《天降我才必有用》 第一章 醉犯天条 张大仙人在庆贺升迁的宴会上酒后失德,正逢天宫严打,从重判处剥夺仙籍终身,天庭永不录用,贬落人间,任其自生自灭,当即被丢入截仙池断了仙脉,然后逐出了南天门,朝着凡间直坠而下。 天庭众仙竟无一人为他说情,当真是世态炎凉仙心凉薄。 太上老君,我鞍前马后伺候你那么多年,不分昼夜为你煽风点火,熬药炼丹,每年三节两寿,老子哪一次少了磕头送礼? 太白金星,你爱不释手的拂尘就是我送的,多少日夜,老子冒着被砍头的风险偷薅了多少天马尾巴才给你凑出这么一根独一无二的拂尘,你大爷的,我特么没功劳还有苦劳呢。 托塔李天王,最不厚道就是你,你丫去茅厕的时候还不忘托塔装逼,却忘了是谁给你帮忙递得手纸…… 这厮越想越是悲愤,从心底深处发出一声怒吼。 睁开双眼看到一道光,飞剑?不!飞剑哪有方形的?这是什么仙家法宝?广成子的翻天印?我闪!张弛想做出闪避的动作,可动作明显跟不上思维。~i~a……ia……(:⊙_⊙;)… 白雾腾飞,粉屑四散,张弛被这记法宝结结实实打在了脸上,好在脸皮够厚,没觉得疼,只是被白色烟雾呛得接连咳嗽了两声,周围传来一阵哄笑。 张弛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坐在一个方方正正的明亮房间内,周围整整齐齐坐着一帮身穿奇装异服,留着稀奇古怪发型的少男少女。 刚刚砸在自己脸上的是一个巴掌大的毛毡擦子,上面扑满白色的粉末,呛到自己的就是这玩意儿。 张弛眨了眨一双小眼睛,眼前依然冒着金星,脑海中突然现出一串数值,面部防御力10000,一时间还搞不清楚这一连串的数字代表什么概念,在他动用大脑思考这个问题的同时,又一串数值出现了,本体智商负250。 “张弛!你给我站起来!”老师犹如被踩了脖子一样尖叫起来,别看她带着一千度的眼镜,手法力量都控制得恰到好处,在这间五十平方的教室里,但凡出手,例无虚发,百发百中,当然这一百次攻击其中有九十九次要落在张弛的身上。 张弛又眨了眨小眼睛,一幅迷迷糊糊的样子,他首先想到的是,这该不是一个局?那帮仙人故意幻化设局欺骗自己? “我让你站起来你听没听到?” 如同小猴子一样的同桌悄悄在课桌下面拍了拍张弛的大腿,低声说:“快站起来,孙老师真生气了。” 听人劝吃饱饭,毕竟自己初来乍到,还不清楚这里究竟是人间还是妖界,先耐着性子观察一下形势再说,师道尊严,张弛向来对老师都是尊重的,于是赶紧站起身来,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高缩短了不少,堂堂七尺男儿如今也就剩下五尺。 体态也明显臃肿了很多,自己居然悲催地变成了一个胖子,站起来的时候肚皮不慎碰到了课桌,桌腿摩擦地面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无论怎样托生为人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孙老师指了指黑板上的方程式:“你有没有听课?你听没听我在讲什么?” 张弛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上面鬼画符一样写了那么多的叉叉圈圈,他不懂什么意思。 “知道你不懂,我真不知道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你上课睡觉我可以不管你,可你又打呼噜又磨牙,更过分的是你还说梦话,影响其他同学学习,你是在高三毕业班,是人生中最关键的阶段,所有同学都在努力复习,你居然还能上课睡觉,你自暴自弃,可不可以别去影响别人?” 张弛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除了张弛这个名字,再也找不到和过去一丝一毫的共同点。 可待人接物随机应变方面向来都是他的强项,好汉不吃眼前亏,该当缩头乌龟的时候必须要当,他深深鞠了一躬道:“对不起,老师,是我错了,是我辜负了您的期望,对不起!” 情商250,看来250是我的吉祥数字,张弛心中默默道。 孙老师看到他态度如此诚恳,气也消了一些,她叹了口气:“坐下吧,好好反省一下。” 张弛抬起胖手,抹去腮边的口水,坐了下去,想不到却坐了个空,一屁股坐在了地下,臃肿的身子碰倒了桌椅,自然动静不小,这下又引得满堂哄笑,张弛的怒火值瞬间飙到了250,又是250,他明明记得刚才椅子就在身后,不用问一定是小猴子一样的同桌故意阴自己,妈滴个巴子,就你丫那小身子骨,老子一巴掌能把你拍出南天门。 张弛已经准备爬起来一巴掌抽过去的时候,却看到了自己的攻击力为0,没看错,他的攻击力居然是0,更让他郁闷的是,自己身体的防御力是1,这身板儿和脸皮的防御力差了9999,老天爷,你玩我啊,好歹均衡一点行不行?张弛在心中掂量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实力,好汉不吃眼前亏,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老子忍,搞清楚状况再说。 “张弛,怎么回事?是不是侯博平捉弄你?”孙老师大声问道。 张弛揉了揉被摔痛的屁股,这屁股的防御力的确比脸差太多,怒火值虽然在飙升,可他千年苦修的高情商居然很好地控制住了情绪,从地上站了起来,笑眯眯道:“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干他的事。”奇迹发生了,他的情商值上升了到了251,智商变成了-249。 侯博平明显有些心虚,悄悄看着他,同样用奇怪眼光看着张弛的还有那帮同学,一个朦胧的光环在张弛的心中亮起,魅力值—10000,五位数随即变成了四位数,—9999,尼玛!我这么有魅力?刚有这个想法,智商瞬间回复到了-250,双商在线,杠杠滴! 整个下午张弛都心不在焉,他努力收集着一切可用的信息,可因为一直都在上课的缘故,多半时间他只能在乱糟糟的书桌里面找信息,他找到了一个破旧的牛仔布钱包,从里面翻出了几张饭票还有十元皱巴巴的纸币,最让他惊喜的发现是一张硬卡片,背面印着居民身份证,正面有他的照片和现在详细个人信息。 名字性别都没错,就是照片太丑,自己过去虽然称不上英俊潇洒,可也算得上是眉清目秀,现在好嘛,一胖毁所有,最让他郁闷得要数身高,根本比过去就矮出整一头啊!过去在天庭好歹也是玉树临风,俯瞰众生的存在,可现在看谁基本上都是仰视,视角不同,看到的世界也完全不同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放学,张弛开始面临另外一个问题,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身份?父母是什么人?兄弟姐妹有几个?万事开头难,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张弛决定先按照上面的地址回家,至少先得有个管吃管睡的安身之处。 整理书包的时候,同桌趁着他没注意在他背后贴了张纸条,刚刚得逞就听到一个愤怒的声音斥责道:“侯博平,你干什么?又欺负张弛?” 侯博平被吓了一跳,张弛抬起头,看到一个身材瘦高的少年朝他们走了过来,怒气冲冲地盯着侯博平,来到张弛身边,一伸手帮他把后背上的纸条拽了下来,纸条上画着一只乌龟,还写着忍者神龟四个侮辱性的字眼。 张弛不是没脾气的人,从天宫被贬下凡之后更是怨气冲天,不过他刚刚吃过大亏,现在又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理智告诉他要搞清状况再做决断,不可盲目冲动。 侯博平不屑道:“周良民,又多管闲事啊。” 周良民瞪了他一眼道:“你少欺负人。”他向张弛道:“张弛,别理他,咱们回家。” 第二章 初到人间 周良民是张弛的邻居,从小的玩伴,张弛过去可不是这个样子,从幼儿园到初中一直都是品学兼优的尖子生,否则也没办法考入北辰市第一中学,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父母为了庆贺他考入重点初中,租了辆商务车,带着全家一起出门自驾游,谁曾想乐极生悲,在回程的路上出了车祸,一车七人只有他一人幸免于难,父亲、母亲、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全都死于那场车祸,张弛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孤儿。 更倒霉得是那场车祸后来查清是老爹酒后驾驶,保险公司不但不赔,责任方还得承担租车公司的车损。 几位长辈留下的财产也不多,可爷爷奶奶那边有一个叔叔,外公外婆那边有两个舅舅,这些亲戚过得都不富裕,谁也不肯放弃继承权。 父母的房子虽然位于市中心地铁口黄金路段,可那房子是贷款买的,张弛根本没能力偿还这一大笔贷款,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房子卖掉,可人家听说他家的事情都嫌房子晦气,短时间内无人问津难以变现。 最后还是一手操办卖房事宜的叔叔低价把房子给盘下来了,在房价飞涨的年代,价格在他们当初的合同价上打了七折,叔叔一脸的不情愿,说是看他可怜,不然怎么都不会买一套凶宅,帮他们家还债。可协议办完的当天叔叔婶婶就急急火火地搬了进去,他的小堂妹逢人就说他们家有新房子了,小区环境如何优美,配套如何高端,家里装修如何豪华。 张弛住院期间花费了一大笔钱,最后还是依靠学校和社会的爱心捐款解决了这个大问题,出院后他就面临无家可归的局面,叔叔虽然一脸真诚地表示很想接他回去住,可说到婶婶的彪悍又显得极其为难,张弛最后还是去住了爷爷奶奶不足十五平方的小屋,即便是这间小屋在法律上叔叔也拥有一半的继承权。 不过叔叔在购买张弛位于安逸世家的新房时候,头脑灵活的他又用本属于自己一半的产权抵了十万,也就是说他七折购买张弛家的新房子的同时又少给了十万,但至少这间小屋是真正属于张弛的。 张弛不在乎,事实上在这次的车祸中他的头脑受到了很大的撞击,根据医院的说法,能够把他救活已经是医学上的奇迹,他的大脑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损伤,这次的事件也会对他的心理造成巨大的影响。 学校和社会上倒是没有忘记这个可怜的孤儿,学校为他募集爱心捐款,为他争取救济金,校领导还因此上过北辰日报的头版头条,社居委也为他申请了低保金,不过每月560元的低保金由叔叔这个监护人帮忙保管,每月叔叔都会给他300元的生活费,剩下的由名义上的监护人叔叔帮忙保管,说是存着留他以后上大学使用,可谁都能看出现在的张弛是没可能踏入高校门槛的。 张弛本来是很有希望上985、211之类的名牌大学的,可那是在过去,车祸之后很快就没人再这么想,他从全市中考综合成绩的第一名迅速滑落到全年级倒数第一,而且毫无悬念地将这个倒数第一名一直保持到高三。之所以没有留级或被劝退,完全是得益于他入学时被树立的典型,一个全校师生爱心帮扶的对象,怎么可以被中途放弃,百年名校北辰一中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学生。 尽管知道张弛的存在会拉低应届高考的升学率,可高三年级一共有18个班,八百多名学生,优等生可以有许多个,可有宣传点的重点帮扶对象却没有几个,这样的宣传点怎么能留级呢?于是张弛顺顺利利又稀里糊涂地升到了高三文科实验班。 张弛的成绩虽然止步不前,可是身体的横向发育却没有因车祸而停歇,整个人如同发面馒头一样迅速膨胀了起来,长得越来越背离困难生的正常模板,这让校方只能从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关怀无微不至的方面进行宣传。他的变胖也成为了叔叔婶婶处处炫耀如何看重亲情,如何照顾侄子的有力证据,否则每月560元的低保,都不够饭钱。 张弛的饭量并不大,车祸之后他就变成了喝凉水都长肉的体格,反应迟缓,动作笨拙,虽然长得白白胖胖却没有什么力气,爬上三楼的教室,都得气喘吁吁,中途还要休息两次。 大部人都把张弛视为废物,还有一部分人把他当成了傻子。周良民是少数没有鄙视过张弛的同学之一,初中之前,张弛一直是周良民崇拜和追赶的目标。不过那段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当张弛体重增长到二百斤,身高却长时间停滞在一米六二止步不前,当他们进入高中校园,周良民的身高和成绩一样迅速超过了这位发小。 乐观向上能说会道的张弛突然就变得沉默寡言,周良民有什么心思仍然愿意向这位发小倾吐,他从不担心张弛会泄露自己的秘密。 周良民选择和张弛一起回家还有一个原因,他想去做一件事,有身宽体胖的张弛同行至少可以壮胆,就是壮胆而已,周良民没指望张弛能够保护自己的,一个面对小猴子一样同桌的欺负都要忍气吞声的懦弱胖子,别指望他能够保护自己。 周良民的书包很大,张弛的书包却很小,因为他的书包里并不像别人那样装着满满的教科书和复习资料,张弛不用复习,连学都没学会何来复习之说,早在高一上半学期,各科老师就已经完全放弃了这个困难生,上课你爱听不听,作业你爱缴不缴,听之任之放任自流,医院都说这孩子不但大脑受损而且有心理障碍,这不是通过教育能够治愈的。 还好张弛一直都遵守课堂纪律,最大的毛病就是爱睡觉,为了这件事他还专门去了医院,医生说是因为那次的大脑受损引起了他脑供氧量不足,而不断增加的体重更加重了身体的负担,所以他才会变得嗜睡,医生警告他,必须减肥,如果任由这种状况持续下去,有一天他可能会因为大脑缺氧而猝死。 张弛仍旧是懵懵懂懂迷迷糊糊的模样,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车祸后的三年,最清醒的一天就是现在,他突然就清醒了,清醒到能够看清楚自己和别人的身体状态,能够将智商、情商、武力、防御这些抽象的东西具象化数据化,即便是当初在天庭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的本事,张弛认为很可能是酒友千里眼在自己的身上偷偷动了手脚,算是对自己守口如瓶,没有出卖他的报答吧。 张弛明白自己再不是天宫中前程似锦的小仙肉,也不是过去那个人间智商受损的凡人,现在的他是一个复苏后的全新生命,而今天是他清醒面对这个世界的第一天。 第三章 这个世界有点乱 “我帮你拿吧!”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让周良民倍感诧异,三年的高中生涯,虽然他们一起回家无数次,可都是他在主动说话,张弛很好地充当了一个倾听者的角色,如果周良民不主动提出,他绝不会帮忙做任何事,这三年中周良民听得最多的几句话就是“嗯!”“好!”“成!”再就是乐呵呵的傻笑。 两人一起回家的最常见场景就是,周良民背着大书包在一旁自说自话,张弛宛如梦游般耷拉着脑袋背着破旧的小书包跟在一边,周良民说什么他听不懂,他也不在乎。 周良民开始还会为他感到惋惜,后来也渐渐习惯,这就是命,命运让那个昔日的优秀生张弛已经如神童方仲永般泯然众人也。从这位发小的身上他看到了人生无常,所以周良民变得格外珍惜现在的时光,他开始努力学习,现在已经成为名列年级前十的尖子生。 周良民终究还是没让张弛帮他拿包,虽然在其他同学眼中张弛也就是他的拎包小弟,可周良民从没这么看过,也只有他还记得张弛小时候的荣耀和辉煌,周良民推着他的白色永久山地车,虽然不是捷安特、美利达这些流行的品牌,可样子也非常时尚,再加上他总是擦得一尘不染倒也引人注目。 “推车啊!” 如果不是周良民指点,张弛压根不知道那辆锈迹斑斑破破烂烂的自行车就是自己的,也是永久牌,除了铃铛不响到处都响,张弛不会骑车,天宫骑珍禽异兽的大有人在,就算级别不够配备坐骑,也能腾云驾雾,可就是没有骑自行车的。记得过去曾经见过一幅南极仙翁骑自行车的古画,为此他还专门托人去请教过那个谢顶糟老头,老仙翁对此是一概否认,怎么可能呢,足踏祥云的仙鹿才配得上南极仙翁的逼格。 张弛的这辆自行车没有上锁,这样的成色不会有偷儿惦记。张弛把自己的书包放在车前晃晃悠悠且锈迹斑斑的铁丝网篮子里,心里开始嘀咕着,万一他邀我骑车怎么办?我应该怎么拒绝?脑筋一转已经想出了十多个不重样的理由。 这货的智商值开始疯狂变化,一会儿功夫已经从—250变成了—100,估计是初到凡间,匹配的这具肉身还不太稳定的缘故。 还好周良民没打算骑车,和张弛一起推着自行车走出了校园,在前往新安路的拐角处停下,表情显得有些犹豫。 张弛也跟着他停了下来,左顾右盼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新奇。 周良民向张弛道:“张弛,我对你怎么样?” 张弛过去最擅长得就是察言观色,观其行听其言就已经判断出这位同学一定有事情让自己帮忙,心中暗忖,本仙跟你不熟,怎么知道?不过念在要跟随周良民回家的份上还是装模作样点了点头。 “帮我送封信好不好?” 周良民本来是想自己亲自送过去的,几度犹豫还是没那个勇气。 张弛心说送信又不是送死,考虑到今天周良民为自己打抱不平的份上答应了下来。 周良民有些激动地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膀道:“好哥们,回头我请你撸串儿。” 撸串儿?什么运动?张弛憨憨的笑了,接过周良民的信,从信封上却没有看到收信人的名字,其实即便是写了他也不认识人家:“送给谁?” 周良民有些哭笑不得了,三年了,这三年中自己跟他说了无数次,只怕他耳朵都要磨出糨子了,现在居然问自己要送给谁?周良民向不远处的公交站台飞快地看了一眼,然后居然露出几分小女孩般的忸怩:“她!” 张弛顺着周良民的目光准确找到了目标,看到了一个高挑的背影,一米七二左右,身材绝佳,剪裁合体的深蓝色上装,下穿红蓝方格短裙,黑色运动长袜强调出两条秀腿充满韵律的曲线,长袜和短裙之间还露出一截雪白粉嫩的肌肤,张弛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天宫之中到处都是貌美如花的天仙,可大都捂得严严实实,平时手都藏在袖子里,别说大腿,女人三分模样,五分打扮,七分气质,这种穿着打扮前所未见,至少在天宫中没人敢这么穿,如果这么穿就是不正经,就是风骚,太风骚! 周良民担心张弛看到目标后会知难而退,看到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又在张弛的肩膀上拍了两下,以此做为对他勇气的鼓励。 张弛走过去之前又想起一件事:“对了,名字。” 周良民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在询问那女生的名字,真是服了这货的记性:“林黛雨!” 林黛雨是北辰一中高三全年级综合排名第一,从高一到高三无论大小考试一向如此,不但学习出众,而且颜值超群,这就奠定了她在北辰一中独一无二的校花地位,整个北辰一中暗恋林黛雨的不计其数,周良民只是众多倾慕者之一,他进入高中后如此刻苦用功的学习,也和林黛雨有关,在他看来唯有不断提升自己的段位,才能有希望赢得美女青睐。 如果说整个北辰一中所有的男性没有正眼看过林黛雨的只有张弛,而现在这个五短身材体态臃肿的胖子正迈着蹒跚地步伐走向北辰一中的校花。没有人注意到他,和林黛雨一起等车的人很多,可敢于接近她的却没有一个,这和林黛雨孤傲冷清的性格有关,她在北辰一中没有几个朋友。周围同学对她的评价也是太过清高,待人不够友善。 周良民望着张弛走上了公交站台,紧张地把双拳握了起来,感到自己掌心出汗,他甚至开始后悔,刚才实在是太冲动了,应该放弃的。 张弛很顺利就来到了林黛雨的身边,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将那封信递给了她,言简意赅地说:“给!”张弛也是在此时方才看清林黛雨的样子,的确漂亮,可称不上风华绝代,至少单从颜值方面在天宫连前一百名都排不进去,可纵然如此也称得上是千里挑一了,这样的姿色在凡人界已经有了颠倒众生的资本。 整个世界都随着张弛的这个动作静了下去,周围同学看清这个送信人是他的时候,惊奇和错愕马上变成了嘲讽,这货居然敢给林黛雨送信,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过也有人暗暗生出佩服的,毕竟多数人都没有他这样的勇气。 林黛雨的表情冷酷得就像是一块拒绝融化的冰,她根本没有去接这封信的打算,俏脸一偏望向远方,这样的情形她并不是第一次遇到,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去理会,让对方知难而退。 换成别人恐怕早就灰溜溜走开,可张弛并没那么做,他执着地将那封信递向林黛雨:“给!” 林黛雨厌恶地皱了皱眉头,不过她这次没有拒绝,冰雪聪明的她明白自己面对得是一个执着的人,如果继续僵持下去,当众难堪的只会是自己,林黛雨居然真地接下了那封信。 张弛从她的这个举动就已经看出这女孩超人一等的智慧,接下这封信可不是顾及他的面子,而是害怕自己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着会让她难堪,退一步海阔天空,这女孩不简单,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人家犯不着跟自己计较,有道是好鞋不踩臭狗屎,现在的自己在周围人的眼中就是那避之不及的一大坨犬翔。 张弛转身回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周良民的身影,那位这起事件的幕后策划者担心事情当场败露已经逃了个无影无踪。张弛对此并不意外,在周良民委托他送信的时候,就已经通过表情看出了他的懦弱和胆怯。 橘红色的公交车载走了深蓝色的林黛雨,张弛此时方才意识到自己跟她穿着情侣衫,只是这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束缚且别扭,巧合吗?抬头望,学校周围,满眼都是情侣衫,玛蒂歌波依德,这个世界有点乱。 第四章 身世蜉蝣 张弛料定周良民会回来,在他活动思维的时候,脑海中自己各方面的状态值在不停变换上下波动着,他感到头晕目眩,望着这陌生的世界一时间不知该何去何从,他所能做得就是耐心等待,等待主动上门的引路人。 原地等待了十五分钟,送走了公交站台上的第六辆班车之后,才看到周良民推着车子从右后方的巷口里走了出来,他的脸很红,表情非常的懊悔。这十五分钟他躲在小巷里将一切可能的后果考虑了一遍,到最后这货方才想起,自己在那封绞尽脑汁写给林黛雨的情书上压根就没有署名,而且整封信他都是打印出来的,周良民非常庆幸自己的聪明,只是这样一来他也感到内疚,岂不是会让林黛雨把这封信的帐彻底算在张弛的头上? 周良民并不担心到头来为他人作嫁衣裳,毕竟只要智商稍稍正常的人都不可能喜欢张弛,只是不好意思让老友背了黑锅。 “交给她了?” “嗯!” “你没说是我让你送的吧?” 张弛摇了摇头,看出这货是个光腚惹马蜂,能惹不能撑的主儿。 周良民舒了口气,算了还是别多想,就让林黛雨误会吧,一切等高考之后再说,等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自己亲自去向她表白。 “走,我请你撸串儿!” “能别撸吗,我饿了。”张弛空空如也的胃很实在,已经在叽里咕噜地抗议了,饱暖思,初到宝地的张弛可没那个心境去做自嗨运动。天宫千年,漫漫禁欲修仙路,何以解忧,唯有一撸。那种单调的日子,本仙早就过腻歪了。 周良民愣了一下,不过他马上就笑道:“成,那就去吃板面。” 周良民家里也不富裕,不过这次为了感谢张弛的帮助,也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还是慷慨地拿出了二十块钱,请张弛吃了大碗加牛肉的老翟板面。张弛美美饱餐了一顿之后,却说身体有些不舒服,趁机让周良民亲自把他送到了家里。 张弛其实并没有任何的不舒服,这样说是为了周良民把自己送回家里,不然他可没那么容易摸到家门。 他的家位于一片棚户区,不少墙皮已经被喷上了朱红色的拆字,外面还画了个一个圈,周良民赶着回家复习,把张弛送到家门之后就匆匆离去了。 推开破破烂烂的小铁门,把更加破烂的自行车靠在不足四平方的狭小院子里,东边半间的小黑屋可能是厨房,房门朝南的就是他的住处了,找出钥匙,打开房门,一股潮湿的霉味儿扑面而来,不到十五平方的小屋光线昏暗,张弛在门旁找到了一根细绳儿,无意中一拉,位于房间正中的白炽灯亮了。呆呆望着那盏灯,他想起了天宫中晶莹剔透闪烁七色光华的七宝琉璃灯,际遇无常,一切突然都改变了。 宽三米长五米的房间摆着破旧简朴的家具,入门是一个小圆桌,上面胡乱摆着几只未洗的碗碟,旁边是两把椅子,再往前是一个三开门的枣红色立柜,巨人一样杵在那里,同时充当了储物和隔断的作用。立柜外面是客厅,里面就是卧室。卧室里面摆放着一张单人床,靠床的墙上挂着不少照片,照片的下方贴着几张报纸,上面有关于当年那场车祸的报道。 张弛把书包扔在小桌上,然后四仰八叉地躺在单人床上,被褥应该很久没有晒过,透着一股子经年日久方能酝酿出的深沉霉味儿,他肥胖的身体蹂躏得小床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让人不禁担心身下的小床随时都会坍塌散架。 张弛闭上双眼,一双胖手交叉放在高高隆起的肚子上,贬落凡间,我是凡人,他悄悄提醒着自己,从现在起一切和过去都已经完全不同了,三千大千世界,不知自己究竟落在了何处地方,剥夺仙籍终身,天庭永不录用,意味着自己再无成仙的可能,纵有轮回也在凡间。心念及此,难免失落。 既来之则安之,至少没有惨到像猪悟能那样转生猪圈,想到这里张弛的心里顿时好过了不少,他决定好好检视一下自己,从床头拿起一面裂成两半的镜子观察着自己如今的模样,看了没几眼就没勇气继续看下去,来到厨房烧了一盆热水,在小屋里擦了个澡,从立柜里好不容易才找出一身破旧但还算干净的内衣换上。 做完这几样简单的工作之后,张弛就累得气喘吁吁,他意识到现在的体力实在是太差了,他并非一无是处,虽然被打落凡尘,可毕竟慧根尚存,应当是截仙池没把自己身上的慧根洗干净的缘故,他能看到智商、情商、武力、防御,并且在脑海中可以将这些状态数据化,凡人应当是没有这个本事的。 张弛也能看清自己的生命值,仅限于自己,让他惶恐得是他的生命值只有可怜的三年,这让他从来到凡间第一天起就产生了迫切的危机感。 想要了解这个全新的大千世界首先要从了解自己开始,张弛决定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自己的一切,想要了解自己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从这间房开始,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张弛拿起笤帚开始清理这间杂乱肮脏的小屋。 不扫不知道,一扫吓一跳,房间里破烂垃圾到处都是,其中最多的就是书籍,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中三年级,所有的教科书都堆积在小床下的纸箱里,大半已经发霉。张弛粗略翻了一遍,发现进入高中之后的教科书全都崭新,事实上在他经历车祸之后,压根就没动过任何一本书,也从未做过任何的作业。 从其中的一个箱子内发现了一摞日记本,这些日记成了张弛了解自己从出生到现在的绝佳资料,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在翻看日记的时候,他脑海深处的记忆不停开始解锁,翻开一本本的日记如同打开一扇又一扇的房门,在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唤醒了身体十五岁之前的大部分记忆。 唤醒的仅仅是记忆,并没有改变主观意识,张弛原本还担心自己会有被重新夺舍的可能,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过去的意识应当在那场车祸中就已经毁灭了,也就是说过去的张弛已经彻底死翘翘了,现在的他等于是一个新的生命。 张弛用了一整夜的时间看完了所有的日记,在疲倦中爬上了小床,开始了他来到人间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睡眠。睡梦中回到了兜率宫,看到太上老君朝自己颤巍巍走了过来,不由分说抓住自己就塞到了熊熊燃烧的炼丹炉里,张弛吓得拼命挣扎,脑袋四处乱撞,可始终无法破炉而出,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被烧成灰烬,越变越小,最后浓缩成为一颗黑黝黝的……驴屎蛋……可为啥是驴呢? 张弛感觉自己身世蜉蝣,恨不能一梦千年,可终究还是被蓬蓬蓬的敲门声吵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外面传来周良民关切的声音:“张弛!张弛你在吗?” 第五章 烧烤人生 张弛打了个哈欠,这才感觉枕头下有个硬邦邦的东西硌得脑袋生疼,他没顾得上检查,先起身去开门,开门之后发现外面天仍然黑着,周良民一脸关切地望着他:“你今天怎么没去上学?“ 张弛摸了摸仍然隐隐作痛的后脑勺:“这么早啊,天还没亮?“ 周良民伸手摸了摸他的大脑门:“你小子没发烧吧?这都晚上七点了,你旷了整整一天课啊!“ 张弛这才意识到自己昨晚整理了一夜,可能是太累了,稀里糊涂睡了一整天。从天庭到人间,倒倒时差也是正常的。 周良民向房间里看了一眼,有些惊奇道:“咦,这么干净?你打扫卫生了?“ 张弛点了点头,邀请周良民进去坐,周良民摇了摇头道:“不了,我得赶紧回家复习呢,就是过来看看,担心你有事。“ 张弛道:“我能有什么事?“ 周良民笑了笑:“医生不是说过你太胖了,可能那天就稀里糊涂地睡过去。“他说得够委婉,其实医生的原话是张弛如果任由体重这样发展下去,将来有一天可能会在睡梦中死去,当时他陪着张弛一起去的医院,所以非常清楚。 张弛露出一个憨笑,他能够感觉到来自周良民的善意,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唯一的朋友,周良民智商100,情商125。 这次被贬人间最大的欣慰就是保留了仙界的记忆,少许慧根仍在,居然可以将凡人的身体状态数据化,张弛发现自己这方面的能力忽强忽弱,有时候能够看清对方的武力值和防御值,可多半时间只能看清对方的双商,不过尝试看清对方状态数据的时候,自己也会损耗一定的体力。 一夜辛苦并没有白费,他唤醒了身体十五年之前的记忆和能力,现在的他在学力上已经完全恢复到了初中毕业时的状态,自然能够搞清楚正负数,开始明白自己昨天刚刚清醒时候智商-300是一个多么可怕且低端的数字。 这个世界上人们对智力水平的高低进行分类,智商140以上称为天才,智商120-140为最优秀,100-120为优秀,90-100为常才,80-90为次正常,70-80为临界正常,60-70为轻度智力落后。50-60为愚鲁,20-25为痴鲁,25以下为白痴。 按照这个标准,周良民刚刚跨入优秀的行列,而自己初来乍到的-300就是白痴中的白痴,不过应当是初到人间,方方面面的状态尚不稳定,意识和身体也需要磨合,所以张弛的各方状态值并不稳定。现在他的智商已经上升到了90,并得到了初步稳定,已经够得上常才的标准了。 他的体力值,刚刚达到10,如果参照体力值100为满分,目前自己就是个羸弱的病人。攻击力从0上升到了1,防御力从1上升到了2,不过距离60的及格线都相差甚远。 让张弛最郁闷的要数他的生命值,只有可怜的三年,换算一下也就是区区一千多天,转世为人居然是个短命鬼。 最满意的要数情商了,他的情商稳定在250,按照通用的标准,90分以下属于低情商,90-129,情商一般,130-149是高情商。他情商值250简直就是超级情商,比起情商一般的周良民超出整整一倍。 不过张弛对自己的慧根也不是那么有信心,不排除自己的这套评判系统发生误差的可能。 周良民再次告辞,临近高考,他压力很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张弛这样没心没肺,浑浑噩噩的混日子,从不为自己的未来打算。 张弛道:“复习也得吃饭,我请你撸串儿。“撸串儿也是他刚刚理解的新鲜词汇,原来凡间撸这个字眼不但可以动手还是可以动口的,睡了一天他也饿了。 周良民犹豫了一下:“可……“ 张弛笑道:“耽误不了太久的时间,再说,你也得吃饭吧。“ 周良民终于被他说动了,点了点头道:“成,咱们就眼镜烧烤,八点,我八点前必须回家。“他要回家复习,他要高考冲刺,就算在好朋友身上也不能耽搁太多的时间。 眼镜烧烤距离张弛住的小屋不到二百米的距离,在一片拆迁过的空地上临时搭起的大棚,站在张弛的小院里就能够闻到空气中飘来的孜然味道。 两人找了个小桌坐下,张弛让摊主切了一斤羊肉,还要了两瓶活动免费赠送的冰镇啤酒。 周良民感觉张弛似乎发生了改变,可又不知道究竟哪儿改变了,同时心中还有些担心,毕竟这位同学是出了名的一穷二白,这顿烧烤估摸着得花五十左右,待会儿谁结账?他请客?他有钱吗? 周良民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裤兜儿,他每月也只有五十块的零用钱,吞了口唾沫道:“张弛,我……可没带钱啊……“ “我带了,想吃什么,你只管点,我请客。“张弛看出了这厮的心计还有那么点的小气,凡人的格局终究有限,想起日后要跟这平凡的芸芸众生相处,不由得有些头疼。 张弛请客可是少有的事儿,周良民知道他一个月只有三百块的生活费,如果敞开了吃,只怕一顿烧烤就能给他吃个精光,作为朋友实在是不忍心啊,他指了指送上的啤酒:“你知道的,我不喝酒。“ 张弛说:“我喝!“他又加了两碟凉菜,抓起一瓶啤酒,直接用牙就把瓶盖给启开了。 周良民愣了,张弛自己也有些愣了,轻车熟路,开酒瓶完全是出于潜意识,这牙口估摸着也是过去练出来的。 烧烤炉和一斤羊肉串同时送了上来,张弛灌了口凉丝丝的啤酒,望着烧烤炉中红彤彤的炭火,不由得联想起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 自己这身板儿实在是太弱了,如果能弄个炼丹炉,引动三昧真火炼点培元丹,能很快把身体先天方方面面的不足弥补,就能大大提高自己生命值的上限,目前这才是迫在眉睫的问题。 炼丹炉好找,可三昧真火难寻,自己已经失去了仙力,上哪儿去引来三昧真火?只能想想罢了。三年就三年,人间三年我要可着劲的造,让每一天都造得有意义。人间至味是情欢,我要尝尽人间美味,我要阅尽人间秀色。 从撸串儿就能看出周良民在赶时间,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就把多半羊肉串下了肚,又花了五分钟时间吃光了一大碗手擀面,笑了笑道:“我吃饱了,先回去复习了。“ 张弛也没拦着他,点了点头道:“那好,我再坐会儿,对了,明天能跟我一起上学吗?“ 周良民愣了一下,马上就笑了起来:“成,明儿一早我过来喊你。“ 周良民走后,张弛继续喝他的啤酒,思考他刚刚开始的人生。平心而论,这种马尿色的液体喝到肚子里凉飕飕的舒服是舒服,可是和天庭的琼浆玉液还是无法相提并论,人间不过如此。 张弛一边吃着,一边听周围人说话,烧烤摊儿的特点是这里虽然人声嘈杂,可每桌都在谈论自己的事儿,很少顾及别人在干什么,张弛是个例外,初来凡间的他就像是一块吸水的海绵,尽可能接受着周围的信息,无论好坏兼收并蓄。 “老板,再来一斤羊肉!“张弛挥了挥手,这里的烧烤口味倒是比天宫好多了,撸出了快感,有些停不下来,这货从来都不是个自律的人。 这时候从外面进来了四个彪形大汉,天气虽然不算太热,可几人全都打着赤膊,身上刺龙画虎,为首的秃头脖子上还挂了一串黄灿灿明晃晃的大金链子,经过张弛身边的时候那秃头突然抬起手掌照着张弛的后脑勺就拍了一巴掌。 张弛毫无防备,刚刚凑到唇边的一杯酒洒了自己一身,内心中顿时怒火飙升。 第六章 火源石 那秃头咧着嘴笑道:“小兔崽子,你丫不学好,来这里偷喝酒。” 张弛迅速判断着对方的状态,这四人智商、情商都在90分上下,属于双商欠缺的类型,不过体力值都在75左右,武力值和防御力都过了60分的及格线。 怒发冲冠拍案而起,固然痛快,可只要矛盾激化,当场交手,吃亏的只能是自己,毕竟攻击力刚达到1的自己挑选任何一个单打独斗都只能是绝对惨败的下场。 脸上的怒容稍闪即逝,从记忆库中搜索出对方的名字,满脸堆笑道:“七斤哥,是您啊,这么巧,要不一起坐?” 伸手不打笑脸人,赵七斤几人都愣住了,过去一直都以为这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傻孩子来着,没想到嘴巴突然变得那么甜。 秃头赵七斤眼睛一瞪:“你小子少套近乎,快给我个明白话,什么时候搬?你特么到底什么时候搬?” 张弛意识到是关于自己那间小房子拆迁的问题,赵七斤这几个人都是拆迁办聘请的临时工,随着城市发展,他现在所住的老旧小区也被划为棚户区,今年城建的重点就是棚户区改造,可正如所有拆迁都会遇到或多或少的问题一样,这里也遇到了钉子户。 赵七斤过去也是钉子户中的一员,不过他在坚持了一阵子之后马上转换了阵营,传言他暗地里得到了不少的利益。 像他这种游手好闲唯利是图的社会混混最常干得事情就是趋炎附势,见利忘义,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拆迁队员,还很很不要脸的自称为在编干部,其实就是一帮临时工。 张弛笑了起来:“七斤哥,我搬了住哪儿啊?” 赵七斤又伸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不过这次比上次轻了许多,毕竟他不想在人前落下一个欺负孤儿的名声:“傻了你啊,政府不会亏待你的,我们的拆迁政策你不是不知道,有拆迁补偿款,你可以用拆迁补偿款买新房子啊。” 张弛眨了眨眼睛,他对这事儿还真不清楚:“拆迁补偿款?多少?” 赵七斤叹了口气道:“你就是个榆木疙瘩,跟你说话真特么费劲,对牛弹琴,老子是对牛弹琴。” 张弛仍然一脸的笑容:“哥,我笨啊,也没什么社会经验,要不这么着,您坐下,我请您喝杯酒,您耐着性子跟我唠唠。” 赵七斤愣了,这傻小子今天似乎转了性,口齿突然变得利落起来,要知道他可是拆迁户中的困难户,不仅仅是因为他脑子不好用,还因为他是孤儿,是社区的重点帮扶对象。 因为拆迁的事情,他叔叔张国富直接告到了区里,区里最近也下文命令不许强拆。 赵七斤向其他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先去旁边点菜,自己在张弛身边坐下,张弛要了只酒杯给他倒了杯啤酒,赵七斤一杯啤酒下肚,张弛极有眼色地递过来刚刚烤好的羊肉串儿,又赶紧帮他把酒给添满。 赵七斤看到这小子这么乖巧,气也顺了,点了点头道:“小子,我是看你长大的,你家的事儿我也清楚,那小破房子压根就不值什么钱,你干嘛人,你那叔叔可不是什么好人,改天把你卖了你还得帮他数钱。” 张弛端起酒杯跟赵七斤碰了一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哥,我拆迁补偿款能有多少?”他对凡间的套路还是有些了解的,早知道在凡间没钱寸步难行。 赵七斤道:“你那小破屋不是十五平方吗?按照现在的拆迁补偿政策,一平方四千,你一共能得六万。” 六万!张弛大喜过望,要知道他一个月的生活费才三百块,今天这顿烧烤目前还不到一百,有了六万块他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担心生活的问题了。 高情商让他纵然心中欣喜可表面却滴水不漏,佯装为难道:“哥,我要是买房子还差不少呢。” “屁!你买个屁啊!你买得起吗?安置房最小面积都有80平方,给你们的回购价是4000,多出的六十五平方你得自己花钱购买,你拿得出二十六万吗?” 张弛不傻,现在别说二十六万,就算是二百六他也拿不出来。 赵七斤道:“小子,哥教你,你拿了拆迁款至少能够提升一下生活的质量,1000块租个一室一厅,一年不过才一万多。” “那四年就花完了。”张弛的帐算的门儿清。 赵七斤心说这傻小子今天怎么突然机灵了?难道过去一直都在装傻?耐着性子劝道:“今朝有酒今朝醉,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看你白白胖胖的也是个富贵相,搞不好明天就买彩票中一千万呢。”他将张弛倒给自己酒一口气给干了,起身准备离去,起身之后又叮嘱张弛道:“小子,好好想想。” 张弛点了点头道:“哥,我一定尽快给您答复。” 赵七斤被他一口一个哥叫得心里非常舒坦,觉得这小胖子比起过去顺眼了许多,他来到朋友那桌坐下,却又听到张弛那边叫道:“哥……” 赵七斤心中奇怪,这小子又有啥事?举目望去,张弛苦着脸道:“哥,我忘带钱了……” 赵七斤真是哭笑不得,豪气干云地摆了摆手道:“走吧走吧,帐算我身上!”转过头向几位朋友道:“这憨批,少根筋,出门都不知道带钱的……” “七斤哥真是仁义!” “义薄云天!” 张弛身上还有一百七十三块零三角,昨晚整理房间的时候仔仔细细清点过,这也是他目前全部的现金,每月十二号他会去叔叔那里领生活费,这三年都是如此,560块的救济金直接汇到叔叔的账户上,毕竟张弛过去还没满十八岁,叔叔是他的监护人。 再过三天就是他十八岁的生日了,张弛也是从身份证上得知的信息,年满十八岁就意味着成年,他可以独立处理很多的事情,再不需要叔叔的监护。张弛首先想到得就是救济金,自己可以完全领到了,不用每月再被叔叔克扣260。 小屋经过张弛的收拾,已经变得整洁有序,过去在天庭的漫长岁月里他相当长的时间就在兜率宫打杂,打扫卫生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只是现在他现在的体力实在太差,整理十五平米的小屋已经累得他疲惫不堪。 当晚回到家中,张弛开始寻找关于这间房子的文件,功夫不费有心人,终于在枕头里面找到了藏着的房证和一份公证书。 公证书是叔叔当初一手操办的,当时为了低价购买张弛家的新房,叔叔很慷慨地放弃了这间老房子的继承权,所以张弛才成了唯一继承人,三年前这老房子的总价不过两万,叔叔用一半的继承权抵扣了十万房款,当年这买卖非一般的划算。 可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此后会房价飞涨,谁能料到这里会棚户区改造,虽然这小房子不值什么钱,现在的拆迁补偿款也不过六万,不过最难得的是拥有这样一间老房子就拥有了购买安置房的资格,这才是重点。 同区段的房子已经逼近每平米一万,而他们却能以不到一半价的价格购买,这让三年前主动放弃继承权的叔叔悔不当初。 张弛把藏在枕头里的文件收好,初来乍到,他在这个世界的价值观虽然还没有形成完整的体系,不过他也明白这又破又旧的小房子是他目前拥有的最大财富。 抖了抖枕头,从里面滚出一个小拇指粗细的物件,那物件儿黑红相间,通体黝黑,上方排列着三个不规则的白色圆圈,看上去有些像三眼天珠,张弛伸手将那物件儿拿起,颇有些份量,黑色的部分有些像炭,白圈的部分一尘不染,像是三个白玉圈儿镶嵌在一块黑炭之中,睡觉的时候就是这东西硌到了自己的脑袋。 张弛对这东西并不陌生,这物件儿叫火源石,他在兜率宫烧火打杂的时候经常会用到,火源石内蕴含三昧真火,是台上老君用来炼丹的常用燃料。 这颗火源石里面并无能量,换句话说,这颗火源石里面的三昧真火已经燃尽,和煤渣无异。中心有个小孔,首尾贯通,看来曾经被人当成挂件使用过。 张弛望着那颗火源石不免有些失望,燃尽的火源石等于废料一块,不过即便是这颗火源石里面蕴含三昧真火,他现在也没有引动真火炼丹的本领。 第七章 不是我 张弛找了根红绳将火源石串了起来,挂在了脖子上,算是对既往从事工作的一点怀念吧。 他打了个哈欠,准备尽早睡觉,明天还要上课,上课虽然无聊,可是必须要通过上课尽快进入这个全新的角色。 旷课对张弛来说就是家常便饭,老师对于他的作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厮不但学习全年级倒数第一,体育成绩也稳稳垫底,下午难得的一节阳光体育课,班里的同学多半选择留在教室里复习,当然也有学生在操场和训练馆内自由活动,他们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操场上的一个臃肿的身影吸引。 张弛正沿着学校的跑道跑步,跟垫底的学力相比,他更迫切地想要提升自身糟糕的体力,从小屋里找到的一份病历表明,他目前的身体多个指标都不正常,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心跳过缓,脂肪肝,颈动脉硬化…… 这些毛病多半是因为过度肥胖引起,所以张弛要尽快将体重减下去,这次的生命得来不易,凡人活得本来就短,他体质那么差肯定是个短命鬼。 换成过去,只需炼出几颗丹药就能够解决问题,可现在没这个条件,修炼方法他倒是知道一些,可被贬下凡间之后,仙脉已断,就没了再度修炼成仙的可能,唯有采用最原始最辛苦的办法——锻炼。 凡人和仙人的身体不同,对仙人来说皮囊并不重要,可凡人想要在世上活得自在活得长久,首先就要锤炼好这身皮囊。 张弛坚持跑了一千米,这一千米可用龟速来形容,不过两圈半跑下来还是达到了一定的锻炼效果,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其实这已经是他今天的第二个一千米,上学之前他已经进行了一轮晨跑。 跑完千米,稍事休息,张弛又去学校的训练馆里做起了仰卧起坐,吃奶得劲儿都用上了,也只完成了三个。 训练馆里倒是同学不少,自由活动的同学在远处指指点点,因为这胖子笨拙的动作时不时发出阵阵笑声,谁都能看出这蠢笨的胖子正在努力地减肥。 认识张弛的人都知道这厮是个懒胚,过去从没见他那么积极地锻炼。 不过尽管张弛表现出一反常态的积极,这个普普通通的平凡胖子仍然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多数人都是一笑置之,认为这货只是三分钟热度,徒增笑尔。 林黛雨过去从未注意过张弛,确切地说应该在前天之前,因为那封信她忽然想起在最初踏入北辰一中大门的时候。 在那一年的中考,她的成绩被一名男生全方位碾压,让她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和好胜心前所未有的受到挫折,她甚至将之视为一次挑战,就在她卯足精力准备在一年级和这位男生一决高下的时候,突然发现那名男生只是灵光闪现,他如彗星般的短暂辉煌在进入北辰一中校门之后彻底黯淡。 黯淡到林黛雨已经几乎忘记,如果不是前天那封突如其来的信,林黛雨根本不会想起张弛的名字,更不会将那个曾经以全市中考成绩第一进入北辰一中的优秀生和眼前这个满脸憨笑举止笨拙的胖子联系在一起。 张弛做到第五个仰卧起坐的时候已经达到了极限,双腿和上半身竭力向中心靠拢,一张大胖脸涨得通红,可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成功从垫子上坐起,就在此时他看到一位身材高挑亭亭玉立的女生缓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林黛雨并非路过,她用冷酷和不屑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个如跷跷板一般在垫子上挣扎的胖子。她心中的好奇多过愤怒,究竟是谁给了这个小胖子那么大的勇气,他居然敢当众把一封没头没脑的信送给了自己? 林黛雨本不想看那封信,可最终还是没有按捺住心中的好奇,里面居然是一封情书,肤浅的情书,大段摘抄于泰戈尔和席慕蓉的矫情文字非但没有令她感动,反倒让她像生吞了只苍蝇一样厌恶。 原本她想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息事宁人地让这件事就此过去,可是张弛明目张胆地送信方式已经催生出无数的见证者。 张弛还不知道自己在巴士站台帮着周良民转交给林黛雨的那封信已经被好事者传得满城风雨,连带着林黛雨也成了众人口中的笑谈。 林黛雨在张弛的面前停下了脚步,然后轻轻将那封信丢在了张弛的脸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你能够公开送信,我就能够当众拒绝,其实她昨天就想这么做,可张弛居然旷了课,在被人偷偷指指戳戳郁闷了一整天之后,林黛雨终于等来了这个绝佳机会,当着训练馆众多同学的面给他一个漂亮的反击。 张弛仍然在努力想坐起来,即将成功的时候,从上方飘落的那封信刚好落在他的脸上,张弛此前所有的努力居然被一封薄薄的信摧毁,积聚于腹部的气力,突然不受控制地奔逸而出,他竟然毫无风度地当着林黛雨的面放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响屁。 声如炸雷,余音绕梁,在训练馆内久久回荡,不但是林黛雨被震撼到了,连附近正在训练的师生全都被这洪钟般的动静吸引过来。 得益于这个响屁的强大反冲力,张弛居然顺顺利利完成了第四个仰卧起坐,脸上带着欣慰的憨笑,似乎根本没有因为这个响屁而感到尴尬,笑眯眯望着林黛雨,本仙阅尽天上风云,这单纯小女生想要当众找回面子的目的一望即知。 林黛雨被这突然的变故搞得手足无措,尴尬,实在是太尴尬了,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躲开,千万不要被这货释放的毒气污染,周围自由活动的同学已经按捺不住哄笑起来。 张弛咧开嘴露出一个看似憨厚的坏笑,然后他用前所未有的洪亮声音说道:“不是我!” 林黛雨还没有来得及躲远,张弛求生欲满满的这句话宛如施了定身术,让她目瞪口呆地定在了那里,不是你难道是我? 林黛雨当然知道不是自己,可附近只有两个人,在这样的状况下还真是说不清楚,这个死胖子怎么可以这么没有风度?他怎么可以无耻到诬陷一个无辜的女孩子,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了那么尴尬的状况。 林黛雨的脑海里出现了短暂的空白,然后整个人就被前所未有的羞愤和怒火点燃了。 张弛知道自己的做法有欠风度,可他就看不惯林黛雨高高在上的样子,她的样子让张弛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天庭中落难,墙倒众人推的情景,更何况这妮子当着数十名师生的面,公然用一封信打自己的脸,都说好男不跟女斗,可是憋着太特么难受。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张大仙人被贬凡尘之后,变成了一个愤世嫉俗睚眦必报的主儿。 林黛雨俏脸涨得通红,一双美眸晶莹生光,发光的是泪水,她强忍着眼泪没有落下来,怒火值以惊人的速度开始上升,在不到五秒的时间内已经迅速攀升到了1000。 张弛感觉胸口有些发热,误以为自己良心发现感到内疚了。 第八章 艳阳天 林黛雨的怒火值攀升到2000的时候突然停止,她突然就冷静了下去,理智告诉她,如果和眼前的这个胖子因为刚才的事情而争辩,只会拉低自身的形象,清者自清,何必解释,她点了点头,用被气得发抖的声音道:“张弛,我记住你了。” 张弛过往的经验告诉他,被女人记住名字绝不是什么好事。 林黛雨刚走他就感觉到胸口发热,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将那颗火源石掏了出来,看到黝黑的火源石上,其中一个圆圈隐隐透出一丝红意。 他在太上老君的兜率宫内打了那么多年杂,见到过不计其数的火源石,可这么古怪的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火源石内部储存三昧真火,一旦三昧真火被引发出来,燃尽之后,火源石就永远失去了能量且永远无法蓄能,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一次性的。 然而这颗火源石有些特别,石头的温度很快就冷却了下去,只是圆圈的红意仍在,张弛意识到火源石刚才之所以发热发红是因为吸收了林黛雨刚才的怒火值。 三昧真火分为上中下三昧,心者君火,也称神火,此乃上昧;肾者臣火,又称精火也,此为中昧;脐下气海之火,被称之为民火,归为下昧。以上三者为三昧真火。 只要集齐三种,就能引发三昧真火,并可练出仙丹。 张弛刚才激怒林黛雨,林黛雨引动心火,怒火值突破两千,而火源石将她的两千心火值吸收并贮存在其中。 张弛目前还并不清楚这颗火源石能不能守住能量不会减弱,如果这颗火源石拥有不断积蓄真火的功能,那么自己当真是捡到宝了。 一位身穿浅蓝色运动衣的青年男子大步流星地走向张弛,他是北辰中学的体育老师钟向南,高大英俊,一举一动充满了男子气概,已经连续三年被评为市级优秀青年教师,也是不少青涩女生心目中的男神。 钟向南脸上布满阴云,一双剑眉拧在一起,不悦分明就写在了他的脸上,张弛在他还没走近的时候就已经感到了隐隐的敌意,此人体力值80,攻击力80,防御力80,智商110,情商130。 张弛发现了一个秘密,自己越是在对方情绪波动的时候越是能够看清对方的身体状态,如果眼前是个深藏不露心若止水的人,反倒没那么容易看出对方的深浅,而且他看清对方武力值的时候多半都是对方对他抱有强烈敌意的时候。 钟向南很强,方方面面的实力都很均衡,奇怪的是他虽然满脸怒容,可是张弛并没有从他的身上读到怒火值,一个数字在张弛的脑海中浮现,魅力值85。 这是个让张弛羡慕的数值,毕竟他的魅力值从被贬凡间到现在始终稳定在-9999,负数,符号后面的数值越大意味着越惨。眼前就意味着自己和这位体育老师的魅力之差要以万计,简直是天壤之别! 钟向南躬身将地上的那封信拾起,然后扬起这封信居高临下地质问张弛道:“这是什么?”低沉的声音带着磁性,他说话的时候,有不少女生偷偷朝他张望着,因为一道道仰慕的目光,钟向南的魅力值发生了变化,从85变成了86。 张弛的魅力值同步变化成了-10000,心里着实郁闷,十五岁之前的学问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找回来了,他认为这位钟老师刚刚偷走了自己的一点魅力,尼玛!个大了不起?体育老师了不起?换成过去,老子一巴掌把你丫拍出南天门去。 张弛懂得尊师重道,可眼前的是位体育老师,在他找回的零碎记忆中,钟向南对自己的态度一向不怎么样,而且还多次对他实施过体罚,潜意识中对此人充满怨念。 钟向南没指望从张弛这里得到答案,当着同学的面,他毫不客气地抽出了那封信,只是看了几眼,脸上的表情顿时变成了不屑:“张弛啊张弛,难怪你不思进取,原来脑子里整天都想得是这种事?居然给女同学写情书!” 周围同学纷纷哄笑了起来,不过林黛雨已经离开了训练馆,她听不到笑声也看不到这里发生的事情。 张弛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恶意和鄙视,不过他不在乎,脑子里仍然想着火源石的事情,忽然灵光闪现,昂起头桀骜不羁地望着钟向南道:“这信是她刚刚给我的,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啊!” 钟向南愣了,整个训练馆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沉默寡言,反应迟钝的胖子居然敢公开顶撞优秀的青年教师,不过谁也不能否认,刚才那封信的确是林黛雨丢在张弛脸上的。可谁都明白林黛雨不可能给他写情书,更不可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送给他,人家又不瞎,这货根本是在颠倒黑白。 钟向南的眼睛瞪大了,心头无名火蹭地蹿升起来,怒火值500! 张弛非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打心底感到欣喜,要得就是这个,他是故意在激怒钟向南,身体状态越是出众,其怒火值应当越是强大,如果自己佩戴得这颗火源石真有吸收真火的效力,钟向南就是一个不错的能量源,他火气越大,火源石吸收的能量就越多。 火源石似乎没有动静,至少没有像刚才林黛雨动怒时的温热感,看来钟向南的怒火值还不够强。 钟向南怒道:“你说什么?她给你写情书?你简直是癞……”钟向南差点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出来,可话到唇边,又想起周围那么多的学生,身为人民教师应当为人师表谨言慎行。 钟向南转向身后道:“同学们,你们有人相信吗?”发动同学的力量,调动同学的情绪,这位年轻教育工作者的基本功非常扎实,语言很有鼓动性。 周围同学纷纷摇头,没人相信,当然不会有人相信,除非是个傻子才会相信北辰中学的天之骄女林黛雨会看上这个呆头呆脑的胖子。 张弛道:“事实就是事实,同学们不敢说是因为迫于你的霪威,谁不知道你也喜欢她,你嫉妒我!” 钟向南愕然张开了嘴巴,然后他的国字脸就涨红了,怒火值从500迅速攀升到了1000,他彻底被激怒了,这胆大妄为的小子,竟然当众说这种混账话。非但如此,他还用上了霪威、嫉妒、也喜欢这三个极具挑衅性侮辱性的字眼。 张弛感到胸口有些温热了,心中大感快慰,有效,果然有效,随着钟向南怒火值的攀升,自己的火源石也终于有了反应。 “你放屁!”钟向南并不知道这傻小子正在有意激怒自己,他被气昏了头,连粗话都爆了出来,怒火值继续上升。说完之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马上补充道:“刚才那个屁明明就是你放得!” 张弛死猪不怕开水烫:“钟老师,您为人师表,怎么可以颠倒黑白呢?说我放屁,你有证据吗?不能以貌取人,你是不是觉得她长得漂亮,所以就对她格外偏爱呢?人吃五谷杂粮,谁不放屁啊?总不能因为你对我有偏见,就非得把刚才那个屁栽赃在我的头上吧?” 训练馆的同学先是感到意外,然后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围观,谁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样,向来沉默寡言的张弛一反常态的表现已经让他们觉得精彩了,尤其是男同学,其实多半男生都不喜欢钟向南,总觉得这位优秀的体育老师对女生的热情更大一些,另一方面也是成为所谓男神的必然代价。 看到钟向南被张弛怒怼,一些平时就看男神老师不顺眼的男生打心底感到痛快。只要不是基民,又有哪个男生喜欢男神? 同性相斥,异性相吸,打倒男神,天经地义。 钟向南被气得脸色铁青,怒火值已经攀升到了2000,他咬紧牙关,握紧双拳,犹如一头愤怒的狮子,仿佛随时都会冲出去将张弛撕碎。 面对一个攻击力和防御力双双达到80的强者,现在的张弛是没有任何反击能力的,不过他有恃无恐,这里是校园,你是我老师,你就算气得喷血,也不敢当众对我施以暴力,当然他激怒钟向南的真正用意却是为了利用火源石来吸收钟向南的怒火值,这货居心叵测。 钟向南的怒火值在2500停顿,因为此时响起了下课铃声。 张弛转身就走,钟向南在他身后怒吼道:“你给我站住!” 张弛没有理会,昂头挺胸,慢吞吞挪动着臃肿的身躯,留给众人一个宽厚且不高大的背影。此时的他在数十名同学的眼中简直是一个骄傲的斗士,张弛转身的刹那,他的魅力值从-10000迅速发生了变化,以惊人的速度增长了100。 -9900!这是他来到凡间的魅力巅峰,挑战强权,宁折不弯,勇气本身就是一种魅力。 走出训练馆张弛忽然感到自己应该和过去彻底告别,什么鬼怪神仙,什么长生不老,神马都已成为浮云,我命由我不由天,从今天起老子要重新来过,抬头望,艳阳天,要想成功别要脸…… 第九章 趁火打劫 顶撞老师在临近高考的这届学生中并不少见,毕竟在面临人生抉择关口之前,每个学生的心中躁动且迷惘着。 校方遇到这种状况通常的做法就是请家长过来,双方协商进行解决。 张弛是个特例,父母双亡,亲人大都不在,监护人一栏写得是叔叔张国富,所以只能请张国富过来,其实校方对张弛的情况非常了解,过去也尝试请过他的监护人,可身为监护人的张国富总是有找不完的借口,从未在校园内出现过。 如果不是钟向南坚持,教导主任是不会打电话给张国富的。 而这次,张国富居然来了,说来凑巧,教导主任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在校门口等张弛放学,这对他,对张弛都是第一次。 张国富四十三岁,英年早谢,因为过早谢顶,所以只能采用地方支援中央的巧妙策略,将脑后的头发集中梳理整顿,将光秃秃的前额盖住,再用大量的发胶固定。 远看上去也勉强毛发茂盛,可近距离观看就像扣了不出的滑稽。 张国富在区公证处工作,干了二十年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公证员,他这辈子做了无数公证,一度认为最成功的公证就是将老爷子遗留下来的破旧小屋本属于自己的一半继承权抵消了十万交易房款。要知道当时那间小破屋的市价也就是两万块,一半的继承权只值一万。 张国富并不认为自己亏了侄子,大哥大嫂出了车祸,那新房还有贷款,即便是刚刚装修,还没入住,也不吉利,自己买下来就是看在亲情的份上。 虽然在价钱上占了些便宜,可毕竟解了张弛的燃眉之急,大哥留下的债务都是自己出面解决的,虽然没出钱可没少出力。 他承认对这个侄子照顾不够,可无奈家有悍妻,总不能为了一个痴痴呆呆的侄子毁掉自己还算安逸幸福的家庭生活。 张国富是个妻管严,自从张弛所住的小屋被划入了拆迁范围之后,他更是家无宁日,老婆骂他目光短浅,简直就是光腚娘们坐在石头上,因小失大,为了当初多占九万块的便宜而放弃了一半的继承权,在今天来看那是多么不明智的举动,可这败家娘们忘了,当初就是她怂恿自己那么干的。 张国富今天来接侄子,就是想跟这个傻乎乎的侄子好好谈谈,看看他把房证和公证书放在了那里,哄他再去做个公证,最好能把小房子转到自己的名下,那样自己就有了购房资格。 原拆原建,三环内的房子四千一平,谁都知道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对张弛公开顶撞老师的事情张国富也是没料到的,这个侄子自从车祸之后就成了个闷葫芦,三棍子揍不出一个响屁,遇到任何人都唯唯诺诺,根本就是个骨子里懦弱的怂货,如果说成绩不好他信,顶撞老师?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张国富在教务处被教导处主任和体育老师数落了半个多小时,他的解释从头到尾就是那几句话,这孩子是个孤儿,车祸中伤了脑子,心智不正常,总而言之就是这孩子脑子有问题,你们别把他当成正常人看待。 整个声讨过程中钟向南始终坚持张弛的头脑没有任何问题,甚至有些扮猪吃虎,装憨讹人。 不过钟向南在一番义正言辞的斥责之后也冷静了下来,他意识到包括教导主任在内,所有人都将张弛视为一个头脑受损后智商不健全的人,如果自己非得要计较到底,反而会贻笑大方,这件事的最后的处理结果是让张弛深刻检讨,并在班会上当众宣读,并给钟向南道歉。 张国富全都应承下来,他认为校方小题大做,张弛的脑子有问题众所周之,对一个智商有问题的学生何必不依不饶如此较劲,其实有他这样想法的不在少数,连教务主任都这么想,可他也不好得罪钟向南,不仅仅因为钟向南是年轻老师中的楷模,更因为钟向南的家庭背景。 钟向南家境优越,北辰中学唯一一辆宝马530就是他的座驾,车虽然称不上真正意义上的豪车,可是在教书育人两袖清风的教师队伍中就显得格外显眼。 据说钟向南的父亲是本地有名的建材商,在社会上交友广泛,和北辰中学的校长也是老友,钟向南一个本地师范体育系的自费生能够进入北辰一中,并得到重点培养和他的背景不无关系。 张弛就站在这辆宝马车前,天庭虽然高高在上,可对凡人世界的信息却采取闭关封锁的政策,像他这种底层的小仙是没机会了解凡间的太多事,张弛对汽车非常好奇,很快他的好奇心就变成了喜爱,香车美女,对多半男人来说都是难以抵御的诱惑。 张弛希望有一天他也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一辆汽车,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兜里仅有的一百七十块连给宝马做一次保养都不够。骚年很想薅一根马毛做纪念,可惜绕了三圈都没发现,排气筒?稍粗。 身后响起沉闷的咳嗽声,张弛抬起头,看到叔叔张国富阴沉着面孔朝自己走了过来,张弛望着这位所谓的叔叔,智商、情商只能达到普通级数的亲人,表情和目光一样淡漠。 张弛淡漠的目光在外人的解读就是呆滞无神,张国富显然并不知道这两天发生在侄子身上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叹了口气道:“你啊你,就不能争点气,咱们老张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你来干嘛?” 张国富被突如其来的反问弄得一愣,三年了,整整三年了,这傻小子连叔叔都没有喊过,更不用说其他话,爷俩儿唯一不变的交往就是每月12号中午12点,这小子会分秒不差地在区公证处门口等着领生活费,无论刮风下雨,雷打不动。 张国富的初心倒是没准备贪墨他的那点儿生活费,每月留下的260块也的确是为他以后上学考虑,看他这窝囊样,上大学压根是没指望了,能否顺利拿到高中毕业证都很难说。 “你以为我想来啊?如果不是学校给我打电话,我会来吗?我这么大年纪被人数落了快半小时,小弛啊,你也得为叔叔考虑考虑,我也是有社会地位的人,我不要面子啊?”张国富苦口婆心地劝道。 张弛望着张国富,在日记里他对张国富的为人有了初步的了解,通过和周良民的交谈,在加上他从房间内发现的资料,已经初步把这位叔叔定性为趁火打劫的卑鄙小人。 “说完了?” 张国富原本还想说下去,可听他这么说,顿时又想起这小子车祸后脑子出了问题,自己何必多费唇舌,于是点了点头。 张弛转身就走。 张国富慌忙追了上去:“哎,你别急着走啊,小弛,你还没吃饭吧?叔叔请你吃饭。” 张弛马上就停下了脚步,不吃白不吃,自己兜里那点生活费实在是捉襟见肘,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位叔叔一定另有来意,若是有求于我,我自然要趁火打劫。 第十章 说干就干 张国富吝啬抠门,带着张弛来到学校附近的老堤北米线店,叫了一大一小两碗米线,又点了一个卤蛋,自己都没舍得要,指着那碗热腾腾的大碗米线道:“叔叔知道你最爱吃这个。” “我想吃驴肉。”张弛实话实说,都说天上龙肉地下驴肉,过去在天上他没机会尝龙肉的滋味,现在到了凡间,北辰市遍地开花的驴肉馆还没来得及尝试。 张国富愣了一下,把剥好的卤蛋递给张弛,语重心长道:“那是发物,对年轻人身体不好,吃颗卤蛋增加营养。” 张弛道:“老板,加三十块钱牛肉,两颗卤蛋,再来十个鹌鹑蛋。” 张国富张大了嘴巴简直能一口吞下一颗卤蛋,肉疼,实在是肉疼,他本想说不用了,可又想起了什么,终于还是默许了侄子的行为。 他很快把自己的那碗米线吃完,然后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向一旁正吃得不亦乐乎的张弛道:“小驰,这儿有几分文件需要你亲笔签字。” 张弛看都不看,仍然埋头对付着自己的那碗多肉加蛋豪华版米线:“啥文件?” “你看你那小房子不是要拆迁吗?我是你的监护人,必须要增补几份文件,才能保证你的合法利益。” 张弛哦了一声:“放那儿吧,我回去看看。” 张国富笑得明显有些不自然:“我是你亲叔叔,我还能害你?傻孩子,连叔叔都不相信了?” 张弛不再理他,埋头吃饭,张国富总觉得这孩子今儿有些不正常,可到底是哪儿不对,他也说不清楚。 张国富最终还是没顺利得到张弛的签字,他也没把文件留给张弛,张国富做事谨慎,这些文件其实是让张弛放弃老房子继承权的声明书,张弛肯定看不懂,可并不代表着别人看不懂。 张弛回到家里,马上发现有人进来过,家里许多地方明显被人动过,他想起了叔叔,张国富应当有钥匙的,这位亲叔叔前来的目的很可能是为了房证和公证书。 在张弛明白这老房子真正的价值之后,就将房证和公证书装在了书包里随身携带,小心驶得万年船,老子曾经是遨游九霄的大罗金仙,岂能输给你这小小的公务员。 明天他就十八岁了,意味着从明天起他就不需要监护人,自己可以独自处理法律允许范围内的一切事。 赵七斤也没说实话,拆迁补偿款是六万,可单单是买房资格就价值五万,现在很多人都盯上了这边的安置房,一个房号就炒到了五万,这属于民间交易行为,有关方面不提倡不干涉不制止。 初步适应了凡间的生活,张弛的智商正在稳步上升,在吃了一大碗米线,三十块钱卤牛肉,三颗卤蛋,十颗鹌鹑蛋之后,智商值已经达到了120,成功进入了优秀行列。 签下拆迁补偿协议,如果不要房子,很快就能够拿到钱,可如果选择要房子,实际上是拿不到现金的,根据政策会采取拆迁款抵消房款的政策,等到上房的时候还要把所欠房款一次缴清。 张弛没这个能力,现在的他迫切需要一笔钱来改善自己目前的生活,关于这间小屋,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比起火源石带给张弛的惊喜,那些拆迁费根本算不上什么。 回到小屋之后,他取下火源石,发现火源石上的三个圆圈,有两个已经发红,正中那个圆圈代表君火,也是上昧之火,搜集的2000怒火值来自于林黛雨,左侧下昧之火应该得自于钟向南。火品如人品,都有高下之分。 能量充足的火源石上方的三个圆圈应该是火一样的鲜红色,现在这颗火源石虽然已经有两个已经开始发红,可确切地说仅仅是淡淡的红意罢了。 张弛在太上老君的兜率宫当了八百年的炼丹童子,说起来当初孙猴子被投入八卦炉,还是他不眠不休在八卦路旁扇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火,这方面的业务还是极其熟练的。 孙悟空踢翻八卦炉时,他为了保护太上老君,还被泼猴踹了一脚,也是因为那一脚,太上老君念他护主有功,才把他从一个烧火的勤杂工提升为炼丹配药的童子。 俱往矣,因果循环,想不到他没有孙大圣的本事却跟人家一样犯了天条,只是他更加没有孙大圣取经成佛的造化,彻底沦落人间成为凡人。 张弛在灯下仔细观察着这颗火源石,凭着他在兜率宫煽风点火八百年的经验,能够判断这颗火源石和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一颗都不同,是唯一一颗拥有自行吸收并恢复能量的。 张弛因这颗火源石而看到了希望,只要能够蓄满三昧真火,就有了练就仙丹的可能,纵然不能成仙,也能够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搞不好还能够长生不老,老君炼丹的配方不敢说自己全都记得,可几百种还是有的。 他首先就要炼制培元丹,这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任务,他的生命值只有不到三年的时间,必须要争分夺秒和时间赛跑,只有尽快练成培元丹才可能大幅提升自身的生命值。 仅仅依靠一颗火源石是无法炼丹的,张弛还缺少一尊乾坤八卦炉,如果集齐这两样东西,只需要找到炼丹需要的材料就行了。万事开头难,可张弛并不气馁,他决定从现在做起,一方面不断为火源石采集三昧真火补充能量,一方面去寻找适合炼丹的炉鼎。 采集三昧真火已经不再是个问题,张弛发现只要自己去激怒别人,贴身佩戴的火源石就会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吸收对方的怒火值,目标对象的能力越强,其怒火值就越大。 当然对象不同,怒火的性质也不同,就目前来说,他从林黛雨那里采集到的就是上昧之火,而从钟向南那里获取得却是下昧之火,估计和两人的品行高下有着很大的关系。 说干就干,第二天刚好休息,张弛一早就去了本地最大的花鸟文玩市场,随着记忆的复苏,他开始明白这个世界的许多事,知道应当去何处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张弛背着空空如也的书包在花鸟市溜达了一圈,可看到的东西并没有合意的,八卦炉倒是见到了几个,可多半都是用青铜做旧的,卖家还号称是古董,张弛一上手就知道这些八卦炉的年份最多不过三个月,最离谱的是,其中还有镀铜的赝品。 若是在天宫仙市,贩卖假货就是触犯天条,打落凡尘都特么是轻的,人间太多虚假。心念及此,情绪一黯,抬头望,又是一个艳阳天!仙家神器任我拣! 第十一章 无心碰瓷 张弛这才知道凡间八卦炉和兜率宫的八卦炉根本不是同一种概念,兜率宫的八卦炉可以融化各类金属和晶石,这里的八卦炉只是个名字。 如果用这种八卦炉炼丹,恐怕仙丹未成,八卦炉就烧化了,青铜遇到三昧真火分分钟熔化的节奏。 张弛也没灰心,毕竟自己的火源石还没有积蓄足够的能量,功夫不负有心人,相信自己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无意中溜达到一家专卖天珠文玩店前,张弛被店里的天珠所吸引,发现这些整齐摆放的天珠外形很像火源石,失去能量的火源石。 只是在柜台前站了一会儿,一个戴着满头发卷儿的中年妇女就不耐烦地嚷嚷道:“小胖子,你也看了半天了,倒是买不买啊?” 张弛指了指一颗三眼天珠道:“我想看看这个。”毕竟隔着玻璃柜台,他吃不准这玩意儿到底是不是火源石。 那中年妇女又看了他一眼,虽说人不可貌相,可是这身穿破旧衣裳的小胖子横竖也不像是个有钱人,她将那颗三眼天珠从柜台里取了出来:“小心点哦,这颗天珠好贵重的,弄坏了你可赔不起哦!” 张弛从丝绒布上拿起那颗天珠,握在手中顿时就觉得东西不对,只是外形相似,这颗东西绝不是火源石,他摇了摇头。 那中年妇女见他摇头道:“怎么?你不要啊?量你也买不起,大好几万呢。” 张弛笑眯眯道:“这东西不对啊!”他想看的是火源石,可不是什么天珠。 中年妇女一听就火了起来:“小子,你胡说什么?我这店里的东西全都货真价实,你买不起别在这儿胡说八道?” 顷刻之间,怒火值上升到了五百,一大早刚开门就遇到这种窝心事儿,你说气人不。 张弛原本没打算跟她争执,可是看到中年妇女怒火值飙升,心中不由得暗喜,他现在一门心思想要多收集点真火,这种机会岂肯放过,进一步激怒那中年妇女道:“你这店里没一件真东西,全都是假的。” 在这里开店的最忌讳得就是别人说店里的东西是假货,更何况还说全都是假货,中年妇女怒发冲冠,柳眉倒竖,一个箭步就从柜台里冲了出来。 中年妇女的怒火值已经飙升到了3000,而更可怕的是,随着她的情绪波动,张弛看清了她的武力值。 不会吧,这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攻击力竟然达到了惊人的95,防御力更是达到了99。 张弛万万没想到自己招惹得居然是一个高手,这里不是学校,眼前的中年妇女也不是老师,她可不会有什么顾忌,如果她向自己出手,恐怕自己只有挨揍的份儿。 如果让老娘们给一顿暴揍,那就太丢人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张弛转身就准备快溜走人。 那中年妇女正在气头上,岂容他这么就走了,一伸手就薅住了张弛的衣领子:“臭小子,你给我说清楚……” 张弛向门外逃,中年妇女薅住衣领往里拖,两人的力量相反,只听到嗤啦一声,张弛的旧衬衫被扯了个稀烂,一身白花花的肥肉顿时暴露人前。 张弛看似笨拙,可头脑却非常灵活,根本顾不上衬衫,撒丫子就冲向店外,他飚出了自打下凡以来最惊人的速度。 尽管如此仍然没有逃出那中年妇女的魔爪,对方足尖一点,连续两个三百六十度空翻越过张弛的头顶,挡住了他前方的道路。 换成过去,张弛大可轻松躲过,可现在他的头脑能够反应过来,可身体却极其笨拙,借着惯性宛如推土机一样向那中年妇女撞去,张弛担心撞伤了那妇女,口中大叫着:“让开!让开……” 话没说完,那中年妇女抬起右脚,人字拖的鞋底工工整整印在张弛肥腻腻的大肚子上。 张弛前冲的势头就此止住,中年妇女的目光被张弛胸口的火源石所吸引,出手如闪电,张弛意识到她的意图的时候,想要护住胸口已经来不及了,感到脖子一紧,系在脖子上的红绳立时崩断,贴身佩戴的火源石被那中年妇女抢了过去。 这颗火源石是张弛搜集三昧真火的希望,也是他目前拥有的唯一宝物,若是失去今后就再也没有炼丹的可能,张弛大吼一声,一个饿虎扑食,试图夺回火源石,那中年妇女身躯一转,轻轻巧巧躲过张弛的反击。 张弛臃肿的身躯失去平衡,踉踉跄跄冲向一旁的花架,没来及止住脚步,推倒了花架,花盆掉向地面。 中年妇女原本想接住那掉落的花盆,可突然又改了主意,手伸到中途又缩了回去,任由那盆花掉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张弛怒道:“还给我!” 中年妇女切了一声道:“你惨了,摔了我的古董花盆,我这花盆可是大明官窑的孤品瓷器。” 张弛一听就明白被她套路了,虽然的确是自己碰瓷,可是人家做局,接下来必然是要求赔钱,人心险恶啊!冷静,要冷静!本仙儿还能被你一市井泼妇给套路了? 张弛深深吸了口气,抬起头看到墙上悬挂着的营业执照,个体经营者黄春丽,照片中就是眼前这位。 张弛满不在乎道:“唬谁呢?您这花盆外面卖十块钱一个,两件九折,三件八折,别欺负我年纪小没见过世面。” 黄春丽打量着张弛,撇着嘴道:“哟嗬,你年纪小?我倒是没看出来,这脸也是玻尿酸打多了吧?错了,打得是玻璃胶吧?不然怎么能发那么大一脑袋啊!” 张弛现在的体态和模样的确有点少年老成,可这女人的话也实在尖酸刻薄。 张弛急于拿回自己的那颗火源石,决定退让三分,满脸堆笑道:“呵呵,呵呵呵,黄阿姨……”o(n_n)o “打住了,谁是你阿姨?少跟我套近乎!” 一声阿姨非但没有起到效果,反而将黄春丽惹火了,这小子够阴,自己说他老相,他马上叫自己阿姨,岂不是说老娘更老? 张弛脑筋转得极快,咳嗽了一声道:“黄姐,您消消气,和气生财,打烂的花盆我赔,保管给您买个一模一样的,两个成不?” 黄春丽暗骂这小胖子够滑头,变脸变得够快,目光仍然打量着手中的这颗天珠,她经营天珠那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三眼天珠,不过拿在手里质感份量都不对,凭着她的经验判断,这应该不是天珠,只是一颗类似天珠的石头。 黄春丽不由得撇起了嘴,还以为遇到宝了。眼睛的余光扫到张弛,发现他一脸的惶恐,看来是非常紧张这颗假天珠。 黄春丽心中暗乐,决定逗逗这小胖子:“你说要赔啊!” 张弛点了点头,又指了指黄春丽手中的火源石道:“劳烦大姐先将此物还给我。” 黄春丽又看了一眼火源石:“说我卖假货,原来你自己戴得才是假货!小子,你是不是想用这颗假天珠骗钱?” 第十二章 有意碰瓷 张弛心说你肉眼凡胎哪能看出这颗是火源石,就算你店铺里所有的货品加在一起也不如这颗火源石珍贵。 心里这么想话却不敢乱说,毕竟火源石在人家手里,赔着笑道:“黄姐,我知道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把石头先还给我。” 黄春丽道:“没出息,我最看不惯男人低声下气的样子,你有种硬到底啊?还没一分钟就软了?得,这假天珠我还是没收了,以防你再拿着去招摇撞骗。” 张弛心中暗怒,这女人好没道理,根本就是要明抢,光天化日之下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张弛道:“黄姐,别开玩笑了,这破石头又不值钱,您还给我,我双倍赔您花盆的损失。”像这种成色的花盆外面到处都是,张弛准备认栽,破钱消灾。 黄春丽看他越是紧张越是想刁难他,笑眯眯道:“不让你赔了,这颗假天珠我留下了。” 张弛看到她存心想将那颗火源石据为己有,好话说尽也没什么作用,脸色顿时一变,可怜兮兮道:“那颗石头是我父母留给我的遗物,您要是想抢,我会报警。”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 黄春丽听说这石头是小胖子父母的遗物本来内心有所松动,可一听他要报警,顿时又火了,冷哼一声道:“报警,你报个警试试!” 说来凑巧,黄春丽的话音刚落,外面就进来了一个中年警察,那警察是这一带的片儿警,名叫郑秋山,他和黄春丽很熟,看到一个小胖子光着膀子在铺子里嚷嚷,以为有人找黄春丽的麻烦,所以进来看看情况。 “黄老板,有人找你麻烦?”郑秋山声如洪钟道。 黄春丽看到是他,马上给了他一个白眼道:“没事!”将手中的火源石晃了晃道:“去,买两只花盆回来,我就把这东西还给你。”逗也逗够了,她决定顺势收场,看久了这小胖子也没多大年龄,犯不着跟一个孩子较真。 张弛受制于人,唯有点头。 郑秋山上下打量着张弛,一脸威严道:“小子,我警告你,不得在市场闹事,更不可以找黄老板的麻烦。” 张弛看出这警察明显在讨好黄春丽,也不想多做纠缠,正准备出门去买花盆赔偿黄春丽,目光无意中看到了墙上供奉财神的香炉,虽然是匆匆一瞥,却已经看出那香炉绝非凡品,通体黝黑,质感粗糙,隐隐现出青光。 张弛在兜率宫炼丹多年,见过无数仙鼎宝器,这香炉的材质应当是乌壳青,可耐住三昧真火,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张弛低头离开了文玩店,因为刚才的意外发现而心潮起伏。 郑秋山望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头道:“这小子臊眉耷眼的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黄春丽道:“郑警官,人都走了,您是不是没事了,想维护治安去外面,别杵在这里影响我的生意。”她对郑秋山表现得很不客气。 郑秋山嘿嘿笑了起来,他离婚三年,自从调到这一片区就对黄春丽生出好感,也找过中间人撮合,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任他如何殷勤,黄春丽对他都不假辞色。 郑秋山和颜悦色道:“晚上有没有空,我请你吃饭?” “没空!”黄春丽毫不留情地拒绝,拿起鸡毛掸子开始掸柜台,摆明了赶人的架势。 郑秋山有些失望,虽然已经习惯被拒绝,可每次都会感到失落,他点了点头,讪讪离开了文玩店。 郑秋山刚走,一位身材高挑的清秀少女走了进来。 黄春丽看到来人,马上就转过身去。 少女咬了咬樱唇,走向黄春丽怯怯道:“小姨……” 黄春丽霍然转过身去,怒视那少女道:“你不要这样叫我,我不是你小姨,我跟你们林家没有任何关系,告诉你妈,我和她早已断绝了关系!再见就是仇人!” 少女的俏脸失去了血色,被黄春丽宛如疾风骤雨般的训斥弄得无所适从,想了想,她将一个文件袋放在柜台上:“我妈让我给您的……” 黄春丽抓起文件袋毫不犹豫地扔了出去,沉甸甸的信封飞了出去正砸在抱着两只花盆走进店门的张弛脸上,啪!的一声正中鼻梁,张弛被砸得惨叫一声,手中刚刚买来的两只花盆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又摔了个粉碎。 文件袋随后落地,散落了一地的照片,原来里面装得是影集。 那少女看到张弛惊呼了一声:“怎么是你?” 张弛也是在此时方才认出出现在文玩店的少女竟然是林黛雨,张弛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不过这肢体的动作明显比思维慢了半拍。 黄春丽也没想到这小子会这时候回来,又那么巧自己把文件袋砸在了他脸上,看到地上摔碎的花盆,这小胖子应当是买了花盆过来赔偿,可他摔倒在地上是什么鬼?莫非这小子想要碰瓷?他姥姥的,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讹上我了?老娘正在气头上,找死啊你! 黄春丽看到散乱一地的照片,这才想起刚才自己带着怒气扔出去,内藏影集的文件袋经自己扔出去无异于一块砖头,又刚好拍在他的脸上,这小子应该被砸得不轻。 黄春丽却低估了张弛的脸皮厚度,这厮身体防御力最为强悍的部分就是这张脸皮,这可是拥有着10000+的惊人防御值,张弛惨叫完全是出于本能反应,至于他摔倒在地上,是因为这货想要利用这次机会,碰瓷!不错,本仙今儿就是要碰瓷。 买花盆回来的目的是想要博取黄春丽的好感,从而买下她的香炉,可以黄春丽的强大实力,古怪性情,这桩生意谈成的可能性基本为零,更何况自己根本就没多少钱,幸好遇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砸我脸,我要赔偿。 黄春丽想要将地上这尊二百多斤的肉身扶起,手还没碰到他,就听到张弛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我的脸……我……可能毁容了……” 黄春丽瞪大了双眼,差点没开口骂娘,就你那肥头大耳的熊样,毁容又能毁到哪里去?可毕竟自己理亏,忍气吞声道:“我送你去医院检查?” 张弛摇了摇头:“我头好晕,可能被砸出脑震荡了,搞不好会脑出血,你说会不会影响我智商,我就要高考了,万一考不上大学怎么办?我考不上大学就无法就业,我无法就业就赚不到钱,我赚不到钱就买不了房子,我买不了房子就娶不到老婆,我娶不到老婆就生不出孩子……” 黄春丽肺都快气炸了,这厮实在是太夸张了,接下来是不是要老娘给你养老送终? 她强忍着没有发作,这小子可不好对付,想起此事的由来,赶紧将那颗暂扣的火源石拿了出来,递给张弛道:“小子,东西还给你了。”息事宁人,这厮明显是个不要脸的瘟神,赶紧送走为妙。 张弛接过火源石牢牢攥在手心,方才坐起,双眼就直勾勾盯住了那尊香炉。 黄春丽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听这厮道:“香炉不错!” 黄春丽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小子是得陇望蜀,真要讹上自己了,她也不是什么好脾气,咬牙切齿道:“小子,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人啊不能太过分。” 张弛马上又躺倒在地上,捂着脑袋道:“头疼,头疼……天旋地转,我怎么在这里……我是谁?我好像失忆了……” 黄春丽还从未见识过脸皮这么厚的年轻人,她开店做生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她的确伤人在先,那破香炉压根也不值什么钱,本着破财免灾的心理,去拿了香炉递给张弛道:“满意了?” 张弛接过香炉道:“怪了哎,我好像头不太疼了呢。” 黄春丽虎着脸望着这厮,从肺泡深处恶狠狠挤出一个字道:“滚!”(σ`д′)σ 第十三章 碰瓷对碰瓷 林黛雨趁着黄春丽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张弛身上的时候离开,她担心小姨追上来把东西还给自己,所以一路小跑着离开,一边跑一边回望,没看到小姨追出来这才放心。 可慌乱之中却没有留意迎面走来的人,跟对方撞在一起,对方手中的花瓶摔了个粉碎,林黛雨也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林黛雨定睛望去,对方却是一个干瘦老头儿,他手中的花瓶摔了个粉碎,人也跌倒在地上了,捂着胸口叫道:“哎呦喂……你可撞死我了……我的花瓶……我大明官窑的孤品……青花瓷噢……” 林黛雨皱了皱眉头,一张俏脸吓得煞白,她涉世未深,哪里经过这种场面,忍着疼痛起身去扶那老头儿,中途就被那老头儿抓住了手腕。 老头儿怒发冲冠,面红耳赤道:“小姑娘,你走路怎么不长眼睛呢?你赔我的孤品青花瓷,你赔我医药费。” 林黛雨咬了咬嘴唇,怯怯道:“对不起,大爷,我赔您就是,您先放开我好不好?”遇到这种突然状况,她有些六神无主了,不知应当如何处理。 老头儿死死抓住林黛雨的手腕坚持不放道:“说得轻巧,先拿一万块钱给我看病!” 林黛雨虽然出身富贵,可平时身上并不会携带太多的零花钱,林黛雨道:“大爷,您先放开我好不好,我拿钱包。”旁边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林黛雨感到极其难堪,她忽然想起了学校发生的事情,自己最近实在是太倒霉了,总是遇到这种尴尬难堪的事情,一时间又羞又急,委屈的眼圈都红了。 老头儿道:“赔钱!” 一旁还有好事者跟着附和道:“对啊,赔钱!” 林黛雨一只手去摸手袋却发现钱包不见了,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的钱包不知被谁顺手牵羊给偷去了,林黛雨急得就快流泪:“大爷,我钱包丢了!” 老头儿冷笑道:“小小年纪想骗我老人家?我老人家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 “爷爷!爷爷您怎么了?”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 围观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个矮胖的小子从人群中挤了进来,正是张弛。 林黛雨看到是张弛,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不是冤家不聚头,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这该死的张弛竟然是老头儿的孙子,这下麻烦更大了,不用问,两人一定是一伙的,敢情是团伙诈骗。 老头儿望着这突然冒出来的胖孙子一脸懵逼,不等他反应过来,那尊肉身就冲了上来,一把抓住他的双肩,用尽全力摇晃着他的身体,哀嚎道:“爷爷啊,我的爷爷啊,您这是怎么啦!” 老头儿还没被完全搞清状况,就被他晃得晕头转向,更让他郁闷的是,摇晃中碰到了张弛的面门,撞得眼前金星乱冒,要知道这是一张防御力高达10000点的厚脸皮。 稍一走神,林黛雨已经将手抽了出去。 张弛一边摇晃一边向林黛雨眨眼睛,做了个跑的口型,林黛雨这才反应过来,她也顾不上多想,转身就逃。 老头儿看到林黛雨走了,这才反应过来,他顾不上装受伤,从地上一骨碌就爬起身来:“你别走,赔钱!”却被张弛一堵墙一样挡在前方,老头儿极其灵活,打算绕过张弛,却看到张弛张开双臂想要抱住自己。 老头儿心头火起,今天精心设计的一场骗局居然被这小子给搅和了,指着张弛的鼻子道:“谁特么是你爷爷,给我滚开,不然老子捶死你!” 张弛笑眯眯指了指自己的大脸道:“捶,有种你照这儿捶,不敢你就是我孙子……” 老头儿火冒三丈,照着这厮的大胖脸就是狠狠一拳,张弛早已观察好了地形,应声而倒,一回生二回熟,要说碰瓷这工作还真没啥技术含量。 这老头儿其实就是个碰瓷的老骗子,看到张弛倒在地上顿时明白了,敢情碰上同行了,同行是冤家,自己今天是碰瓷不成反被碰,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老骗子转身就想溜。 张弛的动作虽然迟缓,可胜在脑筋灵活,倒下去之前就做好了下一步行动的准备,不等老骗子迈开脚步,张开双臂就把他的右腿给抱住了:“今儿你不赔钱就别想走!” 老骗子这个郁闷啊,行走江湖那么多年,居然让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算计了,丢人啊! 这会儿片警郑秋山赶了过来,指着纠缠的两人道:“干什么?干什么?扰乱公共治安是要拘留的!” 那老骗子指着张弛一脸委屈地申诉道:“这小子碰瓷讹我!”反正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当然要先下手为强。 郑秋山认出张弛就是刚才在黄春丽店里闹事的那个,两道浓眉顿时皱了起来:“怎么又是你?”他准备将两人带回所里审问。 一道身影抢在他之前冲了上去,扬起手来照着那老骗子的脸上就是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得老骗子半边面孔肿了起来。 却是天珠店的老板娘黄春丽,其实刚才黄春丽一直都在远处旁观,本来她想过来为外甥女解围,没想到张弛率先冲了上去,她于是选择静观其变,本以为小胖子是和老骗子一伙的,却想不到事情的发展却一波三折,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那老骗子看到黄春丽出现,脸色一变。 黄春丽道:“冯老三,你真是越来越出息了,居然欺负小孩子。” 老骗子脑袋耷拉的更加厉害。 郑秋山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向黄春丽讨好的机会,殷勤道:“春丽,这里交给我,我把他们两人都带到所里去好好审问。” 黄春丽冷冷道:“没你事,看热闹的都散了吧,一场误会罢了。” 郑秋山又遭了冷遇,暗自叹了口气,驱散人群道:“别看了,都走吧。” 黄春丽向两人道:“都别装了,到店里说话。” 张弛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冯老三望着张弛表情极其古怪,咧着唇角露出冷笑,张弛看出他想报复自己,抢先威胁道:“我包里带着病历,您老人家钱带够了没有?” 冯老三呵呵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道:“佩服,佩服,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停顿了一下总结道:“年轻人中像你这么臭不要脸的可真不多见。” “比不上前辈,比不上老前辈这张二皮脸呐!” 两人相互吹捧,针锋相对。 第十四章 我徒弟 来到黄春丽的店铺里,冯老三还没说话啊,黄春丽就伸出手去,冯老三以为她又要打自己耳光吓得慌忙向后退了一步。 黄春丽道:“拿来!” 冯老三满脸堆笑道:“什么?” “钱包!” 冯老三这才不情愿地将偷来的钱包递给了黄春丽,钱包自然是林黛雨的,冯老三碰瓷之后抓住林黛雨,又顺手牵羊偷了她的钱包,黄春丽刚才没在警察面前戳穿这件事已经给足了他情面。 张弛倒是没看到冯老三偷钱包,可从林黛雨的反应他已经猜到了。 黄春丽向冯老三道:“你走吧,以后不要在这一带出现,还有,不得报复这孩子。” 冯老三好奇道:“他是你什么人?” 黄春丽双目一瞪道:“我徒弟!” 张弛知道她这么说应当是为了保护自己,心中暗暗感激,很配合地将胸脯一挺,黄春丽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应当不是坏人,所以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冯老三走后,张弛也准备离去,黄春丽将他叫住道:“小子!” 张弛停下脚步,笑眯眯望着黄春丽道:“师父,有何吩咐,徒儿听候差遣。” 黄春丽呸了一声,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叹了口气道:“能让冯老三吃瘪的人还真是不多。” 突然想起自己刚才何尝不是也着了这小子的道儿,不由得多打量了张弛几眼,这小子一副呆头鹅的萌蠢模样,却想不到脑筋如此灵活。她将刚刚要来的钱包扔给张弛道:“把钱包送到北辰中学传达室。” 张弛道:“我直接给她。” 黄春丽一脸狐疑,这一脸坏相的小子该不会打起了自己外甥女的主意? “她是我同学。” 黄春丽又将重新封好的文件袋也递给了张弛:“这个也给她!” “里面不少钱吧?您不怕我卷款逃跑?” 黄春丽笑道:“有种你试试看。” 张弛还真没把钱看在眼里,钱这玩意儿不是万能的,可在人间没钱也是万万不能的。更何钱包里的钱和他的火源石、乌壳青的丹炉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张弛是个相信缘分造化的人,他总觉得黄春丽不可能成为自己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带着黄春丽的重托离开花鸟市场,在市场门口不远的派出所,他看到了林黛雨茕茕而立的身影。 林黛雨站在派出所的招牌下,她在犹豫是不是进去报警,在她从现场离开不久就想清楚了整件事的玄机,甚至还多想了一些。在她拿定主意去报警之前看到了嬉皮笑脸走过来的张弛。 张弛认为,因为自己刚才的见义勇为,林黛雨应当充满感激,虽然不至于到以身相许的地步,可至少要笑脸相迎,人总得知恩图报。 然而林黛雨的表情却没有一丝一毫感激的意思,非但没有感激,反而充满了警惕和敌视。 林黛雨认为自己刚才被骗了,刚才的老大爷是个骗子,张弛是他的同伙,两人一唱一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然后盗走了自己的钱包,自己终究还是涉世不深,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只顾着急于摆脱困境,直到现在方才醒悟,实在是有些后知后觉。 不过林黛雨的怀疑在张弛拿出钱包那一刻顿时烟消云散,她脸红了,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自己的判断出现了误差,她一直对自己的智慧相当自信,可现实却给了她一个极其深刻的教训,判断一个人的善恶真不能只根据外表。 林黛雨检查了一下钱包,确信没丢任何东西。 张弛又把重新封好的文件袋递给了她。 林黛雨愕然望着他:“我小姨让你给我的?” 张弛点了点头。 林黛雨这才意识到,这厮从出现到现在还没说过一句话,忍不住道:“你跟她什么关系?” 张弛笑道:“她是我师父!” 林黛雨一双明澈的美眸瞪得滚圆,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再见!”林黛雨转身离去,她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刚才跌倒时崴到了脚。 张弛推着自己破破烂烂的自行车跟了上去:“我送你?” “谢了,我自己打车!”林黛雨还想坚持,可她的左踝却越来越痛,这会儿功夫已经肿起老高,放眼望去,经过的出租车都是载客状态。 张弛推着自行车来到她的身边:“脚伤了是吧,上车,我送你去隔壁医院拍个片子,看看骨头有没有事。” 林黛雨明显还在犹豫。 张弛道:“千万别不当一回事,如果不及时处理,落下后遗症就麻烦了,腿一粗一细,倒还没什么,万一影响走路,成了个瘸子……” 林黛雨讨饶道:“你别说了,我上车,我上车还不行吗?” 花鸟市场旁边就是云水区医院,张弛推着林黛雨来到医院,其实林黛雨一上车就有些后悔了,两人实在是对比鲜明,一个矮矮胖胖,一个高高瘦瘦,外表的鲜明对比让路人很难不生出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愤懑感慨,所到之处他们的组合都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这女孩真漂亮,气质真好……” “推车的沙雕是谁?” “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 “好波依都让狗给入了……” “真特么不公平!” “不公平!!” “不公平!!!!” “实在是太特么不公平了!!!!!!” 9(`Д′)(`Д′)9ヽ(`⌒′)?!!!╰(‵□′)╯…… 张弛对四面八方的异样眼光泰然处之,表面的安之若素之下,却包藏着一颗狂喜不已的祸心。 这份狂喜绝不是因为有美女相伴虚荣心得到了满足,而是张弛感觉到胸口的火源石在不断发热,嫉妒,愤怒,不平,因为林黛雨的存在,他遭到太多群众的仇视和唾弃,众人拾柴火焰高,+1,、+10、+100、+250……无数妒火值的叠加也是一个极其惊人的数值。 张弛感觉火源石越来越热,甚至开始有些发烫,这热度让他的内心萌生出越来越大的希望,我的三昧真火,我的灵丹妙药。正因为看到了希望,所以也就忽略了胸口肌肤的灼痛感。 林黛雨如果知道张弛的喜悦并非因自己而起,自尊心肯定会严重受挫。经过检查,林黛雨的左脚并无大碍,初步检查了一下,只是扭伤,医生开了几贴膏药,又告知了一些注意事项,就建议他们回家休养了。 张弛提出送林黛雨离开,林黛雨坚持不让,倒不是存心拒绝同学的好意,而是她实在受不了周围异样眼光了,张弛也不是有心相送,他在乎的是能够多收集一点妒火,尽快补充一下火源石的储备。 既然林黛雨如此坚决,张弛也就帮忙叫了辆出租车,临上车的时候还顺便搜集了司机数十点点妒火值,张弛特地记下了车牌号,警惕的小眼神瞬间让司机怒火值暴涨50,老子是正经人,为啥要防贼一样盯着我?这小胖子难道不知道任何职业都是有操守有自尊的。 林黛雨上车之后方才意识到今天看病的医药费都是张弛帮忙垫付的,对这厮的反感少了一点,可对他的怀疑又多了一点。 第十五章 不减肥得死 张弛并没有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放在心上,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火源石和香炉上了。 回到自己的蜗居,先观察了一下火源石,三个圆圈儿居然都开始发红,上昧之火和下昧之火比起过去都红了许多,就连过去一直都灿如白玉,代表中昧之火的圈儿现在也隐隐露出一丝红意,看来是今天带着林黛雨博采众家之火的结果。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围观群众之中卧虎藏龙,谁知道藏着什么样的角色? 中昧之火乃是精火,除非火源石三昧蓄满,方才能够引动真火,看来这火源石蓄满能量尚需时日。 不过张大仙人已经找到了蓄火的门道,采集蓄满三昧真火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打开包装,将香炉取出,这乌壳青的香炉毫不起眼,张弛敲了敲香炉,从声音质地上判断这香炉的确是乌壳青材质无疑,打开炉盖,炉膛内除了香插部分是黄铜材质,其他地方全都是纯粹的乌壳青,张弛这才放下心来,今天可谓是收获颇丰。 将香炉摆在方桌上,虽然现在无法炼丹,还是物尽其才,给家人上了三支香,朝着全家福鞠了三个躬,也算是对张家的感激。心中默默念,等以后我发达了,我帮张家光耀门楣,重修祖坟。 炼丹的条件虽然还不成熟,可是张弛却要开始积极的前期准备工作,采集到中昧之火只是时间的事情。张弛凭记忆列出了炼制培元丹的材料,培基固本,改善体魄是他首先要面对的事情,而且培元丹所用的材料是最常见的,既然常见就应当最便宜。 现实却让张弛吃了一惊,首先是天庭最常见的精金,这所有丹药中几乎必备的融合剂,跑遍了北辰大大小小的药店、金店、五金店、首饰店都没有发现。 这其实也难不住张弛,只要有纯度足够的一千克黄金,利用手头的这只乌壳青炼丹炉一样可以炼出一克精金。 可问了问黄金的价格,目前正处在350元每克的高位,也就是说,他想要买一千克黄金,需要花35万。 这对张弛刚刚对未来生活刚刚萌生出的希望不啻是个重大的打击,35万,就算他把小房子卖掉也不够。都说摄影穷三代单反毁一生,那是他们没炼过丹。烧钱烧钱,本仙得烧金子。 张弛看了看自己捉襟见肘的钱袋子,于是暂时断了先炼精金的念想,更何况他就是有钱,目前这尊笨拙的肉身也挤不过那些排队追高买金的中年大妈。 既然被打落凡尘就要认清现实,首先要活下去,才能考虑如何活得更好,充满危机感的张弛开始了疯狂的瘦身计划。他的坚持很快就见到了效果,短短半个月,他瘦了整整二十斤。 在张弛的身体出现肌肉轮廓的同时,健身也起到了一定的拉长效果,这厮居然开始长高了,从162长到了163,数值上的变化虽然不算太大,可他身上的油腻效果却大大减退,取而代之的是粗壮敦实的气质,乱蓬蓬的头发剪成了圆寸,晒黑的皮肤让他显得精悍了许多。 张弛请了病假,这段时间,除了健身锻炼外,他几乎跑遍了整个北辰市,炼制培元丹的99种材料已经准备了97种,还差两种,一种是精金,暂时缺钱,还有一种是不死草,别说药店,就算《本草纲目》上都没有记载。 张弛将北辰市内的几座小山包都爬遍了,他已经确定,最高只有海拔300米的山峰不可能有这种灵草的存在,下一步就是去一百五十公里之外的清屏山。 清屏山灵犀峰,海拔1573,或许能有意外的收获,之所以此前没去,是因为张弛担心自己的体力,这半个月他的体力值已经上升到了60,虽然依旧很渣,但是比起最初下凡的时候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随着体力值的上升,原本三年的生命值也提升到了三年三个月,张弛大概推算,体力值每上升100,生命值能提升五个月,所以他要坚持锻炼,不过通过锻炼来提升生命值的效果终究有限。 最让他骄傲的是智商,目前已经暂时稳定在139,距离天才只差一步。250的高情商和10000点的脸皮防御力却早已岿然不动。 智商进入最优秀的阶段,让张弛可以一目十行的看书并加以理解,这半个月他开始自学高中课程。初中时打下的扎实基础,和现在已经稳定的高智商,让他的学习开始突飞猛进。 除此以外,张弛还自行达成了一笔交易,关于他这间小屋的交易。 交易的对象是周良民家,听说张弛想卖掉小屋,周良民的父亲表示愿意多出五万购买,拆迁款仍然归张弛,五万块要得是拆迁后的购房资格,张弛没有过多的讨价还价,看在周良民的面子上还减免了一万,连购房资格带房子只要十万块就达成了协议。 明天他和周家就去签正式协议并公证,周家也会将十万块先付给张弛。 整个交易过程周良民并没有做过多的参予,他只是随口将张弛想要卖房的意愿告诉了家里,以后的事情都是父亲和张弛在谈。 高考临近,周良民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紧张的复习中去,如果不是今天父亲让他请张弛过去吃午饭,周良民几乎都忘了这件事。 周爸爸让儿子去喊张弛吃饭,是因为想在明天正式签约前和张弛见个面,确定不会中途生变,毕竟现在房价一天一个样,一个买房资格从五万炒到了七万,这才半个月的功夫啊。 张弛还少要了一万,都说这孩子脑子有些问题,从这件事看应该是真的,周爸爸很想给儿子准备一套房子,可只靠死工资的两口子根本没有能力再多买一套。遇到这种机会,他当然动心。 可这种好事让周爸爸有些患得患失,成了,觉得占了张弛的便宜,若是不成,又觉得失去了一个大好机会。 当然周爸爸还想让儿子出去走走,这孩子给他自己的压力太大,满脑门子都是要考燕京、水木这种名校,知子莫若父,北辰市这五年最多的一届也就考上了三个,北辰中学只有两个,自己的儿子现在的成绩是希望渺茫的,不过有理想总是好的,万一不小心实现了呢? 周良民不情不愿地来到了张弛的小屋前,看到张弛正在院子里利用简易的单杠吭哧吭哧地做着引体向上,于是没有打扰他,就站在院子外看着。 当张弛拉了整整二十个,又以过去从未见过的轻盈脚步落下的时候,周良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病怏怏的小胖子吗? 周良民咳嗽了一声,张弛转过满是汗水的脸,朝周良民笑了笑:“进来啊!” 周良民道:“不了,我爸让我请你去家里吃饭。” 张弛道:“院子里坐吧,我先去洗把脸换身衣服。” 周良民点了点头,推开小木门走了进去,他来这里已经记不清多少次了,可今天过来发现狭窄逼仄的小院中有了一些新鲜的变化,非但整洁干净了,而且沿着院子的墙角种了许多叫不出名的花草。 周良民在一盆深紫色的小花前蹲了下来,闻了闻花香,看到张弛从里面出来,问道:“这是紫玉花吧?” 张弛点了点头。 “这个呢?”周良明指了指一旁只露出几片绿叶的植物。 “七叶灵芝。” 周良民道:“想不到你居然开始养花了。” 张弛道:“修心养性!”一边说着装逼的话,一边套上洗的发白的红色卫衣,明显有些肥大了。 周良民道:“你瘦了啊!” 张大仙人实话实说道:“不减肥就得死!” 第十六章 讨价还价 周家对张弛的到来表现出极大的热情,不过张大仙人心里明镜儿似的,人家的客气热情可不是冲着自己,全都是看在那套拆迁房的份上,自己和周良民同学的这些年还是头一次受邀登门吃饭。 张弛也没跟周家人客气,甩开腮帮子该吃吃该喝喝,吃饱喝足,一双眼睛就如雷达般开始扫视周家这两室一厅的房子。 虽然住的是楼房,可因为是老旧小区,总共还不到五十个平方,房龄也接近二十年,构造设计理念非常落后。 周良民住在南向的大房间,这是他父母为了方便他的学习,将原本属于他们的卧室跟儿子交换,现在两口子就住在不足九平米的北屋。 周良民还有一个姐姐,在省城读大学,每年放假才回来,她回来的时候,就只能在客厅的沙发上对付了,一切都为了即将高考的周良民让路。 张弛心中也有了底,周家的条件非常普通,这样的家庭往往都期望儿女通过学习来改变命运,周良民的姐姐周良婷已经顺利考入了省医大,现在轮到周良民了。 以周良民现在的成绩考上一本应该不难,可他的目标更为宏大,想要进入国内的顶尖学府水木。 促使他定下这一目标的主要原因还是林黛雨,因为知道林黛雨选择了水木,他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实现和林黛雨进入同一所大学的愿望。 周良民吃过饭就向张弛解释说,要去附近的补习班上课,张弛对此也表示理解,人有追求知道努力总是好的。 周良民离开之后,他妈妈热情地给张弛泡了杯茉莉大方,周爸爸有些矜持地拿出了打印好的协议书:“张弛啊,你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咱们就把协议给签了。” 此前他们对这个小胖子是没多少好感的,甚至他们私下还叮嘱儿子要少跟这个落后生来往,以免耽搁了学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肯定是有道理的。 张弛拿起协议书扫了一眼,看到协议金额的时候留意了一下,上面写着手续费四万,加上自己本来应得的六万拆迁补偿款,一共是十万,因为拆迁补偿款以后会直接抵扣在房价里面,所以这笔钱周家是要直接给张弛的。 协议还特别强调,签字之后,如果反悔,自己要三倍赔偿,也就是要赔偿他们家三十万。 张弛看到这里心中有些不悦了,虽然理解周家的担心,可这反悔赔偿要得也忒狠了一点,要知道自己和周良民是同学,还看在这个情面上少要了一万转让费,这周家怎么就那么信不过自己?人心凉薄啊!人和人之间就不能多点信任了? 周爸爸似乎察觉到了张弛的不悦,咳嗽了一声笑道:“格式合同,都是那么写的,其实我觉得根本连协议都不需要,我们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什么样的孩子,我们还不了解?” 周妈妈跟着道:“是啊,是啊!小驰多忠厚老实,怎么可能反悔,老周,我就说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张弛嘿嘿笑了起来:“既然叔叔、阿姨都嫌麻烦,那就别签了,把钱打给我,房子归你们了。” 两口子一听顿时慌了。 “那可不成……” “小驰,情分是情分,手续还是要得的,不然你也没有保障是不是……” 张弛看着两人突然变得惶恐的面庞,心中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快意,做人莫装逼,装逼被雷劈。明明占了便宜还得装出不情不愿的样子,我没保障?还是你们担心我变卦? 张弛道:“也是,要是不签,叔叔阿姨要是哪天反悔不买了,我岂不是还得退钱给你们?” 周爸爸笑道:“不会的,不会的。”这么大一便宜,除非我脑子抽了才会变卦不买。 张弛道:“这协议上只说我反悔不卖要赔三倍,可并没说你们反悔不买赔我多少啊?”我不想占便宜,可也不能干吃亏。 周爸爸煞有其事道:“有吗?”心中有些郁闷了,儿子不是常说这孩子脑筋不灵光吗?怎么感觉心眼不少呢?这么小一孩子咋就那么市侩呢?跟他一比,俺们家孩子实在是太单纯了。 周妈妈道:“疏忽了,疏忽了,我们这就加上,如果我们反悔……你说赔多少?”她倒是不怕赔,反正这拆迁名额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更何况比外面还便宜一万呢,傻子才反悔呢。 张弛的目光却定格在周妈妈的手腕上,周妈妈的手上戴着一只翡翠镯子,成色一般,糯米种,还因为摔断过,断裂的部分用两块黄金给镶上了,这就更不值钱了。 张弛关注得可不是镯子本身,而是镯子上面镶金的部分,他总觉得这两块镶金的地方有些特别,黯淡无光,纯度不够,可是张大仙人却敏锐感觉到了精金的气息。 周妈妈看到这小胖子盯着自己的手腕子不放,下意识地将手缩了回去。这小子,非礼勿视的规矩都不懂? 张弛接下来的话把两口子吓了一跳:“阿姨,您把这镯子给我吧。” 两口子心头火起,这小子脸皮咋就恁么厚的呢,说好的事情,怎么突然又加价码了。周妈妈摸了摸自己的镯子,其实这镯子没几个钱,她专门去文玩市场询过价,顶天不过一千块,如果品相完好倒是能多卖一些,可这镯子有意义啊。 周妈妈道:“小驰,这镯子是我跟你周叔结婚那会儿,你周叔的奶奶送给我的。” 她没撒谎,当时这镯子就是这个样子,一直戴到现在,也不值几个钱。 周爸爸心说这小子一定听到外面的风声了,知道现在转让费都七万了,觉得四万给他们亏了,所以坐地起价,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了:“小驰,价钱咱们可是事先说好的,你该不是又反悔了吧?” 张弛笑眯眯道:“那倒不是,说好的事情怎么能变呢,不过我看这镯子蛮喜欢的。” 周妈妈偷偷朝丈夫递了个眼色,毕竟他们占了便宜,如果惹毛了这小子,真反悔不卖了,他们岂不是麻烦了,她笑道:“小驰,这镯子也不值什么钱,要不这么着,我们在原来的基础上给你加一千,四万一的转让费你看行吗?” 张弛道:“三万八,把镯子给我。” 两口子听到这里都愣了,这镯子的确不值两千,可张弛越是想要,他们心底就越犯嘀咕,难不成这镯子真是个宝贝? 周爸爸道:“四万二,咱们一口价。” “包括镯子吗?” 周爸爸真是哭笑不得,我给你加两千还把镯子给你,你当我跟你一样傻了,他摇了摇头,坚定道:“不包括!” “三万五带镯子,不然这协议我就不签了。”这货是真心实意地想要镯子。 两口子对望了一眼,心说这孩子果然不聪明,一根筋,认准的事情就坚持到底。五千!不小的数目了,这镯子拿到文玩市场上最多也就是卖一千块。 周爸爸的心理松动了,从老婆的目光中看懂了她的意思,装成为难的样子:“三万带镯子!” 张弛表现得非常痛快:“成交!”明知道周爸爸有趁火打劫的意思,可张大仙人并不计较,凡人的那点眼力劲哪能看得懂他的博大胸怀,按照语文书上所说,那就叫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周妈妈当即就想把镯子给撸下来,可因为中年发福,手腕子有些粗了,干撸根本没可能拿下,只能去洗手间打点肥皂润滑一下。 周爸爸担心张弛变卦,趁热打铁劝张弛把重新拟定的协议给签了。 张弛刚刚把名字签好,正准备摁手印,却听到洗手间内传来一声尖叫,同时又夹杂着清脆的碎裂声。 周爸爸动如脱兔,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闪电侠般冲进了洗手间内,看到地上碎成数段的翡翠镯子,再看到欲哭无泪的败家娘们儿,心头火蹭蹭蹭往上激增。 第十七章 味道好极了 张大仙人稳坐钓鱼台,感觉胸口和火源石接触的那一点,从温乎乎到暖融融,到**辣的迅速转变,想不到周爸爸的火气还真是不小,怒火值直奔2000+,中昧之火,意外之喜,意外之喜! 两口子如同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由周妈妈捧着碎裂看不出原形的镯子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周爸爸心中恨恨骂着,败家老娘们,这一摔就摔掉了一万块。 张弛望着那堆破烂货,叹了口气:“协议我都签过了,你们怎么把镯子给摔了?”镯子碎了干我屁事?我又没让你们摔,摔了也无所谓,反正精金也摔不坏。 周爸爸赔着笑道:“对不起,对不起,真不是存心的,要不,我还是给你四万,你看行不?” 张弛拿着那张刚刚签好的协议当着两口子的面给撕掉了,显得很不高兴。 周爸爸急了:“小驰,我这就给你拿钱去,镯子也送给你了。” 张弛勉为其难道:“得嘞,谁让我和良民关系那么好。”一句话又收获了周爸爸一千多点的怒火值,小兔崽子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是因为你,这镯子怎么会摔了? 张弛没有看走眼,翡翠不值钱,可镶嵌翡翠镯子的黄金却珍贵非常,里面含有大量精金的成分,凡人是看不出来的,非但不会把这点金子当成宝贝,反而认为其中杂质太多,纯度不够。 可张大仙人要得就是这其中的杂质,他估算了一下,用来镶嵌手镯的黄金中至少含有5g精金,他至少需要5kg的黄金才能炼出5g精金,按照现在的市场价位他得花一百七十五万去购买,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人民币。 而且黄金只要经过三昧真火试炼之后,就会气化无形,没办法回收利用,成本实在是太高。 这次的交易在别人看来张弛吃亏大了,可张弛自己心中明白,自己不但是赚了,而且赚大发了。他要尽快练成培元丹,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以现在这副身板儿不知哪天就稀里糊涂地长眠不起。 张弛在学校中他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他希望周围的所有人都忽略自己的存在最好,可希望归希望,总有人在惦记这个奇怪的小子。 体育老师钟向南就是其中的一位,他一直期望的当众检讨没有如期到来,问过才知道张弛病了。 如果不是钟向南提醒,班主任也差点忘了这件事,高中三年,这小子上课断断续续,每年上课的时间还不到一半,所有人都习以为常了。 他让周良民通知张弛如果病好了就回来上课,如果缺课太多是无法拿到毕业证的,虽然他知道学校肯定会发给他毕业证,在北辰一中的建校史里还没有哪位学生因为缺课而没拿到毕业证,更何况张弛是学校的重点帮扶对象。 张弛的归来并没有引起任何的轰动,甚至连他的同班同学都没有注意到他何时请的假,高考临近,每个人都在紧张的复习,根本没工夫关注别人的事情。 就连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都如同赶着打仗一般,默默对付自己面前的饭菜,连对面的同学都顾不得看上一眼。 张弛依然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运动服,因为体重减了二十斤,所以这身衣服显得肥肥大大,虽然张大仙人觉得自己比过去精神了许多,可在别人眼里,瘦下来二十斤的胖子还是胖子,这小胖子还是窝窝囊囊一点没变。 张弛端着饭盒在餐厅里打量了一圈,目光在东南角的窗前定格,他看到了林黛雨独自一人坐在那里用餐,即便是在如此烟火气的食堂里,林黛雨还是显得卓尔不群,说穿了就是不合群。 男生想凑过去坐,没那个胆子,女生又不过去当绿叶陪衬,更何况林黛雨本身的性格过于高冷缺乏亲和力。 张弛歪嘴一乐,别看你长得比我美,终究还是跟我一样都是这校园里的异类,这货端着饭盒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他倒不是对林黛雨有什么非分的念想,而是想利用林黛雨引起周围人的嫉妒和愤怒,趁机收取一笔数目庞大的怒火值,他把林黛雨当成自动提火机了。 林黛雨正小口小口吃着豆腐,却突然意识到有无数道目光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她感到了不寻常,警惕地抬起头,却看到一脸微笑的钟向南钟老师端着饭盒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钟向南在林黛雨的对面坐下,关切道:“林黛雨,脚好点没有?” “好多了,谢谢老师。” 钟向南看了看林黛雨的餐盒,语重心长道:“马上就要体育结业考试了,你得多增加营养,只吃素菜怎么行呐,来!加个鸡腿。”他餐盒里有两个鸡腿,一看就知道早有准备。 “不用……”林黛雨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钟向南已经将鸡腿放在了她餐盒里面,虽然他的筷子没用过,可林黛雨还是觉得不舒服,她有洁癖。 “别客气,筷子我都没用。”钟向南和蔼地解释道。 林黛雨虽然刚刚开始吃,却已经放弃了吃完这顿饭的打算,她准备现在就走,借口嘛,当然是自己吃饱了。就算对方没有恶意,可他的这份关怀自己并不需要。 林黛雨正准备告辞的时候,一个宽厚敦实的身影在她身边坐下了,座椅发出吱嘎的抗议声。 钟向南看到是张弛,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怎么哪儿都有他,这厮一脸的无赖相。上次的公开检讨还没做,我没找你,你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张弛咧开嘴笑道:“钟老师,您还真是关心我们。” 钟向南道:“那是当然。”我们?他跟林黛雨何时变得那么熟悉的? 张弛向林黛雨道:“林黛雨,你不吃鸡腿啊?” 林黛雨摇了摇头。 “我帮你吃!” 自从上次张弛在文玩市场为她解围之后,林黛雨对他的印象好了一些,不过也没到完全反转的地步,今天见到他,方才想起有半个月没有见过面了,不过张弛现在的出现对她倒是好事,她夹起那只鸡腿放在张弛的餐盒内,对钟向南这就意味着拒绝。 张弛毫不客气地夹起鸡腿大口大口地吃,一边吃一边还不忘对林黛雨道:“谢谢!” 钟向南这个气啊,这特么肉包子打到狗身上了,鸡腿我给你买的吗?别说花你身上五块钱,五分钱都浪费。 林黛雨趁机起身道:“钟老师,你们慢慢吃,我吃饱了,回去复习了。” 钟向南望着林黛雨远走的背影,一时间怒火焚胸,等他一回头,更是怒发冲冠,自己餐盒里仅剩的那只鸡腿居然被小胖子不请自拿,这心里实在是有点堵得慌,怒火值不知不觉就越过了500。 张弛道:“谢谢钟老师,您对我们真好!” 钟向南咬着牙笑,眼里全特么是怒火,如果他的目光是子弹,早已把对面的这个无耻胖子射成了筛子。根本就是明抢啊!目无尊长,这小子不懂得尊师重道啊! 张弛一边吃一边感受着胸前火源石迅速攀升的热量,有点烫,可非常爽。 钟向南好不容易才压住心头火:“好吃吗?” 张弛吃得满嘴流油:“不错,不错,味道好极了!”d(?`w′?d) 第十八章 骑虎难下 钟向南道:“有日子没上学了吧?”怒火值再度上升,已经超过了1000。 “病了,请假了。” “我记得你的检讨还没交啊?”心宽体胖的怎么看都不像生病,就算生病也别想逃脱处罚,这小胖子鬼得很。 张弛风卷残云般将餐盒里面的饭吃完,掏出纸巾擦了擦嘴,笑眯眯望着钟向南道:“写好了!要不我当着大家伙的面给您念念?” 钟向南多了个心眼,向他要来了这份检讨,他得先行过目,以这小子一贯的尿性,保不齐会在里面埋雷。 看过张弛写得检讨之后,感觉这份检讨写得非常深刻诚恳,而且上面的字迹飘逸隽秀,看着跟硬笔书法字帖似的,居然还都是竖向排版的繁体字。 钟向南有些奇怪地打量着张弛,他虽然是个体育老师,可对这全年级垫底的家伙也有所了解,就凭他也能写出一手这么漂亮的字? 钟向南将信将疑道:“你该不是找人代笔的吧?”他脑补出一个白胡子老爷爷收钱代笔,奋笔疾书的场景。 张弛笑了起来:“不相信我?我背诵给您听,保管一字不落。” 钟向南看了看周围,现在正是午饭时间,几乎全校师生都云集在食堂大厅内,他故作宽宏大量道:“算了,还是等班会上吧。”原定的处罚也是在班会上检讨,没必要把场面搞这么大,省得别人说他小题大做。 张弛道:“我不喜欢欠账,改日不如撞日,我都吃了您俩鸡腿了,您对我以德报怨,春风化雨,我怎么也得有点表示。” 这货站起身来,扬声道:“各位老师,各位同学,你们好!”他嗓音洪亮,中气十足,这一亮嗓,竟然传遍了热闹的食堂大厅,让整个大厅瞬间静了下来,这么多双眼睛集中在张弛的身上,张弛瞬间看清了自己目前的魅力值-9888,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峰值了。 钟向南忽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挥手道:“算了,算了……班会上念,班会上……” 张弛道:“我是高三一班的张弛,今天当着全校所有师生的面,郑重向我的体育老师钟向南,钟老师道歉!” 事到如今,钟向南已经骑虎难下,他唯有挤出一张公式性的笑脸,朝张弛不停使眼色,提醒这小子差不多就结了千万别玩火。 事实证明钟向南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张弛道:“刚才钟老师买了两个鸡腿……” 钟向南一把就将张弛的手给攥住了,其实他恨不能将这小子的嘴给捂住,张弛这小子两面三刀啊,给自己看得是一份检讨,可当众背诵的是另外一个版本,眼看着就要把自己给林黛雨买鸡腿的事情给抖出来了,这该如何收场? 钟向南一脸假笑:“别念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还小,老师原谅你了。”小王八蛋,我怎么就被你给套路了? 张弛道:“可我自己不能原谅我自己。”复又大声道:“钟老师夹起一个鸡腿……”喘了口气。 钟向南压低声音道:“明天我再给你买俩。”不敢不低头啊,这傻小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_⊙;)… 张弛道:“……放在我的餐盒里,然后又夹起了一个鸡腿……”关键的时候又喘了口气。 钟向南笑道:“没必要道歉啊。”他站起身来,如果这小子再敢胡说,自己就得捂住他的嘴巴,老子把你吃剩的鸡骨头插你嘴里面去。 张弛压低声音道:“除非你给我买一星期的鸡腿。” 钟向南心中暗骂,咋不噎死你,脸上却还挂着笑:“好……”敲诈,明目张胆的敲诈!骑虎难下,不能不从。 张弛道:“……又给了我,钟老师还说,从今天起每天都给我买两个鸡腿,让我增加营养,直到高考那一天,他无微不至的关怀让我感受到春天般的温暖。钟老师把鸡腿给了我,自己却吃着青菜,让我看到了一个真实的孺子牛,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 食堂内响起一片大笑声。 钟向南欲哭无泪,不是刚说好了一个星期的吗?这小胖子阴我,当着全校师生的面阴我!还能更过分一点吗?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张弛突然扑了上去,钟向南的第一反应是这小子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众攻击自己,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张弛已经成功地用两只油乎乎的胖手抱住了他,没完全擦干净的油腻面孔就蹭在了钟向南崭新的对勾运动服上。 ?(′Д`?)钟向南有种要将他一个过肩摔直接甩飞出去的冲动,可他不敢,胸中一团怒火在燃烧,熊熊燃烧,越燃越旺。 食堂大厅内先是一片寂静,然后刚好也在用餐的校长第一个鼓起掌来,他一鼓掌,所有师生都跟着鼓起掌来。 钟向南搂着张弛的肩膀,强迫自己露出温暖谦和的微笑,甘当孺子牛,我就算真成了一头牛,也是公牛,没奶挤给你吃。可这点肚量必须要拿出来,这一刻他的魅力值从86增加了两点,竟然达到了88。 张大仙人这个郁闷,这岂不是意味着本仙可怜的魅力值又要被这厮掠夺两个点? -9800……-9700……-9000!巅峰,绝壁的巅峰!两只鸡腿竟然拥有如此强大的功效,难怪想出成绩都抢着打鸡血吃激素,马蒂歌波依德,从今以后,我要顿顿吃鸡腿! 钟向南粗略算了一笔账,距离高考还有三个月,满打满算九十天,每天两个鸡腿,需要九百块,九百块对钟向南来说也就是外出消遣的一顿饭钱,真不算多,可问题是花在谁身上,花在这小胖子身上,一分钱都嫌多。 为了这件事,下午校长还特地把他叫过去一趟,校长夸他给学校树立了一个好的典型,师生之间本来就应该这样相互关爱,还告诉钟向南,今年准备再推荐他当先进教师。 钟向南听到这个消息,心态也就平和了一些,塞翁失马安知非福,九百块换来了一个先进教师也称得上划算。 可他心里还是有些没底,张弛这小子绝不是外界传言的那么傻,非但如此,他还拥有着学生中少见的深沉心机和超厚脸皮,不排除他以后再利用这件事做文章的可能。 想到自己一个堂堂人民体育教师以后要活在坏学生算计的阴影下,钟向南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过钟向南的担心并没有维系太长时间,张弛请假的时间要远远超过上课的时间,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准备的九百块鸡腿钱连一半都花不出去,眼看就要体育毕业考试了,钟向南也暂时忘记这件烦心事,将精力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 第十九章 地陪李跃进 有了周家付给的十万块房款,张弛的手头就阔绰了许多,当然他现在还不能考虑享受,甚至顾不上改善自己简朴的生活条件。 虽然他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锻炼中去,可体质的提升仍然有限,他必须要尽快炼出培元丹,利用培元丹改善自己的体质,也唯有如此才有希望延长短促的生命。 翡翠手镯上的两块镶金确定含有精金的成分,丁烷喷枪的温度可以达到1500c,通常用来熔化黄金, 精金的熔点更高,利用普通的炼金方法是无法炼出精金的。当然还有电解和化学方法,可是张弛在猛捋了一遍化学知识之后,仍然无法确定化学的方法会不会损害精金。 在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利用高温融化黄金,将其中的所谓杂质提取出来。 想要进行下一步的提炼,需要引动三昧真火,至于能否在留存黄金的前提下炼出精金还是未知数。 火源石里面虽然积蓄了不少的能量,可是他暂时不能妄动,毕竟他用来炼制培元丹的药材还少关键的一味——不死草。 这段时间他已经踏遍了北辰周边的丘陵,已经基本断定这些海拔不超过300米的小山包上不可能有这种药材的存在。 据他所知,在上古时代,凡间存在不少的灵犀之地,这些灵犀之地通常被称为神墟,通俗点来说就是神仙工作战斗过的地方。 这种地方或许会有天材地宝存留,不过人类历史存在了那么多年,即便是有神墟也被开采得七七七八八了,偶有幸存也必在人迹罕至之地。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张弛决定去一百公里以外的清屏山灵犀峰去看看,既然名为灵犀或许就是上古留下的灵犀之地呢? 清屏山灵犀峰海拔15,是燕南省内的最高峰,位于澄海市,从北辰到澄海有城际列车相通,一个小时就能够抵达。 张弛周六一早就登上前往澄海的列车,为了这次的旅程他事先做足了攻略,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除了必须的户外生存用品,他还特地购买了一个二手的手持gs,这是为了以防万一,张弛并不认为景区的常规路线能够找到不死草,所以他选择只有资深驴友才会选择的北坡上山。 可一旦进入崇山峻岭,如果迷路可不是闹着玩的,关于驴友失踪的新闻报道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次。 为了稳妥起见,张弛还特地从网上联络了一位经验丰富的地陪,确保万无一失,毕竟他被贬凡间,仙脉已断,再无修炼成仙的可能,他对这具方方面面都非常平庸的肉身珍视得很,看重的很。 地陪叫李跃进,是个三十多岁、魁梧健壮肤色黧黑的当地人,因为火车晚点,他在出站口多等了半个小时,见到张弛的时候,脸上已经写满了不耐烦。没好气道:“怎么现在才到啊?我等你一个多小时了。” 张弛马上就收获了500点怒火值的见面礼,如果换成别的雇主一看到对方脾气不好说不定就恼了,你爱等不等,可张大仙人却是感到意外之喜,雇了个地陪还附送怒火值,而且这怒火值是相对少见的上昧之火,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张弛懒洋洋道:“您真是夸张,才晚点半个小时!火车又不是我开得,晚点能赖我喽?” 李跃进一听更火了:“那你说怨我喽?是我让火车晚点的?”怒火值飙升到800。 张弛道:“反正已经晚了,您要是不想做我生意,您别等啊。”他是存心故意激怒李跃进,意外之火不要白不要。 “是你说的,我今儿还就不等了。”李跃进转身想走,怒火值已经突破了1000。 张弛道:“定金我可都付给你了,根据合同上规定,你等我半小时免费,每多等十分钟加二十,这是二十块,当然,你也可以拒绝,现在一走了之,如果那样我就会投诉你。” 李跃进转过身来,冷笑望着这小胖子:“投诉我?消协还是旅游协会?”我一开黑车的还怕你投诉? 张弛连珠炮般道:“咱们有网上交易记录的,你的车牌号我知道,你的身份证号我知道,你没有导游证,私自接活,真要把这事儿抖出来,你觉得能轻易糊弄过去?” 李跃进的脸黑了,怒火值1500+:“谁会相信?” “退一万步我就去找警察,投诉你诈骗,你说他们是信你还是信我这个穷学生?” 怒火值再度飙升3000+ 张弛见好就收,笑眯眯道:“我说大叔,和气生财,您比我大那么多,吃得盐比我吃得米都多。何必跟我一个高中学生一般见识,我多给您五十,就当补偿您等我的损失。” 听到张弛愿意多拿五十块钱来赔偿自己的损失,李跃进马上气就顺了,是啊,和气生财,自己干嘛要跟钱过不去,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臭脾气,何至于混到现在这种地步。 张弛把一张五十块钱的钞票递到李跃进的面前,李跃进看到那诱人的一抹绿色,怒火值瞬间掉到了100,张弛暗自感叹,有钱能使鬼推磨,天上人间都是颠仆不灭的真理。 李跃进把钱揣在了兜里,打量了一下张弛,然后带着浓重的鼻音甩出一句话道:“跟我来!”他压根没有帮张弛拿行李的意思,导游又不是脚夫,老子也是有原则的。额外服务,就得额外计费。 张弛跟在并不友善的李跃进身后,背着70l的登山包,发现这厮的双商偏低,智商92勉强称得上普通,情商只有60,要知道低于90就已经是低情商了,来凡间久了就明白,情商这玩意儿,没有最低只有更低。 张弛看不清李跃进的武力值和防御力,证明李跃进对自己没有敌意,只有在对方对他产生敌意的时候,他才有可能看清这方面的数值。 李跃进来到一辆破破烂烂的白色五菱面包前停下脚步,拉开车门,一股浓重的韭菜混合大葱的味道扑面而来。 张弛扭过头吸了口气:“味道够刚的!” 李跃进道:“生活不容易,且行且珍惜,说了你也不懂。” 张弛进入车内,才发现后座上还摆放着一堆韭菜两捆大葱:“大叔,您平时还卖菜啊?” 李跃进没好气道:“屁!自己吃的!” 张弛道:“您自己吃,您自己吃,那啥……您身体不好?” 李跃进从后视镜中瞪了这厮一眼,声如洪钟道:“好的很!” “那为啥要吃那么多的壮阳草?” 李跃进咬了咬牙,怒火值蹭蹭蹭回到1500,强忍住没有发作,这货牙尖嘴利,自己说不过他。咬牙切齿地启动小面包,12排量的引擎咆哮着带着颤抖的车身冲了出去。 第二十章 飞流直下 白色小面包在九转十八弯的山道上灵活行进,张弛坐在李跃进后面的位置,拉开车窗,阵阵山风冲淡了车内浓烈的味道,当然也是他的嗅觉渐渐适应的缘故。 一边是高耸陡峭的山体,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越往上开道路就越窄,最窄的路段只能容纳一辆车通过,错车都没有可能,途中不时看到道路上的石块,还有几处塌方。 李跃进驾驶的风格虽然很激烈,不过他对这一带的地形非常熟悉,再加上本身的技术过硬,在这山道之上游刃有余。 车行半山之间,看到白云悠悠,迷雾萦绕。 张大仙人恍如回到了九霄之上,脑海中想起过往的时光,心中生出无限唏嘘。 一失足就成千古恨,自己再无修仙封神的可能,数千年的辛苦修炼因一场醉酒而付诸东流,仙脉断绝,已无重新飞升之希望,自然谈不上什么长生不老百病不侵。而今苟活于人世凡间,就算能够长命百岁和过去相比也只如白驹过隙。 想到这里,张弛感觉眼前一片昏暗,他本以为是自己心境使然,现实却是一片浓重的乌云遮住了天,遮住了眼。 前面的李跃进骂了一句:“大爷的!这天气预报就没有准的时候。”怒火值2000+,他的情绪非常急躁,容易产生波动。 张弛吸了吸鼻子,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红杉树递了过去:“大叔,抽烟不?” 山路驾驶,来不得半点含糊,张大仙人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冒险吸取李跃进的怒火值,不管干什么事情都得分清轻重。 李跃进也没跟他客气,整盒接了过去,瞥了一眼道:“紫树啊!我平时都抽小贡的。”紫树七块,小贡十一,这货还挺挑剔。 李跃进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将那盒烟塞到了手套箱里,又顺手从手套箱内的白色烟盒里抽出一支烟。 张弛从后面悄悄看着,白盒的也是红杉树,说好的只抽小贡呢?能要点碧莲不? 李跃进一手开车一手点烟,张弛不由得有些担心,提醒他道:“大叔,专心点。” 李跃进点燃了香烟,眯着眼睛单凭着右手就控制着小面包灵活地转过前方的急弯,鼻孔中喷出两团浓重的烟雾:“我这辆车在这条山路上来来回回开了几万趟,闭着眼睛都知道怎么走。” 张弛做过攻略,从山下算起开到山上大概有十五公里,别说几万趟,就算是一万趟,也有十五万公里了。张弛问道:“这车的总里程有多少?” “四万七!”李跃进脱口而出。 张大仙人从后面白了这厮一眼,不吹牛逼你能死!跟这帮凡人相比,我特么实在是太实在了! 小面包车钻出了缭绕的云雾,在一处宽阔平整的红土地上停下,这里就是清屏山灵犀峰的后山临时停车场了,因为少有人来,所以也没人收费。李跃进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来到悬崖边缘,嘴上叼着半截香烟,松开裤带。 张弛摇了摇头,这货够没公德的,还真以为自己那点流量就能够飞流直下三千尺?本想损他两句,可也感觉内急,周围并无公厕,只能学着李跃进来到崖边站着。 李跃进有些纳闷的望着这小子,莫不是要跟老子比射程? 两道雪亮的水箭几乎同时发射,李跃进开始还不以为然,可不久就竭力挺起了腰杆,然后两只手都用上了。再看张大仙人双手叉腰,近看苍松起伏,远观云海起落。飞流直下,潇洒地不要不要的。 李跃进稍一比较,就知道自己必败无疑,人家是童子功,咱不扶不行。 魁梧的身体在风中抖动了两下,迅速收兵。再看一旁的小子仍然昂头挺胸飞流直下,李跃进唯有感叹岁月不饶人,耳边响起郭天王的经典曲目《我是不是该安静的走开》,突然感到莫名忧伤…… 一股强劲的山野风吹来,几点琥珀色的水滴,滴落在李跃进的左脚之上。 李跃进猛地瞪圆了双眼,他就算不看也知道这水滴源自何方。怒火值瞬间飙升到5000+。 几乎就在同时,张大仙人看到了这厮可怖的武力值,攻击力188,防御力188,张弛本以为这两方面100已是满分,却想不到强中自有强中手,还有如此变态级别的存在。 张弛打了个哆嗦,要知道他站在悬崖边缘,本想趁机捞点怒火值,却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马蒂歌波依德,在这荒山野岭,他把我推下去也没人知道,张弛的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明显充满了谄媚的成分。 “风真大!” 李跃进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尿我鞋上了!” “有吗?一定是下雨了!” 天空中果然有几滴雨落下。 张弛摸了摸脑袋,趁机远离悬崖:“下雨了。”老天爷真是配合。 李跃进指着脚面子,不依不饶道:“我看得清清楚楚!”怒火值继续上升6000+ 火源石默默吸收着这惊人的怒火值,换成往日,张弛早就喜上眉梢,可现在他首先考虑到的是自己的人身安全,脑筋一转,迅速从兜里掏出一张五十的绿票子,递给李跃进:“大叔,您去买双新的。”要想消消气,总得让人见点绿。 李跃进的这双鞋沾满红泥,根本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我这是nb牌!” 张弛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真特么牛逼!根本是nb好吗!商标可以欺骗,但是怒火值骗不了我,李跃进在接到五十元之后,怒火值瞬间降低了一大半,只剩下2000了。 张大仙人找到了解决之道,心中稍一琢磨,通过怒火值推演并等量换算出大概的金额,从兜里又掏出了一张二十的,一张五块的:“大叔,这够了吧?” 李跃进望着这厮手中的二十五,怒火值瞬间清零,取而代之得是迷惑不解,我草,他怎么知道我这双nb刚好花了七十五呢? 第二十一章 没那么简单 山里的天说变就变,本来还以为要下雨,可转眼间就云开雾散,红日当空,万道金光笼罩着这座海拔1573米的灵犀峰。 按照李跃进的说法,进山要看老天爷的脸色,如果真要是下起雨来,就算张弛付给他双倍的报酬,也不能冒雨进山。 他们走得是北坡,正门在南坡,如果从正大门上山,需要花六十块购买门票,这还不算景区公共交通费三十块,如果想要乘坐索道往返还要多花一百。 李跃进在前面大步流星的引路,没多久就把张弛给落下了老远,李跃进停下来抽烟的功夫,回头看了看张弛,距离自己大概有二十米,一边走一边喘,大圆脸上的表情写满了痛苦不堪简直就是痛不欲生,不过这货还强撑着活在当下。 李跃进呵呵笑了起来:“小胖子,你行吗?” 张弛停下脚步,昂着头,一手撑着登山杖,一手扶着腰,上气不接下气地抗议道:“大叔……我……我叫张弛……您……您别抽烟……森林防火……真要失了火……可……可不是玩的……” 李跃进鄙夷地俯视着下方矮胖的身躯,他见惯了这种没事找虐的家伙,自以为穿上户外服,背上登山包,撑着登山杖就能够成为翻山越岭如履平地的老驴,真到了这种地方,就是头老驴也比他们的适应能力更强。 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张弛足足花了五分钟穿越,毕竟是上坡啊!原本60的体力值只剩下25了,来到李跃进身边。 承受不住重力作用的屁股自由落体在了大石头上,疲惫让他忘记了以卵击石的风险,好在臀肉丰厚,足够护住重点。这货从背包中掏出水壶,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李跃进将抽完的烟头放在贴身准备的小铁盒里,拍了拍张弛的肩膀道:“少喝点,喝多了还得尿!” 张弛拧好瓶盖:“尿不出来了,流太多汗了。” 李跃进道:“继续走吧,像你这样磨叽,咱们日落前可爬不上灵犀峰,你小子还真打算在这山上过夜啊?” 张弛羡慕地望着李跃进,李跃进的体力极其充沛,目前的体力值还有97,高手!绝壁是高手!脑子里浮现出的参数到底是什么依据?张大仙人自己都有些糊涂。 李跃进道:“看你的样子也不像富二代啊,没事在家好好呆着吃鸡不成?非得来这儿登山寻找王者荣耀?真想欣赏风景,你走南边啊,乘缆车多轻松啊。累得跟个二哈似的,你这简直是老雀里抹鼻涕装熊啊?” 张弛被这货引得呵呵笑了起来:“大叔,实不相瞒……我……我是来找一味药材的。” 李跃进一听来了兴趣:“什么药材啊?” 张弛把自己手绘的不死草的图案递了过去,李跃进接过看了看:“兰草啊?” 心说这小胖子是不是傻啊,把自己当成李时珍了,来这里采药?有没有搞错,药材市场才是他该去的地方,没见谁想喝牛奶非得养头牛的。 张弛摇了摇头:“黑色的!上满长着一排排跟小眼睛似的花纹。我妈病了,就缺乏这一味药,不然我也不会辛辛苦苦到这儿来受罪。”这货说起谎话根本不会脸红。 李跃进愣了一下,没想到小胖子是个孝子,他的语气也变得温和了许多:“我没见过,其实你完全可以去市里的中药材市场,搞不好就有卖的。”他最欣赏得就是孝子,因为张弛表现出的孝心,看他也顺眼了许多。 张弛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些,起身道:“继续!” 李跃进把手伸了过来:“包给我吧。” 张弛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背包递给了他,李跃进看似凶恶,脾气也不好,可并不是坏人。其实在看清李跃进惊人的武力值之后,张弛就留意缓和彼此的关系。 李跃进显然被张弛的谎话打动了,非但主动帮他背包,而且对他关照了许多,遇到不好走的路段会主动施以援手,每隔一段时间会主动停下来让张弛得到休息。 登山的过程虽然进行得很顺利,可张弛心中的希望却随着越来越接近山顶而变得渺茫起来,他们已经在山林中穿行了七个小时,现在时间是下午四点,按照李跃进的说法,最多一个半小时他们就能够抵达峰顶,张弛还赶得及乘坐最后一班缆车下山。 张弛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将整座灵犀峰都搜遍,可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这座灵犀峰似乎也没有不死草存在,张弛虽然断了仙脉,可是他对这些炼丹材料仍然有超人一等的感知力。 比如说他能发现乌壳青的丹炉,发现精金,还有贴身佩戴的火源石,能够找齐这些宝贝,不是单靠运气能够实现的。 然而在炼制培元丹的最后一味药材却遭遇了困难,前所未有的困难,如果人间根本没有不死草,那么他的炼丹大计也只能止步于此了。接受命运,坐吃等死。 望着渐渐接近的峰顶,张大官人心中一阵沮丧。 李跃进矫健的步伐突然停了下来,他看到不远处有一团色彩斑斓的物体,张弛也在同时看到,那应该是一只锦鸡。 李跃进走过去将锦鸡捡起,却发现它已经死了,血仍然未干,李跃进从鸟身上的伤口判断出是被人猎杀的,他的怒火值瞬间飙升到7000,这是刚才张弛故意激怒他都无法达到的高度,可见他是动了真怒。 李跃进咬牙切齿道:“王八蛋!偷猎者!” 张弛知道锦鸡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可这玩意儿又不是凤凰,值得李跃进如此愤怒吗? 他也明白自己仍然没有适应凡人的价值观,也没形成完整的道德标准。在李跃进怒发冲冠的时候,默默吸收他的怒火值就是,千万别干火上浇油的事儿。 李跃进道:“这锦鸡死了没多久,身体还热乎着,我去抓偷猎者!”他解下背包扔给了张弛。 “可我们还要赶路……” 李跃进的身影已经冲到了前方的密林之中,他的声音随着山风送来:“你哪儿都别去,就在原地等着我,我会来找你的!” 第二十二章 买家秀和卖家秀 张弛想跟上去,可跑了两步就已经看不到李跃进的身影,他不敢冒险进入林中,万一在其中迷失了方向只会更加麻烦。 他也不敢走开太远,找了块平整的岩石,将背包放下,耐心等待着李跃进的回归,等了二十多分钟,仍然不见李跃进回来。 张弛有些着急了,在周围小范围转了转,无意中看到下方的山坡,却看到山坡中段的灌木丛中似乎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张弛用力吸了吸鼻子,空气中夹杂着种种植物的味道,可张大仙人敏感的鼻子还是从这种类繁多的味道中嗅到了一丝丝似乎来自于不死草的气息,这应该不是自己的幻觉,可他也吃不太准。 因为没带望远镜,以他现在的目力无法看清那团东西的细节,抬头看了看西边的天空,橘色的夕阳映照得彩霞满天,估计再有一个多小时太阳就落山了,李跃进还没有回来。 张弛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要知道不死草有个特征,日出发芽,日落枯萎,虽然名为不死草,可实际上生命只有一天,错过今日等它下次发芽可能要一年之后了。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这副糟糕身板儿能否撑过一年,必须尽快采到不死草炼成培元丹。 张弛从登山包里取出绳索,他从某宝上买了用来消防逃生的8绳索,五十米双钩的绳索才四十块钱。 虽然不是专业的登山用绳,可根据卖家介绍,这是专用高楼应急防火户外安全辅助绳,可以承受两百公斤的拉力,他现在的体重也就是刚到一半。 超强韧性,双倍拉力,为你多加一条生命线,广告上说的。 是不是很踏实,是不是很给力,五十块一条生命线,是不是很划算! 张弛找了一颗碗口粗细的松树作为固定,另外一端用钢钩扣好在自己三尺二的腰上,用力挣了挣,感觉这尼龙绳的强度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这才小心翼翼地沿着山坡向下溜去。 这山坡大概有六十度的样子,山坡上分布着不少的石块,植被很少,只有靠近那团黑乎乎东西的地方才有灌木丛分布。从张弛出发的地方距离目的地大概有三十米。 张弛非常谨慎,一点点的向下挪动,山坡上布满石块,落脚的时候这些松动的石块就纷纷滚落了下去。 张弛看到那些滚落的石块,一直滚到了坡底,他的目的地位于山坡三分之一的地方,这山坡的总长度超过了一百米,更让他害怕得是,山坡的底部只有一片宽约五米的平地缓冲,再往下就是悬崖,悬崖下方应当是山涧,站在这里就能够听到轰隆隆的水流声。 张大仙人向上看了看,松树傲然挺立,绳索虽然绷得笔直,可是毫无异状,他松了口气,自己自从被贬凡间之后,运气还算不坏,应该不会有事。 他战战兢兢地挪动,总算有惊无险地来到了那片灌木丛前,定睛向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望去。 心中顿时失望万分,哪是什么不死草,根本就是一只随风飘落到灌木丛中的黑色塑料袋。张弛暗骂没公德乱丢垃圾的家伙,当然这跟他的视力也有关系,虽然没戴眼镜,可两只眼睛都是05,妥妥的近视。 可自己刚刚明明闻到了不死草的味道,张弛有些不甘心,他伸手去捡起那塑料袋,就算没有不死草也得为环保出一份力。 一个黄色的物体倏然从塑料袋下窜了出来,却是一只臭鼬,张弛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大跳,他第一时间双手护住面孔,身体下意识地后仰,那臭鼬并未攻击张弛,对着他放了个臭屁,从他的身边掠过继续向远方奔去。 张大仙人被黄大仙吓了个手忙脚乱,原本他始终一手抓住绳索,因为下意识地躲避黄大仙,用双手护住面门,自然放开了绳索,臃肿的身体并不灵活,后仰的时候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失去平衡,沿着山坡滚了下去。 张大仙人马上就意识到他应该首先护住得是脑袋,要知道这具肉身防御力最为强大的就是脸皮,防御力10000,就算从万米高空摔下去,脸先着地也不会毁容。 可身体的其他部分就没那么皮实,张弛抱着脑袋沿着六十度的山坡滚落下去,就像一只滚动的皮球,虽然害怕,可并未丧失理智。张弛还记得自己身上拴着安全绳,这条绳索会在关键的时候拉他一把,给他的生命上一道保险。 五十米的绳索很快就到了尽头,张大仙人感觉到腰部被重重的一扯,他以为身体即将停下滚动,依靠安全绳捡回一条小命的时候,这根号称超强韧性,双倍拉力的尼龙绳却从中断裂。 短暂的停顿之后,张弛又沿着斜坡继续向下滚去,带着断裂的绳索滚下山坡,又因为惯性毫无停顿地滚过了五米的平地缓冲,然后腾空直坠而下。 张弛听到下方轰隆隆的山涧水流,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小命玩完了! 近二十米的落差,张弛没有幸运地摔入水潭里,甚至没有摔倒山涧中,落地的地方是鹅卵石遍布的河滩,还是脸先着地,这张防御力10000的面皮直接将一块脸盆大小的鹅卵石磕得粉碎。 ……我很痛…… 张大仙人趴在河滩上一动不动,双手双脚张开,俯瞰下去,就是一个标准的大字。 如果人生能够重来,张弛一定多买一条尼龙绳,五十块加得生命线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 买家秀和卖家秀天壤之别,张大仙人用亲身的经历验证了这个众所周之的事实。 马蒂歌波依德!该死的商家,虚假宣传,关乎生命?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是不是死了?”张弛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可能还活着,因为他能够感到痛感,除了脸皮身上无处不痛,除了思维,任何地方都无法活动。 张弛无法动弹也发不出声音,只能寄希望有人过来营救,最可能救他的人应该是李跃进,他去追偷猎者也该回来了吧? 张弛一动不动地想着,他的脸埋在碎石中,看不到任何的东西,只能听到一旁山涧的流水声,这样的状况,每一秒都是漫长的煎熬。 第二十三章 不死草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张弛终于听到脚步声,现在的他对声音异常的敏感。 绝不是来自于李跃进。因为李跃进大步流星落脚沉重,来人的脚步非常轻盈,张弛还听到了欢快的歌声,百灵鸟般悦耳动听,张弛想呼救,发现自己目前还是处于石化状态。 “啊!”路过的少女终于看到了大字型趴在河滩上的张弛,她穿着一身红色的户外服,白色遮阳帽,身后背着一个竹编的背篓,手中拿着采药的工具,看到河滩上一动不动的人,她并没有害怕,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跑了过去,放下背篓。 在张弛身边蹲下道:“喂!你醒醒,你醒醒!”张弛听得见,可是却无法回应。 红衣少女伸手摸了摸他的脉门,感觉他脉息微弱,迅速检查了一下张弛的四肢和脊柱,她的手法恰到好处,确信张弛并无骨折,只是右肩脱臼,这才小心将张弛的身体从左侧翻转过来。 张弛虽然灰头土脸,可是这张面皮却没有受伤。 红衣少女先探了探他的鼻息,没有感觉到呼吸,又摸了摸他颈动脉,停顿了10秒并没有感觉到颈动脉搏动。马上决定对张弛进行心肺复苏,她用最快的速度解开了张弛的衣领口,找出纱布从张弛口鼻中抠出山泥和碎石。 就在她准备开始心肺复苏步骤的时候,张弛却猛然长吸了一口气,他的呼吸和心跳同时恢复了过来。 张大仙人接连喘了几口气道:“我是不是死了?” 那少女咯咯笑了起来:“怎么会?活得好好的,放心吧,你身上没有骨折,只是右肩关节脱臼,我帮你复位之后就会没事。” 张弛道:“为什么我看不到东西,是不是瞎了?”他的一双眼睛紧紧闭着。 少女看了看他道:“你精神太紧张,应该是出于自我保护的缘故,为了避免受伤,所以把眼睛紧紧闭上,直到现在眼睛周围的肌肉仍然处于高度紧张中,是你自己不敢睁眼。放松,没事了,等到肌肉松弛下来,你就能够恢复正常了。” 张弛道:“谢谢!”紧闭双眼,眼皮遮住了他的视线,世界一片漆黑。 少女抬头看了看上面,又看了看张弛刚才趴着的地方,心中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从上面掉下来的?” 张弛点了点头,很想睁开双眼,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像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一样,睁不开眼。 少女感叹道:“你命可真大!” 张弛道:“我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他感到身上到处都在疼痛,尤以右肩为甚。 少女道:“不会的,我帮你把关节复位。”她让张弛平躺在地上,从背篓内拿出一条毛巾垫在张弛的腋窝处,用手牵住张弛的右腕,右脚蹬住他的腋窝,提醒张弛道:“可能会有点疼。” 张弛笑道:“我受得住!”他感觉到少女的手正在缓慢、均匀地牵拉,肩关节处的疼痛也越来越剧烈,张大仙人虽然脸皮够厚,可也是一个要脸面的人,怎么都不能在一个女孩子面前表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就算是疼死也不能吭声。 少女提醒他道:“你不要紧张,一定要放松。” 张弛痛得无法回答,额头上黄豆大的汗水滚滚滑落,将他满面灰尘的面孔弄成了大花脸,在煎熬了约莫两分钟的样子,感觉右肩发出咔啪声响,然后疼痛倏然减轻,右肩一阵轻松。 少女放开张弛的手臂,松了口气道:“好了!” 张弛想要活动一下右臂,却被少女阻止:“现在还不能动。”她利用自己的毛巾,张弛身上的绳索和树枝为他做了一个简单的固定:“肩关节脱臼需要静养一段时间的,你记住,三周内尽量不要活动,过了这段时间,才能逐步恢复运动。” 张弛点了点头道:“谢谢!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叫张弛,敢问恩人尊姓大名?” 少女笑了起来:“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此时远处传来李跃进的声音:“张弛!张弛!你在吗?” 少女道:“你叫张弛啊?” 张弛点了点头道:“是我,北辰一中高三一班的张弛!”他说完,才回应李跃进:“大叔!我在下面,我在下面!” 李跃进并没有找到偷猎者,想起仍在原地等待的张弛,于是匆匆赶来,在约定的地点发现了张弛的登山包,然后又发现了那条断裂的绳索,马上意识到张弛可能出了事,于是循着他滚动的轨迹一路寻来。 少女道:“我先走了!” 张弛听她要走,想睁开双眼,偏偏还是睁不开,慌忙道:“恩人总得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以后也好报答。” “不用!张弛,你自己好好保重!”少女背起竹篓轻盈地向前方丛林中走去,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李跃进辗转来到张弛身边的时候,看到他正蹲在小溪边伸着左手用清冽的溪水洗脸。 确认张弛没死,李跃进方才松了口气,可马上就火了起来:“我说你这小子咋就那么不让人省心呢?说好地让你在原地等我,你逞什么能?虽然愤怒,可怒火值却始终在500徘徊,看到张弛摔成这个熊样,他也不忍太过斥责,没事就好。 张弛的厚脸皮被清凉的溪水洗涤干净之后,紧绷的肌肉终于慢慢放松下来,双眼得以重新睁开。 夕阳西下,晚霞满天,劫后余生的张大仙人只觉得人间从未有如此美好。举目四顾却再也找不到刚才救他的那位少女,张弛心中暗暗道,难道当真是山中某位善良的仙子救了自己? 张弛怅然若失的样子被李跃进看在眼里就是痴痴呆呆,高度怀疑这小子可能被摔傻了,李跃进道:“谁帮你包扎的?” 张弛道:“仙女!” 李跃进忍不住呸了一声:“还妖精呢!” 张弛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鼻息中又似乎闻到不死草的气息,睁开双眼望去,却见在不远处的崖壁上,邻水之处正有一束黑色的兰草,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张大仙人喜出望外,顾不上向李跃进解释,就涉水走了过去。 李跃进担心他被激流冲走,赶紧跟了过去,还好这一带水浅,张弛顺利来到那黑色兰草之前,定睛望去,这分明就是他苦苦寻觅的不死草,想起这一路走来的艰辛,险死还生的经历,张弛险些感动到要落泪。 他小心采撷了这束不死草。 李跃进一旁看着,终忍不住撇了撇嘴道:“我当是什么宝贝,虎皮兰啊!” 张大仙人彻底无语。 第二十四章 培元丹 张弛历经千辛万苦采到的不死草当然不是虎皮兰,肉眼凡胎的普通人怎能识得天材地宝? 李跃进这个人虽然脾气暴躁,可是外冷内热,他陪着张弛连夜下山,又陪着他去了山下的医院做了检查。 检查之后发现张弛的肩关节复位很好,根本不需要再做其他的治疗,医生的嘱咐也和那少女一样。至于其他的皮外伤都不严重,简单清创之后就能回家。 张弛对李跃进的热心相助也非常感谢,他拿出两百块表达谢意,李跃进拒绝,非但没收还把此前张弛赔他的七十五块鞋钱还了回去。 李跃进最欣赏孝顺的人,在他看来小胖子张弛为了给母亲治病,不辞辛苦舍生忘死的冒险登山,现在这样孝顺的年轻人已经不多见了。 李跃进还主动把张弛送到了火车站,帮他赶上了最后一班通往北辰的火车,甚至连火车票都是李跃进帮忙给买的。临别之时,李跃进非常传统且江湖地抱了抱拳道:“保重!” 张弛只有左手活动自如,所以只能挥了挥手:“谢谢大叔!” 李跃进对大叔这个称呼非常抗拒:“其实我才三十一,比你大不了几岁。”他不喜欢别人称呼自己大叔。 大十三好嘛,一旬还多。 张弛笑道:“谢谢李大哥,有空来北辰找我玩啊!”他就是出于客套随口那么一说。 李跃进却郑重点头道:“一定!张弛,回去好好照顾你妈,替我向她老人家问好,过几天,我会去探望她。” 张弛一听有些懵逼了,他该不是认真的吧?再看李跃进一本正经的表情分明是在一诺千金,张弛有点晕了,毛爷爷说过,世界上最怕认真二字,我现在算是有些明白了。 如果李跃进当真去北辰找自己探望自己早就死过的妈,这厮发现真相之后会不会暴走发狂,甚至出手把自己胖揍一顿? 张驰认为这种可能性存在,且很有可能。他用完好的左手握了握李跃进生满老茧充满力量的大手道:“李大哥,您也忙,千万别耽误了工作。” 李跃进信誓旦旦道:“我一定会去的。” 张大仙人头皮一紧,他放开李跃进的手,干咳了一声道:“李大哥,我走了。” 他转身向检票口走去,身后传来李跃进信誓旦旦的声音:“张弛,一路顺风,我一定会去的!” 张大仙人恨不能反手抽自己一大嘴巴,我这张嘴咋就那么欠呢。 就算谎言败露那也是以后的事情,说不定李跃进很快就忘了呢,登上返程的列车之后,内心中的那点儿惶恐很快就被此行的收获喜悦所取代。 这对张弛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历尽千辛万苦之后,他终于集齐了用来炼制培元丹的99种材料。 夜深人静,张弛独自一人坐在小屋子中,他的周围摆满了瓶瓶罐罐,仿佛回到了昔日在兜率宫烧火炼丹的时候。最大的不同并非天上人间,而是过去他在为太上老君炼丹,而现在是为自己的生存而奋斗。 他已经不能再等,人生苦短,夜长梦多,再等就gaover了。 张大仙人深吸了一口气,用活动自如的左臂再次清点了一下材料和工具,确认无误之后,深沉吟诵道:“人生得意须炼丹,莫使炉鼎空对月!”闲来无事装个逼,有助于调节体内激素平衡。 这货戴上墨镜,打开丁烷喷枪,先将事先分离出来的富含精金的部分初步加热,丁烷喷枪的火焰温度可以达到1500c。 同步利用酒精喷灯炙烤火源石,根据张弛过往在兜率宫当炼丹童子的经验,火源石内三昧真火被激发出来的温度通常在1000c。 天庭和凡间并未统一度量衡标准,所以张弛更多还是凭着经验和直觉,一个有经验的炼丹童子,可以根据不同的火色看出不同的温度。 张弛在兜率宫打工八百年,曾经亲自煽风点火,试图炼化乾坤八卦炉里面的齐天大圣,烧火攮灶的经验是极其丰富的。 酒精喷灯的火焰对准了石棉网,那颗火源石此刻就静静躺在石棉网上,已经五分钟了,仍然不见火源石有任何的变化。天上人间毕竟不同,能否催发其中的三昧真火只能靠机缘造化。 张弛开始有些忐忑了,如果无法引动出火源石内的三昧真火,就算集齐了所有的材料仍然无法开炉炼丹,自己多日以来的努力等于白费。 十分钟过去了,依然如故。 十五分钟…… 二十分钟…… 二十九分钟…… 酒精喷灯持续使用的时间为三十分钟到四十分钟之间,如果使用时间过长,灯壶的温度会持续升高,从而引起灯壶内部压强过大,灯壶会有崩裂的危险,张弛叹了口气准备放弃尝试,关掉喷灯。 就在此时火源石的周围泛起一层朦胧的红光,张弛以为自己看错,揉了揉眼睛,眨眼的功夫红光比刚才更盛,张弛意识到,火源石内的三昧真火终于被成功引动了。 他关上酒精喷灯,利用不锈钢镊子将火源石迅速转移到乌壳青的丹炉底部,火源石上的三个圆圈犹如亮起的三盏红灯,小小一颗火源石辐射出的红光已经充满了整个房间。 张弛将事先准备好的材料逐一加入丹炉炼室之中,最后才将含有精金的部分加入其中,精金本身并无功效,起到的作用是聚药成型,相当于黏合剂的作用,因为缺乏将精金和黄金完全分离的手段,只能一股脑置入其中。 丹炉虽小,内有乾坤,分隔成为三部分,底部可安置火源石,中间最大的空间用来入药除渣,上层靠近炉盖最小的部分用来生炼得丹。将丹砂和药草捣碎置入中层药室,密闭丹炉,用火先文后武。 确保所有药材全部融化,丹气升入上层丹室,聚气结露,凝露为丹。一个循环称为一节,一节除渣一次,反复升炼,极品丹药至少要反复升炼九九八十一次,时间跨度可长达七七四十九天。 培元丹这种丹药属于最基础的固本之丹,自然不需要如此反复炼制,通常炼制十二节就已经足够,从火色判断,目前火源石内积蓄的三昧真火最多只能支持七个小时的炼制。 三昧真火的奥妙并不在于火焰的温度如何之高,而在于可以同时集齐神火、精火和民火。 火焰由红转绿,又由绿转蓝,蓝色火焰燃到最盛,又化为青色,正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青色火焰出现在丹炉之中,如同含苞待放的花苞,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花苞慢慢绽开,犹如一朵夏日绽放的青莲。 张弛盘膝坐在地上,聚精会神地望着这小小的丹炉,内心充满着对生命的渴望,就算是在凡间立足也没有那么容易,对断绝仙脉的他来说,首先考虑得是如何健康地活下去,然后才能去想怎样更好的活下去。饭得一口一口的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张大仙人一夜无眠! 七个小时过去,十二节升炼完成,火源石恢复了最初发现时的样子,上面的三个圆圈灿白如玉。丹炉业已冷却,炉内丹药已成。最后出炉的环节极为关键,稍有疏忽,前功尽弃。 张弛揭开炉盖,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并没有培元丹异香扑鼻的味道,反而有种大葱和韭菜混合的味道。 张弛首先想到得就是失败,这味儿不对,可转念一想自己乘坐五菱小面包的经历,应当是不死草上面沾染了大葱和韭菜的气息。 炼成的培元丹静静躺在丹炉内,黑不溜秋,樱桃般大小,却是个橄榄形,表面疙疙瘩瘩粗糙如同杨梅。 第二十五章 八戒照镜子 张弛印象中的培元丹可不是这个样子,标准的圆形,朱红色,表面光滑润泽,质地细腻,异香扑鼻,沁人肺腑。 眼前的这颗丹药简直连残次品都称不上,按照过去兜率宫苛刻的质检标准,这种成色的丹药肯定要当成废渣给倒掉,就算是天狗都不愿意吃。 张大仙人小心翼翼地取出了这颗他来到凡间之后炼出的第一颗丹药,心中开始总结产生次品的原因。 首先是炼丹的材料不纯,比如不死草,他忘记了及时密封保存,所以沾染了韭菜和大葱的气味,然后是精金,他提取的精金纯度不够,三昧真火炼制精金的时候,缺乏将精金中杂质去除的有效方法,所以炼丹的过程中混合进去了一些杂质。 再就是火候的把握,这乌壳青的丹炉他是第一次使用,每个炉子都有每个炉子的脾性,他并未摸清此炉的脾性,几样因素综合起来,让他炼出了一颗下品之丹,甚至连下品都称不上。 张弛犹豫了半个多小时,终于还是决定将这颗培元丹服下,要求不高,能有一半的功效就好。培元丹入喉,如同砂纸搓过食道,火辣辣的,这味道全然不同。 虽然彻夜未眠,张弛也不敢入睡,生怕这一睡就长眠不醒,再也见不到星期天的太阳,服下培元丹,将一切收拾干净,那颗耗尽能量,业已变冷的火源石重新用绳串起挂在脖子上。 推开房门,来到小院里面,才发现外面的太阳已经升起很高,阳光照耀着这狭窄的院子,张弛晃动了一下脖子,听到颈椎关节发出清脆的咔啪声。 外面传来轰隆隆的挖掘声,周围的拆迁工程还在不停的进行中,张弛想起自己已经签过了拆迁协议,这个月底之前就要交房,说是月底,实际上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了。 趁着今天休息,应该去找一间房子了,虽然学校可以提供宿舍,但是张弛并不想去,毕竟他有许多的秘密,不想让别人知道。 洗漱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张弛!你给我出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张弛从声音中已经判断出来人是自己的叔叔张国富,而且语气不善,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私下签拆迁协议的事情已经让叔叔知道了。 院门被粗鲁地推开,张国富不是一个人,他老婆秦香梅,女儿张青果全都跟着一起过来了,除了张国富,那母女俩在三年中从未光顾过这间破破烂烂的小屋,对张弛这位穷亲戚一直避之不及。 张弛吊着膀子,满脸堆笑,以不变应万变,胸口熟悉的温热感再度传来,昨晚耗尽能量的火源石开始如海绵吸水般吸收这一家三口的怒火值。 来自张国富1000+ 来自秦香梅2000+ 来自张青果1500+一个小女孩脾气居然不小。 张弛笑道:“叔,婶儿!青果,你们来也不说一声,吃早饭没有?” 张国富冷哼一声。 张青果把小脸儿一扭,表示自己很不高兴。 体重超过160斤,中年发胖的秦香梅指着张弛道:“你啊!真是笨啊,谁让你擅自把拆迁协议给签了?有没有经过我们同意?” 张弛道:“我满十八了啊,成年了啊,我自己能做主啊!” 张国富长叹了一口气道:“小驰,我是你亲叔叔,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商量?” 张弛反问道:“有必要吗?我才是房屋的所有人啊,这么小的事情用得上跟你商量?” 张国富一家来到之后,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自己肩膀的伤势,也没有表示过一句关心。 所有人都是抱着兴师问罪的架势,这让张弛越发反感起来,就算跟你们有血缘关系,可你们谁又对我表现出丝毫的亲情?既然你们猪八戒照镜子自找难看,就别怪我六亲不认。 秦香梅一听就不乐意了:“张弛,你这话可昧良心啊,这房子还是我们送给你的。” 张弛笑道:“婶儿,这房子怎么来的,别人不清楚,您还不清楚?” “你什么意思?你个小没良心的,当初是谁出钱给你爸妈办得后事?是谁帮你偿还的债务?是谁给你地方住,是谁供你吃喝供你上学?”怒火值持续增加已经逼近4000,火力强大,简直就是个人形喷火器,难怪张国富会那么怕老婆。 秦香梅声音尖利,远远传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招来了数十名围观群众,有仍然没有拆迁的钉子户邻居,也有正在拆迁的工程人员,现今社会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看热闹的闲人。 张国富一脸的哀伤,痛心疾首道:“小驰,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你太让我伤心了。” 张弛不慌不忙道:“我爸妈的后事前前后后一共花了三万五,不过亲戚朋友同事烧纸吊唁的份子钱全都被你们给收了,如果我没记错,总数应该是五万五千七,刨去花掉的钱,还剩两万,我爸留下的债务一共是七十六万,留下的存款是三十万,你们现在住得安逸世家三室一厅的房子过去是我爸生前花七十万买的。” 张国富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傻乎乎的侄子居然跟他当众算起了帐,而且算得那么细致精确,他颤声道:“你这个混小子,你们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那晦气的房子根本没人肯买,再说,我买下来也是为了帮你还债啊!” 围观群众嘀嘀咕咕,其中有不少人在说张弛的不是,单从张国富帮忙还债这一点上来看,叔叔当得还是不错的,这小子是个白眼狼。 张弛微微一笑:“你怎么不说多少钱买的?原价打了七折,你实际上只出了四十九万,三年前安逸世家的那套房已经一百万了,您连半价都没花,就买走了我们家一天都没住过的新房,对了,我还没跟您细算我爸已经提前还过一年七个月的贷款。” 张国富一张脸热血上涌,秦香梅厉声道:“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们帮你还债不算啊?” 张弛笑道:“就是那四十九万您也没全给,这间小破房子是我爷爷留下的,您非得说有您一半的产权,不错,是这个理儿,可您又用这房子一半的产权抵了十万的房款,也就是说您买我们家新房只花了三十九万。”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听到这里,明白人已经开始渐渐转变风向了,越来越多的人心理天平向张弛倾斜。 张国富两口子的表情明显有些慌了,他们缺乏准备,压根没料到这个傻侄子知道那么多的内情,而且头脑如此清晰,口齿如此伶俐。秦香梅尖声叫道:“你血口喷人,你们家那房子是有贷款的。” 张弛道:“婶子,我开始就说了,我爸留下的债务一共是七十六万,里面就包括二十万的房贷,要不我细细跟您捋捋,你们实际上只给了三十九万,我爸剩下存款三十万,烧纸吊唁的份子钱还剩两万,这加起来一共是七十一万,你们可能又得说给我看病花了不少钱,为了给我治病,当时社会爱心捐款一共收到了十三万,我在医院花掉了八万,剩下的五万加上刚才的七十一万,刚好补上我爸七十六万的债务,你们觉得我算的对不对?有疏忽的地方可以补充。” 第二十六章 外强中干 张国富两口子张口结舌,他们被傻侄子的表现给震住了。 秦香梅垂死挣扎道:“我们养你这三年不算啊?” 张弛叹了口气道:“我本来想给你们留点面子,可你既然这么说,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政府每月给我五百六十元,这钱你们帮我拿着,每月给我三百,那二百六始终揣兜里吧?从出事到现在一共三十个月,我没算错一共是七千八百块钱。” 围观群众已经有人开骂了:“真特么不是东西啊,这么算计一个苦孩子,是亲叔叔吗?还是人吗?” 张国富的脸青一块紫一块,他好歹也是个公务员,这事儿要是传开了去,让周围人怎么看他?他有种马上逃走的冲动。 张青果咬着嘴唇,小脸变得苍白,她虽然小,可刚才的话也听得清清楚楚,如果堂哥说得全都是真的,那么爸爸妈妈实在是有些过分。 秦香梅忽然大哭了起来,指着张弛道:“你简直是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我们两口子辛辛苦苦一心对你,怎么就养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们命苦啊……”虽然哀嚎,可怒火值已经清零,心虚啊,哪还有发火的底气。 张弛不为所动:“您要是不觉得寒碜,那我就再跟您絮叨絮叨?要不我把当年的公证书晒一晒?” 张国富咬了咬嘴唇,向老婆道:“走!别让外人看笑话!”今天这趟来是失算了,气势汹汹本着兴师问罪而来,结果却被这乳臭未干的小子三言两语就打得落花流水。 张国富一家灰溜溜挤开人群离开之时,围观众人齐声发出一阵哄笑,一家三口头也不敢回,加快步伐逃也似的离开。 有些事不吐不快,张弛对张国富一家没什么感情,可他鄙视他们一家人的做法,如果不是自己占据了这具身躯,可怜的张弛十有八九保不住这间仅有的小屋,世态炎凉,人心险恶,亲人之间的感情在利益面前也是轻薄如纸。 张弛从围观群众中看到了周良民,周良民目光和他接触了一下,慌忙逃开,没有和张弛打招呼就已经走了,虽然高考临近,复习越来越紧张,可也不至于连招呼都顾不上打,其实自从张弛去周家签完协议之后,周良民就在有意回避跟他见面,张弛猜到应该是因为那个镯子的缘故。 赵七斤和一帮拆迁人员也在围观队伍之中,刚才率先起哄得就是赵七斤。 赵七斤虽然匪气重了一些,可也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儿,对张国富一家欺负弱小的行径很是看不惯,目睹张弛有理有据条理清晰当众斥责张国富一家的情景,如同三伏天吃了冰镇西瓜一般痛快,他自问没有张弛的口才,这种酣畅淋漓的现场快感,是拳脚交加痛殴对手都无法取代的。 赵七斤就纳了闷了,这孩子一直都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怂货,怎么突然就开窍了,变得那么厉害,那么的伶牙俐齿。 人群散去之后,赵七斤没走,抱着一双花臂望着张弛:“兄弟,啥时候搬呢?” 张弛道:“七斤哥,不是月底吗?” 赵七斤笑道:“你小子别误会,我不急着赶你,就是随口那么一问。” 张弛道:“正找房子呢。” “要帮忙吗?” 张弛笑道:“不用,谢谢哥!” 赵七斤打量了一下他的肩膀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啊?” 张弛摇了摇头道:“不小心自己摔的,没事儿。” 赵七斤非常热心地说道:“遇到麻烦你跟我说,这一带还真没有我摆不平的事儿。” 张弛心里暖烘烘的,赵七斤也是个面恶心善的主儿,至少要比他的叔叔婶婶有人情味。 赵七斤离去之前又让张弛放宽心,在他没找到合适的房子之前,暂时不会拆他的小屋。 张弛感到有些失望,失望源自于那颗辛苦练成的培元丹,他服下培元丹已经过去了三天,可仍然没有半点反应,一切如常,跟没吃之前一个样。张弛在学校附近租了间房,约好了房东明天去签合同。 因为周五就要迎来体育毕业考试,操场上比过去明显繁忙了许多,过去习惯于在教室里埋头复习的莘莘学子也开始临时抱佛脚地强化练习,据说今年体育成绩不达标就不给毕业证。 张弛已经被提前告知可以免试,不过前提是他得先去医院开一份身体健康证明。 张弛吊着膀子站在操场边看着,同桌侯博平走了过来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张弛没搭理他。 侯博平道:“你丫不长眼啊?杵在路上干嘛?知不知道好狗不挡路?” 张弛叹了口气,侯博平智商100属于常才,情商90相对偏弱,因为平时欺负自己习惯了,所以每次见到张弛都是斗志昂扬,攻击力却只有可怜的20,防御力30,就以张弛目前的身体状态,也能够轻易将他拿下。 “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抽你?”侯博平凶神恶煞般道。 张弛摇了摇头道:“你不敢!” 侯博平瞪圆了双眼。怒火值300。 张弛道:“有种你抽我,我看你还想不想毕业。” 一句话就让侯博平泄了气,他仍然凶巴巴道:“你给我小心点,最好别让我在外面遇到你。” 张弛道:“你在家里奶奶不疼姥姥不爱,爹妈不待见你,在学校也没少受欺负,也就是在我身上找点平衡,就你这小鸡崽子的身板儿,惹毛了我,我特么一脚能踹死你。” 侯博平愣住了,心跳扑通扑通一百多,害怕啊,他身高跟张弛差不多,体重却差了不少,过去没见这同桌这么彪悍啊,这货吃错药了?咋突然老母鸡变鸭,想要翻身农奴把歌唱? 张弛瞪圆了双眼:“看什么看?杵这儿找揍啊?” 侯博平吓得一哆嗦,被突然王霸附体的张弛吓得胆战心惊,正眼都不敢看这傻子一眼,脑袋一耷拉:“……你等着……”话没说完,屁股上已经挨了一脚,侯博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奋起反击,而是拔腿就跑,跑了几步又转回头指着张弛道:“你……给我等着……” 张弛作势要追他,这货吓得撒丫子向教室逃去。 望着这厮的狼狈相,张弛有些想笑,这个世界就是外强中干的贱人多,侯博平的事情他也听说过一些,明明是个整天被欺负的怂货,可偏偏还要欺负别人,这种货色只能用一个贱字来形容。 忽然感到有双眼睛在身后望着自己,转过头去,才发现不远处的树荫下林黛雨双手拿着东西静静看着自己,目光和她的表情一样冷。 张大仙人已经习惯了她的这种眼神,看到自己刚才抬脚踹同学的情景,想必对自己的印象又减低了几分吧。who在乎! 张弛主动跟她打了个招呼:“你好!”本以为林黛雨会走开,却没想到她居然主动走了过来,将一份快递交给了张弛:“你的快递。” 张弛愣了一下:“我的快递?”他实在想象不出,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给自己寄快递,单手接过快递。 林黛雨在他架鹰姿势的右肩扫了一眼道:“你受伤了?” 张弛点了点头道:“不小心摔着了,谢谢关心。” 林黛雨可没表示关心,刚才只是她的发现。 林黛雨并没有马上离去,站在张弛身边,目光望着足球场上你争我夺,尽情挥洒汗水的男同学。 张弛猜到她可能有事找自己,果不其然,林黛雨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道:“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第二十七章 人生如戏 张弛狡黠道:“那得看什么事。” 林黛雨道:“我小姨明天生日,我想请她吃顿饭,所以……”她说得吞吞吐吐,显得有些难为情。 张弛道:“你是担心你小姨不答应,所以才想让我出面,把你小姨哄过去你再现身给她一个惊喜?” 林黛雨诧异于他的精明,几乎全校师生都认为张弛的智商有问题,可在最近的几次接触中,林黛雨已经渐渐改变了对他的印象。 张弛的憨厚和蠢笨只是表象,其实这个人大智若愚,现在他甚至都懒得伪装了。 林黛雨道:“你答应吗?” 张弛摇了摇头道:“我觉得这样做毫无意义,而且你又不能给我什么好处?” 马上收获林黛雨的怒火值1000,上昧之火,现在有点缺货。 林黛雨道:“你这个人真是现实。” 张弛正想说话,从球场上一只足球划着弧线呼啸而来,不偏不倚正中他的面门,张大仙人这张防御力10000+的脸马上将足球反弹了过去,不过处于本能的反应,这货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马上一群踢球的同学围了上来,惹祸得是球场上最高大帅气的男生,他是高三三班的霍青峰,也是林黛雨诸多的仰慕者之一,刚才的那一脚他是存心故意,这一脚瞄准了场边的张弛实施定点打击。 林黛雨第一个蹲了下来,轻轻拍打着张弛宽厚的肩膀道:“张弛,你醒醒,你醒醒!”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张弛压根就没晕过去,他这张脸皮的防御力可不是盖的,他慢慢坐了起来。 霍青峰一脸诚恳道:“张弛同学,我不是故意的。”同样是表演,这货的演技就生硬拙劣了许多,远不及张大仙人自然。 林黛雨冷冷看了他一眼,心中明白他就是故意的,应该是看到自己跟张弛站在一起说话,所以才故意起了黑脚。 张弛宽宏大量地笑了笑道:“谁都有失误的时候,没事,我没事!”心中把这货记了个清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林黛雨关切道:“我扶你去那边歇歇!” 张弛点了点头,在一群男同学嫉妒的目光中,由林黛雨扶着他来到了不远处的连椅上坐下,张大仙人默默收取着来自校园内四面八方的怒火值。 “装可怜!” “博同情!” “真阴险!” “我特么这一脚成助攻了?” 怒火值+50+100+500……+1000…… 张弛默默搜集着零零碎碎的怒火值,聚沙成塔,集腋成裘,星星之火也可燎原。 等到围观同学散去,林黛雨拿了一瓶水递给他,柔声道:“好点了没有?” 张弛并不认为林黛雨有对自己温柔的理由,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归根结底还是没有放弃求自己帮忙的事儿。 张弛发现林黛雨高达140的智商也不是盖的,差一步天才。要知道自己目前的智商也只有139,不过情商方面自己高达250的情商要超出140的林黛雨许多。 林黛雨双商极高,她对自己温柔客气,还不是想要利用自己。 张弛点了点头。 林黛雨道:“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你能不能帮我给我小姨送一份生日礼物过去?”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她认为张弛不会拒绝。 张弛笑了笑,然后用非常生硬的语气拒绝了她:“不行!” 林黛雨感觉自己的肺都要被他气炸了,自己伺候了他半天,居然等来的还是这两个字,怒火值3000。 张弛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我最讨厌被人利用!” 林黛雨凤目圆睁,怒火值成功突破4000。 她准备甩手离去的时候,张弛又来了一句:“红颜祸水,今天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招来这场无妄之灾!” 林黛雨霍然转身,带着5000+怒火值的目光如两道火箭射向张弛减肥后仍然胖乎乎的大圆脸,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张弛心安理得地喝了一口她送来的矿泉水:“以后离我远点儿!” 修养绝佳的林黛雨被高达6000的怒火值烧得头昏脑胀,差一点就脱口骂人了。 林黛雨帮忙送来的快递是几贴膏药,没有寄信人,没有具体地址,只知道这快递是从澄海市清屏区寄来的,里面有一张打印的说明书,详细讲了膏药的用法,张弛思来想去,给他寄来膏药的人应当是在灵犀峰救了自己的少女。 做了好事不留名,真是让人感动,张大仙人感动之余又有些惭愧,自己连恩人什么样子都没有看到,也不知道那天脸部肌肉怎么紧张成了那个样子,居然连眼睛都睁不开,真是逊毙了! 张弛敷上了膏药,只敷了一贴,右肩就已经完全消肿,按照说明上所讲,三贴之后,他就能解除右肩的固定,手臂活动自如了。 张弛将这份恩情记在心中,这算得上是他来到凡间之后所欠得最大一份人情了,日后如果有缘相见,无论如何都要还了这个人情。 有些人命中注定还会碰面,张弛没有想到自己这次的房东居然是黄春丽,也就是林黛雨的小姨,天珠店的老板娘。 黄春丽在中介处看到了他,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小子,怎么是你啊?” 张弛嘿嘿笑道:“缘分呐!” 中介笑得也是阳光灿烂:“原来两位认识,那就更好了,合同准备好了,每月租金一千,暂定一年,押一付三,二位要不要过目?” 张弛和黄春丽对望了一眼,顿时心领神会,然后同时摇了摇头。 中介道:“那就当没问题,中介费是一个月的房租,也就一千块,两位是谁来承担?还是按照老规矩每人一半?” 张弛道:“我不租了!” 黄春丽同时道:“我不租给他!” 中介一脸黑线:“怎么了?不是说好了吗?” 黄春丽道:“反悔不行?” 中介脸上黑线骤然增加一半:“可是你们那么熟……” 张弛道:“跟你有关系吗?” 中介怒火值增加500,在这一行干了这么久,他意识到可能要发生什么,皮笑肉不笑地提醒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如果你们撇开中介,私下签约……” 黄春丽道:“你恐吓我?我不签约,他是我徒弟,我房子给他白住!老娘乐意!” 中介怒火值瞬间到了1000,眼看着两人起身离去,双手攥拳,怒不可遏道:“现在的人还有没有点诚信?” 两人出了房产中介,黄春丽呵呵笑了起来。 张弛也笑了,笑声停下之后道:“谢谢师父!” 黄春丽脸上的笑容倏然一敛,冷冷看了他一眼道:“谁是你师父?少跟我套近乎,丑话我可跟你说在前头,租金一千,押一付三。” 张弛道:“刚不是给我白住吗?” “可能咩?我长得像慈善家吗?” “我可刚刚帮您省了一千块中介费。” “放屁!中介费本来就应该你交。” 张弛道:“得嘞,您要是这么说,这房我不租了,我让中介再帮我找房。”这货居然被逆向激发出500点的怒火值。 黄春丽瞅着这小胖子,忽然又笑了起来:“生气了?” 张弛道:“我从来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哟嗬,还大男子主义来,我去!就租给你了,不要你押金,一月一结,够意思吧,谁让我看你有眼缘呢。” 张弛心中一乐,还故意装出有点不乐意的样子:“租金便宜点?” 黄春丽警告他道:“你小子别得了便宜卖乖,房租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第二十八章 飞天茅台 张弛从她那里得了钥匙,当天下午就开始搬家,他本来没多少家当,两边距离也不远,雇了辆三轮车,自己来回三趟就倒腾得差不多了。 他之所以选中这套房子,一是距离学校很近,不到五百米,这还是从正门算,其实只有一墙之隔,翻过墙头就是学校的操场。 二是因为这老房子是平房带院子,房子虽然只有三十平方,可院子足足有四十平。 张弛不喜欢楼房,不接地气。有个小院子多好,可以种种花花草草,平时想透气,抬脚就能出门,当然如果不是这个院子,根本没可能要这么高的租金。 那颗辛苦炼成的培元丹,服下去已经有了四天,并没有产生什么效果,捉襟见肘的生命值还依然如故,可也没产生太多的副作用,至少张弛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如果说变化,就是他的右肩,只贴了两贴膏药就已经活动自如了。 张弛提前拆了右肩的固定,将毛巾洗净晒干收藏起来,这毛巾是那位救他于危难之中的少女留下的,得人恩果千年记,张大仙人从来都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傍晚的时候,黄春丽顺路过来看看这边的情况,张弛知道她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收租,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千块送上。 黄春丽眉开眼笑地收了钱,然后带着他看了看电表水表,确认了目前的数字。 张弛耐着性子听她说完注意事项,觉得黄春丽要走的时候,她却主动提出要请张弛吃饭。 张大仙人听到这个消息颇有些措手不及,将信将疑道:“你请?我?” 黄春丽点了点头确认道:“我请!” 张弛道:“你出钱?” 黄春丽柳眉倒竖,凤目圆睁:“不吃拉倒!”怒火值500+ 张弛道:“吃!”不吃白不吃,更何况吃得还是自己的租金。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今天是黄春丽的生日,昨儿林黛雨就提过,还委托他帮忙牵线一起吃饭来着,不过被自己给拒绝了。 黄春丽带着张弛来到附近的‘绿泥小厨’,名字虽然雅致,可其实是一家地地道道的土菜馆。 两人就在外面坐了,黄春丽点了一盘花生米,一盘酸辣黄瓜,要了一份清蒸鳜鱼,炒了个芦蒿香干。 张大仙人怔怔地看着,因为是第一次和房东吃饭,还摸不清她的路数,不过这些菜好像略显清淡了一些。 黄春丽从这厮的目光中看出了什么:“别愣着啊,你想吃什么自己点,反正我请客,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 张弛听她这么说,马上加了道十三香龙虾,又来了个红烧猪大肠。 黄春丽撇了撇嘴道:“你都这么胖了也不知道忌口?” 张弛道:“吃得越多,就代表对您越尊重。” 黄春丽咯咯笑了起来,一双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形,笑得前所未有的温柔慈祥。 她从蓝布袋里面拿出了一瓶飞天茅台,准备帮张弛叫饮料,张弛却直勾勾望着那瓶茅台道:“我也喝这个。” 黄春丽道:“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满十八了,我就喝一杯。”自从来到凡间,张弛还没有尝试过茅台,据说这玩意成奢侈品了,酒比菜贵多了。 黄春丽道:“一杯?” 张弛点了点头,他主动拿起酒瓶帮黄春丽倒上,自己也倒了一杯。 黄春丽举杯道:“合作愉快!” 张弛笑道:“生意兴隆!”一仰脖将这杯茅台酒喝了。 只感觉喉头芳香四溢,热辣辣的一道酒线滑落下去,直达腹部,然后暖融融一片有若春风送暖,将这股暖意向自己的周身经脉蔓延而去,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每一个毛孔都透着舒爽。 这种感觉绝不仅仅是喝酒能够带来的。许久没哟这样的感觉了,像久别重逢,又像是青涩的初恋,好喝到流泪。 黄春丽喝完那杯酒,再看张弛仍然呆呆端着酒杯,如同入定一般坐在自己的对面,还以为他喝不惯白酒,关切道:“让你别喝吧,喝不惯吧?” 张大仙人望着黄春丽此时他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刚才的感觉根本就是培元丹在发生功效。 这几天来,他一直以为自己炼出了一颗废品金丹,对自己的身体发挥不了任何的作用,可没想到原来这金丹是需要酒来催化的,十有八九还特么得是飞天茅台,成本有点高啊。 黄春丽准备自己倒酒的时候,张弛又抢先拿过酒瓶,黄春丽心说这小子倒是有些眼色。 可看到张弛帮她斟满酒之后,自己又倒了一杯,黄春丽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道:“不是只喝一杯吗?你还是个学生,不可贪酒。” 张弛倒不是贪酒,而是因为他发现茅台酒可以帮助自己吸收培元丹的能量,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岂肯错过,张弛笑道:“不瞒您说,我打小就喝酒,半斤八两的压根没问题。” 黄春丽将信将疑地望着他:“吹吧你就。” 张弛道:“骗谁我也不会骗师父您呐。” 黄春丽马上跟他划清界限:“打住喽,再次申明,我不是你师父,我是你房东。” 张弛喝了杯中酒,肚子里暖融融的感觉越发强烈,一不留神黄春丽将酒瓶给夺了过去,摇了摇头道:“小孩子家的,不学好,给你来两瓶娃哈哈。” 张弛道:“别介啊,今天破例一次。”还别说这茅台酒的味道不错,感觉比天宫的琼浆玉液还够劲。 黄春丽笑道:“小子,我请你吃饭,今儿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没什么破例之说。”若非老娘无聊,怎会随便拉个小孩子来陪我吃饭。 说话的时候,看到附近蛋糕店的伙计拎着一盒蛋糕径直走了过来,居然将蛋糕交给了张弛,顺便又给了他一把蜡烛。 原来吃饭之前,张弛特地去蛋糕房订了生日蛋糕,目的只有一个,讨好房东,省得以后刁难自己,这货250的情商不是白来的,知道怎么去处关系讨好人。 黄春丽心里这个纳闷:“这小子怎么会知道自己过生日?还是他自己生日?” 张弛将礼盒打开,问道:“房东,您今年贵庚啊?” 黄春丽这才确定蛋糕真是给自己买的,打量着张弛:“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张弛道:“签租赁合同的时候不是得看身份证吗……” “放屁,我根本就没提供。” 张弛道:“我猜的!” 黄春丽一脸的冷笑:“你那么能耐,再猜猜我今年多大?” 张弛被难住了,想了想道:“二十八?”他可猜不准,反正把女人年龄往小了猜总没错。 黄春丽抓起酒瓶作势要敲他,自己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真觉得我那么年轻?” 张弛点了点头,昧着良心说道:“我这都是往大了猜。” 黄春丽倏然将双眼一瞪:“那你要三包蜡烛干什么?” 一包蜡烛二十根,三包那就是六十根,这小子嘴里简直连一句实话都没有,黄春丽恼火他对自己的欺骗,感伤于自己不知不觉增长的一岁,怒火值蹭蹭蹭地往上涨,转瞬之间已经到了3000+ 张大仙人有些心虚了,自己也没想到蛋糕店的二货带这么多蜡烛过来,现在不是有阿拉伯数字那种吗?这孙子不是坑我吗? 张弛在这种状况下仍然能够露出一脸单纯的笑容:“您该了解我啊,我打小爱贪小便宜,能捞点就捞点,以后万一赶上停电啥的,还能凑合着用。” 第二十九章 三九胃泰 黄春丽真是服了这小子的狡诈,多大点孩子啊,这随机应变的本事根本就是个老油条,难怪冯老三那个老江湖都在他的手底下吃了瘪。 毕竟这孩子也是出于好心,生日!这个世界上能够记得自己生日的人或许有几个,可是目前能陪着自己过生日的人却只有眼前这小子。 黄春丽意识到自己是孤独的,若不是心中孤独,她又为何会选择并不熟悉的张弛一起吃饭? 黄春丽道:“插上!” 张弛愣了一下,马上明白是让他把蜡烛给插上。 这货打开了一包蜡烛,心说这一包必然是不够的,黄春丽到底多大?要是只插28根会不会挨骂?她会不会觉得是一种嘲讽? 黄春丽抱着膀子静静看着他,她倒要看看这厮要往蛋糕上插几根,老娘绝不会告诉你,我今天39岁了! 想起自己年龄,黄春丽心头一阵难过,青春韶华,转眼即逝,时光对女人来说太残酷了,无意中瞥到远处的广告灯箱,双眸突然闪过一抹忧伤。 张弛在蛋糕上只插了一支蜡烛。 黄春丽道:“什么意思?” 张弛振振有辞道:“每一个生日都是一个新的开始,您又长了一岁啊,一支就够!” 黄春丽摇了摇头:“远远不够!” 张弛有些头疼了,这顿饭不是白吃的,吃人家的嘴软,于是又加了两支。 黄春丽冷哼一声道:“你给观音菩萨上供呢?” 张弛道:“我如果没记错,这是我第三次见到您吧?” 黄春丽火了:“你只有三次机会,如果还猜不对,回去收拾收拾,卷铺盖走人,房我不租了。” 张弛知道黄春丽喜怒无常,说得出就做得到,早知如此自己何必卖蛋糕讨好她,拍马屁居然拍在马蹄子上了,失误,失误! 这货想了想,将第一包蜡烛全都给插了上去,然后又拆开一包,取出一支弃去不用,将其余19支全都插了上去,小小的蛋糕上密密麻麻插上了39支蜡烛。 现在轮到黄春丽发懵了,这小子居然猜中了,不对,一定是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年龄,搞了半天刚刚都是在消遣老娘。 黄春丽望着密密麻麻的蜡烛,心头越发不爽,连密集恐惧症都犯了,怒火值持续攀升。 张弛胸口的火源石开始发烫,这厮也没料到插个蜡烛会把黄春丽激怒,女人的实际年龄果然属于禁忌。 黄春丽道:“小子,你敢戏弄我?你早就知道我年龄对不对?”双眼已然喷出了火星。 听话听音,张弛知道自己猜对了,笑道:“我是真不知道您的年龄,不过,你自打坐在这里,朝那边灯箱看了至少五次。” 黄春丽向灯箱望去,灯箱上是999胃泰的广告,的确,她一来到就发现了广告,也因此联想到自己39岁的生日,因为这个缘故她朝灯箱多看了几次,没想到这个细节居然被他给注意到了,观察力还真是很强。 知道了原因,黄春丽瞬间怒意全消。 张弛对怒火值的变化非常敏感,他马上着手点燃蜡烛,三十九根蜡烛全都点燃,看起来就像是整块蛋糕燃烧了起来一样,张弛道:“许愿吹蜡烛!” 黄春丽略过许愿的过程,直接一口气吹了过去,肺活量杠杠滴,三十九根燃烧的蜡烛瞬间全灭。 张大仙人咧开嘴笑道:“生日快乐!” 黄春丽很难得地露出了笑容,端起酒杯,手脚麻利的张弛早已给她斟满了酒,当然顺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两人碰了碰酒杯,一同饮尽,黄春丽开始觉得这个殷勤的小胖子也不怎么讨厌。 两人合力一根根拔蜡烛的时候,一辆黑色的黑色的宾利雅致缓缓停在道路旁,这种豪华车在北辰市的街头并不多见。 正在吃饭的人们大部分都被这突然出现的千万级豪华汽车所吸引,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从副驾走了出来,拉开了后面的车门。 单从保镖目中无人的气场已经能够猜到车内一定坐着身份尊贵的重要人物。 一双雪白修长的秀腿从车内探出,小腿的腿型极美,毫无赘肉,一双灰色高跟鞋镶满了钻饰,在暗夜中闪烁着星辰般的光华。 从车内下来得是一位风姿绰约的中年美妇,穿着黑色rada长裙,手中拿着gui限量款的黑色手包,恰到好处的穿搭,更彰显出她高人一等的身份。 这样的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妇本不该出现在这种平民聚集的土菜馆。 即使已经到了晚上,她仍然带着墨镜,应该是不想别人认出她的身份,可她的做派又透着矛盾,低调的人不会乘坐这么豪华的轿车,穿着打扮也不会如此高调。 黄春丽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张弛从种种迹象推测出那中年贵妇是来找黄春丽的,一旁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了。 “她不是天宇集团的老板娘黄春晓吗?” “是她,没错,怪了,她怎么会到这里来啊?” “不知道。” “富人也吃五谷杂粮,说不定也是奔着这苍蝇馆子来得。” “怎么可能,以她的身份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吃饭?” …… 服务员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却被一脸杀手相的保镖挡住了去路,黄春晓的目的并不是吃饭。 服务员碰了个钉子,很生气,怒火值+10,像他这种职业每天都在不停地受气,想要干下去就得忍气吞声,有火也得压在心底。 火源石悄悄吸收着怒火值,+10……+5……+2……零碎的张弛都想在火源石上装个开关关掉。 不过现在他的注意力都放在黄春晓的身上,这位天宇集团的老板娘径直走向了他们这一桌,保镖已经抢先一步来到这边,搬来凳子,又用事先准备好的毛巾在上面擦了擦。 黄春晓虽然是姐姐,可长得比妹妹年轻多了,要说她二十八,张弛都信。所以说女人跟汽车一样,不但需要加油,还需要定期保养的。 黄春丽的表情越发冷漠。 黄春晓坐下后向张弛温婉一笑:“你好,小伙子,可不可以让我们姐妹俩单独相处一会儿?”语气虽然温柔,表达得却是要把张弛赶走的意思。 张弛虽然不爽,可也不想掺和人家姐妹俩的家事,起身准备离去,屁股刚刚离开板凳,就听到黄春丽道:“坐下!” 第三十章 不欢而散 张弛心说我凭什么听你的?你是我房东又不是我家长?一顿饭就想让我效忠?那我性价比也太高了吧。 黄春丽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师父的话你也不听?” 刚刚还郑重申明不让张弛叫她师父,强调他们是房东和租户的关系,现在一转眼又变成师徒了。 哎呦!我是革命一块砖,啥时需要你就搬!张弛有点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站在黄春晓身后的保镖,满脸杀气地望着张弛,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一丁点的善意。因为这个缘故,张大仙人一屁股坐了下去,马蒂歌波依德,一个看家护院的打手也特么给我脸色,我又没吃你的喝你的,凭什么?看我不爽?我特么还就让你不爽了。 张弛抓起茅台酒往玻璃杯里倒满,足有二两,一口就喝下去半杯,然后集中注意力对付面前的十三香龙虾。 老子才不管那么多,趁机吃饱喝足,多灌点茅台酒,催化体内的培元丹发挥出最大的效力。 黄春丽没工夫管他,冷冷望着黄春晓。 黄春晓目光落在桌上的蛋糕上,轻声道:“我还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记得你的生日。” 黄春丽道:“我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显示你的优越感?还是来找不自在?” 黄春晓幽然叹了口气道:“小丽,我们是同胞姐妹。” “谁是你姐妹?你忘了,爸是怎么死的?他临终前已经跟你和你们林家断绝了关系,你不是我姐,你也不配姓黄!” 黄春晓面对她的指责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慌张,超强的心理素质可见一斑。 张弛享受着美味的十三香龙虾,剥除的虾壳已经在面前堆得跟小山似的。 他将虾壳清到桶里,擦了擦手,又喝了口酒,笑眯眯望着对面的保镖。 比起站在黄春晓身后一动不动如同沙雕般的保镖,自己的待遇要好太多,吃香的喝辣的,还可以和黄家两姐妹平起平坐。 这保镖长得高高大大,穿得跟骇客帝国里面病毒似的,可实际上只是权贵阶层豢养的一条狗,主人不发话,根本不敢吭声,只是用恶狠狠的眼光在张弛身上反复打卡。 张弛故意道:“这位大哥,你站半天了,挺累得吧,坐啊。”还配合地拉了拉一旁的小方凳。 保镖姜东河的内心受到小胖子的一次暴击,我的工作不允许,你特么瞎啊!怒火值2000+。 张弛又道:“不敢坐?理解,现在打工真不容易。” 姜东河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怒火值5000+,如果不是老板娘在场,他肯定脱下西装痛揍这小胖子一顿。 黄春晓压根没有在意张弛的插科打诨,轻声道:“我找你的原因,你应该明白,爸爸留下的东西,我有一半的继承权。” 张弛以为自己听错,黄春晓那么有钱居然还要来争家产,该不是想要争自己现在住的小破房子吧?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一盆龙虾已经见底,张弛道:“老板,再来一份龙虾,蒜蓉的。” 黄春丽道:“爸爸留下的东西你都看到了,一间商铺,两套房子,可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当初嫁给林朝龙的时候已经主动放弃了继承权。” 黄春晓叹了口气道:“小丽,我没有跟你争家产的意思,我只是不想看到你犯错,有些东西对你毫无用处,你这么固执,只会给你带来麻烦。” 黄春丽冷冷道:“威胁我?黄春晓,我再提醒你一次,从现在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如果有下次我绝对会报警!” 黄春晓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春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快乐吗?你原本可以拥有更好的生活,我们是亲姐妹,只要你交出那件东西,我可以替朝龙做主,甚至可以给你天宇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如果你不要股份,我可以付给你等价的财富。” 黄春丽呵呵笑道:“林夫人果然大方,可林朝龙的主,你做不了,你从小就骄傲自负,可惜你根本不了解自己,你也只不过是被人利用的一颗棋子罢了!” “够了!”黄春晓终于被成功触及了痛点,怒火值瞬间飙升8000。 张弛被突然升温的火源石给烫了一下,剥好的龙虾肉没送到嘴里,居然掉在了地上,高贵优雅的黄春晓竟然可以爆发出如此强大的能量,在张弛的印象中,除了攻击力和防御力双双达到188的李跃进震怒之时偶然一次触及到7000的怒火值,想不到黄春晓的火气更大。端起面前的茅台酒,此时需要压压惊。 虽然张弛看不到黄春晓的武力值,可是他也知道如果没有强大力量的支撑,怒火值绝不可能轻松达到这样的境界。 黄春晓的情绪迅速平复了下去,她决定放弃这次劝说,将一份礼物放在桌上:“生日快乐!”说完她起身离去,黄春丽抓起那份礼物,看都不看就扔了出去,礼盒在地上翻滚了几下,躺在了窨井盖上。 黄春晓如同没看到一样上了车,姜东河关上了车门。 黄春丽觉得还不够解气,抓起桌上的蛋糕又丢了出去,蛋糕砸在宾利雅致的车窗上。 车内黄春晓的表情冷漠如冰:“开车!” 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路人大汉起身来到那礼盒前,伸手准备捡起,可另外一只手几乎在同时抓住了礼盒。那大汉怒视对方,却是张弛过来想将礼盒捡回去,就算黄春丽不要,也不能让外人占了便宜。 那大汉恶狠狠道:“我先看到的!” “我的!”张弛毫不退缩地望着对方。 那大汉扬起醋钵大小的拳头:“欠揍啊你?”攻击力防御力双双达到了75。智商90情商85,显然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货。 拳头还没打出去,手腕已经被人给抓住了,却是黄春丽及时出现,她冷冷道:“明抢吗?要不要我帮你打110?” 大汉朝张弛狠狠点了点头道:“给我等着!” 张弛捡起礼盒,笑道:“喝多了吧你!” 黄春丽已经结完了帐,因为姐姐的出现,将她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搅得一塌糊涂。 张弛将礼盒递给了她,凭直觉感到里面的礼物应当非常贵重。 黄春丽道:“你帮我把它转交给林黛雨。” 张弛点了点头,吃人家的嘴软,反正也是举手之劳。 黄春丽道:“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张弛道:“您住哪儿啊?要不要我送您?” 黄春丽摇了摇头,转身向西边走去。 张弛也没敢多做停留,快步向住处走去,走入通往出租屋的巷口,还小心地回头看了看,他是怕被人跟踪,毕竟刚才那个大汉还威胁他来着。看到身后并没有人跟踪,张弛松了口气,可走了没几步,前面一道黑影出现在巷子里,挡住他前去的道路,张弛定睛一看,正是刚才想随手捡便宜的大汉。 那大汉身材高大,体格魁梧,一米八三的身躯宛如一尊门神昂首傲立在小巷的中心,挡住了张弛回家的道路。 第三十一章 普法教育课 张弛第一时间转身往回走,却发现巷口处多了两道身影,那两人一左一右靠在巷口处抽着烟,显然是和那络腮胡子大汉是一伙的,前后夹击,常规战术。可用来对付自己,未免有些兴师动众了。 那大汉叫道:“臭小子!” 张弛笑道:“哥,您叫我吗?”亲切的不得了。 “少特么装蒜,不是你还有谁啊?” 张弛道:“哥,您找我有事啊?”态度好得跟三好学生似的。 那大汉一步步向张弛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挑衅的意味十足。 张弛道:“没事我先回去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对方寻仇的目的一望即知。 那大汉伸手在他胸口上推了一把,张弛被他大力一推,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 大汉指着他的鼻子道:“小子,你刚不是要打110吗?打啊?” 张弛心说刚才可不是我要打110,是黄春丽要打,他笑道:“多大点事啊,警察叔叔工作那么忙何必惊动人家,哥,您犯得上跟我一个中学生一般见识。” 那大汉道:“嘴巴够甜的,这会知道怂了,你丫刚才不是挺牛逼吗?” 张弛道:“都是街坊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何必弄得剑拔弩张的,哥,我看您也是场面人,您认识七斤哥吧?他是我朋友。” 好汉不吃眼前亏,张弛灵机一动把赵七斤的名号给抬了出来,毕竟赵七斤在这一带声名显赫,多半人都得给他面子。 可事情就是那么寸,这大汉叫常国威,他虽然认识赵七斤,可一直跟赵七斤不对乎,还不止一次发生过冲突,常国威呵呵笑道:“我草,你拿赵七斤吓唬我?”怒火值1000。 张弛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事情弄巧成拙了,笑道:“没那个意思。” 常国威道:“你就那个意思,得嘞,毛都没扎齐,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东西给我,今儿我就饶了你。” 张弛道:“您考虑清楚了?” “什么意思?” 张弛道:“咱们国家法律规定,以暴力、胁迫或其他方法抢劫公私财物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常国威闻言一怔,咬牙切齿道:“东西我特么就算不要,也得揍你一顿,太特么可恶了。”怒火2000。 张弛道:“故意伤害罪是指故意非法损害他人身体健康的行为,致人轻伤的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重伤的判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的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严重者判处死刑。” 常国威一脸黑线。 张弛道:“哥,您考虑下,选个几年的。”他耐心地做着普法教育。 常国威的两个同伙忍不住笑了起来:“老常,你居然被个小毛孩子给吓住了,揍他!” 张弛补充道:“团伙作案罪加一等,三位哥哥,我先声明一下,我身体不好,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哮喘、心脏病,肝肾功能不全,前列腺肥大,真要是一拳把我打死了,你们得赔我三条命。要是打不死我,我这辈子就赖上你们了,看你们三个体力不错,轮流照顾我后半生应该没什么问题。” 三人面面相觑,还是头一回遇上这号人物,这么小一孩子咋就那么无赖呢?非亲非故的,凭啥我们就要照顾你后半生?这不是摆明了要讹人吗? 常国威扬起拳头,脸上的表情狰狞凶恶,此时的心情纠结犹豫,他这辈子都没遇到过如此窝囊的事情。 这拳还真不敢轻易落下去。身边的两名同伙也被张弛的这番话给震住了,这小胖子是个病号?可看他白白胖胖的样子,又不太像。 常国威拳头举起半天,自己都觉得累了,可这一拳还是迟迟不敢落下,一旁的同伴道:“要不算了吧,这小胖子不禁揍,真打出个好歹来,也挺麻烦的。” 常国威岂肯丢这个面子,咬牙切齿道:“老子不怕坐牢!”怒火值下降到1000,怎会不怕。他虽然笨点,可并不傻。 另一名同伴居然做起了张弛的思想工作:“小子,你给常哥磕头认错,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张弛道:“凭什么?你们要抢我,你们还要打我,是你们错还是我错?还让我磕头认错?你们仨有没有脑子?” “他骂我们呢?” 怒火值+500,+1000,+2000。 “欠揍啊你!” 张弛道:“来啊!我反正活不长了,你们弄死我一了百了,来啊!带刀了吗?赶紧给我个痛快。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常国威又扬起了拳头,他的手臂分明在颤抖,今天这剧本好像有点不对。 张弛道:“是个爷们就把东西抢走,然后把我杀了灭口,趁着月黑风高毁尸灭迹,然后你们兄弟三人就此背井离乡隐姓埋名亡命天涯,说不定还能够躲过法律的制裁,南极吧,你们去南极躲着吧,那儿人少。 他倒是会为人家考虑。 常国威身边的两个同伴对望了一眼,两人率先打起了退堂鼓,这孩子太狠了,惹不起啊! “算了!” “对,常哥,犯不着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常国威放下拳头又狠狠指了张弛一下,他本想在这厮的脑门上狠戳一下,可又怕真把这病号给戳出个好歹,手指在中途停下:“今天我饶你一次!” 三人灰溜溜准备离去的时候,一个声音却从巷口处响起:“不是要磕头认错吗?怎么这就走了?” 黄春丽的身影出现在巷口前,张弛唇角露出笑意,看来黄春丽并没有离去,一直在后面跟着呢。 常国威大步来到黄春丽面前,满腔怒火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伸出蒲扇大的手掌想将黄春丽推开:“让开,老子不打女人……” 手腕已经被黄春丽抓住,黄春丽跟上去一个箭步,然后一拳击中了常国威的上腹,这一拳打得常国威魁梧的身躯如同虾米一样躬了起来。毛胡子脸扭曲变形,舌头伸出老长,狼狗一样摆动着,看起来说不出的滑稽。张弛第一次见到黄春丽的时候就知道她的攻击力力高达95,防御力99,可真正进入贴身搏战,这两点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综合实力,还要看随机应变的能力。 黄春丽最为强大的是她的身法,她身法诡异,时而静若处子,时而动如脱兔。一拳击中常国威之后,继续前冲,腾空一跃,双脚在巷口两侧的青砖墙面上来回蹬踏。 常国威的两名同伙还没有准备好,她就已经来到两人前方,双脚踢出,分别踢中两人的面孔,两人哀嚎一声,身躯重重撞在墙上,噗通噗通坐倒在了地面上。 黄春丽轻飘飘落在地面上,脸不红气不喘,冷冷道:“以后谁再敢找我徒弟的麻烦,我就剁了他双手双脚!” 常国威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他们只不过是一帮欺软怕硬的混混,刚才黄春丽一出手就击倒了他们三个,高手!这娘们是货真价实的高手,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这种状况下,赶紧脚底抹油快溜。 双商偏低的常国威连连道:“误会,误会,大……大姐……我们跟他开玩笑的……”捂着肚子跌跌撞撞向远处逃去,其他两个捂着被踢肿的面孔,看都不敢多看黄春丽一眼,跟着常国威逃了。 第三十二章 体育结业 张弛笑眯眯望着黄春丽道:“师父,您不是走了吗?” 黄春丽背着双手,昂首从他身边经过:“我就住你隔壁!”这次她居然没有抗议张弛对她的称呼。 张大仙人这才知道,隔壁的小院就是黄春丽的。回到家里,他把那礼盒收好,抑制住想要拆开一看究竟的好奇心。折腾了一天,本想早早上床休息,可突然觉得燥热难耐,现在还是春天,还没热到需要开空调的地步。 喝酒可能是其中一个因素,张弛今晚喝了得有六两,不过他酒量还不错,甚至比在天庭的时候还好,毕竟凡间的酒不如天庭的酒劲大。 撸起袖子看了看,发现一双手臂都变得通红,酒精过敏?不对,飞天茅台固态纯粮,九蒸八酿,应当是培元丹开始发挥效力了。 因为身体越来越热,张弛干脆去洗手间冲了个冷水澡,站在喷头下,冷水落在身上,竟然泛起一层层的水汽,张弛口干舌燥,甚至等不及去倒水,张开嘴巴直接对着喷头喝了起来。 冷水淋了两个多小时,体内的燥热感才渐渐消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虚脱的疲惫感。 张弛擦干身体,迷迷糊糊找到大床的位置爬了上去。他担心自己会长眠不醒,强撑着定了闹钟,心中默念着,只睡一个小时就好,只睡一个小时…… 张大仙人终究还是没有听到闹钟的声音,一梦醒来,发现外面仍然漆黑,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可能睡了一天一夜,拿起床头的石英钟发现,他只不过睡了五个小时,现在还是早晨四点,外面还没有天亮。 张弛舒展了一下双臂,此前的疲惫感一扫而光,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视力提升了许多,原本坐在这里是看不到挂历上的小字的,可现在看的清清楚楚。 皮肤上的红色也已经消褪,不过他出了不少的汗,身下的床单都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印出一个轮廓清晰的人形,看上去就是一个大大的太字。 看到床单上的太字,张大仙人方才意识到自己仍然坦荡荡无丝无挂。 这货来到衣橱前,借着灯光看了看现在自己的样子,本希望培元丹的效力全都发挥之后,自己从外观到内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可镜中的自己似乎一点没变,既没有长高也没有变瘦,连汗毛都没长长。 张弛有些失望,目光垂落下去,忽然发现好像还是有那么点变化。 最大的变化就是精力充沛,他居然一点都不觉得困。 洗去一身的汗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推开房门,迎接崭新的一天。 天蒙蒙亮,张弛深深呼吸了一口早晨清冷的空气,这个世界明显清晰了许多,虽然来不及测视力,可张弛知道自己的近视已经完全好了。 一颗成功的培元丹起到得作用应该远不止这些,可以筑基培元,弥补先天种种不足。 张弛断了仙脉,永世没有再登仙路的可能,他炼制培元丹的初衷也不是为了成仙,只是想改善一下这具体质虚弱的身躯,希望能在人间多活一些岁月。 虽然经过波折,虽然这颗培元丹并没有达到最理想的效果,可他的生命值还是在现有的基础上增加了六十年,这对目前的张弛来说算是一个不小的安慰,如果没啥意外可以活到七十八了,算不上长寿,可也总不至于英年早逝。 其实就算是长命百岁,在仙人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凡人和神仙的时间观念原本就不同,如果不是被贬人间,张弛都不知道生命和时间如此宝贵。 在不知不觉中他的人生观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过去为仙之时,他从不担心生死,想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如何投机专营,如何升迁上位,其他的时间也都在修炼,而现在他想得却是如何能够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人只有先解决生存的问题,然后才能去考虑选择怎样的生活方式。 一年一度的高中体育结业考试正在云水区体育场紧张地进行,今年是市里头一次集中测试,随着全民健身的概念越来越深入人心,教育对体育也是越来越看重。 今年的体育会考一共有三个项目,必考项目是800米跑和立定跳远,第三项是100米跑和铅球中任选一项。 每个项目满分25分,会考总成绩为三项分数相加,满分75分,合格线是45,低于45为不合格。按照今年市教育局颁布的文件,如果体育会考总成绩不合格者,原则上不发高中毕业证。 钟向南身为北辰一中毕业班的体育教师,已经对全年级的学生进行了培训,他向学校领导做出了保证,这次的体育会考,会带领所有学生百分百通过合格线。 当然这个百分百也不是绝对,在此前学校已经进行了多次内测,对一些身患疾病的,体质较差的学生会帮助他们进行免试申请,当然前提是他们必须上缴正规医院的身体状况证明。 证明并不难开,因为是第一次全市会考,所以审核也并不严格,申请免考的考生填写申请,开出医院证明之后,要由家长签字,学校盖章后报市教育局体育考试小组。 考试之前钟向南再次浏览了一下今天参加会考的学生名单,今天的合格率关系到他今年能否成为市优秀教师,所以他表现得格外慎重。 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钟向南看到了张弛的名字,不由得愣了一下,凑近看了看,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他向身边的助手指点着张弛的名字道:“他怎么也报名了?他不是递过免试申请了吗?” 助手摸了摸后脑勺:“张弛……”他对张弛的印象不深,毕竟他不是具体代课的体育老师,没有给张弛上过课。 钟向南向不远处正在做准备活动的学生望去,从人群中并没有找到张弛的身影,他意识到麻烦了,张弛是正式报名的,如果他不来,无故缺席就会被当成不合格处理,如果他来,就他那个熊样,哪次不是垫底,根本没有通过的可能。 钟向南可不是为了张弛感到担心,他担心的是自己,自己在校领导面前是夸过海口的,他会做到百分百的通过率,可张弛的出现让他的保证变得不确定起来。应该是确定无法全员合格了,那小胖子不可能通过。 想到这里钟向南不由得有些紧张了,他抓住从面前经过的侯博平道:“侯博平,看见张弛了吗?” 第三十三章 大麻烦 侯博平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道:“钟老师,周良民可能知道。” 钟向南向不远处的周良民招了招手。 周良民也不知道张弛去了什么地方,事实上这段时间他和张弛疏远了不少,不仅仅因为临近高考学习紧张的缘故,还因为他知道张弛把他妈妈的手镯给要走了,确切地说是勒索。 周良民认为他这件事做得很不厚道,根本没有把自己当成朋友,所以在刻意回避他。 就在钟向南开始变得焦躁的时候,张弛终于出现在他的视野中,这货也是刚刚赶到体育场,穿着半新不旧的蓝色运动服,还新剪了头。 张弛还没来到班级的队伍里,就被钟向南给拦住了。 钟向南气急败坏道:“你搞什么?我不是让你写免试申请了吗?” 张弛道:“写了,可我没爹没妈,没人给我签字。” “可以找监护人代签!” 张弛道:“太麻烦,我还是参加会考吧。” 钟向南道:“你自己几斤几两你不知道?你根本就过不去。”如果不是火烧眉毛,他也不会说得如此直白。 张弛昂起面孔,倒不是他想仰视钟向南,可钟向南比他高了快一头。 一个人没钱没地位还没有身高,你看世界通常要选择仰视,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钟向南看出这小子不服气,可时间紧迫根本没工夫跟他计较,他低声道:“把申请给我,我给你递上去,还来得及。” “没带!”硬气。 钟向南叹了口气,幸好他有准备,他把事先准备好的免试申请表递给张弛:“我帮你准备好了,你签个字,其他的事情你别管了。” “不签!”再硬。 钟向南的火气蹭的就上来了,这小子是不是吃错药了,他耐着性子道:“我这可是为你好,你要是参加会考不合格,连毕业证都拿不到。” “跟你有关系吗?”还是那么硬。 钟向南差点没被他气背过气去,怒火值迅速飙升,烧得脸红脖子粗,可想起自己在校领导面前做得保证,只能强压怒火道:“你能不能聪明一点?” 张弛道:“钟老师,您是怕我通不过考试拉低整体合格率吧?” 钟向南⊙﹏⊙||| 张弛道:“我要是不合格,就会拖学校的后腿,身为我们的体育老师,您就会承担责任,今年的先进可能就泡汤了,搞不好还会影响到你接下来的职称晋升,还会扣你奖金。” 钟向南就纳闷了,这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张弛神神秘秘帮忙出主意道:“事到如今你唯有帮我去贿赂裁判了。” 钟向南气得差点没把一口老血给喷出来,望着从身边大摇大摆走过的张弛,恨不能冲上去拖住他从体育场里丢出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已至此,钟向南也只有接受现实,他暗下决心,如果今天张弛无法通过考试,他会动用一切力量让张弛付出代价,这个代价就是无法拿到高中毕业证。 通常能引起你特别关注的,不是你的朋友就是你的敌人。 钟向南已经把张弛当成了自己的敌人,这个顽劣的学生非但不懂得尊师重道,反而成为他事业前进道路上的拦路虎,还是一头胖乎乎的矮脚虎,一点都不萌,还很讨厌! 钟向南留意了一下张弛报考的项目,除了必考的八百米和立定跳远,张弛还选择了100米跑,钟向南忍不住想骂你是猪吗?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扬长避短,身为张弛的体育老师,钟向南知道这厮唯一能够进入合格线的就是铅球。 5kg的铅球他也只能扔出7米,按照这次的打分标准也只是16分,刚刚够及格线。 钟向南认为张弛是故意的,这厮实在是太坏了,明明可以申请免试,他非得放弃机会参加会考,就是要给自己难堪,就是要拖北辰一中的后腿。 刚才自己特地强调过了,可以同时报百米和铅球,从两者中取最好的成绩,可这小子只选了一项,这就是破罐子破摔。比赛还没开始,钟向南仿佛就已经看到了结果。 张弛来到周良民身边主动给他打了个招呼。 周良民只当没有看见转过头去和其他同学说话了,张弛早就觉察到他对自己的冷漠,应该是那只翡翠手镯惹得祸。 周围同学谁也没把张弛放在眼里,在他们心中张弛就是个彻彻底底的loser,是一个废物,是一个笑话,常规布景板的存在。 张弛走向侯博平,侯博平自从上次被他恐吓之后,对张弛心存畏惧,他想躲开张弛,没想到却被张弛一把搂住肩膀,侯博平结结巴巴道:“干……干什么?” 张弛道:“回头帮我拿衣服。” 侯博平想抗议,可是领悟到张弛充满杀气的眼神,马上丧失了勇气,点了点头道:“好吧。” 张弛先参加了立定跳远,不负众望地取得了年级倒数第一,他跳了一米九,根据打分标准得了15分,虽然成绩不好看,可也算堪堪够上了及格线。 第二项是800米测试,张弛脱掉外面的运动服交给了侯博平,侯博平老老实实给他拿着,不敢不拿,咱实力不如人啊,这少根筋的憨货脾气上来,才不管什么场合,保不齐会当众痛殴自己一顿。 挨顿揍没什么,可咱丢不起这人,让全年级倒数第一的废材给灭了,岂不是证明自己更废? 每组八个人,张弛和霍青峰一组,他和学校的运动健将霍青峰站在一起,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霍青峰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不屑地笑了笑:“你是来搞笑的吗?” 张弛笑眯眯道:“上次你是故意用球踢我的对不会?” 霍青峰毕竟心虚,哼了一声道:“有毛病。” “敢做不敢认,你丫咋这么怂啊。” “你说谁?” 张弛满脸友善笑容,继续挑衅道:“你嫉妒我是不是?” “胡说!”霍青峰不承认自己嫉妒,他更不相信林黛雨会喜欢这个二货,再说了这货浑身上下,从身高、长相到家世有哪点值得自己嫉妒的? “要说真是多亏了你,不是你踢我那一下,我都不知道她那么在乎我。”脸皮虽然很厚,可表情控制就是那么自然。 霍青峰怒火值500+,心说林黛雨又不瞎,在乎你个屁! 本想继续回怼,可比赛就要开始了,我跑道上凭实力堂堂正正地灭了你,排除杂念,跑道上老子狠狠打你脸。 张弛慢悠悠掀起运动背心,露出丰满的小肚腩,据说可以减少风阻呢。 发令枪一响,众人争先恐后地向前跑去,霍青峰跑得飞快,很快就将其他的对手甩在身后,他一边跑一边往后看,果不其然,张弛不出所料地落在了最后一个,自不量力的iow货,跟我比,你拿什么跟我比?你哪一点比得上我? 第三十四章 我的能量超乎你的想象 可是当第一圈过后,张弛就已经变成第二了。 本来今天大家的目的只是为了通过测试,不是为了争夺什么名次,这种比赛难免枯燥乏味,可当张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跑到了第二的时候,不少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跑道上。 张弛一开始谈不上任何优势,甚至起跑都比其他人慢了半拍,800米跑毕竟需要考验体力和耐力,任何人都不可能保持着最开始的奔跑速度,在二百米后速度会明显下降,所以合理分配体力非常重要。 可张弛不是,这货的体力根本没有任何的下降,两条小短腿奔跑的频率也是越来越快,在第一圈结束的时候就已经超过了其他六人。 领先的霍青峰在跑完第一圈后,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状况,当他发现张弛已经到了第二,而且正努力追赶自己步伐的时候,不由得有些吃惊,两人目前的差距只有二十米了,自己不是发梦了吧。 霍青峰这才收起了轻视之心,甩开两条长腿拿出全部的潜力向终点发起冲刺。 如果不是张弛在后面穷追不舍,霍青峰不会这么早就开始冲刺,可以说张弛的超常表现打乱了他的原有步骤,他是体育特长生,以后也要报考体育专业,在各项体育运动中都有着超人一等的天赋和优势。 霍青峰在狂奔了一百米之后意识到自己的体力分配出现了问题,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一样可以将张弛远远甩开,可当他再次回头的时候,发现张弛如同一辆开足马力的坦克,已经追赶奔袭到自己身后不到五米的地方。 霍青峰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绝不可以输给张弛,尤其是在体育场上。这不科学啊,我个子比他高一头,腿比他长一截,我体力也比他要好……好像不太对…… 围观的同学已经有人在给张弛加油助威,虽然这货平时不招人待见,可每个人的心底深处都有同情弱者的情节,都希望看到以弱胜强的逆袭场面。 张弛今天表现出了超强的耐力,他从一开始到现在几乎保持着相同的速度,虽然他的最高速度不及霍青峰甚至其他同学,可是他的平均速度却超过了所有人。 当老子的培元丹白吃了?仙家配方,独门秘制,我的能量超乎你的想像! 霍青峰决定豁出去拼了,可是他的身体无法保证他以最高速度冲刺全程,还剩下二百米,冲刺的距离对他来说太漫长了。 眼看着矮了将近一头的小胖子要弯道超车,霍青峰头脑一热,他在奔跑中极其隐蔽地伸出腿去,他不能容忍失败,尤其是被张弛击败。 张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提前就感知了这厮突然表现出的攻击力,身体明显有一个腾跃的动作,这个类似于低位跨栏的动作让他成功躲开了霍青峰的黑脚,在距离终点只剩下一百米的时候,他已经超过了所有人。 围观的人群如同炸了锅一样欢呼起来。 …… “以弱胜强!” “牛笔!” “我看错了?” “一定是我看错了!” “他吃兴奋剂了!” “他一定吃兴奋剂了!” “这货耐力太强了!” “好体力,好稳定,好持久!” …… \(>0<)/加油 (。^▽^)厉害 <(^-^)>你最棒 …… 钟向南也被这突然的欢呼声吓了一跳,本来已经对张弛不报任何的希望了,所以张弛进行800米测试的时候,他关注着另外一边的立定跳远测试。 听到欢呼声,方才朝跑道上瞄了一眼,他的第一反应是张弛这个废柴,800米跑竟然让霍青峰超了一圈,丢人啊,我的脸都特么让你给丢尽了,北辰一中的名誉就坏在你的手里。 听到所有人都在给张弛加油,钟向南暗自感叹,这些学生还是很有爱心的,如果加油有用,老子愿意给这厮免费加一年98号的无铅汽油,只要你能跑进两分四十秒,就能拿到15分,就能顾全我们北辰一中的颜面。 张大仙人越跑越是轻松,脸上带着笑意,培元丹毕竟还是起作用了,他的身体在发生潜移默化的改变。 当他第一个冲过终点线的时候,清楚地看到自己的魅力值从-9000发生了倒计时般的飞速变化-9000、-8000……-5000……-3000……最终定格在-2500。 张弛从没有想到跑步居然可以这么大幅提升一个人的魅力,他很快又意识到,提升魅力的真正原因不是跑步本身,而是他通过800米跑击败了众人心目中的强者霍青峰。 原来最快提升魅力的方式就是要击败对手,踩着对手的肩头上位,对手越强大,击败他提升的效果就越好。 张弛800米的最终成绩是两分二十五秒,根据打分标准,两分五十五秒就是满分25,所以张弛毫无悬念地得到了25分。 在他身后苦苦追赶的霍青峰,甚至连第二都没有得到,他的成绩比张弛慢了三十三秒,只得到了23分,其实如果霍青峰不是那么好胜,合理分配体力,满分应该没有问题。 可他太好胜,甚至还试图对张弛下黑脚,他的所作所为都影响到了他的成绩。也影响到了他的自身魅力,霍青峰的魅力值已经从81降到了75。 钟向南得知测试成绩之后惊诧得嘴巴老半天都没有合上,他没有关注比赛的全过程,首先想到的是不可能。 他是张弛的体育老师,张弛的800米成绩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在过去所有的测试中,张弛甚至没有一次能够成功跑进4分钟,连女子800米达标的及格线都不能触及,现在他居然跑了两分二十五秒,怎么可能? 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裁判看错了,这厮根本就没跑完,别人跑了两圈,他只跑了一圈。 钟向南没有去马上求证,因为他担心真相败露,无论如何对自己都是一件好事,接下来只要张弛能在一百米的比赛中顺利通过,就可以成绩达标,自己在校领导面前打包票的百分之百的合格率就能成为现实。 男子一百米的及格成绩是十四秒九,张弛的百米测试并没有让人惊艳的表现,中规中矩地跑了十四秒,虽然成绩一般,可稳超及格线。 他的总分是15+25+20,一共得到了60分,这样的总成绩毫无疑问是合格的。 侯博平的成绩比不上张弛,可总分也拿了50过线,和张弛在一起的时候,目光中居然多了几分崇拜。 张弛从他手里接过运动服穿上:“谢了!” 侯博平向他竖起了拇指:“牛,你八百米的成绩真牛,咱们校你第一。” 张弛笑了笑,压低声音道:“我的能量,超乎你的想象,我喝了五听。” “红牛?” 张弛点了点头,心说我吹牛逼你也信啊! 第三十五章 不是一个人 侯博平道:“早知道这么厉害我也喝。”他从张弛的表情看出应该是在跟自己开玩笑的,禁不住笑了起来:“你故意骗我的。” 张弛从书包里掏出一听红牛扔给了他,还真带了一听,倒不是为了应对今天的考试,听说这里面主要成分是牛磺酸,吹牛逼消耗最大的氨基酸就是这玩意儿,开高速的老司机都知道。 侯博平接过打开,喝了一口,顿时感觉跟张弛亲近了不少,想起过去自己经常捉弄这位同桌,不由得有些惭愧,他小声道:“对不起啊,过去我没少捉弄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张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心眼没那么小,百年修得同船渡,万年修得同桌眠,咱俩毕竟一起上过课睡过觉。” 侯博平听他乱改歌词禁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收住笑声,望着从他们面前经过的霍青峰,低声道:“姓霍的太卑鄙了,他刚才想对你下绊子,我们不少人都看到了。” 张弛大度道:“犯不着跟失败者一般计较。” 侯博平有些崇拜这位同桌了,胸襟宽广,大气啊!与此同时,张弛的魅力值又上升了一个点。 侯博平想和张弛加深一下彼此间的友情,他主动提出要请张弛去看场电影放松放松,张弛反正也没什么事情,点头答应了下来。 听说最近正在上映《封神演义》,据说好烂好烂,张弛就想去看看热闹,越烂我越高兴,一帮落井下石的家伙,我就要看凡人怎么丑化你们,制造你们的绯闻,给你们乱组c,吐槽死你们,弹幕死你们。 远处传来一声唿哨,他们循声望去,却是几名外校的学生冲着经过的林黛雨吹响了口哨。 今天的林黛雨穿着黑色运动服,更凸显出她高挑的身材,因为刚刚跑完800米的缘故,俏脸红扑扑的,更显得娇艳可人。林黛雨见惯了这样的状况,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不予理会,背着双肩包快步从那群外校生的面前通过。 经过张弛身边的时候,明显将俏脸昂了起来,以这种方式表达对张弛的不满。 张弛笑了起来,林黛雨显然还在生自己的气,这证明她心里在乎自己,主动招呼道:“林黛雨!” 林黛雨本不想理他,可走了两步还是停了下来:“有事?” 张弛点了点头,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垃圾袋,递给她。 林黛雨不知里面是什么,首先想到的是这货该不是想让自己帮忙扔垃圾吧,目光中充满了警惕。 张弛道:“你小姨让我交给你的。” 林黛雨这才伸手接了过去:“谢了!”她说完就走了,走了几步听到张弛在身后道:“里面还有个空易拉罐顺手帮我扔了。” 终于还是被套路的林黛雨强忍住掏出易拉罐砸到他那张大圆脸上的冲动。 从体育场的北门离开,这里距离公交站台最近,林黛雨虽然出身富贵,可是很少有人知道她的父亲就是天宇集团的总裁林朝龙,在她的印象中,父亲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他对自己的要求向来严格,无论在家里还是在集团中,父亲都是说一不二。 按照母亲的本意是想送她去沪海最好的贵族学校接受教育,可父亲坚持让她读公立学校,而且要隐瞒身份,像所有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一样读书,小时候乘坐校车,大了乘坐公交。 随着成长林黛雨开始了解父亲的苦心,如果没有这样的经历,她不会养成自强独立的性格。 走出体育场西门的时候,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林黛雨从双肩包内取出已经准备好的雨伞,撑开后向公交车站台走去。 一辆白色宝马自行车从她的身后飞快地驶来,迅速超过了她,在前方划了一道弧线,骑车人将自行车稳稳斜停在道路的中间,挡住了林黛雨前行的去路。 他是嘉治公学九年级一班的罗旭光,也是刚才冲着林黛雨吹口哨几人中的一个,头发有些长,遮住了半边面孔,双手撑着车把,左脚蹬在脚踏上,右脚斜斜踩在地上,露出最新款的耐克鞋。 罗旭光拿捏出自认为最潇洒阳光的笑容向林黛雨打了个招呼道:“嗨!我送你。” 林黛雨皱了皱眉头,向一旁想要绕行,罗旭光骑车兜了个圈,从另外一边又将她挡住了:“喂!我没恶意的,我叫罗旭光,嘉治公学九年级的,留意你很久了,交个朋友。” 他又习惯性地甩了一下头发,认为很帅,但是给林黛雨的感觉却非常的油腻,富含反式脂肪酸的那种油腻。 林黛雨却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担心这厮头发上的水珠甩到自己身上。 张弛和侯博平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出西门,他们准备坐车去万达影城看电影,远远就看到了林黛雨被人纠缠的情景。 侯博平道:“嘉治中学的,特么的,居然招惹咱们北辰一中的人。”遇到这种状况,自然生出对外敌的仇视。 他看了看张弛,在他的心中已经不知不觉产生了依赖心理,遇到这种状况,他认为要先听听张弛的主意。 张弛道:“他不是一个人。” 侯博平闻言一怔,这才发现在不远处还有七名嘉治公学的男生正在远远观望着,这种事情很常见,自命不凡的男生在同学的怂恿下公开向一位女生表白,也只有这个年纪才能干出如此轻狂愚蠢的事情 侯博平道:“我去叫人帮忙!” 张弛没有阻止他,他并不认为这些外校的男生敢干出太过分的事情,毕竟这里出来进去的人很多,又在光天化日之下。 侯博平转身向体育场跑去,每个人在学生时代都拥有着强烈的集体荣誉感,林黛雨是北辰一中的校花,自然被视为学校固定资产。 外校的男生公然搭讪,这就是对北辰一中全体男生的蔑视和侮辱。 张弛是个例外,他并没有那么强烈的集体荣誉感,也没有想到要挺身而出,英雄救美,只是感到好奇,他准备看看林黛雨如何处理这件事。 林黛雨仍然没有理会罗旭光的搭讪,转身向体育场走去,走了没几步,那七名嘉治公学的男生骑车扇形围拢过来,将她回去的道路给堵上了。 一群精力旺盛的少年,脸上露出无赖的笑容,双目中喷射着对异性的向往和渴求。 林黛雨正色道:“让开,不然我会告诉你们老师。” “罗旭光,她要告老师嗳!” “好怕!我们好怕!” 七名不知天高地厚的男生哈哈大笑起来。 罗旭光推着自行车追了过来,他佯怒道:“你们别起哄,吓着人家,都什么素质!” “哟嗬,怜香惜玉啊!” “林黛雨,我们大哥多疼你!” 林黛雨有些愤怒了,她非常讨厌这种低端幼稚又弱智的纠缠方式,咬了咬樱唇准备再次警告这群人的时候,目光却看到了在远处作壁上观的张弛,林黛雨居然向张弛挥了挥手:“张弛!” 第三十六章 轻轻地我走了 张大仙人原本只想安安静静地当一个旁观者,却想不到这么快就被林黛雨当众点名,一群人全都朝这货望去。 张弛站在那里无动于衷,因为他看到侯博平带着几名同学赶出来了,林黛玉的忠粉周良民也在其中。 侯博平没走多远就遇到了周良民几人,他把事情一说,义愤填膺的几名同学就跟着他冲了出来,听说林黛雨受到纠缠,先是感到愤怒,然后就感觉跟中彩票似的,赶着英雄救美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周良民脸涨得通红,额头青筋都鼓涨了出来,两只袖子撸起老高,准备好了要大干一场英雄救美,远远叫道:“你们干什么?”热血激情,义愤填膺,我要先声夺人,抢出风头。 不然林黛雨怎么能注意到我! 罗旭光回过头去,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周良民看清是他的时候,内心顿时咯噔一下,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 嘉治中学是一所私立学校,和北辰一中相邻,嘉治中学的培养方向是出国留学,同时会针对国内高考进行培养,美其名曰中英双轨教学,收费也很高,能够进入这所学校的基本上都不是贫民子弟。 罗旭光是嘉治中学赫赫有名的人物,也是一位问题少年,他的父亲是北辰本土的建筑商,据说身家早已过亿。因为家境优越,出手大方,所以平时身边总不乏小朋小友。 周良民在他手上吃过亏,所以看到闹事的对象是罗旭光的时候,顿时泄了气,英雄救美也需要实力,这群人真不是他能够惹起的。 罗旭光似笑非笑道:“你特么跟我说话的?” 周良民居然被他的气势吓住,张口结舌道:“没……我……我没有……”再看周围,除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侯博平还在,其他同学居然一个个安静地走开了,因为看到是罗旭光这群人,所以都不敢多事。 周良民吞了口唾沫,向侯博平低声道:“我去找老师。” 侯博平也意识到形势不对,自己叫来的援军不行,仗还没正式开打,大部队就已经全面撤退,这让他这个传令官非常得尴尬!实在是太尴尬了! 张弛有些无奈,他高估了周良民的血性,看到梦中情人被人纠缠,居然在这种时候退却,这样的行为必将导致他永远被林黛雨打入黑名单。 多好的机会啊,真想追人家,就算挨顿打也能博取同情心,不投入哪能有回报呢? 望着鸟兽散的那群人,罗旭光哈哈笑了起来,北辰一中的男生全都是怂货,他向林黛雨道:“林黛雨同学,你别怕,我们又不是坏人,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加个好友呗。” 林黛雨仍然没有搭理他,目光望着远处,罗旭光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一个矮胖的男生慢吞吞朝这边走了过来。 嘉治中学的八名男生都望着这个自不量力的家伙,难不成他想英雄救美?就凭他?不知道我们在高中选修得是跆拳道,我们最少都是跆拳道六级绿带,罗旭光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已经达到了二级红带水平。 张大仙人敏锐地觉察到了这群人对他的敌意,当别人对他有敌意的时候,他就能够看到对方的武力值,有没有搞错,罗旭光的攻击力竟然有80,不过防御力只有50,攻防平衡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如果不是刚才林黛雨叫了他的名字,张弛不会贸然出头,倒不是因为他害怕惹事,毕竟在这种公共场合,罗旭光一帮人也不敢做出太过分的事情。 张弛本希望侯博平带来的那群同学能够将对方吓退,可以周良民为首的几个同学全都是战五渣,还没靠近战场就已经败退。 只剩下侯博平还在远处观望着,他不得不佩服张弛的勇气,在这样的状况下居然还敢走过去,人家这才是色胆包天啊! 张弛向林黛雨笑了笑道:“你找我?” 林黛雨点了点头。 “找我干什么?” 林黛雨被问得无言以对,我还能找你干什么?你又不是瞎子,你看不到?这群外校的无赖男生纠缠我,找我的麻烦,我叫你当然是寻求你的帮助。 林黛雨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是病急乱投医,居然想向他求助,瞧他这个窝窝囊囊的样子,根本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谈什么帮助自己。 林黛雨没好气道:“没事!”怒火值+1000。怒其不争,哀己不幸,怎么摊上这群没血性的同学。 张弛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没事我先走了!” 林黛雨目瞪口呆,这厮还真出人意料,她反应过来马上道:“等等我!” “好!” 林黛雨准备趁机脱身的时候,罗旭光又把她的去路挡住了,望着张弛道:“你丫谁啊?” 张弛笑眯眯慢吞吞道:“北辰一中高三一班,张弛!”他主动向罗旭光伸出手去:“认识一下。” 罗旭光眯着眼睛满脸不屑地望着他,压根没有跟他握手的意思,向前探了探身,低下头,近距离恶狠狠盯住张弛,威武霸气地甩出一句:“滚!” 张弛点了点头,满脸堆笑道:“好,我滚!” 然后他突然仰起头,用自己防御力10000+的大脸狠狠冲顶在罗旭光的面门上。谁都没料到张弛会突然发动攻击,而且是用这种方式,见过打脸的,谁也没见过用自己脸打别人脸的。 也怪罗旭光离得太近,把那么好的机会送到张弛的面前。 这一撞,撞得罗旭光满脸开花,天旋地转,一屁股就坐倒在了地上。张大仙人的阴险狠辣和不止于此,冲上去双手掐住了罗旭光的脖子,大吼道:“谁敢动一下,我就为民除害!” 跆拳道红带二级的罗旭光没有表现出相应的战斗力,自认为英俊的面庞被张弛撞得血流满面,看到自己流血,他吓得当场就晕了过去,这货晕血。 跟着罗旭光过来的七名同学看到眼前的情景也吓蒙了。他们平时欺负别人惯了,没遇到过这样的场面,这小胖子出手怎么一点套路都不讲,手太黑了。 此时有数十名北辰一中的男同学闻讯赶来,带队的是霍青峰,霍青峰今天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听说嘉治中学的男生公然在外面纠缠林黛雨,马上召集同学赶了过来,振臂一呼大喊道:“揍他们!” 血气方刚的两拨年轻人厮打在一起,现场顿时陷入一场乱战之中。 两个学校老师赶到的时候,北辰一中这边已经完全控制了场面,嘉治中学的几名男生被揍得鼻青脸肿。 他们花里胡哨的跆拳道在实战中派不上太大的用场,脚抬得虽然很高,可容易失去平衡,被对方掀翻在地围殴。在加上他们领头的罗旭光早就让张弛用脸给灭了,已经无心恋战。 张弛没有卷入这场乱战,趁着众人开打,他放开了已经晕倒在地的罗旭光,准备溜走,临走之前还不忘叮嘱林黛雨:“你千万别把我扯进来。” 闻讯赶来的保安和老师将双方分开的时候,张弛早就溜了个无影无踪,林黛雨居然也若无其事地登上了刚刚到来的一班公交车。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轻轻地挥了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第三十七章 低调的富豪 恰巧他们坐得还是同一班车,和张弛并排坐着的侯博平看了看若无其事的张弛,又看了看坐在他们后面同样安之若素的林黛雨,感觉刚刚发生的事情很神奇。 神奇之处在于,引起这场是非的是林黛雨,出手……不,出面打人的是张弛,这一公一母俩导火索都没有参予后来发生的全面战争,好像整件事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他们选择及时抽身离去,没留下半片云彩。 侯博平想不透这个理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着张弛上了这班车,不过回头想想,走得正确,如果留下,肯定会惹来不少的麻烦。 张弛捣了他一下,提醒他该下车了。 林黛雨看着他们下车,也看到张弛自始至终都没有朝自己看上一眼,咬了咬嘴唇,好像自己还没有来得及跟他说声谢谢。 黄春晓合上手机,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悦。 正在看报纸的林朝龙抬起双眼看了看妻子,然后目光继续回到了报纸上。 黄春晓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让你送女儿去国外读书,就算退一步也要送她去沪海的国际学校,可你倒好,非得让她在本市读公办。现在好了,整天麻烦不断。” 林朝龙淡然道:“我们也是公办中学毕业的,我还上得是普通班。” 黄春晓怒道:“那是因为你穷,你当时没有条件,我们明明有这样的条件,为什么不让女儿接受更好的教育?为什么要她在这样乌七八糟的环境中学习?为什么要她忍受那些不良少年的纠缠?” 林朝龙终于放下了报纸,虽然只有四十三岁,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了,面对妻子的指责他丝毫没有动气,不急不缓道:“北辰一中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学校,我只有黛雨一个女儿,这么早就把她送出去,我可舍不得。” 黄春晓道:“你的眼界有问题,你知不知道女儿要富养的道理?还有,我们可以和女儿一起去沪海,天宇做到如今的规模,为什么还要将总部设在北辰?一座二线城市,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条件已经制约了集团的发展?你应该有更大的追求。” 林朝龙知道妻子在借着这件事做文章,他抬起手腕看了看百达翡丽鹦鹉螺的钢款手表,手表很低调,方中带圆,就像是他一直以来为人处世的性格。 林朝龙道:“只顾着跟你说话,我都忘了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要开。” “你别走,我还有事……”黄春晓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已经明白自己根本改变不了丈夫的决定。 林朝龙乘坐电梯来到地下车库,正对电梯的是a停车区,六辆价值不菲的豪车静静停车场内。 两辆法拉利、一辆保时捷911、一辆宾利雅致、一辆宾利欧陆,还有一辆玛莎拉蒂总裁,这六辆豪车他几乎没怎么使用过,事实上a区的六辆车都是专供妻子在使用。 司机已经提前知道他要出门的消息,开着一辆黑色的辉腾从b停车区过来,这辆辉腾已经有了年头,不过保养得很好,虽然款式老旧,漆面仍然光洁如新。 司机老徐将车在林朝龙面前停稳,下车准备帮林朝龙开车门,林朝龙却表示不用,他自己拉开了车门。 在员工的眼中,他是个低调谦和平易近人的老板,从来都没什么架子,也不喜欢讲什么排场,在这一点上他和养尊处优,高傲贵气,追求生活精致的妻子黄春晓恰恰相反。 林朝龙刚上车,手机就响了起来,看到是妻子打来的电话,他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接通了电话,耐心听着妻子在电话中的抱怨,挂上电话,向老徐道:“去东海那里!” 林朝龙的私人健身馆位于北辰西关,过去这里曾经是市中药厂,两年前中药厂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最后由市里牵头,帮助中药厂破产重组,协助中药厂的工人上岗就业。 林朝龙也是在几位当地领导的诚恳劝说之下,方才接下了这个烂摊子,不过他并没有在原址上继续进行生产,而是在高新区扩建了药厂,安置了这些中药厂的工人,市里也将原来中药厂的地块特批给了他。 林朝龙一直没有对这块地有任何的动作,不过这块土地的性质已经悄悄发生了改变,他通过关系将这一地块的性质从工业变成了商用,最迟明年这里就会开工建设,一座现代化的商业广场将会拔地而起。 在正式开工之前,这里一直由马东海负责管理,马东海是林朝龙的好朋友,也是他的私人教练。 在地块闲置的这段时间,马东海提议将其中一个车间改成了训练馆,这里拥有第一流的健身设备,还有游泳池,拳击馆,球类训练馆。 林朝龙工作之余经常来这里健身,可今天他来这里的目的并非是为了健身。 擂台上一位健壮的汉子正躲避着对方的疯狂攻击,多半都是在躲避,很少还手,一副招架无能的样子。 对面打出一连串暴风骤雨般组合拳的是一位青春少女,她扎着马尾辫,清秀的俏脸因为剧烈的运动如苹果般红润,她的脸上布满了晶莹的汗珠,清澈的双眸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终于被她抓住了对手的破绽,一个下勾拳稳准狠地击中了对方的下颌。 身高超过一米八五的壮硕对手发出一声闷哼,然后非常狼狈地坐倒在了地上。 站在擂台下观望的马东海及时叫停,这时候,他才发现林朝龙来到了拳馆,林朝龙看到了刚才的一幕,他并不认为那名拳手跌倒非常的狼狈,反而认为他摔得非常专业,确切地说,应当是表演的非常专业。 马东海看到已经换好运动衣,戴上拳击手套的林朝龙,有些诧异道:“怎么?林总准备跟我打一场?” 林朝龙笑着摇了摇头,他继续向擂台走去。 刚刚击倒对手的少女看到了擂台下的林朝龙,她眨了眨眼睛。 林朝龙笑道:“黛雨,居然跑到这里来了,知不知道你妈妈多担心你?” 林黛雨在剧烈的运动后呼吸有些急促,接过父亲抛来的毛巾擦去脸上的汗水:“爸!”顺便狠狠瞪了马东海一眼,教练到底还是把自己出卖了。 在外人眼中她是个文文静静的乖乖女,可是林黛雨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今天在体育场外遭到几名外校生纠缠的时候,她差一点就大打出手了,可在最后关头还是控制住了情绪。 这也是在学武之初她答应过父亲和师父的,在校期间绝不主动显示自己的武力,她从六岁起就接受各种武术搏击训练,跟随师父马东海系统训练已有十年。 马东海曾经是连续三届的燕南省六项全能武术冠军,从省队退役之后,他专研各国搏击,形成了一套自己独有的实战方法,林朝龙对他的评价是,又希望开宗立派成为武术家的人物。 林朝龙拉开绳圈走上拳台,抬腿在那名还没有来得及离开拳手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那拳手慌忙下了拳台,马东海使了一个眼色,其他的人都离开了拳馆。 林朝龙向女儿笑了笑道:“打得不错,跟我过两招?”他双手拳击手套对撞了一下,沉闷的声响在拳馆的上空回荡。 林黛雨调整了一下呼吸,向父亲走去。 第三十八章 拳台无父女 林朝龙提议他们先把防护头盔戴上。 林黛雨虽然觉得多此一举,可还是按照他的意思将头盔带上了,马东海一边帮林黛雨戴头盔一边道:“林总,你有一年没上过拳台了吧?” 林朝龙笑道:“被自己的女儿击倒,不丢人!” 马东海抓住林黛雨的拳套,小声鼓励道:“拳台上没有父女,只有对手,打倒他!” 林黛雨眨了眨明眸,转身向拳台的中心冲去,她的步法如蝴蝶般灵活,纵跳腾跃又像是一只轻灵的小鹿,在进入有效攻击距离之后,她展开了攻击,黑色拳套如同流星赶月,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组合拳攻向父亲。 面对女儿的攻击,林朝龙一边用手臂格挡,一边不停后退,他很快就被逼到了拳台的角落。 林黛雨准备将父亲困在角落,掀起一轮最猛烈攻击的时候,一直动作迟缓的父亲却极其突然的一个变向,灵巧地躲过了她的攻击,也从角落中成功逃脱。 旁观者清,马东海看到了林黛雨的一个破绽,然后他又看到林朝龙挥舞着红色的拳套,捕捉到了这个破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了林黛雨的右颊。 只一拳就将林黛雨打得摔倒在了拳台上。 马东海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换成是自己,怎么都不忍心对女儿下那么重的手。 “……3……5、6……” 林黛雨听到师父在台下的读秒声,双臂在拳台上用力支撑起身体,她顽强地站起身来。 林朝龙微笑望着女儿,他在耐心的等待。 林黛雨缓了口气,表示自己可以继续,她再度勇敢地冲了上去,她使出了全身解数,这些年辛苦训练的成果全都向父亲展示了出来,也将积压在心中许久的郁闷和不快一股脑发泄出来。 林朝龙不慌不忙地抵挡着女儿的攻击,如果林黛雨这一轮的攻击是暴风骤雨,那么林朝龙就是亘古不变的山峦,任你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 林黛雨疯狂的出拳让她的体力在短时间内迅速下降,林朝龙再次把握住了机会,一拳向她的面门打去。 林黛雨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做出躲避的动作,她有些惶恐地望着突然在眼前变大的拳头,似乎看到自己鼻青脸肿的样子。 红色拳套在距离林黛雨鼻梁只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住,林朝龙的出手收放自如,林黛雨前额的碎发却被被这强劲的拳风带了起来。 林朝龙并没有就此停手的打算,在林黛雨的注意力被他右拳吸引的时候,他的左拳重重击打在女儿的小腹之上。 林黛雨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疼痛让她丧失了继续战斗的能力,她捂着小腹,双腿一软跪倒在了拳台上。 林朝龙摘下拳击手套,轻声道:“你之所以能够击倒你刚才的对手,不是因为你的能力而是因为你的身份。” 目光转向马东海,表情已经变得非常冷酷:“你们在合伙欺骗我的女儿。” 马东海的脸上露出惭愧的表情。 林朝龙朝他摆了摆手,马东海识趣地离开了拳馆。 林黛雨好半天才从刚才那一拳的疼痛中缓解过来,她慢慢爬起,重新站了起来,因为她知道如果不能凭着自己的能力站起,父亲绝不会帮助她。 林朝龙叹了口气道:“如果别人知道你是我的女儿,没有人敢纠缠你,可终有一天,我会离开你。” 林黛雨咬着樱唇道:“您是担心我看不清自己的样子……” 发生在体育场北门的群殴事件不了了之,因为事件涉及到两个学校,引起这场群殴的主要人物罗旭光和霍青峰,他们的家人都通过层层关系找到了学校。 临近毕业的时候,两边谁也不想将事情闹大,更为凑巧的是,罗旭光和霍青峰的父亲还是生意伙伴,所以这件事很快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件事没有牵连到林黛雨,也没有牵连到张弛,虽然校方知道引起这场斗殴的是一个女生,可当事双方谁都不肯承认,校方也没有追究,至于张弛都顺理成章地成了这次事件的漏网之鱼。 虽然罗旭光一方所有人都看张弛击倒了罗旭光,可谁都不敢说。 罗旭光是个极爱脸面的人,这种丢人的事情他才不会主动说出来,他也警告同伴不要再提起这件让他蒙羞的事情,北辰中学方面看到张弛用那种特殊方式击倒罗旭光的人只有林黛雨和侯博平。 林黛雨当然不会去举报帮助自己的张弛,更何况这件事至今都没有牵连到她。 至于侯博平,在经历这次的事件之后,对张弛的态度已经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弯,已经隐藏不住对张弛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的崇拜了。 “张弛,这是你的政治讲义,重点我帮你划好了。”侯博平殷勤地说。 张弛打了个哈欠:“谢谢啊!” 侯博平道:“中午咱俩一起去食堂吧?我请!” 张弛向周围看了看,低声道:“我下午有事,放学就走。” 侯博平一听这厮要翘课,顿时来了兴趣:“去哪儿啊?我跟你一起去。” 张弛趴在课桌上低声道:“别介啊,两人同时旷课目标太大,你留下来好好学习,顺便帮我打掩护。” 侯博平小声道:“我不想学习,一看复习资料我头都大了,要不咱们看电影去,我请你。” 虽然他们是毕业班临近高考,可下午的时间多半都是复习,高三一班是文科重点班,老师的精力都在那些尖子生的身上,对他们这种根本没可能考上大学的学生,基本上就是放任自流。 他们两人成绩都不怎么样,恰恰都属于那种没希望考上大学的。 张弛道:“成!”对别人请客他一直是没有抗拒力。 下课铃打响之后,两人背着书包率先冲出了教室,离开学校大门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喊张弛的名字。 张弛循声望去,却见人群之中,一个彪形大汉正乐呵呵向自己挥舞着手臂。 张大仙人看清来人的时候,内心咯噔一下子,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那彪形大汉分明就是他前阵子去清屏山的时候请过的地陪李跃进,攻击力和防御力双双达到188,可双商却偏低的武林高手。 他被张弛的孝心感动,在清屏山给张弛的帮助不少,当时他就说过,要来北辰市探望张弛生病的母亲,张弛当时以为他也就是说说算了,可想不到他居然真地来了。 李跃进分开人群向张弛走来,张弛在这里见到李跃进只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虽然有些心虚,可表面上仍然热情洋溢:“李大哥,您什么时候来的?” 李跃进背着一个红蓝方格的编织袋,远远就能闻到他身上新鲜的大葱混合大蒜的味道,咧开嘴笑了起来,露出牙齿上一片还没来及清理的韭菜叶儿:“张弛,我今儿刚好来北辰办事,所以就特地过来看看你。” 第三十九章 实诚人 张弛道:“陈大哥,你看你那么忙,还专程跑一趟。” 侯博平凑了上来:“张弛,你们家亲戚?” 张弛笑道:“我朋友。”他又将(身shēn)边的侯博平介绍给李跃进:“我同学!” 李跃进跟侯博平打了招呼,指着张弛的右肩道:“好了?” 张弛活动了一下手臂道:“好了,已经恢复得跟过去一样了。” 李跃进点了点头道:“年轻人恢复得就是快,对了,你妈病好了没有?” 张弛听他终于还是问到了这件事,含含糊糊地答道:“好多了……” 一旁侯博平道:“你妈不是死了吗?” 张弛头皮一紧,我草,忘了(身shēn)边还有个猪队友,这下麻烦大了,穿帮了。 李跃进闻言一惊,他一脸悲痛道:“我来晚了,我来晚了,我该早几天过来探望阿姨的。”他智商90,脑子转弯比较慢,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还以为张弛的母亲是最近几天才去世的。 他指了指张弛的胳膊道:“你怎么没带孝啊?” 张弛后脊梁骨都开始冒汗了:“学校不让!”实诚人也不太好糊弄啊。 李跃进气得冲着校门啐了口唾沫道:“实在是太不通(情qíng)理了。”他向侯博平道:“阿姨什么时候去世的?” 侯博平哪知道他们之间的这些故事,多嘴道:“三年前啊,你不知道?” 张大仙人真后悔自己跟侯博平一起出来,更后悔刚才没有果断把他的嘴巴给封住,小猴子这张嘴啊,算是把自己卖了干干净净。张弛感到(胸xiong)口发(热rè),他清楚地意识到,绝不是因为内疚,那是因为…… 李跃进虎目圆睁,直愣愣地望着张弛,怒火值+1000、+2000……+5000……+7000,发抖的手拍了拍那蛇皮编织袋道:“我特地带了不少的山货来看阿姨。” 张弛唯有苦笑,我特么让你来了?此前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谁知道你李跃进是个那么认真的主儿? 李跃进颤抖的手指着张弛道:“好你个张弛,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你怎么忍心欺骗我这么善良的人?”攻击力188,防御力188,怒火值7500+。 张弛已经敏锐觉察到了危险的存在,这种时候,他才不会冒险向李跃进解释,他知道气昏了头的李跃进十有**会对自己出手,把自己这个骗取同(情qíng)心的家伙痛揍一顿,面对因为愤怒而失去理智的李跃进,任何解释都是徒劳的。 张弛当机立断转(身shēn)就逃。 李跃进大吼一声:“你给我站住!”如同平地响起了一声炸雷。 侯博平此时方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惹了祸,出卖张弛他也是无心之过,他伸手拉住李跃进的胳膊道:“有话好说,有话……” “起开!”李跃进将手一抖,侯博平那小(身shēn)子骨哪受得了这个,原地滴溜溜连转了三个圈,一(屁pì)股坐在了水泥地上,感觉(屁pì)股都被摔成四瓣了。 李跃进将蛇皮编织袋背在肩头,大踏步向张弛追去。 此时正值放学之时,校门口熙熙攘攘,李跃进总不能在面前杀开一条血路,张弛利用这个机会见缝插针已经逃到了远处。 侯博平揉着(屁pì)股从地上爬了起来,灵机一动叫道:“抓小偷,抓小偷!” 李跃进的行为引起了一名保安的注意,那保安用警棍指着李跃进道:“你,干什么的你?” 李跃进已经来到保安的面前,一把就将那保安推了出去,保安被他一推,如同腾云驾雾般倒着飞出足足有五米之多,这还是李跃进手下留(情qíng)。几名保安赶过来的时候,李跃进已经离开了现场,跑得不见了踪影。 张弛拿出了此前800米测试的动力,一路狂奔,赶在李跃进追上自己之前,利用对地形的熟悉,逃回了出租屋,进入巷口,他特地回头看了看,确信李跃进没有跟上来,这才打开房门进入了小院。 张弛背靠院门气喘吁吁,不仅仅是疲惫,更是害怕,李跃进是个莽汉,他认准的事(情qíng)很难改变,现在很不幸他认为自己欺骗了他,自己最好暂避锋芒,直面正在气头上的李跃进,后果不堪设想。 张弛等了一会儿,认为李跃进不太可能追过来,正准备悄悄溜回房间的时候,却听到外面传来一个炸雷般的怒吼:“张弛!你给我出来!” 张大仙人吓得一哆嗦,他实在是想不透,李跃进到底是怎么找到了这里,自己明明把他甩开了。 张弛从门缝中向外望去,看到李跃进背着蛇皮袋刚好从自己的门前经过,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只希望这厮只是凑巧路过,凑巧嚷嚷了一声,千万别在此地逗留。 李跃进经过门前的时候并未停留,张弛从门缝中看到他的(身shēn)影从门前消失,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可没等他心里的石头落地,却又看到李跃进一步步退了回来,李跃进双目盯住这房门道:“张弛!你给我出来!”他似乎已经发现了张弛的藏(身shēn)之地。 张弛心中暗暗叫苦,不知自己到底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怎么会让他追踪到了这里? 这厮难道是哮天犬转世?竟然能够如此准确地锁定自己的位置,张大仙人只恨没有入天遁地之能,事到如今,躲是躲不过去了,唯有开门面对,老子就不信,你李跃进还能把我给杀了。 张弛正准备夺门而出的时候,却听到一个尖利的声音从隔壁传来:“哪个王八蛋大中午的乱嚷乱叫,还让不让人睡午觉了?” 隔壁房门一响,却是房东黄(春chūn)丽走了出去。 李跃进望着这个突然从隔壁大门中出来的中年女子,脸上仍然怒气冲冲:“你骂谁?” 黄(春chūn)丽打量着眼前肤色黧黑(身shēn)材魁梧的壮汉,不屑道:“我骂那个不顾公德,素质低下,大中午乱喊乱叫打扰人休息的王八蛋!” 李跃进道:“那就是骂我的!” 黄(春chūn)丽呵呵笑道:“你自己找骂!” “我好男不跟女斗,我也不是想找骂,我找人,我找张弛!” “你找他干什么,他欠你钱?还是你欠他钱?” “他骗我!我这辈子最恨别人欺骗我感(情qíng)!” 黄(春chūn)丽没好气道:“嚷嚷什么?你瞎嚷嚷什么?瞧你这个缺根筋的熊样,骗你怎么着?他骗你是看得起你,你自己蠢,干嘛怨别人?” 第四十章 强出头 张弛躲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暗自庆幸,黄(春chūn)丽关键时候还是愿意为自己说话的。 这就算是房东的增值服务,如果今天她能够帮忙解决这个麻烦,我不介意多付一个月房租。 从另一方面来说,她是在保护租户,如果自己被李跃进揍出个好歹,她找谁收租去?归根结底还是捍卫自(身shēn)利益。 李跃进道:“原来你跟他是一伙的!” “你也不是太蠢哦,居然连这也看得出来?”从李跃进的气势她已经看出此人不好对付,决定为张弛出一次头。 李跃进道:“莫非你是他娘?” 黄(春chūn)丽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黑大个果真少根筋,她斥道:“放(屁pì)!” 李跃进点了点头道:“不对,他娘死了,那你又是谁?他姐?不对!长得完全不像。”胖子的姐姐也应该是个胖子啊! 黄(春chūn)丽生怕这货的思想继续在歪路上驰骋,赶紧道:“我是他师父,有什么话跟我说也是一样。”这话说得心亏,稀里糊涂地怎么就主动承认了。 李跃进道:“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既然你教不好徒弟,那我就帮你好好教导他一下。”他认准了张弛就在那扇门后,抬脚准备踹开那扇大门。 黄(春chūn)丽看出他的动机,抓起门前晾晒萝卜干的簸箕向李跃进掷了过去,门是我的!不容侵犯! 簸箕经她投出在空中急速旋转,划出一个弧线撞向李跃进,簸箕内的萝卜干全都飞了出去,有若漫天花雨般向李跃进兜头罩去。 李跃进抬脚踢中簸箕的中心,簸箕被他一踢,向空中升腾而起,李跃进(身shēn)躯陡然一震,周(身shēn)似乎弥漫出一层灰尘,那些飞向他的萝卜干竟无一能够沾到他的(身shēn)上,纷纷落在了地上。 黄(春chūn)丽看到眼前(情qíng)景心中不由得一惊,她虽然早就看出李跃进不好对付,却没有想到他的实力居然如此雄厚,刚才从他(身shēn)体周围弥漫的灰尘分明是内气外放,他的内劲在瞬间外放在(身shēn)外形成了一层无形的气盾,这层无形气盾阻挡了萝卜干的攻击。 李跃进竟然是一个内外兼修的高手。 黄(春chūn)丽随手抓起靠在门旁的晾衣杆,右手一抖,竹竿化为一杆长枪,曲折行进犹如长蛇,先慢后快,竹竿破空发出尖锐的嘶啸之声,直奔李跃进当(胸xiong)刺去。 李跃进一动不动,任凭那竹竿刺中自己的(胸xiong)膛,竹竿刺中目标如同撞在坚硬的岩石之上,黄(春chūn)丽内劲催发,竹竿却因为遭遇到强大的阻力而弯曲如弓。 李跃进反手抓住竹竿梢头,手腕拧动,试图夺下竹竿,黄(春chūn)丽则向相反的方向拧动,晾衣杆在两股相反的旋力之下终于承受不住,噼啪之声不绝于耳,从中间部分发生开裂。 黄(春chūn)丽左手中指屈起弹出,早已暗藏在掌心的石子儿倏然(射shè)向李跃进的眉心。 李跃进仍然没有做出闪避的动作,硬生生用额头承受了石子的一击,梆!的一声石子正中李跃进的眉心,他没有受到半点损伤,手腕一牵一带,竟然将竹竿从黄(春chūn)丽的手中夺了过去。 黄(春chūn)丽放开竹竿的同时(身shēn)体借着李跃进的力量顺势前冲,右手食指和中指分开直奔李跃进的双眼插去。 李跃进弃去竹竿去拿她的手腕,即将抓住黄(春chūn)丽的手腕之时,却见对方手腕一翻,柔若无骨,如同灵蛇一般掐住了自己的脉门。 黄(春chūn)丽虽然拿住了李跃进的脉门,可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制住他却没有任何可能,因为李跃进的手腕如同铁铸一般,即便是找准了他脉门的位置,也无法像对付普通人那般捏住他的脉门令他(身shēn)体麻痹,这厮竟然拥有一(身shēn)霸道的横练功夫。 李跃进本来有近距离出手的机会,可是他并没那样做,黄(春chūn)丽看到他明显迟疑了一下,抓住时机,左手探伸出去锁住李跃进的咽喉。 李跃进却在此时完全放弃了进攻,主动后退一步,恭敬道:“敢问这位大姐,您可是姓黄?” 现在轮到黄(春chūn)丽感到惊奇了,她放开了李跃进的脉门,也松开了锁住他咽喉的左手,面对李跃进这种级数的武者,她没可能通过正面交手取胜,黄(春chūn)丽道:“你怎么知道?” 李跃进道:“慈济堂的黄老先生跟您是什么关系?” 黄(春chūn)丽听他提到已经去世的父亲,顿时猜到父亲生前可能和此人有些渊源,她轻声道:“他是家父。” 李跃进闻言向黄(春chūn)丽深深一躬:“在下李跃进,不知姑娘的(身shēn)份,冒犯之处还望不要见怪。” 黄(春chūn)丽道:“打住了您呐,我不认识你,你也别跟我(套tào)近乎。”一句姑娘叫得她心花怒放,她都想不起来上次被人这么称呼是什么时候了。 李跃进道:“黄老先生是我的大恩人啊!” 黄(春chūn)丽从未听父亲提过李跃进的名字,而且在她的印象中,这个李跃进也从未在北辰出现过:“你是……” 李跃进道:“黄老先生救过家母的(性xìng)命。” 黄(春chūn)丽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奇,父亲生前悬壶济世不知解除了多少人的疾苦,救了多少人的(性xìng)命。可能就连父亲自己都不记得到底救过多少人。 黄(春chūn)丽对李跃进全无印象,看这厮鲁莽冲动的样子,又是怎么猜到自己的出(身shēn)? 李跃进道:“黄姑娘刚才用得是蛇形八手!” 黄(春chūn)丽顿时明白他是从自己的出手看出来的,点了点头道:“眼力不错。”她赞的是李跃进称呼自己为黄姑娘,虽然自己年龄大了一些,可始终没有嫁人,这声姑娘叫得真是舒坦。 李跃进笑道:“我见黄老先生用过。” 黄(春chūn)丽心中暗奇,蛇形八手是父亲的独创拳法,父亲只将这(套tào)拳法传给了自己,就连姐姐都不知道。 如果今天不是遇到了拳法刚猛的李跃进,自己也不会使用这(套tào)以柔克刚的蛇形八手,看来他和父亲的确有些渊源,轻声道:“你跑到我门外大嚷大叫又是为了什么?” 李跃进叹了一口气道:“黄姑娘有所不知,张弛那小子他三番两次欺骗于我,枉我对他一片真心,可他由始至终都没有真心待我,根本是将我当成一个傻子看待。” 黄(春chūn)丽知道张弛不是个老实孩子,看李跃进说得如此苦大仇深,还不知张弛到底是怎么坑了他。 第四十一章 我来干啥的 张弛在门后听得清清楚楚,本以为有黄(春chūn)丽为自己出头,眼前的危机应该可以化解,可听着听着感觉不对,两人打了没几下居然聊到了一起。 张弛这会儿偷偷收获了不少的怒火值,心中暗忖,此时不溜,更待何时,他蹑手蹑脚向东边的围墙走去,翻过这道院墙就是属于黄(春chūn)丽的小院。 张弛刚刚翻入黄(春chūn)丽的院子里,就看到黄(春chūn)丽走了进来,张弛吓得一个激灵,自己岂不是主动送上门来,他转(身shēn)再想翻墙离去,已经来不及了,黄(春chūn)丽一个箭步就冲了上来,伸手薅住他的耳朵,顺时针一拧。 张弛惨叫道:“疼……疼……师……师父……撒手……” 黄(春chūn)丽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小王八蛋,一天到晚尽给我惹麻烦。” 李跃进此时也跟了进来,看到眼前(情qíng)景不由得乐了,他毫不客气地补刀道:“黄姑娘,你这徒弟不是好人,坑蒙拐骗,欺……男霸女……” 张大仙人听得一头雾水,这李跃进真是没文化,你说我坑蒙拐骗也就罢了,我哪里欺男霸女了?这货的双商可真不是盖得。 张弛讨饶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黄(春chūn)丽仍然不肯松开他的耳朵,愤然道:“你说,你到底做了什么坏事?让人家追杀到了这里?” 李跃进道:“他谎话连篇,故作可怜,诈取同(情qíng),讹我钱财,骗我感(情qíng)!黄姑娘您给我评评理。”一口气接连说了张弛那么多的罪状。 张弛道:“你拉倒吧,我什么时候骗你感(情qíng)了?你一大老爷们(肉rou)麻不?别人不知道还以为咱俩发展基建呢!” 黄(春chūn)丽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这才松开手,张弛趁机摆脱,揉了揉发红的耳朵道:“我问你,当初是不是我花钱请你当地陪?” 李跃进点了点头:“没错!” “接站的时候,你是不是多要了我二十块钱?” 李跃进道:“那不是因为你晚到了吗?那叫补偿金。” 张弛道:“你是不是没有导游证?你那辆破面包是不是在景区非法运营。” 李跃进…… “可这些并不重要。” 张弛道:“什么重要,你不是要评理吗?我不说清楚,怎么能让我师父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怎么能让我师父知道谁是谁非?” 李跃进咬了咬牙道:“是又怎样?说说你怎么骗我的?” 张弛道:“你是不是在景区随地大小便?” 李跃进一张黑脸涨成了猪肝色,这小子还要点碧莲吗?这种事(情qíng)也能往外说,旁边还有一个女人呢。 旁听者黄(春chūn)丽一脸嫌弃,最讨厌就是随地大小便的男人,没有公德。 张弛道:“你怎么不回答了?你不是最恨别人说谎吗?” 李跃进道:“你也尿了,你还……你还尿我鞋上了!”此言一出,等于承认张弛刚才的话就是事实,自然又招来黄(春chūn)丽更加鄙视的目光。她已经有了基本上的判断,张弛是个滑头,李跃进是个二货,这俩没一个好东西。 张弛道:“风吹的,你是不是要我赔你鞋,讹了我七十五块?” 李跃进瞪大了双眼,他没承认也没否认,毕竟是事实。憋了一回儿总算憋出一句话:“可我后来拿钱给你看病了。” 张弛大吼道:“你住嘴,现在还没到你说话的时候,你只需回答是或者不是。” 李跃进攥紧了一双铁拳,怒火值重新到了3000,如果不是因为黄(春chūn)丽在场,他肯定会冲上去将这个小胖子揍成猪头。我特么说不过你,我还揍不过你吗? 黄(春chūn)丽道:“别急,一个一个说,你等张弛说完。” 张弛看出黄(春chūn)丽有为自己撑腰的意思,底气更足了:“有没有这回事?你有没有讹我的钱?” 李跃进低头看了看自己nb牌的鞋子,一直没来得及洗,上面还有清晰的尿斑。当时的确让张弛赔了七十五,他点了点头道:“有这回事。” 张弛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虽然是个黑导游,可既然跟我签了协议,就得有点职业道德,就得给我带路对不对?” 李跃进道:“我给你带路了啊。” 张弛道:“你是不是把我一个人扔在了半山腰上?” 李跃进道:“我是去追偷猎者。” “你只需回答是还是不是?” 李跃进被张弛步步((逼bi)bi)问,到现在怎么产生了一种自己理亏的感觉,这事儿好像不对啊,他还是点了点头道:“我没想丢下你,只是让你在那里等我。” 张弛向黄(春chūn)丽道:“您听听,他说的是人话吗?我一个孤苦伶仃的高中生,被扔在了荒山野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月黑风高,野兽出没。” “说重点!” 张大仙人叹了口气道:“我缺水又断粮,又渴又慌张,内心多凄凉,一不留神我滑下了山梁,摔得我是脱臼又断肠,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内心好绝望,多亏了一位神秘可(爱ài)善良的小姑娘,见义勇为出手相助鼓励我活着要坚强,他李跃进无证无牌无德无天良,拜托师父好好想一想,前因后果主持公道还我清白拨开乌云让我重见红太阳。” 黄(春chūn)丽怎么听着他这番话走起了rap风,押韵,带感,最关键是有理有据,琅琅上口,这孩子有才啊。 李跃进虽然明明听着他是在强词夺理,可听的过程中忍不住跟着抖腿,这厮说话咋那么有节奏感?他骂我?我屮,他骂我的! 黄(春chūn)丽帮理又帮亲:“无论怎样,这件事的确是你的不对。” 李跃进吞了口唾沫道:“可我后来去找你了,我还到山崖下把你救出来……” “脸呢?”张弛瞪着李跃进道:“你好意思说救我,我滚下山坡的时候,你在哪里?我掉下山崖摔得半死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右肩脱臼大声呼救的时候你在哪里?在你到来之前已经有好心人救了我。” 李跃进道:“该我说了吧?” 黄(春chūn)丽点了点头。 李跃进道:“我回去找你了吧?是我把你从山崖下带出来的吧?” 张弛点了点头。 “是我开车把你送到医院吧?” 张弛继续点头。 “我帮你挂号看病,我还帮你买了火车票,把你送到火车站,对不对?” 张弛道:“对!原来你是找我要钱的。”他掏出二百块钱塞到李跃进的手里:“咱们两清了,您走吧,不送!” 李跃进拿着钱,一脸懵((逼bi)bi)地站在风中凌乱,事(情qíng)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不是来要钱的,可他是来干什么的?李跃进摸了摸脑袋,想不起来,他急得就快疯了,我这脑子是怎么了? 明明我占理,可怎么说来说去,我好像理亏了?我根本不是来要钱的,我是来干啥的? 黄(春chūn)丽道:“既然说清楚了,他把钱也给你了,这事儿就算了吧,你也不至于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对不对?”她当起了和事老。 李跃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来干啥呢?这厮痛苦无比,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第四十二章 苦情戏 张大仙人指了指大门道:“门在那儿,您慢走。“ 李跃进惆怅地把蛇皮编织袋背在肩上,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激动地大叫起来:“我终于想起来了!“他冲着黄(春chūn)丽道:“不是那么回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激动得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黄(春chūn)丽道:“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有些同(情qíng)这脑袋不太灵光的家伙了,张弛的狡诈她是深有体会的。 李跃进一张大脸憋得发紫,突然右拳击打在左掌掌心,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把张弛吓了一大跳。 李跃进一边击打着节奏一边感叹道:“黄姑娘,你听我讲,这件事(情qíng)我太冤枉,他心怀鬼胎不善良,他撒谎,辛苦采药是为了娘,利用孝心把我诳,他把我诳!我并非有心留他在山上,路见不平除暴安良我生来就是个(热rè)心肠,他摔下山崖上受了伤,趴在地上哭爹又喊娘,是我背他下山不然他早就进了火葬场,我花钱买票(情qíng)真意切一直把他送到了站台上,谁成想他谎话连篇花言巧语将我诳,他把我诳!伤我自尊伤我颜面还把我的感(情qíng)伤。可没想到,我遇到了真诚善良的黄姑娘,你是他师父不是娘,我的心中暖洋洋,连老天看他都不爽,这小子太无良,无(情qíng)无义无廉无耻无德无才还不善良,他不善良!黄姑娘呀黄姑娘,一看你就是个(热rè)心肠,你听我讲别被他诳,明辨是非主持公道维护正义宇宙之中你最强!你最强!“ 李跃进一口气把积压在(胸xiong)口所有的话都说完,一吐此前之憋屈,舒坦!畅快!开心!爽!\(^o^)/ 虽然李跃进的语言表达能力实在不怎么强,可黄(春chūn)丽刚才就听明白了。张弛是个小滑头,李跃进虽然有点二,可能够看出是个老实人,在这件事上张弛做得的确不厚道。 人不被((逼bi)bi)到份上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潜力,张大仙人终于成功把李跃进((逼bi)bi)上了说唱讲理的不归路,别说黄(春chūn)丽,连张弛都惊艳了,李跃进一旦爆发了才华小宇宙,实在是不可小觑,飙到炸裂! 张弛重新审视这个莽货:“你觉得我欺骗你了?“ “昂!“ 张弛画风突变,满脸悲伤,用悲(情qíng)的语气缓缓道来:“我没骗你,当年我妈就是因为缺一味药,所以才不治(身shēn)亡,(身shēn)为儿子我一直将这件事当成最大的遗憾,虽然我妈不在了,可是我仍然立下誓言,一定要找到这喂药,所以我踏遍北辰周边的大小山峰,我之所以如此执着,只是为了让我妈能够含笑九泉,也是为了兑现我当初的誓言,我这么做有错吗?“ “呃……“ 张弛眼泛泪光道:“我为什么要骗你?我为什么要骗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你知不知道,我告诉自己妈妈仍然活着,活在我的心底,直到现在,我仍然不肯面对现实,我仍然接受不了我妈已经去世的事实,你知不知道,你反反复复在我面前说我妈死了,我妈死了,是何其的残忍,就像是有人在往我的心头,一刀一刀又一刀反反复复地插,我的心好痛,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冷血多残忍?“ “我……“李跃进竟然感到有些内疚了。 张弛道:“我没让你来北辰看我妈,是你自己要来,我没有骗你,我没有骗任何人,如果说我骗过谁,那个人只能是我自己。“他的眼圈红了:“我欺骗自己,告诉我自己我妈仍然活着,我妈永远活着……“ 李跃进抿了抿嘴唇:“我……我没那个意思……我……我也不是有意要……伤害你,对不起啊!“ 张弛背过(身shēn)去:“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背过去的大圆脸却浮现出(奸jiān)谋得逞的笑意。 李跃进感到自己实在是错了,是啊,人家又没让自己来,是自己偏要来,他向张弛鞠了一个躬,又向黄(春chūn)丽鞠了一个躬:“对不起啊,我……我不该来,我……我对不起啊!“ 黄(春chūn)丽忽然鼓起掌来:“说得真好,真好!演得也很好,连我都差点被感动了。“ 张弛听出她话音不对,赶紧朝她使眼色,我说得那么好,演得那么真,还不是为了把李跃进这个二货给骗走,咱俩是一伙的,你可不能在这种时候出卖我。 黄(春chūn)丽看着张弛笑眯眯道:“可你妈根本不是病死的,是出车祸死的。“ 李跃进本来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黄(春chūn)丽的这句话有如五雷轰顶,怒火值蹭蹭蹭,瞬间飙升8000,他的右拳高举过肩,用力攥紧,手指关节发出爆竹一般的脆响:“张弛!“ 张大仙人被黄(春chūn)丽当场揭穿,已经知道不妙,他转(身shēn)就想朝里面逃,却被黄(春chūn)丽一把薅住了耳朵,张弛痛得惨叫道:“师父,师父……咱们是自己人……我还交给您房租呢……“ 黄(春chūn)丽笑意盈盈,如果不是自己在,李跃进这个二货被张弛给骗了还得帮忙数钱,她望着怒发冲冠的李跃进道:“我说句公道话,他骗你是他的不对,可你做事也太冒失了,你跟他熟吗?萍水相逢就跑过来探视人家的妈妈,正常人都得怀疑你的企图。“ 咱都宇宙最强了,必须要把这碗水端平喽。 李跃进怒火填膺道:“黄姑娘,他真是你的徒弟?“ 张弛心中暗暗叫苦,如果黄(春chūn)丽连这都揭穿,自己今天一顿胖揍算是躲不过去了。 黄(春chūn)丽居然点了点头道:“是啊,所以,徒弟做错了事,由我这个当师父的教训,不知李大哥肯不肯给我这个面子?“ 李跃进停下脚步道:“既然黄姑娘开口,我又怎能说不?“ 黄(春chūn)丽放开张弛道:“还不赶紧给人家道歉!“ 张弛暗自松了口气,知道这场麻烦算是化解了,他嬉皮笑脸地来到李跃进面前:“李大哥,对不住啊,我也不是存心骗您,您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计较。“ 李跃进道:“看黄姑娘的面子上,算了,总之你以后记住不要说谎。“他把刚才张弛还给他的二百块钱塞了回去:“这钱我不能要,我真不是来找你要钱的。“ 张弛心说你不要拉倒,他把钱接了过去。 李跃进准备告辞,想起自己肩头的蛇皮编织袋,将那袋东西送到黄(春chūn)丽面前放下:“黄姑娘,我不知道您在,所以也没买什么礼物,这袋子里是一些山货,就送给您了。“ 黄(春chūn)丽看出他是个实在人,笑道:“别介啊,初次见面怎么能收您的东西。“ 李跃进道:“一定要收,黄老爷子是我的恩人,我一直都没机会报答他,您收下我心里也会好过一些。“ 黄(春chūn)丽见到他如此坚持只能收下,她向张弛道:“张弛,你帮我送送李师傅。” ((o(;△;)o)) 第四十三章 不记仇 张弛本以为今天的麻烦到此了结,却想不到黄(春chūn)丽又给他出了个难题,实在是有些为难了。看到黄(春chūn)丽唇角的一丝坏笑,心中明白她是故意做出这样的安排,考校自己的胆色,若是不敢去,反倒被她看轻。 张弛点了点头,陪着李跃进出了门,已经察觉不到李跃进(身shēn)上有丝毫的怒火,这才放下心来,李跃进这个人虽然脾气不好,可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也是个(胸xiong)怀坦((荡dàng)dàng)的汉子。 李跃进虽然不生气,可脸上也没笑容:“你送我到学校门口就行。” 张弛原本准备送出门就回去了,只能点了点头道:“成!李大哥,您怎么来的?“ 李跃进道:“开车!我车就停在你们学校门口。” 张弛道:“你跟黄老先生很熟?” 李跃进并没有意识到这小子趁机打听消息的意图,点了点头道:“黄老先生生前经常去我们那边采药,说起来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qíng)了,那时候我还小,经常给老先生带路。” 张弛点了点头。 李跃进叹了口气道:“黄老先生是好人呐,一辈子乐善好施,救治过的人不计其数,可惜他走得也早,算起来也有快十年了。”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北辰一中学校门口,李跃进发现刚才停车的地方已经不见了自己的面包车。他有些糊涂了,刚才自己明明把车停在了这个地方,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张弛了解到(情qíng)况之后,帮他去问了问,原来学校门口属于严管(禁jìn)停路段,李跃进的面包车因为违停被拖走了。 李跃进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停在路边的汽车不止他一辆,唯独把他的面包车拖走,他认为交警处理事(情qíng)有违公平,一定是看他是外地牌照,所以欺负他这个外地人。 张弛知道李跃进为人冲动,担心他把事(情qíng)闹得不可收拾,于是好人做到底,陪着李跃进一起去了交警队,开具处罚通知书又交了罚款,然后去停车场取车。 本(身shēn)不是什么大事,可毕竟手续麻烦,事(情qíng)办完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面包车被拖到了社会停车场,虽然只停了短短的两个小时,可按照规矩却要缴足两天的停车费,李跃进气得差点跟停车场的工作人员干起来。 张弛发现李跃进不仅仅是脾气火爆,而且(性xìng)(情qíng)有些偏激,遇到事(情qíng)总认为别人是在针对他,认为都是别人对他不公,换句话来说就是有点愤世嫉俗。此前之所以那么生气,对自己追杀一路也是这个原因,(性xìng)(情qíng)太偏执的人通常很难融入社会。 张弛劝李跃进想开点,谁也大不过法,虽然你是外地人,你的面包车是外地牌照,可你违停总是事实吧,警察叔叔执法没错吧?为什么拖你的车,是因为你的车最破,旁边的宝马奔驰万一拖出一个好歹来,是要赔偿车主损失的,你这辆小破车就算拖报废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李跃进又说他们凭什么收我两天的停车费?我明明只停了两个小时。 张弛告诉他从来都是如此,每天被拖到停车场的车多了,一直都是那么收费,你如果不服气可以去投诉,可以去打官司,可人家是兄弟单位,你打不赢,就算你打赢了,也没什么意义。 人家最多把停车费退给你,以后该怎么收还是怎么收,你损失得是时间和精力,而且还得搭上许许多多的肝火,万一败了,依着你的暴脾气,说不定能气出个好歹来。 李跃进这次居然听了他的劝,老老实实接受了处罚,把停车费交了,开着小破车离开停车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早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两人都已经是饥肠辘辘。 李跃进道:“你饿不饿?” 张弛点了点头,怎么能不饿?中午饭都没吃呢。 李跃进四处观望,想找个吃饭的地方,他对这一带不熟,停车场周边也没有像样的小饭馆,而且外面都挂着停车住宿吃饭的牌子,一看就带着黑店的精神面貌。 张弛建议道:“你开车去我们学校那边,那里有家羊(肉rou)馆,生意特别火爆!” 李跃进在澄海能给张弛当导游,到了北辰就有些抓瞎了,按照张弛的指引来到了那家名为义来福的羊(肉rou)馆。 北辰人喜欢吃羊(肉rou),大街小巷羊(肉rou)馆随处可见,在燕南省北辰位于最北方,地理位置也是江北,自古以来就是南来北往的交通要道,有五省通衢之称,本地人(性xìng)(情qíng)彪悍,豪爽好客,能言善饮,虽然已经是下午三点,羊(肉rou)馆内仍然有不少客人。 张弛去点菜,两个人也吃不了多少,点菜的时候顺便就把帐给结了,张大仙人有感于李跃进不辞辛苦地从澄海跑过来探望自己的母亲,在这件事上的确自己撒了谎,还是有那么点的惭愧,更何况李跃进当初帮助过自己,主要是自己也打不过人家。 人世短暂,何必结怨。 他如此(热rè)心给李跃进帮忙还有一个原因,李跃进这个人容易动怒,张弛跟着他在一起,毫不费力就能够采集到不少的怒火值,这可是一笔隐形的财富,事实上赚了大便宜。 本着冤家宜解不宜结的心理,张弛决定请李跃进好好吃一顿。 换成上个月,他最多也就是请李跃进吃一碗羊(肉rou)拉面,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把自己的小破屋卖给了周家,得了十万块钱,这十万块钱张弛全都在卡上存了活期,还没想好怎么用。 他能够想到得就是炼丹,此前的那颗培元丹虽然成功延长了他的生命值,可目前来看对(身shēn)体改变的幅度并不大,也没有起到预想中脱胎换骨的效果。 张弛接下来初步准备再炼一颗洗骨丹,原因是自己的(身shēn)材太矮了,目前才163。 辛苦的锻炼加上培元丹的加持,只帮助他长了1厘米,在班级男生里面他的(身shēn)高倒数第一,比侯博平还矮两厘米,就算把女生算上,他的(身shēn)高都稳稳在倒数十名。 张弛有些纳闷了,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长得那么高?记得一篇报道上说,是因为食物中富含激素的缘故,如同庄稼点了化肥,那肯定是蹭蹭地长。 张弛还特地去医院照x光查了骨骺线,根据医生说,他的骨骺线已经基本闭合,理论上是不可能再长高了。 别人很少正眼看他,张弛很不爽,虽然明知道别人正眼看只能看见他的头顶,这(身shēn)高是必须要改善的,不然就被称为三等残废。 马蒂歌波依德,我特么有手有脚,四肢健全,头脑灵活,我怎么就成残废了?如果我是残废,那大千世界的土地爷没有一个是健全人。 想当初我在天庭的时候,颜值也非常能打,比所谓的美男子二郎神也不遑多让,那货还是个三眼怪胎呢。 第四十四章 把酒言欢 炼制一颗丹药可不容易,且不说纷繁复杂的种种材料,单单是用来结丹的融合剂精金就极其难得 炼培元丹的时候,张弛是侥幸从周家发现了精金,可那点儿精金也只够他用两次的,上次炼制培元丹的时候已经用去了一半,也就是说他现在拥有的精金只够他再炼一颗金丹了。 张弛出手大方,点了一荤一素两道凉菜,烧了份羊(肉rou),烧了份羊球,炒了个孜然羊腰,据说都是大补。 张大仙人先天不足,只能寄希望于后天进补,说不定补补就能长高呢,夯实基础才能盖起高楼。阳气上行,自然多吃壮阳之物。 羊(肉rou)馆都是大盘子大碗,李跃进客气道:“点那么多菜干啥,咱们两人吃不了那么多。”看到这一桌子菜他觉得有些隆重了。 张弛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你大老远地来看我,我非常感动。” 他那感动是假的,可李跃进却实打实被张弛的(热rè)(情qíng)和慷慨所感动。 这一感动就有些内疚,自己刚才还追杀小胖子来着,人家不但不记仇,还陪着他去交罚款提车,现在又请自己来羊(肉rou)馆进补,还抢着把帐给结了。 这不就是常说的以德报怨?自己三十一岁了,比他大一旬还多,和张弛相比,自己太喜欢较真,(胸xiong)怀实在是有点狭窄了,小胖子做人大气啊…… 张弛发现李跃进这个人怕敬,别人越是敬他,他越不好意思。自己要是敬他一尺,李跃进往往会回敬两丈。只要是抓准了他的脾气,跟这种人相处是不会吃亏的。 张弛道:“李大哥,主要是您开车了,不然就请您好好喝一场了。” 李跃进道:“没事!” 张弛没理解他的意思,认为他不介意这次不能喝酒:“那就下一次,等您下次不开车的时候,我陪您好好喝几杯。”这厮说话练达世故的根本不像是一个高中生。 李跃进瞪大了眼睛道:“喝!为什么不喝?” 张弛提醒他道:“您开车了……” 李跃进道:“我今天可以不走!” 张弛暗骂自己嘴欠,非得说要请人家喝酒,这下麻烦了,李跃进从来就是个认真的人,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货在喝酒方面绝对有心。 张弛倒不是心疼那瓶酒钱,只是他跟李跃进不是一路人,两人智商(情qíng)商都差了好几个层次,本来是黄(春chūn)丽让他送送,本来他只想着送到门口,压根也想不到会耽搁那么长的时间啊。 张弛问他喝什么,李跃进叫了一瓶53度的黄盖老玻汾,按照他的说法,这种酒包装虽然不怎么样,可是货真价实的固态纯粮酿造,喝这种酒,不上头,口不干。 玻璃杯满上大概是二两酒,张弛端起酒杯道:“李大哥,我敬您!上次那事(情qíng)对不住啊。” 李跃进最怕得就是敬,端起玻璃杯一仰脖就干了,张弛被他的爽快给吓着了,一边招呼吃菜一边给李跃进斟酒。 李跃进道:“那事儿我也有责任,我这个人做事想什么就是什么,别人都说我少根筋。”他掠起右颞的头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不瞒你说,我这里受过伤。” 张弛听他这么说才留意看了看,看到李跃进的右侧颞骨处有一个铜钱大小的瘢痕:“这是……” “枪伤!”李跃进往嘴里塞了颗花生米,看到张弛没有把杯中酒喝完:“老弟,你咋不喝完?” 张弛道:“我敬你的,当然是你喝。”心中暗自琢磨,枪伤?这厮过去是干什么的?命够大的,子弹(射shè)中脑袋居然还能够活下来。 “也对啊!” 李跃进端起面前的这杯酒道:“我回敬你一杯。” 张弛道:“那可不成,我年龄那么小,受不起,受不起。” 他心里有(阴yin)影,当初就是因为酒后误事才被剥夺仙籍,贬下凡尘的,总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如果是慢慢喝,他还凑合,可李跃进喝酒的风格是一口闷,张弛有点心里没底。 李跃进碰了碰他的杯子道:“干了,你不干就是看不起我。”一仰脖,一杯酒又下肚了。 张大仙人这才知道李跃进是个海量,自从来到凡间,张弛喝酒最多的一次就是陪黄(春chūn)丽过生(日rì),大概喝了六两茅台,当时之所以喝了那么多,倒不是因为他馋酒,而是因为他察觉到茅台酒能够辅助培元丹,激发出培元丹内部的能量。 酒后张弛也是浑(身shēn)发(热rè),口干舌燥了整整一夜,直到现在也没搞清是培元丹还是茅台酒的缘故。发现李跃进端着空杯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大有自己不喝完这一杯,马上就要翻脸的意思。 张弛苦着脸,还是把这杯酒给喝了,还别说,这酒味道不错,清香型,和茅台是两种风味,后味虽然不如茅台醇厚,可想想这酒的价格也就没办法挑剔了。 李跃进见他喝完了这杯酒,顿时眉开眼笑,向张弛竖起了大拇指道:“爽快,像个爷们!” 张弛吞了个羊球,心说什么叫像个爷们,我本来就是。原来李跃进脑袋被枪打过,难怪行事偏激古怪,看来子弹十有**伤了他的大脑,影响到了他的双商。 李跃进给张弛倒了一杯,自己又满上,让服务员又送来一瓶。 张弛再次向他解释自己酒量不行,而且还是个学生,学校也不让喝酒。 李跃进这才留意到张弛穿着校服,有些不好意识地摸了摸后脑勺道:“我把这茬给忘了。”他指了指张弛面前的酒杯道:“这么着,你就这杯酒了,随意喝,咱们不勉强。” 张弛点了点头,陪李跃进慢慢抿着,李跃进酒量惊人,不一会儿功夫第二瓶酒也喝完了,叫了两大碗拉面。这货不但能喝而且能吃,张弛又抢着结账,酒菜都请了,也不差这两碗面钱。 酒足饭饱,两人离开羊(肉rou)馆,张弛看到李跃进朝面包车走去,赶紧追上去阻止,提醒他喝酒了,绝对不能开车,现在市里正是交通管制月,到处都在查酒驾,万一被抓了,吊销驾照都是轻的,重了那可是要拘留的。 李跃进呵呵笑了起来:“我不开车,我今儿本来就没准备走,我去拿点东西,你等着,你等着啊!” 他去车内拿了东西回来,向张弛笑了笑道:“老弟,你真够意思,我也没啥可送你的,这弹弓是我新近做的,你留着玩儿。”他将一把弹弓递给了张弛。 弹弓是用紫色檀木打磨而成的,刚刚做好没多久,表面还没有形成包浆,弹(射shè)系统是用牛筋和鹿皮组成,张弛试了一下,弓体很强,他的臂力堪堪可以拉满。 张弛也没跟李跃进客气,笑道:“谢谢李大哥。” 李跃进道:“谢啥啊,你请我吃(肉rou)喝酒我都没谢你,那啥,你有空啊,一定要去清屏山看我,到时候我请你吃野味,喝咱自家酿的高粱酒,再带你在山里好好转转。” 张弛随口答应他有机会一定去,话说出口想撤回就难了,对李跃进而言,一个唾沫一个坑,说出的每句话都等于海誓山盟。 第四十五章 应该车珠子 两人就此道别,张弛目送李跃进走远,确信他没有去开车,这才离去。 回到出租屋,还没有打开门锁,就看到一旁黄(春chūn)丽探出头来:“怎么去了那么久?” 张弛笑着把刚才发生的事(情qíng)说了。 黄(春chūn)丽道:“我还以为他把你带到哪个无人的地方胖揍一顿呢。” 张弛道:“那你还让我送他,存心不良吧,你巴不得他狠揍我一顿吧?”总觉得她此前让自己送人的行为存心不良。 黄(春chūn)丽点了点头道:“你这小子的确欠揍。”她发现张弛手中拿着的弹弓,伸手道:“给我看看!” 张弛把弹弓递了过去,黄(春chūn)丽拿起弹弓在手上把玩了一下,啧啧赞道:“你走了狗屎运了,这是小叶紫檀,爆满金星的,如果车成珠子能卖不少钱呢。” 张弛看到黄(春chūn)丽突然变得有些贪婪的眼神,顿时警觉了起来,联想起她的职业,赶紧把弹弓要了回来。 黄(春chūn)丽不屑地切了一声道:“小气,害怕我贪墨你的东西不成?一把破弹弓而已,我随便拿出一颗天珠都能换几百把。” 张弛道:“再不值钱也是别人送的礼物。”礼轻(情qíng)意重,李跃进这个人还真是不错。 黄(春chūn)丽道:“那黑大个送给你的,还别说,他倒是蛮大方啊,刚才给我送得那袋山货也值不少钱。” 张弛道:“您是沾我的光,那些东西他是拿来探望我妈的。” 黄(春chūn)丽心说今天不是我帮你出头,你小子早就让他捶死了。闻到张弛(身shēn)上的酒味儿,皱了皱眉头道:“你喝酒了?” 张弛笑了笑。 黄(春chūn)丽道:“小小年纪一点好都不学,你还是学生啊!对了,今天不是周五吗,你怎么没去上课?” 张弛硬怼道:“要你管。” 黄(春chūn)丽气得张口结舌道:“你这小子,我是你师父……”说完意识到自己居然习惯以他师父自居了。 张弛没听见一样开门进屋,黄(春chūn)丽本想跟进去,可想起现在自己已经将房子租给了他,总得尊重人家的**权,摇了摇头,准备离开的时候,张弛却又从里面出来了:“师父,给徒弟帮个忙呗?” 黄(春chūn)丽柳眉倒竖道:“没空!” 张弛笑道:“师父,您请进,我给您泡杯茉莉大方。” 黄(春chūn)丽嫌弃地朝小屋里看了一眼转(身shēn)就走,抛下一句话道:“我这边有福鼎白茶,你过来喝吧。” 茶是当季的白毫银针,虽然年份短了一些,可品质不错,喝惯了茉莉的张弛却觉得味道有些寡淡,自从来到黄(春chūn)丽的院子里,就打量着这用金丝楠木打造得大型茶海,一会儿摸摸,一会儿敲敲。 黄(春chūn)丽道:“没见过?” 张弛点了点头。 “好玩吧?” 继续点头,真材实料,如假包换。 “没玩过吧?” 张弛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又被黄(春chūn)丽给鄙视了,他马上正襟危坐道:“这么好的金丝楠木用来做茶海可惜了,要是用来车珠子能卖不少钱呢。” 黄(春chūn)丽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句话分明是针对自己说的,刚才自己还感叹那弹弓不车珠子可惜了,这小子现学现卖。 黄(春chūn)丽端起茶盏品了口茶,张弛发现她的主人杯用的是手绘青花瓷,用来招待自己的是普普通通的德化白瓷,别看黄(春chūn)丽平时表现得像个市井泼妇,可从细节处能够看出她的生活条理清晰也非常小资,很有点仪式感。 黄(春chūn)丽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漂亮女人?” 张弛道:“我是没见过您那么自信的女人。” 黄(春chūn)丽白了他一眼道:“讨打!”放下茶杯道:“我让你还给林黛雨的东西,你给她了吗?” 张弛点了点头:“给了。” 黄(春chūn)丽道:“里面的东西你没看过吧?” 张弛佯装生气道:“师父,您把我当成什么了?要是信不过我以后就别找我帮忙。” 黄(春chūn)丽笑道:“哟嗬,脾气不小。”她给张弛斟了杯茶:“你刚才说找我帮忙,什么事(情qíng)啊?” 张弛从口袋里拿出一团布,打开之后,里面裹着一只碎成五部分的翡翠镯子。 黄(春chūn)丽虽然不做翡翠生意,可是她在文玩市场那么多年多少也都有些研究,一打眼就看出这镯子就算没有摔断,品相完好,也不过就是个糯米种,无论是水头还是绿头都不够,拿到市场上至多也就是千把块的样子。 张弛道:“师父,您认识的人多,能不能帮我找人把这镯子给镶好了?” 黄(春chūn)丽(禁jìn)不住笑了起来:“这根本就是一堆垃圾,不值钱的东西,你镶它做什么?你该不会想用这破镯子最女生吧?小气!” 张弛并没有将实(情qíng)相告,从一开始他看中得也不是镯子本(身shēn),而是用来镶嵌镯子的精金,张弛想将这东西镶好了物归原主。 自从这件事之后,周良民见他都是一脸的怨念,张弛知道周良民心眼儿不大,也没有和他深交的打算,可考虑到周良民毕竟是自己来到凡间的第一个引路人,也是最早帮助过自己的同学,所以决定还是把手镯给还回去,举手之劳罢了。 人生短暂,何必结怨。 张弛道:“人家找我帮忙的,您看看,是不是能用黄金给镶好了。您放心,该多少钱我照给,一分钱都不会短您的。” 黄(春chūn)丽点了点头道:“得嘞,这事儿我帮你办吧。” 张弛道:“谢谢师父!” 黄(春chūn)丽道:“客气啥什么!”说完自己都有些纳闷了,怎么回答的那么自然,他们何时变得那么熟悉了?我怎么就成了他师父,我何时认他当徒弟了?拜师收徒的事(情qíng)可不能开玩笑,得说清楚,一定得说清楚。 黄(春chūn)丽咳嗽了一声道:“张弛啊,你以后还是别叫我师父,闹着玩的,可不能当真,再说了我也没什么可以教给你的本事,我的良心不(允yǔn)许我误人子弟。” 张弛笑道:“那我称呼您什么?黄大姐?黄老板?房东大姐还是包租婆?” 黄(春chūn)丽想了想,这几样称呼还都不如师父听着顺耳一些。 张弛道:“要不您教我几手武功,我以后出门也好自卫。”其实自从他在小巷里见识黄(春chūn)丽出手退敌之后,就产生了想跟她学武的想法。 黄(春chūn)丽冷冷瞥了他一眼:“女子防(身shēn)术你想学吗?” 张弛居然毫不嫌弃地点了点头。 黄(春chūn)丽道:“也不是不可以。” 张弛惊喜道:“您答应教我武功了?” 黄(春chūn)丽道:“先去泰国变个(性xìng)再说!” 第四十六章 不请自来 过了五月,天气渐渐变得炎(热rè)起来,北辰一中高三毕业班的学生都已经进入了临考前的冲刺状态,当然也有个别例外,张弛和侯博平就在其中。 像他们这种成绩在全年级垫底的差生,基本上被老师放弃,顺利通过体育结业考试之后,就等于稳稳拿到了毕业证,老师私下给出的建议就是面对现实吧,前方不是只有考大学这一条路,他们可以选择职业技术学校,可以选择直接就业。 条条大路通罗马,何必跟随着高考大军,千军万马去闯独木桥?按照老师的想法,他们目前的水平根本没希望踏入高校大门,即便是去参加高考,也就是走个过场,说穿了就是陪衬。 侯博平最近迷上了武侠小说,每天都回去租书店租几本,课本一样大小,看得痴迷,不知什么时候就能够笑出猪声。 张弛对武侠小说兴趣不大,他最近忙着搜集洗骨丹的材料,洗骨丹虽然不如培元丹需要准备99种材料那么多,可是需要的材料也有66种之多,最麻烦的是,其中有几种都是目前市面上买不到的。 人间路,快乐少年郎,在那崎岖崎岖中赏月光。泥尘里,快乐有多少方向,一丝丝像梦中风雨,路随人茫茫…… 张弛和侯博平坐在落霞湖的草坪上,路边音响里正放着《倩女幽魂》的主题曲。 张弛还是头一次听到这首歌,从歌词里不由得联想起自己现在的境况,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感伤。 趴在草坪上看书的侯博平忽然发出一阵怪笑,听起来就像是鹅鹅鹅,从家畜变成家禽了。 张弛道:“看个小黄书,有什么好开心的?” 侯博平合上书本,坐起(身shēn)来,望着远方的湖面感慨道:“我要是会武功就好了,别人就不敢欺负我了。谁特么敢惹我,我左手一记降龙十八掌,右手一记六脉神剑,拍死丫的。” 张弛懒洋洋躺在草坪上,闭上眼睛道:“好个(屁pì),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关键时刻还得靠脑子。” 侯博平道:“张弛,你将来准备干什么啊?” “得过且过,坐吃等死!”张弛的人生路有点崎岖,面前还在为了生存而挣扎,还没有机会去考虑远大的理想。 侯博平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下定决心道:“我下周就不来上学了。” 张弛睁开了眼睛,毕竟他周围朋友不多,侯博平勉强算一个:“你不参加高考了?” 侯博平点了点头道:“我这成绩参加高考也没什么意思,我连大专都考不上,不想凑(热rè)闹了。我爸通过关系给我找了份电厂的工作,下周就去培训,半年后上岗。” 张弛暗暗感叹,有爹的孩子是块宝,侯博平说得也是现实,既然考不上大学,又何必浪费时间,电厂的工作工资高福利好,就算是大学毕业也未必能够拿到那么高的工资。张弛笑道:“恭喜你了!” 侯博平道:“别跟别人说啊。” “好事啊,你还不好意思?换成是我高兴都来不及。” 侯博平道:“刚开始知道的确是很高兴的,可后来又觉得有些失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过去整天想着不上学,可突然就要离开学校了,心里还觉得有些舍不得,张弛,你说我是不是有些矫(情qíng)啊?” 张弛点了点头道:“的确矫(情qíng)。”他拍了拍侯博平的肩膀道:“你小子马上领工资的人了,以后赚了钱可别忘了我。” 侯博平道:“哪能呢,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走哪儿也不可能把你忘了。” “走,我请你吃饭,给你送个行。” 侯博平道:“哪能呢,我请,你又没钱。” 张弛道:“看不起人,我好歹也是一拆迁户,再没钱,请你吃顿饭总没问题,现在是给你送行,给哥们一个面子。” 侯博平笑道:“忘了你是拆迁户了,成啊!要不这样吧,咱们买点菜去你家吃,晚上还有世界杯外围赛呢,咱们边吃边看。” 张弛点了点头。 侯博平又道:“待会儿把周良民叫上吧。”他不了解张弛和周良民最近产生了隔阂,还以为两人仍然是最好的朋友。 张弛道:“他出不来吧,最近忙着高考,忙得昏天黑地,叫他吃饭不是等于害了人家。” 侯博平道:“今儿不是周六嘛,我去请他,这点面子总得给我。” 张弛见他坚持,也只能点了点头:“成,你去叫,我这就买菜去,吃什么你尽管点,我拿拆迁费换去。”买菜(屁pì)大点事,说得也那么悲壮。 张弛买菜回家不久,侯博平就来了,让他没想到的是,侯博平居然真得把周良民请来了,周良民见到满脸堆笑的张弛,态度仍然冷淡,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张弛知道他心眼小,记恨着他妈手镯的事(情qíng),也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招呼周良民先坐,周良民拿着书包去里面做作业去了。 张大仙人对他的尿(性xìng)已经非常了解,跟着进屋,去柜子里把刚刚修好的手镯取了出来,放在周良民面前:“给你的。” 周良民愣了一下,打开一看才发现里面是母亲的手镯,只不过此前已经摔碎的手镯已经用黄金重新镶嵌好了,因为修补的工艺很好,所以看起来比过去还显得精致。 周良民道:“我不要,你拿回去。” 张弛笑道:“拉倒吧,我又不是女的,要这玩意儿干啥?那天阿姨不小心把手镯摔了,我担心你爸你妈因为这件事产生矛盾,所以我才要过来,找熟悉的工匠帮忙修补了,现在物归原主。”他没有说实话,可如果不这样说周良民未必肯接受,这也算是善意的谎言吧。 周良民有些内疚了,感到自己可能误会了张弛,其实他也清楚张弛把拆迁房卖给他们,实际上是他们家占了便宜,只是没办法接受张弛把妈妈的手镯给要走,他抿了抿嘴唇道:“谢了啊。” 张弛朝他挤了挤眼睛:“你接着学习,我帮忙做饭去,千万别耽误你复习功课。”,周良民毕竟是他来到凡间第一个结识的朋友,张大仙人还是念旧(情qíng)的。 张弛来到厨房,看到侯博平正在杀鱼,刮鳞的手法非常专业,一看就知道过去没少下厨,侯博平笑道:“我爸在电机厂食堂工作,我从小就跟他学做饭,不是我吹,成桌的宴席我都能张罗出来。” 张弛道:“让我帮什么忙。” 侯博平道:“你帮忙扒葱剥蒜。” 张弛应了一声,找了个小板凳坐在一边剥蒜,一边干活一边道:“想不到你还真有些办法,居然把周良民给请来了。” 侯博平向外面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你真当他是冲我来的?” 张弛心说反正不是冲着我,刚才还给周良民手镯的时候,这厮对自己还(爱ài)理不理的,证明这次过来是勉为其难,应该是侯博平从中帮忙的缘故。 侯博平道:“我还没来及跟你说,待会儿林黛雨和刘文静要过来啊。” 第四十七章 低情商 张弛一听就愣了,这都哪跟哪啊?好像没邀请女同学啊? 刘文静他知道,是侯博平现在的邻居,侯博平招呼她一声也算正常,可林黛雨又是怎么回事?没听说林黛雨和侯博平之间有什么交(情qíng)啊! 不过有件事他明白了,周良民之所以同意过来吃饭是因为林黛雨,既不是冲着侯博平更不是冲着自己。那货一直都单恋林黛雨,若非如此又岂肯牺牲宝贵的复习时间。 侯博平解释道:“刚才我去学校的时候不是遇到刘文静了吗?她知道我的事,就多嘴问了几句,刚好呢,她又和林黛雨同班,两人走在一起,我就说你请我吃饭给我送行,顺便我就客气了一句,刘文静本来说没空来着,可林黛雨说要来一起庆祝,我压根就没想到她会来啊!” “面子够大的。” 侯博平笑道:“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还是你面子大,我看林黛雨是因为上次你帮她解围的事(情qíng),肯定是冲你来的。” 张弛才不这么想,他首先想到的是黄(春chūn)丽,难道林黛雨已经知道自己租了她小姨的房子?又或者她早就知道黄(春chūn)丽住在这里,所以借着这个契机来看看,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妮子精明的很,此番前来必有所图。 内心顿时有些不爽,林黛雨的心机也忒重了一些。 侯博平道:“周良民听说她们要过来,马上就答应了。” 张弛这才知道周良民为何舍弃宝贵的时间过来赴约,原来是另有所图啊,他摇了摇头道:“她们什么时候过来?” 侯博平道:“说是要晚一会儿,六点吧。” 张弛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五点二十,看来两位女生是算准了时间,过来吃现成的。想想侯博平下午的时候还专门交代自己不要把他上班的事(情qíng)到处乱说,可一转眼,他自己却把底全都兜了出去,这给张大仙人提了个醒,指望侯博平这货保守秘密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既然有女生要来,张弛怎么都得收拾一下房间,还好这厮平时就注意个人卫生,他把房间整理了一下,又点了根檀香插在香炉里。 周良民自从来到之后一直坐在桌前复习,这货为了考上大学也是拼了,双耳不闻窗外事,眼里压根一点活都没有,更不用说帮忙。 张弛扫地的时候,他连客气话都没说,只是大爷一样把两只脚抬了抬。 张大仙人过去在天庭也没少干伺候人的活,不过那时候服务的群体是太上老君、太白金星、托塔李天王之流,望着周良民翘起的双脚,张弛不由得生出过时的凤凰不如鸡的感慨,当然这也反应出周良民的低(情qíng)商,连起码的礼貌都不懂。 周良民对檀香的味道有些过敏,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抽出纸巾擦了擦鼻子道:“这香味儿太浓了,你点它干什么?” 张弛道:“浓点好,能盖住霉味儿。”毕竟住的是平房,到了这个季节就开始返潮,当然主要原因是他搜集了不少的药草,如果不点香,房间里面充满了中药材的味道。 周良民这才想起观察了一下张弛的住宿环境,比起过去那间狭窄((逼bi)bi)仄的小屋要好了许多,意识到张弛已经将购房资格卖给了他们,也在拆迁协议上签了字,过去他住的那间小屋已经拆了,所以才会在这里租房。 周良民像多数同龄人一样并不关注这些柴米油盐的事(情qíng),毕竟对他们来说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高考。除了学习其他的事(情qíng)都不重要,周良民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他也坚信这一点,相信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实现理想。 今天如果不是因为林黛雨要来,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牺牲宝贵的复习时间来张弛家里吃饭,他甚至已经在心底不知觉地跟一些人划清界限,张弛和侯博平显然都在其中,他们两人都是没有希望考上大学的。 考不上大学就意味着没有前途,就意味着他们很快就会走向社会,沦为社会的底层,甚至慢慢被社会所淘汰。周良民并不是看不起他们,而是觉得他们这样浪费青(春chūn)年华很可惜,明明可以通过奋斗改变自己的命运,可他们偏偏就不去努力。 外面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张弛在吗?” 周良民随手将纸巾扔在了地上,快步赶了出去。 张弛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用笤帚将纸巾扫到簸箕里。 林黛雨和刘文静非常守时,两人准点到来,而且还买了礼物,其中有甜品、水果、饮料,还有一只广式烧鹅,比起两手空空的周良民,就显得隆重了许多,也懂事了许多,上门做客,买些礼物也是对主人的尊重。 周良民殷勤地迎了上去,伸手去帮林黛雨拿东西,林黛雨却道:“你先帮刘文静。” 刘文静手中拿着水果和饮料,的确份量更重一些,周良民愣了一下,这才去从她手里接过,他笑道:“你们还那么客气,买了这么多东西?”眼睛却望着林黛雨。 侯博平的声音从厨房里面传来:“周良民,你进来端菜。” 周良民应了一声,拎着水果和饮料不知往哪儿放。 张弛不知在房间里干什么,周良民忍不住叫道:“张弛,同学们来了!” 张弛这才慢吞吞从房间里面出来,跟林黛雨和刘文静打了个招呼:“欢迎啊!”他的样子在周良民看来就是木讷,甚至欠缺那么点诚意和(热rè)(情qíng),说穿了就是(情qíng)商低。 刘文静道:“我们不请自来,是不是有些唐突了?” 周良民抢着说道:“不唐突,不唐突,我们请都请不来呢,欢迎,欢迎,(热rè)烈欢迎!”他自以为说得幽默,末了还配上呵呵两声大笑,只可惜在场人谁都没笑。周良民顺势把水果递给张弛:“张弛,你去把水果洗洗!” 这命令的口吻让张弛有点不舒服,可他也能够理解,周良民在梦中(情qíng)人的面前当然想多刷点存在感。 张弛接过水果,林黛雨却道:“我去吧!” 张弛也没跟她客气,直接将水果递给了林黛雨,指了指院子的东南角道:“水管在那边。” 周良民跟着林黛雨走了过去,殷勤道:“林黛雨,还是我来吧。” 林黛雨道:“你是担心我洗不干净还是怕我偷吃?” 周良民被她问得愣住了:“呃……我,我没那意思,我没那个意思……” 林黛雨正眼都没看他,对周良民献殷勤的目的心知肚明,淡然道:“你这人还真是开不得玩笑。 第四十八章 嘴巴欠 周良民这才意识到她是在开玩笑,正犹豫是不是笑两声表示配合,侯博平又叫他过去端菜,周良民暗骂侯博平没有眼色,自己好不容易才有了接近心上人的机会,就不能让自己多说几句话。 端菜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眼睛偷偷瞄着林黛雨,不小心脚下绊了一下,手中端着的一盘糖拌西红柿全都洒在了地上。 侯博平郁闷地望着他,自己的辛苦成果被他就这么给糟蹋了,实在是让人火,。心中早就骂开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主儿。 张弛收获了来自于侯博平的200怒火值,马上就赶了过来。远远就听到侯博平抱怨道:“我说你能干什么?连个盘子都端不好。” 如果在平时,周良民或许嘿嘿一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是他理亏在先,可今天当着林黛雨的面,他可不甘示弱,瞪了侯博平一眼道:“你嚷嚷什么?谁没有失手的时候?不就是会做个菜吗?你有什么可傲的?” 侯博平一听更火了,正准备过去跟他理论,张弛及时赶了过来,笑道:“我说你们也不怕女同学笑话,猴子,你看好锅,别把菜烧糊了,周良民,你把地扫了,省得别人不小心踩到滑倒。” 张弛一开口还真是管用,两人都不吭声了。 刘文静也走过来道:“周良民,你去摆桌椅吧,我来端菜。” 一场小风波很快就过去了,四人一起动手,没多久所有的菜就摆上了桌面。刘文静把买来的烧鹅上桌,林黛雨将洗好的水果也端了上来,周良民殷勤地去接林黛雨手中的果盘。 侯博平看到这厮的样子,不由得翻起了白眼,早知道这货如此模样,今天就不该请他过来。 刘文静闻到了空气中的香味,轻声道:“你这房间好香啊。” 周良民转(身shēn)打了个喷嚏,掏出纸巾擦了擦鼻子道:“早就让他别点檀香了……阿嚏……”赶紧又把脸扭了过去。 侯博平一脸嫌弃地望着他道:“你出去打喷嚏,别把菜给糟蹋了。” 周良民讪讪笑了笑道:“我对这香味有些过敏。” 林黛雨道:“好像有丁香、铁线莲的味道,张弛,你是不是在服中药啊?” 张弛闻言一怔,仿佛头一次认识林黛雨似的打量了一下她,此女双商都达到了140,毕竟不是盖的,可智商(情qíng)商跟嗅觉好像没关系啊,人的嗅觉源于天生,可通过嗅觉辨别气味的能力却要经过训练,没有一定的基础是不可能做到的,张弛呵呵笑道:“你还闻到什么了?” 林黛雨道:“薄荷、冰片、雄黄、五倍子……”她笑了笑道:“我也是瞎猜。” 张大仙人真是刮目相看了,林黛雨的嗅觉真是灵敏啊,就算是自己目前也不可能短时间内从中分辨出那么多种的味道,可她竟然可以做到。她也不是瞎猜,说出的这几样全都是自己目前房间里有的。 林黛雨看出了张弛的惊奇,轻声道:“别忘了,我外公过去就是老中医,我小时候常常在他的医馆玩,他教我认识了许多种中药材,所以就算闭着眼睛也能够分辨出许多种中药材的味道。” 周良民赞道:“厉害,林黛雨你真是太厉害了,真是美貌与智慧并重。”今天他的话格外多,想显现出幽默,可说出来的话往往达不到效果。 侯博平道:“你有这样的才华不去学中医可惜了,我看你考国立医科大绝无任何的问题。” 周良民脑子飞快地转,如果林黛雨报考医科大,自己是不是也要改变志向跟她选择同一所大学?可是自己对学医没有兴趣啊。 刘文静道:“国立医科大岂不是委屈了林黛雨,其实她……” 林黛雨及时制止了刘文静说出接下来的话,端起面前的饮料道:“来,咱们谢谢主人的(热rè)(情qíng)款待,谢谢侯同学的辛苦劳动。” 几人一起响应,周良民这才意识到林黛雨的感谢中并不包括自己,隐隐有些失落。 林黛雨道:“张弛,你是不是(身shēn)体不好?”因为闻到那么多中药的味道,所以她才有此一问。 张弛正想否认,周良民道:“你们不知道啊,张弛初中毕业那一年出过车祸,所以(身shēn)体受到了一些影响。” 侯博平在桌下踢了这厮一脚,哪壶不开提哪壶,张弛车祸的事(情qíng)同届的学生基本上都知道,在那场车祸中张弛几乎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这种伤心的事(情qíng)本该回避,周良民怎么一时口快又给说出来了。 张弛倒没什么反应,笑道:“都过去的事(情qíng)了,我都快忘了,再说,我现在(身shēn)体还不是好好的。” 周良民道:“好什么啊,当年你可是以咱们这届总分第一名考进的北辰一中,那件事对你的影响很大。” 刘文静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要说张弛还真是可惜了,因为那场车祸不但失去了家人,而且成绩还从第一迅速滑落到了倒数第一,可以说那场车祸毁去了他的未来。 林黛雨也知道,在当年的新生之中,她的总成绩排在了第二,为此争强好胜的她还很是不服气,私下里下定决心,一定要在期中考试中全面超过张弛,可后来发生的事(情qíng)并没有给她势均力敌竞争的机会,她和张弛都毫无悬念地将两个第一保持到了现在。 张弛道:“排骨炖好了,我去盛菜。”他起(身shēn)向厨房走去。 侯博平在张弛走后向周良民抱怨道:“你嘴咋那么欠呢?好端端的提人家不开心的事(情qíng)干什么?” 周良民道:“我也是好意啊,张弛是我好朋友,我一直都想帮他,你们是不知道,那场车祸给他留下了非常严重的后遗症,他不但大脑受损,智力减退,而且医生还说,他太胖了,(身shēn)体健康存在着很大的隐患,说不定哪天就会稀里糊涂地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侯博平听不下去了:“周良民,你丫有毛病啊,人家招你惹你了,你怎么说话的?”怒火值500+ 周良民道:“我说得是事实,我也是为他好……” 林黛雨此时插了一句道:“反正我是没看出来。” 周良民愣了,一张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其实他对张弛没恶意的,可因为林黛雨在,他总想突出自己,在不经意中竟然将张弛当成了自己的假想敌。 林黛雨的话让周良民冷静了下来,自己是怎么了?居然会嫉妒张弛,不该啊,他(身shēn)上有什么值得自己嫉妒的地方?相貌、(身shēn)高、谈吐、学习,自己有那样不比他强? 张弛端着炖好的排骨走了进来,乐呵呵道:“(热rè)腾腾香喷喷的排骨出炉了,这道菜是我做的,还请侯大厨点评一下。”他的到来也化解了周良民的尴尬。 几人品尝了一下张弛炖得排骨,侯博平竖起了拇指。 林黛雨赞道:“好吃,很像我妈妈炖得味道。” 张弛道:“评价很高啊!” 刘文静道:“很好吃!(肉rou)一点都不柴,很嫩,香味很足,我就什么都不会做。” 侯博平道:“你不用做,以后找个会做饭的老公就行。”他和刘文静是老邻居,算得上青梅竹马,心中早就喜欢上了刘文静,可惜一直没勇气表白,眼看自己就要离开学校了,壮着胆子撩了一句。 刘文静羞红了脸:“猴子,你瞎说八道,讨厌死了。” 第四十九章 崇高的理想 张弛道:“别忘了咱们今天的主题,侯博平同学下周就要离开校园了,咱们一起敬晚宴的主角一杯,祝愿侯博平同学工作之后,青云直上,大展宏图!” 几人一起举杯,侯博平激动的眼圈有些发红,人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曾经拥有的一切是如何可贵,上学的时候期盼着早(日rì)脱离苦海,尽早踏上工作岗位,那样就可以不用再没完没了地做作业了,可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心中反倒产生了不舍的念头。 侯博平跟他们碰了碰杯,把杯中的王老吉凉茶一饮而尽,感慨道:“谢谢同学们,谢谢。”目光转向张弛道:“尤其是要谢谢张弛。” 张弛笑道:“你谢我干什么?” 侯博平道:“今天我必须当着大家的面郑重给张弛道个歉,我和张弛同桌三年,我非但没有帮助过他,反而处处跟他作对,经常捉弄他,可张弛始终没有跟我计较过,回头想想,我真是惭愧。” 周良民道:“这我可得说你,高中这三年,你可没少欺负张弛,如果不是我护着他,你更过分。” 张弛也发现周良民今天有点反常,处处在刷存在感,应该是想要在林黛雨面前表现出优越感,好把他们两个比下去。 张弛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和猴子不单单是同桌,还是同窗共枕的关系,经常趴在一张桌子上睡觉。” 一句话把众人都逗笑了,刘文静道:“说起上课睡觉,张弛可是在年级出了名的。” 周良民道:“张弛上课睡觉是有原因的,他(身shēn)体有病。” 侯博平听这厮说话越来越不顺耳了,横了他一眼道:“你才有病呢。” 张弛笑道:“周良民说的没错,我(身shēn)体的确不好,一上课就犯困,医生说我体质差,(身shēn)体负担太重导致的脑缺氧,叫什么血氧混合比不足。” 刘文静道:“我看你(身shēn)体(挺tǐng)好的,前几天咱们体育结业考试的时候,我还看你在八百米比赛的时候把霍青峰都给赢了,那可是咱们学校的体育健将。” 张弛谦虚道:“我那天算是小宇宙爆发,超常发挥了。” 林黛雨道:“如果你在高考的时候也突然小宇宙爆发,说不定能够考上理想的大学。”其实这句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以张弛现在的成绩要是能考上大学,恐怕小宇宙爆发都不行,可能整个宇宙都要爆炸。 张弛没想过自己要考大学,他经历决定了他的思维方式和世界观跟同届的其他同学不同,他从不认为踏入大学的校门就能够如同鲤鱼跃龙门般金鳞化龙,改变命运没有捷径,对他而言,考大学也不是最迫切面对的问题。 他首先要改善自(身shēn)的体质,所以他来到凡间之后将多半精力都投入到了炼制培元丹改善体质,力求在这人世间多活一些岁月,多渡过几许光(阴yin)。 此前炼制的那颗培元丹虽然称不上完美,可毕竟在茅台酒的催化下对他的(身shēn)体起到了作用,到目前为止,还无法脱胎换骨,但是张弛认为自己在体质上的短板已经得到了一些弥补,等到他将培元丹内的能量全部消化吸收之后,他的体质甚至要比多数人还要强一些。 培元丹的吸收过程通常需要十八天,张弛预约了明天的体检,他希望能有一个理想的结果。 最近一段时间他想的最多的就是洗骨丹,如果(身shēn)体方方面面的生理指标恢复了正常,最为迫切地应该是改善一下自己的(身shēn)高了,可就目前搜集到的材料来说,炼制洗骨丹的难度很高,过去在天庭随处可见的材料,可在凡间都变得踏破铁鞋无觅处。 他炼制培元丹的时候,为了寻找不死草可谓是历尽辛苦,还差点把这条小命丢在了清屏山灵犀峰。如果不是那位神秘的少女出手相救,恐怕自己已然稀里糊涂地丢了小命。 刘文静道:“小宇宙爆发!说得跟圣斗士似的。” 张弛道:“其实高考也不是通往成功的唯一途径,社会都是多元化的,由各行各业的人组成,不可能每个人都成为大学生,也不可能每个人都成为管理者,总得有人从事基层工作。” 周良民道:“虽然你说得是事实,可我们还是应当力争上游,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记得某位大师说过,要是童年的(日rì)子能重新回来,那我一定不再浪费光(阴yin),我要把每分每秒都用来读书。” 林黛雨听到这句话心中微微一动,她忽然想起了不久以前,张弛亲手送给她的那封(情qíng)书。 刘文静道:“这位大师是印度诗人泰戈尔吧?” 周良民点了点头道:“我最欣赏最喜欢的大诗人,他的文字中充满了人生的哲理。” 张弛道:“这老头还说过,学习必须和实干相结合,实践是检验理论的唯一标准。” 林黛雨(禁jìn)不住笑了起来,前面的半句话是泰戈尔说得不假,他移花接木的本领倒是不小。 周良民也笑了起来,他误以为林黛雨是在嘲笑张弛的无知,解释道:“你前半句是泰戈尔的名言,可后半句不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句话最早出现于1978年5月11号的《光明(日rì)报》,根本不是泰戈尔说的。” 刘文静道:“这你都记得那么清楚,周良民厉害啊,我看你今年考上一本没有任何问题了。” 周良民有些得意,可在全年级综合成绩第一名的林黛雨面前他也不敢表现出来,谦虚道:“我成绩也就那样,跟林黛雨同学不能比,尽人事听天命吧,希望高考能够发挥出正常水平,考入理想的大学。” 刘文静道:“你想报考哪所大学?” “还没想好。”周良民的秘密只对张弛说过,只有张弛知道他想和林黛雨报考同一所大学,希望张弛不要把自己出卖了。 侯博平道:“虚伪,都到这时候了你居然还说没想好?说说呗,考不上我们又不笑话你。” 周良民道:“我真没想好,你们不知道吗?从今年开始,高考是先出成绩然后填报志愿,我想看看自己考得怎么样再定,你呢?” 刘文静叹了口气道:“我想考省师范大学,毕业之后当人民教师,最好能回咱们北辰一中当老师。” 侯博平道:“好啊,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多么崇高的理想。” 周良民问刘文静只是为和林黛雨搭话打埋伏:“林黛雨同学,你有方向了吗?” 林黛雨淡然道:“我无所谓,看我爸妈的意思。” 刘文静道:“学校已经保送黛雨去水木大学了!” 第五十章 红颜祸水 林黛雨有些嗔怪地看了刘文静一眼,终究她还是把这件事(情qíng)给抖了出来。 张弛和侯博平自然不会有什么感觉,毕竟保送这种好事距离他们实在是太遥远,就算有八百个保送名额也落不到他们两人的头上。 周良民羡慕之余又有些失落,林黛雨已经被保送去水木大学了,自己理想中的大学也是水木,高中三年,周良民始终坚持不懈地向着这个目标努力着,然而他最好的成绩也就是全年级第九,周良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凭着他目前的成绩很难进入这所国内的顶尖学府。 周良民心中有些失落,如果他无法考上水木,那就意味着自己可能永远不会追上林黛雨的脚步了。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在接下来的(日rì)子里更加努力,他甚至有些后悔,今天不该将时间浪费在这场聚会中,自己应该回去复习功课的。 张弛率先恭喜林黛雨道:“恭喜你,接下来的(日rì)子可以放宽心好好休息了。” 林黛雨淡然道:“文静知道的消息并不准确,其实我已经拒绝了学校的保送。” 几人闻言都是一怔,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傻子才会拒绝。周良民心中暗忖,如果这种事(情qíng)落在自己头上多好。 刘文静道:“真的假的?” 林黛雨点了点头道:“我爸常常对我说,人一辈子如果不经历一次高考,那该有多么遗憾,所以我决定挑战一次,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我都不想给自己的梦想留下这个遗憾。” 几个人都沉默了下去,侯博平因林黛雨的话又有些失落了,难怪自己今天的心(情qíng)不好,明明就要逃脱艰苦枯燥的学习生涯了,可偏偏没有预想中解脱后的快乐,原来是因为有遗憾。 张弛向侯博平道:“不经历高考遗憾,可经历了高考却考不上就更遗憾,所以猴子,咱们没啥好遗憾的。”心中想着因为梦想实现不了而遗憾就是所谓的梦遗吧,忽然怎么感觉自己的脑洞咋就那么大呢? 侯博平点了点头,对他们来说的确没什么可遗憾的,他们早就都习惯梦想遗憾。 刘文静道:“咱们同干一杯,希望我们毕业后都有美好的前程,都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 几人一起响应,可总有人会遗憾,否则就不正常。 刘文静道:“时候不早了,我答应过我妈,八点前到家,她每天都要监督我复习功课。”到了这种时候,每个人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厌学(情qíng)绪,可为了理想和将来,只能选择默默坚持着。 周良民虽然很希望和林黛雨多呆一会儿,可他心中毕竟有一根弦紧绷着,他也要去复习功课,今天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虽然能够见到林黛雨补偿了这个遗憾,但是他有更远大的目标。 侯博平道:“这么早啊?” 周良民道:“没办法啊,高考迫在眉睫,不敢放松啊,其实我们都很羡慕你。”这话就有点违心了,他心底深处是看不起已经选择工人道路的侯博平的。 林黛雨道:“我也该回去了,谢谢张弛同学的盛(情qíng)款待,等毕业后我来组织,同学们再好好聚聚。” 侯博平道:“还是我来组织吧,到时候我就领工资了,你们还都是学生,只要你们这些大学生别嫌弃我这个工人阶级就行。” 张弛道:“天黑了,路上小心。” 周良民主动请缨道:“我刚好也要回去,顺路送她们去车站。” 侯博平看出这货别有用心,换成过去,侯博平或许会成全他,可今天周良民的表现让侯博平很不爽,就算是想表现也没必要去踩别人,侯博平决定不让他称心如意,于是道:“我也得回去了,一起走吧。” 周良民闻言一怔,这厮真是没眼色啊,自己好不容易才等到了一个可以单独护送林黛雨的机会,他跟上来做什么?不过周良民应变也是极快,他笑道:“你和刘文静同路,我送林黛雨去车站。” 侯博平道:“没事儿,一起走!” 张弛心中暗乐,侯博平摆明了是不想让周良民如愿。他微笑道:“那你们慢走,我就不送了。” 林黛雨道:“(身shēn)为主人,不送送我们是不是有失礼节啊?” 张弛头皮一紧,林黛雨什么意思?看上我了?鬼才相信,他是真不想送,如果让黄(春chūn)丽遇到,岂不等于点了个炸药包?这妮子莫非是想坑我?张弛笑道:“我不是不送,这不还有那么多家务……” 林黛雨道:“咱们就这么一走了之太没礼貌了吧,大家帮忙收拾干净再走。” 张弛无语……请神容易送神难,好像我没请过你。 林黛雨的号召马上见效,周良民第一个响应,抢着去收拾桌子,一不小心又打烂了一只盘子,别看这厮出(身shēn)于普通家庭,可真没怎么干过家务,毕竟家里给他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其他的事(情qíng)大都由父母代劳了。 虽然有意外的小插曲,可人多力量大,一会儿功夫就已经清理完毕。 张弛本不想送,可林黛雨把话都说到那份上了,再说侯博平也存心不想让周良民找到机会,招呼张弛出门送送,张弛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出门的时候,张弛向隔壁黄(春chūn)丽家看了一眼,门前停着电动车,黄(春chūn)丽应该已经回来了,希望她没有发现林黛雨过来最好。 林黛雨也朝隔壁院门看了一眼,马上就觉察到张弛充满警惕的目光,她微微一笑,也不说破。这抹笑容如雨后彩虹般(娇jiāo)艳动人,刚巧让周良民捕捉到了,周良民心中不是滋味,实在想象不出林黛雨为何会对张弛展露欢颜,记忆中她对自己的态度始终都是冷冰冰的。 一群人走向附近的公共汽车站,林黛雨和刘文静走在前面,张弛三人跟在后面,周良民认为这样的排列很容易被别人当成尾随少女别有用心的不良少年,于是加快步伐,甩开张弛和侯博平,进入前面林黛雨和刘文静的队列。 侯博平也加快了步子,却被张弛一把抓住了手臂,张弛倒不是要成全周良民,他能够看出林黛雨对周良民并没有好感,周良民越是殷勤越是容易激起林黛雨的反感。 不碰南墙不回头,让周良民早点认清现实也好。 周良民很想跟林黛雨说话,可看到林黛雨稍嫌清冷的表(情qíng),顿时又打起了退堂鼓。已经可以看到汽车站了,周良民终于鼓足勇气说了一句:“前面就是汽车站了。” 林黛雨没搭理他,后面的侯博平道:“你家不是就住在附近吗?赶紧回去复习吧。” 周良民很恼火,侯博平今晚始终在跟自己作对。 (身shēn)后传来轰隆隆的机车引擎声,十多辆摩托车鱼贯从后方驶来,赶超了他们,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为首一人穿着黑色皮夹克,染着银白色的头发,骑着一辆宝蓝色的本田摩托车,其余的人也都穿得是奇装异服,样貌嚣张跋扈,一个个觉得自己特牛((逼bi)bi)其实特傻((逼bi)bi)的那种。 白毛骑士冷冷望着五名学生,周良民看到这些人心中有些发毛,从这些人的穿着打扮来看都是一些社会不良青年,怎么这么倒霉,每次见到林黛雨都会遇到这么麻烦的局面。 早知道这样自己就不该走到前面,这下该怎么办? 张弛暗叹红颜祸水,这个林黛雨就是个麻烦制造机,不管她走到哪里,麻烦就跟到哪里。 第五十一章 满面桃花开 林黛雨处变不惊,冷冷望着那银发青年道:“你们干什么?” 银发青年打量了林黛雨一眼道:“妹妹,长得不错!” 刘文静壮着胆子道:“让开,不然我们会报警的!” 银发青年呵呵笑了起来,他摆了摆手道:“你们走,我不找你们麻烦。”他伸手指向后面的张弛道:“那小胖子给我留下来,其他人赶紧走。” 张大仙人闻言一怔,本以为这群混混是冲着林黛雨来的,搞了半天自己还冤枉了她,这次祸水不是红颜,而是自己,看来人(身shēn)安全和长相也不是绝对反比的关系。 周良民道:“你们……”他本想鼓足勇气说句话,那银发青年双目一凛:“滚!是不是想留下挨揍啊?” 周良民吓得一哆嗦,向(身shēn)边两位女同学颤声道:“要不……咱们先走……” 刘文静也怕的不行,她的确想赶紧离开这里,可看到林黛雨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以为林黛雨被吓住了,伸手拉了拉林黛雨的衣袖,按照她的想法,他们可以先走,然后报警。 侯博平低声对张弛道:“我不走,我留下来帮你。”虽然他也很害怕,可是他既然将张弛当成了朋友,就不能在这种时候弃他而去,不然他自己的良心会过不去。 张弛心中感到一阵温暖,想不到危难之时愿意跟自己并肩战斗的居然是过去一直捉弄自己的同桌,人间还是有真(情qíng)在的。 张弛道:“你们先走吧,谁都不要留下,我自己的事(情qíng)我自己处理。”他向侯博平悄悄挤了挤眼睛,示意他赶紧离开这里去搬救兵,事实上以侯博平的战斗力留下来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周良民再次道:“咱们先走吧。”恐惧已经让他不顾经营形象。 林黛雨轻声道:“要走你走,我不会将他一个人丢下!” 张大仙人内心打了个激灵,他没想到林黛雨居然拥有这么大的勇气,最难消受美人恩,她没理由对我这么好,难道另有所图?不对啊,此女双商极高,应该懂得审时度势,在目前这种敌众我寡的状况下,选择留下实在是愚不可及的做法。 张弛不认得这群人,也不知道他们为何要找上自己,他还是走了过去,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站在同伴的最前方,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直面未知的敌人。 张弛矮胖敦实的(身shēn)材挡在了两名女同学的前方,就像一堵墙,一堵矮墙,挡得住两位女同学的(身shēn)材却挡不住她们的视线。 周良民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如果走了,他担心林黛雨会永远看不起自己,可如果留下他有没有这样的胆子。 林黛雨道:“你们两个送刘文静先回去。”这句话等于给周良民一个台阶,周良民没做过多的考虑就答应了下来。 张弛道:“猴子,你听到没有?” 侯博平没说话,躬下(身shēn)从地上默默捡起了一块砖,人生能有几回搏,老子已经错过了高考,不想错过人生的路考。 刘文静咬了咬嘴唇,快步离开,周良民低下头跟着她的脚步赶紧走了,他在内心中安慰自己,遇到这种状况不能逞匹夫之勇,要有智慧,必须要有人先离开去报警。 银发青年望着张弛道:“你就是张弛啊?” 张弛道:“是我!”临危不惧的样子让他的魅力值瞬间提升了500,来到了-2000。 银发青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他突然一拳向张弛的面门击去,正中面门,张弛踉跄退了两步没有倒下。 侯博平大吼一声:“我特么跟你们拼了!” 张弛展开臂膀将他拦住,咧开嘴笑道:“谁都别动,我的事(情qíng)谁都不要插手。” 林黛雨一双美眸怒火闪现,她的怒火值已经到达了3000,火源石吸收到了来自于她的上昧之火,张弛感到(胸xiong)口一(热rè)的同时,也觉察到了银发青年的武力值,对方的攻击力和防守力都达到了85,只有当对方想要攻击自己的时候,他才能看清对方的武力值。 张弛知道以自己目前的状态是无法和对方一争短长的,对方出手果断,幸亏这一拳击打在自己的脸上,如果打在别的地方,恐怕自己已经丧失了反抗能力。 林黛雨握紧了双拳,此时她看到远处一名(身shēn)穿黑色西服的男子正在遥遥观望着,她紧握双拳的手又悄悄放开,皱了皱眉头。 张弛道:“打人不打脸,我说你懂不懂规矩?” 银发青年点了点头,扬起拳头照着张弛防御力10000+的脸又是一拳。不打脸?我今儿就是来打你脸的。 张弛之所以刚才那样说,就是要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让对方将火力集中在自己的脸上,这一拳比刚才更重,张弛的脑袋明显又一个后仰的动作,不过他摇晃了一下,仍然坚强地站住了。 林黛雨从那一拳击中张弛面门发出的声音已经判断出对方强大的力量,如果这一拳击中自己,可能自己已经倒地不起,不过张弛仍然挡在她的前方,林黛雨咬了咬樱唇,她悄悄向远处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 黑衣人笑了笑,开始慢条斯理地解开西装的纽扣。 张弛吸了一口气,望着银发青年笑了起来,银发青年望着他那张可恶的笑脸,内心中的怒火蹭蹭蹭不停向上蹿升着。 这和他心中预先设定的剧本不同,他本想以干脆利落的一拳将这个小胖子击倒在地,然后用脚踩着他油腻的肚子,再在他的胖脸上狠狠啐上一口唾沫,让所有兄弟看到自己如何霸气侧漏,如何八面威风,甚至顺便还可捎带用野(性xìng)之风吹开纯(情qíng)少女的心扉,可连续两记重拳都没奏效,这小子实在是太抗揍了! 张弛道:“你特么没吃饭啊?我站着让你打你都不行?来啊!有种照这儿打!”他瞪大了双眼,把脸向前伸出去。他的魅力值在持续不断地攀升着,从最开始的-2500已经来到了-1200,不断刷新着他来到凡间之后的最高纪录。勇气是一个男人魅力的最主要成分。 侯博平佩服张弛的狠劲儿,可是他怀疑张弛是不是被打傻了,不但不知道还手,反而主动将脸送过去。 林黛雨怒视远方,那慢条斯理的黑衣人总算将西服脱下,一步步向这边走来。 银发青年用尽全力挥拳向那张可恶的面孔击去,事不过三,他不信邪,这一拳我必然要将你击倒在地,然后用鞋底狠狠在你的圆脸上留下一个深深的鞋印。 刚才始终一动不动的张弛这次却主动迎了上去,用他的脸主动迎向对方的拳头,在所有人看来,这厮是在飞蛾扑火,是在自寻死路。唯有张大仙人知道,自己的这张脸皮不会受到实质(性xìng)的伤害。 突然缩短的距离让银发青年这一拳的力量无法得到尽(情qíng)施展,当他的拳头提前击中了张弛的胖脸,张大仙人的五官都被这记重拳打得扭曲走形,不过他完全扛得住,不但如此他的头脑还保持着足够的冷静和清醒,事不过三,他不会任人宰割,他要绝地反击,攻其不备,取其要害。 张弛仅仅60的战斗力并不起眼,可是当他将战斗力准确锁定在对方的弱点之上,就可以成为扭转胜败的关键。 张大仙人用脸承受了对方的第三次重击,他的左手狠准稳地掏在了对方的裆下,一把抓住了对方的命根子,最可气的是,这厮得手之后还要大叫一声:“猴子偷桃!” 侯博平愣了一下,这时候哪还有去偷桃的心思,可马上就听到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刚才还牛((逼bi)bi)哄哄的银发青年惨叫着摔倒在了地上,张弛左手紧紧攥住这厮的裆下,有点小,怕被他跑喽。 扬起右拳,照着这厮的面孔狠狠捶了下去,张大仙人的戾气绝非寻常,一拳接着一拳,砸得对方满脸开花。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他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我打你个欺软怕硬的小无赖,打你个满脸桃花开,打你个猪头挂血彩,打到你心服口服永远不敢来! 能不能多投点推荐票! 无题 跟着银发青年一起过来的那群人谁也想不到局势会突然发生这样的变化,一群人慌忙抽出铁棍和钢管向张弛冲去。 此时那名姗姗来迟的黑衣人已经冲了上来,抬脚就将其中一人踹飞,他出手狠辣,但凡出手均无落空,那十多人在他面前根本没有招架之力,转眼的功夫已经被他尽数击倒在地。 银发青年彻底丧失了反抗能力,被张弛揍得满面是血,惨叫道:“松手……你快松手……”脸部的疼痛还在其次,裆下被这厮捏得肚子一阵阵刀绞般的疼痛,仿佛肠子都要被他薅出来一样,半条命就快折腾没了。 趁你病要你命,狠人压根没有停手的打算。一边打一边道:“你还敢牛((逼bi)bi)不?” “不……不……敢了……” “我都不认识你,你找我麻烦干什么?” “你欺负我堂弟……罗……罗旭光……” 张弛总算搞明白了,原来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因林黛雨而起,那天嘉治公学的罗旭光在体育场门口纠缠林黛雨,张弛正好赶上了,用脸撞翻了罗旭光,也是从那天结下了梁子。 眼前的银发青年叫罗旭成,是罗旭光的堂哥,弟弟受了欺负,当哥哥的过来给出气。 这罗旭成平时喜欢玩摩托车,所以也纠集了一群小伙伴,整天吆五喝六,招摇过市,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可没想到今天会在一个高中生手里栽了跟头,他们今天来了十二个人,除了罗旭成被张弛拿下之外,其他十一人全都被那黑衣人击倒。 张弛认得这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黑衣人,这货分明就是那天跟在黄(春chūn)晓(身shēn)边的保镖姜东河,当时自己还寒碜他来着。想想他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毕竟林黛雨在这里,可能他一直都在,之所以没第一时间出手,就是想看自己出洋相。 林黛雨朝张弛看了一眼,又赶紧扭过头去,偷偷咬了咬嘴唇,想笑却又不好意思笑,张弛实在是太(阴yin)险了,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只是这样子也实在是太不雅了。 姜东河来到张弛的(身shēn)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真打算把他给捏死啊?” 张弛咬牙切齿道:“斩草除根,我不捏死他,他以后还得报复我。” 罗旭成听他这么说吓得魂飞魄散,这小胖子实在是个狠人啊,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不是要我命,你是要我的命根子,他本想帮堂弟出口气,谁曾想会遇到这么难啃的骨头。 姜东河伸手在罗旭成满是银毛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他是真想弄死你,我管不了,你就认命吧。” 罗旭成哀嚎道:“我不会报复,我发誓我……我再也不找你麻烦了,我发誓……你松手,你松手……你再不松手我报警了……” 张弛扬起右手抽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骂道:“报你麻痹!人民警察是保护我们这些(爱ài)国守法公民的,不是你们这些为非作歹的社会败类。”这句话说得虽然解气,可魅力值却因粗口而直线下降,来到了-1500。 林黛雨皱了皱眉头,这个张弛满口的污言秽语,素质堪忧,既然危机已经过去,她决定离开这里,不然还不知道这厮会飚出多少脏话。 侯博平听到远处隐约传来警笛声,赶紧将手中的砖头给丢了,从头到尾,他还没有用上这块砖头的机会。 张弛终于还是放开了手,罗旭成捂着裤裆,在同伴的搀扶下狼狈不堪地逃走了。 姜东河向张弛笑了笑道:“你不用谢我,我只是凑巧赶上了。” 张弛呵呵笑道:“你想多了,这种小场面我自己就能对付!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出风头?” 我要是不出手,你现在都被揍成猪头了,姜东河怒火值2000+,附送了这厮一句话:“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张弛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要你管了?赶紧回去表功去吧,估计你这个月能领到一笔笔额外奖金。” 姜东河双眼一翻,怒火值5000+,我特么怎么那么想揍这个小胖子?带着恨得发痒的牙龈离开了现场,车里有王老吉,得赶紧喝两听王老吉凉茶败败火。 周良民去临近的派出所报了警,警察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曲终人散,只剩下张弛插着兜正准备最后一个离开现场。两名警察一脸懵((逼bi)bi)地望着这厮大摇大摆的背影,彼此交递了一个恍然大悟的眼神。 “有人报假警!” “消遣我们玩呢。” “得好好追究一下那小子的责任。” 因为报假警的事(情qíng)周良民被老师批评,周良民很冤枉,自己明明说的是事实,为什么警察叔叔不相信自己?为此他专门去找了刘文静,刘文静知道自己没有报假警,报警的时候他们一起去的,只是刘文静在派出所外面等着没进去。 刘文静知道周良民是冤枉的,可事(情qíng)已经结束了,她觉得没必要专门去找老师解释,不然还要去派出所说明(情qíng)况,很快就要高考了,昨晚又没出什么大事,没必要将精力花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qíng)上,再说老师只是批评了周良民几句,并没有处罚他,何必画蛇添足? 周良民却认为这件事很重要,关乎到自己在老师心目中的形象,他一直都是一个乖学生,怎么可能背负报假警的罪名,侯博平已经办完了离校手续,不会再来学校了,就算他来也未必肯帮自己解释,至于张弛,今天也没露面,他向来都不参加星期天补课的。 周良民思来想去,只能去找林黛雨,他去找林黛雨的原因不仅仅是想她帮自己解释,更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向林黛雨解释一下,自己昨晚不是临阵脱逃,不是胆小懦弱。 中午的时候,林黛雨离开教室准备去食堂的时候遇到了周良民,周良民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林黛雨道:“你希望我去派出所说明(情qíng)况?” 周良民点了点头道:“现在派出所的警察认为我报假警,还将这件事告诉了老师,你应该知道我是冤枉的,应该愿意帮我解释清楚对不对?” 林黛雨反问道:“什么叫应该?” 周良民被她问得愣住了。 林黛雨道:“你报警的时候我不在场,你离开之后,现场发生了什么状况你也不清楚。” “不是有一群混混找张弛的麻烦……”周良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确不知道走后又发生了什么。 林黛雨道:“你向警察反映的状况不属实,你走之后,什么都没发生,警察也的确白跑了一趟。”她的意思很明白,警察说你报假警一点都不冤枉。 周良民道:“可是我当时离开也是为了帮助你们……也是为了帮助张弛……” 林黛雨有些不耐烦了:“你不用拿张弛当借口,你也没必要向我解释你的理由,我没兴趣知道。” 周良民尴尬极了,他有些后悔来找林黛雨了,没想到对方这么不近人(情qíng),他艰难地说:“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林黛雨道:“一个人不管遇到什么状况都不能丢掉责任和勇气,而这两点你恰恰都没有,你这样的人不可能成为我的朋友。”说完她丢下周良民向远处走去。 周良民咬了咬嘴唇,转(身shēn)道:“林黛雨同学,当时明明是你让我送刘文静先走的。” 林黛雨停下脚步,头都没回,轻声道:“还有,那封信写得真是矫(情qíng),空洞且乏味,如果你不了解诗中的含义就不要滥用,否则是对诗人的亵渎和不敬。” 第五十三章 该打就得打 张弛翻看着自己的化验单,一切都已恢复正常,那颗自己炼制的次品培元丹在茅台酒的催化下竟然产生了神奇的效果。 今天上午他检查了肝功、三对半、血脂、血糖、血粘度、血生化、三大常规、糖化血红蛋白、t3t4、所有实验室指标证明,他的(身shēn)体已经恢复了正常。 过去困扰他的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全都神奇消失了,ct和超声检查也表明一切正常,连脂肪肝和心肌肥厚都好了,可有得就有失,在他(身shēn)体恢复正常的同时,过去能够审视自(身shēn)生命值的能力也随之消失了。有得必有失,世间万物大抵如此。 张弛感到欣慰,自己的一番心血没有白费,自己现在已经是一个完全健康的人了,如果说遗憾,那就是他已经闭合的骨骺线,张大仙人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又做了一次检查,结果表明他的骨骺线已经闭合,理论上没有再长高的可能。 赤脚测量的(身shēn)高是162cm,比起过去居然矮了一厘米,体重倒是减轻了一些,从过去的二百二十斤变成了一百八十斤,仍然属于超重类型。 坐在门诊大厅,张弛翻看了一下自己过往的病历,只有将最新的检查结果和过去对比,才知道这短短的一个多月内发生了何其惊人的变化。 看着照片上的自己,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照片中的张弛自卑怯懦,而现在的自己自信果敢,心态决定气质,气质改变面貌。 张弛并没有前去复诊,他认为没那个必要,在医院门诊大厅坐了半个小时,将文件袋中的过往病历全都看了一遍,然后一股脑全都扔到了垃圾桶里,他要将过去的晦气像扔垃圾一样彻彻底底地扔掉。 抬头看,今天又是一个艳阳天,要想成功别要脸! 好天气往往会让人有个好心(情qíng),可对建筑商罗忠林来说却是极其郁闷的一天,一个上午他已经收到了三个坏消息,两个即将签订合同的工程被资方取消,还有一个在建的工程回款出现了问题。 在商场浸(淫yín)多年的罗忠林绝不相信一切都是巧合,他敏锐地觉察到可能有人在针对自己,马上派人去打听,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问题,不然他将面临很大的损失。 罗忠林并没有花费太大功夫就查出对方是谁,一个自己得罪不起的人,北辰举足轻重的企业家,天宇集团的总裁林朝龙。 即将要签订的两个工程都是天宇集团出资的,而他目前在建的工程也是天宇集团下辖药厂的车间项目,罗忠林和林朝龙见过面,虽然他很想攀附上这棵根深叶茂的大树,可林朝龙却没有跟他结交的意思。 商场上以实力论英雄,罗忠林虽然(身shēn)家过亿,可是实力和拥有多家上市公司,(身shēn)家早已超过百亿的林朝龙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在林朝龙的眼中他只不过是一个包工头罢了。 罗忠林考虑再三,还是鼓足勇气去拜会了林朝龙。 在天宇集团的总部,足足等了三个小时,才在午饭之前得到了面见林朝龙的机会。 林朝龙的办公室不大,陈设也很简单,论到气派豪华甚至都无法和罗忠林的办公室相比,如果说比罗忠林强得地方就是满满一面墙的书架。 罗忠林见过不少这种风格布置的办公室,其中有不少都是用假书来装饰,造成一种文化氛围,经营出一种儒商的形象,可林朝龙不是,只要一有时间,他就会看书,从知识中汲取力量。 秘书将罗忠林带到办公室后,林朝龙放下手中的书。 罗忠林有些拘谨地恭敬称呼道:“林总!”他对林朝龙的实力非常清楚,此人虽然低调,可是却拥有着极其雄厚的实力,天宇集团不仅仅是北辰的利税大户,就算是放在全国也是营收前十的药企,更何况林朝龙的经营范围不仅仅限于此。 林朝龙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他通常给人的感觉都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罗总来了,请坐!” 罗忠林笑了笑,环视了一下办公室,除了林朝龙的座椅之外,只有靠门的沙发,他只能选择距离罗忠林很远的沙发坐下,坐下之后只能仰望林朝龙。事实上林朝龙一直都是他在心理上仰望的对象。 林朝龙道:“喝茶吗?” 罗忠林摇了摇头道:“不渴……”现在的他拘谨的就像是一个犯错的小学生。 林朝龙摆了摆手,秘书没有倒茶,离开之后将办公室的房门掩上。 林朝龙道:“不知罗总着急找我为了什么事(情qíng)?” 罗忠林马上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他知道林朝龙不喜欢浪费时间,所以要开门见山的直奔主题,至少他要搞清原因,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林朝龙笑了起来:“通常我的(日rì)程安排的很满,今天破例见你并不是因为生意,而是作为家长跟你谈谈。” 罗忠林听到家长两个字,内心一惊,他忽然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qíng)了,一定是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惹了事,可自己并没有听说啊,难道儿子招惹了林朝龙的子女? 林朝龙道:“罗总只有罗旭光一个儿子吧?” 罗忠林点了点头,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 林朝龙道:“平时你们父子间一定很少交流了?如果他在外面发生什么事,会不会对你说?” 罗忠林道:“林总,我对儿子管教不严,如果他有什么做错的地方,我一定会好好管教。”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的事(情qíng),可罗忠林知道诚恳道歉总不会有错,今天登门之前就做好了低头的准备。 林朝龙道:“我有一个女儿,在北辰一中读书,最近遇到一些小麻烦,你知道的,马上就要高考了,影响孩子的心(情qíng)事小,可如果影响到她考试,岂不是耽误了她的前程?” 罗忠林心中暗忖,你有那么多钱,你女儿就算坐吃山空一辈子也花不完,又怎么会耽误她的前程,可这种话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说出来的,他也知道自己儿子的德(性xìng),慌忙道歉:“对不起林总,惹您生气了,给您添堵了,我回去一定狠狠教训他。” 林朝龙笑道:“孩子嘛,该打还是要打的,你舍不得打,将来他就会被别人打。” 罗忠林的心在滴血,林朝龙分明在暗示自己去痛揍儿子一顿。他只能向林朝龙保证:“林总,我保证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情qíng)发生。” “怎么保证?” 罗忠林狠下心道:“我马上就送他出国读书,不让他继续呆在北辰了。”反正他一直都有送儿子出国读书的打算,这件事刚好让他把计划提前了,而且林朝龙刚才的那番话让他从心底发毛,如果让儿子继续呆在北辰,恐怕连安全都得不到保障。 林朝龙道:“你还有个喜欢玩摩托车的侄子吧?” 罗忠林并不知道侄子为儿子出头的事(情qíng),愕然道:“他……他又怎么了?”他的手机此时响了起来,罗忠林没敢马上接电话。 林朝龙示意他先接电话,罗忠林接通电话,对面传来大哥罗中森焦急的声音:“忠林,旭成被警察抓走了,说他涉嫌危险驾驶、聚众闹事还有赌博,你赶紧去把他弄出来……”罗忠林没听他说完就挂上了电话,他明白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罗忠林眼巴巴望着林朝龙:“林总,您给我一个机会,我……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我向您保证,我发誓……” 林朝龙微笑道:“多大点事(情qíng)还值得发誓?年轻人谁都会犯错,只有尝到代价才会记忆深刻,你说对不对?” 罗忠林赔着笑点头,他的电话又响了,打来电话的是妻子,罗忠林接通电话。 “老罗,你赶紧来医院,儿子踢球的时候腿被人给踢断了!” 来点推荐、收藏、打赏,章鱼不挑食。 第五十四章 有点热 罗忠林喉头发干,他认为这绝不是一场意外。林朝龙真是够狠,只不过是孩子之间发生点矛盾,他就让自己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罗忠林的内心充满了愤怒和悲哀,愤怒是因为林朝龙宛如暴风骤雨般的报复,悲哀却是因为自己面对他的打压和报复没有半点的反抗能力。 虽然炼制洗骨丹需要的材料要比培元丹少,只有66种,但是这其中有9种是目前市面上没法买到的。 张弛联系了李跃进,希望他能在清屏山有所发现。并亲笔手绘了药草的图形发了过去,李跃进很快就回复他,他在清屏山那么多年,从未见过此类的药草。有几种非常像虎皮兰,这厮心中有深深的虎皮兰(情qíng)节。 张弛已经基本放弃了炼制洗骨丹的打算,上次只是为了一株不死草他就差点丢掉小命,想要找齐这九种药材恐怕这辈子也无法完成。 仙人修炼永无止境,凡人做事却要适可而止,因为前者长生不老,有充裕的时间去浪费,去挥霍,而凡人的生命不过百年,必须要仔细考虑如何有效地利用,让这短短的人生能够活得有趣,过得充实。 让张弛放弃炼丹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的仙脉已断,永世不得成仙,也就是说无论他炼出怎样的仙丹妙药,也无法让他重登仙境,这就让他的修炼变得失去了意义。 张弛可以放弃修炼,却不能放弃锻炼,他每天早晨5:30准时起(床chuáng)跑步,沿着故黄河边晨跑一个小时,跑步有助于增强他的体质,他现在的体脂含量太高了,必须要减掉这一(身shēn)的油腻,就算无法长高,也不能无休止地横向发展下去,张大仙人一贯是个注重形象的人。 半新不旧的运动服已经变得有些肥大,张弛意识到应该去买几(身shēn)衣服了,因为体重最近下降了三十斤,过去的衣服都普遍肥大。张弛经过通济桥的时候,感觉后面有人在追赶自己,回过头,看到穿着一(身shēn)黑色晨跑服的黄(春chūn)丽,晨光中的黄(春chūn)丽跑得很轻松,脚步轻盈,呼吸平缓,和满(身shēn)大汗气喘吁吁的张弛截然不同。 张弛放慢了脚步,笑着招呼道:“早啊!” 黄(春chūn)丽道:“(挺tǐng)勤快的,减肥啊?”她一眼就看出张弛瘦了。 张弛点了点头道:“闲着也……是闲着……” 黄(春chūn)丽道:“就快高考了吧,怎么会闲着?” 张弛笑道:“反正……我也考不上……” “没出息,还没考就打起了退堂鼓。” 张弛心说不是我没出息,是实力不(允yǔn)许啊,自己虽然恢复了高中之前的记忆,也恢复到了当初的学力水平,可是高中三年却连一天课都没正式听过。 浑浑噩噩地混了三年,现在距离高考满打满算还有不到五十天,就算自己智商139,差一步天才,可毕竟还不是天才,就算是天才也需要学习过程,也不可能将所有课程一蹴而就。 黄(春chūn)丽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张弛还是头一次听到她鼓励自己,不过黄(春chūn)丽下面一句话就画风突变:“不过有些事有心也没用,考不上大学就来我店里帮忙吧,我给你开工资。” 张大仙人感觉她这句话里充满了对自己的鄙视,忍不住反呛道:“……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考不上……” 黄(春chūn)丽瞥了他一眼,目光中的鄙视就要满溢而出。 张弛气喘吁吁道:“就算我……考不上,我也不去给你打工当伙计……”咱也是(爱ài)脸之人,虽然劳动光荣,可也不想被黄(春chūn)丽当成小厮一样呼来喝去。 黄(春chūn)丽格格笑了起来:“小子,你今儿不用上课啊?” 张弛摇了摇头,她忘了今天是五一节吗?学校给了他们三天假期,在家里自由复习。 黄(春chūn)丽停下脚步,去一旁的小卖部买了两瓶农夫山泉,递给张弛一瓶。 张弛接过矿泉水灌了几大口,农夫山泉还真是有点甜。在滨河公园的连椅上坐下,呼哧呼哧地喘气。 黄(春chūn)丽道:“跟你商量个事儿?” 张弛警惕地望着她,一瓶农夫山泉就想把我(套tào)路了? “我得出门三天,可这三天是五一节,生意好得不得了,店里要是不开门,我得损失不少。” 张弛又灌了口山泉水,目光望着故黄河中绿色的东流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黄(春chūn)丽分明是在打自己的主意,想让我给你免费打工啊!他故意道:“那就等节后再出去,五一节外出人多,你出去凑啥(热rè)闹啊!” 黄(春chūn)丽道:“你帮我看三天店怎么样?” 张弛喝了口水道:“我得复习。”( ̄. ̄) 黄(春chūn)丽心头无名火起,这小子真不是玩意儿,刚不是说闲着无聊吗?自己有事求他帮忙了,马上就说要复习,带着1000的怒火值道:“你复习也考不上!” 张弛道:“那我也得复习。” 黄(春chūn)丽横了他一眼道:“算了,我再找别人,我还就不信了每天100块找不到人帮忙。” “多少?”张弛好像有点兴趣了。 黄(春chūn)丽道:“80!” 张弛道:“低于150你找别人!” 黄(春chūn)丽道:“成交!” 两人同时扬起手,清脆地击了个掌。 张弛又道:“中午饭你得管吧?” 黄(春chūn)丽道:“十块钱标准,多了自付。” 张弛伸手准备跟她击掌,发现黄(春chūn)丽这次压根没有这个意思,抬起的手掌有些尴尬,灵机一动扬起小胖手在脸上扇子一样扇啊扇:“今天天气有点(热rè)。” ( ̄□ ̄;) 黄(春chūn)丽找张弛帮忙可不仅仅是为了钱,主要是她事先约了三位客户,五一期间会过来登门拿货,她遇到了要紧事,又不能不出门,所以才想起委托张弛帮忙。 天珠店柜台里的天珠都有标价,可标价是标价,给张弛的底价基本上都是原价三折,张弛听说底价之后,老半天没把舌头给缩回去,要说这天珠的利润还真是不小。这还是给他的底价,黄(春chūn)丽的进货价肯定更便宜。 黄(春chūn)丽花了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跟张弛交代了一遍店里的(情qíng)况,当然真正的好货色她是不会摆放在外面的。她做事也非常爽利,告诉张弛,超出底价的部分利润可以跟他二八分,当然她要占八成。 张弛全都应承了下来,就三天而已,反正自己在家也没什么事(情qíng),不如过来帮她看店,三天450块,还包午餐,快赶上半月房租了。如果运气好,遇到几个冤大头,说不定赚得更多,在凡间钱可是个好东西。 先来一更求推荐票 第五十五章 打零工 张大仙人很快就明白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的道理,黄(春chūn)丽的天珠店根本没多少生意,虽然五一前来游览花鸟文玩市场的人的确不少,可很少有人光顾天珠店,一方面和最近几年文玩的(热rè)度下降有关,另一方面因为黄(春chūn)丽这间天珠店并不在市场主街上。 张弛也没有闲着,趁着这个机会仔仔细细将店里的天珠检查了一遍,希望其中能够再找到一颗火源石,不过这个希望也很快就破灭了。 黄(春chūn)丽邀约的客户来得相对集中,五一上午就全都过来提货,张弛按照黄(春chūn)丽的吩咐,现场验货之后,将货品交给了客户,同时收取尾款。这种事(情qíng)对他来说压根没什么难度,不到两个小时就全部完成。 张弛在店里呆了一整天,除了三位约好来拿货的客户,来店的客人总共还不到五个,这根本不像是黄(春chūn)丽所说的生意兴隆,就这种惨淡的经营状况,张弛甚至怀疑黄(春chūn)丽付给自己每天150的(日rì)薪会不会赔本。 第二天的生意更是清淡,整整一个上午连一个客人都没有,张弛百无聊赖之中拿起一份报纸,留意到上面有一则新闻,天宇集团抗癌新药上市,对晚期癌症治疗效果显著。 吸引张弛的是天宇集团这四个字,天宇集团的老板娘不就是黄(春chūn)晓吗?整个版面几乎都是对天宇集团总裁林朝龙的专访,张弛看了看林朝龙的照片,很儒雅的一位中年人,应该就是林黛雨的父亲吧。 柜台前传来了一声咳嗽,张弛的目光离开了报纸,本以为有顾客光临,可抬头一看却是这一带的片警郑秋山。 郑秋山打量着张弛,他对张弛的印象很深刻,一个多月以前这小子好像来这里闹事,不知他今天出现在天珠店干什么?难道是黄(春chūn)丽新雇的店员? “黄老板呢?” 张弛道:“有事出门了,你有事等节后再来吧。” “小伙子,你知不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 张弛从郑秋山的表(情qíng)看出了那么点奥妙,故意道:“她没跟我明说,估计是约会去了。” 郑秋山闻言顿时紧张了起来:“约会?她……她什么时候处得对象?” 张弛心中暗乐,这片警果然对黄(春chūn)丽有意思,他笑道:“我也不知道,女人嘛总得找个归宿,再说了,我师父年龄也不小了,已经是大龄剩女了。” “她去了什么地方?你有她联系方式没有?” 张弛道:“有她电话,不过她关机了,可能是不想被别人打扰吧。” 郑秋山道:“小伙子,你刚叫她师父,你跟她学徒啊?”毕竟是干过刑侦的,轻易就从细节上有所发现。 张弛点了点头。 “最近有没有发现谁跟她来往比较密切?”人在着急的状况下容易上火,郑秋山虽然不是怒火,可心火也有火力值,张弛的火源石悄悄收获了1000+的火力值,中昧之火。 张弛故意装出警惕的样子:“我凭什么对你说?” “我跟你师父是好朋友,我总不能看她被人骗吧?” 张弛呵呵笑道:“您放心吧,我师父精明着呢,不会被人骗。” 郑秋山道:“那可不一定,现在社会上什么人都有,你师父(性xìng)(情qíng)单纯,耳根子又软,万一遇到一个骗财骗色的家伙……” 张弛把眼睛一瞪:“我说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就不能盼我师父点好?非得她倒霉你才开心是吧?” 郑秋山老脸一(热rè):“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弛道:“那您什么意思?哦,您该不是对我师父有意思,见不得我师父跟别人好?” 郑秋山被这厮当场戳破了心思,一张脸皮涨的通红,这孩子没多大,心眼咋就那么多呢?不知道给人留(情qíng)面啊?我这还穿着警服呢。 郑秋山尴尬道:“别瞎说,别瞎说,我的工作范围就是这一片,有责任保护商户的安全……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他转(身shēn)逃也似的出门,在门前差点跟一个老头碰了个满怀。 别看那老头七十多岁,可(身shēn)手却是非常灵活,向旁边一侧(身shēn),躲过了郑秋山,没好气道:“瞎啊,不知道看路啊?” 郑秋山憋了一肚子火,怒道:“怎么说话呢?谁瞎啊?”,他这才看清那老头干干瘦瘦,腰(身shēn)躬得跟个虾米似的,心中暗自庆幸,得亏没有碰上,如果撞倒了这老头,恐怕会招惹不少的麻烦。 那老头火气很大,听到郑秋山顶撞自己,将双眼一翻,扬起拐杖道:“信不信我抽你?” 郑秋山真是哭笑不得,今天自己出门没看黄历,里面那小的蔫坏,眼前的这老的又如此霸道,他陪笑道:“大爷,怪我,全都怪我,您老消消气。”这里绝非久留之地,郑秋山脚底抹油赶紧溜了。 老头骂道:“警察了不起啊?老子当警察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怒火值3000。 张大仙人还是头一次遇到如此火爆脾气的老年人,听他的口气,好像也是一位退休的老警察。张弛嘴巴甜,招呼道:“大爷,您别生气,气大伤(身shēn),来买东西是吧?您里面请,我这店里的天珠全都是千里挑一的上等货,您看看有喜欢的没有?” 老头儿愤愤然,将手中的拐杖在地上重重拄了两下,余怒未消道:“什么东西?居然还敢跟我还嘴。” 张弛搬了张椅子送到那老头的面前:“大爷,要不您先坐着歇会儿?” 老头儿看了张弛一眼,觉得这笑容可掬的小胖子(挺tǐng)顺眼,点了点头道:“不坐了,(春chūn)丽那丫头呢?” 张弛一听有些失望,本以为盼来了一位客户,想不到又是来找人的,他将黄(春chūn)丽出门的事(情qíng)说了。 那老头儿听完有些失望:“好好的出门干什么?” 张弛道:“您老有什么事(情qíng),跟我说也是一样。” 老头儿看了张弛一眼:“跟你说,你是她什么人?你做得了主?” 张弛道:“那得看什么事。” 老头儿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这儿有件小玩意儿,过去她一直都想收的,我舍不得给她,这不,我明天就去澳洲养老了,这东西留着也没用,所以就拿过来卖给她,既然她不在,我也只能另找买主了。” 张弛道:“大爷,您别急着走啊,不如您将那东西拿出来让我长长眼。” 老头儿望着张弛一脸的鄙夷相,张大仙人知道自己面嫩,人家一定觉得自己没经验。 老头儿想了想还是将一个布包拿了出来,将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却是一个寸许长度的青瓷瓶。 张弛认出这应该是一个药瓶,上面手绘着花鸟,上面的字迹表明是慈济堂专用,张弛想起慈济堂不就是黄(春chūn)丽父亲黄老先生过去开的诊所吗? 老头儿道:“这瓶子是康熙年间手工制作的,下面有落款。” 张弛道:“慈济堂有多少年啊?” 老头儿道:“从明末传承下来的,他们老黄家的祖上据说还是顺治皇帝的御医,这瓶子自然就有了年头,如假包换的古董。” 张弛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发现瓶口还用蜂蜡封着,证明这瓶药始终没有开启过:“大爷,这里面还有药啊?” 老头儿笑道:“有是有,不过都快三百年了,什么药也都失效了。” 还有推荐票吗? 第五十六章 冤大头 张弛晃了晃药瓶,老头儿慌忙提醒道:“小心,千万别摔喽,你可赔不起啊。” 张弛道:“大爷,您想卖多少钱呢?”顺便瞄了一眼这老头的双商,都在120左右,不高不低,比起自己差远了。 老头儿道:“都是老熟人了,三万!过去她就答应给我这个价,我一直没舍得卖。” 张弛道:“三万?这价也太高了。” 老头儿道:“我也没求你买,三万块,一分钱都不能少。” 张弛道:“大爷,我先不跟你还价,您能不能让我打开这瓶子看看?” 老头儿点了点头道:“只管看,只要你别弄坏了瓶子就行,反正里面的药也不值钱。”如果他说得都是真的,快三百年的药跟土没有分别。 张弛打开瓶子其实另有目的,他对瓷器不懂,可他懂药,只要闻闻里面药丸的味道,就能够基本判断出这些药丸的年份,从药丸的年份自然就能推断出瓷瓶的年代,想蒙我可没那么容易。 张弛也是闲着无聊,如果不是没事干,他早就将这老头打发走了。 小心打开了瓶塞,一股陈腐辛辣的味道从里面传来,张弛皱了皱眉头,一脸痛苦的样子,可一颗心却怦怦直跳,我的天呐,这瓶子里面的药丸应该有十多年了。 让张弛惊喜得绝不是瓷瓶的年代,而是因为他从药丸里面嗅到了通窍果的味道,他在天庭之时,曾经见过通窍果,这种果实一百年一开花,三百年一结果,就算在天庭也是比蟠桃还要珍贵的稀罕物。 想不到这小瓶子里面装着的药丸竟然饱含通窍果的成份,通窍果的主要功能就是醍醐灌顶,启蒙开慧,如果服下一颗利用通窍果炼制的通窍丹,记忆力就会在原有的基础上增长十倍,一目十行绝不在话下。 老头儿老谋深算,一直悄悄观察张弛的表(情qíng)变化,张弛目光中的狂喜稍纵即逝,可就是那么瞬间的狂喜还是被老头儿把握住了。 张弛不露声色地将瓶塞盖上,向老头儿道:“大爷,三万块有点高了,您要是真想卖,我出五千!”这瓶子绝不是康熙年间的,最多不超过二十年,张弛准备很砍一刀。 老头儿道:“五万!” 张弛以为自己听错了,对方是老糊涂了还是没听清?张弛道:“五千!” 老头儿道:“六万!” 张弛愣了,怎么个(情qíng)况,这位老先生根本不按常理出牌,难道他早就知道这这瓶药的价值? 老头儿拿起药瓶,又拿起靠在一旁的拐杖,作势要走。 张弛真是有些慌了,今天这种机缘是可遇不可求的,如果错过,他必然会懊悔一生,当下也顾不上多想,陪着笑道:“大爷,您赢了,三万,我买了!” 老头儿一脸狡黠的笑容,带着一张老(奸jiān)巨猾的脸谱:“七万!” 张大仙人脑袋都要炸了,自己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高人,坏了,一定是自己刚才不经意流露出的狂喜被老头儿发现了,所以他才吃定了自己,如果对方看出自己一定要买,那么这价肯定是讲不下来了。 张弛当机立断:“七万就七万!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老头儿向他伸出手去,瘦骨嶙峋的手指被烟熏得焦黄,咧开同样被烟熏得焦黄的牙齿道:“我要现金!” 张弛没有丝毫的犹豫,现金就现金,银行卡上有周家给的十万,一直零存着没动,他担心夜长梦多,赶紧去银行取钱。 老头儿将七万块的现金全都装到了蓝布袋里面,然后将那药瓶塞到了张弛的手中,轻声赞道:“年轻人真是痛快!” 张弛一次花了七万,的确有点心痛,可想起通窍果,内心顿时快乐起来,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我的快乐没有人能懂。 那老头儿拎着装满七万块的蓝布包出了天珠店,很快就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来到市场的出口处,他回头看了看,确信张弛没有跟上来,这才将手中的拐杖随手丢到了垃圾桶里,直起了腰杆,然后健步如飞的向路边走去。 马路对面有一个人笑眯眯向他挥了挥手,正是当初在花鸟市碰瓷林黛雨的冯老三,这老头儿乃是冯老三的同伙,冯老三自从上次在张弛手下吃了瘪,就一直引以为恨,昨天在市场逛((荡dàng)dàng)的时候,无意中发现张弛正在为黄(春chūn)丽看店,于是兴起了趁着黄(春chūn)丽不在趁机报复的念头,此前他特地给黄(春chūn)丽打了个电话,确信黄(春chūn)丽手机关机,所以才大胆计划行骗。 老头儿心中得意洋洋,扬了扬手中的蓝布包,快步横穿马路,准备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冯老三。还以为张弛有多厉害,终究只是一个(乳rǔ)臭未干的小子,本想骗他个万把块给他点教训,想不到居然遇到了一个冤大头,今天收获颇丰。 人逢喜事精神爽,可爽过头就容易忽略一些事,老头儿走到中途绿灯就变成了红灯,一辆红色的byd轿车风驰电掣地冲了过来,伴随着一阵急刹和女人惊慌失措的尖叫,老头儿在车头的剧烈撞击下宛如羽化登仙般飞到了半空,手中的蓝布袋高高飞起,,在空中旋转了几周之后,里面的钞票散落出来,宛如一只只粉红色的蝴蝶翱翔在空中…… 冯老三看到了钱,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同伴已经倒在了血泊中,满地散落得都是钱,冯老三准备走过去,却看到几名警察赶了过来,其中一人就是郑秋山,冯老三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敢上前。 张弛两个小时后才听说老头儿出车祸死在市场附近马路的事(情qíng),郑秋山经过天珠店门口的时候,专门进来跟他说了一声。 张弛听到这个消息也愣了:“死了?” 郑秋山点了点头,郑重确认道:“死了,他闯红灯被一个开byd的新手女司机给撞飞了,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断气了,现场一共找到了三万七千六百块,还有不少钱被围观的群众捡走了。” 张弛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些失落的,毕竟是自己的血汗钱:“那么多……” 郑秋山职业的本能让他有所发现:“你该不是有什么事(情qíng)瞒着我吧?” 张弛笑道:“我有什么可瞒的?那位老先生就来我店里坐了一会儿,看了看天珠,什么都没买就走了。” 郑秋山道:“我刚才查了一下,他叫梁庆,是个经验丰富的骗子,过去因为诈骗多次入狱。” 求推荐票 第五十七章 送你一把火 张弛道:“他跟我说当过警察,还说明天要去澳洲养老,原来全都是假的。” 郑秋山再次问道:“有事你赶紧告诉我,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张弛也是个(爱ài)惜脸面的人,虽然在这件事上他总体是占了大便宜的,可终究还是被人给宰了一刀,老骗子对自己的脉号得很准,原本只打算坑自己三万,可最后从自己手里坑走了七万,说出去丢人呐。 张弛决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他摇了摇头笑道:“没事,真没事。” 说话的时候,郑秋山一个所的警察小黎进来了,她刚刚去银行调查了一下监控,查到张弛和老骗子一起去银行取钱,一共取了七万块。 郑秋山是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一听就明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叹了口气道:“我说张弛啊,你小子不是(挺tǐng)精明的吗?怎么让人给骗得这么惨?七万块啊,你七万块买了个什么宝贝?拿出来让我也开开眼。” 张弛脸皮发(热rè),事到如今,瞒是瞒不过去了,丢人啊!他将花七万买来的药瓶拿了出来:“就是这个瓶子。”当然,药瓶里面的药丸都让他提前取出来了,现在只是一个空瓶子。 郑秋山接过药瓶看了看,他是个警察同时也是个文玩(爱ài)好者,整天在市场上耳濡目染,对瓷器方面的研究算得上是半个专家了。郑秋山道:“这个瓶子你花了七万?” 张弛点了点头。 郑秋山哭笑不得道:“康熙年制,他怎么没跟你说是元青花?这一看就是假的好不好,这瓶子连七十块都不值,你这小子真是蠢到家了。” 张弛心说我聪明着呢,瓶子不值钱,里面的药丸,别说七万,就是七十万,七百万也买不来。 郑秋山问明白张弛的七万块是他的拆迁款,对这小子真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看在黄(春chūn)丽的面子上,这个忙他也不能不帮,他安慰张弛道:“你也别着急上火,你将整件事原原本本地说一遍,我回头做个书面报告,上报分局,看看能不能把你被骗的钱给追回来,不过这瓶子得作为证物先交由我们派出所保管。” 张弛听说还有希望把钱追回来,自然愿意配合,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损失能减少一点是一点。至于这瓶子,根本就不是重点。 回到家里,张弛马上将药丸拿了出来,这瓶子里一共装了一百粒药丸,因为通窍果的味道非常特殊,所以将其他药材的成分都盖住了,张弛将其中的一颗碾碎,化开,再用自己购买的离心机分离,药丸中除了通窍果之外,至少还有三十种其他的成份,张弛感兴趣的是通窍果。 想要从这么多种成分中分离出通窍果并不困难,因为通窍果的比重很大,密度和铁接近,如果直接食用通窍果的果实凡人是不可能吸收的,所以必须进行炼制。 炼制通窍丹需要的材料并不多,正常(情qíng)况下只需要12种,这12种材料除了通窍果和精金之外,中药店都能够买到。 张弛过去一直都没有兴起过炼制通窍丹的念头,是因为他觉得人间不可能有通窍果存在,这种果实只有天庭才有,一百年开花,三百年结果,正常凡人的生命纵然能够等到开花,也没有福分等到结果之时,谁能想到有人主动送上门来。 张弛利用三十颗药丸,方才分离出需要的通窍果成分,将从中药店买来的其他药材按照比例配置完毕,张弛将所有药材和精金一起投入到了乌壳青的炼丹炉中。 炼制通窍丹虽然只有12味材料,可是炼制过程要比培元丹长一倍,也就是说需要循环炼制二十四节。 张弛无法确定火源石内积蓄的三昧真火能否支持二十四节的循环炼制,不过根据他的经验最近火源石吸取得火力值要超出上次不少,三个红圈都已经发紫,也就是说火源石的蓄能就快达到了极限值,一切只能靠缘分和造化了,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炼制丹药的过程一旦开始就不能中途停歇,所以张弛提前把天珠店给关了,从当天零点一直炼制到第二天的下午,火源石内积蓄的三昧真火即将耗尽,二十四节的循环炼制还差一点能够完成。 张弛始终守在丹炉旁边,连一刻都不敢怠慢,如果练成了通窍丹,就可以启蒙开慧,让他的记忆力增强十倍乃至更多。 望着越来越弱的三昧真火,张弛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只差那么一点点,如果三昧真火在此时熄灭,就意味着炼丹失败,好好的通窍丹就炼成了废品,大好几万的成本呢。 张弛心中默默祈祷,不要,千万不要,太上老君,念在我在兜率宫帮你煽风点火那么多年的份上,保佑保佑吧! 可三昧真火眼看着越来越弱,张弛心中想着愤怒的事(情qíng),希望自己能够愤怒起来,可他实在想不起什么生气的事(情qíng),就算想起来,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进入愤怒状态,我滴个金丹……药丸! e(┬┬┬┬)3 张大仙人以为自己要功败垂成之时,突然响起嘭嘭嘭的敲门声。 张弛被惊得打了一个激灵,外面已经传来黄(春chūn)丽愤怒的声音:“臭小子,你给我滚出来!”怒火值5000+ 张弛闻声一愣,黄(春chūn)丽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怎么提前就回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张弛已经感受到了黄(春chūn)丽的愤怒,即将耗尽能量的火源石开始重新泛起红意,张弛心中欢呼雀跃,黄(春chūn)丽简直是上天派来的天使,虽然这个天使是个黄脸婆,而且是来寻仇的。 张弛没有马上起(身shēn)去开门,现在火力缺货,黄(春chūn)玲越是愤怒越好。外面传来黄(春chūn)丽尖利的声音:“开门,你给我开门,再不开门,老娘就踹门了!”怒火值((逼bi)bi)近7000。 眼看就要熄灭的三昧真火青白色的火焰重新跃动起来。二十四节循环终于顺利完成。 张弛不慌不忙地将丹炉收好,丹炉冷却还需要一个过程,不过这个过程并不重要,只要二十四节循环炼制完成,这颗丹药就基本上大功告成了。 张弛整理好之后拉开房门,来到院子里,不等他走到院门前,院门就被(性xìng)(情qíng)火爆的黄(春chūn)丽给踹开了。 张弛满脸笑容,如同(春chūn)光烂漫,他坚信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师父,您回来了,怎么没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您?哎呦喂……” 张大仙人可怜的左耳又被黄(春chūn)丽一把给薅住了,黄(春chūn)丽下手稳准狠,揪住张弛的耳朵愤愤然质问道:“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说好了给我看店三天,我是不是把工钱预支给你了?你为什么食言?” 张弛惨叫道:“师父,放手,师父放手……” 黄(春chūn)丽恨得牙痒痒的,哪肯放手:“你食言且不说,又跟冯秋山胡说什么?老娘何时去约会了?我跟谁去约会?你竟敢坏我清誉,信不信我把你舌头给割下来。” 张弛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黄(春chūn)丽屈起手指照着他的头顶狠狠来了三个暴栗:“我是女人,从来都不是君子!” 张弛哀叹,孔夫子没说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圣人经验,诚不我欺。 二更求推荐票 第五十八章 卡住了 黄(春chūn)丽发泄一通,感觉(胸xiong)中怒火稍减,咬牙切齿道:“你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她这才放开了张弛的耳朵。 张弛揉着发红的耳朵,哭丧着脸道:“我是小人,我是小人。”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黄(春chūn)丽斜眼望着他,伸出手去:“拿来!” 张弛也不是傻子,从兜里掏出一百五递了过去,答应给她看店三天结果只去了两天,没干活怎么好意思拿人钱,无功不受禄。 黄(春chūn)丽凤目圆睁道:“不对吧。” 张弛想了想又掏出了十块午饭钱。 黄(春chūn)丽挥拳作势(欲yù)打,张弛赶紧又掏出三百二:“得嘞,我不要了,工钱我不要了,全都退给你,那两天就当我白白奉献。” 已经装到自己兜里的钱再拿出来的确有点舍不得。 黄(春chūn)丽点了点数目,放回自己的手袋里,然后又伸出手去。 张弛苦笑道:“师父,钱我可都还给您了,一分都没少给。” “门坏了不用钱?” 张弛道:“这门是您踹开的。” 黄(春chūn)丽冷笑道:“如果不是你惹我生气,我为什么要踹门?”她说得振振有辞。 张弛道:“要不这么着,门我来修,您看这样满意了吧?” 黄(春chūn)丽总算把手缩了回去,忽然咯咯笑了起来,她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张弛心里有些郁闷了,敢(情qíng)都是装的,刚才那一出是为了(阴yin)我?好把钱给哄回去?不厚道啊,不厚道! 黄(春chūn)丽没有要鸣金收兵的意思,笑眯眯望着张弛道:“我听说你七万块买了个宝贝?” 张弛…(⊙_⊙;)…这就尴尬了。 黄(春chūn)丽道:“我找你要一千块租金,你跟我讨价还价,((逼bi)bi)((逼bi)bi)叨叨,人家卖给你一个假古董瓶子,你居然一下就拿出了七万,有钱啊!大方啊!” 张弛无语。 黄(春chūn)丽道:“你平时不是(挺tǐng)机灵的吗?嘴巴不是(挺tǐng)能说的吗?怎么?这会儿哑巴了?” 张弛叹了口气道:“那老骗子打着您的旗号过来,说这瓶子是您父亲我师公黄老先生的遗物,我当时就想联系您,可惜您手机关机,我就想啊,这瓶子对您来说一定很有纪念意义,您平时对我这么好,我就算花再大代价也要把它买下来。” “编,接着编,小子,你那点机灵劲儿全都用来对付我了吧?” 张弛心说,我聪明着呢,都觉得我吃了大亏,谁知道我占了天大的便宜,可占便宜的事(情qíng)不能说,只能把脑袋埋起来当鸵鸟,让所有人把自己当成一个大沙雕了。 黄(春chūn)丽越说越气:“现在整个市场都知道这件事,搞得我都成笑话了。” 张弛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黄(春chūn)丽指着他的鼻子道:“这会儿有担当了,你打着我徒弟的旗号到处招摇,别人可不知道你是个冒牌货,现在好了,人家都觉得我徒弟被骗,都认为我教导无方,老娘现在成了市场的大笑话,脊梁骨都被戳成马蜂窝了。” 张弛道:“那我明天去市场上贴一告示,声明跟您并无师徒关系。” 黄(春chūn)丽没好气道:“你少去再给我添堵。”她从手袋中掏出一个瓶子。 张弛眼睛一亮,应该是自己花七万买来的瓶子。 黄(春chūn)丽道:“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样的瓶子,我们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爸在世行医的时候,专门定制了一大批,用来盛药,你想买的话,来找我,我七十块就卖给你。” 张弛当真拿过来看了看,黄(春chūn)丽手中的这个只是个瓶子,拧开瓶塞里面空空如也,看过之后就还给了黄(春chūn)丽:“这成色,七块钱我都不要。” 黄(春chūn)丽火冒三丈,这小子是专门为了气自己而生?突然有种拿起瓶子狠狠砸在他脑袋上的冲动,不过最后还是控制住了,点了点头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记住这个教训。” 她认为张弛会牢牢记住这次的惨痛教训,七万块,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对这小子来说,已经是他的大部分家当了。 张弛没觉得惨痛,甚至连一丁点的沮丧都没有,心中充满着对通窍丹的向往和期待,黄(春chūn)丽刚走,他就赶紧回到了房间里。 丹炉已经冷却,张弛小心翼翼地打开丹室,冷却的丹室内已经聚气结露,凝露为丹。 这颗丹药经过二十四节的循环炼制,如今已经变成了一颗鸡蛋黄大小的紫红色圆球,比起上次培元丹的形状稍稍有了进步,至少不再是黑不溜秋,正常的通窍丹应该是朱红色,眼前的成品是紫红色,主要是因为精金不纯,表面还是有些粗糙,与其说是葡萄,更像是一颗杨梅。 张弛已经习惯了丹药的这种外表,先凑近鼻尖闻了闻,有香气,通窍果的香气,又伸出舌尖((舔tian)tian)了一((舔tian)tian),能够感觉到一丝甜甜涩涩的味道,跟文字中描述的初恋大概是一种类型。 张弛将这颗丹药塞到嘴里,正准备细细品味的时候,可突然黄(春chūn)丽尖利的声音又在院子里响起:“张弛!” 张大仙人吓了一跳,这颗丹药囫囵就咽到了喉部,却没有继续下行,在咽喉处卡住了,张弛慌忙去找水,可水瓶里面连一滴水都没有。 张弛已经感到了窒息,他吓得魂飞魄散,拉开房门就冲了出去。 黄(春chūn)丽刚从损毁的院门来到院子里,就看到这厮风一样冲了出来,直奔院子里面的水管而去。 黄(春chūn)丽莫名其妙地望着他,这货莫不是背着自己偷吃了个大鸡腿? 张弛脸都憋红了,他迅速拧开水龙头,可将水阀拧到最大仍然没有一滴水流出来,有没有搞错,今天居然停水,张弛两眼发黑,意识到自己遇到大麻烦了,他顾不上搭理黄(春chūn)丽,拔腿向隔壁黄(春chūn)丽家里跑去。 黄(春chūn)丽的家门没关,看到这小子如同发疯一般冲向自己家里,赶紧追了上去,呵斥道:“臭小子,你给我站住,你给我站住!” 张弛已经冲到了隔壁的院子里,看到黄(春chūn)丽家里的房门敞开着,他随时都可能窒息昏迷,哪还顾得上想其他的事(情qíng),撒开双腿冲入房门,心中只想着能够赶紧找到水,将这颗卡在喉咙里的金丹往下送一送。 这厮还没有来得及跨过门槛,黄(春chūn)丽已经追到了(身shēn)后,这货慌不择路,直接绊在了门槛上,被绊得腾空飞了出去,空中的姿态还算优美,落地也是平沙落雁,可最先落地的还是脸,张弛的脸磕在硬邦邦的瓷砖地面上,经过这次撞击,金丹卡得更加密实了。 周一新书榜重新计算,目前以打赏为主,厚颜求打赏了,这是最后一周新书榜,希望能有个好名次!这一卡就是十来个小时,不容易呢! 第五十九章 厕所相逢勇者胜 黄(春chūn)丽也发现(情qíng)况不对,将张弛的(身shēn)体翻转过来,看到这厮指着咽喉,一张大圆脸因为缺氧憋得乌青发紫。 黄(春chūn)丽马上判断出张弛应该是咽喉异物,难怪这厮没命地朝自己家里跑,她的第一反应是要尽快做气管切开术进行插管,必须要帮助这小子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通气,不然真有窒息死亡的危险。 黄(春chūn)丽以最快的速度拿出了一个药箱,打开药箱从中取出手术刀。 张弛的视野都要模糊了,不过模糊的视线仍然看到了药箱中用来消毒的酒精。 黄(春chūn)丽迅速给手术刀消毒,准备切开张弛的气管,这厮却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挣扎着抓住了那瓶酒精,拔掉瓶塞,张开大嘴,咕嘟咕嘟灌了进去。 黄(春chūn)丽被这货疯狂的举动给搞糊涂了,那可是75%的医用酒精,难不成这小子根本就是酒瘾犯了。 张弛一口气将整整一瓶酒精灌了下去,足足250ml,酒精灌入喉头,犹如一团火燃烧了起来,刚刚炼制完成的通窍丹,遇到酒精之后似乎缩小了一点,沿着张弛的咽喉艰难滑到了食道,再进入胃里,经过的地方一股彻骨的寒意向四周弥散开来。 连酒精都无法抵挡通窍丹带给他的凛冽寒意,就像是有人用一把手术刀从内部嗤啦一下剖开了他的消化道。 张弛大口大口喘息着。 黄(春chūn)丽本来还担心这厮可能会因窒息而死,看到他由紫变红的脸色,知道张弛应该利用酒精将卡在喉头的东西咽了下去,她也被吓得不轻,忘了寒碜张弛,关切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张弛没说话,就算想说此刻也说不出来,他站起(身shēn),目光落在前面的酒柜上,大步向酒柜走了过去。 黄(春chūn)丽本想上前拦他,可看到张弛举止怪异,最终还是放弃了阻拦他的打算。 却见张弛一把抓住了酒柜中的茅台酒,打开瓶盖之后,直接对着嘴里倒。 黄(春chūn)丽目瞪口呆,这小子还真没把自己当成外人,那瓶酒可是自己存了十年的五星茅台。自己都没舍得喝,眼看着进了他的肚子,这小子是酒鬼投胎?一个高中生,怎么就那么高的酒量,先喝了半斤医用酒精,这又整瓶吹起了茅台酒。 张弛将一瓶茅台酒喝了干干净净,直到酒瓶中再也晃不出一滴,这才将酒瓶给扔了,打了个香气四溢的酒嗝,向黄(春chūn)丽报以傻呵呵的一笑:“晕!我有点晕……”说完之后,张大仙人四仰八叉地躺倒在了地上。 ( ̄o ̄).zz 张弛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急诊室,肚子里翻江倒海般难受。旁边没有陪人,手上打着吊瓶,一名带着口罩的小护士站在一旁眼睛盯着吊瓶,准备给他拔针。 张弛虚弱道:“我这是在哪儿啊?” “医院!” “我怎么了?” 小护士道:“喝多了呗,没那个酒量就别学人家逞能,饮酒过量都能把小命给丢了。” 张弛苦着脸道:“我怎么那么难受……” “现在知道难受了,早干什么去了?放心吧,死不了,通常洗过胃之后都是这个样子。” 张弛闻言一惊,洗胃?难不成黄(春chūn)丽把自己送到医院来洗胃?我的天呐!谁(允yǔn)许你们给我洗胃的?我刚刚吃下去的通窍丹,岂不是还没有来及消化就被你们给洗出来了?张大仙人痛苦地捂住脑袋:“洗胃?为什么要给我洗胃?” 小护士抓住他的手腕,把已经开始回血的针给拔了:“为什么?为人民服务呗,救死扶伤!” 张大仙人一脸绝望地望着她,这小护士咋就那么贫?不知道人家现在很心痛,很难过,很失落…… “别用那么感激的眼神看着我,为人民服务是我们医务工作者的职责。” 张弛很想骂娘,可他又想当一个有素质的人,再说人家是好意,罪魁祸首还是黄(春chūn)丽,是黄(春chūn)丽自作主张把自己送到了医院,不然自己怎么会被强迫洗胃。 这不是洗胃,你们简直是洗劫,我辛辛苦苦炼制的通窍丹,可能还没来及融化就被你们给洗没了:“造孽啊!真是造孽啊!暴殄天物!绝壁是暴殄天物!” 张弛随手拿起了(床chuáng)头柜上的报纸,看了一段,希望能够记住,自己至少吸收了一部分通窍丹。可他很快就感到了失望,这记忆力非但没有半点增强,似乎还有点减退,估计是酒精中毒的后遗症。 张弛再次体会了啥叫乐极生悲,悲从心来,险些落泪,还有那么点内急,人在心(情qíng)低落的状况下通常都需要有个发泄的途径,张弛选中了男厕所,排出体内的水分也能够减少对(身shēn)体的压力,此时的心(情qíng)已经跌到了谷底。 张弛去厕所的时候,看到已经有一人拄着拐站在小便池旁,这货一个人占了仅有的两个位置,简直是浪费公共资源。 张弛没好气道:“麻烦让让!” 那人猛然抬起头来,恶狠狠瞪着他,冤家路窄!正是在体育场外跟他发生矛盾的罗旭光,罗旭光也认出了张弛,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 张弛的目光四十五度朝下瞄了一眼,罗旭光赶紧将大前门给拉上,咬牙切齿道:“看什么看?你丫自己没有啊?” 张弛冷笑一声,伴随着哗啦啦的水流声不屑道:“没见过那么袖珍的。” 罗旭光最近诸事不顺,心中火气很大,他的腿在踢球时不幸骨折,堂哥罗旭成因为替他出头,已经被拘留了,老爹回去之后还把他臭骂一顿,勒令他养好腿伤之后马上出国读书。今天是他来医院复检的(日rì)子,没想到刚巧遇到了张弛。 罗旭光知道自己倒霉的根源是招惹了惹不起的人,那个人就是林黛雨,可张弛算个什么东西?如果他的腿没有受伤,他现在就会冲上去,将这厮的大圆脸摁倒冲水马桶里帮他洗刷刷一下。 罗旭光道:“你特么给我记着,等我好了,我弄死你丫的。”狠话还是要说的。 “啊?你说什么?”张弛说话的时候,(身shēn)体向罗旭光一偏,流向随之改变。如果在平时罗旭光可以轻巧地躲开,可他现在腿有伤,眼睁睁看着这厮尿在自己打石膏的伤腿上。 罗旭光恶心的差点没吐出来,一时间(热rè)血上涌,他扬起左拳准备不顾一切地跟这厮拼了。 可没等他出手,早有准备的张弛已经抡起右手,照着他脸上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这巴掌将罗旭光给打懵了,这厮居然先下手为强,尿我一腿,还打我耳光,我拄着拐呢,还要不要脸?还有没有点道德?人怎么可以这么卑鄙,怎么可以这么无耻?居然殴打一个受伤的人! 张弛可没那么多讲究,等你腿好了,要弄死我?我现在就趁你病要你命,先修理你一顿再说,反正没人给你作证,厕所里也没有摄像头,反手又是一巴掌。 罗旭光直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厕所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真打起来,他占不到便宜,他心(情qíng)不好,张弛心(情qíng)更加恶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了罗旭光这两巴掌之后,张弛快速退后。 罗旭光涨红了脸,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羞辱感让他几乎失去理智,他扬起左拳打了出去,可惜距离太远,根本打不到张弛。 张弛(阴yin)险地笑道:“孙子嗳,有种来追我啊!”说完他就向厕所门外窜去。 周一求打赏求推荐票! 第六十章 失而复得 罗旭光拄着拐杖,又如一只被激怒的斗鸡,一瘸一拐地跟在张弛后面追了出去。 张大仙人走路有风,没事人一样已经来到了急诊科的走廊,罗旭光目前这速度根本追不上他,罗旭光已经失去了理智,大吼道:“张弛!你特么有种给我等着!” 等着你找我麻烦?我呸!张弛这会儿心(情qíng)稍稍好了一些,加快脚步将罗旭光甩开,果然快乐通常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罗旭光失去了目标,脸红脖子粗地扯着嗓子大叫,他现在杀了张弛的心都有,只是他没找到张弛,反倒把工作人员给吸引了过去,一位急诊科大夫走过去拦住他道:“叫什么叫?这里是医院,(禁jìn)止喧哗!” 罗旭光的一双眼睛都被愤怒染红,他突然一拳打了出去:“(禁jìn)你麻痹!” 年轻冲动总会付出代价的,罗旭光在众目睽睽之下击倒了这位无辜的医生,医生高达一千度的树脂眼镜飞了出去,鼻子被打出了血,林朝龙此前对罗忠林说过的话也全部应验。 医院本(身shēn)就设有报警点,警察常驻,听说有患者公然殴打医务工作者,警察第一时间赶到了,当着罗旭光家人的面把这小子给带走了。 罗旭光被警察带走的时候,有不少人围观,围观群众里面居然还有装成没事人一样的张弛,罗旭光看到这厮,疯了一样地指着他破口大骂:“我((操cāo)cāo)你十八辈祖宗……” 后脑勺被警察叔叔狠拍了一记:“小子,你是不想好了?” “都是他害我,都是他……” “人家让你殴打医生了?我告诉你,医生去检查了,搞不好你就触犯了刑法,知道伤害罪要判几年吗?” “呜……我冤枉……” 看到人群中笑得阳光灿烂的张弛,罗旭光(欲yù)哭无泪,这个人实在是太卑鄙了,太无耻了! 看到罗旭光被警察带走,张弛心中的郁闷减轻了不少,回到属于自己的病(床chuáng)上,那戴口罩的小护士过来了,递给他一张处方:“医生说你没多大问题,随时都能走了,上面是给你开的药,拿了药,按照医嘱服用,回家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事到如今,张弛也只能接受现实:“谢谢!对了,送我过来的人呢?” 小护士道:“不知道,可能走了吧,那人是你妈吧?” 张弛心说你啥眼神,如果让黄(春chūn)丽听到,肯定饶不了你。 小护士准备走的时候又想起了一件事,从推车下,拿出了一个不锈钢托盘,托盘里面放着一颗足有蛋黄大小的紫红色圆球,乍看上去杨梅似的,分明就是他此前吞下去的通窍丹。 张弛望着这颗失而复得的通窍丹,感动得鼻子一酸,差点没把眼泪给流出来。人生的大起大落,大悲大喜在他(身shēn)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感动!一颗通窍丹带来的感动竟是如此深刻。 小护士道:“这东西是你吐出来的,是我帮你丢垃圾箱还是你自己拿回去?” 张弛一伸手把通窍丹拿了回去:“人家还要吃呢。” 小护士道:“,你恶不恶心?” 张弛道:“我自己吐出来的东西,不恶心!你要不要尝尝?” 小护士满脸通红怒火值500+ 事实证明无论是医用酒精还是茅台酒对这颗通窍丹都没有辅助吸收的作用,张弛带着这颗来之不易的通窍丹回到了住处,房门已经修好了,大门上了锁,张弛望着那把新换的锁,高度怀疑黄(春chūn)丽是要把自己扫地出门的节奏。 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qíng),应该把黄(春chūn)丽气得够呛,换成是谁都忍不了,张弛犹豫着是不是去敲隔壁房门的时候,黄(春chūn)丽拉开院门走了出来。 张弛做好了迎接暴风骤雨般指责的准备,可并没有从黄(春chūn)丽那里感受到丝毫的怒火值。 黄(春chūn)丽的语气居然非常和蔼:“回来了?” 张弛点了点头,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嘀咕,这究竟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还是她画了个更大的圈(套tào)等着自己去钻? 黄(春chūn)丽将钥匙递给了他:“门我找人修好了,锁我也换过了。” “嗯!”毕竟理亏,再解释也是没用。 黄(春chūn)丽道:“医院的费用我也付过了。” 张弛道:“您放心,今天所有的损失都算在我(身shēn)上,我赔!” 黄(春chūn)丽道:“你不是废话吗?不算你(身shēn)上难道还让老娘替你垫不成?” 虽然她的语气不善,可张弛却感到温暖,他已经习惯了黄(春chūn)丽的这种说话方式,对他太客气反而不适应,不知是不是有点犯((贱jiàn)jiàn)。 黄(春chūn)丽道:“不止是医院的费用,你还浪费了我一瓶收藏多年的茅台酒,摔烂了我一个古董花瓶,喝了我半斤医用酒精,七七八八算起来,至少三万块……对了,你还吐了我一(身shēn),弄脏了我的衣服,这些全都要赔的,我给你打个折扣,你一共赔我三万六吧。” 张弛道:“我赔,我全都赔!” 黄(春chūn)丽道:“你还有钱啊?” 张弛道:“没多少了。”他的确没多少了,被老骗子梁庆骗走了七万,剩下的还不到三万,这笔钱就是全都算上也补不上亏空。 黄(春chūn)丽懒洋洋打了个哈欠道:“也不急,反正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张弛心说这庙是你的,我真想跑,你还真没地要钱去。他现在总算放心了,欠钱的是大爷,我欠你那么多钱,你肯定不会轻易赶我走。 黄(春chūn)丽转(身shēn)准备回去,走了两步又想起一件事:“对了,郑秋山让你去市场派出所一趟。” 洗胃之后,张大仙人感觉始终不爽,回到家里,躺在(床chuáng)上歇了一会儿,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这颗得来不易的通窍丹始终被他攥在手里,张弛思来想去,还是落肚为安。 他这次可不敢再重蹈覆辙,先用小刀将金丹切成小片,然后将最小的一片塞到嘴里,顺便送了口水下去。 金丹入喉,清凉一片,和他今天用酒精送下去的感觉完全不同,没有那种冰冷彻骨的寒意,虽然下咽的时候仍然感到清凉,可并不是那种刀割般的寒意。 张弛一片一片地吃,直到将整颗金丹全都服了下去。 等这颗通窍丹完全下肚,上腹部的寒意渐渐变得浓烈起来,张弛事先准备了一个暖水袋,将暖水袋贴在上腹部,虽然(热rè)源紧贴肌肤,却仍然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张弛现在才有时间考虑自己吞下这颗通窍丹的目的何在?自己是不是有些贪心了? 炼成培元丹,将原本病怏怏的(身shēn)体培元固本,各项生理指标已经恢复正常,按理说可以健健康康平平淡淡过一生,这还不满足吗? 他又动了炼制洗骨丹的念头,想要再长点(身shēn)高,改善一下形象,可现实条件并不(允yǔn)许,他只能暂时放弃了炼制洗骨丹的念头。没想到(阴yin)差阳错,竟然让自己得到了那么好的机会,遇到了这瓶富含通窍果成分的药丸。 也许是自己骨子里仍然充满了不甘,不甘心就这样被打下凡尘,平平淡淡浑浑噩噩度过一生。也许因为机缘送到了门前,他总不能白白错过。 第六十一章 人形复印机 张弛的思维空前活跃,胡思乱想了许久,直到意识到暖水袋里面的(热rè)水已经全都变冷,方才将暖水袋丢到了一边,坐起(身shēn),感觉上腹部舒服了一些。 晚上的时候,黄(春chūn)丽过来看他,顺便给他送了点八宝粥,张弛发现这位房东还是很有些人(情qíng)味的,虽然嘴巴依旧很毒,说之所以过来是看他死了没有,千万别死在她的房间里。 张弛认为黄(春chūn)丽最主要还是确保欠债人的安全,保证她三万六的债务不至于打了水漂。 张弛也担心自己目前的这具(肉rou)(身shēn)(禁jìn)不起金丹的折腾,如果没有此前培元丹垫底,这颗通窍丹很可能会把他的小命给折腾没了,在忐忑不安中过了一夜,总算见到了第二天的太阳。 抬头看,又是一个艳阳天,我要成功不要脸!!! 尽管一夜没睡,张弛第二天还是准时出现在教室里,他不喜欢孤独,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实在是太寂寞了。反正在哪儿睡都是一样,他在学校睡觉也成为常态,只要他不打扰别人学习,老师也懒得管他。 侯博平走后,张弛始终一个人坐。放假归来之后,班主任把周良民调到了他的同位。 周良民拿着书包过来,脸上的表(情qíng)有些不高兴,他认为林黛雨之所以对他态度冷漠,起因就是张弛。而且张弛也没有答应帮他去老师那里解释报假警的事(情qíng),他因此认为张弛在故意针对自己。 还有自己给林黛雨写(情qíng)书的事(情qíng),终于还是败露了,当初自己没署名,连信都是打印的,林黛雨怎么可能知道?唯一一个可能就是张弛出卖了自己。 张弛对周良民的到来还是非常欢迎的,向他友善的笑了笑道:“太好了,以后我就有人说话了。” 周良民没好气道:“你少跟我说话,马上就要高考了,你不要耽误我复习,你不想考大学,我还要考呢。” 张弛(热rè)脸贴了个冷(屁pì)股,不由得有些郁闷,自己没欠他什么?甚至不欠他们周家什么,我连拆迁房的买房资格都便宜转让给你们家了,这反倒得罪你了。 张弛摇了摇头,这((逼bi)bi)(情qíng)商低,犯不着跟他一般计较。 瞥了一眼周良民正在看时政提纲。 周良民皱了皱眉头,明显带着不悦,你自己没有啊?不能看你自己的,马上就时政小测验,别影响我。 张弛再次被周良民粗暴地鄙视了,谁都有自尊心,时政了不起?学习好了不起?谁又不是没学习好过。 张弛翻了翻书包,从里面找出来半本《笑傲江湖》,这还是侯博平留给他的纪念。缺少了猴子这个难兄难弟,上学变得越发枯燥无味了。猴子走后,张弛少了个玩伴,感觉整个班级里蒙混度(日rì)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了,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周良民翻了一遍时政,就放在了桌上,拿出英语书看了起来,英语是他的弱项,时政他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呆会儿的小测验也不怎么重要。看到张弛捧着《笑傲江湖》装模作样地看,不由得又撇了撇嘴,这厮真是没救了,都到了这种时候,还看这种无聊的书。 张弛将《笑傲江湖》放了下来,指了指周良民放在一边的时政:“给我看看?” 周良民眼皮都懒得翻:“随便你!” 张弛拿起了那本时政,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反正也没多少内容,一会儿就看完了。 通窍丹在短期内大幅增强了他的记忆力,可有得必有失,张大仙人在记忆力***的同时,却渐渐失去了直接读到陌生人智商和(情qíng)商精确数值的能力,其实这并不重要,如今有许多的科学方法可以评测对方的双商,张弛认为可能是通窍丹产生了副作用。有得必有失,人生就是如此。 政治老师抱着时政试卷走了进来,让所有人将时政复习提纲送到前面,然后开始发试卷进行测试。 张弛拿了卷子,习惯(性xìng)地向一旁望去,周良民误以为这厮想抄袭自己的,换成过去也就让他抄了,可今天周良民不想给他看,用手臂将半边卷子盖住。 周良民的举动让老师看得非常清楚,老师指着张弛道:“张弛,别作弊!” 张大仙人这个郁闷呐,我啥时候作弊了?这刚刚开始考试,都还没开始做呢,这位政治老师对我的印象不好,始终戴着有色眼镜看人。 张弛叹了口气,取出自己的钢笔,被人歧视的感觉真得很不爽! 张大仙人目光落在自己的试卷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奋笔疾书,酝酿(情qíng)绪之后一笔划下去,空白一片。 不得不举起手来:“老师,我钢笔没水了!” 同班同学都笑了起来,谁不知道他的水平,就算给他一游泳池墨水,他也不可能考及格,今年政治考试,这货可是次次都交白卷,政治老师都快被他气疯了。 政治老师也很郁闷,他已经特许张弛可以不参加考试,省得交白卷给自己添堵。要墨水干什么?反正你又不做,难不成还要在白卷上面堂而皇之地写上你的名字,浪费我一张试卷? 老师虽然心中郁闷,可终究还是不能将这种不满表露出来,他将自己的签字笔递给了张弛:“你先用我的吧。” “谢谢老师!” 张弛在试卷上工工整整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张弛。 政治老师没有马上离开,看到这两个字,颇有点惊艳,这小子学习不怎么样,可字写得真是不错,尤其是签名,比庞中华写得还好看。 张弛又在班级上写下了高三一班,政治老师确信这货写得好的不仅仅是他自己的名字,字还真是漂亮呢。每个学生都是有优点的,不能因为学习成绩差就全盘否定一个人。 周良民向一旁看了一眼,心中有些想笑,老师知道他企图抄自己的卷子,所以对他重点盯防了。 张大仙人开始答题,aaccbbb……英文写得全都是印刷体,政治老师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shēn)术,刚开始的时候,他是被张弛一手漂亮得不像话的中外书法所震撼,可当他跳脱出对书法本(身shēn)的欣赏和赞美之后发现,这货写得根本就是标准答案。 三十道选择题全对,政治老师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子,他有点懵((逼bi)bi)了,我今天有点感冒,该不是发烧了,糊涂了?看错了?出现幻觉了? 周良民也有些好奇,他朝张弛那边看去,才有这个企图,政治老师就瞪了他一眼,周良民赶紧把视线回到自己的卷子上。 张弛心无旁骛,这会儿功夫已经将十道填空题做完,一字不差。 政治老师已经忘了监考这回事,就原地站着,没错!标准答案,全都是标准答案,难道真的漏题了,这小子提前就知道卷子? 张弛已经做到了问答,政治老师忍不住将兜里的标准答案掏了出来,一模一样,连标点符号都一模一样,政治老师看了看张弛的大圆脸,这根本就是个人形复印机。 他想不通,怎么都想不通,默默回到了讲台处。就是照抄也没那么精确,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张弛第一个交卷,政治老师拿着这份标准答案,似乎看到了神迹。 第六十二章 作弊了吧 张弛知道自己这次时政测验的成绩必然是一百分,虽然考试前临时抱佛脚,可他服下的通窍丹已经开始发生作用,目前他拥有了超强的记忆能力,只是翻了一遍时政复习提纲,就已经将上面的内容全都牢牢记住。 张弛不喜欢被别人鄙视,这次的时政考试他也不仅仅是好胜心作祟,而是要对通窍丹的效果进行一次评估。 高三一班的这次时政测验有十一人考了满分,周良民也是满分,不过让所有人都意外的是,向来只会交白卷的张弛居然也考了满分。 最想不通得要数新晋同桌周良民,周良民心说我考试的时候捂得够严实了,怎么还被他抄了过去?这厮作弊的水平高明如斯?可他无法否认一个事实,张弛是最早交卷的一个,甚至在张弛交卷的时候,他还没有把试卷做完,所以他更加想不通了。 同班同学普遍认为张弛是通过作弊得到了满分,谁都知道他和周良民是好朋友,周良民考了一百,于是他就抄了一百,周良民还真是义气。 政治老师专门把张弛给叫到了办公室,指着张弛的试卷道:“张弛,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弛知道自己这次考试表现得太高调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己违反了为人处世的基本原则,他很谦虚地笑了笑:“老师,您不相信我的成绩?” 政治老师是不相信,可他又不能不信,张弛答题的时候,他就在一边站着监督,这张卷子的成绩没有一丁点的水分,他和颜悦色道:“你进步实在是太大了,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根本不敢相信。” 张弛道:“老师,我对时政一向很感兴趣,而且您考试的题目刚好我全都做过,所以考满分并不意外。” 政治老师道:“我就说嘛,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你又不比别人笨,只要努力,成绩肯定能提高。”这话其实说的有点违心了,张弛的智商公认的偏低。 “已经满分了,想提高也没空间了。” 政治老师望着张弛,颇有点无语,这小子是骄傲吗?说话咋就那么噎人呢? 刚巧体育老师钟向南来政治教研组有事,看到张弛,第一反应就是这小子又挨训了,心中颇有点幸灾乐祸,故意走过来道:“张弛啊,怎么?你又犯错误了?” 凑近看到桌上的那份满分卷子,鲜红的100分,钟向南挤了挤眼睛,确信自己没看错,他马上就推测出发生了什么,指着张弛的脑袋叹了口气道:“我说你就不能争点气,作弊了吧?” 张弛道:“钟老师,您有(日rì)子没给我买鸡腿吃了吧?当老师的说话怎么能不算呢?” 钟向南有些尴尬:“谁说话不算了?我……我很痛心,我答应给你买鸡腿,是给你增加营养,让你好好学习,可你居然作弊!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我给你买过的鸡腿吗?”他向政治老师道:“李老师,这次一定要严加管教,让他喊家长!让他深刻检讨!” 政治老师颇有些哭笑不得:“小钟,这卷子是他做的,成绩是真实的!” “什么?”钟向南拿起了那张卷子,瞪大了一双眼睛,怎么可能?这……这实在是太尴尬了 …(⊙_⊙;)… 政治老师向张弛道:“张弛,你先回去吧,以后好好表现,再接再厉啊!” 张弛临走之前不忘向钟向南道:“钟老师,回头您把买鸡腿的饭票给我送来。” 钟向南摆了摆手:“忘不了!”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说气人不? 等到张弛走后,钟向南苦着脸埋怨道:“老李,可不带你这样的,你怎么不早说?” 政治老师一脸无奈道:“我倒是想说啊,可刚才你抢着说,话都让你说了,我插得上话吗?” 钟向南坐了下来,忍不住又看那张试卷,他仍然不相信:“这卷子是代笔吧?他字能写那么好?”其实他见过这货的检讨,字写得的确不错,可他还是不相信。 政治老师道:“我也不相信,可他做这份卷子的时候,我就站在他(身shēn)边,亲眼所见,那还能有假?” 钟向南道:“奇了怪了,这小子啥时候开窍了?” 政治老师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他对张弛还真是缺乏了解,只知道这小子是全年级倒数第一,因为是个孤儿,所以又是学校的重点帮扶对象,不然以张弛的成绩早就被学校劝退了。 钟向南想起不久前的体育毕业考试,张弛坚持去考,还得了总分60,最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在800米跑中战胜了体育健将霍青峰,这就证明他的体质不差,难不成这小子一直以来病怏怏的样子全都是装出来的? 政治老师道:“我现在就不知道他是凑巧做过这些题目,还是灵光闪现呢?”他仍然不相信张弛拥有满分的实力。 钟向南道:“你说他不会一直都在装傻充愣,扮猪吃虎吧?” 政治老师笑了起来:“怎么可能,才十八岁的孩子,一个高三学生,哪有那么重的心机?” 钟向南心说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张弛,我就被他坑了好几次,每天两个鸡腿,一直管到毕业,这货的心机重得都赶上徐工集团的起重机了。 政治老师道:“反正马上就是二模,考试成绩出来就知道他真实水平如何了。” 张弛抽空去了市场派出所,负责接待他的是郑秋山,事(情qíng)已经基本调查清楚了,梁庆出车祸经过交警的现场勘查已经确定为意外,因为梁庆孑然一(身shēn),无儿无女,所以这件事的处理也就相对顺利了许多。 根据张弛提供的材料,结合当天银行的取款记录和监控,警方认定梁庆在出事之前,在天珠店实施了诈骗,利用一个假古董药瓶,骗走了张弛七万人民币。 梁庆出车祸的时候,手袋飞出,现金散落一地,有部分钱被围观群众捡走了,经过警方的努力追查和多方动员,又追回来两万三千块,加上原来的三万七千六,一共凑足了六万零六百。 虽然没有将被骗的资金全部追回,可也已经将张弛的损失减少到最低了。 对张弛而言,这笔钱真是意外之喜,药瓶虽然不值钱,可药瓶里面的药丸却价值连城,七万块花得一点都不冤枉。可既然追回来了,他也不嫌钱烫手。等于九千四买了颗通窍丹,这笔买卖实在是太划算了。 郑秋山让张弛把钱的数目过一过,然后在这份文件上签字,就能把钱领回去了。” 张弛应了一声:“谢谢,实在是太谢谢您了,郑警官,回头我给您订一锦旗送来。” 郑秋山笑道:“就送一锦旗啊?” 张弛道:“那我请您吃饭。” 郑秋山乐呵呵道:“跟你开玩笑的,人民警察为人民,这些事都是我们该做的,我不要你的锦旗,也不用你请吃饭,以后啊,多长点心,虽然是和平年代,社会治安总体良好,可毕竟还是有少数存心不良的犯罪分子。” 张弛连连点头,郑秋山真是一位好人,人家帮他追回了那么多钱,还不图回报,自己欠人家那么一大份人(情qíng),不表示表示,总觉得良心不安,张弛灵机一动:“郑警官,您快下班了吧?” 郑秋山看了看表,点了点头道:“快了!你赶紧签字,把钱领走,趁着银行还开门赶紧存起来。” 张弛向周围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道:“晚上我请您吃饭。” “真不需要,我们有规定,再说我晚上也有安排了。” 张弛道:“那我只能和师父一起吃饭了。” 郑秋山闻言一怔:“她也去?” 来一波推荐票行不行:) 第六十三章 哪壶不开提哪壶 张弛点了点头。 “那我还是去吧。” “您不是有安排了?” 郑秋山道:“我可以推掉。” 张弛忍不住想笑:“您不是有规定。” 郑秋山知道这小子心里憋着坏,故意捉弄自己,嘿嘿一笑道:“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小子你再跟我捣蛋,这钱还想不想要?” 张弛领了钱,先去了天珠店,将其中的三万六交给了黄(春chūn)丽,黄(春chūn)丽其实已经知道派出所帮他把钱追来的消息,朝那包钱上扫了一眼道:“多少?” 张弛道:“三万六,您点点!” 黄(春chūn)丽道:“拿回去!” 张弛愣了:“您嫌少啊?” 黄(春chūn)丽道:“跟你开玩笑的,还能真要你的钱吗?”她在这个世界上朋友不多,张弛虽然算不上是她的朋友,可这小子有心,至少陪着自己过了39岁的生(日rì),她嘴上没说,可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 张弛道:“您真不要?” 黄(春chūn)丽道:“你平时少气我点,比什么都强。” 张弛被她的人(性xìng)光辉感动:“师父,要不我请您吃饭。” 黄(春chūn)丽居然没犹豫,点了点头道:“咱们去黑灯虾火吃小龙虾去。” 张弛道:“成,我这就去定位子。” 黄(春chūn)丽关店之后直奔饭店,进了小包间,发现张弛不是一个人,居然郑秋山也来了,一张脸顿时耷拉了下来,心说不是请我吃饭,怎么又多了一个? 郑秋山看到她脸色不善,赶紧陪着笑:“他可没请我,我刚好也来这儿吃饭,这不赶巧遇上了,所以张弛请我一起。” 黄(春chūn)丽哪能让他们给糊弄了,一看就知道这两人的小九九,郑秋山帮助张弛追回了六万多块,张弛请他吃饭也算是应该,可郑秋山这个人她非常了解,很是正直清廉,平时市场中的商户想请他的不少,他从来都不答应,今天一定是张弛这小子的主意。 他姥姥的大头鬼,老娘让这小子给算计了,还以为他真心请我吃饭,搞了半天是骗老娘当三陪来了,郑秋山才是主宾。 识破真相的黄(春chūn)丽暗自恼火,当下有种拂袖而去的冲动。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老娘其能为一顿小龙虾就折下我一尺九的老蛮腰。 张弛的火源石马上就感知到了来源于黄(春chūn)丽2000+的怒火值,张弛道:“郑警官,您怎么可以说谎话呢?明明是我请你过来的,不是什么凑巧。” 郑秋山有点尴尬,臭小子,我不是帮你说话吗? 黄(春chūn)丽听张弛实话实说,气顿时顺了一些:“老郑,你不是从来都不吃请的吗?” 张弛道:“那得分谁,郑警官本来已经拒绝我了,可听说您要来,马上求着我跟着过来。” 郑秋山老脸通红,这小子是个祸害啊,见过出卖人的,没见过那么明目张胆地出卖别人的,我可帮你追回了六万多,你当着我梦中(情qíng)人的面出卖我,你小子的良心不会痛吗?可他又不能否认,毕竟张弛说得全都是实话,转念一想挑明了也没什么不好,反正自己的心思黄(春chūn)丽都明白。 黄(春chūn)丽咯咯笑了起来:“你别胡说八道,郑警官才不是那种人。”她坐了下来,心(情qíng)好多了。 郑秋山拿起菜单殷勤地递了过去:“黄……老板,点菜,挑好吃的点。” 黄(春chūn)丽看了他一眼道:“你请啊?” 郑秋山道:“我请,当然我请!”在黄(春chūn)丽面前当然要表现得慷慨。 张弛道:“都别跟我抢,今晚这顿饭我一定要请,一是感谢我师父的救命之恩,二是感谢郑警官帮我追回被骗的钱款。” 黄(春chūn)丽点了点头道:“行,清蒸、蒜蓉、麻辣、十三香各来两斤,再点四道凉菜。” 张弛应了一声,又问他们喝什么。 郑秋山不喝酒,不是不能喝,而是因为刚刚上级颁布了(禁jìn)酒令,想喝酒只能在家,或者经过组织批准。 黄(春chūn)丽道:“你不是下班了吗?又没穿警服,喝点酒怕什么?” 郑秋山道:“组织规定,不能喝,这样,我以茶代酒,你们喝,回头我打车送你们回去。” “不用你送,我有电瓶车。” 黄(春chūn)丽也没勉强他,叫了两扎啤酒。 郑秋山看到张弛当仁不让地拿过了一扎,忍不住道:“你还是学生吧,高中都没毕业怎么可以喝酒呢?” 张弛道:“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郑警官,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拘泥古板,都什么时代了,做人一定要懂得变通。像你这个样子,就是没有生活(情qíng)趣,没有生活(情qíng)趣的男人很难吸引女(性xìng)的注意力。” 黄(春chūn)丽笑了起来,她非常赞同张弛的说法:“老郑,你得多听听我徒弟的。”她现在叫张弛徒弟已经叫成习惯了,脱口而出,就那么的自然,对张弛称呼她师父的事(情qíng)也不再像过去那么抗拒,其实两人也就是名义上的师徒。 郑秋山在黄(春chūn)丽面前脾气很好,嘿嘿笑了笑:“等改天我请你们去家里做客,我亲自下厨做给你吃,到时候我陪你一醉方休。” 张弛发现郑秋山很有些心计,这句话很自然地从你们过渡到你,很自然地把自己给扔到了一边,敢(情qíng)请他们去家里做客,吃饭没自己份,喝酒也没自己的份。 老婆还没哄上(床chuáng)呢,就要把媒人丢过墙。 黄(春chūn)丽道:“拉倒吧,咱们可没那么熟。” 郑秋山道:“你这么说我可太伤心了,我来这边有三年了,从我一来咱们可就认识了。” 黄(春chūn)丽道:“三年算什么?有人认识了一辈子都称不上熟悉,人和人之间是需要缘分的。”她这句话分明是在给郑秋山暗示,他们之间没有什么缘分,让郑秋山不必白费功夫了。 郑秋山道:“说起来你和张弛认识的时间不久吧,我记得第一次见他,你们还闹了点不愉快吧,怎么你们就成了师徒?张弛,黄老板都教给你什么了?” 一句话还真把张弛给问住了,黄(春chūn)丽教给自己什么了?当然是什么都没教,他们的师徒关系是假的,真正的关系是房东跟租户间的租赁关系。 黄(春chūn)丽道:“职业病又犯了啊,我教他做人要善良,教他走正路,别学坏,如果不是我教导有方,这小子恐怕已经归你管了。” 张大仙人眨了眨眼睛,这话听着不像是在夸自己,这位师父不厚道,你明明啥也没教过我,我怎么就得归警察管?我那么善良,那么正派,那么理智,我怎么可能去做犯法的事(情qíng)? 郑秋山笑道:“你这个徒弟虽然淘了一点,可本(性xìng)不坏,我看他不会做坏事。” 张弛端起面前的那杯扎啤,跟郑秋山面前的茶水杯碰了碰,一口干了!这话我(爱ài)听。 郑秋山喝了口茶,提醒张弛道:“年轻人少喝点酒,对(身shēn)体没好处。” 黄(春chūn)丽想起前两天张弛因为噎着狂灌酒精,结果酒精中毒去医院洗胃的事(情qíng),当成笑话说了,郑秋山听了也是哈哈大笑。 张弛有些尴尬,这两人的笑点居然建立在自己出糗的基础上,幸灾乐祸果然是凡人的天(性xìng),看到郑秋山笑得有点忘形,张大仙人忍不住要打击他一下,把一只剥好的龙虾塞入嘴里,品尝完鲜美的虾(肉rou),突然道:“郑警官,你怎么会离婚的呢?” 郑秋山的笑声戛然而止,这小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第六十四章 火光冲天 黄(春chūn)丽也有点愣,这话问的太损了,让郑秋山如何作答? 郑秋山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感(情qíng)不和!” “您人这么好,工作那么认真,长得高大魁梧,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魅力,怎么就感(情qíng)不和了呢?”张弛一脸天真的问。 郑秋山额头冒汗了,我刚刚为啥要取笑他,这孩子报复心太重了,我怎么就得罪他了,他这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是想自己当着黄(春chūn)丽的面出洋相。 黄(春chūn)丽看到郑秋山尴尬的样子,觉得非常有趣,这么大一人居然能被一个小孩子给难住了。张弛这小子,真是机灵,黄(春chūn)丽发现自己越来越欣赏这小子,真收他当了徒弟倒也不错。 郑秋山道:“感(情qíng)的事(情qíng)不好说,都怪我,一心扑在工作上,所以忽略了对家庭的照顾。”他的心(情qíng)开始变得有些沉重了。 张弛道:“看得出,你是个重感(情qíng)的人,你一定对你前妻还有感(情qíng)。” 郑秋山懵((逼bi)bi)了,这不是坑我吗?我正在追求黄(春chūn)丽嗳,你小子不帮忙撮合,这根本是要拆台的节奏,他慌忙摇了摇头道:“没有,都离婚了,早就没感(情qíng)了。” 黄(春chūn)丽道:“没感(情qíng)当初为什么要结婚呢?” 郑秋山风中凌乱彡(-_-;)彡。 看出来了,这是亲师徒,有什么样徒弟就有什么样的师父,专业捣人家腰眼子。 张弛道:“其实最开始都是有感(情qíng)的,可过着过着感(情qíng)就越来越淡,感(情qíng)当初来得有多(热rè)烈,以后冷却得就有越快,潮起潮落,高峰低谷,人生如此,感(情qíng)亦如此。” 郑秋山和黄(春chūn)丽瞪大双眼望着这厮,这货才高三嗳,还没毕业嗳!怎么说出的话充满了人生的哲理?难不成他小小年纪就拥有了许许多多的感(情qíng)经历? 郑秋山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人,可张弛这相貌实在是有点平凡了吧。 黄(春chūn)丽才不信这厮有早恋的机会,说他单恋倒是相信,可说他早恋,谁会给他机会?除非对方是个高度近视眼。难道单恋多了,也能产生那么深刻的领悟? 郑秋山默默进行了一番充满逻辑(性xìng)的推理,最后得出了结论,他点了点头道:“张弛平时看不少琼瑶小说吧?” 张弛道:“那老娘们写不了那么深刻!” 郑秋山道:“总之怪我,是我忽略了家庭,我前妻已经结婚了,我们的女儿也判给了她,也好,我也照顾不好女儿。”想起了女儿,他心中一阵阵的歉疚,当初离婚的时候,他努力过,想要争取抚养权,可是最后没能成功,现在除了规定的探视时间,他很少有和女儿单独相处的机会。 黄(春chūn)丽道:“你女儿多大了?” 郑秋山道:“十岁,小学四年级,因为不住在一起,跟我也不亲,过去还好,这两年,可能大了,我去看她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她对我的抗拒。”他叹了口气,抓起桌上刚刚送来的扎啤,一口气喝了个干净,这话题聊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继续借点冰镇扎啤浇浇(情qíng)愁。 这杯扎啤是张弛的,张弛只能再要一杯。 黄(春chūn)丽道:“孩子都是需要关心的,你作为父亲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没能陪伴她成长,她产生抗拒心理,疏远你也是很正常的。” 郑秋山点了点头道:“是我自己没做好,我以后一定尽力补偿。” 张弛道:“缺少关(爱ài)也未必是坏事,比如我,三年前我就成了个孤儿,不一样好好活着,健康成长,内心仍然充满阳光。” 黄(春chūn)丽笑道:“这世界像你这样厚脸皮的小子可不多见,来!咱们干一杯,今晚谁都不许再聊不开心的事(情qíng)。” 郑秋山无语,不开心的事(情qíng)都让你们聊完了,聊得我已经很不开心了,现在又摆出高姿态,打击完人家再给喂口心灵鸡汤,这样好吗?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无视郑秋山感受的师徒两人端起酒杯碰了一杯。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sāo)动,听到有人叫道:“失火了,外面失火了!” 郑秋山顿时站起(身shēn)来,职业的习惯让他第一时间冲出门去,这里距离市场并不远,都属于他的辖区范围,郑秋山在门前看到市场的方向火光冲天。他顾不上向两人说明,马上向市场奔去。 张弛和黄(春chūn)丽两人也都跟着出来了,黄(春chūn)丽看到起火的地方就是她店铺所在的区域,她也向火灾现场赶去。 张弛匆匆结了账,追赶黄(春chūn)丽的脚步,等他赶到地方,火灾现场已经布置了警戒线。消防队已经在第一时间赶到了,不过消防通道被一些违规停放的车辆给堵上了,消防车一时间无法靠近。 郑秋山在不远处紧张地打着电话,协调疏通道路。 黄(春chūn)丽和许多围观群众一样被拦在了警戒线外面,从她所在的位置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天珠店已经被熊熊烈火包围。 张弛从人群中挤了过去,来到黄(春chūn)丽的(身shēn)边,他知道天珠店是黄(春chūn)丽最大的家业,眼看着店铺被烧毁,黄(春chūn)丽的内心必然遭到极大的打击。黄(春chūn)丽咬着嘴唇,紧握双拳。 张弛近距离感到了她的愤怒,黄(春chūn)丽的怒火值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9000,张弛没有吸取上昧之火的欣喜,反而对黄(春chūn)丽的精神状态有些担心,他安慰黄(春chūn)丽道:“师父,您别担心,很快火就会被扑灭的。” 黄(春chūn)丽没有说话,就站在人群中静静看着。张弛见她还能够保持理智,也放下心来,通常电视剧里遇到这种(情qíng)况都是不顾一切地扑向火场,又或是哭天抢地地坐倒在地面上,大概天珠店里也没多少宝贝,希望损失不大。 经过一番努力,消防通道终于被疏通开来,三辆消防车鱼贯进入了市场,同时开始灭火。 因为火(情qíng)发现及时,消防队又在附近,所以这场火灾短时间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并没有在市场内蔓延开来,不过损失已经造成了,火灾中遭受损失最为严重的要数黄(春chūn)丽的天珠店,大火熄灭之后,天珠店已经变成了一片瓦砾,周围的几间店铺也损毁严重。 经过初步排查,最先起火的地方就是天珠店,起火原因不明,根据消防队的说法,很可能是黄(春chūn)丽停在电瓶车自燃起火,点燃了天珠店,火势迅速蔓延,又烧了相邻的几间店铺。 如果真是这样,黄(春chūn)丽不但要承受莫大的损失,还会面临那些因火灾波及相邻商户的索赔。 第六十五章 例行调查 正逢北辰市创造文明城市的关键时期,这种安全事故被相关部门重点关注,分局,消防队都派了专人过来调查,郑秋山虽然只是辖区片警,因为熟悉(情qíng)况,也获准进入了调查组。 火灾过后,例行要对涉事商户进行问话的,因为郑秋山对市场的(情qíng)况最为了解,所以他当仁不让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黄(春chūn)丽坐在派出所里,目光仍然盯着外面,虽然临窗,可从这个位置是看不到她的店铺的。 张弛从外面的小卖部买了几瓶水带了进来,郑秋山端着一杯刚倒的矿泉水已经先行来到黄(春chūn)丽的面前,他将水杯递给了黄(春chūn)丽。 黄(春chūn)丽摇了摇头,看到张弛,从他手里接过一瓶水拧开喝了几口。 郑秋山安慰她道:“事(情qíng)既然已经发生了,你也不必着急上火。” 黄(春chūn)丽的表(情qíng)出奇的冷静:“郑警官,有什么话你赶紧问吧,我累了一天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郑秋山理解她此刻的心(情qíng),他向张弛笑了笑。 张弛道:“那我回避一下。” 黄(春chūn)丽道:“没什么可回避的,刚才的(情qíng)况你也知道,刚好当个见证。” 郑秋山点了点头,征求黄(春chūn)丽的同意之后,他对调查过程进行了录音,拿起了纸笔,在黄(春chūn)丽的对面坐下:“今晚发生火灾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 黄(春chūn)丽看了郑秋山一眼,心说你不是明知故问吗? 郑秋山老脸一(热rè),他咳嗽了一声道:“你别误会,这都是例行程序。” 张弛道:“火灾发生的时候,我和师父一起在黑灯虾火吃饭。”他没有提郑秋山,因为他看出这件事并不重要,也和案(情qíng)无关,不提郑秋山也是为了避免给他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郑秋山向张弛笑了笑,他发现这小子很机灵,也会为他人考虑,其实他并不是害怕,更不是要逃避什么,而是这份调查材料上并不适合出现自己的名字。 郑秋山又道:“根据消防部门的初步调查,火灾现场发现了一辆烧毁的电动车,请问那辆电动车是不是你的?” 黄(春chūn)丽没好气道:“放在我店里,当然是我的。” 郑秋山道:“你当时有没有在充电?” 黄(春chūn)丽斩钉截铁道:“没有,绝对没有!”市场三令五申,电动车严(禁jìn)在室内充电,这一点她是知道的。 郑秋山道:“市场有专门停放电动车的停车区,你为什么没有遵照规定?” 黄(春chūn)丽在这一点上的确是违规了,可市场许多人都在这么做,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一家一家的店铺去排查,肯定会找到不少放在店铺中的电动车,其中一部分还在室内违规充电。 郑秋山也知道这个事实,虽然他们多次提醒过这样做的隐患,但是商户为了图方便还是这么做,可别人违规停放并没有出事,现在火灾发生了,起火点已经初步判定就在黄(春chūn)丽的天珠店,这种几率很低,但是落在你的(身shēn)上就已经变成了百分之百。 郑秋山道:“你为什么要把电动车停在店里?” 黄(春chūn)丽道:“我和张弛去吃饭,饭店那边的(情qíng)况你应该清楚吧?车辆占道,乱停乱放,根本没有停车的地方,根源在你们的(身shēn)上,是你们管理不善。” 郑秋山道:“你别误会,我不是要追究你的责任。” “我没有责任,我也不相信这次的火灾是因为电动车自燃引起的,我没有充电,电动车好好的停在那里怎么就会烧了?” 郑秋山道:“在事(情qíng)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不能说的这么肯定,每年因为电动车自燃引起的火灾事件很多……” 黄(春chūn)丽明显有些火了:“郑警官,你为什么一定要强调是自燃?你有没有调查过?现在事(情qíng)都没有搞清楚,你为什么就急着往我头上扣帽子?” 郑秋山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程序就是这样,(身shēn)为警察我必须要调查清楚所有的(情qíng)况,掌握所有的信息。” 黄(春chūn)丽道:“你要调查(情qíng)况是吧?那你就赶紧去调查,我认为这次的火灾是人为纵火,有人故意烧了我的店!” 郑秋山愣了,按照黄(春chūn)丽的说法火灾不是意外,而是一起蓄谋纵火的刑事案件,他认为黄(春chūn)丽因为这场火灾受了不小的刺激,他并没有将黄(春chūn)丽的这句话记录上去,没有证据的事(情qíng)是不能乱说的,他提醒黄(春chūn)丽道:“没有证据的怀疑不必说。” 黄(春chūn)丽道:“为什么你们能说,为什么你们没有证据就能怀疑火灾是电动车自燃引起的?” 郑秋山道:“无论怎样,你将电动车停在商铺内的行为都属于违规。” 外面忽然传来了打雷的声音,郑秋山中断了问话,他看出黄(春chūn)丽的(情qíng)绪有些激动,准备适时地调整一下,让她的(情qíng)绪得到舒缓,然后继续问话。郑秋山看到黄(春chūn)丽的样子有些心疼,可作为警察他必须要公事公办。 张弛道:“其实将电动车停在店铺里很正常,毕竟今天的天气预报说有雨,放在外面会被淋湿,也不是我师父一个人这么做啊,还有本来这场火不至于造成那么大损失的,那些占用消防道的车辆是不是也要承担责任?” 郑秋山认为他说的这一条有些用处,用笔记录下来。 雨已经下了起来,郑秋山皱了皱眉头,这场雨来得并不是时候,如果早一点来,可以帮忙熄灭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减少不少的损失,如果再晚一些时间到来,相关部门就有充裕的时间去调查取证。 雨偏偏在这时候下,肯定破坏了现场,郑秋山在来这里当片警之前,一直都在市刑侦大队工作,他拥有着丰富的办案经验。 黄(春chūn)丽又喝了一口水道:“我可以走了吗?” 郑秋山道:“还有几个问题。” 黄(春chūn)丽示意他可以继续提问。 郑秋山道:“你有没有购买相关的财产保险?” 黄(春chūn)丽摇了摇头,她没有任何的保险。 郑秋山有些同(情qíng)地望着眼前的女人,黄(春chūn)丽不但要承受天珠店的损失,还可能要面临相邻商铺的索赔,至少从目前掌握的(情qíng)况来看,对她非常的不利。 张弛也很同(情qíng)黄(春chūn)丽,所以他一直陪到了现在,虽然不是真正的师徒,可毕竟有了师徒的名份,更何况黄(春chūn)丽这个人除了嘴坏了一点,对他还真是不错。 郑秋山问完,将记录收起,外面的雨并没有减小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大,黄(春chūn)丽起(身shēn)准备离去,郑秋山道:“雨那么大,你可以等等再走。” 黄(春chūn)丽根本没有搭理他,继续向门外走去,郑秋山拿了把伞递给张弛,低声道:“你帮忙看着她点。” 张弛点了点头,接过雨伞跟了上去。 黄(春chūn)丽刚刚走到派出所的门前,还没有来得及出门,一群商户就涌了进来,他们全都是这场火灾的受害者,红木店的老板娘上来就把黄(春chūn)丽的胳膊给抓住了:“黄(春chūn)丽!你把我们家店给烧了,你得给我个说法!” 玉器店老板也跟了上去,集邮社、古玩店、火花店……但凡受到火灾波及的业主全都围了上去,将黄(春chūn)丽包围到中心。一个个气势汹汹,七嘴八舌地向黄(春chūn)丽讨要说法。 张弛见状赶紧挤了过去,郑秋山和值班的民警也赶紧上前,郑秋山怒喝道:“干什么?干什么?这里是派出所,是你们随便闹事的地方吗?” 第六十六章 我们都是路过 郑秋山是想震住场面,可惜这些愤怒商户根本不买账,有人道:“派出所怎么了?你们人民警察不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吗?凭什么我们不能进来。” “我们蒙受了那么大的损失,你们警察要给人民当家作主!” 张弛(胸xiong)前悬挂的火源石不停收获着来自这群小业主的怒火值,+250,+500,+1000,+2000,因为这群人实力有限,上限也就是两千。其实也跟这群人底气不足有关系,毕竟现在官方还没有定论,没有公开宣布真正的起火原因。 张弛好不容易才挤到黄(春chūn)丽(身shēn)边:“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嗳,你先放手,一大老爷们,你揪着人家女同志胳膊干什么?” 玉器店的老板恶狠狠瞪着张弛道:“你丫谁啊?这轮得到你说话吗?” 黄(春chūn)丽目光呆滞地站在那里,似乎心思根本不在这里,张弛心说坏了,我师父脑子受刺激了。 郑秋山走了过来,他大声道:“各位听我一句,你们的心(情qíng)我能够理解,可现在火灾的原因还没调查清楚,咱们必须要等到权威部门的调查结果,黄(春chūn)丽她也是受害者……” “拉倒吧你!” “明明是她在室内违规给电动车充电引发的火灾,我们都听说了。” 郑秋山皱了皱眉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还专门交代过,在事(情qíng)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尽量不要随便发布消息,以免造成不必要的矛盾,可仍然还是发生了。 他耐着(性xìng)子解释道:“现在调查组正在调查取证,在结果出来之前,你们不可以随便将责任推给黄(春chūn)丽。” “你当然向着她!” “谁不知道你喜欢她?” “谁不知道你俩的关系!” 郑秋山老脸通红,这些商户平时见他都客客气气的,可发生了事(情qíng)蒙受了损失,马上就识破脸皮,连一丁点的人(情qíng)都不讲了。我喜欢她怎么了?碍着谁了?犯法吗?心里想,可不敢说。 黄(春chūn)丽淡然道:“都给我让开,我和郑秋山没有任何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如果谁敢往我(身shēn)上泼脏水,我绝不会放过她。” “哟嗬,你烧了我们的店,给我们造成那么大的损失,你还有理了?不就是仗着有个警察(情qíng)人护着你?” “我可告诉你,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谁护着你都没用。” “警察怎么着?他敢徇私咱们就告他,把他这(身shēn)皮给扒了。” “对!对!” 张大仙人不由得联想起自己在天庭醉犯天条,墙倒众人推的场面。天上人间,人(情qíng)冷暖,哪儿都是一个鸟样。 黄(春chūn)丽的脸上已经失去了血色,她紧咬嘴唇,显然在竭力控制着心中的愤怒,张弛清晰感觉到(胸xiong)口灼(热rè),黄(春chūn)丽的怒火值已经燃烧到了8000,他知道黄(春chūn)丽的战斗力,如果黄(春chūn)丽控制不住,在现场大打出手,场面只会变得越发不可收拾。 张弛道:“冷静,大家都冷静,听我说句话好不好?” 红木店老板娘道:“你算什么东西?赶紧给我滚一边去!” 郑秋山也挤了过来,他想挡在黄(春chūn)丽的面前,避免她受到伤害。 有人道:“真看不出来,你黄(春chūn)丽还是个狐狸精,老的小的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争着当护花使者。” 黄(春chūn)丽凤目圆睁,她已经忍无可忍,她准备冲上去抽这个侮辱她人格的家伙一个嘴巴子。 郑秋山终于成功挤了过来,他拍打开几条抓住黄(春chūn)丽的手臂:“都放开,全都给我退后,再敢胡闹信不信我把你们都拘了?” 红木店老板娘(挺tǐng)着大(胸xiong)脯冲了上来:“有种你把我给拘了,你徇私枉法,我要告你!”说话的时候,她一巴掌把郑秋山的大檐帽给拍掉了。 玉器店老板又冲过来抓住黄(春chūn)丽的手臂,黄(春chūn)丽突然抬起脚来,一脚踹在这厮的小腹上,将这厮踢得踉跄后退,幸亏有人在后面方才没有倒在地上,这还是黄(春chūn)丽脚下留(情qíng),只是给了他一个警告,不然这一脚绝对要了他半条(性xìng)命。 可黄(春chūn)丽的这一脚并没有将对方吓住,反而激起了玉器店老板滔天的怒火,他大吼道:“臭娘们,你敢踢我,我特么给你拼了!”他扬起拳头照着黄(春chūn)丽打了过去。 郑秋山被几名女业主团团围住,抽不开(身shēn)。 黄(春chūn)丽双眸中杀气腾腾,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今天她要豁出去了,在派出所大打出手! 一道矮胖的(身shēn)影宛如飞蛾扑火般冲了出去,如同***堵枪眼一般,用他胖乎乎的圆脸准确且义无反顾地挡住了那一拳,虽然外面(春chūn)雷滚滚,可所有人仍然听到了重拳落在面门上发出“蓬!”的一声。 然后就看到张大仙人直(挺tǐng)(挺tǐng)倒了下去,以大字型的标准姿势躺倒在了派出所的地面上,口吐白沫,手脚不断抽搐。一回生两回熟,三回就能够开宗立派,成为一代宗主,张弛这碰瓷的业务已经练得收发自如。 玉器店老板也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他这一拳用尽了全力,他本来攻击的目标是黄(春chūn)丽,却想不到有人(挺tǐng)(身shēn)而出,出拳之后,他不由得被吓住了。 黄(春chūn)丽也没料到张弛会来这么一出,看到张弛被击倒,她火冒三丈,准备报复之时,那群人看到出事了慌忙都退到了一旁,派出所的值班民警总算可以冲上来将黄(春chūn)丽和那群前来问责的业主分开,这下反倒等于保护了玉器店的老板。 郑秋山看了看躺倒在地上的张弛,火冒三丈,他指着那玉器店的老板道:“你别走,你们一个都想别走,在派出所聚众闹事,袭警伤人,真觉得法不责众啊?真觉得国法治不了你们?” 玉器店老板看到张弛仍然在手脚不停抽搐,吓得面无人色,他也是昏了头,这一拳没轻没重,如果打死了人,那可是要偿命的。 黄(春chūn)丽蹲下去检查了一下张弛的伤(情qíng),张弛偷偷向她眨了眨眼睛。 黄(春chūn)丽这才想起他们最初认识的时候,张弛碰瓷坑自己的(情qíng)景,不由得有些想笑,心中的怒火也消退了不少,这小子精明着呢,连自己都中了他的圈(套tào),更不用说这帮唯利是图的小商小贩。 黄(春chūn)丽道:“赶紧打120,搞不好会出人命。”既然张弛把戏演得那么好,她自然要配合。 一听要出人命,玉器店的老板吓得腿都软了,那群刚刚涌上来闹事的业主看到真出了事(情qíng),嚣张的气焰顿时无影无踪。 郑秋山怒吼道:“都给我老实站着,今天参与闹事的一个都别想走。” 那群业主齐刷刷指向那玉器店的老板道:“是他打人,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就是过来看看。” “我们就是路过!” “我们都是证人!” “我们都是目击者!” 玉器店老板满头满脸的冷汗,噗通一声就瘫坐在地上了。马蒂歌波依德,还能不能一起好好地玩耍了?都特么什么人呐!说好的统一战线呢?说好的共同进退呢? 做戏做足全(套tào),张弛装成不省人事的样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也是在没办法的(情qíng)况下出此下策,也只能用这样的法子震住这群人,不然黄(春chūn)丽没可能摆脱这群人的纠缠,又或者她一怒之下大打出手,只会将事(情qíng)闹得不可收拾。 派出所打了120,等救护车来到,急救人员将张弛抬到了担架上,黄(春chūn)丽跟着上了救护车。 玉器店老板本来也想跟着过去,郑秋山指了指一旁的警车道:“你跟这辆车过去。” 这厮吓得哆哆嗦嗦道:“我……我跟救护车看看(情qíng)况……”他害怕上了警车就被铐起来。 郑秋山道:“带钱了吗?” “带……带了……” “多取点啊!” (oo) 第六十七章 这拳太贵了 张弛其实一直都清醒着,这张脸皮的防御力毕竟是10000+,等救护车启动之后,他就睁开了眼睛,嘴角露出(阴yin)谋得逞的笑意。 一旁给他测量血压的急救员道:“一切都正常,好像没什么事。” 张弛道:“我头晕着呢,我头疼着呢。” “可能是脑震((荡dàng)dàng)。”说话的这货医术肯定一般。 救护车经过市场的时候,黄(春chūn)丽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大火已经熄灭,暴雨还在没完没了的下着,眼前的麻烦虽然依靠着张弛的机灵暂时渡过,可真正的风浪很快就会到来。 玉器店老板垫付了三千多的抢救费、检查费,心疼的厚嘴唇不停地哆嗦:“太贵了这……我就轻轻打了他一小拳……” 郑秋山冷冷望着他道:“打人很过瘾吧?” 玉器店老板摇了摇头,举起打着膏布的右手道:“他没事,受伤的是我!”这货心里真是窝囊透了,因为手疼难忍,刚刚他也拍了个片子,确诊右手中指骨折。 郑秋山道:“如果他有事,你就不是花点钱的问题了,伤害罪是要坐牢的。” 玉器店老板交了钱拿了发票,苦着脸道:“郑所长,你难道不觉得可疑?那小子是故意装的,他是讹诈!” 郑秋山道:“有证据你告他去,没证据可别乱说话,真让人家听见可能会告你诽谤,你罪加一等。” 黄(春chūn)丽陪着张弛从急诊外科出来,病历上写着轻微脑震((荡dàng)dàng),黄(春chūn)丽将医生开得处方交给了郑秋山,郑秋山随手给了玉器店老板:“去把药拿了。”欺负女人,殴打高中生,这种人不值得同(情qíng)。 玉器店老板哭丧着脸去划价拿药,小小的处方又花掉了一千多,急诊室值班医生是不是有点趁火打劫? 拿好了药交到了郑秋山的手中,郑秋山道:“既然都没什么大事,我看……”他是打算为双方调解一下,其实他心里明白着呢,张弛这小子百分百在演戏,法律有公道,人心有偏颇,对于有些小人就得趁机惩治一下。 黄(春chūn)丽道:“郑警官,您这话我可不(爱ài)听,什么叫都没什么大事?”她扬起手中的病历道:“病历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脑震((荡dàng)dàng)!难道就这么算了?” 玉器店老板看过病历,轻微脑震((荡dàng)dàng)好嘛,这根本就是模棱两可的诊断,他今晚一肚子的委屈,看到黄(春chūn)丽还要不依不饶,他也忍不住了:“黄(春chūn)丽,你别欺人太甚,我今晚前前后后花五千多了,我是打了他一拳,可骨折的是我啊。什么脑震((荡dàng)dàng),轻微脑震((荡dàng)dàng),那也叫病啊?” 黄(春chūn)丽道:“我徒弟是高三毕业班的学生,你一拳给他打了个脑震((荡dàng)dàng),很可能会影响他的智商,他马上就要高考了,万一考不上大学怎么办? 现在考不上大学就无法就业,无法就业就赚不到钱,赚不到钱就买不了房子,买不了房子就娶不到老婆,娶不到老婆谁给他传宗接代?你觉得一拳是小事,可你这一拳可能毁了这孩子的前程,毁了他的一辈子。” 张大仙人听得这个乐啊,这番话明明是当初他碰瓷黄(春chūn)丽的时候说过的,想不到黄(春chūn)丽直接拿来就用,这位师父没点版权概念吗?原创!人家才是原创好吗? 张弛强忍住笑,装模作样地捂着头道:“我觉得头晕……” 黄(春chūn)丽道:“头晕?要不再去查查?” 玉器店老板一听还要检查,吓得心突突直跳,他意识到自己毕竟理亏,对抗下去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态度顿时软化了下来:“黄姐,其实咱们认识那么久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至于闹成这个样子吧。” 黄(春chūn)丽给了他一个白眼,刚才在派出所围攻自己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说? “得嘞,黄姐,要不您说怎么解决,千万别伤了和气嘛。” 黄(春chūn)丽看了看张弛,张弛道:“这样吧,你赔我九千块营养费,再给我道个歉,这事儿就算翻篇了。” 玉器店老板倒吸一口冷气,这小子够狠啊,一张口就是九千,你咋不要九万呢? 张弛要九千是有原因的,此前不是被老骗子坑了七万嘛,警方帮他追回来六万零四百,他还亏了九千多,借着这个机会把损失全都补回来,这点要求不算过分吧。 黄(春chūn)丽道:“张弛啊,都是街坊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你别要这么多了,我看八千八吧,图个吉利。” 玉器店老板心说八千八,干脆你打我一拳得了,可转念一想,你黄(春chūn)丽的天珠店失火波及到我的玉器店,接下来就该我向你索赔了,今天花多少,以后我双倍找你要回来,他点了点头道:“八千八就八千八。”他从手包里面点了八千八百块递给了张弛,张弛也不客气,伸手接了过来。 郑秋山没言语,毕竟黄(春chūn)丽师徒俩这一刀宰得有点狠,他再帮腔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恶人就得恶人磨,得嘞!人民内部矛盾,让他们自己化解,没我什么事儿。 张弛道:“道歉!” 玉器店老板内心的怒火值1500,不(情qíng)不愿地向张弛道:“对不起,我向你真诚道歉,我不该打你!”前半句是假的,可后半句是真的,如果时间能重来,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挥出那一拳,一拳打掉了一万多,自己还落了一个手指骨折。 道歉之后,玉器店老板带着一肚子火离开了医院。 郑秋山望着黄(春chūn)丽,想说句宽慰她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黄(春chūn)丽道:“我们也回去了!” 郑秋山道:“我送你们!” 黄(春chūn)丽摇了摇头表示不用,他们可以自己打车,今晚听到那群商户诋毁她和郑秋山关系暧昧,她产生了疏远郑秋山和他划清界限的想法。 回去的路上,黄(春chūn)丽始终保持着沉默,张弛知道她心(情qíng)不好,也不敢打扰她,回到住处,张弛抢着付了账,又先下车撑好伞为黄(春chūn)丽拉开车门,雨仍然很大。 黄(春chūn)丽冰冷的内心中还是感到了一些温暖,这小子有良心,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至少还有人陪在自己的(身shēn)边。 张弛打着伞,将黄(春chūn)丽送到门前,黄(春chūn)丽道:“你回去吧!” 张弛道:“师父,您早点休息,天下间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黄(春chūn)丽挤出一个笑容,她的目光转向院门,一道闪电从夜空中划过,将整个天地瞬间照得亮如白昼,也照亮了院门上一个清晰的掌印,掌印呈朱红色,如同用鲜血染成,印在门上让人触目惊心。 张弛也看到了那掌印,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黄(春chūn)丽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道:“你先回去,无论你听到什么,见到什么,都不要出来!” 第六十八章 江湖救急 气氛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张弛并没有走,他凑近那血手印闻了闻,确信那红色的不是血,应该是某种不溶于水的颜料。低声道:“可能是有人恶作剧,要不要报警?” 黄(春chūn)丽开了院门,里面一切如常,张弛并没有离开,也跟了进去。 黄(春chūn)丽来到房门前,看到并没有被人开启的迹象,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应该是自己多疑了,市场失火的事(情qíng)连累了周围的商户,今天在派出所就上演了被人围攻的场面,不排除外面的手印是有人恶作剧。也许要通过这种方式,给自己一个警告吧。 张弛提议马上报警,黄(春chūn)丽却摇了摇头道:“你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千万不要耽误了学业,我这边没什么事(情qíng)。” 张弛看到她的表(情qíng)放松了下来,这才稍稍放心,他叮嘱道:“师父,我就在隔壁,真有什么事(情qíng)你就叫我。” 黄(春chūn)丽点了点头:“去吧!” 张弛打着伞离开,来到院门前,听到黄(春chūn)丽道:“小子,谢谢你!” 张弛转(身shēn)向她报以一个充满阳光的笑容。 黄(春chūn)丽关好院门,回到自己的房间内,一个人坐在孤灯前方,静静听着外面密集的夜雨,一种难以排遣的孤独和寂寞涌上心头。她转过(身shēn),看到了镜中的自己,苍白且憔悴,曾几何时,自己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黄(春chūn)丽打开自己的钱包,从里面取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孩童,一岁多的样子,黄(春chūn)丽望着那孩童脸上纯真的笑容,眼圈渐渐红了,突然鼻子一酸,两行泪水流了下来。 意识到自己流泪,她慌忙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水,虽然房间内只有她一个人,她不能哭,绝不可以哭。 有些事注定都要去面对,火灾调查的最终结果出来了,根据调查组认定,火灾的起因就是黄(春chūn)丽停在天珠店的电动车,这和大多数人猜测的结果相符,所以黄(春chūn)丽毫无疑问地要承担此次火灾的后果。 周围因为火灾遭受损失的商户已经将索赔的清单和金额列了出来,统一上缴到了派出所,大概是因为昨晚玉器店老板的遭遇给所有人一个警示,今天这些商户都变得理智了许多,谁也不敢围攻黄(春chūn)丽,更不用说前往派出所聚众闹事。 郑秋山今天本该休息,可因为黄(春chūn)丽的事(情qíng),他专门申请了加班,他希望能够为黄(春chūn)丽尽一份力,尽可能的公事公办,商户中不乏落井下石之人,有几个狮子大开口,索赔的金额堪称天价。 玉器店的老板向黄(春chūn)丽提出的索赔金额是三百五十万,红木店老板娘就更离谱,她一张口要了四百二十万,再加上其他商户大小不等的索赔金额,总数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一千万,这还没包括市场方公共资产的损失。 郑秋山将整理好的初步材料交给了黄(春chūn)丽,提醒她道:“你得有个思想准备。” 黄(春chūn)丽笑了笑道:“有什么好准备的,事(情qíng)都已经发生了,我只能接受现实。”她没有仔细看这份索赔材料,而是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扫了一眼总金额道:“一千一百七三万六千四百三十二元,够精确的啊!” 郑秋山道:“这只是那些商家单方面提出的索赔要求,最终相关部门会派人核实的,对于不合理的要求,肯定不会支持,对于他们能够拿出证据的那部分,应该会依法处理。”他充满同(情qíng)地看了黄(春chūn)丽一眼道:“你放心,最终的赔偿金额应该没有那么多,不过也不会是个小数目,你啊!一点保险意识都没有。” 黄(春chūn)丽认为郑秋山的这句话就是事后诸葛亮,到了这种时候,说这种话还有什么意义。 郑秋山从客观的角度分析了这件事,认为事(情qíng)最终处理还得要经过法院,所以黄(春chūn)丽要做好持久战的准备,当然,能够私下解决最好,毕竟都是一个市场的商户,也都是邻居。 郑秋山也跟市场方面谈过,市场管理方会介入协调,力求让这些商户拿出进货和存货的真实记录,也争取整个过程做到公平公正,不偏袒任何一方。 黄(春chūn)丽可能已经麻木了,对一切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郑秋山建议她还是私下跟这些商户沟通一下,如果能够获得理解,对事(情qíng)下一步的处理也有好处。 黄(春chūn)丽道:“火灾最后认定是电动车失火?” 郑秋山点了点头道:“起火点就是电动车,不排除充电中自燃的可能。” 黄(春chūn)丽道:“我没充电,我以自己的人格担保,我绝对没有给电动车充电。” 郑秋山暗忖,其实这一点已经不重要了,调查组已经明确是因电动车自燃引起的火灾,单单这一点,黄(春chūn)丽就必须要承担责任。 他友善地提醒黄(春chūn)丽道:“我们也联系了电动车的生产厂家,只是你这辆电动车的电瓶已经过了质保期。”如果生产方是一个负责任的大厂,或许还能帮助黄(春chūn)丽承担一些责任,可现在的(情qíng)况似乎很不乐观。 黄(春chūn)丽道:“(情qíng)况我都清楚了,等相关调查结束,我会承担自己应有的责任。” 郑秋山道:“我会跟进电动车厂家进行调查,希望最后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黄(春chūn)丽离开派出所之后来到已经变成一片瓦砾的天珠店,虽然周围还扯着警戒线,可已经有个人在废墟上挑挑拣拣,幸运者已经在废墟中捡到了几颗天珠,黄(春chūn)丽从地上捡起半块砖头,向那人冲了过去,狠狠将砖头丢了过去,声嘶力竭地发出了一声尖叫:“滚!” 那名趁火打劫的家伙吓得拔腿就跑。 黄(春chūn)丽也没有追赶,一步步走到废墟里,站在废墟的中央,望着已经成为焦土的店铺,心乱如麻。地上一颗天珠在灰烬中闪光,黄(春chūn)丽蹲了下去,捡起这颗天珠,擦去上面的浮灰,她忽然意识到这些年自己一直都在麻木地活着,究竟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她不知道,她甚至都没有时间去想。 天珠店就像是人生预设好的一个程式,朝九晚五,这些年她始终都在家里和天珠店之间机械地运转着,从未想过去换一种生活方式,无论她承认与否,这场火灾都已经改变了她的生活。 黄(春chūn)丽听到脚踩在瓦砾上的声音,抬起头,看到张弛背着书包就站在自己的前方,她奇怪地望着这个小子:“小子,你不用上学啊?” 张弛道:“下午自由复习。” 黄(春chūn)丽撇撇嘴:“你是来趁火打劫呢还是来幸灾乐祸?” 张弛笑了起来,看得出黄(春chūn)丽的(情qíng)绪还凑合,他来到黄(春chūn)丽面前,递给她一个文件袋。 黄(春chūn)丽愣了一下,还是接过来打开看了看,里面装着七沓百元钞票,一共是七万:“什么意思?”她当然知道张弛是什么意思,忽然感觉到鼻子有些酸酸的,这小王八蛋,咋就把我感动了呢? 第六十九章 白忙活 张弛道:“这钱我暂时没什么用处,虽然解决不了您的问题,可暂时也能给您救救急。” 黄(春chūn)丽本想说不要,可话到唇边,又改了主意:“太少了!” 张弛哈哈大笑:“我那还有三万,可我得留点儿,毕竟我没收入,都给了你,我就得喝西北风了。” “小气!”黄(春chūn)丽照着他宽厚的肩膀捶了一拳。 张弛没还手。 黄(春chūn)丽道:“钱我先收着,就当你预付给我的租金。”这可是七万块,足够张弛六年的租金了。 张弛望着那片废墟道:“这里还得有不少天珠吧?” 黄(春chūn)丽点了点头,刚才那个趁火打劫的家伙已经捡走了不少。 张弛道:“咱们抓紧捡捡吧,多少能找回点损失,再说了,总不能白白便宜了别人。” 黄(春chūn)丽道:“要捡你捡吧,我去找他们谈谈。”她心(情qíng)好了一些,张弛的出现让她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她并不是一个孤独的个体,还是有人关心她的。 黄(春chūn)丽离去之后,张弛开始在废墟上进行搜寻工作,他专门带了工具。 他的确想帮助黄(春chūn)丽减少一些损失,当然这货也有一些私心,希望能从这里再找到一颗火源石,毕竟他目前只拥有一颗能够蓄能的火源石,虽然这颗火源石能够反复利用,但是对三昧火的储存空间终究有限。 其实张弛在替黄(春chūn)丽看店的时候就已经检查过,并没有什么惊喜的发现,可张弛并未有机会见到她的全部存货。一个拥有乌壳青丹炉的地方绝不寻常,兴许会有意外发现呢。 废墟上散落的天珠不少,大都是一些普通货色,真正的精品,谁也不会随随便便摆在外面,其中还有一些树脂制作的假货,因为受(热rè)燃烧熔化,形成了一个个丑怪的大疙瘩。 张弛的书包是空的,没花太久时间,就装满了书包的三分之一。 黄(春chūn)丽离去之后,刚才趁火打劫的那个家伙又溜了回来,看到张弛在废墟上挑挑拣拣,以为跟他都是一路人。 他是准备井水不犯河水,张弛却厚着脸皮主动凑上去(套tào)近乎道:“哥,捡到啥好货没?”这货的嘴巴就是甜。 那人摇了摇头:“没有,压根就没啥好货,你呢?”商业机密,有也不能跟你说。 张弛将嘴一咧道:“都是些大路货,不值钱,那娘们凶得很,咱们相互都照应,她要是回来言语一声。” 对方点了点头,他对张弛的话有过亲(身shēn)体会,刚才幸亏自己逃得快,不然已经让拍了一板砖。听张弛这么说,心中已经认定了大家都是同道中人,笑了笑道:“行啊!” 张弛没有马上出手,毕竟两个人要比一个人力量大,那货在捡东西方面明显是个老手,速度比自己快了好几倍,通常自己捡到一颗,人家那边已经捡三颗了。 张弛心说让你丫再开心一会儿,等你把那袋子捡满了,我把你人赃并获。 那人已经来到烧得只剩下一个铁架子的电动车前,拉开铁架子,因为铁架子太重,他得两只手一起,可仍然有些吃力,向张弛道:“老弟,帮帮忙啊!” 张弛点了点头,走过去,直接将那人用来装天珠的帆布包给拎了起来。 那人一脸迷惘:“怎么个意思?”停顿了一下方才悟了过来:“……你丫黑吃黑啊?” 张弛心说我是白加黑,遇白则白遇黑则黑。将帆布包背在(身shēn)上,指了指不远处的派出所道:“你是打算去那边理论理论?” 那人目瞪口呆,松开电动车的车架子,马上拿捏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小子,我看你不想活了。” 张弛从地上抄起一块砖头:“光天化(日rì)之下,你盗窃私人财物,还特么能耐了,知道赵七斤吗?那是我哥!” 对方听到赵七斤的名号愣了一下,张弛也就那么随口一说,想不到这次居然有用,对方慢慢将手放了下去,指着张弛道:“今儿我给你哥一面子……下次……下次我绝不会放过你……” 张弛一脸的不耐烦:“这店就是我们家的,你真想让我叫警察啊?” 对方彻底被张弛给吓住了,只能自认倒霉,转(身shēn)走了,白白浪费了半天功夫不说,还搭进去一山寨国家地理的布袋子,你说气人不? 张弛拎着战利品准备去向黄(春chūn)丽表功的时候,却发现石块下金光闪闪,他将石块扒开,地下不是什么宝贝,只是烧得只剩下一部分的烟盒,就算张弛不是专业侦探,也能判断出这烟盒有些问题,他记得黄(春chūn)丽不抽烟啊,难道是大风刮过来的? 张弛想去捡起烟盒,可手到了中途又多了个心眼,找了个镊子将烟盒夹了起来,收在了塑料袋里面。 黄(春chūn)丽在茶馆内见了几名遭受火灾的商户,沟通的结果并不理想,这些平时笑脸相迎的邻居,一个个都狮子大开口,黄(春chūn)丽很快就意识到这样的沟通毫无意义,一切只能往最坏的方向考虑了,大不了通过法院,以法院调查取证之后最终宣判为准。 黄(春chūn)丽揉了揉眉头,正准备拿起手袋离去的时候,却见到姐姐黄(春chūn)晓出现在自己面前,黄(春chūn)丽并没有感到意外,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qíng),又同在一个城市,应该瞒不住的,更何况她一直都在悄悄关注着自己。 黄(春chūn)晓迈着优雅的步伐向妹妹走了过去,居高临下打量了一下年龄比自己小三岁,看上去却要比自己憔悴许多的妹妹。黄(春chūn)晓不由得轻声叹了口气:“我可以坐下吗?” 黄(春chūn)丽没好气道:“茶馆又不是我开的,你想坐哪儿就坐哪儿。” 黄(春chūn)晓还是选择在妹妹的对面坐下,透过落地窗看了看外面的那片因火灾变成的废墟,她的目光中没有同(情qíng)也没有幸灾乐祸的成分,平静无波符合她冷静的(性xìng)(情qíng)。她从手袋中取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点燃。 黄(春chūn)丽有些不悦,可是她并没有选择拂袖而去,她意识到姐姐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她倒要听听自己的这位同胞姐姐要说什么? 黄(春chūn)晓抽了口烟,迷离的目光仍然望着窗外,轻声道:“事(情qíng)我都已经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所有的损失我来负责赔偿。” “您真是慷慨。” “(春chūn)丽,我们是姐妹,不是仇人。” 黄(春chūn)丽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道:“不必拐弯抹角,还是直接说出你的来意吧。” “你姐夫愿意给你天宇集团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只要你把爸爸的那本药方交给我。”比起上次,又增加了百分之十的股份。 黄(春chūn)丽嘲讽道:“狐狸的尾巴终于还是露出来了。” 黄(春chūn)晓道:“(春chūn)丽,我真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固执?你明明可以生活的很好,过上让所有人羡慕的生活,为什么要作践自己?瞧瞧你现在的样子,焦头烂额,麻烦不断,跟一个市井泼妇有什么分别?” “不错,我是市井泼妇,不配跟您这位高高在上上的贵妇人坐在一起,当我求你了,别来烦我好不好?” 黄(春chūn)晓道:“(春chūn)丽,那本药方是爸爸毕生的心血,难道你就想将它永远藏起来?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我也是爸爸的女儿,我也有份的!” 第七十章 二模考试 黄(春chūn)丽的目光清晰而理智,她静静望着姐姐,等她说完这番话,明确地告诉她:“爸爸早就跟你断绝了关系,跟你们林家断绝了关系。” “他凭什么?当初你为了追求所谓的(爱ài)(情qíng)离家出走,是我一直陪着他,我和朝龙的婚姻是他一手促成的,朝龙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他生病的那些年是我们在没(日rì)没夜的照顾,他凭什么和我们断绝关系?”黄(春chūn)晓的(情qíng)绪突然激动了起来。 “那应该问你们自己。” 黄(春chūn)晓道:“他临终前脑子已经不清醒了,老糊涂了,一个老人在那种状态下说出的话,做出的决定又怎么可信?你为什么不尊重事实?你可以去调查所有的知(情qíng)人,我们夫妇到底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 “我相信爸爸的决定有他的道理。” 黄(春chūn)晓道:“那本药方对你毫无用处,我们之所以想得到它,不是要从你的手里抢走,也不是为了赚钱,我们的钱已经足够多了,甚至到我们的孙子辈都花不完,我们只想做些好事,利用那本药方研制出更好的成药,用来救更多的人,实现它的真正价值,这也是爸爸生前最大的愿望啊!” 黄(春chūn)丽道:“为什么你们认定了我有那本所谓的药方?为什么你们要(阴yin)魂不散地缠着我?” “我们是姐妹,同胞姐妹,从小到大,你做任何事都骗不了我,我知道你在感(情qíng)上受过伤害,可你不能因为别人带给你的伤害而仇恨亲人,甚至仇恨这个世界!” 黄(春chūn)丽的脸变得毫无血色,她的嘴唇因为愤怒而颤抖着。 黄(春chūn)晓叹了口气,她伸出手试图抓住黄(春chūn)丽的手,黄(春chūn)丽迅速缩了回去,倔强地表示了拒绝。 黄(春chūn)晓的声音变得温和而轻柔:“小丽,无论你怎么看我,我永远都把你看成我的亲人,你忘了,你小时候,我怎么照顾你,你忘了,你受欺负的时候都是谁为你出头?你给我一次机会,不要将我拒之门外,让我帮帮你好不好?” 黄(春chūn)丽道:“如果我拒绝,你会怎么做?” 黄(春chūn)晓的表(情qíng)渐渐趋冷:“你应该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我不认为你有赔偿火灾损失的能力,你担不起这个责任!” 黄(春chūn)丽道:“你从小到大,做任何事都算得非常清楚,你永远都不会白白付出。黄(春chūn)晓,你以后别再来找我,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不介意在报纸上登一则公开声明,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早已断绝关系的事实。” 黄(春chūn)晓点了点头,在烟灰缸内熄灭了那支烟,站起(身shēn)来,仍然保持着优雅的微笑:“(春chūn)丽,你知道最严重的后果吗?你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去承担一切吗?” 黄(春chūn)丽道:“告诉我,这场火不会跟你有关吧?” 黄(春chūn)晓脸上的怒色稍闪即逝,她没有回答,转(身shēn)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黄(春chūn)丽来到废墟的时候,郑秋山也在,张弛正跟他说着什么,郑秋山看到黄(春chūn)丽出现,笑道:“你来得正好,这烟盒你见过吗?” 黄(春chūn)丽凑近看了看,马上摇了摇头道:“没有!”她相当确定,自己从来都不抽烟:“哪儿来的?” “张弛从废墟里面扒拉出来的,根据我的经验,这烟盒在失火之前就应该在你店里面了,你有没有印象?是不是哪位顾客随手丢下的?” 黄(春chūn)丽道:“不可能,我从来都不(允yǔn)许别人在我店里抽烟,更不用说扔烟盒在里面了。” 郑秋山道:“烟盒上面还有塑料纸,我拿去查查,通常这塑料纸上会留下抽烟者的指纹,希望能有所发现。”如果黄(春chūn)丽所说一切属实,那么就是说火灾之前有人进入了现场。 黄(春chūn)丽道:“你是说,可能有人纵火?” 郑秋山道:“我可没说,不过既然有发现就得查啊,你的事(情qíng)就是我的事(情qíng)。”这句话明显有些假公济私了。 黄(春chūn)丽道:“赶紧打住了,我跟你没那么熟,你以后也少来找我,我可不想听别人说闲话。” 郑秋山感叹道:“以后想找你可能得去你家了。”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可能伤到了黄(春chūn)丽,赶紧道:“得嘞,我把这烟盒送市局鉴证科,有了结果,我马上通知你们。” 张弛望着郑秋山匆匆远去的背影道:“其实老郑对你不错。” 黄(春chūn)丽瞪了他一眼:“欠抽吧你?” 张弛将刚才的收获递给了黄(春chūn)丽:“师父,您的天珠。” 黄(春chūn)丽扫了一眼:“你自己留着玩吧,这天珠店,我不干了!” 二模考试的结果出来了,虽然是模拟考试,可无论试卷形式、试题难度、科目考试时间与顺序、试题数量和类型都跟高考几乎一模一样,二模的目的也是为了让本地区的考生在正式高考前多一次实战经验。 北辰中学的二模成绩非常理想,在全市高三毕业班中平均分稳居第一,这其中林黛雨成为二模考试理科总分第一名,总成绩733分,要知道总分是750分,这个成绩已经相当惊人了。难怪她有足够的底气拒绝保送,决定参加高考,凭着自(身shēn)的实力考入理想的大学。 文科班方面,周良民的努力也没有白费,他在二模中居然考到了701,也过了七百分,如果在正式高考中他还能够发挥出这样的成绩,考入水木燕京这样的顶尖学府也有很大希望。 这次的二模还证明了一点,张弛同学在时政测试中的满分的确是灵光闪现,他的总分考了全年级倒数第一,虽然每门都参加了考试,可三门主课都不及格,最终总分加起来仅得了250分。 这分数虽然很低,不过对张弛而言却是高中成绩的巅峰了,250分不至于没有学上,他在高考中如果也能取得这样的分数,搞不好还能上个二专、职业技术学校啥的。 可如果仔细分析就会发现他的成绩严重偏科,三门主课加起来考了60分,文综居然考了190,文综包括历史、地理、政治,满分是300,政治老师因为上次张弛让人惊艳的时政满分,所以特别关注了他的成绩。 连体育老师钟向南也专门过来询问了张弛的成绩,主要是好奇,毕竟他直到现在每天都投资给这货两个鸡腿,当然还有想看张弛是不是现了原形。 钟向南听说张弛考了全年级倒数第一,呵呵笑了两声道:“我就说嘛,他上次是瞎猫碰上个死耗子。” 政治李老师说:“他文综还算不错,考了190,如果单看这一门的成绩在年级里算中等偏下。”对别人来说中等偏下是贬义,可对张弛来说那可是最高的褒奖,因为过去他一直都是倒数第一。 数学孙老师听到他们议论张弛,也凑了过来:“他文综这么高啊?数学才考了9分,我真是无语了,就算他选择填空全都选一个,也不至于那么低的分数吧?” 政治李老师笑道:“偏科严重啊。” 第七十一章 察言观色将她防 英语刘老师道:“可不是偏科嘛,英语才考了8分,150分的卷子啊,就算瞎蒙也不至于那么点分数吧。该选a他选b,该选b他选c,以为是玩闪避球?简直是完美错过。” 钟向南道:“这么说语文考得还算不错。” 班主任就是语文吴老师,吴老师本来不想发表评论,对一个倒数第一的差生他也没多少评论的兴趣,可大家都聊得那么(热rè)闹,他也就说两句:“语文考了43,我记忆里应该是高中三年中最高的一次,不过啊,这小子字写的不错,他作文没写,如果随便诌几句,搞不好能上70,这次总分刚好250。”吴老师说完,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大家都明白彼此在笑什么,可谁都没点破。 英语刘老师道:“钟老师,您这么关心张弛的成绩啊?” 一直没说话的历史秦老师道:“他是关心每天赞助的两个鸡腿,担心自己的投资落空。” 所有老师又笑了起来。 政治李老师道:“还别说,张弛这次取得那么大的进步,和钟老师每天的两个鸡腿有一定的关系。” 钟向南道:“你们还别笑,我是觉得他家里条件差,又是孤儿,所以啊,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两个鸡腿没白吃,体育结业考试人家可是硬碰硬考过去的。”他反正已经被张弛给坑了,干脆顺水推舟,还能落一个乐善好施关(爱ài)学生的好名声。 一句话让所有老师都沉默了下去,班主任吴老师道:“是啊,虽然他这次仍然是年级倒数第一,可比起过去还是有些进步的,尤其是文科综合。” 政治李老师道:“他可能在记忆方面还有提升空间,如果这一个多月加把劲,搞不好总分能上三百呢。” 英语刘老师道:“上三百又能怎样?也就是勉强上个二专,三门主课成绩那么差,人家未必肯收。” 班主任吴老师道:“能有学上就不容易了,对了,林黛雨这次考了733分,照这样看,今年本省的高考理科状元很有希望啊。”他负责文科班,对隔壁班级的好学生只有羡慕的份儿。 英语刘老师道:“这孩子真是争气,本来已经可以保送了,人家就是不要,要凭自己的真本事参加高考。” 数学孙老师道:“她实力摆在那里,根本没有弱项,别忘了她还获得过国家奥赛一等奖,可以加20分,如果正式高考她也能够考到这个成绩,总分就是753分。” 钟向南赞道:“厉害啊,真是厉害,那不是比满分还超出三分?” 张弛有段时间没见过林黛雨了,下午放学,他从车棚里推出自己那辆除了铃铛到处都在响的永久牌自行车,刚巧周良民也推车出来,两人迎头碰上,周良民连招呼都没跟他打。张大仙人也没有主动搭讪,省得自讨没趣,仇人多半都是从朋友变过去的。 远处林黛雨背着书包走了过来,周良民停下脚步,内心怦怦直跳,以为林黛雨可能是找自己的,可林黛雨看都没看他,就从他(身shēn)边经过,向已经摇摇摆摆骑上自行车的张弛道:“张弛,你等等!” 张弛刚刚学会骑自行车不久,听到林黛雨叫他,只能下车,转(身shēn)笑了笑:“有事啊?” 林黛雨点了点头:“边走边说。” 张弛推着自己的那辆破破烂烂的自行车,走在林黛雨的左侧,两人以自行车为分界,男左女右,林黛雨比张弛高了大半头。张大仙人倒是不想仰视她,可(身shēn)高差了10cm,没有办法啊。 跟林黛雨走在一起,总会有不少额外的收获。 张弛马上就感觉到周围一道道充满妒火的目光万箭齐发,如果这些目光真是暗箭,张弛早就被万箭穿心了。 张弛默默感受着一(热rè)一(热rè)的火源石,不遭人妒是庸才,这话并不完全正确,北辰中学倒数第一的庸才也遭人嫉恨啊,没天理啊!现在年轻人都没同(情qíng)心吗? 张弛道:“为你小姨的事(情qíng)来的吧?” 林黛雨点了点头,小姨的事(情qíng)她都听说了,她很想去探望一下,表示一下关心,可她又不敢,毕竟小姨对她态度也很冷漠,在她的记忆中,过去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小姨她(情qíng)绪怎么样?” 张弛道:“还行吧,她蛮乐观的,不会想不开。” “这次是不是要赔好多钱?” 张弛又开始有些警惕了,又打算从我这里刺探(情qíng)报?她待要旁敲侧击把我访,我必须需察言观色把她防。 林黛雨道:“张弛,你是不是不把我当成朋友啊?” 张弛笑了起来:“别开玩笑了,你全年级第一,天之骄女,我全年级倒数第一,人见人烦,咱俩一天一地,我可不敢高攀。”心里却想着天造地设也是一天一地。 林黛雨道:“我可没看不起你,从来没有过,我一直坚信,人品和成绩无关。” 张弛心说,女人越漂亮,这话越不可信,你智商比我还高一分呢,如果不是想通过我搜集黄(春chūn)丽的(情qíng)报,你会放下架子跟我这个劣等生说话?根本没这个可能。 “林黛雨,你以后啊还是跟我保持距离。” “为什么啊?” 张弛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给我带来了多少麻烦?” 林黛雨怎么能不知道,她当然清楚自己和张弛走在一起,给张弛拉了多少仇恨,无形中树立了多少敌人,可她也控制不了别人的(情qíng)绪啊。就像她管不了别的男生喜欢自己,也管不了别的男生嫉恨张弛。走自己的路了让别人去说吧,何必太在意别人的感受? 远处经过的几名男生又朝这边报以仇恨的目光,张大仙人收获几点火力值的同时发出了一声感叹:“红颜祸水,我现在时刻提防着有人会拍我黑砖。” 林黛雨(禁jìn)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宛如(春chūn)花盛开,轻声道:“你胆子不是(挺tǐng)大的吗?” 张弛道:“胆大归胆大,可我冤啊,我跟你连朋友都算不上,我凭什么要因为你挨揍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rou),我特么想都没想过,(肉rou)更没吃过一块,凭啥啊? 林黛雨白了他一眼:“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觉得你这个人是个不错的朋友。” 张弛心说她在给自己发好人卡,分明是在告诉自己别多想,只是把他当成一个不错的朋友,没有别的意思。同时也显示出了她的强势,这个表面看起来是个乖乖女的优秀学生,其实根本不顾及别人的感受,这就是任(性xìng)!这就是自私!你不管我怎么想?我凭什么要当你朋友?你想跟我交朋友就交朋友啊?我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张大仙人有点郁闷,他到目前为止对林黛雨真没什么想法,虽然林黛雨长得漂亮,可天仙他见多了,再漂亮的脸蛋也不能当仙丹吃,更何况他总觉得林黛雨心机太重,只要找自己总是抱有目的的,主要是想利用自己。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甘心被女人利用的,哪怕这女人长得有多漂亮,多聪明。 女人如果太漂亮,智慧反而成不了加分项。 第七十二章 追尾了 张弛接着她刚才问的话题道:“是要赔不少,你们家不是巨有钱吗?是不是准备帮忙解决一下啊?” 林黛雨咬了咬嘴唇道:“钱当然不是问题,我爸我妈都愿意出面解决这件事,我妈还专门去找了我小姨,可是我小姨的脾气你也知道,她根本不接受,还把我妈气得哭着回家了。” 张弛不知道他们家的事(情qíng),也不想掺和这件事,他虽然只见过黄(春chūn)晓一次,可对这位高高在上的贵妇人并没有多少好感,可能骨子里也有点仇富。不过要说黄(春chūn)晓哭着回家,打死他都不信,那女人硬气得很,五行缺水,没那么容易掉泪。 林黛雨道:“张弛,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帮帮她。” 张弛道:“你打算怎么帮?” “你能告诉我,她还差多少钱吗?” “好几百万吧!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目前还在调查阶段。” 林黛雨听到数目也有些吃惊:“这么多?” 张弛道:“我还以为你要帮忙还呢。” 林黛雨道:“我可没那么多钱,不过,对我妈妈来说应该不算问题,可关键是……”她停下脚步道:“张弛,可不可以带我去和小姨见见面?” 张弛瞪大了眼睛:“你这个要求有点过分啊!” 林黛雨道:“我是真的想帮小姨,你不是她徒弟吗?你也想帮她对不对?要不这样,你带我去她家。”林黛雨还真没有自己单独去见小姨的勇气。 张弛道:“今儿天真(热rè),口渴。” 林黛雨冰雪聪明,知道他是在提条件,她笑道:“我去买水,你等等啊!” 张弛点了点头,果然冰雪聪明,一点就透。 林黛雨来到校门口的小超市,买了两瓶(爱ài)你等于(爱ài)自己,付钱的时候听到嗬嗬啦啦的声音,一转(身shēn)却发现张弛蹬着他的那辆破自行车,风一样逃走了。 林黛雨这个气啊,她从没有遇到过这么无耻的人,居然用这么低级的谎话欺骗自己,更可气得是,自己偏偏还就上了当,她付钱之后,抓着两瓶(爱ài)自己就追了上去。 北辰一中正在放学回家的学生们都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全年级倒数第一,又矮又胖的张弛蹬着他的那辆破车没命的逃,全市模拟考试第一,天之骄女,无数学生心目中的女神校花林黛雨拿着两瓶水摔开两条长长的美腿在后面拼命地追。 这剧本不对啊?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纸,可眼前你逃我追的两位是张弛和林黛雨,最离谱得是,前面逃得那个是张弛,后面苦苦追赶得是林黛雨,她怎么能追他呢?难道她瞎啊? 谁都知道明眸善睐的林黛雨不是个瞎子,这就更让人费解了,于是有人马上又想到了别的可能,最大的可能就是张弛做了某件对不起林黛雨的事(情qíng),激怒了这位品学兼优的美女。 在最初的震惊和错愕之后,许许多多的目击者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牲口!吃了熊心豹子胆,这是个机会啊!这是个在校花面前表现的绝佳机会。 第一个冲上去得是霍青峰,自从他在800米跑中败给了张弛,(情qíng)绪一直低落,他渴望着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要在众人的见证下击败这厮,赢回自己的面子。霍青峰拔腿就冲了上去:“你给我站住!” 看到霍青峰追了上去,马上又有几个急于在林黛雨面前表现的男生跟了上去,一个接着一个,越来越多,没过多久,就变成了张大仙人没命蹬着破破烂烂的自行车向前急行,后面十多名男生用尽全力拼命追赶的场面。 林黛雨眼看着被这些男生超过,她放慢了脚步,她可没想找人帮忙,刚才就是气不过张弛骗她,可她也没想到会有那么多男生打抱不平,忽然想起刚才张弛说她红颜祸水,不由得转怒为笑,望着前方抱头鼠窜的张弛,心说你活该,谁让你骗我?欺骗一个女孩子的后果很严重。 张弛听到后面的动静已经意识到事(情qíng)闹大了,他刚刚学会骑车,车技本来就不怎么样,再加上这自行车又旧又破,链条缺油,骑起来颇为费劲,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只见以霍青峰为首的男同学们一个个义愤填膺,争先恐后地追逐着自己,仿佛在追打着一只过街老鼠,张弛这个郁闷啊!我只是想甩开林黛雨,干你们(屁pì)事啊? 这特么一个个不是咸吃萝卜淡((操cāo)cāo)心,老子不是唐僧,她林黛雨也不是白骨精,你们这帮拼命邀功的家伙却是一个个货真价实的小妖精,想踩着老子上位吗?看来直线行进无法摆脱这群家伙的追击,张弛在前方的岔路口向右一拐,他对这一带的路况还是很熟悉的。 张弛只顾着摆脱后面的追兵,却忽略了前边的状况,慢车道上停着一辆白色的宝马530,还打着双闪,张弛发现的时候刹闸已经来不及了,闸皮早磨没了,胖子本事自重有大,同样速度惯(性xìng)也比别人大。 这破自行车可坑死我了,自行车高速撞在了宝马车的尾部,张大仙人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这货瞬间有种突然飞升的感觉,可马上强大地心引力就提醒他再无白(日rì)飞升之可能,将他吸回到了地面上,自行车的速度还不足以支持张弛凭着惯(性xìng)飞跃这辆国内加长版宝马车的全部。 他的双腿落在引擎盖上,上半(身shēn)耷拉了下去,脸重重磕在了柏油地面上,这货总能把防御力最强大的部位恰到好处地放在撞击力最猛烈的地方,规避有可能给(身shēn)体造成的最大伤害。 张弛感到庆幸,如果不是这张防御力10000+的脸皮,这次足以让他破相了,虽然他的相貌本来就不怎么样,可至少五官完整功能正常。 霍青峰率领的二十多人的队伍看到眼前的一幕都被惊呆了,谁也没想到事(情qíng)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些高中生谁都不是傻子,看到出了事,张弛生死未卜,虽然他们没有和张弛发生肢体上的接触,可如果不是他们在后面穷追不舍,张弛也不会因为疲于奔命慌不择路而发生这样的事故。 这群小子谁也不敢再追上去,现在这种时候,躲都来不及,谁还会去主动找麻烦? 霍青峰第一个准备撤,可马上听到一声怒吼:“全都给我留下!” 发出这声怒吼的人是体育老师钟向南,这辆宝马车就是他的,发生事故的时候,他正在路边的卤菜店买猪头(肉rou),因为图方便,就近把车停在了慢车道,谁曾想会遇到这么倒霉的事(情qíng)。 钟向南对这辆宝马车是非常(爱ài)惜的,买了还不到半年,连一次的小磕小碰都没有过,想不到今天居然被一辆破破烂烂的永久自行车给**了,自行车的泥瓦在车保险杠上划了一长道深痕,车把卡在后备箱上,后备箱上方也多了个凹坑。 钟向南拎着刚买的毛记猪头(肉rou),顾不上心疼自己的车,先来到车头前方,却见张弛以一个高难度的动作倒挂在他的车头上,脸贴地面,双脚耷拉在引擎盖上,双臂伸得笔直,乍看上去跟跳水似的。 钟向南心里这个郁闷呐,张弛啊张弛,你前世跟我有仇啊?我就买个猪头(肉rou),你都能追上来追尾我的车? 第七十三章 猪头肉是我的 钟向南赶紧凑近看看这小子伤得怎么样。 这时候一位交警骑着摩托车赶了过来,交警下了摩托车,来到张弛(身shēn)边。 钟向南道:“张弛,张弛!” 张弛没言语,有点难堪,大庭广众之下,这个落地姿势实在是太不雅了,太尴尬了。 霍青峰和那群同学谁都没敢走,钟向南是他们的老师,刚才的(情qíng)况肯定被看得清清楚楚,他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林黛雨这会儿也赶了过来,那群男同学看到她来了,马上散开了一条通道,现在谁也不想着拼命表现了,如果不是为了帮她追人,怎么会惹下那么大的麻烦,其中已经有人生起了红颜祸水的念头。 交警道:“叫120吧!” 大脸贴地的张弛此时扬起双手,姿势跟喷气式飞机似的:“不用,我没事,歇歇就好!” 听到张弛说话了,钟向南暗自松了口气,围观同学也松了口气,活着就好。没事更好,你好我好大家好。 钟向南道:“我扶你起来?” 张弛摆了摆手,表示不用,他双手撑地向前爬了几步,这姿势有点午夜凶铃的味道了,双腿这才从引擎盖上成功落了地,怪了啊,过去咋没觉得自己的腿那么长? 所有人关注的焦点都在这厮的(身shēn)上,张弛慢慢坐了起来,虽然灰头土脸,可脸上没有青肿,也没有流血,这脸皮太扛造了! 钟向南又放了点心,他叹了口气道:“我说你这小子,怎么骑车都不看路啊?” 张弛没说话,可交警不乐意了,交警道:“你的车啊?” 钟向南赶紧赔着笑道:“是,交警同志,这车是我的,他是我学生,他们都是我的学生。” 交警开始拍照,所有学生赶紧向后退,谁也不想被照进镜头里面,保不齐以后就是秋后算账的证据。 钟向南道:“交警同志,您别拍了,我们都认识,自己人,我们自己商量着解决,您看……” 交警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怎么当老师的?这什么地方?是停车的地方吗?还怪学生骑车不看路,这是慢车道,你应该负全责你知道吗?” 过去在学生面前素来形象高大的钟向南此时低头哈腰陪着笑脸,他的确违章了,如果张弛摔出个好歹,他肯定要负全责的,不过他有保险。钟向南高达85的魅力值这会儿已经下降到了80。 张弛这会儿已经站起(身shēn)来了:“交警同志,这事儿不怪钟老师,是我没看路,不麻烦您了,我们自己解决。” 钟向南松了口气,总算说了句人话,这次居然没有落井下石。 交警看了看张弛道:“这位同学,交通安全无小事,你不要因为他是你的老师就向着他说话,你(身shēn)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赶紧说,最好啊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钟向南抢着道:“您放心,我这就带他去检查。” 交警道:“驾照,行驶证!” 钟向南无奈,只能将两样证件交了过去。 张弛道:“交警同志,我真没事,您就别费心了。” 交警道:“没事最好,钟向南是吧?” 钟向南赶紧点头。 交警道:“既然你们决定私下协调解决,我也就尊重你们的意见,不过,违章还是要记的,记住啊,下次别把车停在慢车道,还有,赶紧带这位同学去医院。” 钟向南全都答应下来。 交警离去之后,钟向南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车,引擎盖上也多了个大坑,保险是肯定要报的,还得去交警队拿交通责任认定书,不用问,肯定是自己全责。就算不是全责,这事儿也不能找学生要钱去? 钟向南窝了一肚子火,他先报了保险,看到霍青峰几人准备走,指着他们道:“你们都给我等着,你们这么多人居然追打他一个,我一定把你们的恶劣行为上报给学校。” 这群学生冤枉啊,他们可没想打张弛,只是想在林黛雨的面前表现一下英雄气概,谁知道风险那么大啊! 霍青峰道:“钟老师,这事儿跟我们没关系啊,我们没想打他,我们是在锻炼。” “是啊!是啊,我们在锻炼……”学生们异口同声道。 钟向南的怒火值已经烧到了3000,气得嘴都哆嗦了:“你们一个个都没有担当,都是胆小鬼,懦夫,就你们这种推卸责任的态度,以后能有什么作为?走!都给我走!看见你们我就来气!”钟向南形象全无,魅力值直线下降眼看就掉到了60,马上就不及格了。 他转(身shēn)去找张弛,却看到这厮站在宝马车旁,从塑料袋里捏出一块猪头(肉rou)正吃得香。 钟向南瞪大了眼睛,这猪头(肉rou)是我的嗳!你吃我的东西问过我吗?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直接用手去捏,你洗手了吗? 张弛觉察到了钟向南的目光,向他笑了笑道:“钟老师,这猪头(肉rou)真不赖,您要不要来一块?” 钟向南感觉自己的(胸xiong)口突然压上了一大块石头,堵得慌,他委屈,有种小时候被高年级学生欺负的感觉,可这货是自己的学生啊,我才是老师,尤其是,那猪头(肉rou)是我的! 霍青峰和那群惹祸的男生得到钟向南的首肯之后,马上跑了个无影无踪。 事(情qíng)的始作俑者林黛雨没走,她把散落在周围的书本捡起,重新装入张弛的书包里,带着书包来到张弛的(身shēn)边。 钟向南道:“张弛,我还是带你去医院看看。” 张弛摇了摇头道:“不用!”又往嘴里塞了块(肉rou)。 钟向南道:“你真没事?” 张弛道:“没事!不好意思啊,弄坏了您的车。” 钟向南虽然心疼车,可也不能说出来,他苦笑道:“你人没事就好,车反正有保险。”他现在甚至都怀疑这厮是不是故意碰瓷的。 张弛去车尾处看了看自己的自行车,自行车前轮的轮圈都变形了,他把猪头(肉rou)递给林黛雨:“帮我拿着!” 林黛雨只好接了过去,虽然心中有些不(情qíng)愿,凭什么?他居然用命令的口气对我说话。 钟向南也觉得很是不可思议,林黛雨怎么就那么听这个小胖子的话,可这猪头(肉rou)是我的嗳! 张弛把就快散架的自行车扶了起来,却发现车已经无法骑行了,就算是推也推不动。 钟向南道:“我走保险吧,反正是我全责。”已经这样了,索(性xìng)表现得大气一点,不能让这帮学生笑话。 张弛又把自行车重新放下,向钟向南道:“钟老师,没事我就先走了,我得回家复习功课去。” 钟向南点了点头,看到张弛大摇大摆地向远处走去,林黛雨拎着他的书包还有自己的猪头(肉rou)追了上去,钟向南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得都是真实的,他终忍不住说了一句:“林黛雨同学!” 林黛雨停下脚步。 钟向南指了指那袋猪头(肉rou),然后装着大度地强调道:“我买的,你帮我送给他!” 第七十四章 我咋那么优秀 林朝龙坐在辉腾车的后座,望着外面的街景,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经过的道路旁,司机老徐已经开了过去,林朝龙道:“慢些!”其实他不用说,老徐也停了下来,前方刚巧遇到了红灯。 林朝龙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他看到了女儿,一手拎着书包,一手拎着好像是打包的食物,那书包肯定不是她的,因为她自己的书包此刻正背在(身shēn)上。 女儿走得很急,明显是在追赶前方的某个人,林朝龙循着这个线索很容易就找到了前方一个矮胖的(身shēn)影,他皱了皱眉头。 老徐道:“林总,要不要我把车在前面靠边?”他也看到了这奇特的一幕。 林朝龙摇了摇头道:“不用!”他向后躺在座椅的靠背上,闭上双眼,可脑海中却始终浮现着刚才看到的画面,挥抹不去。 林黛雨虽然很努力地追赶张弛,可仍然没有追上,前面的张弛已经开始一路小跑。因为刚才发生的意外事故,林黛雨不敢全力去追,她反正算准了张弛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认得张弛的家门,确切地说,在张弛还没有租住目前这间房的时候,她就多次来过这里,不久前她还接受邀请前来聚餐。 在她的印象中,外公对自己很好,小姨也非常疼(爱ài)自己,可那都是过去,她并不了解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自从外公去世之后,一切就突然发生了改变,小姨和妈妈突然就产生了隔阂,她们甚至不再来往。林黛雨想要搞清这件事,可每次询问母亲,她都拒绝回答,父亲则会巧妙地岔开这个话题。她相信爸爸妈妈不会有错,至少她看到妈妈一直都在努力挽回姐妹感(情qíng),她不明白为什么小姨会这么绝(情qíng),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弛在门前停下,林黛雨没多久就追了过来,有些生气地问道:“你跑什么?我有那么可怕吗?” 张弛指了指隔壁上了锁的房门。 林黛雨看了一眼,果然看到隔壁的房门锁着,她将书包和那包猪头(肉rou)递给了张弛。 张弛接了过去:“谢了啊,我就不请你进去坐了,孤男寡女的,我怕人说闲话。”他可不是怕闲话,他是怕包租婆找他秋后算账。 林黛雨道:“你要不要去医院啊?我看你刚才那一跤摔得不轻,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连丁点擦伤都没有。 “我皮实着呢,不用去医院,你赶紧回去复习吧,马上就高考了,你可千万不能松劲,别觉得自己考了个第一就沾沾自喜,等正式高考那成绩才算数。” 林黛雨听他居然教育起自己来了,忍不住道:“你有时间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还有三十多天就考试了,别只顾着贪玩了,好好学习,争取提升提升成绩,毕竟是关系到自己前途的大事儿。” 张弛道:“我要是好好学习那不就把你给比下去了,我好男不跟女斗,还是甘当绿叶给你做陪衬。” 林黛雨心说我(身shēn)边的绿叶多了,也不差你这一片,她向张弛摆了摆手,算是道别,准备离去的时候,看到黄(春chūn)丽拎着刚买的菜迎面走来。 黄(春chūn)丽也看到了林黛雨,狭路相逢躲都躲不过去了。 张弛暗叹,冤家路窄,还是被黄(春chūn)丽抓了个正着,她肯定得认为是自己把林黛玉给带来的,说不定会觉得他是个吃里扒外的内(奸jiān),回头少不得要教训自己。 林黛雨道:“小姨,您怎么会在这里?”她一脸的惊喜,表现得就像是一场偶遇。 张弛都被她这会儿的表现给弄得有些发懵,这演技杠杠的,你不去考电影学院可惜了。 黄(春chūn)丽居然非常的平静,(情qíng)绪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大起大落,望着亭亭玉立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的外甥女,黄(春chūn)丽的态度比起面对姐姐的时候要平静许多,但是仍然缺少亲人间应有的(热rè)(情qíng):“好像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 林黛雨道:“我和张弛是同学,他刚刚在校门外出了点事故,所以我就送他过来了。” 黄(春chūn)丽点了点头,目光投向张弛,目测他好像没事啊,这小子还真是麻烦不断。该不是故意装可怜博同(情qíng)吧?有可能,这货十有**在打自己外甥女主意,真不是个好东西。 张弛没有回答,他准备听林黛雨说,小妮子说谎话都不带脸红的,编,你接着编。其实林黛雨说得多半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qíng),无非是稍作改动,拿他来当了借口,让这次的登门变得理所当然。 林黛雨道:“他撞车了!” “怎么没撞死啊!”没有表现出丝毫同(情qíng)心的黄(春chūn)丽向自己的院门走去。 林黛雨道:“小姨!” 黄(春chūn)丽停下脚步道:“怎么?张弛又请你吃饭了?你们关系不错啊!” 林黛雨俏脸红了起来,她意识到自己根本瞒不过小姨,就连上次她来这里吃饭的事(情qíng)小姨也知道。她鼓足勇气道:“小姨,我有些话想跟您说。” 黄(春chūn)丽道:“你妈让你来的吧?” 林黛雨摇了摇头:“没有,她根本不知道我要来。” 黄(春chūn)丽开了院门:“进来吧!” 林黛雨的美眸中流露出一丝惊喜,她很意外,本以为小姨会将她拒之门外。她快步跟了上去,向张扬得意地昂起了头。 张大仙人暗自叹了口气,他才不想掺和她们的家务事,还是赶紧回去把猪头(肉rou)吃了。还别说,这猪头(肉rou)香着呢,最美就是配一头大蒜,吃(肉rou)不吃蒜,营养少一半。 黄(春chūn)丽却叫住他道:“张弛,我买了些菜,你过来一起吃饭。” 张弛道:“师父,我就不耽误你们说话了。”他可不想介入她们家的事(情qíng),再说我有猪头(肉rou)。 黄(春chūn)丽道:“我让你过来帮我把饭给做了,我不是得跟她说话嘛!” 张弛瞪圆了小眼睛,敢(情qíng)你不是请我吃饭,是抓我当壮丁的。 黄(春chūn)丽将买的菜递给了张弛,叮嘱他将那条鳜鱼洗净清蒸,清炒个竹笋,顺便将米饭给焖上,张弛故意问了林黛雨一句:“你也打算在这蹭饭吗?”这货用词很讲究,特地用了个蹭字,文学功底很深,遣词造句很见功夫! 林黛雨从中听出了他对自己的怨念和不满,她没有回答,向黄(春chūn)丽看了看。 黄(春chūn)丽道:“你不是废话吗?” 张弛心中暗叹,别看黄(春chūn)丽表面冷漠,其实她对这个外甥女骨子里还是亲近的,她和黄(春chūn)晓两口子有矛盾,但是和林黛雨又没仇没怨的,长辈对晚辈总是宽容的。 张弛拿着菜进了厨房,自己这个挂名徒弟实在是命苦,黄(春chūn)丽把自己当杂役了,还特么清蒸鳜鱼,我呸!我就把它红烧了,你(爱ài)咋咋地!脑子里瞬间浮现出数十种关乎于鳜鱼的菜谱,通窍丹的药劲儿还没过去。随随便便看点东西都记得那么清楚,最近我这记忆力咋就那么优秀。 o(?^`)o 第七十五章 父亲的关注 林黛雨笑了笑道:“小姨,他真是你徒弟啊?” “他倒是想,我收徒弟就算不挑颜值,也得挑智商啊!”黄(春chūn)丽这话说得违心了,张弛纵然颜值差了点,智商可没毛病。 林黛雨跟着黄(春chūn)丽进了房间,她已经习惯了小姨冷漠的态度。 黄(春chūn)丽让她坐下,想要给她泡杯茶,林黛雨抢着去做了。其实黄(春chūn)丽内心深处还是很喜欢这个外甥女的,从小就聪明伶俐,现在又生得如此美丽,还那么乖巧懂事,实在是没有讨厌她的理由。 黄(春chūn)丽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qíng)?” “小姨,我听说您最近的事(情qíng)了,我今天来就是想看看,您需要什么帮助。” “我不需要。” “其实我妈她很关心您的……” 黄(春chūn)丽抬起手:“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的事(情qíng),你能来看我,我很开心,可是我希望你不要跟我提起你们家的任何事,我不想听,也没有任何兴趣。” “可你们是亲姐妹啊,小姨,如果我妈妈有什么对不住您的地方,您跟我说,我至少可以帮忙搞清楚状况,我相信你们之间肯定有误会。” 黄(春chūn)丽道:“你只是一个孩子,如果你心中仍然把我当成小姨,你什么时候来,我都欢迎,无论你是作为我的外甥女还是作为张弛的同学。可我希望,你不要介入大人间的事(情qíng),这不该你介入,你也帮不上任何的忙。” 林黛雨抿了抿嘴唇,她意识到自己再说也是没用的。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蓝丝绒布袋,放在了茶几上。 黄(春chūn)丽打开布袋,里面却是一个翡翠玉佛,这玉佛是当年她送给外甥女的护(身shēn)之物,当时就价值不菲,近几年翡翠行(情qíng)水涨船高,像这样成色的翡翠,又是名家雕刻之作,市价要超过百万。 黄(春chūn)丽道:“你收回去。”冷漠的内心中感到了一丝温暖,她意识到这是来自于外甥女的亲(情qíng)。 林黛雨倔强地摇了摇头道:“这本来就是您送给我的东西,我知道您现在需要用钱,可是我也知道我就算拿钱给您,您也不会接受。小姨,我还是个学生,没有经济来源,所以我帮不上什么大忙,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就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黄(春chūn)丽道:“我送出去的礼物岂有再收回的道理?小雨,你的心意我领了,我虽然没多少钱,可是我还不至于连这一关也过不去。” 林黛雨听到她终于重新称呼自己为小雨,知道小姨的心中并未像抵触妈妈一样对待自己,她感觉今天没有白来。 黄(春chūn)丽拉住她的手,将翡翠玉佛放在了她的掌心:“我当初送给你这个平安佛,就是想你平平安安,祝福是不可以拒绝的。” 林黛雨道:“您的祝福我已经接受了啊,现在我只是把玉佛还给您。” 黄(春chūn)丽道:“你不用为我的事(情qíng)担心,其实这件事已经有了转机,有证据表明这次的火灾可能是有人故意纵火,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完全可以不用赔偿。” “真的?”林黛雨欣喜道,她发自内心地为小姨感到高兴。 黄(春chūn)丽道:“不说了,我去厨房看看,那小子做事我还真信不过。” 林黛雨笑着点了点头,没多久就听到黄(春chūn)丽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起来:“我不是让你清蒸的吗?你怎么给红烧了!我的天哪,你放了多少辣椒在里面?” (;`o)o 黄(春chūn)晓敲了敲书房的房门,听到丈夫的声音,方才推门走了进去。她将刚刚煮好的手磨咖啡放在林朝龙的办公桌上。 林朝龙笑了起来:“谢谢!” 黄(春chūn)晓道:“咱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客(套tào)了?” 林朝龙端起咖啡,闻了闻咖啡的香气,他并没有喝,又放回了桌面。 黄(春chūn)晓来到他的(身shēn)后,为他按摩着双肩:“你这个人啊,就是不懂得享受生活。” 林朝龙微笑道:“看到你们开心就是我最大的享受。” 黄(春chūn)晓的手停顿了一下,表(情qíng)却显得有些失落,丈夫的这句话并没有感动到她,如果在十几年前自己或许会因这句话而(热rè)泪盈眶吧,可能人老了,心态也就变了,也许幸福的门槛变得越来越高,连这种贴心的话也感到敷衍呢? 林朝龙虽然没有看到妻子此时的表(情qíng),却敏锐地感知到了她此刻的心理变化,及时岔开话题道:“小雨回来了?” 黄(春chūn)晓点了点头道:“八点回来的,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她去找(春chūn)丽了。”她继续为丈夫按摩双肩。 林朝龙道:“亲戚之间就应该经常走动,你们姐妹俩就算有什么不快,也不应该影响到孩子。” 黄(春chūn)晓道:“她实在太固执了。” 林朝龙当然知道妻子口中的她不是他们的女儿,淡然笑道:“有些事不必勉强了,也许师父根本没有将药方交给她,就算交给了她,怎样处理也是(春chūn)丽的自由。“ 黄(春chūn)晓道:“不行,我一定要让她交出来,朝龙,我不是在乎那本药方,你的病……” 林朝龙忽然抓住了她放在自己肩头的左手,阻止妻子继续说下去,低声道:“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黄(春chūn)晓咬了咬嘴唇道:“我去看看女儿。” 林朝龙道:“对了,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小雨有什么变化?” 黄(春chūn)晓愣了一下,不明白丈夫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林朝龙道:“我是说她有没有特别提到过谁,交了什么朋友?” 黄(春chūn)晓明白了过来:“你是担心女儿交男朋友吧?没有的事(情qíng),咱们的女儿眼光很高的,再说了,她一心都在准备高考,哪有功夫去考虑这种事(情qíng)。” 林朝龙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黄(春chūn)晓笑道:“是不是每个父亲都像你这样患得患失?朝龙,你想开点,总有一天女儿会离开我们独立生活,总有一天她会喜欢上一个人,还会为了这个人不惜一切代价。”她也曾经年轻过。 林朝龙怔怔地望着妻子:“小雨不会,她非常理智。”他了解自己的女儿,女儿拥有着同龄人少有的冷静和理智。可今天见到女儿当街追赶一个小胖子的场面,林朝龙居然有些动摇了。 黄(春chūn)晓道:“她的(身shēn)上不仅留着你的血,还有我。” 林朝龙淡淡笑了笑,这是不必强调的事实。 黄(春chūn)晓伸手摸了摸他的面颊道:“别胡思乱想了,我去看女儿。” 林朝龙终于还是没有将今天见到女儿的事(情qíng)说出来,他点了点头,目送妻子离开,黄(春chūn)晓又想起了一件事,转(身shēn)道:“对了,听小雨说,(春chūn)丽的事(情qíng)有所转机,好像警方找到了纵火的证据。“ 林朝龙双目中闪过一丝错愕的光芒,随即又笑了起来:“那就太好了,我已经让人去调查具体的损失(情qíng)况,准备想个妥善的办法帮她解决呢。” 求推荐票! 第七十六章 烈焰杀机 黄(春chūn)丽今晚心(情qíng)不错,根据郑秋山最新反馈的消息,市局鉴证科在张弛找到的半截烟盒上发现了指纹,指纹的所有人很可能是纵火嫌犯。 郑秋山从附近的烟酒店周围的治安镜头调取了失火前时间段的录像,正在对当晚买烟的顾客进行排查和指纹比对。 她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张弛,又递给了张弛一张农行金穗卡。 张弛道:“什么?” “你的钱,全都在里面了,一分不少。”黄(春chūn)丽又将密码告诉给张弛,让他分次支取,毕竟银行每(日rì)取款是有上限的。 张弛道:“我又不急着用钱,不是说给您救急的吗?” “我还能真拿你的钱啊?再说了,我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多少还是有些积蓄的,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供电部门的用电记录也出来了,证明我说得都是实话,当时我并没有给电动车充电。” 张弛道:“我就说嘛,这件事早晚都会水落石出,恭喜你啊师父,守得云开见月明。” 黄(春chūn)丽笑道:“对了,郑秋山让你抽时间去派出所一趟。” 张弛道:“他找我干什么?” 黄(春chūn)丽道:“那烟盒不是你找到的吗?有几份文件需要你本人去签署一下,如果你白天上课的话,今晚去也行,他刚好夜班。” 张弛点了点头道:“得嘞,我这就去。” 黄(春chūn)丽道:“你等等啊,我收拾收拾跟你一起过去。” 郑秋山这两天忙得够呛,白天在市局动用了自己过去的老关系帮忙查案,晚上还要回来值班,市场失火本来已经被调查组初步认定为违规用电引发的失火,可张弛的最新发现让这件事出现了转机。 郑秋山拿到了当晚的用电记录,用电记录可以证明黄(春chūn)丽在当晚离开之后并没有给电动车充电,根据权威数据表明,电动车在非充电状况下发生自燃的几率很低,同时这份记录也为黄(春chūn)丽减轻了许多的责任,如果在室内充电,整起事件的(性xìng)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张弛捡到的烟盒并不常见,附近的的烟酒店只有一家卖这种牌子的香烟,更为巧合的是,这家烟酒店正处于治安摄像头的监控下,郑秋山调取了相关时段的监控录像,交给了鉴证科,目前正在由专业人员进行排查和指纹比对,一有结果就会通知他。 黄(春chūn)丽和张弛来到派出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郑秋山正坐在转椅上打着盹,从火灾发生到现在,他还没有来得及正式睡上一觉。 黄(春chūn)丽看到郑秋山胡子拉碴的样子,心中也有些感动,郑秋山一直都是在为自己奔走,他对自己的确不错,黄(春chūn)丽全都看在眼里,如果不是他不辞辛苦的奔走,动用方方面面的关系,事(情qíng)不会那么快就取得进展。 张弛站在一旁一脸的坏笑,黄(春chūn)丽瞪了他一眼,作势要踢他,张弛故意咳嗽了一声。 郑秋山打了个激灵,看到他们两人站在自己面前,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我怎么就睡着了。” 张弛道:“你不但睡着了,刚才还说梦话呢,我听到你叫那谁谁谁的名字……”他纯粹是瞎掰,说这话的时候看着黄(春chūn)丽。 郑秋山摸出一副手铐放在桌面上:“要不要我给你换个地方正式谈谈?” 张弛向黄(春chūn)丽道:“师父,他恐吓我。” 黄(春chūn)丽道:“我没听见。” 郑秋山笑了起来,黄(春chūn)丽还是第一次帮自己说话。他拉开抽屉,将手铐收了进去,请两人坐下,他之所以找张弛过来有两件事,一是要在证据确认单上签字,还有一件事也是签字,张弛不是从玉器店老板手里要了八千八的营养费嘛,玉器店老板让他签个收条,证明这笔钱他收过了。 张弛看了看文件,确信里面没有圈(套tào),这才把字给签了,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年月到处都是暗坑。 郑秋山又把最新的进展(情qíng)况向他们介绍了一下,他总结道:“现在就等鉴证科指纹比对的结果,如果能够找到留下烟盒的那个人,从他那里应该可以取得突破(性xìng)的进展。” 张弛道:“那就是说,这场火灾根本就是人为纵火,我师父根本不用承担责任,也就不用负责赔偿那些商户的损失。” 郑秋山道:“目前还不能确定,黄(春chūn)丽同志,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过去有什么仇家吗?或者咱们可以换个说法,你得罪过什么人?比如你在生意上有没有竞争对手?” 黄(春chūn)丽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一向与人为善,在市场经营那么多年,很少和别人发生冲突。” 张弛心说你没说实话,黄(春chūn)丽的脾气不好,平时跟人家没少发生争执,比如自己在第一次来到天珠店的时候就跟她闹过不愉快,可不愉快归不愉快,没有谁会因为这种小事放火烧她的店,这得多大仇啊! 郑秋山道:“你再仔细想想,我们可以做一个初步的排查,看看谁有嫌疑,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记录在案的。” 黄(春chūn)丽道:“没证据的事(情qíng)怎么能乱说呢,我没得罪过谁,也没有仇家。” 张弛暗忖,你不是跟你姐姐势不两立嘛,不过亲姐妹就算再怎么翻脸,也不至于放火把妹妹的店铺给烧了吧。 郑秋山拿出一张照片让他们辨认。 黄(春chūn)丽拿了过去,照片照得有些模糊,一看就是从监控录像上截取下来的,虽然模糊,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人冯老三! 张弛也认出来了,这老骗子当初在市场碰瓷林黛雨,还是自己帮忙解得围,记得黄(春chūn)丽还当众抽了老骗子一巴掌,警告他不得再来市场这一带,不得找自己的麻烦。 黄(春chūn)丽道:“认识,他是个江湖骗子。” 郑秋山道:“他叫冯玉亭,认识他的都叫他冯老三,你们都跟他打过交道。”那天冯老三行骗的时候他也在场。 黄(春chūn)丽道:“你是说他和这次的火灾有关?” 郑秋山摇了摇头道:“我可没这么说过,张弛,你记得前几天被骗的事(情qíng)吗?” 张弛点了点头,不过这和冯老三又有什么关系?当时骗他的老头不是叫梁庆吗? 因为开始怀疑这次的火灾是纵火案,所以郑秋山调查的方向也就随之进行了调整,他重新调取了那天梁庆出交通事故的监控录像,没想到居然在在视频中有所发现。 冯老三当时就在围观的群众中,而且梁庆在得手之后,在过马路之前还挥了挥手,明显是在跟对面的某人打招呼。在事发之后,冯老三的反应很不正常,他先是准备冲上去,可马上又改变了主意,选择尽快离开了事故现场。 黄(春chūn)丽道:“如此说来这个梁庆之所以拿着假古董来我店里行骗,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很可能是冯老三找他过来报复。”她转向张弛,目光显得有点凶。 张大仙人此时有点心虚了,咽了口唾沫,冯老三要报复的肯定是自己,否则他也不会专门挑选黄(春chūn)丽不在北辰的时候找人登门,如果说这把火就是冯老三放的,那么自己也难辞其咎,如果不是自己得罪了冯老三,怎么会有这场无妄之灾,只是遭灾的人是黄(春chūn)丽。 还好张弛并未感受到来自于黄(春chūn)丽的怒火值,他干咳了一声道:“猜测,全都是猜测,我看冯老三那个怂货未必有胆子放火。” 郑秋山道:“已经让人去找他了,无论怎样,有嫌疑的人我都会进行排查。” 黄(春chūn)丽咬牙切齿道:“冯老三那个王八蛋,真要是他放的火,我抽了他的筋,剥了他的皮!”骂的是冯老三,可目光仍然盯着张弛。 张弛在她恶狠狠的目光下有点如坐针毡了,附和道:“对,我也饶不了他。”他转移话题道:“师父,有个(情qíng)况你没有反应呢,失火那天,咱们回去的时候,有人在你院门上留下了一个血手印!” 郑秋山闻言一惊:“什么?血手印?” 黄(春chūn)丽知道张弛是在转移话题,可这件事她的确没有告诉郑秋山。终于将目光从张弛的(身shēn)上转移,淡然道:“别听他瞎说,不是什么血手印,不知是什么人用红色的染料留下的,我看是恶作剧。” 张弛却知道肯定不是恶作剧那么简单,当时黄(春chūn)丽看到血手印的时候极其慌张,让他赶紧离开,还叮嘱他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黄(春chūn)丽的(身shēn)上到底藏有怎样的秘密,她在隐瞒什么?难道她真有不为人知的仇家? 郑秋山很慎重,把张弛提供的这一(情qíng)况记录了下来,不仅仅因为出自对黄(春chūn)丽的关心,也因为他作为一个警察的职责所在。 郑秋山所说的(情qíng)况让张弛有了心理负担,这证明张大仙人就算从天庭来到了凡间还是一个有良心的人,如果这场火灾的起因是为了报复自己,那么他就应该对这件事(情qíng)负责。 从派出所出来,张弛都有点不敢面对黄(春chūn)丽了,不过除了黄(春chūn)丽刚听说这件事露出的凶巴巴眼光,她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表现,而且张弛从头到尾都没有感觉到火源石发(热rè),也就是说黄(春chūn)丽压根就没发火,难道她根本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 黄(春chūn)丽离开派出所之后就没有说话,朝着天珠店的方向走去,那片废墟比起火灾刚刚发生的时候显得更加乱糟糟的,因为附近几家商铺都找人清理善后,尽可能地挽回一些损失,听说玉器店的老板就从废墟下找回了不少没有损毁的玉器。 黄(春chūn)丽经过的时候,最后看了一眼天珠店,心中暗想,以后自己应该不会再来了,无论这件事最终处理的结果如何,她都不会再回来,通过这件事,她看清了世人自私冷漠的内心。 默默陪着黄(春chūn)丽回到住处,张弛终于鼓足勇气道:“师父,如果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会承担起这个责任。” 黄(春chūn)丽转(身shēn)看了看他,目光中没有任何责备的成分,轻声道:“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这件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张弛以为黄(春chūn)丽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才这么说,是想开导自己,不要有心理负担。 黄(春chūn)丽道:“其实这间天珠店我早就不想做了,等这件事有了结果,我就离开这座城市,去外面转转,再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张弛道:“听您的意思是不准备再租给我房子了。” 黄(春chūn)丽笑了起来:“肯定不会再租给你了。” 张弛心中暗叹,看来自己要准备寻找新的住处了。 黄(春chūn)丽道:“我离开北辰,这边的房子总得有人帮忙照顾,你要是愿意,就帮我看房子,我不收你租金。” 张弛笑了起来。 黄(春chūn)丽又道:“你不是想学武功吗?明天早点起(床chuáng),我教你几手防(身shēn)术。”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和相处,她认为张弛是个不错的小子,不能让人白叫那么久的师父,总得教点什么。 “女子防(身shēn)术?” 黄(春chūn)丽道:“黑猫白猫,逮着耗子就是好猫。” 张弛向她道了晚安,回到自己的房间,想起刚才黄(春chūn)丽的那番话,似乎有了要告别远行的意思,虽然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师徒,真正的关系是租赁关系,可在相处的过程中仍然产生了亲人般的感(情qíng),张弛被贬下凡尘,在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有亲人和朋友,而黄(春chūn)丽虽然有亲人,却已经反目,正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张弛在临睡之前又看了看高三英语,将崭新的英语书翻了一遍,单词词组已经全部记在心中,自从服下通窍丹之后,他的记忆力就与(日rì)俱增。 不过通窍丹和培元丹不同,金丹也分成长效和速效,比如培元丹,一次服下终(身shēn)受益,通窍丹属于起效快,持续时间短,通常通窍丹为此效力的时间只有七七四十九天,一旦过了这个时间段,通窍丹的效力就会消失,不过在药力有效期内学到的知识却不会随之消亡。 记忆力也就会恢复到服药之前,所以张弛在这段时间前所未有的努力,他已经将高中的所有学科读了一遍,过目不忘的状态学习高中学科实在是太简单了。49天,也就是说等到通窍丹失效也是高考结束以后的事(情qíng)了,他必须要合理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学习知识。 张弛也没耽误锻炼,每晚雷打不动的一百个俯卧撑,两百个仰卧起坐,虽然他还有几十颗富含通窍果成分的药丸,但是他用来炼制金丹的精金已经全部用完了。 最近国际金价不停下跌,已经到了280元/g,尽管如此想要炼制出一颗金丹所需要的精金最少得要2.5g,按照一千克黄金炼出一克精金的比例,他也得先凑齐七十万,这对目前的张弛而言,是遥不可及的。 想要随心所(欲yù)地炼丹,首先就得拥有必不可少的精金,在凡间很难直接找到拥有精金的矿石,上次在周家的意外收获纯属撞了大运,按照正常的途径,就是利用黄金以千比一的比例试炼精金,想要得到大量的黄金,正规途径就是去购买。 张大仙人第一产生了要用知识改变命运的想法,最近他在狂补方方面面的知识,学校图书馆的书几乎都被他啃遍了。他也悟出了一个道理,想要最快致富的方法,就是有个好爹,可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可能。 睡梦中张弛觉得越来越(热rè),他梦到自己回到了天庭,却不知什么原因触怒了玉帝,玉帝让天兵天将把他拿下,交给了太上老君,太上老君毫不留(情qíng)地把他丢到了乾坤八卦炉里。 张弛没有齐天大圣的钢筋铁骨,拥有得只是一(身shēn)板油肥(肉rou),他看到周围的三昧真火迅速向自己((逼bi)bi)近,感觉到头发和汗毛都被火点燃了,张弛吓得惊呼了一声,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切让他魂飞魄散,只见周围全都是火。 张弛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不是做梦,失火了,真的失火了,他一骨碌从(床chuáng)上爬了起来,四周都是火焰和烟雾,就连吸入的空气都带着灼(热rè)的温度和呛人的烟气,浓烟滚滚,张弛拽下毛巾被披在(身shēn)上,在最短的时间内用(床chuáng)头水杯内剩下的水将枕巾打湿。 他的眼睛被浓烟熏得根本睁不开,灼(热rè)的气浪从四面八方向他((逼bi)bi)迫而来,如同被关在了一个巨大的蒸笼里面。 张弛最近读过许多的书籍,纷繁驳杂,包罗万象,其中也有关于消防安全的书。他趴在地上,用湿毛巾捂住口鼻,提醒自己要冷静,分析目前自己所在的位置,在最短的时间内判断出门窗的位置,他要逃生,玉皇大帝将他贬下凡间不是让他烧死的,他好不容易才炼成了培元丹和通窍丹,他的人生眼看就要有转机,他不甘心就这样被活活烧死。 张弛朝着房门的方向冲去,可没等他冲入火海,屋顶就坍塌了下来,张弛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危险,他及时停下脚步,一根燃烧的房梁落在他前方一米左右的地方,前方的火势越发迅猛,阻挡了他逃生的去路。 张弛横下一条心,他只能转(身shēn)向后方冲去,他刚刚迈开脚步,一道(身shēn)影从他的右侧冲了进来,却是黄(春chūn)丽,她双手举着一(床chuáng)湿漉漉的棉被,冒险冲入了火场之中,她看到了被烈火团团包围的张弛,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张弛的(身shēn)边,用那(床chuáng)湿漉漉的棉被盖住了张弛的(身shēn)体,张弛浑(身shēn)都已经被烤得发烫。 黄(春chūn)丽大声道:“跟我一起冲出去!” 张弛点了点头,他被浓烟呛得说不出话来,两人顶着这(床chuáng)湿漉漉的棉被向火场外冲去。有了黄(春chūn)丽的引领,再有这(床chuáng)棉被阻挡烈火,张弛终于跟着她冲出了这间熊熊燃烧的小屋,来到了外面院子里。 黄(春chūn)丽掀开棉被,逃出升天的张弛这才敢放心大胆地吸一口气,可他马上就发现隔壁的房间也是烈火熊熊,原来失火的不仅仅是自己这边。包括黄(春chūn)丽的房屋,还有临近的几间民房。 黄(春chūn)丽脸色苍白,她向张弛道:“离开这里再说!”她向院门走去,来到门前,伸手去拉门,可没等她拉开院门,大门就被人从外面重重踢开,一脚正中黄(春chūn)丽的(胸xiong)口。 黄(春chūn)丽被踢得宛如断了线的纸鸢一般倒飞了出去,又重重落在地面上。 一名(身shēn)穿黑色风衣,(身shēn)材高瘦的男子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这名男子带着黑色的口罩,还带着墨镜,他显然是在刻意遮掩自己的面容,尽管如此仍然没有遮住横贯左眉直贯额头的紫色伤疤。 他右手中旋转着一把锋利非常的蝴蝶刀,让人眼花缭乱。 张弛看出此人要对黄(春chūn)丽不利,他抓起地上一根手腕粗细仍在燃烧的木棍冲了上去,一棍向那名男子的颈后砸去,先下手为强,他要尽快将对方击倒在地。 黑衣男子根本没有做出任何躲闪的动作,张弛狠狠击落的木棍砸中目标之后从中断成两半,黑衣男子的左拳以惊人的速度击中了张弛的面颊,将张弛矮胖的(身shēn)躯打得横飞出去,跌落在火海边缘。 张弛在飞出去的瞬间,看到对方惊人的攻击力500,这是何其变态的存在,他当初见到李跃进188攻击力的时候,已经深深震惊,可眼前的这个黑衣人武力值已经强大到超过李跃进接近三倍,比起攻击力只有95 的黄(春chūn)丽,更超出了五倍之多。 面对这样强大的对手,他们根本没有取胜的机会。 黄(春chūn)丽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她不可以让这无辜的少年受伤,尖声道:“混账!你冲我来,不要为难外人……” 黑衣男子来到黄(春chūn)丽近前,用蝴蝶刀的尖端抵住她的咽喉,伸出左手:“你知道我要什么!” 黄(春chūn)丽惨然笑道:“你杀了我就是,我就算死也不会把东西给你。” 黑衣男子发出一声桀桀怪笑,他一拳重击在黄(春chūn)丽的腹部,黄(春chūn)丽被打得眼前一黑,几乎就要昏死过去,(胸xiong)口一(热rè),噗!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张弛摇摇晃晃站起(身shēn)来,他大叫道:“懦夫!无耻,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有种你冲我来!”他所能依仗得只有这张防御力高达10000+的脸皮,可这并不代表着他有恃无恐,如果黑衣男子攻击的部位不是他的脸,那么他一定会死得很惨。 人总是有血(性xìng)的,一个人无论智商有多高,(情qíng)商有多高,并不意味着这个人就可以放弃自己的原则。黄(春chūn)丽冒着生命危险将他从火海中救了出来,他懂得知恩图报,现在黄(春chūn)丽遇到了麻烦,他绝不会舍弃她独自离去,即使牺牲(性xìng)命又如何? 鱼生于水,死于水;草木生于土,死于土;人生于道,死于道。天地无终极,人命若朝霞! 第七十七章 谁还有话说 黄(春chūn)丽艰难道:“此事和你无关……你走……你快走啊!”她不想因为自己连累无辜的少年丧命。 黑衣男子(身shēn)形一晃,脚步闪电般移动,他已经抓住的张弛的咽喉,他一字一句道:“我给你十秒钟考虑的时间,你如果不把东西拿出来,我就让他即刻死在你的面前。” 张弛本想寻找机会,用自己防御力强大的面孔去撞击对方,寻求一招致胜的机会,可对方一上来就卡住了他的脖子,他根本就找不到机会。 黑衣男子手中的蝴蝶刀慢慢向张弛的左眼靠近,刀锋的寒芒刺激得瞳孔迅速收缩。在绝对的武力面前,计谋忽然变得苍白无力,根本没有施展的机会。 “给你!”黄(春chūn)丽咬了咬嘴唇,她从(身shēn)上掏出一物。 黑衣男子将张弛一把推开,重新来到黄(春chūn)丽的面前,他伸手接过那件东西,却是一个小小的盒子,黑衣男子冷冷道:“你最好不要骗我。” 他打开盒子,却没料到,盒子中蓬地(射shè)出数道寒芒,原来那盒子中暗藏钢针,黑衣男子打开盒子的同时触动了里面的机关,钢针在这么近的距离(射shè)出,他避之不及,墨镜被高速激发而出的钢针击碎,他感到左目剧痛,有钢针击碎墨镜(射shè)入了他的眼球之中。 黄(春chūn)丽宛如猎豹般从地上弹(射shè)而起,化掌为刀,狠狠斩在对方的咽喉之上,用尽全力的重击足以击碎对方的咽喉,最低也可以使对方丧失反抗的能力,可是她从触及对方咽喉的手感意识到状况不对。 黑衣男子并没有被击倒,即便是左目受伤,仍然无损于他强悍的战斗力,重拳狠狠地击中了黄(春chūn)丽的(身shēn)体,黄(春chūn)丽99的防御力在对方强悍的攻击力下根本不堪一击,她闷哼一声(身shēn)体连续几个翻滚跌落在张弛的(身shēn)边。 张弛从地上搀扶起她,两人忍痛向院门处逃去。 左目受伤的黑衣男子右手一挥,蝴蝶刀如风车一般旋转,直奔张弛的后心(射shè)去。生死关头,黄(春chūn)丽用力将张弛推开,蝴蝶刀却划出一道弧旋,噗!地刺入她的后颈,真正的目标原本就是黄(春chūn)丽。 张弛看到眼前一幕,目眦(欲yù)裂,他大吼一声,准备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和那名黑衣男子拼了。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消防警笛声,那名黑衣男子没有继续追杀,右目向张弛冷冷看了一眼,居然转(身shēn)向火海中冲去。 张弛抱着满(身shēn)是血的黄(春chūn)丽来到外面,嘶声嚎叫道:“谁来帮帮我!谁来帮帮我……”自从被贬凡间以来,他从未有这般无助。 郑秋山闻讯赶到现场的时候,大火已经被扑灭,没有被完全燃烧的院门上仍然留有一个被熏黑的掌印,郑秋山掏出自己的证件,来到警戒区内,现场勘查的人还没到。 郑秋山凑近那掌印闻了闻,隐隐闻到一股血腥的气息,这掌印是鲜血印成,想起此前张弛所说的(情qíng)况,又想起黄(春chūn)丽不自然的表(情qíng),郑秋山已经能够判断出黄(春chūn)丽一直都有所隐瞒,正是她的隐瞒造成事态的进一步恶化,最终造成了今晚严重的后果。 他向最先赶到的警员询问后知道伤者已经被送往了区人民医院,郑秋山慌忙赶了过去,等到了区人民医院,又听说伤者被蝴蝶刀刺伤了颈椎,脊神经受损,内脏多处破裂伤,大量内出血,(情qíng)况严重被紧急转到了市立医院。 郑秋山马不停蹄地赶到市立医院的时候,黄(春chūn)丽已经被送到了手术室进行紧急救治,市立医院集合了所有的精英前来联合会诊抢救。 在手术室前,郑秋山看到了灰头土脸的张弛,张弛虽然和黄(春chūn)丽一样遭遇了火灾和袭击,不过他只是受了些轻伤,伤口已经处理过了,两名警察就在一旁,作为这次事件的目击者,张弛必须要接受讯问。 不过警方也表现出了足够的人(性xìng)化,他们在等待张弛的(情qíng)绪稳定下来。 郑秋山是北辰警界老人,负责案子的两名警察都认识他,跟两人打了个招呼之后,郑秋山来到张弛的(身shēn)边坐下,没有说话,先递给他一瓶水。 张弛抬头看到是郑秋山,这才接过那瓶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感觉到水经过干涸的喉头火辣辣的疼痛。直到现在,他的内心都处在深深的自责中,如果黄(春chūn)丽不是为了救自己,可能她早就已经离开了,兴许就不会遇到那个黑衣杀手,如果不是她为自己挡了那一刀,现在躺在手术室内的人本该是自己,这次的事件对张弛的内心打击是巨大的。 郑秋山正想安慰他,走廊中传来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循声望去,他马上就认出了其中的一人,林朝龙,北辰极有影响力的大人物,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郑秋山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双目通红显然刚刚哭过的黄(春chūn)晓刚一来到就向警察道:“我妹妹她怎么样了?她到底怎么样了?” 警察并不知道手术室里面的救治(情qíng)况,不过这时候医院的院长张宗强也匆匆赶了过来,他的到来当然不是因为手术室内正在接受抢救的病人,毕竟对医院来说这样的事(情qíng)很常见,院长也不可能对每个病人都投入这样的关注,当他得到消息,被送来急救的伤者是天宇集团总裁林朝龙的小姨子,他第一时间就从家里赶了过来。 黄(春chūn)晓得知妹妹的(情qíng)况非常危险的时候,她的(情qíng)绪顿时崩溃了,双腿一软差点就瘫倒在了地上,幸亏丈夫和女儿及时将她搀住,他们扶着黄(春chūn)晓来到一旁的连椅坐下,张弛的目光和美眸含泪的林黛雨相遇,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马上就回避了彼此的目光,这微妙的举动并没有瞒过林朝龙的眼睛。 林朝龙将妻子交给女儿照顾,他来到院长面前道:“我已经派直升飞机去省人医请秦院士过来,他应该在前来的途中了,还望张院长给予支持。” 张院长笑着道:“一定配合,一定配合。”虽然他心中明白,林朝龙的做法显然是对他们整体医疗水平的不信任,可是如果从家属的角度上着想,当然想为患者请来最顶级的医生,省人医神经外科专家秦博士是国内脑科界的权威。也只有林朝龙的面子才能请动他,并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接到这里。 张弛跟着两名警察来到走廊的远端,郑秋山获得(允yǔn)许旁听。 张弛将今晚发生的(情qíng)况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他尽可能描述得详尽真实,负责调查的警察对他的话进行了全程录音和重点记录。 完成询问之后,其中一名警察叮嘱张弛近期不要远行,要保持通讯畅通,以便警方随时可以找到他了解(情qíng)况。又让张弛留下联系方式和地址,张弛没有手机,现在的住房还是租住黄(春chūn)丽的,如今包括黄(春chūn)丽的房子在内都已经全部被大火焚毁,目前已经无家可归,张弛只能把自己学校班级的信息留下。 两名警察本想让他提供家人的信息,可又听说他是个孤儿,问他还有没有其他的亲人,张弛虽然有个叔叔张国富,可他并不想跟那市侩的一家人扯上关系,其实就算知道他出了事(情qíng),张国富一家也不会管他,所以他根本没提。 郑秋山向两名同事解释了一下,他主动承担了联系张弛的责任,那两名警察离去之后,郑秋山向张弛道:“张弛,不如这样,你这两天先去我家里去住,我的住处也离你们学校不远,你上学也方便。” 张弛道:“不了,我可以住酒店。”他不想麻烦郑秋山。 郑秋山道:“酒店不好吧,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住,你不是要高考了吗?需要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住我那里也安全些。” 通过张弛的描述,郑秋山了解到今晚的火灾是纵火,纵火人应该是冲着黄(春chūn)丽去的,可黄(春chūn)丽目前有警方的保护,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表明张弛也是暗杀的目标之一,可郑秋山仍然觉得应该对张弛进行保护。他把这一(情qíng)况反映给了上级,局里也同意这个方案。 张弛还想推辞。 郑秋山实话实说道:“我让你去我家里住也是综合考虑的结果,你是这次纵火谋杀案件的唯一目击证人,按照我们警方的正常程序,对你是要进行保护的,尤其是在目前,我们还无法确定你是不是暗杀目标之一。” 张弛当然清楚,这起纵火谋杀案的目标肯定不是自己,他只是凑巧租住了黄(春chūn)丽的房子,刚好卷入了这次的事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受到了黄(春chūn)丽的牵累,可张弛心里并没有半点的怨言,不是任何人能够舍生忘死地过来营救自己,黄(春chūn)丽今晚已经救了自己两次。 张弛点了点头道:“好吧,给您添麻烦了。” 郑秋山建议道:“你明天还要上学,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张弛摇了摇头,在不知道黄(春chūn)丽能否顺利脱离危险之前,他不会走,也无法安心离开。 外科专家秦博士在几名医生的簇拥下来到了手术室门外,他和林朝龙简单地打了个招呼,马上就进入了手术室,黄(春chūn)晓的(情qíng)绪已经崩溃,她坐在那里不停地哭,女儿林黛雨在一旁柔声劝慰着她。 林朝龙来到妻子(身shēn)边,示意女儿先回避一下。他递给妻子一张纸巾,黄(春chūn)晓接过擦去眼泪,更咽道:“都怪我,我应该多关心她一些,我……应该听你的话,不然就不会把关系搞得那么僵……”她泪眼婆娑地望着林朝龙道:“朝龙,如果小丽有什么意外,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林朝龙展开臂膀搂住妻子,轻声劝慰道:“你不用担心,秦博士是国内最好神经外科专家,他还带来了自己的医疗团队,我会不惜代价营救(春chūn)丽。” 林黛雨走向张弛,张弛耷拉着脑袋,头发蓬乱,在她的记忆中还从未见张弛的(情qíng)绪如此低落过,她红着双眼望着张弛:“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弛没有回答,他的脑子很乱,刚刚接受过警察的盘问,他不想再重复一遍,哪怕对面的人是林黛雨,他低声道:“让我静一静好吗?” 林黛雨咬了咬嘴唇:“不可以,我小姨躺在里面生死未卜,作为她的家人,我有权利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张弛抬起头,充满忧伤的双目望着林黛雨道:“作为家人,你应该做得是多关心关心她,而不是在发生事(情qíng)之后再维护她的利益追究责任,对不起,现在这种时候,我没兴趣也没时间满足你和你家人的好奇心,如果你想了解(情qíng)况,你去找警察!” 林黛雨发红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张弛的话让她感到委屈,可是又的确有道理,她对小姨的关心的确太少了,她并不了解自己的这位小姨,都不知道她有什么样的朋友,什么样的仇人。 手术持续了整整五个小时,当手术室的灯熄灭之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站起(身shēn)来,最先出来向家人通报手术结果的人是秦博士,摘下口罩的他表(情qíng)显得有些凝重,来到林朝龙夫妇的面前,低声道:“我已经尽力了!” 黄(春chūn)晓听到这句话就晕厥了过去,林朝龙早有准备,一把将她抱住。 林黛雨带着哭腔道:“秦博士,我小姨……我小姨她……” 秦博士道:“生命暂时是保住了,可她因为失血过多,脑部缺氧时间过久,脑细胞大面积死亡,能否苏醒就要看她自(身shēn)的意志力了。” 林黛雨泪如雨下,秦博士的意思已经说得相当明白了,小姨变成了植物人,怎么会这样?风风火火(性xìng)(情qíng)泼辣的小姨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究竟是谁把她害成了这个样子? 林黛雨含泪转过头去,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张弛,他也一直没有走,默默关注着黄(春chūn)丽的病(情qíng)。秦博士第一句话把他也吓了一大跳,听说命保住了,又松了口气,可最后的结果居然是黄(春chūn)丽变成了植物人,张大仙人的一颗心如同坐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 这个结果对所有人来说都是非常残酷的,对黄(春chūn)丽尤为如此,成为长眠不醒的植物人和死又有什么分别?如果黄(春chūn)丽能有选择的机会,她宁愿选择去死。 张弛默默走向远处,他感到双腿发软,走到走廊的尽头,就再也支持不下去,他靠着墙壁蹲了下去,闭上眼睛,强行抑制住即将涌出眼眶的(热rè)泪。 警方根据现场的勘查取证,又通过多方调查,已经初步得出了结论,这场火和发生在花鸟文玩市场的火灾一样,都是人为纵火。而且刺伤黄(春chūn)晓蝴蝶刀上所留下的指纹和张弛在天珠店火灾现场捡到的烟盒上的指纹一模一样,可以断定来自于同一个人。 罪犯非常大胆,他在点燃天珠店之后,又纵火烧了黄(春chūn)丽的家,并对黄(春chūn)丽进行了刺杀,黄(春chūn)丽虽然侥幸活命,可是根据医学专家秦博士的初步诊断,她醒来的机会渺茫,就算是出现奇迹能够苏醒,她的大脑也会因受到严重的损伤而留下后遗症。 警方排除了张弛的嫌疑,同时也明确了张弛只是凑巧被卷入了这起案件中,他并不是罪犯要对付的目标。 林朝龙在听完专家组会诊的意见之后,又找警方询问了案(情qíng)的进展,完成这两件事之后,已经是清晨六点半了,他来到特护病房,听说妻子和女儿一直都守着黄(春chūn)丽,也就是说她们两人彻夜未眠。 林朝龙来到观察室,看到妻子穿着无菌服守在病(床chuáng)旁,黄(春chūn)丽手术之后被转移到了重症监护室,医院专门给他们提供了一个专门的房间,从观察室可以进入监护室,观察室内有沙发可以提供陪人休息。 林黛雨也没有合过眼,看到父亲进来,她小声道:“爸,专家怎么说?”虽然她已经听到了秦博士走出手术室之后所宣布的结果,可是她心中仍然抱着希望,希望可以出现奇迹。 林朝龙伸手抚摸了一下女儿的头顶,他没有回答,轻声道:“你一晚没睡,怎么上课啊?赶紧请个假,让司机送你回去休息。 林黛雨向监护室内看了一眼道:“我很担心妈妈。” 林朝龙点了点头,他知道目前很难劝妻子离开,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示意她回去,毕竟留在这里再多人也没什么用处,此时外面传来嘈杂的吵闹声,林朝龙皱了皱眉头,他专门交代过医院,必须保证这里的(情qíng)景,不可以让闲人打扰,怎么一大早就有人在外面吵闹?医院的管理存在很大的疏漏。 父女两人来到外面,看到一群人正在外面和保安纠缠,看到林朝龙父女两人出来,那群人中有人认出了林朝龙:“林先生,林先生,我们是黄老板的邻居,我们是来探望她的。” 认识林朝龙的人很多,可并不代表着林朝龙会认识他们,也没有那个必要。 林朝龙还是表现出很好的涵养,他向众人道:“谢谢大家的关心,她目前刚刚动完手术,还没有脱离危险期,作为家人,我希望大家不要打扰她休息,大家先回去吧。” 那群人并没有就此离去的意思,一人道:“林先生,我们其实是有事(情qíng)找您的。” 林朝龙微微一怔:“找我?” 那些人同时点头,这群人都是来自于花鸟文玩市场的商户,他们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在黄(春chūn)丽天珠店被烧的事件中都受到了波及,这些人已经提出了索赔方案,可没想到黄(春chūn)丽又发生了意外,他们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慌了,如果黄(春chūn)丽遭遇了不测,这笔赔偿他们找谁去要,不过他们又听说,黄(春chūn)丽居然是富商林朝龙的小姨子,于是赶紧来到了市立医院,他们想要个说法。 当林朝龙父女明白了这群人的目的,林黛雨义愤填膺,一双美眸几乎就要喷出火来,这些人实在是太冷血了,小姨到现在生死未卜,他们根本不关心她的死活,他们关心得只是火灾的损失会落空,自(身shēn)的利益是不是能够得到保障。 林朝龙仍然平静,他的表(情qíng)一如古井不波,面对纷纷讨要说法的众人,林朝龙大声道:“大家不用担心,(春chūn)丽是我的家人,她的事(情qíng)我会负责到底,对于你们合理的索赔要求,我一定会予以满足,不过还请大家多些耐心,这几天对我们一家来说是非常艰难和痛苦的,我希望大家能够多些理解,多些包容。” 红木店老板娘道:“要我们包容,要我们冷静,可是我们遭受了那么大的损失,到现在也没给我们一个明确的说法,她要是死了,我们找谁去要账?” “是啊!” “就是!我们理解,可谁理解我们?你当众表个态,黄(春chūn)丽的债你是不是替她承担?” “对!让他当众表态!” 林黛雨再也忍不住了,俏脸气得通红,斥责道:“你们怎么这么冷血?你们还有没有人(性xìng)?连最起码的同(情qíng)心都没有!” “同(情qíng)心?我们同(情qíng)她,可谁同(情qíng)我们?是她的天珠店起火连累了我们,我们才是受害者!” 林黛雨准备跟他们理论,林朝龙制止了她,他轻声道:“我刚才的话各位可能没听清楚,我说(春chūn)丽的事(情qíng)我会负责,看来各位对我林朝龙的信誉充满了质疑,既然如此,一切都正规程序来办。” 他大声道:“老徐,报警,这些人干扰医院正常工作,扰乱社会治安,阻挠医务工作者抢救患者,把公司法务叫来,给我一个一个起诉他们。” 这群小商贩哪见过这个阵势,见到林朝龙如此强势,马上就害怕了,玉器店老板道:“林老板,您别误会,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我们只是想要一个保证。” 林朝龙道:“保证还是威胁?既然你们都在,那好,有些话我也就当面说开了,文玩市场的那场火灾我已经有过了解,你们的索赔要求我已经让专业团队进行核算,你送上的索赔清单存在很大的水分,生意无论大小,为商者,当以诚信为本,各位这种落井下石的做法很让人不齿,你们有没有想过,那份索赔清单已经涉嫌欺诈违法,核实之后,我同样会让律师针对其中的欺诈行为进行起诉。” 众人闻言,一个个吓得脸都白了,林朝龙怎么这么狠啊!你丫那么多钱跟我们这些小买卖人计较什么?有人心中已经开始后悔,不该虚报那么多,这下麻烦了,遇到了一个狠角色,林朝龙如果认真起来,找专业律师告他们,恐怕他们要吃不了兜着走。 红木店老板娘道:“大家不用怕他,他吓唬咱们的,明明是咱们被连累,咱们无辜遭受了损失,打官司就打官司。” “对!打官司就打官司,有钱就了不起啊!” 林朝龙冷冷望着这帮势利之徒,点了点头道:“当晚发生火灾之时,因为消防通道被占,所以消防车无法及时到达起火地点,才无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住火(情qíng),当时占道的两辆汽车已经被查出,所有占道的电动车,警方也已经查明,如果我没猜错,你们之中应该有车主吧?” 众人静了下去,其中有不少人已经露出了惶恐的神(情qíng)。 林朝龙道:“我不想跟你们废话,提醒你们最后一句,回去好好考虑,做好上法庭打官司的准备,有些人不仅要赔偿,而且还可能会坐牢。”说完之后,他高傲冷酷的目光环视众人,众人在他目光的((逼bi)bi)视下一个个怯懦地垂下头去,没有一个人敢和他正面相对。 林朝龙道:“现在谁还有话说?” 第七十八章 失去才懂得珍惜 没有人敢说话,他们也不敢继续留在这里,医院保卫科听到这边的事(情qíng),集合了十多名保安赶来增援。其实已经没有那个必要,林朝龙三言两语就轻松控制住了场面。 张弛站在被大火烧成一片瓦砾的废墟前,内心前所未有的沉重,虽然这场火灾并非因他而起,可他很难过去这道坎,他反复告诉自己一个事实,是黄(春chūn)丽两度救了他,本来黄(春chūn)丽是有机会逃走的。 为仙之时堪破生死,被贬凡尘之后却被尘世万千(情qíng)丝困扰,明明知道凡人终有一死,却无法从俗世(情qíng)感中解脱,这就是为人的必然代价。放开二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何其艰难,如果做到绝(情qíng)或许可以放下,如果放下那么在这世间或许就不再有牵挂?如果无牵无挂,那么活在人间还有什么意义啊? 郑秋山陪着张弛,他们离开医院之后就来到了这里,虽然他们都想探望一下术后的黄(春chūn)丽,可是黄(春chūn)丽的家人已经明确表示,拒绝任何外人探视。郑秋山本想带着张弛回自己家里休息,张弛却坚持先来这里一趟。 郑秋山道:“走吧!” 张弛没有说话,而是向废墟走去,他的东西大都在这场大火中化为灰烬,因为火(情qíng)迅猛,他当时甚至没有来得及带走那只乌壳青的丹炉,那只丹炉应该是他所拥有最珍贵的家当了。 张弛知道能够承受三昧真火的丹炉肯定不会毁于这场大火之中,他必须要找到丹炉。 郑秋山看到眼前的(情qíng)景,暗自叹了口气,他认为张弛可能因为这场火灾受了一些刺激。他的手机响了,电话是派出所那边打来的,却是一帮市场的业主前去派出所讨要说法,所里让他回去处理一下。 郑秋山跟张弛说了一声,匆匆回去了。调查组已经排除了张弛和这次案件的关系,也就是说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危险再找上张弛,所以郑秋山才能够放心离去。 张弛在废墟中寻找了一个多小时,仍然没有找到那尊乌壳青的丹炉,他一夜没睡,又辛苦寻觅了半天,感到有些累了,烈(日rì)当空,阳光火辣辣地照在他的(身shēn)上,张弛这才感觉到有些口渴,他准备去附近小卖部买水的时候,发现远处一个人正望着自己。 因为这里发生了火灾,时不时都会有路人过来表示一下好奇,张弛甚至懒得看上一眼。 可马上他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张弛?咋的了?怎么失火了?” 张弛这才认出这人是李跃进,李跃进还是上次的那(身shēn)打扮,肩头背着一个红蓝相间的蛇皮袋子,黧黑的国字脸上写满了震惊,他今天来北辰办事,顺便过来给黄(春chūn)丽送点土特产,李跃进始终记得黄老先生当年对他的好处,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可没想到一来到却看到这样的场景。 张弛也没有了昔(日rì)的神气,蓬头垢面地站在火灾后的废墟中,看到李跃进,心中居然生出一种见到亲人的温暖,张弛道:“李大哥!” 李跃进大步来到张弛的面前,焦急道:“咋的了?黄姑娘呢?黄姑娘呢?” 张弛将昨天发生的事(情qíng)说了一遍,李跃进怒火填膺,他的怒火值瞬间已经燃烧到了5000+,大吼道:“我((操cāo)cāo)他大爷,什么人敢伤害黄姑娘,我特么弄死他!”他抬脚照着一旁尚未倒塌的半截墙壁踢去,一脚就将那堵墙踢得轰然倒塌,烟尘四起,却仍然无法让他心头的怒火消退半分。 张弛知道他的火爆(性xìng)(情qíng),也知道黄老先生有恩于他,李跃进始终将黄(春chūn)丽当成恩人一样看待,他叹了口气道:“李大哥,目前警方正在调查,你也不用生气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李跃进道:“不行!我得去探望黄姑娘,你告诉我她在哪家医院?” 张弛没有将黄(春chūn)丽所在的医院告诉他,毕竟黄(春chūn)丽的家人已经通知院方拒绝任何外人探望,李跃进和他一样,都属于外人之列。以李跃进一条道走到黑的执着(性xìng)格,如果知道了地点,他是一定会去探望的,张弛不想李跃进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张弛让李跃进帮他买了一瓶大自然的搬运工,他现在(身shēn)无分文,甚至连(身shēn)份证都没来得及带出来。李跃进这次来是前往药材市场交易的,澄海当地草药卖不上价,他上次来北辰顺便去药材市场询问了一下行(情qíng),发现这边要比澄海好许多,于是他特地来北辰交易。 张弛让李跃进去忙他自己的事(情qíng),毕竟现在事(情qíng)已经发生了,李跃进就是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 李跃进从张弛这里问不出黄(春chūn)丽的所在,也只能先行离去,他准备把车里的药材先卖了,然后再回来找张弛,无论如何都要张弛带他去探望一下黄(春chūn)丽。 张弛在废墟上继续寻找,搜寻了一个上午,仍然没有找到他的丹炉。 中午的时候郑秋山过来找他,让张弛先跟他回去休息,张弛虽然不想放弃,可是看到堆积如山的废墟,单凭自己的双手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到丹炉很难,也就暂时放弃了坚持。 郑秋山的住处就在花鸟文玩市场附近,租的房子,两室一厅,还算宽敞,他离婚后基本上是净(身shēn)出户,房产留给了妻子和女儿。在这里租房的原因是离单位很近,步行也就是十分钟。 回家的路上,他给张弛在安踏专卖店买了一(身shēn)衣服,郑秋山也可怜这孩子,本来就是孤儿,好不容易有了个师父,这下师父又出了事,郑秋山让张弛先去洗个澡, 张弛洗澡的时候,低头看到(胸xiong)前的火源石,这是他从火场中带出来的唯一家当了,可如果失去了丹炉,这颗火源石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张弛洗去一(身shēn)的灰尘,默默想到,黄(春chūn)丽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可是听秦博士的意思,她已经成为了植物人,苏醒的机会微乎其微,目前的医学水平只能维持她的生命,还无法将她成功唤醒,即便是侥幸苏醒,脑部也会受到严重的损伤。 治疗的费用方面应该不用担心,黄(春chūn)晓夫妇那么有钱,应该可以为她提供世界第一流的治疗,可尽管如此还要看黄(春chūn)丽自己的造化。在张弛看来黄(春chūn)丽是七魂六魄受到了损伤,如果能够炼制出一颗招魂丹,应该就可以将她成功唤醒,再炼出一颗凝神丹去修复她损伤的大脑,她就可以恢复如常。 张弛当然愿意去尽一切努力炼丹救治黄(春chūn)丽,可以他目前的条件根本没有可能,即便是他能够顺利找回丹炉,甚至顺利集齐所有需要炼制丹药的材料。他现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乌壳青的丹炉在天庭也只是最低级的炉鼎,这种材质的丹炉最多只能炼出一到三品的金丹,三品已经是极限。 金丹也是分品级的,级别是由太上老君主持联合多位炼丹界的绝对权威制定的,炼丹学界将金丹分成了九品,一品金丹可补基元,他炼成的培元丹就属于这一种,培元筑基,健体强(身shēn)。二品金丹补筋(肉rou),去腐生肌,青(春chūn)驻颜。三品金丹可壮骨易筋,壮骨增高,强韧筋膜,三品金丹还可增精,精力旺盛,不知疲倦。四品可补气,内息增长,生生不息。五品金丹可还神,安神定脑,拨乱反正,六品可修魂、拨开混沌,魂归正途。七品可续命,长命百岁,益寿延年。八品可复生,涅重来,死而复生。九品可成神,破碎虚空,飞升天界。 丹道九品,越往上修炼的难度也就越大,需要的材料也就越珍贵,修炼的条件也变得越苛刻。 招魂丹和凝神丹,前者是六品修魂,后者是五品还神。这种品级的金丹,张弛在目前的条件下根本没办法炼成。至于七品以上的丹药,更不是凡人能够触及的领域,对于仙脉已断的张弛更是想都不用想了。 到目前为止,张弛成功炼成得只有培元丹和通窍丹,这两种丹药都在三品之内,属于低品阶的金丹。 想到几乎没有希望炼成招魂丹和凝神丹,张弛不由得黯然长叹,明明知道如何去解救师父却无能为力,这又是怎样的悲哀。不过他不会放弃,至少先找回丹炉,哪怕是先练成培元丹也好,至少能对黄(春chūn)丽稳定伤(情qíng)有些帮助。 外面传来郑秋山的声音:“张弛,洗好了没有!” 张弛应了一声,他换好衣服来到外面。 郑秋山给他下了一碗炸酱面,招呼道:“凑合着吃点吧,吃完饭赶紧去补个觉,我下午带你去补办(身shēn)份证,你有银行卡没有?有的话得尽快去银行把卡补办一下。”他知道张弛从火场中逃出来的时候基本上什么都没带出来。 张弛点了点头,来到桌旁拿起筷子,他的确饿了,从昨晚到现在粒米未进,扒拉了两口,方才想起郑秋山:“郑警官,您……您吃了没?” 郑秋山去所里处理事(情qíng)的时候吃了点,他让张弛赶紧吃。 郑秋山这个人不错,很重(情qíng)义,对黄(春chūn)丽也不错,如果他真能和黄(春chūn)丽走到一起,相信一定会善待她的,可现在说这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黄(春chūn)丽如果无法醒来,郑秋山和她也注定没有缘分了。 张弛吃面的时候,郑秋山一个人去了阳台,他点燃了一支香烟,其实郑秋山从离婚之后就戒烟了,可黄(春chūn)丽遇刺之后,他又抽了起来,郑秋山的心中充满了自责,他认为自己是一个不称职的警察。 市场失火之后,他就应该提起足够的警惕,明明已经推断出人为纵火的可能,明明张弛还提起过血手印的事(情qíng),他为什么没有考虑到黄(春chūn)丽的人(身shēn)安全受到了威胁?如果他及时考虑到这一点,如果他能够提前做出应对方案,对黄(春chūn)丽进行保护,悲剧或许就不会发生。 郑秋山懊悔内疚的同时,也对那个两次纵火并谋害黄(春chūn)丽的罪犯憎恶到了极点,他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找到这个纵火杀人犯,要将此人绳之于法,要为黄(春chūn)丽讨回公道! 黄(春chūn)晓终于接受了妹妹成为植物人的现实,她现在能做得除了给妹妹提供最好的治疗,然后就只能等待奇迹出现了。人只有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一直以来黄(春chūn)晓都认为妹妹做事太过绝(情qíng),现在她才开始反思,作为姐姐,自己是不是太苛刻了?是不是忽略了妹妹的感受?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林朝龙都是一个尽职尽责的丈夫,他每件事都做得很好,里里外外全部都是他去((操cāo)cāo)办,不需要黄(春chūn)晓去((操cāo)cāo)心,望着丈夫眼中的血丝,黄(春chūn)晓意识到自从事(情qíng)发生之后,他也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她充满感动道:“朝龙,这两天真是辛苦你了。” 林朝龙道:“两夫妻说这种话干什么?难道你跟我还见外啊?” 黄(春chūn)晓道:“不知道小丽还能不能醒来。” 林朝龙的语气坚定且笃信:“一定会醒来,我们天宇集团的脑域科技实验室一直都在从事大脑的研究,其中很重要的一个方向就是关于植物人复苏,药物已经取得了很大的进展,我相信用不了太久的时间就能够攻克这个难题。” 黄(春chūn)晓叹了口气,她认为丈夫只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才这样说。 林朝龙道:“我会加大资金投入,会集合世界上的脑科专家来共同研究,就算花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黄(春chūn)晓道:“小丽如果知道你现在做得一切,应该不会再对我们有偏见……”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又流泪了。 林朝龙有些心疼地为她擦去眼泪:“老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别让我担心你,也别让女儿担心。” 黄(春chūn)晓点了点头:“小雨没去上学?” 林朝龙道:“我让人帮她请了两天假,让她好好休息调整一下,她对(春chūn)丽的感(情qíng)很深,这次的事(情qíng)让她很受打击,我希望她在家里调整适应一下。” 黄(春chūn)晓对丈夫的安排表示赞同,连自己的(情qíng)绪都受到了那么大的影响,更何况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林朝龙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向黄(春chūn)晓笑了笑,起(身shēn)向门外走去。 林朝龙接通了电话,继续走向前方的锦鲤池,望着五颜六色在清澈见底的水池中悠然自得来回巡弋的锦鲤,他心中默默期待着好运。 “进展如何?”林朝龙任何时候都是一副风波不惊的模样。一条金色锦鲤突然从水中窜了出来,落下溅起一片晶莹剔透的水珠。 金鳞本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张弛下午抽时间去补办了(身shēn)份证,在这个世界,没有这小小的卡片就寸步难行,虽然被剥夺仙籍终(身shēn),可毕竟在人间有了一个(身shēn)份。张大仙人抬头望天,既然老天有眼,为何要让人间出现那么多的冤(情qíng),为何要让好人遭殃,坏人逍遥法外? 仙界和人界是有不同法则的,正是这个原因,就算人间有再大的冤(情qíng),至多也就是意思意思。六月飞雪,又或者长城崩塌,仙人是不能随便干涉凡间的事(情qíng)的,张弛想透了这个道理,必须接受眼前残酷现实,已经发生过的一切无法逆转,只能努力改变未来。 利用派出所开得证明他又去银行处理银行卡的事(情qíng)。比较麻烦的是黄(春chūn)丽还给他的那张银行卡,虽然里面有七万块,可名字并不是他的,张弛也无所谓,只希望黄(春chūn)丽能够平安就好,钱财乃(身shēn)外之物。张大仙人历经大起大落,阅尽沧桑,心态远非寻常人能够相提并论。 他最后去了拆迁办,因为拆迁协议也没有来得及从火中带出来,所以也得进行挂失补办,单单是这些手续就得需要至少一周的时间。 张弛跟郑秋山约好了等他下班后去医院探望黄(春chūn)丽,也只有打着警方的旗号才有可能进入观察室远远看上一眼,张弛在郑秋山临下班的时候来到派出所,却发现班主任老师吴老师也在派出所里,原来警方把(情qíng)况知会给了学校,学校特地派班主任吴老师去搞清状况。 吴老师先去了分局,后来得知现在张弛临时借住在郑秋山家里,这才来到派出所了解具体(情qíng)况,学校对发生什么案子并不不关心,他们关系得是跟自己的学生有没有关系,学生有没有犯错,如果学生出了问题,他们学校会承担连带责任的,也会影响到学校的名誉。 张弛到来之前,郑秋山已经将全部的(情qíng)况向吴老师进行了说明,还不忘夸奖了张弛几句,甚至用上了临危不惧,见义勇为,敢和犯罪分子做斗争的溢美之词,其实郑秋山并没有夸张,这么大的少年,的确很有勇气。 吴老师现在已经放下心来,在这种关键时刻,他可不希望自己的班级里面出什么乱子,学校也是这样,吴老师叮嘱了张弛几句,让他尽快回学校上课,如果没有住的地方,可以为他安排学校宿舍,因为赶着要去学校汇报,所以吴老师也没有久留,跟郑秋山私下交流了几句,代表学校向他表达了谢意,就告辞离开。 郑秋山到了下班的时间,交班之后,骑着摩托车带着张弛去了市立医院,路上他已经告诉了张弛,因为市场上的商贩去市立医院讨债,所以激怒了黄(春chūn)丽的家人,他们信不过医院的保安,自行安排了保镖,郑秋山也是因为警察的(身shēn)份才获准探视,不过他也无法进入重症监护室内,只能在观察室里面隔着玻璃探望一下黄(春chūn)丽。 郑秋山买了一束花,交给张弛,虽然这花是他想送的,可又担心被别人说闲话,说他假公济私,所以只能借着张弛之手。 张弛反倒不知送什么好,现在的黄(春chūn)丽不吃不喝,没有意识,全凭着营养液在维持生命,送给她什么她都不会知道。 两人来到病房大楼前,张弛看到一个熟悉的(身shēn)影朝着自己迎了过来,却是李跃进,李跃进已经在这边徘徊了不少时候,看到张弛,他欣喜道:“张老弟,急死我了,我找不到你,就只能一家医院一家医院的问,总算被我问到了,黄姑娘住在市立医院,可我又问不到她住在哪个病房,你来了就好了。” 郑秋山一怔,不知道这黧黑魁梧的汉子是什么来路,张弛简单为双方介绍了一下。 李跃进听说郑秋山是警察,也没露出好脸色,抱怨道:“你们警察都是管什么吃的?怎么可以让罪犯为所(欲yù)为?事发都多久了?怎么还抓不到人?” 郑秋山被他没头没脑训了一顿,他心(情qíng)也不好,毕竟他喜欢黄(春chūn)丽很久了,看到心上人变成了植物人,他比谁都要难受,郑秋山冷冷道:“我们警察办案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这么克制的人怒火值都突破了1000点。 李跃进一听就火了:“咋的?你们办事效率低下,破不了案还不让人说了?” 张弛知道这货一向少根筋,说话不经大脑,其实没什么坏心眼,将他和郑秋山隔开,避免两人进一步发生冲突,张弛道:“李大哥,你还想探望我师父吗?现在她家里人拒绝外人探望,除了跟着郑警官过去咱们才能在观察室里看一眼。” 李跃进这才意识到有求于人,如果惹火了郑秋山,人家不带自己进去了。 郑秋山也看出李跃进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货,犯不着跟他一般计较,再说李跃进刚才那通发泄也是为了黄(春chūn)丽好。大家能够走到一起,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 郑秋山带着他们来到重症监护室外,马上就有保安将他们拦住,想要探望黄(春chūn)丽必须经过三道防线,第一是医院方面的工作人员,第二是林朝龙派遣的保镖,第三是黄(春chūn)丽的家人,黄(春chūn)晓最近基本上都在医院。 郑秋山通报了自己警察的(身shēn)份,在得到(允yǔn)许之后,他们三人才进入了观察室,观察室内没有人,三人站在玻璃窗前,望着里面的黄(春chūn)丽。张弛和郑秋山对目前的状况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李跃进没想到事(情qíng)会变成这样,(性xìng)(情qíng)泼辣武功高强的黄(春chūn)丽居然会伤得那么严重,他又是同(情qíng)又是悲愤,握紧双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怒道:“谁干的?我要将他碎尸万段!”怒火值5000+ 郑秋山道:“你没这个权利,查案是我们警察的事(情qíng)。”内心悲愤交加,却仍然要在人前克制,他的(身shēn)份决定他必须要理(性xìng)对待发生的一切。 李跃进道:“黄家对我有恩,谁伤害黄姑娘都不行。” 郑秋山知道他也是一时义愤才这么说,叹了口气道:“事(情qíng)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大家都要冷静,我们会尽快破案,争取早(日rì)将凶手绳之于法。” 李跃进道:“不杀此人我誓不罢休!”他的怒火值已经((逼bi)bi)近9000,张弛(胸xiong)口的火源石因为温度迅速升高,让他感到一丝灼(热rè)。张弛心中暗忖,就算找到凶手,也无法弥补他给黄(春chūn)丽造成的伤害,自己能为师父做得就是将她治好,如果自己能够炼出还魂丹和凝神丹,那么师父就可能苏醒过来,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中。 张弛透过窗户看到穿着隔离衣的黄(春chūn)晓守在黄(春chūn)丽的(床chuáng)边,握着她的手,正在跟她说着什么,虽然听不到她的话,可张弛也能够感到她们姐妹之间的骨(肉rou)亲(情qíng)是真的,黄(春chūn)晓不是在做戏,人为什么只有等到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呢? 感(情qíng)果然是易碎品,一旦破裂,很难复原,无论是谁对谁错,那裂缝都是两面刃,一面伤人一面伤己,(爱ài)(情qíng)如此,亲(情qíng)亦如此。 第七十九章 战友 三人离开了观察室,张弛将那束鲜花递给保镖,李跃进也将手中的蛇皮编织袋递了过去,里面是他带来的特产,有野山茶和土蜂蜜。 保镖压根没有接过他们礼物的意思,冷漠的面孔流露出几分嫌弃:“这东西你拿回去吧,太太交代过,外人的任何礼品都不会收。” 李跃进诚心诚意道:“我这都是从清屏山带来的,纯天然野生的,连一点农药都没有打过,你们给黄姑娘补养补养(身shēn)体也是好的,对她有好处。” 那保镖不耐烦道:“你听不明白吗?拿你的破袋子赶紧走!”他将编织袋朝李跃进扔了回去。 李跃进火了:“我又不是送给你的,你特么拽什么?一条看门狗罢了!”他从来都是个火爆(性xìng)子,说话不计后果,大不了就开打,谁怕谁! 几名保镖一听都火了,这不是把他们一并都骂了吗?保镖怎么了?保镖也有尊严,我们看门怎么了?你也不能骂我们是狗。几名保镖同时向李跃进围了上去,张弛看到形势不妙,赶紧上前解释:“误会,全都是误会,我这位朋友不是骂你们,他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张弛觉得李跃进没说错。 李跃进瞪大了双眼道:“我就骂他们怎么着?说他们看门狗都是抬举他们了,这会儿跟我耍威风了,黄姑娘需要你们保护的时候干什么去了?一帮废物!” 郑秋山也不喜欢这帮保镖,赞同李跃进说的话有道理,可也看出李跃进的脾气够臭的,正准备上前帮忙劝解呢,一名保镖将他让张弛送的花也给扔了出来,直接丢到了地上,那名保镖道:“你们最好赶紧走,否则就对你们不客气。” 郑秋山望着代表自己心意的那束花,就这么粗暴地被人给扔到了地上,有保镖经过的时候看都不看就踩了上去,他也是心头火起,就算林朝龙有钱,你们这群保镖也太嚣张跋扈了吧?我们来探望黄(春chūn)丽也是好意啊!难道你们就不能对黄(春chūn)丽的朋友客气一点?好脾气的人怒火值已经突破了3000. 李跃进指着那群保镖道:“妈滴个八字,狗仗人势的东西,有种跟我出去单挑。”火力值已经达到了9500,前所未有的高度,距离爆发已经不远了。 张弛还算冷静,他们是来看人的,又不是来闹事的,真打起来,李跃进应该不会吃亏,可谁都不会好看。张弛道:“李大哥,算了!” 这时候突然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道:“干什么?跑这儿闹事来了?不知道这里是医院吗?” 李跃进转过(身shēn)去,看到来人却是一怔,刚刚赶到的人是马东海,林朝龙的朋友,也是林黛雨的私人教练,马东海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无比激动的神(情qíng),他大步向李跃进冲了过去。 张弛心说要坏事,难不成两人要在这里就要大打出手? 郑秋山也做好了冲上去调解的准备,自己的警察(身shēn)份多少还应该有些威慑力,他要在双方爆发冲突之前将局势控制住。 可局势的发展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马东海激动地喊了一声:“老班长!” 李跃进一脸愕然地望着马东海:“大锤!你是马大锤?” 马东海用力点着头道:“班长,我是大锤,我是马大锤!”他在李跃进面前立正敬礼,激动地眼泛泪光。 这群保镖都是马东海一手训练出来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马东海就是他们的师父,他们谁都不知道马东海还有个大锤的绰号,看到眼前(情qíng)景所有人都明白了,原来马东海和这个脾气火爆动辄就要出手的莽汉是旧相识。 马东海了解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qíng),让保镖将李跃进送来的土特产收下,有人也捡起了刚才的那束花。当着李跃进的面,他把几名手下呵斥了一顿,这样一来,李跃进反倒不好意思了,他解释说是自己的态度不好造成了一场误会。 为了久别重逢,也是为刚才发生的事(情qíng)表示道歉,马东海表示要做东请他们三人吃饭。李跃进当然没有任何问题,张弛没多少心境,他本以为很少接受别人宴请的郑秋山会拒绝,却没想到郑秋山居然答应了。 郑秋山有他自己的考虑,自从案件发生之后,黄(春chūn)丽的家人和警方并不配合,他想通过马东海得到一些线索。 马东海本想请他们去附近五星级的开元,李跃进对大酒店不感兴趣,马东海让他自己选,李跃进点了上次张弛带他去过的羊(肉rou)馆,马东海无奈只能主随客便。他让徒弟开着一辆奥迪a6把他们送到了地方。 李跃进坐在后座上,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手感细腻的真皮座椅道:“大锤啊,混得不错,都有司机了,有钱人啊!” 马东海笑道:“班长别笑话我了,我算什么有钱人,这车是集团的,林总调拨给我暂时用着,开车的是我徒弟,没有专门的司机。” 李跃进点了点头,心说大锤混得比我强多了,其实他的破面包就停在医院停车场,他没好意思开,毕竟咱也是要面子的人。 马东海已经提前打电话订了包间,让徒弟从后备箱里抱了一箱水晶瓶的五粮液。 李跃进没喝过五粮液,他的那点收入根本不敢想。 菜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他们坐下之后马上就开始上菜,马东海让徒弟去外面等着,他开了酒瓶,张弛眼疾手快,主动拿起酒瓶给众人把酒给满上,毕竟他年龄最小,这种事(情qíng)自然应该他来做。 郑秋山表示自己不能喝酒,看到张弛倒了一杯,忍不住提醒他道:“你还是学生,不能喝酒。” 李跃进道:“没事,老郑,让他喝,五粮液呢,老贵了,平时没机会喝,这孩子嘴馋。” 张大仙人感觉通过李跃进这么一解释显得自己有些掉价,我是因为心(情qíng)郁闷,想要借酒浇愁,可不是因为见到五粮液,不是嘴馋,更不是要贪这点小便宜,我是那种在乎钱的人吗? 马东海笑道:“男子汉喝点酒没什么,我认得你,你和林小姐是同学吧。” 张弛点了点头,却想不起自己和马东海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面?不过这马东海应该是林家的保镖头子,自己和林黛雨在一起的时候,说不定早就被他给监视了。 马东海端起酒杯道:“老班长,今天咱们久别重逢,刚才在医院发生的事(情qíng)实在是不好意思,不多说了所有心意都在酒里了,咱们先干了这一杯。”马东海先干为敬,小二两白酒下了肚。 李跃进也是一口干了,张弛没干,饮酒要适可而止,好不容易才通过培元丹调养正常的(身shēn)体金贵着呢,不能随意作践,再说出了黄(春chūn)丽这档子事,他也没有喝酒的心(情qíng)。郑秋山喝的是茶,他也没干,太烫了下不去嘴。 张弛手脚麻利,又给他们满上了,李跃进指了指他剩下的半杯酒道:“你咋不喝完呢?” 张弛道:“我是学生,您不能以成年人的标准要求我,等我高中毕业,我敞开量跟您正式喝。” 郑秋山也替他说话:“年轻人还是长(身shēn)体的时候,要少喝酒。” 李跃进瞥了张弛一眼:“头回听说喝酒还耽误长个?我从十四岁起就敞开了喝酒,还不是长了一米八。” 张大仙人有点郁闷,我个矮碍着你啥事?用得着你当众强调?我在天庭那会儿比你高。 李跃进往嘴里塞了块羊(肉rou),似乎觉得还没说过瘾:“(身shēn)高这事儿,多半都是胎里带的,跟喝酒没关系。” 张弛道:“您父母一定(挺tǐng)高吧?” 李跃进眼睛眨巴眨巴,张弛不说他还真没仔细想过,他爹165,他娘152,自己怎么长了180?奇怪啊,看来也不一定是胎里带的,李跃进愣了一会儿憋出一句话来:“你小子心眼太多压得不长了。” 张弛忍不住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第八十章 心怀歉疚 马东海道:“老班长,咱们有八年没见了吧?” “可不是嘛,当年咱们在滇西当兵,想想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qíng),可一晃八年就过去了。”他们两人当年同在缉毒部队,一起执行了不少的任务,是同生死共患难的战友。 马东海端起酒杯道:“老班长,我敬您一杯。”他对李跃进透着尊重,这是有原因的,当年李跃进不仅仅是他的班长,还救过他的命,当年如果不是李跃进舍生忘死地保护了他,马东海早已死了。 而李跃进为了保护战友受了重伤,(身shēn)上多处被子弹击中,最重的伤在头部,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死,可李跃进愣是凭着顽强的意志撑了过去,渡过危险期,活了下来。不过伤愈之后,李跃进就复员离开了部队,他的行为非但没有立功,反而因为行动失败而遭到了处分,因为他们当晚的意外暴露,影响到了那次缉毒行动的全局,那次的行动最终以失败告终,必须有人出来承担责任。 马东海道:“老班长,我们几个这些年一直都在找您,可始终没有您的消息。” 李跃进道:“找我干啥啊,我犯了错,也不想连累你们。”如果不是今天凑巧遇上,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主动去找昔(日rì)的战友。 马东海道:“班长,当年的事(情qíng)我们都明白,有人出卖了咱们,却害得您承担了责任。”他对这件事一直心存感激,李跃进一个人扛了所有的责任,保护了整个班的弟兄。 李跃进显然不想再提起这件事,他端起酒杯跟马东海碰了一下道:“说那么多废话干啥?都过去那么多年的事(情qíng)了,喝酒!” 郑秋山也跟马东海碰了一杯,趁机询问了一下黄(春chūn)丽的最新状况,这也是他们共同关心的话题。 因为李跃进在场的缘故,马东海没起戒心,也就多说了几句。根据省人医秦博士的诊断,像黄(春chūn)丽这种(情qíng)况,恢复得可能(性xìng)微乎其微,除非有奇迹出现,否则她就要一辈子躺在(床chuáng)上昏迷不醒了。 张弛觉得有些奇怪,忍不住问道:“我师父受伤的时候,我也在场,当时那把刀刺入了她的颈部,怎么就造成脑损伤了呢?” 马东海道:“刀刺入的部位虽然是颈部,可刀上有神经毒素,神经毒素沿着脊髓传入了大脑,具体的(情qíng)况我也不清楚,反正秦博士就是这么说。” 李跃进气得重重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酒杯盘子全都跳了起来,杯子里的酒有不少泼洒出来,他怒道:“卑鄙,怎么能对一个弱女子下这样的毒手?如果让我找到他……” 郑秋山打断他的话道:“如果能够查出蝴蝶刀上所用的毒药,对症治疗会不会好一些?” 马东海道:“治疗方面的事(情qíng)我也不懂,其实也轮不到咱们((操cāo)cāo)心,林总已经从世界各地请来了最顶尖的神经外科专家,为了给黄小姐最好的康复条件,他已经请人在家里专门装备了一间重症监护室,等病(情qíng)稳定之后,会将黄小姐转到家里照顾,这样林太太照顾她也方便一些。” 郑秋山点了点头,林朝龙有的是钱,黄(春chūn)丽有这样的亲戚也是她的幸运。 马东海望着张弛道:“我听说,当时杀手要杀你,是黄小姐为你挡了一刀?” 张弛在事后的笔录中对警方这样交代,这件事已经传开了。他现在仔细回想起来,那柄蝴蝶刀飞行的方向在空中拐了个弧线,本来的目标应该就是黄(春chūn)丽,可无论怎样,他都无法忘记黄(春chūn)丽舍生忘死救他的场景,至今无法从这件事中解脱出来,如果他再强大一些,或许就能够保护黄(春chūn)丽免受伤害,他真正开始意识到凡人世界同样存在着巨大的危险。 郑秋山道:“这件事已经调查清楚,杀手要杀得就是黄小姐,和张弛无关,杀手当时是想利用张弛要挟黄小姐,他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他忙着为张弛解释,是不想这件事成为张弛的心理负担,也不想这件事给公众造成黄(春chūn)丽是为了营救张弛才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印象。 张弛当然明白杀手的目的不是自己,可他仍然对黄(春chūn)丽充满了感恩之心,如果没有黄(春chūn)丽的两度舍(身shēn)相救,自己已经死了,根本没机会坐在这里喝酒。 郑秋山道:“马先生,您有没有听说过黄小姐有什么仇人?” 马东海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郑秋山也没有怀疑,马东海虽然得到林朝龙的重用,可他毕竟还是个打工的,对雇主的家人缺乏了解也是很正常的。郑秋山又道:“我听说黄(春chūn)丽和她的姐姐关系并不好。” 马东海有些警惕地看了郑秋山一眼:“郑警官,别人的家事我不了解,也不便多说,如果您真想知道,可以去找林太太。” 李跃进道:“那杀手找什么?张弛,你不是在现场吗?你不知道?” 张弛摇了摇头。 李跃进道:“那一定是被他得手了,不然他怎么会下狠手杀人呢?” 回到郑秋山家里,张弛在(床chuáng)上躺下,回想着当晚出事时的状况,当时黄(春chūn)丽扔给了杀手一个小盒子,杀手打开小盒子之后,就看到白光乍现,小盒子有机关,里面弹(射shè)出的钢针(射shè)伤了杀手,这件事张弛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他觉得这件事并不重要,通过对当时(情qíng)况的回忆张弛认为,杀手并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他到底想要什么?也许这个答案只有黄(春chūn)丽知道。 外面敲门声,郑秋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张弛,我能进来吗?” 张弛道:“进来吧,我还没睡呢郑叔。”他对郑秋山的称呼也改了,这也是郑秋山的要求,毕竟这家里只有他们两个,称呼郑警官实在是太见外了。 郑秋山推门走了进来,张弛已经从(床chuáng)上坐了起来。 郑秋山道:“打扰你休息了。” 张弛道:“您千万别这么客气,是我打扰您才对。”如果不是郑秋山雪中送炭为他提供了住处,自己搞不好会流落街头,他对郑秋山充满了感激。 郑秋山坐下之后微笑道:“这里还住得惯吗?” 张弛点了点头,他轻声道:“谢谢郑叔,我正想说这件事,学校那边能为我提供住宿,我准备明天就搬过去,毕竟您工作那么忙,我不能总是麻烦您照顾。” 郑秋山道:“你跟我客气什么?我这也没其他人,一个人住也闷得慌,平时连陪我说话的人都没有,你来了我打心里高兴,这不马上要高考了吗?学校宿舍那环境肯定乱糟糟的,你只管在这里安心复习,争取考个好成绩。”黄(春chūn)丽出事之后,郑秋山就陷入深深的自责中,认为是自己太疏忽了,如果能够提起足够的警惕,也许就能够避免一场悲剧。 虽然证明张弛和案件无关,可郑秋山仍然心里不踏实,在案件侦破之前,仍然不放心,留张弛住下也是这个原因。其实他心底深处希望通过对张弛好一些,补偿对黄(春chūn)丽此前的疏忽,这样他的心里才会好过一些。 这些心中的善念和自省才让人(性xìng)得以升华和闪光,天上人间,仙人凡夫,若无大义何谈大道? 第八十一章 疑点追踪 张弛见他诚心诚意地挽留自己,也不好拒绝,只能点头答应暂时在他家住下,一切等到高考结束以后再说。 郑秋山又问了一遍当晚的(情qíng)况,虽然张弛已经向警方说过,他也看过详细的笔录,可仍然想了解更多的细节,希望从中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张弛仔细将(情qíng)况重复了一遍。 郑秋山道:“你知不知道那名杀手想要什么?” 张弛摇了摇头,他的确不知道。 郑秋山道:“在这件事发生之前,你知不知道你师父和黄(春chūn)晓一家的关系?” 张弛点了点头,这他知道,他还和黄(春chūn)晓同桌吃过饭,郑秋山的问话让他想起了当时的一个很重要的细节,记得那晚黄(春chūn)晓找师父要一样东西,她还说只要黄(春chūn)丽愿意交出那样东西,她可以替林朝龙做主,送给黄(春chūn)丽天宇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郑秋山闻言非常的震惊,天宇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这是一笔何其庞大的财富,什么东西那么重要?虽然黄(春chūn)晓想要的东西未必就是和杀手想要得到的东西是同一件,但这的确是一个不可忽视的线索。 郑秋山道:“黄(春chūn)晓还说什么了?” 张弛回忆了一下道:“她说遗产本来就应该有她一半,可我师父说,黄老先生早就跟黄(春chūn)晓夫妇断绝了关系。” 郑秋山浓眉紧皱,如此说来黄家姐妹间一直存在着很深的矛盾,他了解黄(春chūn)丽的生活条件,绝对算不上富有,按照张弛所说,如果黄(春chūn)丽愿意交出那样东西,她完全可以过上超级富豪的生活,天宇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其价值已经超过了百亿,能让黄(春chūn)晓付出那么大代价去换取的东西又该何其重要! 郑秋山并不愿意用恶意去揣摩人心,可人心的险恶却往往超出他的想象。(身shēn)为一个警察,他不能放过任何的疑点,尤其是受害者还是他喜欢的女人。 郑秋山道:“张弛,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张弛道:“您说!” 郑秋山是想让张弛通过林黛雨去了解一下黄(春chūn)丽是否还有其他的仇人,林朝龙夫妇对警方的调查表现出一定的抗拒,所以郑秋山才想出了这个曲线救国的办法,在他看来林黛雨应该更好说话一些。 张弛答应了下来,他和郑秋山一样都想搞清楚伤害黄(春chūn)丽的人是谁。 清晨上学的时候,张弛选择从火灾现场经过,惊奇地发现现场已经立起了围挡,废墟上已经有一辆卡特挖掘机在工作。 因为最近在进行文明城市建设,市容市貌是整治重点,黄(春chūn)丽的这两间房子被烧之后留下的废墟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市容市貌,警方的调查取证也已经结束,所以区里尽快安排将这里清理一下,在清理之前也专门征求了林朝龙夫妇的同意。 张弛看到这一状况顿时有些慌了,他乌壳青的炼丹炉还埋在废墟里面,如果被挖机给损坏了,又或者被人捡走,岂不是天大的遗憾。张弛走过去冲着挖机司机叫嚷着,可惜现场噪声太大,挖机司机根本没有留意到他。 张弛抓了块砖头准备朝挖机丢过去,以此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还没有来得及丢出去,手腕就被人给抓住了。 “小子,胆越来越肥了,居然要敢砸我的挖机?” 张弛抬头认出是赵七斤,他笑道:“七斤哥,这房子里面还有我的东西,我还没来得及取出来,你们怎么就给挖了?” 赵七斤道:“你当我想干啊?市里创建文明城市,眼看就要迎来检查团了,市里把任务下达到区里,区里又下达到街道,街道找上了我,真要是因为这片地方影响了创建,我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张弛道:“那也不能说挖就挖啊,里面还有我不少宝贝呢。“ 赵七斤道:“你有个(屁pì)的宝贝?你们家最值钱得就是你自己,就算有宝贝也烧完了,警察调查取证都结束了,再说房子也不是你的,你还不知道吧,这房子的主人是咱们北辰首富林朝龙的小姨子,人家林总都同意清理了,清理之后,人家要翻修重建。” 张弛有点急眼了,自己还是疏忽了,早知道这么快就清理,自己就算不眠不休也要从这里把丹炉给扒拉出来。 赵七斤看他焦急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什么东西啊?那么着急?” 张弛道:“香炉,一个破香炉,我爸留给我的遗物。” 赵七斤道:“那破玩意儿又不值钱,得嘞,你先去上学吧,我让人帮你留意着,总之我答应你,如果有,我一定帮你留着。” 张弛仍然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不是他不相信赵七斤的话,而是那乌壳青的丹炉对他实在是太重要了。 刚好挖机停了下来,赵七斤走过去询问了一下现场负责清理的工人,其中一人道:“香炉?倒是见了一个,可那香炉被林家的人拿走了。” 工人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吉普车,车里有林家的两人始终在现场监工,应该是为了防止这些工人乱拿东西。 张弛问明了香炉的形状,根据工人的描述,应该就是自己的乌壳青丹炉,工人在废墟中找到了香炉,当时刚好林家有人在现场,直接就将香炉给要去了,不过要走香炉的人不在这里,已经开着一辆大号帕萨特离开了。 张弛恨不能现在就去找林家要回自己的东西,可想了想还需要冷静,毕竟无凭无据的别说要不回来,可能就连见到林家人的面都难。 不过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通过林黛雨帮忙,林黛雨不是口口声声说把自己当成朋友了嘛,相信自己提出这个要求,她应该不会拒绝。 中午下课的时候,林黛雨带着书包离开了教室,下午是自由复习,她没打算留在学校,准备去医院探望一下小姨,顺便劝妈妈回家休息一下,这些天妈妈都不眠不休地陪在小姨(床chuáng)边,林黛雨担心,在这样下去,小姨还没醒,妈妈可能就病倒了。 走出教室就看到外面走廊的张弛,林黛雨犹豫了一下,没有像往常一样跟他打招呼,虽然警方的初步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可林黛雨心里仍然有个结没有解开,她总觉得小姨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舍己救人,如果不是为了救张弛,也不会变成植物人。 林黛雨其实在内心中也反复告诉自己这件事跟张弛没关系,他只是凑巧出现在了犯罪现场,可她短时间内还是过不去这个坎。她准备就这样不言不语得和张弛擦肩而过的时候,张弛可没打算让她这样就走:“林黛雨!” 林黛雨只能停下脚步,他都叫自己名字了,总不能还当成没有看见,林黛雨道:“找我有事?” 张弛点了点头。 “赶紧说,我还得去医院探望我小姨。” 张弛感觉有些难以启齿,毕竟这种时候提出这个要求显得有些唐突,可丹炉对他太重要了,如果就此失去,他也就断了炼丹的希望,营救黄(春chūn)丽更是无从谈起。 张弛将自己找她的事(情qíng)简单说了一遍,毕竟是有求于人,底气有些不足。他也没说香炉是黄(春chūn)丽给他的,只说是自己父母留下的遗物,虽然不值什么钱,可对他有着非同一般的纪念意义。 林黛雨道:“香炉?你说我们家拿了你的香炉?”她明显带着怒气,自己家怎么可能贪图他的东西? 张弛苦笑道:“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说你们家拿了我的香炉,是那些清理现场的工人把香炉交给了你们家的人,可能是你爸爸的员工,那个香炉是我的。” “我知道!” 张弛道:“所以……” 林黛雨道:“所以你想我帮你要回来还给你对不对?” 张弛点了点头,冰雪聪明,一点就透,跟林黛玉说话的确很省力,不过费心,对聪明的女人总得提防着点。 林黛雨本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唇边还是控制住了,她觉得张弛很没有良心,小姨为了救他变成了植物人,他见到自己不问救命恩人现在的状况,却关心他的一个破香炉,实在是太自私了,自己过去怎么没有发现他那么自私,一件事看清一个人,她的怒火值悄然上升到了2000。 林黛雨转(身shēn)走了,张弛能够觉察到她对自己态度的变化,他这才想起郑秋山交给自己任务,因为只想着要回香炉反倒把那件事给忘了。 张弛最后还是没有追上去,望着林黛雨远去的背影,感受着(胸xiong)口的一点(热rè)度,心中琢磨着她突然生气的原因,应该是为了黄(春chūn)丽,她一定把自己看成了一个自私冷漠的人。 张弛摇了摇头,他不在乎林黛雨怎么看自己,他必须想办法找回丹炉。 乌壳青的丹炉虽然只能炼制出三品以内的金丹,可是通过这些金丹,可以开蒙启慧,他可以拥有更强的辨识能力,换句话来说,他就能有机会发现更多潜藏在人间的天材地宝,说不定能够找到更好的丹炉和材料,早(日rì)炼出还魂丹和凝神丹,也只有这样才能治好黄(春chūn)丽。 黄(春chūn)晓终于同意和郑秋山见面,在医院的贵宾休息室内,她见到了已经等待半个小时的郑秋山和他的助手小黎。 郑秋山招呼了一声,马上开始了自我介绍,他已经申请进入了专案组,现在是以专案组警察的(身shēn)份来了解(情qíng)况。 黄(春chūn)晓对郑秋山的自我介绍并没有什么兴趣,淡然道:“郑警官,我的时间非常宝贵,你有什么事(情qíng)请直接说。” 郑秋山过去和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可是和黄(春chūn)晓这种超级富豪打交道还是第一次,他能够理解现在黄(春chūn)晓的心(情qíng),郑秋山斟酌了一下道:“林太太,您和伤者是亲姐妹关系,请问您知不知道您的妹妹黄(春chūn)丽是不是曾经跟什么人有过节?” 黄(春chūn)晓道:“我们虽然是亲姐妹,可是因为我们的(性xìng)格不合,一直以来关系并不融洽,就算我们在一个城市生活都很少见面,不怕你笑话,我对她并不了解,不了解她的生活,不知道她平时都和什么人相处,也不知道她和谁发生过矛盾。” 郑秋山点了点头,黄(春chūn)晓所说的这番话跟他了解到的(情qíng)况基本相符,他又道:“你们最近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黄(春chūn)晓想了想道:“应该是在她的天珠店发生火灾的第二天,我去市场找她,提出帮她解决索赔的问题。” 郑秋山的助手小黎很认真地记录,郑秋山道:“她有没有接受?”其实他早就知道了答案。 黄(春chūn)晓道:“我妹妹(性xìng)(情qíng)非常要强,她拒绝了我。” 郑秋山道:“除此以外,你们最近还有没有其他的接触?” 黄(春chūn)晓秀眉微颦,她意识到了什么,轻声道:“我们的家庭关系和本次案(情qíng)有关吗?” 郑秋山道:“林夫人不要误会,我们是在进行例行调查。” 黄(春chūn)晓看了郑秋山一旁的女警察小黎一眼,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被她用录音笔记录了下来,黄(春chūn)晓不喜欢这样的谈话方式。 郑秋山道:“据我所知,你们在不久前还有过一次见面,当天好像是黄(春chūn)丽的生(日rì)。” 黄(春chūn)晓已经明白了,郑秋山一定是得到了某些方面的信息,所以他才会找自己调查,妹妹生(日rì)那天发生的事(情qíng)她仍然记忆犹新,应该是那个自称是(春chūn)丽徒弟的小子向警方提供的线索吧。 短时间内,黄(春chūn)晓已经在脑海中将当天发生过的状况全部回忆了一遍,她很快就发现在哪里出现了问题,郑秋山想要调查的切入点又在什么地方。黄(春chūn)晓道:“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 郑秋山道:“那好,我就直接问了,在黄(春chūn)丽生(日rì)的那天晚上,您去找过她,你们谈了一些事,最后还搞得不欢而散。” 黄(春chūn)晓道:“姐妹两人发生误会,甚至争吵都是常有的事(情qíng),你应该有兄弟姐妹吧?难道你们之间从小到大就没有发生过一丁点的矛盾?” 郑秋山道:“根据知(情qíng)人的反映,当天你们见面的时候,你曾经向黄(春chūn)丽提出索要一样东西,还提出了相当优厚的条件。” 黄(春chūn)晓点了点头道:“没错,有这种事,我们是中医世家,慈济堂你应该听说过,那就是我爸开的。”在郑秋山问起这件事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要如何应对。 郑秋山当然听说过,黄老先生在世的时候,慈济堂在北辰,乃至整个燕南省就是一个化腐朽为神奇的地方,黄老先生急公好义,乐善好施,生前救人无数,可以说下到贩夫走卒,上到达官贵人都有被他治好的患者。 黄(春chūn)晓道:“你们警察就喜欢抓住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qíng)不放,真正的罪犯不去查,却怀疑到我头上来了。”这让她感到愤怒,她从未想过要去伤害自己的妹妹,任何人在这方面的怀疑都被她视为恶意。 郑秋山纠正道:“不是怀疑,我们只是了解(情qíng)况。” 黄(春chūn)晓道:“是这样,我爸留下了一本药方合集,我想让她把这本药方拿出来分享,你知道的,我们天宇集团旗下最重要的产业之一就是制药,我爸生前最大的遗愿就是救治更多的人,我之所以想得到这本药方的目的,也是为了完成爸爸的遗愿,造福世上更多的患者。” 郑秋山道:“黄(春chūn)丽不愿意,所以你们姐妹俩发生了冲突?” 黄(春chūn)晓道:“我们理念不同,其实我和我丈夫都没有要利用这本药方牟利的想法。我们赚的钱已经够多,几辈子都花不完。” 郑秋山对这句话表示认同,可钱多并不代表着对钱就没有了**,他又道:“能让你们夫妇俩拿出百分之三十股份去交换的药方一定很珍贵吧。” 黄(春chūn)晓道:“我爸毕生的心血当然很有价值,尤其是在我和妹妹的心目中,这本药方是无价的,我的出发点只是想这本药方发挥出它应有的价值,这也是我爸爸的希望,你可能不知道,我爸在传道受业方面是个极其传统的人,奉行着传子不传女的规矩,我们姐妹两人都没有得到他的真传。” 郑秋山道:“他有两个女儿,可是却他把药方给了黄(春chūn)丽。” 黄(春chūn)晓的内心如同被针扎了一下,可想起已经人事不知的妹妹,一切都不再重要了,她叹了口气道:“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天珠店和两栋房子都已经烧得精光,那本药方只怕也被烧成灰了,其实在我心中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春chūn)丽的生命更加宝贵,如果可能,我愿意用我全部的财产去换她的平安。” 她这句话说得(情qíng)真意切,郑秋山也不(禁jìn)有些感动,黄(春chūn)晓眼角泛起的泪光让他相信,至少这一刻黄(春chūn)晓是真实的。 外面传来敲门声,却是林黛雨回来了,看到房间内的警察,她显得有些困惑。 黄(春chūn)晓道:“两位的好奇心如果得到了满足,还请给我一些私人空间。” 郑秋山听到主人下了逐客令,也不便逗留,他起(身shēn)向黄(春chūn)晓告辞。 回去的路上,郑秋山始终在琢磨着黄(春chūn)晓的话,至少今天的调查中,黄(春chūn)晓并没有做任何的隐瞒,她的话和张弛提供的(情qíng)况基本相符,郑秋山有些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前面开车的小黎道:“师父,您是不是怀疑黄(春chūn)晓啊?” 郑秋山继续闭着眼睛:“你怎么看?” 小黎道:“我觉得没有可能,她那么有钱,根本不可能为了一本药方去害自己的妹妹,有谁会做杀人放火的事(情qíng)呢?如果药方那么珍贵,难道不担心被火给烧毁了?” 郑秋山点了点头,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杀人纵火的那家伙想要找得东西究竟是不是药方?他过去一直以为黄(春chūn)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天珠店老板娘,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拥有那么多的秘密。凶手到底想要什么?药方吗?究竟什么药方如此珍贵? 突然他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 第八十二章 家人之间 郑秋山接通电话,电话是分局领导打来的,通过指纹的比对和排查,已经初步锁定了嫌犯。 郑秋山让小黎调转车头,直接前往分局。 黄(春chūn)晓在女儿的陪同下回到了家里,一进家门,闻到了久违的鸡汤香味,她马上就判断出,这鸡汤肯定不是保姆煲得,母女两人循着香气来到厨房探查(情qíng)况。 却看到林朝龙穿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忙活。 母女两人已经不记得上次这位男主人进厨房是什么时候了,看到他忙碌的背影,黄(春chūn)晓想起他们最艰难的那段时光,双目居然有些湿润了。 林黛雨挽住妈妈的手臂,因为父母之间的(爱ài)(情qíng)而感动,在她心中爸爸是完美的。 不同于妈妈的高傲任(性xìng),爸爸谦和宽厚,在忙于事业的同时,从未忘记过对家庭的关心,他就算再忙也不会忽略对自己的教育,而妈妈的大部分注意力却放在保养和物质方面,所以林黛雨有心事的时候宁愿对爸爸说。 自从小姨出事之后,爸爸表现出了一家之主应有的担当和魄力,他为小姨的病(情qíng)奔走,几乎动用了他所有的关系,请来了世界上最顶级的专家,更难得的是,他不忘关心妈妈,百忙之中,还能抽时间去厨房煲汤做饭。 如果有一天自己要找男朋友的话,一定要以爸爸为标准。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情qíng)人,爸爸何尝不是女儿择偶的理想标准? 林朝龙察觉到了母女两人的到来,他转(身shēn)笑道:“你们出去吧,我这边马上就好。“ 黄(春chūn)晓道:“吴妈呢?“ 林朝龙道:“给她放了假,今晚啊,就咱们一家三口。“ 林黛雨欢快道:“爸,我来帮您。“ 林朝龙道:“不用不用,你们去洗澡换衣服,等你们下来,我这里就全都准备好了。“ 虽然丈夫特地为自己煲了色香味俱全的鸡汤,可黄(春chūn)晓面对着这汤色澄澈,点缀着如黄金圈般散发着(诱you)人香气的鸡汤还是没什么食(欲yù),发生在妹妹(身shēn)上的事(情qíng)让她至今无法释怀,她始终觉得是自己的苛刻造成了妹妹如今的下场。 林朝龙怀疑因自己太久没下过厨,厨艺生疏了,他尝了一口鸡汤道:“不对胃口?“ 黄(春chūn)晓摇了摇头道:“汤煲得很好,可能是我这几天太累的缘故。“ 林朝龙道:“其实你也不用总去医院守着,有那么专业的医护人员照顾,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林黛雨道:“是啊,妈,您要是不放心其他人,我跟您轮班。“ 黄(春chūn)晓瞪了她一眼道:“瞎说什么?你马上就要高考了,时间那么宝贵,别整天往医院跑,抓紧复习,一定要考出好成绩。“ 林黛雨道:“我没问题的。“她对自己的成绩相当自信,虽然临近高考也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林朝龙喜欢女儿表现出的自信,这一点很像自己,他轻声道:“我让人把紫霄湖的房子改造了一下,这个月底所有的医疗监护设备就会安装完毕,到时候就能够将(春chūn)丽从医院接出来,那里的环境好,相信有助于她的康复。“ 他花重金采购了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监护和康复设备,并聘请了最顶级的脑科专家前来会诊。 判断一个人是否富有的基本标准,就要看他能否实现财务自由,可富有并不代表着可以为所(欲yù)为,只有一个人富有且拥有了相当的社会地位,才能享受世界上最顶尖的资源,才能让最优秀的人为你服务。 黄(春chūn)晓道:“辛苦你了。“丈夫里里外外做得的确体贴入微,她不用((操cāo)cāo)心任何事,只需要好好保养自己,包装自己,让自己活得精致且高贵,跟上丈夫的脚步,跟上他的品味。 事实上黄(春chūn)晓一直都在这样做,她活得并不轻松,因为她知道丈夫的优秀,所以她一直都在默默努力跟上他的步伐,她在丈夫面前越要强,可内心深处却越不自信。 她时常感觉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他,越来越抓不住他,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让她异常的烦躁。 林朝龙笑道:“一家人总说这话不是太见外了,对了,(春chūn)丽今天的(情qíng)况怎么样?“ 黄(春chūn)晓叹了口气,又能怎么样?她渐渐已经接受了现实,或许妹妹这辈子都不会醒来了,她想起郑秋山去找她调查的事(情qíng),等女儿回房间去复习之后,将这件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林朝龙听完,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道:“他们居然去调查你?是不是闲得没有事(情qíng)做了?难道怀疑我们会害自己的家人不成?“ 黄(春chūn)晓道:“应该只是例行了解(情qíng)况吧,朝龙,你说那个神秘的黑衣人为什么要纵火杀人?根据现场目击者,一个叫张弛的学生所说,黑衣人当时也向(春chūn)丽索要一件东西。“ 林朝龙道:“(春chūn)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 黄(春chūn)晓道:“难道他也是为了药方?“ 林朝龙道:“如果为了药方,他就不会轻易纵火吧?假如药方就在房间里,岂不是把药方也烧毁了,没有人会做这么蠢的事(情qíng)吧?“ 黄(春chūn)晓也想不通这件事,可如果杀手不是为了药方又是为了什么? 想起药方她顿时感到揪心,就算自己愿意拿出天宇集团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仍然没有打动妹妹。可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妹妹已经成为了植物人,所有的秘密都随着她进入了休眠状态。 就算有一天能够出现奇迹,就算妹妹愿意拿出药方,可那本药方或许早已被毁于大火之中。 黄(春chūn)晓望着丈夫,没有说话,两行晶莹的泪水却滑落下来。 林朝龙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他握住妻子的手,柔声劝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 黄(春chūn)晓颤声道:“我……我只是担心……“ 林朝龙打断她的话道:“没什么可担心的,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警方的调查取得了突破(性xìng)的进展,通过对天珠店火灾现场烟盒上的指纹和蝴蝶刀上的指纹对比,确定指纹为同一人。根据指纹库的分析,已经明确了这个人的(身shēn)份。 指纹的主人叫何东来,说起这个何东来也曾经是北辰赫赫有名的人物,他曾经是北辰药学院历史上最年轻的教授,被称为学校之光,可后来因为涉嫌学术造假和贪污被审查,审查期间,何东来竟然打晕了负责看守他的警员逃走。 在他逃走之后,他的妻子楚文熙就生了急病,她并未去医院而是去慈济堂找黄老先生诊治,在服用黄老先生为她所开的药方之后,当晚病(情qíng)急转直下,没等送到医院就死了。 何家为此还跟慈济堂打了医疗官司,慈济堂在那场官司中虽然胜诉,可黄老先生自此变得心灰意冷,不愿再坐诊看病,没多久,他就干脆关了慈济堂,选择退休,在此事发生几个月后,黄老先生抑郁而终,据说也是因为对这次的事(情qíng)耿耿于怀。 郑秋山记得这件事,当时他也曾经参与过追捕何东来的行动,警方判断何东来很可能会回来参加妻子的葬礼,所以在楚文熙的葬礼上布下了天罗地网。 可是何东来拥有着超人一等的警惕(性xìng)和反侦查能力,他真的回来参加妻子的葬礼,又凭着过人的胆色和本领在警方的周密部署和重重包围中,成功逃离。这件事被北辰警界引以为奇耻大辱,此事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二年,可郑秋山仍然记忆犹新。 望着同事打印出来的照片,郑秋山浓眉拧在了一起,十二年了,何东来一直都逍遥法外,难道他始终没有放下这段仇恨,他认为妻子死于黄老先生的误诊,所以他又回来对黄老先生的家人进行报复,如此说来不但是黄(春chūn)丽,就连黄(春chūn)晓也可能会有危险。 证据已经相当明确,而嫌疑人何东来也存在着合理的犯罪动机,冤冤相报何时了! 郑秋山看着何东来的照片,照片还是十多年以前的,何东来英俊潇洒意气风发,实在想象不出,这样的一个人居然存在着如此(阴yin)暗的复仇心理,就算当年他的妻子死于医疗事故,是黄老先生一手造成,也不至于在十多年后去报复人家的子女。 郑秋山让小黎去法院调出当年那起医疗纠纷案的详细资料,他要重新了解一下那件案子的全部。他则去了检察院,了解何东来当年被审查的原因。与此同时,分局专案组已经派人在省内对嫌犯何东来展开缉捕。 林朝龙接到了警方的电话,他方方面面都有着很好的人际关系,警方在案(情qíng)取得进展之后,往往会在第一时间向他进行通报。林朝龙听对方介绍完最新的案(情qíng)进展,一双剑眉不由得皱了起来,他首先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多谢唐局,我们家的事(情qíng)实在是麻烦您了。“ 对方笑了起来:“林总客气了,这本来就是我们警察的职责。“ 林朝龙听到职责这两个字,他想起了一件事,不吐不快,他把今天妻子在医院遭到盘问调查的事(情qíng)说了出来,他看得出这件事影响到了妻子的(情qíng)绪,林朝龙个人对这件事也非常的反感。 现在既然已经锁定了嫌疑人,林朝龙希望警方尽量减少对他们这些受害者家属不必要的打扰,尤其是在目前,他们尚未从痛苦中走出来的状况下。 林朝龙虽然表达得委婉,对方仍然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他的抗议和不悦,马上做出了一番保证,承诺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qíng)。 外面传来敲门声,林朝龙从敲门的节奏和声音已经知道是自己的女儿,道别后挂上电话,方才道:“进来吧!” 他的书房没有上锁,除了卧室之外,几乎所有的房间都没有上锁,这表达了对家人的信任。信任是相互的,林朝龙对女儿的培养渗透到每一个细节。 在这个家庭中每个人都拥有着良好的教养,他们彼此信任又相互尊重。 林黛雨推门走了进来,她的表(情qíng)显得有些郁郁寡欢,自从小姨出事之后,这个家里就少了许多的欢乐和笑声。她叹了口气道:“爸!妈妈又去医院了,她想陪着小姨,担心小姨万一醒来(身shēn)边没有家人照顾会失望的。“ 林朝龙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发生了这次的事(情qíng),连他都没有发现原来黄(春chūn)晓对妹妹的感(情qíng)如此之深,果然是血浓于水。 林朝龙让女儿坐下,林黛雨没有坐,目光在父亲的书架上扫了一眼,无意中看到摆在书架上的一尊香炉,她几乎每天都会来书房和父亲聊天,她对这里面的陈设非常熟悉,她能够断定此前是没有这尊香炉的。 想起今天张弛来找自己的古怪表现,以及他说出的那番话,林黛雨心中暗忖,难道这尊香炉就是他的?林黛雨向书架走去:“爸,这么破旧的香炉你从哪儿弄来的?过去我怎么没见过?“ 林朝龙向香炉看了一眼,他充满品味和格调的书房内,摆着那么一尊做工粗劣的廉价香炉实在是很不协调,也难怪女儿一眼就看到了它。 “你徐伯拿回来的,这香炉是在你小姨旧宅的废墟里发现的,大火几乎将所有的东西都给烧了,唯有这香炉还是好的。“ “这香炉不是小姨的?“林黛雨的问话就表明她对张弛的说辞并未全信。 林朝龙愣了一下,不知女儿因何会这样说。 “小姨有个徒弟,就是租住她房子的张弛,他是我在北辰一中的同届同学。“ 林朝龙马上就想起女儿当街追赶的那个小子,他就叫张弛,对没错。 林朝龙的目光充满了质询。 “他找过我,希望我帮忙把香炉还给他。“ 林朝龙笑了起来:“这香炉是他的啊!“心中暗忖,这小子怎么认定了香炉在他们家?估计是那些负责拆迁的工人透露了这个信息。天下间没有绝对的秘密,尤其是在做一件事有知(情qíng)者的时候,想要保住一个秘密其实并不容易。 林黛雨点了点头,看来张弛并不是无缘无故地找上自己,香炉果然在自己家里。 林朝龙拿起香炉,上下左右地端详了一下,轻声道:“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这香炉是他父母留给他的遗物,他(身shēn)世蛮可怜的,是个孤儿,他的父母三年前车祸去世了。“ 林朝龙对张弛悲惨的(身shēn)世并不感兴趣,这个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他就是其中的一个。 他是一个弃婴,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他受尽欺凌,尝尽辛苦,这养成了他坚忍顽强的(性xìng)格,也让他很早就看清了人世间的冷酷,他从不滥用自己的同(情qíng)。 “他撒谎,这香炉我早就见过,最早一直都摆在慈济堂药王孙思邈的画像前,你外公每天都会上香,我不会看错。” 他不单单是黄家的女婿,他还是岳父最得意的弟子,俱往矣,林朝龙并不愿回忆往事,有些回忆只会让他感到不快。 林黛雨有些出离愤怒了,张弛这个谎话连篇的家伙,居然用这样的谎话欺骗自己?这香炉明明是外公的,他为什么要编这样的谎话? “不过,也不排除这香炉是你小姨送给他的可能。“林朝龙很少把话说死,尤其是在女儿面前,他既要让她认清人(性xìng)的复杂,又不能让她将人(性xìng)看得太过黑暗,这么年轻的孩子总不能让她对这个世界失去信心。 林黛雨不知怎么说才好,既然这香炉本来就是外公的,张弛又有什么资格找自己要?她不想管了,小声道:“爸,我去温书了。“张弛一度在她心中开始转好的形象在瞬间已经崩塌了。 “把香炉带走。“ 林黛雨愣了一下,不明白爸爸是什么意思。 “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那小子虽然说了谎话,可我估计他也不至于费尽心机骗一尊不属于他的香炉,既然他一口咬定是他的东西,还是还给他吧。“ 林黛雨点了点头,将香炉接了过去。 “他真是你小姨的徒弟?“ “不是正式的,就是相互间叫着玩的那种,我小姨从来没有正式收过他,我问过小姨。“ 林朝龙意味深长道:“一个能让你小姨抛弃生命去维护的年轻人应该有他的长处。” 这句话更像是在提醒他自己。 第八十三章 我想考水木 天气一天天炎(热rè)起来了,偏偏教室里的空调又坏了,老师担心会有学生中暑,在这样的环境下复习实在是艰苦,尽管如此,在高考迫在眉睫的压力下,班主任吴老师忍着高温,花了整整一节课的时间给学生解析二模试卷。 师生们都(热rè)得汗流浃背,不过态度都很认真,毕竟就快高考了,谁都想抓紧这最后的时间,多学一点东西,将过去的知识再巩固一下,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到了这种阶段,想要在成绩上取得大幅度的提升已经很难了,吴老师讲完了试卷解析,准备放学生回去自修的时候,发现张弛又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本来还以为张弛终于醒悟,开始懂得认真学习了,可现在看来,这厮的学习态度还是没有改变,一个人能将懒惰和懈怠坚持到最后,至少证明他很长(情qíng)。 吴老师让大家自修,也给了所有人很大的自由度,大家可以留下,也可以选择回家去复习,毕竟空调还没有修好,留在教室里学习忍受着高温(热rè)浪,效率也不可能高到哪里去。 学生们如同得到了特赦,一个个收拾书包离开了学校。转眼间,空((荡dàng)dàng)((荡dàng)dàng)的教室里只剩下张弛还趴在那里熟睡。 张弛也不是故意要上课睡觉,这段时间他实在是太累了,因为师父黄(春chūn)丽的事(情qíng),心灵上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他的眼界虽然能够看破生死人(情qíng),这种发生在自己(身shēn)上的事(情qíng)完全放下可没那么容易,毕竟现在他只是一个凡人。 这几天经常做噩梦,也经常失眠,既然睡不着觉,他干脆就利用晚上的时间熬夜读书复习,可凡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张弛终于还是撑不住睡着了。 睡梦中听到有人敲响了桌子,张弛霍然惊醒,抬起头发现班主任就在自己的面前,他揉了揉眼睛,看到周围的同学全都走了,诺大的教室里就剩下自己一个。 张大仙人意识到自己目前在班级是孤立的,连老师出现在自己面前都没有人友(情qíng)提醒自己一下,同桌周良民已经彻底跟他划清了界限,放学都没招呼一声。 张弛站起(身shēn),歉然道:“吴老师,不好意思,我最近经常失眠,太累了。” 吴老师也没有批评他,毕竟知道张弛最近生活上遇到了一些变故,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道:“坐!” 张弛坐了下来,吴老师在他的旁边坐下,语重心长道:“张弛啊,我知道你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可是人一辈子哪有顺顺利利的呢?你有什么困难可以对我说,我会帮助你的,就算我个人能力有限,不是还有学校吗?我可以帮忙向学校反映,你可是咱们学校的重点帮扶对象啊。” 一个人成为帮扶对象,其实就是成为别人眼中的弱者,其原因不外乎有两种,一是生活困难,二是学习成绩太差,这两样张弛刚好全占了。 吴老师仍然记得,当初高一分班的时候,他好不容易才争取到了这位全市中考总分第一名进入了自己的班级,可谁想到以后的发展让他大跌眼镜。这就如同股市中签之后被(套tào)牢了三年,现在直接面临破产退市。怪谁呢?只能怪自己眼光不行。 张弛道:“谢谢吴老师关心,我真没有什么困难,也没什么要求,老师对我一视同仁就行。”他清楚自己在班级里的地位,在老师眼中他始终是个累赘,是个拉低班级平均分数线和升学率的bug。 “你最近还是有不少进步的,对了南强工程技校定向招生的事(情qíng)你知道了吧?” 张弛知道,南强技校是燕南省最有名的的专业技术学校,最近他在提前招收新生,许多没有希望考上大学的学生通常会选择放弃高考报考南强技校。 南强技校之所以选择提前招生,也是因为他们想尽可能地招到一些好的生源,等到高考结束,分数出来之后,所有专业技术学校一窝蜂地进行招生,到那时生源就会被分流。 吴老师跟张弛谈这件事也是出于好意,以张弛的成绩,是没可能考上大学的,所以参加高考的意义不大,虽然在高考之后,如果成绩不理想,仍然有补报这种专业技术学校的机会,可到了那种时候竞争就会变得非常激烈。现在报名,参加南强技校的提前招生考试,成功被录取的希望很大。 吴老师道:“我和他们招生的工作人员很熟悉,咱们北辰一中的学生如果愿意报考南强技校,基本上都可以录取。”事实上录取的成功率几乎达到百分之一百,北辰一中是本市名校,南强技校对北辰一中的学生可以免试录取。只要报名面试合格,就肯定能上。 吴老师觉得张弛与生俱来拥有一种基层工人的憨厚气质,通过面试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张弛道:“我不想报名。” “为什么?南强技校虽然只是一个中专,可他们是包分配的,毕业之后就能有工作。”他想到了其中的原因:“你是不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其实工作没有贵((贱jiàn)jiàn)之分的,现在大学毕业生找不到工作的也比比皆是。” 张弛有些郁闷了,工作没有贵((贱jiàn)jiàn)之分?这都是自欺欺人的废话,一个烧锅炉的能跟搞企业管理的待遇能一样吗?卖茶叶蛋和搞原子弹研究的社会地位能一样吗?再说了,吴老师根本是门缝里看自己,把他给看扁了,认定了他最多是块技校的料,大学跟他没关系。 张弛的回答简单而明确:“我还是想考大学。” 吴老师差点没被他给气笑了,这孩子咋就没点自知之明呢?他是不想说伤人自尊心的话,可就张弛目前的成绩,根本没有任何的希望啊。 他苦口婆心道:“有理想总是好的,可你也要考虑到现实的(情qíng)况,我帮你分析一下,你二模的总成绩是250分,这样的分数是不可能过本科线的,就是专二也很勉强,张弛啊,老师也是为你好,与其上一个不知名的专二,还不如去读能够保证就业的专业技术学校。只要有一技之长,到哪儿都能吃上饭。” “我不上技校,我想考水木。” 吴老师听到他的话,差点没把一口老血给喷出来,他笑不出来,他觉得这孩子脑壳坏掉了,他很想说句粗话点醒自己的学生,有点((逼bi)bi)数好吗?水木也是你能考上的?你连想都不该想,想了都是对这所顶尖名校的亵渎。 吴老师想了想,终于决定还是放弃对这孩子的劝说,这孩子太轴,彻底没救了,天这么(热rè),我还是别白费唾沫了,不行上火!我得买瓶王老吉败败火去。 他拍了拍张弛的肩膀道:“理想这种事啊,千万别到处说,说出来就不灵了。”他也是为张弛着想,说出去惹人笑话。 张弛又不是傻子,知道吴老师想什么,他其实也不一定要考水木,燕京也行,退一步,国内排名的大学,前五都行,他对上大学也没什么概念,就是觉得老师的态度有点伤他的自尊,我凭什么就得上技校?我凭什么就得听你的安排? 吴老师走之前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张弛,体育钟老师找你呢,让你抽时间去他办公室一趟。” 第八十四章 长点心吧 钟向南找张弛是为了保险赔偿的事(情qíng),前几天张弛骑着一辆破自行车追尾了他的宝马530,钟向南认了全责,现在车修好了,保险公司的赔付也已经到账,张弛的那辆破破烂烂的自行车被定损了六十块,钟向南找张弛的目的就是为了把这六十块钱给他。 张弛听钟向南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其实那事儿赖我,是我慌不择路,撞了您的车,还把您的车给划花了,这六十块我不要了,就当赔您的猪头(肉rou)钱。” 钟向南听他提起猪头(肉rou),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指着张弛道:“你不说我都忘了。” 他把那六十块递了过去:“拿去吧,是我全责,理应赔偿你的车钱,不过这钱少了点,可能不够买辆车,你要是有急用我有一辆捷安特,就停在学校车棚里,反正我也不骑,你先拿去用。”他把钱和钥匙一起递给张弛。 张弛见他坚持,就接过了这笔钱,不过车钥匙没拿,无功不受禄,虽然知道向南老师是好意,可总觉得他的做派带着浓浓的扶贫风,咱也不要人可怜。 “没事我就走了啊,谢谢钟老师。” “别急啊,我有事问你。” 张弛见他对自己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和蔼,心中顿时生出警惕,钟向南今天表现得不正常啊,难道这厮想什么(阴yin)招对付自己? 要说所有老师里面,张弛最没好感的就是他,因为在他的记忆中,高中的三年,钟向南没少罚他,落后就是不受人待见。 办公室里面只有他们师生二人,钟向南还是去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他给张弛拿了瓶和其正凉茶。 张弛受宠若惊,拧开盖先灌了几口,心中盘算着,糖衣炮弹,我先把糖衣给扒了,有炮弹我就给你挡回去,看了看凉茶的牌子,和其正!不太常见,钟向南该不是通过这种方式提醒自己要走正路吧。 钟向南道:“我听说林黛雨的爸爸是天宇集团的总裁林朝龙,这件事真的还是假的?” 张弛心说果然别有居心,其实这事(情qíng)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他点了点头道:“有这回事。” “你最近是不是给学校反映了什么(情qíng)况?”钟向南开始旁敲侧击,对付学生他还是有一(套tào)的。 张弛有些迷糊:“什么?您说明白点?” “我是说,你有没有去学校反映关于我一些问题?” 张弛望着钟向南,忽然明白了,肯定是有人把钟向南给告了,钟向南把自己叫到办公室,目的就是要核实,也就是说他怀疑是自己,张弛叹了口气道:“听您的意思,您是怀疑我去校领导那里告了您的黑状?” 钟向南笑得有些勉强:“我就是了解一下,可没怀疑你。”这句话有些违心了,他首先怀疑得就是张弛。 因为最近有匿名信举报他作风有问题,教学中对女学生太过(热rè)(情qíng),对男生明显冷漠。他想来想去,最可能的嫌疑人就是张弛,这小子经常跟自己对着干。 “不是我,我没那闲工夫,其实您得罪的人多了。” 钟向南有点生气,怎么叫我得罪的人多了?我是优秀青年教师,我虽然(爱ài)出点风头,可在教学上我是认真的。 我对你张弛也不错吧,每天两个鸡腿供着你,你追尾了我的宝马车,还抢了我(爱ài)吃的猪头(肉rou),我说什么了?我还不是一样认了全责,我根本就是以德报怨,我(春chūn)风化雨我!怒火值2500。 张弛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您想想啊,自己长得英俊潇洒、高大威猛、玉树临风,全校女生看你的眼神都跟发花痴似的,但凡是个男生谁看得下去?谁不嫉妒啊?” 钟向南听他这么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感觉到有点沾沾自喜,我就说这小子不傻吧,不但不傻反而很有眼光呢。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pì)不穿,钟向南也被这小子给(套tào)路了,他干咳了一声道:“别瞎说,什么叫发花痴?(身shēn)为老师,我行得正坐得直,可没有你们这些小子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张弛道:“我相信,可别人信吗?如果别的同学把你当成假想敌了呢?” 钟向南心中暗叹,这小子说的没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可能是我太优秀了吧,所以才惹人嫉妒招人恨。不过这次的事(情qíng)也给他提了个醒,以后做事一定要谨慎,不能让人误会。 其实钟向南对林黛雨是很有好感的,也就仅限于好感罢了,他虽然是老师也是个年轻人,(爱ài)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也不能免俗。 他认为自己对品学兼优的林黛雨是欣赏,一直以来他也没做过什么违反原则的事(情qíng),现在从张弛的口中确认,林黛雨的父亲是天宇集团的总裁林朝龙,钟向南连一丁点的非分之想都没了,别说他是老师,就算他不是林黛雨的老师,也高攀不起。 张弛道:“钟老师,他们都告您什么?” 钟向南正色道:“清者自清,捕风捉影的事(情qíng),我才不会在意呢,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别整天关注这些无聊的事(情qíng)。” 张弛心说是你来找我打听(情qíng)况的,还说我无聊,无聊能比得上你? 张弛背着书包从钟向南办公室里出来,经过林黛雨所在班级的时候,忍不住向里面瞄了一眼,自从跟林黛雨说过香炉的事(情qíng),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息,林黛雨是不是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张弛很想再去找林黛雨提醒提醒她,又怕被她鄙视,嫌弃自己嗦。 林黛雨在高三六班,他们班的空调好着呢,数学孙老师正在给他们详解难题,所有同学都听得很认真,这道题对林黛雨而言并无难度,她无意中向窗外看了一眼,看到张弛的圆脸贴在窗户上往里面张望,充满渴望的小眼睛正望着自己。 林黛雨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低下头去看自己的书。 张弛碰了个软钉子,准备离开的时候,已经被孙老师发现,她将手中的粉笔向窗户上砸去,粉笔撞击在窗户上的动静把张弛给吓了一跳。 这货下意识地向后一仰,想不到正撞在捧着一摞讲义的班主任吴老师(身shēn)上,吴老师手中的讲义散落了一地。 张弛一边道歉,一边帮他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讲义。 吴老师还以为他早就走了,这时候下课铃刚巧响了,孙老师从高三六班第一个冲了出来,抡起手中的备课本照着张弛的后脑勺给了一下子。 她是六班的班主任,也是张弛的代课老师,张弛夸张地惨叫了一声:“校园暴力,老师虐待学生……”话没说完耳朵就被薅住了。 孙老师的手劲不小:“好你个张弛,你不在班级自习,跑我们这边来捣什么乱?又旷课!” 吴老师问明白怎么回事,心中暗叹,这小子真是不省心啊,他跑人家班级外面捣什么蛋?虽然心里不爽,可嘴上还得护着他,毕竟是自己班级的孩子。 吴老师道:“我们班空调坏了,所以我让他们回去自由复习,他没旷课。” 孙老师这才松开她的手,张弛揉了揉被拧红的耳朵,苦着脸道:“孙老师,您也太暴力了,我就是路过,听到您讲得那么精彩,所以忍不住趴在窗户上看看,如果连学习都有罪,我就是罪有应得。” 两位老师听到这里一起笑了起来,这厮何时变得那么伶牙俐齿,高中三年,几乎就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pì)的闷货,最近不知怎么了?经常语出惊人。 孙老师道:“你也长点心吧,离高考没几天了,在这么混下去,恐怕就没学上了,一班的升学率就被你给拉低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吴老师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了,他和孙老师是同事,也存在竞争关系,打狗也得看主人,当着他的面教育他班的学生,这让他的面子很难看。 孙老师话刚说出口就从吴老师突然变得僵硬的表(情qíng)意识到了什么,她也是一时嘴快,没恶意的,赶紧岔开话题道:“南强技校不是来招生了吗,你报名了吗?” 张弛差点没当众怼回去,你才上南强,你们全家都上南强。 吴老师道:“他没报,还是想参加高考。” 孙老师道:“我们班倒是有两个报名的,其实照我说,专业技术学校也不差,当今社会最缺得就是技术工种,不是每个人都得当白领,现在好的技术工人工资也很高。” “孙老师,南强这么好,您儿子明年肯定考南强了。”孙老师儿子在本校读高二,成绩在高二年级排名第一,也是孙老师最大的骄傲。 听到张弛这么说,孙老师马上就有些不爽了,我儿子什么成绩?你跟我儿子能比吗?这种话想想就行了,不能说,不然别人得笑她没度量。 吴老师道:“人家孙老师的公子是高二全年级第一,明年肯定是考燕京水木。”他的话里明显透着一股酸味儿。 孙老师满脸欣慰的笑,嘴上谦虚着:“成绩虽然不错,可也未必考得上。” 张弛跟着点了点头道:“我看也是,平时成绩再好都没用,最后还得看高考发挥。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我们前两届,那个全年级第一不是哭着喊着要考水木,可正式考试的时候连一本线都没过。” 第八十五章 你才过分 孙老师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这小子是在诅咒我们家儿子吗?我招你惹你了?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风凉话?心中怒火值嗖嗖地往上窜,已经1500了。 吴老师看在眼里,心里暗暗感到舒服,平时他就(挺tǐng)烦这位同事,动不动就炫耀她儿子的成绩,照顾过别人感受吗? 吴老师的女儿也就在本地上了二本,当老师的,两袖清风,总不能比谁钱多,谁地位高。公开比升学率,私下比孩子。表面上一团和气,可背地里谁不在暗中较劲。有人的地方就有明争暗斗,无论哪儿都一样。 吴老师带得这个班跟六班没法比,关键就在于他班级里有个全年级倒数第一的张弛,人家班上有个全年级第一的林黛雨,林黛雨的成绩很可能成为本届的高考理科状元。 吴老师心中暗忖,这两年的风光可能都要让孙老师给独占了,今年带出来一个高考状元,明年人家儿子再考个状元。难怪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打量着帮忙捡讲义的张弛,吴老师感觉颜面无光,嘴巴再利索有什么用,到最后还不得看成绩,这厮一个人就得把自己班级的平均分拉低不少。北辰一中的一班历来都是传统强班,今年这个惯例可能要被打破了。 孙老师道:“学习成绩没有偶然,发挥失常的的确有,可我教书育人那么多年,就没听说过哪个平时学习不好的,突然发挥超常,考进全国顶尖名校的。”对于这个公然诅咒自己儿子考南强技校的小子,她不能忍,必须要好好教训教训。 恰巧林黛雨从这边走过,孙老师充满骄傲道:“就拿林黛雨同学来说,她每次考试都是第一,这次的二模又考了全市第一,只有稳定的成绩才有稳定的发挥。付出才有收获,如果都能不劳而获,谁还会去努力学习?” 林黛雨听到孙老师提她的名字,礼貌地停下脚步笑了笑。 张弛道:“她也不是每次都第一吧,入学那会儿,我还第一呢。” 吴老师听他这么说,都替他臊得慌,能要点((逼bi)bi)脸吗不?别人不提也就罢了,你居然自己提,高中入学,这货的确是全市中考总成绩第一,他要是不说,连自己这个班主任都要忘了,可接下来的三年呢,你还是次次都考第一,可那是倒第一好嘛! 孙老师笑道:“你这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张弛啊,你退步太多了啊!” 张弛道:“人生就是这样,小时候胖不叫胖,有**就有低谷,起起伏伏很正常,人生如股市,牛熊交替,否极泰来,我之前刚好赶上三年熊市,马上就要迎来人生的牛市了。” 吴老师把讲义捡完了,太特么丢人了,这小子不知道廉耻二字怎么写吗?还牛市,牛屎差不多。他僵硬地笑着:“别瞎扯了,赶紧回家复习去。” 孙老师呵呵笑了起来:“张弛,我等着看你的牛市,祝你能够再考一次全年级第一!”心里想得可是倒数第一,没跑儿,这方面没人争得过他。 “祝您儿子明年顺利考入南强!” ( ̄皿 ̄)!!!!!! 张弛左看右看,发现林黛雨不见了,自己只顾着吹,居然没注意她什么时候走的。他拎着书包赶紧下楼,希望追上林黛雨,问问香炉的事儿。一口气跑到了楼梯口仍然没有发现林黛雨的踪影,这厮摸了摸后脑勺,林黛雨走得也太快了,这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就不见了? (身shēn)后传来林黛雨的声音:“找我吗?” 张弛转过(身shēn),看到林黛雨就在楼梯口旁边站着,自己只顾着往前追,没留意旁边的状况。人生啊不能只顾着往前看,时不时地也左顾右盼,因为美丽的风景大部分都在两边,稍一疏忽就会错过。 林黛雨背着书包,脸上的表(情qíng)有些冷酷,他俩的关系有点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意思,让张弛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仿佛不认识自己似的。张弛笑了笑道:“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想问问我师父她(情qíng)况怎么样。” 林黛雨秀眉微颦,她怎么觉得张弛越来越虚伪,明明是关心他的香炉,还非得要打着询问小姨病(情qíng)的旗号。 “你想得不是这个吧。” 张弛感到(胸xiong)口一(热rè),马上意识到林黛雨生气了,现场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两个,林黛雨肯定是生自己的气,张弛知道她一定认为自己很虚伪,明明想打听香炉的事(情qíng),却顾而言他。 张弛也懒得解释,时间会证明一切,也许这个世界上能救师父的只有自己,可前提是他得先找回丹炉,如果连丹炉都拿不回来,什么希望都没了。 林黛雨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了张弛,张弛喜出望外,双手去接。 偏偏林黛雨又缩回手去,张弛心说你戏弄我玩呢?是不是漂亮的女孩子都喜欢骗人?长得那么漂亮已经够伤人的了,还非得显摆智商,你说气人不? 林黛雨将他刚才喜出望外的神(情qíng)尽收眼底,一旦开始反感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越看越不顺眼,现在她对张弛就是如此,林黛雨当着张弛的面将布包打开,从中拿出那个香炉,又在张弛的面前晃了晃道:“你看清楚,是不是你丢失的那个?” 张弛连连点头:“是,没错!”刚才没拿出来的时候,他隔着布包都能够感觉到乌壳青的气息。可林黛雨的行为让他很不爽,就像是有人拿着(热rè)腾腾香喷喷的(肉rou)包子在一条饿了七天的流浪狗眼前晃。 虽然得到了确认,林黛雨却没有马上还给他的意思:“这香炉是你父母留给你的遗物?” 听话听音,张大仙人开始意识到有些不妙了,林黛雨这根本就是质疑自己的诚信。 张弛道:“实不相瞒,这香炉是我师父送给我的。”这货擅长察言观色,更何况林黛雨的怒火值分明在迅速提升中,张弛意识到如果继续将谎话进行到底,林黛雨可能((操cāo)cāo)起这香炉照着自己的脑袋来一下。 真敢打,他就敢抢,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肉rou)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实在不行我碰瓷,我赖上你,不但把丹炉讹回来,我还得让你照顾我一辈子。 林黛雨道:“那你之前为什么骗我?” “我怕实话实说,你不愿意帮我。” “这香炉是不是很重要啊?你怎么这么紧张?” 张弛一脸的老实相:“因为这是你小姨我师父送给我的唯一纪念,我很看重的,我准备以后每天都用这香炉上香,祈求保佑我师父尽快恢复健康。”他伸手去拿香炉。 林黛雨却又将香炉收了回去:“怎么证明这香炉是我小姨送给你的。” “一个破香炉,我有必要撒谎吗?” “一个破香炉,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我……”张弛有点头疼。 “你什么你?张弛,你有没有良心?我小姨舍(身shēn)救了你,你非但不懂得感恩,反而还贪图她的东西。” 张弛虎目圆睁,真是冤枉啊,天地良心,我特么要是这么想,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轰隆隆,天边响起一连串的闷雷声,张大仙人就郁闷了,我就随便想想,雷公你别特么的瞎配合行不? 第八十六章 一个小目标 林黛雨义正言辞道:“这香炉明明是我外公的!你居然说谎,说什么是你父母的遗物,张弛,我今天才看清你,你人品有问题!” 张弛实在是郁闷,虽然这香炉过去是属于黄(春chūn)丽的,可的的确确是她赔给自己的,在所有权上没有任何的疑义,可问题是,现在没人能给他证明。 我人品怎么有问题?我是(骚sāo)扰你了还是偷窥你了?一听这话就来气,在天庭说咱仙品卑劣,来到人间,又有人说咱人品有问题?为啥老在我的品行上做文章? “林黛雨,过份了啊!” 林黛雨道:“你才过份!”她将香炉重新放回了书包,其实本来她是准备还给张弛的,可看到刚才张弛喜出望外的神态,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越是想要,就越不给他。 凭什么啊?小姨都这样了,他居然还想趁火打劫,在林黛雨心中的形象顿时一落千丈。 张弛总不能冲上去将香炉强行抢回来,可光天化(日rì)之下,校园之中,更何况他面对得是林黛雨,实在是不忍心下手啊。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林黛雨,我可一直把你当成朋友的,你这么干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qíng)?” “你可没把我当成朋友,说起来我还真得谢谢你,让我看清一个人究竟可以自私到怎样的地步。” “我怎么自私?” “你自私你冷漠你虚伪!” “我怎么自私,怎么冷漠,怎么虚伪,怎么无耻?怎么龌龊?怎么下流?” “我说你自私虚伪冷漠,没说你无耻、龌龊、下流!你这个骗子!” “你想想我骗过你吗?” “你倒是想骗,可惜被我识破了。” 张弛真有点生气了:“过份了,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我特么要是真想骗你,你现在早就躺在我小(床chuáng)上帮我数钱了。 “怎么?你还想打我啊?”林黛雨才不怕他,真打起来,也是她把张弛给揍趴下。 张弛叹了口气道:“那香炉对你也没用,我拿回家,每天烧香给师父祈福。” “不用你费心,我自己会做。”她举步向校门口走去。 张弛赶紧跟了上去:“林黛雨,你讲不讲道理,这样就是明抢啊!” 林黛雨没搭理他。 “你怎么才肯还给我?” 林黛雨停下脚步,抬头正看到校园门口拉着的条幅努力奋战,迎接高考!头也不回道:“除非你能考进水木!”她提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认为根本没有任何可能实现的条件。 “这可是你说的!”张大仙人迅速确立了一个近期的小目标。 林黛雨摆了摆手,她不想跟他多说,不想再听他的谎言。 郑秋山很晚才回到家,这一整天他都在调查资料。虽然目前的证据都已经很明确将一点指向了何东来,可是还是有几个地方存在疑点。 何东来在参加妻子的葬礼之后就彻底消失,十二年中再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为什么会突然又在北辰出现?如果说他想要报复,为什么要等待十二年才动手? 还有一个最新发现的(情qíng)况,何东来在出事之前和妻子的感(情qíng)并不好,他们一度闹到去法院离婚的地步,后来通过调节方才撤诉。 黄老先生一共有两个女儿,何东来为什么偏偏选择黄(春chūn)丽下手?为什么他要先烧掉天珠店,然后再去烧黄(春chūn)丽的住处,难道他不怕打草惊蛇? 这其中最大的疑点还在于,何东来曾经索要一件东西,那件东西到底是什么? 专案组调取了有可能拍到何东来的监控,目前还在紧张排查中。何东来是嫌犯,也是一个潜在的威胁,所以警方已经对林朝龙一家进行了提醒,让他们注意安全,提防何东来接下来会报复他们。 警方也派出人员分头对林家人进行保护,既是为了保护林家人的安全,也是为了尽早抓住何东来,如果何东来敢继续报复,只要他出现,警方就会第一时间将他抓住。 张弛听到开门的声音,马上迎了出来,他接过郑秋山的公文包道:“郑叔,您这么晚啊,吃饭了吗?” 郑秋山摇了摇头道:“没顾上呢。” “我给您下碗宽面去,” 郑秋山本想自己来,可张弛已经抢着去了。郑秋山摇了摇头,这小子还真是不错,临时住在他这里,什么活都抢着干,他感觉房子比过去整洁了许多。 单(身shēn)的时间太久,的确需要人照顾了,他不由得想到了长眠不醒的黄(春chūn)丽,心中一阵难过。有缘无分呐,这辈子只怕就这样错过了,就算错过,也希望她能够恢复健康,别无他求。 郑秋山去冲了个凉,出来的时候,张弛已经端上来一大碗宽面,还在里面卧了个鸡蛋。郑秋山忙了一天,的确饿了,大口大口地将面给吃完了,不知是不是自己饿了的缘故,他感到这是自己吃过最好吃的鸡蛋面。 张弛去房间里拿了一幅画像出来,画像是他凭着记忆画出得凶手,张弛本来没有绘画的天赋,开始也只是尝试,可没想到拿起铅笔居然一发不可收拾,画出了一幅他想都不敢想的素描,这水平至少素描八级。 郑秋山拿着那幅画像,画中人带着墨镜口罩,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最明显的特征就是贯通左眉的刀疤,这幅画像的参考意义不大,他准备明天拿到局里去和嫌犯的照片比对一下。 “画的不错啊!张弛,这么好的天赋,应该去考美院。” “我师父的事(情qíng)有什么进展吗?”张弛已经有了小目标,压根不会动考艺术院校的念想。 “案子的事(情qíng)你不用((操cāo)cāo)心,我们警察会查,你现在只管安心学习。” “我今天去医院了,医院现在不让任何人探视我师父了。”张弛放学后去了医院,本想探望一下黄(春chūn)丽,就算在外面的观察室远远看一眼也行,可是到了之后被拒之门外。 郑秋山点了点头,他意识到这件事可能和自己有关,因为他去医院调查黄(春chūn)晓的事(情qíng),局里领导将他狠狠训斥了一顿,郑秋山料到会产生一些后果,他叹了口气道:“可能她的家人想她好好休养,不想让咱们这些外人打扰吧。” 张弛忿忿不平道:“他们都把我师父当成私有财产了,为什么不让我们探视啊,医生不是说,应该经常有人和她交流吗?说不定在熟悉场景环境刺激的条件下,我师父就醒了呢。” 郑秋山叹了口气,他知道黄(春chūn)丽苏醒的几率微乎其微。他正想安慰张弛几句的时候,手机又响了,电话中助手小黎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冯老三被抓住了,目前人被扣在了派出所。 郑秋山马上赶去所里,他让张弛先休息,不用等他回来。 冯老三是在火车站被抓的,他是一个几进几出的老油条,和警方打过无数次的交道,这方面的经验极其丰富。 郑秋山赶到的时候,他正在跟负责讯问的小黎绕弯子。小黎年轻气盛,被冯老三这个老油条激怒了,拍着桌子让冯老三放老实一点。 冯老三道:“我一直都是个老实人啊,可您也不能因为我是老实人就随便抓我,吓唬我,想屈打成招啊?你一女孩子这么凶以后怎么找婆家?” “你……” 郑秋山道:“我们警察可不会严刑((逼bi)bi)供。”他走过去,示意小黎先离开,居高临下打量着冯老三。 冯老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嘿嘿笑道:“郑所,有烟吗,来一根。” 郑秋山从口袋里拿出烟盒,从中抽出一支递给他,冯老三伸出戴手铐的手接过。 郑秋山帮他点上,冯老三心安理得地抽了口烟道:“郑所,咱们的政策不是不冤枉好人吗?为什么要抓我啊,我也没犯事啊?” “为什么抓你,你自己没数啊?”面对这只老狐狸必须沉得住气,抓住他的破绽层层击破。 冯老三摇了摇头。 “梁庆行骗那事跟你有关吧?” 冯老三又摇了摇头。 “天珠店失火的事(情qíng)呢?那你解释解释当天晚上为什么会在附近出现。” “郑所,您可不能冤枉我啊,我租的房子就在附近,我晚上就不能出来遛弯儿?您还在住在附近呢,您怎么不怀疑自己?”冯老三和警察打交道的经验非常丰富。 郑秋山没有生气,他拿出了一个瓷瓶,在冯老三面前晃了晃:“认得吗?” 冯老三摇了摇头,装出一脸的迷惘:“不认识,鉴别瓷器这方面您可别找我。” “你不是碰瓷专家吗?”郑秋山明白这瓶子就是他的。 “郑所,您说话得有证据。”冯老三心说碰瓷怎么了?我也是技术行当,凭本事吃饭。 一个人坏事做久了,通常会自欺欺人,会美化自己,会不由自主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只有这样才能心安理得,如果做了一件坏事就后悔就反思,那怎么能坚持下去?冯老三已经坚持了大半辈子,凭得就是自欺欺人,寡言廉耻。 他认为自己同样拥有一颗匠心,在这行中能不忘初心砥砺前行的人已经寥寥可数了。 第八十七章 陈年旧事 郑秋山将一沓卷宗摔在冯老三的面前:“这一年关于你的碰瓷事件就有六起,这还是仅仅统计你失败被抓的,算上你得逞的还有得逞后受害者没报案的,恐怕至少几十起。” 冯老三叹了口气道:“生活艰难,且行且珍惜,我也是拿老命换养老金,不过总共就碰了六起,还都被你们公安给逮着了,我是招你们还是惹你们了,为什么总是跟我作对?不给老年人留条活路。” 只要没抓到现行,他是一概不承认,算准了警察办案是要讲真凭实据的。 郑秋山的声音渐渐变得严厉:“你犯法还有理了?这瓷瓶是梁庆去天珠店诈骗时的工具,当时他利用这瓷瓶骗了受害人七万块钱。”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梁庆都死了,他骗走的钱也没机会花啊。” “他要是泉下有知,听你这么说一定今晚就会来找你。” 冯老三吓得打了个哆嗦:“你别吓我啊,我可不是幸灾乐祸,我是同(情qíng),我是觉得惋惜,原来您找我是为了他的事(情qíng)啊。” 他嬉皮笑脸地举起手铐道:“把手铐给我打开,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定积极配合警方工作,举报他所有的违法行为。” 郑秋山笑了一声,不给这只老狐狸下点猛药,恐怕他不会说实话:“可瓷瓶上有你的指纹,梁庆去天珠店行骗之前,也拍到了你们在一起谈话的视频,他出车祸被撞死的时候,你就在人群中围观,天珠店失火的时候,你又刚好就经过附近,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怎么那么多的巧合都赶在一起啊?” “这又说明不了什么。”冯老三内心已经开始变的忐忑了,自己怎么就那么不小心,为什么要在瓷瓶上留下指纹。 他更恨无所不在的摄像头,装那么多摄像头干什么?为了创收真是不惜成本,你们知不知道,这样的做法正在毁灭一个古老传统的技术行业。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我们坑蒙拐骗,得有多少警察失业?不懂得兔死狐悲的道理吗? “看来你是打算在看守所过年了。” 冯老三有点害怕了,现在才是五月,郑秋山啥意思,难道就凭着这些证据要把自己关到明年(春chūn)节?梁庆死了,死无对证,可他转念一想,只要自己咬死口不承认,警方也应该拿自己没辙,他哼了一声道:“(欲yù)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搞清楚,现在不仅仅是怀疑你诈骗,还怀疑你纵火杀人!” 冯老三被吓了一大跳:“我没做过!” “两个多月前,你在市场碰瓷一个叫林黛雨的女学生,当时被她同学张弛识破,你还被天珠店的老板黄(春chūn)丽打了一记耳光,这事你记不记得?” 冯老三没说话,这都是事实,郑秋山当时也在现场,还要把自己给带走呢,幸亏黄(春chūn)丽手下留(情qíng),放了自己一马。 “所以你就想报复,趁着黄(春chūn)丽外出,张弛帮忙看店的时候,先找梁庆去诈骗他,后来又烧了天珠店。” “我没有!”冯老三在郑秋山的步步紧((逼bi)bi)之下已经渐渐乱了方寸。 “你有犯罪的动机!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qíng)况,你嫌疑最大!” 冯老三哭丧着脸道:“郑所,您可不能冤枉好人啊,您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纵火杀人!我是搞技术的,我最讨厌暴力。黄(春chūn)丽就算再对不起我,我也不会报复她,她爹黄老先生对我有恩,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冯老三再不是人也不可能恩将仇报,我承认,我是找了梁庆,可我只是要惩罚一下张弛那小王八蛋,你想想啊,我如果真想报复黄(春chūn)丽,我为什么要挑她出门的时候?我为什么不连她一起骗?再说了,我也不知道梁庆会骗走那么多钱,您得相信我,我说得全都是真话。” 郑秋山坐了下来,又递给冯老三一支烟,冯老三嘴唇哆哆嗦嗦,这会儿连抽烟的心境都没有了,诈骗最多进去蹲几年,可杀人放火那是要枪毙的。 他决定告诉郑秋山一件往事,不过他要求郑秋山不能录音,不能将这件事记录在案,因为这件事和郑秋山要审的案子无关,郑秋山也答应了他的要求。 “你说黄老先生是你的救命恩人?” 冯老三点了点头道:“是啊!此事说来话长,十二年前吧,刚好是r型肺炎流行的时候,人心惶惶,各行各业都不景气,我盯上了慈济堂,我知道那里生意特别好,安防也不怎么样,所以就准备去弄点钱花,就算弄不到钱,弄点珍贵药材也能换钱。有一天夜里我摸黑进入了慈济堂,里面空无一人,就在我找贵重东西的时候,老先生回来了。”他停顿了一下要求喝水。 郑秋山让人给他送来一大瓶有点甜,先给他点甜头,安抚一下他的(情qíng)绪,看得出这厮非常紧张,内心的防线已经松动。 冯老三喝了口水之后继续道:“还有一个人和老爷子一起来的,当时老爷子很生气,一进门就把那人痛骂了一顿。”冯老三说到这里,意识到自己跑题了,他尴尬地笑了笑道:“我说跑题了。” 郑秋山道:“接着说,我想听听。” “你猜那人是谁?那人是黄老爷子的徒弟,也是他的女婿。” 郑秋山微微一怔;“林朝龙?” 冯老三点了点头:“老爷子非常生气,他骂林朝龙是个利(欲yù)熏心的小人,说他不该在国家遇到困难的时候发国难财,利用他的药方去牟取暴利,这违背了一个医者的根本,也违反了他的教诲。” 郑秋山此时方才想起,林朝龙的发迹应该就是从那次席卷全国的疫(情qíng)开始,他的药厂研制出大量的预防(性xìng)药物投放市场,他还第一个研制出了针对疾病的疫苗。 如此说来,林朝龙发国难财的行为遭到了正直的黄老先生的唾弃。冯老三的这番话,对郑秋山而言是一个意外的发现,看来黄家姐妹的反目也是源于这件事。 冯老三道:“我不敢出声,黄老爷子越说越激动,他要把林朝龙逐出门墙,跟他断绝师徒关系。我们看到林朝龙跪了下去,求黄老先生再给他一次机会。可黄老先生说,已经对他彻底失望,说他人品太差,做事不择手段,窃取了别人的研究成果,还诬陷他人,害得别人坐牢。” 郑秋山心中一动:“有没有知道黄老先生说他诬陷得是谁?” 冯老三摇了摇头道:“他们没有提起那个人的名字,我看到黄老先生打了他一记耳光,让他滚。林朝龙走了之后,我以为黄老先生很快就会走,可没想到他在店里留下,老先生给药王像上香,然后又给药王像跪下了,他哭得很伤心,我听得都不忍心了,准备等他离开之后,我马上就走,这么一位医德高尚的好大夫,咱总不能再偷人家东西是不是?” “算你还有些良知。” “我等了两个多小时,始终不见他走,也怪我倒霉,我的心脏病犯了,当场就晕倒在地,我倒地的动静惊动了黄老先生,也幸亏他在,我方才捡回了一条(性xìng)命。“ 郑秋山道:“黄老先生救了你?” “是,他救了我,而且还没报警,给了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他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让我别把听到的事(情qíng)说出去,事后给我开了一些药,给我带走,劝我改恶从善。” 想起往事冯老三还是感激涕零,如果说他这辈子欠过谁,那个人就是黄老爷子,刚才要求郑秋山别录音,别将这件事记录在案,也算是对当年承诺的最后坚持。 郑秋山冷冷望着他道:“看来黄老先生的救命之恩终究还是没有感化你。” “也不能这么说,那阵子盯上慈济堂的不仅仅是我自己,还有不少人,后来我帮着慈济堂讨回了不少的药材,就算是我对老先生的报答吧。可惜老先生这么好的人,仍然没有得到善终,还摊上了一件医疗官司。” 郑秋山对此有所耳闻,导致黄老先生抑郁而终的那场官司应该就是何东来妻子楚文熙死亡的事件。将几件事串联起来,他就意识到这件事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凭着一个警察的直觉,他认为其中一定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郑秋山拿起那药瓶道:“这药瓶哪来的?” 冯老三面露惭色道:“有天我去复诊,黄老先生心事重重的,帮我把脉的时候也显得心不在焉,我后来才知道,他开得药方治死了人,楚家来了几十口子过来闹事,他们砸了慈济堂,还把老先生给打了,我趁乱就顺走了点东西。” 郑秋山一脸鄙夷地望着冯老三道:“这就是你对人家的报答?”这老家伙恩将仇报也太不讲究道义了。 “当时乱糟糟的,有不少人都趁乱拿东西,我也是一时手痒,习惯成自然啊,我是真体会到江山易改禀(性xìng)难移的滋味了。事后我(挺tǐng)后悔的,本想找个机会还给老先生,可从那天起,慈济堂就关了,没多久老先生就抑郁而终,我就是想还也没地儿去还啊。” 郑秋山点了点头,把药瓶收了回去,冯老三道:“该说的我都说了,能放我走了吗?” 郑秋山叫来小黎道:“你接着问,让他把碰瓷的事(情qíng)全都交代了,时间地点金额,一件一件的审,不交代清楚不让他睡觉。” “郑所,忒不厚道了你……” 第八十八章 交锋 这几天张弛都在学校图书馆里看书,与其说是看书,不如说是翻书,通常他一天能看十几本。 平时校图书馆就没几个人,多半时间都是负责管理图书的老师一个人在,她过去有下午早退的毛病,毕竟谁都有家庭,早走个十几二十分钟,去附近的幼儿园接孩子,公家的时间能利用一点是一点,清水部门,也就凑合着贪污点时间。 可张弛这么一来,老师就郁闷了,他不磨叽到下午五点就不离开,管理员老师只能陪着他。 张弛能够感觉到这位管理员老师的怨气与(日rì)俱增,怒火值也是一天超过一天,在他连续光顾的第五天,管理员老师终于忍不住了:“我说这位同学,人家都在教室里复习,你不去啊?可没几天就要高考了。” 张弛捧着一本书看得入迷,很敷衍地嗯了一声。 管理员老师因被他无视怒火值窜升到了1500,她起(身shēn)走了过去,今天周五,今天准备早点去接孩子呢,这下好了,计划全被他给搅和了。 她来到张弛(身shēn)边,看到这厮面前摆着一摞书《尼采文集》,《计算机编程与技术》,《国画山水技法》,《十天学会自由泳》,《人(性xìng)的弱点》,《穷爸爸富爸爸》,《种植与园艺》,《高中地理全解》,《野(性xìng)的证明》……这也太驳杂了一点,这么多书他看得完吗? 再看张弛手里捧着一本《简(爱ài)》全英文版本。 管理员老师虽然不是代课老师,可也听说过这厮的学习成绩在高三毕业班倒数第一,她忍不住道:“我说你在这儿到底干什么啊?” 张弛放下那本书,笑眯眯望着管理员老师,心说没看见我在看书吗?真是明知故问。 管理员老师指了指桌上堆得就像小山一样的书道:“你看得完吗?你看得懂吗?” 张弛点了点头,看的书多了,装((逼bi)bi)都有底气,腹有诗书气自华,你说气人不。 管理员老师,捡起桌上的那本英文版简(爱ài):“你跟我说说,里面讲的是什么?” 张弛道:“第几页?” “第5页!”管理员老师真火了,她长那么大就没见过那么装((逼bi)bi)的学生。 ……the moon was set, andwas very dark; bessie carried a lantern, whose light glancedwet steps and gravel road soddena recent thaw…… 张弛流利地将第五页的内容背了出来,行云流水毫无淤滞,顺畅到管理员老师都不忍心打断他,听到这厮标准的发音,毫无错漏的背诵,管理员老师整个人原地呆住了,做梦?一定是我在做白(日rì)梦。 她迅速向后翻到了某一页,再次说出了页数。 ……i'll tell you,i can, the idea, the picture these words openedmy mind: yetis difficultexpress what i wantexpress.…… ……i thankmaker, that,the midstjudgment,has remembere entreatredeemergivestrengthlead henceforth a purer life than i have done hitherto! 管理员老师张大了嘴巴,瞪大了双眼,她已经掩饰不住自己的震惊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如果不是亲耳所闻,她怎么都不会相信,这个不起眼的小子居然能够将英文版《简(爱ài)》倒背如流。 张弛仍然从容淡定,没有得意忘形,拿起了《种植与园艺》:“您接着问?”好不容易有显摆的机会,这货意犹未尽,成为凡人之后表现(欲yù)有点强。 管理员老师摇了摇头,仍然没能从对方带给自己的震撼中清醒过来。 张弛道:“以后我还能来看书吗?” 管理员老师没回答,等张弛拿起书包准备离去的时候,她追了上去,递给张弛一把备用钥匙:“你随便看,记得锁门啊!”真得抓紧接孩子去了,不然我拿本《医道官途》考他。 郑秋山去医院探望黄(春chūn)丽才知道,她已经被接回了家,据说林朝龙夫妇为了她的康复特地从国外引进了一(套tào)最先进的监护设备,还请来了国际一流的脑科专家为她会诊。 郑秋山决定当面拜访一下林朝龙,他有许多问题,想请教一下这位名满北辰的大人物。 林朝龙本想拒绝,可想了想还是决定跟这位负责黄(春chūn)丽案子的警察见上一面。 郑秋山在秘书的引领下来到了林朝龙的办公室,进入办公室之前,他接到了前妻邱东晴的电话,却是她刚刚接到通知,要马上出差去外地处理一件商务纠纷,可能今晚赶不回来。让他下午放学去接女儿,照顾女儿一晚,郑秋山满口答应了下来。 林朝龙微笑着起(身shēn)迎了过去:“郑警官,你好!”他主动向郑秋山伸出手去,和郑秋山握了握手。 郑秋山首先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林朝龙表现得很客气也很配合,他笑道:“配合警方调查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郑警官有什么问题只管问。” “那我就先谢谢林总了。”其实郑秋山已经在林朝龙的手上吃了亏,上次他去调查黄(春chūn)晓,就被上级领导狠狠训斥了一顿,还警告他在没有确实的证据之前,绝不可以捕风捉影地去惊扰受害者家属。 林朝龙是拥有很大社会影响力的企业家,还是(热rè)心公益的慈善家,对他调查一定要慎重。别看林朝龙现在客气,说不定一转(身shēn)就会向自己的上级进行投诉,郑秋山也做好了再次挨训的思想准备。 郑秋山道:“林总,其实我不单单是负责这次案子的警察,我还是黄(春chūn)丽小姐的朋友。” “(春chūn)丽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是她的福分啊。”林朝龙的脸上始终带着谦和的微笑,初看让人觉得很容易接近,可仔细一看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淡漠和距离感。 “惭愧,我(身shēn)为辖区警察没能做到保护她的责任。”郑秋山从检讨自己开始。 林朝龙敏锐地觉察到郑秋山对自己的小姨子感(情qíng)应该不一般,上次去调查妻子的也是眼前的这个警察吧,他对此案的(热rè)衷不仅仅因为是出于警察的职责,可能其中还掺杂着个人感(情qíng)的成分。林朝龙道:“茶还是咖啡?” “喝茶吧!” 林朝龙让秘书上茶。 郑秋山接过送来的竹叶青说了声谢谢,然后道:“林总,我来找您是为了向您了解一些事(情qíng)。” 林朝龙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发问。 “请问您认不认识何东来?” “何东来!你是说那个杀人放火的嫌犯?”林朝龙一直都在关注着案(情qíng)的进展,警方为了他们家人的安全考虑,也特地进行了提醒。 “就是他!” “认识,不过没什么交往。” 郑秋山话锋一转道:“您认识楚文熙吗?” 林朝龙听到这个名字,内心中如同被钢针刺了一下,不过他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qíng)绪,表面上仍然古井不波:“好像是何东来的夫人吧,有些印象,可不认识。” “林总应该知道十二年前慈济堂曾经出过一件大事,因为楚文熙的意外死亡,让您的岳父黄老先生卷进了一件医疗纠纷,也是因为那件事黄老先生关了慈济堂,心灰意冷选择退休。” 林朝龙点了点头道:“我想起来了,是有这回事,当时官司还打到了法庭上,最后判定我岳父无需承担责任。” “我听说林总是黄老先生的亲传弟子?” 林朝龙的内心越发警惕起来,他打量着这个不起眼的派出所警察:“是!”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林总弃医从商,做到了如此规模,黄老先生泉下有知也一定会为你今天的成就感到骄傲吧。” 林朝龙道:“当医生是为了救人,做药企研发新药是为了救更多的人。”他的回答合(情qíng)合理,而且拥有相当的(情qíng)怀。 “佩服,佩服!林总的(胸xiong)襟和(情qíng)怀果然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够企及的。” 林朝龙呵呵笑道:“其实人没有高低之分,不管干什么,只要对得起良心就行。我一向认为,人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价值高低在于他能够帮助到多少人。” 第八十九章 暴力小妹妹 “有件事我可能不该问,可还是感到好奇,当年黄老先生为何要将您逐出门墙?”郑秋山已经做好了触怒林朝龙的准备,这个问题非常的敏感,如同向林朝龙抛了一颗炸弹。 林朝龙的表(情qíng)出奇的冷静,冷静到郑秋山甚至怀疑他没有听清自己的问话。 林朝龙淡然道:“这涉及到我的家事,也和案(情qíng)无关。” “尊夫人姐妹两人的矛盾是不是因为林总引起的?” “如果我不是事先就知道你的(身shēn)份,我还以为你是某个居委会派来的。”林朝龙婉转地表达了自己对郑秋山过度关注他家事的不悦。 郑秋山笑道:“林总真是幽默,我听说林总过去在北辰一中读书?” “郑警官主要是负责户籍吧?”林朝龙心中已经非常不悦了。 “您是88届高中毕业生?” 林朝龙微笑望着郑秋山,此人有备而来,来见自己之前,一定下了不少的功夫,调查了不少的材料,接下来的问话可能会更加深入。 郑秋山道:“楚文熙也是那一届毕业的,你们是同一届的毕业生,应该很熟悉才对。” “我们那一届一共有18个班级,每班都有四十多个人,我不可能每个人都认识。”林朝龙所说得是事实,同届的学生之中,可能有人一辈子都没打过照面,甚至没说过话。 “我听说楚文熙是当时北辰一中的大美女,只要男生应该都会记得她,这么出色的女生您不可能没有印象吧。” 林朝龙哈哈大笑道:“那个年代可比不得当下,一个班级的男生和女生都不说话的,我当时家庭条件不好,只知道埋头学习,没精力关注其他的事(情qíng)。相信知识改变命运,老师对我们的教导也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郑秋山的提问的方向说变就变:“林总在燕京读了五年药科,是在华夏医科大。” “郑警官好像是在调查我啊。” “没有,我只是奇怪,您和楚文熙同在一所中学读书,后来您读了华夏医科大,她也在同一个城市读了燕京师大,作为同届高中毕业的校友你们居然不认识。” 郑秋山才不相信林朝龙的话,他觉得林朝龙在这件事上说了谎,刻意隐瞒了和楚文熙之间的关系。 让郑秋山产生疑心的,不仅仅是冯老三的那番话,通过他的调查发现,何东来当年所从事的研究和林朝龙在几年后发布的新药属于同一方向,这个世界上不会存在那么多的巧合,郑秋山凭着警察特有的直觉判断,这其中一定存在着某些问题。 林朝龙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这种事很正常,如果不是因为(春chūn)丽的案子,我和郑警官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打交道,你说是不是?” “是啊!林总的解释让我茅塞顿开。” 林朝龙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不好意思,我10点还有个会。”他下了逐客令,他感到了郑秋山对自己的怀疑,并将这种怀疑定义为满满的恶意,他不想继续谈下去。 郑秋山起(身shēn)道:“我就不耽误林总宝贵的时间了。” 郑秋山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对了,林总愿意用百分之三十股份换取的药方是不是找到了?”在对方以为一切已经结束之时,再出一招,攻其不备,是为回马枪,力求一击必中! 林朝龙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强行将心头的怒火压了下去,淡然道:“不送!” 郑秋山没打算劳动林朝龙的大驾,他今天过来就是要试探一下林朝龙的反应,什么药方值得林朝龙用天宇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去交换?在如此巨大利益的驱使下,或许会让人铤而走险。 和专案组其他人的看法不同,郑秋山认为,所有存在动机的人,都有犯罪的可能。 郑秋山骨子里还是个有点仇富的人,他认为多数的富人都钻了法律的漏洞,其中有不少是投机者和冒险家,同时具备智商和胆量两种素质的人同样具有犯罪的能力,往往这种人是最难对付的。 回到家中看到张弛捧着语文书在看,郑秋山这才意识到他过几天就要高考了。 两人虽然暂时住在同一屋檐下,可平时很少见面,郑秋山忙于黄(春chūn)丽的案子,早出晚归,有些时候甚至彻夜不归。 张弛放下书:“郑叔,吃饭了没有?” 郑秋山摇了摇头。 张弛起(身shēn)道:“我给您下碗面去。” “不了,冰箱里有速冻水饺,别耽误你复习,你吃了没?” “我复习完了,我也没吃,要不咱们出去吃,我请!”张弛最近大部分时间都在努力复习,他想出去透透气。 郑秋山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道:“坏了!” 他只顾着工作,忘记了去接女儿,今天前往林朝龙办公室的时候,他接到前妻的电话,让他今天下班后去接女儿放学,郑秋山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五点半了,女儿已经放学半个小时了。 这时候前妻打来电话兴师问罪,他的女儿放学后没有等到他去接,所以一直都在学校传达室里眼巴巴等着呢,前妻在电话中火气很大,狠狠将他数落了一通。 郑秋山又是内疚又是尴尬,不停说着抱歉,不等他说完,前妻就将电话挂了。 郑秋山向张弛苦笑道:“怪我,我把接女儿的事(情qíng)给忘了,这下麻烦了,我家雯雯肯定不愿搭理我了。” 张弛道:“我跟你一起去,哄小孩子我拿手。”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冲出门外,叫了辆出租车,可(欲yù)速则不达,五六点钟,正是下班高峰期,出租车走走停停,不到三公里的路,开了足足半个小时。等他们来到星光小学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半了。 郑秋山率先冲出出租车,满头大汗地来到学校传达室,还好女儿郑晓雯乖乖在传达室里等着他,传达室的保安免不了又对这个不负责任的家长一通教训。 郑秋山见到女儿放下心来,他笑眯眯向女儿道:“雯雯,爸爸接你来了。”在女儿面前,他没有丝毫的架子可言。 “哼!”女儿显然不高兴了,背起书包就往外走。 郑秋山赶紧跟了上去:“雯雯,你等等我!” 郑晓雯没有等他的意思,背着书包越走越快,晚一步下车的张弛出现在她的前方:“小妹妹,去哪儿啊!” 郑晓雯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张弛,张弛满脸堆笑,认为自己现在的表(情qíng)充满了亲和力。 “我不认识你!” 张弛道:“可我认识你啊,你叫郑晓雯对不对?我来接你回家,哥哥帮你拿书包好不好……”话还没说完,裆下就挨了郑晓雯重重的一脚,张大仙人哪能预料到这么小的一个女孩子居然拥有这么强的攻击(性xìng),事发突然,被郑晓雯踹了个正着。 张弛脸都白了,捂着肚子就蹲了下去,郑晓雯的第二次攻击又到了,右手的两根指头闪电般戳在了张弛的眼睛上,张弛又是一声惨叫,这孩子下手也忒狠了。打人不插眼,你打我脸还好过点。 郑晓雯一转(身shēn)朝郑秋山的方向跑去:“爸爸,坏人,我遇到一个坏人!” 张弛这个郁闷,我怎么就是坏人了?我是跟你爸一起来接你的,我这长相人畜无伤,横竖也不像个坏人,啥眼神啊这小妮子。内心的委屈还在其次,裆下挨得一脚着实不轻,而且他眼睛也被戳伤了,眼泪哗哗地流。 (^) 郑秋山就晚出来那么一会儿,就发生了这种事,远远看到女儿出手,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他不该带张弛一起来的,居然造成了那么大的误会,女儿一定把张弛当成存心不良的坏人了,不过张弛的出现也有好处,本来女儿都不搭理自己了,遇到坏人之后第一反应还是叫爸爸,证明他们父女感(情qíng)还是非常牢固的,毕竟血浓于水。 郑晓雯看到父亲出现,胆子更大了,指着张弛道:“大坏蛋,你倒霉了,我爸是警察!” 郑秋山听到女儿的话真是哭笑不得,刚才郑晓雯的一声嚷嚷吸引了不少打抱不平的人民群众,围到短时间丧失反抗能力的张弛周围,撸起袖子正准备出手。 郑秋山赶紧过去解释,这才阻止了张弛被不明真相的正义群众一顿暴打。 郑晓雯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张弛是跟着爸爸一起过来接她的,郑秋山道:“雯雯,这是你张大哥,他不是坏人,你搞错了。” 郑晓雯咬了咬嘴唇,心说这个人一脸坏笑,我又不认识他,过去不是您教我这样对付不怀好意的陌生人的吗?她小声道:“不好意思大哥哥,刚才把我吓坏了,我打疼你了吧?你别哭了,对不起!” 张弛捂着小肚子,满脸都是泪水,他不是伤心落泪,这小丫头片子下手忒狠了,那手指头差点没把他的眼给戳瞎了。 郑秋山摸出一张餐巾纸递给张弛:“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张弛摇了摇头,接过餐巾纸擦掉脸上的眼泪,可刚擦掉,又流出来。 郑秋山凑近看了看,确信他眼睛没事,这才放下心来,瞪了女儿一眼,郑晓雯知道自己惹了祸,有些害怕地低下头去。 张弛今天这个亏只能吞下去了,忍着痛还得做出大度的样子:“没事……怪我……怪我长得太反面了。” 郑秋山安慰他道:“小伙子长得不错啊,跟梁朝伟似的。” 郑晓雯纠正道:“那是曾志伟!” 张大仙人⊙⊙||| 第九十章 心痛 郑秋山带着他们去吃肯德基,特地点了个全家桶。 张弛的眼睛在流泪半小时之后总算感觉好了一些,虽然视力重新恢复了正常,可是两只眼睛通红,活像一只急了眼的兔子。 郑秋山看他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担心:“张弛,我还是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张弛摇了摇头,他没那么(娇jiāo)贵。看到郑晓雯正抱着全家桶大口大口地吃,想不到她那么小年纪居然胃口那么好,本来以为郑秋山这个全家桶是给他们仨点的,可现在看起来,郑晓雯一个人就能全部搞定。 郑秋山虽然看到女儿吃饭的样子很幸福,可终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张弛,这孩子缺管教,只顾着自己,吃什么你再点啊。” 郑晓雯突然停下了,一双眼睛虎视眈眈地望着郑秋山:“养不教父之过!” 郑秋山拿这个女儿没辙,尴尬笑道:“得,都怪我,都怪我!”典型的女儿奴。 张弛对这种西式快餐没有任何兴趣,总觉得没滋没味的,还有些发酸,也不知道这些小孩子怎么就喜欢这一口?他捏了两根土豆条,没蘸酱,干吃,一点都不好吃,还不如出去吃碗牛(肉rou)拉面。 郑秋山其实也吃不惯这洋快餐,可是他主要是陪女儿,只要女儿高兴他就高兴,张弛也不想耽误他们父女好不容易才独处的机会,告诉郑秋山自己吃过饭就回去复习。 临行之前想起一件事:“郑叔,您女儿刚才用来对付我的两手是您教的吧?” 郑秋山颇为得意地点了点头,虎父无犬女,厉害吧? 张弛摆了摆手,出了肯德基的大门,回头望去,看见郑秋山父女两人非常融洽,郑晓雯拿了一根薯条蘸了番茄酱塞到父亲嘴里,郑秋山张口去吃,古灵精怪的女儿却突然又将手缩了回去,他咬了个空,开心得大笑起来,抓住女儿的小手,这次终于吃到,却被番茄酱弄脏了嘴角。郑晓雯开心地拍着手掌,又拿起纸巾小心地为爸爸擦净唇角。 张弛隔窗望着这温馨的一幕,心中也倍感欣慰,凡间最可贵的感(情qíng)莫过如此,比起自己,他们是幸福的。 张弛的心中突然生出了对家庭温暖的渴望,他想起了黄(春chūn)丽,他和黄(春chūn)丽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在他租住的那段时间,却对黄(春chūn)丽产生了亦师亦母的感觉。在他被贬凡间之后,黄(春chūn)丽也是第一个甘心为他付出生命的人。 望着夜空中的繁星,张弛默默祈祷着黄(春chūn)丽能够早(日rì)康复,顺便祈祷自己要在高考中考出好成绩,他要考上水木,要让林黛雨心甘(情qíng)愿地将丹炉还给自己。 无论付出多大的努力和代价,他都要炼出招魂丹和凝神丹,他要帮助黄(春chūn)丽苏醒,要让她重新恢复健康。 张弛就在附近吃了一碗牛(肉rou)拉面,填饱了肚子,准备早点回去复习。可吃面的时候,外面就下起了雨,张弛没带伞,只能在店里多呆一会儿,等雨势稍小一些,再跑回去,这里距离郑秋山的住处没多远。 张弛透过窗户向外观望雨(情qíng)的时候,发现有不少人向马路中心聚集过去,他意识到可能出事了。 外面的雨这会儿已经小了,张弛没打算凑过去看(热rè)闹,经过附近,加快脚步离去的时候,风雨中传来一个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爸……爸……” 张弛心中一怔,他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慌忙向出事的地点跑去,却见马路的中心一个人躺在血泊之中,因为隔着围观的人们,张弛没看清那人的样子,他分开人群,看到了跪在马路中心的小女孩,分明就是郑晓雯。浑(身shēn)已经湿透的她哭喊着摇晃着父亲的(身shēn)体,瘦小的(身shēn)躯在夜风中瑟瑟发抖。 张弛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感觉周(身shēn)的血液瞬间被抽离了出去,他手足冰冷发麻。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会发生这种意外,他挤开人群:“让让,让让,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他终于来到了郑晓雯的(身shēn)边,看到浑(身shēn)是血的郑秋山,郑秋山的(身shēn)体不断抽搐着,口鼻中不停冒着血。他的手艰难地伸向张弛,张弛抓住他的手,大吼道:“救人,快叫救护车……” 他(热rè)泪盈眶道:“郑叔,郑叔……我在呢……我在呢……” 郑秋山想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嘴巴鼻子不停涌出鲜血,他只能抓住张弛的手,另一只手指着女儿。 郑晓雯已经因眼前的剧变而崩溃,她大哭着,声嘶力竭地喊着爸爸。 张弛含泪道:“郑叔我明白,您是让我照顾雯雯,我会的,我发誓我会的!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我发誓……” 郑秋山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抓住张弛的手缓缓松开垂落了下去。 张弛大吼道:“郑叔!” 抬起头,看到那辆夺去郑秋山生命的越野车,肇事司机仍然坐在车内。 悲愤的张弛冲上去想要拉开车门,发现车门从里面锁上了,他转(身shēn)从地上捡起一块水泥砖,照着车门玻璃砸了过去,一下两下,在他的努力下车窗玻璃终于被他砸碎了,车内泛出一股浓烈刺鼻的酒气,肇事司机一动不动地坐在里面,音响开到最大正在播放着一首悲怆的歌: 什么是(爱ài)什么又是无奈 无言地相对我似乎已明白 慢慢走向你的面前握紧你的手 将忍着眼泪对你说声珍重 以为我们的(爱ài)会流传在世间 以为我们的誓言会直到永远 谁知昨夜梦里的你早已经不是你 从此我也不再是自己....... 张弛出离愤怒了,他抓住里面瘫软如泥的司机,将肇事司机从里面拖了出来,挥拳照着仍未醒酒的司机砸去。 ...... 以为远方的风能吹散我的痛 以为黄昏的天边有渴望的温柔 只是这颗对你的心 从此没有人能懂 带着我心痛的梦 飘流...... 如果不是警察及时赶到,愤怒的张弛很可能会将这名酒后肇事的司机活活打死。 急救人员赶到的时候,郑秋山已经确认死亡,他和女儿过马路回家的时候,一辆疾驰而至的越野车冲了过来,交警的初步鉴定结果,这名司机醉酒驾驶,越野车刹车失控。 郑秋山在生死关头将女儿推了出去,他救了女儿,自己却没能躲过一劫。 郑秋山是现役警察,这件事影响不小。他的前妻邱东晴接到通知之后连夜赶来,不过因为路途遥远,等她回到北辰,最快也要明天了。 郑秋山父母兄弟都在外省农村,前妻也不是北辰本地人,北辰只有同事和朋友。 郑晓雯自从惨案发生之后,不停地哭,任何人她都不愿相信,一双小手牢牢抓住张弛的胳膊,在这种时候,她已经将(身shēn)边的张弛当成了唯一的依靠。 因为张弛出现在现场的时候车祸已经发生,他并没有看到具体的(情qíng)况,交警本来想调取监控还原当时的(情qíng)景,可不巧得是,路口的监控又坏了。 郑秋山派出所的同事也在接到通知后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看到浑(身shēn)湿透的郑晓雯抱着同样浑(身shēn)湿透的张弛的胳膊,一双惶恐的眼睛呆呆望着周围,都知道这孩子被吓住了。 小黎含泪走了过去:“雯雯……” 郑晓雯吓得打了个哆嗦,抱紧了张弛的胳膊:“别过来,别过来……” 小黎生怕刺激到她,赶紧退了回去。 张弛心疼地抚摸着郑晓雯的头顶道:“雯雯,别害怕,他们都是好人,都是……”他本想说是你爸爸的朋友,可又怕提起郑秋山再刺激到(情qíng)绪仍然处在激动中的郑晓雯,改口道:“都是我的好朋友。” 郑晓雯这才认出了小黎:“小黎姐姐,我爸爸,我爸爸他……”话没说完又哭了起来。 小黎走过去,抱住这可怜的孩子:“雯雯不哭,雯雯不哭,姐姐在这儿。”她和另外一位女警过来,带着郑晓雯去换衣服,这孩子浑(身shēn)都湿透了,如果长时间穿成这样,容易着凉。 两名警察来到张弛(身shēn)边,向他了解(情qíng)况,张弛把事(情qíng)的经过都说了。 其中一名警察刚好是负责黄(春chūn)丽案子的,认出张弛之后,心中不(禁jìn)泛起了嘀咕,怎么这么巧?先是黄(春chūn)丽遇刺,现在又是郑秋山遭遇车祸,怎么两次事件这小子都在现场。 心里虽然嘀咕,可两次的(性xìng)质是完全不同的,黄(春chūn)丽的案子已经定(性xìng)为刑事案件,而郑秋山今晚只是一起交通意外。 张弛协助调查之后,又签了字,警察告诉他可以回家了,也是这时候,张弛忽然意识到自己再次无家可归了。 张弛甚至怀疑自己变成了天煞孤星,父母双亡,家人几乎都死于一场车祸。刚认的师父还没有来得及教给自己任何的本事就遭遇谋杀,变成了长眠不醒的植物人。 郑秋山出于好心,让他暂住在自己家,这才几天,郑秋山又出了事。是不是只要和自己走近的人都会倒霉?自己就是扫把星转世?张弛记得自己的前世,他和扫把星没有任何的关系。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张弛站在事故大队的门口一时间不知应该何去何从。 民警小黎从里面出来了,她牵着郑晓雯,郑晓雯不停地哭,看到张弛她摔开小黎的手跑了过来,飞扑到张弛的怀里,紧紧抱住他道:“张弛哥哥,你是不是……不管我了……是不是……” 张弛的眼眶(热rè)了,他摇了摇头,想说不是,可无论怎样努力都说不出话来。 小黎叹了口气道:“要不我先送你们回去。”郑晓雯对所有人都表现得非常抗拒,唯独相信张弛,郑晓雯跟她妈妈联系过,决定先带他们离开事故大队,把他们送回郑秋山的住处,等明天一早,郑秋山的前妻回到北辰,就会接女儿离开。 张弛有郑秋山家的钥匙,带着郑晓雯上了警车,小黎开车将他们两人送到了家里,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郑晓雯靠在张弛的(身shēn)上睡着了。 小黎停好车,张弛抱起郑晓雯,他们一起小心地将熟睡的郑晓雯送到了家,张弛将郑晓雯放在了自己睡得那间房。 小黎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她决定今晚不走了,就留在这里陪着这两个孩子,一直等到郑秋山的前妻到来。 张弛开始着手收拾他的东西,虽然郑秋山出车祸只是一场极低概率的时间,可张弛仍然感到有些自责,他甚至认为是自己的到来改变了郑秋山的命运,是自己带给了他这场噩运。 小黎看出张弛的悲痛,其实她也是一样,郑秋山不但是她的同事也是她的师父,为人古道(热rè)肠,正直善良,这样的人本不该遭到这样的噩运。 小黎道:“肇事司机已经被控制住了,他喝了不少酒,酒后危险驾驶。” 张弛咬了咬嘴唇:“人渣!”他的双手仍然在隐隐作痛,可比不上此时的心痛。 小黎道:“法律一定会还给我师父一个公道的。” 张弛点了点头,他和小黎生出同病相怜的感觉,两人的师父都先后遭遇了不幸,一个已经不幸(身shēn)亡,一个生不如死。 张弛已经收好了自己的东西,他想尽快离去,因为他害怕见到郑秋山的家人,他害怕听到悲痛(欲yù)绝的哭声,害怕目睹生离死别的痛苦。 小黎听说他要走,轻声道:“等师母来了你再走吧,如果晓雯中途醒了,我怕一个人应付不来。” 张弛没有理由拒绝,他将自己的东西放下:“郑叔让我照顾她。” 小黎点了点头,郑秋山死前最放心不下得就是这个女儿,在他临时前能看到的人只有张弛,所以才会抓住张弛的手不放,这只是因为郑秋山深(爱ài)女儿,并不仅仅是因为他对张弛的信任,当时的那种状况他没有选择的,如果在现场的是自己,他也一定会将女儿托付给自己。 小黎本想劝张弛不必太认真,可想了想这个世界上多一个人关心郑晓雯也不是坏事。 其实郑晓雯还有母亲,还有爷爷(奶nai)(奶nai),还有那么多的家人,自然会有人关心她照顾她。小黎道:“我师父经常提起你,夸你聪明懂事。” 张弛没说话,感到鼻子一酸,有些想哭。 郑秋山的前妻邱东晴在清晨六点钟匆匆赶到,一夜未眠的她脸色非常不好,可从她的脸上并没有看到太多的悲伤,她和郑秋山早就没了感(情qíng),离婚三年,离婚之前还冷战了两年,最后还是因为郑秋山意识到无法挽回他的婚姻和家庭,方才签了字。 邱东晴并不是一个人来的,陪同她前来的是她单位的男同事,也是她的未婚夫,两人已经谈婚论嫁了,她进门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女儿在哪里? 小黎指了指里面的房间。 邱东晴根本没有顾得上跟这个照顾她女儿一晚上的年轻人寒暄,推开房门就走进了小屋里。她的到来惊醒了郑晓雯,也让睡梦中的郑晓雯重新回到悲伤的现实中。 小黎和张弛听到了郑晓雯的哭声,也听到了邱东晴安慰她的声音:“别怕,妈妈回来了,没什么好怕的,一切都过去了。” 邱东晴的未婚夫打量着这破旧的蜗居,他的表(情qíng)带着不耐烦,时不时地抬起手腕看看时间。 小黎和张弛都没有说话,他们三人就这么静静站着,气氛显得非常尴尬。 邱东晴带着换好衣服的女儿从房间里出来,直到现在也没见她掉一滴眼泪,不知是因为她(性xìng)格与生俱来的坚强还是因为她对郑秋山已经彻底没有了感(情qíng),即便是郑秋山的死亡都不能带给她的内心任何的波澜。 如果(爱ài)不复存在,女人比男人更加无(情qíng)。 邱东晴道:“女儿我带走了,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什么事你们可以直接跟我联络。”一举一动带着职业女(性xìng)特有的干练作风。 小黎接过了她的名片。 邱东晴将女儿的书包递给了她的未婚夫,未婚夫又习惯(性xìng)地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走!”邱东晴拉着女儿率先出门。 郑晓雯向小黎和张弛摆了摆手:“小黎姐姐再见,张弛哥哥……再见……”含泪的眼睛里充满不舍。 张弛和小黎同时向她露出笑容,晓雯是他们三人中最友善的一个。 张弛来到阳台,目送着三人下了楼,上了楼前停着的一辆黑色本田雅阁,小黎也跟了过来,有些轻蔑地说:“有什么了不起,带着一块高仿的欧米伽,开着一辆低配rb车,真以为自己是大款了。” 她为师父感到不平,师父死了,作为前妻的邱东晴哪怕流一滴眼泪也不枉夫妻一场,可她甚至没有表现出一丝悲伤。 张弛没想那么多,只希望郑晓雯能够幸福,他把钥匙交给了小黎,让小黎帮忙处理。他不想住在这里了,这里的一切都已经变成了忧伤的记忆。 人世间最痛的不是生离死别,而是生离死别之后的记忆。 小黎问他去什么地方,张弛说了一个距离学校附近的连锁宾馆,其实以他的条件完全可以去住校,按照班主任吴老师的说法,学校宿舍的大门永远向他敞开着。 可距离高考没几天了,张弛不想麻烦,而且集体宿舍的环境并不适合看书,这种连锁宾馆,单人间的价格每天也就是一百二,张弛的卖房款还剩下两万多,短时间内还不需要为经济发愁。 小黎把张弛送到了地方,有什么最新(情qíng)况会跟他联络。 郑秋山的后事遇到了一些麻烦,他的家人来到之后,拒绝火化,提出许多不合理的索赔要求,他的前妻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跟单位闹得很不愉快,葬礼也因此搁置下来。 张弛这边距离高考却越来越近了,距离高考还剩三天的时候,老师专门请家长过来开了一个动员会,学生就提前放学回去复习了 张弛是个例外,他最近住在附近的宾馆,每天都在图书馆看书到放学才走,趁着通窍丹还在有效期,他对自己来了一个填鸭式的知识补充,几乎将校图书馆他感兴趣的书给看完了。 看书之余,他也没忘记锻炼(身shēn)体,毕竟(身shēn)体是革命的本钱,他要变强,因为人间也同样存在着莫大的风险。 除了每天早晨雷打不动的六公里跑,他还会在下午抽空来到((操cāo)cāo)场玩玩单双杠等器械。 目前他的体重已经到了165斤,最新测量的(身shēn)高给了他一个惊喜,居然到了164cm,也就是说他在这段时间长了2cm,看来医院的骨龄测定也不准。 张弛轻松拉了三十个引体向上,松开单杠落在了地上,准备捡起书包离开的时候,发现远处一位儒雅的中年人正看着自己。 张弛认出那中年人是天宇集团的总裁林朝龙,也就是林黛雨的父亲。 林朝龙是来开家长会的,他行事低调,让司机将车停在了校外,独自步行进入校园,他特地提前了一些时间,北辰一中是他的母校,过去的教学楼和宿舍都已经翻建,林朝龙发达之后给母校捐了不少钱,因为他的特殊贡献,所以校方将今年保送水木的名额给了他的女儿。 可女儿拒绝了,想到这件事林朝龙的唇角就泛起会心的笑容,女儿的自信和孤傲像极了自己。 站在这熟悉的((操cāo)cāo)场上,林朝龙仿佛看到了一个颀长美丽的背影在前方奔跑,看到了她在肩头摇曳的黑发,仿佛看到奔跑中的女孩向自己回眸一笑,林朝龙的双目有些湿润了,缓缓举起右手。 他仍然记得上次的挥手道别,却没有料到一挥手就是一生…… 第九十一章 初生牛犊 张弛看到林朝龙的时候,这位天宇集团的总裁已经在一旁观察了很长时间,在张弛落地之后,林朝龙数到了三十,他赞道:“小伙子(身shēn)体素质不错!”如果他见过减肥前的张弛肯定会因为现在所发生的变化而吃惊。 张弛笑了笑,背起书包,来到林朝龙的面前:“您是林黛雨同学的父亲吧?” 林朝龙点了点头,他认识张弛,记得第一次见到张弛的时候,女儿一手拎着书包,一手拎着猪头(肉rou)在后面追赶着他,当时的画面实在是太过违和,太有冲击力,让林朝龙记忆犹新。 这是他和张弛第一次单独相对,发现这小子长得不算难看,也也谈不上有多英俊,(身shēn)高有些偏矮,还不到一米六五吧。林朝龙道:“你是……” 张弛道:“我是您女儿同届的同学,我叫张弛。” 林朝龙其实早就知道他的名字,仍然装出一副才认识他的样子,微笑伸出手去:“张弛同学,很高兴认识你!” 张弛有些受宠若惊,他没想到大富商林朝龙这么平易近人,出于对长辈的尊重,掌心有汗的手在(身shēn)上擦了擦这才伸出去和林朝龙握了握,感到林朝龙的手很有力,张弛顿时意识到对方在有意考验自己的手劲大小,他正想反击的时候,林朝龙松开了手:“我年轻的时候,一口气能做五十个!” 张弛将信将疑地看了林朝龙一眼,自己连续做三十个引体向上已经相当优秀了,林朝龙当年居然能连续做五十个? 张弛觉得这位霸道总裁可能在吹牛((逼bi)bi),故意说了一句:“好汉不提当年勇!”暗示林朝龙如今已经老了,服下培元丹之后,他就成了货真价实的初生牛犊,老虎再厉害毕竟也上了年纪,你敢吹牛((逼bi)bi),我就真敢怼你。 林朝龙听出这句话中有激将的意思,他居然走向单杠,解开衬衣袖口的扣子,将袖口挽了上去,搓了搓双手,一跃而上,轻盈的弹跳就像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在张弛的旁观下,林朝龙开始做引体向上。 张弛一旁默默数着数,当他数到20的时候,看到林朝龙始终如一的标准动作,毫无疲态的轻松表(情qíng),已经知道他肯定可以超过自己,丢人了,还没竞争过老同志。 林朝龙已经做完了五十个引体向上,直到六十方才停下,最后一个他有意在年轻人面前卖弄,竟然完成了一个单臂引体向上,然后轻轻松松落地,脸不红心不跳,气息依然平静,他微笑道:“我现在可以连做一百个,锻炼在于持之以恒!” 张弛心中暗忖,林黛雨的好胜应该是遗传自她的父亲。张弛道:“等我像您这么大年龄,也能做一百个。”他存心想从这位总裁(身shēn)上收获一些怒火值,(身shēn)份越高的人,怒火越是纯正珍贵,权当是林黛雨扣留自己丹炉的利息。子债父偿,天经地义。 林朝龙被这个不谦虚的小子逗笑了,男人最吸引女人的不是颜值不是(身shēn)高,甚至不是财富和学问,是幽默的谈吐和不要脸的精神,想要追求一个女孩子,首先要战胜得不是(情qíng)敌,而是自己,林朝龙总算发现张弛的特别之处了,同时他也为女儿当街追逐这小子的事(情qíng)找到了一个理由。 这货脸皮太厚了,这样的人什么都豁得出去,涉世未深的少女容易把这种不要脸当成勇气,可随着时光的流逝,阅历的丰富,就会知道,不要脸和勇气其实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林朝龙道:“也许你能做到,可别人也不会永远在原地止步不前,等着被你超越。很高兴认识你小伙子。” 他准备向教学楼走去,却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qíng),自己还不知道开会的阶梯教室在什么地方,放着一个现成的向导没理由不用。 张弛欣然答应,带着林朝龙来到了阶梯教室,途中林朝龙问起他的志愿,毕竟这对高三毕业生来说是个绕不开的话题。 张弛的回答让林朝龙大吃一惊。 “林黛雨同学建议我考水木。” 林朝龙没想到女儿和张弛的关系亲近到这种地步,他知道女儿是要考水木的,她居然建议张弛和她报考同一所学校,这岂不是证明他们之间……林朝龙没往下想,眼前的小子也实在太普通了,难道他学习非常优秀?林朝龙对张弛的学习状况并不了解,他轻声问道:“张弛,你这次二模考了多少分?” “总分二百五!”张弛的回答清晰且响亮,没有一定的心理素质和足够厚的脸皮还真没有勇气说出这个分数。 林朝龙被这个结果弄得有点措手不及,总分二百五,这小子确定不是个缺心眼?就这成绩,他居然有勇气要报考水木?更离谱得是,还是女儿建议的,我的宝贝女儿啊,你这根本就是误人子弟啊! 林朝龙回到家里,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来到女儿房间询问关于她建议张弛报考水木的问题。 林黛雨眨着一双明澈的美眸,诧异道:“他真这么说?” “难道他说谎?” “也不算说谎,我当时是说,如果他考上水木,我就把那香炉还给他。” 林朝龙这才知道张弛要考水木的缘起由来,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女儿啊,你居然没把香炉还给他?” 林黛雨愤愤然道:“谁让说谎,本来就不是他的东西,我凭什么要交给他!” 林朝龙哈哈笑了起来,他感觉女儿真动了气,以他过来人的观点看问题,这个并不出众的张弛应该在女儿心中有些位置的,虽然林朝龙无法确定是不是他所担心的感(情qíng),可能惹女儿生气的男孩子一定不简单。 “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林朝龙道:“小雨啊,他二模考试才二百五十分,你开出的条件人家根本就做不到。” “他要是能做到我还不提了呢。”林黛雨余怒未消,可想起张弛如果真因为自己的这句话,从此发愤图强努力学习报考水木,反倒是一件好事,不过自己做得好像是有点残忍了。 林朝龙道:“不管做什么事,都要留有余地,不可把事(情qíng)做绝,不给别人后路就是不给自己后路,其实每个人的(身shēn)上都有他的闪光点。” 林黛雨道:“爸,我不听您说教了,我还得复习呢。” 林朝龙看到女儿书桌上的香炉,里面还点了一只来自rb著名制香世家的水沉香,味道很好闻。这香炉很特别吗?林朝龙凑近看了看,反正他是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之处,可那小子为何对这普普通通的香炉如此执着呢? 高考的当天,天气极度炎(热rè),为了保证本届考生高考顺利,全市公安系统都动员起来了,还有许多志愿者主动帮忙。 张弛的考点在嘉治中学,反正他现在居无定所,在得悉考点所在的地方之后,提前更换了酒店,在距离嘉治中学一公里左右的一所宾馆住下,这样一来就省却了舟车劳顿,也不用担心赶考的路上发生交通阻塞。 张弛提前一个小时向考场走去,途中遇到了被调来指挥交通的小黎。小黎听说他是去高考,催促他赶紧去考场,千万别耽搁了关乎前途的大事。 张弛看到时间还早,问起郑秋山葬礼的事(情qíng),他肯定要去参加郑秋山葬礼的,可一直没得到小黎的通知,生怕别人把他给忘了。 小黎对此也颇为无奈,直到现在郑秋山的遗体还停在殡仪馆的冷库里面,郑秋山的家人拒绝火化,他们提出索赔,还要求追认郑秋山为烈士。 索赔是民事赔偿,单位也考虑到郑秋山兢兢业业工作那么多年,给予了最大可能的照顾,抚恤金的金额也是尽可能最大,而且还答应以后会负担郑晓雯的上学和生活费,等她长大了还会帮忙解决就业问题。 应该说单位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可郑秋山的家人仍然不满足,现在提出要求把郑秋山的两个侄子的工作问题解决了,安排到公安系统。 单位毕竟不是慈善机构,对于不合理的要求当然无法满足,所以现在仍然处在僵持之中。 小黎催促道:“你去考试吧,这事儿一时半会没法解决,反正高考这几天我都在这里维持秩序,等你考完了打我电话,我请你吃饭,给你庆功。” 张弛这才走了,郑秋山为人宽容厚道,可没想到他的家人会借着他的死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直到现在郑秋山都无法入土为安,想想也是为郑秋山感到委屈不平,可郑家人追求现实利益的做法也无可厚非。 张弛想得出神,忽然听到一旁响起自行车的响铃声,抬头望去,却看到林黛雨骑着一辆红色的山地赛车,从后面赶超上来,她也没让家人送考。 张弛朝林黛雨笑了笑,本以为又要遭遇林黛雨的横眉冷对,可想不到林黛雨居然下了车,态度友好的跟他打了个招呼:“张弛同学,复习的怎么样了?” “理科综合我还没来及看。” 林黛雨马上就意识到这厮又耍心眼了,他考得是文科,看理科综合干什么?根本就是故意消遣自己的,她把自行车提到人行道上,和张弛并排走。 张弛瞥了一眼她的红色山地车,敢(情qíng)这是图个吉利,开门红啊。搭讪道:“车不错!喜庆!” 林黛雨道:“我爸送的。” 张弛点了点头道:“有爸真好。”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有个有钱的爸就更好了。” 真有点羡慕,我下凡投胎也没来及挑家境,实在不行我凑合着当她哥哥也能混个富二代啊。 第九十二章 写刷刷 林黛雨知道他存心气自己,今天是高考第一天,她才不会被他坏了心(情qíng),轻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每天都用那香炉为我小姨祈福。”反击就这样悄声无息地开始。 张弛心说你个没见识的小丫头片子,那是香炉吗?那是乌壳青的丹炉,受得住三昧真火,炼得出三品金丹,真是白瞎了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肉rou)眼凡胎,不识仙家宝器。 林黛雨道:“都用出感(情qíng)来了,越来越不舍得还给你了。”这么说就证明她已经承认香炉的归属权。 张弛知道她故意气自己:“君子不夺人所(爱ài)!”心说再好用也是我的东西,以后得躲远点,万一自己的啥东西再被她用出感(情qíng)来,岂不是又被她给强行霸占了?(日rì)(日rì)用,夜夜用,自己只有所有权没有使用权,那得多郁闷! “咱们两人没有君子,就是孔圣人遇到咱们也得头疼。”圣人说过,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林黛雨肯定是女子,小人明摆着送给张弛。 张弛道:“我觉得你当初开得条件有点苛刻。” “觉得苛刻,那就放弃吧,反正我不介意的。” “我不想考水木。” 林黛雨再次感受到这厮理直气壮的不要脸,水木是你想考就能考上的?做人为什么不可以实在一点,你直接说考不上不就得了?说几句软话,或许我心(情qíng)一好就把那香炉送给你,越这样越不想现在给你,我就是喜欢你看不惯我,又拿我无可奈何的样子。 张弛道:“不如这样,如果我这次总成绩把你给超了,你就把香炉还给我。” 林黛雨满脸的不可思议,他是不是真傻?在总成绩上超过自己,要比考入水木更难吧,她马上明白了,张弛肯定知道必败无疑,所以干脆破罐子破摔,干脆显得大气一点,输得更利索一点。 自己是理科,他是文科,历来文的最高分都要低于理科,自己是全年级第一,他是倒数第一,二模才考了二百五,就这样他居然认为能够超过自己吗? 张弛道:“怎么?不敢比啊?” “比就比,我会怕你啊?”林黛雨感觉这样的比赛毫无意义,这不是((逼bi)bi)着一个世界拳击冠军跟一个街头打野架的打比赛吗? 张弛道:“我这次一定把你给超了!”这货近似于励志的豪言壮语说得铿锵有力。 考场还没开门,前来赶考的学生陪考的家长都听得清清楚楚,什么?大清早的这谁……谁……,说什么呢?太不要脸了! 中华语言博大精深,林黛雨感受到周围无数道怪异的眼光,方才意识到张弛这句话中的某个字肯定被人曲解,林黛雨俏脸一(热rè),她从来不介意揣测人(性xìng)(阴yin)暗的一面,往往都被她准确地猜中,她低下头,推着自行车匆匆走了。 张大仙人旁若无人地站在众人焦点的中心,马蒂歌波依德,我是要超过她!你们这些人的心理就不能阳光一点,纯洁一点。超和((操cāo)cāo)的发音一样吗?答案是no。平翘舌都特么分不清楚,张弛摇了摇头,还好,幸亏高考语文不考拼音,一群没文化没素质的low((逼bi)bi)!!! 张弛拿着新办的(身shēn)份证和准考证走入考场,也幸亏他重新补办了(身shēn)份证,前后减掉了近50斤(肉rou),如果拿着过去的(身shēn)份证,十有**会被监考老师以替考的缘故请出去。 张弛发现周良民和自己同一考场,而且就坐在自己前面,他乐得眉开眼笑,经过周良民(身shēn)边的时候,朝周良民眨了眨眼睛。 周良民吓了一跳,自己是不是倒霉,怎么又遇到这货了,他把脸一转,只当不认识张弛。 张弛在周良民后面的位子坐下,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周良民的后脊梁骨。 周良民皱了皱眉头,这会监考老师还没来,他不耐烦道:“干什么?” 张弛向前探了探(身shēn)子,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做完别急着交卷,给我抄抄!”张大仙人发音力求精准,不能再让人误会了。 周良民摇了摇头,提醒这厮道:“这是正式高考,作弊后果很严重,犯法!” “我作弊,又不是你作弊,你怕什么?” 周良民如坐针毡,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背了,张弛什么水平他最清楚,一个二模才二百五十分的落后生,除了作弊,他根本没希望考上大学。 周良民挪了挪椅子,他要距离张弛远一点,亲君子远小人,绝不能让他影响到自己考试。 张弛手臂不够长,从文具盒中,拿出2b铅笔,在周良民(身shēn)上又戳了一下:“哥们的远大前程全靠你了。” 周良民这个郁闷啊,如果考试中张弛要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qíng),自己的麻烦就大了,人家监考老师才不会管那么多,说不定会以作弊的名义把他们两人全都赶出去,十年寒窗苦,自己所有的辛苦都要付诸东流。 如果自己成绩不理想就考不上水木,如果考不上水木就意味着他无法和林黛雨同校,如果……周良民不敢想下去了。 监考老师抱着试卷走入教室,在监考老师说完考场注意事项之前,周良民鼓足勇气举起手来。 监考老师点了点头,示意他起来说话。 周良民道:“老师,我想换个位子。” 监考老师冷冷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要换位子?你想干什么?” “我……”周良民被老师的声势吓住,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张弛道:“老师,他闹肚子,想离厕所近一点。” 所有学生哄堂大笑,周良民窘红了脸。 监考老师道:“别笑,严肃点,这是高考,决定你们未来命运的高考,你们要端正态度认真对待,我现在开始发卷……” 张弛拿到试卷,提笔就写,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李白的这碗鸡汤在他这里不起作用。什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吃什么都不如他吃一颗通窍丹来得实际。 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那话只能鼓励别人,张大仙人被贬凡间,降级实在是太厉害,不磕点金丹,不耍点小聪明,不走点捷径怎么能够跟上当今社会的发展节奏。 不是我剑走偏锋投机取巧,实在是时间不(允yǔn)许啊! 这货写得飞快,要说知识都是最近利用通窍丹填鸭式塞到脑子里的,可书法是张弛自己的,他花了一番功夫,才适应了硬笔的写法,不过毛笔书法好的人,过渡到硬笔基本上不存在太大问题。 通窍丹的强大不仅仅有助于记忆,只要遇到问题,在药力有效期内,马上就能够想到问题的答案,这一点实在是太爽了,张大仙人脑子里如同装了一间庞大的题库。 我写刷刷,写刷刷!刷出青(春chūn),刷出一片大好年华; 我写刷刷,写刷刷,我要把宇宙燃烧,就问你怕不怕? 我写刷刷,写刷刷,所有妹子看好,我一点都不差; 我写刷刷,写刷刷,我要成功,要发达; 我写刷刷,写刷刷,我感觉现在前所未有的强大!特别大!特别大!!! 第九十三章 水作文是一门技术 考试规定时间是两个半小时,张弛只花了一个半小时,其中四十分钟用来写作文,作文是看图写作,张弛审了二十分钟题,又花了二十分钟写了篇《仁义》的文章,通篇都是以古文写成: ……博(爱ài)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由是而之焉之谓道,足乎己而无待于外之谓德。仁与义为定名,道与德为虚位。 故道有君子小人,而德有凶有吉。老子之小仁义,非毁之也,其见者小也。 坐井而观天,曰天小者,非天小也。彼以煦煦为仁,孑孑为义,其小之也则宜。其所谓道,道其所道,非吾所谓道也。 其所谓德,德其所德,非吾所谓德也。凡吾所谓道德云者,合仁与义言之也,天下之公言也。老子之所谓道德云者,去仁与义言之也,一人之私言也。 周道衰,孔子没,火于秦,黄老于汉,佛于晋、魏、梁、隋之间。 其言道德仁义者,不入于杨,则归于墨;不入于老,则归于佛。 入于彼,必出于此。入者主之,出者奴之;入者附之,出者污之。噫!后之人其(欲yù)闻仁义道德之说,孰从而听之? 老者曰:“孔子,吾师之弟子也。”佛者曰:“孔子,吾师之弟子也。”为孔子者,习闻其说,乐其诞而自小也,亦曰“吾师亦尝师之”云尔。 不惟举之于其,口而又笔之于其。噫!后之人虽(欲yù)闻仁义道德之说,其孰从而求之? 甚矣,人之好怪也,不求其端,不讯其末,惟怪之(欲yù)闻。古之为民者四,今之为民者六。古之教者处其一,今之教者处其三。农之家一,而食粟之家六。工之家一,而用器之家六。贾之家一,而资焉之家六。奈之何民不穷且盗也? 古之时,人之害多矣。有圣人者立,然后教之以相生相养之道。 为之君,为之师。驱其虫蛇禽兽,而处之中土。寒然后为之衣,饥然后为之食。木处而颠,土处而病也,然后为之宫室。 为之工以赡其器用,为之贾以通其有无,为之医药以济其夭死,为之葬埋祭祀以长其恩(爱ài),为之礼以次其先后,为之乐以宣其湮郁,为之政以率其怠倦,为之刑以锄其强梗。 相欺也,为之符、玺、斗斛、权衡以信之。相夺也,为之城郭甲兵以守之。害至而为之备,患生而为之防。 今其言曰:“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剖斗折衡,而民不争。”呜呼!其亦不思而已矣。如古之无圣人,人之类灭久矣。何也?无羽毛鳞介以居寒(热rè)也,无爪牙以争食也。 是故君者,出令者也;臣者,行君之令而致之民者也;民者,出粟米麻丝,作器皿,通货财,以事其上者也。 君不出令,则失其所以为君;臣不行君之令而致之民,则失其所以为臣;民不出粟米麻丝,作器皿,通货财,以事其上,则诛。 今其法曰,必弃而君臣,去而父子,(禁jìn)而相生相养之道,以求其所谓清净寂灭者。呜呼!其亦幸而出于三代之后,不见黜于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也。其亦不幸而不出于三代之前,不见正于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也。 帝之与王,其号虽殊,其所以为圣一也。夏葛而冬裘,渴饮而饥食,其事虽殊,其所以为智一也。 今其言曰:“曷不为太古之无事”?”是亦责冬之裘者曰:“曷不为葛之之易也?”责饥之食者曰:“曷不为饮之之易也?”传曰:“古之(欲yù)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yù)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yù)齐其家者,先修其(身shēn);(欲yù)修其(身shēn)者,先正其心;(欲yù)正其心者,先诚其意。”然则古之所谓正心而诚意者,将以有为也。 今也(欲yù)治其心而外天下国家,灭其天常,子焉而不父其父,臣焉而不君其君,民焉而不事其事。 孔子之作《(春chūn)秋》也,诸侯用夷礼则夷之,进于中国则中国之。经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诗》曰:戎狄是膺,荆舒是惩”今也举夷狄之法,而加之先王之教之上,几何其不胥而为夷也? 夫所谓先王之教者,何也?博(爱ài)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由是而之焉之谓道。足乎己无待于外之谓德。 其文:《诗》、《书》、《易》、《(春chūn)秋》;其法:礼、乐、刑、政;其民:士、农、工、贾;其位:君臣、父子、师友、宾主、昆弟、夫妇;其服:麻、丝;其居:宫、室;其食:粟米、果蔬、鱼(肉rou)。其为道易明,而其为教易行也。是故以之为己,则顺而祥;以之为人,则(爱ài)而公;以之为心,则和而平;以之为天下国家,无所处而不当。是故生则得其(情qíng),死则尽其常。 效焉而天神假,庙焉而人鬼飨。曰:“斯道也,何道也?”曰:“斯吾所谓道也,非向所谓老与佛之道也。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禹以是传之汤,汤以是传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传之孔子,孔子传之孟轲,轲之死,不得其传焉。 荀与扬也,择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由周公而上,上而为君,故其事行。由周公而下,下而为臣,故其说长。然则如之何而可也?曰:“不塞不流,不止不行。人其人,火其书,庐其居。明先王之道以道之,鳏寡孤独废疾者有养也。其亦庶乎其可也!” 张大仙人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很不要脸地讨了巧,因为他在最近的广泛阅读中发现,在这个世界的文学史中居然没有唐宋八大家的名号,划重点!真没有! 换句话来说,八大家的文章他可以尽(情qíng)拿来用,一不用担心版权问题,更不用怕被人告他抄袭,现代文写作水平不是紧靠着记忆力的突飞猛进可以在短时间内解决的,但是架不住咱运气好啊,剑走偏锋,我用文言文。 张弛的这篇文章就是照搬韩愈的《原道》,在天庭炼丹童子也是要考职称的,凡间的优秀文章没少背。那文章可都是从三千小世界中精选出来的,个顶个的优秀。 也不是他不想动脑子,看到试卷上的图,马上就联想起了《原道》全文,审了二十分钟,越看越觉得贴切。 决定之后,张弛提笔就写,洋洋洒洒,一气呵成,他写出这篇文章的时候,感觉(胸xiong)口的火源石不断发(热rè),似乎从文章中吸取了源源不断的(热rè)力,这种现象过去还从来没有发生过,难道是才气太旺也能被火源石感应到? 这货写完之后,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然后就站起(身shēn)来。 周良民被(身shēn)后的动静吓得心惊(肉rou)跳,张弛啊张弛,你胆子也太大了,难道要站起来抄我的卷子,这厮下意识地用双手将自己的卷子盖住。可他很快就意识到,张弛居然要交卷了,距离考试还剩一个小时,他就要交卷了。 周良民放下心来,这并不意外,符合张弛在学校的一贯作风,反正不会,何必在考场耽搁时间。 不过张弛交卷的愿望并没有得逞,因为今年考试规定,必须在距离考试结束三十分钟以内才可以交卷,这也是避免漏题的措施,张弛无奈,只能在考场坐足了两个小时。 下午考数学的时候,张弛又是第一个交卷,只用了一个半小时。 和张弛同考场的都是来自北辰一中的同学,大家望着这厮昂首阔步信心满满地走出考场,所有人心中同时浮现出一句话,做人莫装((逼bi)bi),装((逼bi)bi)被雷劈。 张弛走出考场的时候,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喀嚓响了一个炸雷,张大仙人吓得打了个哆嗦,他见过五雷轰顶的惨状,一到下雨天,就格外敏感,要说我仙脉被断了,渡劫那种好事儿不可能发生在我(身shēn)上,雷公啊电母啊,咱们过去没啥仇没啥怨,别总吓我成不成? 大雨说下就下,张弛刚刚出了校门,一场瓢泼大雨就落了下来,外面等待的家长虽然很多,可没有一个是属于他的,草命的张大仙人转瞬之间就被淋得跟落汤鸡似的,反正湿(身shēn)了,干脆冒着大雨跑回宾馆去。 张弛迈开步子准备冲刺的时候,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抬起头,看到一个魁梧的汉子打着雨伞朝自己走了过来,却是林朝龙家的保镖头子马东海。张弛对马东海的印象不坏,毕竟一起喝过酒,马东海还是李跃进的战友,也是爽快人。 马东海走过来递给他一把雨伞,大声道:“考完了?” 张弛点了点头。 马东海向他竖起了大拇指,因为张弛是第一个走出考场的,他也不知道张弛的成绩怎么样,以为北辰一中出来的学生都是优等生。 张弛撑开伞:“谢谢!” 马东海摆了摆手表示不用谢,让张弛等他一会儿,等林黛雨出来,他就开车顺便将张弛送回去。 张弛指了指前面道:“我住的不远,就在那边的锦江之星。”他不想麻烦别人,也不想跟林黛雨打照面。 张弛撑着伞,冒雨赶回了宾馆,虽然马东海给了他一把伞,可因为雨太大,仍然淋得落汤鸡似的。回到房间,洗了个(热rè)水澡,换了(身shēn)干净的衣服,直接往酒店餐厅去了,虽然餐厅的饮食不怎么样,可那么大的雨,也没了其他的选择,凑合一顿得了。 张弛经过前台的时候,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道:“张弛,老弟!是我!” 这城市实在是太小了,他竟然遇到了李跃进。张弛很快就意识到,这不是巧合,这绝对不是巧合,李跃进肯定是目标明确奔着自己过来的。 果不其然,李跃进向前台道:“我就说吧,张弛!我兄弟他就住在这儿,小丫头,你们咋就不说实话呢。” 前台接待可怜巴巴地望着一脸凶相的李跃进,她们有责任保护客人**,更何况李跃进长得又黑又壮,说话粗声粗气,根本不像好人,怎么看都像是上门追债的。 张弛赶紧过去解释。 李跃进将自己的(身shēn)份证啪!地拍在了前台:“给我登记,我今晚就住这儿。” 前台接待看了看他的(身shēn)份证,向一旁的房价明示牌指了指道:“李先生准备住什么房间?” 李跃进抬头一看,头皮一紧,我草,酒店房价这么贵啊?最便宜的单人间一晚上还得120,我要是去澡堂子,30块钱就能过夜,李跃进吞了口唾沫道:“我跟我兄弟住。”出门在外,能省则省,相信张弛应该不会嫌弃自己吧,满怀期待的小眼神巴巴地望着张弛。 张弛知道李跃进舍不得花钱,他笑道:“我是单人间。”他向前台道:“给我哥再开个单人间,回头我一起结账。” 李跃进道:“那哪成呢?我怎么能让你一穷学生请我。” “我是地主,等我以后去了你那儿,你再请我。”张弛虽然兜里没几个钱,可为人非常大方,这是他的长处。他让李跃进上去洗个澡换(身shēn)衣服,回头来餐厅吃饭。 张弛点了几个特色菜,菜还没炒好,李跃进就穿着酒店的浴袍下来了,左手拿着一包从外面买来的王滩(热rè)狗(肉rou),右手拎着两瓶黄盖老玻汾,咧着嘴笑道:“兄弟,咱俩有(日rì)子没喝酒了,今天晚上一醉方休。” 张弛道:“李大哥,不是我不陪您喝啊,明天我还有一天高考,今天是滴酒不沾。” 李跃进这才知道他正在高考期间,他今天来北辰是专程探望黄(春chūn)丽来了,提前打了个电话给马东海,马东海说今天不方便,必须要先问问林总的意思,明天才能给他安排,李跃进又说要找马东海喝酒,马东海也说有事,虽然马东海不能出来陪他,倒是把张弛的住处给交代了。 李跃进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找了过来,果真找到了张弛。 李跃进自斟自饮了一杯酒道:“这个马大锤变了,有钱了,眼眶子高了,跟过去不一样了,当年在我手下当兵的时候,我特么一句话,不管多晚他都得(屁pì)颠(屁pì)颠地跑过来,现在我来了,他居然连个面都不露。” 张弛倒是理解,毕竟马东海是给人打工的,今天他在考场外遇到马东海的时候,马东海在等着接林黛雨,像马东海这种人时间都不是自己的,保镖头子归根结底也是保镖,还得看主人脸色。 李跃进一个人喝得郁闷,他向张弛道:“老弟,你打个电话,把派出所那老郑喊出来,我跟他聊聊。” 张弛叹了口气,语气低沉地将郑秋山的事(情qíng)说了,李跃进听到这个消息,震惊得半天都没合拢嘴,他虽然和郑秋山接触不多,可对郑秋山的印象不错,认为那是个好人,为什么好人总是没好报? 李跃进在空杯里倒了杯酒,默默洒在了地上,以寄托对郑秋山的哀思。 负责卫生的保洁阿姨刚好看到,人家可不乐意了:“我说你这人怎么随地倒酒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劳动力不值钱啊?”劳动人民一旦发现自己的劳动被人践踏如同尊严被践踏,怒火也是不可小觑的。 李跃进怪眼一翻,人家现在的心(情qíng)可不好了,如果对方不是个中年妇女,他准保一大耳刮子抽过去,然后再来个窝心脚。 张弛知道这货的臭脾气,赶紧替他道歉,一边还得劝着李跃进:“李大哥,人家也不容易,咱好男不跟女斗。” 李跃进喝了口酒道:“兄弟啊,我伤心啊!一到下雨天,我这心里就潮乎乎的,我难受啊!” 张弛道:“李大哥,您今儿早点休息,等明天我考完试,您多留一天,我陪您喝个一醉方休。” “兄弟啊,我心里苦啊!”李跃进没喝多,可满腔愁绪堆积(胸xiong)膛,他感觉自己就快抑郁了。 “老班长!我耳根子发(热rè),您是不是在背后骂我了?”却是姗姗来迟的马东海,他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从钟记紫燕买来的卤菜,另外一只手拎着的袋子里装着两瓶五粮液。 李跃进看到马东海,心(情qíng)好了一些。又看到他带着菜拎着酒,心(情qíng)就更好了。 张弛如释重负,如果马东海不来,李跃进还不知要跟他絮叨到什么时候,他趁机起(身shēn)道:“我不耽误你们两位老战友聊天了。” 李跃进还想留他,马东海替他解围,让李跃进千万别耽误人家高考复习。 马东海的确是(身shēn)不由己,他今天的任务是先接了林黛雨回家,然后又去向林朝龙请示,因为林朝龙夫妇自从把黄(春chūn)丽接回紫霄湖别墅,就拒绝任何外人探视。 马东海也是硬着头皮向林朝龙提出李跃进想探视黄(春chūn)丽的事(情qíng),结果是碰了个钉子,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李跃进听说林朝龙拒绝他去探望黄(春chūn)丽,不由得火冒三丈:“特么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牛((逼bi)bi)什么?我是去看他小姨子又不是去看他,他凭什么拦着?” 马东海尴尬道:“老班长,您别生气,其实这事儿也不是林总的决定,夫人考虑到她妹妹的康复(情qíng)况,所以不想外人探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李跃进怒道:“孬种!你马大锤现在就是个孬种!过去跟犯罪分子作斗争的勇气呢?死都不怕,现在居然怕一个资本家,他敢拒绝就是不给你面子,大耳刮子扇他!大不了就是辞职走人!” “老班长,林总是好人,对我恩重如山,您不要这样说。” “咋地?你还维护他?狗(屁pì)的恩重如山,你就是向资本家低头。马大锤您赶紧给我滚蛋,把你的东西拿走,滚得远远的,我眼不见心不烦。” “班长……您根本是不讲道理啊!” “我今儿还就不讲道理了,你走不走?再不走我把你给扔出去。”李跃进翻脸比翻书快多了。 马东海了解李跃进的火爆(性xìng)子,再说李跃进的头部受过枪伤,(性xìng)格上有些古怪,他苦笑道:“得,我走,我走还不行吗?为了你,明天我再厚着脸皮去找林太太问问,希望她能网开一面。”他拎起自己带来的菜和酒。 “东西放下!” 马东海愣了一下,刚不是说要让自己带着东西走人吗?怎么一会儿功夫这就变了?他把东西放下,自己也准备再次坐下。 李跃进瞪圆了一双眼睛:“听不懂人话怎么着?我是说东西放下,你走!” 第九十四章 满天都是小星星 高考最后一天的科目是文科综合和英语,张弛上午考完英语之后回到了酒店,前台告诉他李跃进刚才已经退房了,不过人家是自己结账的,没占张弛这个便宜,甚至连昨晚的饭钱也一并结过了。 张弛知道李跃进虽然脾气火爆,可(性xìng)(情qíng)憨直,光明磊落。其实他最近心里也存着不少事,如果不是遇上高考,他真想和李跃进开怀畅饮,畅所(欲yù)言,一吐(胸xiong)中的郁闷之气。 在酒店简单吃了午餐,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张弛精神抖擞地去迎接最后一场考试。 在所有课程中,文科综合是张弛最没有问题的,语文他在作文上还欠些把握,不知道自己借用的那篇文章能否获得高分,英语他在听力上有所欠缺,可他又不准备报考英语专业,英语听力不计入高考总分。 张弛走出酒店没多远,迎面走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墨镜女郎,因为她穿得比较暴露惹火,张弛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他的一贯原则是不看白不看,资源虽然是她自己的,可走出来就是社会的,看又不要花钱,看也代表着一种尊重,证明人家还是有一定吸引力的。 可马上就感觉到那女郎(身shēn)上满满的敌意,攻击力45,防御力50。 通常只有在有人想要攻击自己的时候,张弛才能看清这两方面的数值,内心顿时警惕了起来,素昧平生啊,怎么对自己怀有那么大敌意?老子长得不赖啊,那么容易让人产生犯罪冲动? 那女郎踩着高跟鞋,婷婷袅袅地走着,和张弛擦肩而过的时候,(身shēn)体突然一个踉跄,失去了平衡,她伸手去扶张弛,这本是一个下意识的举动,正常(情qíng)况下,任何一位有(爱ài)心的人肯定会及时伸出手去帮这位美女一把。 如果是本来就拥有不良企图的,肯定两条胳膊都上去了,炮打双灯,大便宜啊! 可张弛没有,他已经提前感知到了女郎对自己的敌意,非但没有出手相助,反而迅速退后,躲得远远的。 那女郎本来算准了距离,也相信自己的魅力,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不会放过眼前这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可凡事均有例外。 张弛压根没有伸手帮她的意思,像避瘟神一样躲得远远的,于是女郎华华丽丽地摔倒在了人行道上,因为出乎意料,所以摔得很狼狈,墨镜摔飞了三米多远,左脚的高跟鞋也摔掉了。痛得她哎呦发出一声尖叫。 躲到两米开外的张弛没事人一样继续向前走去,最近社会经济形势不好,碰瓷的人越来越多。 其实以这位女郎的(身shēn)体资源还有更赚钱的行当可以选择的,非得挑这种技术含量比较高的。这种智商就别做精加工了,直接卖原材料不就结了,实在不行就做点进出口贸易。..org 张弛认为自己完美避过了一场碰瓷(阴yin)谋,快步离开的时候,却听到那女郎尖叫道“非礼啊,他非礼我!” 张弛心说应该不是自己,毕竟自己连她一根毛都没碰到,又是个穷学生,除非这女的是个瞎子,才会选自己当成目标。 张弛加快了脚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得赶紧去考试,如果耽误了高考之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 张弛脚底抹油准备快溜的时候,有四个健壮的青年将他的去路拦住,其中一人一把将他的领子给揪住了,对方的力量很大,攻击力和防守力非常平衡,武力值稳定在85。其余三人将张弛可能的退路给封住了,一看就是组织严明训练有素,而且是团伙作案。 抓住张弛衣领的男子凶神恶煞般道“你特么瞎了眼,竟敢非礼我女朋友。” 张弛一脸懵((逼bi)bi),望着那男子(身shēn)边的三位壮汉“这位大哥,谁是你女朋友啊?” “刚被你推倒那个!少跟我装傻!” 张弛临危不乱,淡定道“这位大哥,您误会了,我就是一过路的,离她那么远,我可碰都没碰她一下。” 推倒?这是大白天,大街上,大庭广众之下,我是有多饥渴?就算夜深人静,我特么不知道挑啊? 那女郎一瘸一拐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委屈地指着张弛控诉道“就是他,他摸了我这里,还有这里,还有这里……因为我反抗他还把我推倒在地……”说着说着就大哭了起来。 这个女人不寻常,谎话信口就来,而且说哭就哭,已经具有一个专业演员的基本修养,不过这演技有点夸张,被非礼演得跟被强了一样。 张弛意识到自己麻烦了,这群人不会无缘无故找上自己,而且专门挑了这个关键的时候。 那名薅住他衣领的男子虽然拿捏出一幅怒不可遏的表(情qíng),可是张弛并没有从他的(身shēn)上感受到任何的怒火值。 火源石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如果这女的真是他女朋友,在听说女朋友被人非礼而且毫不动气,这货如果不是生来喜欢绿色环保,就是蓄谋陷害自己。 而且这四名大汉虽然作势要打自己,却没有一个人真正动手。(套tào)路,全都是(套tào)路。 张弛从现场的状况迅速做出了判断,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要缠住自己,让自己无法脱(身shēn),最终的目的极有可能是想破坏自己下午的考试,如果真被他猜中,这群人是何其歹毒。毁掉一个人的前途,要比狠揍一顿还要恶毒。 张弛看了看四周,发现了不少监控摄像头,顿时放下心来,不卑不亢道“你们可以报警,事实会证明我的清白。” 那女郎尖声道“我不活了,我跟你拼了!”她向张弛扑了上去。 张弛知道麻烦了,眼看着那女子扑上来,自己偏偏还被四名大汉控制住,无处可逃,如果这女的扑到自己的(身shēn)上,那就彻底说不清楚了。 可那女的扑到中途,却发出一声惨痛的尖叫,(身shēn)体如同中了定(身shēn)法一般,突然停顿在那里,却是长头发被人从后面给薅住了。 众人都是一愣,张弛看到及时出手之人不由得喜出望外,却是李跃进在关键时刻出现,一把将那女郎的头发给薅住。 李跃进搞不清楚状况,其实他才不管什么状况,看到这么多人围着张弛,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张弛道“李大哥,他们缠着我,不让我去高考!” 李跃进一听这还了得,竟敢欺负我小老弟。双目圆睁,怒火填膺。 那女郎被他薅住头发好不疼痛,撒泼道“老流氓,我跟你拼了!”她张开十指准备向李跃进的脸上抓去。 李跃进可没啥怜香惜玉之心,抡起蒲扇大的右掌,照着这女子雪白的面孔,啪!的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打得她脸上的面粉乱飞,打得那女子陀螺般原地转了两圈,一(屁pì)股坐在了地上,只觉得突然就到了黑夜,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第九十五章 犯我兄弟者全都是猪 那四名大汉看到这黑大汉一言不合即刻开打,而且毫无节((操cāo)cāo),对女人也下得去狠手,马上就放开了张弛,向李跃进冲了上去。 李跃进冷哼一声,向前跨出一步,双拳犹如奔雷般攻向前方的两人,这两人也及时做出了躲闪的动作,可李跃进出拳的速度实在是太快,看清了他的出拳却躲不开,蓬!蓬!两拳,将两人放倒在地。 张弛时间紧迫,可顾不上在这里耽搁了,甩开大步向考场跑去,大声道:“李大哥,这里交给你了,我先去考试!” 李跃进看到那女子摇摇晃晃从地上要站起来,甩手又给了一巴掌,将那女郎打得哀嚎一声,一(屁pì)股又坐回地面,今天地心引力特别大,。 李跃进傲然(挺tǐng)立,冷冷望着这五名男女:“犯我兄弟者,无论男女,全都是猪!” 那名刚才抓住张弛衣领的男子,从腰间抽出一根甩棍,右臂一抖,甩棍亮出,手中有了武器,底气足了不少,他爆发出一声大吼道:“老子跟你拼了!” 甩棍用尽全力,照着李跃进当头打去,破开**辣的空气发出呼的声音,足见这一棍的力量之大,他现在方才是动了真怒,怒火值3000,张弛已经跑远了,超出了火源石能够吸取能量的范围。 在旁人眼中快如闪电,雷霆万钧的攻击,在李跃进看来却如同慢动作分解放大一般,他探出左手,一把就将棍梢抓住,右拳击中了对方的软肋,那男子魁梧的(身shēn)体虾米一样躬了下去,手中甩棍也被李跃进抢了过去。 李跃进扬起甩棍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下,砸得他痛不(欲yù)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其余三人看到势头不妙,转(身shēn)准备逃走,李跃进岂能放过他们,冲上去扬起甩棍照着三人就是一顿痛殴,打得三人满头大包,哭爹喊娘,满地打滚。 如果不是警察闻讯赶到,李跃进以一当五的当街虐打还会继续下去。..org 前来出警的是小黎,看到眼前的一幕也吃了一惊,高考期间,上头下了死命令,一定要维持社会安定,避免任何的暴力事件,一面造成不良社会影响,她和其余三名同事一起下车。 小黎大声命令道:“住手!我们是警察!” 李跃进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警察怎么着?警察是抓坏人的,老子又没犯法,他扬起甩棍,在那名(性xìng)感女郎的头上敲了一记,浓妆艳抹,搔首弄姿,看着就不像好人,老子最讨厌风(骚sāo)的女人。 几名警察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他们都亮明了警察的(身shēn)份,此人居然还敢当街行凶,最过分的是,他居然用甩棍敲一位女(性xìng)的脑袋。小黎出声示警:“住手!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李跃进这才停了下来,他解释道:“他们都是坏人!” 小黎厉声道:“打女人你还有理了?丢下武器,双手放在脑后,转过(身shēn)去!” “有没有搞错,我是好人,他们才是坏人!” “我数到三,你再不服从命令,我会采取强制措施,你将承担因此产生的一切后果!” 李跃进不傻,他也知道拒不服从命令后果的严重(性xìng),将甩棍扔在了地上,双手抱头转了过去,警察们过来控制住了现场,小黎抓住李跃进的手腕想将他的手臂拧过来给他戴上手铐,可李跃进臂力奇大,犹如铁铸,她用尽全力没有得逞。 “你抓错人啦了!” 小黎怒道:“你配合点!不然我告你拒捕!” “我就拒捕你能咋地……啊……啊……啊……” ((((⊙﹏⊙)))) 李跃进浑(身shēn)剧烈颤抖着趴倒在了地上,小黎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将电警棍收起:“你现在知道了?”最看不起打女人的男人。..org 如果不是李跃进及时出现解围,张弛下午的最后一场考试可能要泡汤,他并没与因为途中的这个意外插曲而坏了心(情qíng),虽然晚到了五分钟,可毕竟赶上了最后一场考试。 张弛在通窍丹的加持下,以稳定的状态做完了文科综合,依然提前半小时交卷,交卷的时候,顺便瞄了周良民的试卷一眼,发现这货还没做完,周良民慌忙盖住自己的试卷,他是有多怕张弛偷看。 张弛走出考场,气温异常炎(热rè),没有一丝风,太阳仍然火辣辣地炙烤着校园,总算顺利考完了,接下来可以安心等待好成绩了,他准备好好放松一下,比如说今晚兑现承诺,和李跃进一醉方休。 想起李跃进,不知自己留下的烂摊子是否给他带去了麻烦,毕竟是个法治社会,警察办事效率很高,任何打架斗殴的行为都是不被(允yǔn)许的。 张弛走出校门的时候遇到了林黛雨,林黛雨最后一门考得是理科综合,从她轻松的表(情qíng)就看出她考得相当不错,张弛主动招呼道:“考得不错吧?” 林黛雨谦虚道:“还成吧,正常发挥,你呢?” 张弛道:“我估摸着最少能考七百多分吧。” 林黛雨脚下一个踉跄,说大话的是张弛,怎么她差点被闪着了,原来是她不小心踩了一片香蕉皮,张弛本想去扶她,可有了被碰瓷的经历,颇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觉悟。 扫了一眼林黛雨那对不算太亮的大灯,又第一时间打消了这个念头。有点谨慎了,他相信就算搀扶一下,林黛雨也不至于指控自己非礼她,可这妮子太聪明,万一看出自己存心想占她便宜咋办? 林黛雨抽出一片纸巾,将地上的香蕉皮捡起扔到了附近的垃圾桶里,大家闺秀素质就是不一般。 林黛雨转过(身shēn),看到张弛仍然在原地等着他,她现在算是深刻认识到了张弛的心理素质,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强大,只要成绩一天没出来,他就会一直吹下去,七百多分还最少,我都不敢说这样的大话,他怎么不怕闪着舌头? 张弛道:“你没骑车啊?” 林黛雨摇了摇头,昨天倒是骑车了,可下了大雨,今天天气预报说还有雨,于是父亲让马东海开车把他送来了。 马东海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他在外面站了一会了,(热rè)得满头大汗。 林黛雨笑着迎了上去:“马叔!您等很久了吧?”马东海是她的教练,虽然没有正式拜师,可实际上教给了她不少的格斗技巧,林黛雨对马东海一直很尊重。 马东海道:“没多久啊,考完了?这么快?” 林黛雨点了点头,马东海转向张弛道:“张弛,老班长被派出所给带走了。” 张弛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他向马东海问明李跃进被带到了哪家派出所,准备赶过去说明(情qíng)况。 马东海其实也想跟着去,可他任务在(身shēn),必须先将林黛雨送回家,然后才能干过去,毕竟是个打工的,做事(身shēn)不由己。 林黛雨明察秋毫,虽然旁听,就知道了马东海和这位老班长的关系非同一般,她很会为别人着想,主动建议道:“马叔,咱们送张弛过去吧,反正顺路,您不是派出所有些关系吗?刚好帮着问问什么(情qíng)况。” 马东海点了点头,心中暗叹,林黛雨真是秀外慧中,这么小的年纪就把事(情qíng)看得那么透彻。 李跃进被带到了附近的大湖派出所,警察正分别给涉事的几人做笔录,李跃进态度强硬,只说几人该打,他是为了帮助兄弟才大打出手,具体发生什么事(情qíng)他也说不清楚,为兄弟出头还要理由吗? 挨打的五个人口径一致,都说张弛非礼在先,他们在讨要说法的时候,这黑大汉冲了上来护短,不但不讲道理,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把他们五个人揍了一顿。 那女郎哭得脸上的妆都花了,哭喊着让警方给她做主,先遇到一个小流氓非礼,然后又遇到一个老流氓施暴,让她脆弱的(身shēn)心备受摧残。极富悲(情qíng)的表演,让人不(禁jìn)怀疑她是不是有高度洁癖,可看她的打扮又不像是贞洁烈女。 张弛几人赶到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小黎,小黎虽然是临时调来帮助执法的,可她是这次事件的直接经办者,本着谁出警谁负责的原则,她专门去交警部门调取了当时的监控录像。 张弛叫了声黎姐,小黎向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别跟自己(套tào)近乎,毕竟是执法单位,如果让人家知道他们之前就认识,这件事可能更不好处理。 张弛马上就明白了,跟着小黎一起走进了派出所。 那女郎看到张弛进来,指着他尖叫道:“就是他,就是这个小流氓,他摸我这里,这里,这里……他还把我推倒在地……哎呦喂……我不活了……” 林黛雨跟着张弛一起进来的,听说发生了这种事,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她最讨厌这种下作的男生了,不过张弛给她的印象好像并不是这种人,至少在自己面前就没见他怎么讨好过自己,更没见他暴露出任何不良的企图。 张弛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得跟猪八戒他二姨似的,我摸你?我特么瞎了?这房间里但凡是个女的,谁不比你漂亮?我摸谁也不摸你啊!” 林黛雨和小黎都是一怔,这话听着好像是夸了她们,可仔细一品怎么味道不对,这小混蛋,怎么把她们跟这个风尘味十足的女郎相提并论?就算我们你也不能随便摸啊。 第九十六章 真相大白 小黎提醒张弛道:“这位同学,注意你的言行。”她装出和张弛素昧平生的样子,尽管她在心理上倾向于张弛,也得表现出公事公办。 那女郎抽抽噎噎地开始控诉张弛如何非礼她的过程,为了博取同(情qíng)心,她也是拼了,描述得跟三级片似的,林黛雨一旁听着都觉得脸红。 小黎也听不下去了,打断那女郎的话道:“你就别重复了,刚才不是已经做过笔录了吗?如果你前后说得不相符,我们可要怀疑你笔录的真实(性xìng)。” 那女的一听赶紧把嘴巴闭上了,言多必失,万一前后说的不一样,岂不是路出马脚来了。 小黎看了张弛一眼:“张弛,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张弛将今天发生的一切从头说了一遍,他没有添油加醋,只是把发生的事实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中途,那女的几度想要打断他说话,都被小黎呵斥住,等张弛说完,小黎道:“这样说,你认为他们是碰瓷是诈骗?” 张弛点了点头。 那女的叫道:“他倒打一耙,一个穷学生,我碰瓷他,我图什么啊?” 小黎反问道:“是啊!你图什么?你怎么知道他是穷学生的?” “我……他不是背着书包吗?我又不是瞎子。” “你不是瞎子,可群众的眼光更是雪亮的,现在满大街都是监控,你觉得说谎的成本就那么低?诬陷一个人就那么容易?”小黎把笔记本电脑转了过来,现场给他们回放了录像。 录像就是关于她控诉张弛对她非礼的那一段,监控拍得很清楚,这女的摔倒的时候,张弛根本没有和她有过任何的肢体接触,非但如此,张弛还在第一时间向后躲避。 那女郎看到监控视频顿时傻了眼,这小子是不是个同啊,放着我那么漂亮的女人摔到,他都不肯伸手扶一下?老娘在他眼里就那么没有吸引力? 他是弯的肯定是个弯的,打我那个暴力黑大个跟他是背背夹,哎呦喂,我应该早就看出来了,那么强的攻击力把攻都写在脸上了。 林黛雨跟着看视频,当她看到那女郎跌倒,张弛的第一反应就是躲得远远的,忍不住笑了起来,张弛还真是够警觉啊,自我保护意识太强了。如果换成谁自己,第一反应肯定是去伸手相助,可张弛就没这么做,如果他真出手帮忙了,事(情qíng)又该说不清了。 小黎将视频暂停,问那女郎道:“还想继续看吗?” 女郎不说话了。 “你现在还准备控告他非礼你吗?” 女郎尴尬笑道:“当时那么乱,可能是我搞错了,既然是误会,说开就行了,我就不追究了。” 她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那个打我们的人不能算了,无缘无故的,他凭什么打我们?我是个女人啊……你们看……你们看他把我脸给抽得……都毁容了……”她又哭了起来,人家好几万的鼻梁都有点歪了。 张弛呵呵冷笑道:“你不追究,我还得追究呢?你们五个设了这么一个圈(套tào)来坑我,无非就是想阻挠我去考试,把我的这次高考给废了,我说,我跟你们有多大仇啊?你们这么害我?” 远处仍然在录口供的李跃进来了精神:“揍这帮孙子,不给他们点苦头,他们就不说实话。” 小黎怒斥道:“你闭嘴,老实交代你自己的问题。” 那女郎道“我们又不认识他,我们为什么要害他……误会,我真是误会了!” “误会?现在说是误会了,罗旭成你认识吧?” 女郎神(情qíng)慌张,连连摇头。 林黛雨对罗旭成的名字并不陌生,说起来这件事还是因她而起,全市体育会考的时候,嘉治公学的一帮坏学生在体育场外对他进行纠缠。 当时幸亏张弛帮他解了围,带头的叫罗旭光,因为罗旭光吃了亏,所以又找到他的堂哥罗旭成去围堵张弛,当时她也在场。 小黎道:“罗旭成还在看守所里,你是他女朋友吧?为什么要设圈(套tào)对付一个穷学生,还要我继续往下说吗?” 女郎脑袋耷拉了下去,她这才领教到这位女警的厉害,事(情qíng)已经被人家查得清清楚楚,甚至连她和罗旭成的恋(爱ài)关系都查出来了,现在抵赖都没用。 张弛也明白了,原来是替罗旭成报仇的,冤冤相报何时了,这就证明,对付敌人一定要彻底把对方的(身shēn)心折服,不然肯定会麻烦不断,斩草除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虽然这五个人动机非常险恶,可因为李跃进的出现,他们阻止张弛顺利完成高考的计划并没有成功。 李跃进出手也不轻,当街殴打四人,其中一个人的鼻梁骨还让他给打断了,已经构成了轻伤害,如果认真追究起来,这五个人固然会受到惩罚,李跃进也会因构成轻伤害而招来一场牢狱之灾。 小黎处理这种事(情qíng)非常有经验,对几人进行一番敲打之后,五名肇事者主动请求私了。 李跃进那边还想不依不饶,吓得马东海慌忙过去跟他递眼色,在众人的共同努力下,总算将这件事私了,双方签署了书面协议,主动放弃了彼此起诉的要求,双方互不追责。 在整个的处理过程中,小黎表现得公正严明,不偏不倚,看了看双方签字画押的书面协议,又各打五十大板地严厉批评了他们一顿。 双方当事人离开派出所的时候,李跃进心里不痛快,扬起拳头作势还要冲上去痛揍那五人,吓得那五人一溜烟地逃出了派出所。 李跃进愤愤然道:“凭什么?明明是他们闹事,想坑害我兄弟,我为我老弟出头,警方凭什么和稀泥?为什么不抓他们?那个女警的还用电棍捅我,我现在(身shēn)上还麻着呢。” 马东海无奈,搂着这位老班长,好说歹说把他劝到一边,低声将这件事的利害跟他说清楚了,不忘提醒他,幸亏人家小黎向着他们,如果这件事真得闹上法庭,那帮人坚持验伤,李跃进一个轻伤害是跑不了的。 林黛雨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张弛今天的这场麻烦归根结底是她惹出来的,如果当初不是张弛在体育场门口为自己出头,也就不会有后续这些麻烦。 她这会儿又想起张弛此前给自己帮过的忙,意识到前阵子对张弛是有些偏见了,主要原因还是小姨遇害的事(情qíng)。 警方的调查结果也基本出来了,小姨的家被烧,小姨被人暗杀都和张弛无关,只是张弛刚巧出现在现场,她将心中的不快和负面(情qíng)绪全都发泄在了张弛的(身shēn)上。 林黛雨鼓足勇气向张弛道:“对不起啊,害得你差点没考成试。” 张弛是明白人,知道林黛雨在因为什么道歉,他笑了笑道:“又没造成什么恶劣后果,我这不是顺顺利利考完了。” 林黛雨想起那香炉,其实如果张弛现在找她要香炉的话,她应该不会拒绝还给他,除非张弛考入水木那种条件只不过是一时的气话。 林黛雨看了看时间,晚上父母约好了给她庆祝,她要走了。 张弛看到林黛雨要走,高考之后,他们估计就没有那么多见面的机会了,张弛想得是自己的丹炉:“林黛雨!” 林黛雨回过头来。 “你说话算数啊,要是我这次的成绩……” 林黛雨嫣然一笑,他终归还是没有忘记他的香炉,她打断张弛的话道:“等成绩出来再说!”不知为了什么,看到张弛被自己抓住了短处,心中莫名开心。 张大仙人有些郁闷地望着林黛雨上车远去,李跃进来到他的(身shēn)边跟他并排站着,望着远去的车影,忽然道:“那女孩子是你对象?” 张弛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以为呢?” 李跃进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看不是,她又不瞎!” 张大仙人无语,这愣头愣脑的莽货说话咋就那么气人呢? 第九十七章 糗大了 李跃进乐呵呵搂住他的肩头:“兄弟,我请你吃饭!” 张弛正准备点头答应,听到(身shēn)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却是小黎下班了,她之前就说过等张弛考完试请他吃饭,叫他就是为了这件事。..org 李跃进对小黎今天电击自己的事(情qíng)显然有些(阴yin)影,见到她过来,赶紧躲得远远的,心有余电,想起来就手足发麻。 小黎道:“张弛,今晚没事吧,我请你吃饭!” 张弛笑道:“黎姐,没事,可这饭得我来请,今天多亏了有您给我帮忙。” “等你考上大学再请我,咱们晚上去鱼王府吃鱼行吗?” 张弛朝远处的李跃进看了一眼,小黎道:“你约了朋友啊?” “黎姐介意啊?” 小黎朝李跃进看了一眼道:“不介意,多添一双筷子的事儿。” 人家小黎都不介意,李跃进自然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只不过他这辈子从来没被女人电过,现在还要和电过自己的女人一起吃饭,心里多少是有点别扭的。 小黎请张弛吃饭,是为了庆贺他考试结束,也是有些话想说,郑秋山死了十多天了,到现在仍然没有火化,作为郑秋山的同事,她心里满不是滋味的。 有件事小黎还是第一次告诉张弛,酒驾撞死郑秋山的那个人是个肝癌晚期患者,如今因为病(情qíng)恶化已经被送到医院了。 张弛觉得这件事充满了疑点,怀疑肇事者的动机,其实警方对此也产生了怀疑,已经成立了专案组,重新调查这件案子。 小黎眼睛红红地说道:“我师父真是可怜,到现在还没有下葬,局里派人劝了他们家好几次,可他们还是不肯让步,非得要局里把师父两个侄子的工作问题给解决了。..org” 郑家其实还是让步了的,同意不再强求郑秋山的烈士称号,可在安排工作的问题上寸步不让。 李跃进听得窝火,换成往常他早就一巴掌拍在桌面上了,可今天当着小黎的面他明显矜持了许多,事(情qíng)听得憋屈,酒喝得也不痛快,这个张弛,为啥要跟这个女警一起吃饭?说好了兄弟两人一醉方休的呢?这小子,重色轻友! 张弛道:“要不,我去试试?” 小黎摇了摇头道:“算了,谁去都没用,他们又不认识你,其实也能了解,师父的父母年龄都那么大了,又都是从农村来的没什么见识,主要是师父的两个哥哥在闹。局里现在从师父前妻那边做工作,希望她能够出面调解一下。” 张弛点了点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谁是谁非很难说清楚。 李跃进从头到尾没说过话,一直偷偷喝着闷酒,两只眼睛东瞅瞅西看看,这会儿来到小黎的脸上了,就这么寸,他才看了小黎一眼,就被小黎发现了,小黎瞪了他一眼道:“你看什么看?没见过?” 李跃进吓得低下头去,可马上又意识到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要害怕,重新抬起头来道:“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小黎凤目圆睁,她总觉得这厮不顺眼,打女人还这么理直气壮。 李跃进道:“不服气啊,不服气喝酒!”他把酒杯在小黎面前晃了晃,想用酒量将她吓住。 小黎点了点头,她刚才一直喝得都是饮料,可能是心(情qíng)郁闷,也需要一些酒精麻醉,她主动拿了个新的玻璃杯,倒了满满一杯酒,然后当着两位男士的面,一口饮尽。..org 张弛目瞪口呆,他没跟小黎一起吃过饭,不知道她酒量居然这么厉害。小黎喝完了这杯酒,把空杯倒转过来,一滴不剩,挑衅地向李跃进昂了昂头。 李跃进岂能服输,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xìng)子,岂能怕一个女人?尽管这女人是个用电棍戳过他的女警,李跃进也一仰脖将杯中酒给喝完了,一口菜都没吃,又给小黎和自己满上了:“再喝一杯呗!”酒场无公母,有容乃大。 小黎示意他先请,李跃进端起酒杯咕嘟咕嘟喝完了,等他放下酒杯,小黎一仰脖就将那杯酒喝了个干净,喝酒的动作潇洒利索,李跃进这下傻眼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喝酒那么利索一女的。 酒是李跃进拿来的,马东海昨晚带过去的两瓶五粮液,他没舍得喝,放在车里,准备今天跟张弛一起庆贺高考结束喝的,转眼之间一瓶已经被喝了个精光。 小黎道:“这五粮液倒是不假!” 李跃进道:“好酒也醉人,你一姑娘家,还是少喝点。” “你是舍不得酒?还是怕自己喝不过我?” 李跃进被噎得满脸通红,他最怕别人说自己小气,最怕别人看不起他的酒量,今天小黎两样忌讳全都犯了。 李跃进道:“我……是好心……今晚你喝多少我都请得起!”这话就有点打肿脸充胖子了,他兜里的钱全都加起来也不够再买一瓶五粮液的。 张弛看着想笑,向小黎道:“黎姐,您能喝多少啊?” 小黎道:“不知道,反正我爸我妈都是酒厂的品酒师,他们俩加起来喝不过我一个,我喝酒没什么感觉。” 李跃进倒酒的手居然抖了起来,过电似的,今天算是遇到克星了,她虚张声势,一定是吓唬我的。 小黎是刑侦出(身shēn),李跃进每一个动作的细节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张弛道:“李大哥,您能喝多少?” 李跃进朝小黎看了一眼道:“我长这么大就没喝醉过!” 小黎主动挑战道:“李跃进同志,要不咱俩比比?” 李跃进有生以来喝酒真没怕过谁,那是在今晚之前,他现在心底有些没底了,他认为自己一定因为白天被小黎捅了一电棍,留下了电击后并发症,不行!他必须要把这个面子给挣回来:“你说怎么比?” 小黎看了看李跃进手中的酒瓶:“咱们一人一瓶,对瓶吹吧。” 李跃进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小黎看着文文静静的,怎么酒风如此狂野,要对瓶吹,这可是白酒,这可是五粮液,李跃进倒不是没这个胆子,他得掂量一下自己的钱包,他目前这个经济水平,实在是吹不起啊! 心中不由得有些迁怒到了马东海的(身shēn)上,这真不是东西,你丫送什么五粮液?要送也不多送几瓶,这不是给我难堪吗?马大锤你个抠((逼bi)bi)! 张弛正想劝劝两位别这么拼酒,可小黎已经向服务员招了招手,让服务员送来了两瓶五十六度红星二锅头。 她笑道:“咱们仨加起来也没什么挥霍的资本,我看还是比喝二锅头吧,李跃进同志,敢比吗?” 李跃进这才放下心来,二锅头,你喝一箱我都请得起,他率先打开一瓶二锅头,一仰脖喝了下去。 张弛知道李跃进是个愣头青,才不会轻易服人,可没想到小黎也这么好胜。一转眼的功夫,两人都把一瓶二锅头喝了个干干净净。 别看李跃进平时酒量很大,可这样一口气灌进去一斤二锅头的经历还没有过,更何况他刚才已经有半斤五粮液打底了,一瓶酒下肚,顿时觉得晕晕乎乎了。 小黎喝完那瓶酒没事人一样,张弛真是服了她的酒量:“黎姐,您真没事啊?” 小黎点了点头道:“打小就这样,喝酒跟喝水似的。” 李跃进眼光迷离地望着小黎:“服不服?” 小黎白了他一眼。 李跃进酒意上头,(热rè)血沸腾:“我就问你服不服?” 小黎道:“我要是不服呢?” 李跃进呵呵憨笑起来:“我服!”这货大脑袋向下一栽,砸得桌面剧震,再看之时这货已经趴在桌上瞬间睡着了。 张弛望着已然被小黎给灌翻的李跃进,颇为无奈,小黎今晚明显是有意为之,他向小黎道:“黎姐,您别介意啊,我这位大哥脾气冲了点,不过是个好人。” 小黎笑道:“你也别介意,我就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以后不要随便打女人。” 李跃进一梦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他发现自己趴在旅馆的地毯上睡了一夜,洗手间内传来哗哗的水流声,李跃进摇摇晃晃去推门,刚一推开,就听到张弛的大叫:“我靠,你不敲门的?” 李跃进揉了揉蓬乱的头发,眯着眼睛朝赤(身shēn)的张弛瞄了一眼:“早!个子不高,本钱不小!” 张弛抓起一条湿毛巾照着李跃进砸了过去。 李跃进一把接住,转(身shēn)出门,顺便擦了把脸,昏昏沉沉的头脑清醒了一些,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头闻了闻那条湿毛巾,又用手指从上面捏下来一根蜷曲的毛,然后恶心得咧了咧嘴:“你小子用毛巾擦哪儿的?” 第九十八章 绛珠仙草 张弛哈哈大笑,穿上浴袍来到外面。..org 李跃进看了看房间的布局,认得还是锦江之星,又打了个哈欠道“我昨晚怎么回来的?”想起跟小黎拼酒拼到断片儿,后面发生了什么他可一点都不记得了,尴尬,实在是尴尬。 张弛道“我打电话给你的战友马东海,是他帮忙送回来的。” 李跃进老脸发烧,这下糗大了,居然被一个女人给灌翻了,以后要是传出去,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他有点不敢面对张弛了,拿起毛巾,耷拉着脑袋,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钻进了洗手间里。 没多久里面传来哗啦哗啦的水流声,没多久里面又传来李跃进的声音“我下午就回去了。” 张弛看了看(床chuáng)头的闹钟“十点半你战友过来接咱们,他跟那边沟通好了,林家同意咱们去探视我师父。” 前往紫霄湖的途中,李跃进默默看着车外的风景,开车的马东海都能够感受到这货酒后的抑郁,他和张弛虽然没有事先沟通,可两人已经达成了默契,谁都没有主动提起昨晚的事(情qíng),李跃进虽然是个莽货,却是个(爱ài)惜脸面之人。 张弛坐在副驾,奥迪a6已经是他坐过得最顶级豪华的轿车了,今天最高气温已经到了37c,不过车内冷气很足,穿着裤头t恤的张弛觉得还有点凉,他笑道“这车空调真好,多少钱啊?” 马东海道“五十多万。” “我是问空调多少钱!” 马东海…… 后面李跃进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他就喜欢听张弛怼人。 张大仙人内心暗自感叹,马东海只是一个保镖头子,就开上了五十多万的奥迪a6。 记得第一次见到黄(春chūn)晓出场的时候,她坐得那辆车是宾利得好几百万。 想起自己自打下凡以来,拥有得唯一座驾就是破破烂烂的永久牌自行车,现如今已经报废了,难怪都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自己要是像林朝龙一样拥有那么多的财富,岂不是就能实现财务自由了?精金想炼多少就能炼多少。 张弛又想起仍然被林黛雨扣押的丹炉,就算有了精金也没用,人家是等米下锅,他现在连锅都被人给端了,再说炼丹的条件实在欠缺太多,缺精金,缺晶石,缺药材。 按理说他已经先后炼成了培元丹和通窍丹,应该满足才对,张弛也不是贪得无厌之人,但是一想起成为植物人的黄(春chūn)丽,他就感觉到自己责任重大,无论怎样也得排除千难万险,要把招魂丹和凝神丹炼成。 理想虽然丰满,可现实却无比骨感,这两样金丹一种是五品,一种是六品,乌壳青的丹炉炼制极限只是三品,没可能越级炼成上品金丹。 马东海道“其实这次你们应该谢谢林小姐。” 张弛马上明白,一定是林黛雨帮忙说话,所以他们两人才得到网开一面,前来探望黄(春chūn)丽的机会。 汽车沿着绿柳成荫的护堤路进入湖中路,紫霄湖是一个人工湖,过去是个大水库,几经扩建,形成了现在的规模。 由湖中路划分为东西两部分,据说东西两湖加在一起总面积已经超过了西湖,沿途风景很美,比起西湖不遑多让,只是这里毕竟没有前者的名气和人文历史,所以也没有游人如云趋之若鹜的场面。 马东海驱车来到竹山,林朝龙的别墅就位于竹山南麓,紫霄湖之北,山南水北,风水绝佳,是紫霞湖不可多得的宝地。 马东海放慢了车速,道路两旁栽种得都是郁郁葱葱的翠竹,竹影婆娑,遮天蔽(日rì),感觉突然从夏(日rì)来到了凉秋,在竹林中行了一里多路,前方出现了一道自动门,上方写着私人府邸,非请勿入。 马东海的车来到门前,自动门缓缓打开,马东海跟门前的保安打了个招呼,他们已经进入了这片私人湖湾。 张弛望着道路两旁的名贵树木,心中越发感慨起来,看来只要有钱在人间就可以过得逍遥自在,快乐舒服的程度甚至超过天上的神仙。 马东海将车停好,张弛推开车门走了下去,看到前方靠湖的地方有两栋独体别墅,依山傍水,山色青翠,水波潋滟。两栋别墅之间还有一个小型的游船码头,码头上停靠着一艘快艇,两艘摩托艇。 在靠近别墅的停车场停着一辆白色的宾利欧陆,另外还有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马东海道“林太太在呢,我先进去打个招呼。” 张弛点了点头,看到李跃进从后门走了下来,右手捂着头,张弛以为他晕车“怎么了?不舒服?” 李跃进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老毛病了,我这里受过伤,所以酒量下降了不少,现在连过去的一半都不到。” 这货打肿脸充胖子,别人不说他自己说,反正小黎也不在,弄块遮羞布先把脸盖一盖。 张弛道“已经很厉害了,三个我都喝不过你。” 李跃进嘿嘿笑了笑“那是……”还是有些底气不足,想起小黎让他惊为天人的酒量,脑袋又有点隐隐作痛,弹片都看不惯他再吹牛((逼bi)bi)了。 张弛闻到了一股淡雅的香气,他心中一动,循着香气向不远处的花园走去,在他们所在的东南方有一座园中园,花园的房门上着锁。 张弛透过墙上的镂空花窗向花园内望去,只见花园的避光处,有一株翠绿色的植物,高约一尺,绿叶如梭,植物已经开花,火红色的小花如同点缀在草叶上的星星,张弛惊得差点没把眼珠子掉出来。 这座被锁住的花园内竟然有绛珠仙草,就算在天庭之中,这种仙草也是极其稀罕的灵植,只能生长于西天灵河岸上,这还不稀奇,只有灵河岸三生石畔生长的绛珠仙草,才能结果。那是因为赤霞宫神瑛侍者,每天以甘露灌溉,所以才能久延岁月。 其中有一棵绛珠草沐浴天地精华,终于修成女体,终(日rì)游于离恨天外,饥则食蜜青果为膳,渴则饮灌愁海水为汤,其五内郁结着一段缠绵不尽之意。 绛珠仙子下凡历劫时表白心愿,原以一生的眼泪偿还神瑛侍者的甘露之惠,四大名著之首的《红楼梦》专门对此有过描绘。 其实凡间绛珠草并不是什么稀罕物,可开花,还可结果。但是凡物和仙品有着天壤之别,可以说只是外形相似,其功效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东西。 张弛仅凭着这绛珠仙草的香气就已经断定园中的仙草绝非凡品,吸了吸鼻子都觉得神清气爽。 李跃进对园艺没有任何兴趣,他认为张弛这种趴墙偷窥的行径有些失礼,眼看着马东海朝这边走了过来,李跃进赶紧向张弛招手。 马东海已经来到他(身shēn)边,看到张弛站在那园子外,有些奇怪道“他去那边做什么?” “撒尿!”李跃进的解释总是那么接地气。 “呃……有洗手间的。”马东海认为随地便溺总是不好的,这货还是个高中毕业生怎么不知道避讳? 李跃进道“回来,茅坑在这边。” 张弛慢吞吞溜达了回来,脑子里仍然想着园中的绛珠仙草,他故意道“马大哥,那花园怎么锁着?” 马东海道“那可是(禁jìn)区,林先生平时喜欢园艺,那里面全都都是他种植得盆景,平时专门有人给看着。” 张弛点了点头,心中暗忖,林朝龙居然还有这样的闲(情qíng)雅致,园艺?普通人可种不出仙草,难道林朝龙自己也不知道?此人不简单啊。 马东海带着他们进入东边的别墅,这栋别墅通过改建,已经装置了全(套tào)世界一流的康复装备,还特别聘请了专业的医护人员对黄(春chūn)丽进行护理。 黄(春chūn)晓虽然也在,可她这会儿去和欧洲专家探讨黄(春chūn)丽的最新状况去了,大概也有借故回避的意思。 第九十九章 突然出手 按照监护室的要求,张弛和李跃进两人换了衣服和鞋子,走入黄(春chūn)丽的监护室内,因为黄(春chūn)丽的(身shēn)体状况有所好转,所以现在已经并不要求严格无菌的环境。..org 用来充当监护室的房间是整个别墅最大的一间,位于别墅的三层,周围都是落地窗,从房间的各个角度可以欣赏到不同的湖景。可以说从每一扇窗户望去都是一幅绝美的画卷,可惜黄(春chūn)丽(身shēn)处如此清幽雅致的环境中,却对外界一无所知。 应马东海的要求,张弛他们这次前来并没有带礼物,林家富甲一方,什么都不缺。 李跃进看到黄(春chūn)丽现在这个样子,又是生气又是悲哀,黄老先生对他有恩,他自然将黄(春chūn)丽当成了恩人对待,谁伤害了他的恩人,就是他的仇人,李跃进已经下定决心要为黄(春chūn)丽报仇。 不过李跃进没在房间里呆太久时间,他见不得黄(春chūn)丽现在这个样子,感到揪心,感到头疼,也可能是宿醉的缘故,李跃进先退了出去,马东海跟着出去。 张弛没有离开,因为他有几句话想说,望着长眠不醒的黄(春chūn)丽,轻声道:“师父,我来看您了,睡了这么久,您也该醒醒了,您答应我的事(情qíng)还没兑现呢,还说要教我功夫,说话怎么能不算呢?” 黄(春chūn)丽躺在(床chuáng)上,睡得安祥。 张弛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到自己的话:“我知道您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你不会赖账对不对?您睡着的这些(日rì)子,我听您的话了,努力学习了,昨儿我高考完了,考得还凑合,等成绩出来,我再过来告诉您,让您也替我高兴高兴,这个世界上能真心替我高兴的人不多,能真心对我好的人……”说到这里,张弛居然有些更咽了。..org 他伸出手,握住了黄(春chūn)丽的手,叹了口气道:“师父,郑叔走了!走得很匆忙,他心里一直都喜欢您,您知道的对不对?其实他是个好人,您睡着的这段(日rì)子,他想尽一切办法去调查,为您伸张正义,他也很照顾我,可上天对他太不公平了。” 黄(春chūn)丽一动不动,没有任何的反应。 “还记得那个香炉吗?咱们第一次见面时,您送给我的,您的房子全都烧没了,只剩下那个香炉,我本想留点念想,毕竟是您给我的东西,可现在……” 他摇了摇头:“师父,您赶紧醒吧,我这人就犯((贱jiàn)jiàn),一段时间听不到您骂我,我就浑(身shēn)不舒服,醒过来吧,您想骂我,我由着您骂,想打我,我绝不还手。” 此时护士走了过来,向他示意探视时间已经到了,张弛礼貌地向护士笑了笑:“美女,谢谢您对我师父的照顾。”他向护士非常真诚地鞠了一躬。 郑秋山的事(情qíng)总算有了转机,鉴于郑秋山尽忠职守的表现,局里特批帮他家里的一个侄子解决了工作问题,肇事司机家里也拿出了一笔钱用来赔偿,在加上局里的抚恤金,和同事们的捐款,这件事总算得到了解决。 郑秋山的追悼会在高考过后的半个月召开,得到通知的张弛一早就去了殡仪馆,亲属答谢的时候,张弛并没有见到郑晓雯,问过小黎才知道,郑秋山的前妻邱东晴并没有过来参加葬礼,她不来或许可以用已经离婚解释,可郑晓雯毕竟是死者的女儿,她居然不让女儿前来参加生父的葬礼,实在是太不近(情qíng)理了。..org 包括小黎在内的许多同事都对此事感到愤慨,邱东晴在争取赔偿和抚恤金方面可积极得很,每次调解她都会亲临现场。 张弛有些不放心郑晓雯,不知道她有没有从失去父亲的(阴yin)影中走出来。 小黎安慰张弛道:“虎毒不食子,雯雯毕竟是邱东晴亲生的,她对师父无(情qíng)无义,可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不至于那么绝(情qíng)。” 张弛点了点头道:“黎姐,我想去看看雯雯。” 小黎道:“我也想去看她,可咱们现在如果过去是不是有些唐突,再说了,事(情qíng)过去一段时间了,她可能已经从悲伤中走出来了,见到咱们会不会又勾起丧父之痛?” 张弛认为小黎说得很有道理,按照她的说法,邱东晴没有让女儿前来参加葬礼或许也是出于保护女儿的目的,不想让女儿幼小的心灵再受到伤害。 不过十岁的孩子什么事(情qíng)都记得很清楚,等她以后长大了,不知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和母亲之间产生隔阂? 小黎听说张弛是坐大巴过来的,指了指自己的白色polo道:“上车吧,我带你回去。”因为郑秋山的骨灰要由他家人带回老家安葬,所以也就省略了葬礼的仪式。 张弛客气道:“黎姐,你那么忙,我跟大巴回去就行。” “跟我还客气啊,上车吧,反正顺路,天那么(热rè),别等了。” 张弛也就上了她的车,有些羡慕地说道:“黎姐,您都买车了。” “我那点工资哪够啊?都是我爸我妈赞助的。” 张弛又想起那句话,有妈的孩子像块宝,自己这个没爹没妈的孩子就是一根草。 小黎将车驶入省道,她想起了前几天的事(情qíng),轻声道:“你那个朋友没事吧?” 张弛(禁jìn)不住笑了起来:“你说李跃进大哥啊,他喝多了,趴在旅馆地毯上睡了一夜。” 小黎也笑了起来:“谁让他逞能,活该!”虽然小黎心中也承认,当天陷害张弛的女人的确该打,可李跃进下手也太重了。 张弛道:“黎姐,你酒量真厉害,李大哥嘴上还不服呢,不过我知道他心里早就服气了。” “他要是不服,我不介意再给他一次找回面子的机会。”小黎也是好胜之人。 张弛道:“黎姐,其实李大哥是个好人,就是脾气臭了点,他过去当过兵,在滇边缉毒,立过功,还受过伤,是个英雄。” 小黎点了点头,这她倒没看出来,其实那天如果不是李跃进为张弛出头,张弛的高考可能真就被那几个人给耽误了。 小黎道:“他既然立过功,可怎么变成了一个药贩子?”李跃进自我介绍说他自己现在从事各种中草药和土特产的经营,所以小黎这么认为。 “具体的(情qíng)况我也不清楚,我听他战友说,当年缉毒的时候,他们里面出了内(奸jiān),结果任务失败,李大哥把所有责任都扛下来了,所以才离开了部队。” 小黎对李跃进有些改观了,按照张弛的说法,这李跃进倒是一条有血(性xìng)有担当的汉子。 回去的时候途经星光小学的门口,张弛记得这里,郑晓雯就是在星光小学读书,那天他跟着郑秋山一起过来接她,也是那天郑秋山遭遇了车祸。 张弛时常在想,如果郑秋山的前妻不打那个电话,或许郑秋山就不会遭遇不测,人间充满了不测风云,凡人的生命也实在太脆弱了。 人生充满着巧合,他们经过星光小学的时候,张弛居然看到了邱东晴母女,他告诉了小黎,小黎将车停靠在路边,两人望着马路对面。 郑晓雯背着书包低着头,在她(身shēn)边的是邱东晴,邱东晴打扮得很鲜艳,小黎气得咬了咬牙,她为师父感到不值,邱东晴明明知道今天师父开追悼会,居然还穿成这个样子,根本就没把郑秋山的死放在心上,实在是太绝(情qíng)了。 那辆本田雅阁就停在道路旁,邱东晴牵着女儿的手笑容满面地向那辆车走去,她的未婚夫从车上下来了,来到郑晓雯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应该是说了什么,邱东晴指着他(娇jiāo)笑着对女儿说着。 小黎道:“也许很快他们都会把师父忘了。”这就是现实,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活在伤痛的记忆中,他们更愿意追求新的幸福。正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看到了一幕让人震惊的场面。 郑晓雯抬起脚狠狠踢在了邱东晴未婚夫的裆下,然后伸出右手狠狠戳在他的眼睛上。 张弛对郑晓雯的杀手锏再熟悉不过,毕竟他在第一次见到小丫头的时候就亲(身shēn)体验了其中的滋味。看到郑晓雯出手,张弛如同三伏天吃了块冰淇淋一般畅快,该!活该! 邱东晴的未婚夫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裤裆跪倒在了地上。 第一百章 大快人心 邱东晴显然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她被女儿的暴力行为气昏了头,扬起手照着她的小脸就是一记耳光。..org 小黎和张弛两人原本只准备远远地看着,他们并没有下车的打算,更没有介入人家生活的意思,可是当他们看到邱东晴当街打了郑晓雯一记耳光的时候,两人顿时(热rè)血上涌。 张弛比小黎更加冲动,他已经率先推开车门冲了出去,他永远无法忘记郑秋山临死前握住他的手的(情qíng)景,他向郑秋山做出过保证,他会照顾晓雯,他不会让晓雯受到伤害,看到此(情qíng)此景顿时怒不可遏。 邱东晴明显被女儿刚才的做法刺激到了,她抓住女儿孱弱的手臂,厉声道:“道歉!我要你马上给爸爸道歉!”她和未婚夫其实已经领了证,所以她才会这样要求女儿。 郑晓雯倔强地仰起小脸,脸上五道红色的指印清晰可见,她居然没哭,一字一句道:“他不是我爸爸,我爸是郑秋山,我爸是警察!” 邱东晴被女儿气得浑(身shēn)发抖:“你气死我了,郑秋山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 “你不是我妈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妈妈!”郑晓雯拼命想要摆脱母亲的控制,她抬起脚去踢母亲。 邱东晴就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她抓住女儿,不分青红皂白地向她的(身shēn)上打去。 “住手!”张弛大声怒吼道。 邱东晴被吓了一跳,趁着她愣神的刹那,郑晓雯摆脱了她的手,没命地向张弛跑去,她就像一只受惊的羔羊,扑到张弛的(身shēn)上,牢牢抱住张弛的手臂。 邱东晴在短暂的惊吓之后,认出了张弛,她对张弛并没有太深的印象,只是记得当时去接女儿的时候,张弛也出现在前夫的住处。..org 刚才没掉过一滴眼泪的郑晓雯,见到张弛居然哭了起来,抽抽噎噎道:“张驰哥哥,你……带我去找爸爸……带我去找我爸爸……我要爸爸……” 张弛心如刀割,他点了点头,冷冷望着邱东晴,他不明白邱东晴何以会如此狠心,竟然可以在大街上打女儿的耳光。 邱东晴先看了看未婚夫的状况,郑晓雯的一脚力气虽然不算大,可踢在了关键部位,邱东晴的未婚夫到现在一口气都没有缓过来,额头上布满了黄豆大的汗水,两只眼睛也被戳得通红,眼泪直流,一边流泪一边抱怨道:“你这孩子太没规矩了……” 邱东晴讨好地向他表示:“你别生气嘛,这孩子被我惯坏了。”她转过(身shēn),马上又换了一副面孔:“雯雯,你给我过来。” 郑晓雯惶恐地藏在张弛的(身shēn)后。 张弛怒吼道:“真是威风真是煞气啊,殴打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你特么怎么当妈的?”忍不住连粗口都爆出来了。 邱东晴怒道:“你谁啊?这是我的家事,关你什么事?” “教育子女是你的家事,可虐待子女就不再是你的家事了,你刚才殴打她,我完全可以去告你。”向来冷静的张弛很少有出离愤怒的时候。 邱东晴这会儿冷静下来了,其实她有些心虚,毕竟刚才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女儿一记耳光,到现在女儿脸上还留着通红的手掌印呢,自己的亲生骨(肉rou),要说她一点都不心疼也是假的。 周围有不少看(热rè)闹不怕事大的人民群众,有人已经开始打抱不平了。 …… “告她!” “就是!怎么当妈的?这么狠心!” “八成是后妈吧!” …… 看到周围群(情qíng)激奋,指指戳戳,邱东晴的未婚夫哭丧着脸,他拉了拉邱东晴的衣袖,示意她此地不宜久留,赶紧离开为妙。 邱东晴道:“雯雯,跟我回家!” “不!” “你走不走?” “我要去找爸爸!” 邱东晴终于失去了耐心,怒道:“你爸已经死了!” 听到她这么说,郑晓雯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她已经十岁了,当天发生的事(情qíng)她非常清楚,她知道爸爸死了,可是心中又不肯承认,总希望着出现奇迹,期望有一天爸爸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可是妈妈的这句话等于无(情qíng)地撕碎了她最后的幻想,让她回到残酷的现实中来。 邱东晴将女儿对自己的态度迁怒于张弛,指着张弛道:“你放不放开?信不信我告你拐带儿童?”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道:“那你只管去告啊!只是法官不会听你的一面之词?” 张弛有些奇怪地转过头去,因为这个为他说话的人是林黛雨,张弛实在是闹不明白,林黛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她天生喜欢围观,哪里有(热rè)闹就往哪里凑?过去咋不知道她有这个(爱ài)好。 林黛雨看都没看张弛一眼,仿佛不认识他似的,伸手摸了摸郑晓雯的头顶:“雯雯别哭!” 郑晓雯抽抽噎噎道:“林老师……” 张大仙人一头雾水,敢(情qíng)林黛雨认识郑晓雯,郑晓雯也认识她,可她啥时候当了老师?这不才参加完高考吗?就因为她是富二代吗?高考和就业就可以无缝对接? 林黛雨冷冷望着邱东晴道:“如果有人告你虐待,殴打少年儿童,我会出庭作证。” 张弛顿时(挺tǐng)起了(胸xiong)膛,可(挺tǐng)起(胸xiong)膛直起腰杆还是比林黛雨矮了半头,尼玛,这实在是太伤自尊了。 邱东晴的气势明显衰落了下去,她咬了咬嘴唇道:“这毕竟是我们的家事,女儿不听话,我当妈的难道不可以教育她?你们凭什么指责我?” “你只要不是法盲,应该对我们国家的未成年儿童保护法有所了解吧?如果告上法庭,你的虐待罪名一旦成立,法庭完全可以剥夺你对子女的监护权。”林黛雨有理有据步步为营。 张弛望着林黛雨,只觉得跟她认识那么久,林黛雨从来没有像今天那么漂亮过,也从来没有像今天那么可(爱ài)过,三观原来也是构成气质和长相的一个很重要的部分。 其实林黛雨人家本来就是千里挑一的大美女,是他自己过去的审美观有问题,天庭和凡间的审美标准有差异的。 天庭总体来说还是个男尊女卑的社会,和崇尚男女平等的凡间不同,天庭中除了王母娘娘,很少见到自信独立的女(性xìng)。逆来顺受,多愁善感是衡量仙女才德的标准,叛逆独立通常是没有好下场的。 嫦娥、织女,哪个不是把原本美美的人生活成了悲剧。 这时候,学校的领导和老师也闻讯赶来,林黛雨不是正式教师,她只是在高考之后过来做义工,当了社会辅导员,说来就这么巧,刚好郑晓雯因为父亲遭遇车祸需要心理疏导,所以学校就把她交给了林黛雨。 所以林黛雨也不是凑巧在这里出现,更不是因为张弛才出面为郑晓雯打抱不平。 在校方看来这种母女间的纠纷远没有那么严重,也不必上升到法律问题,邱东晴过去也没有虐待孩子的先例,在校方出面之后,邱东晴也对自己刚才错误的做法进行了诚恳检讨。 郑晓雯反感妈妈的未婚夫,可并不是仇视妈妈,而且在父母离婚之后,她也一直都跟着妈妈一起生活,母女两人很快就重归于好。 张弛和林黛雨虽然刚才义愤填膺,可看到人家母女和好,也不能当真要去法庭告邱东晴虐待,晓雯已经失去父亲了,总不能再让她和母亲骨(肉rou)分离,生活总是现实的。 一场风波就快过去,张弛心中有些奇怪,他明明是跟小黎一起过来的,可怎么小黎从头到尾都没见踪影。 这时候,一辆拖车开了过来,将那辆停在路边的本田车直接就给拖走了,邱东晴的未婚夫捂着肚子赶紧去追。他觉得今天倒了八辈子霉,先是被一个小孩子狠狠教训了一顿,现在自己的车又被拖走了。 张弛向对面望去,看到坐在olo车内的小黎,小黎向他得意地做了个ok的手势,张弛这才明白,原来小黎偷偷报了警,动用关系把那辆违停的本田车给拖走了,她的这种方法也是大快人心。 () 第一百零一章 来自父亲的凝视 小黎朝林黛雨指了指,然后又朝张弛摆了摆手,她开车先走了,一是不想让邱东晴知道车是自己让人拖走的,二是误会了张弛和林黛雨的关系,觉得这对年轻人之间好像有点什么,自己就别耽误人家了。 郑晓雯是个懂事的孩子,她答应跟妈妈回家之后,专门来到张弛和林黛雨的面前向他们道别。 张弛蹲下向她道:“雯雯,以后有什么事,你就”他本想说让雯雯找自己,可他现在居无定所,让人家小孩子去哪里找自己? 林黛雨理解他的处境,柔声道:“你就找我,我可以帮你找到你的张驰哥哥。” 郑晓雯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离去。 一场风波总算平息,张弛向林黛雨看了一眼:“谢了!” 林黛雨道:“你居然认识雯雯。” 张弛叹了口气,简单解释了一下,林黛雨这才搞清楚郑晓雯的家庭关系,越发同(情qíng)起这个小女孩来了。 张弛问她在这里的原因,林黛雨将自己趁着这段时间担任星光小学社会辅导员的事(情qíng)说了,她就是这所小学毕业的。 林黛雨道:“三天后就能查高考成绩了。” 张弛知道她是一语双关,笑了笑道:“无所谓啊,一时的成绩代表不了一生的成就。” 林黛雨将他的这句话解读为他已经为不久以后的失败做铺垫,林黛雨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实力。 她也不相信张弛会创造奇迹,一个在高中的学习全过程中保持倒数第一的人,在高考中会发挥出色战胜自己,玄幻小说也不敢这么写。 林黛雨准备离开的时候想起了一件事:“对了,22号下午,刘文静在工人文化宫组织同学聚会你去吗?” 张弛道:“她没请我啊!再说我跟她也不是一个班的。” 林黛雨笑了起来:“同年级的好多人都去,再说了,人家就算想请你也不知道去哪儿请你,你现在住哪儿?有联系方式吗?” 张弛最近仍然住宾馆,他对自己的高考成绩非常自信,认为考上大学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如果考上大学,他就不会呆在北辰了,他想去外面看看,看看更大的城市,见识一下更大的世界。 这样租房子就没有了必要,张弛准备等成绩出来之后,再做一个正式的规划,当然还有他乌壳青的丹炉,他必须拿回丹炉,等取回丹炉,再去寻找一个相对固定隐蔽的炼丹之所。 张弛道:“你带笔了没有?” 林黛雨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钢笔,张弛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锦江之星的卡片,在上面工工整整地写下了自己的联系地址和联系电话,地址是具体的房号,电话当然是要通过前台转的。..org 林朝龙已经是第二次看到女儿和张弛在一起的场景,这次不等他吩咐,老徐就放慢了车速,林朝龙瞪大了眼睛看,他今天本来就是约好了来接女儿的,可没想到又见到女儿和张弛站在一起。 林朝龙道:“老徐,他们在干什么?” 老徐从空气中都感觉到一个父亲的紧张,透过墨镜看了看,恭敬道:“他好像给了小姐一张名片。” “他有什么名片?”林朝龙心想名片还是明骗?我聪明伶俐的女儿难道会被这个不起眼的小子给骗了?不可能吧!他掏出手机,隔着车窗偷偷拍了一张两人在一起说话的场景。 老徐从反光镜中看到他的举动,不由得想笑,可又不敢当着林朝龙的面笑出来。 林黛雨此时看到了父亲的车,她微笑着朝着车的方向招了招手,然后礼貌地和张弛道别,转(身shēn)一路小跑向那辆辉腾车跑去。 张弛朝车看了一眼,他认为这是一辆帕萨特,汽车驶过他(身shēn)边的时候,他看到了里面朝他挥手道别的林黛雨,也好像看到了林朝龙,心中有些奇怪,这林朝龙八成是个妻管严,赚的钱都让他老婆给花了,他老婆坐宾利,他只能坐帕萨特,那么大一集团董事长也不嫌寒碜。 林朝龙虽然心中泛着嘀咕,可途中一句话也没问,在女儿这种年龄,正是叛逆的时候,容易曲解父母的好心。回到家里,林朝龙看似体贴得主动为女儿拿书包,让她先回房沐浴更衣。 却在女儿上楼之后,他手脚麻利地打开女儿的书包进行检查,希望能够从中找到答疑解惑的蛛丝马迹,林朝龙很快就找到了那张名片,确切地说根本不是什么名片,是宾馆为了方便客人留下的地址卡片。 林朝龙看到上面手写的房间号和房间电话,拿出手机拍了一下,然后迅速又将名片放归原位。他的行为被刚刚从外面回家的黄(春chūn)晓抓了个正着,黄(春chūn)晓有些奇怪地望着他:“你干什么?” “没干什么!”林朝龙就像是一个盗窃被人抓了现行的小偷,老脸有些发(热rè),幸亏是被老婆看到了,如果是被女儿发现,岂不是要颠覆他多年经营起来的值得信赖的高大形象。 林黛雨又从楼上下来了,回到房间才意识到自己把书包落在客厅了,她从小就形成了良好的生活习惯,每件事都做得井井有条,每一样东西都会放在专属的位置,她不喜欢杂乱和无需,她习惯于在规则下生活。 林朝龙背着女儿向一脸困惑的妻子眨了眨眼睛,两口子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最基本的默契还是有的。 黄(春chūn)晓道:“女儿,回来这么早?” 林黛雨笑道:“妈,我爸去接我了。”她拿了自己的书包向电梯走去。 黄(春chūn)晓开口想问,林朝龙已经起(身shēn)走入了书房,黄(春chūn)晓跟着走了进去,她把书房的房门掩上,很少看到老公的脸(阴yin)沉成这个样子,黄(春chūn)晓道:“出什么事了?你倒是说啊!” 林朝龙掏出自己的手机,翻出刚拍的照片,拿给黄(春chūn)晓看。 黄(春chūn)晓看到女儿和张弛站在路边说话,白了林朝龙一眼道:“这能说明什么?他们是同学啊,路上遇到了说说话不是很正常?” 她认为丈夫明显小题大做了,这么大一企业家,怎么在对待女儿交往的问题上心眼这么小。更何况女儿的自(身shēn)条件那么优秀,怎么可能看上张弛那小子。 林朝龙翻了一页,把那张锦江之星的卡片凑到妻子面前。 黄(春chūn)晓愣住了,酒店卡片,手写的房号清清楚楚。她咬了咬嘴唇,也有些担心了,小声道:“你怀疑” 林朝龙皱着眉头道:“其实我知道应该不会有什么,小雨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上这小子的当。” “那你担心什么?” “你是不知道男人要是坏起来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林朝龙说完,马上觉察到黄(春chūn)晓双目中瞬间流露出的警惕,他苦笑道:“我可不是说我自己。” 黄(春chūn)晓冷冷道:“你也一样!” 第一百零二章 有戏 侯博平过来找张弛的时候,张弛出门跑步去了,他每天都坚持锻炼,高考之后,在过去锻炼的基础上,强度又加大了不少,张弛对目前的(身shēn)高体重都不满意,希望通过后天的辛苦锻炼改善一下。..org 虽然黄(春chūn)丽的意外让他学习女子防(身shēn)术的计划落空,可是李跃进临走之前教给了他一手基本的练功方法,那就是站桩。 张弛其实是想跟李跃进学拳,李跃进告诉他不要急于求成,说什么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练拳必须先从练功开始,练功先练桩。 多半人将站桩理解为扎稳下盘一动不动,坚如磐石无转移。在李跃进看来这是死桩,站桩也要站出生命力,站出生机,要变成一棵随风招展的大树,而不是站成一株失去生命力的枯木。 站桩的同时要学会呼吸之法,要充分吸取新鲜的空气,温暖的阳光,要让自己的双脚扎根于土壤之中,要让自己的(身shēn)体每一个毛孔都放松张开,沐浴(日rì)月之精华,感受草木之芬芳。 李跃进说得虽然玄虚,可对张弛来说并不陌生,修真成仙也要如此,只不过他的仙脉已断,永世没有成仙飞升的可能,但是习武修炼外功还应该可以取得一些成就。 张弛每天清晨六公里跑完之后,就来到滨河公园的绿地上站桩,赤脚站在沾满露水的草地上,感受着足底传来的潮湿的土地气息,沐浴着晨风和初升朝阳的和煦光芒,让奔腾的血液放缓流淌的速度,散开周(身shēn)毛孔,将自己想象成一棵迎风招展的小树。 通过这段时间的练习,张弛已经把握到了站桩的窍门,动静相宜,站桩之时,表面虽然静止,可却是一个蓄精养锐的过程,是(身shēn)体向外界索取能量的过程,是(身shēn)体状态最旺盛的阶段。..org 张弛从开始站桩的二十分钟,如今已经轻轻松松达到了一个小时,李跃进说过,等他跑步之后站桩一个小时还不觉得疲倦的时候,就可以去清屏山找他学习基本的拳法。 张弛打算等分数下来之后,报了志愿就去,主要还是等林黛雨还了丹炉,他准备去清屏山多住一段时间,希望能够采集到一些草药,开始为营救黄(春chūn)丽做积极的准备。 张弛满(身shēn)大汗地返回酒店的时候,看到侯博平在大厅沙发上等着他,他们有(日rì)子没见了,侯博平大笑着冲了上来照着张弛的肩头就给了一拳:“臭小子让我等你那么久。” 纹丝不动的张弛也乐呵呵还了他一拳,侯博强一(屁pì)股就坐回到沙发上了,揉着酸痛的肩膀道:“我靠,你这手劲也太大了。” 张弛心说,我每天的汗水能是白流的?伸出手(热rè)(情qíng)地把侯博平拉了起来:“猴子,你怎么么知道我住这儿?”其实他清楚,一定是林黛雨把地址给了刘文静,侯博平应该是从刘文静那里得到了自己地址。 果不其然侯博平就是通过这个途径找到他的,侯博平跟着张弛回到房间里,仍然不住抱怨道:“你小子也忒不够意思了,换了住处也不通知我一声。” 他去过张弛过去住的地方,现在那边已经成为了一片空地,连烧过后的瓦砾都已经不见了。见到好友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张弛道:“我上哪儿通知你去?你不是去外地岗前培训了吗?” “怪我,我刚买的手机。..org”侯博平把他的大屏手机掏出来在张弛面前炫了炫:“大屏高清,拍照可清楚了。” 张弛接过来看了看,不知怎么就捣鼓到相册里面了,居然发现了一张刘文静的照片,侯博平脸红了,赶紧抢了过来:“瞎看什么呢?一点都不尊重别人。” “矫(情qíng)!”张弛拿起一瓶酒店赠送的康师傅纯净水扔给他,先钻进洗手间去洗澡。 侯博平来找张扬是专门邀请他一起去工人文化宫参加同学聚会的,聚会由学生会的几个高三毕业生组织。 刘文静的爸爸是工人文化宫的负责人,刘文静在学校的时候就是文艺积极分子,又是学生会的骨干成员,之所以选择分数公布之前聚会,是因为他们认为一旦公布了分数,有些同学会因为考分和预想中的差距太大,因为自卑和失落而不来,而且紧张的高考刚过,是时候放松狂欢一下。 其实虽然分数没公布,可多半学生都已经针对标准答案进行了预估,出面积极组织的大都是高考发挥不错的,至于那些考试成绩不理想的同学,人家是没兴趣更没心(情qíng)参加这种活动的。 刘文静这次考的不错,按照她的估算,应该可以考到六百多分,考入燕南师范大学应该是有把握的。 侯博平虽然连高考都没参加,但聚会是刘文静组织的,也是刘文静出面邀请了他,他当然无法拒绝。 张弛出来时候,闻到了一股烟味儿,原来侯博平坐在窗口抽起了烟,侯博平抽出一支朝他扔了过去。张弛接住了,不过又来到侯博平面前放了回去。 侯博平抽烟的样子很社会,也有点故作潇洒:“都毕业了,抽呗!男人哪有不抽烟的!” 张弛笑道:“我不抽,不喜欢这味儿,这玩意儿容易让嗅觉退化,还伤肺,我看过一张抽烟得肺癌病人的照片,整个肺都黑了。” “别说了!”侯博平皱了皱眉头把烟给掐灭了,明知道张弛是故意恶心他,结果还是成功地被恶心到了。 张弛扔给侯博平一串崖柏手串,这是李跃进上次来送给他的,一共十几条。 侯博平很喜欢,(套tào)在手腕上还凑在鼻子上闻了闻,一副很懂行的样子:“应该是真货。” 张弛道:“如假包换。” “走吧!” 张弛有些纳闷道:“不是晚上才聚会吗,去那么早干什么?” “不得帮忙布置一下会场啊?” 张弛没什么兴趣,他有自己的安排,他准备去买个手机,现在手机几乎人手一个,如果没手机联系起来也不方便,张弛也不想买太好的,二手能打电话的就行,张大仙人阅尽天上风云,对生活标准要求不高。 侯博平对这方面熟悉,带着张弛去了万虹桥手机市场,找了他认识的一个小学同学,淘了一台诺基亚n96,虽然过时很久了,可也是一代经典智能机,能拍照能玩游戏还带汽车导航。 看在侯博平的面子上,人家只要了300块的进价,又送了一(套tào)座充两块备用电池。 张弛总算拥有了第一台手机,储存的第一个号码当然是侯博平的,中午他请侯博平吃了碗牛(肉rou)面。 侯博平虽然很想早点过去见刘文静,可看到张弛那么沉得住气,他也只好陪着。 按照张弛的说法,像他们这种人去了也是陪衬,主角不是他们,他们也没必要去打杂,再辛苦到头来还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侯博平慢吞吞扒拉着自己的小碗牛(肉rou)面,对面张弛已经把一大碗红烧牛(肉rou)面吃了个精光,运动量大消耗就大,饭量自然增长起来了。 侯博平(欲yù)言又止,张弛观察入微,更何况两人面对面坐着,他笑道:“有什么话就说。” 侯博平道:“我上班后一个月能赚五千多呢。” “不少啊!” “咱们那些老师一个月工资也就是三千多。” 张弛点了点头,电厂效益好,要不然侯博平的父母也不会让他放弃高考赶紧参加工作,生怕错过了去电厂工作的机会。他知道侯博平说这番话不是显摆,而是有其他的目的。 “张弛,咱俩是同桌,还是哥们,我什么都不瞒着你,你觉得,我要是追刘文静有戏吗?” 张弛打量了侯博平一眼,侯博平很忐忑,忐忑的原因在于他没把握,他毕竟没参加高考,同届的同学多半都要进入大学生涯,刘文静肯定是没问题的。 如果刘文静上了燕南师范大学,人家就是一本大学生,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工人,侯博平现在唯一能够自我安慰的就是他电厂的高福利高待遇高工资。 张弛知道侯博平急需鼓励,他点了点头道:“有戏!” 侯博平顿时激动起来:“真的?你真是这样认为的?” “反正不追肯定没戏。” 侯博平听到这句话又顿时泄了气,这不是(屁pì)话吗?跟没说一个样。 第一百零三章 臊得慌 张弛摆弄着他的手机,还别说,贪吃蛇蛮好玩的。..org 侯博平趁他没留意一把夺了过来:“我说你态度认真点行吗?你这样很不尊重我啊。” “我不是听着吗?” 侯博平道:“我想向她表白,可能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现在她还没上大学,没接到录取通知书,如果她上了大学,大学里面肯定里面比我优秀的人太多了。” 张弛实在不忍心打击他,就算不上大学比他优秀的人也多了去了,抛开学历不谈,咱颜值怎么样,自己没点((逼bi)bi)数吗? 出于人道主义鼓励侯博平道:“你工资那么高,别说高中老师,就是大学教授现在也比不上一个电厂工人,你长得也不难看吧。”说昧心话还是需要克服一下自己的良心。 侯博平道:“我至少比你高,比你帅吧!” 张弛发现侯博平的自信心实在太有目的(性xìng)了,也不厚道,居然建立在跟自己对比的基础上。我最近长了两厘米好嘛,他们两人目前都是三等残废,何苦相互伤害? 张弛道:“你最大的优势在于你和刘文静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也就是说,她对男(性xìng)的认识多半来源于你,说不定她对男(性xìng)的审美观从小就被你给扭曲了,认为你就是标准美男子。” 这货有点不厚道地引导了,如果刘文静认为侯博平这长相就是标准的美男子,那她得多瞎。..org 侯博平深吸了一口气,(挺tǐng)直了脊梁,这话(爱ài)听,萝卜白菜各有所(爱ài),说不定刘文静喜欢自己这一款呢。 “这次聚会是她邀请你的吧?怎么不请我?人家既然邀请你,就证明心里有你。” 侯博平连连点头,他听得(热rè)血沸腾,有点激动了,此时当浮一大白,慷慨激昂地叫了一句:“小二,上酒!” 在侯博平的强烈要求下,两人每人喝了一瓶啤酒,侯博平又加了一盘白切牛(肉rou),一盘花生米,临了又抢着把帐给结了。 老友的鼓励和一瓶酒精度百分之三点五的加持,(热rè)血沸腾,信心满满。一旁电视机里很应景地出现了智取威虎山的选段今(日rì)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日rì)方长显(身shēn)手 张大仙人不太能听懂京剧,方长是哪位英雄?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林黛雨来到了工人文化宫,提前到达这里帮忙的同学寥寥无几,幸亏刘文静的老爸派了几名下属帮忙。不然就凭他们几个,根本忙不过来。 刘文静向林黛雨抱怨道:“都四点了,说好的几个过来布置会场的同学全都没来,那个侯博平最可恶,他答应要和张弛中午就过来的,可结果呢,这些男生真是不靠谱。” 林黛雨笑道:“你就别抱怨了,聚会哪那么容易组织的,而且大家各有各的事儿,分数还没出来,谁的心思都不安定。..org” “有什么啊,拿得起放得下,一次高考还真能决定一辈子啊?” 这时候,霍青峰和一群男同学都过来了,霍青峰考得体育专业,他专业成绩非常优秀,只要文化成绩过得去,基本上就稳拿稳能上首都体育大学,看样子就是满面(春chūn)风。 刘文静看到总算有人来帮忙了,笑着迎了过去。 林黛雨去帮忙准备水果瓜子,看到林黛雨,几名男生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马上跟过去帮忙,霍青峰毕竟是练体育的,脚步最快,来到林黛雨(身shēn)边笑道:“我来吧,你们女生去休息吧。” 林黛雨对来自于男生的殷勤早已见怪不怪,她淡淡笑了笑。 正在布置会场的刘文静一旁喊着:“喂,你们谁来帮帮我啊!” 张弛和侯博平提前十分钟来到聚会地点,他们到的时候,刚好钟向南开着宝马车也到了,张弛凑了过去。 钟向南看到这厮心中莫名紧张,每次见到这小子总没好事。他也搞不清楚为什么,明明自己是老师,哪有老师怕学生的? 钟向南是受邀前来的,不但是他,高三毕业班的老师们基本上都收到了邀请,可过来的不多,毕竟高考成绩还没出来,老师的心里也不踏实,再说了,这聚会是学生组织的,当然应该以学生为主,老师就不过来抢风头了。 钟向南也是老师们一致推举他过来的,等于是高三教研组派来的代表,理由是他年轻,和学生之间没有代沟。毕竟如果一个老师都不来,又显得不近人(情qíng)。 张弛伸手在宝马车(屁pì)股上摸了摸,啧啧赞道:“跟新的一样,看不出来喷过漆。” “有色差的,不过不仔细看看不出来。”想想这事儿钟向南还是有些心疼,好好的宝马车让一辆破自行车给后入取了一血。 侯博平礼貌地叫了一声钟老师,钟向南望着侯博平好半天没想起来他叫什么名字。 主要是他带整个高三的体育,侯博平在年级里实在是太普通了,而且他提前离开了学校,压根就没参加高考,不像张弛,在高三学期的最后阶段,和钟向南发生过多次交手,还取得了完胜。 往往老师记忆深刻的学生要么学习出色综合素质优秀,要么就特别捣蛋,特别落后,记不住的都是(性xìng)格不明显的,成绩中不溜的。所以无论什么阶段,都得要保持自(身shēn)的个(性xìng)。 侯博平看到钟向南不经意流露出的错愕,也意识到这位体育老师八成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了,所以人家用呵呵呵你好!这种不失礼貌又极其敷衍的话蒙混过去。 侯博平的内心因此而受到了打击,一个下午张弛帮助他建立起来的信心顿时崩塌。 现实终究是现实,无论他能拿多少工资,在今晚的这个圈子里,人家看重得是你能上哪所大学,在这一点上,他和张弛无疑是一对失败者,还好有个陪绑的,不然他真没有勇气在这里呆下去。 张弛的心里素质就强大得多,厚着脸皮道:“钟老师,您这车真漂亮,得不少钱吧?” 钟向南很装((逼bi)bi)地淡淡一笑:“没多少钱,手续办齐,也就五十多万。”要说北辰最好的车就是他的这一辆。 张弛转向侯博平道:“猴子,你也去买一辆呗。” 侯博平认为张弛在寒碜自己,苦着脸道:“我可买不起。” “怎么买不起?你一个月工资五千多,钟老师,您现在一个月工资多少?” “呃”钟向南连奖金加工资一起才三千七百块钱,他现在才明白自己又中了张弛的圈(套tào)。 这小子真是满满的(套tào)路,深深的恶意,我招你惹你了?我一月工资三千七碍你眼了?我买不起,我爸可以给我赞助啊!可在别人面前能显摆自己有钱的老爸,在学生面前不能啊! 充满自卑和怨气的侯博平总算找到了补刀的机会:“人家钟老师也不是靠工资,钟老师的爸爸特别有钱。” 钟向南望着一唱一和的两个臭小子,恨不能照着他们的(屁pì)股每人来上一脚,他很艰难,很不要脸地说了一句:“我是靠自己能力买的,我贷款了。”说完钟向南就匆匆向会场走去,这脸怎么有点臊得慌。 第一百零四章 能不能别嘚瑟 钟向南的到来受到了不少学生的欢迎,当然其中也有例外,霍青峰和他的几个伙伴看钟向南的眼神就显得非常不屑。..org 他们仍然记得,高考前夕,他们一群人当街猛追张弛,张弛慌不择路追尾钟向南宝马车的事(情qíng),钟向南说他们欺凌同学,因为这件事,他们在临毕业之前还被请了家长,写了检查。 这些学生其实都明白,钟向南可不是为了给张弛出气,他是心疼他自己的宝马车,所以借着这件事报复,这就是公报私仇。 钟向南在毕业前也遇到了尴尬的事(情qíng),有匿名信告他生活作风有问题,说他对女生过度(热rè)(情qíng),虽然最后这件事得以澄清,这封匿名信还是给他造成了不良影响,导致他今年的优秀青年教师提名落空。 钟向南一度怀疑过张弛,可是在和张弛单独谈话之后,他打消了嫌疑,通过调查知道,是霍青峰这几个小子因为上次的事(情qíng)记恨了自己,是他们几个坏小子捣鼓出了那封匿名信。 刘文静主动走过来跟钟向南打了招呼,说了几句话,就看到姗姗来迟的侯博平和张弛。 刘文静心头火起,她来到侯博平面前,质问道“侯博平,你怎么答应我的?这都几点了?”她和侯博平是邻居,从小就认识,太熟了,熟到可以不给面子那种。 侯博平理亏,张弛解释道“这不怪他,是我硬拉着他陪我一起去办事,所以才耽搁到现在。” 刘文静也没时间刨根问底,她还得准备主持串场,今晚的聚会安排了大家表演节目,她让侯博平去帮忙调试音响。 侯博平的父亲是开家电修理铺的,平时兼营二手电器,他从小到大就在铺子里长大,所以他在摆弄家电方面有特长。 刘文静和张弛不熟,他们之间认识还是因为侯博平,如果这次不是林黛雨提醒刘文静把张弛也叫上,她根本想不起来邀请张弛。..org出于礼貌还是朝张弛笑了笑“张弛同学,你今晚打算表演什么节目?” 张弛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啥也不会,老老实实当个看客就行,在他变成凡人张弛之前,张大仙人其实还是有几手绝活的,凡人张弛除了学习啥都不会,现实社会中这种埋头学习,双耳不闻窗外事的学生很多。 刘文静仍然没有放过抓壮丁的机会,那你回头帮忙控制灯光呗。 张弛看到周良民进来了,他向刘文静道“找他,我怕电。” 刘文静无奈地看着张弛,这个人真是懒到家了。 张弛东瞅瞅西看看,看到林黛雨远处负责签到呢,周围跟着一群苍蝇般的男同学。 张弛在心里调整了一下用词,还是用蜜蜂来形容吧,毕竟人家林黛雨又没得罪自己,用翔来形容那么美的女孩子实在是有点丧良心。从逻辑上说,如果苍蝇变成了蜜蜂,翔也就变成了honey,还是这个称呼和林黛雨的颜值更配。 林黛雨有烦躁,耐着(性xìng)子向周围男同学道“签过到的同学可以离开了。” 仍然没有几个离开,男同学普遍心里想,就算得不到,我多看两眼也算占便宜,这不犯法吧。 林黛雨向远处的张弛招了招手,准备拉这货过来垫背,可张弛明明看见她招手,居然把脸拧到一边去了,林黛雨这个郁闷啊,大声道“张弛同学,你过来一下!” 张大仙人被美女公开点名,一脸不(情qíng)愿地走了过去,在别的男生看来这货根本就是一脸傲(娇jiāo)的熊样,得瑟什么?林黛雨是不是瞎啊!我们谁不比他强啊。 张弛感觉(胸xiong)口的火源石一(热rè)一(热rè)的,很享受,也很得意,他妈妈个滴,你们可着劲地恨我,仇视我,嫉妒我,今天我不搜刮十万怒火值,我还就不走了。..org 红颜祸水,林黛雨是个燃烧弹,只要张弛跟她扯上关系,马上就能收获源源不断的怒火和妒火,张弛已经不稀罕了,现在下昧之火的资源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充裕,得来也太容易。 毫不客气地挤到林黛雨面前“你找我干什么?”故意拿捏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qíng)。 非得要这样吗? 不装((逼bi)bi)你会死? 丑人多作怪! 给脸不要脸! 咋就那么想抽他呢? 林黛雨朝张弛笑了笑“你帮忙负责一下同学签到,我有点事。”很客气,给足了张弛面子。 张弛道“快点回来啊!” 林黛雨点了点头,好不容易突围成功,又听到张弛来了一句“回头帮我拿瓶水过来。” 一群男生望着签到台,马蒂歌波依德!不装((逼bi)bi)你真能死吗?明明签到台上就放着两瓶有点甜,都是没开过封的,你瞎啊!看不见啊! 张弛大剌剌往签到处一坐,原本乱糟糟的签到台瞬间清净了,张弛认为这帮男同学真是苍蝇,可就算是苍蝇也不愿意叮他这样的。 张弛无聊地翻了翻签到簿,发现已经签到了一百三十多,人比预想中来得多一些,本来这次是准备同学们平摊费用的,因为场地是刘爸爸免费,所以也就是购买零食饮料的费用,没几个钱。 后来林黛雨私下跟刘文静说了,这次所有的费用由她出了,所以预先设立的签到处就只是单纯的签到,不用收钱了。 临近开始的时候,来了一位神秘嘉宾,北辰一中的杨书记,他的到来明显要比钟向南官方了许多,他能来的原因是他和刘文静的爸爸是老朋友。 刘文静的爸爸想得周全,不能让别人说自己公器私用,老友过来转一圈,就成了公对公,以后谁也挑不出毛病,成年人的世界你不懂。 钟向南赶紧起(身shēn)相迎,请杨书记入座,今天晚上就是茶话会,瓜子水果,还有学生们买来的蛋糕甜点。 杨书记有糖尿病,只是挑着南瓜子磕了几个,低声告诉钟向南,七点钟跟他一起走,外面的工会宾馆专门安排了一桌饭招待,美其名曰,刘爸爸的谢师宴。 因为校领导的到来,所以今天的聚会安排进行了调整,原本准备放在七点以后的才艺表演就提前进行了。 开场是霍青峰领衔的一群男生表演了动感十足的街舞,因为今天来了不少的女同学,所以跳舞的男生颇为卖力,(热rè)(情qíng)奔放的节奏,韵律感十足的舞姿,马上将现场的气氛掀到了高峰。 这些已经长时间压抑的高三学生激(情qíng)终于得到了释放,一个个欢呼鼓掌,有男生大胆地吹起了口哨,女生发出了尖叫。 就连过去在校园里不苟言笑的杨书记也跟着微笑鼓掌,说实话他欣赏不来这样的舞蹈。 不过这里不是校园,时代也已经改变,现在的年轻人都要勇于表现自我,有点什么才艺巴不得在人前表现,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别说毕业,连结婚都跳上了。 林黛雨和几个女生坐在杨书记那桌,选择在这里坐就是避免那群意图围困她的男生,虽然毕业了,可男生们对校领导还是心存畏惧的,不敢公然在领导眼皮底下向梦中(情qíng)人发动攻势。 侯博平控制音响,坐在调音台前,面前摆着一瓶水一包瓜子,他眼巴巴看着远处的刘文静正和一个男同学聊得(热rè)乎,心中有点不是滋味。开始觉得自己错过了高考就变成了一个局外人。 张弛负责的签到工作已经结束,瞄了一眼成群的同学们,空位最多的就是杨书记那边。 张弛看到另外一桌的周良民,他旁边倒是有个空位,张弛准备去那边坐,可周良民发现他的意图之后,马上将放在地上的背包给放椅子上了。 张弛有点感叹,自己怎么就得罪周良民了,实在是想不通,对他(挺tǐng)好的啊,为啥这货就不能惦记自己的好处。 有些人就是这样,别人对他千般好都不记得,可如果一件事办的不合心意了,马上就否定别人所有的一切付出。 周良民看到张弛就感到不舒服,他这次高考发挥得一般,根据他自己的预估,成绩不会超过650分,可能远不如预考的发挥。 周良民不从自(身shēn)上找原因,反倒认为是张弛影响了他。因为张弛坐在他的(身shēn)后,他高考的过程中始终无法集中精力,时刻担心张弛会抄袭他的试卷,影响到了他的心(情qíng),这才造成了他没有发挥出最佳状态。 多数人都有这个习惯,习惯于怨天尤人,而不是自我反省。 张弛干脆去了杨书记那桌,在一群学生错愕的目光中坐在了杨书记的旁边,杨书记倒是记得这小子,北辰一中的重点帮扶对象。钟向南帮着介绍了一下,杨书记,这是高三一班的张弛。 杨书记很官方地笑了笑道“张弛同学你好啊!” 张弛礼貌地招呼道“杨书记好!” “小伙子这次高考考得怎么样啊?”毕竟高考成绩是个绕不过去的话题,负责党务工作的杨书记又不了解他平时的成绩。 张弛道“很好!” 钟向南的内心抽了一下子,这小子得有多不要脸啊,居然大言不惭地说自己考得很好,你很好能有多好?二模才考了250,你高考能上300分我跟你姓。钟向南只是想想,这种话不能说到明面上,一个老师不可以这样说话的。 提示:浏览器搜索(书名)+(完 本 神 立占)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上架感言 凌晨六更两万字送上! 章鱼一向把感言理解为卖惨,同期上架的新书谁能比我惨? 发书当天收藏七万三,到现在收藏刚刚八万七,整整五十天的公众版,发了近三十万字,五十天就涨了一万四的收藏,谁能比我惨? 后来才知道这八万七里面还有水分,有三个白银盟的宝箱加成,挤挤水分,实际上的读者收藏也就是三四万左右,还有谁能比我惨? 章鱼从2013年写书,到现在还剩下的vip作品还有两本,都市类一本不剩,够不够惨? 我应该算是一个老作者了,见证了网络文学发展的漫长年代,在这行当里,谈到老不是啥好事,代表你过时了,你的写作手法老(套tào)了,章鱼在这本书网上更新之后的确有所感悟,但是不服,我没觉得自己老,跟周围小护士聊天喝酒咋就一点代沟都没有呢。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能吃,特别能吃,只要读者赏饭吃,多少我都吃得下。 我虽然老了,可还有一战之力,这个月的目标,新书月票前三。章鱼单机写作太久,不知道现在的月票(情qíng)况,暂定月票每满两千张加更一章,首月新书月票进入前三加更一章,总排名如能进入前二十再加更一章。 1号上架之后,我会先更一章四千多的公众版以表示自己的诚意,然后会连续贴出五章vip章节,等于是凌晨六更,vip字数每章三千,这六更两万字算是上架保底。 因为成绩普通,所以不敢奢望首订如何牛((逼bi)bi),还是现实点,一号以首订四千为基准,每超出一千订阅,加更一章。 打赏方面,每增加一位盟主加更一章,增加一位白银盟加更五章,如果万一有黄金盟出现,加更五十章。如果当(日rì)打赏人数超过200,同样加更一章,以此类推,上不封顶。 之前公众期所有的盟主和白银盟加更,我会放在下个月,不然要活活累死了。 最后谈一下这本书,我会尽自己的努力写好,也应该越来越好,对得起大家的厚(爱ài)。 开始鸣笛,正式上架,只要是读者还请大家都上车,哪怕是你不想全程陪伴坐到终点,章鱼有个小小的要求,来一个9分钱的首订,给章鱼这个老司机一点点支持! 道路千万条,订阅第一条,数据有点惨,章鱼两行泪。 第一百零五章 华丽的低调 同桌的其他同学想笑又不敢笑,只有林黛雨对张弛的这个回答并不意外,这厮强悍的心理素质足以支撑这样的回答。如果杨书记问他准备报考哪所大学,他一定会回答水木大学。 接下来几个节目都是唱歌,要说现在的歌曲大都是(情qíng)(情qíng)(爱ài)(爱ài),杨书记年轻的时候这些都算靡靡之音,他不喜欢,没有积极向上的因素,缺少正能量。 于是他又问张弛:“张弛同学很有把握啊,你想考什么学校啊?” 林黛雨把俏脸转到一旁,她已经预估到答案了。 “水木!” 杨书记愣了一下,这孩子不但有雄心壮志,还很有勇气,居然要考水木,而且考完了还敢这么说,证明他很有自信,他向林黛雨道:“林黛雨同学好像也要考水木吧。” 林黛雨是学校的名人,她放着被学校保送的机会都不要选择自己参加高考,对此杨书记是非常了解的。 林黛雨点了点头,礼貌地回答道:“我想等分数出来再决定。” 看人家多矜持,回答多得体。 钟向南道:“林黛雨同学的成绩是绝无任何问题的。”他这话还有个隐藏的含义,你张弛就别吹牛((逼bi)bi)了,你还要考水木,你想都不该想,想都是对人家水木的亵渎。 “我也没问题的!”张弛的回答顿时让满桌人鸦雀无声。 杨书记还从没见过这么有信心的学生,说他有信心那是好听的,本质就是狂妄,狂妄也分成两种,一种是恃才傲物,还有一种是无知者无畏。 从这货刚才的一系列表现来看,他极有可能是个缺心眼。自己怎么就和一个缺心眼的孩子对上话了,搞不好会被人当成笑话一样传。 杨书记咳嗽了一声,目光转向舞台:“这位男同学唱得不错。”其实心里没那么想,唱的什么玩意儿,大男子汉捏着嗓子以为是在唱花旦吗? 舞台上唱歌的是周良民,他演唱得一首歌是《小(情qíng)歌》,本来他上台之前是想壮着胆子说句话的,他想说把这首歌献给林黛雨同学,可一上台就失去了勇气,唱得还算马马虎虎。 周良民唱歌的期间,终于鼓足勇气将目光投向林黛雨,哪怕是能够看到林黛雨回应一下自己的目光,他都会信心倍增,可林黛雨压根就没留意他,在台下跟一旁的同学说话呢。 周良民一走神,结果把歌词给忘了,他心理素质本来就不好,一忘词,连节拍也抓不住了,下面有同学笑了起来。周良民红着脸,总算坚持着把这首《小(情qíng)歌》给唱完了,唱完之后掌声寥寥,证明他这回是彻底演砸了。 接下来学生继续表演了几个歌舞,杨书记拿起节目单,看到节目快演完了,压轴的是林黛雨的钢琴独奏《天空之城》,刘文静这会儿走了过来,小声问杨书记要不要即兴表演一个节目。 杨书记准备在表演结束的时候说几句话,表演就免了,毕竟今天是学生们的主场,让同学们尽(情qíng)表演吧。钟向南问道:“张弛,你不演一个?”他是故意这么问,就知道这货没什么才艺,吹牛((逼bi)bi)毁自己,我不收你天收你。 刘文静道:“他什么都不会。” 张弛知道刘文静不是激将法,这句话中带着满满的鄙视,犯不着跟小丫头片子一般计较。百样通不如一样精,男人精通一样就足够了,小丫头片子懂个(屁pì)。 钟向南道:“我记得张弛在去年国庆登台演过小品啊。” 张弛的记忆里倒是有这一段,国庆演出的时候他倒是演过一段,当时和周良民几人配合演得小品,周良民演得乐于助人的高中生,他演一个坐轮椅的老年痴呆症患者。 当时那个小品还得了二等奖,为了演出他还用面粉染白了头发。 除了林黛雨之外,几个同学都笑了起来,当时他们都认为张弛当时是本色演出,林黛雨有些同(情qíng)张弛了,她意识到钟向南话中包含的隐隐恶意,作为老师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杨书记居然也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当时那个小品很感人嘛,原来那个坐轮椅的老人是张弛同学演得,演得很好,演的真像!” 张大仙人无名火起,像尼玛!他为这具(肉rou)(身shēn)感到不值,想想在自己的意识复苏之前,这三年间遭受了多少的嘲讽和白眼。 舞台上几名男生在深(情qíng)合唱 ......多少次迎着冷眼与嘲笑,从未有放弃心中的理想,一刹那仿佛..... 一位同桌的女生也跟着道:“其实你应该去考中华戏剧学院,演技那么好。”根本就是睁着眼说瞎话。 考戏剧学院是要颜值的,张弛现在这颜值面试就过不了。 其实这位女生也有点小心机,她可是考了戏剧学院的,她认为自己的长相不错,在北辰一中算得上第二,第一肯定是林黛雨。她才艺也不错,回头还有她的二胡独奏《二泉映月》。 张弛道:“中华戏剧学院没那么好考,像咱俩这样的颜值,面试就得被刷下来了,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女生的脸瞬间白了,然后又红了,咱俩?谁跟你咱俩,不带这么侮辱人的,怒火值1000+ 刘文静道:“人家谢采妮已经顺利通过了面试。” “今年面试标准那么低吗?” 名叫谢采妮的女同学怒火值2000+,如果不是杨书记在,准保不要淑女形象也得冲上去抽他俩大嘴巴子,现在美女普遍脾气不好。 杨书记呵呵笑道:“小张同学真是幽默风趣啊!”心中却在感叹这小子牙尖嘴利的刻薄。 林黛雨道:“他口才好,我们这些同学都说不过他。”她的用意是帮着张弛解围。 可张弛根本不领(情qíng):“我可不止是口才好,我品学兼优,德才兼备,多才多艺。” 林黛雨彻底无语……今晚北辰郊区的牛该不会大面积死亡吧。 钟向南怂恿道:“那就上去表演一下你的才艺。”这小子真是不懂得给自己留后路。 杨书记也笑眯眯看着张弛,他算看出来了,这小子真不是个玩意儿,没人待见,没人喜欢。当着我这头革命老黄牛的面吹牛((逼bi)bi),你以为我那么好忽悠? 张弛居然站起(身shēn)来,来到那位中戏面试通过的女同学(身shēn)边,一把将她的二胡给抄起来了。谢采妮愣了:“我的……” 张弛笑眯眯道:“知道是你的,我借用一下,又用不坏,别那么小气嘛。” “可……”人家不想给你用。 一桌人都好奇地望着张弛,这货会拉二胡?过去怎么不知道?林黛雨问道:“你准备演奏什么曲子?” “真的好想你!” 林黛雨想多了,呃,不该问的,他这算是表白吗? 谢采妮嘴角撇了一下,好烂俗的曲子,根本就没有任何品味和难度好嘛,知道的是一首过时的曲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和田大枣呢。同时也放下心来,让他去献丑呗,等会儿就让他知道什么叫抛砖引玉。 可她仍然不舍得将二胡借给张弛,自己的二胡很名贵的,价值超过了一万块。 还好工人文化宫这边并不缺少乐器,刘文静马上给张弛找来了一把二胡,这一把就很普通了,张弛也没非得要用谢采妮的二胡,把她的名贵二胡还了回去。 刘文静已经开始报幕,听说张弛要拉二胡,现场有不少同学做好了堵耳朵的准备。 张弛拎着那把六成新的二胡来到了小舞台上,经过侯博文(身shēn)旁的时候,跟他咬了咬耳朵。 刚刚坐下,就有调皮的男同学跑上来给他戴了副墨镜,现场轰然大笑,张弛也没介意,调了调弦,来回拉动了两下,吱吱嘎嘎的声音已经让不少人赶紧把耳朵堵上了。 钟向南有些纳闷地问:“他会拉二胡?你们谁听过?” 周围同学同时摇了摇头,二货拉二胡成双成对! 张弛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整个人突然就静止了。 众人等了足足十秒不见这货开始,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舞台上方的灯光突然关了,大家都是一愣,停电了? 此时凄凉哀婉的二胡声方才响起,这根本就不是《真的好想你》。 《二泉映月》! 谢采妮对这首曲子熟得不能再熟了,听出旋律之后她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张弛把她的曲目给占了,这厮绝对是存心故意的,他在报复自己,明明报的曲目是《真的好想你》,可现场表演得却是《二泉映月》。 谢采妮的内心就快抓狂,怒火值3000+,张弛!你是不是人?有那么欺负一个女孩子的吗?她没有这首曲子的版权,如果她有版权,一定会去法院告他,告到他倾家((荡dàng)dàng)产。 一束孤独的灯光从上方恰到好处地投(射shè)下去,照亮了小舞台的中心,张大仙人戴着墨镜拉着二胡,这种经典名曲,他在天马苑几乎每天都拉,而且事实证明,这首曲子对哺(乳rǔ)期的母天马具有强大的催(奶nai)作用。 不同的地域环境,同样的曲子会产生不同的作用,在天庭催(奶nai)在凡间却变成了催泪。 原本所有人都把张弛的演艺秀当成一个笑话,可当悲怆的乐曲真正响起的时候,喧嚣的现场渐渐静了下去,现场的观众们先是瞪大了眼睛,有不少人错愕的张开了嘴唇,他们开始小心地呼吸,甚至有人屏住了气息。 杨书记想起了小学五年级学过的一片课文。 ……又是一个中秋夜,阿炳在邻家少年的搀扶下,来到了二泉。月光似水,静影沉璧,但阿炳再也看不见了。只有那淙淙的流水声萦绕在他的耳畔。 他想起了师父说过的话,想到了自己坎坷的经历。渐渐地,渐渐地,他似乎听到了深沉的叹息,伤心的哭泣,激愤的倾诉,倔强的呐喊…… 听着,听着,阿炳的心颤抖起来。他(禁jìn)不住拿起二胡,他要通过琴声把积淀已久的(情qíng)怀倾吐给这茫茫月夜。 他的手指在琴弦上不停地滑动着,流水月光都变成了一个个动人的音符,从琴弦上流泻出来。 起初,琴声委婉连绵,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这似乎是阿炳在赞叹惠山二泉的优美景色,在怀念对他恩重如山的师父,在思索自己走过的人生道路。 随着旋律的升腾跌宕,步步高昂,乐曲进入了**。它以势不可当的力量,表达出对命运的抗争,抒发了对美好未来的无限向往。 月光照水,水波映月,乐曲久久地在二泉池畔回响,舒缓而又起伏,恬静而又激((荡dàng)dàng)。 阿炳用这动人心弦的琴声告诉人们,他(爱ài)那支撑他度过苦难一生的音乐,他(爱ài)那美丽富饶的家乡,他(爱ài)那惠山的清泉,他(爱ài)那照耀清泉的月光…… 杨书记的眼圈红了,琴声让他想起了自己白发苍苍的老师,让他想起了已经永远离开他的双亲,想起了他早已逝去的挚友,想起悄然远去的青(春chūn)岁月,让他想起太多太多的过往。 钟向南原本是抱着看笑话的心理,可现在他已经将嘲讽的心态丢了个一干二净,他感到惭愧,琴声竟然可以净化一个人的心灵。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恋人,想起了自己少不更事的时代,想起了自己直到现在仍然还要向父母索取,这种突然涌入心头的愧疚让他有种想哭的冲动,他强忍着,可是当张弛琴弦滑动出下一个音符的时候,他的内心如同被一颗子弹击中,感(情qíng)的闸门顷刻间全部开启,钟向南竟然流泪了…… 现场流泪的绝不仅仅是钟向南一个,谢采妮也哭了,她本来心里委屈,本应该属于自己所有的风头都让张弛一个人给占了。 这个无耻卑鄙的家伙,居然欺负女同学,她委屈的想哭,可当她听到张弛用那把破破烂烂的二胡拉出的二泉映月之后,她就意识到哪怕是自己的指导老师都拉不出这样的感觉,人家的水平实在是太高了。 老师说过,想要打动别人首先就要打动自己,她不知道张弛有没有被打动,可她已经完全被打动了,她意识到自己今晚的表演彻底歇菜了。 如果今晚能有一位男生引起所有女(性xìng)的注目,那个人就是张弛。 林黛雨从未如此专注地看过任何一位男生,包括过去的张弛,虽然张弛不断制造了许许多多的意外,可加起来还是不如今晚来得震撼,林黛雨的音乐素养和品味都是一流的,她会演奏多种乐器,钢琴和小提琴都达到了专业水准。 音乐无国界,好的音乐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可以牵动你的感(情qíng)控制你的(情qíng)绪。 现场的张弛无疑已经达到了,包括过去看不起他的人,仇视他的人,在此刻都忘记了(爱ài)憎,都沉浸在这动人的旋律中。 如果说现场有一个人开心的话,还是张弛,这货的魅力过去一直都是负值,虽然几经努力,终于迈入了负三位数的大关,可终究没有产生质变,张大仙人也没有想到,过去在天庭被众仙视为雕虫小技的小小才艺,居然有那么大的魅力增值的作用。 -999、-888、-666、-250、-1…… 在张弛演奏完最后一个音符的时候,他的个人魅力值成功清零。 一曲演完,张弛站起(身shēn),礼貌地向鸦雀无声的现场鞠了个躬,然后说了声:“谢谢各位的忍耐力!” 杨书记红着眼圈站起(身shēn)来,他率先鼓掌,钟向南到处找纸巾擦眼泪,看到杨书记擦过的那一张,赶紧捡起来擦擦……呃……呃……这位书记咋还在上面擤鼻涕呢…… 现场掌声雷动,所有同学一起鼓掌,就连文化宫的几名工作人员也被吸引了过来,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得,北辰一中的,难怪!卧虎藏龙之地。 侯博平已经哭红了眼睛,他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把灯光打开,然后扯着嗓子高声喝彩道:“牛((逼bi)bi)!张弛!牛((逼bi)bi)!” 第一百零六章 为什么呢(求首订) 张大仙人淡定自若,摘下墨镜夹着二胡,闲庭信步般走下小舞台,他将墨镜还给了先前恶作剧的男同学,那位男同学看张弛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同了,墨镜能够遮住眼睛,可是遮不住人家泛滥滔天的才华。他向张弛竖着大拇哥由衷感叹了一声:“牛((逼bi)bi)!” 牛((逼bi)bi)比吹牛((逼bi)bi)少了一个字,可代表的意义却天壤之别。 杨书记也很想大吼一声牛((逼bi)bi)!可书记的(身shēn)份让他要含蓄,他敢保证,这是自己有生以来听过最牛((逼bi)bi)的现场表演。 阿炳再世又能如何?他能让自己想起故去的双亲,能让自己想起白发苍苍的老师吗?不能!杨书记到现在还沉浸在那种最深层的感动中。 钟向南去了洗手间,他已经哭红了眼睛,不能让张弛看到自己现在的形象,而且他的眼睛上还糊着杨书记的分泌物,他需要尽快清理掉。 张弛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此时他的魅力值已经增长到了25,林黛雨形象保持得很好,可是明澈双眸上的一点晶莹还是被张弛捕捉到了,他知道那点晶莹是泪光,打动不了你算我输! 其实今夜我只发挥出了七成功力,九成的时候,母天马下(奶nai)都哗哗的。神兽尚且如此,何况尔乎? 刘文静来到谢采妮旁边通知谢采妮准备下面的演出,谢采妮坚定地摇了摇头,她不演了,坚决不能演,本以为是抛砖引玉,她真要上去就得变成班门弄斧。 林黛雨也不想表演了,虽然她的钢琴水平很高,可有了如此震撼的二泉映月先入为主,天空之城的旋律就算再动听再优美,演出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这让在场的师生开始反思,民族的才是世界的,真正高水平的乐曲必须要有灵魂,只有那样才能做到直击人心。 林黛雨的称赞和别人不同,她小声道:“你一定有流落街头的经历。” 张弛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过,都是在天马苑帮忙催(奶nai)的时候练出来的,此事不可说。 林黛雨道:“你应该体验一下,一定会对这首曲子体会得更深刻。”之所以这样说,是不想见他那么瑟。 张弛一曲二泉映月成功的将不少人拉回到杯具的现实中来,有人想到自己并不理想的发挥,有人想到自己未知的前程,有人想到自己生活的不顺,有人遭受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的感(情qíng)挫折,比如说失恋。 侯博平很不幸就是失恋的那位,在张弛的鼓励和一瓶啤酒的作用下,他终于找到机会向刘文静大胆表白了自己的心迹,结果没有惊喜,就像侯博平最近(热rè)衷购买的体育彩票,中奖人从来都没有他。 而且刘文静连一个鼓励奖都没给他,干脆利索的告诉侯博平,他想太多,他们之间就是邻居,从小到大就是相邻的平行线,永远也不可能有交叉的机会,而且明确告诉侯博平,如果他还有改变友谊(性xìng)质的想法,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侯博平如同被人打了一闷棍,他一言不发地走了。 张弛也陪着侯博平走了,因为侯博平把他当成朋友,这种时候,侯博平需要人倾诉需要人陪。 张弛和侯博平为人处世的态度和方法不同,如果换成是他,他会告诉刘文静,平行线不是没有交叉的机会,回答错误的时候平行线是可以交叉的,朋友做不成也没关系,那就做仇人呗,因为仇恨可以让人记忆深刻。 侯博平一脸懵((逼bi)bi)地走出工人文化宫,他过去一直认为自己比张弛高、比张弛帅,可现在他终于意识到是在自欺欺人。为什么要自欺欺人,因为他害怕面对现实的残酷。 两人一起走在马路上,自己走在里面,张弛走在边上,可两人视线是平齐的啊。 侯博平下定决心,看来明天有必要去买一双内增高了,可内增高也不可能治愈他受伤的心灵。 张弛建议他们回到人行道上,虽然是慢车道,可一辆辆的小电驴快得跟箭似的,他俩也没有购买意外险。 在张弛的劝说下,侯博平终于回到了人行道上,华灯初上,夜晚来临了,侯博平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qíng)很适合下雨,可天又(热rè)又干,侯博平叹了口气,开口说了他离开文化宫之后的第一句话:“我失恋了!” 张弛心说你这不叫失恋,根本都没恋(爱ài)呢,你有啥可失的?确切地定义是被拒绝,你想跟人家交叉找交点,可人家只想跟你平行,彼此相望,永远没有相交的机会,张弛想到这里忽然意识到原来数学名词也可以这么污,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侯博平刚巧看到了这厮的笑意,他更郁闷了,为什么张弛要笑呢?朋友失恋了,他为什么不陪着自己一起难过?反而要幸灾乐祸呢? “连你都笑话我!”侯博平愤愤然。 张弛道:“我不是笑话你,我是替你高兴,其实你跟刘文静并不合适。” “连你都觉得我配不上她?”侯博平的自信心已经变成了自卑感。 张弛道:“她颜值不怎么样,比不上林黛雨,甚至还比不上谢采妮,在整个北辰一中也就是个中等偏下的水平。” “可我喜欢!” “她考上师范以后也就是当老师,当老师的都喜欢教训人,你真要是跟她成了,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被她教训?” “我愿意!” “她嘴太碎!” “我(爱ài)听!”侯博平实力证明什么叫(情qíng)人眼里出西施,也明确告诉好友啥才叫将犯((贱jiàn)jiàn)进行到底。 张弛挠了挠头,人((贱jiàn)jiàn)无敌,人若犯((贱jiàn)jiàn)则无语,劝这货回头还真是不容易,他终于又想到了一个理由:“她(胸xiong)太平!” 侯博平瞪大了眼睛,仿佛头一次认识张弛一样。 张弛却感觉到(胸xiong)口一(热rè),侯博平动怒了。 “好你个张弛,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看……看她……她这里……你太不仗义了。” 张弛叹了口气道:“放着那么多起伏的美好山峦我不看,我特么犯((贱jiàn)jiàn)啊非得盯着一片光秃秃的飞机场?” 侯博平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他点了点头道:“是太平!” 张弛道:“我喜欢大的。” 侯博平总算恢复了点精气神:“(屁pì)话,谁不喜欢大的。” 张大仙人成功地将侯博平单纯高尚的感(情qíng)推向了低级恶趣味,人一旦开始堕落就会感到快乐,越堕落越快乐。 人的一生中总会面临许许多多的挫折和不顺,麻烦不仅仅会找上侯博平,同样也会找上张弛,张弛回酒店的时候听到两个坏消息,一个是他房间的空调坏了,还有一个是酒店今天客满,没有其他的房间可以提供。 所以张弛面临的选择要么就在炎(热rè)高温中渡过一晚,要么就干脆退房离开酒店。 张弛是个怕(热rè)的人,又赶上高温天气,他只能选择退房,酒店方面也算人(性xìng)化地给他打了个折扣。 张弛拖着行李离开酒店,去了对面的汉庭,没想到汉庭也客满了,张弛有点奇怪,北辰又不是一个(热rè)门旅游城市,今天也不是周末,怎么房间那么紧张? 他准备多走几步去偏一点的地方住,可忽然想起自己李跃进给自己的崖柏手串还放在枕头下面,于是拿起手机给酒店前台打了个电话。 前台接到电话一如既往的客气:“先生,这里是锦江之星建工路店,请问要订房吗?” 张弛本想说手串的事(情qíng),可突然又转变了念头,问道:“有房间吗?” “有的先生,请问您想订什么类型的房间。” 张弛有点火了,敢(情qíng)高中低档房间全都有,单人间、标准间、大(床chuáng)房、商务(套tào)房一样不缺,可你们为什么要跟我说没房了?空调坏了,你们明明可以给我换一间,为什么要骗我? 张弛没什么黑历史,也没拖欠过酒店的房钱,住了那么久,对前台小姐姐一直都很客气,可为什么她们要骗自己?这些人为什么那么不善良呢? 张弛于是拖着箱子又回到了酒店,他把(身shēn)份证放在前台,极有涵养地说:“我订房!” 前台小姐姐看到这货去而复返,精致妆容的脸上表(情qíng)变得非常拧巴,心虚内疚无奈,就是纠结。 张弛道:“没必要打全国统一服务电话进行投诉吧,外面很(热rè),我很烦,我现在只想开一间空调房间,脱干净洗个澡舒舒服服睡个觉。” 前台小姐姐咬着嘴唇,还是很纠结。 “可以满足我的要求吗?” 那得分什么要求,可张弛的要求的确不高,他就只是要求开一间房,独自一人洗个澡,一点都不过份。 前台小姐姐皱了皱眉头,其实她对这个整天笑眯眯的小伙子印象还是很不错的,她是真做不了主,刚好店长这时候过来了。 张弛道:“店长,你们明明有房,为什么不给我安排?” 一(身shēn)黑色西服的店长态度有点傲慢,冷冷看了张弛一眼斩钉截铁道:“没房,前台信息有误,我们的房间都被天宇制药订完了!” 天宇制药不就是林黛雨家的?没理由啊?张大仙人有点郁闷,可刚才还说有房,前台小姐姐电话中不是这样说的。 店长道:“附近酒店很多,你不一定要在我们这里啊,很抱歉,我们目前无法给你提供帮助。” 张弛望着店长,人家是明确拒绝了,自己的坚持好像也没啥用处,天这么(热rè)犯不着跟他们较劲,张弛点了点头,转(身shēn)离开了酒店,出门又想起自己忘了崖柏手串的事(情qíng)了。 前台小姐姐追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包东西,是保洁阿姨刚刚送过来的手串,她追上张弛,把东西还给了他。 张弛道:“姐姐,为啥你们不愿意给我订房呢?” 第一百零七章 怎么可能 前台小姐姐显得有些犹豫,可终于还是在良心的谴责下小声提醒他道:“你想想是不是曾经得罪了天宇制药的什么人?” 张弛想来想去,自己认识得和天宇制药有关系的人只有林黛雨了,而且她又知道自己住在这里,难不成是林黛雨对自己下了黑手,让酒店把自己赶出来,让自己流浪街头?好像他们之间没那么大的仇吧? 他好像记得,在自己表演结束之后,林黛雨说了一句话,让他应该体验一下流浪街头的滋味,这样对二泉映月的理解就更深刻,嫌疑最大的还是她。 张弛掏出手机,给林黛雨发了个短信:我流落街头了,这下你满意了。 已经回到家中的林黛雨收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短信,她回了一个:别错过体验生活的机会。有点想笑,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他真去流浪街头了?不可能,故意逗自己呢。 很快张弛的信息又回了过来:有钱就是任(性xìng)。 林黛雨这下觉得有点不对了,什么叫有钱就是任(性xìng)?你张弛流落街头跟我有毛线的关系?搞得好像我害了你一样。 林黛雨气鼓鼓地想打电话给张弛,可翻到张弛的手机号却又放弃了这个打算,他流浪街头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谁在乎! 林黛雨心(情qíng)一阵烦躁,抓起桌上的香炉,有种直接扔到垃圾桶里的冲动。 后天就公布成绩了,我看你能考多少分?本来林黛雨打算不管张弛成绩如何都将这香炉还给他,可张弛没头没脑的几条短信已经将她激怒了。 周良民查到了自己的总分是551,比预想中还要低了不少,虽然过了548的文科一本线,可是这样的成绩想要报考理想的学府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普通一本,也没有什么好专业。 周良民非常的沮丧,可是他父母对此却表示满意,他们并不知道儿子的努力目标是什么,他们认为能过一本线就已经相当理想,他们还安慰儿子,不要失望,已经很不错了,做人要知足,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你过了一本线,比起连大学门槛都进不去的张弛你幸福多了。 父母只是想安慰一下周良民,也没有贬低人家的意思,周良民想想张弛,心里的确好过了一些,好歹自己即将成为大学生了,现在该考虑考虑如何填报志愿的问题了。 高考决定命运,他虽然没有取得想要的成绩,可毕竟是向上走,前途一片光明,而张弛注定要被社会淘汰,那种人不会有什么未来的。 周良民给吴老师打了个电话,他想征求一下班主任的意见,顺便也想问问吴老师自己的成绩在同届之中到底居于什么水平。 吴老师的电话很难打,周良民打了六次方才打通,电话那头吴老师的声音明显有些激动。 “吴老师,我是周良民!” “知道,知道,考得怎么样?”吴老师的声带处于亢奋后仍未来及放松的紧绷状态。 周良民把自己的成绩说了,吴老师那边还没有回应呢,就听到有人在一旁叫着:“老吴,恭喜你啊,你们一班出了个状元,真是扬眉吐气啊!” 周良民内心一沉,班级里出了一个状元,肯定不是自己,哪有551分的北辰市文科状元,这分数连校内的状元也没可能啊。 吴老师激动地感谢着:“谢谢,谢谢!我没想到啊,我没想到啊,我真是没想到啊……”他一连用了三个没想到来强调自己的意外和狂喜。 又有老师恭贺:“老吴,牛啊!省文科状元啊!你这次可给咱们北辰一中长脸了!” “何止是北辰一中,整个北辰教育系统都与有荣焉,你是放了颗大卫星啊!” 吴老师不停致谢,忽略了电话那头的周良民。 周良民越痛心里越难受,他想挂上电话,可又不敢,自己压根就不该给吴老师打这个电话的,自己的成绩实在是太普通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是体育老师钟向南,他的声音带着深深的震惊:“吴老师,真的还是假的?张弛这次中了省文科状元?有没有搞错?不会是同名同姓吧?” 周良民感觉自己的(胸xiong)口如同被人捶了一拳,气闷得就要窒息,张弛中了文科状元?怎么可能?绝不可能,绝不可能,绝对没有任何可能。周良民在内心中接连用了三个不可能来否定这件事。 可吴老师欣喜若狂的大笑之后马上给出了肯定答案:“还能是哪个张弛?我们高三一班的张弛,我的学生!” 周良民不等吴老师回复自己就挂上了电话,一(屁pì)股就坐在了地上,然后用双手抱着脑袋,他无法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信息,怎么可能?????? 质疑这一信息的不仅仅是周良民,北辰一中绝大多数的师生都抱着高度怀疑态度,吴老师一开始的时候也这么认为,可他马上就接受了现实,并为这个现实深深感到欣喜。 高三六班的孙老师在反复验证之后,才相信一切都是真的,虽然他班上的林黛雨以总成绩746分夺得了燕南省本届理科状元,可如此辉煌亮眼的成绩在张弛文科748的总分面前也显得黯淡无光了。 要知道林黛雨的总成绩里面有加分因素,里面包括了国家奥赛一等奖的20分加分,真实成绩应该是726,去掉加分的因素,林黛雨的实际成绩只能排名全省理科第二。 张弛的总分却没有任何的加分因素在内,他仅仅在英语上失了两分。其余三门全都是满分,要知道在燕南省的高考历史中,还从没有一个人能够三门都考到满分,放眼全国也没有啊! 林黛雨语文失分较多,考了135,数学丢了一分,其余失分都在理科综合,英语满分,听力满分。 最让孙老师郁闷得就是数学,她是六班的班主任,她教得就是数学,这次数学满分居然出在了文科班,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考满分的人竟然是张弛,这个一度自己建议他去考南强技校的家伙。 钟向南对张弛异乎寻常的关心,在别人看来他更像是关心自己高考前每天赞助的两个鸡腿,虽然他不喜欢张弛,可是在听到张弛取得如此优异成绩的时候,先是难以置信,很快也感到欣慰。 他大声道:“看看,看看,我每天给他买俩鸡腿,是我给他补充营养!不然也不能取得那么大的进步!” 脑子里不由自主响起了一首歌军功章啊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孙老师切了一声道:“拉倒吧你,人家张弛未必领你的(情qíng)。” 政治李老师道:“我早就说吧,这孩子有潜力,绝对的潜力股,文综满分,哈哈,满分呐,放在咱们整个燕南省也不多吧。” 吴老师道:“最难得就是语文满分,你们能想到吗?他作文满分啊,张弛他用古文写了一篇作文,人家阅卷老师给了八个字的评语,宗师风范,必成大器!” “都是吴老师教得好!” “吴老师厉害啊!” “哪里哪里!” 孙老师扶了扶厚厚的眼镜片,一群捧臭脚的,吴老师那么厉害,怎么张弛高中三年全都是倒数第一?他这次考那么好,跟你们有关系吗? 孙老师忽然想起张弛数学也是全年级唯一的满分,他的数学可是自己带的。 想起张弛高中三年的表现,孙老师对他最多的记忆就是他上课睡觉,远比其他老师要冷静的她现在感到有些愧疚,她意识到自己并不了解张弛,也从来没有尝试过去了解他。 甚至于自己对这个学生选择了放弃和忽视,可张弛却在最后关头用满分回报给她荣誉,这份荣誉,受之有愧。 吴老师总算从狂喜的状态中平复了一些,他笑道:“你们不要只顾着恭喜我,孙老师班上也出了咱们省的理科状元。” 众人这才想起了一直被忽视的孙老师。 英语刘老师说了句实在话,林黛雨的成绩一直都很稳,稳到即使是她取得了全省理科状元,大家都不会感到惊喜,只会认为理所当然。 张弛的高考成绩实在是太惊人,他的进步太大,从二模考试全年级倒数第一,一跃成为全年级总成绩第一,全省文科状元,这样的过程太有戏剧(性xìng),想不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都难。 校长和书记也破天荒同时出现在高三教研组,两人都是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北辰一中阔别省高考状元已经长达二十年了,这次不但拿了,而且一拿就是两个,整个燕南省的教育系统都地震了。 谁说我们江北教育水平差,谁说我们不如江南?以后谁再敢说,我们分分钟用现实成绩打你们的脸。 杨书记对张弛这个同学的印象深刻,评价很高,品学兼优,多才多艺,是北辰优秀学生的代表,是北辰一中高三全体教师辛苦培养的结果。 吴老师马上表示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和学校领导的支持和关心是分不开的,比如说学校考虑到张弛的家庭条件,主动给他减免了学费,还把张弛列为重点帮扶对象。 校长和书记一听,越发感到骄傲,事实证明他们是有眼光的,有大局观的,是慧眼识珠的。 校长激动地当场表示学校准备拿出两万人民币,分别奖励给两位学生,同时这两位学生的班主任和所有代课老师也都会给予嘉奖。 第一百零八章 一门两状元 林黛雨对自己的成绩很平静,这个分数跟她的预估相差不多,算是正常发挥出了水平吧。 其实考完之后她就很少去想分数的问题,她有足够的信心考入心仪的学府。 相比自己的分数而言,她反而更关心张弛的成绩,林黛雨有种感觉,张弛这次可能会取得不小的进步,可是她怎么都不会想张弛竟然会取得如此优异的成绩。在没有加分因素的前提下,差两分就能拿到满分。 抛开文理科和加分的因素,张弛的总成绩超过了自己22分,就算是最大胆的小说家也不敢写出这样的剧(情qíng),偏偏这样的剧(情qíng)是在现实中发生的。 林黛雨点燃了一支水沉香,望着那尊做工粗陋的香炉,有些时候真得不能只看外表。 事实上她从未轻视过张弛,她是最早发现张弛(身shēn)上闪光点的人之一,甚至她早就发现张弛是一个大智若愚的人,他的狡黠和机智在同届同学中首屈一指,他们之间的几次斗智交锋,自己都没有占到丝毫的便宜。 而且这个人很有勇气,拥有着在任何恶劣环境下都临危不惧的气场和百折不挠的执着精神。 林黛雨趴在桌面上,外面传来雨点轻轻敲打窗户的声音,一场大雨悄然而至,窗外的景物渐渐变得模糊,林黛雨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有点陌生的朦胧世界,她感觉到自己并不了解真正的张弛。 也许张弛一直都在刻意经营人前笨拙的假相,他倒数第一的成绩也是故意为之,这三年他成功骗过了所有人,包括自己,实在是太狡猾了,实在是太(阴yin)险了! 黄(春chūn)晓今天早早就回来了,虽然她一直认为高考成绩无关紧要,甚至觉得丈夫让女儿留在国内参加高考的行为有些多此一举,可她仍然关心女儿的高考成绩,女儿成绩出来之后,已经有人第一时间通知了她。 女儿高中燕南省的理科状元,黄(春chūn)晓很高兴,她拥有一个优秀出色的女儿,从小到大,女儿就不停地给她带来惊喜和荣光,女儿就是她最大的骄傲。 黄(春chūn)晓回到家的时候,看到丈夫也回来了,在这方面丈夫做得的确很细致,掌管一艘航母般的庞大企业还能兼顾家庭每一个成员的感受,不得不说林朝龙是个优秀的丈夫,完美的父亲,完美的有些不真实。 所有人都认为黄(春chūn)晓这样的女人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拥有一个(爱ài)她且多金的丈夫,乖巧又争气的女儿,这样的女人才拥有真正的幸福。 可黄(春chūn)晓觉得幸福来得太多也会让人麻木,她一度无聊到以挥霍金钱来博得更多的快乐,可那样的行为只是让她感到更加空虚。 直到妹妹发生了意外,她感受到血脉相连,生离死别的痛苦,也明白了亲(情qíng)的可贵。 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早就生活在幸福之中,幸福也是需要对比的,可这次她却是以妹妹的不幸为参照,无论怎样,黄(春chūn)丽已经开始懂得珍惜眼前,变得比过去更加体贴和主动了。 林朝龙下车的时候,黄(春chūn)晓主动迎了过去,看到丈夫肩头的衣服居然有些湿了,显然淋了一些雨,取出面巾为林朝龙擦去脸上未干的雨水,柔声道:“怎么淋雨了?” 林朝龙笑道:“我去户部山周记给女儿买了一份丸子汤。” 黄(春chūn)晓知道女儿的口味,更知道丈夫对她的宠溺,摇了摇头道:“都快把她宠上天了。”也就是对女儿,他才会有这份心吧。 “你还不是一样。” 两口子同时笑了起来,女儿是他们的心头(肉rou),对女儿的(爱ài)谁也不比谁少一分。也只有在谈到女儿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最为轻松融洽,他们彼此都明白,共同的话题越来越少。 林黛雨听到妈妈在门外叫自己的名字,这才懒洋洋答应了,换好衣服下楼,发现父母居然一起回来了,而且爸爸还特地去西关给自己买了周记丸子汤。 黄(春chūn)晓眉开眼笑道:“小雨,你这次考了好成绩,你爸爸连班都不上了回来给你庆祝,还特地给你买了周记的丸子汤。” 林朝龙端着丸子汤走了过来,笑道:“别只顾着说话,趁(热rè)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林黛雨点了点头。 两口子看出女儿的(情qíng)绪非常平静,谈不上不高兴,可也谈不上高兴,宠辱不惊,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能如此冷静呢? 林朝龙认为这种风波不惊的心态是女儿的优点,可黄(春chūn)晓觉得不该,女孩子就得有女孩子的样子,女儿才十七岁啊,怎么心态就那么沉稳? 母女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她甚至表现得比自己更加沉得住气,自己这个当母亲的反倒显得幼稚了。 黄(春chūn)晓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小雨,你知不知道,这次你考了全省理科第一嗳,理科状元。” 林黛雨淡然道:“我不是第一,我总成绩里面有20分的奥赛加分,去掉加分的因素我在燕南省理科总成绩只能排名第二。” “第二也很不错了,没有谁一辈子永远都是第一。”黄(春chūn)晓是真的开心,加分也是分,在她看来女儿就是省理科状元。 林朝龙道:“其实名次并不重要,小雨看重得只是这次高考的经历,没有高考的青(春chūn)是遗憾的。” “国外没有高考,也没见人家有多遗憾。”黄(春chūn)晓忍不住反驳道,按照她的意思,一早就应该送女儿去国外读书,她更欣赏国外的教育方式,不想给女儿太大的压力。 林朝龙没有和妻子辩论,毕竟他在家庭辩论中败多胜少,就算赢了,最后还得以低头退让结束。 对已经注定的结果,何苦让过程变得那么复杂,林朝龙在外面强势惯了,发现回到家里认怂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qíng)。 黄(春chūn)晓仍然沉浸在女儿带给她的荣耀中:“朝龙,我打算以女儿的名义给北辰一中捐一栋实验楼。” 林朝龙点了点头,其实北辰一中方面早就找过他,之所以此前没有马上答应就是担心这件事会被媒体大肆报道,让家庭背景曝光,现在女儿已经毕业了,当然也就不用担心这方面的问题,捐资助学,更何况北辰一中又是他的母校,这笔钱应该花。 黄(春chūn)晓道:“你们说他们学校会不会起名叫状元楼?咱们家也算是一门两状元了。”她自己率先咯咯笑了起来,丈夫当年可是以北辰一中应届市理科状元毕业的,不过女儿更厉害,是省理科状元。 林黛雨不悦道:“妈,您为什么要这么虚荣?” 黄(春chūn)晓的笑声戛然而止,虚荣?宝贝女儿居然指责自己虚荣,自己不是为她高兴吗?如果不是为了她自己何必要捐这笔钱? 林朝龙知道妻子的脾气,看到她突然泛红的脸色,就意识到一场不次于外面大雨的狂风暴雨就要来临,他赶紧抓住妻子的手,抢在这场暴风雨来临之前,将家里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给平息下去。 林朝龙笑道:“这个世界上又有谁不虚荣呢?我承认我就很虚荣,不过你妈妈是真心真意地为你高兴,你考了状元,比她自己中了状元还要高兴。”他说得是实话,这些年妻子对家庭的付出他看在眼里,即便是女儿也不能否认。 越是表现出太多的关心,越是容易被子女误解,这是多数父母面临的同样问题。 黄(春chūn)晓点了点头,在母女发生争执的时候,丈夫很少会站在自己这边,这次他还算主持了一次公道。 林黛雨冲口说出那句话之后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可她真得高兴不起来,当然她也没有难过沮丧,就是平常心,她小声道:“对不起,妈妈,我乱说话的,您别介意。” “傻丫头,我要是介意的话当初不会把你生出来。” 林黛雨笑了,黄(春chūn)晓也笑了。 林朝龙很喜欢这样温馨的氛围,家庭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他建议道:“回头咱们去翠湖居吃饭,给小雨庆贺一下。” “没什么值得庆贺的,我说过了,我不是燕南省的理科状元,而且我的成绩就算在北辰一中也算不上出色,有位同学文科考了748分,他才是燕南省货真价实的文科状元。” 林朝龙和黄(春chūn)晓对望了一眼,他们这才知道女儿没有那么高兴的原因了。 女儿太要强,从小到大都要力争上游,记得三年前中考的时候,她的总成绩排名第二,她就有些不开心,整个高中时代,女儿的成绩都在北辰一中稳居第一,她甚至主动拒绝了学校保送水木的名额。 黄(春chūn)晓并不关心别人考多少,别人考满分又能怎样?反正不是自己的女儿。 可林朝龙却吃了一惊,文科成绩748,只差两分就满分,经历过高考的他当然知道这成绩是何其的优秀何其的惊人。 夫妻两人没有听说这位文科状元很正常,因为他们习惯(性xìng)地认为女儿肯定是北辰高考第一名,如果发挥正常,省理科状元应该十拿九稳,事实上的成绩和他们预想得也相差不大,他们懒得去关注别人。 林朝龙道:“谁考了那么高?” “你们都认识的。” “谁?”夫妇两人异口同声道。 “张弛!” 第一百零九章 返校日 一天一夜的大雨过后,北辰的酷(热rè)有所减退,高三毕业班的学生都在这一天返校。 因为这三天会面临填报志愿的问题,学生和家长对此都非常慎重,这就需要和老师商量,通过老师的指导在结合自己的实际(情qíng)况进行选报。 其实分数下来之后多数人都有了谱,比如刘文静,她理科成绩578过了一本线,报考燕南师范大物理系,对她而言不存在任何的问题,所以她的父母甚至都没来,因为没这个必要。 周良民就慎重得多,他的成绩虽然过了一本线,但是只超了三分,这样的成绩最稳妥的做法就是报考一本的冷门专业,或者是二本的(热rè)门专业。 周良民不想读二本,他理想的学府是水木,可现在他连提都不敢提了,551分的成绩想考水木,你是来搞笑的吗? 周良民的父母陪着他一起来了,他们准备好好跟老师谈谈,也想通过老师劝劝儿子非一本不读的念头,其实选个好的二本学校也不错,比如北辰师范大学,家里有一个医生了,再多一个老师也是双喜临门的事(情qíng)。 周爸爸也是在经过学校的喜报栏的时候才得知张弛考了今年的省文科状元,一开始他也以为是同名同姓,可问过儿子之后才知道喜报栏中的张弛和他们认识的那个因为车祸而变得傻乎乎的小子是同一个人。 周妈妈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重新镶好的手镯,后知后觉地说道:“我就说嘛,张弛这孩子,心里有数着呢,他就是表面装傻,人家这叫大智若愚。” 周爸爸感叹道:“这孩子厉害啊,连我都没看出来,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周良民盯着脚尖,他现在已经接受了现实,但是内心中却感到愤怒,一种被人欺骗的愤怒。 高中三年,自己一直把张弛当成朋友,可是他是怎么对待自己的?什么倒数第一,什么大脑受损,全都是谎言,全都是欺骗,表面上从不学习,谁知道他在家里是不是挑灯夜读?他的心机怎么这么深? 还有林黛雨的事(情qíng),他帮自己送信故意装糊涂,一定是他出卖了自己,不然林黛雨怎么可能知道那封信是自己写得? “那不是张弛吗?”周妈妈指着对面的一人道。 周良民抬起头,果然看到张弛就站在路边,背着书包,手里还拎着一个大大的红蓝相间的蛇皮编织袋,看上去跟进城务工的农民工似的,张弛很有礼貌,远远就主动招呼道:“周叔叔好,阿姨好。” 周爸爸周妈妈满脸笑容道:“张弛,恭喜你啊,你考得真好。” 周良民冷着脸,连头都懒得向张弛点一下。父母也发现儿子有些不对头,周爸爸道:“张弛啊,我们先走了,有空来家里吃饭。” “好的!” 望着一家三口的背影,张弛摇了摇头,周良民也不是个坏人,就是心眼小,不过也没什么好介意的,这个暑期过后就各奔东西,以后见面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 起风了,为了这逝去的友谊。 “张弛!”钟向南开着宝马车经过张弛的(身shēn)边。 张弛笑道:“钟老师,今儿打扮得这么年轻,看起来才三十多。” 钟向南这次没生气,哈哈笑了起来:“臭小子,你寒碜我是不是?我今年周岁才二十七。”他心(情qíng)很好,自从知道张弛高考的成绩之后,他对这小子是彻底服气了,成功不没有偶然,张弛是真有实力,此前人家只是深藏不露。 钟向南道:“这大包小行李的是准备搬家啊?” “准备出去走走,散散心。”张弛(身shēn)上的两个大包装得都是书,他和李跃进约好了,等他报完志愿,就去山里过几天。张弛打算趁着这段时间可以跟李跃进学几手功夫,顺便在清屏山好好寻找一下药草。 从校门口到教室还有一段距离,钟向南主动提出要顺路捎张弛一程,张弛答应了,他看出钟向南主动示好的意思,其实师生之间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仇隙,钟向南虽然自(身shēn)有些小毛病,可大局上还是过得去的,在高考前的几个月,人家每天两个鸡腿供着他,张弛还截胡了他的猪头(肉rou)呢。 坐在宝马车的后座上,张弛感觉还不错,在此之前他坐过最好的车就是奥迪a6。张弛道:“等我以后有钱了,也买一辆宝马。” 钟向南道:“你肯定有出息,等你出息了,你压根就看不上这车,真正的大老板哪有自己开车的,都有专职司机,坐得都是迈巴赫、宾利……”说话的时候,通过后视镜看到一辆黑色的宾利雅致。 钟向南还是头一次在校园中看到这样的豪车,学校对车辆管控有严格的规定,除了本院教职工的汽车,外部车辆(禁jìn)止入内,看来世事无绝对,保安也能够从车辆的品牌分辨来访者的(身shēn)份贵((贱jiàn)jiàn),更何况今天是星期(日rì),学生期末考试已经结束,除了返校填报志愿的高三毕业班学生,整个学校里并没有其他年级的学生上课。 钟向南将车停在教学楼前的小停车场内,看到宾利车里下来了一位(身shēn)穿黑色西服的男子。 张弛认得宾利车,也认得这位出来的男子,宾利雅致是黄(春chūn)晓的座驾,率先出来的这位男子是黄(春chūn)晓的保镖姜东河,姜东河拉开车门,高贵优雅的黄(春chūn)晓和青(春chūn)靓丽的女儿林黛雨一起下了车。 钟向南这才知道宾利车是林黛雨家的,他瞬间明白为何宾利车能够获准入内,因为今天黄(春chūn)晓会代表丈夫和女儿向学校捐赠一栋实验楼。看到林家的气派和出手,钟向南想到自己只是建材供应商的父亲,顿时自惭形秽了。 民工一样出场的张弛虽然和帅气无缘,仍然很快就吸引了周围人的眼球,省文科状元的光环已经将这货在一夜之间推向神话。他故意等到林黛雨母女离开之后方才下车,人不能得意忘形,再说现在也不是找林黛雨讨要香炉的最好时机。 很多人都在看着张弛。 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是才把名字和人对上号。 有人是真心佩服的:“看看人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低调了三年,可终究实力还是不予许继续低调下去啊!” 也有霍青峰这样想法的:“真特么虚伪,装,让你丫装!装了三年缩头乌龟,搞了半天是头恐龙。” 更多人主动和张弛打招呼,张弛的魅力值在二泉映月之后已经稳定在25,今天返校时间不久又向上增加了三点。 过去很少有女生正眼看他,今天居然有不少女生朝他微笑了,越多女生崇拜,魅力值就越高。 “哇!文科状元嗳!” “都说是个胖子,可他也不算胖啊。” “五官端正,也不难看啊!” “就是个子矮了点,可浓缩的都是精华。” 张大仙人本来存心想趁着这个机会多捞点怒火值的,毕竟要去清屏山一段时间,不容易赶上这种人数众多的集会场合,可除了少数几点的零星妒火,张弛(胸xiong)口的火源石连温(热rè)的机会都没有。 张弛意识到,当别人觉得你是一头猪的时候,你去嗅一口蔷薇的芬芳,他们会觉得你附庸风雅,会鄙夷你,唾弃你,甚至会因此而怒火中烧。可当他真正看清你是头猛虎并选择接受,就会变成敬畏,你再去嗅一口蔷薇,他们会认为你的一举一动都合(情qíng)合理且充满了((逼bi)bi)格。 哪怕现在你去嗅一位美女,他们都不会觉得心里不平衡,谁也不敢跟你抢猎物。 张弛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你们都不生气,我上哪儿采集三昧真火去? 班主任吴老师笑逐颜开地迎了上来:“张弛,我正到处找你呢,怎么现在才来啊?” 张弛道:“不好意思,睡过头了。”理由很充分也很(套tào)路。 习惯了这个理由的吴老师笑着伸手接过他的大编织袋。 张弛受宠若惊道:“老师,我自己拿,我自己拿就行。” 吴老师不由分说地抢了过去,入手感觉非常沉重,里面装得应该是书,他马上很自然地递给了一旁的周良民:“周良民,你帮着拿进去。” 周良民一脸黑线,只能接过那沉重的蛇皮编织袋,耷拉着脑袋向教室走去。 吴老师亲切地搂着张弛的肩膀,带着他来到阳台边,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学校决定给你一万块钱的奖学金,以表彰你这次所取得优异的成绩。” 张弛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很高兴的,毕竟最近缺钱,他总共才从周良民家里得到了十万块,赞助师父的七万,虽然师父还给了他,可银行卡很不幸落火里了,师父成了植物人,他上哪儿补卡去。 剩下的三万块,张弛因为炼丹买药草和无机化合物花了不少,高考前的衣食住行又用去了一部分,现在兜里的资金加起来还不到两千块,张弛本来想买一台笔记本电脑的,可现实却让他不得不暂时推迟这个计划。 这货甚至都想起买把二胡戴上墨镜去街头冒充盲人卖艺,趁着这个暑期多赚点零花钱,可最近街头正在清理整治,还是别顶风作案。 吴老师让张弛准备一下,回头他们在学校礼堂开高考成绩总结和表彰大会的时候,校长和书记会在全体师生面前为他们发放奖金。 第一百一十章 还能要点脸吗 奖励的对象包括两位高考状元,还有两位班主任老师和代课老师。 张弛和林黛雨两位文理状元各自可以得到一万块的奖学金,班主任老师每人五千,各位代课老师也能拿到三千。当然,应几位老师的一致要求,校领导在这个会上只公开给两位状元颁奖。 老师们都想当无名英雄,这个年代谁不懂得低调啊。吴老师叮嘱张弛,要认真准备下感言,除了感谢还要讲讲自己的学习经验。 其实在学校召开这个会议之前,各班的学生和老师在教室内会小范围交流,学校特地预留了两个小时,即便是这样,因为前来家长提出的问题实在太多,原定10:30召开的总结和表彰大会,一直推迟到11:00。 会议由杨书记主持,校长进行总结(性xìng)发言,他们也知道前来参加会议的家长和学生心思都不在这上面,所以发言言简意赅,首先肯定了全体师生的努力,祝贺这次北辰一中高三应届毕业班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辉煌成绩。 校长用上前所未有这四个字是没有任何夸张成分的,今年省文理双状元都出在他们学校,市里已经有消息传出,校长很快要去教育局主持工作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校长全程脸色都是粉扑扑的,一颗心也是火烫火烫的,激动啊!骄傲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风光! 校长发言之后就进入了发放奖金的环节,首先给省理科状元林黛雨颁奖,今天林黛雨没穿校服,换上寻常生活装束的林黛雨越发显得清秀可人,这才是美貌与智慧并重。 台下的不少家长看到这女孩都不由得暗自感叹,上天真是眷顾这女孩。 有女儿的心想,自己女儿要是这样就好了。 有儿子的心想,这要是自己儿媳妇就好了,回头要告诉儿子,一定要找机会追求这个出色的女孩。 可北辰一中的男生们现在很少人会有这样的想法,男生对车都是敏感的,当他们知道那辆出现在校园内的宾利雅致是林黛雨家的车,很难不生自惭形秽的感觉,林黛雨不但自(身shēn)条件优秀,而且家庭条件又是那么的好。虽然都说当今社会不再讲究什么门当户对,可现实中呢? 向来低调的林黛雨之所以同意妈妈如此高调的过来送她,就是要打击一下许多无知者无畏的男生,她要让他们知难而退。 高考后的这段时间,就有不少男同学不知通过什么途径找到了自己的电话,然后开始用电话、信息轰炸,林黛雨有些不胜其烦,连换手机卡的心思都有了。 林黛雨的发言谦虚低调,条理清晰,她的表达能力本(身shēn)就很好,声音好听,吐字清晰,听她发言本(身shēn)就是一种享受,林黛雨在感谢学校、老师、家长和同学之后,马上就表示自己将学校奖励她的一万块奖金捐给学校的特困生,希望能够为这些经济困难的校友尽一些绵薄之力。 她的慷慨又迎来满堂的喝彩和掌声,人家不但才貌双全,而且还有(爱ài)心,集那么多的优点于一(身shēn)就太难得了。 接下来是给文科状元张弛发奖,张弛走上台去,掌声明显不如林黛雨(热rè)烈,毕竟天生的平凡颜值容易让人心里不平衡。 他从校长手里接过大大的奖金牌子,这个牌子不值钱,回头还得凭着这个牌子到财务那里去换钱。 张弛道:“谢谢校长给我颁奖,这一万块钱对我来说来得太及时了,可以称得上雪中送炭,因为我最近非常缺钱。” 会场上响起了一片笑声,有些家长窃窃私语,到底是文科状元,说话还(挺tǐng)幽默。 张弛道:“刚才林黛雨同学说要把她的一万块奖金捐给学校里的特困生,其实意思我明白,就是把那一万块奖金让给我了,我是高三同届毕业生中最困难的一个,是学校的重点帮扶对象,就目前来说,整个北辰一中,我最困难,特困生就是我。” 下面已经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了,校长和书记对望了一眼,有点尴尬,这货怎么那么不要脸呢? 本以为林黛雨珠玉在前,这货在林黛雨高尚人格的感召下,十有**也要把一万块给捐出来,这倒好非但不舍得捐,还把林黛雨的一万块给惦记上了,什么人呢这是。 黄(春chūn)晓皱了皱眉头,她对张弛可没什么好印象,无论他是妹妹的徒弟也好,女儿的同学也好,省文科状元也好,在她眼里都是个调皮捣蛋的熊孩子,尤其是这小子还把自己姐妹两人见面的细节捅给了警察,为此那个叫郑秋山的警察还特地调查了自己,从侧面证明他对自己也没多少好感。 黄(春chūn)晓悄悄看了女儿一眼,捕捉到女儿唇角的笑意,内心中不由得一惊。 班主任吴老师也有些头疼了,这小子真不是个好东西,自己这两天太开心了,因为他的成绩而忘记了他过去的德行,疏忽了,疏忽了,千万不要捅出大漏子才好。 张弛道:“感谢的话都被林黛雨同学说完了,所以我还是介绍一下学习经验吧。” 吴老师暗自松了口气,总算回到了正题,没跑偏就好。 “我其实也谈不上什么经验,我当年以总成绩第一名考入了北辰一中,然后家里发生了意外,所以学习成绩受到了影响,我这三年也基本上没怎么听课,请假旷课的时间比上课还多,来上课也是经常迟到,课堂上除了思想开小差,就是睡觉,老师讲什么我都没听过,还好我基础扎实,自学能力很强……” 台下的一群老师表(情qíng)都开始僵化了,这货根本是说他能能够取得现在的成绩跟我们没关系啊。 其实所有老师也都明白,人家这话说得没毛病,是事实,可这是表彰大会,为什么要那么诚实呢?你丫不会说点场面话?我们没功劳还有苦劳呢,你上课睡觉,好歹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不然你能睡好?怒火值+500、+1000、+2000…… 反倒是钟向南没生气,他还有点想笑,看来这小子怼得不仅是我,现成的果子哪有那么好摘的?这货就是一颗榴莲,一不小心不是被他扎着就是被他砸到脑袋,轻了也得被他霸道的气味给熏着。 张弛感觉到自己(胸xiong)口的火源石开始发(热rè)了,老师们都默默生气了,他其实也不是存心惹人家生气,就是说点实话,怎么了?还不能说实话了? 杨书记鼓掌道:“张弛同学自我剖析得很深刻嘛!”他一鼓掌,所有人都跟着鼓掌,到底姜是老的辣,作为会议主持的他准备迅速将这一篇给翻过去。 张弛道:“其实我本来没想考大学,我对大学没兴趣。” 台下的全体同学一脸黑线,又装((逼bi)bi),你丫不装((逼bi)bi)能死?小人得志,在他们看来张弛以教科书般的表现在所有人面前诠释了何谓小人得志。 霍青峰实在是忍不了这货在台上的表演了,站起来大声提问道:“那你说说,究竟是什么动力才让你努力学习的?” 张弛笑了笑:“问得好,其实像我这样的智商根本就不需要努力,我虽然不是天才,可是距离天才也相差不远,所以我只需要一点动力,就能取得比多数人要高得多的成就。” 杨书记吞了口唾沫,他苦笑着望着校长,校长一脸的无奈,都是你老杨提议让他们当众做感言的,现在好了,全乱(套tào)了,好好的庆功大会搞成一个笑话了。 张弛笑眯眯在人群中找到了林黛雨,他的声音不大,可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是林黛雨同学给我的动力。” 许多男生已经出离愤怒了,马蒂歌波依德,你能要点碧莲不,这是开会,不是求(爱ài),这货咋就那么不要脸呢?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当着林黛雨家长的面,他居然敢向林黛雨表白。 愤怒之余还有那么点佩服,这货有胆,换成别人可不敢。 周良民有些痛苦地揉着眉间,我早就该看出来了,我早就该知道,他也喜欢林黛雨,他是故意坏我好事的。 黄(春chūn)晓气得美眸圆睁,这小子无法无天,真以为考一个省文科状元就配得上我女儿?也不看看你的自(身shēn)条件,反正这(身shēn)高这长相我是没看中。 林黛雨直到现在居然还能够保持淡定,她比其他人要了解张弛,因为她清楚自己是怎么给张弛动力的,张弛不是个简单人,他不可能会烂俗到这种地步。 张弛道:“二模过后,林黛雨同学捡到了属于我的一样东西,我好话说尽她都不愿意还给我,她提出一个条件,除非我高考总分超过她,她才会把东西还给我,所以我才不得不努力学习应对高考,我是真不想学习!” 小礼堂的屋顶都快被师生家长们的怒火给点燃了。 你真不想学习?谁信?怒火值+500 你是天才?我们家孩子就是蠢材了?怒火值+1000 林黛雨给你的动力,合着没有我们老师什么事?全体教师怒火值合计5000+ 北辰一中怎么出了你这种奇葩,(身shēn)为校长我感到耻辱!学校领导层集资怒火值6000+ 特么就是一装((逼bi)bi)货,肯定是在学校装得跟个沙雕一样,然后回到家里背着人拼命学,累得都不长个了。毕业班全体同学合力送出怒火值15000+ 第一百一十一章 意外的贺电 张弛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人(肉rou)集火器,(胸xiong)前火源石一(热rè)一(热rè)的,温度持续攀升,这种感觉真是说不出得舒爽。 他总结道:“最后我还是要感谢学校,感谢各位领导,感谢我的各位老师,感谢我的同学们,谢谢你们,没有你们的鞭策和激励,就不会成就现在的我。” 虽然最后说得都是感谢,可所有被感谢的人谁都不相信了。 信你个大头鬼! 我们无功不受禄! 你挖苦我们的! 你讽刺我们的! 我们又不傻,谁听不出来? 张弛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时候,发现两边的同学都已经换到别的地方坐了,这货又把自己成功给孤立了。 杨书记接连做了三次深呼吸方才把心中的郁闷之气排遣出去一半,此前这厮《二泉映月》带给他的好感已经((荡dàng)dàng)然无存,一个心理(阴yin)暗狂妄自大有才无德的小子怎么能够演奏出那么有格调的乐曲?那天一定是我听错了。 杨书记毕竟见惯风浪,笑道:“张弛同学的发言很精彩,也让我们这些教育工作者深思,因材施教是个永恒的话题,每个学生都是一座宝藏,表面上看是个土豆可你挖出来就是个西瓜。而我们老师的责任就是帮助他们发现自己的能量,挖掘自(身shēn)的能量,把自(身shēn)的能量发挥到最大!” 校长率先开始鼓掌,接下来进入了最后一个捐赠环节。 黄(春chūn)晓代表丈夫天宇集团董事长林朝龙和女儿林黛雨两人,向北辰一中捐赠一千万人民币,用来建设一座国内最高水平的实验楼。 现场的家长们听到捐赠数目的时候都被震惊了,这才知道原来林黛雨的家世背景那么厉害,难怪她捐出自己的一万块奖学金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许多男生家长准备回家教育一下自家的小子,别打人家的主意了,咱们配不上。随随便便捐出一千万,多半家长就算穷其一生也赚不到这笔钱。 黄(春chūn)晓登台的时候,张弛居然向林黛雨旁边不断靠近,保镖姜东河提前就觉察到了这厮的意图,扭过脸去,对这厮横眉冷对,我要用杀气震慑你。 张弛可不在乎他的表(情qíng),向林黛雨招了招手道:“东西该还给我了吧?” 姜东河其实也很好奇,小姐到底拿了他什么东西?什么东西能刺激一个人在短时间内从全年级倒数第一变成了省文科状元?这得多大的动力? 林黛雨其实本来就决定把东西还给他了,可今天张弛在台上的表现证明,这货对自己不放心,担心自己出尔反尔,所以才利用这种场合给自己压力,心机太重了。 林黛雨道:“什么东西啊?” 张弛一听她的语气就感觉事(情qíng)要坏:“香炉啊!高考前咱俩说好的,你不是说,只要我高考成绩超过你,就把香炉还给我吗?” “那是你说的吧?”林黛雨目光盯着主席台上谈吐优雅的妈妈,表(情qíng)云淡风轻。 “是我说的,可你答应了啊!”张弛内心有点发毛了,林黛雨咱可千万不能反悔啊。 林黛雨道:“你仔细想想,当时你提出来要比高考成绩,我只是答应和你比,可没承诺别的事(情qíng)啊?”正眼都没看这货一眼,虽然不看也知道张弛一定火了。 张弛仔细想了想,比成绩的确是自己提出来的,林黛雨也答应了,可人家真没说过要是输了就把香炉还给自己,张弛有点恼火了:“过份了啊!” 林黛雨偏过脸看了他一眼,看到这货气得嘴歪眼斜的样子心里怎么就那么爽,心说,怎么?你还想打我啊? 张弛低声道:“你总是针对我有意思吗?知道你家里有钱,可也不至于把酒店都给包了,让我流落街头吧?我是不跟你计较,可你也别把我给((逼bi)bi)急了!” 林黛雨听得一愣,怎么回事?他流落街头也能跟自己扯上关系?我至于吗?什么叫把酒店给包了?林黛雨真想马上找他问个清楚。 姜东河把双拳一握,手指关节发出爆竹般的脆响,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 林黛雨的心里话让张弛给说了:“怎么?你还想打我啊?” 姜东河轻蔑地看着他,真动手,我一根手指头就能让小子趴下。 张弛道:“你打这份工也真不容易,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搞得很商务,不知道的以为你是一白领,其实就是个杂务,平时你能坐着的时候不多吧?” 姜东河怒火值5000+,如果不是在这里,我特么非一拳锤死你。 张弛拍了拍他的肩头,送给他一首小诗:“生命诚可贵,(爱ài)(情qíng)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换成我是你,这种忍气吞声没自尊的(日rì)子,我一分一秒都过不下去。” 他存心激怒姜东河,最好这保镖能照着自己的大脸来一拳,这样自己就能理所当然地赖上林家了,到了那时候我就不信你林黛雨不老老实实把香炉给我交出来,小妮子非得((逼bi)bi)着我这么善良的人学坏,无奈啊! 就算姜东河不出拳,自己也能多收获一些怒火值,这对张弛来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林黛雨忍不住笑了起来,向张弛道:“我当初答应你的是,如果你考上水木我就把香炉还给你。” 张弛听出这件事有回旋的余地,林黛雨当初的确是这么说的,他叹了口气道:“这不板上钉钉的事(情qíng)吗?” 他算看出来了,林黛雨是故意吊着他,故意折磨他,他越是想得到香炉,越是要在这个过程中刁难他,张大仙人失策了,今天就不该在台上说那番话。 林黛雨道:“你接到水木通知书的时候,我一定把香炉给你。” 张弛向姜东河道:“你听到了?你得帮我作证。” 姜东河没好气道:“我什么都没听见。”帮你作证,我特么不揍你一顿都是(爱ài)如潮水了。 张弛只能多人忍一些(日rì)子,这次真要报水木了,本来张弛还产生了报中戏的打算,听说里面美女多,自己去上导演系,以后潜规则啥的也方便。林黛雨啊林黛雨,你毁掉了一个有志青年的梦想。 张弛填好了志愿,水木大学是传统的理工科大学,文科在里面相对属于弱势,如果老师建议,以张弛的成绩应该去选报燕京大学中文系,可张弛坚持要报水木。 在水木大学中他挑了工商管理,这专业目前也是比较(热rè)门的,听说出来以后都是当董事长ceo的材料,想炼丹救人,首先就得有钱,经济基础决定了他未来的一切,凡人世界,没钱寸步单行。 正是因为认识到了钱的重要(性xìng),张大仙人才惦记着一万块的奖金。 校方终究还是没把林黛雨捐出来的一万块用在他(身shēn)上扶贫,按照校领导现在的心思,如果能重来,干脆就撤销奖学金这档子事,给这货一万块!一分都多余,这群老师辛辛苦苦培养出了一头白眼狼。 投递录取通知书的地点,几乎所有人都选择家里,可张弛是个例外,他居无定所,想选择学校吧,可学校马上就放假了,万一疏漏了怎么办?于是张弛电话打给了小黎,填了小黎派出所的地址,通知书寄到派出所应该是最安全的。 张弛领了奖金,填好志愿,背着自己的大包准备去火车站,去清屏山度假是他之前就定好的,只是当时囊中羞涩,全部(身shēn)家不到两千块,现在突然得了一万块奖金,跟中大奖似的。 本来他准备坐公交去火车站的,可现在有钱了,也就没打算背着大包小行李去挤公交,站在路边叫辆出租车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上面没显示名字,证明不常联系,不过张弛还是从电话号码中认出来了,这电话居然是他叔叔张国富打来的,张弛本想直接挂断,可拇指在挂断键上摩挲了一下还是改了主意,他接通了电话。 张国富的声音透着兴奋和亲切:“小驰,我太高兴了,听说你得了省文科状元,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张弛心说你高兴个(屁pì)啊?跟你有毛线的关系?我是吃你的还是喝你的了?你兴奋什么? 张国富兴奋也是正常,自家出了一个状元郎,这可是祖坟冒烟的大好事,如果不是别人打电话恭喜他,他还不知道这事儿,张国富也是进行了一番考证和调查这才相信,今年高考全省文科状元就是自己的傻侄子。 张国富在确认这个喜讯之后,想要第一时间找到侄子分享这个喜悦,在这时他才想起都不知道张弛现在住在什么地方?他也没有联系方式,只能通过学校,几经辗转才找到了张弛的手机号码。 张国富打这个电话之前还是有过犹豫的,可他最终用血浓于水战胜了心理障碍,自己怎么都是他的亲叔叔,这孩子总不能因为中了状元就忘了叔叔? 张弛道:“如果不是真的,您会打我电话吗?” 张国富被怼得内心咯噔一下,其实他有过反省了,在那天他们一家三口去小破屋找侄子兴师问罪的时候,张弛就当众算了一笔账,那天他们一家可以说是铩羽而归,就连自己家的那个悍妇秦香梅都完败在侄子手下。 自从那件事以后老婆就没少叨唠,说张国富家没一个好东西,张弛的(阴yin)险狠辣六亲不认是秉承了他们家的基因。 张国富从婚后就在老婆面前抬不起头来,侄子那事之后,他更不敢反驳。可张国富却接受了房子被张弛卖掉的事实,他自然觉得惋惜,可惋惜之余也产生了内疚,这些年的确自己亏待了侄子。 ps,求首订求推荐票求月票! 今晚的更新说明 凌晨更新,保底三更,木木三寿盟主加一更,目前打赏人次无限接近二百,如果达到再加一更。 首订方面还远未达到标准,希望大家能够支持下首订,章鱼非常非常渴望首订达到加更标准,恳请各位在订阅的同时,顺便打开自动订阅,本月上旬更新,每天以三更九千字保底,加更标准如下 今天以首订四千为基准,每超出一千,加更一章。 打赏方面,每增加一位盟主加更一章,增加一位白银盟加更五章,如果万一有黄金盟出现,加更五十章。如果当(日rì)打赏人数超过200,同样加更一章,以此类推,上不封顶,月票每达到两千张加更一章。 三年来最拼的一次,久违的激(情qíng)好像又回来了,章鱼从凌晨到现在只睡了十个小时,我一点都不困,我非常拼,非常燃,非常兴奋,我就想开车,就想开快车,请准备好你们的订阅月票,抓紧上车,是展示咱们真正技术的时候了! 滴滴滴滴刷刷卡, 陪着章鱼飚一把。 不怕苦来不怕辣, 就怕别人说咱差。 多大风雨都不怕, 这点竞争算什么? 打赏月票尽管砸, 首订还得靠大家! 第一百一十二章 后悔了(为盟主1970xy) 张国富也想过补救,可他自(身shēn)的实力不(允yǔn)许啊,家里的财政大权全都掌握在老婆手里,他就是想帮也拿不出钱来。..org 当他听说侄子考了全省文科第一,张国富的内心被激动和愧疚两种不同的(情qíng)绪交织着。有一点能够确定,他是真心高兴,张弛是老张家的种,这下真正是光宗耀祖了。 张国富道:“小驰,叔替你高兴,相信你爸爸妈妈、爷爷(奶nai)(奶nai)、姥姥姥爷,他们在天有灵也一定会高兴的……”他鼻子一酸在电话那头居然落泪了,人都是有良知的,张国富意识到自己做的不好,可侄子真是争气啊。 张弛本来想怼他几句,可又觉得没多大意义,以后自己和这位冷漠的叔叔也不会有太多交集,何必浪费口舌呢,于是道:“叔,没其他事我挂了。” “别啊,你晚上有空吗,来家里吃饭,我想你了,你妹妹也想你了。” 张弛暗叹世态炎凉,一个省高考状元居然就搞得那么多人对自己另眼相看,人真是现实,如果自己这次落榜了,这位叔叔会不会打电话给自己?应该不会。 电话那头张国富鼓足勇气说了一句:“小驰,叔知道这些年对你的关心不够,对不起你,可我也没办法,你知道的,你那个婶子……” 张弛不想听他解释:“叔,我今晚没空,约了同学一起去澄海旅游。” “你要用钱吗?你还有笔钱在我这里,一直说留给你上大学用的。” 听到有钱在叔叔那里,张弛顿时来了兴趣,是啊,张国富每个月都在他的救济金里扣出260,这些年加起来也快一万了,本以为他不会认账了,想不到居然会主动提起这件事,看来良心未泯。 张弛倒不是感动,而是对钱有兴趣,毕竟最近缺钱,可行程暂时不能更改了,于是答应张国富,等回来之后会和他联系。..org 见一面又不会死,冲着那一万块也得见,我自己的钱,凭啥便宜别人? 张国富挂上电话,擦了擦眼泪,刚好他老婆秦香梅从外面进来了,张国富赶紧转过(身shēn)去,秦香梅怀疑这货背着自己又藏私房钱,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抓着他的胳膊把他给拽了过来,看到张国富脸上没来及擦完的泪痕,有些纳闷道:“怎么了?这还哭上了?赶紧洗脸去,闺女回来看见还以为我又欺负你了。” 说曹((操cāo)cāo)曹((操cāo)cāo)就到,闺女张青果背着书包补习回来了,一进门就惊喜地大喊着:“爸!妈!我哥考了全省第一。” 秦香梅伸手摸了摸闺女的额头,心说这孩子莫不是(热rè)糊涂了,她向冰箱走去:“我给你拿冷饮去。” 张国富连连点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省文科状元,给咱们家长脸了!” 张青果激动地拽着爸爸的手:“爸,人家都在问我,我哥太棒了,我都骄傲死了。” 秦香梅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橙汁:“你们说什么呢?刚强那成绩能上个大专就不错了。”她说得是她外甥秦刚强,刚好也是今年高中毕业,也参加了应届高考。 张青果道:“妈,我们说得不是刚强哥,是我哥张弛。”她和张弛都是张家人,秦刚强是姥爷那一支的属于外人。 秦香梅愣了,手中握着橙汁没有递出去:“说什么?你们爷俩串通起来哄我玩啊?就你们张家那二傻子。” 张国富不乐意了:“你怎么说话呢?我们张家怎么招你了?” 张青果道:“这我可得向着爸,我们张家人都聪明着呢,我哥张弛,今年燕南省高考文科状元,报纸上都登了。”她从书包里把报纸拿出来,递了过去。 秦香梅接过报纸,仔仔细细把介绍两位高考状元的报道看了,报纸上用得还是张弛过去二百多斤时候的照片,秦香梅的声音充满了不可思议:“真的啊!不会搞错吧?” 张国富有点生气了,一把将报纸抢了过去:“你怎么就巴不得我们张家一点好呢?这是我侄子,我亲侄子,我们张家的种!” 秦香梅撇了撇嘴道:“知道是你侄子,状元?真邪了嗳,嘚瑟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妈,您怎么说话呢?那是我哥,我过去小不懂事,可上次我跟你去,我哥说的那些话,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太丢人了,你怎么能干那种事?” 秦香梅瞪大了眼睛:“怎么说话呢这孩子?我干什么了我?” “干了什么你自己知道,人不管做什么事(情qíng)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不会痛吗?”张青果说完背着书包气呼呼地冲到自己房间里把门给反锁了。 秦香梅不依不饶地跟了过去,用力敲门:“你给我开门?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今儿你得给我说清楚!” 张国富走过来拉她:“干什么这是?你跟一个孩子较什么劲?” 秦香梅满腔怒火都转向了张国富,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张国富,我算看出来了,你们姓张的全都是白眼狼,我辛辛苦苦为这个家,我图什么?到头来都是我的不是了,我摸摸良心,我良心会痛,你们怎么不摸自己良心?他张弛考状元又怎么了?跟我们有关系吗?跟你张国富有关系吗?你高兴个(屁pì),骄傲个(屁pì)?人家待见你吗?” 张国富耷拉着脸:“他是我侄子。” “谁知道是不是啊?你们张家就没这个基因,你哥根本就生不出这样的种!” “住口!”张国富(热rè)血上涌,他可以容忍秦香梅侮辱自己,但是他不能容忍她肆无忌惮地侮辱自己的家族自己死去的兄长,张国富忽然轮圆了右臂,狠狠给了秦香梅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响亮且清脆,打得秦香梅愣在了那里,秦香梅愣了足足有十秒,才如梦初醒般反应了过来,她尖叫道:“张国富,老娘跟你拼了!” 她就像一头暴怒的母狮般向张国富冲了过去,抓住张国富资源不多的头发,然后疯狂地抓挠起来。 张国富打完这一巴掌之后也用尽了所有的勇气,他一动不动,任由妻子撕打。最后还是女儿哭着出来,方才制止了这场一边倒的战争。 秦香梅仍然余怒未消地指着张国富道:“你等着,我明儿就跟你离婚。” 满脸血痕的张国富茫然望着窗外,沉默了好半天,开口道:“明天上午十点,我去民政局大门口等着。” …… 张弛是在前往澄海的火车上接到张青果的电话的,其实他跟这个妹妹不熟,张青果开学才读初三,平时他们兄妹俩也没多少联系,记忆最近的就是上次一家三口来小破屋找自己兴师问罪的(情qíng)景。 张弛可以怼叔叔婶子,可对这个小堂妹的态度还真不好太生硬,三年前家里出事的时候,张青果还在上小学,她并不知道这家里发生了什么,张弛的记忆中,自己住院的时候,这小堂妹跟着叔叔过来看自己,还大哭了一场,就冲着她曾经流过的眼泪,就不能做得太绝(情qíng)。 张青果是从爸爸的电话簿上找到了张弛的电话,她偷偷打电话给张弛,是想让堂哥劝劝爸爸不要和妈妈离婚,在发生那场家庭战争之后,张国富毅然绝然地选择了离家出走,甩下一句狠话,明天上午十点在民政局等秦香梅过去离婚。 秦香梅在张国富离家之后从疯狂中冷静了下来,她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xìng),张国富婚后从没有打过她,今天是第一次,过去自己提出离婚张国富从来不敢吭声,但是这次他不但吭声了,而且约定了时间地点。证明这货不是一时冲动,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张青果作为家庭多次战争的亲历者和见证者,她也知道这次风波不小,她不想父母离婚,她认为父母冲突的原因是堂哥张弛,如果堂哥张弛愿意劝劝爸爸,那么父母的矛盾或许就解决了。 张弛在了解事(情qíng)的全部之后让张青果放心,他对这位叔叔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张国富这个人优柔寡断,谨慎小气,他早就被秦香梅彻底驯服了,没有血(性xìng)也没有胆色,他不敢离婚,这次只是虚张声势吓吓秦香梅,之所以选择离家出走,可能是因为害怕遭到秦香梅的反噬。 张青果在电话中哭着强调,这次真的不一样,她从没见爸爸那么坚决过,从来没见过爸爸离家出走过,而且,爸爸拒绝接电话,她也是没办法了才找到张弛,求堂哥帮忙。 张弛听不得女孩子哭,只能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他本想给张国富打个电话,可想了想,还是编辑了一段信息。 内容也不长——无论什么原因,我爸都没能给我一个完整的家,难道您也要这么做? 过了一会儿,张国富回了一个信息——我对不起你爸,对不起你,我是个无德无能的人。 张弛从他的字里行间能够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悔意,又编辑了一段话,准备发出去的时候又全部删掉了,重新写道:叔,我还没去您新家吃过饭呢。 张国富没有再回信息,张弛并不知道,因为他的这句话,张国富一个人在小区对面的小旅馆的单间里,对着墙整整哭了一夜。 提示:浏览器搜索(书名)+(完 本 神 立占)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教你啊(为盟主木木三寿) 林朝龙终于体会到百密一疏的后果,他本以为自己做任何事都滴水不漏,可今天无意中向女儿展示他手机相册中照片的时候,无意中把锦江之星的卡片给划出来了。 林黛雨本来坐在爸爸(身shēn)边饶有兴趣地欣赏着北辰新建的高尔夫球场,可林朝龙的手指轻轻一划,就那么魔(性xìng)地把拍锦江之星卡片的照片给划了出来。 林朝龙马上又划了一下,忙中出错,下一张竟然是女儿和张弛在街头聊天的照片,照片上张弛正在把一张小卡片递给林黛雨,他可以管理那么大的企业,可居然连个小小的手机都管不好。 林黛雨俏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她愤怒地望着父亲,这个一向将尊重平等挂在口头上的父亲,在学校开会的时候,张弛指责她仗着有钱把酒店房间给包了,让他流浪街头,把林黛雨弄得一头雾水,现在她总算找到了答案。 老(奸jiān)巨猾的林朝龙道:“奇怪啊,里面怎么有你的照片啊?” “不奇怪啊,当爸爸的手机里有女儿的照片不是正常吗?” “是啊,当然正常!”林朝龙哈哈大笑。 林黛雨道:“可你这张照片有点像偷拍啊。” 林朝龙心说什么叫像偷拍,根本就是,我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照片我早就应该删掉的,我怎么把照片留到现在? 林朝龙知道女儿聪明,自己不可能那么容易蒙混过关。马上诚恳地道歉:“女儿啊,是老爸不对,那天我去接你,看到有男生跟你站在一起,所以我就拍了一张,我是你爸,我紧张自己女儿啊。” 林黛雨道:“这张你也给我解释解释。”她划到了那张锦江之星的卡片。 “咦!怎么会有这张照片呢?” “是啊,这张卡片我放在书包里的,怎么会被您拍到的?你的手机还有透视功能啊?” 林朝龙嘿嘿笑着,借以掩饰被当场拆穿的尴尬,毕竟翻女儿书包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qíng):“女儿,咱们去欧洲旅游吧。..org” “林总,能别岔开话题吗?您还没解释清楚呢?” 林朝龙干咳了一声道:“我帮你整理一下书包,刚好发现了。” “您编得(挺tǐng)辛苦的,要不还是我帮您说,您那天在星光小学门口看到了我和张弛在说话,处于某种担心,你就在车里偷拍了一张我们的照片,然后您接我回到了家里,趁着我没注意,翻了我的书包,找到了一张卡片,然后林总智慧超群的大脑就开始做出种种恶意的揣测,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女儿。” “没有啦……”林朝龙笑得实在是太心虚。 “林总虽然内心处于煎熬之中,可是又担心影响自己一直以来营造得开明父亲的形象,他不想让女儿产生信任危机,于是就偷偷动了点手脚。” 林朝龙很尴尬,就算是面对再厉害的生意对手也没有发生过这种状况,女儿说的没错,信任危机终究还是来了。 林黛雨道:“林总有钱,有钱就为所(欲yù)为,于是他把卡片上的这间酒店给包下来了,把那个倒霉的小子赶出酒店让他流浪街头。” “没这么严重,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老徐……” “别什么都往徐伯伯(身shēn)上推,就算他肯承认,我还不肯相信呢。” 这时候女主人黄(春chūn)晓回家了,林朝龙总算等来了救兵,如释重负般站了起来:“老婆!你回来了……”他准备赶紧逃走。 林黛雨却挡住了他的去路:“您挖空心思做了那么多的事(情qíng),究竟是恨人家呢还是担心您的女儿不够自重,拿着卡片去酒店找人家呢?” “我……” 林黛雨拿着林朝龙价值不菲的手机走向外面,在父母无奈的目光中,毫不犹豫地把手机投入了锦鲤池。 原本悠闲游动的锦鲤被下了一条,激起一池金光。 张弛在出站口见到了早就等在这里的李跃进,李跃进大喊着他的名字,来到张弛面前,接过他手里的蛇皮编织袋:“带了不少东西啊。..org” 张弛道:“里面给你买了双鞋。其他都是你要的旧书,可累死我了。” “你小子来就来,还给我带什么东西?”李跃进咧着大嘴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他跟张弛算得上是不打不相识,两人虽然年龄差不少,可脾气相投,没心没肺的李跃进也从没把张弛当成小孩子看待。 张弛朝李跃进沾满红泥的nb牌运动鞋看了一眼:“你这鞋也该换了。” 李跃进带着张弛来到了停车场,把他的行李往车上一塞,张弛在副驾坐了,马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大葱大蒜的味道。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qíng)景不(禁jìn)笑了起来:“李大哥,这次等我多久啊,要不要算钱?” “提钱哥跟你翻脸啊!”李跃进钻进车里坐下,连打三次才把火给打着了。 张弛的手机响起了提示音,掏出来一看,却是短信来了——澄海人民欢迎您。 李跃进瞄了一眼道:“都用上手机了。”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其实此前他们就通过手机联系过,李跃进的大脑还是因为曾经受伤受到了不少的影响。 “二手机,不值钱,我居无定所的,没个手机也不方便,再说了,我马上就要去上大学了。” 李跃进点了点头,这才想起应该关心一下张弛的高考成绩,虽然李跃进认为张弛不可能考上什么名牌大学。 张弛把748的总分告诉了李跃进,李跃进听了也没啥特别的反应,他压根就没有概念,也不知道748是个什么样的水平,反正他又没参加过高考,不过看张弛的样子好像考得不错。 李跃进问:“打算考什么大学啊?” “水木。” “水木?”李跃进吓了一大跳,连面包车都给吓熄火了。转过脸瞪着眼:“水木?京城的水木?” “昂!”张弛心说水木有什么稀奇?就凭我的成绩,是我选择她不是她选择我。 李跃进重新打火,吭哧、吭哧、吭哧哧……又是三下才打着火:“听说今年扩招了。” 张弛眨了眨眼睛,这货什么意思?就他90的智商竟然也鄙视自己?我的天呐!我考了748,我是省文科状元,我考水木需要扩招吗?国内什么大学什么专业不得随便我上啊? 他没说,因为说了李跃进也不懂,八成是对牛弹琴。 李跃进却有抓住这话题不放的意思:“我小时候也想考水木,不过我比你聪明,六年级的时候我就清醒过来了,梦做得太美容易尿(床chuáng)。” 张弛本来还打算跟他分享一下成功的喜悦,可现在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岔开尿(床chuáng)的话题道:“李大哥,我今晚住哪儿啊?” “红星小学,咱们先去小学把书和本子送去。” 张弛想起李跃进此前的委托,他特地去旧书市场买了不少的少儿教辅读物,这一大蛇皮袋子都是,把这包东西带来张弛可耗费了不少体力。 面包车离开了澄海市区,朝着清屏山的方向一路狂奔,李跃进驾驶的风格很狂野,破破烂烂的面包车在限速70的道路上开出了100公里的时速,车辆的(性xìng)能被这厮压榨到极限,在引擎的轰鸣中,车(身shēn)时时刻刻都在颤抖着,好像随时都可能解体一样。 张弛道:“你这样开很费油啊。” “车是为人服务的。” “安全第一。” “我有数。” “有没有觉得特别颠?” “减震坏了。” 张弛无奈,把窗户开到最大,车里的空调坏了,外面灌进来的也全都是(热rè)风。 李跃进把车开进了一家私营加油站,停车之后,张弛特地下去看了看轮子,右后轮已然瘪了,他把这事告诉李跃进,李跃进这才知道车胎扎了。有点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刚才张弛就提醒过他,还真是有些危险。 李跃进把备胎拖出来,向张弛演示一下,接下来换胎的工作居然就交给他了,李跃进烟瘾有点大,跑到加油站外面的树荫底下抽烟去了。 张弛虽然不是个勤快人,可架不住求知(欲yù)很强,过去没怎么接触过汽车,趁着这个机会刚好学习一下换胎技术。 李跃进抽烟回来,看到张弛仍然没有把轮胎换上,忍不住道:“够笨的,就你这智商也想考水木。” 张弛真是哭笑不得,我智商咋的,我考水木得罪你了?我139,你才90,你居然敢嘲笑我的智商不行。 李跃进让他一边去,手脚麻利地把轮胎换好。这货(性xìng)子太急没耐心,张弛有点犹豫了,真要是跟他学武,就李跃进那急脾气,不得每天把自己揍个鼻青脸肿。 李跃进加得是私油,比外面便宜不少,加满油之后,开着小面包重新上路,因为是下午,通往清屏山的道路上没有几辆车,张弛被太阳晃得眼难受,想拉下遮阳板,可一拉,遮阳板就整个掉下来了。 张弛忍不住嫌弃道:“你这车可真破。” “破船还有三千钉!”李跃进居然出口成章。 张弛笑了起来。 “笑个(屁pì),我好歹是有车一族,你一穷学生也敢笑我?”李跃进笑骂道。 张弛道:“等我以后赚钱了一定买辆宝马740。”自从和钟向南聊过车之后,张弛对车的要求也提高了不少。 李跃进道:“就你?你要是能买起宝马740,我给你当司机。” 张弛心说就你这开车风格,倒贴我钱我都不用,他笑道:“我自己开。” “你会吗?” “不会我可以学啊!” 李跃进忽然把刹车给踩下去了,张大仙人一个前冲,脑袋差点撞在挡风玻璃上。 李跃进满脸笑容道:“我教你啊!” 提示:浏览器搜索(书名)+(完 本 神 立占)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第一百一十四章 好为人师 张弛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位古道(热rè)肠的李大哥还有好为人师的毛病,点了点头道;“好!” 李跃进说到做到,马上向他介绍方向盘、点火开关、刹车、油门、离合、档位。 张弛其实都知道,他看过驾驶方面的书,理论知识要比李跃进不知强多少倍,李跃进听他回答得丝毫不差,赞道:“聪明,真是聪明,你来开!” “什么?” 在李跃进看来,光说不练假把式,他坚持和张弛换了个位置,张弛说现在交通管制比较严,万一路上被哪个交警拦住了,无证驾驶搞不好是要拘留的。 李跃进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说这条路他开了无数遍,哪有什么警察,让张弛只管放心的开。 张弛打了两下没打着火,李跃进道:“笨蛋,火都打不着。” 张弛心说你不也是打了三次?他第三次终于成功把火打着了,按照李跃进的指示挂挡起步。 ……成功熄火…… 一连尝试了五次,李跃进有点失去耐(性xìng)了:“我说你小子怎么就那么笨呢?下来,我开!气死我了……” “你叨叨什么?娘们似的,嘴真碎!”张大仙人也憋了一肚子火,坚持又尝试了一下,这次总算成功了,小面包沿着马路边慢慢地开,排气筒突突突冒着黑烟。 张弛有点紧张,双手死死握着方向盘。 李跃进道:“放松,放松!又不是女人,你抱那么紧干什么?方向盘都被你捏出水了。” 张弛放松了一点。 李跃进又催他:“换挡,换挡!你打算一档跑到底啊?” 张弛发现跟这货学车是个错误,李跃进是个(热rè)心有余耐心不足的货色,张弛在他的催促下换挡。 车辆再度熄火。 李跃进按捺不住6000+的火气,照着这厮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你怎么这么笨呢,我就没见过那么笨的,换挡不会啊?我当年学车的时候,两天就学会了。” “大哥,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摸方向盘超过五分钟没?” “呃……” 张弛把档位切到空挡,拉起手刹,推开车门就要下去,李跃进一把将他拽住:“干啥去?” “不学了,伤自尊了!” “别生气啊兄弟,我这不是有点急嘛,再说了,我也是也是为了你好,严师出高徒。” 张弛也只是装装样子,看着李跃进道:“你真想教?”现在不是他想学,而是李跃进缠着他要教,这货就是个奇葩,还有当老师成瘾的。 李跃进点了点头,他是打心里想给别人当老师,这种感觉还真是爽。 张弛指了指后面:“你后面坐去,我自己琢磨。” “我得看着你,我得为你的安全负责。”李跃进的表(情qíng)认真且负责,他又不是真傻,不仅仅为张弛的安全负责,他还得为自己的安全负责。 张弛道:“那你就别说话,十分钟,你就保持沉默十分钟。” 李跃进想想这个要求也不高,于是点了点头,抬起手腕看了看自己的电子表,现在时间15:35。 张弛深深吸了一口气,李跃进一闭嘴整个世界瞬间清净了许多,他用半分钟的时间把理论要点在脑子里温习了一遍,然后打火启动,居然一次成功,顺利挂挡起步。 李跃进紧闭着嘴巴,张弛开始加速,转速上去之后,踩离合挂挡,虽然不算熟练,可一直升到四挡居然没有熄火,李跃进看着他,可以啊,居然开窍了,看来还是我教导有方。时间15:38,作为教练我应当说点啥,时间好像过得有点慢呢。 张弛发现开车也没啥难度,首先要克服心理障碍,然后就是把几个要点记熟,油门离合配合好,((操cāo)cāo)控方向盘反而是最简单的,李跃进的这辆面包车实在是太破了,如果换一辆奥迪宝马啥的,肯定要比这好开多了,那些车都是自动挡。 李跃进又看了一眼表15:40,前面应该右拐了,李跃进想提醒他,可男子汉大丈夫答应闭嘴十分钟那就一定要兑现。不就是五分钟的冤枉路,就目前不到四十的速度,他跑不远。 张弛已经开始尝试降档了,李跃进感到惊奇,居然没熄火,沉默不语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冷静思考。 他刚才一度认为张弛是个笨蛋,可现在看来这货不但不笨,而且还相当有驾驶的天分,这才几分钟,居然有模有样地开车,升档降档流畅自如,还不熄火,咋就是不熄火呢?证明我教导有方,我咋就那么厉害呢?到底是名师出高徒。 时间过得有点慢,沉默的时间还有两分钟,李跃进开始倒计时了,不过前方出现了状况,李跃进看到了远处两名站在路边的交通稽查,他应该提醒张弛的,可苦于不能开口说话。 张弛也看到了(身shēn)穿制服的两位稽查员,他毕竟心虚,这也是人的正常反应,早不熄火晚不熄火,偏偏这时候熄火了,小面包就停在距离稽查员不到五米的地方。 其中一名敦实的稽查看到面包车,跟同事说了一句独自向这边走过来了,张弛有点慌了,开始打火,接连五次都没打着,证明心理素质还是不过关。 稽查人员来到车前,李跃进朝他笑了笑,还差一分钟,不能说话。 稽查员绕到张弛那边((操cāo)cāo)着标准的澄海当地方言道:“驾驶证给我看看!” 张弛看了一眼李跃进,希望他能帮忙解释,可李跃进紧紧闭着嘴,人家可信守诺言。 张弛笑了起来:“哥,我忘带了。”嘴巴还真是甜。 “谁是你哥?少(套tào)近乎,驾照!没有是吧?” 张弛不到最后一刻死活都不会承认,坚持道:“没带。” “没有都敢上路,知道无证驾驶什么后果吗?” “批评教育呗!哥,我不是无证驾驶,我真是忘带了,我承认错误,我错了,我向***他老人家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您就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呗。” “别狡辩,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一看就是无证驾驶。” 稽查员朝李跃进努了努嘴:“哑巴了,你倒是说话啊。” 李跃进盯着表,还差三十秒,时间咋过得那么慢呢,你说气人不? 张弛灵机一动道:“他不会说话,他是残疾人,哥,您看我们俩也不容易,您就放我一马呗,我要是进去了就没人照顾他了,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多可怜呢。” “哑巴?” 张弛点了点头。 “这哑巴是你爹啊?” 张弛愣了一下,不带那么侮辱人的。 “你倒是(挺tǐng)孝顺的。” 听对方这么说,张弛心中一动,对方明显起了恻隐之心,暂且不管那么多,先过了这一关再说,他点了点头道:“是,我爸又聋又哑……” 李跃进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张大仙人这个郁闷呐,李跃进,你还是人不?你还有点智商不?遇到这种(情qíng)况你就不能忍一忍,随机应变一下,咱们先过了这一关你再笑行不? 稽查员严肃地望着张弛:“你不是说他是个聋哑人吗?” “聋哑人就不会笑了?”反正是暴露了,破罐子破摔,张弛准备死撑到底。 “都给我下车!” 李跃进推门就下去了,张弛(欲yù)哭无泪,苍天啊!大地啊!怎么让我遇上那么一个猪队友,这听力比我还灵光,人家一说话你就下车,你丫好歹也装一下,配合我一下都不行吗? 张弛只能推门下了车,做好了承认错误的准备,无照驾驶,麻烦了,搞不好得拘留的。无证驾驶可处以200元以上2000元一下罚款,并处以15(日rì)以内的拘留。如果真被拘留就麻烦了,有可能会影响到他的大学录取。 稽查员望着李跃进道:“他真是你儿子?” 李跃进点了点头,咧着嘴笑道:“是!” 张弛眼前一黑,我屮艸芔茻,李跃进没你那么坑人的,为了占口头上的这点小便宜你连节((操cāo)cāo)都不要了。 那名稽查忽然笑了起来,笑得蹲了下去。 张弛心说有什么好笑的?这位同志怎么一点都不严肃。 李跃进道:“三蹦子你个甩货,把我给吓一跳。” 被他称为三蹦子的稽查员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表哥,你啥时候生出来那么大儿子,我咋不知道呢?” 张弛这才知道两人是表兄弟关系,难怪李跃进的表(情qíng)那么古怪,今天可丢人丢大发了,刚才主动认李跃进是他爹,我艹,我得找个地缝躲躲。 李跃进道:“别瞎说,这是我好兄弟张弛,从北辰过来玩的。” 三蹦子点了点头,忍住了笑道,主动向张弛伸出手去:“你好,欢迎来澄海做客。” 张弛笑得有点尴尬,跟他握了握手,三蹦子没有马上放开,张弛心中一沉,担心这货突然掏出手铐把自己给铐了来个大义灭亲。三蹦子道:“这不是学车的地方,得亏你们遇到的是我,不然麻烦就大了,下次再犯,我可要公事公办啊。”他的眼够毒,从一开始就看出是什么状况。 李跃进道:“你拉倒吧,我让他开得,咋的,不行你把我给铐了,出息了你,你不就是一小稽查吗?有没有编制。”他怪眼一翻,说翻脸就翻脸,一副要冲上去干仗的样子。 提示:浏览器搜索(书名)+(完 本 神 立占)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第一百一十五章 红星小学 三蹦子惹不起他,打小就没少挨过揍,脑袋上还留着他送得一道疤呢,他红着脸道:“哥,我就快转正了。” 李跃进道:“滚一边去!”他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人家。 三蹦子苦着脸道:“我岗就在这儿,得嘞,我不跟您聊了,我查车去了。”他看到后面来了一辆明显超载的大货车,赶紧溜走。 张弛松了口气,转(身shēn)向副驾走去,李跃进一把将他给拽住了。 “干啥?” “开!我看他敢!”李跃进小母牛翻跟头,牛波依朝天晒上了。 张弛真是哭笑不得,在李跃进的强烈要求下,只能硬着头皮知法犯法,顶着强大的压力,居然顺利把车一次打着,突突突继续前进,起步之后,李跃进方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qíng):“反了,调头,调头。” 三蹦子望着那辆小面包在前方调头之后又从自己(身shēn)边经过,无证驾驶的张弛仍然坐在驾驶座上,坐在副驾的表哥李跃进还耀武扬威地向他挥了挥拳头。 一旁的大货司机忍不住笑了起来。 三蹦子满腔怒火全都转移到这货的头上:“超载了知道吗?超速了知道吗,藐视执法人员你知道吗?违反我国交通运输安全法了你知道吗?” 张弛一直提心吊胆地开到了山区,还好这一路顺利,没有在遇到交通执法。 进了山区道路就变得狭窄崎岖,再往前都是盘山公路,李跃进也不敢拿两人的生命冒险,这才和张弛换了个位置。 一摸方向盘,上面全都是潮乎乎的手汗,足见张弛这一路也是非常紧张的。 李跃进拿起一旁满是油污的毛巾擦了擦,然后道:“我教你上坡起步。”今天他有点老师附体,先给张弛说了遍要点,然后打火,挂挡坡起,熄火…… 李跃进厚着脸皮道:“通常新手控制不好油门和离合容易熄火,就像这样,我再给你示范一个正确的,我这样的老驾三挡坡起都不用手刹。” 李跃进说的是过去发生过的事实,可今天这破面包好像有点不配合,一档坡起,再次熄火…… 面包车内的尴尬气息已经掩盖住了大葱大蒜混合的味道,张弛笑眯眯地看着李跃进,善解人意地说道:“我这种新手通常会犯这个错误。” 李跃进很不要脸地点了点头道:“我就是学你,给你加深印象,以后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他悄悄把手刹给拉起:“你是新手,我还是从最简单的起步方式教起。” 李跃进一档坡起,松手刹,第三次熄火…… 张弛强忍着笑,李跃进望着他,这货莫不是在自己的车上动了手脚? 找理由方面可是张弛的强项,张弛道:“一定油有问题,你加油的地方不正规。” 李跃进点了点头,咬牙切齿道:“马蒂歌波依德,你说得对,我回头找他去。” 他心里明白跟卖私油的老板其实没啥关系,他为了节省成本常年都在那里加油,从来没出过毛病。看似愤怒,可张弛压根没有感受到他的怒火值,李跃进知道是他自己的问题。 李跃进决定再试一次,这次居然顺利打着,他呵呵笑道:“逗你的,小子,哈哈,你居然当真了。” 张弛暗叹,李跃进也是半斤鸭子四两嘴,这脸皮厚度也不一般。 李跃进决心把丢掉的面子找回来,拿出浑(身shēn)解数,在山路上把小面包开出了拉力赛的气势,他展示了不用踩离合,根据汽车的转速直接升降档,展示了高速过弯,甚至利用这辆前驱小面包接连展示了娴熟的山路漂移。 张弛对驾驶的理论早就烂熟于心,可毕竟实际经验不足,通过李跃进的一系列表演,他对驾驶的认知在短时间内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 李跃进以50公里的时速接连通过清屏山最险要的二十一盘之后,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四方坪。 红星小学就位于四方坪,因为这里山路险峻,距离城镇较远,所以相对闭塞,通往四方坪的并非是正规铺装道路,而是坑洼不平的红土路,狭窄处道路宽不到两米,正常状况下错车都很困难,晴天的时候还好,一旦下雨泥泞难行。 道路条件决定这里不通公交,村民过去都是依靠步行,这些年条件稍稍好了一些,主要的交通工具变成了自行车,偶尔能见到几辆摩托车和摩托三轮。 改革开放之后,山里的青年大都向往外面的世界,所以四方坪的青壮年大都外出打工。仍然留在山村里的大都是一些老人和留守儿童。 四方坪周边有五个自然村,红星小学是这一带唯一的小学,里面读书的也多半是留守儿童。因为山里条件太差,所以很长的一段时间都面临着教师短缺的问题。 红星小学的校长李(爱ài)国据说是李跃进的远方叔叔,其实也就是都姓李,没啥直接血缘关系,今年六十三了,按理说早就到了退休的年龄,可他如果退了,这边的师资力量就严重不足了,算上李校长在内,整个红星小学一共才有三位教师。 还好红星小学班级也不多,六个年级,每年级只有一个班,最多的班级也不过40个学生,而且学生呈逐渐减少的趋势。明年一年级招生才招了19个孩子,随着四方坪的青壮年不断外流,这里的学生只会越来越少。 李校长子女都在省城工作,儿女们其实早就劝他去城里享清福,可李校长就是放不下山里的这群孩子,他是在特殊年代下放到四方坪的,后来就一直留在这里教书,从当初那个风华正茂的小青年变成了如今两鬓斑白的老者。 红星小学的老师都是全能型人才,语文数学美术音乐体育思想品德,他们都能教,李校长俄语很好,他还自学了英语,目前的两位青年教师都是他曾经带过的学生。 红星小学有正式编制的只有李校长,李校长一直都在争取,希望区教育局能够给小学再增加编制,解决两位年轻教师的实际问题。 经过他的努力,总算解决了一个,可那位青年教师在解决编制之后,想到的不是如何更努力的工作来回报组织的关心,而是马上通过关系调动到了外市。 李校长没有挽留,因为他知道留不住人家,这闭塞的穷山沟满足不了年轻人的抱负和理想,早晚都是要飞的。 剩下的那位青年教师也闹了(情qíng)绪,因为当初校长没有把争取到的那个编制给他,教书育人那点可怜的工资实在是满足不了他家庭的支出,今天他正式送来了一封辞职信,已经去临县跟着他堂哥一起去养猪了,如果继续在红星小学呆下去,已经三十三岁的他是没可能找到老婆了。 李跃进开着小面包来到比面包车还要破旧的红旗小学院子里的时候,李校长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发呆,手里拿着那位教师的辞职信。 傍晚的山风很大,把他花白的头发吹向了脑后,老校长习惯(性xìng)地抬起头,望着自制旗杆上迎风招展的五星红旗,望着那抹鲜艳的红,伤感的双目重新恢复了几十年如一(日rì)的坚强和信念。 “叔!”李跃进大声道,洪亮的声音在不大的校园内回((荡dàng)dàng)。 李校长把辞职信工工整整地叠好了,放回口袋里,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向面包车走去,张弛从副驾下来。 李跃进介绍道:“叔,我兄弟张弛,北辰一中的应届毕业生,我跟你说起过。” 张弛笑道:“李校长好!” 李校长微笑道:“北辰一中那可是咱们燕南省的名校啊,欢迎你张弛同学!”满是老茧的手很(热rè)(情qíng)地伸了出去。 张弛和老校长握了握手,老校长的手掌粗糙有力。 李跃进把装着书的蛇皮袋扛了下来:“叔,张弛专门从城里给孩子们带来的书。” 李校长握住张弛的手又紧了一些,晃了晃道:“谢谢啊!山里的孩子求知(欲yù)和外界一样强,可是我们这边教育经费有限,多亏和你一样(热rè)心人的帮助。” 张弛看出这位李校长是位厚道的长者。 他和李跃进一起把书放进了学校的阅览室,李跃进安排张弛暂时就住在红星小学,因为小学已经放了假,这边空出的教室很多,李跃进虽然有房子,可他住的地方跟猪窝差不多,不如这边教室敞亮干净。 再说李跃进答应了李校长,会在暑期抽时间帮着把校舍翻修一下,这段时间他一直都住在这里。 李校长已经提前为他们准备好了房间,本来是准备安排他们在教室里住下的,可两名教师同时离职,提前把教工宿舍给空出来了,里面(床chuáng)铺都是现成的。 李跃进听说两位老师都走了,辞职的那个倒没什么,可调走的那个就明显不厚道了,气得骂道:“特么还是人吗?还有良心吗?您好不容易才帮他解决了编制问题,这刚解决就走,忘恩负义的东西,以后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提示:浏览器搜索(书名)+(完 本 神 立占)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第一百一十六章 接风宴 李校长笑道:“跃进,你这个暴脾气得改改,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现在是法治社会,别那么重的江湖气。强扭的瓜不甜,人各有志,走就走吧,我再打报告申请,相信组织一定会尽快帮忙解决困难的。” 李跃进拍了拍张弛的肩膀道:“兄弟,要不你留下来当老师吧,你不是高中生吗。” 张弛心说你可真敢想,我马上就要上水木的人了,好好的大学我不上,来这里当乡村教师? 李校长就是明白人道:“人家小张还得上大学呢,对了,考得怎么样啊?” 张弛谦虚地笑了笑:“一般。” 李校长以为人家也不方便说,于是没追问,可李跃进居然把张弛的分数给记住了:“不咋地,才考了748,还跟我说要上水木,不切实际。” 李校长满脸的震惊,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转(身shēn)就出门了。 张弛和李跃进都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两人面面相觑,李跃进叹了口气道:“我就说让你别吹牛((逼bi)bi)吧,你看看,一说考水木,把我叔都给气着了。” 张弛有点郁闷,我怎么就吹牛((逼bi)bi)了?刚才吹牛((逼bi)bi)的明明是你好嘛。其实李跃进也没吹牛((逼bi)bi),748没说错啊,我就是考了748,我上水木怎么了?招你惹你了?张弛认为李校长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 “真是你啊!”李校长拿着报纸又从外面冲了进来,老校长激动极了,其实他听到张弛的名字就觉得有些熟悉,刚才李跃进一说张弛考了748分,李校长顿时想起报纸上的新闻,今年北辰一中出了一位省高考文科状元,总分竟然考到了748。 李校长刚才出去是为了找报纸验证,虽然报纸上张弛的照片是真人plus版,可从五官上还是能够认出是他本人,李校长道:“贵客啊,贵客啊!张弛同学,你的到来让我们整个红星小学,不!整个四方坪蓬荜生辉啊!” 李跃进认为这老头可能因为手下员工的离职受了不小的刺激,总而言之现在的表现很不正常。其实刚才他对张弛就很(热rè)(情qíng),可现在更(热rè)(情qíng),(热rè)(情qíng)地让李跃进都感到有些(肉rou)麻了,整个四方坪蓬荜生辉,太假了吧,县领导来视察也没见他那么说,这老头(套tào)路深啊,这老头子假得很啊! 张弛道:“李校长您这么说我可无地自容了,我也是凑巧考得还凑合。” 李校长第二次跟张弛握手,这次抓着他的手牢牢不放,张弛心里都有些发毛了,老校长该不会真动了要把自己留在红星小学当教师的念头吧? 李校长道:“太好了,张弛啊,我有个不(情qíng)之请,能不能给我们学校的孩子做个报告,介绍一下你的宝贵学习经验,鼓励一下他们,孩子们要是知道省高考文科状元莅临我们红星小学,一定会开心的不得了。”连莅临都用上了。 张弛心说我能有什么宝贵经验,总不能跟这些小学生灌输学习无用论,我压根就没怎么学习,都是吃了通窍丹然后学习才突飞猛进,那不是把祖国未来的花骨朵给害了吗?那种缺德事咱可不能干。 张弛本想婉拒,李跃进已经大咧咧替他答应了下来:“那还不是小事一桩,叔,没问题,他最近都不走的。” 李校长激动道:“太好了,太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孩子们返校,就抽一个小时给孩子们做个报告。”老校长很激动地转(身shēn)出门准备饭菜去了。 张弛哭笑不得地望着李跃进道:“哥,您这么坑我好吗?” 李跃进道:“说啥傻话呢,这不叫坑你,我整天都想给这帮孩子们上课,可我叔就是不同意,机会难得。给孩子们作报告,这是多大的荣耀?” 他好为人师的毛病还真是不小,满脸的羡慕表(情qíng)做不了假。 李跃进拍了拍张弛的肩膀:“兄弟,房间有水,你先洗把脸,休息休息,我去帮忙做饭啊。” 张弛只能接受现实,不就是做个报告嘛,自己编得励志一点,正能量一点。 他把东西归拢了一下,山里凉快,虽然没有空调房间里还是凉飕飕的。张弛洗了把脸,拿出手机,发现手机在房间里居然没信号。 来到外面,看到李校长正在院子里杀鸡,张弛凑了过去:“李校长,忙着呢?” 李校长笑道:“散养的老公鸡,跃进知道你要来,特地从周围村子里搜来的,你看这小爪多长。” 张弛的心(情qíng)许久没有那么放松了,城市里虽然繁华,可灯红酒绿的背后藏着喧嚣和空虚,只有在远离城市的山村里面(身shēn)心才能得到真正的放松,他准备呆十多天再回去,估计回去的时候录取通知书也该到了。 张弛发现李跃进这会儿不在,问起他的下落,从老校长这里知道李跃进去学校后面的小河了,他提前抓了鱼,将鱼篓浸在河水里,等客人到了再现杀,这样才能保持鱼的鲜度,李跃进为了张弛这位小兄弟的到来准备得非常隆重,这个人表面粗枝大叶,其实也是个有心之人。 张弛也不好意思闲着,他帮忙拔葱剥蒜打下手,他过去在天庭的时候就是个极有眼色的主儿,打杂帮厨对他来说轻车熟路。 在三人的共同努力下,美食很快就准备完成,李校长亲自下厨,炖了老公鸡贴锅饼,又用李跃进从后面小河里抓的纯野生鱼烩了个杂鱼,当地的锅烧豆腐,干笋炒(肉rou),还有几道野菜。 张弛让他们别搞得太隆重,只有三个人也吃不许多。 月亮爬上树梢的时候,三人在小矮桌旁坐了,李跃进拿出自酿的高粱酒先给李校长满上,又给远道而来的张弛满上。 李校长道:“跃进,小张还是高中生,你就别让他喝了。” 李跃进道:“没事儿,他都毕业了,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虽然长的丑,小酒天天有。” 张弛笑道:“李校长,我还有些酒量。”满十八了,成年了,毕业了,可以光明正大地喝酒了。 李校长端起小黑碗欢迎张弛的到来,又感谢他同意明天给孩子们做报告。 李跃进夹起俩大鸡腰子放在张弛碗里,(热rè)(情qíng)招呼道:“好好补补,保你明儿起来梆梆硬。” 张弛准备让给李校长,李跃进道:“我叔啃个鸡爪子就行了,他年纪补了也是白补。” 李校长哈哈大笑:“你这个莽货,就会作践你叔。”他主动夹起了鸡爪子:“我还就(爱ài)这口,富含胶原蛋白。” 李校长在明天学生返校之后也会去省城儿女那里,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学校就交给李跃进照看。所以席间又向李跃进交代了注意事项,他这次得走一个多月,老校长将红星小学早就当成了自己的家。 李校长到底年龄大了,不胜酒力,喝了两碗酒就有些上头,他也不想耽误人家小哥俩聊天,说了一声先去休息了。 李跃进端起小黑碗跟张弛碰了碰,一口饮尽,张弛没有他的酒量,只喝了一半。 李跃进忍不住抱怨道:“你小子喝酒真不爽利,你看人家小黎。”提到小黎这货两眼发光:“兄弟,最近你见没见到小黎啊?” 张弛点了点头,他临来之前还专门跟小黎联系了一下,让她帮忙留意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录取通知书投递的地点就写得他们派出所。 李跃进放下酒碗,神神秘秘道:“哥问你一事儿,那小黎她有对象吗?” 张弛一脸怀疑地望着这货,看得李跃进有些心虚:“你瞅啥啊?” “你是不是对黎姐有什么想法?” 李跃进苦笑道:“我就随口一问,我哪敢啊!那是一母老虎,再说我又喝不过她……”这事儿想起来都丢人,自己一大老爷们居然让个年轻的女孩子给喝趴了。 张弛道:“她的私事儿我还真不了解,不过我倒是没见过。” “那就是没有。”李跃进来劲了。 张弛笑道:“想追人家?” 李跃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我一穷光蛋,又没正式工作,我怎么配得上人家,别开我玩笑了。” 张弛道:“有志者事竟成啊,没有谁会永远穷下去,穷则变,变则通。只要肯努力,这世上没有成不了的事儿。” 李跃进被他这番话说得(热rè)血沸腾,可沸腾是短暂的,嗖嗖的山风一吹,这货马上就冷静了下去,想想罢了,小黎和自己的境况是一天一地,根本没有任何可能,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还是赶紧打住吧。 李跃进道:“明天你给学生们做做报告,等后天我再带你进山。” 张弛点了点头:“还去灵犀峰吗?” 李跃进摇了摇头,灵犀峰是清屏山的最高峰,也是最有名的山峰,目前旅游开发已经非常完善,可在当地人看来那地方就失去了野趣,其实没开发的山头美丽的景致很多。 李跃进指了指学校后面东北方向,那里是苍龙岭,虽然海拔只有1500米,可胜在原生态,论到山势之险峻,风景之秀美在他看来还要胜过名声在外的灵犀峰,不是自己人咱都不告诉他。 张弛帮李跃进斟满酒,问道:“哥,跟我说说你过去当兵的事儿。” “都过去的事(情qíng)了,说那干啥啊。” “我听马东海说,你当年(挺tǐng)威风的。” “好汉不提当年勇,兄弟,不聊这些,你不是想跟我学武功吗?明天五点起(床chuáng),我教你。”李跃进对当年的事(情qíng)讳莫如深。 张弛望着这位好为人师的老大哥,一脸痛苦道:“哥,我明儿就想睡个懒觉,您饶了我吧。” 自从今天领教李跃进教自己开车之后,张大仙人已经打起了退堂鼓,还是别跟他学功夫了,就李跃进这急脾气,只怕武功没学成,还得挨几顿暴揍,我来这里是度假的,可不是找虐的。 李跃进道:“睡懒觉啊,行!理解!” 提示:浏览器搜索(书名)+(完 本 神 立占)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本天上仙 张弛很快就明白李跃进所说的理解是什么了,李跃进果然没在五点钟打扰他,晚了半个小时,五点半方才把张弛叫醒。 迷迷糊糊的张弛在李跃进的命令下围着150米一圈的((操cāo)cāo)场跑了二十圈,然后李跃进带着他来到了器械区。 红星小学的器械区非常简陋,除了用铁管焊得单双杠之外只有一对石锁。李跃进向张弛解释了如何利用最简单的器械锻炼全(身shēn)各处的肌(肉rou)。 张弛最大的强项就是他的理论知识非常扎实,因为此前他就已经将各种体育理论技巧的书籍看了个遍,博览群书的最大好处就是,在结合实际的时候能够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李跃进对张弛的学习能力表示满意,可是对他的耐力表示不满,毕竟李跃进的(性xìng)子太急,恨不能让张弛一口就吃个胖子,当张弛做了个三十个倒挂金钩折体向上表示再也玩不动的时候,李跃进扬起藤条照着这货的(屁pì)股就抽了过去。 张弛在疼痛的刺激下居然又成功完成了三个。 李跃进得意洋洋地告诉张弛,这是他过去在军队训练得到的经验,疼痛可以激发一个人的潜力。他提醒张弛,在训练的时候,不要叫自己大哥,要称呼他为教官。 张弛发现好为人师的李教官终于从自己(身shēn)上找到了阔别多年的成就感,这货是打算把自己当成特种兵一样训练,当训练结束,共计挨了七记藤条的张弛揉着(屁pì)股走回自己房间,马上产生要卷铺盖逃走的冲动,说好的度假呢? 门前一片雏菊在晨光中迎风招展。 虽然是返校(日rì),可过来的学生不多,总共只来了一百多个孩子,大都是低年级的学生。 老校长已经见怪不怪,山里的孩子,只要考完试,他们就如同出笼的小鸟,自在地在山野中到处乱飞,老校长虽然特地用红纸写了通知,告诉这些孩子们今天上午十一点,今年省高考文科状元会来给他们介绍学习经验。可孩子们在领完暑假作业之后,又走了一大半。 等到十点的时候,只剩下不到二十个一年级的孩子留下来准备听高考状元的报告。 老校长实在是有些尴尬了,他这时才意识到,什么省高考状元,这些孩子眼中还不如掏鸟窝摸小鱼更有吸引力。可定好的事(情qíng)总不能改,他还是把张弛请了过来。 本来打算在小((操cāo)cāo)场进行的报告会,改到了一年级教室进行,只剩下二十个孩子,装得下,还有不少空位。 张弛来到破破烂烂的讲台前,看着眼前这些穿得破破烂烂,一个个灰头土脑的孩子,张弛有些无语,他本以为得多大场面呢,可现实的落差有点大,就这二十个孩子也找不出一个狂(热rè)的粉丝。 张弛酝酿了一下(情qíng)绪,然后在后面的黑板上写下了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张弛,微笑望着孩子们道:“弟弟妹妹们好,这是我的名字,谁认识这两个字啊?” 一个流着鼻涕的小男孩举起手来,得到张弛的点名后起(身shēn)响亮道:“张,l~v驴!” 孩子们满堂哄笑起来,作为旁听者的李跃进笑得比谁都大声,额昂,额昂,活生生笑成了驴叫。 张大仙人瀑布汗,这就尴尬了,转(身shēn)一看自己这两个字写得有点连了,可怎么看也不能看成一个驴字。 老校长把脸一板:“不许笑,不许笑!没礼貌!” 所有孩子都不笑了,可李跃进还控制不住笑,老校长狠狠瞪了他一眼,指着他道:“你,出去!”这货是来砸场子的吗? 李跃进站起(身shēn)来,灰溜溜离开了教室,一出教室门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老校长怒道:“给我((操cāo)cāo)场上罚站去!” 张弛微笑道:“这位小朋友很聪明啊,第一个字念张,没错,第二个字念弛,才一年级就能答对百分之五十了,很厉害,我像你那么小的时候,我还不识字呢。” 张弛道:“李校长让我来给大家作报告的时候,我其实很想拒绝的,因为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我害怕自己说错了话,给你们这些祖国的花朵做出了错误的引导和示范,可现在我知道了。”他望着刚才回答问题的小男孩道:“你能再读一遍这两个字吗?” 那小男孩点了点头,怯怯回答道:“张弛!” 张弛笑道:“这就是学习的作用,通过学习你改正了错误,学到了新的知识,认识了一个新的朋友,下次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你会准确地叫出我的名字,不用担心在人群中错失和我见面的机会。” 小男孩的双眼开始发光,这大忽悠好像在夸自己呢。 张弛道:“我不想强调学习的重要(性xìng),可是我想问问,你们都有什么理想?”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举起手来,张弛示意她起来说话,小女孩道:“我的理想是能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我不想学习。”教室内的其他孩子也跟着说道:“学习可以见到爸爸妈妈吗,我们不想学习。” 这里坐着的大都是留守儿童,张弛同(情qíng)地望着一张张稚嫩的面孔,他轻声道:“有没有想过,如果爸爸妈妈不在了呢?还要不要学习?” 现场静了下去,这些孩子从未想过这么沉重的问题。 张弛道:“三年前,我的父母死于一场车祸,那场车祸还夺去了我爷爷、(奶nai)(奶nai)、姥爷、姥姥,我几位至亲的生命。 如果我的理想和你们一样,我会放弃上学,可是我知道亲人的希望,他们希望我努力读书,希望我学业有成,希望我能够成为对祖国有用的人,希望我能够成为社会的栋梁之才,支持我坚持到今天并取得优异成绩的动力就是亲人的希望。 你们中的多数人要比我幸福,因为你们的父母只是暂时离开,他们的离开也是为了你们去拼搏,他们希望赚更多的钱,让你们过上更好的生活,让你们拥有更好的学习条件,想想爸爸妈妈那么辛苦,咱们又有什么理由辜负他们的期望呢? 等你们长大之后,你们就会明白今天的努力将来都是值得的。也只有努力学习,你们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和父母每天都生活在一起。” 李校长率先鼓掌,让张弛给这些低年级的学生作报告实在是难为他了。下面的小学生也跟着鼓掌,可从一个个的表(情qíng)来看,显然没有被张弛的发言感动,正能量有余,煽(情qíng)不足。 李校长在向张弛致谢之后,给这些早就心猿意马的孩子们放了假,刚才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特地留下来向张弛告了一状:“老师,李土豆认识那个字,他是故意念成驴的。” 张大仙人送给这位积极要求进步努力向组织靠拢的小女孩几块糖作为鼓励,心中感叹,现在的小孩子都那么有心机了。看来自己不适合当老师,也没这方面的亲和力。 李校长午后就离开了学校,李跃进开着面包车把他送去火车站,一来一回估计得接近四个小时,他让张弛别走远,就在学校附近转转。 张弛望着李跃进的破面包消失在弯弯山路之上,沿着校园后面的小路来到小河边。 河水清澈见底,游鱼历历可数,张弛坐在岩石上将鞋袜脱了,双脚泡在水里。清凉的感觉一直从脚心传到内心深处。 张弛回想着自己刚才报告的表现,还是差了点意思,其实自己应该看看儿童教育心理学方面的书,人无完人,自己总不能把什么好事都独占了,也得给其他的聪明人留条活路。 正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清凉之际,听到手机响了两下,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信号,张弛掏出手机,打开新收到的短信。发件人居然是林黛雨,信息言简意赅——对不起! 张弛想了想,林黛雨的这句对不起究竟是霸着自己的香炉不还良心发现?还是前阵子利用财力把自己逐出酒店的事(情qíng)?应该是后者的可能(性xìng)更大一点。他本不想回,可考虑了一下,男人还是应该大度一点,于是回了一条——来点实际的。 很快林黛雨的信息就回来了——别过份! 张弛真是无语,我过份,我怎么就过分了?明明是你霸占了我的香炉,还把我从酒店里扫地出门,美其名曰让我体验一下流浪的生活,本来说句对不起我也就不计较了,可转眼间就让我别过分,没诚意,一点诚意都没有。 张弛编了条信息准备回过去,发现又没信号了,于是放弃,这山里到底偏僻。 林黛雨的信息再次过来的时候是十分钟以后——你去哪儿玩了? 闲着也是闲着,张弛回了一句——清屏山。 林黛雨又很快回了过来——逍遥大仙! 张弛心说这可让你说准了一半,我被贬下凡之前,的确是仙人。叹了口气,此(情qíng)此境突然诗兴大发,必须赋诗一首:“我本天上仙,奈何落凡间!世道太艰险,((逼bi)bi)我不要脸!” 再看信号没了,张弛举起手机向四周找了找,还是探测不到信号,手机这会儿又没电了,到底是二手机,续航不行。 张弛也没在河边久呆,毕竟人生地不熟的,穿好鞋袜回到学校,把手机充上电补了个午觉,今天早晨被好为人师的李教练折腾得不轻,(屁pì)股到现在都还有点疼。 小河边一丛金黄色的雏菊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第一百一十八章 走路有风(为我有牛盟主) 一觉醒来发现外面已经天黑了,张弛拿起充满电的手机,手机在校园内一点信号都没有。 他走出去看了一下,发现李跃进的面包车没有回来。算起来李跃进已经出去了五个多小时,按理说早就应该回来了,这货该不会出什么事(情qíng)吧? 张弛在校园里转了一圈都没找到手机信号,于是找了个手电,打着手电来到下午去的小河边,总算在泡脚的岩石附近搜到了信号,他知道即便是这里信号也忽有忽无,抓紧时间给李跃进打了个电话。 电话打过去,李跃进马上就接了,李跃进的破手机信号也不好,他在那边扯着嗓子叫道:“兄弟,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我叔他路上突然中暑了,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去省城,所以我就送他过来了,我估计想赶回去得后天了。” 张弛听说出了这事儿当然表示理解,他让李跃进不用赶着回来,反正他自己一个人生活习惯了,又不是无法照顾自己。 李跃进告诉他学校厨房里有吃的,后面菜地里有青菜,河里有鱼,如果嫌麻烦,就去附近村子里,只要提李校长的名字,凭着他老人家的名号谁家都能混口饭吃。 张弛让他不用((操cāo)cāo)心自己,最重要是把李校长平平安安送到省城儿女家里。李跃进又叮嘱他一定要好好训练,等自己回去会检查他的训练成果。 两人说着说着电话就断了,这次倒不是张弛的信号不好,而是李跃进在火车上,信号时断时续,反正李跃进把话说清楚了,也没再打过来。 张弛打电话的时候又来了一个信息,是林黛雨迟来的信息——什么地方啊? 张弛心说,你好奇心还(挺tǐng)强的,发了一条——清屏山四方坪红星小学。 林黛雨正在吃饭,听到手机响赶紧拿了起来,林朝龙朝女儿看了一眼,却马上就遭遇了女儿充满警惕的目光。 林朝龙真是哭笑不得,信任感一旦崩塌,想要挽回实在是太难了。 黄(春chūn)晓看了看最近处于冷战中的两父女,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拿起餐巾擦了擦手道:“入学通知单可能要七月中旬才能到吧。” 林朝龙道:“我问过我在水木的同学,小雨的成绩绝无任何问题的。”说话的时候不忘讨好地向女儿笑了笑。他的人脉很广,就算在卧虎藏龙的京城也有很多朋友。 林黛雨只当没有看见。 林朝龙道:“我们去北欧度假好不好?”他想要通过一次旅行修复和女儿的关系,重新找回她对自己的信任。刚好他在洛桑有个会,不过只需要两天的时间,这次刚好公私兼顾。 其实去北欧旅游的计划是他们早就定下来的,当时还是黄(春chūn)晓提议的,可现在黄(春chūn)晓自己却无法成行,因为最近秦博士提出了一个全新的治疗方案,希望能够帮助唤醒植物人状态的黄(春chūn)丽,作为姐姐,她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离开。就算勉强去了,也会放心不下。 黄(春chūn)晓道:“你们爷俩去吧,我留下来照顾(春chūn)丽。” 林朝龙认为这样的安排也不错,父女两人出去旅行,这样更有助于修复关系。 林黛雨道:“我没兴趣,就想留在家里好好休息几天。” 黄(春chūn)晓莞尔笑道:“去欧洲也一样休息啊,就当陪陪你爸,带着他好好放松一下。” 林朝龙连连点头道:“是啊,陪我一起去吧,我一个人过去多寂寞啊。” 林黛雨道:“你不会寂寞的,你可以带着相机去拍拍风景人文,顺便收集点欧洲的八卦,反正你喜欢这个。”她说完站起(身shēn)离开了餐厅。 黄(春chūn)晓有点看不过去了:“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林朝龙慌忙劝妻子不要发火,等女儿离开之后,黄(春chūn)晓愤愤然道:“还不是你一直惯着她,看看都被你惯成什么样子了?” 林朝龙道:“说起来这件事怪我,小雨之所以那么生气,是因为她觉得我之前的行为缺乏尊重和信任,正因为过去她一直都很信任我,所以现在才会产生这么大的失落感。” 黄(春chūn)晓道:“小事(情qíng)罢了,父女哪有隔夜仇?”她说完,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朝龙,你说小雨该不会真喜欢上了那个小子吧?” 林朝龙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不知道,不过有一点他能够肯定,至少女儿不讨厌张弛。 黄(春chūn)晓神神秘秘道:“朝龙,她刚才接到一个信息,好像很高兴啊,你想办法看看她收到的是什么信息?” 林朝龙苦着脸道:“你怎么不去?”他反正是不敢了,如果再被女儿发现,恐怕一怒之下要跟他断绝父女关系了。 黄(春chūn)晓道:“这还不好办,移动公司那边又不是没有记录。” 林朝龙瞪大了双眼,女人一旦生出好奇心,会不择手段地找到想知道的(情qíng)报,他有点自危的警觉。 黄(春chūn)晓有意无意地说道:“想瞒我可没那么容易!” 张弛准备返回学校的时候,看到脚下有东西在爬,用手电筒一照,发现小河边密密麻麻爬得都是螃蟹,螃蟹不算太大,可对张弛来说也是一顿意外的美餐,他去学校取了水桶,重新返回河边,不一会儿功夫就装了小半桶。 张弛将小半桶螃蟹用水煮了,沾着姜醋,美美地吃了顿晚餐,过去在天庭的时候,银河边也有螃蟹,不过那边的品种皮厚(肉rou)少,缺少凡间的鲜味。过去总认为天上好,可现在看来天上人间各有各的好处。 宿舍里有一台电视,可总共只能搜两个台,而且没有一个台是清晰的,张弛听了会声音,干脆关上睡觉。要说李跃进也真够狠的,用藤条抽了他整整七下,(屁pì)股到现在还疼。 想起明天没有了李教练的监督,张弛放心大胆地睡了起来,早起晨练,见鬼去吧,我要睡到自然醒,从今天起我就是这校园的主人。 伴着蛙声蝉鸣,张大仙人在这座远离繁华的山村小学中安然入睡,这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十点半了,张弛光着膀子穿着人造棉的花裤头,打着哈欠出门准备洗漱,拉开房门刺眼的阳光照(射shè)得他就快睁不开眼。 眯着眼睛双手遮在眉前,好不容易才适应了这上午的阳光,张弛看到空((荡dàng)dàng)((荡dàng)dàng)的校园中居然多了一辆黑色摩托车。 张弛摸了摸后脑勺,自己睡得实在是太沉了,居然有人来到了小学院子里都不知道,按理说摩托车引擎的声音不小啊,他怎么没听到? 张弛看了看学校的大门,自己昨晚掩上了,忘记把大门给拴上了,张弛围着摩托车转了一圈,这辆摩托车的牌子他认得——bmw和体育老师钟向南的汽车一样都宝马牌。 张弛还不知道宝马居然还生产摩托车,他凑近看了看,摩托车上很脏,遍布泥土和灰尘,一看就是长途跋涉而来,型号是r1200gs。 张弛没见到周围有人,心说这摩托车八成是山寨货,居然还贴了个汽车标。难道是李跃进回来了?可没听说李跃进有摩托车啊,摩托车两侧和后座都挂着规模不小的行李箱,再看看后翘的粗排气估计也得大好几千。 张弛认为车主可能是这一带的人,心说不知谁把这破车停到学校里来了。他本想去水池边洗漱,一开水管居然没水,只能带着毛巾和牙刷向后面的小河走去。 张弛来到昨天手机有信号的地方,先洗了把脸,然后舀了一缸水,开始刷牙,琢磨着今天弄点什么吃,忽然听到上游有动静,眯着眼睛迎着阳光望去。 却见距离他二十多米的上游处,有一道人影,那人站在岩石上,好像有水流从(身shēn)上某处流出,张大仙人马上意识到对方在干什么,恶心的将满口的牙膏都吐到了草丛里,他端起牙缸漱了漱口,又马上意识到压根不该用里面的水,噗!的一声吐了出来。 怒吼道:“你特么有没有点公德?在哪儿尿呢?” 对方被他的怒吼声惊了一下,转过头却是一位短发女郎,她穿着机车服,不知是不是因为站在上游岩石上居高临下的缘故,两腿很长,(身shēn)材显得高挑且(挺tǐng)拔,戴着墨镜,阳光暴晒下的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山风将她的短发吹向脑后,显得英姿飒爽。 张弛吼完这一嗓子才发现对方是个女人,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肯定误会了,一个女人不可能以这样的姿势完成一个对男人来说简单,对女人来说却是难于登天的释放动作。 张弛留意到她右手的水壶,角度的问题造成了错位,错位又造成了张大仙人的错觉。张弛感到尴尬了,毕竟刚才一怒之下爆了粗口。看(情qíng)形,她刚才是把水壶里的水倒掉的。 就在一瞬间,对方的怒火值已经达到了5000+,张弛感到(胸xiong)口一(热rè),诧异于对方强大的怒火值,拥有这样怒火爆发力的人其实力一定不简单。 张弛干咳了一声,转(身shēn)从小河里舀了一缸水继续漱口。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装怂,没必要因为一个误会跟人家发生冲突。 女郎将张弛的表现理解为他已经认怂,她也没有追究的意思,转过(身shēn)继续欣赏着远山的风景。 朝阳下的那丛小雏菊迎风怒放。 张弛匆匆洗漱完毕,转(身shēn)向学校走去,毕竟他穿的这一(身shēn)有点暴露,最尴尬得是这条花哨鲜艳的花裤头,根本没法见人,穿着倒是宽松舒服,走路有风。8) 第一百一十九章 晚上吃什么(醉里挑灯弹琴盟主) 张弛回到宿舍换好衣服出来,看到那女郎走了进来,夸张的墨镜遮住了对方大半张面孔,她不苟言笑,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要说女人很少有这么走路的,可张弛也不得不承认这样走路很有气势也很好看,常说的走路有风就是这种,而且还显得非常霸气,很酷,有点像电影里的女杀手。 从直观上认为这女的不好惹,张弛在她走入校门的时候评估了一下她的(身shēn)高,应该有一米七五了,张大仙人非常郁闷,现在的女人咋都长得这么高?都提倡男女平等,可在(身shēn)高上为什么不跟我平等平等? 我站着虽然不如你高,可躺着..... 这货瞄了一眼人家的大灯,好像也不一定...... 女郎来到摩托车旁,她从黑色夹克的口袋中掏出一盒烟,从中抽出一支点上,然后又手法娴熟地敲出了一支,向张弛扔了过去。 张弛因为一直都在留意她的举动,所以反应及时将这支烟给接住了。 女郎靠在摩托车上抽了口烟,左腿屈起,右腿伸得很长。张大仙人很羡慕地在她的这双大长腿上扫了一眼,然后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这支烟。 女郎以为他没有火,将手中的zippo打火机朝他扔了过去。 张弛这次没接住,火机掉在地上,他捡起来看了看,火机很精美,就像是一个工艺品。他主动走过去,把火机和香烟还了回去:“谢谢,我不抽烟。” 女郎右手纤长的食指搭在墨镜的中间,向下轻轻拉了一下,露出一双黑亮明澈的双眼,她的目光带着原始的野(性xìng):“你是这里的老师?”她的语气明显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味道。 张弛没说话。 女郎道:“这么大了还在上小学?那得留多少级?”她把火机和烟接了回去。 张弛友(情qíng)提醒:“这里是学校,(禁jìn)止抽烟。” “知道,马上就戒掉了。”女郎不以为然道,她环视了一下这座阳光下的破败校园:“李校长呢?” 张弛道:“他回老家了,有什么事(情qíng)跟我说也是一样。” 女郎的目光透过墨镜再次打量了一下张弛:“你能做主?” “现在学校放假,这几天我负责。” 女郎点了点头,她将烟掐灭,然后向张弛伸出手去:“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秦绿竹。”此处她将绿读为lu。 张弛跟她握了握手,发现她的手指很长,掌心很柔软,张弛道:“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兮,赫兮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张大仙人在通窍丹有效期间的大量阅读没有白费,瞻彼淇奥,绿竹猗猗。出自先秦《诗经卫风淇奥》。这本是一首赞美男子形象的诗歌。 借绿竹的(挺tǐng)拔、青翠、浓密来赞颂君子的高风亮节,开创了以竹喻人的先河。不过女孩子叫秦绿竹,八成是因为她父母想要个男孩子,而且十有**双亲特别有文艺范儿。 秦绿竹听到张弛居然指出了自己名字的由来,对这个相貌普通的男生不由得刮目相看。 张弛放开秦绿竹的手,笑道:“我叫张弛。” “张弛有肚,好名字!”秦绿竹向张弛凸出的小腹看了一眼,话说张弛虽然将体重成功减了不少,可是肚子上的脂肪仍然堆积明显,尤其是在夏天,短板全都露出来了。 张弛从秦绿竹的目光所向就知道她所说的是肚而非度,笑道:“秦小姐来学校有何贵干?”秦绿竹携一路风尘而来,可看样子并不是一个过路客。 “我来这里支教一年,这是澄海教育局的介绍信。” 张弛伸手去接,秦绿竹又迅速收了回去,张弛的手僵在了中途。 秦绿竹道:“听说红星小学的两位年轻教师已经辞职,现在只有李(爱ài)国校长一名员工,看你的样子应该只是帮忙看门的,所以你没必要看介绍信了。” “九月一号才开学呢,学生刚刚放假,你好像来早了。” 秦绿竹道:“我是故意早来的,我想趁着这个暑假了解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qíng),做一些学生的家访,如果开学再来,整天忙于上课,就没时间了。” 张弛心说你说得倒是(挺tǐng)高大上的,可说穿了还不是提前过来玩玩,支教这种事他听说的不少,大都是带着镀金的成分,不过想想要在这穷山沟里面呆上一年也需要一定的耐(性xìng)和毅力。说不定你呆一个月就腻歪了,哭喊着要回灯红酒绿的大都市了。 秦绿竹道:“这周围好像没什么宾馆饭店。” 张弛认为秦绿竹是个十指不沾阳(春chūn)水的都市女郎,他好心提醒秦绿竹,灵犀峰山脚下农家乐特别多,从这儿走也就是五十多公里,如果骑得快,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如果想住四星级以上的酒店就只能去城里了,一来一回估计得三个多小时。 秦绿竹听出他正在给自己下逐客令,将刚刚收回的介绍信又递给了张弛。 张弛展开一看,果然看到澄海市教育局鲜红色的公章,秦绿竹果然是来红星小学支教的,支教期一年,而且信中特别提到让学校方面帮忙解决食宿问题。 张弛把介绍信还给了秦绿竹,学校不是他的,他也只是临时借住,说起来秦绿竹从现在开始已经是红星小学的正式员工,住在这里也是理所当然,至少比他更有资格。 张弛告诉秦绿竹,除去老校长住得小屋,就只有两间员工宿舍,其实相比较而言,这两间员工宿舍的条件要比老校长又黑又潮的石屋好多了。 目前这两间员工宿舍张弛住了一间,另外一间本来李跃进要住,可秦绿竹来了,秦绿竹去参观了两间员工宿舍,她毫不客气地提出要住张弛那一间。 张弛觉得秦绿竹做事的风格很霸道,正准备拒绝她的无理要求,可转念一想,自己只在这里呆十几天,(身shēn)份上只是一个过客,没必要跟人家支教老师一般计较,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张弛把自己的东西搬过去之后,已经是中午了,他去拔了点青菜,下了份鸡蛋面。面条刚刚出锅,秦绿竹就闻着香味来到了厨房,她已经脱下了机车服,换上了一(身shēn)墨绿色的运动服,墨镜换成了黑框眼镜,不过这眼镜明显是没有任何度数的平镜。 在张大仙人看来,秦绿竹这么做是故作斯文。 秦绿竹一进来就道:“好香啊,我从早晨到现在都没吃饭呢,谢谢你啊!特地下面给我吃。”毫不客气地将张弛还没来及端起的一大碗鸡蛋面给截胡了。 张大仙人实在是郁闷,你从早晨到现在没吃饭,搞得跟我吃过了似的,我连一粒米也没吃过。可本着好男不与女斗的原则,张弛没有去抢回属于自己的那碗面,又下了一碗。 张弛端着第二碗面汗流浃背地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秦绿竹蹲在香樟树巨大的树冠下,她的脚下还踩着已经废弃不用的石碾子。看来真是饿了,狼吞虎咽,一点女人文雅的形象都没有。 张弛来到她(身shēn)边,慢吞吞吃着属于自己的那碗面。 秦绿竹不忘朝他碗里看上一眼,张大仙人警惕之心顿生,马上将(身shēn)体向一边侧了侧,生怕秦绿竹狼(性xìng)大发不由分说将自己的这碗面再抢了过去。 秦绿竹道:“你这碗好多青菜。” 她白吃了自己一碗面,居然还心里不平衡,这女人是强盗出(身shēn)吗?我下面给你吃,居然还惦记上我的青菜了。 张弛解释道:“刚才那碗我还没顾上放青菜,你就端走了。”怪我喽?谁让你等不及?饿死鬼投胎似的。 秦绿竹已经把面吃完了,意犹未尽地喝了口汤道:“你放那么多盐干吗?天气那么(热rè),你想把人渴死?知不知道盐吃多了容易高血压?” 张弛这个郁闷啊,我特么让你吃了?我给你做的?吃了我的面还挑三拣四,这秦绿竹简直就是一个女土匪,可就算土匪也得有感恩之心吧?我把房让给你了,我的面也让给你了,你非但不知道感恩,居然还满腹抱怨。 秦绿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张弛,她看人有点肆无忌惮。 张弛头一次感觉到被女人看得有点发毛,干脆忽略她的目光,埋头吃面。 秦绿竹道:“你多大了?” 张弛扒拉了一口面,含糊不清道:“十八……” 秦绿竹显得有些惊奇:“才十八啊?” 张弛从她的这句话就听出对自己长相满满的恶意,十八怎么了?长得稍微着急了点怎么了?我是说十八岁又不是说十八厘米,有什么好吃惊的?他也看了秦绿竹一眼,有点黑,在天庭中这样的肤色通常都是干粗重杂活的丫鬟,黑框眼镜都没遮住她的一双飞扬跋扈的剑眉,要说秦绿竹的长相也是非常周正,可这张端正的面孔上缺少正常女(性xìng)的温柔,一举一动反而带着男人才能有的干练和帅气。 张弛心中暗忖,这就是常说的男人婆,不过当今的时代男人婆也被美化成中(性xìng)美了。 秦绿竹将吃得干干净净的大碗放在脚下的石碾子上,然后坐在上面点燃了一支烟。张弛原本也坐着,可双脚悬空,秦绿竹坐下,双脚自然落地,明显双腿还富余了不少。 张弛有点郁闷,他向一旁走了几步,他可不想跟秦绿竹比腿长,他也不喜欢闻烟味,二手烟对(身shēn)体有害,好不容易才用培元丹修复的这具(肉rou)(身shēn)可不能随随便便被二手烟给糟蹋了。 秦绿竹道:“这是最后一盒,抽完我就戒了。” 张弛点了点头,继续埋头对付自己的那碗面。 “咱们晚上吃什么?” ⊙0⊙ 第一百二十章 火烧厨房(为爱喝咖啡盟) 张弛不知是被飘来的烟味还是被这句话给呛到了,刚刚吃到嘴里的那口面,呛了出来,剧烈地咳嗽,秦绿竹从石碾子上站起来,(热rè)心地帮他拍着后背。她的手劲着实不小,拍得张弛感觉整个(胸xiong)腔都震颤起来了。 张弛感谢秦绿竹的好意,却抓紧从她(身shēn)边逃开,这手劲能把心脏从(胸xiong)腔里拍出来。 等张弛吃完,秦绿竹主动表示要去刷碗,可想刷碗首先要解决一个问题,学校里没有水,必须去后面的小河挑水过来。厨房里有水桶也有扁担,秦绿竹道:“你去挑水,我来刷碗。” 张弛怔怔地看着秦绿竹,她倒是会挑轻活干。 秦绿竹看出了这厮对自己的不满:“你那么健壮的一个小伙子,总不能让一个女人去挑水吧?你看你这一(身shēn)的肥(肉rou)那么发达,腹肌都快爆炸了。” 张弛暗叹倒霉,我特么腹肌爆炸,我那是没来及减下去的肥(肉rou)好不好,你秦绿竹拍马(屁pì)都照着腰眼子捣。 他去小河里挑了两桶水,按理说已经足够刷锅刷碗的了,秦绿竹却提出让他一鼓作气把水缸给装满了,据说今晚有暴雨。如果下雨之后,山泥混入河水之中,就不能吃了。 张弛只好去多挑了几担。 秦绿竹把锅碗都刷了,不过接下来的举动就让张弛有点愤怒了,她居然用张弛辛苦挑来的水刷她的摩托车,这也太不尊重别人劳动成果了,张弛本想跟她理论,可想想也没什么必要。 眼不见心不烦,干脆拿着鱼竿去小河边钓鱼,等鱼上钩的时候,张弛接到了李跃进的电话,李跃进已经将老校长送到了省城,可老校长到了省城就突发脑梗进了医院,李跃进总不能现在就走,所以可能要在省城多呆几天,等老校长病(情qíng)稳定之后再走。 李跃进这一送就是千里之外,连自己也回不来了。 张弛本想告诉他支教老师秦绿竹的事(情qíng),可转念一想跟李跃进说了也没啥用,他那暴脾气只会着急上火,只是告诉李跃进不要担心自己,他在这里过得不知多么快活。 李跃进念念不忘张弛锻炼的事(情qíng),张弛骗他说自己今天五点钟就起(床chuáng)锻炼了,按照李跃进的吩咐一点都没偷懒。 挂上电话张弛看到鱼竿一点动静都没有,后方草丛传来的声音,转(身shēn)望去,却是秦绿竹走了过来,张弛本以为她想来看(热rè)闹,可秦绿竹从他(身shēn)边经过直接往上游去了,寻了块合适(阴yin)凉的地方,将(身shēn)上背着的大包放下。 张弛看到秦绿竹从里面取出了一整(套tào)专业钓鱼的设备,舒舒服服在支开的钓鱼椅上坐下,准备好鱼竿也开始钓鱼。钓个鱼也搞得那么复杂,在张弛看来这就是装波依,不管你搞得仪式感多隆重,最重要的结果还是上鱼,张弛对自己钓鱼的水平相当自信,相信小竹竿也能胜过秦绿竹那(套tào)高精尖。 可现实却很快打脸,张弛这边鱼竿纹丝不动,秦绿竹那边却很快就有了斩获,而且是一条接着一条。 张弛看到秦绿竹不停上鱼,自己这边却一无所获,虽然他很有耐心,可当这种状况持续了一个小时之后,他终于意识到如果继续在这里呆着只能当人家的陪衬。 工(欲yù)善必先利其器,自己手中这青竹制成的原始鱼竿和人家现代化的装备毕竟没法相比。而且他怀疑自己的位置没选对,鱼都聚集在上游,被秦绿竹给截留了。 秦绿竹看到这厮目光不时向自己这边瞥来,看穿了他的目的,马上郑重声明道:“凭本事吃饭,你别打我的主意。” 张弛听着就来气,刚才抢我鸡蛋面的时候你咋不说?现在跟我分得那么清楚。他准备收起鱼竿走人,就在这时候鱼竿一沉,张弛大喜过望,耐着(性xìng)子溜了一回水中的猎物,成功将之钓了上来,却是一只足有三斤重的野生甲鱼。 秦绿竹那边已经收了渔具,拎着鱼箱过来,不无羡慕道:“厉害啊,居然钓了这么大一王八。” 张弛得意洋洋,野生甲鱼可是大补,今晚有的吃了。 秦绿竹道:“晚上做个甲鱼捞饭,有口福了。”她还真是没拿自己当成外人。张弛知道她的收获也不少,两人今晚就拼伙吃饭,谁也没吃亏,得嘞,我宽宏大量,犯不着跟女人一般见识。 秦绿竹不会做饭,甚至不会宰鱼,她告诉张弛自己最擅长的事(情qíng)就是吃,所以她只能干点力所能及的事(情qíng),比如说帮忙拿着战利品,又比如说刷刷碗,擦擦桌子,最多也就是拔葱剥蒜,宰杀野生动物的事(情qíng)她是绝对不会做的,因为她从不杀生。 张弛没想到几条河鱼和甲鱼都被上升到了野生动物的高度,只好充当了厨子的角色,准备去宰杀甲鱼的时候,却发现桶里的甲鱼已经不在了,按理说那么深的桶不可能爬出来,再说周围也没有看到甲鱼的影子,问过秦绿竹方才知道她居然私下把甲鱼给放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甲鱼那么可(爱ài),你怎么忍心吃它呢?”秦绿竹振振有辞。 张弛这个郁闷啊,今天钓到甲鱼的时候不是你说要甲鱼捞饭,还说有口福的? 女人说变就变,秦绿竹虽然一副男人婆的模样,可终究改变不了她是女(性xìng)的事实,她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改主意了,她不想杀生,而且她也不喜欢吃什么甲鱼捞饭。 张弛听到她说出不想杀生这四个字的时候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第一时间去秦绿竹装鱼的鱼箱去查看,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原来秦绿竹刚才在河边钓到的鱼虽然不少,可她钓一条放一条。 残酷的现实让张弛有点抓狂,原本计划的一顿营养丰富的大餐转瞬之间就变成了泡影。这种心理上巨大的落差,让张弛有些出离愤怒了:“为什么要把鱼放了?” “我钓得鱼,我当然有支配权。” “可是那王八是我钓得,你凭什么给我放了?” “我放得是王八又没放你,你急什么?” “呃……”张大仙人差点没把一口老血给喷出来,火源石(热rè)了,这次搜集到的是他自己的怒火。 秦绿竹笑了起来,没想到她笑得居然还很好看,烟瘾那么大,牙齿非但没被熏黑还晶晶亮的白,白得都有些耀眼了。秦绿竹道:“别生气啦,一个大男人心眼怎么这么小?” 张弛道:“秦绿竹,你(身shēn)为一个人民教师,懂不懂得尊重别人?” 秦绿竹道:“尊重啊,可人是需要相互尊重的,我不吃荤的,你可不可以尊重我的饮食习惯?” “我……” 秦绿竹非常宽宏大量地笑了笑道:“算了,过去的事(情qíng)就过去了,我不跟你计较,你也别放在心上。” 张弛把本用来杀甲鱼的刀往砧板上重重一砍,然后解开围裙摔在了地上,辛苦钓来的鱼都没了,还吃个(屁pì)啊!自己又不欠秦绿竹什么?我凭什么伺候你?就因为你是新来的支教老师,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吗?我虽然宽容,可并不代表我没脾气。 张弛看到走廊下的摩托车,秦绿竹已经擦干净了,张弛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冲动,他很想去拿一把改锥,照着摩托车的两条轮胎狠狠扎下去,放气的声音一定很爽。 张弛甚至产生了离开的念头,如果继续在红星小学呆下去,无疑要面临和这个女土匪朝夕相处的问题,张弛感觉自己连一分钟都不想呆下去了。 秦绿竹道:“生气了?” 张弛摇了摇头:“你晚上自己吃吧。” 秦绿竹朝他犯了个白眼:“瑟什么?你以为我不会做饭啊?” 张弛还给她一个白眼,就凭你?厨房那土灶你把火生起来先! 张弛这次的随行物品中还有一碗泡面,一根火腿肠,被秦绿竹那么一搅和,他已经没了大快朵颐的心(情qíng),晚饭准备就吃泡面解决。 张弛很快就明白自己低估了秦绿竹的能量,秦绿竹不但生起了火,而且她生起的火把厨房都给烧了起来。张弛在房间内听到秦绿竹的尖叫声,凑在窗户向外望去,看到厨房浓烟滚滚。 然后看到秦绿竹蓬头垢面地从浓烟滚滚的厨房内夺门而出,一边跑一边尖叫道:“失火了,失火了!” 张弛赶紧冲了出去,来到水缸前拎起了水桶,冲进了厨房,秦绿竹是在生火点灶的过程中点燃了柴堆,张弛把手中的一桶水泼向燃烧的柴堆。 秦绿竹也拎着另外一桶勇敢地冲了进来,她看都不看就朝起火的方向泼去,张弛刚刚转过(身shēn)来就被她兜头盖脸浇了一(身shēn)。 秦绿竹吐了吐舌头,她可不是存心要泼张弛,谁让他站在火源前头?一转(身shēn)又冲了出去,顾不上道歉,现在当然是救火要紧。 柴堆上的火在两人齐心合力之下总算扑灭,张弛今天辛苦装满的水缸也全部清空见底,望着狼藉一片的厨房,宛如落汤鸡一样的张弛长舒了一口气:“你干的好事啊!” 灰头土脸的秦绿竹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歉意:“谁让你((逼bi)bi)我做饭啊?” 第一百二十一章 很强大(我爱听雨盟主) 张弛心说现在的支教老师都不用挑的吗?教师队伍也是什么人都能混进来的?这秦绿竹哪像个老师,根本就是个蛮不讲理的女土匪。 看着经历过烟熏火燎的秦绿竹,发现她头发也被烧焦了几块,运动服上也烧出了几个破洞,张弛道:“这下不用吃饭了,可以减肥了。” 消灭火(情qíng)的张弛回到房间里也是又累又饿,他把泡面用(热rè)水泡了,刚刚加上(热rè)水,秦绿竹又敲门找了过来。 张弛吓得赶紧用报纸把泡面盖起来,这包泡面是他最后的存粮了。 秦绿竹是专门给他送饼干来得,可进了门马上就闻到了方便面的味道,虽然张弛用报纸盖上了,可味道是盖不住的。 秦绿竹望着张弛冷笑,目露狼顾之光,张弛有些心虚道:“有事吗?” 秦绿竹扬起手中的一小包饼干道:“我好心给你送饼干来了,你倒好,背着我偷吃啊!” 张弛道:“我没偷吃啊,我自己的泡面,我光明正大的吃。” 秦绿竹冷冷道:“我最恨偷吃的男人!” 张弛心说这秦绿竹该不是个神经病? 秦绿竹把饼干扔给他,张弛赶紧接住了,秦绿竹已经趁着这个机会闪电般揭开了报纸,五谷道场红烧牛(肉rou)面无处遁形。秦绿竹叹了口气道:“你知不知道,年轻人不能多吃方便食品,泡面里面好多防腐剂对胃损伤很大的。” “我偶尔吃一顿,没关系。” 秦绿竹道:“那也不行啊,你才十八岁,还在长(身shēn)体的时候。”她皱了皱眉头道:“我最讨厌别人吃(肉rou)了。” 张弛放下心来,想起秦绿竹是个素食主义者,自己的这碗红烧牛(肉rou)面她应该不会感冒。 秦绿竹说完却很自然地拿起了叉子,打开那碗面,理所当然地吃了起来。 张弛瞪大了双眼,吞了口口水,他提醒秦绿竹道:“这面是我的。” “我尝尝。” “里面有防腐剂啊!” “就尝一点没关系的。” “红烧牛(肉rou)面嗳。” 秦绿竹笑了起来:“这你也信啊,如果泡面里面真给你放牛(肉rou),厂家岂不是要亏血本?”她小心喝了口汤,还很不淑女地砸吧了一下嘴唇,似乎觉得还不过瘾,看到一旁的火腿肠,拿起来熟练地从中间一拧,向两旁一拽,潇洒打开,火腿肠和泡面绝佳搭配。 “你不是吃素吗?” 秦绿竹没有搭理他,全神贯注地品尝那碗面,确切地说不是品尝,因为在她品尝的过程中,那碗面已经连汤都不剩了。 秦绿竹吃完了那碗面,然后取出纸巾,擦了擦嘴唇,这才意识到自己灭火后还没顾得上洗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泡面。” 张大仙人望着飘然而去的秦绿竹,用力啃了一口干巴巴的饼干,你确定自己的良心不会痛吗? “就是火腿肠小了点。”秦绿竹吃饱了还不忘挑毛病。 张弛咬牙切齿心中浮现出有点恶毒的话:“原来你喜欢大的啊!”话到唇边还是没说,男人要有海纳百川的(胸xiong)怀,有容乃大。 这一夜张弛辗转难眠,后半夜下起了暴雨,闪电和雷声交织,气温骤降,秦绿竹虽然给他送了一小盒儿童饼干,总共只有六片的饼干根本填不饱肚子,躺着难受,饥寒交迫的张弛唯有起来。看了看时间,才是凌晨一点,张弛翻箱倒柜,还是没找到一丁点的食物。 饥饿让人清醒,可现在是深夜,张弛感到有些内急,他找了手电筒,准备出门方便,如果是他一个人住在这里,他肯定在门前就解决了,一场大雨肯定冲得干干净净,考虑到秦绿竹就住在隔壁,张弛还是保持了一定的君子风度。 如果想去公厕要穿过((操cāo)cāo)场,到校园的另外一边,这么大的雨,别看距离不远,一来一回也变成落汤鸡了。他多走了几步,来到走廊的尽头,张弛尽(情qíng)释放的时候,突然看到不远处飘着两颗绿油油的的光点。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天地,也照亮了周围的景物,张弛瞬间看清,在距离他五米开外的地方竟然站着一头牛犊般的野狼。他刚才看到漂浮着的绿色光点根本就是野狼的双眼。 张弛吓得打了个哆嗦,他惊呼了一声,可是他的声音被接踵而至的滚滚雷声掩盖。张弛转(身shēn)就逃,那头野狼已经腾空向张弛扑了上去。 张弛在危急关头并没有失去冷静,他在逃走的同时已经意识到自己无法在野狼追上自己之前顺利逃入房间内。沿着走廊逃了两步紧接着就是向左侧急转变线,顶着瓢泼大雨冲入了雨中,和逃命比起来,淋点雨根本不算什么。 野狼因为张弛的这次变线而扑了个空,不过它转(身shēn)的速度更快,在意识到第一次攻击落空之后,马上转向发动了第二次攻击,后腿用力一蹬,腾空向雨中的张弛扑去。 张弛这次是正面对着野狼,他已经无法逃开,壮着胆子,伸出双手死死抓住野狼的一双前爪,可是野狼强大的前冲力仍然将他扑倒在了地上。 张弛近距离看到野狼犬牙交错的獠牙,野狼张着血盆大口向张弛的颈部咬去。 张弛虽然拥有一张防御力达到10000+的脸皮,可是他(身shēn)体其他部分的防御力远没有到达这个境地,如果被野狼咬住了颈部,撕裂了他的颈部血管,他只能是死路一条。 关键时刻一道(身shēn)影出现在雨中,却是秦绿竹出现在了野狼的(身shēn)侧,宛如神兵天降的她单手抡起石锁,狠狠重击在野狼的头部。 野狼招此重击,被砸得从张弛(身shēn)上翻滚下来。不过狼(性xìng)凶残,它仍然没有放弃攻击猎物的打算,从泥泞的地面上爬起,凶残的目光锁定了雨中的秦绿竹。 秦绿竹傲立于暴风骤雨之中,挡在仍未能及时从地上爬起的张扬(身shēn)前,表(情qíng)镇定,明澈的双目中不见丝毫的畏惧,如一双利剑般跋扈的双眉之间蕴含着凛冽杀机。 野狼开始后退,却在接连后退三步之后重新向秦绿竹发起了冲锋,灰色的(身shēn)躯在如注的暴雨中撕扯出一道银亮宽阔的雨雾,野兽也拥有自(身shēn)的骄傲,宁战死,不可退。 秦绿竹手中的石锁举重若轻,长腿向前跨出一步,右臂舒展开来,自下而上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手中的石锁重击在野狼的下颌。 张弛看清了秦绿竹必杀一击的全过程,动作朴实无华,没有过多的技巧可言,但是秦绿竹的出手实在太快,在她的对比下,野狼前扑的速度竟似变成了电影中的慢镜头。 雷声掩盖住了野狼颅骨碎裂的声音,在闪电中,野狼牛犊般的(身shēn)躯横飞了出去,飞出足足五米,连声息都未发出重重摔落在了泥泞的((操cāo)cāo)场上。 张弛惊魂未定地站起(身shēn)来,秦绿竹在击杀野狼之时,刹那间表现出的战斗力达到了300+,这样的战斗力已经超过了黄(春chūn)丽,完胜李跃进,在张弛所见识过的高手之中,仅次于谋害黄(春chūn)丽的杀手。 秦绿竹将手中的石锁丢在了地上,雨水很快就洗净了石锁上的血迹。经过张弛(身shēn)边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头。 劫后余生的张弛跟着秦绿竹来到了走廊里。 秦绿竹用手拢起搭在前额的乱发,轻声道:“有没有受伤?” 张弛摇了摇头:“谢谢!” 秦绿竹笑了起来,露出满口雪白整齐的牙。 清晨骤雨初歇,整个校园被洗刷一新,因为这场暴雨,昨天遭受过一场火灾的厨房彻底坍塌了,经历了一夜风吹雨打的雏菊也残了,满地金黄。 秦绿竹换了一(身shēn)简单朴素的衣服,白衬衫,石磨蓝的牛仔裤,昨天因火灾烧焦的头发也被她剪掉了一部分,头发变得更短了,不变得是她举手抬足间的英气和干练。 秦绿竹发现昨晚闯入校园意图伤人的野狼已经不见了,她朝隔壁张弛的房间看了一眼,房门紧闭着,可张弛应该不在,不然就无法解释野狼尸体的去向。 秦绿竹正在犹豫是不是应该去敲门验证一下的时候,看到张弛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口因为长期烟熏火燎而分不清本来质地的土锅,秦绿竹远远就闻到了空气中飘来的香味儿。 她主动招呼道:“早!”其实已经算不上很早,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早晨七点了。 张弛道:“还没吃饭吧?我炖了粥。” 秦绿竹点了点头:“闻着很香呢。” 张弛把锅放在走廊的砖台上,秦绿竹心领神会地回房拿来了自己的不锈钢饭盒。 张弛打开锅盖,里面煮了一锅米粥,放了山野菜,小香葱,还有一些白(肉rou)。 秦绿竹在张弛盛饭的过程中充满疑虑地望着他,脑海中思索着那头野狼尸体的最终去向。终忍不住道:“这是什么(肉rou)?” 张弛道:“放心吧,不是狼(肉rou),我在河边捞了点小虾,捡了几只河蚌。” 秦绿竹道:“河蚌能吃?”在她的认知里,河蚌通常是净化水的。 张大仙人暗自叹息,城里人真是没文化! 本周更新计划 章鱼今天启程参加起点作者沙龙,听说是要去(日rì)韩浪一浪,于是我百忙之中还是挤出了一点时间,都说三十不浪四十浪五十正在浪尖上,我主要是看看其他作者能有多浪,从心底鄙视这群意志不坚定的。 章鱼不是随便的人,这次的活动是两月前定下来的,当时也没想到赶上上架,不然我就留在家里码字了。 刚刚上架,章鱼是绝不会断更的,做好了在火车上飞机上继续码字开车的准备,前提是人家(允yǔn)许我开。 今天已经十更了,明天起保底更新两章会放在白天,加更计划基本不变。 盟主加更一章,白银盟加更五章,黄金盟加更五十章。每天打赏超过200人次加更一章,上不封顶。 月票每满两千张加更一章。 新书月票榜如果能站稳前三,加更三章,月票总榜进入前二十同样加更三章。 订阅方面不尽如人意,章鱼也不多想了,反正有那么多的兄弟姐妹们支持我就足够了,首订方面,本月如能突破一万订,加更三章,其他的我还能说啥,啥也不说了,埋头码字去了,这两天飞机火车滴滴打车,只要能写我就写,只要能开车我必须开车。 看到关于秦绿竹的争议,章鱼想说明几点,秦绿竹23岁,主角18,大姐姐逗小弟弟正常。 以后出现的几位女(性xìng)都是槽点满满,但是并不代表她们不可(爱ài),人是复杂的,女孩子不都是傻白甜,千人一面有个毛意思?本文中出现的全是独立女(性xìng),对她们而言(爱ài)(情qíng)从来不是第一位。 最后呼吁一下月票和订阅,纯洁滴老章鱼实在是太不容易了!8)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下乡动员(蓝墨水的上游盟主) 张弛自己端着碗去一边已经吃了起来:“河蚌粥的味道很美的。” 秦绿竹捧着(热rè)乎乎香喷喷的河蚌粥,明显有些犹豫。最终食物的(诱you)惑还是战胜了她的心理障碍,秦绿竹喝了口粥,不知是不是自己饿了的缘故,味道的确非常鲜美,她感到很幸福。 多半人的幸福感就建立在吃饱穿暖的基础上,如果能吃好还不用亲自动手那就更幸福了。 满满一锅河蚌粥被他们两人分而食之,吃了个干干净净,秦绿竹的饭量出奇的好。张弛(禁jìn)不住有些奇怪,她那么能吃,怎么就不胖呢? 吃过饭张弛主动去把锅碗给洗了,秦绿竹跟在他的(身shēn)后,很好奇地问道:“你在哪儿做的饭?厨房不是已经塌了?” 张弛指了指小河的方向,河滩上有不少的石头,利用石头搭起一个临时的灶台并不困难,至于木材,在教室里有许多损坏无法使用的桌椅,他就用来当了劈柴。 秦绿竹不得不叹服他的生存能力,跟这货相比,自己过去的户外经验有部分已经不值一提了, 她将一张报纸在他面前晃了晃:“这上面是你吗?” 张弛昨天把房间让给她的时候忘了拿走这份报纸了,秦绿竹从报纸上发现了张弛的名字,也发现了在这穷乡僻壤的山沟沟里居然还藏着一个燕南省高考文科状元。 张弛故意瞄了一眼道:“还别说,真有点像我。” 秦绿竹拿起报纸又把上面的照片和张弛比对了一下:“不像,一点都不像,你瘦多了。”其实从名字上已经得到了确认,不是他还能有谁? 张弛道:“你也不像老师啊,秦绿竹,你教什么的?不会是自由搏击吧?”他昨晚见识了秦绿竹强大的战斗力,挥动石锁砸死野狼的场景实在是太过震撼,到现在他都难以忘记。 秦绿竹道:“昨天晚上的事(情qíng)你得保密,说出去咱们都得倒霉,这叫猎杀野生动物,林业部门来找咱们就麻烦了。” 张弛不以为然,正当防卫好不好,总不能坐以待毙,等着那头野狼把自己给吃掉,秦绿竹这样说应该是不想让外人知道她会武功:“秦绿竹,你怎么想起来这儿支教的?” “你这小子没大没小的,什么秦绿竹,秦绿竹也是你叫的?我今年都二十三了,我比你大五岁,你给我放尊重点,叫秦老师!” 张弛道:“你跟别人还真不一样,人家都害怕暴露生理年龄,生怕被别人给叫老了。” “连自己的年龄都不敢承认,那不是自欺欺人吗?”秦绿竹不认为二十三岁就老了,虽然不如十八岁的张弛风华正茂,可也是正值韶华。 张弛摇了摇头道:“不像,你一点都不像四十三的。” 秦绿竹打断他道:“少恭维我,恭维话我可听多了,年轻轻的别学的那么虚伪……”说到一半方才意识到被这小子给算计了,啐道:“我二十三!”这小子可真坏,随时随刻都想着(套tào)路别人,不得不防啊。 张弛刷好了碗,他准备把坍塌的厨房整理一下,毕竟里面还有粮食,如果李跃进一时半会回不来,他们首先就要解决这两天的口粮问题。 可看了一下厨房的废墟,想要扒开废墟也是一个不小的工程,单凭着他们现在的人力可能要耗费不少的时间,张弛决定放弃。 秦绿竹提议他们去周围村子转一转,家访的同时刚好可以购买一些粮食,说不定还能找到(热rè)心人过来帮忙修修房子,这就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距离学校最近的村子也要走七里山路,现在有了交通工具,这点路程算不上什么,秦绿竹启动了她的宝马摩托车,让张弛坐在后座上。 张弛还是头一次坐摩托车的二等座,而且开车的是女司机,坐在女司机的后面没觉得不好意思,还有点小开心,(屁pì)股挨上座椅之后马上感觉到这车档次不低,坐起来非常的舒服,而且引擎轰鸣的声音让人血脉贲张,怎么有点莫名兴奋呢? 张弛道:“这车什么牌子?” “宝马啊!”秦绿竹看了一下油量,确信还能够带着他们走一个来回。 张弛道:“你少蒙我了,人家宝马专门造汽车的,别欺负我乡下人没见识,贴标的吧?呵呵,没看出来你还(挺tǐng)虚荣的。”他也见过不少双环改宝马的,不过人家好歹是汽车,秦绿竹这个标改得有点太夸张,居然把摩托车换了汽车标。 秦绿竹也不跟他争辩,猛一加油门,摩托车就像外面窜了出去,张大仙人吓了一跳,(身shēn)体向后猛然一仰,幸亏后面有工具箱挡着,不然直接就因惯(性xìng)被甩了出去,至少得摔个轻微脑震((荡dàng)dàng)。 张弛吓得双手搂住了秦绿竹的腰,发现秦绿竹的腰围很细,想起昨晚她神勇的表现,不(禁jìn)有些奇怪,这么细的腰怎么拥有那么强大的爆发力? 秦绿竹提醒他:“你要是害怕,双手可以扶后面。”张弛低头看了看秦绿竹圆滚(挺tǐng)翘的后面,扶这里?秦绿竹该不会把自己打出屎来。 张大仙人又不是傻子,马上意识到是自己后面不是她后面,双手抓住了后面被太阳晒得滚烫的铝制行李架。感到上面有几个凹进去的金属字,英文的bmw,mmp的,别摸我,我不摸你摸谁?一辆破车还牛((逼bi)bi)了,我摸你了咋地?你还能打我? 秦绿竹架势的风格和李跃进很像,同属冒险激进型,虽然一个两轮一个四轮,可丝毫不妨碍驾驶者对车辆(性xìng)能的极限压榨,这种人天生跟车有仇。 张弛很快就意识到秦绿竹开车就像玩命,在狭窄的山路上蛇形高速行进,张大仙人被迎面凛冽的山风吹得睁不开眼,道路一边是岩壁,另外一边就是悬崖,出于对自(身shēn)安全的考虑他不得不提醒沉浸在驾驶乐趣中的秦绿竹放慢一些速度。 秦绿竹沉浸在山路驾驶带来的刺激中不能自拔,她笑道:“你怕啊?胆小鬼!” 张弛心说怎么能不怕,我来人世活一回不容易,培元丹我也吃了,通窍丹我也炼了,现在正是风华正茂前程似锦的时候,总不能把(性xìng)命折在你这个疯一样的女子手上。 秦绿竹道:“你是对我的驾驶技术没信心!”她居然把车速放缓了,张弛松了口气,发现秦绿竹放缓车速的原因,在他们前面有一辆摩托三轮在突突突的行进。 驾驶三轮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车上坐着几个小孩子,其中一个张弛认识,就是在报告会上故意把自己的名字叫成lv的李土豆。 李土豆也认出了张弛,主动向张弛挥手:“张老师好!”他一喊,几个孩子都跟着一起叫老师好。 张弛也笑着跟几个小孩子打招呼,开车的老者是李土豆的爷爷,也是四方坪饮马村的老支书,车上几个孩子都是他的孙子孙女,老支书听说秦绿竹是新来的支教老师,马上(热rè)(情qíng)地邀请他们去饮马村做客。 车是没办法直接骑到饮马村里面的,因为饮马村在半山腰,老支书引着他们在一片空地上停了车,指着右前方用山岩砌成的台阶道:“不远的,十多分钟就到了。” 李土豆走过来很(热rè)(情qíng)地要帮张弛背包,张弛摸了摸这小子的脑袋表示不用。前往饮马村的阶梯很陡,而且非常狭窄,如果两个人对面通过就得侧(身shēn)而行。 老支书走惯了山路,大步流星地在前方引路,秦绿竹也是经常户外运动,跟得上老支书的脚步,几个孩子蹦蹦跳跳,一边走一边闹,根本感觉不到疲倦。 张弛毫无悬念地落在了最后,他确认了一下时间,老支书说得十多分钟是十九分钟,而且这十九分钟是人家走,换成他至少还得加上十分钟。 张弛来到饮马村村口的大槐树前,单臂扶着树干喘了一会儿,几个小孩子都围着张弛笑。 张弛听到快门的声音,抬头望去,却是秦绿竹用相机将他的窘态记录了下来。张弛的体力没那么差,主要是被秦绿竹狂野的驾驶风格吓得腿软,到现在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居然拍我?我那么好欺负吗?不是不报,(日rì)子未到! 老支书家距离村口不远,他把两位贵客请到了家里,家里也没有青壮劳力,只有老支书两口子,他们都已经年过七旬,两个闺女都嫁到了外县,三个儿子如今都去了珠三角打工,剩下的这六个孙子孙女全都跟着他们生活。像老支书家里这种(情qíng)况在四方坪非常的普遍。 张弛喝了一大碗地道的山野茶,感觉精气神渐渐得以恢复。 秦绿竹向几个小孩子问了几个问题,发现他们的基础都很差,不由得有些失望。 在老支书看来,这些孩子早晚都要离开的,比如说他的六个孙子,有两个会在开学后离开,跟着父母去南方上学,现在国家入学政策对打工者也有所倾斜,让孩子有机会跟在父母(身shēn)边读书。 秦绿竹通过和老书记的交谈发现,他对下一代的教育问题并不看重,根本不在乎这些小孩子的成绩,他们之所以让孩子上学,一是子女的要求,二是因为两位老人的精力实在兼顾不了那么多的孩子,送去学校至少有老师帮着照顾。在他们的眼中,学校就等于托儿所,能帮忙看看孩子就行,没指望他们能教出花来。 秦绿竹提起学校的厨房因为下雨坍塌了,希望老书记能帮忙找人修复一下,老书记表示现在正在农忙,村里实在抽不出人手,要不等过阵子再说。 秦绿竹满腔的(热rè)(情qíng)很快就变得意兴阑珊,她能够感觉到老书记表面(热rè)(情qíng)下的淡漠和戒备,老书记显然把他们当成了外人和过客,表现出的(热rè)(情qíng)只是出于基本的礼貌。 她又家访了几家,发现每家人的态度都透着陌生和冷漠,秦绿竹在红星小学的支教生涯还未开始就受到了挫折。 虽然老书记挽留两人留下来吃中午饭,可秦绿竹还是婉言谢绝了,推说还要去其他村里看看,她和老书记聊天的时候,张弛也没闲着,去村里买了一袋大米,一袋面,还有一大包煎饼,煎饼的最大好处就是能长期存放。 两人扛着食物来到了山下,秦绿竹又发现后轮的车胎扎了,还好她工具箱里有应急补胎工具。 张弛看出秦绿竹自从家访之后,(情qíng)绪就明显变得低落起来,他用煎饼卷了点咸菜先递给了秦绿竹,向来食(欲yù)良好的秦绿竹这会儿居然没有吃饭的心(情qíng),只是埋头修补轮胎。 张弛啃着煎饼喝着山泉水道:“其实每个人的要求不同,前两天老校长让我给这帮孩子作报告,鼓励他们学习,我挖空心思写了一篇如何激励他们学习的文章,甚至都上升到了报效祖国的层面,可真到了作报告的时候,发现没用,这些孩子心中最大的愿望就是跟爹妈相聚,他们不知道学习的重要(性xìng),他们的家人也没想过要把他们培养成学霸,多半只是想找个地方帮忙照顾孩子。” 秦绿竹道:“我是来当老师的,又不是来当保育员的。” “没分别啊,只要能帮着这些孩子树立正确的人生观,陪着他们健康成长,你这个支教老师就成功了,根本不用想太多。” 秦绿竹叹了口气道:“我其实也明白,可我就看不惯他们家长对孩子教育的那种无所谓的冷漠态度。” “还能怎样?就拿老支书来说,他老两口带着六个孙子,儿女们都不在(身shēn)边,每天这帮熊孩子的吃喝拉撒就已经够他们两口子忙活的了。那还能兼顾这些孩子的学习?他们认为你没必要家访,把孩子送到学校,学习就交给了老师,学得好或不好就是你们老师的责任。”张弛是旁观者清。 秦绿竹补好了车胎,去一旁的小溪洗净了双手,看到张弛捧着煎饼吃得很香,怒视他道:“就顾着自己吃,我的呢?” 张弛刚才给她了,是她自己不要。 秦绿竹自己动手卷了煎饼,咸菜里面辣椒不少,辣得她满头冒汗,张着嘴,伸着舌头,活像一条煎熬在三伏天里的狼狗。8)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两个人的户外(灵狐二中盟主) 张弛好心给她的水杯倒了一杯山泉水,秦绿竹猛灌了一口冷冽山泉水,才感觉好受了一些,站在这里能够看到四方坪山洼里面的红星小学,她指着红星小学后方的山峰道:“那里是苍龙岭吧?” 张弛点了点头,此前李跃进就专门给他介绍过,按照原计划他们这两天就是要去爬苍龙岭的,可计划不如变化,老校长的突然生病让李跃进不得不陪同他去了省城,想去苍龙岭,可能要等到李跃进回来之后了。 秦绿竹建议道:“咱们去爬苍龙岭吧!” 她的建议有些突然,张弛提醒她,苍龙岭并不是已经开发的旅游区,没有任何的配(套tào)设施,按照当地人的话来说就是野山,他们两人都是外地人,这样冒冒然地去爬苍龙岭会有风险的。 秦绿竹信心满满道:“没问题的,有我在啊,我户外经验非常丰富,我独自走过鳌太线,爬过四姑娘山,单骑自驾过青藏,苍龙岭海拔还不到1500米吧,小意思啦。” 张弛认为秦绿竹应该没有夸大的成分在内,毕竟他昨晚亲眼见证了她的神勇表现,看秦绿竹小麦色的肤色应当是经常户外运动造成的。 秦绿竹是个说干就干的人,产生了想法之后马上就一定要行动。不过考虑到现在的时间已经接近中午,所以决定明天一早再开始他们登临苍龙岭的计划。她做事并不盲目,需要提前制订路线。 两人回到红星小学,张弛看到秦绿竹拿出事先就已经手绘好的地图,这才知道秦绿竹要爬苍龙岭不是一时(性xìng)起,而是在她来清屏山之前就已经制订好了计划。 秦绿竹的攀登计划中不止是包括苍龙岭,还有从后山攀登灵犀峰,清屏山五座比较有名气的山峰,她都做过攻略,手绘了地图。 张弛看到这些精致的手绘地图之后,越发怀疑秦绿竹来此支教的动机,她八成是打着支教的旗号前来旅游的,这大城市的人真会玩。 秦绿竹还带了笔记本电脑,她已经提前做好了在四方坪断网的准备,所以电脑中离线下载了不少的资料,整个下午秦绿竹都在认真地做着攻略。 张弛也没闲着,他用岩石在院子里临时支起了一个灶台,这样就可以做饭了。 晚上他蒸了米饭,还做了四菜一汤,把抓来的田鸡扒皮后用青椒爆炒,一道油炸金蝉。 校园周围有不少柳树,天黑的时候拿着手电筒去照,一会儿功夫就能捉小半桶,张弛将金蝉和尖椒在一起油炸之后撒上细盐,香酥可口。河边生有不少水芹,只素炒就清香鲜嫩。 青椒土豆丝,色味俱佳,丝瓜鸡蛋汤里面稍点缀了一些小河虾,马上就将普普通通的一味汤化腐朽为神奇,喝起来唇齿留香。 张大仙人在天庭之时就是个吃货,要不是因为喝多了去鹊桥打鸟烧烤,也不会落到被贬尘世的地步。 今天这顿晚饭他的确是用了心了,主要原因是报答秦绿竹昨晚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秦绿竹在关键时刻出手,恐怕他今天就变成了那野狼的粑粑。 张弛也没提前向秦绿竹汇报晚上的菜谱,他算看出来了,秦绿竹人虽然是个吃货,可在人前还有点装,一会儿不吃荤,一会儿不杀生,可真把美食端到她的面前,她就忘了什么所谓的忌讳了,这姐们有点虚伪。 秦绿竹尝了尝素炒水芹,尝了尝青椒土豆丝,喝了几口丝瓜鸡蛋汤,看到张弛坐在办公桌的另外一头,他面前的两盘菜距离自己有点远。忍不住道:“你吃得是什么?” 张弛事先声明过,四样菜,两荤两素,每人两样,采取分餐制,你不是口口声声要尊重你的饮食习惯吗? 张弛没说话,夹起一条田鸡腿嘎嘣嘎嘣地嚼着。 秦绿竹的筷子终忍不住探了过去,在金蝉中选了一只夹起:“你口味好重,居然吃虫子!” 张弛道:“金蝉,明目!” 秦绿竹抿了抿嘴,张弛本以为她要经历一番艰苦的思想斗争才能做出决定,可她的思想斗争绝没有超过一秒,等张弛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夹起了第二只:“(挺tǐng)好吃的。” 张弛道:“你不是吃素吗?” 秦绿竹道:“我是不吃(肉rou),这是虫子。” 张大仙人对她的这种歪搅胡缠的表现已经见怪不怪。 秦绿竹主动将板凳向张弛这边挪了挪,荤素分离的四样菜现在终于团聚在了一起。罪恶的筷子终于伸向那盘爆炒田鸡。 张弛提醒她:“这是田鸡。” “知道!又不是鸡!” 张弛终于确定,秦绿竹压根是不忌口的,可她为什么把自己辛苦钓来的甲鱼给放了呢?又怎么解释她把钓来的鱼全都放生呢?张弛再次怀疑,秦绿竹可能是个神经病。 早晨五点,秦绿竹已经准备停当,她时间的观念很强,说好了五点准时出发。 出门后看到张弛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这货穿着一(身shēn)半新不旧的校服,背着上学时候的书包,搞得跟赶考学子似的。其实他真没几(身shēn)衣服,汗衫短裤倒是有几件,可上山不适合穿,以免蚊虫叮咬。 秦绿竹从张弛的穿着打扮就能判断出他的家庭条件不是太好,和张弛认识的时间虽然不足三天,可她却看出张弛非常聪明,而且独立生活的能力很强,有些方面甚至超过了自己,秦绿竹的有些方面特指得是厨艺。 张弛道:“吃饭了没有?” 秦绿竹摇了摇头,这两天过惯了饭来张口的生活,自理能力都退化了。 张弛递给她一个鸡蛋煎饼,他一早起来用油烙了几个,又煮了十几个鸡蛋,登山毕竟是体力活,不带点吃得怎么行。 秦绿竹也没跟他客气,把煎饼吃了。 张弛道:“咱们不用骑车了,后面有一条小路,走过去也就是三里多路就到了山脚下。” 秦绿竹点了点头,她穿着一(身shēn)户外服,背着专业的登山包,脚上也换上了登山鞋。 张弛除了书包还带了一个竹背篓,他把书包放在背篓里面,他的登山杖是一根青竹竿,虽然装备原始了一点,不过也算齐全。 两人沿着学校后面的小路朝着苍龙岭的脚下走去,秦绿竹步幅很大,充分发挥出大长腿的优势。 尤其是在平路上,很容易拉开和张弛之间的距离,张弛如果想跟上她的步伐,必须要一路小跑,张弛选择了放弃,跟在女人(屁pì)股后面跑,忒掉价了。再说了,登山是一个考验耐力的过程,你开始走得飞快有什么用?要均匀分配体力,坚持到最后才算成功。 秦绿竹本(身shēn)的(性xìng)格很强势,可在目前只有两人的团队中,她不得不配合张弛的节奏,她发现这个比自己小五岁的小弟弟并不好领导,他拥有很强的自主(性xìng),在行动的一开始他就没有选择盲目的跟从,而是按照他自己的节奏。 秦绿竹放慢了脚步,心中已经默默把往返的时间向后拨了一个小时,按照她最初的计划,最迟下午五点他们会返回学校。可看张弛目前的行进速度,肯定要延后。 清晨的山野非常凉爽,走在杂草丛生的小路上,呼吸到的都是大自然清新的空气,感觉心肺如同被洗涤了一遍。秦绿竹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带烟出来,她通常感到无聊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想抽烟。 张弛在后面停下了脚步,这货发现了一颗寒水石,就在小溪边,寒水石是炼制大乘丹的主要材料,张弛蹲在小溪边用鞋刷把石头上的泥土刷掉,晶莹饱满,石色天青,内含水纹。 在秦绿竹看来他就是贪玩,在沿途消磨了太多的时间,忍不住催促道:“照你这样咱们一天之内可赶不回来。” 张弛将寒水石塞到书包里:“出来玩最主要是散心,又不是找罪受的。”他和秦绿竹的目的不同。 秦绿竹的目的是为了征服苍龙岭,他的目的是想发现一些对炼丹有用的药材和晶石,如果不是秦绿竹催得急,他肯定要在这小溪里多逗留一段时间,或许还能有其他发现,不过这条小溪距离红星小学不远,改天再来仔细寻找。 苍龙岭是清屏山十五座山峰中的一座,无论名气还是高度都比不上已经成为旅游(热rè)点的灵犀峰,可正因为如此也最大限度地保证了它的原生态。 此前张弛就听李跃进说过,苍龙岭才是清屏山最美的地方,苍龙岭东南平缓,西北陡峭,周边也有驴友来此探险,不过大都选择较为平缓的东南坡,西北地势陡峭多断崖,难度比起东南坡增加数倍,若无熟悉地形的当地人引路,就算是有一定户外经验的驴友也不敢轻易挑战。 苍龙岭的得名是因为山岭狭长,从侧面望去,平缓的东南坡构成蜿蜒起伏的龙背龙尾,接近山顶的地方猛然拱起了一座陡峭的石峰,峰上有峰,远远望去如同苍龙的触角,苍龙岭因此而得名。 苍龙岭还有一个别名叫独角峰,独角指得就是苍龙岭顶部的石峰。 孤零零一根大石柱直插天际,上头略粗,草木丰茂,很高!很吊!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长相怎么了 他们两人选择的路线就是难度较大的西北坡,开始的时候山势还算平缓,可走到半山腰之后山势就突然变得陡峭起来。 秦绿竹本来担心张弛的体力跟不上自己,可是在连续徒步三个小时之后,秦绿竹意识到这厮的体力绝不在自己之下,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疲态。 只是张弛在登山的过程中很不专心,容易被其他的事(情qíng)分散精力,不是挖树根就是采野果,要么就干脆去小溪里找石头,秦绿竹在树荫下休息的时候,他仍然没有闲着,正在用锤子砸着刚刚发现的一大块石头。 秦绿竹开始佩服他旺盛的精力了:“张弛,你砸什么呢?发现狗头金了?” 张弛成功将石头敲碎,从中捡到了一块透明的像琥珀一样的东西,这货很开心,拿着那鸡蛋大小的琥珀对着太阳看了一会儿。 秦绿竹道:“给我看看。” 张弛把琥珀扔给了她,秦绿竹一把接住,她对琥珀虽然没什么研究,可也没觉得这东西有多珍贵,大是(挺tǐng)大,可里面杂质太多,也不通透,中间还包裹着一个黑色的圆疙瘩,看上去就像是一颗驴屎蛋。 秦绿竹道:“什么?” 张弛道:“琥珀啊!” “我是说里面。” 张弛道:“龙涎香!就是龙的粑粑。”说的太专业怕她听不懂。 秦绿竹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觉得自己那么好糊弄,龙涎香是抹香鲸的粪便好嘛,哪会那么小,肯定是好大一坨。她将琥珀扔还给了张弛,张弛双手接住。 “骗子!”秦绿竹给张弛一个中肯的评价。 张弛心说你(肉rou)眼凡胎当然看不出这是龙涎香,真正的龙涎香不是抹香鲸的粪便好吗,那是因为真龙绝迹了,所以现代人以次充好,以翔充香。 这琥珀里面是香香龙的粪便,虽然同为排泄物可两者有天壤之别,一滴龙涎香,黄金千万两,指得就是这种,香气还在其次,最主要是这龙涎香可以解毒,是用来炼制解毒丹的绝佳材料。 秦绿竹喝了口水,忽然问道:“你(身shēn)高多少?” 张大仙人有点郁闷,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身shēn)高多少跟你有什么关系:“不到一米八。”其实他想回答不到一米九的,反正也没毛病。 秦绿竹道:“差远了,我看你还不到一米六五。” 张弛很违心地说道:“我去医院测过骨龄,医生说我骨垢线没闭合,还能长十厘米。”被女人鄙视(身shēn)高总是件憋屈的事(情qíng)。 秦绿竹道:“医生骗你的,现在医院的许多科室都是莆田系承包的,不骗你能长十厘米怎么给你开药啊,你都十八了,已经过了最佳发育期。”她准备唤醒这个发梦的少年回到残酷的现实中来。 张弛心说你大概还不知道有洗骨丹这种东西,只要我炼成洗骨丹,我的骨骼就能恢复增长状态,我的(身shēn)高就能再次发育,在(身shēn)高上秒杀你也不在话下。 秦绿竹似乎从打击张弛的过程中得到了某种欢乐:“不过,你也不用自卑,现在许多成功人士的(身shēn)高都不出众。” “我就是目前矮了点,我又不是残疾,我心理健康精神正常,我有什么可自卑的?” 秦绿竹道:“现在女孩子找对象首先就要求(身shēn)高,你这种就叫三等残废。”看到张弛心理素质那么强大,秦绿竹忍不住还想打击他。 张弛厚颜无耻道:“这点我完全不用担心,追我的女孩子多了去了,一水的白富美。” 秦绿竹被他的无耻逗笑了:“有多白,有多富,有多美啊?有照片吗?给我看看!” 张弛的好胜心被秦绿竹给激起,他把手机掏出来了,谁手机里还没几张美女的照片啊,这货翻了翻,先确定没有不宜观看的内容,然后找到了毕业大合影,里面女同学海了去了,可要说所有人都追自己,这牛((逼bi)bi)吹得好像有点大。 这货往后又翻了一张,找到了一张他和林黛雨同框的照片,这是他和林黛雨说话的时候,侯博平偷拍的,然后发给了自己。 林黛雨这张照得很温柔,刚好对他笑着呢,张弛拿给秦绿竹看。 秦绿竹接了过去,本来准备好寒碜他几句,可看到林黛雨的照片之后不得不承认这女孩很漂亮,绝对是千里挑一的美女,秦绿竹将信将疑道:“你女朋友?” “昂!”反正林黛雨不在,我特么随便吹吹,周围也没税务所,不用上税,他说完又道:“其实我还在考虑要不要接受她追求呢,没办法,追我的太多,我要是答应了她,得伤多少女同学的心。” 秦绿竹看到这货小人得志的样子,真想把手机拍在他脸上,瑟什么?这小子十有**是吹牛的,不过就凭他这张舌灿莲花的嘴,哄几个涉世未深的单纯少女应该没毛病。 “这女孩好像叫林黛雨吧?” 张弛闻言一怔,难不成秦绿竹认识林黛雨?脑筋急转弯,想起秦绿竹从报纸得知自己是省文科高考状元的事(情qíng),马上就明白秦绿竹信息的来源,他点了点头道:“没错,才貌双全,她还是今年省理科状元。” 秦绿竹将手机还给了张弛:“这女孩难得,看中了你的才华,都不介意你长相了,要珍惜啊。” 张大仙人一脸愤慨:“秦绿竹,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长相怎么了?” 颜值是张弛目前的短板,主要还是(身shēn)高,要说自己的这张脸虽然不算剑眉朗目鼻直口方赛潘安的美男子,怎么也算得上五官端正吧,可仍然被秦绿竹给无(情qíng)鄙视了,张弛愤愤然,我长相不好,你长得好看?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秦绿竹长得的确很好看,虽然打扮中(性xìng),做事随(性xìng),生活惰(性xìng),可举手抬足就带着那么一股率(性xìng)的范儿,张弛甚至想,如果把他们两人放在一起,秦绿竹对美女的吸引力可能比自己这个真男人更大一些。 山路越发艰险,秦绿竹转(身shēn)提醒张弛要注意脚下,其实她还是比较关心这位同行的小兄弟的。 张弛已经把背篓留在了刚才休息的地方,东西都转移到了书包里面,手足并用在陡峭的山坡上爬行,在培元丹的药效被(身shēn)体成功吸收之后,张弛的体质也在稳步提升,别看爬了那么老半天,可一点也不觉得累。 两人终于爬到了独角峰下,秦绿竹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中午十一点,他们处于独角峰的西北,两人站在独角峰巨大的(阴yin)影中,同时抬头望去,却见独角峰拔地而起,独角峰的四周都是光秃秃的石崖,在接近峰顶的部分方才有了植被,如同带着一顶巨大的绿色帽子。 张弛粗略估计了一下,从他们所在的地方到独角峰顶部估计要有两百米的距离。张弛拿出了他的鸡蛋煎饼,准备补充能量之后返程,他不认为他们凭着现在的装备能够爬上独角峰。 秦绿竹接过张弛递来的煎饼,一口气吃了两个。煎饼里面夹着鸡蛋,再用油煎过,香着呢。 张弛道:“咱们如果现在下山,估计天黑前能回去。” 秦绿竹道:“没到峰顶就走啊,怎么能半途而废呢?”她将背后大大的登山包放了下来,从中找出一双好看的红鞋子换上,这是专业的攀岩鞋,秦绿竹来此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她要徒手攀上独角峰。 张弛知道徒手攀岩是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下的攀岩,需要的工具除了镁粉袋就是攀岩鞋。在张弛看来这就是冒险玩命,秦绿竹选择这样的运动并不稀奇,从她骑摩托车时不要命的驾驶习惯就能看出来了。 秦绿竹做着准备活动,张弛这才想起看了看她的手绘图,原来秦绿竹早就做好了规划,走过南闯过北,单骑独行万里的秦绿竹什么场面没见过? 刚才的那段苍龙岭对她而言根本没有任何的挑战(性xìng),最多只能算是预(热rè),她今天前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挑战一下独角峰,非但要徒手攀岩,她还要选择独角峰北面垂直九十度的悬崖,虽然独角峰周边全是陡峭的山崖,可是挑战(性xìng)最大的还是北面,北面几乎垂直,而且岩壁相对光滑,难度系数极大。 张弛对极限运动的看法就是吃饱了撑得,安安稳稳地活着不好吗?干嘛去玩命?张弛道:“秦老师,您想想那些孩子,咱不冒险行不?他们还等着你去教书育人呢。” 秦绿竹抬头审视着这笔直向上的山崖,美眸中流露出兴奋狂野的光芒,她预估了一下时间:“放心吧,我最多两个小时就能爬一个来回。” 张弛道:“我可爬不上去!” 秦绿竹白了他一眼道:“胆小鬼,男子汉连这点勇气都没有。”话虽然这么说,她可并不是要用激将法,徒手攀岩运动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不能轻易尝试,就算张弛敢爬,她也不会同意。 张弛惜命,因为这条命来之不易所以格外惜命,惜命不代表害怕,只是不想把生命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事(情qíng)上。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个人的攀岩 秦绿竹和张弛的理念不同,张弛看来毫无意义的事(情qíng),对她来说是一种人生的历练和挑战。秦绿竹决定的事(情qíng),其他人很难改变,更何况相识不久的张弛。 秦绿竹将装备都留在了下面,补给物资只带了一瓶水,徒手攀岩需要将随(身shēn)物最简化。 张弛又好心塞给了她一块煎饼,一小包油炸干辣椒,以免她中途感到饥饿,他对秦绿竹的饭量是了解的,干辣椒给她提神,以防攀岩的过程中犯困。 张弛知道自己阻止不了秦绿竹,只能叮嘱她道:“要小心!” “知道!” “如果遇到危险,你叫我啊!” “你能保护我啊?”秦绿竹没好气道。 张弛咽了口唾沫,以秦绿竹的强悍武力肯定用不着自己去保护,就算真得遇到了什么危险,可能需要保护的那个人应该是自己。 秦绿竹道:“你还是好好保护自己吧,这荒山野岭的,万一再有狼过来,我可鞭长莫及。” 张弛仍然对前晚遭遇野狼的事(情qíng)心有余悸,听秦绿竹这么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咱随(身shēn)带鞭,可也吓不走野狼。 秦绿竹笑道:“你不用怕,野兽一般都是昼伏夜出,这一带地势险峻,草木不多,狼通常不会跑到这里觅食。” 她从自己的登山包里找出一把户外刀递给张弛,让他用来防(身shēn)。又告诉张弛,真要遇到了危险,就吹哨子,听到哨声她会来救他的。如果听不到,就让这货自求多福吧。 十二点整,秦绿竹开始了她的徒手攀岩,张弛紧张地观望着,往往在这种时候,张弛会怀念起当仙人的时候,腾云驾雾,平地飞升,什么万仞高崖,对仙人来说那就是如履平地,想停哪儿就停哪儿,就算酒后失足,也是跌在棉花糖一样的云层之上,重力法则对仙人是不适用的。 可凡人想爬上悬崖就得手足并用,稍有不慎就会坠落山崖,一失足顿成千古恨,搞不好(身shēn)体零件散乱一地,想再拼凑完整都难了。 秦绿竹脱去了上衣,只穿着一件小背心,毫不吝啬地展露出她颈肩部和腰部的大片肌肤,阳光照(射shè)下小麦色的皮肤泛着淡金色的光华,她攀岩的动作专业熟练,每一个动作都舒展到位,(身shēn)体的柔韧(性xìng)绝佳。 张弛在看到秦绿竹短时间内沿着垂直的悬崖爬到了十米的高度,一颗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艺高人胆大,秦绿竹是徒手攀岩的高手,自己压根就没有替她担心的必要。 与其杞人忧天,不如利用这点时间继续寻找一些药草。张弛就围着独角峰周围寻觅,今天收获不错,找到了一些平时市面上无法买到的药草,虽然稀罕,却算不上天材地宝。 张弛返回秦绿竹攀岩的那片地方的时候,秦绿竹已经接近了峰顶,在张弛的视野中只剩下了一个小小的人影。 秦绿竹右手抓住岩缝,左手在镁粉袋中擦了些镁粉,然后用左手替换右手,右手沾上镁粉之后,利用左臂的力量周(身shēn)悬空,(身shēn)体来回((荡dàng)dàng)动了一下,右臂舒展开来,稳稳抓住下一个目标,她的双手抓住了目标岩层,利用双臂的力量将(身shēn)体提拉起来,慢慢攀升,当她的双脚站在岩层上的时候,距离峰顶还有不到五米的距离,而且岩壁已经不是垂直向上,这五米的距离已经没有任何的挑战。 得到喘息的秦绿竹补充了一口水,转头向下望去,看到下方的张弛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她开心地大声喊道:“张弛!胆小鬼!”秦绿竹的声音在山间回((荡dàng)dàng)。 张弛昂起头,因为角度的缘故他已经看不到秦绿竹,大声回应着:“上去了吗?爽不爽啊?”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秦绿竹豪气干云的声音再次回((荡dàng)dàng)起来。 张弛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一点半了,秦绿竹登顶的时间比他预想中要长一些,看来徒手攀岩的难度可能超出了秦绿竹的预期。 按照秦绿竹所说的路线,她从北面山崖爬上去之后,会从山势相对较缓的西面下山,独角峰的西面是相对缓和的一面,虽然如此,这面的倾斜度也在七十度以上,通往峰顶的途中也有三段阶梯状的垂直断崖。 不过对秦绿竹这种攀岩专业人士来说,加起来总长度不超过三十米的断崖根本没有任何难度。 只有站在峰顶才能够感受到自然之美,天高云淡,远方峰峦叠翠,层峦叠嶂,一幅天然绝美的水墨丹青出现在秦绿竹的面前,(热rè)(爱ài)自然的秦绿竹深深吸了一口气,陶醉在这空灵清幽的环境之中。秦绿竹认为张弛的行程充满了遗憾,一个没有任何冒险精神的年轻人无法看到真正的风景,也无法体会到自然带给心灵的冲击和洗涤。 峰顶面积虽然不大,可却是远望观景的绝佳地点,秦绿竹在峰顶流连忘返,呆了足足半个小时方才开下山,她向西坡走去的时候突然感觉头顶风声飒然,秦绿竹反应机敏,(身shēn)躯一侧试图避过来自头顶的袭击,眼角的余光瞥到从一旁树枝上闪出一道红光,却是一条长达一米的赤链蛇向她发起了突袭。 秦绿竹拥有丰富的户外经验,她知道赤链蛇通常是无毒的,虽然如此她也不能掉以轻心,右手探出,准确无误地抓住赤链蛇的七寸,那赤链蛇被她掐住了七寸要害,蛇(身shēn)扭曲缠住她的手臂,秦绿竹左手也跟了上去双手用力收紧,硬生生将赤链蛇扼死在她的指掌之中。 秦绿竹松了口气,以为危险已经过去,可突然脚下也传来的声音,一条通体碧绿,几乎和草色相同的小蛇如利箭一般从草丛中激发而出,咬在她的小腿之上。 秦绿竹(娇jiāo)呼一声,因为这条小蛇体型较小,加之拥有保护色,刚才秦绿竹专心对付那条突袭自己的赤链蛇,却忽略了脚下,等她发现为时已晚。秦绿竹右手抽出军刀,对准蛇头斩去,她出刀稳准狠,刀光闪过,小蛇(身shēn)首异处,蛇头仍然附在她的左小腿上,失去脑袋的蛇(身shēn)在地上扭曲挣扎。 秦绿竹用刀尖将蛇头挑落,从三角形的蛇头判断,这条蛇十有**有剧毒。 秦绿竹第一时间用军刀割开自己的裤腿,将受伤的小腿暴露出来,然后用布条扎住膝弯,避免蛇毒随着血液扩散,她观察了一下小腿的伤口,有两个血洞,血洞虽然不大可是很深,秦绿竹已经能够断定咬伤她的是毒蛇,只是目前还不知道毒(性xìng)如何。 她先用水冲洗了一下伤口,再用小刀将伤口划开十字,本以为切开的过程会非常疼痛,可伤口已经麻木,秦绿竹意识到这毒蛇的毒(性xìng)应该极其剧烈。她现在非常的麻烦,因为手机没有信号,所以她并未带手机上山,其实带了也没有任何作用。 秦绿竹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静,目前能够帮助她的只有张弛了,而张弛还在独角峰下,她已经接近独角峰的西坡,张弛现在(身shēn)在独角峰北面,秦绿竹用尽全力尖叫道:“救命!” 秦绿竹发现自己的声音并没有传出去,她没有听到刚才激(情qíng)朗诵之时峰峦环绕的回响。秦绿竹意识到并不是位置的原因,被毒蛇咬中的这会儿功夫,她的(身shēn)体已经发生了变化,她感到有些头晕,而且周(身shēn)酸软提不起力气。 秦绿竹用力挤压着伤口,希望将毒血尽可能挤出,同时努力呼喊着救命,她希望张弛能够听到,可听到又能怎么样呢?张弛能徒手爬上独角峰吗?就算他可以,他会冒着生命的危险去救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吗? 秦绿竹知道自己的声音一定受到了影响,她的气息变得短促,因此她的声音不可能传送出太远,就在秦绿竹一筹莫展之际,她想到了随(身shēn)携带的哨子,颤抖的手抓起(胸xiong)前的哨子,凑在唇边,秦绿竹用尽全力吹响哨子,她的全部希望,她的生命都寄托在这小小的哨子中。 张弛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距离秦绿竹成功登顶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她应该已经在返回的途中了,张弛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向西面转移,按照原定的计划,秦绿竹从北面登顶之后会选择从西面下山,他们可以在那里会合。 张弛背起秦绿竹的登山包,感觉分量不清,秦绿竹在里面放了不少的东西。他准备离开的时候,隐约听到了哨声,缺乏户外经验的张弛第一反应可能是鸟叫,可山风送来的哨声显得非常短促,张弛这才意识到可能是哨声,他拿起登山包上的哨子,对着哨子也吹了一下,作为对秦绿竹的回应。 哨声仍然在持续,张弛斗气似的接连吹响了几下,自语道:“谁还不会吹啊?”说完却又意识到了什么,因为秦绿竹离开之前曾经说过,如果他遇到了紧急状况可以吹这个哨子。现在是秦绿竹率先吹响了哨子,难道秦绿竹遇到了麻烦? 第一百二十六章 勇敢者的营救 张弛马上又否定了这个想法,秦绿竹那么厉害,她能遇到什么麻烦?就算遇到了麻烦,以她的能力也一定可以克服,十有**是故意逗自己玩的。 可哨声仍然在继续,张弛倾耳听去,感觉哨声很远,应该来自于峰顶,也就是说秦绿竹直到现在也没有离开峰顶。 根据种种迹象表明,秦绿竹很可能遇到了麻烦,能让秦绿竹求助的绝不会是小麻烦,张弛还注意到了一个问题,秦绿竹没有呼救,其实在峰顶如果尽力呼救,他应该可以听到,难道秦绿竹受了伤? 张弛大声道:“秦绿竹,你没事吧?”他的声音在山谷中久久回((荡dàng)dàng)。 秦绿竹靠坐在岩石之上,她尽量将自己的左腿放低,避免毒液尽快回流,这青蛇的毒(性xìng)之烈远超她的想像,她的视野都变得有些模糊,秦绿竹想要回应张弛,可声音虚弱,她意识到自己的声音不可能被张弛听到的。 秦绿竹只能寄希望于那支哨子,她用尽所有的力量去吹响,希望张弛能够察觉自己危险的处境。 张弛抬头看了看宛如刀削斧凿一般的悬崖,独角峰北面的悬崖垂直向上,如同一块平面,他虽然服下了培元丹,提升得只是个人的体质,并不代表着他的(身shēn)手也随之上升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他和秦绿竹都带了手机,但是手机在苍龙岭没有信号,想要拨出电话可能要去山下学校附近。 他们爬到这个地方就花了五个小时,张弛估算了一下时间,自己下山最快也要四个小时,如果再找人过来帮忙,一来一回可能要在十个小时以上了,到时候别说救人,恐怕黄花菜都凉了,秦绿竹十有**变成秦黄竹了。 张弛知道从独角峰的西面上山相对难度较低,他背着秦绿竹的登山包,拎着自己的书包快步向西面绕行。 张弛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舍弃秦绿竹而去,救人是他首先确定的念头,过去在为仙之时,张弛对生命远没有现在那么看重,可是当他自己断了仙脉变成了凡人,他越发体会到生命的可贵。 秦绿竹虽然又霸道又贪吃又喜欢攻击自己,可人家毕竟救了他的(性xìng)命。人得知恩图报,不然就不配为人。 张大仙人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是一个有恩必报之人,当然他也有毛病,自从被贬下凡之后,戾气变得重了一些,不如过去宽容,在报仇方面也毫不含糊。可凡间有个流比闪闪的词叫快意恩仇。 十五分钟后,张弛抛到了独角峰的西面,抬头望着这陡峭的西坡,张弛不由得头皮一阵发紧,这特么也几乎垂直好嘛,谁说西坡容易攀登?其实谁都没说,只是公认西坡相对容易攀爬。 张弛检查了一下秦绿竹的登山包,从中找出了一个急救包,根据目前掌握的(情qíng)况来推断,秦绿竹十有**受了伤,急救包是必须要带的,张弛从登山包里找到了一包备用的镁粉,除此以外再也没有找到其他的攀岩辅助工具。 张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李宁牌运动鞋,这鞋是训练鞋,根本不是登山的,更不用说攀岩了。不过这难不住他,他利用小刀将鞋底割出一个个的凹槽,以这种破坏的方法来增加足底的摩擦力。 哎,可惜了我这双新买的李宁。 张弛深深吸了口气,他不能耽搁了,已经听不到秦绿竹呼救的哨声,不知她现在的状况怎样?有一点他能够确定,自己拖延的时间越久,秦绿竹就越危险,获救的可能也就越小。 张弛将必要的工具塞入了自己的书包,秦绿竹的登山包虽然先进科学,可毕竟太大。 他决定从独角峰的西面开始攀爬,张弛没有攀岩的经验,可是有坠落山崖的经历,在上次攀爬灵犀峰的时候,他就因为一只黄鼠狼而发生意外,坠落山崖,如果不是仰仗着这张防御力10000+的厚脸皮着地,现在早就变成了一堆枯骨。 独角峰对他来说不啻是一次艰苦的挑战,张弛在脑海中努力寻找着攀岩的理论,博览群书的好处再次显现出来。 他知道攀岩的基本要点。抓、抠、拉、推、张、蹬、跨、挂、踏。听起来复杂,其实都是常用的动作,无非是总结之后变成了理论,在平地上几乎每个人都能做出这样的动作,可是随着高度的攀升,在远离地面的悬崖上,首先就要面临克服自(身shēn)恐惧的问题。 攀岩最基本的方法就是三点固定法,讲究(身shēn)体自然放松,只有肌(肉rou)处于放松的时候,才能保证你的动作自然不走形,要以三个支点稳定(身shēn)体的重心,随着攀爬动作的转移,重心也要随之转换移动,这是攀岩稳定、平衡、省力的关键。 张弛开始攀爬的速度缓慢,他在努力将理论和实际结合,记住理论和理解是两回事,从理解到用于实战又是另外一回事。 一个经验丰富的徒手攀岩者会将重心放在他的双足上,张弛虽然也想这么干,可是现实(情qíng)况并不(允yǔn)许,他的这双训练鞋并不适合攀岩,如果过度倚重双脚,就会增加打滑的风险。 平地打滑最多就是跌倒,可是在攀爬悬崖的过程中打滑,他面临得就是死亡。 张弛随机应变,对攀岩动作做出了调整,他尽量用双臂来分担双脚的压力,这就对他的臂力有了更高的要求,也会在攀岩的过程中消耗更大的体力。 张弛爬到十米高度的时候转(身shēn)看了看,感觉自己已经爬了很长一段距离,抬头看,剩下的更长,从他的角度甚至看不到顶,张大仙人暗自叹了口气,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照目前的速度,没有两三个小时自己可能爬不上去。 张弛开始担心秦绿竹的安危,冲着上方大叫道:“秦绿竹,你别睡着了,我来了,我马上就到了!” 秦绿竹的眼皮空前沉重,她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睡过去,就在她准备放弃抵抗,就这样睡过去的时候,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秦绿竹竭力睁大了美眸,她应该没有听错,张弛没有弃她而去,应该是冒险爬上来了,秦绿竹心中有些感动,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人竟然克服了心中的恐惧,徒手攀爬独角峰。 这个世界上终究还是有人在乎自己的……秦绿竹默默告诉自己,她鼓励自己要振作。 “我不能死,我不能放弃!”秦绿竹挪动了一下(身shēn)体,她抓起水瓶喝了一口,试图清醒过来,可头脑仍然混混沌沌,她真得支持不下去了。 秦绿竹想起张弛塞给她的那一包干辣椒,她找到了那包干辣椒,从中取出了一个,咬碎,艰难嚼了,一股辛辣的滋味直冲大脑,汗珠刷地从额头上冒了出来,秦绿竹感觉自己的嘴巴好像瞬间燃烧了起来,她夸张的张大了嘴,把舌头竭力伸出,狼狗一样大口大口喘着气,从心底大骂着张弛,你这个王八蛋,有这么提神的吗…… 张弛觉着脸皮有些痒,有一只大蚊子正试图从他的脸上吸血,张弛不敢妄动,只能任它采撷,可大蚊子也郁闷,吸管都特么别弯了,可仍然无法刺入分毫,这是人脸吗?人脸有这么厚的吗?不信邪的大蚊子用尽全力往里戳折了,失去谋生工具的大蚊子带着一万点怨念和悲伤嗡嗡飞走。 张弛斜眼望着那只找错对象的大蚊子,看来不仅仅是四肢发达的物种才会头脑简单。 他的双手交替在镁粉袋里沾了一下,不知不觉已经爬了一半,在西坡的中段有平台可供休息,张弛再次向下看了看,有些不能相信自己居然徒手爬了那么高。 他对徒手攀岩的技巧已经理解得非常深刻,毕竟他在此前就拥有了丰富的理论知识,在实践中加深对理论的了解,再用理论指导他在实践中改进动作。 “我特么是个天才!”张弛自我夸赞道,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张弛已经整整一个小时没有听到哨声了。他不敢耽搁,在补充了水分之后,继续向上攀爬。 接下来的一半路程才是最为艰难的部分,三段加起来接近三十米的断崖几乎直上直下,最大的挑战位于接近峰顶的地方,那断崖由整块的巨岩构成,高度达到十五米。 攀岩是和悬崖峭壁的抗衡,是(身shēn)体和四肢与地球引力相对抗的过程,这种心理上的刺激和震撼是难以形容的。 张弛发现凡人有凡人的好处,神仙永远都不会体会到这种刺激,他在攀爬的过程中,上下肢力量变得越发协调,此前的引体向上没有白白训练,攀爬通常由上肢引体,和下肢蹬压抬腿移动(身shēn)体配合完成 张弛一旦开始攀爬就忘记了其他的事(情qíng),达到了心无外物的境界,他的意志本来就超人一等,而且在极端的环境下能够保持冷静的头脑,培元丹改善了他的(身shēn)体素质,增强了他的(身shēn)体柔韧(性xìng),在他掌握攀岩技巧后,运用越来越熟练,很快又掌握了节奏感。 第一百二十七章 怯除火毒 任何运动一旦掌握了其节奏感,就可以变被动为主动。 张弛甚至想到李跃进教他站桩的经历,站桩不是站死桩,不要把自己站成一根枯木,而要把自己站成一棵迎风招展的大树,张弛进而又想到,为何一定是大树,不能是小树,不能是青竹,风雨飘摇我自舞,人和自然的关系未必一定要对抗,我也可以顺势而为,我可以利用。 张弛和普通人的最大不同就是他懂得变通,他善于举一反三,通常攀岩者会把攀岩视为对自然的挑战和对抗,张弛开始也这么想,可后来他就渐渐改变了想法。 我不一定跟你对抗,我的目的又不是要打败你,我是要救人。我要在这悬崖峭壁上寻找道路,这是一个对悬崖峭壁进行利用的过程。 利用凸起的石块,岩石的缝隙,在陡峭岩壁上完成(身shēn)体的腾挪、转体、跳跃、引体,这些动作的完成需要以强大的心理素质为基础,同时也需要以充沛的体力为保障。 其实张弛目前的(身shēn)材并不适合从事攀岩运动,一个优秀的攀岩者通常(身shēn)高臂长,而且体重在运动中的影响很大,攀岩运动员的最佳体重=(身shēn)高110x90%,以张弛目前的体重来说,他最适合的(身shēn)高在一米九。 张弛并不完全相信这个公式,猴子个子也不高,可猴子攀岩如履平地,问题是好像没有他那么重的猴子。 张弛的面前还剩下最后一个挑战,只要爬上这高达十五米的断崖就能够抵达峰顶,张弛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直上直下的悬崖是一整块的巨岩构成,上面并没有裂缝和罅隙,不过也不是没有着手的地方,崖面上有一些凸起,他就只能依靠这些凸起向上攀爬。 张弛深深吸了口气,这次他没有选择回头看,因为回头只会影响到他的心理,他已经爬升得足够高,距离下方的平地有一百多米的垂直高度。张弛在双手上重新涂布了镁粉,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掌心已经磨出了许多血泡, 张弛相信自己的体力完全能够支撑他爬上最后的断崖,只要克服心理障碍,合理地利用悬崖上的攀附物,在攀爬的过程中保持稳健,尽量避免滑脱之类的意外发生,就不存在任何的问题。 因为手上磨出的血泡已经破裂,张弛还要忍受掌心传来的疼痛。他一点点在断崖上挪动,十五米的断崖中间没有可供休息的地方,必须一鼓作气爬上去。 距离崖顶还有五米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问题,因为下一个岩石的凸起距离他稍微有点远,那龙头一样的凸起虽然不小,可是凭借他目前的臂长无法成功抓住。 张弛脑补出凌空腾跃而起,双手抓住那岩石凸起的场景,古墓丽影中劳拉就经常这么干,可那是劳拉,人家是女的,重心跟他不一样,如果不成功大不了就是game over,还有从来的可能。 自己的(性xìng)命只有一条,如果抓不住目标物,就要直坠而下,摔个粉(身shēn)碎骨,就算脸皮能承受,(身shēn)体也受不了,没见过能够单独存活的一张脸皮。 张弛冷静分析了一下,自己成功的可能很低。他仔细回忆着游戏中的画面,再结合攀岩的理论,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他必须冒险尝试弹簧动作。 先做垂直方向的运动,先上后下,像弹簧一样延伸压缩,利用(身shēn)体的柔韧和弹(性xìng),最大限度地接近目标岩点。在抓住岩点的过程中整个(身shēn)体都会脱离崖壁,彻底腾空。 他的周围有足够的空间可以进行弹簧动作,自古华山一条路,张弛一旦做出了决定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不怕死,只是怕死的毫无意义,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不但拥有强大的信心,而且拥有强大的求生(欲yù)。 他没想过会死,他坚信自己一定能够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秦绿竹的意识已经模糊,已经记不得吃下了第几颗辣椒,她感觉自己就要死了,依稀听到一声大叫,似乎离自己不远。 秦绿竹残存的意识让她开始后悔,她不该呼救的,因为她的呼救造成了张弛奋不顾(身shēn)前来相救,可纵然是从独角峰的西侧攀登,难度也是极大,对于一个没有徒手攀岩经验的新人,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自己的求生(欲yù)可能连累了一条无辜的生命,秦绿竹因此而感到内疚,她感到周(身shēn)发冷,颤抖的手摸到最后一颗辣椒,辣椒可以带给她清醒的同时也能够带给她一些(热rè)力。 做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人终究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秦绿竹想到,可她并不想牺牲他人的生命,让一个有着美好前景的年轻人陪葬,会成为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秦绿竹的脑海中浮现出张弛笑眯眯的面孔,这位小兄弟还是很不错的,做得一手好菜,而且能够容忍自己的臭脾气,他还是燕南省文科高考状元,可现在,却为了营救自己…… 秦绿竹懊悔得想哭,感到有泪水划过面庞的时候,秦绿竹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哭了,如果有所谓的在天之灵,在黄泉路上相遇之时,她一定会向张弛说声对不起。 “哭了?至于吗?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秦绿竹好像看到一个模糊的(身shēn)影朝自己走来,难道自己已经死了? 有人在躬下(身shēn)体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那货虽然做出了转(身shēn)的动作,可仍然有无数飞沫和病菌喷在了秦绿竹的脸上,顺便还赠送给她一点人间的烟火气,秦绿竹确信自己仍然活在尘世,这烟火气她太熟悉了。 张弛竟然真得爬了上来,秦绿竹没有因为他刚才的无礼感到愤怒,只是有些感动,她说不出话,眼前的景物依旧朦胧,毒蛇的毒液损伤了她的神经系统,从发生意外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小时。 张弛之所以打喷嚏归根结底还是被秦绿竹口鼻中散发出的强烈的辣椒味道刺激到了,他看到在自己面前木偶般僵着的秦绿竹,秦绿竹瞪圆双眼,大张着嘴巴,舌头伸出老长,嘴巴周圈红通通的,毫无淑女的仪态可言。 张弛马上找出刺激到自己辣味的来源,也推断出秦绿竹狂吃辣椒的用意。 她是在坚持,利用辣椒的刺激提神,是害怕万一昏睡过去就再也无法醒来。张弛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医学根据,可是他相信,如果没有自己此前给她的那一包油炸辣椒,秦绿竹是不可能清醒着撑到现在的。 张弛低头看了看秦绿竹的左腿,现在小腿肿得几乎和大腿差不多了,秦绿竹还是懂得一些被毒蛇咬伤的处理的,她用布带扎住了膝盖,每十五分钟放松一次,保障基础血循的同时尽量减少毒素蔓延的速度。她冲洗了伤口,利用小刀在伤口进行十字切开处理并挤出毒血。 如果不是及时处理,挤出了部分毒液,可能秦绿竹已经因为中毒死亡。 张弛看到地上的两条蛇,一条是被秦绿竹捏死的赤链蛇,还有一条(身shēn)体被切成两半的绿色小蛇,这条小蛇乍看上去像竹叶青,可已经不是普通的竹叶青,张弛小心捏起蛇头,这种蛇有个雅称叫红睛青影,属于拥有了一定灵(性xìng)的生物。生物一旦有了灵(性xìng)就有了采纳天地灵气,修炼成仙的可能,当然现在这张可能(性xìng)已经没有了,秦绿竹的一刀已经斩断了它修炼的可能。 张弛心中暗叹,竹叶青咬了秦绿竹,名字里都有一个竹字,你们又相煎何太急呢?竹叶青本(身shēn)毒(性xìng)剧烈,这种拥有灵(性xìng)的红睛青影毒(性xìng)比起普通的竹叶青还要强上数倍。 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给秦绿竹注(射shè)抗蛇毒血清,可根本不现实,张弛带来的急救包中并无这种药剂,只有一些处理急(性xìng)创伤的药品。清创处理解决不了体内毒素的问题,秦绿竹虽然没有进入昏迷状态,可是她的意识已经模糊,出现了神经受损的症状。 张弛仔细思索着,蛇毒在中华传统医学中被分为风毒和火毒,损伤神经系统,切断神经和肌(肉rou)联络的毒素被称为风毒,进入血液循环的毒素被称为火毒。具体成分也进行了划分。蛇毒中的蛋白质水解酶属于火毒,磷脂酶a和透明质酸酶,三磷酸腺苷酶属于风火毒。 只要能够清除秦绿竹体内的火毒和风毒,那么保住她的(性xìng)命应该没有问题。 张弛先对秦绿竹小腿上的伤口进行常规消毒处理,然后用塑料袋蒙在十字切口上,直接用嘴吸(吮shǔn),将部分毒血吸出,利用塑料袋将自己的嘴唇和秦绿竹的皮肤隔开并不是要避免肌肤之亲,而是出于对自(身shēn)的保护,万一不小心把毒血吸到自己的肚子里就麻烦了。 秦绿竹虽然意识模糊,可她也依稀知道张弛在做什么,对张弛不顾安危营救自己的行为颇为感动。 张弛并没有吸出多少毒血,他想起了一件事,把脖子上挂着的火源石取了下来,火源石不但有吸取三昧真火的作用,其本(身shēn)还有怯除火毒的作用。 第一百二十八章 龙粑粑的功效 蛇毒之中既然包含火毒和风毒,张弛认为火源石或许可以怯除其中的部分火毒。他将火源石紧贴在秦绿竹的伤口上,火源石上的三个红圈隐隐泛出红色。 秦绿竹在火源石贴在伤口的刹那感到一种钻心的剧痛从伤口一直沿着大腿传到了脊椎,又顺着脊神经送入了她的大脑,秦绿竹因为这钻心的疼痛而发出一声尖叫。 张弛听到她的尖叫声心中大喜,看来火源石有些效果。 黑色的毒血从秦绿竹的伤口处流了出来,滴落在下方的草地上,青色的草叶瞬间枯黄,可见火毒之烈。 秦绿竹此时却有种(身shēn)体被抽空了的感觉,她再也支持不下去,软绵绵躺倒在地上。 张弛利用火源石怯除秦绿竹体内的火毒,火源石怯除火毒的过程和寻常的吸入火力值不同,这种火毒无法转化为三昧真火,也不可能被火源石储存,怯除的原理类似于以毒攻毒,在怯除火毒的同时要耗去火源石内部本来储存的真火。 火源石内存上、中、下三昧真火,张弛本以为怯除火毒只需下昧之火,可没想到居然同时消耗三昧真火,而且损耗极大,这或许跟蛇的灵(性xìng)有关。灵(性xìng)越大,火毒相对也就越强,为了抵消火毒需要消耗的三昧真火也就越多。 小小的一颗火源石想要蓄满三昧真火也不容易,张弛在炼成通窍丹之后,花费了一个多月方才将这颗火源石蓄满了九成,现在为了帮助秦绿竹解毒,辛苦积蓄的火力值损耗大半。 张弛在这一点上并没有感到惋惜,火力值耗尽可以再生,可如果生命没有了就不可能有重来的机会,来到凡间之后,张弛认为生命高于一切。 火源石能够怯除秦绿竹体内的火毒,可是对风毒却无能为力。 当火源石内的火力值损耗得差不多的时候,秦绿竹苏醒了过来,她体内的火毒也几乎清除干净,不过她开始感到寒冷。 现在是夏天,即便是山上凉爽,气温也在25c以上,本不应该感到寒冷,可秦绿竹却有种突然进入严冬腊月的感觉,颤声道:“好冷……还有辣椒吗?”她首先想到的是吃一颗油炸干辣椒增加点(热rè)量。 张弛暗叹,到底是个吃货,这种时候不是想到增加衣物或者是求抱抱,居然还想到吃,要通过进补辣椒来抵御寒冷。还好他书包里有存货,把剩下的辣椒都递给了秦绿竹。 寒冷是蛇毒中的风毒造成,风毒损伤神经系统,让神经系统错乱,将错误的信号传递给大脑皮层,所以才让秦绿竹产生了寒冷的感觉,其实并不是真的寒冷,风毒仍然是致命的,单凭着一颗火源石不能彻底治愈秦绿竹。 张大仙人毕竟曾经为仙,见闻广博,说来也是造化,他今天在爬山的过程中发现了一颗琥珀,那琥珀中包着龙涎香,其实就是香香龙的粪便,张弛因此认为龙涎香应该叫龙涎翔才对。 他砸开琥珀,将里面黑色的球状部分取出,这颗琥珀不知在凡间存在了多少万年,里面的龙涎香也早就成为化石了,张弛认为,就算成了化石,药效大减,那也是货真价实的龙翔,比起现在被炒作到天价的抹香鲸翔要珍贵百倍。 秦绿竹连吃了三颗辣椒,她已经感觉不到辣了,唇色早已麻木,(身shēn)体好像温暖了一些,看到张弛砸开了辛苦得来的琥珀,然后利用石头砸碎里面的那颗黑球,看来很坚硬,石头都硌断了。 张弛拿出了自己用来采矿的铁锤,耐心地砸,可这颗龙翔已经变成了坚硬无比的化石,铁锤也无能为力。 张弛砸了几十下只好放弃,改用军刀,利用秦绿竹留给他的军刀刮,希望能刮下一些粉末,还是没用,刀背的锯齿也用上了,这货折腾了十多分钟,折腾得满头大汗,可这颗坚硬的龙翔仍然顽强地保持着从琥珀中破壳而出的完整形态。 秦绿竹为了抵抗寒冷,依然吃着辣椒,辣椒所剩不多了,她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在冒火,想说句话,可是说不出来。 张弛转过头来,有点无奈地望着秦绿竹。 秦绿竹想朝他笑笑,她知道张弛已经尽力了,就算救不了自己,自己也不会怪他,以自己目前的状况是不可能爬下独角峰的,张弛也无法带她下去,除非想陪她同归于尽。她心领了,她知道张弛是个好人。 张弛用水冲了冲那颗龙涎香,凑在鼻子前闻了闻,好像没什么香味,应该过了有效期,可目前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他拿着那颗龙涎香来到秦绿竹的面前,郑重道:“你体内风毒未清,所以才会感到寒冷,我们现在找不到抗蛇毒血清,只能依靠这颗龙涎香,龙涎香刚好可以解风毒,可必须要口服,通过消化吸收。” 秦绿竹紧紧闭上了嘴唇,这小子说什么?龙涎香不是龙的粑粑吗?天呐,这混小子该不是想让自己把这颗龙粑粑给吞下去吧,不行!绝对不行!我宁死不从!秦绿竹以刻骨铭心的仇恨目光瞪着她的救命恩人。 张弛道:“我没让你都吞进去,这东西其实就是石头,你吞下去也未必能够消化得了。”秦绿竹虽然是个吃货,可毕竟是个凡人,张弛不认为她拥有超人一等的消化能力。 秦绿竹摇了摇头,她知道张弛的意图,是让自己含着这颗龙涎香,我的天呐,你是在侮辱我吗?你是在劝我吃翔啊! 张弛当然能够看出秦绿竹对这颗龙涎香存在着很大的心理障碍,他有点后悔一开始就告诉秦绿竹琥珀中是龙粑粑了,不然她一定会配合得多。张弛继续劝道:“其实这东西现在就是一颗石头,没关系的,你就当含着一颗石头。” 秦绿竹闭上眼睛,闭着嘴巴,可一阵阵的寒冷让她颤抖起来,她想再吃一颗辣椒,又怕张嘴的时候张弛将这颗龙翔塞到她嘴里去。 张弛道:“你只有这个机会了,不然可能会死。” 秦绿竹心说我就是死都不吃。 张弛道:“你放心,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发誓,如果我把这件事说给第三个人知道,我天……” 秦绿竹伸手捂住了这厮的嘴巴,毕竟是救命恩人,还是别发毒誓,她指了指那颗龙涎香,又指了指张弛的嘴巴。 张大仙人明白她的意思,这是让自己先尝尝,有没有搞错?我又没中毒?我是为了救你啊,如果你害怕有毒,让我以(身shēn)试毒我还能理解,可这是解毒药,你是让我以(身shēn)试翔,秦绿竹啊秦绿竹,你这算不算恩将仇报? 张弛笑道:“秦绿竹,我倒是无所谓,可我尝过之后,再塞到你嘴里,你不觉得恶心?你不怕吃我口水?” 秦绿竹睁大一双美眸,23岁的她此时的眼神无辜的就像是一个13岁的小姑娘,她摇了摇头。 张弛懂了,秦绿竹是担心他以后拿这件事笑话她,所以让他也尝尝,这样一来张弛就没了取笑她的资格,张弛真是无奈,这种时候,她居然还惦记着这种小事,也忒不成熟了。 救人要紧,张弛把龙涎香往嘴里一塞,然后吐了出来。递给秦绿竹,秦绿竹嫌弃地皱了皱眉头,不过还是接了过去,好好用水冲了一下,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将洗净的龙涎香放在了嘴里。 此时她听到喀嚓一声,满脸错愕地抬头望去,却见张弛拿起手机对着她拍了一张,刚好将她把龙涎香塞到嘴巴里的场景纳入镜头,秦绿竹这个怒啊,这小子太过分了,居然拍照留存证据。 张大仙人能量耗尽的火源石重新(热rè)了起来,他心中大喜,为秦绿竹消耗了那么多的火力值,你秦绿竹也该投桃报李,还给我一些怒火值才对。秦绿竹的怒火值瞬间攀升到了7000+,张弛担心她气出一个好歹,赶紧安慰她道:“气大伤(身shēn),好吃吗?” 秦绿竹瞪了他一眼,如果自己现在活动自如,一定冲上去抢了他的手机,删除照片,不!这都不解恨,要把他的手机给扔到山崖下面去。秦绿竹一瞬间忘了张弛辛苦救自己的好处,心中全都是恩将仇报的想法。 其实这颗龙涎香就是颗化石,含在嘴里没有任何的味道,**的如同一块石头。 秦绿竹并不认为这样有助于解毒,她的唾液还没有强大到可以融掉一颗化石的地步,再说唾液里面不是唾液淀粉酶吗?龙涎香已经成了化石,淀粉酶怎么可能分解石头? 秦绿竹想起了这颗化石的前(身shēn),她都有点嫌弃自己了,自己怎么就沦落到这种地步,智商变成了负数吗?居然被他骗着吃了一颗这东西。 张弛关切道:“怎样?” 秦绿竹没搭理他,咽了口唾沫,感觉喉头一阵清凉滑润,舌根有些发苦,她伸手把那颗龙涎香拿了出来,居然看到龙涎香有些变色,从原来的黑黝黝变成了紫色。 张弛惊喜道:“有效嗳,它果真在吸出你体内的风毒,快,继续啊!” 秦绿竹相信张弛不会在关乎自己生命的问题上开玩笑,再次克服心理障碍将龙涎香含在嘴里。咔嚓!没节((操cāo)cāo)的张弛又抓拍了一张。 第一百二十九章 实在人很气人 秦绿竹简直要抓狂暴走了,可惜她腿肿着,走不动。虽然心中有火,可她感觉到原本难捱的寒意正在渐渐消褪,证明这颗龙涎香是有效果的。 张弛向西边的天空看了看,一轮橙红色的太阳正在缓缓下沉,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在秦绿竹恢复行动能力之前,是无法顺利离开峰顶的,看来要做好在山顶渡过这一夜的准备了。 张弛道:“我去找点树枝过来,晚上山顶冷。”他准备升起一堆篝火,不但可以驱寒,而且可以防止野兽靠近。 秦绿竹摇了摇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就遇到了两条蛇,担心张弛遇到危险。 张弛笑道:“趁着天还没有黑,我抓紧准备,放心吧,我不会走远,也会加倍小心。” 人在受伤和生病的时候会不由自主产生依赖感,强悍如秦绿竹也是如此,虽然她不愿承认,可是此刻已经对张弛这位小兄弟产生了很强的依赖感,事实上如果没有张弛,她只能在山巅等死,说不定此刻已经毒发(身shēn)亡。 张弛在周围找了一些枯枝,他没有走远,甚至没有离开秦绿竹的视线范围,毕竟秦绿竹目前没有任何的自保能力,如果再来了什么野兽,她只能认命。 张弛准备好枯枝之后,天就暗了下来,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他用秦绿竹的火机点燃了这堆枯枝,在空地上升起一堆篝火。 秦绿竹应不冷了,她把那颗龙涎香取了出来,感觉唇齿中果然有清香的味道,尽管如此,她还是好好漱了漱口。看到自己的左腿仍然没有消肿,不过原本笼罩肌肤的黑气已经消退。 张弛建议道:“你可以用那颗龙涎香贴在伤口上,有助于排毒。” 秦绿竹按照他所说的做了,却想到,如果自己一开始没有把这颗龙涎香含在嘴里,而是直接贴在伤口上会不会有同样的效果?内服和外敷如果一样,这厮岂不是在故意捉弄自己? 张弛用军刀将红睛青影剖开,剔出蛇骨,这条拥有灵(性xìng)的小蛇,骨头呈现出透明的质地,看上去像冰一样。..org 张弛心中暗乐,这可不是普通的蛇骨,拥有灵(性xìng),有壮骨的效果。将蛇骨晾干之后磨成粉末,然后冲服,对他的骨头有好处,虽然达不到洗骨丹那种洗髓炼骨的效果,可应该能够起到一些壮骨增高的作用。 秦绿竹咳嗽了一声,这是从张弛找到她之后她第一次发声。 张弛道:“感觉好些了?” 秦绿竹嗯了一声。 张弛走过来看了看她的伤口,根据外观判断,蛇毒应该已经基本肃清了,秦绿竹将龙涎香递给了他,这东西绝对是个宝贝。 张弛把这颗龙涎香洗净收好,这东西得来不易,以后可以利用这颗龙涎香炼制解毒丹。无心插柳柳成荫,秦绿竹虽然中了蛇毒,可如果不是这个插曲,自己也找不到那条红睛青影,也不会得到灵蛇骨。 秦绿竹目前的表(情qíng)略显呆滞,直愣愣地看着张弛。 张弛以为她还有些不舒服,关切道:“是不是还不舒服?” “几点了?”她的声音明显有些沙哑。 张弛没戴手表,他的第一反应是去拿手机,可马上就识破了秦绿竹的用意,如果自己掏出手机,她十有仈jiu会奋不顾(身shēn)地冲上来抢劫。张弛道:“你不是戴表了吗?” 秦绿竹知道自己的意图被识破,叹了口气,这小子太精明,跟他用智力很难占到上风,对付这种人就应该采用武力解决,只有绝对的武力才能取得绝对的控制权。 张弛道:“你是不是很想打我?” 秦绿竹点了点头,前提是张弛不把那张照片删了。..org 张弛笑道:“逗你玩的,你这人怎么一点幽默感都没有?”他拿着手机找到那两张照片,当着秦绿竹的面给删掉了。 秦绿竹道:“还有没有?”对这小子她不是那么的信任。 “天地良心,我留你照片干啥?而且我也吃了龙涎香。” 秦绿竹道:“算你还有点良心。”她停顿了一下:“饿了!”不改吃货本色。 张弛书包里面还有烙好的鸡蛋煎饼,他递给秦绿竹一个,自己一个,又从书包里拿出了昨天没吃完的炸金蝉,秦绿竹很(热rè)(情qíng)地招呼他坐到自己(身shēn)边来,然后毫不客气地跟他分享着不多的食物。 篝火熊熊燃烧,两人坐在独角峰的山巅之上,抬头望着满天星辰。秦绿竹感觉从未距离星辰如此之近,仿佛伸手就能触摸,轻声道:“天上好美,真想去看看。” “没什么可看的,还不如人间(热rè)闹。” 秦绿竹笑了起来:“说得跟自己去过一样。” 我滴老嘎就住在这个屯儿,我是这个屯里土生土长的人……说出来谁特么相信啊! 望天,寂寞…… 如果能够数着星星,伴着清风明月入眠,这劫后余生的时光不失为一个宁静祥和安逸难忘的夜晚,甚至称得上完美。 可尘世间并不存在绝对完美的事(情qíng),凌晨两点的时候天空就下起了雨,不是诗(情qíng)画意的如丝细雨,而是倾盆如注的瓢泼大雨。 守着温暖篝火入眠的秦绿竹被浇了个透心凉,主动要求守夜的张弛一直没睡,坐在篝火边打着瞌睡,虽然吃过培元丹,现在已经变得体质强壮,可毕竟今天体力消耗太大,他也不是铁打的,突然而至的大雨淋得他睡意全无。 张弛被暴雨浇醒的时候看到天空中紫色的闪电,如同一条紫色的大蟒撕裂黑沉沉的夜幕,击打在山顶,一颗震彻天地的闷雷就在不远处响起,张弛眼睁睁看着一棵树被雷电劈成了两半,空气中弥散着草木焦糊的味道。心中泛起一股寒意,今晚雷公电母生活是不是不太和谐。 秦绿竹大声道:“这里太危险了,咱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躲。”面前的篝火已经被大雨浇灭,眼前突然变得漆黑一片。 张弛扯着嗓子道:“没地儿躲,树林里更危险。” 秦绿竹想起临近北面有两块岩石,那两块岩石相互支撑,应该能够临时用来遮风避雨,张弛扶她站了起来,秦绿竹搂着张弛的肩膀,(身shēn)高腿长的优势展露无遗,虽然腿长,可左腿毕竟没有完全恢复,她目前还不敢轻易活动,走路也只能一跳一跳。 张弛看到她走得如此艰难,干脆让她爬到自己的背上,自己背着她,秦绿竹体重很轻,张弛估计应该就在一百斤左右,心中实在是纳闷,她平时吃了那么多都跑到哪里去了? 按照秦绿竹的指印,总算找到了她说的地方,张弛背着她钻了进去,只能说秦绿竹想像很丰满,现实却是骨感的,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唯一的好处就是在这里被雷电击中的概率要小一些。 张弛忍不住问秦绿竹这位户外专家:“你过去千里走单骑是不是也遇到过这种极端恶劣的气候现象?” 秦绿竹摇了摇头,这么倒霉的(情qíng)况她也是头一次遇到,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最重要是还活着。 张弛好心问道:“你困不困?” “不困,可有点饿。” …… 老校长病(情qíng)稳定之后,李跃进马上心急火燎地赶回红星小学,却发现张弛不在学校,学校里一个人影都没有,走廊里停着一辆摩托车。 李跃进虽然文化水平不高,可是关于车辆方面的知识却非常丰富,他知道这辆宝马摩托车价值不菲,单就这辆车的配置而言其市场价要在三十万左右。 如此昂贵的摩托车是不可能属于张弛的,所以不难推断出红旗小学来了其他人,张弛很有可能和摩托车的主人一起出门了,李跃进看到了坍塌的厨房,又在厨房废墟上扒拉了一会儿,排除好兄弟被压在下面活埋的可能。 就在李跃进准备扩大搜索范围的时候,风尘仆仆狼狈不堪的张弛和秦绿竹两人终于回来了。 两人共同的特点都是蓬头垢面,眼圈也都是黑的,张弛好歹还有几分人样,秦绿竹已经失去了本来的样貌,最夸张的是嘴巴,原本唇形完美的樱唇,如今已经肿起老高,就像脸上挂着两只香肠。 李跃进最近刚刚看过一部叫《东成西就》的港片,眼前的一幕不知怎么就戳中了他的笑点,这货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 已经恢复自由行动的秦绿竹当然知道这愣头愣脑的莽货笑得是谁,原本对世界充满感恩之心的她突然就变得躁动起来,秦绿竹很想冲上去干脆利落地将这货撂倒在地然后痛揍一顿,以发泄被暴雨没头没脑浇了一夜的郁闷。 张弛笑道:“李大哥,您回来了?” 秦绿竹决定给救命恩人所谓的李大哥一个面子,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qíng)就是好好清理一下自己,然后踏踏实实睡个好觉,哪怕睡到天荒地老,她实在是(身shēn)心俱疲,此番户外之旅,令她终生难忘。 李跃进望着一言不发默默走回张弛房间的秦绿竹,有些诧异地问道:“她怎么进了你房间,老弟,她是个女的吧?”李跃进直到现在还没敢确定秦绿竹的(性xìng)别,更搞不清在他离去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qíng)。 张弛点了点头。 李跃进道:“你对象啊?这个长得有点磕碜啊!”实在人说实在话。 提示:浏览器搜索(书名)+(完 本 神 立占)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第一百三十章 人多力量大 张弛忍不住笑:“别胡说八道,人家是红星小学新来的支教老师。..org” 秦绿竹没有睡到天荒地老,可这一觉也睡得天昏地暗,一直到了晚上,张弛过来敲门,他是担心秦绿竹体内余毒未清,如果一觉睡了过去,岂不是芳华早逝。 房间里传来秦绿竹懒洋洋的声音:“别吵我!” 张弛听到她说话,这才放下心来,准备离开的时候说了一句:“吃饭了!” 这三个字对秦绿竹显然拥有极大的吸引力,她拉开灯坐了起来,首先想到的是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李跃进针对她的那番评价她听到了,有生以来好像头一次有人用磕碜来形容自己,秦绿竹并不在乎外在仪表,可不代表她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评价,被一个颜值如此粗糙的男人评价自己磕碜,是可忍孰不可忍。 秦绿竹的嘴唇已经消肿,颜值也随之恢复了八分,得到充分休息的(身shēn)心开始恢复了昔(日rì)的良好状态,秦绿竹端着脸盆带着牙缸去外面梳洗,发现学校内原本摆设一样的水管居然有水了。 秦绿竹反反复复清理着自己的口腔,其实睡觉之前她已经刷了好几遍,脑海中始终浮现出张弛连哄带骗将那颗龙涎香塞到自己嘴里的(情qíng)景,秦绿竹也是事后才想起,为什么不可以将龙涎香放在伤口上,而是要塞到嘴里?究竟是自己的脑子坏掉了还是因为张弛大忽悠的能力太强? 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在搭起的土灶边远远向这边张望着,张弛当然知道秦绿竹近乎洁癖一般对待口腔的真正原因。 李跃进似乎想明白了一个问题,低声道:“难怪她嘴唇跟香肠似的,正常人这么刷牙谁也受不了。” 张弛无语,从李跃进(身shēn)上,他看出了无知者无畏的勇气,他还没有向李跃进透露秦绿竹高达300的武力值,这是一头货真价实的母老虎,如果李跃进不慎激怒了他,下场必定会很难看。 可张弛并没有提醒李跃进的打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两天他管得事(情qíng)实在是有点太多了。如果这两个人真正放开手脚干上一架,想来也一定非常(热rè)闹,张大仙人心底对此还是稍稍有些期待的。 秦绿竹前所未有认真地梳洗打扮之后,回房又照了照镜子,发现只是嘴唇周边有些红,这是吃了太多油炸干辣椒的缘故。 秦绿竹穿着白色圆领衫,浅蓝色的牛仔裤出现在土灶台旁,李跃进一时间不太能接受,女大十八变,可这变得也太快了,上午那个蓬头垢面的丑丫头睡了一觉就变成了气质高雅的白领丽人,嘴巴消肿之后,其颜值明显发生了好几个数量级的。 秦绿竹主动跟张弛打了个招呼,没有搭理李跃进。 李跃进并没有察觉到秦绿竹对自己的反感,认为她只是腼腆,憨厚地笑着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秦老师,您好,我是李跃进。” 秦绿竹没搭理他,看都没看他。 李跃进的手就僵在了半空,这货尴尬了,自己这么大人,这么大声音,对方该不会察觉不到自己存在吧?李跃进准备重复一遍。 还好张弛提醒了一下秦绿竹,秦绿竹给救命恩人一个面子,嗯了一声,眼角瞥了一眼李跃进,并没有跟他握手的打算,敢说我长得磕碜,我不揍你就给足张弛面子了。 李跃进因此给秦绿竹下了一个初步的定义,这位新来的支教老师并不友善。 秦绿竹对李跃进的兴趣远不如土锅里面的菜,她闻到了浓郁的(肉rou)香,用手指戳了戳张弛的肩头道:“锅里是什么?” “红烧老鹅,李大哥弄了一下午。..org” 秦绿竹哦了一声,不忘提醒道:“少放辣椒。”从这句话李跃进意识到,至少在吃方面,她没把自己当成外人。 在秦绿竹是否是个吃货方面,李跃进和张弛空前一致地达成了共识,李跃进甚至怀疑秦绿竹支教老师的(身shēn)份,他认为介绍信可以造假,秦绿竹横竖都不像一位人民教师,现在社会复杂,人心险恶,骗子无处不在。张弛虽然聪明可毕竟涉世不深,被人利用也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张弛认为秦绿竹不可能骗他,一个骗子要多无聊才能想起来这偏僻的山沟沟里骗吃骗喝,而且看秦绿竹的样子应该是个有钱人,如果她的那辆悬挂京城牌照的摩托车真如李跃进所说价值好几十万,那么她就更没有行骗的必要了,再说人家还有教委的介绍信。 李跃进一副老谋深算的表(情qíng):“你太年轻,介绍信也不一定是真的,现在私刻公章的骗子多了,一把刻刀一只萝卜就能搞定。”这货好像很懂行。 “那你说她骗我什么?”张弛觉得李跃进动脑子的样子非常地有趣味。可能是李跃进的脑袋被子弹开过洞,所以脑洞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李跃进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这位小兄弟,若说图财?这小子比自己还穷,若说图色,就张弛这长相,这(身shēn)高,真摊上这种事儿该不是跟中了福彩大奖似的?那就是才华了?他有个狗(屁pì)才华啊?除了嘴碎了点。 李跃进忽然想起了前两天看过的一篇新闻,于是豁然开朗,他向远处坐在树荫下戴着耳机听着音乐的秦绿竹看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对张弛道:“我估计她打你器官的主意。” 张弛真是被这货的脑洞给惊呆了,李跃进明明智商只有90,怎么发散思维的能力会这么强?这不科学啊。 “具体点!”张弛想看看他脑子里究竟有什么? “比如说你的角膜、你的肾、你的血、你的精!” 张弛一脸鄙视地看着吞了口口水的李跃进。 李跃进很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我会打电话给有关部门证实一下。” 李跃进说到做到,他不但给教委打了电话,还专门打电话给了在省城养病的老校长,他虽然不是红星小学的正式员工,可红星小学毕竟凝聚着他的不少心血,许许多多的砖瓦石块都流淌着他的汗水。他不能容忍有人在这里行骗,更何况被骗的对象还是自己的兄弟。 李跃进只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秦绿竹的确是前来支教的老师,为期一年,他还从老校长那里得到了一个坏消息,老校长开学恐怕无法顺利前来学校,也就是说秦绿竹这位支教老师还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代理校长。 秦绿竹这两天完全处于休养状态,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rì)子,当然这只是李跃进的一面之词,秦绿竹还是主动帮助清洗碗筷他的除外,甚至帮张弛洗了衣服,内裤袜子除外。 秦绿竹还交给了张弛2000块的伙食费,明显有跟他们搭伙过(日rì)子的打算。 张弛没收她的钱,他来这里只是度假,在红星小学也是借住,秦绿竹才是红星小学真正的主人,说起来他还没给人家房租呢。饭钱抵房租两不吃亏,他也没有以秦绿竹的救命恩人自居,一命换一命,在他救秦绿竹之前,是人家先把他从野狼的嘴里救了下来,至多是两不相欠。 秦绿竹听说张弛很快就要走了,居然有点不舍,这小子厨艺不错,而且手脚勤快,他要是走了,谁给自己做饭吃呢?别的不说单单是土灶就够她头疼的了,她第一次试图生火的时候就把整个厨房给点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还得呆一周吧。”毕竟张弛现在回去也没什么事(情qíng),通知书也不会那么早发下来的。 秦绿竹点了点头,通过这两天的休养,她的(身shēn)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好了伤疤忘了疼,她又开始琢磨趁着暑期进行她徒步丈量清屏山的计划。本想叫上张弛一起,可这两天张弛和李跃进一起忙着对红星小学进行修葺,今天李跃进从饮马村招来了不少人,在原址上用石头重新垒起了厨房。 来得人中就包括老支书在内,秦绿竹感到奇怪,自己也跟老支书提过,可当时他对自己的态度非常敷衍,想不到李跃进一来,所有的事(情qíng)都迎刃而解了。 这群男人干活的时候,秦绿竹(身shēn)为红星小学目前唯一的主人也不能袖手旁观,她只能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qíng),比如说烧点开水,给大家泡些茶。工地现场不需要她去靠近,老支书那些人也提前告知她不要靠近,那神态仿佛自己是扫把星似的。 秦绿竹来到四方坪已经有几天了,她仍然没有宾至如归的归属感,总觉得自己和这方山水,和这里的百姓格格不入,可能是两相对比的缘故,现在最能够聊得来的就只剩下张弛了。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中午的时候,一间用石头和木材搭建的厨房又在原址上重新建起来了。这种短时间内仓促搭建起来的房子有赶工之嫌,看上去也没有任何的美感,只是就地取材原始材料的简单堆砌,如果硬要给它扣一定和美学有关的帽子,那只能说原始古朴,最多再冠以环保绿色的称号,肯定不用担心甲醛超标。 虽然李跃进和张弛盛(情qíng)邀请,老支书和帮忙的那些人也没留下吃饭,大家只是喝了口野山茶就告辞离去。 提示:浏览器搜索(书名)+(完 本 神 立占)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第一百三十一章 强中强 临行前老支书特地找到秦绿竹道:“秦校长,那天怠慢了,实在是不好意思。..org”秦绿竹去家访的时候,老村长对她抱有怀疑,所以表现得有些冷漠。 秦绿竹听他这样称呼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老支书,您可别这么称呼我,我就是一名支教老师,可不是什么校长。” 在这里校长这个称号可不算什么名誉,更不会有任何的实权,在别的学校,校长管理老师,可在这里所谓校长只能管理自己,就是一个光杆司令。 老支书并不看好秦绿竹能在这里安心教书,一个大城市来得姑娘,虽然皮肤晒得比四方坪的娘们还要深沉,可只要稍微仔细看看,就能发现城里人特有的那种发自骨子里的细腻。 土生土长的气息,是从小到大在这片山野泥土中摸爬滚打才能形成的,这里的红土地和草木气息早已渗透到四方坪人的毛孔和血液中,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改不了的,也是外来人缺乏且无法模仿的。 在老支书的眼里,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四方坪人和外人,对于外人他并不排斥,可是会不由自主地划清界限。老支书和四方坪的多数乡民一样都不认为这位支教老师能够安心在这间简陋的学校呆下去。 支教一年,可能这位新来的秦老师对山野中的一年缺乏认知,山中方一(日rì),世上已千年,真实的状况虽然没有那么夸张,可是她对即将到来的寂寞和闭塞是否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四方坪的孩子缺乏父母的管教,全都是放养的,他们骨子里流淌着四方坪的野(性xìng),这位秦老师二十出头,应该大学毕业没多久吧? 她过去照顾得都是温室里的花朵,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经历过真正的风雨,她怎能想象到四方坪人宛如老竹般坚韧的(性xìng)格?四方坪人又怎能放心将他们的后代交给她去教育? 老支书临走之时,特地看了看学校中心旗杆上飘扬的五星红旗,(身shēn)为老党员和退伍军人的他恭恭敬敬敬了个军礼。 秦绿竹望着老支书的背影,第一次从他的(身shēn)上看到了长久不变的坚持和真诚。 接下来的时间,李跃进带着张弛在周边好好游览了一下,张弛也对秦绿竹发出了邀请,秦绿竹婉言谢绝了,她要好好沉淀一下,好好了解一下这间学校,了解一下她的学生,毕竟她将要在这间山村小学度过一年的时光。 秦绿竹骑着她的摩托车开始了艰难的家访,通过家访,秦绿竹证实了一点,多半的家长对她这位新来的支教老师代理校长缺乏认同,他们多数人的看法和老支书一样,认为她只是一个为了前程和晋升前来镀金的投机客,认为她并不是真心想帮助这里的孩子。..org 秦绿竹在家访中意识到,多半的四方坪人是倔强且固执的,一旦他们认准的事(情qíng)就很难改变。 秦绿竹从小就是个我行我素的人,她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也无意去改变四方坪人固执的想法,她当然不如土生土长的四方坪人了解这周围的一草一木,可是在教育方面是她的特长,教育从娃娃抓起。秦绿竹本着这个原则,从四方坪的孩子开始入手,年龄越小沟通越容易。 秦绿竹在家访的同时进行了招生入学宣传,毕竟今年报名上一年级的孩子才19个,通过调查她发现,不是缺少生源,而是因为好多适龄儿童宁愿在家里呆着也不愿去上学。 宣传的重点放在打消孩子们对上学的恐惧感,要让这些学龄前儿童认为上学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qíng),要让这些孩子的家长认为知识能够改变命运。 拥有万丈雄心的秦绿竹很快就在残酷现实面前碰得头破血流,她辛辛苦苦地东奔西走,苦口婆心地做入学宣传,可成果聊聊,三天下来,非但没有招到一名新生,反而还有三名学生因为父母在外地找好了学校而选择离开。 秦绿竹骑着摩托车垂头丧气地回到学校的时候,发现张弛已经回来了,正在院子里整理着他今天采集到的药草,秦绿竹停车之前看了看油表,已经就快见底了,目光朝停在校园另外一角的长安面包望去,心中歹意顿生。 “张弛!” 专心挑选着药草的张弛抬起头来,朝秦绿竹笑了笑:“吃饭还早呢。” 秦绿竹狠狠瞪了他一眼,真把自己当成一枚吃货了?除了吃饭我就不能有别的事(情qíng)找你?她翻(身shēn)下了摩托车,来到张弛(身shēn)边蹲了下去:“李跃进呢?” 张弛道:“钓鱼去了。” 秦绿竹闻言大喜过望,她小声道:“我车快没油了。” 张弛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秦绿竹是想趁着李跃进不在从他的面包车中抽点油,他笑道:“反正我什么都没看见。” 秦绿竹闻言大喜,到底是省文科状元,一点就透,秦绿竹道:“我把钱给你,就当我找你买的。”她很大方地拿出了一张百元钞票递给了张弛。..org 张大仙人却知道没那么简单,秦绿竹看似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行为其实是在想方设法把自己拉下水,只要自己接了她的钱,(性xìng)质就完全改变了,就变成了自己偷抽李跃进的油卖给她。自己就成了犯罪行为的实施者,而她就可以置(身shēn)事外。 张弛摇了摇头道:“都那么熟,怎么好意思要你的钱,再说,油也不是我的。” 秦绿竹看这小子不上钩,于是道:“钱也不是给你的,回头你帮我给他,但是不许提我抽油的事(情qíng)。” 张弛没说话,都说了没看见,反正这事跟我没关系,他笑了笑道:“我帮你望风!” 秦绿竹拿着备用油桶,去李跃进那里抽了一桶油,眼看就要抽完了,偏偏李跃进这时候回来了。 李跃进看到眼前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一位人民教师居然偷偷抽自己的油,这和盗窃有什么分别? 李跃进大吼一声,如同清空炸响了一个霹雳:“你干什么?” 秦绿竹毕竟心虚,吓了一跳,转(身shēn)看了看李跃进,李跃进一手拎着水桶,一手拿着鱼竿,一脸的愤懑,刚才信誓旦旦要帮自己望风的小子呢?张弛这会儿刚巧去了厕所。 秦绿竹迅速镇定了下来,拎着抽满的油桶,不慌不忙道:“干嘛大惊小怪的?吓我一跳。” “你偷油!” 秦绿竹道:“你说话注意点,什么叫偷油?我是买好不好,我给张弛钱了。”她是不把张弛拖下水誓不罢休。 李跃进大吼道:“张弛,你给我出来!” 秦绿竹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反正既成事实,她走过去把摩托车的油箱盖打开,当着李跃进的面把油加了进去。 张弛愁眉苦脸地出来。 李跃进指着他质问道:“你说,为什么要帮她偷我油?” 秦绿竹道:“什么叫偷你油?有这么说话的吗?一个大男人怎么心眼这么小?” “你” 李跃进肯定说不过秦绿竹,他怒视张弛道:“你是我兄弟,你竟然跟她一起合伙来对付我,我怎么早没看清你,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张弛苦笑道:“李大哥,您听我解释,这事儿是个误会,秦老师刚才真打算给钱了。” 李跃进冷哼一声,气头上的他根本听不进去:“你当然向着她,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两人早就偷偷好上了,你们两人在搞对象!”悲愤交加,怒火值3000 张弛这个郁闷啊,李跃进的双商真不是盖的,这脑洞也非凡人,这不是强行拉郎配吗?我跟秦绿竹搞对象?我们俩根本就是八字不合好不好! 秦绿竹听到李跃进出言不逊,不由得火了:“李跃进,不就是用了你一点油吗?你竟敢侮辱我们纯洁的友谊,我和张弛是清白的。”她也火了,怒火值5000 张弛从来都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好人,本来想说清楚,可遇到眼前天雷碰地火的场面心中不由得大喜过望,前几天在独角峰为了帮秦绿竹消除体内的火毒,耗费了火源石内贮存的大量三昧真火,几乎消耗殆尽,现在有了补充火力值的机会,这种机会实在是不舍得错失。 李跃进是个一根筋的莽货,他倒不是在乎被抽走的那点油,他是觉得委屈,自己对张弛这位小兄弟真心一片,可张弛竟然和一个外人合伙欺骗自己,李跃进觉得心酸难过。 李跃进认为在秦绿竹到来之前,张弛一直都好好的,哥俩处得非常投缘,可自从秦绿竹到来之后,一切都改变了,好兄弟背叛了自己,他将所有的责任都归咎到秦绿竹的(身shēn)上,冷冷道:“我兄弟过去是清白的我知道,你清不清白我怎么知道?”他的本意是我又不了解你,可表达上出了问题。 张弛头皮一紧,他知道这事儿要闹大了,秦绿竹可不是什么好脾气,李跃进这话有点毒,以秦绿竹的个(性xìng),十有**不能忍。 秦绿竹的怒火值顷刻间燃烧到了9000,她冷笑一声,扬起手中已经空了的油桶照着李跃进就砸了过去,该出手时就出手,她在这一点上从未犹豫过。 李跃进把鱼篓向地上一放,左手鱼竿在空中划出一道弧旋,拍击在油桶之上,咚!的一声巨响,油桶就改变了方向,朝着张弛飞了过去。 张弛本来准备坐山观虎斗,可没想到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货反应也算及时,(身shēn)体一个高难度的后仰,油桶贴着他的肚皮飞掠过去,落在(身shēn)后的石碾之上,立时撞瘪,这阵子辛苦锻炼也算没有白费。 秦绿竹这几天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本来她抽油理亏,可李跃进刚才的那番话说得太刻薄,秦绿竹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她一个箭步向李跃进冲去,右脚踏在地面紧接着腾空飞掠而起,右拳居高临下照着李跃进的面门攻去。张弛惊得张大了嘴巴,因为秦绿竹此刻的武力值竟然轻松达到了478,本来以为只有三百多的,原来秦绿竹的武力始终有所保留。 李跃进没有张弛的本领,无法看清秦绿竹强大的武力值。他是个宁折不弯的(性xìng)子,同样一拳向秦绿竹迎击而去,好男不跟女斗,可也不能呆着挨揍。一大一小两只拳头高速撞击在了一起,发出蓬!的一声。 张弛虽然没有参与战斗,可在旁边听着都感到疼。 李跃进硬碰硬对了一拳之后,脸上的表(情qíng)顿时变得古怪,这货想要扎稳马步决不后退,决心虽然有了,可实力不(允yǔn)许啊!来自秦绿竹这一拳的强大冲击力震得他接连后退了三步,(胸xiong)口一闷,然后感到气血翻腾,李跃进这才意识到面前的这位支教老师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看(热rè)闹不嫌事大的张弛在一旁道:“李大哥,算了,你打不过人家。”他这根本就不是拉架,明显是在火上浇油。 李跃进是个极(爱ài)脸面之人,听到这话比打了他一耳光还难受,怒斥道:“放(屁pì)!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子,你心疼了是不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到秦绿竹没有乘胜追击,他不认为是秦绿竹对自己手下留(情qíng),而是认为秦绿竹终究临阵经验不足,不知道把握机会。 李跃进把左手的鱼竿丢了,摆了一个黄飞鸿的经典架势,男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轻易输了阵仗,咱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秦绿竹摇了摇头,向他勾了勾食指,李跃进大吼一声,如同猛虎下山,双拳轮番向秦绿竹攻击过去,秦绿竹的手臂不知怎么就搅入了他的臂弯,卸去李跃进的蛮力,左腿支撑(身shēn)体的力量,右腿如蝎子摆尾般倒钩,右脚重击在李跃进的脑门上,超强的(身shēn)体柔韧(性xìng)展露出来。 李跃进被秦绿竹的一脚踢得脑门子发懵,整个人如同醉酒般摇摇晃晃,好不容易才支撑着没有倒在地上。 张弛真是大开眼界,他也没想到秦绿竹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出脚,这一招可不容易,不但对腰力有要求,对腿的长度也有要求,反正自己目前是无法解锁这个架势。 张弛这次是真得上前阻止了,他本以为李跃进的武力接近二百,和秦绿竹怎么也能过上几招,可真正战斗打响,却是完全一方碾压的架势。如果真是生死之战,李跃进肯定要被秦绿竹活活打死。 张弛正准备叫住手,可有人先叫了。 李跃进双手抱头大叫道:“住手!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提示:浏览器搜索(书名)+(完 本 神 立占)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第一百三十二章 突然的自我
温馨提示:
还在用浏览器看《天降我才必有用》吗?你out了,书友都在用"看小说去app"看《天降我才必有用》,百万小说免费看,无广告、更新快、云书架永不丢失、语音听书更方便,点击立即下载 >>看小说去app<<
  这下不但是秦绿竹,连张弛都愣了,一直以为这位老大哥是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莽货,可他居然懂得变通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李跃进虽然鲁莽了点,又不是真傻,其实硬碰硬的第一拳过后,这货就认识到了秦绿竹可怕的实力,产生了收手不打的念头,可张弛偏偏说了那样一句话,搞得他下不来台,李跃进也是硬着头皮又发动了一次攻击,结果被秦绿竹轻松化解,还踢了他脑袋一脚。 李跃进意识到,现在的女人真是不好惹,在北辰遇到了用电棍捅自己,还把他喝得不省人事胡言乱语的小黎,现在又遇到一位武功以绝对优势碾压他的秦绿竹。..org 李跃进甚至已经因为自己是个男儿(身shēn)感到自卑了,我这些年武功始终没有提升,是不是累赘太多了,突然想起了辟邪剑谱。 秦绿竹不依不饶道:“你说玩笑就玩笑啊?给我道歉!” 张弛准备奉劝李跃进识时务者为俊杰,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没等他劝,李跃进就秒怂:“秦校长对不起!” 不但道了歉,而且怀着诚意向秦绿竹深深一躬,老实本分的就像是一个小学生。 张大仙人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马蒂歌波依德!我没听错吧?我没看错吧?这货是我铁骨铮铮的老大哥李跃进?这货就是舍生忘死的缉毒英雄李班长?看来是被秦绿竹的一脚给踢傻了? 不对啊,他原来也不怎么聪明,难不成秦绿竹的一脚还有开蒙启慧的功能? 秦绿竹也没有得寸进尺,归根结底理亏的是她。把一百块钱递给李跃进:“给你的油钱!” 李跃进没有去接,哈哈大笑道:“这是弄啥哩,秦校长,咱们都这么熟悉了,给钱是不是太见外了。” 秦绿竹也被这货瞬息万变的反应给惊到了,心说我什么时候跟你熟悉了,你刚才还气势汹汹对我赶尽杀绝呢。 李跃进道:“你们说话,我做饭去,晚上给你们炖个野鱼尝尝。”这货拎起鱼篓子乐呵呵向新厨房去了,不忘交代张弛:“老弟,你实在没事干就帮秦校长擦擦车。” 张弛一脸懵((逼bi)bi),这还是李跃进吗?被人一脚把胆给踢没了?男人的尊严也没了?你巴结秦绿竹,还要拉我一起下水。我怎么就没事干?我凭什么帮她擦车?节((操cāo)cāo)呢?你还有节((操cāo)cāo)吗? 秦绿竹和张弛望着李跃进走进了厨房,秦绿竹眨了眨眼睛向张弛道:“我过去没听你提过他是个神经病啊?” 张弛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子,确信自己没有发烧。 秦绿竹小心叮嘱张弛道:“你跟过去看看,他不会在饭菜里下毒吧?” 张弛抬头看了看秦绿竹,发现她的脑洞其实也很大。 张弛跟进了厨房,看到李跃进手握菜刀正在宰鱼,脸上还带着笑,从这货的脸上绝对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杀气,张弛这才放下心来。 李跃进应该是真服了,上次被小黎给喝多之后,这货也是服服帖帖,温柔滑腻如初(春chūn)三月出土的小泥鳅,骨头都酥没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李跃进有他自己的智慧。 李跃进见他进来,忍不住道:“怎么没去帮秦校长擦车?” 张弛伸手摸了摸他的脑门子,李跃进该不是被秦绿竹一脚给踢傻了? 李跃进很敏感地说:“别摸我,我膈应。” 张弛道:“生我气了?” 李跃进摇了摇头:“我不生气,刚才是我乱说话,不就是一点汽油嘛,是我小题大做,搞得人家下不来台。” 张弛感觉不太对,李跃进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铁骨铮铮的李跃进(性xìng)如烈火,这货啥时候也没通(情qíng)达理过,他小心问道:“你真没事吧?” 李跃进又摇了摇头:“其实我过去脾气不是这个样子,自从八年前脑袋受了伤,就变得(性xìng)(情qíng)火爆,动不动就发火,哎!”他居然开始自我检讨了。 张弛听他说过,李跃进八年前脑袋挨了一枪,到现在里面还有弹片没取出来呢。 李跃进却突然愣在了那里,他的脑海中依稀浮现出一道婀娜的(身shēn)影…… 李跃进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可是他只是草草吃了几口,显得心不在焉,借口有事,一个人开车走了。 张弛意识到今天的挫败或多或少对李跃进造成了影响,虽然李跃进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快,可越是如此张弛越是心中不安,总觉得在这件事上有点站错队了。 秦绿竹并不关心李跃进的去向,美食当前的时候她会表现出超人一等的没心没肺,天大地大也没有填饱肚子的事(情qíng)更大。 李跃进的厨艺也不错,可秦绿竹还是马上从这顿饭中感觉到了李跃进的怨气,她明明让李跃进少放辣椒的,可李跃进应该没听,还是放了不少的辣椒,由此可见李跃进不是真心服输。 自从独角峰归来之后,秦绿竹对辣椒变得有些过敏,就算美食当前,她也尽量抵挡(诱you)惑。秦绿竹认为李跃进的匆匆离去是担心自己报复,冤冤相报何时了,她可没兴趣跟一个小心眼的莽货计较到底。 张弛道:“我总觉得李大哥有点不对头。” 秦绿竹吃了条小河鱼,辣得喝了一杯水,埋怨道:“他报复心太强了,放了好多辣椒。” 张弛尝了尝并不认为有多辣,李跃进做菜一直都是无辣不欢的风格。 秦绿竹建议道:“明天咱们去爬灵犀峰呗?” 张弛有点走神,并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他总是想起李跃进临走时的眼神。张弛起(身shēn)来到外面的小河附近,这里是红星小学附近唯一有信号的地方,他给李跃进打了个电话,却发现李跃进居然关机了。 张弛感到越发不安,他想了想,李跃进的朋友不多,现在能够联系上的只有马东海,于是张弛给马东海打了个电话。对方没接,等过了几分钟,马东海主动打回来。 马东海居然在半个小时前收到了李跃进的电话,他说李跃进说起了他们当年的任务,还问了他一些事,还说想去当年他们战斗过的地方看看。 张弛现在能够断定李跃进应该是不辞而别了,从李跃进临走时的态度,结合马东海转述的内容来看,李跃应该去了滇南。 张弛认为秦绿竹踢在李跃进脑袋上的那一脚应该让他回忆起了什么,所以李跃进才会匆匆离去。 秦绿竹听说李跃进可能去了滇南,也感到有些意外,她并不认为李跃进的出走和败在自己手下有关。 张弛因李跃进的离去而感到不安,还好李跃进之所以关机是因为手机没电,在第二天他终于打通了李跃进的手机。 李跃进已经(身shēn)在八百里之外的赣北了,李跃进告诉张弛他正在前往滇南的路上,没有解释原因,只是告诉张弛他可能短期内不会回来了,因为他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qíng)要马上去做。 李跃进因自己的不辞而别向张弛表示道歉。最后还让张弛帮他向秦绿竹表示谢意,正是秦绿竹踢在他脑袋上的一脚,让他恢复了忘却多年的记忆。 张弛知道李跃进是个风风火火的(性xìng)子,他决定的事(情qíng)就一定会去做,所以也没有劝李跃进回头,只是叮嘱他在外面要注意(身shēn)体,凡事不要冲动。 电话那头的李跃进因张弛的这番叮嘱而温暖,他告诉张弛,自己把事(情qíng)解决之后,会去京城看他,到时候自己的小老弟应该上大学了。 秦绿竹听到李跃进让张弛转达的谢意,颇感惊奇道:“他居然谢我?” 张弛点了点头。 秦绿竹将信将疑道:“是反话吧,他这次背井离乡去滇南是不是要到深山老林寻找一位绝代高手,拜师学艺,苦练武功,等武功大成之后,再回来找我报仇雪恨,一雪前耻?” 张弛望着沉醉在自己故事中的秦绿竹,很认真地奉劝她一句:“你不去写小说可惜了。” 秦绿竹当然能够听出他对自己的挖苦,翻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张弛道:“我这位大哥头部受过枪伤,到现在里面还残留着一块弹片。” 秦绿竹道:“应该取出来啊,真打算留在脑袋里面炼化舍利子?” 张弛道:“当时的医生对此束手无策,因为位置比较敏感,取出来存在极大的生命危险,留在里面反而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因为弹片的压迫,导致他的部分记忆丧失,也导致他的(性xìng)格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我听李大哥说,他过去武功要比现在厉害两倍多。” 如果李跃进说得都是实(情qíng),那么他在过去健康状态下武功应该不在秦绿竹之下。 秦绿竹道:“吹吧!”不过现在她有点相信李跃进表达谢意应该是真诚的,难道真是自己踢中他脑袋的一脚,导致弹片在他的头颅内震动,从而缓解了部分区域的压迫症状,从而让他恢复了一些记忆,是不是有点太神奇了。 秦绿竹的目光投向校园正中的旗杆,红旗在阳光下显得无比鲜艳,她开始觉得四方坪的支教生涯并非她想象中新奇且有趣,一种枯燥和因枯燥而产生的懈怠感涌现在她的心头。 张弛接下来的话让她的这种感觉越发强烈了。 提示:浏览器搜索(书名)+(完 本 神 立占)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世事无绝对 温馨提示: 还在用浏览器看《天降我才必有用》吗?你out了,书友都在用"看小说去app"看《天降我才必有用》,百万小说免费看,无广告、更新快、云书架永不丢失、语音听书更方便,点击立即下载 >>看小说去app 张弛打算明天就返回北辰了,已经是七月初,他准备回去等入学通知书,按照往年的规律,一本的录取通知书会在最近几天陆续到达。..org 张弛一开始虽然对上大学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可一想到大学意味着一种全新人生的开始,内心中就难免有些期待了。 张弛走了,这红星小学就只剩下秦绿竹自己了,秦绿竹本以为自己是个能够耐得住寂寞的人,可寂寞并不意味着像目前这种无所事事的等待。 她支教的开局并不顺利,老校长的意外生病,四方坪乡民们对外人的排斥和警惕,让目前的红星小学变成了一个被屏蔽的个体,秦绿竹甚至感觉到自己满怀激(情qíng)地来到了一座孤岛之上,没有人欢迎她,甚至也没有人愿意接纳她。 至少这个暑假,她都将在这个孤岛上生活,兴许因为这个缘故,她对张弛的离去居然产生了一些不舍。 秦绿竹觉得自己有些话想对张弛说,可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很实际地说道:“明天我送你去火车站。” 四方坪没有公交车,最近的公共交通在灵犀峰,已经变成旅游胜地的景区和这边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秦绿竹本来可以选择将张弛送到更近距离的景区,可最后她还是决定将张弛送到澄海市火车站。 张弛搂着秦绿竹的细腰,坐着二等座颠簸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了火车站。 秦绿竹就把张弛放在了售票口,没有下车,只是摘下头盔整理了一下短发:“小子,拿到通知书给我来个电话。” 张弛笑道:“就怕你手机没信号。” 秦绿竹想起只能在后面小河才能偶然找到信号的红星小学,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道:“还是我给你打吧。” 张弛道:“做饭小心点啊,别再把厨房给点了。”离开之前,他专门针对秦绿竹做了一次专题厨艺培训。 秦绿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嗦,赶紧进去吧。” 张弛道:“你先走吧,这边抄牌罚款的特别多。” 秦绿竹点了点头,戴上头盔,((操cāo)cāo)纵摩托车向远处驶去。 她不喜欢告别,嗦嗦,又不是永别,有什么可留恋的?又有什么可伤感的。 话虽如此,可心中怎么空空的,以后饭来伸手的(日rì)子就要结束了,心念及此,难免失落。 张弛望着那位英姿飒爽的骑士追风逐电般消失在滚滚车流之中,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这才转(身shēn)朝着售票口走去。 林黛雨的录取通知书已经到了,对她而言不存在任何的惊喜,其实在几天之前,父亲就已经落实了她被水木录取的消息,她主修专业选择了生物学,这是水木的重点学科之一,在选择的过程中还是受到了父亲的影响。 林黛雨对这个专业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一如她对学习的态度,她只是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她在意的是最终的结果,而非过程本(身shēn),对大学的生活她也没什么期待。 林黛雨接到通知书之后并没有主动去告诉其他人,可同学们的喜报还是接二连三地传来了。 刘文静如愿以偿地考上了燕南省师范大学,她想到分享喜悦的第一个人就是林黛雨。 林黛雨耐心听完刘文静长达五分钟的喜报感言,总算有了提问的机会:“其他同学都怎么样?” 刘文静道:“好像有不少人已经收到通知书了,你知道吗?那个周良民,真是幸运啊,他只过了一本线3分,可也被省师范大学录取了,跟我同校嗳!他学的是历史系。..org还有那个霍青峰,他是体育特长生,考入了北方体育学院……” 处于高度兴奋中不能自拔的刘文静在这个话题上又絮叨了五分钟。 林黛雨依然很耐心,可是她并没有听到张弛的名字,究竟是刘文静对张弛并不关心,还是因为张弛仍然没有收到属于他的录取通知书? 林黛雨很想问,可她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这个想法,她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对这个人产生了特别的关注,这件事早晚都会知道的,也就在这几天一本录取通知书会陆续送达。 因为学校的不同,录取书寄出批次的不同所以造成了收到的时间不同,林黛雨认为张弛被水木录取是毫无问题的。 刘文静总算想起询问林黛雨是否已经受到了通知书,在林黛雨那里得到了肯定答案之后,刘文静在电话那头欢呼雀跃起来,她告诉林黛雨,目前林黛雨是第二个接到水木录取通知书的人。 林黛雨本以为第一个收到通知书的会是张弛,可刘文静告诉她,第一个收到通知书的是同届的另外一位同学葛文修,那位同学是学校的保送生,也是林黛雨让出保送名额的既得利益者。 林黛雨婉言谢绝了刘文静约她一起出去逛街庆祝的提议,因为她下午还要去星光小学。 星光小学办了暑期训练营,这个训练营并非补习(性xìng)质,而是专门针对一些外出务工的农民工子女举办的。 因为这一特殊群体在放暑假之后,因为父母上班无法照顾,有的被送回了偏远的老家,而有的就独自留在家里,学校推出暑期训练营就是为了缓解这些家长的压力。 这个暑期训练营是由天宇集团赞助的,因为在星光小学就读的学生中很多家长都来自于天宇集团,林黛雨(身shēn)为校外辅导员,她的父亲又是天宇集团的总裁,自然要主动参与这件事。 当然参加训练营的不仅仅是农民工的子女,还有少数因父母工作繁忙而报名的学生。 林黛雨负责钢琴课,来上钢琴课的学生并不多,郑晓雯就是其中的一个,因为对这个失去父亲的孩子专门进行过心理疏导,所以林黛雨对郑晓雯的印象特别深刻。 郑晓雯在失去父亲之后(性xìng)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过去的活泼好动突然变得沉默寡言,她才十岁本应是无忧无虑的年龄,可已经很少露出笑容了。 暑期训练营的钢琴训练班人数很少,因为现在的孩子普遍都在外面报了形形色色的培训班,钢琴尤其是从娃娃抓起的一项教育。也因为家长们对林黛雨这位应届高中生缺乏信心。 如果不是郑晓雯报了名,林黛雨几乎就面临无人可教的尴尬局面,虽然只有一个学生,她还是坚持了下来,校方也表现出了对她的全力支持,毕竟天宇集团是这次暑期训练营的赞助方。 林黛雨耐心纠正着郑晓雯的指法,这小丫头过去曾经学习过钢琴,可老师并不专业,从她的错误指法就能够看出,林黛雨花费了很大的精力在给她纠正,因此也对那些误人子弟的培训老师产生了不少怨念。 课程就快结束的时候,有警卫过来告知林黛雨,外面来了位警察前来探望郑晓雯。 林黛雨猜到应该是小黎,在训练营开始之后,小黎来过两次,她是郑晓雯父亲郑秋山生前的同事,一直把郑秋山视为师父,在郑秋山出事之后,小黎时常过来探望郑晓雯。 得到林黛雨的同意后,小黎很快就进入校园来到了琴房。 让林黛雨意外的是,多(日rì)不见的张弛居然也随同小黎一起现(身shēn),一段时间不见,这厮黑了许多,好像又瘦了一些,不过(身shēn)高似乎没有多少增长。 郑晓雯见到张弛惊喜地叫道:“张弛哥哥!”她飞奔了过去,紧紧抱住了张弛。 林黛雨和小黎对望了一眼,她们两人都搞不明白,为何郑晓雯会和张弛这么亲,可能因为她将对父亲的思念和感(情qíng)寄托在了张弛的(身shēn)上。 张弛摸了摸郑晓雯的脑袋,发现这小妮子最近(身shēn)高增长了不少,十岁的她(身shēn)高就已经超过了一米五,这就让张弛产生了一些危机感,下次过来的时候,郑晓雯的(身shēn)高该不会超过自己吧?如果那样该有多么尴尬。 张弛给郑晓雯带来了一些清屏山的特产,看到郑晓雯,他不(禁jìn)就想起了已经去世的郑秋山,想起郑秋山对自己的关心和帮助,难免心(情qíng)沉重,可在郑晓雯面前,他又不可流露。 张弛和郑晓雯说了会话,放学的时间已经到了,她妈妈邱东晴应该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了。 张弛知道晓雯最近过得不错,也就放下心来,他不想和邱东晴打照面,毕竟发生过冲突,见面难免尴尬,于是就让郑晓雯自己出门。 目光和林黛雨相遇,张弛笑了笑道:“林老师,真是辛苦你了。” 林黛雨道:“我是校外辅导员,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她很想问张弛有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可话到唇边还是忍住了。毕竟张弛有香炉在自己这里,以他对香炉的重视程度,只要拿到通知书肯定会迫不及待地找自己索要香炉。 张弛果然把话题回到了香炉上:“你该把香炉物归原主了吧?” 林黛雨听他这么说看来他应该拿到了通知书:“接到通知书了?” 张大仙人摇了摇头,不过他对录取充满了信心:“那还不是早晚的事,就凭我这成绩,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世事无绝对!” 虽然林黛雨也认为张弛没有问题,可听到他信心满满的话就忍不住要打击他一下。 提示:浏览器搜索(书名)+(完 本 神 立占)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第一百三十四章 滑档了 温馨提示: 还在用浏览器看《天降我才必有用》吗?你out了,书友都在用"看小说去app"看《天降我才必有用》,百万小说免费看,无广告、更新快、云书架永不丢失、语音听书更方便,点击立即下载 >>看小说去app 小黎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斗嘴,似乎看出了某种苗头,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坏了,我还有事(情qíng),你们先聊着,我先走了。..org” 林黛雨道:“我也要走了。” 小黎道:“那刚好让张弛送你。”她朝两人摆了摆手,匆匆离去,临走的时候还特地偷偷朝张弛挤了挤眼,意思是给他鼓劲,这么好一女孩子,可千万不能错过了。 张弛能够理解小黎的善意,也能完全领会她的精神,可他现在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张弛最关心的是自己乌壳青的丹炉。 冰雪聪明的林黛雨当然知道小黎突然选择离去的目的,可关于感(情qíng)方面她从来没有去想过。 她和张弛之间就是同学关系,可能比普通同学要好一点,其中存在着那么一点相互较劲的意思,她在心底深处已经接受张弛作为朋友了,但是并没有准备跨越友谊这条界限。 林黛雨甚至开始担心张弛会对自己产生某方面的想法,如果真发生了那种状况,他们之间友谊的小船就面临翻船的危险了。 可张弛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林黛雨这方面的顾虑全都消除,还让她顷刻间生出了不少的怒火。 “你总拿着我的东西不还,是不是对我有啥想法啊?”张大仙人很(阴yin)险地刺激着林黛雨,悄悄收割着怒火值,空虚的火源石急需火力补充。 林黛雨冷冷扫了他一眼,强调道:“香炉本来就是我小姨的。” “可你小姨送给我了。” 林黛雨道:“你放一百个心,我对你没什么特别的想法。..org我不是答应你了,你拿来录取通知书给我看看,我马上就把香炉给你,人是不是要信守承诺?” “通知书肯定会来啊,我是燕南省文科状元啊,不是水木选择我,是我选择水木。”张弛非常的淡定,表现出强大的自信。 林黛雨道:“最近大家的通知书陆续都到了,我也收到了水木的通知书。建议你打个电话去问问,今年的录取名单里是不是把你漏了?” 她抓住时机打击了张弛一下,虽然林黛雨并不相信国内的顶尖高校,治学严谨的高校会在招生这种重大问题上出现疏漏。 张弛也不相信,其实他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淡定,从澄海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派出所找了小黎,确信小黎在他离开的时间段并没有收到任何来自于水木的信件。 听说多半考过一本线的同学都已经领到了属于他们的通知书,学校也很期待张弛的录取消息。如果张弛拿到了水木的录取通知书,北辰一中的应届高三毕业班就有三人迈入了水木的门槛,这是何等辉煌的成绩,是要载入校史的,值得本地媒体大书特书的好消息。 林黛雨并没有让张弛送自己,她建议张弛还是去学校一趟,询问一下有无通知书的消息。 北辰一中已经放了暑假,假期在学校值班的人很少,除了大门的警卫就是行政值班。 张弛现在已经成了北辰一中的大名人,这货刚一出现在校门口,看大门的老大爷居然一眼就认出了他,笑着招呼道:“这不是我们学校的状元郎吗?小伙子,拿到通知书了吗?燕京还是水木啊?” 张大仙人实话实说,今天过来就是想打听一下录取通知书的事(情qíng),看门老大爷对这位北辰一中的新晋状元郎也非常的照顾,先(热rè)(情qíng)地帮他核实了一下最近的信件,确信没有他的,然后给张弛指路,让他去行政值班看看。..org 今天刚好是杨书记值班,张弛和杨书记打过交道,杨书记对他的印象可谓是非常深刻,先是在工人文化宫被这厮一曲如泣如诉的《二泉映月》感动得潸然泪下。 后来又在庆功表彰大会上被这厮的少年轻狂气得头昏脑胀,张弛的不少代课老师都对这厮冠以年少轻狂有才无德的称号了。 杨书记当时在会上的确很生气,可事后冷静下来也表示理解。 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他们教育这些孩子的目的不是为了要他们感恩,是想他们成才,只要他们能够茁壮成长,成为国之栋梁,是不是感激学校,是不是感激他们这些老师都无所谓。 既然选择了教师这个职业就做好了奉献的准备,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这种感觉只有做老师的才懂。 杨书记喜读历史,历史上有能耐的名人大都恃才傲物,狂放不羁。 张弛虽然未必能够在历史上留名,可这小子的确是有才华的。 杨书记也对当天现场的(情qíng)况进行了反思,不能光从学生的(身shēn)上找原因,也要检讨一下他们自己,校方搞这个表彰大会是不是过于形式主义?学生们未必喜欢,张弛的做法可能是通过这种激进的方式发泄对形式主义的不满。 杨书记很(热rè)(情qíng)地接待了张弛,听说张弛到现在还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杨书记觉得奇怪。 北辰一中今年已经有两名学生收到了水木的录取通知书,以张弛的成绩,报得又是水木大学的工商管理,这个专业在水木算不上最顶尖,本应该十拿九稳才对,同一个地区收到同一个学校的录取通知书相差的时间也应该不会太多。 杨书记让张弛稍安勿躁,他有个堂妹刚好在水木大学工作,当着张弛的面他打了个电话过去,帮忙查询这一届的新生中名单中是不是有张弛在内。 杨书记认为张弛被录取是毫无疑问的事(情qíng),堂妹那边也很快就回了消息,她专门找招办的同事查过,这一届工商管理专业招收的学生中就没有张弛的名字。 杨书记也有点紧张了,不仅仅是为这孩子紧张,也为了学校。 北辰一中已经准备好了宣传稿,今年一共有三人进入水木大学,他让堂妹再帮忙确认一下,看看是不是被其他的系录取了? 堂妹很明确地告诉杨书记,不用查,现在所有新生的名单已经进了数据网。 在如今的时代,只要输入名字马上就能够查出学生的资料,不但是工商管理专业,整个水木大学的应届新生中就没有张弛这个名字。 来自北辰一中的学生只有两个,一位是林黛雨,一位是保送入水木的葛文修。 杨书记放下电话满脸失落,他们北辰一中的第一名,燕南省的文科状元居然被退档了,他几乎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张弛从杨书记的表(情qíng)已经猜到事(情qíng)并不乐观,他其实蛮感激杨书记的,为了帮他查录取通知书的事(情qíng),杨书记已经忙了整整一个下午。 杨书记道:“张弛啊,可能录取中出了一些问题,那个……”他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向这孩子解释。 杨书记知道理想中的大学对这些学生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像张弛这种志在必得的优秀生,连自己都觉得失落更何况直接当事人。 张弛笑了笑道:“杨书记,是不是水木的录取名单中没有我?” 杨书记点了点头,终于还是决定告诉他这个残酷的现实,不忘安慰张弛道:“其实水木的文科并不是最强的,就算水木没有录取你,还有其他的一流大学,以你的成绩应该不成问题的。” 张弛对其他的大学根本不感兴趣,他心中想得只是考上水木,也只有顺利考上了水木,林黛雨才能兑现承诺把丹炉还给自己。 大学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人生不过短短百年,让他把四年时光浪费在学习上,他觉得毫无意义。 “谢谢您杨书记。”张弛准备告辞离开。 杨书记道:“张弛啊,你也不用太担心,我马上联系一下,看看你的档案被哪家高校给调走了。” 虽然高考填报志愿可以平行填填报多个,但是第一志愿才是最重要的,现在张弛的第一志愿被退档,他实际上只能参加征集志愿了。 杨书记为这小子深深惋惜着,这么好的成绩怎么会被水木退档? 张弛离开学校的时候,不由得想起林黛雨的那句话世事无绝对,看来不幸被她言中了。 张弛掏出手机,从通讯录中找到林黛雨的名字,本想拨出,可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告诉她自己被水木拒之门外的消息又有什么意义? 当初他们的约定是自己考入水木,林黛雨把丹炉还给他,可现在他可能永远收不到水木的录取通知书了。 傍晚的天空是灰色的,云层很厚,张弛的心(情qíng)多少受到了影响,他明白了一个残酷的现实,他和水木之间,自己只能是被动的。 绝不是自己选择水木,他只能被水木选择,而现在水木已经和他擦肩而过。 手机突然响起,张弛本以为会是林黛雨,看了看来电显示才知道是支教老师秦绿竹,整理了一下(情qíng)绪,接通了电话道:“秦校长,有什么指教?” 秦绿竹笑了起来:“听起来无精打采的,怎么?还没收到水木大学录取通知书啊?” 张弛有点消沉将自己被水木退档的事(情qíng)说了。 “退档?”秦绿竹显得非常惊奇,毕竟张弛是燕南省的文科状元,如此优异的成绩居然会被水木退档,这完全不科学啊。 提示:浏览器搜索(书名)+(完 本 神 立占)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第一百三十五章 来自母亲的关注(为轩辕苍月盟主) 秦绿竹想起张弛一贯喜欢开玩笑的尿(性xìng),切了一声道:“不可能吧,你不是燕南状元郎吗?”此前张弛一直都信心满满,对考上水木志在必得。..org 张弛没心(情qíng)跟她开玩笑:“真的,我被退档了,可能我和水木八字不合吧。” 秦绿竹沉默了下去,她意识到这件事真实发生了,也能够推断出张弛此刻的心(情qíng)一定恶劣到了极点。 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安慰他道:“退就退呗,水木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国内顶尖大学多了,你不是还有其他志愿吗?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啊。” 其实连张弛自己都不记得他填了什么平行志愿,他对水木志在必得,他笑道:“放心吧,我没事,不跟你聊了,我还没吃饭呢。” 张弛这次回北辰之后一直住在宾馆,他本打算在接到通知书之后就前往京城,提前游览一下那里的风光,适应一下那里的环境,可现在看来自己过于乐观了。 张弛步行返回宾馆的途中听到有人在(身shēn)后喊他,转过(身shēn),看到叔叔张国富蹬着一辆公共自行车从后面追了上来,张弛停下脚步。 张国富眉开眼笑道:“小驰,你这孩子啥时候回来的?咋不说一声呢?” 张弛这才想起在前往澄海的途中跟他通过电话,还答应去他家里吃饭,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是刚刚考了燕南省的文科状元,可现在却刚刚遭遇水木退档。 张国富道:“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了吧?”他也关心这件事。 “还没收到。”张弛不想提这事儿。 张国富道:“早晚的事儿,听你妹妹说你报了水木,水木好啊,顶尖名校,好小子啊,你可给咱们老张家长脸了,光宗耀祖,这次真的是光宗耀祖。” 张弛心说你要是知道我被退档的事儿看你还这么说不?他笑了笑道:“叔,我还有事,要不咱们改天再聊。” “改什么天呢?走!跟我回家吃饭去,你婶儿,你妹妹都盼着你过去吃饭呢。..org” 这种时候,张弛可不想面对这种场面,他谢绝了叔叔的好意:“叔,我都跟同学约好了,总不能爽约吧。” 听他这样说,张国富也只能作罢,不过一定要确定去家里吃饭的时间。 张弛实在是拗不过他,只能答应明天晚上过去,不就是一顿饭,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张大仙人什么场面没见过,还会怕吃顿饭不成? 张弛担心再遇到熟人,逃也似的回到了宾馆,简单在宾馆餐厅里凑合了一顿。 他不得不承认,这次被退档还是给他的心理造成了一定的打击。人不能得意忘形,,这货有过前车之鉴,在天庭之时就因为得意忘形酒后犯错,因此才触犯天条被贬凡间。 这才刚刚考了个文科状元,在进入水木的事(情qíng)上信心满满,可马上就遭受了一次打脸,这次打脸非常深刻。 张大仙人开始反思,归根结底还是自己最近骄傲了,以为靠了个省文科第一就目空一切,可往往(春chūn)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最容易马失前蹄。 张弛也是(爱ài)脸之人,回想起自己高考之后的表现,的确有些飘飘然了,牛((逼bi)bi)果然不能乱吹,吹多了容易遭报应。 比起上不了水木,失去乌壳青的丹炉才是张弛最痛心的,他开始琢磨如何曲线救国,应该用怎样的方法去说服林黛雨,哄这小妮子将丹炉还给自己。 晚上的多半时间张弛都在胡思乱想中度过,十一点点钟的时候,这货开始洗澡睡觉,也许一觉醒来,运气就能变好呢。 手机又响了起来,张弛拿起电话,还是秦绿竹,张弛接通电话:“秦校长,我都快睡着了。” 秦绿竹道:“这么点小小的挫折就承受不住了?” 张弛听出她在尝试激励自己,笑道:“我可没你想象中的消沉,就是累了想睡觉。” “睡个(屁pì)!出来!” 张弛愣了一下,听秦绿竹的意思她好像就在北辰。..org 张弛将信将疑地问道:“你在北辰?” “我在你们学校门口呢。” 张弛一骨碌从(床chuáng)上爬了起来,拉开窗帘,他就住在北辰一中对面,从房间的窗口可以清楚地看到北辰一中的正门。 他看到路灯下北辰一中的大门前,一个熟悉的(身shēn)影靠在一辆摩托车的上面,不是秦绿竹还有哪个。 张弛揉了揉眼睛,觉得眼睛有些发痒,鼻子有些发酸,他真是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这么关心自己。 张弛准备飞奔出门,可拉开房门,才想起只穿了条三角内裤,赶紧回去穿上衣服,从宾馆中跑了出去。 激动了,差点午夜(裸luǒ)奔。 秦绿竹并不知道张弛住在什么地方,在听说张弛被水木退档之后,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他的失落。 她认为这是张弛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秦绿竹没有丝毫的犹豫,她跨上摩托车从红星小学一路赶到了北辰。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认为今天必须要见张弛一面,不然她不会放心。 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张弛冒着生命危险爬上了独角峰,现在张弛遇到了挫折,自己应该出现在他的(身shēn)边。 秦绿竹点燃一支烟,才抽了一口,就看到穿着白色文化衫,墨绿色工装大裤头的张弛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天气闷(热rè),没有一丝风,只是奔跑了不到三百米的距离,张弛就已经(热rè)得满头大汗。 秦绿竹抽了口烟,笑眯眯望着张弛道:“看到你仍然活着我就放心了。” 张弛叹了口气:“好死不如赖活着,你不会从四方坪专程赶过来的吧?” 答案显然是肯定的。 秦绿竹掐灭了手中的香烟,伸手抚起额前的乱发,在张弛看来她举手抬足之间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动人风(情qíng),怪了呢,几天不见秦绿竹居然有女人味了。 “秦校长,究竟是什么动力才让你扔下红星小学的那帮孩子,披荆斩棘,乘风破浪,风尘仆仆,披星戴月,排除千难万险,跨越万水千山来看我?你该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吧?” 秦绿竹咯咯笑了起来,从这厮的这句话就知道自己误会了,这货压根没有受到太大的打击。 他这么厚的脸皮,这么强的心理素质又怎会那么容易消沉呢? 秦绿竹道:“说了你也不信,自从你走后,我每天都吃泡面,实在是太想你了。”不改吃货本色。 张弛道:“我都惨到这份上了,你就不能说句违心的谎话,说几句好听的安慰安慰我,小小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 秦绿竹点了点头:“得嘞,我承认我是仰慕你的风采和才华。” 张大仙人乐得合不拢嘴,无论是不是谎言,被美女仰慕总是一件心(情qíng)愉悦的大好事。 秦绿竹道:“你聪明绝顶,温文尔雅,风度翩翩,高大威猛,玉树临风……” 张大仙人脸上的笑容倏然收敛:“没劲了啊,跑了那么远就是为了寒碜我,要说其他的我信,咱能把高大威猛给去掉吗?” “咱能要点脸不?”秦绿竹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不要脸的家伙居然如此有趣。 张弛指了指对面的宾馆:“您是打算休息呢还是准备好好大吃一顿?” 秦绿竹道:“鱼我所(欲yù)也,熊掌亦我所(欲yù)也。” 有些人注定是会相遇的,秦绿竹跟着张弛一起走入快捷宾馆的时候,一辆白色的宾利欧陆从一旁经过,坐在车内浏览街景的黄(春chūn)晓刚好看到了这一场景。 她惊诧地张大了嘴巴,专门询问保镖姜东河,姜东河证明她没有看错。 黄(春chūn)晓让姜东河减速,她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虽然不是太清楚,可用来分辨其中的目标人物已经足够了。 因为有了丈夫的前车之鉴,黄(春chūn)晓当然不敢将这种事直接告诉女儿。她回到家的时候就快十二点了。 丈夫林朝龙刚刚从欧洲回来不久,仍然处在倒时差的阶段,临近午夜仍然在书房阅读。 黄(春chūn)晓第一时间找到丈夫,跟他分享了自己的发现。 林朝龙望着手机上的照片,不由得笑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开始当间谍了?” 家庭谍报工作前仆后继,自己刚刚停手,老婆居然又跟上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归根结底还是出于对女儿的关心。 黄(春chūn)晓道:“回家的路上我刚好看到,一时好奇拍了两张照片,朝龙,这个张弛很厉害啊,居然是个(情qíng)场高手,这个女孩子长得不错,怎么会看上他了呢?” 林朝龙道:“我早就说他心术不正,反对小雨跟他做朋友。” 黄(春chūn)晓道:“他才多大啊,十岁吧,居然就带人开房。”她对张弛的品行产生了质疑。 林朝龙把妻子偷拍的照片放大了一点,因为角度的缘故只能看到秦绿竹的背影,这女孩比张弛应该高出不少,虽然只是背影也能够看出(身shēn)材很好。 黄(春chūn)晓道:“我也有点担心小雨,这小子根本就是个(情qíng)场老手,如果他对咱们小雨有企图,岂不是麻烦。” 林朝龙淡然笑道:“有什么可麻烦的?你不相信咱们女儿啊?” 黄(春chūn)晓道:“听说他也报了水木,以后他和小雨岂不是又成了同学?” 她知道张弛是燕南省文科高考状元,被水木录取应该是毫无疑问的事(情qíng)。 林朝龙摇了摇头道:“他上不了水木的。” 黄(春chūn)晓闻言一怔,她不明白丈夫为何会如此肯定。 林朝龙道:“我听说水木把他退档了。” 黄(春chūn)晓虽然对张弛没什么好感,可听到这个消息也非常意外,毕竟以张弛的成绩不应该被水木退档。 林朝龙把手机还给了妻子。 黄(春chūn)晓道:“朝龙,这照片我怎么处理啊?” 林朝龙道:“可能是我们过虑了。” 提示:浏览器搜索(书名)+(完 本 神 立占)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第一百三十六章 沙包上门 张弛请远道而来的秦绿竹去绿泥小厨吃了顿夜宵,上次来这里还是跟师父黄(春chūn)丽一起,三九胃泰的招牌还在,可同桌人却换成了秦绿竹。..org 想起已经成为植物人至今长眠不醒的黄(春chūn)丽,张弛不由得生出世事沧桑物似人非的感觉。 秦绿竹点了一大份十三香龙虾,一份红焖羊(肉rou),又点了清蒸鳜鱼、芥末鸭掌,古人云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可鱼和鸭掌还是很容易搭配的。 秦绿竹不喝酒,张弛自己叫了一大杯扎啤,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有一点张弛不得不承认,自从没心没肺的秦绿竹出现,他原本还有点失落的心(情qíng)变得好了许多。 张弛看到小山一样堆积在秦绿竹面前的龙虾壳,终忍不住建议道:“少吃点,容易发胖。” 说好的不吃荤呢? 秦绿竹啊秦绿竹,你还能有句实话不? 秦绿竹道:“你是关心我还是关心你的钱包?”说话的时候仍然不耽误对付那份美味的十三香龙虾。 张弛无语地望着宛如从灾区逃避饥荒而来的秦绿竹,他一开始的感动开始动摇了。 或许秦绿竹一路狂奔前来探望自己的目的不是为了安慰自己,她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安慰她自己的胃,单靠饼干和方便面是满足不了这枚吃货的基本生存需要的。 张弛道:“味道怎么样?” 秦绿竹头都不抬:“好吃,但是不如你做得好吃。” “你小时候是不是挨过饿?” 秦绿竹点了点头,知道他寒碜自己,美食在前,没工夫搭理他。 张弛道:“以你这样的食量,很难找到婆家。” 秦绿竹道:“老板,再加一份蒜蓉龙虾。” 张弛意识到她在利用点菜来报复自己,自己就是没记(性xìng),喜欢得罪女人。 秦绿竹用湿巾擦了擦手,女人果真是世上最善变的生物,刚才还是妥妥的吃货一枚,可突然就仿佛变成了优雅端庄的淑女,眨着一双明澈无辜的眼睛道:“我吃太多你是不是心疼啊?” 张弛点了点头:“我还是个没收入的穷学生。” “听说北辰一中奖励你一万块奖金。” 张弛真想反手抽自己一嘴巴子,让你丫多嘴,让你吹牛((逼bi)bi)。 秦绿竹道:“男人是不是都像你这个样子?明明心疼得要命,可还非得死要面子活受罪,硬着头皮充慷慨,哪怕(身shēn)上只有一个钢镚还得装出自己拥有万贯家财的样子。” 张弛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秦绿竹的问题,部分答案是肯定的,谁让自己是个场面人,(爱ài)惜这张脸啊,跟女人一起吃饭,必须得主动结账,于是他点了点头。不过郑重其事地强调说:“我本来就大方,不是假装!” 秦绿竹笑盈盈道:“你不用担心我养不起自己,至少我比你有钱。” “看出来了。”张弛早就看出来了,自从知道秦绿竹的摩托车市价超过了三十万,就知道她极有可能家财万贯。 秦绿竹道:“过去想请我吃饭的男人能从东京排到巴黎,可我从不给他们机会。” “如此说来,我还真是幸运。”张大仙人心中不以为然,夸张了,东京排到巴黎,怎么排得?不怕马里亚纳海沟把他们给淹死。 秦绿竹笑了起来:“你是不是幸运我不知道,不过我肯定不会抢着付账,咱们两人是各取所需,我吃得心安理得,你请我吃饭,满足了大男子主义的虚荣心和面子。” 张弛道:“我满足虚荣心和面子?”秦绿竹强词夺理的功夫还真是一流。..org 秦绿竹压低声音道:“有没有发现我是今晚来吃饭女(性xìng)中颜值最高的一个?” 她要不说,张大仙人还真没留意到,其实其他人也没留意,美色和美食在一起的时候,会分散不少的注意力。 张弛道:“咱俩倒是有共同点,都很自信。”他指得是脸皮的厚度都可以。 以素颜示人的秦绿竹还专门带了一副大得有些夸张的黑框眼镜,这(身shēn)装扮也是普普通通。 单就这间餐厅而言,今晚穿着清凉体态妖娆,搔首弄姿的妖艳((贱jiàn)jiàn)货并不少见,化妆品和灯光可以大幅度提升一个人的颜值,更何况现代社会又多了医学美容这一神奇的手段。 蒜蓉龙虾端上来之前,他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聊天。秦绿竹今晚对自己的长相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她毫不矜持地征求张弛的意见:“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张弛眼睛以下的大半张面孔都埋在啤酒杯里,看了看秦绿竹,带着啤酒杯的回音道:“像一道菜。” 秦绿竹充满期待地等着他的下文。 “素拼!” 张弛形容她像素拼是有原因的,秦绿竹今晚的打扮过度简单清爽了,尤其是和周围浓妆艳抹的女(性xìng)相比,她就是清淡的素菜,后者才是激发食(欲yù)充满(肉rou)感的荤菜,正常的食客多半会选择品味后者而不是前者。 秦绿竹毫不吝惜地用最恶毒的目光盯住了张弛,素拼?这货居然形容自己像一盘素拼。她充满报复(性xìng)地回敬道:“你也像一道菜。” 张弛建议秦绿竹不要说出来,保持点神秘感。 可秦绿竹今晚显然没有容人的雅量,她大声道:“红烧蹄膀!” 张弛并不认为自己像红烧蹄膀,虽然他喜欢吃,可并不代表吃什么像什么,他还远远没到如此油腻的年龄。用素拼形容秦绿竹明显是口下留(情qíng)了,她分明是一道干煸辣椒,火气十足那种。 秦绿竹虽然气势十足,可她并不是真的生气,张弛通过火源石的变化就能够轻易分辨这一点,因此他对秦绿竹的善解人意而心怀感激。 秦绿竹果然还是为了开导自己而来,只不过采用的方法不走寻常路。秦绿竹的为人绝不像她表现出的那样莽撞和冲动,她把智慧和心机小心收藏,利用没心没肺的保护壳巧妙地将之隐藏起来,甚至张弛都怀疑吃货的人设都是她刻意营造。 一个骑着三十万宝马摩托车的支教老师,本(身shēn)就充满着太多不合理的地方,秦绿竹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张弛喝到第三扎啤酒的时候,遇到了熟人,确切地说应该是冤家,经常混迹于这一带的大胡子常国威。 冤家路窄,上次张弛陪着黄(春chūn)丽过生(日rì)的时候得罪了常国威,当时常国威和其同伴意图阻截张弛,幸亏黄(春chūn)丽及时赶到帮他解围。 其实张弛完全可以转过(身shēn)去,或者低下头,这样就能避免被常国威认出,可这货偏偏仰着脸,盯着常国威,常国威仍然没有留意到他,张弛最终选择朝常国威挥了挥手,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张弛终于成功吸引了常国威的注意力,因为张弛最近减肥效果不错,常国威并没有一眼将他认出来,看了一会儿,方才确认盯着自己看得这小子就是张弛。 常国威狞笑着走了过来,伸手在张弛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这谁啊!张弛是吧?哈哈,我考!还特么以为你被烧死了,命真大啊。” 张弛没说话。 常国威以为他害怕,越发嚣张起来:“哑巴了,不牛((逼bi)bi)了?那老娘们不罩着你了?” 他的目光在秦绿竹的脸上扫了一眼,发现张弛的女伴居然长得还不错。 常国威啧啧赞道:“小子,有点手段啊,吃软饭功夫一流,这才几天啊,又换了一个,这位美女,千万别被他给坑了,这小子是个穷光蛋,(身shēn)上镚子儿都没有,就凭者一张能说会道的嘴骗女人,混点饭吃,你小心被人骗财骗色。” 张弛的涵养很好,到现在没有发作,毕竟守着武力值如此强大的秦绿竹,根本用不着他出手。 秦绿竹道:“你说他骗我?” 常国威点了点头,秦绿竹叹了口气,向张弛道:“听到没有,就算是一条狗也比你有眼光。” 常国威笑道:“那倒是……”说到一半方才意识到好像有点不对头。 秦绿竹忽然扬起右手狠抽了常国威一个嘴巴子,打得常国威如同陀螺般原地旋转了一圈,一(屁pì)股跌倒在了地上。 现场的多数人都被眼前的一幕给震住了,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打扮如此清汤寡水的吃货女子出手居然如此狠辣。 秦绿竹道:“可你好像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嗳!我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人?” 常国威上次在僻静无人的小巷被黄(春chūn)丽一通痛揍,毕竟没人看见,他也就忍气吞声吃了个哑巴亏 可现在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平(日rì)里又在这一带混,此事传出去,他还怎么再立足。 常国威发出一声怒吼,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没等他爬起来,张弛已经率先启动了,一拳就重击在他的面门上了。 张弛今天总体来说都是郁闷的,他也需要一件事来发泄下心中的不快,常国威不巧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本想打打沙包算了,居然来了个人(肉rou)沙包。 张弛的一拳打得常国威满脸开花,打完这一拳之后,张弛发现,有十多个壮汉从周围站了起来。 () 提示:浏览器搜索(书名)+(完 本 神 立占)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第一百三十七章 诈骗电话 常国威不是一个人来的,他今天过生(日rì),在绿泥小厨宴请一帮老友,可谁曾想张弛和秦绿竹当着常国威一众好友的面将这货修理了一顿。..org 秦绿竹看了看周围已经明白了他们的处境,望着张弛轻声叹了口气道:“吃你一顿饭可真不容易,你要是心疼饭钱,你打我就是,干嘛打别人?” 满脸是血的常国威捂着鼻子在同伴的搀扶下站起(身shēn)来,气急败坏的怒吼道:“姓张的,今儿我不弄残你我跟你姓!” 秦绿竹道:“你可真能惹麻烦,人家都要跟你姓了,赖上你了。” 张弛道:“我可没打他耳光。”这场战争的挑起者明明是你秦绿竹好嘛。 绿泥小厨的老板吓得面无人色,他生怕在自己饭店里打起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拱手道:“各位别生气,别生气,有话好说。” 张弛向他招了招手道:“老板,结账!” 那老板颤声道:“不要了,不要了,算我请,算我请……”他现在只想赶紧送走这帮瘟神。 无心吃霸王餐的张弛和秦绿竹终于没忍心拒绝老板的好意。 他们起(身shēn)走出绿泥小厨,常国威和他的十多个朋友马上跟了出去。 秦绿竹道:“你自己的事(情qíng)自己解决。”大有和张弛划清界限的意思。 张弛点了点头道:“别拦着我,我就不信他们今儿能把我给打死。” 秦绿竹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小子可真是无赖,今天这场事端她可看的清清楚楚,是这臭小子心(情qíng)不爽,没事找事,最可恶的是还要把自己拉下水。 秦绿竹认为这是因为张弛有恃无恐,见识过自己和李跃进交手,清楚自己的武力值,所以才会生出狐假虎威的念头,他想借着自己的手把这群混混教训一顿。 秦绿竹意识到张弛把自己定位成了一个食客兼打手,吃人家的嘴软,可自从绿泥小厨的老板慷慨地表示不用结账,那么秦绿竹就不再这么想了,今天晚上吃了顿白食,没花张弛一分钱。 心安理得的秦绿竹双手抱在一起,轻声道:“真把你打死了我帮你收尸!” 常国威那群人已经将他们两人包围了起来,秦绿竹抱着双臂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她倒要看看张弛如何处理这个烂摊子。 张弛左手拎着空酒瓶,右手抓着一块板砖,面对这十几个人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怯懦。 常国威一手拎着酒瓶子,一手捂着仍然没有止住血流的鼻子大叫道:“我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张弛咧开嘴笑了笑,然后拿起酒瓶照着自己的脑门就是一下子,空酒瓶碰了个粉碎,他的举动把秦绿竹都吓了一跳,战斗还未打响,他就先开始自残了。敢(情qíng)是不需要别人把他弄死,他先自我了断。 港片里倒是常有这样的镜头,打架之前先把自己给开瓢了,满脸鲜血手拿半截酒瓶子,杀气腾腾,这叫置死地而后生。 可张大仙人的脸皮绝不是普通酒瓶能划破的,酒瓶碎了半个,他的额头安然无恙。 不等这群人反应过来,张弛右手的板砖也拍在自己的脑门子上,板砖从中断裂,张弛活动了一下脖子:“谁先来!” 跟我比狠,我特么狠起来连自己都打。 人多势众,可人心不齐,张弛凶悍的表现已经让众人胆颤心惊,先用额头撞碎空酒瓶,然后又硬断板砖,这两下全特么是硬气功啊! 这货对自己下手都能那么狠,更何况是对别人。 常国威也有点发憷了,实力啊!难怪这小子这么嚣张,他是真有实力啊!常国威动摇了,自己手中的酒瓶显然对张弛起不到任何的伤害作用。..org 张弛大吼道:“来啊!过来弄死我啊!我今儿倒要看看谁先死!” 常国威(身shēn)边都是酒(肉rou)朋友,今天本来冲着给他过生(日rì)混吃混喝,要说帮着壮壮胆打打架也没什么,可遇上了一个不要命的狠货,一张口就要死要活的,过个生(日rì)吃顿饭而已,谁也不能当真为常国威拼命去。 有人已经打起了退堂鼓:“小子,你赶紧给常哥道歉!不然你吃不了兜着走!” 张弛恶狠狠盯着他,手中的半截酒瓶指着说话的那货,大有要冲上去拼命的架势,说话那人吞了口唾沫,看了看常国威。 常国威被张弛弄得下不来台,马蒂歌波依德,我特么招你惹你了?怎么又遇到你这个不要命的莽货?现在是法治社会,谁还玩命啊?上次你明明普法知识讲得(挺tǐng)好,怎么论到自己就都给忘了了? 张弛却得理不饶人地向前走了过去,一群人看到张弛走过来,吓得居然向后退去,其中一个胆小的家伙已经惊叫道:“你别过来啊……你……你再过来我就报警了……” 常国威一方感觉脸都被丢尽了,有没有搞错,现在是我们人多势众,优势在我们这边,害怕得应当是张弛才对。 秦绿竹叹了口气,本以为能看到一场(热rè)血沸腾的战斗,也随时做好了加入战斗的准备,可战斗还未打响,敌方阵营已经垮塌了,而且是完全垮塌,果然是一帮乌合之众。 秦绿竹捡起张弛刚才用头撞断的半块板砖,右手轻轻一握,板砖如同豆腐一样被她捏了个粉碎。 常国威一颗心凉了半截,再看自己的两旁,刚才给自己过生(日rì)称兄道弟的哥们已经走了大半。 常国威向后退了一步,转过(身shēn)去,大骂道:“说好了请我吃烧烤呢?麻辣隔壁滴,没一个讲究的。”撒开两条腿,风紧扯呼! 秦绿竹和张弛对望了一眼,两人同时笑了起来,秦绿竹指了指他的额头道:“疼吗?” 张弛摇了摇头指了指秦绿竹的右手。 秦绿竹道:“要是用我的右拳落在你的额头上,你猜咱们谁会更疼一些?” 张弛知道答案,秦绿竹的巅峰攻击力不会超过500,可自己这张脸防御值达到了10000+,如果秦绿竹全力攻击,其结果必然是右手骨折。 张大仙人将之定(性xìng)为以卵击石的自杀行为,可他对专程前来雪中送炭,并为自己两肋插刀的秦绿竹心存感激,很谦虚地回答道:“我可能会被你打死。” 秦绿竹得意洋洋地笑了:“所以你以后最好不要得罪我。” 张弛的心(情qíng)好多了,他抬起头看了看夜空,云开雾散,一轮圆月重新浮现在中天之上,圆润如盘,光洁如玉,张弛认为就算上不了水木也不是什么世界末(日rì),条条道路通罗马。 他突然生出了一个想法:“秦校长,红星小学还缺代课老师吗?” 秦绿竹知道他的意思,笑眯眯审视着他,过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懒洋洋道:“不是什么人都能当老师的,你没有教师资格证,不过……还缺一个厨子,没工资的那种。” 张弛道:“我不要工资,只要你教我几手武功就行。” 张大仙人立志学武,可在拜师学艺的路上一直坎坷不断。 先是黄(春chūn)丽遭遇不测,然后又遇到好为人师但毫无耐心的李跃进,他倒是(热rè)心想教,可张弛不想跟他学,再说李跃进去了滇南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秦绿竹的武功显然要高过李跃进不少,所以张弛才生出了这个想法。 秦绿竹道:“好说!” 张大仙人已经下定决心去红星小学当当义工,那里适合修心养(性xìng),他可以沉淀一下这段时间被红尘俗世干扰的浮躁内心,还可以走遍清屏山,采集晶石和药物。 对他而言最应该去做的事(情qíng)就是练成招魂丹和凝神丹,他要治好黄(春chūn)丽。 人活在世上必须要有目标,只有目标明确,才会一直坚持并为之努力奋斗下去,男人大丈夫说到就得做到。 张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十点,洗漱之后,他往秦绿竹的房间打电话,喊她一起去吃早餐,却被告知秦绿竹一大早就已经退房走人了。 张弛有些纳闷,昨晚不是说好了她要聘请自己当厨子,他也做好了准备,今天就搭秦绿竹的顺风车回清屏山,秦绿竹也答应得好好的,可怎么一声不吭地就把自己给甩了? 张弛昨天才感觉人间自有真(情qíng)在,一觉醒来却又觉得世态炎凉无人(爱ài),连秦绿竹这个吃货都嫌弃自己了。 想起秦绿竹说过自己没有教师资格证的事(情qíng),在当今社会没有文凭简直是寸步难行。 别看自己是燕南省今年高考的文科状元,在没读大学之前也就是高中毕业,只有一张高中毕业证还真找不到什么高技术含量的职位。 不过以秦绿竹的吃货本(性xìng)就算嫌弃自己没有教师资格证,也不至于抛弃自己这个还算过得去的野厨子。 再说了她从清屏山风尘仆仆地来到这里来探望自己,总不至于因为自己提出要去红星小学帮忙就吓得落荒而逃。 张弛一头雾水,正考虑是不是给秦绿竹打个电话问问(情qíng)况,他的电话响起来了,看区号应该是京城那边的长途,张弛接通了电话,反正接电话又不要钱。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和蔼可亲的声音,对方自我介绍是水木大学招办的,正式通知他已经被水木大学新世界管理学院精英管理系录取。 张弛的第一反应对方是个骗子。 () 提示:浏览器搜索(书名)+(完 本 神 立占)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第一百三十八章 迟来的通知书(总睡不醒) 大学录取不是发通知书吗?哪有电话通知的? 还有,自己明明报得志愿是工商管理系,从没听说过水木有个精英管理系,你给我调整专业征求我本人意见了吗? 现在骗子都起这么高大上的名字,怎么不说是新宇宙精英管理系?仔细一琢磨缩写岂不是精管系? 精管系!我特么自己就能管好还要跟你学? 听说每年一到高考录取前后,形形色色的骗子就动用种种途径进行诈骗,现在居然诈骗到了自己头上。 张弛也没有直接戳破骗子的谎言,他先表示了感谢,然后问对方是不是要报名费啥的,学费贵不贵? 对方笑了起来,让他不用担心,以他优异的高考成绩可以申请全额助学金,还假惺惺地问张弛有什么困难,有的话只管说出来,校方会尽量帮忙解决。 张弛闲着也是闲着,索(性xìng)陪这个骗子好好玩玩,他告诉对方自己是个孤儿,没有经济来源,现在连最基本的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提出是不是能够预支一部分助学金先解决一下吃饭问题。 骗子演得也非常到位,问张弛的银行账号,张弛把自己账户上余额只有六块八毛的牡丹卡卡号报了过去。 对方让他耐心等待,通知书很快就会寄过来的,预支的奖学金他会帮忙申请,只要得到批复马上给张弛转到账上。 挂上电话,张弛直接就笑出了猪声,现在骗子的门槛都这么低了?随便什么人有部手机就能成立招生办? 他摇了摇头,感觉腹内空空,这个时间宾馆已经没有早餐了。 张弛决定去出门觅食,顶着火辣辣的太阳走出酒店的大门,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拿起看了看,是一则银行到账提示,提示他的账户刚刚转入10000块软妹币。 张弛心中暗叹,现在骗子的手段真是越来越高级了,诈骗都是全方位((操cāo)cāo)作,电话短信配合着来,如果不是自己聪明还真就相信了。 张弛准备删除这条短信的时候,发现这条短信居然是牡丹卡官方发来的,酒店旁边就是24小时自助银行。 好奇心驱使张弛去自助柜机前插卡查询了一下,毕竟这个账户上只有六块八毛,他就不信借记卡还能被扣出负数来。 查询的结果却让张弛大吃一惊,他原本余额只剩下6.8元的牡丹卡内,多了一万块,现在余额显示是。 张弛有些懵((逼bi)bi)了,真有人给他打来了一万块,毫无疑问,打钱过来的一定是那个电话通知他被水木大学新世界管理学院精英管理系录取的骗子,望着上面显示的余额,张大仙人呵呵笑了起来,这世上居然真有那么蠢的骗子。 张弛首先想到的是如何挥霍这笔飞来横财,可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事实上自己的行为也属于诈骗。 无论是不是对方犯罪在先,他的行为都可能已经触犯了法律,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一万块是个圈(套tào),如果他真把这笔钱据为己有,或许就上当了。 张弛想了想,选择给小黎打了个电话,小黎是警察,接触此类的案件比较多,她应该知道如何处理这种(情qíng)况。 小黎接到张弛的电话之后,让他马上来派出所一趟,张弛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现在骗子的手段层出不穷,不排除这一万块是个陷阱的可能。 张弛来到派出所,小黎在他打过电话之后专门上网查了一下,从网上并没有查到水木大学新世界管理学院精英管理系的任何资料。 她准备往水木打个电话,直接向校方询问,不过目前还没有联系上。 张弛把那张汇入一万块的银行卡主动上缴:“黎姐,就是这张卡,里面多了一万块,我连一分钱都没动过。” 小黎看了看银行卡,她笑道:“厉害了你,从骗子那里骗了一万块。” 张弛苦笑道:“黎姐,您可别这么说,我是受害人。” 小黎白了他一眼:“算你聪明,真要是见财起意,(性xìng)质可能就严重了。”她拨通了分行同学的电话,让他帮忙查查张弛这张卡的转账记录,以及转账方的账户资料。 通过社会关系能在短时间内搞定许多事,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让小黎诧异得是,给这张卡转账一万块的是一个名为新世界的基金会。 这个基金会也是水木大学最大的赞助方之一,这些年捐赠了大笔的资金用于水木的基础建设和各项科学研究,小黎挂上电话,表(情qíng)显得有些复杂。 张弛一直在旁边等着,关切道:“黎姐,怎么说?” 小黎道:“你再把电话的内容仔细重复一遍。” 张弛把接到电话后和骗子的对话详细说了一遍,仔细梳理了每一个细节。 小黎道:“新世界管理学院精英管理系?好像我没听说过哪个大学开设了这个专业。” 张弛点了点头。 小黎道:“可惜联系不上水木大学方面,如果能够联系上学校的人,(情qíng)况就很容易搞清楚了。” 张弛想起了杨书记,昨天他去学校的时候,杨书记对他非常(热rè)(情qíng),还花了很长时间专门跟他在水木的堂妹联系打听自己的事(情qíng),也许这件事杨书记能够帮上忙。 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张弛给杨书记打了个电话。杨书记很爽快,让张弛这边等着,他马上就帮忙打听。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杨书记打电话过来,电话中透着惊喜:“张弛!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被水木大学录取了,我确认过,有你的名字,你没被退档,是我之前没有落实,消息不够准确,你是被今年新成立的专业录取,听说还是某位院士亲自推荐,是……你等等啊!” 杨书记找到自己刚才的记录,这名字实在是有点奇怪,杨书记戴上花镜念道:“叫新世界管理学院精英管理系……” 他念得时候也觉得这名字好像有点中二,不过再中二的名字一旦拥有了水木的前缀也顿时感觉到高大上了。 杨书记道:“听说是第一年成立的新学科,由九位院士牵头成立,还是本硕连读,这九位院士来自各个学院,学校为了支持这个新成立的院系,(允yǔn)许他们从今年入校的新生中择优录取。我就说嘛,好饭不怕晚,张弛,真要恭喜你了。” 他是由衷地替张弛感到高兴,尤其是经过昨天到今天的大起大落,杨书记的心(情qíng)也如同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被张弛的命运牵动着神经。 他也不相信燕南省高考状元会被退档,一定是中间某个环节发生了问题,现在终于雨过天晴了。 张弛有点傻了,他本来已经接受了被退档的现实,可睡了一夜居然被录取了,也就是说刚才打来电话通知他被录取的不是骗子,这汇入自己账户的一万块是人家提前预支给他的奖学金。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张大仙人几乎无法相信了。 杨书记让张弛放宽心,录取通知书这两天就会到,他也从心底松了口气,今年北辰一中应届毕业生有三人进入水木,这是何等辉煌的成绩啊。 虽然年龄的缘故,没有像校长一样获得升迁,可他还是由衷的高兴。 小黎笑着恭喜张弛,好事多磨。 张大仙人本以为红尘俗世功名利禄根本激不起自己心中的半点波澜,可现在激动到脸红心跳,这货发现自己已经彻彻底底变成了俗人一个。 虚荣好强,贪财好利但凡普通人有的毛病自己都有,都是下凡惹得祸,过去咱也不这样啊。 搞清楚不是骗局,小黎将银行卡还给了张弛,让他放宽心,等通知书到了,她第一时间通知张弛。说话的时候,快递就把通知书送来了。 听说张弛水木大学的入学通知书到了,派出所的所有人都凑上来沾沾喜气。 张弛拆了外面的信封,终于得到了属于他的那张录取通知书,看到上面的(日rì)期是昨天才签发的。 没错,水木大学新世界管理学院精英管理系。 张弛对读什么专业压根不在意,他在意得是能否被水木录取。 只要拿到了这张通知书,林黛雨就得兑现承诺归还他乌壳青的丹炉。 小黎今天当班,不可能帮张弛庆祝,张弛提前预约周六晚上,他准备摆一桌酒席好好感谢感谢这些帮助过他的人。 张弛出了派出所,先给秦绿竹打了个电话,秦绿竹已经回到了澄海,她之所以急着赶回去是因为昨天清屏山下了暴雨,红星小学附近山洪暴发,学校有几间校舍被冲塌了,教委让她回去帮忙处理一下。 秦绿竹从张弛的语气就听出他透着得意,没好气道:“我忙着呢,你有话快说有(屁pì)快放。” 得意洋洋的张弛如同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冷水,叹了口气道:“秦校长,注意素质。” 秦绿竹急火火道:“你不说我就挂了。” “我……”张弛准备把喜讯跟她分享的时候,秦绿竹已经干脆利索地挂上了电话。 张弛这个郁闷,我考上水木了!从今天起我就是名牌大学生了,什么态度? 秦绿竹你居然敢挂我电话,挂燕南省文科状元的电话,我拿到通知书了,我精管系的!还本硕连读呢! 张大仙人金榜题名的幸福值打了个折扣,他想了想,自己应该给林黛雨打电话,告诉她自己拿到录取通知书了,让林黛雨兑现承诺,是时候把香炉物归原主了。 林黛雨的电话响了一会儿,可没人应答,张弛实在是有些郁闷,原来快乐的心(情qíng)无法分享也是很让人失落的,这货有种在大街上宣告自己考上水木的冲动,可又担心别人把自己当成神经病。 于是张弛给李跃进打电话不在服务区。 侯博平关机。 周良民还是算了,免得人家说我炫耀。 张弛如同一口气连喝了一捆啤酒后膀胱压力山大又找不到厕所,喜讯憋得他整个人就要爆了。 这拿到了通知书比没拿到还特么难受,就没一个人替我高兴高兴?咋就没一个人听我吹吹牛((逼bi)bi)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 同情心 手机终于响起,张弛忙不迭地接通电话,电话是叔叔张国富打来的,提醒他千万别忘了晚上去家里吃饭的事(情qíng)。 其实昨天答应去他家里吃饭,张弛也是敷衍,但现在不一样,终于拿到入学通知书了,没地儿炫耀啊,去!肯定要去啊。 张弛想好了,晚上带录取通知书过去,回头去文印社复印一张,送给叔叔张国富留存,他不是说光宗耀祖吗?就让他把通知书供起来,初一十五别忘了上香。 张弛最为期待的电话还是到来了,林黛雨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才回了电话。 张弛现在的心(情qíng)已经基本平复了下去,人生嘚瑟需谨慎,过去在天庭的时候就是因为嘚瑟过头了所以才沦落到被贬凡间的结局,同样的错误不能一犯再犯。 林黛雨刚才正在上课,她昨天就知道张弛被水木退档的事(情qíng)了,本想打电话安慰一下张弛,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她还有个顾虑,担心张弛会曲解自己的善意,林黛雨道:“张弛,你的事(情qíng)我都听说了。” 张弛一愣,林黛雨消息这么灵通,自己才拿到录取通知书还没焐(热rè),她就已经听说了,他强忍着得意道:“恭喜我吧。” 林黛雨咬了咬樱唇道:“张弛,你别这个样子,其实你被退档我心里也不好受。” 张弛这才知道林黛雨听说的是自己被退档的事(情qíng),可那都是老黄历了,她真以为自己上不了水木啊。 张弛本打算告诉林黛雨自己已经拿到通知书了,可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又改变了主意。 他叹了口气道:“无所谓,我本来也不想上水木,还不是因为你……” 恰到好处的中断,这句话给出了开放(性xìng)的解读可能,林黛雨可以解读出两种含义,一是张弛之所以报考水木是因为自己拿了他的香炉,二是张弛就是因为自己。 林黛雨现在的心理是有些内疚的,张弛在报志愿一事之上的确受到了自己的影响。 她小声道:“张弛,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好不好?” 张弛道:“你不用来找我了。” “你是不是生气了?”林黛雨还是很在意张弛感受的。 张弛道:“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还是我去找你吧。”他距离星光小学没多远。 “我还有一节课放学,一个小时后学校门口见。” 张弛提前十分钟来到了学校门口,刚好遇到了前来接女儿的邱东晴,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张弛格外豁达大度,主动跟邱东晴打了个招呼。 邱东晴愣了一下,因为张弛比过去黑了瘦了的缘故,她没能在第一眼认出他,邱东晴对张弛没什么好印象,只是象征(性xìng)地点了点头。 张弛主动搭讪道:“晓雯最近心(情qíng)还好吧?” 邱东晴道:“谢谢关心,她会慢慢长大,有些事(情qíng)总是要慢慢忘记的。” 听她这么说张弛有些不爽,她指得慢慢忘记是什么?难道想让郑晓雯忘记她的父亲? 张弛对郑秋山非常的敬重,在他心中郑秋山是个重(情qíng)重义的人,在黄(春chūn)丽出事之后,郑秋山不但想尽一切办法去查清案(情qíng),为黄(春chūn)丽讨还公道,他还照顾自己,开导自己,这样一个好人本不该落到如此凄惨的结局。 张弛道:“郑叔是个好人!” 邱东晴看了他一眼:“这个世界上好人多半没什么好报,而且好坏通常是相对的。” 张弛道:“郑叔临走的时候让我照顾晓雯,我答应了他。” 一诺千金,张弛答应过的事(情qíng)就一定会做到,他也是在通过这种方式提醒邱东晴要是善待晓雯。 邱东晴点了点头,望着眼前这个强出头的小子,她眼中的张弛是个不知天高地厚尚未成熟的少年,当青(春chūn)的(热rè)(情qíng)褪去,所谓的承诺就会随之褪色,甚至变得一钱不值。 郑秋山也曾经对她许下承诺,承诺要给她一辈子的幸福,可现实呢?他可怜的那点工资根本满足不了女人最基本的自尊,他没有能力也没有时间去照顾他们曾经拥有的家庭。 回首往事,邱东晴发现郑秋山留给自己的只有一个孩子,而她付出的却是已经无法重来的青(春chūn)。 她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很好的妻子,同样不认为郑秋山是一个合格的丈夫,邱东晴淡淡笑道:“你叫张弛是吧?谢谢你的好意,晓雯的事(情qíng)不用你来((操cāo)cāo)心。” 张弛道:“我只想你知道一件事,只要是晓雯的事(情qíng),我会不计代价全力以赴。” 邱东晴听懂了他的意思,这莽撞少年是在威胁自己,她不屑地笑了,郑秋山还是有几个朋友的,至少有人愿意为他说出这句话,从这一点来看,自己的这位前夫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林黛雨带着郑晓雯准时出现在学校门口,郑晓雯看到张弛就开心地跑了过去,主动抱住了张弛:“张驰哥哥,我好高兴,你又来接我了。” 张弛朝林黛雨看了看,林黛雨歪了歪头报以一个微笑,如果郑晓雯知道张弛是来接自己的,恐怕她幼小的心灵肯定会非常失落。 邱东晴催促女儿要离开了,她也闹不明白,女儿为何会对张弛表现出如此的亲密,这种感觉有些像当初对父亲的依恋。 邱东晴因此而感到警惕,自从离婚之后她一直都在竭力摆脱郑秋山的影子,想要和郑秋山彻底划清界限,重新找回自己想要的生活。 郑秋山去世之后,她本以为可以彻底挥别过去,可是无论她(情qíng)愿与否,郑秋山对她生活的影响却越发严重了起来。 女儿会不时提起父亲,(身shēn)边的这些人对女儿的关心也是因为郑秋山,甚至连她的未婚夫也会因为一个已经去世的人和她发生争吵。 邱东晴实在想不通,为何一个人死去反而比活着的时候对自己生活的影响更大,她不喜欢这种状态,她急于摆脱这一切,几乎在瞬间她就已经下定了决心,明天开始不再送女儿过来学琴了。 邱东晴母女走后,林黛雨来到张弛的(身shēn)边,她刚刚在一旁悄悄观察了一会儿,张弛的心(情qíng)还不错,看来被对水木退档并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打击。 张弛看了看林黛雨,林黛雨今天居然穿了一双高跟鞋,(身shēn)高上的优势更明显了,既然知道我都被退档了,就不能体谅一下我的心(情qíng),别穿得那么高高在上行吗? 张弛想起了自己从独角峰带回来的灵蛇骨,已经被他晒干,为炼制洗骨丹做准备,前阵子的清屏山之旅,他发现了不少的珍贵材料,可就算他把所有材料集齐,没有丹炉也是白搭。 林黛雨穿着黑色连衣裙,随意地扎着马尾,肤色如(娇jiāo)雪般洁白,其实像她这么好的(身shēn)材随便怎么穿搭都好看。 张大仙人在渐渐适应了凡尘俗世的审美观之后发现其实最初自己给林黛雨的颜值打分偏低了,林黛雨的美属于鹤立鸡群那种,时尚感与生俱来,尤其是在自己的帮衬下,越发显得出色动人。 张弛不承认自己是个俗人,所以这厮压根没有自惭形秽的感觉,和林黛雨这样的美女站在一起也是需要相当勇气的。 张弛向来不缺乏勇气,更不介意路人嫉恨交加的目光,他认为自己和林黛雨走在一起是各取所需,林黛雨因为自己的帮衬可以将她的美发挥到极致,而自己也能趁机收获无数的妒火。 因为习以为常,所以安之若素。 林黛雨道:“找我有事啊?” “不是你约我的吗?” 林黛雨俏脸一(热rè),这厮真是没风度,承认你找我会死吗?不知道我们女孩子家矜持。 林黛雨道:“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你被水木退档的事(情qíng),本想早点给你打电话的,可是我又担心你心(情qíng)不好。” 张弛很大度地说:“无所谓啦,他们不选我是他们的损失。” 林黛雨道:“吃饭了没有?” 张弛摇了摇头。 “我请你。” 林黛雨很少对自己这么主动客气,看来她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失败的弱者,正在展示她的同(情qíng)心。 张弛点了点头,既然林黛雨想要展示她的同(情qíng)和善良,自己不妨配合一下。 林黛雨道:“吃什么你点我听你的!”态度前所未有得好。 张弛想了想:“驴(肉rou)!” 林黛雨有点意外,以张弛的一贯作风来说,这很符合他的风格,可林黛雨还是没想到他会点驴(肉rou)。 如果让她选,她会首选环境,她就知道不少环境优雅的私房菜,西餐、(日rì)料也可以,再不济必胜客、星巴克她都能接受,可他为什么要选驴(肉rou)?林黛雨有点后悔了,都怪自己高估了这货的品味,怎么想起来让他点。 林黛雨很婉转地表明了自己的介意:“你是想给我省钱吧?” 张弛笑道:“一看你就是不食人间烟火,驴(肉rou)(挺tǐng)贵的,你要是担心花钱多,咱们去吃狗(肉rou)。” 林黛雨真是怕了他了,驴(肉rou)就驴(肉rou)。 北辰驴(肉rou)馆不少,可像林黛雨这么优雅文静的女孩子过来吃驴(肉rou)的还真不多见。 进门之前,林黛雨用手遮在额前,主要目的不是挡阳光,是担心遇到熟人,其实她大可不必有这样的顾虑,她所生活的圈子很少有人会到这种地方来。8) 第一百四十章 金钱肉 林黛雨本想要个包间,可张弛说两人不用坐那么大地方,而且包间已经满了,根本没有多余的包间提供给他们。 林黛雨捂着鼻子,天很(热rè),大厅里没有空调,驴(肉rou)馆的空气里带着一股怪味儿,她开始怀疑张弛故意挑这种地方整蛊自己。 张弛找了个距离风扇近的地方,菜单都写在黑板上,林黛雨让他去点,随便点,拣他自己喜欢吃的点,反正她是没什么食(欲yù)。 张弛也没跟林黛雨客气,大摇大摆去点了菜,还点了两杯扎啤,林黛雨表示自己不喝酒,张弛也没劝她,给她要了一盒椰汁。 可能是林黛雨适应了这里的空气,感觉舒服了一点,驴(肉rou)馆虽然环境不怎么样,可上菜的速度很快,而且菜做得非常干净。 林黛雨尝了一块酱驴(肉rou),感觉味道还不错,她依稀记得小时候吃过驴(肉rou)的,当时还是外公带她去的。 张弛道:“天上龙(肉rou),地上驴(肉rou),这驴(肉rou)和龙(肉rou)的味道其实不一样。” 林黛雨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道:“说得跟你吃过龙(肉rou)似的,龙(肉rou)什么味啊?” 张弛道:“比驴(肉rou)细腻,是白(肉rou),有点类似老鹅。” 林黛雨笑了起来,她笑起来很好看,双眸亮晶晶的,弯如新月,鼻翼皱起,嘴唇上翘现出一道可(爱ài)的弧线:“吹吧你就,张弛,咱们今天应该去吃牛(肉rou)。” 张弛知道林黛雨在影(射shè)自己吹牛,他吃过龙(肉rou),天庭之中,也不是所有的龙都(身shēn)份尊贵,有饲养得(肉rou)龙好不好。 可这种事(情qíng)没法证明,美若天仙的林黛雨终究还是凡人,她理解不了自己过去的世界。 张弛也懒得解释,招呼林黛雨道:“驴大肠,这好吃,宁舍爹和娘,不舍驴大肠。” 林黛雨摇了摇头:“我不吃大肠的。”她不认为世界上能有东西可以让子女舍掉爹娘,就算是仙丹都不能,何况驴大肠。 张弛感觉此刻的林黛雨如同秦绿竹附体,女人干嘛要搞得那么虚伪,秦绿竹一开始还不吃素呢,可后来呢,想起秦绿竹谈笑间消灭四斤小龙虾的食量,张大仙人自叹弗如。 其实在吃饭方面,每个女人都是潜力股,如果换成盛唐时代,绝对没有一个女人会主动节衣缩食。 张弛继续奉劝道:“你尝尝!” 林黛雨摇了摇头,她在这一点上表现得非常坚持。 还好又上菜了,上了一份驴血,一份金钱(肉rou),张弛第一时间就发现上错菜了,他还没猥琐到给林黛雨点驴鞭吃的地步。 没等他提醒林黛雨,对驴大肠坚决抗拒的林黛雨已经夹起了一片金钱(肉rou)吃了下去,还品评道:“这(肉rou)蛮好吃的。” 张弛有点傻眼,这种时候只能配合地吃了几口。发现弄错了的服务员赶紧跑了过来,向他们解释。 张弛也没为难他,让他把菜端走。 林黛雨道:“留下吧,(挺tǐng)好吃的,回头我们把帐结了就是。” 她多少知道点饭店的(套tào)路,端回厨房,撒点香菜,又当成新菜给别的客人端上去了,还是留下来最好,味道还不错呢。 服务员眼光怪怪地看了林黛雨一眼,本想解释,却遭遇到张弛恶狠狠的眼光,吓得赶紧走了。 张弛端起啤酒跟林黛雨碰了一杯:“那啥,谢谢啊,虽然我没考上水木,可你还是把我当朋友,没有看不起我,我(挺tǐng)感动的。” 林黛雨笑道:“我哪敢看不起你啊,你可是咱们燕南省的文科状元。” “别提这事儿了,我现在还不知有没有学上呢。” 林黛雨道:“这你不用担心,这么高的分数就算水木退档,一样会有别的学校接受,而且水木的文科并不是最强。”她主动端起椰汁道:“我相信你一定会进入更理想的学校的。” 张弛发现林黛雨表面高傲冷漠,可对自己还真得不错,心底也非常善良,今天也表现得十分迁就,搞得张弛都有点良心不安了,这样骗人家博同(情qíng)好吗?良心怎么有点痛呢。 不过张弛很快就意识到不是良心痛,是被火源石烧得有点痛,和美女在一起吃饭太容易招人嫉妒了,驴(肉rou)馆的大厅里,许多嫉恨交加的目光朝这边张望,张弛感觉自己变成了妒火收集器,源源不断的火力值补充着火源石。 这女孩真漂亮, 好汉无好妻! 臭不要脸的,跟一女孩吃饭还点这菜,这是要补补准备干坏事吗? 多好的一颗白菜啊! 她啥眼光啊,瞎啊! “谢谢!”张大仙人把一杯扎啤喝了个底朝天,又拿过另外一杯,然后道:“我准备复读。” “为什么?”林黛雨充满不解。 张弛道:“因为我必须要上水木。” 林黛雨心说你该不是因为我的缘故? 张弛很快就暴露了他复读的动机:“我要是上不了水木,你岂不是永远不会把香炉还给我。” 林黛雨暗自松了口气,这厮复读的动机是因为香炉,幸亏不是自己,可她马上又感到有些郁闷,自己难道还不如一只香炉重要? 老谋深算的张弛继续道:“林黛雨,你说话还算数不,如果我明年考进水木,可不可以把香炉还给我?” 林黛雨道:“张弛,你不用给自己施加压力,其实我根本就没想过要你的香炉,这样吧,明天你去学校找我,我把香炉带过来好不好。” 她可不想张弛因为这个香炉又复读一年,她承担不起那么大的责任,不就是个香炉吗,本来也就是故意刁难他一下,又不是真想据为己有。 张弛最牵挂的事(情qíng)终于顺利得到了解决,顿时心(情qíng)大好,他把面前的另外一扎啤酒一饮而尽:“那啥,我还想去看看我师父,你看方不方便安排一下。” 林黛雨道:“我原本就准备下午过去的,不如这样,你跟我一起去吧,我让徐伯过来接咱们,刚好把你的香炉给带来。” 这个消息让张弛喜出望外,他也没想到这事儿居然会那么顺利,连连点头,从没发现林黛雨这么好说话。 早知如此,应该将拿到通知书的事(情qíng)告诉她,可瞒了半天,现在如果说出来反倒不好了,张弛准备先拿到香炉再说,反正林黛雨暂时不知道自己已经拿到了通知书。 两人吃过饭,林黛雨本想去结账,可问过之后才知道张弛在点菜的时候已经把帐给结了,驴(肉rou)馆和其他地方不同,本来就是先收钱的,不过服务员上错了菜,还有金钱(肉rou)没结。 林黛雨好奇问了一句:“老板,金钱(肉rou)是哪个部位啊?” 老板看了看林黛雨,一脸坏笑地回答道:“驴鞭喽!” 林黛雨一张俏脸刷地一下红了,一直红到了脖子根,这下糗可出大了,张弛这个混蛋怎么早不跟自己说,她尴尬得连帐都顾不上结了,低头就逃了出去。 张弛把帐给付了,老板乐呵呵道:“女朋友真漂亮。” 张弛也没解释,误会就误会吧。他匆匆追了出去,看到林黛雨已经逃得远远的,站在路边等车,张弛快步跟了过去,叫道:“你等等我啊!” 林黛雨狠狠瞪了他一眼,张弛马上感觉到她高达1000+的怒火值,典型的迁怒于人。 张弛认为自己在林黛雨出糗的事(情qíng)上无需承担任何的责任,他没点金钱(肉rou),是服务员上错了菜,他也没劝林黛雨吃,是她自己主动吃,还称赞好吃呢。 张弛不认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qíng),可这种事也不能提,如果主动提起,面嫩的林黛雨搞不好会跟他翻脸。 张弛去买了一盒清嘴,很讨好地将口香糖递给林黛雨,却遭遇到林黛雨更为愤怒的眼神。 张弛心说干我(屁pì)事,这不是欺负人嘛,我((逼bi)bi)你吃了?忍气吞声地叹了口气道:“天有点(热rè)啊!” 林黛雨没心(情qíng)搭理他,觉得自己在他的面前形象全无,这件事要是被他说出去,自己简直就成了个笑话,怎么办?怎么办?不行,得让他发誓,永远把今天的事(情qíng)烂在肚子里。 林黛雨正准备提条件的时候,一辆白色的宝马530经过他们的(身shēn)边停了下来,她和张弛同时认出这车是体育老师钟向南的。 钟向南落下车窗,向两人道:“去哪儿啊?要不要我送你们?” 看到林黛雨和张弛在一起,他现在总算闹明白了,敢(情qíng)他们两个早就偷偷好上了,难怪在学校的时候就感觉两人之间有暧昧,看来自己的感觉没错,张弛这小子有一(套tào)啊。林黛雨选男友的标准原来是看重才华不重外表,张弛虽然有才,可这长相实在是有点磕碜了。 林黛雨仍然满面红云,钟向南以为是因为被自己撞到两人在一起的缘故,张弛咧着嘴笑道:“钟老师,不用了,我们还有点事。” 钟向南哈哈笑了起来:“那我就不耽误你们了。” 准备离开的时候,他想起了一件事:“张弛,恭喜你了啊,听说你被水木大学录取了,这下你们又成同学了。” 张弛听到钟向南的恭喜脑袋都大了,这哪是恭喜啊,根本就是出卖,他赶紧否认:“哪有,哪有……”有气无力的,心虚啊。8) 第四十一章 血浓于水 钟向南笑道:“通知书都到了还保密啊,杨书记在我们教工群里都发喜讯了,水木大学……什么管理系?你看我这记(性xìng)。” 张弛感到(胸xiong)口有点灼(热rè),他就算不看都知道,这怒火值是林黛雨赠送给自己的,4000多了。 林黛雨是真火了,这厮怎么就那么无耻?明明已经拿到了入学通知书,还在自己面前装可怜,想起自己刚才被他傻子一样戏弄,还(爱ài)心泛滥地安慰他,林黛雨气得就快原地爆炸了。 钟向南看两人之间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太对,赶紧挥手告辞离去。 张弛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现在一定不想听我解释……” 林黛雨指着他道:“闭嘴!” 张弛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林黛雨因为愤怒(胸xiong)膛剧烈起伏着,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如此愚弄过:“是不是觉得愚弄别人很有趣?是不是想证明你比我聪明,是不是利用别人的善良和同(情qíng)心感觉特别开心特别痛快?”林黛雨愤怒道:“你无耻!” 张弛道:“我……” “你下流!” 张弛有点哭笑不得,说我无耻我认了也无所谓,可我怎么下流了?女人发起火来都是那么不理智吗? 林黛雨有种要痛揍他一顿才能解恨的冲动,可终究还控制住了,愤怒让她就快抓狂,张弛却在这一瞬间感觉到了她突然显露的武力值99,张弛认为是自己的错觉,楚楚可怜的林黛雨,弱不(禁jìn)风的林黛雨,过去我可不止一次为你出头保护过你,不会这么坑吧?你不会全都是装得,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吧? 远方一辆黑色迈巴赫朝这边驶了过来,是老徐过来接林黛雨了,林黛雨深深吸了口气,她向那辆车招手。 张弛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问道:“探望师父的事(情qíng)……” 林黛雨道:“你敢跟过来,我就让老徐开车撞死你!” 靠!用不着那么毒吧? 张弛还真不敢跟过去,失去理智的女人什么事(情qíng)都干得出来。眼看着林黛雨上了那辆迈巴赫,张弛大声道:“喂!说话算话啊,你得把东西还给我啊!” 坐在迈巴赫舒适后排的林黛雨很不淑女地向他竖起了中指。 林朝龙感受到了女儿的愤怒,他实在想不起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又得罪了这个宝贝女儿,问过老徐才知道女儿和张弛见过面。老徐还特地将小姐在车上的表现描述了一下,林朝龙感到吃惊,女儿竟然会做出这种不雅的手势,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他发现自己还是对女儿的生活缺少关注,已经变得越来越不了解她了。 无论一个人的事业怎样成功,可一旦回到家庭中来,他就仍然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一个为女儿((操cāo)cāo)心的父亲。 黄(春chūn)晓对丈夫的惶恐表示理解,在女儿和张弛交往的问题上,他们秉持的观点一致,张弛这小子品行不好,一个高中生居然能够在高中三年低调隐忍,到最后高考的时候方才展露真正的实力,这厮的心机可见一斑。更何况他就算有点才华,可这长相也配不上他们女儿,更不用说他的家庭。 让黄(春chūn)晓介意得还有一件事,张弛和妹妹的师徒关系,这小子曾经向警方举报过自己,正是因为他所以警方一度将自己列为嫌疑人。 林朝龙去打了个电话,询问关于张弛被水木录取的事(情qíng),这件事很快就得到了确认,放下电话,他皱着眉头向妻子道:“真的,他真被水木录取了,听说是一个今年新成立的专业,新世界精英管理专业。” 黄(春chūn)晓道:“你有没有搞错?会有这样的专业?”世界精英管理?他怎么不去管理全宇宙? “不可能搞错。”林朝龙感觉也有些不好了,这下女儿和张弛进了同一所大学,以后见面的机会肯定很多。 黄(春chūn)晓道:“他品行不好,年轻轻的就和女人开房。不行,我得告诉小雨。” 林朝龙阻止了她:“你想跟小雨说什么?现在他们还是同学关系,小雨又没有明确跟他交往,如果我们现在这么紧张地去找小雨,肯定会让小雨觉得咱们在偷偷跟踪调查她,反而会激起她的逆反心理。”有了上次的经验,林朝龙在对女儿的关系处理方面非常谨慎,他知道女儿外柔内刚的(性xìng)(情qíng),如果((逼bi)bi)得太紧反而等于把她推向张弛。 黄(春chūn)晓道:“那怎么办?女儿那么单纯,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那小子骗。” 林朝龙道:“冷静,我看也未必那么严重,也许小雨跟他之间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是我们想多了。” 黄(春chūn)晓摇了摇头道:“普通同学关系会那么生气?谁会为一个不在意的人生气?” 林朝龙哑然无语,在这方面女人的感觉向来是敏锐的。 黄(春chūn)晓心烦意乱,她去拿了手袋准备出门,前往紫霄湖的别墅去探望妹妹,黄(春chūn)晓昏迷数月,虽然他们夫妇两人遍请名医,投入了大量的金钱,可是仍然不见有半点好转,黄(春chūn)晓渐渐开始接受了现实,或许妹妹这一辈子都将在植物人的状态中渡过。 自从张国富一家买下了原本属于张弛的房子,张弛就从未去过安逸世家,如果不是叔叔一再相邀,张弛可能这辈子也不会踏进他家的大门,今晚前来也并不是谅解,而是代表着放下,对张大仙人来说,他和张国富一家并没有所谓的亲(情qíng),可是(身shēn)体内血缘的纽带却又不容否认。 从张国富最近的表现来看,他应当是产生了愧疚之心,想要做出一些弥补。 就当是给他一个了却心结的机会吧,张国富一家注定只能在自己的人生中充当过客。 张弛出于礼貌还是买了一些水果,来到小区门口看到堂妹张青果站在那里等着自己,看来应该等了不少时候,张青果看到堂哥,欣喜地挥舞着手臂,亲切道:“哥!”张弛已经成了她的骄傲,也成了她心目中的偶像。 张弛笑了起来,人所在的高度决定了你的(胸xiong)怀,张弛也不得不承认大学录取通知书将自己的命运推向了一个崭新的阶段,大的方面不必说,就说眼前,至少他变得宽容,不再锱铢必较睚眦必报,也可能只是暂时状况。 张弛将水果递给了张青果。 张青果看出水果都不便宜,张弛虽然没几个钱可向来出手大方,就目前而言,他兜里有了两万块,这两万块足够他挥霍几天的了。 张青果道:“我妈说要去外面吃,可我爸非得坚持在家里,他说要亲手做饭给你吃。” 张弛暗忖,如果自己没有考上水木,没有得到燕南省文科状元,大概不会受到叔叔家如此的礼遇,途中遇到了张青果的邻居,张青果逢人就介绍她哥哥燕南省新科高考状元。 秦香梅虽然因为张弛的事(情qíng)和丈夫冷战了几天,可最终她还是选择了让步,虽然燕南省高考状元不是什么达官显贵,可这段时间她从外人的恭喜和议论中也意识到这是何等的荣誉,而且更为重要的一点意味着她眼中的傻小子从此会前途无量,听说水木大学出来的都是大才,出了不少的大富豪,搞不好还会平步青云,过几年说不定真当了大官,现在如果不做点表面功夫,到时候人家又怎会搭理他们这样的穷亲戚。 不过秦香梅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张弛,毕竟他们这几年没怎么照顾过他,甚至还做了许多对不起人家的事(情qíng),秦香梅一度想要回避,最后还是张国富的一句话劝她留了下来,血浓于水,我是他亲叔叔,咱们过去是占了他的一点便宜,可比起其他避之不及的亲戚,他们还算是帮了忙的,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张青果带着张弛进了家,张国富慌忙从厨房里出来,(热rè)(情qíng)地招呼道:“小驰来了。” 张弛点了点头,笑着叫了声叔,又冲秦香梅叫了声婶子。 秦香梅这才放下心来,本来还担心这小子还像上次一样怒怼自己不留(情qíng)面呢,看来老张没说错,血浓于水,骨(肉rou)亲(情qíng)摆在那里变不了的。 其实张弛跟他们压根没有什么骨(肉rou)亲(情qíng),只是犯不着和这势利的一家人一般见识,他今天过来还有个目的,每月张国富在他的救济金里扣了260元,说是留着给他上大学用的,按照过去的智商,他是肯定没希望踏进大学门槛的,张弛甚至认为如果自己上不了大学,这笔钱就会被叔叔婶子给黑掉。 可现在他真考上了大学,叔叔张国富已经表示要把那钱还给自己,如果不是冲着那小一万块钱,张弛还真不一定接受叔叔的邀请。 张弛本想换鞋,秦香梅道:“别换了,自己家里,客气个啥,快进来坐。” 张青果扬起手中的水果道:“我哥买的。” 秦香梅眼睛一瞟看到里面的车厘子蓝莓火龙果,可都不便宜,平(日rì)里精打细算的她可不舍得买这么贵的水果,由此可见张弛还是很懂事的,秦香梅暗叹,到底是高考状元,这老张家的人猴精,自己眼拙一直没看出来这孩子居然这么厉害。 第一百四十二章 传承(盟主疯人院厨子刘海余) 她让女儿带着张弛先去喝茶看电视,自己去厨房帮忙。 张国富看到妻子拿那么多贵重的水果进来,叹了口气道:“这孩子都没几个钱,怎么买这么贵的水果,真把咱们当成外人了。” 其实心中有愧,这些年因为他们的缘故,可不是跟这侄子处成了外人。 秦香梅压低声音道:“这孩子精明着呢,你们老张家的人都这样。” 张国富听出她不像褒义,提醒她道;“你今晚客气点啊。”他对老婆的脾气不放心。 秦香梅道:“有数,我这就把钱给他去。” 两口子也是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才决定给张弛一笔钱,张国富原本是打算给一万,虽然每月260,攒不下那么多,可为了面子还是给个整头好看。 没想到秦香梅居然反对,她反对的原因是给一万少了,让张国富这次干脆大方点拿两万,张弛是燕南省的高考状元,以后肯定是有大出息的人,等这小子有了出息,他们少不得麻烦他帮忙 到时候就算给他钱,人家也未必能看得上,既然给了就干脆雪中送炭,别等以后锦上添花。 还有你张弛不是一直说我们家刻薄你,贪了你的财产吗?今天我们就让你看看,其实这世上对你好的人还是你亲叔。 秦香梅坚持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上次张国富的离家出走把她给吓怕了,她就是个普通的下岗工人,张国富是公证处的公务员。 虽然张国富(性xìng)(情qíng)懦弱,家里的财政大权被她一手掌控,但张国富是家里的是她无法否认的,秦香梅这次之所以这么慷慨大方,其中也有讨好丈夫的意思。 张青果在自己的房间给堂哥展示她的画作,她喜欢画动漫,而且画得已经非常不错,准备以后报考此类的专业,成为一个动漫画家。作为兄长,张弛当然要好好鼓励她一番。 秦香梅敲门走了进来,人还没进,声音就响了起来:“小驰,你劝劝你妹妹,别整天就整这些没用的,以后不管你想干什么还是要看学习成绩,成绩不好连大学门槛都进不了,还谈什么选专业。” 张青果道:“你又不懂,艺术类院校看重得是专业成绩。” “难道文化成绩就不重要?” 张弛笑道:“这一点得听你妈的,艺术院校对文化成绩也是有要求的。” 张青果点了点头,对这位堂哥现在是谜一样的崇拜。 秦香梅将一个厚厚的红包递给了张弛:“小驰,你考上大学了,我跟你叔也不知道买什么,这是两万块钱,其中一部分是你叔这些年帮你存的,其他的是我们的一些心意。” 秦香梅的这个前所未有的慷慨举动还真是有些出乎张弛的意料之外,他本以为他们能将自己的九千多块还回来就算不错了,没想到人家这次居然给他拿了两万块。 学习改变命运,这话果然有道理,因为这个高考状元,所有人都高看自己一眼,连向来势利的婶子都对自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张弛道:“婶子,您怎么给我那么多钱呢。” 说话的时候已经伸手接了过来。 秦香梅本以为他会跟自己客气客气,可看这小子接钱那个干脆利索,就知道别说是两万,就算给他二十万他一样毫不犹豫地接过去。 要说一次(性xìng)给了那么多钱的确有些心疼,可心疼也得给,就算是为了未来投资。 张国富在外面叫他们吃饭,一家人来到饭桌旁坐下,张国富这才想起询问张弛录取通知书的事(情qíng)。 张弛把录取通知书拿给他看了,张国富激动地浑(身shēn)发抖,反复看了好几遍,直到张弛又给他一份复印版留存,他才收好了,擦了擦眼角的泪花道:“水木大学啊,这次咱们老张家祖坟冒烟了。” 张国富从结婚以来腰杆从来没有今天那么直溜过,老婆经常在他面前炫耀她娘家亲戚如何如何,你那些做小买卖的亲戚能跟我侄子比?我们老张家出了个高考状元,你们秦家连高中毕业生都没几个。 张国富喝了点酒,话也就多了起来,他告诉张弛他们家是张良张子房的嫡系后人。 秦香梅和张青果母女听张国富不止唠叨了一次,娘俩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秦香梅道:“你就拉倒吧,这个世界上姓张的多了,你怎么就能确定你的祖宗是张良呢?” 张国富红着脸道:“你们都是外人,说了你们也不懂,这里只有我和张弛爷俩是张家嫡系。” 张青果抗议道:“爸,您这话我可就不(爱ài)听了,什么就只有你们俩,我也是姓张的,您可够重男轻女的。” 张弛笑道:“叔,您喝高了。” 张国富摇了摇头道:“我没喝多,咱们张家那可是有家谱的,咱们祖祖辈辈传下来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是我重男轻女,注重的规矩,张家的女(性xìng)是没资格列入家谱的。” 张弛倒是知道有这样的规矩,不但是张家,其他大姓在列家谱的时候也都是这样,女儿终究是要嫁出去的,所以在家族中没有地位。 秦香梅道:“别听你爸胡扯,青果,咱们收拾收拾。” 张弛要帮忙,秦香梅让他陪着他叔聊天。 张国富看出没人相信自己,他来了精神,去房间里把他们的家谱找了出来,张弛本想告辞的,可看到张国富兴致盎然也不想拂了他的兴致,于是陪着张国富坐在了沙发上。 张国富将头发往后捋了捋,翻开张氏族谱,第一页的始祖果然就是张良张子房。 张弛不认为有什么稀奇,毕竟谁家都想弄个名人当祖宗,秦香梅刚才的话没说错,这个世界上姓张的多了,怎么知道他们一定就是张良的嫡系。 张国富往后翻了下去,对于不甚出名的祖辈那都是直接略过,张弛发现人果然是有分别的,就算对待自己的祖先也是一样,谁名气大,就高看谁一眼,也就记得相对深刻一些。 张国富翻到了其中一页停了下来:“这是咱们的先祖张天师张道陵。” 张弛闻言一怔,张天师道陵字辅汉,是张良的八世孙。 汉光武进武十年生于天目山,传说中张道陵诞生那天,有黄云笼罩在房子上,紫气弥漫在庭院中。房间里光华如有(日rì)月照耀,并且又闻到梦中的异香,久久不散。 张道陵在于汉代顺帝汉安元年于鹤鸣山受太上老君之命,老君驾五白龙,乘紫云,率众而降,授道经九百三十卷,符丹灶秘诀七十二卷,一千二百官章及斩邪雌雄二神剑,还有就一方“阳平治都功印”。 得新出“正一盟威之道”,创立天师道。因其传正一盟威之道,故后来亦名正一道。张天师习老子五千文、黄帝九鼎丹法、长生术等,又传《太平经》。 后世尊称他为天师,又称祖师爷。 道教五大派门中,只有张道陵一脉是坚守把职位传授给亲族,也就是“非我宗亲不能传”,所以他们这一脉的传承除了有一定的要件,鉴定天师世代的信物,相传的对象,一定要以张氏宗亲为原则。 换而言之,承继张天师,特别强调血统,不是天师血统不传,多半是以上一代传给下一代为主,若后代无子嗣,则由兄弟叔侄辈中,选出贤能者来承继传授,如三十代天师张继先,传继给叔父,三十五代天师张可大,传给次子张宗演。 但是从来没有将天师传给没有血缘的外姓来接任,更绝对没有让女人承袭的例子。 张国富这一翻家谱,张弛不由得吃了一惊,按照家谱所说,他们这一脉不但是张良嫡系后人,还是张天师道陵的后世子孙。 张国富将家谱翻到最后,已经到了张弛因车祸去世的老爹张国士,张国富叹了口气道:“到了我和你爸这一代,早已远离道门了。” 张弛心说搞了半天,他们这一支天师后人是没有官方认证的,他问道:“天师后人不是应该有阳平治都功印和斩邪雌雄神剑吗?” 张国富道:“修道要看天赋悟(性xìng),也要讲究机缘造化。咱们这一脉,在明末就已经无人修道,怎会有这两样法器?”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你爷爷倒是留下了一样东西。”他起(身shēn)去房间内拿了一样东西出来,却是一根桃木制的天蓬尺。 张弛对天蓬尺并不陌生,古者祓除不祥有桃枝,后羿死于桃棒。故后世逐鬼用之,天蓬尺通常为桃木制或铁制两种,外形为四棱,六面分别刻有二十八宿,(日rì)月,紫微讳,天蓬讳,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南斗注生,北斗注死。 张国富拿出的这根天蓬尺略微迷你了一些,外形跟钢笔差不多大小,不过应该有了年头,上有一层黑不溜秋的包浆。这天蓬尺虽然很小,可木纹清晰,每道纹路都似乎能够牵动人的思绪,通体散发出一种无法描摹的威压之力。u 第一百四十三章 注定有所得 张弛看到他拿出天蓬尺心中这才对他刚才的话信了七分,至少这根天蓬尺应该是蕴藏法力的,只可惜自己并无仙力,无法将之引动。 张国富将天蓬尺递给了张弛:“这桃木棍过去一直都是你爷爷栓在腰上的,他说可辟邪消灾,可三年前……” 他叹了口气,他眼中的这根桃木棍可不是什么辟邪消灾的吉祥物,当初父母随同兄嫂一家去旅行,结果一家人都出了事(情qíng),只有张弛躲过了一劫。 看来这桃木棍只保佑了他一个,既然如此干脆将桃木棍给他继续保佑他平安好了。 张弛接过天蓬尺,比刚才接到婶子给他的两万块钱还要激动,虽然他不知这根天蓬尺究竟拥有多少法力,可也知道这法器珍贵无比,搞不好真是祖上的某代天师传下来的。 今天这顿饭没白吃,得了不少的宝贝。 张国富准备过阵子重修一下家谱,张弛得了高考文科状元,又考入了水木,这种光宗耀祖的大事当然值得大书特书一笔。 这次聚餐非常愉快,张大仙人得了两万块外加一根天蓬尺,张国富分沾到了荣誉,秦香梅投资了未来,张青果受到了鼓舞,一家人各取所需,这顿饭也算吃得和和气气。 九点半的时候张弛告辞离开,本来张国富还准备留他在家里住一夜的,张弛谢绝了他的好意,真要是留下,大家都不自在,亲戚之间的相处也需把握尺度,点到为止。 返回酒店的途中,经过了黄(春chūn)丽的旧宅,火灾后,属于黄(春chūn)晓的两(套tào)房子变成了废墟,不久以后就被夷为平地,所有的建筑垃圾都已经清除,目前还没有开始翻建。 张弛听林黛雨提起过,林朝龙否决了多个建筑规划,最后决定在这里进行翻建,利用拆除的建筑材料,最大限度地恢复这里的原貌,这也是为了有朝一(日rì)黄(春chūn)丽醒来,会发现她的家依旧还在。 从这一点来看,林朝龙夫妇也不失为重(情qíng)重义之人。 周围已经砌起围墙,大门上锁,里面的空地无人看守,张弛突然萌生出进去看看的念头,他翻墙而入,发现里面的废墟已经清理一空,房屋的旧址处被挖出了两个大坑,一个多月的光景,这片土地上已经长满了荒草,野火烧不尽(春chūn)风吹又生,凡人的生命力甚至比不上草木。 望着眼前被掘地三尺的地方,张弛不由得想到这一切应该是林朝龙让人所为,仍然记得黄(春chūn)晓利(诱you)黄(春chūn)丽交出药方的事(情qíng),难道他们夫妇仍然没有放弃? 张弛在一块没有移走的基石上坐下,本来他下午打算跟着林黛雨一起去探望黄(春chūn)丽的,可钟向南无意中把他出卖,得罪了林黛雨,估计近期内是不会搭理自己了。 这场火灾张弛损失惨重,不但乌壳青的丹炉落在了林黛雨的手里,而且他还有八十粒的药丸没有来及带走,那些药丸中富含通窍果的成分,利用那些药丸至少炼制出四颗通窍丹的。 自己只不过吃了一颗通窍丹,就从北辰一科状元,如果顺利将所有的通窍丹都炼成并服下,那又该如何厉害。 乌云遮住了星月,风突然大了起来,张弛抬头看了看没有一颗星的夜空,估计一场暴雨就要到来,现在的天气预报真不可信,今天出门的时候,他特地查了一下天气,预报都说是晴转多云。 张弛准备在落雨之前离开的时候,却发现草丛中有光芒闪了一下,凑近一看,却是一只紫金色的虫子,拇指盖般大小。 张弛认得此物名为紫电炼金虫,过去在兜率宫的时候,经常可以见到,这种虫子喜**金,但是也怕三昧真火,通常他们抓住此虫都会重新炼化,将它偷吃的精金再炼制出来。 张弛有些纳闷,按理说此虫乃是天庭灵物,又怎会出现在凡间?看来凡间还是有不少仙根灵气存在,否则也无法孕育这些灵物,更不可能出现天材地宝。 那紫电炼金虫在草丛中爬行,然后钻入了虫洞,张弛暗忖,此虫出现在这里证明这一带应有精金存在。 心中大喜,此时传来雷声隆隆,张弛没有带挖掘工具,(身shēn)上只带了一把削水果的小刀。他利用小刀将虫洞扩大,紫电炼金虫已经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向里面爬行的越来越快。 张弛才挖了十多分钟,天空就下起了雨,他已经提前把手机关机用塑料袋封上了,所以也不怕雨淋,因为上次没有及时找回丹炉,所以中间发生了不少的波折,张弛这次是吃一堑长一智,他不能半途而废。 雨下得很大,虽然将张弛浇成了落汤鸡,可也帮助他将土壤湿润,挖起来相对容易了许多,大概挖了半个小时,刀锋碰到了岩石状的硬物。 张弛无法搬动石头,冒着雨在周围找到了一根螺纹钢,将螺纹钢伸入石头的缝隙中,用尽全力方才将之撬得松动,搬开石块,发现下面有一只瓷坛。 瓷坛周围金光闪闪,却是数十只紫电炼金虫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张弛用刀尖拨弄了一下发现它们已经死了。 紫电炼金虫最怕遇水,本来这洞(穴xue)里面可以躲避风雨,可张弛把洞口挖大,导致雨水灌入,将这几十只灵虫全都淹死了。 张弛暗叹罪过,他将紫电炼金虫的尸体给搜集在一起,准备带走,从这些虫子的外表来看就知道它们饱食了精金,从它们的(身shēn)体中可以提炼出不少的精金。 张弛小心将瓷坛取出,瓷坛大概如外面三斤装的女儿红差不多大小,张弛小心摇晃了一下,里面哗啦啦作响,应该不是液体。 张弛将挖开的地洞恢复原貌,在这场暴风骤雨的掩护下,带着瓷坛返回了酒店。 灯光下瓷坛看起来普普通通,张弛感觉这东西应该和当初梁庆去诈骗自己时候拿得瓷瓶共同出自一个作坊,瓷坛用蜂蜡封口,剥开蜂蜡,瓶口用生胶带缠绕,解开胶带,里面还有一层软木塞。 张弛拧开软木塞,里面传来一股辛辣之气,他将瓶口向下倾倒,从中滚出几颗龙眼大小的蜡丸。 张弛打开了其中的一颗,蜡丸里面用锡纸包裹,打开锡纸,里面是防潮的油纸,油纸里面又是棉纸,层层包裹的核心内容物却是一颗月华石。 张弛意识到自己今晚真是捡到宝了,这瓷坛里面装着的都是用来炼丹制药的珍贵材料,如果落在普通人手中应该不会当成宝贝,可落在张弛手里可能会发挥出极大的作用,不知林朝龙掘地三尺寻找的是不是这件东西? 张弛没有逐个检查里面的东西,这瓷坛应该是黄(春chūn)丽的父亲黄老先生留下的,老先生储存得很好,在没有更好的储存条件之前,最好保持原状。 那些紫电炼金虫他暂时泡在二锅头里面,目前他手头也没有合适的工具进行提炼。 林黛雨这两天接到了张弛打来的电话,看到这厮的名字,就气不打一处来,林黛雨干脆利索地挂断。不过张弛也有他的办法,利用短信发了一封诚恳的道歉信,林黛雨对他还算是有些了解的,知道他诚恳道歉的背后其实另有目的。 目的就是想从她手里哄回香炉,而不是真心为他欺骗自己的行为道歉。 平心而论这香炉跟精美压根挨不上边,材质应该是普通的青铜,不知是年代久远还是富含杂质的缘故,显得黑不溜秋,工艺有点拙劣。 别的不说,就在林黛雨家里随便找出一尊香炉都要比它好看无数倍,可林黛雨看得时间长了,居然越来越顺眼起来。 她点燃了一支水沉香,心中琢磨着张弛为什么会这么看重这尊香炉?到底有什么特别?还是真如他所说,因为香炉是小姨留给他的纪念? 林黛雨才不相信他的理由,这厮就是个骗子,满口谎话的大骗子。 信息声响起,张弛不打电话了,反正打了林黛雨也不接,于是这厮改成了用信息轰炸,他也没直接提出要林黛雨兑现承诺归还香炉的事(情qíng),除了道歉之外,就是想去探望一下自己的师父,林黛雨的小姨黄(春chūn)丽。 想起小姨,林黛雨感到难过,她今天又去探望小姨了,听专家说,小姨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只能保持现在植物人的状态。 外面传来母亲的声音,林黛雨起(身shēn)开门请她进来。 黄(春chūn)晓今天心(情qíng)不太好,因为专家组有人说了句不该说的话,说黄(春chūn)丽目前的状况活着跟死了没有任何分别,建议他们可以考虑一下是否还让这样的状态持续下去。 黄(春chūn)晓知道对方是在建议放弃治疗,她气得当场就把那名所谓的专家骂了一顿,她说过只要能救妹妹,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何况家里根本不缺钱。在这个世界上她只有一个妹妹,只要还存在一线希望她就不会放弃。 黄(春chūn)晓道:“小雨,有没有考虑去欧洲上学?” 林黛雨愣了一下,她这才拿到水木的入学通知书没多久,母亲却又提出这样的问题,她摇了摇头道:“暂时没有这个打算,而且外国的月亮未必圆。单就生物学来说,水木在世界上也是顶级的。” “可出去游学总是好的。”其实在女儿初中的时候,黄(春chūn)晓就产生过把女儿送出去的想法,因为丈夫林朝龙的反对所以只能作罢,现在看来丈夫的决定未必都是正确的,尽管他的初衷很好,可他并未考虑过女儿的成长,以及在成长过程中心里的变化。 “妈,您就那么想把我送出去?” “早晚不还是一样要出去?” 林黛雨看出母亲的心里藏着事(情qíng),微笑道:“假如我要是出去,您陪不陪我一起去?” 换成过去黄(春chūn)晓一定会随同女儿一起去陪读,可现在不行,妹妹变成了植物人,没有家人在(身shēn)边照顾又怎么可以?她放心不下。 黄(春chūn)晓道:“你不是整天都嫌弃我干涉你的自由吗?现在这种(情qíng)况我也走不开。” 林黛雨道:“妈,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有事别瞒着,说吧。” 黄(春chūn)晓(欲yù)言又止。 “您要是不说,我可就睡了。” “那你得先答应我,不许生气。” 林黛雨笑了起来:“妈,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吞吞吐吐的,我答应你就是,我绝不生气。” “我听说张弛考上水木了?” 林黛雨听到母亲提起张弛的名字已经猜到了她想说什么,懒洋洋道:“他成绩这么好考上水木有什么稀奇啊?” “他选择水木是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林黛雨有点哭笑不得了:“水木又不是咱们家开得,选择那里是人家的自由,妈,您到底想说什么?别掖着藏着,把你的问题全都说出来,我今天心(情qíng)不错,保证有问必答。” 黄(春chūn)晓看到女儿果真没有生气,证明她心(情qíng)不错,这件事压在黄(春chūn)晓心底已经很久了,丈夫的意思是静观其变,可黄(春chūn)晓真没有那么好的耐(性xìng),她点了点头道:“那个张弛是不是在追求你?” 林黛雨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 “我看得出来,他对你好像很殷勤。” 林黛雨忍不住笑了起来:“您看错了吧,他对我殷勤?他根本就是处处和我作对。” “这也是追女孩子的一种手段,(欲yù)擒故纵你懂不懂?”黄(春chūn)晓是过来人,男人的追求手段花样繁多,她对此非常了解。 林黛雨笑着问:“妈,我爸当初就这么追您的?” 黄(春chūn)晓道:“他怎么能跟你爸比,我不是对他有偏见,我反正没看中他那长相。”林朝龙年轻的时候品学兼优,绝对的校草级别。 林黛雨搂住母亲的肩膀道:“妈,您想多了,我和张弛啊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我向您保证,我对他没有任何其他方面的想法,我也没看中他那长相。” 黄(春chūn)晓听女儿这么说顿时放下心来,女儿不至于眼光这么差吧,就凭他们的家庭背景,女儿的自(身shēn)条件,怎么也要找个门当户对英俊潇洒的青年才俊。 张弛那小子长得臊眉耷眼的不说,人品也不怎么样。 放下顾虑的黄(春chūn)晓决定把那天遇到张弛的事(情qíng)说出来,她把自己偶然看到张弛带着一位女生去酒店开房的事(情qíng)说了。 林黛雨听她一说,俏脸顿时沉了下来,放开母亲道:“你就是不喜欢人家也别在背后乱说,这可关乎一个人的名誉。”8) 第一百四十四章 意外 “我怎么乱说了?我亲眼看见的,姜东河也看见了,你不信?”她为了证实自己没有说谎,把手机拿出来了,那天拍下张弛和秦绿竹一起进宾馆的照片她还留着呢。 林黛雨看了看手机屏幕,虽然看不到和张弛一起女伴的具体样子,但是能确定屏幕上嬉皮笑脸的就是张弛无疑。 林黛雨心中没来由一阵烦躁,怒道:“妈,您有意思吗?你怎么跟我爸一个样子?跟踪偷拍别人,你们两人还真是般配,你们干脆开个侦探社得了,要不就去开报社,你们要是开了报社,全天下的狗仔都得失业。” “哎!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黄(春chūn)晓被女儿的一通无名火给烧得有点发懵。 林黛雨道:“我要休息了,您要是觉得自己精力过剩,出去找点新闻投给报社,保不齐还能赚点稿费呢。” 黄(春chūn)晓意识到自己出示的照片终于还是将女儿激怒了,她有点后悔,不该把照片拿出来,看到女儿在气头上,打消了继续跟她谈话的念头,叹了口气道:“那我不耽误你休息了,别生气啊。” 林黛雨已经钻进了毯子里,根本不乐意搭理她了。 黄(春chūn)晓这边才出门,就听到女儿把门给反锁上了,她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刚说好的绝不生气呢?这孩子到底是生谁的气? 林黛雨关上房门,拿起自己放在(床chuáng)头的手机,看到张弛发给自己的信息,她迅速输了两个字流氓! 张弛先是被林黛雨当面骂无耻下流,他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发了多个诚恳道歉的信息,终于等到林黛雨回应,结果却是流氓二字。 张大仙人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特么怎么就成流氓了?我怎么着你了?我不就是想要回属于我的乌壳青丹炉,你林黛雨不想还给我,也不能出口伤人啊? 张弛盯着这两个字看了一会儿,认为林黛雨因为误食驴鞭的事(情qíng)记恨上自己了,可那事儿真不赖自己,是服务员上错了菜。 张弛想了想还是等林黛雨消了气再说,现在她可能在气头上,解释也没什么用。 张弛感觉火源石在发(热rè),这会儿居然收获了5000的上昧之火,他明明一个人躺在宾馆里,这怒火值是从哪儿来的?张弛琢磨了一下,十有**是林黛雨传过来的,她发送短信息的同时把怒火也发了过来。 这倒是一个前所未有的重大发现,火源石居然能够通过这种方式搜集怒火值,一方面证明火源石有可能开始进化,另一方面也证明林黛雨怒火值之强大,竟然跟着手机信号隔空传递过来。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电话是刘文静打来的,她正在组织几名同学一起在周末去云岭庄园烧烤,刘文静自从拿到燕南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就对各种各样的社会活动乐此不疲。 不过这次和上次的聚会不同,是小范围的,她已经开始注意营造自己的小圈子,能够被她邀请的人都是刘文静认为以后会有不错前程的人,说白了就是可能以后对她有用的人。 张弛因为侯博平的事(情qíng)对刘文静没多少好感,他本不想答应,可刘文静说已经邀请了林黛雨,张弛正想找个机会跟林黛雨见面,他们之间的误会只能当面解释清楚。 无论张弛承认与否,林黛雨扣下的乌壳青丹炉已经成为他羁留在北辰的理由,这段时间他也没闲着,不停有同学约他聚会,张弛虽然是个喜欢(热rè)闹的人,可他和那些同学真是不太熟,所以基本上婉拒了邀请。 当然有些同学的邀请是不能拒绝的,比如刘文静,又比如侯博平,前者是因为张弛对聚会抱有目的,而后者是因为侯博平是张弛毕业前处到的唯一朋友。 侯博平在听到张弛考了文科状元并接到水木大学入学通知书的时候认为是假消息。等他后来验证之后,马上给张弛打电话,他要给张弛好好庆贺一下,约得时间和刘文静的活动都是今天。 张弛本以为他也会去刘文静组织的活动,问过之后才知道刘文静根本没叫他。 侯博平听说这件事有些失落,不过他也没往心里去,他认为刘文静不叫他是因为上次他表白被拒绝,刘文静是在避免两人见面尴尬。 可张弛并不这么认为,从刘文静为人处世的风格来看,她非常现实,这次聚会之所以没叫侯博平应该是因为她心底对侯博平的轻视。 无论他们是否愿意,高考已经把同届的毕业生分成了三六九等。 张弛想买台二手笔记本,刚好侯博平家里新到了一批货,就让他直接过去。 张弛到了侯博平爸爸的家电修理铺,侯博平早就站在门口等他了,看到张弛过来,乐呵呵跑了过来:“怎么这么久啊?” 张弛从酒店跑步过来的,没有搭乘公交车,侯博平佩服这厮的耐力,大(热rè)的天,居然跑了五公里,带着张弛去后面的院子里洗了把脸,侯博平递给张弛毛巾的时候特地打量了一下,感觉这段时间张弛的(身shēn)高好像已经超过自己了。 “你好像长个了。”(身shēn)高方面两人始终是难兄难弟,侯博平过去一直认为自己比张弛还要猛那么一些。 张弛最近倒没怎么关注自己的(身shēn)高,侯博平拉着他到(身shēn)高体重秤旁量了量,张弛体重80公斤,(身shēn)高居然166了,张弛对此也表示欣慰,虽然增长的幅度不大,可毕竟在默默增长,证明医院所谓骨骺线闭合的结论完全是鬼话。 张弛现在已经将炼制洗骨丹的材料准备得差不多了,只要从林黛雨那里要来丹炉,就能够开始炼制,感觉在(身shēn)高上再增长十厘米应该没多少问题。 侯爸爸趿拉着一双拖鞋光着膀子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把蒲扇,和黑瘦的侯博平不同,侯爸爸生得白白胖胖,这样的体格在这样的季节,容易出汗,侯爸爸一边扇着扇子一边笑道:“这不是咱们省的状元郎吗?” 张弛笑着招呼道:“侯叔叔好。” 侯爸爸乐呵呵点了点头,侯博平把张弛过来想挑台二手电脑的事(情qíng)说了,侯爸爸爽快道:“一共进了十台,你帮着他去挑呗。” 侯博平道:“价钱怎么算呢?” 侯爸爸笑骂道:“又不值什么钱,就当你送同学的礼物,从你工资里扣。” 张弛连忙表示不用,毕竟自己现在还是有点钱的,人家小本经营也不容易,他坚持要给钱,侯家爷俩拗不过他,只能象征(性xìng)地按照进价收了1000块。 侯博平做事很麻利,里里外外帮着张弛清理了一遍,外壳电池都换成了新的,看上去跟新的压根没什么分别。还附送给张弛一个电脑包,一(套tào)盗版软件。 趁着他老子没注意,侯博平神神秘秘告诉张弛,帮他在f盘里拷满了福利包。 两人正一脸坏笑地聊天的时候,刘文静来了,她和侯博平家是邻居,因为家里的空调不制冷,所以过来找侯爸爸去帮忙看看。 刘文静没想到张弛会在这里,难免有些心虚,他们约得是下午五点聚会,这事儿她并没有通知侯博平,当然她的出发点之一也是为了避免侯博平尴尬,毕竟参加聚会的都是一群准大学生。 刘文静的头脑也非常灵活,当着张弛的面把下午聚会的事(情qíng)说了,搞得来通知侯博平参加聚会是主要目的,顺带着再请侯爸爸帮忙修理空调。 侯博平道:“我去吧,估计是缺氟利昂了。”虽然被刘文静明确拒绝,可侯博平对她的事(情qíng)还是充满(热rè)(情qíng)。 侯爸爸知道刘文静家住在四楼,空调外机挂在室外,一个人估计不好((操cāo)cāo)作,于是带上工具跟着儿子一起去了。张弛闲着也是闲着,也跟着过去帮忙。 不过到了刘文静家门口张弛没进去,他不想换拖鞋,一个人站在楼下看侯博平高空作业。 进行了简单的检测之后发现就是缺氟,侯博平让他爸在里面,他钻到了室外,毕竟他年轻(身shēn)手灵活,干这种事(情qíng)也不是第一次了。 张弛在下面昂头看着侯博平,侯博平向他做了个手势。 张弛道:“猴子,专心点,注意安全。”使然侯博平(身shēn)上挂着安全绳可毕竟是四楼,万一失足落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侯博平笑道:“我飞檐走壁如履平地。”这货在刘文静面前有逞能的意思。 侯博平((操cāo)cāo)作熟练,顶着毒辣的太阳,没一会儿就完成了加氟的工作,虽然时间不久也是(热rè)得汗流浃背,转(身shēn)准备爬回室内,眼看就要爬上去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脚下一滑竟然失足落了下去。 原本侯爸爸一直拉着安全绳,感觉安全绳一紧,知道不妙,安全绳的另外一端固定在(床chuáng)腿上,侯爸爸死死抓住绳子。 可这根安全绳的质量有些不过关,侯博平失足掉落的下坠力竟然将之从中崩断,侯爸爸感觉手上一轻,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qíng),惶恐地发出了一声惨叫,刘文静也吓得花容失色,这毕竟是在她家里出的事(情qíng),意识到麻烦可能大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大难不死 张弛原本站在树荫下看侯博平干活,以为就要结束的时候,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状况,张弛没有做任何的犹豫,就向前冲了出去,他没有选择徒手接住侯博平,而是用一种非常规的方式,冲出,转(身shēn),弓腰,垫背。 侯博平摔下来的时候头部位于最下方,很可能会脑袋先落地,后果不堪设想。 张弛宽厚的后背承托住了侯博平,强大的冲击力让他也摔倒在了地上,他巧妙利用了防御力最强的大脸,脸先磕地,脸部皮肤在水泥地上摩擦摩擦,不太疼有点(热rè)。 不过经过他(身shēn)体的缓冲,减缓了侯博平落地的冲击力。 两人一个躺着一个趴着,侯博平率先从地上坐了起来,他刚才因为天(热rè)中暑了,失足落下刚巧安全绳又断了,侯博平掉下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生死关头,自己的同桌,老同学义无返顾地冲上来接住自己。 侯爸爸飞奔了下来,声嘶力竭地叫道:“儿子,儿子!”看到儿子懵头懵脑的坐在那里,冲上去一把就将他给抱住了,激动的眼泪都流了下来:“儿子,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侯博平摇了摇头道:“爸,我没事,张弛……” 侯爸爸这才想起是儿子的同学刚才送上去接住了他,父子两人看到一旁的张弛,张弛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到底如何。 刘文静也跟着跑了下来,周围瞬间围拢了不少过来看(热rè)闹的人。 侯爸爸拿起电话,准备打120的时候,却听张弛道:“我没事,让我缓一缓。” 听到他开口说话,众人方才松了一口气,至少证明这小子依然活着。 在侯爸爸的坚持下,还是带着俩小子去了医院,给他们做了一下(身shēn)体检查,幸运的是两人都是皮外伤,没有发生骨折和内脏受损的现象。 坐在休息室等摄片结果的时候,侯博平眼圈红红地望着张弛,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他很想表达对张弛的感激,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qíng)。 张弛道:“你能别这么含(情qíng)脉脉地看着我吗?我有点(肉rou)麻!” 侯博平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我很想以(身shēn)相许,可我过不了心理这一关。” “你还是做牛做马吧,倒不是嫌弃你的(性xìng)别,我是真心无法接受一只猴子。” 两人大笑了起来。 这时候,刘文静和她父母来了,一起过来的还有参加聚会的同学都过来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qíng),刘文静当然不能再去安心组织聚会,她把事(情qíng)一说,原本参加聚会的同学商量了一下都来医院探望他们两个。 不过林黛雨没来,张弛有点失望,本来希望能和林黛雨当面沟通一下,争取早点要回丹炉,看来短时间内是没戏了。 张弛还是有收获的,魅力值目前已经增长到了40,毕竟是舍己救人英雄光环的加持,这货已经成了不少人心目中的英雄。 刘文静的父亲道:“我觉得这件事要好好宣传一下,省文科状元奋不顾(身shēn)舍己救人,一定是轰动(性xìng)的新闻。” 他搞宣传工作出(身shēn),所以首先想到得就是宣传。说完又有点后悔了,这事儿不宜张扬。 侯博平跟着附和道:“我看行,张弛成英雄,我成了被英雄救起的人那个,搞不好我们俩的照片都能登上人民(日rì)报,到时候我们就成名人了。” 周良民道:“我看登上北辰(日rì)报的头版没问题。” 其余几个同学也跟着附和。 张弛道:“大家别闹,人怕出名猪怕壮,我最怕就是成什么名人,还有,我也不是什么舍己救人的英雄,当时那种(情qíng)况,不管你们谁在都会伸手帮猴子一把。” 一句话把所有人说得都沉默了下去,这帮同学扪心自问,如果真是自己遇到了当时那种状况,他们未必能有张弛那种舍己救人的勇气。 这时候侯爸爸取了片子回来,从目前的检查结果来看,张弛和侯博平都没有什么问题,侯爸爸也算放下心来。 刘文静的父母来到侯爸爸面前,主动提出要负担这次的检查费用,毕竟侯博平是在给他们家修空调的时候出的事(情qíng),他们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 侯爸爸不收,确信儿子和张弛平安无事之后,他就直接回家了,毕竟有自己在,这群年轻人也玩不开心。 刘文静的父母也是虚惊一场,把女儿悄悄叫到一边,偷偷塞给女儿一些钱,让刘文静带着同学们一起去吃饭。 花点钱是小事,最重要是没出什么事(情qíng)。至于登报宣传那就是说说,张弛不肯宣传更好,乐得清净。 家长们走后,刘文静提出要请侯博平和张弛吃饭为他们压惊,请其他同学作陪,马上得到了多数同学的响应。 侯博平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主儿,刘文静就是他心中的女神,从小到大,刘文静还是第一次请他吃饭,这个面子当然要给。 张弛看出刘文静请吃这顿饭带着补偿的意思,侯博平既然答应了,他也不好拒绝,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情qíng)做。 离开医院已经是晚上六点了,赶上晚饭的时间,各大饭店爆满,刘文静给同班同学方大航打电话,方大航的父母就是做餐饮的,目前北辰最红火的北辰人家就是他们家开的。 方大航压根就没参加高考,不过他原本志向就不在于此,一直想高中毕业就去酒店帮忙,可他父母坚持送他出国去学酒店管理,据说是想接管他们的家业就必须要先去学习现代化酒店管理经验。 听说刘文静和同学们要来吃饭,方大航马上让北辰人家给预留了房间,他刚好也在酒店,看到同学们陆续到来,方大航笑着迎了过去。 因为家里经商的缘故他要比这些同届同学要世故的多,看出这些人都是准大学生,肯定是提前约好了,不过没人约他,应该是订不到合适的饭店压根不会想起他来。 方大航深谙和气生财的道理,他才不管那么多,也没因此而失落,来得都是客,给他们家送钱这是好事啊。 方大航体态魁梧,又高又壮,白白胖胖的脸上堆满笑容,笑道:“各位老同学,今儿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 刘文静笑道:“你别害怕,今天我请客。” “这话我可不(爱ài)听,有什么好害怕的,都是老同学,我可盼都盼不来,只要你答应,我愿意请你吃一辈子。” 方大航一语双关,巧妙地占了刘文静的便宜。 周围同学顿时跟着起哄,侯博平道:“方大航,你愿意请,也得人家愿意吃啊。” 任何时候这货都坚定不移地站在刘文静(身shēn)边,请刘文静吃一辈子,我也能做到啊。 方大航笑道:“得嘞,护花使者,我多嘴,我多嘴,各位老同学里面请。” 张弛和方大航不熟,两人都知道有对方这号人物,可平(日rì)里谁也没跟谁打过招呼。 如果说他们有共同之处,那就是过去的三年,他们的成绩都在年级垫底,侯博平的成绩也不好,可纵观高中三年,成绩最为稳定的两人要数张弛和方大航,因为这两人一个稳稳的倒数第一,一个稳稳的倒数第二。侯博平成绩不太稳定,只得过两次倒数第三。 北辰一中公认成绩最稳定的三人除了张弛和方大航就是林黛雨,方大航因为成绩被许多同学戏称为方老二。 他因此非常郁闷,曾经在高二下半学期期末考试的时候卯足劲交了两份白卷,结果被他爹一顿痛揍,本以为这次终于可以摆脱倒数老二的命运,却想不到隔壁班的张弛弃考四门,毫无悬念地保持了倒数第一的名号。 方大航没有参加高考,他认为就算自己参加高考,成绩还是要超过张弛,于是断了争夺倒数第一的念想,可一念之差,他和倒数第一擦肩而过。 但是让他郁闷不解的是,张弛一飞冲天,这次从倒数第一变成了正数第一,啥也不说了,只能说人家够狠。 方大航主动向张弛伸出手去,在他看来这次相当于世纪握手,是北辰一中两位成绩倒数一二的学生的握手,竟然让这货产生了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 方大航给同学们安排好房间,刘文静很大气地表示让他拿菜单点菜,方大航笑道:“点菜这种事(情qíng)就交给我吧,都是同学们,今晚包你们吃的满意。” 他又向同学们透露了一个消息,钟向南和几个体育专业的同学在隔壁吃饭呢。 方大航也学过一段时间的体育,他选修游泳,可后来因为吃不了苦中途作罢,不过方大航和体育特长生玩得不错,隔壁的这顿饭是几个体育特长生合请的,打着谢师宴的旗号。 霍青峰几名考上大学的体育特长生都在,他们曾经和钟向南发生了一些不快,可现在都过去了,安排这顿饭也是为师生之间消除误会。 本来应该他们去给钟向南敬酒的,可因为他们来的比较晚,钟向南主动过来了,别看在学校的时候,师生之间小矛盾不断,可毕业之后顿时觉得亲近起来。 刘文静其实今天也邀请过霍青峰的,霍青峰说他晚上有约,原来就是来这里陪钟向南吃饭。 隔壁房间之间有可以联通的隔扇,方大航让服务员把中间的隔扇给打开了,这样一来相互串桌也方便。 刘文静提起今天张弛奋不顾(身shēn)勇救侯博平的事(情qíng),连钟向南听到都对这厮的勇气表示佩服,侯博平虽然瘦小,可从四楼掉下来冲击力也很大,张弛的确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人。 钟向南端起酒杯道:“这杯酒我得敬咱们舍己救人的英雄张弛。” 张弛笑道:“别介啊,这杯酒我可受不起,钟老师,各位同学,我真没那么伟大,更不是什么英雄,当时看到他掉下来,我是想躲的,没躲开,所以被他给砸(身shēn)上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其实谁都知道张弛是故意这么说,他不想让侯博平产生心理负担。 侯博平对张弛暗暗感激,张弛当时站得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是发现自己掉下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冲了上来。 虽然他失足跌落的高度也就十米左右,可如果没有张弛的出手,自己肯定是脑袋着地,这份友(情qíng)弥足珍贵,他这辈子都忘不了,无论张弛肯不肯承认,他都认为张弛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刘文静也很感激张弛,过去她一直觉得张弛非常平庸,可是在后来遇到罗旭成那群机车党的时候,看到张弛临危不乱,沉稳勇敢,才知道这个人不简单。 等到后来张弛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地成为燕南省文科高考状元,刘文静对他已经彻底改观,认为张弛绝对是一支被忽略的绩优股,如果他的(身shēn)高再理想一些,自己都可能会喜欢上他。 周良民望着众星捧月的张弛,他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可周良民心里的疙瘩还是解不开,他认为张弛一直都在欺骗自己,高中三年都在伪装,一个人的成绩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提升那么大,就算是天才也没有可能。 钟向南道:“同学之间的感(情qíng)是最真挚最可贵的,在张弛的(身shēn)上就得到了体现,我希望你们这些同学毕业以后也要加强联系,珍惜你们这份来之不易的同窗之谊,要像兄弟姐妹一样相处。” 方大航附和道:“钟老师这话我(爱ài)听,一定要加强联系,咱们这些同学,不但要成为兄弟姐妹,还有可能成为夫妻。” 一句话把不少人给笑喷了,在场的几名女同学羞红了脸。 刘文静啐道:“方大航,你就会胡说八道,要是在学校的时候,至少是一个警告处分。” 钟向南道:“警告太轻了,直接开除他。” 方大航举手讨饶道:“钟校长,千万别开除我,我认错,今晚我给大家免单,我请客。” 霍青峰笑道:“今晚所有的消费方公子埋单。” 所有同学异口同声道:“谢谢方公子!” 方大航道:“别这么叫我,我爹妈听见非把我揍死不行,我算哪门子公子,我爹就是厨子出(身shēn),最初在街边炒面,靠着一口炒锅养活我们一家。饭店这种生意没啥技术含量,我最多算个厨二代。别的不说,霍青峰家是开美容院的,咱们钟老师家是做建材生意的,在你们面前我可不敢称什么公子。” 他说得是实(情qíng),霍青峰的妈妈开了一家北辰最大的美容连锁,家庭条件很好。开着北辰一中唯一一辆宝马530的钟向南,家庭条件更是不在话下。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这车我买了 钟向南道:“你们这些孩子炫富可别把我给扯上。” 方大航道:“其实要说有钱,咱们谁家都不如林黛雨家,天宇集团就是她家的,我听说她爸在咱们国家富豪榜上都能进入前五十。” 刘文静道:“能谈点高尚的吗?金钱不是万能的。”毕竟在场的人中多数还是没钱的。 方大航笑道:“瞧我这张嘴,我没文化,说话特俗,大家别介意啊,我敬各位。” 钟向南这才留意到林黛雨没来,问起(身shēn)边的刘文静。刘文静说林黛雨生病了,所以不方便出席这次聚会。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张弛一旁听得清楚,悄悄给林黛雨发了个短信示好安心养病,保重(身shēn)体。 有求于人,不失时机地讨好献媚,张大仙人豁出这张脸不要了,要想成功,不能要脸呐! 没等一分钟信息就回来了你才有病呢!并且附送了5000+的怒火值,张大仙人顿时明白刘文静可能说谎了。得嘞,反正自己也没啥损失,还捞取了林黛雨的怒火值。 侯博平很快就有些后悔了,虽然都是同届同学,可大家明显层次不同了,人家都聊得是高考成绩和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可他一个没参加过高考,即将走上电厂工作岗位的普通工人跟人家能有多少共同话题。 方大航虽然也没参加高考,可这里是他的主场,这厮本来也能言善道,在一帮同学之中谈笑风生游刃有余。 好不容易等到这顿饭吃完,意犹未尽的霍青峰提议去ktv唱歌,大部分同学都表示同意,钟向南有事先走了,侯博平看了看张弛,张弛知道他的心思,笑道:“我们就不去了,刚从医院回来,还没完全平静下来。” 霍青峰原本就不喜欢张弛,他也没挽留:“那好,你们先回去休息。” 方大航也没去,他借口在饭店里帮忙,其实他现在根本插不上手,主要原因还是跟这帮准大学生没多少共同话题可聊,他让同学们去旁边的大明星唱歌,提他的名字能打八折。 于是这群同学就在酒店门口相互道别,各散东西。 其实人生大抵如此,钟向南席间的祝愿虽然很好,可这些学生在毕业之后就会各奔前程,能够将过去友(情qíng)持续下去的只有少数人,无论你愿不愿意,无论你喜不喜欢,这份纯洁的同学友(情qíng)终究会在现实中走向现实。 霍青峰和那一大群同学先走了,张弛和侯博平准备离开的时候,方大航主动建议他们三人再喝点。 侯博平跟方大航对望了一眼,正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更何况这俩货本来就认识,只是不太熟。 侯博平点了点头道:“喝就喝,谁怕谁啊。” 方大航朝张弛挤了挤眼道:“高材生,赏个脸呗。”今晚他和张弛没有太多交流的机会,张弛总体表现有些低调。 张弛道:“我请你们烧烤去。” 方大航道:“你不是骂我吗,我家现成的饭店,我让厨房再弄几个特色菜给你们尝尝。” 三人一起准备进去的时候,方大航的电话响了起来,接通电话,一听就火了,电话是刘文静打来的,原来那一群人兴冲冲去唱歌,可刚到歌厅门口就遇到麻烦了。 周良民是骑着自行车过去的,可能是因为喝了点酒,在歌厅停车场没注意把一辆崭新的保时捷911给刮了。 现在保安揪住了周良民不让他走,正在通知车主过来处理。现场的同学虽然不少,可他们也没经过这种场面,都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状况。 因为大明星ktv就在北辰人家附近,就想到了方大航,方大航既然说他能够打折,想必应该认识这里的人,找他过来帮忙说几句话。 方大航道:“要不你们俩先进去等我。” 张弛和侯博平都不是怕事的人,两人都说要一起过去看看。 三人一路小跑过去,不到五分钟就赶到了地方,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肇事者周良民耷拉着脑袋,诚惶诚恐地站着,他刚才骑车过来的,本来临时停车等人,可蛙腿没站住,自行车刚好倒在了那辆白色保时捷上。车把把右前门给捣了一个凹痕。 周良民见惹了麻烦,第一反应就是想趁着车主没发现离开,可是被保安及时发现,保安喊了一嗓子,本来就慌乱的周良民一拉自行车,结果惹了更大的麻烦,车(身shēn)上又多划了一道尺许长度的深痕。 周良民给吓傻了,丢下车就想跑,被闻讯赶来的两名保安给拦住了。 刘文静和其他同学来到现场的时候,周良民已经被保安给控制住了,保安声色俱厉,威胁周良民这是肇事逃逸,他们要报警。 幸好同学们及时赶到,他们劝保安不要报警,在这些学生看来一旦惊动警察事态可能就严重了,而且犯错的本来是周良民,遇到这种事(情qíng)能私了最好。 一名保安正在联系车主,最终怎么处理还要看车主本人的态度。 周良民吓得就快哭了,他刚才怎么就昏了头想要逃走,被他刮花的可是一辆保时捷,这得赔多少钱啊,他家庭条件也很一般,父母为了买张弛转给他们的拆迁房已经到处举债了,这让他怎么去跟父母交代。 方大航倒是认识大明星ktv的经理,他去里面找人,看看能不能帮忙通融一下。 这边几名同学也都很郁闷,本来做东请客的霍青峰望着周良民也是一脸的嫌弃,叹了口气道:“你没事把自行车停这儿干嘛?你不认识这是保时捷啊?”今晚好好的聚会全都让这货给搅和了。 周良民一言不发,只是耷拉着脑袋,满脑子都是赔钱的事(情qíng)。 一旁保安道:“你赶紧打电话叫家人送钱来吧,我看修车得好几万。” 张弛围着保时捷看了看道:“不就是钣金补漆吗?用得上那么多钱?” 霍青峰道:“你看清楚,这是保时捷,不是你上次撞得宝马,人家车主也不可能像钟老师那么好说话。” 张弛听出他对自己的嘲讽,笑眯眯望着霍青峰道:“敢(情qíng)你跟上次的事儿没关系?” 上次如果不是霍青峰带着一群人追他,张弛也不可能慌不择路一车撞在钟向南的宝马(屁pì)股上,霍青峰既然主动提起这件事,他当然要掰扯掰扯。 霍青峰瞪着眼睛道:“当然没关系!” 侯博平坚定站在张弛一边:“敢做不敢认啊,怂货一个。” “你说谁呢?”霍青峰一言不合就要翻脸,怒火值1000。 刘文静道:“都少说两句。”现在是一致对外的时候,人家正主儿没到,他们同学内部就先斗起来了。方大航没找到ktv的经理,这会儿也出来看看(情qíng)况。 这时候车主终于现(身shēn)了,车主四十多岁的样子,长得矮矮胖胖,光头大脸,(身shēn)穿灰色丝绸唐装,一双黑色圆口布鞋,因为过于肥胖所以走起路来显得颇为吃力,一边走路一边擦着脑门上的汗,顺便炫一下他手腕上的劳力士金表,金表旁边还搭配着一串盘得油光发亮的苏工精雕的橄榄核手串。 张弛看这货的形象就像个冒充文化人的中年油腻暴发户,一般这种人文化程度偏低,没那么好说话。 车主来到车前看了看车上的那道划痕,慢吞吞道:“这点小事还叫我?打电话报警啊,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周良民听他要报警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颤声道:“叔叔……我不是故意的,您千万别报警……” 他一掉眼泪,周围所有同学都觉得这货太怂了,就算警察来了又怎么着,大不了赔钱。可周良民又是掉眼泪,又是哀求,感觉实在是太跌份了。 方大航很社会地说道:“这位大哥,有话好说嘛,什么事不能商量着解决。” 车主眯起一双眼睛不屑地仰视着方大航:“叫谁大哥呢?有家教吗?我比你爹都大。” 方大航碰了个钉子,仍然满脸的笑,这货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材料。 霍青峰道:“这位先生,何必出口伤人呢?不就是刮花了你的车嘛,该赔偿多少就赔偿多少,您叫保险公司过来定损呗。” 虽然嫌弃周良民没眼色,可在这种时候还得一致对外,毕竟是一起的同学。 车主道:“小子,口气不小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这车挂牌没?我今天刚刚提来这辆车,你们就给我刮花了,成啊,我也不能欺负你们这帮小孩子,这车我不要了。” 他望着周良民道:“你刮得我的车,你买走吧。” 周良民吓得六神无主,这车得一百多万,就算卖了他也买不起啊。 方大航道:“叔叔,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何必跟我们这些穷学生一般见识,而且这车只是轻微划伤……” 车主打断他的话道:“你给我闭嘴,我还就看你小子不顺眼,油嘴滑舌的,你既然那么讲究,你把车给买走,我怎么知道这车是不是被撞坏了?” 方大航被他将了一军,他家里应该买得起,可问题是这不是他自己的事(情qíng),他和周良民也没什么深交,总不能当这个冤大头。 再说了他爹那个抠门劲儿,一辆普桑开了十五年,到现在还舍不得换车,要自己敢这么败家,老爹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霍青峰也不敢开口了,他也没傻到要替周良民买车的地步,其他同学要不是没这个胆色,要不就没这个财力,所有人都被车主的霸气给震住了。 “要不这样,这车我买了。”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第一百四十七章 后生可畏 说话的人居然是张弛! 所有人都愣了,没听错吧?这货要买保时捷911,他哪来的钱?该不会天真到以为这车很便宜吧?可再便宜他也买不起啊! 这些同学对张弛还算是有点了解的,这货一点都不天真,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他在吹牛((逼bi)bi)。 张大仙人一副满不在乎的欠揍表(情qíng):“你有发票吗?” 车主一听就乐了:“够意思,我给你拿发票看看。” 他打开车门钻进驾驶座,明显有些吃力。 让人不(禁jìn)怀疑,这货是买完这辆车就后悔了,所以趁着这个机会把车给饬出去。 张弛道:“您这不是事故车吧?” 车主看了他一眼道:“新车,看到里程表没?还没到一百公里。”心说这孩子莫不是个憨憨? “里程表能调啊!能开吗?” 车主点了点头,坐在里面把车给启动了,打着火之后故意轰轰声浪,张弛趴在车门上,掏出手机对着车主啪啪啪就是一顿猛拍。 车主被闪光灯晃得有点懵((逼bi)bi)了,这小兔崽子想干什么?一时间脑袋有点空白没反应过来。其余同学也搞不清楚状况,张弛这是要干什么?这车主本来就不好惹,现在他是要存心激怒人家。 张弛向侯博平使了个眼色道:“猴子,打电话报警,有人酒驾!” 车主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卧槽!马蒂歌波依德,我特么活了半辈子让个小毛孩子给算计了。 他在歌厅里喝了几瓶啤酒,其实原来也没打算动车,可被张弛的一连串(套tào)路给哄上了车,更郁闷的是,自己为了证明车没坏刚刚还开车打火,还把油门轰这么大声音。刚才闪光灯频闪,显然被人家给拍照取证了,交警过来,自己就算有理都说不清。 车主赶紧熄火,想要推开车门下车,可张弛用力把车门给挡上了,不但是他,方大航也及时跟上来用(身shēn)体挡住了车门。 车主这个郁闷,想从副驾爬出去,那边又被霍青峰和几名男同学给堵上了,这群学生都掏出手机,对准车内狂拍,闪光灯闪得车主脑海一片空白。 车主唯有大声呼叫保安,因为形势转变太快,三名保安根本没有搞清发生了什么,原本车主占尽主动,怎么忽然间车主就开始求救了?保安想要靠近,却被刘文静几名女生挡住了去路。 车主原本就是易出汗的体质,被这群学生堵在车内狭窄的空间内,更是满头大汗,怒火值已经飙升到了7000+。 张大仙人利用火源石吸收对方怒火值的同时也意识到一个非常可怕的现实,对方的武力值已经达到了500。 这位车主绝对是个高手,张弛相信这货有一拳击穿保时捷的能力,不过他也看出对方有所顾忌,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菜刀再利也怕法律,现如今是法治社会,决不(允yǔn)许藐视法律的牛((逼bi)bi)人物存在。 车主显然也意识到自己四面楚歌的不利处境,如果等到交警到来,自己一个酒后驾驶是跑不了的,扣分罚钱事小,搞不好还要被吊销驾照,万一够了醉驾标准那可是要入刑的。以上他不都不怕,可是他怕麻烦。 好汉不吃眼前亏,想到这里火气全消,满脸堆笑道:“小老弟,你可真有一(套tào),有话好说嘛,什么事不能商量着解决?” 方大航一旁听得真切,心说刚才我跟你说得时候,你可没搭理我。 张弛道:“猴子!” 侯博平对张弛那个眼色中的含义领会非常透彻,知道张弛并非要真心报警,而是要利用这件事来震住这名车主,听到张弛叫他,马上举起手机道:“马上就打。” 车主笑道:“不就是一点小事嘛,你们这些小子可真逗,那啥,要不这么着,我不让你们买车了,帮我修好就行。” 周良民哭丧着脸,就算是修他也拿不出钱来,只能眼巴巴看着张弛。 张弛道:“那可不行,一码归一码,这车我还就真心想买了,不过我这个人向来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我爹妈都是警察,打我生下来那天起,就教育我要维护法律的尊严,大叔,您说我总不能知法犯法吧?” 车主拿起毛巾擦了擦大光脑袋,心中暗骂这个小兔崽子拐弯抹角威胁自己,惹火了老子,我特么破窗而出把你们这群小猴崽子痛揍一顿,可也就是想想罢了。 他仍然保持着一脸笑容,忍气吞声道:“小老弟,要不我不让你们赔车了,咱们就当谁都不认识谁。” 张弛道:“您要自己修车啊?” 车主点了点头,先过了这关再说。 张弛让刘文静去找来纸笔,写了一份免责声明,让车主和周良民签字画押,确定双方不再追究彼此的责任。 车主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谢忠军。 张弛盯着看了一会儿说:“(身shēn)份证驾照呢?” 谢忠军愕然道:“什么意思?” 张弛笑眯眯道:“我怎么知道您是不是真名。” 谢忠军望着这嬉皮笑脸的小子,满腔怒火也得强忍着不能发泄,不过也在爆发边缘了,不耐烦道:“你(爱ài)信不信。” 霍青峰道:“你要是不拿驾照出来,我们可就报警了。” 谢忠军被一帮小孩子给威胁得这个憋屈啊,霍青峰的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他顿时火了,怒道:“报警就报警,我大不了就被吊销驾照,那小子肇事逃逸,我看谁倒霉。” 周良民一听傻了,霍青峰这不是害人吗?真要激怒了这车主搞个鱼死网破,倒霉得是自己。 张弛叹了口气道:“何必呢?听您的口音是外地人吧?北辰现在正在创建文明城市,交通综合文明整治,酒驾是重点整治范围,对了,您这车还没行驶证吧?万一临牌过期,上路那就是违法,您要是买了保险,那就更麻烦了,酒后驾驶保险拒赔。” 谢忠军望着侃侃而谈的这小子,真想冲出去照着他的(屁pì)股上狠踹几脚,可也不得不承认这货说得都是实(情qíng)。 张弛道:“大叔,您要是信不过我,您拿着驾驶证(身shēn)份证给我看一眼,我就看一眼,什么都不干。” 谢忠军点了点头道:“就一眼。”他把驾驶证掏了出来,凑在张弛面前:“你看清楚,我是不是这个名字?” 闪光灯亮起,这次拍照得是方大航。 谢忠军气得伸手去夺他手机,方大航及时退到了后面。 张弛道:“大叔别生气,人和人之间需要一点信任。” 谢忠军指着张弛道:“我算看出来了,就数你小子最坏。” 跟这货比,连一(身shēn)商人做派的方大航都显得单纯善良了许多。 张弛乐呵呵放开了车门,他一离开,其他人也都散开了,谢忠军推门走了下来,这会儿功夫(身shēn)上已经是大汗淋漓。 此时远处有一辆警车来了,谢忠军也不敢继续逗留,又指了指张弛,赶紧向ktv走去。 警车很快驶过他们(身shēn)边,警察没有发现异常(情qíng)况,只是看了看这群学生就离开了。 发生了这件事,所有人都没有了去唱歌的心(情qíng),霍青峰提议大家赶紧回家吧,以免夜长梦多。 周良民仍然有点浑浑噩噩,还没有从这件事的震撼中清醒过来,张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赶紧回家吧。” 周良民心有余悸道:“他会不会去我家找麻烦。” 侯博平实在是受不了他的患得患失了:“你怕什么?这么多人都拍了照片,还有视频录音,再说了不是已经签署免责声明了吗?”他是真看不起懦弱的周良民,今晚如果不是他,张弛也不会招惹麻烦。 周良民推着他的永久牌自行车匆匆走了,走之前竟然没跟张弛说声谢谢。 侯博平替张弛感到不值,张弛却无所谓,他知道周良民胆小,可能是忘了。 方大航看到其他同学陆续都走了,提醒他们两个道:“走吧,喝酒去。” 侯博平道:“还喝啊,我不喝了,我送刘文静回家。”这次是刘文静主动约他一起回去的。 张弛对侯博平的行为表示理解,毕竟他对刘文静一直没死心,刘文静主动邀约,他岂能拒绝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可张弛并不认为这是什么机会,既然刘文静都不喜欢他,何必在一条路上走到黑,再多的努力都是无用功。 方大航向张弛竖起了拇指:“厉害,我现在算是服你了,难怪你是北辰一中全年级倒数第一,我请你喝酒。” 侯博平在途中就开始后悔了,他很快就意识到刘文静叫他同行是抱有目的的,刘文静在途中跟他的谈话都是围绕张弛进行的,她明显对张弛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开始打听张弛的状况,甚至包括他的家庭,他现在的生活。侯博平虽然感到警惕,可仍然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 刘文静回到家里仍然处于莫名其妙的兴奋中,她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qíng),给林黛雨打了个电话,她认为自己是林黛雨最好的朋友。 林黛雨并不那么认为,她生(性xìng)淡泊,对朋友两个字向来不是那么的感冒,从小到大,她都在掩饰自己的出(身shēn),正因为如此,她对交朋友有些抵触,如果无法和别人推心置腹的说话,那么所谓友(情qíng)只能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上,那样会让她产生负罪感。 第一百四十八章 隔阂 即便是和刘文静的交往也欠缺主动,不过这并没有妨碍刘文静跟她分享此刻的心(情qíng),刘文静把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qíng)绘声绘色地向林黛雨说了一遍。 林黛雨其实并不想听关于张弛的事(情qíng),甚至不想听这个名字,可她良好的家教和涵养却让她选择成为一个耐心的倾听者。 事实上刘文静所需要得也只是一个倾听者,她将张弛今天的英雄事迹一口气说完,如果不是刘文静在最后总结了一句话,林黛雨几乎以为她正在充当张弛的说客。 “黛雨,你觉得张弛他怎么样?” 林黛雨没明白她的意思,愣了一下道:“不怎么样啊!”她指得是人品方面,自己却清楚分明在口是心非。 电话那头的刘文静有些忸怩了:“我过去也那么觉得,可是你有没有觉得他做事很有担当,很有勇气,而且还那么聪明,看久了觉得他的样子也顺眼了呢。” 林黛雨道:“没觉得!” 刘文静道:“你是不是对他有偏见?其实张弛人很好的,除了个子矮了一点,家庭条件差了一些,可正因为如此,他才比其他人更加要强,我……我都有点喜欢他了……” 林黛雨这才意识到刘文静说了那么半天,原来是她喜欢上了张弛,不由得哑然失笑,还以为刘文静要当说客呢,看来是自己多想了,她轻声道:“你这么一说他是有不少的优点,不过缺点好像更多吧。” “如果真正喜欢一个人,他的缺点也就变成优点了。”刘文静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张弛的影子。 林黛雨笑道:“那就预祝你能够心想事成。” 刘文静道:“你可别告诉别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才告诉你的,一定要保密。对了,今天钟老师也去了,他还问起你怎么没来,我说你感冒了。” “知道了!”林黛雨挂上电话,坐在桌前发了一会儿呆,又拿起了手机,看到上面张弛发给自己的信息,这才明白刚才这厮为何会没头没脑发给自己这个信息。 林黛雨看到上面问候自己的话,然后又看到自己回过去的那条信息,忍不住笑了起来。 百闻不如一见,张弛今天的表现对方大航的震撼甚至超过了最初听说这货成为省文科状元的时候,方大航自认为要比同龄人老道世故,可今天晚上在面对突发状况的时候还是束手无策。不但是他,除了张弛之外的所有人都是这个样子。 张弛出手就是必杀技,((逼bi)bi)着保时捷车主谢忠军签下免责声明,心机和手段甩了自己十条街不止,方大航是真心佩服,难怪人家能够在短短的几个月从倒数第一变成正数第一,这头脑甩开自己十条街不止。 两人没回北辰人家,因为张弛觉得大(热rè)天的还是来点烧烤啤酒小龙虾快活,于是方大航就在附近找了个大排档,矮桌子配上小马扎面对面坐了,两大扎生啤下肚,方大航的话匣子就敞开了:“张弛,我听说你考上水木大学了?” 张弛点了点头,这事儿已经不能算什么新闻,北辰一中重点宣传,全市都知道北辰一中今年出了三位水木大学的高材生,他实话实说:“其实我对上学没啥兴趣。” “没兴趣都能考这么好?你这么说对我打击太大了,我甚至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怀疑,干!”方大航酒量很好,又是一扎啤酒下肚。他抹了抹嘴唇道:“有一件事我特别纳闷,我高中三年,总想考一次倒数第一,可每次你都不让我如愿,最后我觉得自己实在是没希望了,干脆就放弃了高考,可你偏偏就放弃了跟我的竞争,居然考了个正数第一,真是连一次机会都不给我。” 遗憾啊,如果自己留下这个倒数第一岂不是唾手可得,差生的世界懂的人也不多。 张弛笑道:“你要是参加高考不就结了。”说话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却是侯博平打来的,问他在哪儿,张弛把地方给说了,没多久就看到侯博平找过来了。 侯博平一脸沮丧,坐下后也不多说话,叫了一扎啤酒吨吨吨就喝了个精光。 方大航看出这货(情qíng)绪不对,安慰道:“哥们,不是当护花使者去了吗?咋这么快就回来了?哟,脸咋平了,跟航母怼过似的。” 侯博平没搭理他的调侃,闷闷不乐道:“人家心里根本就没我。” 方大航一听乐了:“她该不会喜欢上我吧?”看到别人失恋,我咋就那么快乐呢。 侯博平白了他一眼道:“就你?怎么可能?” 他本想把刘文静喜欢张弛的事(情qíng)说出来,可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毕竟旁边还有个方大航,再说了,张弛他是了解的,对刘文静根本没有任何的想法,刘文静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rè),把这事说出来反倒会让张弛尴尬。 张弛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一大国企的员工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侯博平点了点头道:“换成过去我可能真就在这棵树上吊死了,可今天我从楼上掉下来都没摔死,多亏了你,为了你我也得好好活着。” 方大航乐道:“得嘞,不(爱ài)红妆(爱ài)武装,猴子,你又渡过一劫,再来几次劫难就顺利到西天取经了,你俩当我不存在,只管继续秀恩(爱ài)。” “秀恩(爱ài),死得快!”侯博平端起酒杯道:“咱们仨也算是北辰一中排的上号的人物,干一杯!” “干!” 林朝龙召开了一个家庭会议,会议的主题并非是围绕新近表现出叛逆心的女儿,中心人物是黄(春chūn)丽。 秦博士最近提出了一个新的治疗方案,根据这个方案,要对黄(春chūn)丽再进行一次开颅手术,利用手术,将黄(春chūn)丽的脑神经和计算机对接,通过这种方式,可以读取黄(春chūn)丽储存在大脑中的记忆,通过计算机处理变成生物信号,然后反向再刺激她的大脑皮层,争取将植物人状态的黄(春chūn)丽唤醒。 施行这样的手术,必须要获得直系亲属的同意,黄(春chūn)丽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亲人那就是她的姐姐黄(春chūn)晓,所以林朝龙才召开这个家庭会议,让女儿也参加这次会议就是想听听她的意见。 林黛雨在专业上提不出任何的意见,她最为关心得是小姨的人(身shēn)安全,这次手术的风险大不大? 林朝龙道:“我和你们同样关心手术的安全,秦博士在微机上进行了多次模拟手术,根据他的科学推演,手术的成功率在10%左右。” “10%!”母女二人同时惊呼道。 林朝龙解释道:“虽然成功率在10%,可术中发生意外的可能(性xìng)只有1%,也就是说就算没办法治愈(春chūn)丽,她的存活几率也很大。” 林黛雨听懂了爸爸的意思,他所说的成功率是指唤醒的成功率。虽然是家庭中的一员,可在小姨的事(情qíng)上她并没有太多的发言权,林黛雨望着妈妈,这些天陪伴小姨最多的人是她,妈妈对小姨的病(情qíng)了解最多,也是他们家中最有发言权的一个。 黄(春chūn)晓道:“如果失败了呢?我是说如果失败会不会对她的大脑造成损害?” “如果(春chūn)丽无法苏醒,那么她将永远沉睡下去,说句你不(爱ài)听的话,其实目前这种状态和死并没有任何的分别。”林朝龙在这件事上要冷静得多,也理智的多。 黄(春chūn)晓摇了摇头道:“我妹妹没有死,她还活着,她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她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是她无法做出选择!” 林朝龙道:“如果她能够选择,她应该不会选择这样被动地活下去。”他并没有料到自己的这句话竟然会激怒妻子。 黄(春chūn)晓的声音不由自主大了起来:“你是在指责我,是说我主宰了(春chūn)丽的命运?她是我妹妹,我只想她活下去!我只想她在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健康!” 林黛雨握住妈妈的手,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她冷静下来,父母还从未在她的面前发生如此激烈的冲突。 黄(春chūn)晓道:“从(春chūn)丽遇害到现在,我每天都会去看她,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她的伤(情qíng),我咨询过所有的医学专家,秦博士的手术在理论上的确存在成功的可能,但是几率太低,如果手术失败,(春chūn)丽的大脑就会永远受损,再也不会有复苏的机会,我绝不会拿所谓十分之一的机会去尝试,更不会让我的妹妹成为你们的试验品!” “妈,爸也是好意。”林黛雨并不相信父亲会拿小姨当实验品。 黄(春chūn)晓点了点头道:“他心中究竟怎样想,只有他自己知道。” 林朝龙笑得有些无奈,他并不想在女儿的面前和妻子发生争执,向女儿道:“小雨,让我和你妈单独谈谈。” 林黛雨咬了咬嘴唇,起(身shēn)离开。 林朝龙在女儿离开之后,将书房的门关上,他叹了口气,来到妻子(身shēn)边的时候,双手想要放在她的肩头,还未碰到黄(春chūn)晓的(身shēn)体,就被她愤怒地制止道:“别碰我!” 第一百四十九章 野花 林朝龙的手停滞在中途,他的表(情qíng)充满了无奈。 “(春chūn)晓,我也是为了(春chūn)丽着想……” “你能保证自己没有一点私心,没有一丁点其他的企图?” 林朝龙道:“(春chūn)晓,你太多疑了,这些年我对你怎样?对这个家怎么样,别人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 “我们的感(情qíng)究竟怎样,咱们彼此清楚,这些年如果不是为了女儿,我根本不会配合你表演。” 黄(春chūn)晓站起(身shēn),冷冷望着林朝龙:“你以为我是个虚荣媚俗的女人,可我还没愚蠢到任由你摆布的地步。” 林朝龙微笑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黄(春chūn)晓道:“你在公众面前始终伪装成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一个好老板,一个慈善家,伪装了那么多年,难道你一点都不累?” 林朝龙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的表(情qíng)充满了被误解的委屈和无奈:“(春chūn)晓,如果你真的这么想,我也无话好说。” “你当然无话好说,林朝龙!我妹妹的事(情qíng)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无需你关心,小雨已经长大成人,你我之间也没必要将恩(爱ài)夫妻的假象继续表演下去,就算你自己不累,我也累了,回头我会让律师把离婚申请书交给你。” 妻子的出招大大出乎林朝龙的意料:“你在开玩笑?” “我的样子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你不用担心我分割你的家产,我为你考虑得很周到,只要你愿意配合,一切都会在秘密中进行,不会影响你良好的公众形象,也不会影响你在董事会的地位。我也没打算抢夺你的公司,争夺你的家产,我拥有的现有股权比例不变,我甚至可以放弃应得的赡养费,对你来说这应该不是问题。” 林朝龙道:“(春chūn)晓,如果你不同意(春chūn)丽手术的事(情qíng),我们可以取消,没必要搞到离婚那么严重,想想我们的女儿。” 黄(春chūn)晓道:“一个人装好人装久了,可能连自己都会相信自己是个好人,林朝龙,不要告诉我你花费那么大的代价为(春chūn)丽安排监护室只是为了她的康复,你也不要忘了,在我成为你太太之前,我就已经是神经学硕士,你所谓的医疗监护团队,主要的目的不是为了救人吧?你是要获取(春chūn)丽大脑中的秘密,你是要得到我爸爸留下的秘密!” 林朝龙摇了摇头:“你这样想让我很失望。” 黄(春chūn)晓漠然望着林朝龙,就像看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一样:“我对你早已失望透顶!” 张弛也有点失望,辛辛苦苦拿到了水木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可偏偏就得罪了林黛雨,林大小姐翻脸不认人,拒绝兑现当初的承诺,接到录取通知书的喜悦因此而减弱了不少。得意忘形必然乐极生悲,张大仙人还是没能从过去惨痛的经历中吸取足够的教训。 张弛很快又发现,他的入学(日rì)期和通常大学生不同,别人都是九月上旬,他是八月中,比人家提前了半个月,张弛算了算时间,距离入学只剩下一个星期的时间了,他原本计划还要去清屏山转转,可现在这计划也只能泡汤了。 临行之前,张弛很想去探望一下师父,这次前往京城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其实他早就想去,本来是想通过林黛雨帮忙的,现在只能另想办法,张弛联络了马东海,他和马东海谈不上熟悉,只是因为李跃进的缘故。 马东海听说张弛想去紫霞湖探望黄(春chūn)丽显得有些为难,毕竟黄(春chūn)晓刚刚强调过不(允yǔn)许任何外人探视,任何人相见黄(春chūn)丽必须要经过她的批准。马东海知道自己没这个面子,建议张弛去找林黛雨,目前也只有林黛雨才能解决探视的问题。 张弛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给林黛雨打了个电话,本以为又要碰个钉子,却想不到这次林黛雨居然接了他的电话,语气仍然冷漠:“有事吗?” 张弛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去探望一下师父,你看方不方便帮忙安排一下。”担心林黛雨拒绝,他马上又补充道:“我下周就开学了,我想在离开北辰之前再看看她。” 林黛雨第一反应就是他又说谎,哪有开学那么早的?自己也接到了水木的通知书,可报到(日rì)期明明是九月中旬啊。 张弛半天没听到她的回应就猜到了林黛雨可能对自己的话抱有怀疑,赶紧解释道:“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把通知书带过去给你看。” 林黛雨虽然没有看到他的样子,可是从语气中也听出了他的诚惶诚恐,林黛雨感觉自己心中已经没有了前几天的火气。 冷静之后她也考虑了一下自己生气的原因,驴(肉rou)馆的事(情qíng)怨不得张弛,张弛根本没有恶作剧的意思。至于妈妈所说的那件事,只凭着几张手机照片又似乎证明不了什么,就算可以证明,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如果说值得生气的地方,应该是张弛利用了自己的同(情qíng)心,明明已经拿到了入学通知书,还装出被退档的可怜样。 林黛雨认为在这件事上这厮愚弄了自己,不过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她气消了不少,林黛雨现在最大的心事却是来自于家庭内部,自从那天的家庭会议无疾而终,她就感觉到有些异样。 虽然表面上父母仍然和过去没有任何的异常,在她面前仍然谈笑风生,还提到要一起送她去报到的事(情qíng),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林黛雨甚至感觉到父母之间有一道她看不到的墙,她和父母之间也同样存在着这样的一道墙。 “小心!”马东海的提醒终于让林黛雨回到了现实中来,蓝色拳(套tào)距离林黛雨的面门只有半寸的距离,刚烈的拳风吹得林黛雨下意识地眯起了双眸。 马东海及时停止了进攻,虽然林朝龙有言在先,让他在训练的过程中不可留(情qíng),话虽如此,马东海也不能拿对待其他学生的方法对待林黛雨,换成是其他人,马东海早就将之一拳击倒在地。 马东海表示训练结束,林黛雨今天并不在状态,如果坚持训练非但起不到任何效果反而还可能会受伤,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为了保护她。 林黛雨抬头看了看马东海,充满歉意道:“对不起,教练。” “人的状态都会有起伏,关键在于如何调整自己的心态。”马东海看出她有心事。 林黛雨点了点头,她转(身shēn)去了更衣室。 马东海想起回头还要送她去紫霞湖,将这边的事(情qíng)交代了一下,自己也赶紧去准备。他以最快的速度洗完澡换好衣服,又把车发动好,可今天林黛雨拖延了不少时间才出门。 上车之后,让马东海先去北辰一中门口接人,虽然没说人名,可马东海已经猜到是张弛了,也明白了她拖延那么久的原因。 快到北辰一中的时候林黛雨看了看手表,已经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透过车窗看到张弛站在校门口的一棵大树下,手中捧着一束花,一看就不是正规花店卖的。 林黛雨嫌弃他抠门的同时高度怀疑这个不走寻常路的家伙是不是偷偷毁坏了公共财物,极有可能途经公园的时候顺手薅了社会主义羊毛,不是她习惯把这厮往坏处想,而是他什么事(情qíng)都干得出来。 张弛看到马东海的那辆奥迪a6,脸上露出了笑容,对林黛雨的迟到他提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林黛雨外柔内刚,骨子里非常好强,因为上次的事(情qíng)翻脸不认人,许多天都没搭理自己,张大仙人不怕她翻脸不认人,最怕就是翻脸不认账,那尊乌壳青的丹炉还在她的手上。自己总不至于为了一个破香炉就把她给绑架吧?(身shēn)为一个守法公民可不能违法乱纪。 张弛拉开后座坐了进去,乐呵呵跟马东海打了个招呼:“马哥,您好。” 坐在副驾上的林黛雨听着有些不入耳,自己都是称呼马东海教练或叔叔,他这不是占自己便宜吗?她故意道:“花不错,哪家花店买的?” 张弛笑道:“我早晨去郊外跑步新鲜采摘的,这花是送给你的。”当着马东海的面,他将一束野花送到了林黛雨的面前。 林黛雨一张俏脸腾!地红了起来,好端端地送我花干什么,她干脆利落地拒绝道:“我不要!”这厮的举动总是让人出乎意料。 张弛道:“你别误会啊,我没别的意思,我那天不是骗你没拿到入学通知书嘛,我仅以这束花向你表达我最诚恳的歉意,我这人没心没肺惯了,又喜欢开玩笑,你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马东海有些想笑,可他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qíng)绪,对发生在(身shēn)边的一切视而不见。 林黛雨看到这厮执着地将花伸向自己,不由得想起当初他帮周良民送(情qíng)书的场景,张弛的执着她是领教过的,现在又在这有限的车内空间,自己既不能跳车逃走,也不能将他连人带花给踹下去,只能伸手接了过来。 林黛雨发现自己在和张弛正面交锋斗智斗勇的过程中几乎都是以失败告终,虽然她很想强势主动,张弛也表现出低调退让,可结果总是不太如意。花香怡人,果然是野外采撷的,难怪都说家花不如野花香。 张弛把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又递给林黛雨,着重强调道:“我马上就去报到了,不然也不会着急找你安排去探望一下师父。”u 第一百五十章 物归原主 林黛雨虽然觉得他没有把录取通知书给自己看的必要,可好奇心还是让她拿过来看了一眼,张弛的入学通知书没错,可报到(日rì)期比自己足足提前了半个月。 林黛雨道:“新世界精英管理系,名字很大气啊!” 张弛嘿嘿笑道:“今年新成立的冷门专业,几乎没人听说过,最初通知我的时候,我还以为遇到了骗子。” “你那么精明谁骗得了你啊!”林黛雨心中腹诽着,你自己就是个大骗子。 张弛听出林黛雨气还没消,他笑道:“我就是一小聪明,你才是大智慧。” 林黛雨知道他恭维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谦虚了?谦虚使人发胖,小心你再胖回去。” 这厮明显以(肉rou)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一个合格的胖子了。 张弛今天的态度很诚恳,脾气很好,不管林黛雨说什么,他都赔着笑,没办法啊,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 林黛雨看到他表现得如此忍气吞声逆来顺受,也打消了乘胜追击的念头,毕竟在面对一个完全放弃抵抗的敌人面前穷追猛打也没有任何的意思。 拿着张弛车那张录取通知书仔细看了看,除了录取专业和报到时间不同,其他的都是一样的。 林黛雨也有些纳闷,为何一个学校报到的时间会相差那么多,如果不是同样的公章,她甚至会认为他们上得不是同一所学校。 汽车经过紫霞湖畔林家安防严密的大宅,张弛暗自感叹,不管在天上人间都是有尊卑贵((贱jiàn)jiàn)之别,在人间只要你有钱有地位,你一样可以过得快活似神仙,在天上如果你地位卑微,仍然过得狼狈不堪猪狗不如,现在回想起来,自己被贬凡间也不算什么坏事。 马东海将车驶入停车位,外面的佣人准备过来帮忙打开车门,可张弛却在车停稳之后,第一时间就冲向了副驾,殷勤地为林黛雨拉开了车门。 林黛雨看到这厮满脸谄媚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想笑,张弛的脸皮也真是没谁了,她拿着那束野花下车,张弛不忘为她遮着头顶:“小心碰头!” 林黛雨下车的时候终忍不住送了他一句:“你可真虚伪!” 监护室内黄(春chūn)晓站在落地窗前,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眼,没想到女儿居然又和张弛在一起,而且这次居然把他领到这里来了。 黄(春chūn)晓当然知道张弛来这里的目的应当是探望自己的妹妹,可心中仍然因为他和女儿共同出现而担忧。 不知什么原因,她就是不喜欢这小子,嬉皮笑脸(奸jiān)诈滑头,(身shēn)上充满了和年龄不符的市侩气。 黄(春chūn)晓承认自己不是一个细致的母亲,在对女儿的关注上很多时候甚至比不上丈夫,可母(性xìng)天成,女儿表(情qíng)举止上的微妙变化仍然被她敏锐洞察到了。 看到女儿手中的那束野花,也捕捉到了女儿双眸中的那丝喜悦,黄(春chūn)晓感觉有些不妙了,以他们的家境,女儿见惯了世面,就算送给她再贵重的礼物,也不会喜形于色,而现在她收到得只是一束连包装都没有的野花,可她内心的喜悦已经掩饰不住了。 黄(春chūn)晓忽然想起了自己和林朝龙最初相识的时候,哪怕是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哪怕是他陪着自己去吃几串炸串儿都能够回味至今,而现在似乎再也找不回当初的感觉了,心念及此难免失落。 张弛随同林黛雨走入客厅的时候,看到黄(春chūn)晓已经在沙发上等着了,林黛雨叫了一声妈(咪mi),然后将张弛介绍给她:“这是我同学……” “我见过!”黄(春chūn)晓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女儿的话,漠然扫了张弛一眼。 张大仙人从她冷漠的眼神中已经感觉到森森的冷意,赔着笑道:“黄阿姨好,我叫张弛,咱们一起吃过饭呢。” 黄(春chūn)晓望着这嬉皮笑脸的小子,怎么看都觉得别扭,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笑,就算在女儿面前她也不想掩饰自己对他的反感和排斥:“记得,那天是(春chūn)丽的生(日rì),你饭量(挺tǐng)大的。” 要(身shēn)高没(身shēn)高,要长相没长相,要风度没风度,当看一个人不顺眼的时候,这个人呼吸都是错误。 张弛笑道:“最近节食了。” “年轻轻的节什么食啊,正在长(身shēn)体的时候。”黄(春chūn)晓估量了一下张弛的(身shēn)高应该不到一米七吧,明显比女儿要矮,就算女儿真要谈男朋友,也不可能接受一个比她矮的吧? 林黛雨清楚感觉到母亲对张弛满满的敌意,虽然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可对她的做法并不认同,及时为张弛解围道:“妈,张弛是我小姨的徒弟,今天他是特地前来探望我小姨的。” “哦?你小姨收过徒弟吗?我怎么没听说?” 林黛雨被母亲冷漠的态度激怒了,她本想怼回去,可碍于张弛在场,于是换了一个婉转的说法:“我知道,过。”这就等于给张弛的(身shēn)份做了证明。 黄(春chūn)晓此时唯有感叹女生向外,女儿明显站在张弛的立场上。 张弛无意引起母女之间的矛盾,笑容可掬道:“黄阿姨,我今天是特地来探望一下我师父。” 黄(春chūn)晓心中暗忖,既然女儿都已经证明了人家的师徒关系,自己如果拒绝让他探视未免有些不近人(情qíng),更何况还要考虑到后果。 女儿也不是什么好脾气,如果因为这件事引起了母女间的冷战岂不是得不偿失。想到这里,黄(春chūn)晓也就打消了继续刁难张弛的打算,让女儿领着张弛去探望。 等到他们离去之后,黄(春chūn)晓瞪了马东海一眼,马东海笑道:“嫂子,我去外面看看。” 黄(春chūn)晓道:“朝龙把女儿教给你教导,有什么状况是不是要第一时间跟我们做父母的反映?” 马东海道:“没什么状况啊,同学之间的普通交往。” 在黄(春chūn)晓的眼中,马东海是林朝龙的亲信,她冷冷道:“看来是只瞒着我。” 马东海道:“嫂子,其实年轻人都是这个样子,就像是弹簧,您越是用力压他,反弹力也就越大。” “不用你来教训我!”黄(春chūn)晓这两天的戾气特别大。 黄(春chūn)丽还是过去那个样子,张弛望着师父的样子不(禁jìn)心中难过。 回想起那天晚上的(情qíng)景,如果黄(春chūn)丽当时选择独自逃生,没有为自己挡住那柄蝴蝶刀,兴许躺下得应该是自己,可一切已经成为现实,说什么也无法改变了。 张弛拿出一颗深蓝色的沉水石,将这块得自于清屏山的石头放在黄(春chūn)丽的枕下。 林黛雨诧异道:“什么?” “沉水石,拥有安神定脑的作用,或许对师父能有一些帮助。” 林黛雨对中医有些了解,听说过沉水石,也知道的确拥有这样的功效,这块沉水石应该不便宜吧,看得出张弛对小姨还是师徒(情qíng)深的,证明他不是忘本之人,更不是小气,他的(身shēn)上还是有许多闪光点的。 张弛更想修炼得是招魂丹和凝神丹,前者是六品修魂,后者是五品还神,如果能够炼成两味金丹,应该可以将植物人状态的黄(春chūn)丽成功唤醒。 不过现在还不具备这样的条件,他手中唯一的乌壳青丹炉还在林黛雨的手中,即便是有丹炉在手,他的丹炉也只能炼成三品以内的丹药,没可能越级炼成五品和六品的金丹。 林黛雨将张弛送给自己的那束花插在了花瓶里面,聪慧如她当然不会拿着这束花大摇大摆地走下去让多疑的母亲误会。 张弛道:“师父,我一定会治好你。” 林黛雨认为他这句话可能就是说说罢了,他又不是医学专业,连顶级医学专家都解决不了的难题他怎么解决?忽然想起那天为了定下治疗方案所召开的家庭会议,那次会议之后,家庭的气氛就变得有些不对了。 林黛雨又想起自己感觉中的那道无形的墙,那道墙并非是突然出现的,从小到大,那堵墙始终存在,在外人眼中父母始终恩(爱ài),相敬如宾,可林黛雨却知道他们之间过于客气了,她甚至怀疑他们是在自己的面前伪装,他们的真实关系或许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和谐。 因为家庭的缘故,林黛雨在学校也小心地隐蔽着自己,避免外人知道自己的真正背景。 在老师和同学面前保持品学兼优的形象,在父母面前她也一直努力做着一个温顺的乖乖女,如果不是父亲出于保护她的目的让马东海训练她,她血液中的野(性xìng)基因也许会永远休眠下去。 只有林黛雨知道自己的内心存在着一座火山,她渴望爆发,她希望找回自己的本(性xìng),可是她迷失得太久,甚至不知道自己本该应该成为什么样子。 两人从监护室出来的时候,黄(春chūn)丽已经走了,这让张弛感到轻松了不少,他向林黛雨道:“谢谢!” “谢我什么?” “宽宏大量以德报怨!” 林黛雨知道他故意给自己戴高帽,背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动机,冷冷道:“你以后少捉弄我就行了。” 张弛道:“不敢!”心中犹豫着是不是向林黛雨提起香炉的事(情qíng),又担心被林黛雨认为是得寸进尺。 林黛雨看出张弛的犹豫:“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张弛顾而言他:“你们家这宅子真是不错。” 目光偷偷朝小花园里看了一眼,不知那颗绛珠仙草是不是还在?她父母到底是什么人物啊?居然能种出仙草,要说他家的这块宅基地一定有灵犀之气,不然怎么可能长出仙草。 “说正事儿,别拐弯抹角的。” “那啥……我请你吃个饭呗。” 林黛雨道:“好端端的,请我吃什么饭啊?”她其实早就看破了张弛的心思,不就是想要回香炉吗?绕那么多弯子有用吗? 张弛道:“应该的,应该的。” 林黛雨道:“算了吧,你又没几个钱,还是省着交学费吧,再说我晚上还有事儿,让马……师傅送你回去吧。”她本想习惯(性xìng)地称之为马叔,可话到唇边觉得不合适,怎么也不能比他矮上一辈,于是赶紧改口。 张弛难免失望,看来今天想从林黛雨这里拿走丹炉的愿望落空,可毕竟两人之间的关系也算是破冰了,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自己拿出磨铁杵的精神来对付林黛雨,不信她不把丹炉给交出来。不给我,我磨死你。 马东海将张弛送到他所在的酒店,临别之时将一个方纸盒递给了他。 张弛接过纸盒从沉甸甸的份量已经猜到了里面是什么,惊喜道:“什么?” 马东海撇了撇嘴道:“不清楚,林小姐让我交给你的。” 张弛和马东海道别之后,一溜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以最快的速度拆开纸盒,果不其然,里面放着得就是他(日rì)思夜想的乌壳青丹炉。张弛捧起丹炉凑近嘴唇用力亲了一口,只有失而复得才能够懂得其中的珍贵。 张弛首先要做得就是提炼精金。 乌壳青的丹炉虽然无法炼制出三品以上的金丹,暂时无法炼制出治愈黄(春chūn)丽的金丹。 可是对张弛来说也能够解决他目前的很多问题,首当其冲得就是洗骨丹。炼制洗骨丹的想法由来已久,可那时候张弛手上欠缺了九种材料。 本来张弛已经放弃了炼制洗骨丹的想法,可他先在独角峰上得到了灵蛇骨,然后又在黄(春chūn)丽的旧宅废墟挖到了当初黄老先生埋下的瓷坛。 瓷坛内封存着近百种稀缺材料,单从这些稀缺材料就能推断出,黄老爷子应该也是丹道高手,只可惜他走得太早,张弛无缘一见。 这段时间张弛已经将瓷坛内的材料整理出了一部分,让他惊喜的是,炼制洗骨丹的材料居然备齐了。只是因为当时丹炉在林黛雨的手上,所以张弛无法开始付诸实施,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林黛雨总算将乌壳青的丹炉还给了他,所有条件都已经成熟。u 第一百五十一章 防空洞内炼金丹 张大仙人决定马上着手进行炼制工作,可他现在毕竟住在酒店,在酒店炼丹且不说炼丹时药石发出的浓烈味道,单单是弥散出的烟雾就可能触发消防喷淋系统。 为了避免没必要的混乱,张弛决定去东郊阳山。 阳山其实只是东郊的一座丘陵,过去山顶有一座抗战时期留下的炮楼,也被当地人称之为炮楼山,张弛之所以想到这个地方是因为那里平时人迹罕至,而且在距离炮楼不远的地方有一条贯通山体的防空洞。 在最早炼制培元丹的时候,他为了寻找不死草踏遍北辰周边大大小小的山峰,偶然发现了那条防空洞。 防空洞已经废弃,入口处的大门被焊死,不过这难不住张弛。 张弛说干就干,整理好炼制洗骨丹的材料之后就上了炮楼山,很容易就找到了那条防空洞。 相关部门焊死防空洞大门的原因就是为了防止好奇的少年儿童进入,在错综复杂的山洞里迷路出事。 张弛本来可以在炮楼内炼丹,可又担心引人注意,于是决定进入防空洞,将火源石放在丹炉内,引发三昧真火,利用三昧真火轻易就熔断了封住大门的钢筋。 拉开大门进入防空洞内,只觉得一股冷飕飕的气息迎面扑来,张弛(禁jìn)不住打了个喷嚏,抬头望烈(日rì)炎炎,洗骨丹和培元丹同为一品丹药,都属于最基本的低阶金丹,通常炼制的过程不超过十二节。 按照张弛既往的经验,十二节升炼需要的时间大概在七个小时左右。现在是下午三点,如果一切顺利,炼成洗骨丹出来,可能要到晚上十点了。 张弛进入防空洞,打开应急灯,没有向里面深入,找了一片相对空旷的所在,铺上地毡,然后将所有材料分类排列好。 所有材料之中,灵蛇骨最为珍贵,说起来这灵蛇骨也是机缘巧合所得,如果不是他冒着生命的危险爬上独角峰营救秦绿竹,也不可能得到如此际遇。 张大仙人过去的经历让他知道缘法造化存在于大千世界之中,可即便是处处机缘也不会平白无故地落在你的头上。 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其实寥寥无几,想要得到比别人多得多的机缘际遇就必须要付出比别人多得多的努力。 引动三昧真火对张弛现在来说已经毫无难度,他的这颗火源石有个极为神奇的地方,就是在反复蓄能的过程中,积蓄三昧真火的容量会不断变大。 在天界法宝拥有这样的功能并不稀奇,灵器法宝吸收天地灵气都拥有自我进化的能力,这颗火源石就算在仙界也是少见的法宝,反正以张弛在兜率宫烧火攮灶那么多年的经历是从没见过同样的灵石。 利用酒精喷灯加(热rè)火源石,顺利引动火源石内积蓄的三昧真火,火源石上的三个圆圈如同交通灯一般轮番闪烁,一时间红光大盛,将防空洞内的封闭空间照亮。 这也是张弛没有选择在酒店炼制的原因之一,如果在酒店房间内红光大盛,还不知道要引来多少注意,搞不好连消防队都会惊动。炼丹这种事(情qíng),必须要低调,越少人知道越好。 张弛将事先准备好的材料逐一加入丹炉之中,只切取了一段不到五厘米的灵蛇骨置入丹炉内。 灵蛇骨经三昧真火焚烧,并没有燃烧成灰,而是融化成为透明的胶状液体,这就是灵蛇和普通生物的最大区别,换成后者,遇到三昧真火瞬间成为飞灰。 炼制洗骨丹所需要的精金不多,因为灵蛇骨炼化后形成的骨胶本(身shēn)就有黏合的作用。 为了保护眼睛,张弛还特地戴上了偏光墨镜,透过墨镜看到丹炉内火焰发白,火焰的形状非常美丽,时而聚集时而分散,聚集如小荷才露尖尖角,分散如盛夏绽放的莲花。 在丹炉小小的乾坤内,一切仿佛都活了过来,火焰有了生命,连蒸腾出丹气也充满了灵动的韵律,丹气形成了一条蜿蜒盘旋的微小白龙,从中层的药室升腾而起,透过镂空的缝隙进入上层丹室。聚气结露,凝露为丹。 一个循环称为一节,一节除渣一次,反复升炼,需要通过十二次升炼方才能够得到理想的丹药。 张弛盘膝坐在地上,这小小的丹炉寄托着他对改变自(身shēn)命运的渴望,过去在兜率宫炼丹那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就算炼出极品仙丹,自己也无福品尝半颗。 而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张弛对人间的感觉越来越好了,哪怕是无法长生不老,可只要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为自己而活,自己主宰自(身shēn)的命运,才觉得有意义。 纵然为仙,长生不老,可每(日rì)除了坐看闲云起落,就是枯燥的炼丹修行,那样的(日rì)子纵然万年不古,又有什么滋味? 黄(春chūn)晓看了看电脑上起草完毕的离婚协议书,内心中充满了犹豫,她的婚姻绝没有外人看起来那样幸福,一直以来她甚至都在思索一个问题,她的丈夫有没有(爱ài)过自己? 有新的邮件提醒,黄(春chūn)晓打开邮件,这是一封加密后的邮件,她认为有可能是恶作剧,可手机突然传来了短信声,拿起手机看了看短信,黄(春chūn)晓皱了皱眉头,根据短信上的一连串字符输入了进去。 邮件顺利打开,这是一封很长的邮件…… 张弛突然就人间蒸发了,唯一的联系方式手机始终处于不在服务区的状态,刘文静鼓足勇气想约张弛,可出师不利就遭遇到这种异常状况,刘文静把这件事告诉了林黛雨,不是刻意,就是想找一个倾诉的对象。 林黛雨其实也发现了这一状况,她本来想约张弛一起去探望郑晓雯,可打几次电话,发现对方都不在服务区,已经连续两天了,自从将香炉还给他之后,这厮就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如石沉大海,林黛雨感觉这件事有些不正常。 林黛雨知道张弛现在就住在学校附近的快捷宾馆,因为上次被锦江之星赶走,导致他流落街头之后,张弛就改成了长居汉庭。这是从马东海那里得到的信息,因为上次马东海送他回去的时候,记下了张弛的确切地址。 当天例行训练之后,林黛雨让马东海陪同自己去找张弛,毕竟她还是个女孩子,去这种地方找人不太方便,万一被她那对好奇的父母看到还不知要怎样猜疑呢。 第一百五十二章 学坏了 马东海带着林黛雨来到宾馆外,他将车泊好,一个人进了酒店。林黛雨觉得有些气闷,将车窗落下来一些,看到一位骑士将摩托车停在了车辆的并排,那位英姿飒爽的骑士摘下头盔,却是一位短发美女,她穿着黑色紧(身shēn)背心,修(身shēn)石磨蓝牛仔裤,小麦色的肌肤在阳光的映(射shè)下泛起健康的光华,短发美女也留意到了一旁车内的林黛雨。 带着野(性xìng)的目光透过墨镜肆无忌惮地望着林黛雨,林黛雨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悄悄将车窗升了上去。可想不到对方来到近前,伸手敲了敲她的车窗。 林黛雨只好将车窗重新落了下去,充满警惕地望着对方道:“有事吗?” 对方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你一定是林黛雨了!” 林黛雨越发奇怪了,对方怎么会认识自己?她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长期养成的戒备心理让林黛雨警觉了起来:“您是……”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秦绿竹,张弛的朋友。” 林黛雨此时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母亲曾经展示的照片,虽然看不清那个和张弛一起进入酒店女子的面容,可从(身shēn)材气质上仍旧能够推断出,照片上的人应该是秦绿竹无疑。 虽然有车门相隔,林黛雨仍然能够感觉到秦绿竹充满侵略(性xìng)的野(性xìng)之美,她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不仅仅是出于礼貌,也是不想被对方居高临下的俯视。 秦绿竹微笑望着林黛雨:“我经常听他提起你。” “我从没听他说过您。”林黛雨一语双关。 秦绿竹道:“这也难怪,我和他是在清屏山四方坪认识的,他还说你是他女朋友。”出卖一个人就是那么直接,而且自然而然。 林黛雨一张俏脸腾地红了起来,张弛这个混球,在外面居然这么说,可她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愤怒,只是感到害羞,甚至没有生气,她摇了摇头道:“他胡说,才不是。” 秦绿竹笑道:“我也没信,就他那个无赖样子根本配不上你。”从林黛雨表(情qíng)的微妙变化来看,如果说两人之间没有一丁点的(情qíng)愫她才不会相信。 此时马东海从酒店内走了出来,他也不认识秦绿竹,认为是林黛雨的朋友,朝秦绿竹报以礼貌的一笑,然后向林黛雨道:“张弛不在,酒店说他接连两天都没回来了,不过他的房间订到明天,估计明天两点前应该回来退房吧。” 秦绿竹来北辰办事,本想约张弛一起吃饭,也是打不通电话所以才亲自过来了一趟,听说张弛已经人间蒸发两天了,也不由得有些紧张了,她提议去报警。 马东海认为没必要把事(情qíng)闹得这么大,张弛也算是成年人了,就凭他那头脑,一般人想骗他还真没那么容易。 林黛雨道:“还是报警吧,我从前天就给他打电话,打了几十个都不在服务区……”说到这里她方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这不是不打自招吗?等于承认自己非常紧张他。 秦绿竹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的眼神,她也给张弛打了电话,可和林黛雨的几十个相比显然是小巫见大巫了,看来张弛也没怎么胡说八道,要说林黛雨不关心张弛,绝对是瞎话,小女生面嫩,口是心非啊。 秦绿竹正准备打110报警的时候,蓬头垢面宛如行脚乞丐般的张弛从远处向酒店走来了。 三人对张弛都不陌生,可是谁都没能在第一眼就把这货给认出来,这厮就像是从火灾中死里逃生一样,头发多处被烧焦,脸上也被熏得青一块黑一块,衣服上烧出了不少的破洞,鞋子都没有了,光着一双满是泥泞的脚,(身shēn)上背着他的旧书包,书包上也多出了好几个破洞。 张大仙人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三位熟人,实在是有些尴尬,自己也是要脸之人,形象还是很看重的,原本打算先找个澡堂子好好泡泡这一(身shēn)的黑灰。 可没带换洗的衣服,再加上出于经济方面的考虑,还是决定回宾馆享受免费淋浴,他也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怎么知道有三位熟人在门口等着。 秦绿竹第一个就反应了过来,她没有冲上去和张弛相认,而是举起手机,对准张弛。 啪!啪!啪! 林黛雨愣了一下,不过她也马上就意识到秦绿竹的做法很正确,必须要留住这精彩的瞬间,她也拿起自己的手机。 喀嚓!喀嚓!喀嚓! 马东海也掏出手机来了,当今社会,人人都是摄影家,他也不知道为啥要入坑,可旁边两位都拍了,自己要是不拍是不是有点不够意思,总不能让别人觉得尴尬是不是? 张大仙人发现凡人都有猎奇的劣根(性xìng),我都狼狈成这个样子了,也没人关心我一下,还有没有同(情qíng)心?你们现在的这种行为根本就是落井下石,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这个世界永远不乏(热rè)心围观群众,林黛雨三人的举动,马上引起了周围群众的注意。 啪!啪!啪! 喀嚓!喀嚓!喀嚓! 十多个手机摄像头对准了张弛。多半人都跟马东海一样,不知道为啥要拍,可别人拍了,我要是不拍岂不是吃亏了?反正又不浪费胶卷。 最让人恼火的是远处一位用单反扫街的老大爷,毫不顾忌地瞄准了这边。 嚓嚓嚓……连拍。 张大仙人充满怨念地瞪了秦绿竹一眼,又送给林黛雨一个惋惜的目光,好好的高材生咋就那么容易学坏呢? 一名善良的小学生走过来递给张弛五块钱的纸币,张大仙人不忍拒绝这孩子的好意,这孩子肯定是把他当成叫花子了,再说给得还真不少,买三瓶有点甜还有剩呢。 不等他说谢谢,小学生已经飞快跑回了妈妈(身shēn)边,那位妈妈语重心长道:“看到没,不好好学习以后就是这个样子……” 张大仙人(欲yù)哭无泪,我一堂堂燕南省文科状元居然被别人当成了叫花子,还拿我当反面典型教育孩子。这货一言不发,带着一(身shēn)的烟火气大摇大摆走近了宾馆。 秦绿竹望着这厮的背影道:“瞧他那个熊样,傲得二五八万似的。” 林黛雨看着手机上的照片,有点想笑,总算抓住这厮狼狈的样子了,谁让你整天欺负我来着? 一旁有好事者向秦绿竹问道:“美女,刚才那谁啊?是不是潘长枪啊?” 秦绿竹冷冷道:“你瞎啊?” ……呃……好像是比潘长姜枪高不少呢…… 你说尴尬不?就是想趁机跟美女搭个讪,咋态度这么恶劣呢?8) 第一百五十三章 谁怕谁 张弛花了一个小时来清理自己,洗骨丹炼制十二节,一直进行得非常顺利,可到最后凝露为丹的时候,突然火光大盛,幸亏他躲得及时,不然就会被三昧真火反噬,活活烧死在防空洞中。 还好(身shēn)上没有烧伤,只是被烧焦了头发,因为头发多处烧秃,张弛干脆斩断三千烦恼丝,用吉列锋速把头发刮了个一干二净。 虽然经历波折,可洗骨丹总算炼成了,成色绝佳,宛如龙眼般,呈半透明的质地,捏起来充满了弹(性xìng),就像……就像仙女(肉rou),往事不堪回首中,越是美好的东西,风险就越大。 张大仙人没有在丹成之后第一时间把它吞下去,主要是担心万一产生了副作用,自己在防空洞内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些用三昧真火炼成的金丹,虽然品阶不高,可对凡人的(身shēn)体而言效力强劲,功效堪比一车皮红牛。 他此前已经有了服下培元丹和通窍丹的经历,那两次都对他的(身shēn)体产生了不小的副作用。 那种兴奋感和刺激感,不可说。 洗骨丹会改变他骨骼的质地,重构他的基础骨骼架构,会让他的(身shēn)体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和培元丹改变内在根本不同,洗骨丹改变得是外观结构。 张弛在炼成金丹之后,也产生了不少的犹豫,因为他无法预估服下洗骨丹之后会产生多大的变化。 两米以内还能接受,万一自己服下之后疯长成为一个超过三米的巨人,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焕然一新的张弛精神抖擞地来到外面,发现奥迪a6已经不见了,秦绿竹的宝马摩托车不见了,刚才对着他一通乱拍的三个人也都不见了。 红彤彤的太阳直接暴晒在光秃秃的头皮上,火辣辣的,张弛花了二十块钱在旁边小店里买了一顶高仿哥伦比亚的棒球帽,色彩比较单一,不是红就是绿,这货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只要生活过得去,谁都不想戴点绿。 戴上小红帽,他的手机传来信息声,张弛看了看信息,抬头向马路对面的茶馆望去,却见二楼临窗的位子坐着两位美女,她们同时向自己挥了挥手。 张大仙人感觉到头皮稍稍有点发麻,估计自己刚才又被两人远距离偷拍了几张。生活在信息爆炸的凡间,根本没有**可言。 秦绿竹和林黛雨从张弛走出酒店就开始笑,直到张弛出现在她们的面前两人才控制住笑声。 望着一脸生无可恋的张弛,秦绿竹摇了摇头道:“你这两天到底经历了什么?” 张弛在林黛雨的(身shēn)边坐下,林黛雨俏脸一(热rè),他选择这样做是不是另有居心?聪明的女孩总会透过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来发现并分析问题。 张弛向周围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你们得答应帮我保密,我这两天被几个漂亮的女人贩子给劫了。” 林黛雨道:“损失不少钱吧?” 秦绿竹好奇地问:“挨揍了吧?” 张大仙人有些郁闷:“你们怎么不关心我有没有被劫色?” “切!”秦绿竹和林黛雨同时道,在她们看来,张弛所说的这种可能(性xìng)绝不存在。 “刚才为什么要拍我?”张大仙人感觉(胸xiong)口有点发(热rè),他被两人的鄙视弄得有些窝火,500+的火力值被火源石照单全收,可让这货郁闷的是,他自己产出得居然是下昧之火。 秦绿竹和林黛雨对望了一眼,脸上都带着得意,林黛雨道:“就是觉得有趣。” 秦绿竹点了点头道:“看着你刚才狼狈的样子,我感到很开心,幸灾乐祸!”她比林黛雨更加直接。 张弛咧开嘴笑了起来,服务员把他要的红罐加多宝送来,这厮猛灌了几口凉茶,然后道:“两位觉得我是个好人吗?” 两人同时摇了摇头,在这方面还真不用有什么异议。 张弛先向秦绿竹道:“秦校长,我给你看张照片!”然后这厮将自己的手机屏幕对着秦绿竹,秦绿竹定睛望去,却见屏幕上显示得是自己吃龙涎香的画面。 秦绿竹心中怒火填膺,怒火值5000+,这混小子,不是说已经删了吗?他竟然把自己吃龙粑粑的照片保留到了现在!我的天呐! 秦绿竹马上出手想把他的手机抢过来,可张弛早就预料到她会有如此激烈反应,在秦绿竹动手之前已经将手机收了回去。 林黛雨感到很好奇,从秦绿竹恼羞成怒的反应来看,定然不是什么好事,她有点感到后怕了。 抓拍一时爽,早晚要遭殃。这货可不是好人呐!自己也有不少的把柄在他手上,那天在驴(肉rou)馆吃驴鞭的事(情qíng)他该不会往外说吧? 真要是那样,自己要无地自容了。可转念一想,他反正没证据,没证据的事(情qíng)自己为什么要承认? 张弛笑眯眯望着林黛雨道:“咱俩是老同学了,就算没(爱ài)(情qíng)也有友(情qíng)吧……” 秦绿竹唯恐天下不乱地跟上了一句:“你不说她是你对象吗?” 林黛雨满脸的难为(情qíng),秦绿竹说话太直接了,不知道给人家女孩子留面子,她摇了摇头道:“他胡说!” 张弛无所谓,反正脸皮厚,叹了口气道:“我可没说过,她挑拨咱俩关系,你信我还是信她!” 秦绿竹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个信口雌黄颠倒黑白,当面编者弥天大谎而脸不红心不跳的家伙,如果不是在公众场合,一定要把这小子打出屎来! 林黛雨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我信秦姐!” 张大仙人一脸的坏笑,居然姐妹相称了,看来她们已经在短时间内联合形成了统一阵线,要联手对付我?做梦! 我还有杀手锏没拿出来,将手机对准了林黛雨,林黛雨看到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照片,是自己在驴(肉rou)馆吃金钱(肉rou)的照片,她如同遭到了晴天霹雳 我的天呐!这个无节((操cāo)cāo)的家伙,他什么时候偷拍的?我怎么就不知道呢?怒火值瞬间增长5000+。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是好人呐 张弛感受到(胸xiong)口的火源石不断发(热rè),知道自己已经成功激起了两人的愤怒。 他不怕两人发火,现在反倒需要她们发火,炼制洗骨丹之后,火源石再度处于空虚状态,急需大量的火力值补充。 两人的火力值都比较纯正高洁,属于相对难以采集的上昧之火,刚好遇到这个机会,左右逢源,双倍功效。 张弛道:“你信我还是信她?”就在他以为自己完全掌控局面的时候,林黛雨突然就出手了。 她没有直接去抢张弛的手机,而是抓住了张弛的帽檐,用力向下一拉,张大仙人眼前的世界顿时陷入黑暗。 与此同时,坐在对面的秦绿竹也出手了,如猛虎出闸,以绝对暴力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了张弛的手机。 张弛的世界还没有来及恢复光明,就听到啪!的一声。 不但他愣了,连林黛雨也愣了,这位秦姐姐的举止也实在是太暴力了。 秦绿竹没有选择删除手机上的照片,而是直接将手机扔在了地上,然后用脚狠狠踩踏了上去,一脚就将手机踩了个稀巴烂。 张弛摘下棒球帽,望着已经粉(身shēn)碎骨的手机尸体真是哭笑不得。 秦绿竹从里面捡出了手机卡和内存卡,洋洋得意道:“你做初一我就能做十五!” 张弛一脸委屈道:“是你们先惹我的。”被欺负了,他竟然被两个女滴欺负了!初一是林黛雨,十五是秦绿竹,都不是好人呐! 此刻任何的智慧在简单粗暴的对比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林黛雨理直气壮道:“好男不跟女斗!” 秦绿竹深以为然,点头称赞。 张弛可怜巴巴道:“可也没必要把我的手机给摔了。”已经既成事实,这个亏是吃定了。 秦绿竹道:“斩草需除根!你不必难过,我回头买个新的赔给你。” “有钱了不起啊?我就要我原来那个!” 张大仙人心中充满了怨念,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明明是你们先拍我的,我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秦绿竹向林黛雨道:“对待这种人决不能客气。” 张大仙人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不该同时树立两个敌人,而且这两个敌人都是女(性xìng),秦绿竹的武力又远胜于自己。 他明白了一件事,跟女人是不能讲道理的,女人一旦发起疯来,能干出太多不合常理的事(情qíng)。 道理不能讲,打又打不过,所以最好夹着尾巴低调做人,他本以为稳((操cāo)cāo)胜券,抓住两人的把柄,可血淋淋的现实告诉他,他当初有多得意,现在就会有多失意。 林黛雨感到前所未有的愉快,不仅仅因为联手秦绿竹让张弛吃了苦头,还从秦绿竹这里学到了许多为人处世的道理,尤其是对付张弛方面,简单粗暴才是真理。 最重要得是,她解开了一直萦绕在心中的谜团,搞清了他们的关系。 林黛雨发现自己越来越关心张弛的事(情qíng)。无论她承认与否,妈妈曾经拿出的那张疑似他携女开房的照片都令她心(情qíng)低落了很长一段时间。 秦绿竹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她在等一个人,这次来北辰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和此人会面。 她告诉张弛来人是她的小舅,一位真正的武术家,武德高尚武艺高超,简称德艺双馨。 张大仙人听得悠然神往,好不容易赶上这机会可不能错过,于是殷切地让秦绿竹为自己引荐。 最好能向对方讨教几手武功,如果方便能拜个师父自然是最好的,常言说得好,名师出高徒嘛。可千万不要像李跃进那种,脾气又暴躁,又好为人师。 可能是摔了张弛的手机,秦绿竹还是有些歉疚的,满口答应帮助张弛引荐,在她看来张弛的脾(性xìng)可能会很对小舅的胃口。 下午五点的时候,秦绿竹的这位小舅舅准时出现。 张大仙人看到那矮胖的(身shēn)影出现之事,马上就明白冤家路窄这句话真是太灵验了。 秦绿竹约见的人居然是谢忠军,就是那天晚上开保时捷911和他发生纠纷之人。 张大仙人主动把帽檐一拉,扭过头去,生怕被谢忠军给认出来。 林黛雨就坐在他(身shēn)边当然能够觉察到他一反常态的举动,心中琢磨着他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亏心事? 谢忠军来到秦绿竹面前,一张圆脸眉开眼笑:“绿竹,你来燕南都不提前跟我说!” 秦绿竹道:“小舅!我是来支教的,又不是来探亲,再说,您天南海北的逛((荡dàng)dàng)居无定所,我也不知道您就在北辰啊。” 谢忠军是秦绿竹的小舅,他们其实并无血缘关系,谢忠军是秦绿竹外公的义子,从小被秦家收养,早已成为秦家的一份子。 正如秦绿竹所介绍的那样,谢忠军喜欢天南地北的到处逛((荡dàng)dàng),没有固定的居所,除了三节两寿,连外公都很少见他,老爷子一提起他总会习惯地冠以不肖子的称号。 谢忠军道:“我刚好在北辰谈投资,还是听老爷子说你来了燕南。” 秦绿竹道:“小舅,我给您介绍我的两位朋友……”一转(身shēn)看到那边只剩下林黛雨一个了。 再看张弛已经低着头迈着如歌舞伎般**的小碎步走进了洗手间。 谢忠军看到张弛的背影,一双小眼睛倏然一亮,这背影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深刻了,深刻到刻骨铭心那种。 秦绿竹只能先将林黛雨介绍给谢忠军认识,林黛雨笑道:“谢叔叔好!” 谢忠军笑道:“你好!我在粤海楼订了位子,今晚一起吃饭。” 林黛雨道:“不用了……”她和秦绿竹也是第一次见面,更不用说谢忠军还是个陌生人。 张弛虽然没有解释,可从刚才张弛匆匆逃去洗手间的举动来看,张弛和这位看起来宽厚仁慈的光头大叔很可能有些过节。 秦绿竹道:“黛雨,不许推辞,咱们姐妹俩特别投缘,你不是还说要跟我去红星小学当义工,反正我今儿是抓住你了。” 林黛雨笑了起来,她喜欢秦绿竹的心直口快,更喜欢她做事的雷厉风行,秦绿竹所拥有的洒脱恰恰是自己不具备的,而且在对付张弛这一点上,她们自然而然地形成了共同阵线。 谢忠军道:“你那位朋友呢?怎么去洗手间这么久?我去看看?”他起(身shēn)向洗手间走去。 张弛在洗手间内洗了把脸,心中琢磨着咋就那么倒霉,正在思索对策的时候,感觉(胸xiong)口一(热rè),收获了3000+的怒火值,张大仙人知道有敌人正在((逼bi)bi)近。 这货赶紧把小红帽的帽檐一拉,准备和走入洗手间的谢忠军来个擦肩而过。 人生的相逢不一定都美丽,两个人的错过未必有啥遗憾,如果能够回头,张大仙人宁愿今天自己没出现在这里,当然他更希望谢胖子没出现在这里。 可谢忠军分明是有备而来,趁着张弛没注意,一把就把他的帽子给薅下来了,别看是个大胖子,出手之迅速,动作之灵活简直能用追风逐电来形容。 张弛并不意外,毕竟此前就见识过对方高达500的武力值,在此人面前,就算思想上能够做出反应,自己的出手也跟不上,武林高手的手速实在是太快了! 看到帽子下那颗油光闪亮的秃头,谢忠军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这小子怎么看起来有点随我呢? 张大仙人一脸错愕道:“这位先生,您抢我帽子干嘛?我好像不认识您嗳” 装得很天真,很懵((逼bi)bi),很错愕,总之表演得非常出色。 “你不认识我?” 张弛一脸迷惘地摇了摇头。 谢忠军道:“装,接着装!”这小子心态也忒强大了,都跟我面对面了,还咬死口不承认,居然连一点慌张的神(情qíng)都没流露出来,太不要脸了。 张弛笑道:“相逢就是有缘,帽子送给您了。” 这货准备趁着谢忠军没留神夺路而逃,谢忠军一把将他的手腕给握住了:“急什么。” “大叔,您这样不好,我真没有这方面的(爱ài)好。”张大仙人一脸嫌弃。 “我呸!”谢忠军拉着张弛的手,把帽子给他重新扣在头上,然后拖着张弛走向小便池。 张弛道:“您干什么?” “撒尿!”谢忠军理直气壮道。 “您撒尿拽着我干什么?这好像不需要观众吧?你放开,再不放开我报警了!” 谢忠军是怕他跑喽,一手拉着张弛,一手独立完成了方便的全部流程,从人家这熟练程度,就能看出是位老鸟玩家。 张大仙人这个郁闷,这胖子的表演(欲yù)也太强了,没羞没躁,那么大年纪了,在自己的注视下居然尿得那么顺畅,他这年纪咋就不前列腺肥大呢? 在谢忠军抖动的时候,张弛难免被连带着跟着颤抖了三下。 洗手间也是公众场合,但凡看到这个场面的人无不报以鄙夷的目光,这一大一小,有伤风化! 张弛向谢忠军保证道:“我不跑,您让我洗洗手行不?” 谢忠军瞪了他一眼道:“我撒尿你洗什么手?” 张弛很体贴地说道:“您一只手也不好洗对不对?” 谢忠军道:“你不是多出一只手吗,帮帮忙呗。” “我有洁癖!”张弛的内心受到一万点暴击,谢胖子也不是什么好人呐!u 第一百五十五章 因为牵了你的手 离开洗手间的时候谢忠军总算放开了张弛的手。 张弛没跑,他清楚自己跑不掉。和谢忠军一前一后回到茶座,秦绿竹望着他们的目光多了一份意味深长,这一老一少去方便的时间好像有点长。 谢忠军道:“绿竹,知道我跟你说得那件倒霉事吗?把我堵在车里的就是他!” 秦绿竹瞬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qíng),不由得咯咯笑了起来。 林黛雨虽然没有亲临现场,可是也从刘文静那里听说了张弛那晚的丰功伟绩,想不到居然会这么巧,她也不(禁jìn)莞尔,张弛的确有点倒霉了。 张弛嬉皮笑脸道:“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秦姐,搞了半天这是咱舅舅啊,我就觉得嘛,不该啊!北辰怎么会有那么气宇轩昂丰神玉朗的美男子,这通体的气派,一看就是大城市来的人,见过大场面的大人物。” 谢忠军明明知道这货是在拍马(屁pì),可听起来咋就那么舒坦呢,强忍着笑:“你还不算瞎!” 张弛道:“舅舅,您眼神真好,一眼就把我给认出来了。” 谢忠军道:“那是,我过目不忘,但凡我见过一眼的人,过多少年我都忘不了。”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尤其是得罪过我的。” 小眼睛精光外露,这面相一看就是睚眦必报之人,仇人相见分外眼明。 “您聪明绝顶啊!” 谢忠军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秦绿竹很不厚道地补刀道:“小舅,他忽悠您呢,说您秃!” 谢忠军火冒三丈,怒火值瞬间达到8000+。 张大仙人吓了一跳,不过没看清谢忠军的武力值和防御值,谢忠军并没有向自己动手的意思。依旧笑道:“秃子不笑老和尚,我有什么资格笑您秃呢?” 他把自己的帽子给摘了:“舅舅,我就因为仰慕您的风采所以才把头给剃了,您(胸xiong)怀广阔似大海,宽宏大量如天堂,我对您是发自内心的佩服,那天晚上是您不跟我们计较,不然就凭我那点小伎俩还能跳得出您的手心?” “那倒是!”谢忠军发现自己对这货越看越顺眼了,说话真是中听,这算不算臭味相投? 林黛雨真是佩服张弛,难怪自己在他面前占不到便宜,就算谢忠军这个老江湖还不是一样被他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张弛道:“这么着吧,今晚我请客,去北辰人家,给我秦姐接风洗尘,给咱舅舅道歉。” 谢忠军道:“我已经在粤海楼订好位子了。” “退了!我是地主,当尽地主之谊!”张大仙人表现得像个仗义疏财的小孟尝。想的是等到了北辰人家,找机会快溜。 张弛想给方大航打电话定位子,却意识到自己的手机刚刚被秦绿竹暴力肢解了,他找林黛雨借了手机,给方大航打了个电话,让他留好房间。 被张弛捧得晕乎乎的谢忠军,也是在看到楼下的保时捷之后才清醒过来,那辆保时捷仍然没有上牌,他向秦绿竹低声道:“这小子坏得很,你小心被他骗啊。” 秦绿竹道:“他不敢!”又低声跟谢忠军耳语了几句。 张弛凑在保时捷旁边看了看,发现已经修好了,一点都看不出来。 秦绿竹让张弛跟谢忠军的保时捷过去,自己骑车带林黛雨过去。 张弛高度怀疑她是故意做出这样的安排,硬着头皮上了保时捷,谢忠军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张弛感觉自己就像是遇到灰太狼的喜羊羊,赞道:“这车真酷!舅舅,过去我觉得财貌不能双全,可见到您才知道原来世界上真有高富帅。” 心中想着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可嘴上却是极尽谄媚之词。 张大仙人自己都有点嫌弃自己了,有点立场行不行?有点血(性xìng)行不行? “手机呢?”来到车内谢忠军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想起自己上次被这货带领一帮学生堵在车内的憋屈,还被拍了不少张照片和视频,他活了半辈子从没有那么狼狈过。 张弛道:“被秦老师给摔了!” “该!”谢忠军踩下油门,老司机开车还是那么猛,张弛下意识地向后一仰,这推背感还真是霸道。 张弛非常小心,毕竟现在只有他和谢忠军,虽然他不认为谢忠军会对自己大打出手,可他也不认为谢忠军会以德报怨,从这货的面相来看,心眼应该不大。 不过从头到尾他并没有感觉到谢忠军的武力值,渐渐放下心来,看来谢忠军没有对自己动粗的意思。 谢忠军车开得很慢,张弛都有些为这辆保时捷感到憋屈,谢忠军至少二百斤的油腻(身shēn)板儿在本来就狭窄的空间内更显得捉襟见肘,这也让坐在副驾的张弛感觉到一种局促和威压。 谢忠军道:“小子,胆儿(挺tǐng)肥啊。” 张弛点了点头道:“正减肥呢,(身shēn)上(肉rou)下来了,胆还没来及瘦下来。” 谢忠军哈哈大笑起来:“真贫!你可不傻,我就没见过比你更精明的小子,听说你过去真是个小胖子?” 张弛有点尴尬了,应该是秦绿竹暴露了他的**,秦老师也不是厚道人啊。 谢忠军道:“听说你想拜我为师啊?” 张弛呵呵笑道:“您听谁说的?” 就算是对秦绿竹他也没说要拜师,只是说想找她极力推崇的武术大师学两招,谁能想到秦绿竹所说的武术大师居然是谢忠军,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绿竹出面让我教你几手武功。” 张大仙人感觉一股冷气沿着脊髓向上蹿升到脑门子里,他没有听错,谢忠军是要收自己当徒弟,可自己压根没想过要拜他为师啊!他应该没那么好心,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公报私仇。 张弛心中寒意顿生,脸上硬生生挤出笑容:“我不喜欢暴力,我(热rè)(爱ài)和平。”意思是我不想学武,尤其是跟您老人家学。 谢忠军道:“我在收徒方面非常苛刻,过去也从来没收过徒弟,就算我再疼我外甥女,这方面也要坚持原则,如果随随便便收一个平庸无能之辈,以后打着我的旗号出去招摇撞骗,我岂不是颜面扫地?” 张弛暗自松了口气,谢天谢地,感谢您坚持原则,我要是落在您手里那不得新账旧账跟我一起算,不死也得褪层皮。 他故意叹了口气道:“舅舅,您千万别往心里去,秦姐那里我会去解释,您千万别勉为其难,人(情qíng)事小,原则事大,咱不能违反原则。” 谢忠军嘿嘿笑了一声道:“怎么着?听你这意思好像还嫌弃我来着?” 张弛道:“天地良心,我没这个意思。” 谢忠军将他的保时捷稳稳停在了北辰人家的车位上,笑眯眯望着张弛道:“我就喜欢你这种不要脸的年轻人。” 呃…(⊙_⊙;)… 咱也是(爱ài)脸之人好不好? 谢忠军挪着臃肿的(身shēn)体下了车,然后敲了敲车顶道:“下来吧!这顿饭就当你的拜师宴了!” 张大仙人感觉到天旋地转,他恨不能现在就抢过方向盘,开着这辆保时捷逃走,可他坐在副驾上,钥匙也在谢忠军手里。 张弛终于能够体会到谢忠军那天晚上犹如瓮中之鳖的痛苦了,秦绿竹,我好歹也救过你的命,你咋就忍心坑我呢? 谢忠军笑眯眯望着张弛,一副垂涎(欲yù)滴的模样,好像看到了他最(爱ài)吃的红烧大猪蹄子。 这小子真对他的脾气,年轻轻的咋就那么多鬼主意呢?都说臭味相投,这种感觉真特么滴奇妙,缘分啊!缘分就是那么的奇妙! 方大航看到张弛到了,本来乐呵呵想出来迎接,可看到那辆保时捷,又看到一旁光头大脸的谢忠军,方大航吓得赶紧躲了起来。 他首先想到的是张弛被谢忠军给抓住了,然后这货迫于压力又出卖了自己,带着谢忠军来找自己算账了,没义气啊!你丫就不能革命重担一肩挑,非得分担我点。 眼看着大摇大摆的谢忠军押着委屈如同受尽婆家气的小媳妇般的张弛走入预订的包间,方大航找了个服务员,低声叮嘱了几句,在(情qíng)况不明之前,不能贸然现(身shēn)。不怕赔钱,咱怕挨揍啊。 过了一会儿,看到林黛雨和另外一位美女一起也进入了预订的包间,方大航开始觉得这件事内有玄机,也越发好奇起来。 那服务员不久端着香炉向包间走去,方大航拦住她的去路:“这是干什么的?” 服务员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反正是客人要的,对了,那位张先生说是您同学,问您在不在。” 方大航道:“就说我有事出去了,等会儿才能回来。” 兄弟果然是用来出卖的。 秦绿竹将刚买来的诺基亚n96手机递给了张弛:“还给你的。”她还真是本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买了个一模一样的。 张弛上个是二手机,人家这是崭新库存机,一手货。 张弛眼皮都不翻一下:“我不要。”内心中对秦绿竹充满了怨念,恩将仇报,今天把我给(套tào)路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其实我不想 秦绿竹知道他的心思,微笑道:“我小舅可是开宗立派的武术大家,能被他选中,实在是你的造化。” 林黛雨也是现在才知道今晚是拜师宴,张弛要拜谢忠军为师,确切地说应该是谢忠军要收张弛为徒,张弛的本心必然是拒绝的,一脸的不(情qíng)愿。 林黛雨甚至有些同(情qíng)张弛了,拜师这种事不是要两厢(情qíng)愿的吗?看张弛一脸郁闷的样子分明是被((逼bi)bi)无奈。 谢忠军拿足强调道:“本来啊,我是不准备收徒弟的,可绿竹既然开了口,我总不能拒绝吧。” 秦绿竹心说我只是让你指点他几手功夫,可没让你正式收徒。 谢忠军笑眯眯望着张弛道:“我是准备坚持原则,可我没想到是这小子啊,所以我才答应,我得让你给我跪下磕头,我得好好教导你,你这么坏,我怎么能放心你去祸害别人呢?佛祖都说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秦绿竹看到张弛如此郁闷,不(禁jìn)笑了起来,这小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小舅是何方神圣。 有多少人想拜小舅为师,他连正眼都不会看一下,就连自己提出让他教张弛几手功夫,他都推三阻四,可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真要是来了,挡都挡不住。 现在分明是小舅看上了张弛,非得要收这个徒弟,她悄悄向张弛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错过机会。 张弛何等精明,他知道秦绿竹应该不会坑自己,此前谢忠军在被困保时捷内的时候,一度显露出高达500的武力值,单凭这一点就和伤害黄(春chūn)丽的杀手不相伯仲了,。 不排除谢忠军在面对一群学生的时候没有完全显露出他的武力值,这应该是个学习武功的绝佳机会。 既然无法逃避命运,那只能闭目承受了,可能会有点痛,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张弛讨价还价道:“要我拜师也可以,您得先答应以后不能体罚我。” 谢忠军笑道:“体罚?学习靠的是天分和悟(性xìng),缺少了这两点,体罚能有个(屁pì)用?” 秦绿竹看出小舅是真心喜欢张弛,不然也不会动了正式收徒的念头,其实她本来的意思是让小舅指点张弛几手功夫,没想到他会正式收徒,对张弛来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她生怕张弛错过良机,提醒道:“拜师不是要下跪的吗?” 张弛焉能不懂秦绿竹的意思,他扑通一声就给谢忠军跪下了,梆梆梆磕了三个响头:“师父在上,徒弟给您磕头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秦绿竹(套tào)路自己入了老谢的后门,以后只能自求多福了。 谢忠军哈哈大笑,一双小眼睛都变成了细缝,他点了点头道:“小子,你坑我的时候,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听他这么说,连秦绿竹都怀疑这位小舅是不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公报私仇打击报复了,报复就报复,这么大人也不知道含蓄,非得把话说的那么明白。 “师父您(胸xiong)怀(日rì)月,眼光远大,又怎会和我这个小辈一般计较,那天的事(情qíng)全都怪我,我再给您磕一个头。” 在这货的心里压根就没有男儿膝下有黄金的概念。 “起来吧!”谢忠军眉开眼笑,他把自己的手串给撸下来了递给张弛道:“就当是见面礼了。” 张弛本想客气客气,谢忠军把小眼睛一瞪道:“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少特么废话!” 张弛只好恭恭敬敬将橄榄核的手串接过来戴上,要说橄榄核不值钱,可看上面的罗汉雕工精美,绝对出自顶级匠人之手,上面的罗汉手舞足蹈,动作各异,难不成还暗藏着一(套tào)武功招式? 拜个有钱人当师父也不错啊,看着手串,莫名开森。 谢忠军把自己的手机取出,屏幕上有一尊仙风道骨的人像,谢忠军道:“给祖师爷上香磕头!” 张弛道:“师父可否告诉我祖师爷的高姓大名?”反正从人像上看不出来究竟是谁,画工实在是太抽象了,这小老头莫不是张三丰? “孙子!” 张大仙人暗叹,敢(情qíng)是给孙子磕头,此孙子应该非彼孙子,画像应该是写孙子兵法三十六计的孙子,可没听说这位祖师爷练过武功啊? 根据历史记载孙子后天残疾啊。可师父谢忠军不说缘由,咱当徒弟的也不敢再问啊!只能老老实实给手机上的孙子磕了三个头,又往香炉内上香,很虔诚,装得,但是非常有仪式感。 谢忠军让服务员撤走香炉,张弛看到他心(情qíng)不错,趁机问道:“师父,咱们叫什么门派啊?” 孙子乃兵家始祖,既然跪拜孙子,看来十有**是兵家了。 谢忠军道:“无门无派!” 乍听高大上,可仔细一品底蕴还是草台班子的味道呢。 “祖师爷不是兵圣吗?” “总得找个有名点的祖师爷挂靠吧?”谢忠军说的理直气壮。 我靠!敢(情qíng)祖师爷也能随便挂靠啊!可挂靠也挂靠个更牛((逼bi)bi)的人物吧,比如老子、比如孔子、再比如孟子,也比孙子听起来拉轰啊,辈分也显得高啊!以后如果遇到人问师承,我总不能老老实实说祖师爷是孙子。 “师父,您啥时候教我武功啊?”虽然开始有点抗拒,可在拜师之后张大仙人对学武还是非常期待的。 毕竟他现在的武力值实在是太低,战斗力实在是太渣了,出门在外没有点武功防(身shēn)是万万不行的,容易被人欺负,虽然他口才不错,可在很多时候拳头才是硬道理。能动手解决的问题,谁愿意白费口舌啊。 “我啥时候说要教你武功了?” 不教我武功你让我拜啥师的?我不跟你学武,难不成我还要跟你学做人?张大仙人顿时郁闷了。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我是要教你做人,没说要教你武功!再说了,你不喜欢暴力,你还(热rè)(爱ài)世界和平,我怎么好意思勉强你?我要因材施教,不怕伤你自尊心,你既不是天赋异禀,又不是骨骼清奇,压根就不是一块练武的材料。” 彡(-_-;)彡 张大仙人的内心再次受到一万点暴击,不带那么戏弄人家的。 秦绿竹看出张弛充满失落,安慰他道:“我小舅博览群书,知识渊博,他愿意教导你是你的造化。” 张弛心说我信你个鬼,我被你们爷俩联手(套tào)路了。教我做人,我仙界人间走了一圈还要你教?做人的道理我比你懂得多。 方大航终究没敢露面,他让服务员送了几道硬菜,交代服务员密切关注包间动向,万一有什么不对赶紧打110报警。 据听说当晚张弛表现得非常低调谦虚,他们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就宣告结束,林黛雨搭秦绿竹的摩托顺风车回家。别看林黛雨文文静静的,其实只是表面,她的血液中也充满了青(春chūn)的躁动。 谢忠军和张弛一起来到保时捷前,他并没有开车,一脸坏笑道:“我要是现在开车,你会不会再告我醉驾?” 张弛道:“师父,您还记仇啊!”他坚定地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一(日rì)为师终(身shēn)为父。您以后要是犯了什么罪,我跟你共同进退,肯定会因为包庇罪被起诉。” 谢忠军哈哈大笑,这小子说话真是贴心,他指了指前方道:“陪我走几步吧。” 张弛陪同谢忠军向不远处的河岸走去,谢忠军道:“你死乞白赖学武的目的是什么?” 张弛暗暗抗议,谁死乞白赖?是你死乞白赖的硬要收我当徒弟,大声道:“强(身shēn)健体,保家卫国!” 谢忠军道:“一个人谎话说多了,连自己都会相信了,别跟我扯这些大道理,瞧你这营养不良的五短(身shēn)材,一定是经常遭受校园暴力的主儿,想逆袭吧?想报仇吧?” 张弛摇了摇头,反问道:“您当初武的目的是什么?” “我当初学武的动机非常单纯,就是为了活下去。” 张弛微微一怔,这个理由不可谓不充分,求生(欲yù)是一个人最基本的**,在求生(欲yù)的驱使下,的确可以激发出体内的潜能,完成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qíng)。 他小心问道:“有人危及到你的生命?”财大气粗,背景深不可测的谢忠军居然也有那么多仇人? “纵然是和平年代,这个世界上的危险仍然无处不在,有段时间有太多人想杀我,所以我学武的目的就是自保,想要活下去,仅凭着武力强大还不够,必须还需要足够清晰冷静的头脑,绿竹说得不错,我的武功就是自己悟出来的。” 谢忠军说这番话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把(胸xiong)(挺tǐng)了起来,显露出有容乃大,虚怀若谷的大师气魄。 张弛对谢忠军肃然起敬,一个能够开宗立派的人物不但聪明绝顶还要悟(性xìng)绝佳。 人不可貌相,看谢忠军肥头大耳肚满肠肥的油腻外表,怎么都不像会武功的样子,更无法和开宗立派的武术大师联系在一起,这光头师父该不是吹牛((逼bi)bi)吧?就算他喜欢吹牛((逼bi)bi),实打实的武力值是吹不出来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武道七境 谢忠军道:“三十六计并非孙子所创,乃是南北朝檀道济将历代兵家智慧融会贯通,归纳而成,有人在三十六计中每取一字,依序组成一首诗,你知不知道?” 张弛点了点头,背书是他的强项,朗声道:“金玉檀公策,借以擒劫贼,鱼蛇海间笑,羊虎桃桑隔,树暗走痴故,釜空苦远客,屋梁有美尸,击魏连伐虢。”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大才子了。 这首诗除了檀公策外,每字包含了三十六计中的一计,依序为:金蝉脱壳、抛砖引玉、借刀杀人、以逸待劳、擒贼擒王、趁火打劫、关门捉贼、浑水摸鱼、打草惊蛇、瞒天过海、反间计、笑里藏刀、顺手牵羊、调虎离山、李代桃僵、指桑骂槐、隔岸观火、树上开花、暗渡陈仓、走为上、假痴不癫、欲擒故纵、釜底抽薪、空城计、苦肉计、远交近攻、反客为主、上屋抽梯、偷梁换柱、无中生有、美人计、借尸还魂、声东击西、围魏救赵、连环计、假道伐虢。 谢忠军笑道:“不愧是燕南省的文科状元,真是厉害啊!” 张弛暗叫惭愧,当初如果不是服下通窍丹,也不会获得超强的记忆力,在有限的时间内博览群书,并牢牢记住,要说自己也记了不少的武术套路呢,可惜大都是花架子。 木雕用!!! 谢忠军道:“我的武功就是从三十六计中演化而来,武功是对身体的锤炼,因为人体的生理构造,终究能够达到极限,所以无论任何门派的武功,修炼到一定的境界都会殊途同归,想要不断地向上突破单靠锻炼来提升身体素质已经不可能了。” 他指了指自己那颗光秃秃的大脑袋道:“所以这里才是最重要的。” 道理张弛也懂,他也没想成为天下无敌的高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最初的愿望就是学两手功夫,强身健体,拥有最基本的自保能力。 真正让他感到武力重要性的应该是黄春丽遇害的那天晚上。神秘杀手的武力值达到了500,这是张弛自从被贬人间以来所遭遇的最强大的敌人。 那名杀手在武力值上应该比肩谢忠军吧,一山更比一山高,张弛最早见识到黄春丽的武力值就赞叹不已,到后来遇到了李跃进,方才知道武力值的极限并非是99。 等他遇到杀手的时候,方才知道一个人的武力值竟然可以达到500,凡人一次次刷新着张弛对战斗力的认知。也让他萌生出一个想法,虽然自己被断了仙脉,可转而修炼武道并非没有可能,或许能够从这方面获得突破。 谢忠军道:“现在社会上有个说法,武术在当今的时代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人们认为国术只是花拳绣腿,远不及西洋拳法简单实用,认为拳脚再厉害也比不过子弹。其实他们并不知道武术最早出现是一种杀人技能,随着历史的变迁,不断被所谓热爱和平的那些人演变弱化,方才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张弛耐心听谢忠军侃侃而谈,话中的水份不少,没办法啊,谁让人家是自己的师父。 谢忠军道:“我说这些大道理你听烦了吧?” “没有,我蛮喜欢听的。”张弛的回答有些违心,其实他想听干货。 谢忠军道:“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有些落伍的技能才是立身保命的基础。” 张弛道:“师父,我听秦姐说您是武术家,您的武功是不是已经到了武英级运动员的水准?” 他所说得是目前国家武术运动员的最高等级,相当于健将级。 谢忠军哈哈大笑道:“武英级?所谓的官方认证罢了,真正的武道中从没有这样的划分。” 不知不觉,新鲜出炉的师徒二人已经来到了河湾处,月光下是一片白茫茫的河滩,河滩之上空旷无人,在靠近河岸的地方密密麻麻生长着莲叶,月影婆娑,映照在天地间,色彩的因素在夜晚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乍看上去眼前只剩下灰白黑三色,夜色虽然单纯却并不单调,演绎出传统水墨之美,仿若两人走入了一幅写意画中。 谢忠军沿着倾斜的堤坝走下河滩,因为身体肥胖臃肿,显得步履蹒跚。 张大仙人跟在后面看着,这根本就是一个行动不便的胖子,那会是什么武林高手?若非谢忠军上次被困保时捷时候突然暴露出的武力值,张弛绝不会相信他会武功。 谢忠军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武道七境?” 张弛摇了摇头,他天生为仙,上天入地,腾云驾雾对他来说都是小儿科,犯得着去研究什么武道七境? 武道!至少要修炼到破碎虚空的境界才能一窥天界好不好?如果不是被贬人间,断了仙脉,张大仙人压根不会对这原始的古武技巧产生任何的兴趣。 过时的凤凰不如鸡,被贬下凡的仙人就是个凡人,在武术家谢忠军的面前也只能乖乖当个学生。 谢忠军道:“武道七境,通常以武力值划分,武力值是攻击力、防御力、移动力、应变力等战斗能力的综合,通常武力值达到200才能够进入武者之境。” 张弛听得悠然神往,按照谢忠军的说法,此前黄春丽、李跃进甚至连武者都算不上,害黄春丽成为植物人的杀手应该进入了武者之境,秦绿竹和谢忠军显然也是。 “今晚我就给你上第一课!” 一品追风境:武力值200~500! 夜风徐来,荷叶沙沙作响,谢忠军腾空而起,二百多斤的体重竟是在瞬间失去了份量,犹如一片羽毛随风飘起,然后轻盈落在荷叶之上,夜风掠过荷叶,荷叶如波浪般此起彼伏,谢忠军在荷叶之上信步游走,追逐着形成的叶浪,仿若变成了游走在荷叶上的一滴水珠,荷叶虽然宽厚可是却不足以承载一个成人的重量,谢忠军的体重接近于普通人的两倍。 张弛目瞪口呆,此时方才明白为何秦绿竹会对她小舅的武功如此推崇备至,也明白了谢忠军强行收徒的原因,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光头师父是有真本事的人。 二品化雨境:武力值500~1000! 乌云遮月,一场夜雨悄然来临。 谢忠军足踏荷叶,于荷叶之上拳打脚踢,虎虎生风,漫天雨点竟无一滴落在他的身上。 张弛站在雨中,周身被这场突然而至的大雨淋了个透,可是他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谢忠军的身上。 谢忠军放缓了速度将他从三十六计中参悟的《破阵三十六拳》从一到六演示了一遍。时而行云流水如水银泻地,时而刚劲有力,虎步生风,气势若吞山河,威势形同破竹。 拳出到酣畅之处,拳劲隔空发出,击中张弛右侧磨盘般的石块之上,石块从中崩裂,是为三品开山境武力值1000~2000。 六拳一气呵成,谢忠军立于莲花之上缓缓收拳,拳劲引发的罡气笼罩全身,暴雨落在他身体周围一寸左右再也无法侵入分毫。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又怎能相信一切都是真实的? 张弛惊为天人,在他眼前的谢忠军如同傲然站立于莲花宝座之上的大肚罗汉,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实在难以相信一个凡人竟然单凭武道的修炼就达到如此的境界。 按照谢忠军的划分,谢忠军的武力值应当已经达到了一千以上,可为何自己仍然感受到的是五百,看来自己对武力值的感应能力有限,只对二品境以下的武力值能够精确感受。 谢忠军从莲花上跳下来的时候,不慎一脚踩在了泥泞中,嗤!的一滑,当着张弛的面非常不雅地摔了个狗啃屎。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满身是泥的谢忠军从地上狼狈不堪地爬起来,却听到喀嚓一声,犹如闪电划过,这不省心的徒弟用手机开闪光灯模式将他狼狈不堪的一幕给拍了下来。 谢忠军所说的武道七境:追风境、化雨境、开山境、裂云境、奔雷境、逐电境、无为境。这七大境界按照武力值的高低划分,四品裂云境武力值2000~5000。 五品奔雷境,武力值5000~10000,六品逐电境武力值10000~20000,七品无为境那就是武力值超越两万的存在,应当就可破碎虚空。 被淋得如同落汤鸡一般的张弛,整个晚上都因为师父谢忠军带给他的震撼而激动,根据师父所言,他目前只达到了开山境,按照武道七境的划分,他应该是即将完成突破的三品高手,按照这个来估计,谢忠军的武力值大概接近2000。 张弛凭着今晚的所见判断,谢忠军的武力值应该有和杀手一战的实力。高手!这位师父绝对是高手!可为什么自己感应到的武力值,谢忠军和杀手一模一样呢? 从身高体态上已经可以否定不是同一个人,可为什么武力值会一样?这个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情,最大的可能是出在了自己的感知力方面。 可能自己目前感知武力值的上限就是五百,对武力值超过五百的高高手,自己的感应都是五百。犹如一个侏儒看正常人,每个都是须得仰视才见的巨人。 谢忠军看中的是张弛的天赋和应变能力,他所开创的《破阵三十六拳》最讲究得就是随机应变,这也是谢忠军一直没有收徒的原因。 第一百五十八章 突然归来 夜雨孤灯,秦绿竹站在紫霞湖畔青瓦白墙的中式合院内,望着屋檐上宛如珠帘般垂落的水滴呆呆出神。 房门发出吱嘎声响,大腹便便的谢忠军举着一把黑伞走了进来。虽然身上有多处被雨水打湿,可他的一张大圆脸却笑得阳光灿烂。 “小舅,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谢忠军嘿嘿笑道:“当然是教导徒弟,这小子头脑灵活,很对我的胃口!” 秦绿竹不禁莞尔:“我给您推荐的人岂会有错?” 谢忠军笑道:“如果不是你推荐,我又岂会随随便便教他武功?” 他收了雨伞,来到秦绿竹身边,和她并肩站着,轻声道:“为何还不回去休息?”现在毕竟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秦绿竹道:“我妈妈的状况越来越不好了。” 谢忠军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喜获爱徒的快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在长廊内缓缓走了两步,低声道:“你来北辰真正的原因是为了这件事吧?” 秦绿竹点了点头,小声道:“其实您不应该一直逃避的。” 谢忠军双眉紧锁,若有所思:“我并非一直逃避,而是有重任在肩,你外公最大的担忧就是《通天经》,如果落入心术不正的人手中,这个世界必将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 秦绿竹道:“一本经书而已,未必有那么大的作用,您知不知道楚沧海已经突破了奔雷境!” 谢忠军闻言大吃一惊:“怎么可能?”他是秦家仅次于老爷子的高手,老爷子于十五年前修成奔雷境,也从此停滞不前,历经十五年苦修仍未再向前踏升一步。秦老爷子共有六个亲生子女,谢忠军虽然是养子,却是最受老爷子器重的一个。 他现在只差半步就可进入裂云境,按照他的进境,三年内应该可以完成突破,跻身四品,可秦绿竹带来的消息却深深震撼到了他。 楚沧海曾经是老爷子最心爱的学生,不过那是过去的事情了,在特殊的年代,他不念师徒情义,在非常之时率先站出来和老爷子划清界限,非但不知感恩,反而陷老爷子于不义,检举揭发,害得秦家几乎家破人亡。 秦家五名子女,其中四男一女,老大秦君诚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自杀身亡,老二秦君实避难逃亡至今不知所踪,老三早年夭折,老四秦君正于十年前生病去世,老五秦君卿就是秦绿竹的母亲,她是位著名的画家,还是一位成功的商人。 楚沧海因为当年的事情入狱十年,出狱之后他凭着过人的聪明才智进入商界,如今已经积累了庞大的资产,是国内屈指可数的富商。 虽然楚沧海出狱之后多次登门向秦老爷子认罪,可老爷子却摆出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将他拒之门外。 秦楚两家的恩怨不可化解,谢忠军武功进入开山境的时候,楚沧海只不过刚刚突破了二品化雨境,想不到现在他竟然已经突破了五品奔雷境,这就意味着他在武道上的修为已经达到五品,可以和他过去的老师秦老爷子平起平坐了。 秦绿竹点了点头,向谢忠军再次确认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谢忠军道:“莫非,他另有奇遇?” 秦绿竹道:“外公说,《通天经》极有可能已经外泄,天机泄露,九大神墟被封印的灵犀之气外泄,如果有人机缘巧合,恰巧发现神墟,吸纳灵犀之气,那么修为就会事半功倍,突破人力极限,进入无为境也有可能。” 谢忠军道:“我要尽快回去面见老爷子了。” 黄春晓在键盘上打了hwe1971816:-d,后面的数字是一个人的生日,前面则是她的名字,楚文熙! 这是一个让黄春晓如鲠在喉的名字,她希望自己输入错误,可无情的现实却给了她一个正确的答案,电脑在滴的一声之后顺利启动,进入了丈夫的电脑。 她了解自己的丈夫,却不了解他的全部,她只知道他的心中真正爱过得只有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不是她,而是楚文熙。 黄春晓默默搜寻着,可是她了解得越多,内心伤得就越重。 女儿已经睡了,丈夫今晚不会回来,这个在人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从未对自己动过真情,既然如此,他为何要娶自己?为何还要跟自己生下女儿? 黄春晓的心在滴血。一封邮件引起了黄春晓的注意,当她看完这封信的内容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震惊和惶恐之中。 黄春晓将需要的资料拷到自己的优盘中,她紧张操作的时候,不忘看了看手机的屏幕,她已经用手机联网了家里的监控,虽然她也认为这多此一举,可仍然做出了防患于未然的举动,林朝龙去了省城今晚不会回来。 事实证明,黄春晓的谨慎并不是多余的,她从监控看到了丈夫的辉腾车竟然缓缓驶入了大门。 黄春晓咬了咬嘴唇,他怎么会突然回来?汽车从大门进入地下车库,然后丈夫从电梯上来,大概需要五分钟的时间,黄春晓紧张地望着拷贝进度,剩下的时间还有2分53秒。 她决定赌一下,随着时间的临近她的心跳一阵阵加快,通过手机可以看到丈夫已经下了辉腾车,进入了电梯。 5、4、3、2、1,终于拷贝完成,黄春晓用最快的时间拔下优盘关上电脑,将一切恢复原位,然后迅速返回了客厅。 林朝龙走入客厅的时候,黄春晓已经靠在沙发上翻看着时尚杂志。 黄春晓看了丈夫一眼,发现他的表情并无异样。她并没有起身,甚至连招呼都没打,这符合他们两人近期疏离的关系。 “还没睡?”林朝龙语气非常的温和,在公众面前他是成功的企业家,是一位温文尔雅的君子,在家中他是一个关爱女儿的好父亲,是一个体贴妻子的好丈夫。 黄春晓嗯了一声,从表面上看,她一切如常,她相信自己没有露出破绽的地方。 林朝龙将公文包放下,解开西装的扣子,缓步走向妻子。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与敌共眠 黄春晓的内心不由得有些紧张了,夫妻那么多年她深悉丈夫的精明,他明明去了省城,怎么会突然半夜归来? 林朝龙的声音一如往常般平淡:“我今天去见了秦博士,也将你的意见告诉了他,决定放弃上次的治疗方案。” 黄春晓对他的话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无论林朝龙和秦博士见面的结果如何都改变不了自己的决定,她会尽一切的努力来保护妹妹。 “咱们的事情我希望你再考虑一下。”林朝龙所说得是离婚的事情。 黄春晓毅然道:“我已经决定了,你还是尽快签字,拖下去对你我都没有好处。”在这一点上她早已坚定了信心,断无半点回旋的余地。 林朝龙叹了口气,低声道:“别吵醒了女儿,书房去说。” 黄春晓丢下杂志向书房走去,她认为林朝龙并没有发现异常。林朝龙随后走入了书房,在门前停顿了一下,然后果断将房门反锁。 黄春晓有些诧异:“你锁门干什么?” 林朝龙淡淡笑了笑,他来到电脑前,伸手摸了摸屏幕的背面。 黄春晓的内心突然沉了下去,她还是低估了丈夫的精明,她偷偷动了他电脑的事情终究还是暴露了。 林朝龙道:“夫妻之间最重要就是信任,所以我的书房从不上锁,可你作为我的妻子却辜负了我的信任。” 黄春晓冷冷望着他:“你不配提信任这两个字。”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黄春晓现在已经明白了,自己今晚所做的一切并没有逃过林朝龙的监视,她向书房的大门走去,林朝龙却挡住了她的去路。 黄春晓怒喝道:“让开!不要逼我叫醒女儿!告诉她你这个伪君子父亲的真正面目!”她的内心开始有些惶恐。 “你对这里的隔音并不了解!” 林朝龙说完忽然扬起手狠狠抽了黄春晓一记耳光,打得黄春晓眼冒金星,跪倒在了地板上,她感觉口中充满了咸涩的滋味,应该是血。 这就是她的丈夫,那么多年的夫妻,对她出手毫不留情。但是在她的记忆中,他从未向自己动过手。 林朝龙居高临下地望着黄春晓:“你是我的妻子,我给了你一切,金钱!信任!忠诚!可是你却要背叛我!” 他的双目在喷火,仿佛变了一个人,失去理智,充满疯狂的杀机。 黄春晓倔强地望着林朝龙:“你自己的一切又是如何得到的?如果不是我爸,你会有今天吗?” 林朝龙冷笑道:“我今天的一切是靠我自己拼搏而来,跟他,跟你们黄家没有任何关系。” 黄春晓站起身,她擦干嘴唇上的血迹,脸上带着鄙夷的笑意:“林朝龙,如果不是我爸,你早就死了,你有什么本事?对!你今天的一切可能和我们黄家无关,是那个女人给你的,是楚文熙窃取了何东来的研究成果,她背叛了自己的丈夫,把何东来的心血交给了你,你们是窃贼,你好意思在这里说什么忠诚?你们根本就是一对男盗女娼的强盗……” “住口!”林朝龙彻底被激怒了。 黄春晓的头部受到一次重击,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黄春晓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洁白的房间内,她的手足已经不能动弹,目光看到得是上方的无影灯,她的瞳孔在灯光的照射下缩小,可内心的恐惧却在不断蔓延着。 林朝龙那张熟悉面孔出现在她的眼前,昔日温和笑容如今在黄春晓的面前说不出的可怖和陌生。 黄春晓颤声道:“你……你要做什么?”她意识到不妙,她从不了解这个同枕共眠多年的丈夫。 林朝龙环顾四周,有些骄傲地说道:“这是一间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手术室,集聚着人工智能的结晶,一个人就可以在人工智能的帮助下完成世界上最为复杂的手术。” 黄春晓道:“林朝龙,你到底要做什么?” 林朝龙道:“好奇害死猫,你是我的妻子,也是小雨的妈妈,就算我对你没有感情,看在女儿的情面上我也不至于把事做绝,可是你偏偏不知好歹,秘密调查我?” 他扬起手中的优盘,正是黄春晓用来拷贝资料的那个。 黄春晓颤声道:“你这个疯子,你就是个恶魔,春丽的事情就是你做的!那警察也是你杀死的!” “是她不识时务,你们黄家人都是一样,拘泥不化,冥顽不灵,她既然不愿意交出《通天经》,我只能想办法从她脑子里拿,这个世界只要有钱,许多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 黄春晓内心中充满了懊悔,她应该早一点听父亲和妹妹的话,如果早就看清了林朝龙的丑陋面目,也不会落到现在这种境地。 林朝龙道:“我是你的丈夫,你不知道维护我,反而想方设法地调查我对付我,你比不上文熙,你如何比得上文熙?她才是全心全意对我好的那个。” “无论你怎么喜欢她,如何爱她,她都死了,那个贱人早就已经死了!”她充满了悲哀,自己和林朝龙多年的夫妻还孕育一女,可仍然比不上一个早已死去的女人。 “我宁愿死得那个人是你。” 哀莫大于心死,黄春晓听到他的这句话对林朝龙已经彻底绝望,她知道林朝龙对自己从未有过感情,哪怕是一丝一毫,黄春晓惨然笑道:“林朝龙,如果让女儿知道你这样对我,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林朝龙漠然道:“她不会知道!”他俯下身去,附在妻子的耳边轻声道:“你记不记得,文熙将她的遗体捐献了,我保留了她的大脑,我对她做过承诺,无论花费多大的代价,我都会让她活过来,都要和她生活在一起。” “你要干什么……” 林朝龙在黄春晓的额头上轻吻了一记:“你的身体,文熙的灵魂,我想我们一家仍然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你和你愚蠢无知的妹妹一样,终将会被这个世界彻底遗忘……” 第一百六十章 全家桶 林黛雨第二天醒来,听说母亲前往沪海参加一个聚会,走得有些突然,她总怀疑父母之间可能发生了矛盾,否则母亲也不会突然不辞而别,她就算能够放下自己,也不能放下仍然躺在病床上的小姨。 林朝龙亲自为女儿做好了早餐,他已经吃过了,坐在吧台前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着报纸,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去上班。 林黛雨跟父亲道了声早安,坐下吃饭的时候又问起母亲的事情:“爸,我妈为什么突然离开啊?” 林朝龙声音有些沙哑:“你问她自己,我可不敢问。” 林黛雨咬了口三明治:“爸,是不是您惹我妈生气了?” 林朝龙的眼睛仍然没有离开报纸:“借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过去我就是个倒插门女婿,你妈强势惯了,可能是因为上次你小姨的事情她还生我气吧。” “这我得说你,我赞同我妈妈的决定。” 林朝龙放下报纸,笑道:“小雨,那件事我已经放弃了,秦博士会尽快完善治疗方案,如果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不会贸然进行手术的。” 林黛雨莞尔笑道:“这才是我的好爸爸。” 林朝龙望着天真烂漫的女儿,内心中忽然闪过一丝愧疚,他迅速逃过女儿的目光,重新看着那张报纸。 其实已经记不清报纸的内容究竟写了什么。不重要,明天就会有新的报纸,新的事件,对他而言明天应该是充满光明和希望的,没有失去又怎会得到? 谢忠军行事神龙见首不见尾,明明答应了张弛第二天会继续指点他练习《破阵三十六拳》,可清晨给张弛留了一个没头没脑的信息我有急事先走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已经见识过六式拳法,以后自己慢慢练习吧,有缘再见。 最后的结束语居然直接引用了毛爷爷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张大仙人实在是郁闷,虽然见识过谢忠军的六式拳法,可他没完全记住啊,通窍丹的效力已经过了,他现在的记忆力没那么厉害。 张弛努力回忆了一下,他只记下了五拳,其实这记忆力也算不错了,张弛给谢忠军打电话,当师父的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令他费解得是,谢忠军的手机居然关机了。 他又给秦绿竹打了电话,秦绿竹居然也关机,到底是一家人,做事都一个风格。 昨天谢忠军收徒应该是认真的,不然也不会跟自己说那么多话,更不会在河滩上演示他的独门武功《破阵三十六拳》。 张弛描葫芦画瓢地温习了一下,至少这六拳打得大差不差,希望谢忠军的这套武功能赶上降龙十八掌,郭靖当初只学了一招亢龙有悔就打得梁子翁满地找牙。 自己学了六拳,练熟之后武力值方面应该能够提升一个层次,如果不能,那就是当师父的不行。 武道七境,张弛现在距离第一层追风境还远着呢。 打开电脑,在网上订了明晚前往京城的卧铺,刚好睡一觉就能够到达,什么事情都不耽误,而且还能省一晚上的住宿费。 这倒不是因为他舍不得花钱,而是没那个必要浪费,张弛在生活品质上还是有追求的,放弃更省钱的硬卧选择软卧就是证明。 他的行李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望着那颗洗骨丹又发起呆来,直到现在他都没有下定决心是不是要吃下这颗丹药。 对目前的身材的确是不满意的,这也是他炼制洗骨丹的初衷,可他又担心控制不好药力,万一用药过猛,自己长成了三米多高的巨人,出去岂不是遭人侧目? 现在去混ba是不是有点晚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还是普通点好。 张弛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先吃一半,他用小刀将洗骨丹剖成两半,吃下了半颗。 为了达到更好的吸收效果,特地弄了瓶飞天茅台,最近茅台涨价有点猛,53度都一千四百多了,这价格还到处缺货,张弛这瓶茅台酒还是方大航给他的。 就着毛记猪头肉,张弛中午喝了半斤茅台,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洗骨丹的副作用,他很快就感觉到脑袋晕乎乎的,眼皮沉重得像坠了铅块,终于还是支持不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这一觉睡了个昏天暗地,如果不是手机铃响起,张弛可能会一觉睡到天亮,拿起手机听到那边传来小黎急切的声音:“张弛,你有没有见到晓雯?” 张弛愣了一下,昏沉沉的头脑瞬间反应了过来,小黎不会平白无故打这个电话,一定是郑晓雯出了事:“黎姐,我没见她啊,她也没联络我。” 小黎听说之后也顿时紧张了起来,根据小黎目前了解到的情况,郑晓雯应该是清晨失踪的。 她妈妈邱东晴去了省城出差,所以就把她交给了继父徐明祥照顾,没曾想昨天下午离开,今天就出了事。 根据徐明祥的描述他和郑晓雯没有发生任何矛盾,昨晚还带她出去吃饭,等她睡着为她关了房门自己才回房间休息,可一大早醒来就发现郑晓雯不见了,同时不见的还有她的书包。 徐明祥也被吓得不轻,赶紧去报了警。辖区警察得知郑晓雯是郑秋山的女儿后联络了他生前派出所的同事,小黎对此并不知情,所以找张弛问问,希望能够找到线索。 张弛一听就火了,他认为郑晓雯一定是在家里遭到了不公平的对待,不然这孩子为什么会突然就离家出走,他对邱东晴夫妇本没有多少好感,这下更是恼火的不行,如果让他见到他们,一定要算算这笔帐。 张弛也知道当务之急不是算账,最重要是先把郑晓雯找到,他仔细翻看了自己的通话记录和手机信息,确信没有疏漏,然后给林黛雨打了个电话。 林黛雨曾经做过郑晓雯的钢琴老师,也许她能够有些线索。 林黛雨得知消息之后也是大吃一惊,她让张弛不要心急,提醒张弛去学校附近找找,毕竟郑晓雯只是个小孩子,身上也没多少钱,就算想走也走不太远。 张弛换上衣服,匆匆前往了星光小学,因为还是在放假期间,暑期训练营也已经结束了,所以学校平时根本没有孩子进来,张弛来到学校传达室问过之后,确信这一天都没有小孩子进入校园。 张弛这边询问的时候,听到消息的林黛雨也乘车赶到了,她刚刚让司机老徐带着自己围着小学转了一圈,没有在周围发现郑晓雯的身影。 张弛咬牙切齿道:“如果晓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特么非把这对不负责任的爹妈给灭了。” 林黛雨没有嫌弃他的话太粗俗,叹了口气,柔声劝慰道:“你不用着急,现在社会治安那么好,晓雯又是个聪明的孩子,她应该懂得保护自己。” 张弛有些懊恼地捂着脑袋道:“我对不起郑叔,当初我答应他要帮忙照顾晓雯的,可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林黛雨同情地望着张弛,其实这件事一点都不怪他,郑秋山之所以将女儿托付给他那是因为当时那种情况下,除了张弛周围再没有他认识的人。 郑晓雯有亲妈,现在又有了继父,根本轮不到张弛这个外人照顾。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才更显出张弛性格上的闪光点。 男人就应该说到做到,一诺千金,最近怎么总是喜欢看他的长处呢? 林黛雨小声提醒张弛道:“你冷静一下,仔细想想,还有什么地方晓雯可能去?” 张弛想了想,郑秋山生前租住的房子晓雯曾经去过,或许她会去那里。林黛雨让他上车,老徐驾车带着他们赶了过去。 等到了地方,发现房门上着锁,外面贴着此房出租,到现在那套房仍然没有租出去,晓雯显然没有来过。 张弛又想起了一件事,郑秋山生前最后一顿饭带着郑晓雯去吃了肯德基,他们赶紧去那边找找线索。 两人来到肯德基外面,隔着玻璃窗就看到郑晓雯孤零零坐在那里,面前摆着一大份全家桶,一双大眼睛呆呆望着马路的方向,林黛雨放下心来,看了看身边的张弛,却发现张弛的眼睛有些发红。 张弛想起了那天晚上郑秋山带着郑晓雯来吃全家桶,自己也是这样望着里面,父女两人相互嬉戏其乐融融的场面。 忆往惜今,更觉得现在的郑晓雯孤单可怜,如果他能够让时间倒回,一定不会让那场悲剧发生。 郑晓雯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大半天,脑子里反反复复回忆着爸爸的音容笑貌,她多想再回到从前,多想爸爸陪在自己身边,多想再喂爸爸一根薯条,郑晓雯好想哭,可是她坚强的性格让她强忍住了泪水。 服务员也发现了这奇怪的小女孩,她悄悄向店长说明了情况,店长向郑晓雯走去,刚好张弛和林黛雨进来,他们向对方小声解释了一下,然后两人来到郑晓雯的身边坐下。 郑晓雯意识到身边来了人,左右看了看,看清来人之后,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抽抽噎噎道:“张弛哥哥,林老师……我……我爸……爸……永远也不会回来了……以后再也没有人陪我吃全家桶了……” 林黛雨从未经历过生离死别的痛苦,可是看到这小女孩如此伤心,也不禁感到酸涩难过,搂住郑晓雯的肩头柔声劝道:“你还有妈妈,还有我们。” 张弛抑制住内心的酸楚挤出一个笑容道:“我陪你吃全家桶好不好?” 郑晓雯点了点头,买来的全家桶早已凉了,可是张弛吃得很香,林黛雨也一样,他们就坐在那里陪着郑晓雯。张弛似乎看到了郑秋山,就站在马路的对面,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远远望着他们,朝他们露出欣慰的笑容…… 第一百六十一章 副作用 小黎和邱东晴夫妇好好谈了一次,虽然两夫妇并未有过虐待晓雯的行为,可是他们忽略了晓雯的内心世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在郑秋山去世之后,也没有尝试去多了解她,开导她。 小黎对两夫妇也没有客气,警告他们漠视也是一种冷暴力,如果以后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她会请相关部门介入,严重得话有可能剥夺他们的抚养权。 邱东晴对此也是颇为无奈,她的工作性质决定她会经常出差,所以不可能每天都陪着女儿,她表示会向公司申请转岗,以后尽量避免出差,多点时间照顾女儿,注意她的心理疏导。 张弛虽然不情愿,可也不得不将晓雯再次交给她的母亲,邱东晴少有地向他表达了谢意。 目送这重新组合的一家人再次离去,张弛叹了口气。 小黎道:“没什么好叹气的,再婚家庭都存在这种现象,需要一定的磨合期,我专门了解过,晓雯的这个继父对她还算不错,你们不用担心她会被虐待。”强调这一点也是为了让他们放宽心。 林黛雨道:“继父再好也比不上亲爸。” “你这不是废话吗?” 林黛雨瞪了他一眼,发现香炉还给这厮之后,他明显又瑟起来了。 小黎道:“怎么说话呢!” 张弛笑道:“你们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在一个孤儿面前谈论爸爸的问题对我是一种伤害。” 林黛雨知道他皮糙肉厚的没那么容易受伤害,轻声道:“找到人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回去晚了,我爸又得担心。” 张弛道:“有人担心真好,那我就不请你吃饭了。” 林黛雨揶揄他道:“你那么抠门,一点诚意都没有。” 张弛问小黎道:“黎姐,我抠门吗?” 小黎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反正你没钱是真的,就别穷大方了。” 张弛叹了口气道:“人穷志短啊……”这货佯装生气,可突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了。 林黛雨认为这厮纯粹是表演,可这表演水平也实在太夸张太拙劣了一点。 小黎认为是他们年轻人之间在开玩笑,她早就觉得张弛和林黛雨之间有些情愫,所以也没准备继续留下充当电灯泡。 笑眯眯向林黛雨道:“黛雨,你的同学你来照顾,我值班去了。” 林黛雨看到小黎脸上满怀深意的笑容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俏脸不由得一热,小黎走后,看到张弛仍然坐在地上没有起来,心说你还演上瘾了,瞪了他一眼道:“懒得理你,我先走了。” 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到张弛仍然坐在那里,双手捂着肚子,脸色苍白表情痛苦。 林黛雨这才意识到他应该不是装的,赶紧把老徐叫了过来,老徐帮着林黛雨将张弛送到了附近的医院。 张弛感觉周身骨骼剧痛,双腿发软,知道可能是洗骨丹发生作用了,他虽然对此有些心理准备,但是也没有想到反应居然迟到了那么久,而且会如此剧烈,又偏偏在这个时候。 到了医院,因为疼得不能说话,医生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其实就算张弛能说,他也不能把实情相告。 总不能告诉医生自己是因为吃了洗骨丹,所以才导致骨骼关节的内部结构发生了变化,因此才会产生痛彻骨髓的症状。 医生问不出所以然,遇到这种浑身都疼的病人也只能按照常规办法处理,给他打了止疼针,然后做了个全身检查。抽血化验,超声、摄片、心电、t……但凡能想到的检查全都给开了一遍,这年头离开辅助检查会看病的医生真多不多见。 等到张弛疼痛稍缓,林黛雨抽时间往家里打了个电话,却听说妈妈回来了,可是也生了急病,林黛雨不由得慌了神。 张弛在一旁听着,他挤出一个笑容道:“你赶紧回家吧,我这会儿……好多了……”说话的时候额头仍然不停冒出冷汗。 林黛雨看到他的样子又有些不放心,可听爸爸刚才的语气,显然妈妈也病得不轻,咬了咬樱唇,她给方大航打了个电话,让方大航来医院照顾张弛,自己则跟着老徐一起匆匆向家里赶去。 方大航风风火火赶到医院,看到张弛一个人在休息室里坐着,正捧着手机看新闻呢,看样子没什么大事,方大航这才松了口气,擦了擦脑门上的汗道:“我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多大事情呢。” 张弛笑了笑把手机放下,说来奇怪,林黛雨刚刚离开,他这边身上就不疼了。 这时候一名带着口罩的小护士拿着他的检查结果过来了,张口叫着他的名字,语气缺乏温情有点职业。 方大航挥手道:“护士姐姐,这儿呢。” 戴口罩的小护士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显然对他这声姐姐非常抗拒,目光落在张弛脸上:“怎么又是你啊?” 顺便送给张弛500的怒火值,这怒火值不是因为张弛而起,罪魁祸首是方大航,一脸的老相,叫谁姐姐呢?不过张弛是受益人,火源石悄悄吸收,蚊子再小也是肉,最近因为炼洗骨丹有点亏空,必须抓紧补充。 张弛愣了一下,看到那小护士的胸牌上的名字宋金玉,这才想起上次自己被黄春丽送来洗胃的时候,就是这位护士负责的,其实说来也没啥可稀奇的,毕竟林黛雨把他送到了同一所医院,而且宋金玉就在急诊室工作。这名字大气,听起来就像富二代,送金玉,够败家的。 张弛点了点头道:“是我!” 宋金玉对他印象非常深刻,没好气道:“该不会又喝多了吧?” 她低头看了看结果,把几张化验单和影响报告递给张弛,方大航抢先接了过去:“护士姐姐,医生怎么说?” 宋金玉瞪了他一眼道:“我跟你熟吗?别开口闭口得就叫姐姐,您都有三十多了吧,想扮嫩别来我们医院啊!”怒火值再1000。 方大航这才意识到自己叫她姐姐无意中触及了她的逆鳞,满脸堆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叫姐姐是尊称,要不我从今往后就叫你妹妹。” 宋金玉目光冷漠,这种搭讪水平很低端。 方大航改口道:“美女!”脸皮虽然有了一定的厚度,可泡妞的手法比较单一,缺乏创意。 宋金玉道:“医生说了,你是装病,好端端的折腾什么?赶紧办手续回家吧,这么大人也不嫌累!”临走前白了方大航一眼。 方大航愕然道:“什么态度,他装病又不是我装病。”说完又转向张弛道:“我长得真像三十多的?” 张弛打量了一下他,点了点头道:“是有点着急。” “着急赖我吗?那是遗传!是我爹妈的责任。”方大航说完,自己忍不住笑了,他鬼鬼祟祟向张弛道:“我看那个宋金玉长得不错。” 张弛懒洋洋道:“口罩把脸都给盖上了,你能看见个屁。” “你懂个屁,以我多年的审美经验,美人在骨不在皮,你看她那条子多顺,再看走路那风姿多特么妖娆……” “有点含胸还有点外八!”张大仙人好心提醒他道。 方大航恶狠狠瞪了张弛一眼道:“你瞎啊!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这货阴测测一笑,搓了搓双手道:“你眼里只有林黛雨,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我今晚哪都不去,就在这观察室里住着,哥们陪着你,所有开销用度都算我的。” 张弛叹了口气,这货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哪是要陪自己,根本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去泡小护士宋金玉。 不过对张弛来说也是好事,毕竟他也吃不准洗骨丹的副作用还会不会发作,在医院观察室里呆着最为稳妥,止疼针还是有些作用的。 林黛雨匆匆回到了家,看到父亲送医生离开,她赶紧来到父母的房间,看到母亲躺在床上,头上裹着纱布,脸色苍白。林黛雨被吓了一跳,来到妈妈身边,握住她的手,感觉她的皮肤温度有些偏低。 黄春晓缓缓睁开双目,看到女儿,她的手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挣脱。 林黛雨紧紧抓住妈妈的手关切道:“妈,是我,您别害怕,发生了什么事情?您怎么受伤了?” “你妈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头部受伤,已经做过检查,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休养一周就会恢复正常。”外面传来父亲的声音,林朝龙送走医生之后回来。 林黛雨道:“妈,您怎么这么不小心?” 黄春晓望着女儿,表情有些怪异,唇角勉强露出一丝生涩的笑意。 林朝龙来到女儿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小雨,让妈妈好好休息。” 林黛雨点了点头,起身道:“妈,有什么需要您叫我。” 黄春晓眨了眨眼睛算是回应,林朝龙揽着女儿的肩头离开,临走之时向黄春晓递过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黄春晓的双目中流露出罕有的温柔依恋。 第一百六十二章 柴禾妞 张大仙人在急诊观察室呆了一夜,还好没有再发生更严重的后续反应,第二天一早,已经恢复正常的他办手续离开了医院。 临走之前,特地量了下身高,发现自己还是一米六六,跟服下洗骨丹的时候压根没有任何的变化,心中难免有些失望,看来洗骨丹效果不大,可能是只服下半颗的缘故。 张弛也不敢继续追加份量,昨天的那场药物反应就疼得他死去活来,如果服下去一整颗,估计活生生都要疼死。 而且金丹的吸收和生效过程会比正常药物要长,根据他过往的经验,可能需要九九八十一天,身体才能将金丹里面的药物成分彻底吸收,只能耐心观察一下后续效果再说。 方大航打着照顾张弛的旗号在医院呆了一夜,总算是看清了宋金玉的庐山面目,长得还算不错,不过肤色黑了点,而且人有点凶,不是太好接近。 方大航听说张弛今晚就要去京城,不由得抱怨起来,责怪这厮也不提前说一声,让他有个准备,至少准备一桌饭为张弛践行。 张弛并不在乎这种形式,以后又不是没机会见面。 张弛婉言谢绝了方大航要送自己进站的提议,他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全部的家当都装进了一个行李箱。 离开之前还特地去了趟炮楼山,将从黄老爷子旧宅那里挖到的瓷坛重新封口埋在炮楼山并做好标记,毕竟里面的稀缺材料不少,随身携带恐怕不保险。 顺便也把祖传的天蓬尺埋进去了,虽然知道这东西有些特别,可他又不打算抓神驱鬼,带在身边暂时也没什么用处。 至于那个乌壳青的香炉,他还是选择随身携带,应该能够派上用场。 当晚拖着行李箱登上了北去的列车。 临走之前给林黛雨发了个信息,要说林黛雨对他挺够意思的,昨天三千多的检查费都是林黛雨代缴的,人家就算有钱也没那义务。 张弛本来想今天当面把钱还给林黛雨的,可林黛雨因为要陪妈妈暂时不方便出门,还钱的事情只能等以后再说了,反正她下个月就会去水木报到,张弛打算下月见面给她接风洗尘,顺便再把钱还给她。 张弛进入软卧包厢的时候,里面还空无一人,他放好了行李,脱了鞋子躺在铺位上,准备一觉睡到京城。 对张弛来说坐卧铺火车长途旅行还是第一次经历,因为进入了高铁时代,现在选择卧铺出行的人比过去少了许多,票也相对好买多了,换成过去,没点关系还真别想买到软卧。 临开车前五分钟,包厢内仍然没有其他旅客,张弛以为这下真成了自己的包厢,可能要独自一人前往京城,这样最好不过,至少不用担心有人打扰,清清静静睡上一夜。 列车启动之后,方才看到一男一女拖着行李进来,张弛本想跟两位同路人打声招呼,可目光和对方相遇不由得一愣。 这男的他认识,不但认识还是冤家,就是当初在花鸟文玩市场想碰瓷林黛雨被自己阻止的老骗子冯老三,听说他不久前被抓进去了,没想到这么快又放了出来。 冯老三的表情也有些发懵,应该也没想到会在同一间包厢内遇到张弛,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是冤家不聚头,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张弛知道这冯老三不是什么好货,因为自己坏他的事情,后来还专门找了另外一个老骗子梁庆,趁着黄春丽不在天珠店,设计去登门诈骗。不过那梁庆也是倒霉催的,从自己手里弄走的七万块还没捂热乎就被车给撞死了。 冯老三并不知道张弛是为了得到瓷瓶中富含通窍果成分的药丸所以才甘心上当受骗,到现在都以为梁庆从张弛手里骗走了七万。 要说冯老三也是被放出来不久,他的案子是郑秋山在盯,郑秋山车祸死亡之后,冯老三的许多陈年旧案别人也没兴趣再查。 当初郑秋山也是吓唬他的,并没有掌握太多切实的证据,冯老三在看守所里呆了一段时间就被释放。 张弛率先反应了过来,笑道:“哟,这位老先生看着眼熟啊,咱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冯老三在和张弛第一次交手的时候就栽了一个大跟头,知道这小子皮厚心黑,当然不会马虎大意,他也嘿嘿笑道:“你叫张弛吧?燕南省今年的文科状元,名人呐!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俩见过面,在花鸟市场天珠店。” 张弛怎会忘了,他嘿嘿笑道:“冯老,记得,记得,当时咱们还发生了一点误会。” 冯老三笑得满脸菊花开:“知道你记得。”心中怒火值2000,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咋就那么多孬心眼,当初你可是用这张大脸把老子撞得晕头转向。 跟着冯老三一起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白底红花连衣裙,扎着羊角辫的农村女孩,身高和张弛差不多,肤色黧黑,发色枯黄,一举一动透着没见过世面的拘谨,左手拉着一个朱红色的行李箱,身上背着一个鲜红色的小包,上面gi金灿灿的字母闪闪发光。 张弛虽然没用过名牌,可一打眼就能看出这行李箱和小包加起来都不到三百块,搞不好还是买一赠一的地摊山寨货。 冯老三向张弛介绍道:“小米,我侄女。” 和招摇的山寨行头不同,小米矜持得都不敢正眼看人,双目拘谨地望着自己的脚尖,张弛看到她穿着松糕底的白凉鞋,凉鞋上居然各有一个lv的标,再配上宽达半寸的红色gi的腰带,这身打扮真是土豪气息十足,可穿在她身上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张弛笑道:“你好!”这名字听着有些熟悉,不过接地气的名字听起来都耳熟。 冯老三催促他口中的侄女道:“傻丫头,叫人!” 小米在他的催促下终于鼓足勇气叫道:“叔叔好!”虽然声音透着土气,可音质脆生生的非常好听。 张大仙人原本咧着笑的嘴微微张大了一些,实在是有些尴尬了。 …(⊙_⊙;)… 昨天还嘲笑方大航长得老相,今天就有人喊自己叔叔,要说这小米跟自己差不多大吧,怎么眼神不好呢?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她可能是把自己当成了冯老三的同辈,所以才这么称呼,这柴禾妞没啥见识。 冯老三笑道:“这孩子头回出远门,没见过世面,别见笑啊。” 张弛道:“我也头回出远门。”他想帮着小米将行李接过来,小米警惕地摇了摇头表示不用,自力更生将她的gi行李箱塞进了行李架。 冯老三和小米一个下铺一个上铺,张弛是下铺,所以冯老三提出要跟他换换,张弛无所谓,本着相逢就是有缘的想法和小米换了个铺。 他来到冯老三的上铺,其实他乐意如此,睡在上面清净,利用空间的天然划分也可以和老骗子冯老三划清界限。 张弛知道冯老三的底细,所以也没兴趣跟他多聊,早早地上了床,听到下面两人聊天。 小米道:“叔,等到了京城真能找到工作?” 冯老三笑道:“怎么?还不信你叔?你这么聪明,长得又漂亮,工作还不好找?全都包在我身上。” “谢谢叔,您对我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等我将来有钱了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您。” “傻孩子说什么呢?咱们不是亲戚吗?亲戚就该相互帮助,我不是你叔吗?我不帮你帮谁啊?” 张大仙人高度怀疑两人之间的亲戚关系,冯老三不是好人是肯定的,这个叫小米的女孩子看起来又土又笨,再加上没见过什么世面,属于最容易上当受骗的那一类人,搞不好被人卖了还得帮人数钱。 张弛本来并不想管这种闲事,可两人之间的对话还不停传到耳朵里。 小米道:“叔,这次多亏了您花钱给我爹治病。” 冯老三笑道:“一家人客气个啥?你先歇着,我去餐车看看有啥吃的。” “叔,您歇着我去呗。” “你没出过门,万一迷了路,我哪儿找你去?”冯老三乐呵呵出门。 冯老三走后,小米随手拿起小桌上的杂志看了起来。张弛从上铺下来,小米赶紧把脸转了过去,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张弛看到她手里的杂志,杂志是自己放在小桌上的《读者》,小米看得那页是一首浪漫的诗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人不可貌相,文青是无论出身的。 张弛离开了包厢,向8号餐车走去,来到餐车前,还没有进门,就看到冯老三坐在餐车的中部跟一名陌生男子说话,两人聊得热乎,那男子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黑塑料袋放在桌上,看样子像一包钱。 冯老三迅速将塑料袋收好,那陌生男子神神秘秘笑了笑,然后将一盒泡面递给了他,冯老三掀开泡面,迅速将手中一个小瓶里面的粉末倒入其中。 第一百六十三章 局中局 张弛服下培元丹之后,近视眼已经完全纠正,现在眼力极好,所以将冯老三的举动看得清清楚楚,确定那小瓶里面装得肯定不是调料。 这货真不是东西,竟然在泡面里下药,黑塑料袋里应该是几沓钱吧。 冯老三出息了,过去只是碰瓷诈骗,现在居然改行当人贩子了,这货真是越老越坏。 看到冯老三要起身,张弛赶紧溜进了厕所。 冯老三刚刚回到房间,张弛随后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冯老三捧着一碗泡面,一脸怒气假笑充满虚伪。 张弛看出这老狐狸没安好心,不用问,这碗加料的泡面一定是给小米吃的,他也没有当即就点破。指了指冯老三手中的那碗泡面道:“真香,哪儿买的?” 冯老三道:“餐车里多得是。”他将泡面放在了小桌板上,向小米道:“小米,叔给你泡了碗面,你起来吃哈。” “谢谢叔!”小米起身准备走到小桌前。 张弛眼看小米准备吃面,心中不由得有些着急,这缺心眼的傻丫头不知冯老三这个糟老头子有多坏,是个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的主儿。 他故意抢在小米前一步来到小桌,装成要拿东西的样子,趁着冯老三不备,一把将泡面给推到了空地上。 小米发出一声惊叫,双脚缩了回去,其实张弛早就看准了泡面的落点,也是为了避免烫伤小米。 张弛也煞有其事地惊呼了一声,满脸歉意道:“不好意思,我没留意……” 可在刚才他推掉泡面的刹那,小米明显有一个本能的躲闪反应,就在刹那之间,张弛竟然感觉到了小米强大的武力值,她的攻击力达到了188,防御力也达到了167。 张大仙人心中一沉,当别人在对自己抱有戒心和敌意的时候,他会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对方的攻击力和防御力。 原来这看似没见过世面的乡村女孩小米竟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张大仙人对高手的定义有些广域,只要武力值超过自己的他都统称为高手。 如果按照这个标准,人间高手到处走,一代宗师多如狗。 其实按照谢忠军的七品境划分,小米连真正的一品武者境都没达到,不过也即将实现突破了,一旦突破就会晋级成为真正的一品追风境武者。 自从服下通窍丹之后,张弛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直接读取别人的双商数据,他本以为在通窍丹的效果过后,这方面的能力会慢慢复苏,可直到现在仍然没有恢复,不过好在他在敌对状态下感受武力值和防御值的能力未丢。 在张弛碰掉这碗泡面的刹那,一直掩饰很好的小米还是不慎露出了破绽,张弛暗叹,如果不是自己有这方面的特长,险些被她骗过。 他现在几乎能够断定,冯老三和小米是一伙的,自己还好心想要帮助小米,却不知他们两人真正要对付的目标是自己。 张弛一边道歉,一边去收拾,冯老三一脸郁闷,忍不住抱怨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好好的一碗面给糟蹋了。” 张弛赔着笑道:“我赔,我赔给你!”内心中不由得开始忐忑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刚才自己为了帮助小米,悄悄去跟踪冯老三。 自己不在的时候,还不知小米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这两人应该是联手套路自己的,他悄悄扫了一眼自己的行李箱,看上去似乎原封未动。 冯老三叹了口气道:“算了,我出去再买一碗。” 小米一脸天真道:“叔,不用了!” 说话间冯老三已经出去了,张弛将那碗泡面扔在了垃圾桶里,然后将行李箱拖了出来,向小米道:“其实我箱子里就有。” 小米道:“不用,叔,真不用……”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乡村女孩,可现在张弛已经不信,这小妮子鬼得很,武力值不低,反正自己是打不过她的,看来她是故意装傻充愣,和冯老三联手要设计自己。 张弛已经打开了行李箱,箱子锁得好好的,密码未变,可是箱子里面却多了几张光盘,还有一把管制刀具。张弛倒吸了一口冷气,表面却不露声色,将东西一样样拿了出来,转身望着小米,她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小米望着张弛,一脸的无辜。 张弛打开车窗,将几样东西一股脑全都扔了出去,然后没事人一样向小米笑了笑,他把箱子放回原处,又以最快的速度检查了一下他的床铺和行李。 小米也不说话,坐在对面的铺位上,喀嚓喀嚓地吃着妙脆角,好像发生的一切都跟自己毫无关系,安安心心地当个观众就好。 两人心照不宣,可心底深处都暗叹对方狡猾。 此时冯老三去而复返,不仅仅是他自己,还带了一名列车乘警。 那乘警走入包厢内,眼睛盯着张弛的行李箱:“这行李箱是谁的?” 张弛道:“我的!” “打开!” 张弛当着乘警的面打开了行李箱,在乘警到达之前,他已经将所有的违禁品扔了出去,也检查了自己的所有相关物品,确定没有问题,自然不用害怕。 乘警检查了一下张弛的行李,发现没什么问题。冯老三有些纳闷地看了小米一眼,明明计划好的,怎么就突然成了这个样子?小米向他递了个眼神,目光落在了张弛随身的背包上。 既然已经撕开了脸,冯老三也不怕当面举报了,指着张弛身上的书包道:“书包,他书包里有匕首,我看见了。” 张弛笑道:“我说你那只眼睛看见了?”不等乘警让他打开,他自己把书包给拉开了。 往里一看,老脸一热,天哪!包里面怎么有胸罩呢?还是艳俗的大红色,这品味一看就知道主人是谁,本仙儿还不至于恶俗到这个地步,我喜欢黑色蕾丝边的。 刚才自己明明检查过了,这包里面放着他重要的证件和钱,还有乌壳青的丹炉,自从上次失而复得之后,他只要出门就将丹炉随身携带,现在东西一样不少,反而多出了两样。 乘警凑过来检查他包里的东西,厉声质问道:“这什么?” 张弛反应也极快:“生活必须品?” “你用啊?” “我胸肌大啊,用来对抗地心引力,这好像不归你管吧?” 冯老三走过来怒气冲冲道:“他偷我侄女的。”他指着小米道:“她能给我作证。” 乘警望着小米,小米开口道:“那些东西不是我的,我也不是他侄女。” 冯老三闻言一怔,满脸的不能置信:“小米……你不能坑你叔啊……” 此时的小米哪还有半分乡村女孩的淳朴和怯懦,淡淡一笑道:“我真不认识你,我今年才十六岁,您都六十多了,我哪有那么大的叔叔?” “呃……” “还有,那黑色拉杆箱是他的,你们怎么不查查。”她反戈一击,居然主动举报冯老三了。 张大仙人也被眼前的变化弄得有些懵逼了,小米究竟是属于哪边阵营的?本以为她要坑自己,可看起来像是在帮自己呢?难道这其中还有着更大的阴谋? 乘警勒令冯老三打开行李箱,冯老三无奈打开,只见里面居然藏着不少的限制级杂志。冯老三眼睛瞪得铜铃似的,他现在算是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敢情这位假侄女狠起来连自己都坑啊。 冯老三悲愤交加,颤抖的手指着张弛和小米道:“警察同志,他们俩是一伙的,东西全都是他们的,他们陷害我……” 乘警道:“拉倒吧您,我今天可看到你们一起上得车,走吧,跟我们走一趟,去说明情况。” 冯老三被那名乘警给带走之后,小米和张弛对望了一眼,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张弛道:“谢谢!” “谢我什么啊?” 张弛道:“谢你大义灭亲!” 小米不屑道:“我跟他可不是亲戚。” 张弛道:“问个事啊,你怎么临阵倒戈啊?”他心中不解,认为这里面可能有猫腻,一定有。 小米站起身,舒展了一下双臂:“看你心肠不坏,所以放你一马,冯老三也够狠的,你怎么得罪他了?他这是要毁了你的前程?” 现在的小米虽然还是刚才的装扮,可整个人却宛如发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内在的气质已经全然不同了,狡猾得像只修为精深的小狐狸。 张弛察觉不到她对自己的敌意,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误会吧,反正我是没往心里去。” 小米取出一包纸巾擦了擦桌面,刚才正是张弛碰翻了这碗方便面,释放的善意博得了她的好感,她轻声道:“你出去的时候是不是看到冯老三往面里下药啊?” 张弛点了点头。 小米道:“你想救我,以为冯老三是个人贩子,他想把我卖了。” 张弛不置可否地笑了起来。 小米却没有笑,一双刚才黯淡无光,现在却充满星辰般光芒的眼睛盯住张弛道:“我在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 第一百六十四章 骗中骗 张弛道:“这个世界上巧合虽然很多,可不会总发生在一个人的身上。” 其实他在一开始并没有发现,只是在故意碰掉那碗泡面的时候,小米不经意间的反应暴露了,那时他才开始想,今晚的巧合是不是一个预先布好的局?所以才去检查行李箱,当他发现那些东西的时候,一切就明朗了。” 小米笑了起来:“聪明人,果然是燕南省的高考状元。” “过奖,过奖!” 小米话锋一转道:“可你好像也没那么聪明,冯老三跟你的确是偶遇,想坑你也是一时性起,我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我可没害你的心思。” 张弛道:“我行李箱里的东西不是你放的?”这小妮子鬼得很,她的话一句都不能相信,哪有那么多的偶遇? 小米道:“看来你是不了解冯老三的本事,那碗泡面目的就是要转移你的注意力,你一心想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我的时候,冯老三就在你的身后动了手脚。” 张弛暗暗惭愧,冯老三动手的时候,自己竟然没有半点觉察,这老狐狸真是滑头啊。出去买泡面,往泡面里加料,其实是故意做给自己看,就是要引开自己的注意力。 只是那胸罩究竟是他在什么时候放进去的,自己一直都贴身带着书包啊。 小米向他伸出手去:“东西还给我吧。” 张弛愣了一下,这才知道她要什么,将书包里的胸罩递了过去。 小米接过之后道:“我要是跟他合谋害你,这会儿被乘警带走得就该是你了。” 张弛心中暗忖,如果不是自己出手打翻了那碗面,小米会不会和冯老三联手害自己?她的话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毕竟还是自己在洞察到她的战斗力之后才意识到其中有诈。 出门在外必须多几分谨慎,就算小米向自己主动释放了善意,可此女显然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自己需要多加提防,千万不可被他们利用自己的善心。 还好这样的状态并没有维持太久,小米很快在泉城下车,下车的时候也没有跟张弛打招呼, 张弛躺在上铺装着沉睡未醒。小米拎着她自己的皮箱离开了包厢,然后小心将房门关上。 等她离开之后,张弛方才迅速爬了起来,重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行李,发现贴在上面的胶布并无异样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又拉开自己随身携带的书包,却见书包里面乌壳青的丹炉仍然用报纸包着,好端端放着。 张弛打开一层层的报纸,丹炉果真躺在里面,外表份量几乎一模一样,可他用手一摸却发现包里的丹炉是假的,张弛懊恼之极,聪明反被聪明误,他终究还是被冯老三这群人给设计了。 此时方才恍然大悟,冯老三、小米、餐车上的人、那名铁路乘警全都是一伙的,他们不是要报复自己,真正的目的是要盗取自己的乌壳青丹炉,因为丹炉自己寸步不离的随身携带,他们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所以才上演了一出连环计。 利用方便面引开自己注意力只是第一步,如果他们在自己的行李箱内发现了目标,应该就不会有后续,现在回想起来,行李箱内的违禁品应该是小米放进去的。 那名假冒乘警在检查自己书包的时候趁机将丹炉掉了包。至于胸罩,张弛实在想不透是谁神不知鬼不觉地塞进去的,最大的嫌疑人还是小米。 张大仙人自从被贬人间以来从未受过这么大的挫败,自己终究还是太大意了,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冯老三怎么会跟自己刚好出现在同一班列车的同一间车厢?其实他一开始是怀疑的,可冯老三联手小米用一个接着一个的圈套将他深套进去。 最厉害的是,他们不急于收网,故意留下了不少的破绽,越是如此才越具有迷惑性。 和被人设计的挫败感相比,张弛的内心还感到一丝莫名的惶恐,难道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人看出了乌壳青丹炉的秘密? 幸亏自己将多数物品放入瓷坛埋在了炮楼山,不然恐怕这次也难以幸免。 张弛顾不上多想,趁着火车还没有开动,拿起自己的行李就下了车,乌壳青丹炉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不能就此失去。 冯老三那群人应当没有走远,自己还有机会追得上。 泉城也是大站,下车的旅客不少,张弛快步奔向出站口,幸运的是没走多远,他就看到了小米的身影。 这是因为小米的随身行李箱实在是太过惹眼,不过她的身边并没有冯老三几名同伙,估计是在下车之后分头行动了,也是应对跟踪的手段。 小米走路的姿势有些罗圈,拥有着明显的特征,这样的步态在女孩子身上不优雅更谈不上什么气质,张弛根据以上特征将之牢牢锁定。 张弛不敢跟得太近担心被她提前发现,如果打草惊蛇,可能自己的丹炉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小米拖着箱子不紧不慢地走在人群中,中途先去了一趟洗手间,张弛无法跟进去,找了个便于观察的地方悄悄看着。 可等了一会儿不见小米出来,张弛感觉有些不妙,正准备走近看看的时候,看到一位清洁女工推着那红色的山寨gi手提箱出来道:“谁的箱子忘在洗手间了?” 张弛脑袋轰的一下,自己终究还是大意了,小米进入洗手间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换衣服摆脱自己,她应该发现了自己在后面跟踪,所以干脆连手提箱都丢在了洗手间内,在他的眼皮底下上演了一出金蝉脱壳。 张弛努力回忆着刚才的情景,从洗手间出去了三位女性,其中一位身穿运动服的少女身高和小米相符,他快步向出站口走去。 在闸机前终于看到了已经换上了一身灰色运动服装的小米,她背着一个始祖鸟的蓝色户外背包,发型也换成了马尾,甚至连原本黧黑的肤色都变得洁白如玉,走起路来轻灵如同小鹿,优雅高贵,再不见刚才的土气,此前的罗圈腿也是故意伪装。 张弛突然明白丑小鸭原来是在女厕所里变成了白天鹅,眼看着她顺利通过了闸机出站。 张弛跟了上去,小米虽然没有回头,却意识到自己再度被人跟踪了,明显加快了步伐。 张弛出站的过程非常顺利,在服下培元丹之后,他的体力也有了质的飞跃,小米出站之后就一路小跑,张弛举步猛追,他下定决心一定不会让这个小骗子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来到广场一路的时候,突然一辆银灰色的别克商务从一旁飞驰而过,拦在小米的前方,车上下来两名彪形大汉,抓住小米,其中一人用手捂住她的口鼻,小米连呼救都没有来及就被两人拖到了车上。 事发仓促,张弛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辆商务车已经绝尘而去,张弛狂奔追赶,看到那商务车连续几个拐弯,消失在夜色之中。 张弛正准备拦一辆出租车追赶上去,一连几辆经过的出租车都处于载客状态。 就在他束手无策的时候,一辆黑色迈腾停在了他的身边,开车的司机却是刚才在列车上检查他行李的乘警。 张弛知道这厮是个冒牌货,心中一喜,正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小米被抓自己失去了线索,没想到这厮赶着送上门来,今天老子不把你揍成猪头我跟你姓。 张弛拉开车门就冲了进去,一把就薅住了这厮的衣领子,挥拳欲打,怒吼道:“还我东西!” 那骗子没有挣扎的意思,焦急道:“车往哪里去了?” 张弛疾言厉色道:“我东西呢?” 骗子道:“你先告诉我车往哪里去了?” 张弛冷笑道:“我不但知道车往哪里去了,我连车牌号都看得清清楚楚,你把东西给我,我现在就告诉你。” 骗子郁闷道:“你先说!”今天遇上现世报了。 张弛松开这厮的衣领子,推门准备下车:“我特么不要了,等着你的同伙被撕票吧。” 谁还没点脾气,张大仙人抓住了对方的弱点,自然是有恃无恐。老子占主动的时候,凭什么跟你谈条件? 骗子对张弛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有求于人,眼看着同伙被人劫走,这是十万火急的事儿,如果不尽快追赶上去,恐怕事情就大了,那骗子唯有陪着笑脸道:“东西被老冯带走了。” 张弛冷冷看着这厮一眼道:“那还谈个屁?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他转身欲走,都是一帮骗子,一群坏蛋,让你们狗咬狗,让你们自生自灭。 那货慌忙推开车门下了车,拦住张弛的去路:“张老弟,你可不能走啊,我张长五对天发誓,我一定帮你把东西拿回来,否则我跟你姓,你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 他紧张到了极点,一张面孔吓得毫无血色,显然是因为同伙的被劫乱了方寸。 张弛头脑清醒得很,马蒂歌波依德的,跟我姓?还不是姓张,你丫这种时候还特么套路我?望着张长五拿捏出阴森森的冷笑。 第一百六十五章 赶着陪绑 张长五被他笑得心里发毛,明白自己利用本家来套近乎打动不了这厮,赶紧拿出一沓崭新的人民币硬塞到了张弛的手里。 张弛看了看,确定不是伪钞,点了点头道:“得嘞,看在毛爷爷的份上!” 他还是上了车,其实张弛不仅仅看在钱的份上,虽然他被几人合伙设计,可丢失得只是一只丹炉,人身安全并没有受到威胁。 小米就不同了,她被那群劫匪劫走,麻烦应该不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总不能见死不救。 本来以为是一乡下柴禾妞,可换装之后如同整容,也是个白白嫩嫩的小美妞,张大仙人在颜值面前动了恻隐之心,过去自己好像没那么心软,更没有那么好色,毕竟是凡人了,六根疯狂生长啊! 张弛为张长五指引方向,他看到商务车最后驶入了山水大道,不过他清楚记得车牌号码,他将车牌号告诉了张长五,建议这厮马上报警,只要警方及时介入,利用监控追踪到那辆商务车应该不难。 可张长五并没有报警的意思,按照他的说法,如果报警只会让白小米的处境更加危险,张弛也是现在才知道那女骗子姓白,大名应该是白小米。 张长五车技娴熟,沿着限速七十的山水大道一路狂飙,眼看着车速就飙升到了一百七。 张弛赶紧把安全带给系上,他之所以上车,不仅仅是被一万块打动,也不是单单为了救白小米,主要是为了找回自己的丹炉。 在他看来这两伙人一帮是骗子,一帮是劫匪,他们之间的争斗就是狗咬狗。无论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都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张弛也考虑过眼前的所见是不是一个新的圈套,他很快就排除了这个想法,张长五目前对自己并无敌意,而且从对方的细微表情能够看出他是真的非常紧张,白小米对他应该极其重要。 经过一轮疯狂追逐之后,两人的视野中终于出现了那辆别克商务,张弛提醒张长五放慢车速,在服下培元丹之后,原本近视的目力已经恢复极佳,以他现在的视力就算通过招飞体检也没有任何问题。 张弛从牌照上确定,前面的商务车就是刚刚劫走白小米的那一辆,他低声道:“车里可能有不少人,咱们只有两个。”就算自己帮忙救人,在人数上仍然处于绝对劣势。 张长五拿起电话,他说得是居然是粤语,张弛虽然很努力地去听,却听不懂,他的粤语水平还不如看日漫学会的日语。 张长五这么做的出发点就是避免张弛听懂他说话的内容。这帮骗子个个心机深重,跟他们相处必须要加倍小心。 张弛悄悄打量了一下张长五,这厮三十左右,身材不高,长相憨厚,横竖看着都不像一个坏人,仍然穿着火车上用来招摇撞骗的那身警服,一脸正气的样子真没引起自己的疑心,果然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姓白的不一定都是白莲花,穿警服的未必是真警察。 人心不古,人艰不拆啊! 这会儿前方的商务车开始加速,应该是发现了后面有车辆尾随,张长五将手机放下,也加大了油门,避免被那辆商务车加速甩掉。 张弛再次提醒张长五道:“还是报警吧。” 张长五摇了摇头道:“千万别报警,我师妹安全要紧,小心这些绑匪狗急跳墙。” 张弛心说果然是个犯罪团伙,还师妹师兄的,敢情老骗子冯老三是他们的师父。不肯报警,是因为担心报警后他们全都要被抓。 张长五车速越来越快,很快就和那辆别克商务并排行驶,张长五落下车窗,冲着那辆车大吼道:“停车!给我停车!” 商务车驾驶室的车窗缓缓落下,坐在副驾上一个带着墨镜的大胡子向张长五不屑地笑着,同时比划了一下中指。 张长五骂了一句,然后加速超过了那辆商务车,试图将之逼停,在张弛看来他的这种举动无异于飞蛾扑火,毕竟两辆车重量都不在一个级别上,如果对方不顾一切地撞上来,恐怕他们会首先遭殃。 张弛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张长五的冒险举动并没有起到逼停对方的作用,后方司机速度不减,向他们的车尾撞来,张长五不得不重新加速,也只能这样才避免车毁人亡的下场。 两辆车在道路上纠缠着,时而扭曲蛇形,时而如影相随。 张长五急红了眼,舍生忘死地和对方缠斗,张弛紧张得掌心出汗,悔不该贪图那一万块钱上了他的车,张长五摆出连命都不要的架势,又怎么会在乎自己的死活? 前方突然出现了一辆大货,他们分别向货车的左右两侧躲避,别克商务车从右侧超越了那辆大货,司机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那辆黑色的迈腾,就在他感到奇怪的时候,迈腾车从后方冲了上来,以车头的右侧撞击在商务车的左后轮处。 张弛在明白张长五的意图之后把他祖宗十八辈都骂了个遍,难怪都说副驾是最危险的座位,自己怎么就选择了这个倒霉地方,在碰撞之前,张大仙人竭力将身体后仰,并发出一声惊恐的惨叫。 没法不叫啊!方向盘在张长五的手里,碰撞点在自己这边,虽然身上拴着安全带,可天知道气囊顶不顶用?搞不好这次小命都要玩完。 张长五以奋不顾身,舍己救人的精神完成了这次追尾冲撞,因为撞击的速度和角度把握得非常巧妙。 别克商务车被撞击之后,车身晃动了一下失控冲向右侧的护栏,轻薄的金属护栏无法成功拦截这失去控制的车身,别克商务车沿着路基的草坡冲了下去,下冲中途商务车整个倾覆翻车,然后翻滚了下去。 冲撞发生的刹那,张大仙人的身体向前方冲了出去,他似乎看到自己撞开车窗玻璃飞向浩瀚宇宙,然后又因强大地心引力迅速坠地粉身碎骨的惨状。 还好中途被安全带给拉扯回来,副驾的安全气囊也成功启动,白花花的一团弹射在张大仙人的面部和胸腹部,就像一个巨人拳击手扬起巨大的拳套在他身上狠狠给了一拳。 张大仙人的身体又向后方仰去,脸没啥事,可胸部受不了,被挤出肺腑的气体伴随着血泪控诉一起爆发出来:“张长五,我草你大爷……爷……爷……”眼前的一切如同电影中的慢镜头,时间的感知变得迟钝。 张长五当然听到了一旁咬牙切齿的咒骂,他目前还顾不上这些,竭力控制好汽车,车轮划出数条扭曲的黑色痕迹,终于在弥漫着焦糊橡胶味道的空气中艰难停下,他从后座上抽出一根铁棍推开车门,翻身离开了护栏。 张长五来到那辆倾覆的商务车前,一名绑匪正从里面艰难地爬出,张长五冲上去扬起铁棍就重击在他的头上,将那名绑匪顺利击倒。 他看到车内仍然处在昏迷中的白小米,抽刀割断她的安全带,将白小米从车内拖了出来,忽然身后传来飒然风声。 张长五转过头去,只看到一根球棒呼啸而来,重击在他的头部,张长五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 三名绑匪陆续从车内爬出,其中一人扛起了白小米,商务车已经翻了个底朝天,想要继续行驶已经没有可能,他们马上做出了决断,向那辆停在路边的迈腾车走去。 张弛看到几人向这边走来,心中莫名惶恐,刚才的那次追尾撞击让他头晕脑胀,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清醒,他的肋骨可能在追尾中撞断了一根,忍着剧痛想从车内离开,可是车门却在冲撞中变形,他努力了几次没能将车门打开,只能接受被困在车内的现实。 绑匪已经来到近前,那个络腮胡子扬起右手照着困在副驾上的张弛脸上重击了一拳,张弛没什么感觉,可在这种时候不得不配合表演,佯装脑袋剧烈晃动了一下然后晕倒在副驾上一动不动。 他清晰觉察到三名劫匪的武力值不弱,全都在150以上,其中一个竟然武力值达到了220,竟然是进入了一品追风境的武者。以自己目前的实力绝对没可能从他们的手中逃脱,这个世界怎么突然冒出了那么多高手。 如果按照谢忠军的标准,这些人肯定算不上高手,可在张弛看来,只要是比他厉害的,都是高手。 绑匪想将张弛从副驾拖下来,可车门因为变形无法打开。 为首那名高瘦的绑匪道:“快走吧,警察来了就麻烦了。” 他们将白小米弄到了后座上,然后上了车,张大仙人暗暗叫苦,他之所以装晕,也是权宜之计,最好的结果就是绑匪将他拖出汽车扔到路旁,最坏的结果就是对方当场杀人灭口。 可这两种状况都没有发生,这帮劫匪为了赶时间居然把自己和白小米一起给绑了。 张长五你丫不是牛逼吗?气势汹汹的来救你师妹,搞了半天你丫也是一弱鸡,老子也被你给坑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似曾相识 张长五是实力不行,自己是眼力不行,怎么就财迷心窍上了他的贼船?张大仙人打死都不承认还有色迷心窍的成份。 事到如今张弛只能认命,走一步看一步吧,对方无论哪个人的武力都远胜于自己,只能在途中寻找机会逃脱。 迈腾车虽然经历了一次追尾冲撞,可并没有影响到车辆的性能,很快就在公路上重新奔驰起来。 张弛坐在副驾上装晕,感觉有人在他脑袋上罩了个头套,又把他的一双手用手铐铐了起来。 张弛暗叫不妙,今天可谓是无妄之灾了,早知道这样就他绝不会跟着白小米一路追赶过来,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太想找回丹炉的缘故,丹炉虽然重要可性命更加重要。 张弛顾不上怨天尤人,事已至此,后悔也是无用,必须要想想如何逃脱。 从汽车行驶的轨迹可以判断出他们应该进了山,随着蜿蜒的山路行进,大概一个小时之后,路途变得颠簸,外面下起了雨,听到雨点密集敲打车窗的声音。 始终保持清醒状态的张弛越发感觉到处境危险,他们应该被带到了某个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面,这场大雨一定会抹掉不少的痕迹,就算张长五无恙,白小米的那些同伙想要找到他们也不容易。 想起张长五对报警的抗拒,指望这群人报警估计不太可能了,张弛暗想,看来一切只能依靠他自己。 后座发出一声嘤咛之声,却是白小米从昏迷中醒来,白小米和张弛一样也被套上了头套,她怒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绑架我?” 开车的绑匪冷冷道:“白大小姐,如果我是你就少说话。” 白小米道:“你们是不是想要钱?开个价,我可以给你们。” 那绑匪道:“让她继续睡一会儿!” 坐在白小米身边的绑匪打开随身的药箱,从中取出针管给白小米打了一针催眠针,顺便也给张弛扎了一针。 张大仙人这个郁闷,人要是走了背字儿,喝凉水都嫌塞牙,自己招谁惹谁了?自从上了这趟夜行列车就祸事不断,难不成所有的好运气都在北辰用完了……他的思绪渐渐模糊起来,药效开始发作,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次唤醒张弛的是来自白小米的攻击,白小米打他也是有充分理由的,她比张弛先醒,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张弛趴在她的身上酣睡,更过分的是这厮的脸就埋在自己的胸上。 白小米意识到自己的手铐已经被解开,于是毫不客气地扬手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打下去的时候她甚至不知这戴着黑布头罩的家伙是谁?管他是谁,凭什么趴在我身上?犯我高地者虽脸必诛!白小米恼羞成怒的火力值超过了5000。 张弛惨叫了一声从白小米的身上翻滚了下去,抬起双手拽掉了头罩,没多少分别,室内一片黑暗,还是看不清。 白小米的第二次攻击悄然而至,她抬脚踹在张弛的胸膛上,张弛的肋骨在撞车的时候断了一根,白小米这一脚正踢在他的伤处,更是雪上加霜。 张弛哀嚎了一声,惨叫道:“白小米,我草你大爷……”这货疼得满头大汗,身体在地上来回翻滚,今天他对别人的大爷产生了无穷怨念。 白小米这会儿才意识到刚才一直趴在自己身上的居然是张弛,搞清楚这厮的身份之后,白小米居然感到有些内疚。 就算中途发生了什么她没有亲眼目睹,可也能够猜到张弛因何来到了这里,应该是被自己连累,内疚之余还有那么一点欣慰,幸亏这厮跟了过来,如果自己一个人身陷囹圄面对这种场面心情只怕会更加惶恐。 白小米观察他们所在的地方,像极了地牢,周围都是红色的砂岩,在前方不远处有一道铁门,她天生一双夜眼,拥有在黑暗中视物的能力。 白小米站起身来,感觉胸口处有些发凉,却是被张弛熟睡时流出的口水沾湿,白小米又是恶心又是恼火,咬牙切齿道:“老流氓!” 张弛忍痛道:“也不撒泡尿照照,我流氓也不流你这样的。” 这货心里充满了怨念,如果不是被白小米连累,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困境,再说了,你说我流氓可以,凭什么叫我老流氓?我哪儿老了?我才十八…… 胸口肋骨断裂之处传来一阵阵刺痛,禁不住倒吸凉气,这一呼吸疼痛越发严重起来。 白小米听他突然停下了说话,再看这厮满头冷汗眉头紧皱的痛苦模样方才意识到他可能受了伤,刚才的行为应该是无心之失,无论此前发生了什么,现在他们无疑已经坐在了同一条船上。 白小米道:“受伤了?” 张弛点了点头,又嗯了一声,他没有在黑暗中视物的本领,在目前的光线环境下只能依稀看到白小米的轮廓。 白小米向张弛走了过去,张弛听到她的脚步声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以为白小米又想对自己不利,慌忙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再敢过分,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女人,照打不误!” 白小米听他这么说不怒反笑,咯咯笑道:“你好像很怕我啊?” “怕你?哎呦……我靠……” 白小米听他又说粗话,呸了一声道:“嘴巴放干净些,伤了什么地方?” 张弛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肋骨可能断了。” 白小米掀起他的上衣,张弛惊呼道:“你想干什么?”旋即感到轻柔的指尖摁压在自己的胸膛上。 “这里?” 张弛摇了摇头,伸手抓住白小米的手指放在自己胸前痛点之上,低声道:“是这里……哎呦……” 白小米手上稍稍用力,就让张大仙人叫苦不迭,张弛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在趁机报复自己。 白小米道:“不妨事,应该没有全断,只是普通的骨裂罢了,我给你贴一付膏药,保管三天之内就能恢复如常。” 因为身处困境,白小米也忘记了掩饰她本来的声音,她的音质本来就很好听,如鸣佩环,普通话不慎标准,还带着一点点的江南味道,不过更显婉转。 只是在火车上行骗的时候,她故意伪装出土里土气的乡音,当时张弛还没怎么留意,可这会儿却觉得白小米的声音有些熟悉,仿佛他们过去在什么地方见过。 第一百六十七章 劫个色呗 白小米身上居然带着膏药,她帮助张弛贴在患处,张弛闻到膏药上熟悉的药香味道,内心不由一怔,惊声道:“你……你是不是在青云山灵犀峰救过我的那个?” 白小米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默默帮他贴好了膏药,然后叹了口气道:“你是北辰一中高三一班的张弛?” 张弛现在已经确定无疑,白小米果然就是在灵犀峰救了自己的那位善良女孩,后来还专门给自己寄来了膏药,帮助自己康复。 可彼时的白小米是一个助人为乐心地善良的女孩,张弛虽然没有见过她的样子,可在他心目中当初山中救了自己的女孩是完美无瑕的,如同天仙般的存在。 而现实中白小米却是心机深沉,诡计多端,联合冯老三及其团伙骗走自己乌壳青丹炉的女骗子。 张弛实在难以接受这个现实,不明白一个人的身上为何会呈现出两种反差极大的性情,此前心中的美好形象完全被颠覆了。 白小米道:“你瘦了好多,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你了。”她看得见张弛,张弛却看不见她,这样说等于承认当初在灵犀峰救了张弛的就是她,潜台词是自己没认出来他,所以此前才会联手冯老三设计他,这也是初步洗白自己的套路。 贴上膏药之后,胸口暖烘烘一片,断裂的肋骨伤处疼痛瞬间减轻了不少,张弛舒服一些,不但是身体上,还包括心理上。 既然白小米是他的救命恩人,骗他丹炉这件事也不必太过沮丧,就当是还债,此前对白小米的怨念已经一扫而光,张大仙人心大着呢。 张弛道:“冯老三那个老骗子是你师父?” 白小米哼了一声道:“就凭他也配?”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张弛感到好过了一点:“你在火车上没有认出我?”从她的语气能推断出这妮子在诈骗集团的地位很高。 白小米摇了摇头,轻声叹道:“我也没料到这件事会变得那么麻烦,你不该跟过来的。” 张弛道:“绑架你的是什么人?” 白小米道:“不清楚,我仇家不少。”她笑道:“不聊了,咱们还是想想如何从这里逃出去。” 此时外面铁门响了一下,铁门底部的小窗被拉开,灯光从小窗透入,张弛借着灯光看到了他们周围的情景,周围都是粗糙的红色砂岩,没有窗户,在他的右侧有一间耳室。 白小米此前已经将这里的环境了解得清清楚楚,所以并没有像张弛这般好奇,看到从小窗送进来的托盘,里面放着粗劣的食物和水。 白小米道:“把你们的领导叫来,有什么事情大可商量。” 外面的人没有说话,只是将小窗重新拉下锁了起来。 白小米怒道:“混蛋!”火力值6000,她脾气不小。 张弛有些饿了,虽然送来的食物非常简陋,可毕竟能够充饥,他干啃了两个馒头,这馒头肯定没用安琪酵母,硬邦邦的,口感不好,相比较而言张弛还是喜欢吃软饭。 喝了一瓶清水,向白小米道:“你多少吃一点,不然哪有力气逃出去?” 白小米气鼓鼓道:“逃?你告诉我怎么逃啊?”怒火值7000,她显然有些沉不住气了。 白小米的烦躁不是没有原因的,绑匪把他们关在这里,到现在都不说是什么目的,到底要关押他们多久还在其次,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短时间内应该没有问题,可时间久了就不得不面对许多现实的问题,想想都烦。 张弛填饱了肚子,清晰感受到白小米伴随着怒火值提升的焦虑,他知道白小米在担心什么,故意道:“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男厕所呢?” 白小米瞪了这厮一眼,还男厕所?卫生间都没有。她心中越发焦虑起来,原地踱了几步道:“你有没有看过《基督山伯爵》?” 张弛点了点头,这么通俗的当然看过,同时他也明白了白小米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让我装死?” 白小米道:“不然怎么能够引他们进来?” 张弛道:“就算把他们成功吸引进来,你以为就凭着咱俩能够将他们全都制服,然后从这里逃出去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白小米充满了昂扬斗志,生命不息战斗不止,活着就有逃出去的希望。 张弛道:“我好端端的一大小伙子怎么就突然死了?不科学啊!绑匪没那么好骗吧?” 白小米道:“你先装病!试试看!”她扯着嗓子尖叫起来:“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张弛叹了口气,这桥段早就被、电影、电视剧用滥,那些绑匪只要不是智商欠费就不可能中了白小米的圈套。 白小米叫了好一会儿,不见有人应声,连她自己都感觉到有些无趣了,于是停住了呼救。不过好在很快有人过来收托盘,在小窗打开的同时,白小米再次开始呼救。 这次白小米的呼救声总算传了出去,可外面的人根本无动于衷。 趁着小窗没有关上,白小米作出惊慌失措的样子:“他生病了,就快不行了,求求你们救救他吧……” 外面传来一声怪笑,一个沙哑的声音道:“小丫头,等他死透了说一声,我拖他出去喂狗。”说完就将小窗给关上了。 白小米怒道:“混蛋,冷血!你们有没有同情心?”怒火值攀升到8000 原本躺在地上准备配合表演的张弛坐起身来,叹了口气道:“我看你还是省点力气,这套路都用烂了,人家就算没读过《基督山伯爵》也读过《笑傲江湖》《连城诀》啥的,这么简单的套路哪有那么容易蒙混过去?” 白小米道:“错了!” “哪里错了?” 白小米道:“应该我装病,你的死活他们原本就不在乎。” 此时她方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你也会在这里?” “我不是跟过来救你吗?” “就凭你?”白小米望着这个自不量力的家伙将信将疑,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还想卖我人情?套路谁呢? 张弛懒得陪她折腾,靠在墙角打起盹来,他的随身物品大都被收走,不过贴身的手串和火源石并未引起绑匪的注意。 最近文玩行情跌倒谷底,连绑匪都对这些珠子失去了兴趣,对张弛而言也算得上是一件幸事。 张大仙人也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时间,心中暗忖,估计这次报到要晚了,如果错过了报到不知会不会被水木退档除名? 事到如今已经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最关键还是如何从这里脱身。 白小米看到他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打起了瞌睡,不得不佩服这厮心大,来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道:“你鬼主意多,想想办法。” 张弛道:“我要是鬼主意多还能被你们给骗了?” 白小米道:“你一个大男人心眼这么小,都什么时候了还记挂着这些小事,眼前咱们是不是应该捐弃前嫌,同舟共济?”她摆出要和张弛化干戈为玉帛的高姿态。 张弛没好气道:“我倒是想跟你同舟共济,可你先找条船过来?” 白小米听他这么说也不由得沮丧起来,外面的绑匪也没那么好骗。 张弛压低声音道:“他们为什么要抓你?”凭直觉感到白小米很重要。 白小米小声回答道:“我怎么知道?也许他们的目标是你,我是被连累了。” 张弛见她到了这种时候仍然不肯对自己说实话,心中暗叹这妮子狡猾,既然不肯坦诚相待,又何来同舟共济? 白小米说完这句话之后发现张弛闭上眼睛半天都不做声,难免有些心虚,小声道:“应该是想图财。” 张弛没好气道:“不图财难道还要图色?”他的意思是如果是后者,白小米安能齐齐整整地坐在自己身边。 可在白小米听来却有了另外一层别样的含意,白小米怒道:“你什么意思?是说我长得难看?” 张弛佩服她脑洞清奇:“你长得如何我不清楚,可至少这群绑匪没有劫色的兴趣。” 白小米脱口道:“那是他们有眼无珠……”话未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被这厮给套路了,这么说仿佛巴不得别人劫色似的。 白小米心中恼火,扬起拳头照着张弛的胸口就是一拳。 张弛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手,这一拳正中他肋骨的伤处,白小米将力度掌控得恰到好处,既不加重张弛的伤情,又让这厮感到疼痛。 张弛闷哼一声,忽然心生一计,抓住白小米的右手,入手温软滑腻,柔弱无骨,真不知这样的柔荑居然能够发出那么大的力量。 白小米又羞又怒道:“你干什么?”她认为张弛是在趁机占自己的便宜,这厮不是好人,不知道君子不欺暗室的道理,居然敢摸我手,我剁了你的咸猪手。 张弛小声道:“我猜应该有人在监视着咱们,如果由我来劫色,或许能够把他们引进来。” 白小米道:“你?劫色?劫我?” 第一百六十八章 各自飞 黑暗中张弛点了点头,心说你不是废话吗?这里就咱们俩人,不劫你总不能劫我自己? 白小米既然是绑匪的主要目标,那么她就应当非常重要,如果绑匪认为自己对她不利,那么就会出手阻止,只要有人进来,他们就有了逃走的机会。 白小米道:“你有这个本事吗?” 张弛厚颜无耻道:“我虽然没这个本事,可我有这个功能啊!” 白小米听到这厮无节操的一句话,俏脸在黑暗中羞得通红,啐道:“你可真不要脸。” 张弛道:“这么说我的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白小米,装病的套路他们不会相信,既然你那么重要,如果这帮绑匪认为我对你的人身安全造成了威胁,他们就会出手干涉,你明白吗?” 白小米知道他说得有道理,可想想自己要被劫色,难免有些底气不足,这厮该不是故意利用这件事整蛊自己?她小声道:“我可以配合你,但是你决不可占我便宜,不然我把你全身肋骨一根根拆出来折断,再再一根根给你插回去。” 张弛唯有苦笑,要不要那么歹毒,低声道:“你既然不放心我,那咱们换换,你劫我的色,我配合你。” 白小米禁不住笑了起来,小声道:“你有色可劫吗?” “虽无色胆但有色心。” 白小米道:“把你的色心收起来,不然小心没命。”她心中已经认同了张弛的想法,小声道:“咱们什么时候行动?” 张弛打了个哈欠道:“晚上。” 白小米眨了眨双眸,不解道:“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是晚上?” 张弛道:“我生物钟向来准确,刚才他们送的应该是午饭,再过六个小时左右,他们会送晚饭,我们吃饱之后好好休息,就在午夜左右行动。” 在他看来,午夜时分应该是绑匪防守最为薄弱的时候,除了负责看守的绑匪其他人大概都去休息了,那群绑匪武力高强,如果是白天他们就算计策得逞,也无法从劫匪的包围中顺利逃脱,只有攻其不备才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张弛说完他的计划就开始呼呼大睡,连白小米都不得不佩服这厮安之若素的心态,她也想学着张弛一样养精蓄锐,可惜她无法做到,煎熬中的等待格外漫长,等了许久都没见人过来送饭。 白小米推断出距离上次送饭早就过去了六个小时,终忍不住将熟睡中的张弛唤醒。张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送饭来了?” 白小米真是佩服这货的心大,没好气道:“哪有饭吃?根本就没有晚饭。” 张弛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骂了句这帮绑匪实在太抠门,连一日三餐都无法保障,实在是太不人道了,他摸黑溜到墙角。 白小米听他半天没有出声,准备发问的时候,听到哗啦啦的水流声,顿时明白这厮在墙角处干什么,俏脸一热,差点就开口骂这缺少公德心的家伙,可话到唇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此时点破只会让气氛变得尴尬,再说目前这种状况,总不能活人让尿憋死。 心中的危机感不由加重了,这种事情谁都免不了,早晚自己也要面临这种状况,一定要尽快脱身,不然早晚都会崩溃的。 释放完体内压力的张弛,舒舒服服抖了个激灵,整理好衣服若无其事地回到白小米身边:“你去不去?” 白小米恼羞成怒:“滚!” 张弛叹了口气道:“人有三急,神仙也得吃喝拉撒,你还真是矜持。” 白小米咬牙切齿道:“再敢胡说八道,我扭断你的脖子。” 张弛道:“要不要这么歹毒?还说什么同舟共济,你这根本是要自相残杀。我若是死了,你找谁劫你的色啊?” “我呸!”白小米从两肺深处吐出对这货的鄙夷。 张弛道:“如果咱们这次计划失败,恐怕就要在这小黑屋里日夜相处一段时间了,搞不好下半生都折在这里了,你得做好和我共度余生的思想准备。” 白小米知道这货不是危言耸听,点了点头道:“我做好准备了,不成功就成仁。” “你准备杀身取义?” 白小米道:“我准备杀你取义!” 张大仙人从白小米斩钉截铁的语气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意,心中暗叹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狠辣?我特么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他决定继续当鸵鸟蓄精养锐。 白小米却认为张弛的沉默是因为自己的威胁产生了效果,听到他香甜的鼾声,白小米心底有些焦躁。 张弛有句话没有说错,人有三急,只要是正常人都无法避免的,白小米不安地来回踱步,借此来舒缓压力。 张弛懒洋洋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你是不是内急啊?” 白小米怒道:“你想死咩?” 张弛道:“是时候了。” 白小米顿时醒悟过来,张弛口中的是时候了应该是到了他们行动的时候,她来到张弛身边,低声道:“怎么办?” 张大仙人毫无征兆地伸出手去,在白小米的头发上毫无风度地扯了一把,白小米猝不及防痛得惨叫了一声,她虽然马上领悟了张弛的意思,却对这厮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的行为表现出极度的愤慨。 立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向张弛的脑袋上抓去,也要让他感受一下头发被扯的痛楚。 落手处滑不溜秋的一颗光头,白小米终究还是失算了。 张弛提醒她道:“叫啊,你倒是叫啊!”劫色的事情他过去没干过,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电影里这样的桥段不要太多,被劫的一方往往叫得都非常的夸张。 尖叫不仅仅是因为恐惧,有些时候也能起到震慑登徒子的效果。 白小米经他提醒这才又叫了起来,她惶恐尖叫道:“你放开我……你想干什么?来人啊……救命啊!” “抓流氓!”白小米的表演非常投入,说完这句话扬起手照着张大仙人的光头上就拍了了一巴掌,不甚疼,但是非常响。 张大仙人被这一巴掌打得有点懵逼,报复!绝逼是报复!张弛抓住白小米的衣袖,准备开撕,表演的真谛在于入戏,双臂用力,马蒂歌波依德,这运动衫的弹性也忒好了,根本就扯不烂,里面莱卡成分一定不少。 白小米又是一声尖叫,紧接着又是一巴掌拍在光头上,还别说这手感真不错,拍着拍着就上瘾了呢。 张大仙人也是个不能吃亏的主儿,伸手在白小米的胳膊上一揪,一扭,白小米这次发出了一声极其真实的尖叫:“你想干什么?” 张弛低声道:“没别的意思,帮你开发一下演技。” 白小米准备辣手报复的时候,外面有灯光透了进来,两人心中暗喜,看来今晚计划成功有望,两人的表演不敢停,越发自然越发投入,想骗过绑匪,没点上的牺牲是万万不行的。 房门从外面打开了,白小米抓住张弛的手臂用力一拉,张大仙人猝不及防,失去平衡一下趴在了她的身上。 从外面进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人举着灯,另外一人手中端着一杆双筒猎枪。 两名绑匪看到眼前情景都是一愣,握枪的绑匪走上来,用枪口抵住张弛光秃秃的后脑勺,捻起兰花指用食指指向张弛怒喝道:“臭流氓!老子最讨厌你这种人,给我起来!”这货有点娘。 张弛张开双手,装出惶恐不已的样子:“别开枪……我……我什么都没来及做……” 白小米用力推开张弛,顺手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怒目圆睁道:“我杀了你这无耻之徒。” 这一巴掌是为了转移两名绑匪的注意力,觑准时机,猛地冲了过去,一把抓住对方手中的猎枪,膝盖狠狠顶在对方的裆下。 张弛在同时也如猛虎出闸般扑向另一名负责举灯的绑匪,以自己坚硬的额头撞击在对方的面门上,张大仙人武力值虽然泛泛,可这张脸皮的防御力却是超一流境界,生死关头,必须要利用最强大的身体部分对敌人实施打击,纵然无法击倒敌人也可避免伤害到自己。 面对面的撞击将对方撞得满脸开花,金星乱冒,四仰八叉地倒了下去。 张弛顺利击倒了面前的敌人,可白小米却没有那么好运,她虽然抓住了猎枪,但是没能从对方的手中夺过来,膝盖虽然顶中了对方的要害,可对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他扬起左拳狠狠击中白小米的小腹。 白小米在对方的重拳打击下摔倒在了地上,然后绑匪举起猎枪枪口对准了白小米的脑袋,大吼道:“给我趴下,不然我杀了她!” 这声充满威胁的呼喊显然是针对张弛的,不过这声威胁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张弛非但没有听他的话趴下,反而转身就逃,不是他不在乎白小米的死活,而是他算准了劫匪不会真开枪射杀白小米。 白小米才是他们的真正目标,,反倒是这些劫匪不会在乎自己的死活,自己比白小米的处境更危险。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张大仙人夺门而出,撒开双脚向外面就逃。 白小米尖叫道:“他跑了!”想借此转移绑匪的注意力,自己才有逃走的机会。 这个贪生怕死的王八蛋,一点义气都不带讲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越堕落越快乐 可那名绑匪没上当,调转枪托击打在白小米的头上,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白小米眼前一黑晕厥过去,绑匪将囚室的大门锁好,这才转身向张弛追去。 蓬! 猎枪喷出两束火红灼热的枪火,铁砂子喷射在张弛身后的岩层之上,将坚硬的岩层射得粉屑飞扬,张弛及时转向,虽然逃得够快,可仍然被不少石屑迸射在身上,火辣辣的,好不疼痛。 张弛对周遭地形不熟,慌不择路亡命而逃,后面那名绑匪也是穷追不舍,在张弛身后接连开了几枪,不知是因为张弛逃得太快还是他枪法太差的缘故,子弹无一直接命中目标。 张大仙人把哺乳期积攒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跑出了下凡以来最高速度,人果然只有在生死关头才能激发出全部的潜力。 只可惜这洞内道路错综复杂,他只能凭着感觉盲目前行,没头苍蝇一样乱窜了一段距离,前方出现了一道铁门,似乎无路可走。 张弛暗暗叫苦,开弓没有回头箭,此时回头必然再度落入绑匪之手,他大概率小命不保。 事到如今只能硬闯,幸运的是这道铁门并未上锁。 张弛推开铁门逃了进去,刚刚进入其中,追兵已到近前,对准铁门的方向射了一枪,张弛慌忙缩回手去,顺势将铁门关上拴好,铁门厚重,应该能够阻挡猎枪子弹。 绑匪在外面用力撞了一下铁门,虽然力道十足,可并没有将铁门撞开,怒气冲冲的他向后撤了几步,瞄准铁门又开了一枪,铁门非常坚实,猎枪射出的子弹无法将之穿透。 张弛松了口气,短时间内劫匪是进不来的,将耳朵附在铁门上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不多时传来锵锵铿铿的声音,却是那劫匪将铁门从外面锁了,听到两名劫匪交谈的声音。 其中一人得意洋洋道:“臭小子,你不出来就等着活活饿死在里面吧。” 张弛内心一沉,从对方的话锋中能够听出自己进来的地方应该是一条死路,可转念一想,两害相权取其轻,就算饿死也比面对绑匪的枪口要安全得多。 眼前仍然是一片漆黑,他摸索着向前方走去,希望能够找到一条逃生之路。 走了几步脚下踢到一样东西,传来清脆的碎裂声,应当是某种瓷器被他踢碎了,张弛小心摸索,从地上摸到了一块碎瓷片,继续摸索,不久就摸到堆放在一旁成捆的瓷器,还有用来倒模的砂坯,。 弛心中暗忖,这里应该是一座被废弃的火窑,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可能是某个储存瓷器的库房。 张弛冷静分析,当务之急是首先搞清周围的环境,在目前伸手不见五指的条件下,自己和瞎子无异,行动效率大打折扣,需要想办法解决照明的问题,看清所处的环境再做下一步打算。 可他身上并没有引火之物,虽然火源石能够吸收并贮存三昧真火,可他在缺少工具的情况下无法随时引动其中的真火,张弛甚至想到了钻木取火的原始方法。 四处搜寻,居然真从周围摸到了一块木板,又取了一些用来捆扎瓷器的麻绳。 张弛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用一根小木棒,全速在木板上滑动,张大仙人手速达到了极致,将木板摩擦得发热,累出了一身大汗,可仍然没有产出半点火星。 张弛渐渐失去了信心,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胸口却突然一热,他赶紧将火源石摘了下来,却见火源石代表下昧之火的圆圈开始发红,而且越来越红,这是因为采集到了怒火值的缘故。 高达8000的怒火值居然来自于白小米,火力值奇高,而且是下昧之火,证明白小米的关押地距离这里不远。 张大仙人有些纳闷,白小米长得白白净净倒也周正,怎么会产生下昧之火,不科学啊,难不成这妮子的人品有问题? 张大仙人稍一琢磨就明白了,白小米之所以怒火冲天是因为自己抛弃她独自逃生的缘故,从已经达到8000而且仍在不断攀升的怒火值,足见白小米此时对自己的怨念何其之深。 这妮子也是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主儿。 张大仙人将那堆被他分解的麻绳堆在木板上,撕下一块衣服裹住发热的火源石在木板上迅速摩擦。 在火源石怒火值短时间内攀升到10000之后,木板发出焦糊的味道,包裹火源石的布片开始冒烟燃烧,火终于成功生起来了。 张弛喜出望外,利用捆缚瓷器的麻绳很快将火添旺。又将刚才的那块木板凑在火上点燃,火光照亮了周围。 张弛这才看清他所在的地方果然是个火窑,他在兜率宫跟随老君多年,平时干得就是烧火攮灶的工作,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丹炉火窑,只是看了一眼,就从周围壁层颜色判断出,过去应该是挡火墙,他目前立足的地方就是火窑的核心。 这种火窑的结构特殊,通常称为蛇窑,也被称为长窑,是一种半连续式陶瓷烧成窑,它依一定的坡度建筑,以斜卧似蛇而得名。 蛇窑多依山而建,一般长十几米到二十几米,也有长达百米者,可一次大量烧制瓷器,挡火墙的作用是将窑室分成若干部分,可分室烧制不同的瓷器,这种窑洞的特点是挡火墙下部设有烟火孔,窑室彼此相通。 窑室分又分为窑头、窑床、窑尾三部分。周围的岩壁乃是利用山体凿空,这座蛇窑和通常所见不同,就地取材,凿山为窟,不过用来分隔窑室的部分是挡火砖堆砌而成。 张弛并没有花费太大的精力就找到了位于挡火墙下的烟火孔,这种规模的蛇窑,烟火孔也较大,他用找来的木棍敲击地面,没费太大周折就找到了一处发空的地方。 撬开铺设在地上的耐火砖,现出一个两尺见方的孔洞,完全可以容纳一个成年人通过,而这还并非通风孔的主干,这些绑匪虽然将蛇窑当成他们临时的巢穴,可他们应该对蛇窑的内部结构并不熟悉。 张弛沿着连接窑室的烟火孔没多久就找到了主通风孔的位置,按照他过往的经验,主通风孔肯定和外界相通,只要循着主通风孔就应该能够走出去。 出离愤怒的白小米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说好的同舟共济,结果这厮大难临头独自飞,根本就不管她的死活,刚才还厚着脸皮说他之所以落难是因为追上来救自己? 白小米揉着被枪托砸出一个大包的额头,咬牙切齿且信誓旦旦道:“王八蛋,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心中感到委屈,认为自己被这货利用了。 她可以原谅张弛舍弃她独自逃走,却无法原谅这厮对自己的欺骗,骗子!白小米认为自己的信任被这厮无情玷污了,张弛!你怎么可以这么卑鄙?说好的同舟共济呢? 独自囚禁的最大好处终于可以无所顾忌的骂人,吐槽,还有……白小米感觉是时候解决一下私人问题了,换个角度来看,张弛的离去也算是少了一些困扰。 白小米解决困扰她许久私人问题的过程中,突然听到了来自下方的敲击声,声音虽然不大,可脚底清晰感到了震动。 白小米吓得如同被蛇咬一样尖叫着跳了起来,不可能是地震,不可能是老鼠,肯定有人在下面,这该死的偷窥者。 她的尖叫声引来了门外的关注,绑匪在外面重重敲了敲铁门,威胁道:“别搞花样,再敢搞花样老子饶不了你。” 白小米又尖叫了一声:“放我出去!”这声尖叫却是为了掩饰地面的动静,她看到刚才自己所在的墙角处,砖头开始松动,不多时露出了一个洞口,然后一颗光秃秃的脑袋从洞里钻了出来,乍看上去就像地洞中升起了一轮十五的月亮。 白小米已经整理好了衣服,她认出从地洞中钻出的人是张弛,让她尴尬得是,张弛的肩头一片,不用问,罪魁祸首始就是自己,此时的白小米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心中默默念,这次可丢死人了。 张弛循着烟火孔爬到这间房下的时候首先就遭遇了无妄之灾,这货暗叹晦气。 天将降大任于湿人也! 他当然知道刚刚滴落在身上的是什么,可这种事情既不能追责,也不能挑明,避免白小米尴尬是其一,还有一个原因张弛考虑到白小米目前的武力远胜于自己,真要是惹她恼羞成怒,搞不好她会恩将仇报,跟自己反目成仇,以她死要面子的乖戾性情,不排除杀人灭口的可能。 张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压低声音道:“快走。” 不是咱想以德报怨,而是实力不允许啊。 白小米只能自欺欺人,自我安慰,兴许他麻木不仁压根不知发生了什么? 这种情况下,顾不上尴尬了,她快步来到地洞前,跟在张弛的身后钻了进去。 张弛在前方引路,用体温默默烘干着肩头湿哒哒的地方,不过想想自己跟白小米体液的这种接触方式,居然有点小激动,哎!本仙越来越堕落了,可为啥越堕落越快乐呢? 第一百七十章 与虎谋皮 直到进入了主通风孔道,他方才开口道:“你刚刚是不是骂我了?” 白小米刚才把张弛祖宗八辈都问候了一遍,现在却来了个全盘否认:“我是那种人吗?感激你都来不及。” 张弛道:“你是不是认为我抛下你独自逃生?” 白小米道:“你一身正气,高风亮节,义薄云天,怎么会做那么不讲义气的事情?”看到这厮去而复返,此前心中的腹诽和怨念全都一扫而光。 “白小米,你够虚伪啊!这事过后,我可不欠你什么了。” 受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张大仙人仍然记得上次在灵犀峰白小米帮过自己的事情。 白小米从刚才尴尬的情绪中解脱了出来,拍了拍张弛的肩膀,触手处湿哒哒一片,一张俏脸顿时又红了起来,要说张弛还是很有些涵养的,对这件事只字不提,给足了自己面子。 赶紧岔开话题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密道?” 张弛将自己刚才的发现说了一遍,告诉白小米,他们现在正处在蛇窑的主通风孔道之中,按照他对蛇窑建筑结构的了解,这条主通风孔道应该和外界相通。 用来照明的木板很快燃尽,白小米自告奋勇在前方引路,她拥有在黑暗中视物的能耐,两人循着通风孔道走了约莫二百余米,就来到了尽头,尽头处果真和外界相通,有银色的月光从洞口处透射进来。 白小米看到月光,感受到迎面吹来的习习凉风,欣喜若狂,她感叹道:“有没有闻到自由的空气?” 张大仙人摇了摇头,他身上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貌似跟自由没关系,体液的品级和颜值高低关系也不大。 得意忘形的白小米张开双臂拥抱得来不易的自由,一脚却踏了个空,惊呼一声,身体失去了平衡向下方倒去。关键时刻一条有力的臂膀揽住她的纤腰将她从失足的边缘拉了回来。 白小米下意识地抱紧了张弛,几乎跟他面贴面心贴心,赶紧转过头去,这才看清通风孔道的开口处位于崖壁之上,他们处于悬崖的中端,上不着天下不挨地,如果不是张弛及时抱住她,这会儿她已经一失足顿成千古恨,人果然不能得意忘形,往往距离成功最近的地方就会有危险潜伏。 “放开我!”白小米小声道。 张大仙人其实早就放开了她,现在明明是白小米两条胳膊紧紧抱住了自己。 搞清楚状况的白小米赶紧放开了张弛,闪到一旁贴在洞口石壁之上,男女授受不亲,必须要和这厮保持一定的距离,这厮人品有待商榷。 张弛向洞外探了探头,然后从地上捡起一只破瓷碗扔了下去,侧耳倾听,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瓷碗碎裂的声音传来。 两人对望了一眼,脸色都不好看,从声音的反馈来推算,至少有三百米的深度,抬头向上看,也看不到崖顶。 白小米建议道:“要不咱们另找出路?” 张弛摇了摇头:“这是就地取材靠山而建的蛇窑,除了通气孔之外就只有窑室内的通道,你要是想回去面对那些绑匪,我也不拦着。” 白小米叹了口气道:“我还是选择跳崖吧。” 借着月光观察了一下崖壁周围的条件,悬崖之上生有不少的藤蔓,应该可以利用。 张弛和白小米想到了一处,虽然攀岩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可和那些穷凶极恶的绑匪相比,他们宁愿面对恶劣的自然环境。 事不宜迟,拖得越久,越有可能被绑匪发现,两人达成共识之后,决定即刻付诸行动。 悬崖虽然陡峭,可比起上次徒手攀爬苍龙岭独角峰难度系数要低了许多,毕竟这崖壁上生满藤蔓,可以加以利用,而且悬崖上缝隙交错,还有不少自然风化形成的小平台可供中途休息。 即便是这样,他们也花去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崖底。 双脚落在实地之上,两人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得以松弛,几乎同时坐倒在了地上,背靠背坐着,相互支撑着对方。 张弛道:“白小米,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歹徒中不乏高手存在,白小米也不是什么好人。 张弛高度怀疑自己卷入了两大犯罪集团的利益纷争。 他的胸口有点疼,虽然贴了白小米的膏药,可断裂的肋骨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也不可能完全复原。 白小米道:“我处处与人为善,得罪人的事情我可从来没干过。” 张弛心说单冲着她在火车上和冯老三联手坑自己的事情就能够知道这妮子没那么单纯。 不过他对白小米的事情也没多少兴趣,现在总算顺利逃出来了,接下来就是各奔东西,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抬头看了看,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黎明就要到来了,张弛想起在这里应该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恐怕开学报到要晚了。 自己的入学通知书还在行李箱中,可所有的行李目前都不在身边,应该是在绑匪劫持他们的时候一并收走了,这次损失大了。 最头疼的还是乌壳青的丹炉,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可这么快又被偷梁换柱了,张弛道:“白小米,你把我香炉弄哪儿去了?” “那破香炉?冯老三带走了。” 张大仙人恨恨指了指白小米的鼻子:“我这次真是被你害惨了。” “切!有什么了不起,一个破炉子,大不了我帮你要回来。”白小米毫无歉疚之心。 冯老三在休息室内等了两个多小时,中间他因为喝水过多去了两趟厕所,他的耐心即将消磨殆尽的时候,女秘书终于过来通知他可以进入办公室内。 冯老三拎着半新不旧的蓝布包跟着女秘书走进了办公室,林朝龙还在看着电脑上公司本季度的营收记录。 女秘书示意冯老三在沙发上坐下,从冯老三走入办公室到现在林朝龙的目光都没有看过他一眼,身为一个老江湖冯老三当然能够察觉到林朝龙对自己的鄙视。 在他的心底深处同样看不起林朝龙,他永远忘不掉当年林朝龙跪在黄老爷子面前苦苦哀求痛哭流涕的场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无论你林朝龙现在如何风光,都抹不掉当年的污点,一个倒插门的赘婿罢了。 冯老三接过女秘书递来的咖啡,故意咳嗽了一声。 林朝龙这才将手头的工作停了下来,目光在冯老三脸上扫了一眼。 女秘书离开之时将房门关上。 冯老三道:“林总看来很忙啊!” 林朝龙道:“找我有事?”他对冯老三的贸然登门极为不爽。 冯老三拎着蓝布包来到林朝龙的面前,从包里拿出那尊从张弛那里窃来的香炉,放在桌上:“林总是贵人多忘事啊,这可是你要的东西,我亲自送到你的面前。” 林朝龙拿起香炉看了看,然后道:“时间比我预想的要久一些。” “总要寻找合适的下手机会,我不比林总,我这样的人总会有许多双眼睛盯着,再说了,我就要退休了,也不想晚节不保。” 林朝龙确定香炉就是此前的那一个,点了点头,拉开抽屉,从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十万块现金,这也是冯老三要求的,这种传统老派的江湖人最放心的还是现金。 冯老三将现金一沓一沓收入自己的布袋里面,然后道:“这香炉是古董吧?” 来此之前,他专门找人去鉴定了一下香炉,本以为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可找了几个专家都认为这香炉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凡品,按照那些行家的说法,只能按照收废铜烂铁的价格估算其价值。 冯老三并不这么认为,能让林朝龙花十万块赏金收购的东西绝不是凡品,林朝龙不是傻子,不然何以建立了如此庞大的商业帝国?千金买马骨?不知他想要得到的千里马究竟是什么? 林朝龙将香炉慢慢放下道:“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冯老三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在这一行中自己虽然有些名气,可并不是第一流的高手,更何况他已经老了,还刚刚从局子里出来,林朝龙为什么要雇佣自己?兴许是因为自己和张弛有过节的缘故吧 林朝龙拉开抽屉,从中又拿出两沓钱扔了过去,淡然道:“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冯老三笑逐颜开,林朝龙居然给了不少的封口费。他深谙见好就收的道理,凡事不能做得太过分。 冯老三准备离开的时候,林朝龙却道:“喝杯咖啡,我还想跟你谈一桩生意。” 冯老三点了点头,他心情不错,这一次的收入应该够他好好挥霍一阵子了,他现在的状态可以用江河日下来形容,的确想过赚一笔退休金就金盆洗手,也许林朝龙就能帮自己实现呢? 冯老三回到沙发坐下,端起咖啡喝了两口,可能是因为酬金到手的缘故,咖啡也显得格外香甜起来。 林朝龙道:“我听说不久前警方调查过你?” 第一百七十一章 分道扬镳 冯老三内心一惊,可随机又想到,自己被抓也不是什么秘密,林朝龙知道也不足为奇,于是笑道:“我每年都几进几出,林先生到底指得哪一次?” “郑秋山那一次!” 冯老三呵呵笑了起来:“死的那个警察?他倒是跟我打过不少交道。” 林朝龙也笑了起来:“是吗?那你一定对他交代了不少的事情,我很好奇,你都跟他说了什么?” 冯老三头皮一阵阵发紧,他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这辈子净跟警察打交道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清楚得很,那个郑秋山出车祸死了吧?” 林朝龙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这个世界上意外实在是太多,谁也不知道会活到什么时候,所以还是尽量少说话,少得罪人,你说是不是?” 冯老三噤若寒蝉,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甚至能够清晰感觉到来自于林朝龙身上的凛然杀机,看不到的危险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他,冯老三不敢继续逗留下去,他不再想谈什么生意,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里,远离林朝龙这个危险人物。 冯老三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道:“林总,我还有事,先走了,您的话我明白。” 林朝龙的瞳孔骤然收缩,双目中的精光如同两道利箭射向冯老三,冯老三吓得打了个激灵,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多余,慌忙起身道:“我……我真该走了。” “不送!”林朝龙的语气风轻云淡。 冯老三仓惶离开了林朝龙的办公室,逃离了天宇集团的办公区,等他来到了闹市方才松了口气。 转身回望天宇集团的方向,冯老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想起刚才林朝龙所说的那句话,难道自己此前对郑秋山说过的话已经传到了林朝龙的耳朵里? 想起郑秋山突如其来的那场车祸,又联想起林朝龙阴森的表情,冯老三越发感到害怕起来。站在斑马线前的路口,望着来来往往的车流犹豫许久都没敢通过马路。 冯老三摸了摸蓝布包里的钱,这十二万够他一段时间的开销了,他决定离开这座城市,永远也不再回来,再也不要和林朝龙打交道,想起刚才他杀机凛凛的目光,仍然一阵阵心悸。 正午的阳光毫无遮拦地照在身上,让他从心底产生燥热,冯老三产生了一种错觉,感觉到身后仿佛有人在跟踪自己。 他回过头去,觉得每个人看他的眼光都似乎不怀好意。冯老三紧紧抱着他的蓝布包,他必须逃离,必须马上逃离这里。 冯老三快步奔跑着,心中的恐惧感越来越强,他漫无目的地奔走着,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只想着尽快逃离周围的人群。 站在人行天桥上,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似乎这些人随时都要冲上来抢夺他的钱,冯老三大喊着:“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 周围路人因为他歇斯底里的喊叫声而向他看去,有人拿出手机对他拍照。 冯老三惶恐地大叫着:“别杀我,别杀我……我把钱全都给你们,全都给你们……” 他把手中装满蓝布包裹的钱向空中扔去,然后又在众人的注目下,翻越天桥腾空一跃,这感觉好像在飞翔…… 张弛迷路了,他跟着白小米在山谷里兜了整整一上午的圈子,仍然找不到离开山谷的道路,天很热,山谷内没有水源,谷底四处都是光秃秃的石头,周遭的环境看起来似乎都差不多,宛如进入了一个阵。 在烈日下行走是一件极其损耗体力的事情,两人都很渴,感觉嗓子都在冒烟。 白小米抱怨道:“你到底认不认得路啊?我怎么感觉咱们又走回原来的地方了?”她双手搭在额前,借以遮挡从上方直射的阳光,眯起双眸观察着周围的山峰,看起来似乎都差不多。 明明是她主动请缨带路的,却抱怨起了张弛。 张弛其实有更多事情等着去办,他不但丢了丹炉,而且连入学通知书也丢了,现在又晚了报到,时间拖得越久对他就越不利,逾期不去报到,都有被学校除名的可能。 自从离开北辰,他就开始厄运不断,倒霉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好像这一切是从他遇到白小米开始的。 不过张弛并没有因此而急躁,事到如今急也没用,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走出目前的困境。 白小米的注意力被高空中的一个黑色物体所吸引,她认出那应该是一架无人机,马上从地上抓起一个石块,瞄准无人机用力丢了过去,虽然用尽了全力,可因为无人机飞行的高度远超她的射程,没可能利用这种方式将无人机打下来。 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不是经常有手榴弹打下战斗机的镜头吗?怎么打个无人机都那么费劲? 白小米道:“坏了,咱们的行踪可能已经暴露了。” 在这荒山野岭无人机的出现绝非偶然,应该是那些绑匪在察觉他们逃走之后,利用无人机展开搜索。 张弛也紧张了起来,他指了指右前方山坡上的大片树林,他们刚才之所以没有选择进入树林,就是担心迷路。 可现在只能进入其中了,也只有利用树林的隐蔽才可能躲过无人机的追踪。 两人迅速进入树林,张弛留意了一下白小米,发现她的表情变得有些紧张,安慰她道:“放心吧,他们没那么快追到这里。” 白小米点了点头,咬了咬嘴唇显得有些难为情道:“我有点事,去去就来。” 她把手中的一个黑色塑料袋递给张弛,转身向右侧密林中走去。 张弛望着白小米匆匆离去的背影,猜测她可能又去解决个人问题了,张弛提醒道:“别走太远啊,我就在这里等你。” 两人同舟共济,好不容易才逃到这里,他可不想再节外生枝。别说是遇到绑匪,就是遇到豺狼虎豹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白小米转过身来,可怜兮兮道:“你要等我哦,千万别把我一个人留下。” 张弛笑道:“放心吧,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里等你。” 白小米甜甜笑了起来,笑容宛如一抹阳光,她抬起右手拇指和食指在胸前比了个心的形状,然后在一步三回头地走入密林之中。 张弛闲着也是闲着,从口袋中摸出一块碎瓷片,在树干上画了个标记,防止走错方向。 他们现在处于谷底,周围遍布山峰,想要找到道路,最好的办法就是爬到峰顶。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不过目前两人体力损耗都很大,而且后有追兵,当务之急是要摆脱敌人。 张弛等了好一会儿不见白小米归来,心中开始感到不妙,唤了几声,也没有得到白小米的回应,担心白小米遭遇意外,于是朝着她刚才所走的方向寻去。 走出二十多米,在其中一棵树干上看到一行新鲜刻下的字迹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张大仙人突然响起了一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连夫妻都是这个样子,更何况萍水相逢的他们。 白小米的离去也不难理解,虽然两人现在同坐一条船上,可脱险之后,张弛必然会逼迫白小米交还他的东西。 白小米选择逃离也是未雨绸缪,只是张大仙人难免还是生出了被人利用后无情抛弃的感觉。很不爽! 捏了捏白小米留下的黑塑料袋,本以为是超薄卫生棉,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几贴膏药,看来是留给自己疗伤用的,还算她有点良心。 张弛深知这些绑匪穷凶极恶,尽管自己不是他们的目标,可如果落在他们手上也没什么好果子吃。离去之前又看了看树上的字,分明是用刀锋刻出。 张弛心中越发觉得奇怪,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藏了一把刀。从白小米的种种行径来看,她绝不是表面看上去的单纯少女,对自己不知隐瞒了多少事情。 张弛不敢继续逗留,向树林深处继续行进,按照他的经验,草木丰茂之地通常会有水源,天界神木灵草讲究个仙风玉露,人间草木也离不开阳光水分。 张大仙人在树林中摸索了一个多小时,辛苦总算没有白费,听到前方传来水流潺潺之声,循着水声寻去,拨开层层缠绕的树枝藤曼,前方林中现出一条如玉龙般蜿蜒的小溪。 饥渴难耐的张弛欣喜若狂地奔了过去,来到溪边,躬下身去,捧起清澈的溪水大口大口痛饮了起来。 虽是夏日,溪水却沁凉冷冽,喝下之后,舒爽的感觉胜过琼浆玉液。饱饮之后,张弛方才想起观察周围的状况。 周遭寂静,偶尔听到鸟鸣之声,并无人踪,可他却不敢掉以轻心,虽然这条小溪位于密林深处,可并不代表着他已经逃出了绑匪的控制范围。 那些绑匪既然能够选择在废弃的古火窑中囚禁他们,应该对这一带的地形非常熟悉。 换成自己处在敌人的立场上,寻找目标一定会重点搜索附近的水源。想到这一层,张弛不由感觉到处境危险。他不敢在水源附近逗留太久,饮水之后,很快又进入林中藏身。 第一百七十二章 小试牛刀 就目前而言,想要找到出路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沿着前方的山坡爬到峰顶,只要到了高处,找到正确的出路应该不难,可欲速则不达,想起外面的无人机,现在是绑匪搜寻他们最为疯狂的时候,一动不如一静。 张弛决定在林中继续停留一段时间,利用时间差躲过风头再做他图。 这厮寻了一棵三人合抱粗的大树,徒手攀爬了上去,费了一番力气爬到大树横伸的枝丫之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了下去,宛如躺在巨人的怀抱中。 斑驳的阳光透过树荫落在他的身上,眯着眼睛望去,绿色树叶之间仿若闪烁着一颗颗金色的宝石,又像是一只只流露出戏谑眼光的黄色眼睛。 张大仙人枕着双臂,不由得想起昔日在天庭蟠桃园小憩的时光,往事如昨,随风而逝。 张弛并未因为回忆而伤感,过去虽然长生不老,却没有得到真正的逍遥。 被贬凡间已有一段时间,他已经从初始时的不甘和失落中解脱出来,其实凡间有凡间的好处,只要认认真真地活好每一天,自由自在地过日子,比起天上的生活也没差哪儿去。 张大仙人躺在树上打着瞌睡,昏昏欲睡之时,隐约听到犬吠之声,顿时警觉了起来,藏身在树丛中向下望去,却见右前方有两名戴着口罩的男子牵着一条猎犬向这边走来。 张弛心下一沉,那条猎犬虽然不是二郎神的哮天犬,可毕竟也经过专门训练,能够找到这里,一定是嗅到了自己身体的气味。 这下麻烦了,十有要暴露藏身之处。毕竟还是疏忽了,早知如此应该在小溪中好好清洗一下身体再离开的。 虽然看不清两名男子的面貌,可是他们手中都拿着武器,牵狗之人背着复合弓,另外一人挎着猎枪,手中还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开山刀。从他们前来的方向判断,应该是从水源地一路寻过来的。 张弛心中盘算着应对之策,希望那条猎犬不要发现自己的藏身之处,带着两名歹徒从这里走过。 眼看那猎犬越来越近,直奔着自己藏身的大树而来,张弛暗叫不妙,抓起早已准备好的石块,如果行藏暴露只能先下手为强。 此时忽然发现对侧树枝抖动,却是一只肥硕的猕猴出现在那里,两只眼睛死死盯住张弛,原来张弛所在的地方是它的地盘。领地神圣不容侵犯,这是自然界的普遍法则。 张大仙人竖起食指向猕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猕猴歪着脑袋看着他,一脸的无赖相,张大仙人心说这猴子该不是齐天大圣的徒子徒孙吧? 想当年本仙在兜率宫帮着太上老君煽风点火炼化孙悟空,还挨了那猢狲一脚,这疙瘩一直都没解开呢。又向猕猴挤出一个友善的笑容,希望这厮能够理解自己并无恶意。 张弛感觉身后也有些异样,转头望去,却见又有两只猴子出现在后方,更要命的是,他胸前的火源石开始发热,下昧之火100,200……5000……而且随着一只一只猴子的聚集,怒火值持续攀升。 张大仙人爬树的初衷是为了躲避追杀,哪能想到自己误打误撞进入了猴子的领地。 猎犬已经来到了那棵大树下,昂起头冲着树冠开始咆哮。 两名匪徒也来到了下方。因为角度的缘故,他们并没有马上发现张弛,其中一人举枪瞄准树冠叫嚣道:“出来,否则我就开枪了!” 这一嗓子顿时捅了马蜂窝,潜伏在周围树上的猕猴集体发动了攻势,野果、石块、树枝从四面八方向下方的两人一犬袭去。 猎犬身上挨了数计攻击,哀嚎一声,率先逃走。 端枪的匪徒看不到目标,向空中胡乱开了一枪,这一枪并未命中任何目标,反而招来猕猴更加疯狂的报复。 更有被激怒的猕猴从树上跳落下去,直接扑到了两人的身上,两名匪徒虽然凶悍,可面对围攻他们的数十只猴子也无计可施,只能拔腿就跑。 张大仙人本以为自己这次在劫难逃,没想到事态峰回路转,那群猕猴非但没有攻击他,反而为他化解了危机。 趁着两名绑匪吸引了猴群注意力的绝好机会,张弛赶紧从树上溜了下去,他已经知道自己藏身的地方是猕猴的领地,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张弛来到树下,看到地上明晃晃一物,却是刚才那两名绑匪逃离时落下的开山刀,他将开山刀捡起,顺便又捡了一些散落在地上的野果。 这些野果都是猕猴用来攻击的武器,刚好可以用来充饥,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他还没有吃过东西,现在饿得前心贴后背,急需补充能量。 张弛往嘴里胡乱塞了几颗野果,选择和绑匪逃走相反的方向走去,走出不远就是他此前饮水的小溪。 来到溪水边洗了把脸,准备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的时候,却发现那群猕猴竟然去而复返,沿着溪流两侧的树木纵跳腾跃,飞一般向他围拢而来,粗略估计至少有百余只。 张大仙人不由得头皮发紧,脊背发凉。这帮猢狲怎么来得这么快?不应该啊!简直是善恶不分,刚才逃走的才是坏人,老子是好人! 猴众我寡,真打起来没有任何胜算,张大仙人很想以德服人,可眼前这群家伙不是人是猴,跟它们是没道理可谈的。 张弛转身就逃,沿着小溪向下游奔去,经过刚才的休息,他虽然补充了不少的体力,可溪边遍布乱石,杂草丛生,根本就无路可行,逃跑的速度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眼看着这帮猴子越追越近,火源石不断收集着来自于众猴的怒火,代表下昧之火的圆圈已经艳如深秋霜叶,十多只猕猴攀援树木超越了张弛,分从左右进行包抄。 张弛即将陷入这群猕猴的包围圈中,此时前方道路中断,溪水从高处飞流直下,形成一道落差足有十米的瀑布,这道瀑布在夕阳的映照下如同一道金色垂帘,瀑布之下就是一泓碧绿色的水潭。 张大仙人没做片刻的犹豫,纵身一跃,跳入水潭,他跳跃的姿势虽然并不优雅,可头朝下,双臂合拢前伸入水,尽可能减少水流对身体的冲击力。还好水潭足够深,并无触底之忧。 如果不是被这帮猴子逼得无路可退,张弛也不会选择高台跳水。不是每个猴子都有齐天大圣的本事。 那群猕猴虽然为数众多,可没有一个敢像张弛一样从十米的高处一跃而下。 它们沿着瀑布两旁的藤蔓攀援而下,将水潭包围起来。也不急于入水攻击,而是利用采摘的野果、石块对张弛进行隔空攻击。 只要张弛敢露出脑袋,野果和石块就如雨般射落。 张弛的光头和脸上都挨了几记,防御力超强的脸皮无碍,可脑袋上却挨了两记,鼓了两个大包。 张大仙人倍感无奈,内心中生出虎落平阳被犬欺的郁闷,面对这群纠缠不休的猴子,他只能选择暂避风头,在水中继续泡着,等待这群猴子信心消磨殆尽之后自行离去。 猕猴狡猾,居然有猕猴重新回到上方的山岩上投掷石块,这样一来威力又增加了数倍。 张大仙人为了避免被砸得头破血流,尽可能向瀑布下方游去,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瀑布水帘后面竟然藏着一个山洞。 张弛喜出望外地爬了上去,还没等他站稳,一人突然就冲了出来,照着他的面门就是狠狠一脚,张弛被踹得一个翻滚,手中捡来的开山刀飞出瀑布落入了水潭之中。 原来洞内另有他人先一步占据了。 张弛的运气实在是不好,本以为发现了一个可供他临时藏身的水帘洞,却没料到同样被猴子追赶得狼狈逃走的一名绑匪已经先他一步躲在了这里。 那绑匪的状况比起张弛还要狼狈得多,浑身上下布满血痕,全都是拜那些猕猴所赐。 张大仙人此时居然还能够笑得出来,他乐呵呵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大家都是人类,现在是不是应该捐弃前嫌,共同对付猕猴的攻击?” 那绑匪恶狠狠盯着张弛道:“捐弃你妈!是等着我把你扔出去,还是你自己给我滚出去?” 张弛打量着这遍体鳞伤的家伙,感受到他怒火值已经达到了4000,这火气应该是被那群猕猴招惹的,跟自己无关,武力值85,防御力60,这厮也不算太强大,看来是被那群野猴围殴之后,战斗力和防御力大打折扣。 退出去?就要面对那群猕猴的疯狂攻击,张弛心中暗自掂量着利弊,好像留下来的胜算更大一些。 绑匪咬牙切齿道:“别逼我杀你!” 张弛并没有被他吓住,右腿向前踏出一步,右手藏在身后,左手向绑匪招了招道:“你过来啊!” 脑海中回想着谢忠军教给他的《破阵三十六拳》,他学了六拳,还不算纯熟,今天倒要拿这货练练手。 第一百七十三章 前后夹击 绑匪看到自己没有将这小子吓退,恨恨点了点头,他被那帮野猴耗去了不少的体力,否则也不会跟张弛说那么多废话。 他吸了口气,点了点头,突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先下手为强,必须要尽快将这小子击倒。 张弛已经在短时间内回忆了谢忠军教给他的六拳,朗声道:“金玉檀公策,借以擒劫贼!” 在对方发动攻击的第一时间也向前冲去,《破阵三十六拳》拳理得自于三十六计,最大的特征就是变化,第一拳就是得自于金蝉脱壳,这一拳最讲究步法和身法,快就一个字。 绑匪只觉得眼前一晃,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张弛已经躲过了他的攻击,绕到他的身体左侧。 按照常理,张弛本应后撤才对,可这套拳法讲究得就是出其不意。 攻其不备,张弛的右拳从绑匪的左腋下钻出,向上猛击在他的下颌之上,这一拳势大力猛,打得绑匪脑袋向后方猛然一昂,踉跄后退两步。 张弛腾空跃起,双手抱拳重击在这厮的面门之上, 只出了两拳,张大仙人就完全锁定了胜局。 绑匪魁梧的身躯直挺挺倒在了地上,被张弛两拳击倒晕厥过去。 张弛本来抱着背水一战,全力一搏的念头,也没料到会如此顺利,不知是因为《破阵三十六拳》的确强大,还是因为这绑匪实力太过脓包的缘故? 趁着绑匪没醒,张弛解下绑匪运动鞋上的鞋带,将这货结结实实捆了起来,一根用来捆扎拇指,一根用来捆他的脚趾。 又扯下这货的一只袜子塞到了他嘴里,这是为了避免这厮苏醒后呼救,招来他的同伙。 张弛搜了搜他的身上没有武器,只找到了半包被水浸湿的香烟,一只火机,外面光线变得越来越暗淡,太阳就要落山了,夜晚就要到来。 张弛本想出去看看那些猴子走了没有,可脑袋刚探出水帘,密集的山枣就落在了他的光头上,又赶紧将脑袋缩了回去,这群野猴子还真是纠缠不休。 张弛决定再多些耐心,这藏在瀑布后的水帘洞深度不到五米,容纳两人藏身倒是没有任何问题。 张弛找了块平整的岩石坐下,想起了弃他而去的白小米,不知她是否已经安全逃离了险境? 虽然白小米很不讲义气,可张弛仍然不希望她再度落入绑匪的手中,忽然感觉自己非常圣母。 张弛摇了摇头,目前他自顾不暇,还是不去想其他的事情,脱掉湿漉漉的t恤,发现胸口贴得膏药已经脱落,不过肋骨的断裂处并没有感觉疼痛,看来白小米的膏药还是非常灵验的。 难得休息下来才感觉到四肢关节都隐隐作痛,可能是过于疲惫的缘故,张弛取下师父谢忠军送给他的橄榄核手串儿,望着上面姿态各异的罗汉雕刻,将这些罗汉的动作和《破阵三十六拳》对应起来。 其实在谢忠军将手串送给他之初,张弛就想到这里可能暗藏着武功招式,可一直无暇去研究其中的奥秘,再说既然已经拜师,总想着见面时,当面向师父请教,以免误入歧途。 刚才张弛是第一次将所学拳法用于实战并取得了一场完胜,这让他对《破阵三十六拳》产生了前所未有的信心,也激起了潜在的求知欲。橄榄核共有九颗,一颗雕有两面,除了中间的那颗之外,一共有十六个动作。 张大仙人悟性很高,一边回忆着那天谢忠军在月下河滩装逼打拳的情景,一边对应着手串上的动作,不知不觉中,竟然将记忆和眼前融会贯通起来,对这套拳法的理解深入了不少。 张弛正在入神之时,外面隐隐传来犬吠之声,他心中不由得一惊,此时方才回到现实中来,山洞内光线黯淡,外面已是日暮,虽然如此还可看清洞内的情景。 那名被他用鞋带捆住的绑匪此刻也苏醒过来了,瞪圆了双目死死盯住张弛,他双脚双手被缚无法动弹,想要呼救,可嘴里却塞着自己的臭袜子。奇耻大辱让他的怒火值轻松突破5000,张大仙人这边的火源石照单全收。 换成过去张弛说不定会产生中了福彩三等奖的感觉,可现在他对三昧真火也没了太多期待,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忘了珍惜。 外面犬吠声此起彼伏,单从声音就听出来了不止是一只猎犬,张弛来到那绑匪近前,低声威胁道:“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别逼我杀你。” 绑匪一脸的生无可恋,不多时听到外面隐隐传来呼唤声:“刘金水,你在吗?” 张弛笑眯眯望着这绑匪,刘金水显然就是他的名字,倒是满接地气的。 刘金水耷拉着脑袋,他倒是想回答,可发不出声音,自己的袜子也太臭了,如果这次侥幸脱身,以后肯定每天都换袜子,只有经历过才知道个人卫生是多么的重要,不知口腔会不会得真菌感染。 张弛虽然脸上带着笑,心情却并不轻松,如果单单是绑匪的同伙找来,还可能蒙混过去,可外面有猎犬的叫声,不排除那些猎犬闻到气味追寻而来的可能,现在只希望这道瀑布能够隔绝他们身上的气息,让猎犬无法追踪到这里。 在忐忑中渡过了十多分钟,犬吠的声音渐渐远去,张弛暗自松了口气,夜幕降临,外面已经完全暗了下去,那群野猴应该也散了,他起身准备去探查情况,方才来到瀑布边缘,心中却生出不祥的征兆。 张弛下意识地将头一歪,一块足有拳头大小的石头贴着他的左耳飞掠出去,穿过水帘,落在外面的水潭中。 刘金水竟然偷偷挣脱了鞋带的束缚,刚才的石块就是来自于他的偷袭,可张弛反应机敏躲过了他的攻击。 刘金水大吼一声向张弛扑去,双手扼住张弛的咽喉,带着他冲出瀑布的水帘,两人一起落入外面的水潭之中。 刘金水水性很好,他本以为在水中可以取得绝对的优势,将张弛完全压制住,可张弛的水性也不差,虽然被刘金水突袭得手,张大仙人并未失去冷静。 在水中来了个浑水摸鱼,潭水很清,水至清则无鱼,张弛的目标也不是鱼,一把就抓住了刘金水左手小指,在水中用力一拧。 刘金水手指剧痛,疼痛让他不得不松开手。 张弛在水中抬起腿狠狠蹬踏在刘金水的小腹之上,水中的一脚虽然没有对刘金水造成太大的伤害,不过却成功将两人的身体分开。 张弛借力迅速游向岸边,在刘金水扑上来攻击之前,率先爬到了岸上, 刘金水从水潭中冒出头来,高呼道:“宝民救我!救我!”他的声音随着山风送出。 张弛搬起一块石头照着水潭中砸了过去,刘金水吓得赶紧把脑袋缩到了水下。 张弛骂了句缩头乌龟,也不敢继续逗留,快步向前方竹林内逃去。刘金水的同党才刚刚离去,按照时间来推算,他们距离这里不远,十有会听到他的呼救声。 好的不灵坏的灵,还没等他进入竹林,前方就有两道黑影向他飞速冲来,张弛远远就认出那是两条猎犬。 那两条猎犬还没有来到近前,就已经咧开了血盆大口,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发出一连串让人胆战心惊的吠叫。 张弛从惊慌中迅速镇定下来,他居然冲着两条进入攻击状态的猎犬汪汪叫了两声,两条凶悍的猎犬听到他的叫声竟停下脚步,耳朵全都竖立起来。原本箭在弦上的攻势就此中断。 张弛模仿得可不是普通的猎犬,过去在天庭的时候,二郎神外出公干,曾经把哮天犬寄养在兜率宫一段时间,当时负责喂狗的就是他。 张大仙人耳濡目染,不知不觉中将哮天犬的叫声学得足可以假乱真,本以为这辈子都用不上这个才艺,可看到两条猎犬来势汹汹,张大仙人灵机一动,突然就想起了哮天犬。 哮天犬称得上狗中战神,张弛模仿哮天犬的叫声果真收到了奇效,冲着两条发懵的猎犬又发出两声狂吠,那两条猎犬被张弛的叫声彻底吓破了胆子,非但没有继续发动攻击,反而咿唔一声,趴伏在地上。 张弛也没料到这么轻易就震住了两条猎犬,呵呵笑道:“乖狗狗,回头我给你们买狗肉吃。” 他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前来堵截他的并不仅仅是这两条猎犬,还有一名身材魁梧,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张弛认得此人,自己被困在车中之时,就是他一拳打在了自己的脸上,这名壮汉应该是绑匪的首领。 此人的战斗力和防御力双双达到了250,按照谢忠军对高手的划分,此人应该达到了武者境,是如假包换的一品追风境武者。 张弛内心一沉,凭他现在的武力不可能是此人的对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准备转身逃走,而此时的刘金水也追了上来,封住了他的退路。 刘金水恨极了张弛,在山洞中,这厮趁火打劫制住了自己,最可恨的是,他竟然用臭袜子塞到了自己的嘴里,如此奇耻大辱怎能不报? 第一百七十四章 树上开花 既然逃不掉,张弛索性也就放弃了逃跑的打算,左右看了看逼近自己的两名绑匪道:“两个打我一个?有种一个一个的来。” 单单是一个刘金水就很难对付,更不用说又来了一位达到追风境的一品武者。 刘金水知道是激将法,可他窝了一肚子火,必须要把今天失去的颜面找回来,冲着那彪形大汉道:“宝民,你别插手。” 那大汉叫戚宝民,是刘金水的好友,也是这次绑架白小米的带头人。 张弛发现刘金水的攻击力和防御力双双都发生了反弹,此时数据全都过百。 他在洞中两拳击败刘金水的时候,刘金水刚刚从那群野猴的包围圈中逃离出来,体力消耗巨大,武力值自然大打折扣。 张弛将他击倒并捆缚在洞内接近一个下午,刘金水的体力在这段时间得以慢慢恢复,这也是刘金水想要单挑张弛的原因,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反派也是要脸面的。 刘金水准备跟张弛来一场公平对决,他现在的体力已经恢复了平时的九成,信心也随之恢复,他认为刚才败在张弛手下并不是实力的缘故,而是被这小子趁火打劫,自身的实力要远在张弛之上。 张弛突然启动,先下手为强,在刘金水和谢忠军之间,显然前者的实力稍逊,在目前的处境下,唯有在最短的时间内击倒刘金水,方能强行杀出一条生路。 刘金水在山洞中对张弛的狡诈已经有所领教,所以时刻提防,看到张弛启动,马上做出了反应。 张弛一拳攻向刘金水面门,刘金水右臂划了一个弧线,试图拿住张弛的手腕,方才出手,就看到张弛右拳张开,藏在掌心的十多颗石子向刘金水兜头盖脸甩了过来,口中还大喝了一声:“有毒!” 他手中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石子,有个屁的毒性,可刘金水原本就对他全神戒备,听到他这声大喝,等于心理上被严重暗示。 刘金水下意识地用手臂挡住面门,可这个遮挡的动作就让他变主动为被动。 开弓没有回头箭,张大仙人既然决定了进攻就没有想到后退,刘金水收回臂膀遮挡面庞的时候,张弛的第二轮攻势又到了。 左拳照着对方的软肋狠狠击去,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张弛出拳的时候发现了自己的变化,他的动作居然能够跟得上大脑的反应。 他还是很有些自知之明的,在过去,他的头脑就非常灵活,可因为身体条件所限,就算是头脑能够想到,可身体却无法及时作出动作,应该是危险的处境激发了他的潜力。 张弛这一拳无论力量还是速度都达到了他的巅峰。 刘金水感到右肋剧痛,同时听到清脆的喀嚓声,他意识到自己的肋骨被张弛强有力的一拳打断,虽然努力做出反击的动作,可是疼痛却让他的动作迟缓变形,无法给张弛构成真正的威胁。 张大仙人看到刘金水面部又露出破绽,右拳直捣他的鼻梁,这一拳叫树上开花,也是从三十六计中演化而出。 刘金水没能躲过,又听到了骨裂的声音,这次断裂的是他的鼻梁骨,这厮接连遭遇张弛两记重拳,完全丧失了反抗能力,四仰八叉地躺倒在了地上。 张弛一个箭步踏了过去,踩着刘金水满是鲜血的面孔朝着瀑布的方向再度逃去。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戚宝民几乎无法相信发生的一切,太突然了,一度成为他们阶下囚的张弛竟突然爆发了小宇宙,两拳一脚就将刘金水击倒在地。 身为老友,戚宝民对刘金水的实力还是有所了解的,刘金水从小练武,近身格斗能力很强,纵然比不上自己,可对付寻常三五个成年人不在话下,今天怎么表现得如此脓包?让一个年轻人两拳k! 戚宝民冲上去将刘金水扶起,刘金水捂着不停流血的鼻子哀嚎道:“别管我,杀了他……” 他现在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连呼吸都痛,更过分的是,呼吸中还带臭袜子的味道,他好几天没洗脚了。 戚宝民因他散发恶臭的口气而皱了皱眉头,这货是不是偷吃榴莲了? 起身向张弛逃走的方向追去,前方并无道路,张弛逃不远。 张弛并没有逃出太远,空中一道身影腾空落下,一脚踢在他后背之上。 张弛猝不及防,被踢得先如同喷气式飞机般腾空飞了起来,飞掠出足有七米的距离然后才重重落在了地上,因为惯性又接着如同推土机一般向前方滑行出好长一段距离,身上肌肤多处被粗糙的地面磨破。 张弛双臂一撑从地上爬起,顾不上检查自己身上的伤势,举目望去,却见偷袭他的是在火窑中的看守之一。 此人虽然长相粗犷,可举止非常女气,动辄就拈起兰花指。突袭得手之后,看守举起猎枪瞄准张弛道:“跑!你接着跑啊?” 周围并无可以隐蔽的地方,张弛知道自己就算逃得再快,也逃不过对方的猎枪子弹,他举起双手道:“有种把枪放下,咱们单挑啊!” 那看守拈起兰花指格格笑道:“你当我傻啊?等我先在你身上开几个洞,再跟你单挑。”他没那么容易上当。 戚宝民此时赶了过来,伸手抓住了看守的猎枪,示意他不要开枪。 身为一个武者,在己方占尽上风的状况下动用火器,简直是对自身的侮辱。 指了指张弛道:“小子,我给你一个公平比试的机会。”看到老友刘金水在自己眼皮底下被这厮痛殴,戚宝民怒火填膺,他对自己的身手拥有极强的信心,今天他要堂堂正正地击败张弛。 张弛看出戚宝民是个讲规矩的人,通常这种人都拥有相当的实力,有实力才有信心,可有信心容易盲目,盲目就会造成判断失误。一品武者,并非不可战胜。 张大仙人活动了一下脖子,在接连两次击败刘金水之后,他对自身的实力也产生了一些信心,近身搏斗并不仅仅依靠武力值和防御力,更重要得是随机应变。 他还是头一次将破阵三十六拳用于实战。谢忠军没看错,自己是这套拳法当仁不让的继承人。论到头脑之精明,临阵之冷静,这个世界能够超过他的不多,当然这属于个人乐观想法。 那看守收起猎枪,用兰花指指着张弛道:“哎呦喂,你惨了,戚哥,把他打出屎来!” 在他眼中戚宝民是近身格斗的高手,一对一的交手还从未落败过。 说来奇怪,张弛虽然处于不利的局面下,可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害怕,非但如此,他竟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甚至对即将到来的贴身肉搏充满了期待。 这对他来说有些反常,他本应该首先考虑逃走,如果无法逃走,也应该换一种方式,比如低头认输,先将眼前的劣势敷衍过去,然后再寻找机会。 张弛的双目中迸射出狂热的光芒,他的血液也和目光一样灼热,他甚至能够感觉到热血在体内澎湃,这种感觉让他无所畏惧。 他的每一个骨头缝中,每一个关节仿佛都在被细小的羽毛撩动,痒痒的,非常难受,他期待着摔打,期待着撞击,期待着一场酣畅淋漓的搏斗。 戚宝民打量着这个年轻的小子,他对张弛的印象不深,如果不是刚才张弛干脆利落地击倒了刘金水,戚宝民还只当他是这次绑架计划的赠品 他们的目标是白小米,这厮完全是个意外。白小米的失踪让他们的计划全部落空,或许从他的嘴里能够得到一些线索。 戚宝民冷冷道:“说出白小米的下落,我就饶你不死。” 张弛却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对方还是有所忌惮的,换句话来说戚宝民仍然希望从自己这里获得白小米的消息,存在这样的想法戚宝民就会有所留手。 张大仙人咧嘴一笑道:“先打败我再说。”说完他就勇敢地向戚宝民冲了上去,在接近戚宝民的时候挥动右拳。 戚宝民是已经达到追风境的一品武者,眼界和实战能力远非刘金水之流能够相提并论,一眼就看出张弛出现的破绽。 在张弛启动出拳的时候,这厮已经将那张大脸暴露在自己的打击范围之内。 戚宝民向前抢了一步,后发先至,右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行击中了张弛的面孔。他的力量奇大,击中张弛的面门之后,将张弛打得倒飞了出去。 张大仙人其实是主动将这张防御力10000的大脸送上去挨揍的,这叫瞒天过海,他已经做好了被击飞的准备,甚至连落点都预先选好了。 张弛倒飞出去摔落在地上,连续几个翻滚。 一旁传来那看守幸灾乐祸的叫好声,却并没有意识到张弛在挨打的过程中已经悄悄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戚宝民面无表情,站在原地,他这一拳不轻,正中张弛的面门,以为张弛已经无法爬起,可张弛却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大吼道:“挠痒痒吗?再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 变长了 戚宝民点了点头,眼看着张弛大踏步向自己冲来。 他以静制动,等到张弛即将靠近自己的时候,一记有力的侧踢,踹向张弛的胸膛,张弛在他出脚的刹那,身体向右移动,竟然预先就察觉到了他的招式。 两人之间此时的距离不到一米,戚宝民出脚落空,马上扬起右拳,他很快就发现张弛的面孔距离最近,心中暗叹这厮愚蠢,还有主动将脸凑上来挨揍的。 既然将脸送上门来,戚宝民却之不恭,在张弛的脸上重重揍了第二拳,与此同时,张弛的拳头也近距离击中了他的小腹。 张弛硬抗了戚宝民的第二拳,他身高臂长不如对手,只有近距离缠斗才能扬长避短。区区一品武者,又岂能对我防御力达到10000点的脸皮造成伤害? 凝聚全力的一拳本想击打戚宝民的左肋,可戚宝民应变神速,在张弛即将击中他的时候向右扭转身体,以腹部承受了张弛的一拳。 张弛的拳头落在戚宝民肚皮上的时候,感觉这厮的肚皮明显向内回收,这是戚宝民有意为之,利用这样的动作来缓冲张弛的拳劲。 虽然如此戚宝民也无法将拳劲全部化解,被这一拳打得腹部痉挛,他接连后退了三步,这才站稳脚跟。 张弛并未继续追击,在戚宝民后退之时他竟然出其不意地向那看守冲了过去。 看守原本在一旁看热闹,如果不是戚宝民有言在先,他早就冲上来帮忙了,这厮压根没有想到战火会突然烧向自己。 等他意识到张弛击退戚宝民扑向自己的时候,攻击已经来到面前,他慌忙举枪想要射击,张弛左手抓住猎枪,右拳狠狠击中了他的面门。 蓬!猎枪虽然发射,可因为张弛及时抓住了枪杆,这一枪射向了夜空,张弛夺枪出拳,一气呵成,等看守反应过来的时候,猎枪已经被张弛抢了过去。 张弛反转猎枪,枪托砸在看守的脑袋上,将这厮砸得头破血流,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戚宝民搞清状况的时候,张弛举起双筒猎枪瞄准了他。 戚宝民脸色铁青,他们几个也称得上是老江湖了,可是在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面前落尽下风。 他实在想不透,这么年轻的小子,怎么会如此狡诈,刚才主动露出破绽让自己打脸,原来是用苦肉计来迷惑自己,趁着自己麻痹大意,他背水一战,声东击西。 戚宝民到现在才明白,这小子从头到尾也没有想过要单打独斗,在这厮的眼中始终有两个敌人,这小子虽然武功一般,可是临阵的变化和全局观都极其出众,连戚宝民这样的老江湖也在他面前栽了跟头。 张弛厉声道:“把衣服都脱了!” 戚宝民愕然道:“什么?” 张弛用枪口指着他:“我现在开枪就是正当防卫!我不介意在你身上留下一个大窟窿。” 戚宝民向地上仍然昏迷不醒的同伙扫了一眼,心中充满了无奈,局势逆转,他目前尽落下风,只好按照张弛的吩咐,将身上的衣服脱了,只剩下一条平角裤头遮羞。 张弛道:“全都脱了,不然我帮你在裤头上开个窗。” 戚宝民望着张弛,咬牙切齿道:“小子,你不敢开枪。” 杀人没那么容易的,很少有人能够克服这道心里屏障。 张弛点了点头道:“那咱们不妨赌一赌。” 戚宝民虽然心中料定张弛不会轻易开枪,可终究还是不敢放手一搏,强忍心中羞愤,将用来遮羞的裤头也脱了向张弛扔了过去。 张弛捡起他的衣服当着他的面用火机点燃,眼角的余光朝戚宝民瞥了一眼故意道:“你有点发育不良啊!” 戚宝民怒火值已经突破了8000,双手遮住要害,死死盯住张弛,眼睛也被衣物燃烧的火焰映得通红,有生以来,他从未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仇恨张弛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这厮的头脑,手段虽然卑鄙,可的确是对付自己的办法,自己总不能赤身继续追击他。 那名看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仍然处于晕厥之中,其实他已经苏醒过来,正悄悄等待着机会,准备趁着张弛不备,夺回猎枪,扭转局面。可心中的2000怒火值却已经被张弛敏锐感受到。 张弛突然抬起脚来照着这厮尚未止血的面门猛踢了一脚,看守再次遭遇重击,眼前一黑,再度晕厥过去。 张弛用猎枪指着戚宝民,逼他将看守的衣服也扒了,同样烧成灰烬之后,慢慢退入竹林之中。 戚宝民没有继续追赶,等到张弛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他来到仍然处在昏厥中的同伙面前,看他是否仍然活着,这一幕刚好被循声赶来的刘金水看到,刘金水惊诧得张大了嘴巴:“宝民……你……你们” 戚宝民知道他误会了自己,悲愤交加道:“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他碎尸万段……”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周围浮现出数百颗绿色的小星星,确切地说那是一只只猕猴的眼睛…… 明月当空,如水月光将整个山野照得亮如白昼,张弛穿越竹林之后,朝着东南方一路狂奔,他的目标是东南方的山峰,必须登上山峰才能找到出路离开这片地形复杂的山峦,就算绑匪循着他的足迹继续追赶,他也能够占据地形之利。 张弛来到半山腰的时候,夜色越发深沉,月亮不知何时藏入了厚厚的云层之中,闪烁如宝石般的群星也消失不见。 张弛转身回望,目力所及并没有看到有人追击自己,希望这些绑匪知难而退。其实就算他们对自己恨之入骨,可在赤身的状况下也不可能继续追杀。 张弛寻了一块平整的岩石坐下,他的体力虽然充沛,可终究还是有极限的,奔波逃亡了这么久,必须要调整休息一下了。 舒展了一下双腿,发现裤腿居然短了一截,心中不由得一怔,这裤子布料怎么缩水那么厉害?不对啊!又不是新裤子,洗过好多次了,没可能缩水的。 张弛用手指测量了一下,裤腿脚至少比过去短了一寸,如果裤长没变,那就是自己的腿变长了。 张大仙人因这个突然的发现而欣喜若狂,一定是洗骨丹产生作用了。他服下半颗洗骨丹已经近一周的时间了,可一直都没什么效果。 他已经做好了将另外半颗也服下去的准备,如果不是白小米的插曲,他现在已经到了京城,顺利完成开学报到了。 仔细一琢磨,应当是自己此前不停的战斗逃亡,血循加速,也促进了对洗骨丹的吸收。 张弛想起自己的随身行李和所有文书证件都被绑匪搜走,懊恼之余心中也蒙上了一层阴影,就算顺利逃离,他的身份资料也不是什么秘密,说不定没多久这些绑匪就会找他报复。 转念一想该来的始终要来,就算这些绑匪找到他也没什么好怕,当今是法治社会,如果他们敢来,自己刚好可以将这帮坏蛋一网打尽,希望从现在起否极泰来,运气转好。 张弛不敢在原地停留太久,那些绑匪熟悉这一带的地形,找到补给并不是非常困难,而且他们有猎犬相助,只有尽快找到离开的道路,离开这片渺无人烟的荒山野岭,才能摆脱危险。 张弛再次动身没多久,天空就下起暴雨,这场暴雨为张弛的逃亡之路制造了一些困难,当他行进在泥泞的山路上,难免会留下一些足迹。不过这场暴雨也冲去了他身上的味道,让猎犬不易追踪。 一直在家中陪伴母亲的林黛雨接到了秦绿竹的电话,她开门见山地询问张弛的下落,根据她了解到的情况,张弛并没有准时前往学校报到,这小子突然就人间蒸发了,手机始终处在关机状态。 林黛雨知道张弛去了京城,他临走之前倒是发了一条短信给自己,还说等自己去报到的时候,他会去车站迎接,帮忙拿行李,还说要还钱。 林黛雨并不认为张弛会遇到意外,以这厮的头脑就算遇到再大的麻烦也能够应付得来。 秦绿竹听说她也没有张弛的消息,不由得叹了口气道:“这小子该不是被人贩子给拐走了吧?” 林黛雨笑了起来:“秦姐,你说他拐骗别人我相信。”以张弛的头脑想骗他可不容易,反正自己跟他斗智斗勇从来没有占过上风。 秦绿竹道:“可是他连招呼都不打就消失了,如果在规定时间内不去报到,按规定会取消他的入学资格的。” 林黛雨这才意识到事情有些麻烦,她也留意到秦绿竹对此事的关心,想起张弛报考水木,明明是省文科状元,可录取通知迟迟没有到达的事情,难道秦绿竹在他入学一事上提供了帮助? 她越想越是可能,否则秦绿竹何以会如此关注这件事?林黛雨道:“秦姐,他这个人玩心太重,说不定途中耽搁了,要不,我去问问其他同学。” 秦绿竹叮嘱林黛雨一定要想办法联系上张弛,这件事非同小可,搞不好会把水木录取的名额给搅黄了。 越是名校校规就越严,一旦逾越了学校的规则,肯定会受到处理。 第一百七十六章 风雨荒山寺 挂上秦绿竹的电话,林黛雨联系了几位张弛要好的同学,没有人知道他的消息,最近和他联系的还是方大航,方大航最后见他的时候是在医院,本来方大航是提出要送这厮去车站的,可被张弛谢绝了。 林黛雨这才感觉到事态有些严重了,从张弛离开北辰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了四天,如果一切正常,前天他就应该去报到,可至今仍然没有他的半点消息,按照相关规定,成年人失踪四十八小时完全可以立案了。 林黛雨做事谨慎,斟酌之后,决定先去找小黎,一来她认识的警察并不多,二来小黎算得上是她和张弛共同的朋友,征求一下她的意见,既能引起应有的重视也不至于小题大做。 林黛雨去找小黎的时候,她刚刚从分局回来,看到林黛雨,颇有些意外,首先想到得就是郑晓雯又有麻烦了,郑晓雯算得上联系几个年轻人的纽带。听闻林黛雨这次是为了张弛前来,小黎不禁笑了起来,在她看来张弛不可能出什么事情。 她早就看出张弛和林黛雨之间已经产生了朦胧的情愫,只是这两位年轻人并未挑明关系,恋爱中的少男少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牵挂紧张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小黎也到了下班的时间,她让林黛雨等等自己,她去换好衣服之后,两人一起去附近的星巴克边吃边谈。从小黎的举动就能够看出,她压根没有把张弛失踪的事情视为刑事案件。 林黛雨在派出所门口等了十多分钟,看到小黎换上便装,拿着一个文件袋走了出来,林黛雨道:“小黎姐,都下班了还要工作?” 小黎点了点头道:“最近案子比较多,上班做不完,只能回家去加班了。” 林黛雨歉然道:“不好意思,您这么忙,我还耽搁您的时间。” 小黎笑道:“你跟我客气什么,你来找我,陪我说说话,我求之不得呢。” 两人来到附近的星巴克,小黎叫了两杯拿铁,两份甜点。林黛雨明显有些心绪不宁,她将目前了解到的情况向小黎说了一遍,小黎认真听着,不过是出于朋友之间聊天的目的,绝不是警方为了查案而了解情况。可当林黛雨说出她打听到的张弛离开北辰乘坐车次的时候,小黎明显愣了一下,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确认了一下车次之后,她从文件袋中取出一张票根,现在乘车都是实名制,车票上印得名字是冯玉亭。 林黛雨看了一眼,就断定这就是张弛离开北辰前往京城的班次,只是她不清楚小黎怎么会突然拿出这样的一张票根,居然如此巧合,她想说明什么? 小黎道:“这个冯玉亭过去在文玩市场一带经常实施诈骗,别人都叫他冯老三。” 林黛雨听到这里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她当然认识,记得当初她去文玩市场给小姨送影集的时候,不巧就遇到了冯老三碰瓷诈骗,幸亏张弛及时出现为她解围,她对张弛开始扭转印象也是从那时开始。 小黎道:“根据你所提供的情况来看,张弛应该和冯老三上了同一班列车。” 林黛雨连连点头,心中顿时焦急起来:“小黎姐,张弛跟他有过节的。” 小黎道:“有关的情况我掌握了一些。”她过去是郑秋山的助手,因为郑秋山一直在调查冯老三,所以她对此人的情况非常清楚,知道张弛得罪过他,冯老三还联手梁庆趁着黄春丽不在对张弛实施诈骗,利用一个普通瓷瓶诈骗了张弛七万块,这件事当时在所里很轰动,如果不是梁庆在实施诈骗后不久遭遇车祸,张弛被骗的那笔巨款恐怕永远也追不回来了。 林黛雨道:“小黎姐,您好好审问一下这个冯老三,张弛的失踪一定和他有关。”她已经将张弛列为失踪人口了,开始为张弛的人身安全感到担心。 小黎摇了摇头:“没机会了,冯老三已经死了!”她没有提起冯老三的具体死因,冯老三是从市区的天桥上一跃而下,落地时又被一辆大货车碾压而过,根据初步的勘查结果,冯老三应该是自杀,目前具体的尸检结果还没出来。 林黛雨美眸圆睁,用力咬住嘴唇,她越发担心张弛的状况了,颤声道:“小黎姐,我有预感,张弛一定遇到危险了。” 小黎伸出手去握住林黛雨因为紧张而握紧的拳头,柔声安慰道:“你不用担心,现在并无证据表明冯老三和张弛的失踪存在必然的联系,这样,我马上去调查张弛当天乘车具体的车厢位置,也会联络铁路方面,看看他是否在中途下车,他那么聪明,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你先回去等我消息。” 张弛被这场突然而至的夜雨浇了个透心凉,屋漏偏逢连夜雨,人一旦倒霉,喝凉水都塞牙,不幸中的万幸是那些绑匪没有追赶上来。张大仙人顶着凄风苦雨,连夜爬到了峰顶,终于等到黎明来临,可雨后山峦之中布满迷雾,就算站在峰顶也看不清路在何方。他本以为站得高看得远,可现在只能看到云遮雾罩,让人生出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嗟叹。 张弛不敢在峰顶停留,担心绑匪不肯就此放弃,仍然在后面穷追不舍,既然不能走回头路,只能一门心思朝前方继续走下去,地球是个圆的,就算南辕北辙,只要坚持到底总会到达目的地。因为拥有天庭为仙的履历,这货的坚持和耐久性超越常人。 张弛希望随着新的一天自己的运气能够好转,可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霉运仍在继续。天空又下起了雨,翻越这座山之后还是没有找到出路,从目前的迹象来看,他应当是稀里糊涂地走入了大山深处,很可能距离出路越来越远。虽然在困境之中,张弛也没有丝毫的气馁,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尽管暂时还找不到出路,可毕竟他距离那些绑匪越来越远。应该已经逃出了绑匪的追击范围,再说他也不是绑匪的主要目标,从这一点来看至少变得安全了。 胸口的伤已经痊愈了,白小米临行之前至少给他留下了几贴膏药,证明此女良心未泯。 张弛坚持朝着同一个方向行进,在他坚持不懈的努力下终于在当天冒着风雨翻越了第二座山,天黑之前,他来到了山脚下的一座破庙。 庙宇的围墙坍塌多处,不过破破烂烂的正殿仍然屹立在风雨中,院子里荒草过膝,这里显然已经废弃多时。 雨仍然没完没了地下着,对张弛而言,能够找到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已经是上天给他的馈赠了,他浑身湿透,又冷又饿,这两天他用来充饥的食物只有山枣。手中虽然有一杆抢来的猎枪,可张弛不敢用它打猎,生怕枪声暴露自己的位置。 在大殿中找了一个避雨的位置,利用找到的一柄锈迹斑斑的斧头劈开损坏的门板,在空地升起一堆火来。 外面风雨越发猛烈,在这样的恶劣天气中并不适合继续赶路,他已经逃亡了两天两夜,需要好好休息一晚,恢复精神和体力。张弛在途中采摘了一些山枣,坐在篝火旁吃了几颗,还是觉得口渴的厉害,看了看周围,发现一个被丢弃的矿泉水瓶,张弛将水瓶捡起,用雨水洗涮干净,再蓄满水,用绳子拴住瓶颈,在篝火上烧沸,他不敢直接饮用雨水,目前的状况下最怕生病。 勉强解决了饥渴的问题,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烘干,张弛准备好好睡上一觉,和衣躺在一扇门板上,很快就酣然入睡。可没多久就被虫鸣声吵醒,张弛本不想理会,可那虫鸣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聒噪,吵得他无法安眠。 张弛坐了起来,循声找到那虫鸣声发出的位置,扒开青砖,看到青砖下卧着一只蟋蟀,就是它吵醒了自己的美梦,蟋蟀体型瘦小孱弱,看上去不是什么优良品种,可这么小的身躯居然发出那么大的叫声,估计是周遭寂静的缘故。 张弛掀开青砖将它暴露之后,蟋蟀顿时停止了叫声,不过它也没有马上逃走,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到来。 张弛本想一巴掌将它拍死,可转念一想这是在佛寺之中,还是勿造杀孽,指着那蟋蟀道:“走吧,趁着我改主意之前,有多远走多远。”我怎么就那么善良。 那蟋蟀仍然撑着两条小短腿,趴在原地一动不动,张弛甚至以为它已经死了,伸手碰了碰它的触须,想不到那蟋蟀又叫了起来,张弛叹了口气,这蟋蟀还真是执着,今天要是不把它捏死恐怕要难以安眠了,正准备动手之时,又改了主意,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是让它自生自灭去吧,小心捏住那蟋蟀直接丢出了殿门,我怎么就那么善良! 回来之后躺在门板上重新睡去,可还没等他睡着,就感觉耳垂剧痛,应该是被虫子叮了一下,张大仙人出于本能反应,一巴掌拍了过去,没有打中目标,这巴掌直接扇在了自己脸上,脸不疼,手麻了,证明刚才动了杀念。 第一百七十七章 见效了 一旁又响起蟋蟀的叫声,却是那小蟋蟀去而复返,非但回来,还趁机在张弛的耳垂上咬了一口,都咬出血了,见过蚊子吸血,可吸血的蟋蟀还是第一次见到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自己的善念居然换来了恶报,张大仙人恼得抬脚想将它踩死,可想了想还是用废弃的矿泉水瓶将蟋蟀装了进去,死亡未必是最好的惩罚,失去自由才是。 本仙儿走了背运,连一只小虫子都敢欺负我。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本仙判处你终身监禁,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嗨!我怎么就那么善良! 忽然感觉火源石突然微微发热,张弛心中一怔,首先想到的是有敌人追踪而至。 倾耳听去,外面除了风雨声并没有其他的动静,追根溯源,刚刚火源石吸收的百余点火力值竟然来自于这只蟋蟀,如果是人类,这百点的火力值并不稀奇,可是来自于一只昆虫却非同寻常。 在某些层面上火力值和战斗力成正比,这火力值代表着它对自己的怨念和不满。 蟋蟀被捉之后顿时停止了鸣叫,张大仙人也总算得到清净,在密集的夜雨声中再度睡去。 然而好梦易醒,睡了没多久又被外面的动静吵醒,雨已经停了,外面光束晃动,应该是手电筒发出的光芒。 张弛慌忙坐起身来,他现在最担心得就是绑匪寻踪追来,按理说不会,毕竟自己已经逃了那么远,可凡事都有万一,还是小心为上。 一旁的篝火已经熄灭了,张弛拿起猎枪来到窗前向外望去。 却见外面多了两条人影,那两人穿着雨衣,头上戴着矿灯,直奔大殿而来,其中一人道:“小汪,你有没有闻到香火味?” “老宋,怎么可能?这普云寺都荒废了几十年,除了咱们俩没人会给佛祖上香。”小汪的声音被风雨打得断断续续。 被称为老宋的那个用力吸了吸鼻子,他确定空气中有烟火的味道,低声道:“一定有人。”两人同时用灯光照向大殿,老宋朗声道:“有人吗?” 张弛从两人的身上并未感觉到任何的敌意,排除了他们是绑匪的可能,猜测这两人应该是前来避雨的当地人,遇到他们也是好事,或许能通过他们找到离开的道路。 张弛斟酌之后,将猎枪藏好,然后回应道:“有!” 老宋和同伴愣了一下,然后走了进来,老宋用光束照了照张弛,他故意将光束压低一些,避免照射张弛的面部,也是出于礼貌。 老宋道:“虫友?”这个季节进山来捉蟋蟀的虫友不少,老宋他们就是,所以才会有此问。如果不是知道这寺院早已荒废多年,十有会将张弛当成寺里的和尚。 张弛点了点头,他回到那堆熄灭的篝火旁,一边点火,一边小心留意着老宋两人的举动,虽然没有感受到两人的敌意,可在并不了解对方的状况下,凡事还是小心为妙。 老宋和同伴小汪过来帮忙,他们的装备称不上先进但是很齐全,随身带着能自动打火的卡式炉,在他们的帮助下,很快就将篝火重新点着了。 老宋和小汪脱了雨衣,通过两人的介绍,张弛知道两人是专门进山来捉虫的,途中遭遇暴雨,所以才来这里避雨。 老宋打量了一下张弛道:“小老弟,一个人摸进深山来,胆子够大的,这山上有许多野兽蛇虫啊。” 张弛笑道:“不是一个人,我跟六个朋友一起来的,中途跟他们走散了,又遇上了大雨,迷了路,幸好遇到了这间破庙,准备等天亮雨停了再找出路。” 他谎话张口就来,差一步天才的智商可不是盖的。 小汪道:“看你的样子不像是捉虫的。” 各行有各行的装备,是不是行里人一打眼就能知道。 张弛道:“我就是跟着过来凑个热闹……”他的话还没说完,矿泉水瓶里的蟋蟀叫了起来。 老宋和小汪听到虫声同时看了过去,当他们看到那矿泉水瓶子,同时哑然失笑,在他们看来张弛是个不折不扣的外行,哪有用矿泉水瓶装蟋蟀的?这么干的不是外行就是憨批。 相逢就是有缘,小汪用卡式炉炖了一锅干笋烧腊肉,招呼张弛一起吃。 张大仙人有几天没有正式进食了,闻到干笋烧肉的香气就已经垂涎欲滴。 面对人家的盛情邀请自然是却之不恭,接过老宋递来的煎饼卷了盐豆,就着香喷喷的干笋烧肉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随着身材的增长,他对营养的需求也变得空前旺盛起来。 老宋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小子饿得不轻,不过他对张弛也没产生太多疑心,毕竟只是个年轻人,看面相也不像大奸大恶。是不是捉虫人不好说,可一定是迷路了。 小汪对张弛的那只蟋蟀颇感好奇,要过来看了看,不看还好,一看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蟋蟀小头小脑,青黄不接,牙齿双色,膏药迹的翅膀,纤细翘起的尾巴,从头到尾透着营养不良的败象,换成自己是连看都不多看一眼,别说捉起来了。 小汪道:“小老弟,你捉这小蛐蛐是打算干啥的?”他甚至觉得称呼它的学名是对蟋蟀的侮辱。 张弛总不能说自己抓这只蟋蟀是因为它咬了自己的耳朵,吸了自己的血。 毕竟刚才还告诉人家自己也是虫友,既然说了就得把虫友的人设坚持到底,他笑道:“当然是玩啊。” 小汪本想说丢了吧,这蟋蟀倒找钱都没人要,可老宋用目光制止了他,各花入各眼,虫友之间最忌讳得就是相互打击诋毁。 蟋蟀好不好不在表象,必须真刀实枪地斗,老宋也看不上张弛的这条虫,可都是玩虫的,没必要说话太刻薄。 他是这方面的行家,每年立秋都会来山里捉虫,爱好是一方面,更主要是出于经济的原因。从立秋到白露的虫季如果能够捉到好虫,卖出的价钱足可以够家人舒舒服服过上一整年。 因为玩虫的越来越多,好蟋蟀的价格也是水涨船高,去年最贵的一条虫在鸣虫交易市场卖了十五万,在利益的驱使下进入这一行当的人越来越多,随之而来的就是同行间的激烈竞争。 老宋过去捉虫很少进山,在家乡的农地沟壑就能够捕捉到品级不错的蟋蟀,可现在一到了虫季,家乡的捉虫人简直比虫子还多。 到了晚上,田间地头到处都能够看到头戴矿灯的捉虫人。 人满为患的因素还在其次,更主要是环境的变化,大范围的农药和化肥的使用在提高农产量的同时严重影响到了鸣虫的生存环境。 这些年鸣虫无论是产量还是质量都呈逐年下降的趋势。盛极必衰,估计好日子也没几年了。 正是在这样的状况下老宋才选择进山捉虫,躲开喧闹的捉虫大军,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因为下雨的缘故,老宋和小汪这次的收获也不丰富,在山沟沟里寻觅了两天两夜,两人随身带来的一百个小竹筒到现在才装满了一半,而且品相一般。 老宋朝张弛的蟋蟀扫了一眼道:“小老弟,你这瓶子不成,蟋蟀在里面估计活不到明天早上。” 张弛低头看了看,蟋蟀在瓶子里一动不动,晃动了一下瓶子,触须还动,不过没精打采的明显欠缺活力,仿佛随时都要挂了。 老宋递给他一个竹筒,教张弛将蟋蟀捣腾到竹筒里面。 老宋为人热情,主动提出张弛可以跟随他们一起离开,他们可以顺道把张弛一直带往十店鸣虫交易市场,旁边就有长途汽车站,张弛可以从那里回家。 张大仙人善于察言观色,再加上他本就健谈,很快就和老宋小汪熟络了起来,谨慎起见仍然坚称自己是进山来捉虫的,在彻底脱险之前还是要有所保留。 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交一片心,这货的心机要远超他的生理年龄。 第二天大雨停歇之后,三人一起离开了普云寺,有了老宋这位经验丰富的向导带路,张弛自然不用再担心迷路的问题,这里距离此前关押他们的龙窑很远,绑匪估计也不会穷追不舍。 他们上午九点动身,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已经离开了这片苍苍莽莽的山林。 站在半山坡上,张弛远远眺望着阳光下的小镇,内心激动不已。在大山里东躲西藏了几天,总算有惊无险地重返尘世间了,心里有那么点的激动,又找到刚刚被贬人间的感觉了,活着比什么都好。 要说这次被绑最大的收获要数他的洗骨丹终于发挥了效用,短短的三天内,身高增长了十厘米左右。 他也是大概估算,小汪自称身高一米七五,感觉自己目前比他还要猛一些。增长主要集中在腿部,原本长度刚好的裤子如今变成了九分裤,露出两截脚脖子,非常扎眼,仿佛这身衣服是从别人身上扒下来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这个洋妞有点二 小汪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下面的镇子道:“那就是十店镇了,整个齐鲁最大的鸣虫交易市场就在镇上。”语气中透着对家乡的骄傲。 老宋递给张弛一瓶水,笑道:“接着走吧,估计咱们到市场的时候还赶得及把这批虫卖出去。” 现在是蟋蟀行情最好的季节,被当地人称为黄金季节,绝不是夸张,一条好蟋蟀的价格要远远超过同等体积的黄金。 短短的一个月,收入好的可以超过五万,等过了白露,蟋蟀就开始钻洞繁殖,战斗力大减,市场迅速进入淡季,车水马龙的十店镇也随之进入漫长的休眠期。 老宋从一开始就看出张弛不是真正的虫友,可也没点破,他古道热肠,能帮人的地方自然要帮上一把。一个小时后,三人已经来到了十店镇,老宋指了指前面的市场大门道:“那里就是鸣虫交易市场,西边两百米有个小广场是汽车站,通往全国各大城市的汽车都有。” 他可没有夸张,在这一个月里,全国各地的蟋蟀爱好者都云集于此,希望从这里得到第一手货源,已经形成了以十店镇为中心辐射全国的鸣虫产业链。围绕鸣虫交易市场,衣食住行各大相关产业应运而生,进入旺季,大小旅社爆满,甚至一房难求。 老宋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小张,我们就送到这里了。”他在途中就接到了客户的电话,赶着回去做生意。 张弛点了点头,目送老宋和小汪走远,张弛开始琢磨首要解决的问题,钱!他身上子儿都没有,这是个现实的问题,没有钱别说坐车,就连土都吃不上。他身上倒是有几样东西,可火源石、橄榄核的手串全都是非卖品。就算他乐意卖,现在的市场行情也买不了几个钱。 张大仙人甚至想到了街头卖艺,如果手上有一把二胡,装瞎子卖艺,凭他的才艺兴许也能赚上一笔钱应急,这厮深刻体会到一文钱难死英雄汉的滋味了。 最终他还是决定去派出所报案,有困难找人民警察,至少得先弄个临时身份证明,不然连宾馆都住不上。 张弛准备去对面的市场派出所,刚刚走到路中心,一辆黑色的宝马5突然就高速左转冲了过来,张大仙人吓了一跳。 这车开得有点野,遇路口拐弯都不带减速的,还好那司机及时踩下了刹车,车完全停下的时候,车头距离张弛的身体只差半尺左右了。 张弛惊魂未定地抬起头来,开车的是位年轻女司机,副驾上坐着一位染着黄毛的青年男子,两人标配黄毛戴着墨镜。 肤白貌美的女司机显然被这意外的状况吓了一跳,墨镜沿着高挺的鼻梁滑到了鼻尖,一双眼睛是大海般的湛蓝色,金黄色的头发打着卷儿,一看就知道非我族类。 坐在副驾上的那男子推门下车,他非但没有向张弛道歉,反而气焰嚣张地大吼道:“你特么瞎啊?这么宽的路非往我车上撞?” 张弛本来没受伤,如果对方下来之后诚恳道歉,他也就打算息事宁人,可没想到对方下来之后居然蛮不讲理恶语伤人。 张弛扫了一眼车牌,牌照是京牌,应该也是外地过来的,豪车在这穷乡僻壤并不多见,更何况司机还是一位舶来品金丝雀,什么时代了,还有人挟洋自重? 张弛没搭理那货,伸手指了指仍然坐在驾驶座上的金发女郎道:“你,下来!”头脑清晰的人会抓住重点,不会轻易被无关的人干扰。 金发女郎也被吓得不轻,推开车门走了下来,口中连连说着rry,她的态度倒是比那男的诚恳得多。现在女司机走哪儿都被歧视,更何况本来就理亏在先。 可能是要在美女面前逞能,那男子安慰金发女郎,用蹩脚的英文道:“萝丝,别怕,这种人我见多了,就是想碰瓷的,我来处理。” 张大仙人现在的英文水准也是今非昔比,听到这小子说自己是碰瓷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马蒂歌波依德,我要是真想碰瓷,这会儿早就躺到地上了,没有十来八万的休想让我起来。处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处理? 那男子安抚萝丝之后又来到张弛的面前:“小子,想碰瓷你可选错了地方,知道我是谁吗?”这货的普通话带着浓重的齐鲁口音。 张大仙人白眼一翻,我特么管你是谁?对这种货色干脆无视。 他打量了一下那金发女郎,用熟练的英文道:“这位小姐有驾照吗?麻烦拿出来给我看看!”首先验证对方是否有国内驾照,如果对方无证驾驶,就轻易掌控事情的主动权,张弛的套路之深,思维之敏锐岂是普通人能比得上的。 金发女郎萝丝垂首低眉,明显透着心虚,一听张弛用熟练的英文找她要驾照,越发显得慌张了,眼巴巴看着身边的男子,求助道:“罗根……”她拿不出来,贵国的科目一实在是太难考了。 罗根听到张弛一口流利的英语就意识到有点不妙,本以为这小子是个没啥见识的小镇青年,可听他的口语水平貌似段位不低,必须要在气势上将他压倒,赶紧挡在萝丝身前,怒视张弛:“你谁啊?查户口啊?当然有驾照,还是国际驾照,我凭什么给你看?” 他握紧了双拳,咬牙切齿,拿捏出一幅凶神恶煞的表情,希望能将张弛吓退。鬼怕恶人,这套路他屡试不爽。 不过对张弛没用,张大仙人打量着他,这货身材高挑,得有一米八左右,可太瘦了,竹竿似的。攻击力力防御力双双都在五十上下,外强中干的银样枪头,弱鸡一个,叫罗根的并不都是金刚狼。 鉴定完毕,张弛耐心普法道:“按我国法律规定,持境外驾照在国内不得驾车上路,必须先通过考核转成我国驾照,否则便视同为无证驾驶,依法应罚款2000元,并可处15日以下的行政拘留……” 通窍丹有效期间,这货恶补了不少的法律知识,各种法律条文倒背如流。动辄出手那是粗活儿,咱做事要以理服人。 罗根可没兴趣听他跟自己在这儿上普法教育课,毫不客气地打断他道:“一边儿呆着去,别找不自在。”虽然嘴硬,可知道张弛所说的都是事实,底气明显不足了。 张弛笑了起来,指了指一旁的派出所道:“要不咱们里面说理去。” 罗根一听就火了,伸手想推开张弛,可没等他近身,就被早有准备的张弛拿住了手腕,用力一拧,将他摁倒在引擎盖上,罗根痛得惨叫起来。 在张弛出手的刹那,忽然感觉到一股压迫感,这种压迫感是对武力值的感应。并非来自于和他发生冲突的罗根,而是来自于旁观的萝丝。 萝丝的攻击力和防御值双双超过了两百,竟然是达到一品追风境的武者。 张大仙人有些纳闷了,最近这是怎么回事?武者多如狗,高手遍地走,连偶遇的外国妞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心中暗自提防,如果这洋妞出手,自己恐怕应付不来,这次出手有点冒失了。 “张老弟,放手,放手!都是自己人!”却是老宋和小汪赶了过来,这位罗根是他们的老主顾了,老宋途中接到的电话就是这位客户的,没想到刚和张弛分开,他就在这里和老客户冲突起来了。 老宋帮助过自己,他的面子张弛必须得给,本来也没多大点事情,矛盾激化也是因为罗根态度恶劣咄咄逼人的缘故。 小汪悄悄把张弛叫到一边问明情况,顺便告诉张弛,其实这个罗根本名罗根生,过去也是十店镇人,后来去京城打工,这几年看准了鸣虫的商机,利用他在两地的关系贩卖鸣虫,倒是发了大财,摇身一变成了所谓的乡镇成功人士,因为他出身本地又能说会道的缘故,总能优先拿到好货。 老宋和他也认识十多年了,一直合作愉快。 在乡亲们眼中罗根生是十店镇走出去的能人,仅靠着贩卖蟋蟀就能开上宝马,泡上洋妞,听说在京城还买了房子,常说的人生达到巅峰大概就是这个状态了。 别看罗根和罗根生只有一字之差,可前者和金刚狼撞名,后者就是个倒腾蟋蟀的二道贩子。 罗根生其实并没有表面那么风光,这辆宝马5是二手的,京城那套一室一厅其实是在雁郊,就连他引以为豪,处处宣称是他女朋友的洋妞萝丝,也只是刚刚认识不到两天的普通朋友。 他连人家手都没碰过,这次也是萝丝主动要求跟着过来见识一下博大精深的中华民俗文化,不然他也请不动人家,只是随口邀请了一下,没想到这洋妞就傻呵呵地从京城跟着过来了。 老宋多少知道罗根生的一些底细,这货极爱面子,尤其是在老乡面前必须要风风光光,问明情况,他劝了罗根生几句,罗根生被张弛抓过的手腕仍然火辣辣的疼,其实已经对张弛产生了敬畏之心,可仍然嘴硬道:“老宋,我给你这个面子,如果不是你朋友,依着我的小暴脾气,我非……” 第一百七十九章 劣等品 罗根生悄悄朝张弛瞄了一眼,发现张弛已经和萝丝聊上了,两人叽里呱啦地无障碍交流,语速都不慢,不时发出笑声,西洋女郎生性奔放,萝丝笑得花枝烂颤,不知张弛跟她说了什么,逗得她前仰后合。 罗根生基本的英语还凑合,可也就仅限于日常交流,深入对话他只能听个囫囵,看着两人聊得热烈,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心中的邪火蹭蹭蹭的很快涨停,当着我的面撩骚我的女朋友,存心气我是不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怒火值1000。 张弛可不是什么好人,他就是存心故意,知识就是力量,你丫不是嚣张吗?报复一个人不一定要用拳头,就凭我三寸不烂之舌,分分钟让你感受到绿色环保的能量。 从罗根生的身上并没有吸取到太多的火力值,证明这厮的能力非常一般。想扫他的面子,张弛随随便便能拿出一百种方法。 老宋把张弛叫了过来,笑着说和道:“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都是我朋友,都给我个面子好不好?和气生财嘛。“ 他也觉得张弛跟别人女朋友聊得这么亲热不好。这洋妞肤白貌美大长腿,长得的确不错,可人家毕竟名花有主,这小老弟就算喜欢也得顾及点是不是? 张弛笑道:“宋哥,原本就没多大点事儿,我和萝丝已经说开了,她刚才是时差没倒过来,打了个瞌睡。我们不打不成交,现在是朋友了。” 他向萝丝道:“k不k“ “k!“ “givefive!“ “yeah!“ 萝丝伸出右手和他击掌,还极其夸张的叫了一声,两人是一笑泯恩仇了。 罗根生充满怨念地看了这厮一眼,萝丝也是你叫得?碍着老宋的面子,在萝丝面前也不能显得心胸狭隘,毕竟这件事的起因还是怪他们,装出大度的样子道:“算了,我给老宋面子。” 发现萝丝一双蓝汪汪的大眼睛妩媚地望着张弛,自打这厮出现,洋妞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了,怒火值2000,洋妞的审美观是不是有问题? 瞎子也能看出我才是高富帅!我穿名牌,我开豪车,我京城有套房。这货一看就是个小镇青年,连条合身的裤子都买不起,穿的啥这是,七分还是九分呢? 老宋将几人请到了自己的店里,罗根生是来买蟋蟀的,原指望趁着这次机会在金发美眉面前卖弄一下自己渊博的民俗知识,可到了关键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英语实在是破! 张大仙人却真切感受到掌握一门外语的必要性,别的不说,哄外国妞还真是方便。 这也算是中西交流的一种,从萝丝刚才不经意流露出的武力值,张弛就能断定这金发蓝眼的洋妞也不是普通人物。 冤家宜解不宜结,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磨难,现在可没心情再挑起一场中西大战。不过从她对罗根生的态度来看,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常普通,并非情侣。 萝丝也是个没心没肺的性子,认识罗根生不到三天居然就敢跟着他从京城来到千里之外的十店镇,这妞真不怕遇到人贩子把她拐到山里关起来搞大生产。 想到这妞惊人的武力值,估计是艺高人胆大的缘故,就罗根生那小鸡仔的身板儿,当奸商没问题,当人贩子他还没那胆色。 张弛本来都想走了,可架不住老宋的热情邀请,小汪偷偷告诉张弛,这个叫萝丝的洋妞才是真正的主骨,当然都是罗根生说得,老宋信不过罗根生,留张弛的原因也是想让他帮忙翻译,以免罗根生这个二道贩子中间捣鬼。 老宋将这次进山捉到的蟋蟀展示给罗根生,罗根生在选虫方面很有一套,一会儿就从中挑了九只品相不错蟋蟀,跟老宋谈好了价钱,一共两万五,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眼看着老宋轻轻松松就将九只蟋蟀换了两万五千块,张大仙人也不由得有些咋舌,想不到这小小的鸣虫居然可以卖那么高的价钱,早知赚钱那么容易,自己在山里也该多抓几只。 从萝丝的表现来看,她压根不是来买虫的,整一个看热闹的外行,性格开朗外放,动不动就是yeah!yeah!也不知她兴奋个什么劲?在张弛看来这洋妞有点二百五。 老宋和罗根生谈生意的时候,张弛用店里的座机给富二代方大航打了个电话,他现在也是走投无路了,总不能真去派出所找人把自己给遣送回家吧。 其实他首先想到得是林黛雨,可马上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男人谁不想在女人面前风风光光的,倒霉落魄的一面最好隐藏起来,接连打了两个,方大航都处于关机状态,侯博平那边也联系不上,这帮损友,需要帮助的时候,一个都指望不上。 张大仙人没有怨天尤人,点背不能怨社会,最近自己的运气实在是糟糕透顶。 罗根生跟老宋很快做完了交易,正准备和萝丝离去的时候,听到张弛身上传来蟋蟀的鸣叫,这厮停下脚步,主动搭话道:“哥们,你身上的宝贝给我看看呗。“ 他是玩虫的高手,一听鸣叫就知道张弛身上的蟋蟀不是什么优良品种。之所以开口,其实是故意想让张弛难堪。 自打见面就看这小子不顺眼,总算找到了一个扫他面子的机会。 张弛将小竹管取出,老宋拿来一个陶制的蛐蛐罐,将他的那只营养不良的蟋蟀迁移其中,转移的过程中,张大仙人又感到胸膛发热。 这蟋蟀个小可脾气不小,怒火值居然突破了200,张弛暗暗称奇,别的蟋蟀可没那么大的火气,更让张弛意外的是,他居然能够清晰感受到来自蟋蟀的10点武力值。 如果用人类的标准来衡量自然不值一提,可在蟋蟀的阵营中,这10点武力值堪称战神了,至少从其他的蟋蟀身上从未发现这一点,这不科学啊,小小的鸣虫何时变得如此强大了? 而且这小虫子居然仇视自己?想想也是理所当然,毕竟是自己把它抓住,从山里带到了这边。从虫子的立场来看,自己就是它不共戴天的仇人。 张弛观察入微,发现这蟋蟀比起最初被捉的时候双腿似乎变长了一些,张大仙人忽然想起蟋蟀曾经咬破自己耳朵的事情,难道是因为它吸食了自己的鲜血,而自己的鲜血中富含洗骨丹的成分? 难怪它的一双小短腿一夜生长了不少,跟自己一样,都变成了大长腿,仙丹真特娘滴灵验,这只小虫今非昔比,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老宋在观虫方面经验丰富,总觉得这条蟋蟀有些特别,可具体特别在什么地方他也说不出来,如果硬要说就是这体型偏小的蟋蟀集合了诸多缺点于一身,品相这么低劣的蟋蟀他过去从没见过。 罗根生看了看那小头小脑的蟋蟀,忍不住轻蔑笑了起来,萝丝和张弛一样外行,罗根生向她普及了一下这方面的知识,这方面是他强项,总算有了在洋妞面前显摆的机会,术业有专攻,这方面他的确有吹牛的资本。 蟋蟀之间的交锋是用头撞头的方式进行的,因而头是关键部位。善于打斗的蟋蟀,头要大,体型要雄健、剽悍、有力。 行家看蟋蟀,总是先要看头。看其形观其色,优秀的蟋蟀,不仅头要大,而且头顶心是锃亮而有光泽的。 头形高圆品相一流,头色呈青金色、紫樱桃色、黄古铜色者,皆属上品,但比较少见,不易获取。他刚才花两万五从老宋手中收购的那批都属于上品之列。 再看张弛的这条蟋蟀,尖头小脑,脑门黯淡无光,颜色青白混杂,腿虽然够长,可纤细瘦弱,显然属于劣种。 品相好的蟋蟀牙黑刃部分要长,黑刃长,齿芒就多,无论蟋蟀的钙化程度如何,牙总是空的,而牙刃及齿芒却是实心的,坚硬无比,如同淬过火的铁器。 罗根生这样的行家选虫很少走眼,张弛的这条蟋蟀牙齿发黄,黑刃短小,齿芒稀疏,即便在蟋蟀中也属于先天发育不良的。 罗根生用夹生英语给萝丝普及知识,因为词汇量有限,时不时还得用中文补充。 说了好一会儿,最后总结了一句,张弛的这条虫就是废物就是垃圾,根本谈不上任何的战斗力。 张弛本不想跟这货一般见识,也知道自己的这条蟋蟀品相不咋地,可被罗根生一通贬低弄得心头火起,张弛道:“说得再好有个屁用,蟋蟀好不好,要斗了再说,长得再漂亮也是个样子货,谁知道是不是银样枪头。” 自从察觉蟋蟀的战斗力之后,他就跃跃欲试,搞不好是个意外惊喜呢。 罗根生就等他这句话,马上挑衅道:“那我随便选一条虫跟你斗斗。” 张大仙人是个不服输的主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应战。 罗根生道:“总得有点彩头吧。” 张大仙人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什么意思?” 第一百八十章 大长腿 小汪把他拉到一边,悄悄告诉他,罗根生是要跟他赌博下注,在小汪看来,张弛必败无疑,明知这个样子何必自找难看。 张大仙人表现得像个遵纪守法的好孩子:“斗蛐蛐可以,我不赌博,违法乱纪的事儿我从来都不干。“ 不是不干,是因为他没钱,兜里子儿没有实在是没有底气。 换成过去,罗根生才没兴趣参加这种毫无彩头的斗局,以他多年玩虫的经验,张弛的那只蟋蟀连一个回合也撑不到,胜负明摆着的事情。 可今天罗根生存心要在张弛身上找回面子,想起刚才被张弛一把给摁在引擎盖上就窝火,而且这货还当着自己的面故意撩萝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必须要扬眉吐气一次,必须要把这个面子给挣回来,要让洋妞知道自己的厉害,要让她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高帅富,给她树立正确的东方审美观。 罗根生道:“我就跟你斗一场玩玩,不过没彩头不行,少点吧,咱们各自拿两千块钱出来意思意思。“这货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儿,我手中的蟋蟀个个都得有出场费。 张弛理直气壮道:“我没钱!“ 老宋阅历丰富,看出罗根生想借着这场斗局泄愤,找回刚才失去的颜面,老宋认为这样的斗局毫无意义,虽然和张弛萍水相逢,可觉得这小伙子为人不错,必败无疑的事情没必要坚持。 老宋道:“这些蟋蟀还得养几天才成,我看还是改天吧。“他说得也是实情,刚刚捉来的蟋蟀需要好好饲养以适应环境,才能达到最佳状态。 罗根生白了老宋一眼道:“老宋,你的意思是卖给我的货不行?那我全都退给你好吧?“ 老宋是想息事宁人,却被罗根生怼了一顿,毕竟是大主顾,得罪了总是不好,于是不再说话。 萝丝对这古老的娱乐活动一窍不通,刚才罗根生极其热心地为她普及知识,可这货磕磕巴巴的半吊子英语说了半天她还是云里雾里,还是张弛用古罗马角斗士来打比方,她这才豁然开朗。 所有人中只有张弛的英语最好,他们聊得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听说张弛没钱,她居然掏出掏出了一张两百欧的钞票直接放在张弛的蛐蛐罐旁:“我赌他能赢。“ 关键时刻,说倒戈就倒戈,毫不犹豫,丝毫不给罗根生面子。 罗根生目瞪口呆,有没有搞错,你是我带到这里来的,坐我车来的。居然胳膊肘往外拐,这洋妞喂不熟,是觉得这小子长得英俊?可看颜值还不如我呢,实在是不能忍啊! 罗根生一脸黑线满腔郁闷,都是萝丝公然叛变给闹的,愤愤然道:“为什么?“ 萝丝笑眯眯望着张弛道:“我喜欢他!他长得好帅!“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洋妞就是奔放,表达爱慕都这么直白,爱屋及乌,所以她押宝在这条营养不良的蟋蟀身上。 张大仙人暗赞洋妞有眼光,罗根生心说这洋妞是不是瞎啊,这样的颜值都能称得上帅,那我就是古今中外第一美男子了。 小汪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呵呵笑了起来,老宋也露出微笑,他虽然和罗根生是生意伙伴,可也不喜欢这厮臭拽。 两人同样不认同萝丝的眼光,张弛虽然长得不难看,可跟帅字好像不搭边吧。反正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好像罗根生更帅一些,至少人家穿得齐齐整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罗根生产生了自己被人当众扣了一顶绿帽子的感觉,尽管他和萝丝没有任何关系,可这也太欺负人了,好歹你是我带来的,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怒火值史无前例的突破了3500。 张弛的火源石照单全收,全都是下昧之火,最近这种火源丰富,已经提不起任何兴趣了。 罗根生看了看老宋和小汪道:“你们押谁赢?“ 女人能靠住,母猪能上树,不管中外都一个鸟样,关键时刻还得寻求老乡帮助。 小汪虽然不喜欢罗根生,但是也不会跟钱过不去,他们都是玩虫的高手,一眼就能够看出强弱。 小汪押了两千在罗根生一方,斗局赢了之后,他就能各自分到一百欧,老宋就当了这场斗局的裁判,公平起见,他没有参与下注。 这场斗局毫无悬念,从一开始就能看到结局,罗根生是争一口气,小汪下注是不赚白不赚,萝丝押宝却是全凭个人喜好,输了她包赔,赢了她和张弛每人一半。 张大仙人很开心,被包的感觉真好。 如果按照规矩,斗蟋蟀也要有仪式感。通常事先要将蟋蟀隔离一天,以防止在开斗之前作弊,参加比斗的蟋蟀会按称重配对,达到最佳状态才会参加比赛。 眼前这场斗局并非正式比赛,只是一场意气之争,所以也就免除了那些充满逼格的繁琐步骤。 张弛是头一次参加这种斗局,不过比赛的过程压根不用他来操心。 由老宋轻轻划开圆陶罐的盖子,张弛的那只营养不良的蟋蟀蔫不拉几地趴在那里。 张弛给它起名叫大长腿,也是有原因的,按照它双腿和身体的比例来说的确够长。 老宋用一根草叶小心地将双方选好的蟋蟀各自引到一只竹筒中,然后,他将蟋蟀送入斗盆。 罗根生选派的蟋蟀是老宋从山里刚刚捕获的,腿粗须直、头方颚大,罗根生临时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青头大帅。 老宋颤动马尾鬃,引逗着青头大帅的触须,使它变得张牙舞爪,怒气冲冲。青头大帅磨擦翅膀,发出响亮的唧唧声。一看就威风八面,战斗力很强。 反观隔片另外一侧的大长腿,被老宋撩了半天,仍然低着脑袋无精打采,一幅垂头丧气的怂样。连萝丝都认为这次可能必输无疑,自己的两百欧要打水漂了。 她也帮不上什么忙,能做得就是握紧双拳暗暗加油。 罗根生面露得色,实力悬殊,天壤之别。今天要好好给张弛一个教训,要让他知道谁是银样枪头,要让这临阵倒戈的洋妞知道她的眼光实在是太差了。 放着方头大脑的青头大帅你不选,非要选尖头小脑的啥大长腿,我呸!长个屁,身子太短显得好嘛! 得到双方认可之后,老宋拿起了斗盆中的隔片。 五人都凑了过来,等待着这两只小小的角斗士开始兵刃相见。 青头大帅威风八面地冲向大长腿,张开黑漆漆獠牙,大有一口要给大长腿截肢的势头。 大长腿耷拉着脑袋,就在青头大帅张口咬向它右腿之时,突然腾空一跃,青头大帅咬了个空,大长腿以惊人的速度调过头来,从后方咬住了青头大帅的左腿,只一口就将对手的左腿咬断。 失去左腿的青头大帅试图挣扎反击,可没等它做出动作,大长腿又用黄牙切断了它的右腿。 除了张弛之外,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战斗惊呆了,都特么以为大长腿是个青铜,谁曾想是个王者,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萝丝欣喜若狂,举起双臂娇呼了一声,yeah!然后顺势抱住张弛狠狠在他右脸上啃了一口,留下好大一个口红印子。 张大仙人虽然脸皮够厚,可在洋妞的似火热情下也不禁有些脸红了,本仙还是头一次被洋妞骚扰,我是奋起反抗呢还是逆来顺受?没等他做出抉择,萝丝已经放开了她。余韵袅袅,居然还有点小享受。 本仙儿变坏了,不怪我,都怪凡间诱惑多。 罗根生的脸彻底绿了,本想通过斗局找回面子,可现实却是被无情打脸,自己怎么就看走了眼?看虫子走眼就算了,我特么看人也走眼。 这洋妞也太不自重了,怎么可以抱着人就亲,太随便了!老子脸丢大了,刚才还跟人说她是我女朋友呢,罗根生知道自己成笑话了,不用等到明天,这帮乡亲都知道自己被洋妞给戴绿帽子了。 罗根生的下昧之火,嗖嗖嗖地从心底往上窜着,头发根都烧绿了。 张大仙人胸口的火源石也因此一热一热的,搞得这货有点心烦,恨不能抓住罗根生让他有种就光明正大地来,别鸡零狗碎地恶心人。 别说是罗根生,就连老宋也看走眼了,他只是觉得这蟋蟀特别,可没想到战斗力如此厉害,张弛真是捡到宝了。 胜负既分,张弛和萝丝各自分到了两千,这笔钱对张大仙人而言算得上雪中送炭,他现在最缺得就是钱,这两千块至少可以解决他的燃眉之急了。 商场上不能意气用事,冷静之后的罗根生更感兴趣得是张弛的蟋蟀,他嗅到了难得的商机,拦住准备离开的张弛。 张弛道:“怎么?不服气?“ 罗根生毕竟是生意人,虽然心中对张弛又妒又恨,可没必要跟钱过不去,他陪着笑脸道:“你这条虫卖吗?开个价。“ 张弛已经知道了罗根生的身份,也知道他刚刚花了两万五从老宋那里收购了九只蟋蟀。 对罗根生这种人他是看不起的,可生意是生意,自己只是偶然间得到了这条虫,并不是真正的虫友,他现在面临的现实就是经济问题,既然有人愿意高价收购,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张弛道:“五万!“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成交(为一把钝刀磨十年) 老宋和小汪都被张弛彪悍的开价给吓了一跳,张弛的这只蟋蟀刚才的确展露了过人的战斗力,可照他们估计,最多也就是开价三万。 虽然去年市场上最贵的一条虫卖到了十五万,可那毕竟是九连胜的王者,当时还是在拍卖会上多方出价,相互竞拍才抬到的高位。 张弛的这只蟋蟀只胜了一场,实力还待考验,谁知道是不是灵光闪现。 罗根生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小子要价够黑啊,一张口就是五万,真特么把我当成凯子了? 他也没激动,人家敢要价,也没说不让他还价,摸天要价,贴地还钱,古往今来都是这个道理。 他微笑着把左手的五根手指头全都伸了出来:“五千!”他认为给出的价格非常合理,毕竟自己从老宋那里买了九只蟋蟀,总共才花了两万五,平均一只连三千都不到。 “十万!”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没见过这么谈生意的,张弛非但不肯降价反而涨上了,而且一涨就是一倍,直接加了五万,这货不是把谈生意当成打麻将了吧? 罗根生呵呵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道:“你看来是不想做生意,这条虫,在我看来最多只值五千。” 张大仙人轻蔑一笑:“说句不怕得罪你的话,你要是能看准,刚才就不会下错注。”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下不但是罗根生,连小汪都脸红了,老宋其实也看走眼了,现在老宋甚至都怀疑这小子是个玩虫的高手,此前根本就是扮猪吃虎。 可回想起张弛一路来的举止,不对啊!根本就是个外行,必须是个外行,我看人能看错,可看虫看不错……好像刚才也看错了。 张弛刚刚收获得金发迷妹萝丝煞有其事地跟着点头,罗根生心中实在是郁闷,这洋妞也是波大脑小,你丫搞明白没就跟着胡乱点头,老子回头再让你搭我车,我特么跟你姓。 火源石一热一热,张弛已经见怪不怪了,现在窝火得不止罗根生一个,自从小汪输了两千块,也对张弛有怨念了。 老宋充当和事老道:“买卖不成仁义在,谈生意千万不要伤了和气。” 罗根生冷哼一声道:“什么态度!”谁能没点脾气,张嘴就是十万?你怎么不去抢银行。 张弛道:“不服再斗!” 这厮从来都是得理不饶人,你丫不是说我这条虫只值五千吗?我再斗给你看,你肉眼凡胎,岂能看透大长腿的妙处!此时提出挑战,是因为他揣摩透了罗根生此时的心理,恨不能马上扳回面子,只要自己提出来,罗根生肯定接招,这种人不碰南墙不回头。 罗根生是真心想买大长腿,可仅仅因为一场胜利,还无法促使他花大价钱,张弛这时提出挑战,罗根生刚好可以趁着这次机会再次验证大长腿的实力,一条好虫对他们意味着滚滚财源。 双方一拍即合,老宋仍然担当裁判,他是现场最有公信力的。 “我押两千!”小汪这次押宝在了大长腿这边,当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这次要把刚才的损失挽救回来。 罗根生很鄙夷地白了他一眼,马蒂歌波依德,这货是要趁火打劫,认定老子一定会输吗? 不知为何,他也觉得没信心,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硬着头皮也得上,罗根生取出两千准备下注自己,萝丝已经彻底成了张弛的忠粉,毫不犹豫地将刚才赢来的两千块下注大长腿。 张弛却摆了摆手道:“算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再说了,私下赌博是违法行为,我的教养不允许我这么做,不赌就打个友谊赛。” 几个人听得一脸懵逼,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刚才他赢走两千块的时候怎么不说赌博违法?怎么不提教养的事情? 张大仙人暗自冷笑,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本仙的套路要是让你们随随便便看清楚了那多没面子,两千块太少,我根本看不上,罗根生这条鱼已经开始咬钩了,回头要让你心甘情愿地掏出一大笔钱来。 罗根生精挑细选了一只蟋蟀,这是老宋卖给他一批货中的顶尖成色,罗根生不嫌麻烦地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擎天柱,从变形金刚里得到的灵感,科不科幻?拉不拉风?流不流弊? 可名字再牛逼,实力跟不上也是白搭,擎天柱进入斗盆马上就成了泥塑的沙比,一动不动地任大长腿宰割,完全变成了一边倒的虐杀,不一会儿功夫已经变成了一堆被拆散的变形金刚零配件。 几个玩虫高手都傻眼了,他们见多识广,可真没见过这种阵仗,老宋对自己这次捉来的虫还是有些把握的,可跟张弛的那只大长腿相比,根本不值一提,这只擎天柱已经是九只蟋蟀中品相最好的了。 罗根生望着老宋一脸怨念,两万五买来的就是这种货色?其实他也知道怨不得老宋,交易是双方认可的,他自己看走了眼。不是自己太窝囊,而是敌人太疯狂,张弛的那条小虫简直就是战斗机器。 热情奔放的萝丝趁着张弛不注意,又偷袭成功,在他左脸上啃了一口,丝毫不嫌弃张大仙人没来及洗去的一脸风尘。 罗根生唯有感叹,非我族类,必有异心,这洋妞水性杨花,得亏不是我女朋友,不然我头皮都特么得绿了。吃不到的葡萄总是酸的,现在罗根生已经对萝丝没啥念想了。 老宋打心底叹了口气,望着罗根生道:“还比吗?”他算看出来了,如果坚持比下去,罗根生从自己这里买走的九条虫今天就得全军覆没,也是奇怪了,大长腿似乎一点都不累,反倒越来越精神了,打鸡血一样。 只有张大仙人才知道内情,大长腿之所以如此厉害,全都是因为吸食了自己的血,洗骨丹改变了它的体格,它的战斗力岂是一般蟋蟀能比上的。 罗根生摇了摇头,虽然一脸的沮丧,可心中却欣喜万分,对一个生意人来说,并不在乎胜败,他看到了钱,看到了一大笔钱,这蟋蟀是难得一见的极品,只要将它买到手,财富会滚滚而来。 罗根生叹了口气道:“五万就五万,我买!” 五万是张弛最初的要价,在老宋他们看来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了,现在所有人都认为这条虫值这个价。小汪一脸的羡慕,这小子走狗屎运了,一条虫就赚了五万,这种好事怎么没落到自己头上。 “十五万!我要现金!”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室内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老宋这才发现看似憨厚的张弛其实每个汗毛都透着精明,套路不在年高,这小子厉害啊,面对精明的罗根生丝毫不落下风。 小汪开始崇拜张弛了,这货如此年轻,脸皮怎么就怎么厚的?换成自己无论如何不敢这么叫价的,万一闪了舌头咋办? 萝丝一脸崇拜地望着张弛,觉得这小子真帅,无论古今中外,哪个美女不爱慕强者?水汪汪的蓝眼睛都快滴出雌性激素来了。 罗根生连呼吸都开始非常小心了,他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一个难缠的对手,这货不是漫天要价,他应该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只蟋蟀的价值,刚才主动提出第二场比试,是要证明蟋蟀的实力,这小子看透了自己想要据为己有的迫切心理。 今次麻烦了,罗根生丰富的市场经验告诉他,生意不好谈了,如果自己再讲价,说不定张弛会将价格加到二十万,以这货的品性一定会! 张大仙人在生意场上并无太多的经验,可在他替黄春丽看店的时候,曾经被老骗子梁庆登门诈骗,当时梁庆就是利用他急于得到通窍果的心理,水涨船高从他这里弄走了七万块。 虽然那场交易张弛实质上并未吃亏,但终究他还是增加了许多的成本,吃一堑长一智,张弛活学活用,今天总算把同样的手法派上了用场。 罗根生考虑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道:“成交!” 小汪一声惊呼,他入行也有十年了,卖出的虫成百上千,加起来还不如张弛这一次赚得多,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老宋虽然也惊叹这个价格,不过他没有小汪那么强烈的反应,从罗根生的表情他就看出,罗根生这次对大长腿是志在必得,就算二十万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拿下。 交易虽然顺利达成,可罗根生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的现金,他先付了五万的定金,其余的十万要等明天银行开门再取了给他。罗根生想现在就把蟋蟀带走,写了张欠条,摁了手印,又让老宋从中担保。 老宋本以为自己没这个面子,没想到张弛居然爽快答应了下来。 罗根生得了张弛的蟋蟀,欣喜若狂地离开了老宋的铺子,萝丝临走之前还不忘给张抛了个媚眼,对这位中华小鲜肉显得有点恋恋不舍。 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是什么味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 吃水不忘挖井人(为詹魔道) 张弛意识到自己的运气已经开始渐渐变好了,和罗根生做完交易,兜里有了钱,当然吃水不忘挖井人,他主动提出要请老宋和小汪好好吃一顿表示感谢。 约好了吃饭时间地点,他趁着这一个小时先去了趟当地派出所,开具了一份《无有效身份证件旅客入住旅馆通知单》,没有这份证明连住店都难。 身上有了钱,任何事就容易了许多,他就在派出所旁边的市场大酒店开了间大床房,在旁边服装店买了一身山寨对勾运动服,总算不要截裤腿了。 利用服装店里的卷尺量了量身高,光脚已经一米七六了,服装店买衣服还有赠品,送了他一块高仿卡西欧。 张大仙人冲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服,精神抖擞地离开了房间,来到酒店大堂还特地在大镜子前照了照。 难怪那洋妞对自己青眼有加,有眼光,镜子里的那小子真特么帅!帅得让人想犯规!我长得怎么就那么帅! 张弛满意地摸了摸自己已经冒出短发的头顶,猪鬃一样的感觉,心头说不出的舒爽,现在总算知道翻身农奴把歌唱是什么滋味了。 林黛雨啊林黛雨,你现在见到我会不会脸红心跳呢? 前台的接待胖妹远远看着,看到这厮自恋地照来照去,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心说那是风水镜,又不是照妖镜,差不多就得了,也不怕犯忌讳,没见过那么自恋的男人。 张大仙人意识到有人在偷偷看着他,这货自信爆棚,就凭我现在这海拔,这长相,走哪儿都得收获一群迷妹。 这货存心要测试一下自己目前的魅力,来到前台靠近胖妹纸,一双眼睛拿捏出自认为深邃的眼光看着她,顺便抬起左腕亮出自己的山寨卡西欧。 胖妹纸吓了一跳:“干吗?” 张大仙人用深沉闷骚的声音道:“十八号,八月十八号。今年八月十八号下午六点之前的一分钟你和我在一起,因为你我会记住这一分钟。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分钟的朋友,这是事实,你改变不了,因为已经过去了,我明天会再来。” 胖妹纸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张大仙人朝她眨了下左眼,转身潇洒离去。 身后传来胖妹纸和同事的交谈声:“这货是个傻子吗?” “这你都听不出来,人家是想泡你。” “我喜欢高帅富,就他那长相,还想泡我?憨批!” 张大仙人尴尬了,他终于明白每个人的审美标准是不一样的,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放之四海皆准的统一标准。 他虽然比过去高了一些,可长相还是那个长相,颜值提升有限,在有些人的眼中,自己居然是个憨批,王家卫害死人,电影里装逼泡妞都是骗人的,我以后再看你电影我就跟国荣姓。 张弛的心情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准时来到魏记土菜馆,发现老宋和小汪已经提前到了,老宋点好了菜,招呼张弛入座。 张弛有了钱,底气自然足了许多,他让服务员送菜单过来,准备再点几个菜,方才知道老宋已经提前将菜钱给结了。 老宋认为自己是地主,张弛是外地人,在这里自己理当尽地主之谊。 张弛和老宋虽然认识不长,却已经发现此人厚道可交。 老宋带来两瓶景芝白干,三杯酒下肚之后,敞开了话匣子,他这次对张弛的那条虫是真看走了眼,虚心求教道:“张老弟,你那条虫是在何处抓到的?” 张弛实话实说,他也知道老宋小汪对那只蟋蟀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反正也不是什么商业秘密,他也没打算从事这个行当,自然坦诚相告。 其实老宋早就猜到张弛的那只蟋蟀得自于普云寺,现在询问只是想张弛亲口证实,既然普云寺能出好虫,证明那里的环境比较特别,按照通常的经验来说,还可能会有其他的好货出现。 他和小汪已经拿定了主意,争取尽快进山一次,说不定也有惊喜的收获。 小汪性情轻狂几杯酒下肚说话就开始漫无边际,他提起了萝丝,乐呵呵道:“罗根生到处跟人家说那洋妞是他女朋友,开始我都信了,搞了半天是吹牛逼的,瞧他那熊样,人家能看上他?傲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张弛道:“就算找了个洋妞当女朋友也没啥可骄傲的,我中华泱泱大国,世界各国佳丽巴不得往咱们这边嫁,嫁过来就脱离了万恶的资本主义,那还得看咱们乐不乐意拯救她们水深火热的生活。” 老宋和小汪同时笑了起来,同样是吹牛逼,张弛吹得听起来咋就那么舒服,看来吹牛也是有技巧的,尺度和节奏要掌握的恰到好处,必须做到收放自如,这货是个高手。 老宋连连点头道:“说的对,远的不说,就我们村今年就嫁过来俩非洲姑娘。” 小汪道:“张老弟,我看那个洋妞好像看上你了。” 张弛笑道:“没影的事儿。” “装,还装,我亲眼看见她抱着你在你脸上啃了两口,老宋也看见了。”小汪对这种事情投入特别的关注和极大的热情。 老宋怕说出来张弛难堪,笑了笑道:“我看蛐蛐呢,其他的真没留意。” 张弛道:“人家外国女孩子大都性格随和,亲脸是一种礼貌,朋友之间,亲人之间都可以这么做,没啥特别的意思。” “那她咋不对我随和呢?”小汪反驳道。 老宋踢了他一脚道:“你有老婆,咋地,还想犯错误?” 小汪笑道:“我本来以为她得跟着张老弟一起走呢,想不到还是跟着罗根生一起。” 这话明显就有点挑事的意思了,虽然你张弛跟洋妞暧昧,可最终还是没挖成墙角。革命仍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你丫也就是嘴皮子利落,实战方面没啥经验。 张弛笑了笑,反正他对萝丝也没啥想法。本仙阅尽天界风云,对人间的七情六欲早已看淡。没点仪式感,我的肉身也不能轻易奉献出去,咱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小汪道:“罗根生可不是什么好人啊,又奸又滑,明儿你得抓紧把那十万要过来。” 老宋瞪了他一眼,这小子喝多了,这不是挑事吗?明明知道自己在中间做了担保人,他这么一说肯定让张弛担心了。 张弛心眼可没那么小,这笔钱对他其实是意外之财,本来能卖五万已经心满意足了,现在卖了十五万,收益远远超出预期。 老宋既然愿意担保,他当然信得过,就算罗根生跑了,他也没多少损失。 其实他还存着一个顾虑,洗骨丹对蟋蟀的影响究竟大到什么地步还不知道,时间越久变数就越大,钱还是尽早落袋为安最好。 老宋道:“小张,你别担心啊,罗根生这个人虽然奸猾,可在做生意方面还是诚信的,不然我也不会跟他合作那么多年。他答应明天送钱过来肯定会做到,如果他跑了,我把剩下的钱给你。” 他是给张弛派定心丸,萍水相逢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非常难得了。 张弛笑了起来:“宋大哥,您这么说就见外了。”他掏出事先准备的一沓钱递给了老宋,足足一万块。 老宋愕然道:“小张,你这什么意思?” 张弛道:“也没其他意思,如果不是宋哥您,我现在指不定还在山里转悠呢,想请吃顿饭吧,你都不给我这个机会,这钱你务必收下,不然就不把我当朋友了。” 在对待金钱方面,张大仙人向来大方。 小汪羡慕地望着那一万块,心说张弛虽然慷慨,可是有点不够意思,当时把他从山里带出来的还有自己啊,怎么他只感谢老宋一人啊,凭啥给老宋不给我呢?心中默默生出怒火值1000。 老宋把钱给张弛塞了回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张,心意我领了,钱你收回去,你把我当朋友就别整这种事,我看人错不了,你是有大出息的人,等将来有大出息了,说不定我真会找你帮忙呢。” 张弛看他坚持,只能将钱收了回去,对老宋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小汪暗叹老宋愚鲁,这可是一万块啊,张弛真心表达谢意,为啥不收?更何况张弛一条虫卖了十五万,拿出一万块表示感谢也是应该的。 老宋赶着回家看儿子,所以饭局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 来到饭店门口,约好了张弛明天去店里拿钱,老宋就先走了,让小汪送张弛回宾馆。 小汪陪着张弛往宾馆一边走一边道:“其实你那条虫还能多卖一些,别看罗根生花了十五万,他很快就能赚几倍甚至几十倍回来。” 张弛道:“他用蟋蟀赌博吧?” 小汪点了点头道:“你也知道啊。” 张弛道:“我不碰违法的事情。” 小汪笑了起来:“你想想啊,一条虫几万十几万,你当那些买虫的主顾真是买回去当宠物养?” 他摇了摇头,故作高深道:“你还年轻,这个社会太复杂,以后就会明白了。” 张弛并不喜欢小汪,和厚道的老宋相比,这货身上带着小买卖人的精明和市侩,张弛准备跟他分道扬镳,没必要忍着性子听他装逼。 小汪提议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张弛本想说没兴趣,却听小汪又道:“我敢打包票,罗根生也在那里。” 张弛愣了一下,有些好奇道:“什么地方?” “夜市!”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举起手来 夜市就在市场东北角的大棚里面,虽然紧邻市场,却并不属于市场的管理范畴,每年的立秋开市,白露歇业,来这里的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自由进入的。 如果没有小汪的引领,张弛肯定会被拒之门外,进入大棚,里面虫鸣之声此起彼伏,鸣虫交易市场属于统一管理。规范、严格。 而这边的夜市则是以一种民间组织的形式存在,最初因为这里涉及非法经营,聚众赌博,被取缔了几次,后来组织者就想出了对策,成立了一个所谓的行业者协会。 还制定了夜市的规章,来这里的只是虫友交流,不允许进行任何的经营活动,更不允许任何的赌博行为,摇身一变成为了爱虫者交流的地方。 可实际上虽然没有现金往来,仍然可以讨价还价,达成协议之后会在别的地方别的方式完成交易,甚至连斗局的背后都有场外下注。 张弛闲着也是闲着,就跟着小汪前去看个热闹,果然不出小汪的所料,他们在夜市的一角看到了罗根生,罗根生站在那里正在和一个人谈生意。 一旁的小汪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右边,张弛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发现了正挤在人群中看斗蟋蟀的萝丝。刚好萝丝站起身来,也看到了张弛,她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朝张弛走了过来。 小汪识趣地去一边了,这货有点蔫坏。 萝丝问候道:“嗨!晚上好,你怎么来了?” 张弛道:“听说这里有夜市,所以过来看个热闹。” 萝丝点了点头,朝罗根生看了一眼,罗根生似乎遇到了熟人,笑眯眯伸出手向前迎去,却是有两名大汉出现在他的右前方。 张弛循着她的目光望去,心中却陡然吃了一惊,这两人他都认识,一人是戚宝民,还有一人是刘金水。 这两人都是参与绑架白小米和自己的,真是冤家路窄,张弛慌忙低下头去,生怕被他们认出,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他不想节外生枝。 萝丝几乎和他在同一时间做出了同样的反应,两人顿时觉得对方举动反常。 萝丝眼角的余光瞥见罗根生正在寻找她的位置,她突然扑入张弛的怀中,将他紧紧抱住,低声道:“抱着我!” 张大仙人知道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这洋妞肯定有故事,主动求抱抱不是示爱,根本就是要利用自己。 这货也没犹豫,因为他也需要掩护,两人抱在一起就能相互掩护。抱就抱,反正抱一下又不会死。 更不怕罗根生吃醋,这货没那么蠢,不可能当着那么多人抢一顶绿帽子套在头上。 罗根生本来是想将萝丝介绍给客户的,这货总觉得有个洋妞显摆显摆脸上有光,可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发现萝丝跟张弛已经那边角落黏上了,罗根生一张脸顿时绿了,这洋妞实在是太随便了。 他真是纳闷,这小子啥时候混进来的?挖墙脚还特么跟踪追击,这种状况下罗根生只能当做不认识。 马蒂歌波依德,这洋妞太特么奔放了,得亏不是我女朋友,不然我这脑袋上得顶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老子明儿一早就走,再让你搭顺风车我跟你姓,能想到的报复方式就是把她给扔下。 小汪远远看着抱在一起的张弛和萝丝,心说这大兄弟可以啊,当着罗根生的面抱他女朋友,要说罗根生也够能忍的,都被人欺负到这份上了,居然还没点反应? 小汪喜欢看热闹,看热闹的人从来不嫌事大,巴不得两人因为这洋妞打起来才好呢。谁让那一万块你不分给我,打起来活该。 张弛感到胸口有点发热,不是因为萝丝紧贴上来的体温,而是来自于罗根生的怒火。 张弛低声道:“你好像在利用我啊。” 萝丝跟他脸贴脸,小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国际刑警。” “我也是!”张大仙人信口开河,吹牛逼谁不会啊,国际刑警执法到中华大地来了,骗三岁小孩子吧。 萝丝道:“我没跟你开玩笑,罗根生的几个客户全都是危险的罪犯,他们身上很有可能携带危险的武器。” 张弛有点相信了,萝丝既然知道戚宝民那帮人是罪犯,那就证明她调查过这帮人,张弛低声道:“就你一个人?”如果萝丝真是国际刑警,跨国办案是需要当地公安机关协助的。 萝丝道:“有支援,一百多人呢,全都在外面。” 张弛听说有这么多人支援,这才稍稍放心下来,他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担心他们认出你?” “那个人叫戚宝民,我追踪他好久了。”萝丝忽然想起张弛刚才的反常举动,小声道:“你好像也在躲着他们。” 张大仙人谎话张口就来:“我欠他钱,担心他追债。” “欠钱的是大爷,你怕他干什么?” 张弛无语,连这她都知道。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相互掩护,虽然中外友好,可并没引起太多人注意,毕竟来这里的人目的都很明确,都是冲着虫过来的,谁跟谁抱在一起没人感兴趣。 现在都啥时代了,搁过去,兴奋起来还钻高粱地呢,那叫野趣,多好的情趣宾馆都比不了。 罗根生充满怨念地往这边扫了一眼,强忍怒火和戚宝民三人一起向外面走去。看到他们走了,萝丝放开手臂,赶紧跟了出去。 张弛想了想也跟了上去,他想亲眼见证国际刑警联合一百多名公安干警,将这帮罪犯绳之于法的场面,如果人赃并获,说不定能够找回自己丢失的东西。 戚宝民从罗根生手里买了三条虫,他们在里面谈好了价钱,带着罗根生来到外面拿钱,罗根生当然不会将刚刚从张弛那里买到的大长腿卖出去,他感觉到大长腿奇货可居,自己这次可以大赚一笔。 戚宝民来到夜市的外面停下,将车钥匙扔给刘金水,让他去车里拿钱。自己则掏出一支香烟,罗根生极有眼色地凑上来帮他点上,对大客户他从来都是卑微的。 戚宝民抽了口,抬头看了看月亮吐出一团烟雾,他的心情非常郁闷。 罗根生赔着笑道:“戚哥,您过去可一直都是大手笔啊,怎么这次只买了三条?” 戚宝民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有好货吗?” 罗根生差点就说出大长腿的事情了,可他终于还是忍住了,笑容可掬道:“戚哥,最近有大场面叫上小弟见识见识呗。” 他知道戚宝民嗜赌成性,每年都会找他购买蟋蟀,主要是用来赌斗,此人路子很野,他参与的局都资金巨大,所以罗根生想请他引路。 戚宝民用力抽了口烟,将还剩下大半截的香烟扔在了地上,用力踩灭:“你特么是不是藏私了?” 罗根生想参局,证明这厮手里有货,有好货不卖给自己,就是藏私,就是欺骗,这是戚宝民无法容忍的。 罗根生知道自己说走了嘴,赶紧摇头道:“没有,没有……” 话没说完,衣领子已经被戚宝民的大手给薅住了,戚宝民盯着他凶神恶煞般威胁道:“罗根生,要是让我知道你有好东西不给我,我弄死你丫的。” 罗根生吓得面如土色,哭丧着脸道:“戚哥,戚哥,您还不知道我,咱们合作这么些年了,我啥时候瞒过您,最好的货从来都是首先考虑您。” 戚宝民这才松开他的衣领,伸手在他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出息了,听说宝马都开上了,洋妞也泡上了,你女人呢?”他向周围看了看。 罗根生笑道:“没影的事,都是别人瞎传。” 戚宝民骂了一句,心情不爽。 罗根生赶紧岔开话题道:“刘哥怎么还没回来?” “怕我短你钱?草!我人还在这呢。”戚宝民瞪圆了双眼。 罗根生也发现他今天火气格外大,对这种狠角色还是少招惹为妙,如果不是为了赚钱,罗根生才不会跟这种人低三下四的赔小心。 戚宝民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刘金水回来,这下他也觉得有些不对了,举步向停车的地方走去。 罗根生生怕这厮借机走了,自己的一万五虫款还没收到呢,心中虽然忌惮,可仍然跟上,戚宝民虽然脾气暴躁,不过在买虫方面出手大方而且守信,从没有过赖账的经历。 戚宝民已经看到了停在那里的丰田霸道,车已经打着了火,车灯亮着,驾驶座上有人,应该是刘金水。 戚宝民扬声道:“老刘,你特么搞什么?这么久啊!” 车内并无回应,戚宝民心中警惕顿生,他慢慢向越野车走去。 一声厉喝从车后响起:“站住,举起手来!” 罗根生吓了一跳,听声音像极了萝丝,可不对啊,萝丝明明不会说中国话。却见萝丝窈窕的身影从车后走了出来,她双手举着一把枪,瞄准了戚宝民。 罗根生看到她手中有枪,顿时魂飞魄散,高举双手叫道:“萝丝,别开枪,是我!是我啊!” 戚宝民怒视罗根生,罗根生意识到他已经误会了,认为是自己勾结外人设局害他,颤声道:“我没有……” 第一百八十四章 放下武器 戚宝民恨恨点了点头,慢慢举起双手道:“我当是谁?芮芙小姐,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罗根生暗暗叫苦,骗子,这个洋妞是个大骗子,她根本不叫萝丝,听戚宝民对她的称呼本名应该叫芮芙,他们此前也一定是认识的。 可怜自己此前还以为走了桃花运,搞了半天这洋妞是故意接近自己,真正的目的是要通过自己找到戚宝民。 同样吃惊的还有潜伏在树后的张弛,张大仙人刚才见证了洋妞干脆利落地打晕了刘金水,又把刘金水塞到车里。 他对洋妞的过人武力有心理准备,可直到现在还没有看到配合这位国际刑警行动的公安干警,不是说好了有一百多名公安干警埋伏在周围配合她行动的吗? 张大仙人想到一个极其严峻的问题,这洋妞会不会是黑吃黑?如果真要是这样,自己还是别趟这趟浑水为妙。 萝丝摆动了一下枪口,示意戚宝民伸开双手趴在车上,罗根生胆战心惊地跟着过去,却被萝丝狠狠瞪了一眼道:“滚!” 换成十分钟之前,罗根生听到这洋妞这么对自己说话必然玻璃心碎裂一地。可现在他只感到如释重负,惊喜来得太过突然,他有点不敢相信:“我?” 萝丝恶狠狠道:“滚!” 罗根生转身抱头鼠窜,什么面子,什么货款,和自己的小命比起来,全特么都是浮云。 戚宝民双手张开趴在车上,萝丝举枪来到他的身后,戚宝民忽然道:“你以为我们只有两个人吗?” “重要吗?” 戚宝民突然闪电般转过身去,他的右拳狠狠击中了萝丝的软肋,萝丝的枪口此时正对准了他的后心,他竟然不怕萝丝开枪。 萝丝显然没有料到戚宝民会在枪口的威胁下冒险反击,被戚宝民重击之后,左肋剧痛,戚宝民的右手指缝中露出一截寒光凛凛的刀锋,他不但穷凶极恶而且手段卑劣。 刚才利用藏在指缝中的短刀刺入了萝丝的肋间,不过萝丝反应也够及时,迅速后撤,躲过了致命一击。 萝丝的身体原地翻滚,在被对方突袭之后,她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拉开和戚宝民之间的距离,以防他的第二次攻击。 一直藏身在术后旁观的张大仙人目瞪口呆,他本以为萝丝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局面,可没想到形势却突然逆转,不科学啊,萝丝明明有枪,这洋妞关键时刻脑子是不是生锈了,开枪啊! 妇人之仁,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萝丝举枪瞄准戚宝民,忍痛呵斥道:“站住,不然我就开枪了……” 戚宝民居高临下地望着萝丝,唇角浮现出不屑的笑容:“那你为什么还不开枪?这里不是中东,在这片土地上,你没那么容易搞到武器。” 萝丝蓝色的双目黯淡了下去,她低估了对手,戚宝民已经识破了她手中只是一把模型而已。 戚宝民一步步走向萝丝:“你不了解我对枪的感情,就算我看不到,我闻得到,对我而言,枪是有生命的,我感觉得到它的气息。” 萝丝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戚宝民冲上去一脚踢在她的小腹上,然后用脚无情地踩踏她受伤的左肋。 萝丝感觉自己胸腔的空气被压榨出去,肋骨就快处于断裂的边缘,让她绝望的是,她没有支援。萝丝想到了张弛,那家伙看到局势不妙一定也逃走了。 她不怪张弛,萍水相逢,大家根本没什么交情,凭什么要求别人为自己冒险,怪只怪她太轻敌了。 汽车喇叭突然响了一声,戚宝民心中一怔,转身望去,却见满脸是血的刘金水被人从驾驶室中拖了出来,那人拿着一根东西对准了刘金水的脑袋,大声道:“你,过来,不然我一枪轰烂他脑袋。” 萝丝听出是张弛在说话,心中暗暗感激,想不到他居然那么勇敢,在自己生死悬于一线的时候挺身而出,可感动之余又难免为张弛感到担心,用假枪威慑戚宝民的招数刚才自己已经用过了,事实证明根本不灵,敌人太狡诈了。 戚宝民眯起眼睛望着张弛,因为张弛刚刚长高了十厘米,他没有认出来,以为是萝丝的帮手。 他一把将地上的萝丝抓起,用刀锋抵住她的咽喉:“我倒要看看你那把枪能不能发出子弹。”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也能够看出对方手中的那杆所谓的枪外面包裹着衣服,简直是欲盖弥彰,如果他真有枪,为何不亮出来。 张大仙人手中的确是假枪,他是从地上捡了根和长枪相仿的木棍,然后脱下自己的上衣包在了外面。 看到戚宝民怀疑自己,张弛笑道:“哟,今天把衣服穿上了,山里的母猴子没把你留下来传宗接代。” 戚宝民闻言一惊,随即一张面孔涨得通红,此前被张弛逼迫脱去衣服,他引以为奇耻大辱。 这件事除了少数人并无外人知道,戚宝民自然将眼前人和张弛联系在一起,仔细看眉眼似曾相识,可身材却高出许多。 他明明记得张弛是个矮个子,这才几天怎么可能长那么多,莫非是他哥哥?不对啊!他哥哥怎么可能认识自己? 张弛道:“不记得这把猎枪了?”胸前的火源石开始发热,戚宝民恼羞成怒产生的火力值已经达到了9000。 戚宝民此时已经能够断定眼前人就是张弛无疑,一时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他连呼吸都变得灼热且急促,整个人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恨不能现在就冲上去将张弛撕成碎片。 但是戚宝民心存忌惮,当时张弛抢走了一支猎枪,就是用那把猎枪逼迫他脱光了衣服,让他和同伴陷入群猴的围攻之中,是他有生以来受过得最大侮辱。 别看戚宝民识破了萝丝的计策,可在老谋深算的张大仙人面前,他还真不是对手。 张弛的厉害在于他虚虚实实,善于把握对方的心理,抓住弱点完成致胜一击。 张弛首先声明手中是猎枪,这就让戚宝民不能不多想,又因为他和戚宝民之间保持着足够的距离,戚宝民就算对枪械再熟悉,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也闻不到枪械的气息和火药的味道。 戚宝民放开了萝丝,如果张弛手中是那把猎枪,就算他能够逃生,老友刘金水也没有机会,他虽然凶悍残忍,但并不代表着他没有朋友。 张弛向萝丝道:“走得动吗?” 萝丝捂着左肋躬着身子,紧咬嘴唇,强忍钻心的疼痛向汽车走了过去。戚宝民眼睁睁看着,他在犹豫是不是要丢下同伙趁机逃走。 张大仙人也是按捏着一把冷汗,如果戚宝民敢赌一把,强行对抗,他们必败无疑,毕竟自己手里只是一根木棍,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萝丝走到中途的时候,远处传来急促的警笛声,张弛看到了西北方闪烁的警灯,心中如释重负,萝丝所说的援军总算到了,可这警笛声有些单薄,从灯光闪烁的规模来看来得只有一辆警车。 果然不出张弛所料,只有一辆警车来到了现场,从车上下来三名警察,他们都是市场派出所的值班警察,不过他们并非是萝丝口中配合国际刑警行动的人员,他们是接到报案后赶过来的。 警车距离戚宝民不远,其中一名警察大吼道:“所有人站在原地,举起双手,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张大仙人有点纳闷,你们总共只来了三个人是怎么包围的?可想想这应该是套路,反正电影电视上都是这么说,他倒希望被包围,这样坏蛋就跑不出去了。 戚宝民一边举起双手一边大喊道:“警察同志,他有枪,他有枪!有人质在他手中!”这厮来了个恶人先告状,目的在混淆视线。 前来出警的警员还未搞清现场情况,听说有人身上有枪支,还有人质,顿时紧张了起来,其中一人掏出手枪,瞄准了远处的张弛,大吼道:“马上放下武器!不然我开枪了!” 张弛赶紧把双手举起来,大喊道:“警察同志,千万别误会,我手里是棍子,别开枪,我是好人,他才是坏人!”终于体会到孙悟空当初遇到六耳猕猴的无奈了。 带队的警察在状况没有搞清之前非常谨慎,厉声道:“所有人都举起手来,站在原地,全都不许动!” 戚宝民率先举起双手,已经走到中间的萝丝也只能停下脚步举起双手,因为刚才用右手捂着伤口,所以掌心沾满了鲜血。 张弛把双手高高举起,包裹在棍子外面的上衣不慎滑落,这下所有人都看清楚了,这货手中是一根棍子。 戚宝民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张弛戏弄,此前被逼迫脱光了衣服,现在又被他用一根木棍当成猎枪威胁,连他自己都嫌弃自己的智商,怎么就被乳臭未干的小子玩弄于股掌之间。其实他一开始也怀疑枪是假的,可他不敢赌。 第一百八十五章 宝贝炸了 此时刚才处于昏迷状态的刘金水苏醒过来,他搞不清状况,看到张弛,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冲上去一把卡住了他的脖子,怒吼道:“我特么弄死你……” 带队的警员举枪对准了刘金水:“住手!我让你住手!” 一直都在寻找机会的戚宝民此时突然启动,他宛如一头猎豹般窜了出去,左手抓住警员的手腕,扭转,夺枪,然后用手肘重击在警员的面门之上,几名警员显然对戚宝民的凶悍缺乏思想准备。 这次出警的原因是有人报警说这里出现了斗殴事件,包括司机一共来了三名警员,但是手枪只有一把,谁得到了手枪谁就掌握了控制权。 戚宝民夺下唯一的手枪,冲向前方,枪口瞄准了萝丝,咬牙切齿道:“贱人!” 高达15000的怒火值瞬间被火源石吸收,烧得张弛胸膛的肌肤隐隐作痛,最近火源石吸收的三昧真火实在是太多了,偏偏丹炉消失,他也没有消耗的途径,张弛慌忙提醒萝丝小心。 !枪声已经响起。 萝丝的身体闪电后仰,子弹贴着她的前胸飞掠出去。 张弛在萝丝做出闪避动作的刹那,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确切地说这问题很致命,戚宝、萝丝和自己其实处于一条直线上,在萝丝成功躲过子弹之后,那颗子弹就直奔他的心脏而来。 张大仙人能做得就是将身体向右移动了一下,寄希望于自己出于本能的反应能够把自己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只要子弹没有射中心脏那么他还有生存的希望。 子弹击中了张弛的胸膛,张大仙人感到胸膛如同被重锤狠狠击打了一下,让他意外的是,这颗弹头并没有穿透他的胸膛,而是在胸骨前被阻挡了一下,然后弹头就爆炸了。 这货的胸口如同放了一只小型的礼花,爆炸产生的气浪将这厮的身体向后方甩了出去腾云驾雾一般飞到了半空中,然后重重砸落在丰田霸道的引擎盖上。 戚宝民有点懵逼了,我草,这手枪威力太大了,我看错了吗?不可能!莫非他身上挂着一颗手榴弹? 刘金水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他转身冲向越野车。戚宝民向身后追赶他的警员开了一枪,他知道后果的严重性,这一枪只是威胁,没有瞄准目标,他不想惹更大的麻烦。 刘金水将越野车切入倒档,猛然转向,将张弛的身体从车上摔了下去,戚宝民从另外一侧进入了车内,大吼道:“开车!” 刘金水点了点头,加大油门向远方山脚下驶去。 三名警员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们的心情非常沮丧,不过好在没有受伤,带队的警员第一时间向上级汇报,另外两人来到现场检查死伤情况。 脸色苍白的萝丝艰难从地上爬了起来,她躲过了那颗子弹,不过刚刚被戚宝民刺伤的地方仍在出血。 和身体的创痛比起来,心中的负疚更甚,她亲眼看到张弛中枪的情景,是自己连累了这个无辜者,她以为张弛中枪后必死无疑。 萝丝不知自己应该怎样面对张弛的死亡,可她很快就发现现场并没有尸体。 两名警员拿着警棍站在萝丝的身后:“举起手来……” 萝丝霍然转过头去,愤怒地尖叫道:“我才是受害者,还不去追!” 其实不等她说,那位带队的警员已经开车追了出去,对警察来说丢枪是一件性质极其严重的事情,更何况他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罪犯夺走了手枪,他不是担心个人受到惩罚,任何处分他都可以承受,但是他不可以让罪犯拿着他的枪去为非作歹,他要维护刑警的荣耀,哪怕是流血牺牲也在所不惜。 刘金水将油门已经踩到了最大,他对这一带的道路非常熟悉,可从后视镜中看到闪烁的警灯,那辆警车显然锲而不舍地追赶上来。刘金水惶恐道:“戚哥,警察追上来了。” 戚宝民铁青着一张脸:“继续开车!”目前这种状况下,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他们只有尽快进入山林方才有可能躲过警察的追捕,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就越不利,警方的增援随时都会到来,如果等警方组织好包围圈,他们只怕插翅难飞了。 咚!一根木棍突然从驾驶侧敞开的车窗捅了进来,狠狠击中了刘金水的左颊。刘金水压根没想到会在驾驶途中遭遇袭击,被一棍捣得晕厥过去,脑袋重重砸在方向盘上,丰田车的喇叭发出长鸣,失去控制的汽车向右前方冲撞过去。 戚宝民也被这意外状况惊呆了,他想移开刘金水的身体去控制方向盘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汽车偏离了道路,撞向路旁的行道树。 在丰田越野偏离方向之后,刚才完成偷袭的小子及时从车上跳了下去,虽然跳得潇洒,可落地的姿势不够完美,踉跄了两步,还是因惯性扑倒在地上,还好没有受伤。 张弛着上身,胸膛的肌肤被熏得乌黑,刚才戚宝民的一枪不偏不倚击中了他胸口的火源石。 火源石虽然为张弛侥幸挡住了那颗致命的子弹,可是被子弹击中之后,内部蕴含三昧真火已经达到极限的火源石在外力的冲撞下整个炸裂开来。 在三昧真火的作用下化为齑粉,灼热的粉尘烫伤了张大仙人的肌肤,更灼痛了他的内心,对他而言,这颗火源石的重要性还要远远超过乌壳青的丹炉。 这颗火源石不但可以吸取并贮存三昧真火,而且还能随着时间的推移悄然进化,称得上真正的法宝。 火源石损毁就意味着张弛以后再也无法收集三昧真火,那还谈什么炼丹? 张大仙人简直将这颗火源石视为生命,戚宝民这一枪不但摧毁了火源石,同时还摧毁了张大仙人的希望和未来。 张弛怒火填膺,两名恶徒驱车逃离的时候,张弛不顾一切地跟了上来,这笔帐必须要清算,怒火焚烧着他的周身血脉,张弛感觉自己整个人似乎都要燃烧起来。 戚宝民摇晃了一下晕乎乎的头脑,他首先想到的是手枪,可在刚才的冲撞过程中,一直紧握在手中的警枪脱手飞出,不知落在了什么地方。 戚宝民推开车门爬了出去,不等他站起身,张大仙人就冲上来给了他狠狠一记闷棍。 木棍砸在戚宝民的脑袋上,却被戚宝民坚硬的颅骨当场震断,已经达到追风境的一品武者抗击打能力绝非泛泛。 戚宝民在对方的重击下没有丧失反抗能力,他暴吼一声,扑向张弛,抱住张弛的身体,两人纠缠着掉入道路旁的河沟内展开了一场贴身肉搏战。 火源石被毁之后张弛彻底急了眼,左手抓住戚宝民的头发,右拳照着他的面门接连就是两记重拳。戚宝民忍痛将张弛的身躯拦腰抱起,全力扔了出去。 张大仙人腾云驾雾般被扔在了水沟中,水沟很浅,只能淹没到他的膝部。 满脸是血的戚宝民从身后抽出一把短刀,悄然藏在右手,刚才他就是利用这把短刀暗算了萝丝,这次还想故技重施。 张弛的怒火充斥着周身的血脉,每个毛细血管因为愤怒而膨胀,仿佛时刻都要爆裂开来,他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宣泄,愤怒让他变得无所畏惧,张弛向戚宝民冲去。 戚宝民发出一声怪叫迎向张弛,用左臂格挡住张弛的拳头,右手中暗藏的短刀闪电般向张弛的左肋捅去,可是他的这一过程并没有完成,刀锋怼在张弛的身体表面就受到了阻碍。 感觉握刀的右手传来一阵灼痛,仿佛有一团火从那里沿着他的手臂迅速传到了他的胸腹,短时间内竟然有种短刀温度上升的错觉,戚宝民右手的动作因此变得迟缓。 这片刻的迟疑就已经丧失了最佳的偷袭时机,刀锋刚刚刺入张弛的肌肤,张弛已经觉察到了来自戚宝民的偷袭。左手抓住戚宝民的右腕,想将短刀夺下。 戚宝民此时却主动张开了手,因为他再也拿捏不住这把短时间内变得灼热的短刀,那柄短刀此时竟然如同烧红的烙铁,他的掌心传来一股焦糊的味道。皮肉都被烫熟了,戚宝民不知因何会发生这种事,他想不通,也来不及想。 张弛的拳头已经如同暴风骤雨般落在了他的脸上身上,戚宝民开始还能挣扎反抗几下。 可张弛越战越勇,每击中戚宝民一拳,戚宝民都感觉到一股热浪冲击到他的身体内,戚宝民的体内如同燃烧着一团火,这团火乱冲乱撞,消耗着他的体力,折磨着他的意志。 很快戚宝民就放弃了反抗,只能被动挨打了。张大仙人的怒火仍未平息,左手揪着戚宝民的头发,右手来回扇这厮的耳光,将戚宝民打得如同猪头一样。 戚宝民的勇气和自尊被这厮打得七零八落,哀嚎道:“你杀了我吧……”心高气傲的他感到现在简直生不如死。 第一百八十六章 我是好人(为fine丝) 直到七辆呼啸而来的警车将现场包围,张大仙人方才停下对恶徒的暴击,戚宝民被打得气息奄奄,张弛拖死狗一样将他拖到上面扔在了道路上。 十多名荷枪实弹的警员冲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张弛老老实实举起双手,声明道:“我是好人!” “别动!”一名警员上来把他双手拧到后面给他上了手铐。 “我真是好人!” 张大仙人心中有些郁闷,本以为霉运已经彻底过去,可现实却是跌到了还没爬起又被另一记重拳击倒在地。 此前被冯老三一伙移花接木盗走了乌壳青丹炉,现在连火源石都炸了,他的身上已经再无灵宝,就连随身携带的一万块钱也不知丢哪儿去了。 塞翁失马安知非福,张弛想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可人家丢得是马,自己丢得却是法宝,更何况火源石被子弹射中之后爆炸,连渣都不剩了。 张弛低头看了看胸口,爆炸之后熏得他胸口黑乎乎一片,如果不是火源石阻挡,那颗子弹已经要了他的小命。 他被押上了警车,张弛向负责看守他的警员解释道:“我是来帮忙抓坏人的,你们搞错了。” “谁能证明?” “萝丝啊,她是国际刑警,她能为我证明。” 车内的警员忍不住笑了起来:“螺丝?还萝卜丝呢,国际刑警?我们怎么不知道?就算真有国际刑警,在我们的土地上也要按照我们的法律办事。” 张弛头皮一紧,这就证明萝丝此前跟他说的基本上都是谎话,如果她不是国际刑警自然得不到当地公安机关的配合。 其实张弛在萝丝和戚宝民交手之后就已经有察觉,他压根就不该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好奇害死猫,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只要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出来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又没犯法。 到分局之后就有医生为他检查了一下身体状况,张弛告诉医生自己中枪了,那医生听说之后也非常紧张。 可检查后发现这厮身上压根找不到枪伤,狠狠瞪了他一眼,认为张弛是故意捉弄自己,这小子看着就不像好人,这种时候还不忘消遣自己。 医生的天职是救死扶伤,抓紧去救治被打得半死的戚宝民去了。 张弛被单独关到了一个房间,进去之前警员给他打开了手铐,让他安心等待,过一会就会有人提审,友情提醒,警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张大仙人本以为很快就会有人找他了解情况,可等了很久也没见人过来提审,估计是把他给忘了。这货经过这番折腾也累了,歪在里面的长条凳上睡着了,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梦中看到自己被两名金甲武士架进了兜率宫。 太上老君拿着自己送给他的那柄拂尘,胡乱挥舞了两下,然后摆了摆手,让人把他给扔到乾坤炉里。 张大仙人想跟太上老君叙叙旧,提醒他自己就是当年在兜率宫兢兢业业烧火炼丹的乖乖童子,老君手中用来装逼的拂尘就是自己薅马尾巴给凑的,当年端茶送水捏腿捶背的事儿我可没少干。 可他偏偏发不出声音,老眼昏花的太上老君看都不向他看上一眼,不知是认不出还是懒得理会。 满腹怨念的张大仙人被扔到了乾坤炉内,看到身体被三昧真火包围。 乾坤炉的角落还蹲着一只金光闪闪的猴子,那猴子一双因烟熏火燎而红彤彤的眼睛盯住他,在三昧真火的煅烧中露出幸灾乐祸的一笑,似乎在说:“小子,你也有今日!” 张大仙人浑身燥热,看到自己的每个毛孔中都透出火光,他意识到自己这次真得玩完了,尘归尘土归土,无论如何努力最终还是在这乾坤炉里化为灰烬。 猴子从耳朵里掏出一根金光闪闪的棍子,在乾坤炉内咣咣咣地敲,敲出摇滚乐般的节奏,以此表达心中的愉悦。 张大仙人对这厮的幸灾乐祸极其不满,大家落到这种地步了,居然还要相互嘲讽,何苦呢?何必呢? 他用所有的力气大喊道:“孙猴子,你特么别敲了!”可惜身体都被烧没了,自然是发不出半点的声音。 “张弛!”这猴子居然会说人话,听起来还是女人的声音,难道是只母猴子? 萝丝的第二声呼唤才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张大仙人唤到现实中来。 张弛因为刚才的那个梦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烟熏火燎黑乎乎的上半身因为淌汗的缘故,出现了一道道的沟壑,汗水流过的地方露出本来的肌肤。 他周身又酸又痛,就像刚刚跑完一场马拉松,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发现自己仍然被关在此前的那个小房间里,不过门已经开了,已经换了一身灰色职业装的萝丝就清清爽爽地站在门前,她是自己过来的,没有人陪同。 金色的卷发已经拉直,在脑后扎了马尾,肤白貌美大长腿,空气中弥漫着她身上的香水味,很好闻,张弛闻到这味道,首先涌入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奶油蛋糕,他饿了,脏兮兮的肚皮内部传来咕噜噜的响声。 萝丝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在烈焰红唇的衬托下越发显得白的耀眼,美得冒泡。 张大仙人一脸懵逼地看着她,萝丝应该不是被抓来的,看情形她活得还非常滋润。 萝丝向张弛眨了眨眼睛道:“事情的经过我全都解释清楚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张弛也眨了眨眼睛,经历了昨晚的那件事,这货变得有些多疑,这洋妞该不是来劫狱吧?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可不能稀里糊涂地中了她的圈套。 萝丝道:“走吧,有什么话出去再说。”她转身先行离开。 张弛这才站起身,忐忑不安地走了出去,在走廊上迎面遇到了昨天带他过来的警察,张弛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毕竟搞不清状况,还是心存敬畏。 那警察朝他点了点头,主动笑着招呼道:“昨天委屈你了。” 张弛这才相信事情已经全都搞清楚了,罪犯已经落网,自己的嫌疑也得到了洗清,在其他人看来已经是皆大欢喜,可张弛不开心,在这起事件中,损失最大的就是自己。 来到外面,看到萝丝就站在大门外等着他,张弛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阳光下的萝丝灿烂的耀眼,她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张弛,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却牵动了肋部的刀伤,痛苦地皱了皱眉头。 张弛道:“到底怎么回事?” 萝丝指了指对面的四海宾馆:“我开好了房间。” 张大仙人脸皮有点发热,这进展也太快了吧,都说西方姑娘开放,可本仙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开房!也是要有感情基础的。难道萝丝是因为自己昨晚救了他,所以才决定以这种方式报答自己? 张大仙人有些纠结,我是从还是不从? 糖衣炮弹,现在人家要扒了糖衣跟他坦诚相见,自己见还是不见? 要说自己还没尝过金丝雀呢,这顿洋荤要不要开呢?真是让人纠结呢。 萝丝将一张房卡递给了他:“520房间,你去好好洗一洗,换身衣服,我在楼下餐厅等你。” 张弛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人家的意思,敢情是让自己一个人上去维护一下个人卫生。 这充分表现了中西方文化的不同了,他想起西方在这方面表达比较直白,俺们这旮旯开房现在等于圆房,多婉转,多含蓄,不然怎么说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呢。 张大仙人在意识到自己刚才产生了些许的动摇,证明自己的意志不够坚定,毕竟现在是个凡人,抗拒诱惑的能力减弱不少。 张弛拿着房卡来到萝丝为他开好的房间,好好泡了个澡,洗去一身烟熏火燎的颜色,本以为火源石爆炸会给胸口造成大面积的烧伤。 洗净一看,不甚旺盛的胸毛燎掉了几根,胸口的皮肤好端端的,仔细检查了一下,只是在胸骨外多了一个铜钱大小淡紫色的淤痕。 他以为是子弹射击火源石冲击肌肤引起的淤血,可用手摸了摸,没有痛感和皮肤平齐,如果不是仔细看是发现不了的。 张弛躺在浴缸内,脑海中回想着昨晚的经历,默默安慰自己,虽然失去了火源石,可毕竟保住了这条命,这也算不幸中的大幸。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就算以后没机会炼制金丹,当个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 利用浴室的体重秤测量了一下目前的体重,165斤,还是有些偏胖。他的身高已经达到一米七六了,不知洗骨丹还会不会继续产生作用,身材是不是还能再拔高一些。 这厮过去总盼着能突破一米七,省得别人说他三等残废,可现在已经一米七六了,他又开始得陇望蜀,希望再长四厘米,凑够一米八。 凡人就是贪婪,张大仙人将一切问题都归结到被贬下凡的原因,老子这身皮囊就是肉眼凡胎,凡人爱美虚荣贪财好色的毛病我一样不缺。 都是玉帝老儿惹得祸! 第一百八十七章 前后矛盾 萝丝提前为他买好了换洗衣服放在房内,还是对勾训练服,不过是正版,不是他昨天穿得山寨高仿了。 张弛换上衣服,感觉浑身上下焕然一新,戴上自己的高仿卡西欧,活动了一下手脚,精气神似乎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男人嘛,什么时候都不能被眼前的困难击倒,一定要挺住,挺过去前面就是一片艳阳天,拉开窗帘看看,老天爷好像不太配合,居然下起雨来了。 张弛花了一个多小时收拾干净自己,神清气爽地来到楼下餐厅,萝丝在靠窗的位子坐着,她等得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如果张弛再不出现,她就要打电话过去催了。 萝丝向张弛招了招手,张弛走了过去。 萝丝用熟练的中文道:“很帅啊!”湛蓝色的双眸荡漾着迷人秋波。 让张大仙人意外的是,他自从服用通窍丹之后消失许久的读取他人双商的能力突然又回来了。 他瞬间看清萝丝的智商145,情商140,不但是高情商,而且智商已经达到了天才的级别,自己的智商也不过才139,再联想起萝丝强大的武力值,心中感叹,这么好的双商不去搞研发,干什么国际刑警,可惜了。 张弛意识到这洋妞也就是表面上单纯无脑的人设,其实套路深得很,典型的扮猪吃虎。 跟这种人相处一定要多些小心,自己帅不帅自己清楚,就算拔高了十厘米也不是高大威猛玉树临风的翩翩贵公子,在萝丝眼中自己可能就是一头待宰的大肥猪。 张大仙人投桃报李道:“你真美!”人家是长得美,可他这话说得也是真虚伪。 萝丝咯咯笑了起来:“你说谎话的样子真可爱。” 张弛道:“你中文真好!”婉转提醒眼前这位,说谎的是你不是我,此前是谁装得对中文一窍不通,可现在说起普通话压根没有半点违和感,这洋妞的口条还真是利落。 “不好意思,之前因为工作需要,所以对你隐瞒了一些情况,让你受苦了。”萝丝诚恳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张弛道:“你是国际刑警?” “不像?” 肯定不像,张弛又不是算命的,不能从长相上一眼就判断出人家职业。自己长得也不像大学生,可咱不也一样以高分考进了水木?正所谓人不可貌相。 张弛其实对萝丝究竟是不是国际刑警也没啥兴趣,关键是成功抓住了两名歹徒,在这件事上他立下了汗马功劳。 他现在最迫切地感受是饿,萝丝点的套餐送了上来,张弛开始埋头补充能量,吃得心安理得,权当是一个好公民帮助警方办案应有的奖励。 吃饱喝足之后,方才继续他们的谈话。 萝丝将一张卡片放在张弛的面前,张弛扫了一眼,是一张银行卡,他诧异道:“什么意思?”心中已经率先反应出她想收买自己。 “里面有五万块,算是对你昨晚帮忙的一点报酬。” 张弛假惺惺道:“我也没想帮忙,只是凑巧赶上了。” 国际刑警办案出手都那么大方吗?他对萝丝的身份仍然存疑,连带着也怀疑她给自己这五万块的动机,可五万块是真金白银,他也没打算跟钱过不去。 萝丝旁敲侧击道:“昨晚我明明看到你中枪了,可你居然没事,你是不是有刀枪不入的本事呢?” 张弛照实说了,反正火源石也炸了,就说自己戴着一颗天珠,子弹刚好射中天珠,依靠天珠的阻挡自己方才逃过一劫。 想从他嘴里问出实话,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就算他照实说,也没人相信。 萝丝指了指那张银行卡示意他收起来。 张弛笑道:“无功不受禄,我怎么能随便拿你的钱。” 他总觉得萝丝不会白白给自己一笔钱,她肯定还有其他的事情找自己,必须先搞清对方的动机。 果然不出张弛所料,萝丝终于切入了正题,她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张弛道:“照片上的这个人你有没有见过?” 张弛接过照片看了看,照片上的人是白小米,萝丝找白小米干什么?是想救她?还是另有其他目的? 和白小米的接触时间虽然不长,可张弛也知道这妮子背景复杂,和冯老三有联系的人肯定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冯老三是个老骗子,白小米应该就是个小骗子,他们很可能来自于同一个诈骗集团。 张弛摇了摇头:“不认识,她是谁啊?”这货撒起谎来不带脸红的。 萝丝道:“涉及到警方机密,无可奉告。” 张大仙人本来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有些歉疚,可萝丝的这句无可奉告顿时让他心安理得了,这洋妞也忒不坦诚了,你对我遮遮掩掩,凭什么要求我跟对你坦诚相待? 这跟开房一个道理,你穿的齐齐整整,凭什么要求我脱个精光?人家也是有底裤,不,应该是底线的! 他故意拿着那照片又仔仔细细看了看道:“长得不错,我喜欢,介绍我认识呗,我还没对象呢。” 萝丝伸手将照片要了回去:“如果你见到她最好还是躲远点。” 张弛故意神神秘秘道:“她是罪犯?很危险?” 萝丝摇了摇头:“你别问了,总之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张弛心说你前后矛盾,没关系你还拿张照片问我,目光落在那张银行卡上,感觉不拿白不拿,可正当他准备伸手去拿银行卡的时候,萝丝已经先行将卡拿起收了回去,轻声道:“既然你不愿意收,我也就不勉强了。” 张大仙人这个郁闷啊,这洋妞也不是好人呐。我刚才就是跟你客气一下,不是真不想要,中文说得那么好,怎么中华礼仪的谦让礼仪你都不懂?好歹你再表达一下诚意,我不就能坦然受之了? 他发现萝丝的蓝色眼睛里光芒有些狡黠还有些得意,顿时明白这妮子缺乏诚意,刚才是想用糖衣炮弹从自己这里套情报,发现自己没有多少利用的价值之后,马上决定终止投资,他大舅滴,老外都那么现实吗? 张弛想起自己外面还有一笔十万的余款未收,于是提出要返回鸣虫交易市场,萝丝也没反对,和张弛当场道别,甚至连以后加强联系的客套话都懒得说了。 张大仙人越发认清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所以更加后悔刚才没有果断在第一时间收下那张五万块的银行卡。 他昨晚损失了一颗火源石,不见了一万块,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萝丝,她赔偿点损失给自己也是应该的。这洋妞居然晃点老子,良心不会痛吗? 张弛买了把伞,冒着雨先去了鸣虫交易市场,老宋在店里等着他了,一看老宋内疚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妙。 原本罗根生约好一早把尾款送来,可左等不来右等还是不来,老宋这才有些慌了,赶紧给罗根生打电话,却发现这厮的手机已经关机了,又让小汪去罗根生入住的酒店找人。 张弛过来的时候,小汪刚好也到了,他刚去找罗根生,听酒店说罗根生一早就退房了。 老宋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傻了眼,他是这次交易的担保人,罗根生还有十万块尾款没付就逃了,按理说他是要承担连带责任的,昨晚他还信誓旦旦地保证如果罗根生跑了自己承担这十万块呢。 小汪是个事后诸葛亮,他叹了口气道:“我早就说吧,罗根生这种人压根就不能信任,你们就是不听。” 张弛道:“你啥时候说过?”老宋已经够难过了,小汪还说这种话,这种人实在是讨厌。 张弛确信自己观察他人双商的能力恢复了,老宋和小汪智商方面都是常才,可情商方面老宋100,小汪只有80,通常越是喜欢卖弄小聪明,搬弄是非的人情商越低。 老宋道:“张老弟,你别急,我既然做了担保,这件事我就会负责到底,就算去京城我也得帮你把这笔钱给追回来,我就不信找不到他罗根生,除非他以后再也不干这个行当。” 他心急上火,怒火值已经达到了1000。让张弛纳闷得是,自己虽然火源石碎裂了,可仍然能够感受到老宋的怒火值,甚至比起过去佩戴火源石的时候更加清晰,一定是幻觉。 老宋一发火,张弛胸口居然感到有些微微发热,这似乎就是过去佩戴火源石的感觉,这货有些纳闷了,难不成是自己的心理作用,火源石明明已经化为齑粉,怎么可能吸取他人的怒火值? 没理由啊!一定是自己的错觉。这种感觉也没有持续时间太久,稍闪即逝。 张弛知道老宋是实诚人,经历了昨晚的事情,连火源石被毁他都想开了,别说是区区十万块了。 他反倒宽慰老宋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本来自己也没指望卖虫挣钱,那条虫能卖五万块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虽然张弛表示不需要老宋承担任何责任,可老宋仍然内疚不已,只说再等等,或许罗根生会过来呢,他心中仍然抱着一线希望。 张弛可没兴趣等下去,一来对罗根生没有任何信心,二来,他也耽搁不起,毕竟他已经过了开学报到时间了。和学业相比,十万块根本算不上什么。 第一百八十八章 有人举报 张弛辞别老宋之后,去了市场大酒店,他的四万块钱货款还在房间的保险柜里。 打开保险柜,看到四沓钱一分不少地躺在里面,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毕竟还有一些家底,有了这些钱,至少短期内衣食无忧,张弛准备拿钱走人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他赶紧把钱重新放回保险柜,稍稍整理了一下才去开门,从猫眼向外看了看,居然是萝丝又不请自来。张弛皱了皱眉头,这洋妞居然玩起了跟踪追击的把戏。 难道是良心发现,登门给自己送钱来了? 张弛拉开房门,萝丝微笑道:“我可以进来吗?” 张弛点了点头,人家都追到这里来了,总不能将她拒之门外。 萝丝走入房间内,看了看道:“这里的住宿条件不怎么样啊。”她是拿此前给张弛安排的酒店对比。 张弛神情淡漠道:“你找我有事?”他去给萝丝冲了杯咖啡,毕竟是水木的准新生,这货表现得还是很有些绅士风度,尤其是在外国女友人面前,要表现出我中华礼仪之邦的大国风范。 萝丝说了声谢谢接了过去,她将茶杯放下,开门见山道:“张弛,你刚才好像没跟我说实话,你明明见过白小米,为什么说不认识。” 张弛估计她从罪犯那里问出了一些口供,可能已经知道了白小米和自己被劫持的事情。 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谎了?我从来都不说谎。你追过来就是为了审我?我不管你是不是国际刑警,我反正不是你的犯人,就算我犯了法,也轮不到你们外国警察管吧?” 萝丝听出他话里的对抗情绪,也意识到自己的说话方式有问题,于是笑了起来,飘给张弛一个蔚蓝色的眼波:“我过来可不是为了审你,咱们是朋友又不是敌人。” 她又拿出了那张卡片,放在了床上,金钱开路,万事顺利。 张弛眼睛一亮,又来这套,你这次再敢递给我,我可真敢接,因为有了刚才的经历,这厮担心萝丝反悔,赶紧将银行卡攥在手里,不要白不要,糖衣炮弹,老子先把这身糖衣给扒了再说。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开了,却是那前台自我感觉良好的胖妹用备用门卡擅自打开了门,从门外冲进来四名身穿制服的警察,一个个装备整齐,表情严峻。 张大仙人有点懵逼了,这是什么路数?怎么住在这酒店里连一点安全感都没有,难不成这洋妞是追上来套路自己的? 老子刚把银行卡拿过来,警察这就进来了?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仙人跳?不可能啊,没听说过警民合作的路数。 萝丝也是表情惊讶,她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并不知情。 前台胖妹纸指着张弛道:“就是他!” 张大仙人哭笑不得道:“我怎么了我?” 几名警察进来看了看室内的情况,显然没有发现他们预想中的场面。 张弛很快搞清了状况,原来是有人打电话去当地派出所举报,说市场大酒店有人公然在白日从事某项违法原始娱乐交易活动,而且还涉及到境外人士,具有跨国犯罪性质。 张弛辩白道:“我俩可什么都没干,我们是朋友,清清白白的朋友。”这种场面刚刚高中毕业的他也是头一次经历。 带队的警察道:“解释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你说她是你朋友,她叫什么?多大年龄。” “萝丝!”张弛理直气壮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和萝丝清清白白地在房间里谈话,怎么就被人举报了呢?难道是这个胖妹纸告的密? 嫉妒心太重,因为得不到我干脆想方设法把我毁掉?就连张弛自己也不相信这个阴谋论能够成立。 名字他知道,年龄还真不清楚,看起来应该二十出头吧,可外国人普遍发育早,从面相上还真不好判断。 那名警察找萝丝要来护照,看了一眼,朝张弛冷笑道:“萝丝?你觉得我不认识英文呢?” 张弛愣了一下,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萝丝护照上的名字是芮芙,年龄上写的是二十三。 这洋妞也忒不实在了,从认识开始就没说过实话,张弛真是郁闷,得亏没跟她干点啥,真要没抵受住诱惑被她给引诱了,现在跳黄河里也洗不清了,一旦涉外,性质就变严重了。 一名警察把张弛手里还没捂热乎的银行卡要了过来,认为找到了证据,虽然没有现金,可并不代表着这两名嫌疑人之间没有金钱交易,现在的犯罪分子是越来越高明了,不用现金直接刷卡转账了。 另一名警察从床头找到了两盒保险套,也准备当成作案工具收集起来,张弛抗议道:“那可是酒店的啊,都没开封。”他指了指胖妹纸道:“她能证明。” 前台胖妹纸可没给他证明,义愤填膺道:“我昨天就觉得他不是好人,他在前台还骚扰我来着。” 张弛欲哭无泪,你特么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吧,我又不瞎。感觉要没收保险套的操作有点无厘头,别说我没犯案,就算真犯了事,作案工具也应当随身携带啊,干保险套什么事?人家保险套冤不冤枉? 他向胖妹纸道:“是你举报的我?” 胖妹纸摇了摇头,她只是协助警察办案,举报跟她没半点关系,之所以跟上来开门,也是尽一个守法公民的义务,她从小就充满了正义感和正能量,敢于和任何犯罪分子作斗争。 一名警察怒视张弛道:“怎么?你还敢恐吓人家?” 这时候一名协警从保险柜里找到了四万现金,激动地宣布道:“找到嫖资了!” 张大仙人怒冲冲望着那名协警:“敢胡说八道我告你啊,别觉得临时工说话就不用负责任。”有没有脑子,我特么宁愿伤感情也不愿伤钱,那可是四万块呢! 张弛一直以为叫萝丝的芮芙却十分沉得住气,她也不解释,也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 等警察同志检查完,这才要求打一个电话,可能念在她是外籍人士的份上,警察同志对她网开一面。 芮芙拨通手机之后递给了带队的警察,那警察接过电话,严峻的表情马上变得谦恭起来,恭敬道:“刘局!是!是!是!是!是!”他把手机还给了芮芙,歉然道:“不好意思啊,是一场误会。” 芮芙也没有追究的意思,莞尔笑道:“搞清楚情况就好,没关系的。” 几名警察匆匆收队,其实就算芮芙不打这个电话,也没什么问题,就是多耽搁一些时间搞清状况。 前台胖妹纸听说是一场恶意陷害,顿时尴尬了,她低着头灰溜溜退了出去。 房间内终于重新恢复了清净,张弛和芮芙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两人同时笑了起来,这个突然的插曲让两人感到有些无奈。 张弛道:“到底是谁举报的咱们?” 芮芙道:“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了罗根生的汽车。”警察进来查房的时候,她就想明白了,一定是罗根生,这厮因为自己利用他的事情怀恨在心,刚好看到自己过来找张弛,于是就想了一个损招来报复他们。 目前正值严打期间,警方对这方面的执法力度非常严格,接到报案之后马上就展开行动,也幸亏他们之间没什么事情,真要是有什么,岂不是让抓了个正着,到时候只怕没那么容易说清楚了。 芮芙也就不再拐弯抹角:“我去过医院,戚宝民伤得很重,他承认绑架过白小米,当时你也在场,根据他的交代,你和白小米后来一起逃出来的。” 张弛道:“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对芮芙的国际刑警身份已经信了八成,毕竟刚才亲眼看到她一个电话就解决了麻烦,至于她所说的事情,如果不是戚宝民交代,她根本没可能知道。 芮芙道:“张弛,我只想知道白小米的下落,只要你告诉我她的下落,这卡里面的十万块就是你的了。”她继续用金钱对张弛进行利诱,而且数额比起刚才还翻了一倍。 张弛先把银行卡拿了过来,有了此前的经验,这次他不再虚情假意的客气了。 拿人家的手软,张大仙人实话实说道:“我和那个白小米的确是一起逃出来的,不过她中途把我给甩了。” 想起这件事张大仙人还有些怨气,白小米只顾自己逃走的自私表现让他后续遭受了不少的磨难,白小米应该是故意留下他吸引绑匪的注意力,这样她才能从容离开。 芮芙点了点头:“你为什么会跟她在一起?” 张弛道:“在火车上她跟我一间卧铺车厢,她偷了我东西,所以我下车追她,谁曾想那么倒霉,中途遇到了绑匪劫持她,顺便把我当赠品给抓了。” 芮芙咯咯笑了起来,对张弛的倒霉遭遇她显然没有产生任何的同情心,事实上这个世界上有同情心的善良女子越来越少了。 她站起身道:“我相信你,再见。”她向张弛伸出手。 张弛跟她握了握,软软的,手感不错。 芮芙离去之前提醒他道:“你和白小米被绑架的事情最好不要提起,不然单单是方方面面的调查就有的你麻烦了。” “什么意思?”张弛听出她话里有话,她应该不仅仅是提醒自己,可能也希望自己隐瞒这件事的真相。 第一百八十九章 低调富豪路晋强(不吹) 芮芙神神秘秘道:“事关最高机密,这都不明白,你只当最近的事情都没发生过,你没见过白小米,也没遇到劫匪,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这件事对你来说从今天已经完结了。” 张弛彻底明白了,这是建议自己守口如瓶,回归自己原本平静的生活,这芮芙行事做派透着古怪,她该不是潜入我国的境外特务吧?看来对这洋妞要敬而远之。 秘密举报人罗根生就藏身在市场大酒店对面车里眺望着,可看了半天,仍然没有看到他期待的场景出现。 先是接到报案的警察从酒店离开,他们没有抓人。 过了一会儿又看到芮芙独自离开,罗根生知道自己一石二鸟的妙计并未得逞,气得狠狠跺了跺脚。 这洋妞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自己,利用他找到老客户戚宝民,不但搅黄了他的生意,还为他结下一个仇家,戚宝民一定认为自己害了他,以后还不知要怎么报复自己,戚宝民的狠辣他是知道的。 不过他并没有懊恼太久,因为他想到了从张弛那里花大价钱买来的蟋蟀。 罗根生本不是个喜欢赖账的人,可对一个横刀夺爱的小子他凭什么要信守承诺? 还有那个连真名都不肯告诉自己的洋妞,真把自己当成傻子了? 这尾款我还就不给了,凭什么被人坑了还要给人数钱花?当一个人想要赖账的时候总能想出无数个借口。 想起省下的十万块,罗根生的心情好了许多,他拿出了陶土罐,听到蟋蟀洪亮的叫声,过了一夜,大长腿的状态似乎越来越好了。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盖子,笑容却突然凝固在了脸上,他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只小龙虾,涌现的第一个念头是被人掉包了。 可定睛一看,这外表特征分明是一只蟋蟀,大号的蟋蟀,体型就算在蝗虫里面也算大的,跟小龙虾有一拼。 罗根生用力眨了眨眼睛,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天下间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蟋蟀?反正他玩虫那么多年没见过。 可现实却是残酷的,这体型如小龙虾一般威武的物种绝对是一只蟋蟀,一只前所未见的蟋蟀。 罗根生感觉仿佛有人在他的心尖上狠抽了一鞭子,有没有搞错,怎么一夜之间就变得这么大。 他敢保证这蟋蟀压根就没有离开过自己身边,不存在有人偷换的可能,所以只能是它发育了,一夜之间就茁壮成长,长成了蟋蟀里的巨无霸。 这只突然发育的大蟋蟀带给罗根生的惊吓远远超过了惊喜,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这是一只蟋蟀,要是带着去参加斗局,根本就是牵着一头恐龙去参加斗鸡比赛,肯定没人乐意跟他玩。 无敌是寂寞的,在他所从事的领域,无敌代表着无钱可赚。 罗根生就算敲破脑壳也想不到这蟋蟀一夜变大的原因。 在普云寺这只普普通通的蟋蟀咬了张弛一口,顺便吸食了张大仙人富含洗骨丹的血,虽然总量不大,可对蟋蟀来说却起到了伐毛洗髓的惊人效果。 罗根生还没有从震惊中冷静下来,那只蟋蟀就从陶土罐中一跃而起,这只小小的陶土罐根本无法困住它的两条大长腿,只一下就蹦到了罗根生的鼻子上,锯齿一样的双腿落在罗根生的脸上,宛如几十根钢针同时扎了进去。 吃了洗骨丹的蟋蟀憋了一肚子火,它要报复。 罗根生痛得发出一声杀猪样的惨叫,伸手想去抓住这只蟋蟀,蟋蟀张开大牙在他鼻梁上喀嚓很咬了一口,钢锯一样的双腿在他脸上拉出两条血槽,然后腾跃出去。 罗根生满脸是血,鼻梁上被咬出了一个血口,他挥舞双手去抓蟋蟀,惊慌中却误碰到了汽车档杆,档位从p挂到了d,原本就没熄火的宝马车向前移动,罗根生又急忙去踩刹车,可他昏了头踩在油门上。 引擎轰鸣着加速向前方冲去,撞击在前方垃圾车的后屁股上,宝马车的引擎盖掀了起来,冒出大量的白烟,驾驶座位的安全气囊也弹射出来。 打得罗根生胸口脸部剧痛,比起脸部的疼痛,他内心的疼痛更甚,这是他花五万块才买来的宝贝啊,怎么一夜之间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只小龙虾一样大小的蟋蟀趴在仪表台上蛐蛐地叫着,似乎在嘲笑罗根生的惨状。 满脸是血的罗根生怒不可遏,他要抓住这只肇事者,要带着它去找张弛算账,他伸手去抓蟋蟀,那蟋蟀振翅从窗口飞了出去。 罗根生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追了下去,哪还找得到蟋蟀的踪影,想起被人连番捉弄,想起他的五万块,罗根生死的心都有了。 前方垃圾车的司机摸着后脑勺从车上下来,指着罗根生道:“你!别走!” 罗根生满腔的怒火全都转移到那司机身上,他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抽出一支球棒:“我抽死你丫……” 照着垃圾车司机的肩膀就是一棒槌。 马上发现周围十多名身穿橘色工作服的环卫工手拿笤帚正向这边靠近,罗根生慌忙将球棒拄在地上,一手指着天空道:“今天天气不错……” “揍他!” 几经辗转,历尽辛苦,张弛终于来到了京城。 距离入学通知书上规定的报到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天,到京城又恰巧是周五晚上,接下来的两天都是法定休息日,学校方面连个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也找不到,其实就算他能够找到,现在也拿不出入学通知书,再说他也没有身份证明,无法取信于人。 张大仙人这几天是真正体会到没有身份证的麻烦了,住宿要开《无有效身份证件旅客入住旅馆通知单》,坐火车也要开《临时身份证明》。 这厮本来是想把户口转到大学的集体户口上,所以这次来报到的时候把户口本身份证全都带来了,谁曾想中途遇到了那么多糟心事,所有能够证明他身份的文件凭证都被绑匪一锅端了。 如果不是现在网上能够查到他的身份,肯定寸步难行。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只能接受现实,就如旅途再远列车总会到站,到站了就得下车。 张弛抵达京城后直接乘地铁去了万年路,方大航有位表哥在这附近开宾馆,此前就极力推荐他到这里住,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也可以过来寻求帮助。 张弛本来是没打算麻烦人家,可现在遇到了那么多事情,就硬着头皮登门求助了。 按照地址找到了地方,看到了一家名为景通旅社的宾馆,宾馆门脸不大,门口歪脖子大槐树的树荫下,一个剃着平头穿着大裤衩的赤膊大汉正歪着脑袋躺在竹制躺椅上鼾声如雷。 张弛走过去本不想惊动他,却没想到那大汉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一双圆眼眨了眨,透过酒瓶底般厚度的眼镜有点迷糊地望着张弛,先抬起满是黑毛的右手手背擦了一下唇角的口水,然后道:“住宿?” 张弛再次确认了一下店名这才问道:“您是路晋强路大哥吧?” 大汉打了个哈欠道:“你谁啊?”一边伸手挠着汗毛旺盛的大长腿。 张弛笑着点了点头道:“我是方大航的同学张弛,从北辰来的!” “张弛?”路晋强霍然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他个子很高,一米八六的样子,吃了洗骨丹刚疯长了十厘米的张弛在他面前仍然矮了半头。 路晋强大声道:“大航打了几次电话,说你是他好朋友,还说你失踪了,让我帮忙打听你的下落,诺大的京城我哪儿找人去,还好你自己找来了,我就说了,那么大小伙子不可能丢嘛。” 张弛昨天倒是跟方大航联系过一次,可打他电话关机,怎么都联系不上。 从路晋强那里知道,方大航最近陪他老妈一起出国旅游去了,有妈的孩子像块宝,张大仙人只能羡慕,这辈子是没那个福分享受到了。 路晋强向张弛介绍,这家旅社平时都是他老婆负责,因为是暑假,所以老婆带儿子回刘公岛娘家去了,这小旅社生意清淡,只是勉强维持着。 旅社的房间大都空着,路晋强将张弛带到了二楼的一间南向的房间,让张弛先休息。 张弛告诉他自己身份证丢了的事情。路晋强摆了摆手表示不用,让张弛只管放心住着,就将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 此人拥有135的高情商,智商也有125,堪称优秀,从粗犷的外表乍看上去却像个莽夫。 路晋强走后,张弛先给方大航打了个电话,这次很顺利地打通了,报平安的同时对他表示谢意。 方大航电话里让张弛别客气,悄悄透露他表哥其实是一个隐形的富豪,这间小旅馆只是他家业之一,人家在京城里可是有两套四合院的主儿。 张弛脑子里按照当下的市价估算了一下,京城两套四合院如果位置好的话,搞不好都得上亿,在算上这家闹中取静的小旅社,方大航可一点都没夸张。 第一百九十章 人间温暖 电话中张弛也没提自己遭遇的倒霉事儿,那段经历也不是什么荣光,没必要到处宣扬。 倒是方大航提醒他,最近林黛雨打了好几个电话询问他的下落,让张弛抓紧给人家回一个,这也证明最先关心自己的那个人绝不是方大航。 张弛结束和方大航的通话之后想了想,毕竟人家姑娘那么关心他,回个电话报声平安也是应该的,于是拨通了林黛雨的电话。 现在的固话基本上已经沦为广告推销商和骗子的战场了,张弛开始还担心林黛雨不会接,可电话只响了一声,那边就接通了电话。 林黛雨熟悉又好听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喂!” “是我!”时隔几日,张弛听到林黛雨的声音,心中自然而然地温暖了起来,这种感觉是不受他控制的,当时间和距离发生改变之后,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也会随之发生某种微妙的变化。 同时证明他对林黛雨还是有好感的,他将这种好感归结于自己现在是凡人一个,既然是凡人就逃脱不了七情六欲。不赖我,都是玉帝老儿惹得祸,谁让他斩断了我的灵根,截了我的仙脉搞得我变得那么庸俗。 他这个人最怕别人关心自己,刚刚在方大航的描述中,林黛雨对自己简直就是一往情深,当然方大航说话没谱,平时说话就喜欢夸大其词,真实性必须要打三折。 林黛雨沉默了足足五秒,然后道:“你谁啊?”紧接着她就挂断了电话。 张大仙人这个郁闷,方大航,咱可不带那么坑人的,不是说林黛雨一天好几个电话询问我的下落,不是说林黛雨哭得梨花带雨,都急得去报警了?不是说林黛雨对我一片痴心,情根深种,非我不嫁的吗? 我信你个鬼!这个方胖子坏得很,他的话看来要打一折。 这货琢磨了一会儿,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又拨打了林黛雨的手机,对方这次不接了。 张弛感觉有点懵逼了,难道林黛雨真听不出来自己的声音?没理由啊!自己的声音还是很有男人味的,铿锵有力,抑扬顿挫,别人都说有点像周星星的御用配音石章鱼呢。 主要是方大航刚才把自己给误导了,在林黛雨心中自己根本就没那么重要。事不过三,再试一次,这次林黛雨干脆关机了,估计是把人家姑娘惹毛了。 张弛明白林黛雨是存心故意的,她应该从一开始就听出自己声音来了,可就不愿搭理自己,张弛有些纳闷,自己好像没啥得罪她的地方,女孩的心思还真是不好捉摸,其实青春期的少女大都喜怒无常,难道她今天适逢生理期涨停? 张弛又联系了小黎,目的是寻求帮助,毕竟他现在什么都丢了,总不能再折回头回去补办手续,放着这位家乡派出所的熟人姐姐没理由不找她帮忙。 小黎答应得非常痛快,这种事算不上麻烦,她会尽快搜集好资料帮他补办全部手续,等证件办好第一时间快递给他。 张弛连连道谢,人间和仙界不同,社会关系非常重要,天庭虽然也讲究关系,可众仙将利益看得非常透彻,做任何事都不会白白付出,毕竟这些神仙都是看破红尘跳出三界的修炼精英。 无情才是为仙的根本,如果神仙太多情,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张弛现在回头想想,自己当初被贬也绝非偶然,跟那些修炼数千年数万年的老怪物相比,自己终究还只是一个资历太浅的小仙肉。 小黎道:“你别忙着谢我,应该去谢谢林黛雨,你失去联系这几天,她可急坏了。” 小黎已经是第二个在张弛面前说林黛雨关心他的人,张弛对她还是信任的,他把自己途中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至于被绑架那一节略去没说,此前芮芙就提醒他,为了避免没完没了的调查,最好还是别提被绑架的事情,还跟他说事关高度机密。 小黎虽然是他的朋友,可毕竟是警察。而且是个级别不高小警察,此前发生的事儿不在她能力解决的范围内,还是别给她添麻烦了。 听人劝吃饱饭,张弛还是决定隐瞒这件事。其实这件案子已经基本结了,受害者白小米和他都已安全脱身,几名绑匪也已经落网,张弛不想跟这件事再有任何牵扯。 小黎提起调查中发现冯老三跟他上了同一班次列车的事情,自然说起冯老三的意外死亡。 张弛闻言一怔,自杀?冯老三居然死了,如果说他死于碰瓷张弛并不稀奇,可自杀?有点不可思议,他对这个老骗子的死并不同情,可他关心自己被盗走丹炉的下落:“黎姐,冯老三的遗物中有没有一尊香炉?” “没有,现场发现了十二万现金,冯老三不是车祸,根据尸检报告,他应该是自杀,在自杀前服用了某种违禁药物,所以产生了幻觉,把钱抛撒出去,然后从市区的天桥上跳了下去。” 在张弛的印象中冯老三老奸巨猾、阴险狡诈、贪生怕死、唯利是图、卑鄙下流,但绝不是一个沙雕,这种人把钱看得比命重要,把命看得比天大,所以绝不会自杀。 可现实就是自杀,冯老三这一死,自己找回乌壳青丹炉的希望越发渺茫了。 张弛挂上电话,冲了个澡,脑子里反复想着冯老三的事情,总觉得冯老三的死没那么简单,根据小黎所说,现场发现了一大笔钱,这笔钱是不是冯老三用自己的丹炉交换的?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冯老三的死可能就不是偶然,也许其中的内情白小米知道。 来到一座陌生的城市,即将展开全新的生活,就要将此前所有的不开心统统抛掉,以往的经历证明在凡人世界中也有不少的天材地宝。 京城是卧虎藏龙之地,人杰地灵,物华天宝,这样的地方必然汇聚天下奇珍异宝,听说琉璃厂和潘家园都是国内顶尖的文玩市场,无论哪一个也要比北辰的花鸟文玩市场规模大上许多,兴许自己能够再找到一只更高品阶的丹炉呢? 否极泰来,人一旦气运来了,挡都挡不住。 虽然失去了那尊乌壳青,不过它也算基本上完成了阶段性的使命,炼制了培元丹、通窍丹还有洗骨丹。除了这三颗能让张大仙人脱胎换骨的金丹之外,还刺激他不断进取,成功考入了水木大学。 凡事需往好的地方想,因为得而复失的乌壳青丹炉,张弛又想到了林黛雨,早知如此,还不如把香炉留在林黛雨那里,想起林黛雨对自己的关心,张弛决定厚着脸皮再给她打一个电话。 这次林黛雨终于开机了,也没挂他的电话。 不等林黛雨说话,张大仙人就抢先道:“对不起啊,让你为我担心了。” 隔着电话,林黛雨也能够感觉到这厮话语中流露出的真诚,这可是很少有的事情。她咬了咬樱唇道:“大家都是同学,关心也是应该的。” 张弛笑了笑,开始觉得林黛雨对自己的关心已经不限于普通同学那么简单。 听到他的笑声,林黛雨的眼前就浮现出那张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二皮脸,心中就没来由有些生气,真是奇怪,听说他失踪的确非常担心,可接到他的电话知道他平安无事,分分钟又开始觉得他讨厌。 是不是自己的关心让这厮产生了某种错觉,误会了她对他的纯洁友谊?进而让他产生了优越感,隔着电话林黛雨都能够感觉到他开始瑟。 林黛雨认为自己有必要解释清楚这件事,用冷淡的语气道:“其实如果不是秦老师打电话过来,我都不知道你还没去报到,是她让我帮忙找你。” 潜台词就是你别多想,更别误会,我就是给秦绿竹帮忙,我对你跟其他人没什么分别。 张弛这才知道居然是秦绿竹最早发现自己失踪的,心中不由得温暖了起来,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不少人关心自己的,自己来到凡间的时间虽然不长,可还是交了几个朋友,真正的朋友,这是他在天庭之时所欠缺的。 在天庭喝酒玩耍的时候,一呼百应,可落难之时,昔日的那些酒肉朋友,一个个对他避之不及,无人愿意为他说半句好话。 单从这一点上来说,人间比天上要有人情味得多,也温暖得多。 张弛从最初的失落和彷徨,已经对凡间生活产生了兴趣,这种转变就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 张弛告诉林黛雨自己所有的身份证明连同入学通知书都丢了的事情,林黛雨不由得为他焦急起来:“那岂不是麻烦了?张弛,这可不是小事,你要尽快去学校,告诉他们你遇到的事情,千万不要耽误了你的学业。” 张弛倒是没把这件事看得多严重,毕竟明后天都是休息,他也问过学校,新生报到处这两天没有人接待,想要找到相关部门补办入学手续,也只能等到下周一工作时间了,再说他现在还没有身份证明,小黎会尽快帮忙办理快递给他。 他问起林黛雨母亲的病情,林黛雨只说没什么事情了,可明显情绪不高,借口还有事就挂了电话。 第一百九十一章 菊宝源 自从母亲这次伤愈之后,林黛雨感觉她们之间的交流少了许多,母亲花去更多的时间去陪伴小姨,虽然林黛雨能够理解她们姐妹之间的这种骨肉之情,可还是感觉到母亲对自己的忽视,似乎她们之间突然就出现了隔阂,希望只是自己想多了,也许这是多数独生子女的自私心态,认为父母是自己的私有财产。 林黛雨挂上张弛的电话,来到客厅,看到父母都不在家里,问过保姆才知道,两人晚上都不回来吃饭了。林黛雨心中越发郁闷了,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一家人坐在一起吃过饭了。 黄春晓坐在餐桌前,眼前是林朝龙为她精心准备的晚餐,林朝龙将刚刚倒好的红酒递给了她,黄春晓接过红酒,轻轻摇曳着酒杯,目光随着红色的液体游移,她闻到美酒的芬芳,这个夜晚仿佛如此完美。 林朝龙轻声道:“你真美!”他的目光充满了痴迷,表情就像是一个初恋的少年。 黄春晓并没有因为他的这声赞美而感到愉悦,精致的面孔却露出一丝困惑的神情,她无法确定林朝龙赞美的是过去的那个她还是现在的自己,她的意识虽然已经苏醒,她的身体虽然已经康复,可是她的内心却时常陷入迷惘。 其实就连林朝龙也会偶尔产生迷惘,是他制造了眼前的一切,这里只有他们两人,没有什么需要顾忌的,林朝龙轻声道:“文熙……” 黄春晓却因为他的这声呼喊而惊慌失措,刚刚端起的酒杯失手落下,碎了一地,红色的酒液洒在地面上触目惊心的就像是流淌的血。 林朝龙伸出大手,握住她的手,帮助她镇定下来,提醒她不要害怕,柔声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这个秘密只属于你和我。” 她摇了摇头,对林朝龙刚才的称呼极其抗拒,一字一句地强调道:“叫我春晓!” 林朝龙的内心抽动了一下,他不愿提起这个名字,无论他承认与否,他对这个名字不是没有感情的,在他痛下杀手之后,他心中有过懊悔。 他甚至最近很少回家,只有他清楚其中的原因,他害怕面对女儿,只要看到女儿,他的脑海中就会不由自主浮现出黄春晓悲痛绝望的表情,他反复告诉自己,如果不是没有选择,他不会那么做,既然做过了,就不会后悔。 “老婆!”林朝龙还是没有按照她的话去做,他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黄春晓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虽然笑着,但分明有些苦涩,她不是黄春晓,她是楚文熙,从现在起她却要以黄春晓的身体和身份活着,她不但占据了黄春晓的身体,还霸占了她的一切,她的家庭,她的丈夫,她的女儿…… 获得新生之后的楚文熙的确有过短暂的幸福和狂喜,可喜悦过后,现实却让她的幸福感迅速消褪,她新的一生必须为黄春晓而活,必须要扮演好这个角色,这个身体时刻都在提醒着她,她不是楚文熙,在这个世界上,楚文熙已经死了,这个名字永远都不会得到认同。 林朝龙能够理解楚文熙内心的纠结和迷惘,可是他认为这一切都是短暂的,和重生相比,付出任何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你好像很久没和女儿一起吃饭了。”黄春晓提醒道。 林朝龙点了点头,其实他们心中都明白是什么原因。 林朝龙道:“女儿很快就会去京城上学,到时候就只有咱们这对老夫老妻在家里了。” 这句话不像是感伤和失落,更像是如释重负的解脱。 黄春晓道:“她约我明天一起逛街。” “没问题的!”林朝龙鼓励道,说完他又补充道:“小雨是个好孩子。” 黄春晓的表情充满了无奈,她无法拒绝的,就算再不情愿,也无法推辞,林朝龙也希望自己去,希望自己去扮演好母亲的角色,她能够感觉到他对自己的爱,同样她也能感受到他对女儿深沉的爱。 但是她对他们的女儿没有爱,也没有恨,林黛雨对她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她害怕面对林黛雨,因为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正是自己夺走了林黛雨母亲的生命。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她不知为何会突然想起这句话。她甚至想询问林朝龙,如果自己和林黛雨同时掉到河里,他会去救谁这种愚蠢的问题。 林朝龙道:“秦博士说,春丽的手术必须要尽快进行了,否则可能会错过最佳时机。” “女儿会不会同意?” 林朝龙断然道:“这件事她无需知道。” 入住景通旅社的当天晚上,张弛主动提出路晋强吃饭,毕竟路晋强帮忙解决了住宿问题,而且人家看在方大航的面子上不收房钱,张弛也不习惯占人便宜,所以想通过这种方式表达一下谢意。 他来京城之前已经想好了如何编故事,就说自己中途遭遇盗窃,为了抓小偷又错过列车,一来二去耽搁了几日。 可路晋强显然对他的经历并无兴趣,此人也不善言辞,只是招呼张弛喝酒吃肉,奇怪的是他自己既不吃肉,也不喝酒,居然是个素食主义者。 张大仙人对路晋强推荐的这家涮肉店赞不绝口,笑道:“我过去在北辰的时候也吃过涮肉,可跟这里一比,简直不值一提。” 路晋强道:“饮食也是有地域性的,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 张弛连连点头道:“就是这个道理,路大哥,您真是饱读诗书啊。”恭维习惯了就成为自然。 路晋强谦虚地笑了笑道:“我水木中文系的。” 这下轮到张弛吃惊了,他本以为路晋强就是一个蒙祖上余荫,坐拥两套四合院蒙混度日的大老粗,却想不到人家也是水木毕业的高材生。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其实老路长相也不错,高大威猛,方头大脸,满脸的络腮胡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北方汉子,可人家却在对面小口小口吃着豆腐青菜,小姑娘一样嘬着北冰洋汽水。 常说的反差萌,可这货从头到脚也看不到萌点,硬要说萌,萌点只能是北冰洋和那根吸管了。 路晋强发现这小子盯着自己,目光中明显带着怀疑,笑道:“怎么?不像?” 张弛道:“不是,我觉得路大哥您这么高大威猛,满脸正气,像个军人。” 他心中可没这么想,总觉得老路像个杀猪宰牛的屠户。为毛他不吃肉呢?是不是因为造得杀孽太重,所以内心有愧,害怕那些牲畜的冤魂纠缠他?这货总是管不住发散的思维胡思乱想。 路晋强道:“过去倒是想过报考军校来着,可惜我这眼睛度数太深。”他摇了摇头,颇为遗憾,八百多度的近视眼,摘掉眼镜跟瞎子差不多, “水木不好嘛?” 路晋强道:“没有什么好不好,只是适不适合,水木就跟我八字不合,忘了跟你说,我其实只上到了三年级就退学了。” 张弛道:“退学了?”心说路晋强肯定是成绩不好让人给劝退了,可转念一想这种坐拥两套四合院的亿万富翁,上不上学也无所谓,换成自己,也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校园里,水木毕业也不见得就能成为亿万富翁。 享受人生多好。人生如此短暂,为何不及时行乐。 这货多了一句嘴:“您退学之后就经商了?” 路晋强道:“开肉摊卖肉!” 张弛听到这个回答一下呛着了,他扭过头去接连咳嗽了几声,方才平复下来。 卖肉?一个水木大学中文系的高材生居然退学去卖肉,还有比这更荒唐的吗?可活着就得找点事干,总不能坐吃等死? 他忽然想起此前曾经看过的一篇轰动一时的报道,就是讲某位水木大学的高材生退学去卖牛羊肉的,从一个肉摊做起,在七年内推出了自己的冷鲜牛羊肉品牌,还开了涮肉店。 张弛努力搜索着记忆,很快就从脑海中储存的浩瀚信息中找到了一张照片,抬头看了看这间涮肉店的招牌《菊宝源》,张弛愕然道:“这店……” 路晋强风轻云淡道:“这涮肉店是我的,所以今晚我请!” 他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得耀眼,刚刚做过的烤瓷牙。 从老路的身上,张弛明白了一件事,只有有实力的人才有资格低调,越是一无所有,越是想炫耀,是要通过这种高调的方式掩饰骨子里的自卑,罗根生就属于后者。 从老路的身上,张弛也明白了种田的吃米糠,卖盐的喝淡汤其实是有道理也有现实版本的。 只是不知道老路是因为知道生活不易,所以节俭,还是因为出于对牛羊冤魂的尊重,所以才选择吃素,总而言之这个人的口味很清淡。 从老路的身上,张弛更明白了一件事,无论一个人后天多努力,都不如有一个好爹。 他就不信,如果没有两套四合院保底,老路敢肆无忌惮地从水木退学,然后去开肉铺卖起了牛羊肉?开肉铺也要本钱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 你惨了 菊宝源的生意很好,几乎每桌都要翻台,张弛虽然对低调有实力的路晋强心存佩服,可同时又不得不承认此人古板且无趣,不喝酒不吃肉,寡言少语,跟他在一起吃饭,这货表现得就像是一个心不在焉的观众。 张大仙人本来想通过喝酒结交一位朋友,酒精可以麻痹神经,可以帮人放松,能让刚刚认识的两个人迅速熟识起来,喝多了之后,马上就能掏心掏肺地互称兄弟。 可老路滴酒不沾,张弛就算把一瓶红星青花瓷给灌完了,也起不到任何效果。 张弛越喝越没劲了,二两酒下肚就将所有的热情倾注在涮肉上。 他准备尽快结束这场饭局,跟一个不喝酒且沉默寡言的人单独吃饭,对彼此都是一种煎熬。 别人清醒你喝醉,别人冷静你兴奋,更显得自己像一个憨批。倒不是老路对他冷淡,其人的性格本身如此,内敛之人多半无趣。 老路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海鸥牌!还真是低调,这么丰厚的身家居然只戴了块海鸥牌,还是最普通的大三针。 不过比起张弛的山寨卡西欧还是要贵不少,张弛认为老路看时间应该是不耐烦的意思,人家肯定还有事情做,不想耽搁太久的时间。 可刚才张弛点了不少的菜,还有两盘涮肉,一盘毛肚,一盘黄喉没来及下锅,总不能就这么走了。 张弛虽然出手大方,可他反对浪费,挣钱不容易,且花且珍惜。于是笑道:“路哥,您要是有事儿你先走,我吃完把帐结了。” 路晋强歉然道:“不好意思啊,我真有点事,你不用结账,我都安排过了,想吃什么你只管要,千万别跟我客气。” 张弛有点不好意思了:“路哥,那我就太不好意思了,说好的今晚我请,怎么能让您又破费呢?” 他不是假客套,因为住的地方就是人家安排的,本来请客就是为了表达谢意,没想到人家又给安排了,张弛不喜欢欠人情,心中拿定了主意,过了今晚就走。 虽然路晋强是方大航的表哥,自己也不能厚着脸皮白吃白住。咱是来上大学的,可不是吃大户当时食客来了。 路晋强笑道:“你也别跟我客气,大航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这个人除了少言寡语,还真没其他的毛病。他起身准备离去,张弛也站起来送他。 此时一位瘦瘦小小的青年从对面走了过来,还没有走到近前张弛就感应到来自对方身上55的攻击力,通常只有在对方对自己抱有敌意,并产生攻击的意图的时候,张弛才能感应到对方的武力值。 张弛心中一怔,自己并不认识那个人,他为何要仇视自己?难不成是因为我长得帅?长得帅就得罪人?怪我喽? 对方的目光从张弛的脸上扫过,又迅速看了路晋强一眼,路晋强的表情镇定如常,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警惕。 张弛怀疑他的攻击目标很可能是路晋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自己肯定是被连累了。 如果攻击目标不包括自己,张弛也不可能第一时间感应到对方的武力值。 路晋强并无觉察,和张弛道别之后准备离去,那青年突然扬起手来,他准备将藏在身后的一瓶东西泼向两人,还没等他完成这个动作,一道身影已经豹子般冲了出去,眼疾手快的张弛拧住那他的手腕,那青年负痛,闷哼一声,藏在手中的玻璃瓶掉落在地上,鲜红的液体撒了一地。 路晋强的目光在地面上扫了一眼,然后道:“放了他吧。” 青年愤愤然望着张弛,张弛并没有听路晋强的话放手,笑眯眯道:“还是出去放,省得惊扰了其他的客人。”他用手指捅了捅青年的后脊梁骨道:“你敢胡闹,我就把你脑袋摁到汤锅里去。” 这青年原本有备而来,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张弛的出手打乱了他接下来所有的计划,他把张弛当成路晋强的保镖了,心中懊悔不已,出手的时机没把握好。 张弛揽住他的肩头笑眯眯道:“我送你出去。”他压着那青年向门外走去。青年手腕被他拧得就快断了,疼痛之下不敢反抗。 路晋强用餐巾纸包裹捻起一片玻璃的碎片闻了闻,判断出只是掺了某种颜料的果醋,示意保洁过来打扫,然后快步跟了出去。 张弛来到饭店外面,仍然没有放开那小子,那小子叫道:“你放开,你再不放开我叫警察了!” 张弛扬起右手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叫,你特么倒是叫啊!刚刚干什么的?瓶子里面装得是硫酸吧?人证物证确凿,你惨了。” “你放开我!” 张大仙人忍不住帮他普普法:“小子,你触犯了《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故意伤害罪,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犯前款罪,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重伤造成严重残疾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那小子道:“你别吓唬我,我那瓶是果醋,我也没伤害谁。好端端的你冲上来打烂了我的果醋,还恶人先告状。” 张弛听他狡辩,扬起手又是一巴掌,最近身材长高之后,战斗力明显增强,尤其是面对这种海拔不如自己的对手,轻轻松松可以实现高空打击,不过张大仙人最近明显变得好斗,动辄出手。 门口俩保安也跟过来了,路晋强摆了摆手,示意保安不必插手,来到张弛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开他。” 这已经是路晋强第二次提出放了那肇事青年。 在张弛看来正常的处理方法应当是先让保安控制,然后打110报警,别的不说,单单是这厮向路晋强泼东西,意图危害人身安全就够他喝一壶的。 可张弛毕竟是个局外人,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路晋强应当是认识这青年人的,也没打算追究这小子的责任。自己管得了初一,管不了十五。 张弛放开那肇事青年,随手一推,那青年踉踉跄跄退了几步,险些摔倒在地上,他站稳之后,指着路晋强道:“姓路的,我跟你没完。” 张弛没有看错,这小子果然是针对路晋强的。 路晋强有些无奈地望着那青年道:“耿晓冬,下次再做那么无聊的事情,我真会报警。”他的脸上浮现出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表情。 耿晓冬咬牙切齿道:“今天是给你一个教训,下次你就没那么幸运。”他骂骂咧咧的离开,临走之前还警告张弛道:“还有你,狗仗人势的东西,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张弛作势要冲上去揍他,耿晓冬说完却吓得掉头就跑,显然也是个色厉内荏的怂货。 路晋强出声让张弛不必追赶,因为刚才的事,他正式向张弛表达了谢意。 张弛笑道:“小事一桩,你准备就这么算了?”在张弛看来斩草不除根,早晚被人抡,这事儿在他身上就曾经多次得到验证。 坏人绝不会因为你的怜悯就从此改过自新,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对方血的教训,一次性摧垮对方的心理防线,让他再不敢产生报复的想法。 路晋强道:“就是一毛孩子,再说他也不是存心要伤我,那只不过是瓶果醋。” 张弛心说那个耿晓冬看样子要比我大,你说他是毛孩子,那么在你眼中我也就是一毛孩子。算我多管闲事,你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今天他能拿果醋泼你,改天狠劲上来,保不齐真能改成浓硫酸,真要是那样后悔就晚了。 老路是不是干过什么为富不仁的事儿,长得凶神恶煞,怎么生着一颗慈悲心?以后要离开他远点,别被这货给连累了。 路晋强笑道:“无论如何都要谢谢你。” 张弛笑道:“不用。”他也算是通过这种方式还了路晋强一个人情,虽然对耿晓冬的事情感到好奇,可关乎别人的自己也不好多问,事不关己还是高高挂起。 路晋强提出先送张弛回去,张弛谢绝了他的好意,这里反正距离地铁站不远,他自己坐地铁回去就行,眼看着低调富豪路晋强骑着一辆和他身材身份都极不相称的电动自行车离开,张弛这才向不远处的地铁站走去。 途经地铁站的通道里,一个瞎子坐在那里拉着二泉映月,这已经成了二胡演奏者街头卖艺的常规保留曲目,张弛在一旁听了一会儿,向不锈钢盆里扔了俩钢。 一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感觉油然而生,他居然有些怀念在北辰上学的日子了,在那里至少他有一间小屋容身,平日里还有同学陪伴,现在却是举目无亲,居无定所。不过一切都是暂时的,等开学正式报到之后一切就会好转。 说来奇怪,张弛现在几乎很少去想天庭的事情,可能是已经适应了人间的烟火气,反倒感到在这里生活得有滋有味,丰富多彩,乐不思蜀估计就是他现在的感觉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火太大 卖艺者接连拉错了两个音,张弛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刚才积累的那么点思乡惆怅的情绪轰然垮塌。 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看到前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像极了白小米,穿着打扮也和白小米被绑的时候一模一样。 张弛慌忙快步追了上去,前方身穿灰色运动服背着双肩包的少女似乎有所觉察,马上加快了步伐,步态很好看,轻盈得如同小鹿一样。 张弛越看越像,他认为白小米没理由躲着自己,他迅速追了上去,在地铁到来之前,来到那少女身后,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白小米!” 那少女不解地回过头来,虽然也生得眉清目秀,可相貌和白小米完全不同,张弛这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有些尴尬地笑道:“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少女抿了抿嘴唇,转身继续走去,进入了地铁车厢。 张弛没有上这班车,在站台上长舒了一口气,可总觉得那少女的背影和步态实在是太像白小米了。 抬头望去,正看到那少女站在地铁门后,隔着玻璃向他露出狡黠的笑容,右手抬起在胸前用拇指和食指做了个比心的动作。 张大仙人惊诧地张大了嘴巴,这动作让他想起了白小米,当初这妮子在深山老林里把自己甩下的时候就做了一个同样的动作,可是车内的少女和白小米的容貌根本就不一样。 地铁已经启动,张弛失去了上车的机会,他快步跟随地铁跑了几步,想要进一步看清那少女的样子。 他想起了和白小米的第一次相逢,那个浓妆艳抹打扮俗气的村姑形象,心中暗叹,这白小米根本就是个化妆易容的高手,可万变不离其宗,她毕竟没有鬼怪神仙易行幻化的能力。 凡人无论怎样易容,高矮胖瘦很难做到无迹可寻,否则自己也不会从背影和步态中看出端倪。 他也不得不承认白小米的易容本领高超,竟然当面把他骗过,另一方面也证明白小米的心理素质非常强大,面对自己的时候,面部表情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破绽。 可奇怪的是自己并没有像对其他人一样感应到白小米的双商值,难道自己刚刚恢复的能力又消失了?这能力怎么跟抽风似的,时灵时不灵。 望着远去的地铁,张弛唯有感叹了。此时他感应到来自身后的攻击力,通常这种状况都是因为有人在敌视自己,想要对自己不利的时候才会产生,他的这一能力经过多次验证,刚才还帮助路晋强化解了一次突袭。 张弛装出若无其事地样子转过身,看到身后不远处的人群中,一名穿着甩帽衫的高个子男子迅速低下头去。 黝黑的肤色表明那是一个非洲朋友,张弛心中有些纳闷,他好像不认识任何这种肤色的人,更不用说敌人了。 京城毕竟是国际大都市,来自世界各地的什么人都有,张弛可以确定自己没见过他,看到那货做贼心虚的怂样,张弛也懒得跟他计较,地铁又已经到站,张弛随着人流走入车厢。 那人也随后进入车厢,从头到尾目光都没有朝张弛看上一眼,可张弛仍然能够感觉到他的武力值98,对普通人来说已经不低了,可在泱泱中华,拥有这种武力值的人就如恒河沙数,这点武力值连最低级的武者都算不上。 表面上看张弛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其实他仍然在专注感应这名对自己抱有敌意的非洲跟踪者。 忽然感应到怒火值10,15,20……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张弛认为仍然是错觉,火源石碎裂了无痕,可能是这件事给自己的心理打击太大,所以才让自己受了一些影响,近来总会产生幻觉。 拥挤的车厢,疲惫的人们,浮躁的人心,许多人都在默默滋生着自己的怒火。 这什么味道?狐臭?呃……这货不在非洲大草原呆着跑我们国家来干什么?……怒火值200。 凭什么他把我甩了?要分手也应该是我提出来才对,本小姐那点不如她?……怒火值300。 为什么我每天都要挤地铁,上下班都要耗去三个多小时,我好辛苦……怒火值500。 领导总是打压我,嫉贤妒能,我空有一身能力却无法实现自己的价值,上位者庸碌无能,尸位素餐,这个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怒火值1000。 房价又涨了,我特么为什么上个月没交首付,短短一个月,我得多交八十万,我每月工资才八千,我不吃不喝我得存八年才能补上这窟窿,悔死我了!……怒火值2000。 他大爷的,老子都拿老年卡了,坐着那么多年轻人,全特么心安理得,咋就没一个给我让位的,怒火值3000。 表面神情漠然的人们,其实心里都藏着一座或大或小的火山,随着情绪的酝酿,终有一天火山会爆发。 张大仙人胸口暖烘烘的,拉开自己的领口低头朝里面看,胸前明明没有火源石,胸肌和皮肤好像也没有任何的变化,可为何老子的一颗心火烫火烫的? 甚至产生了一种烈火焚胸的烦躁,难不成在火源石爆炸的时候我受了内伤? 张弛抬起头,正遇到一位身穿黑色功夫衫的健壮大叔充满敌意的目光,对方身材魁梧,神采奕奕,两只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一手拉着扶手,一手转悠着保定铁球,恶狠狠盯着张弛。 这人刚刚混上老年卡,火气挺大,就是刚才怒火3000的那位,正因为车厢内的这群年轻人不给他让位而愤愤不平。 要说可真没那必要,他身板硬朗精力充沛,比起多半年轻人都要健壮。 张弛刚才是真没留意到,本想起身给他让位,可看此人面色不善,凶相毕露,戾气太重。 心说你丫倚老卖老,论到真实年龄,我两辈子加起来比你可大多了,我特么凭什么给你让位? 这货心口燥热,性情有些焦躁,同样以恶狠狠的目光向对方望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张大仙人从下凡以来还真不知怕字怎么写。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跟我耍横,我让你后悔一生。 对方看到张弛恶狠狠的目光投来,不由得一阵心虚,鬼怕恶人,谁都知道挑软的捏。 他突然扬起手来,照着坐在张弛身边,正在低头看书的女学生头顶就是一巴掌,骂道:“没教养的东西,你爹妈没教你出门给老人让座。” 那女学生没来由被他拍了一巴掌,脸涨得通红,书也失手掉在了地上,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张弛躬身将那本书捡了起来,还给那女孩,然后站起身来,笑道:“大叔,您跟一小姑娘动什么气,这儿坐,我让您。” 他热情地拉着那老者的胳膊给他让座,老者气势汹汹地坐了下去,还故意往人家小姑娘身上挤了挤,这就有点不厚道了,嘴里嘟嘟囔囔道:“世风日下!” 那女孩含泪站起来,那老者骂咧咧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知不知道你们今天的幸福生活是谁创造的?不是我们流血流……” “流氓你!” “啪!”车厢里传来一声脆响。 众人都是一愣,却是张弛抡起手臂照着那蛮不讲理的老家伙脸上就是一记耳光。这巴掌打完,张弛迅速向地铁门外走去,他早就看那老家伙不顺眼了,倚老卖老没什么,让位没什么,可凭什么打人,凭什么挤人家小姑娘,难怪说这社会不是老人变坏了,是特么坏人变老了。 张弛这一巴掌把握的时机恰到好处,一巴掌打完,地铁刚好靠站,这货仗着身体灵活几步就窜出门外来到了站台上。 那老头身手也极其矫健,在被张弛突然打了一巴掌短暂懵逼之后,也迅速反应了过来,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大吼一声冲向地铁大门,接连撞开两名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以为老子每天在地坛公园大铁鞭是白练的? 他一起身,旁边中年大妈一挪屁股就坐下了,看着利落的动作也是抢座行家。 机会来了必须要把握住,老娘也是老年卡,可咱是有素质的人,咱不强迫别人让座,可咱也不能错过机会,刚才超市排队买便宜鸡蛋真累死我了。 老头冲到地铁门口,已经算准了他行动路线的张大仙人就在门前守株待兔,一个窝心腿就把这精力旺盛的老同志送回了车厢。 最见不得这种倚老卖老的惫懒货色,地铁恰到好处的配合关门启动,带着满肚子邪火值高达5000的蛮横老者驶往下一站,这倚老卖老的二货只能站着了。 张弛提前一站下了车,刚刚教训了那蛮横的老者,出了一口恶气,如同三伏天吃了一块冰镇西瓜般爽快,胸口的燥热和烦闷随之减退了不少。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在自己下车之后,那黑哥们也在另一节车厢下了车。 这世上没那么多的巧合,张弛已经能够确定这厮一定是跟踪自己的,这里距离他所住的景通旅社不过一站的距离,张弛开始加快了脚步,他虽然没有回头,可是能够感觉到那货始终在身后跟踪。 张弛甩开自己的两条长腿,现在用长腿来形容自己至少不用心虚了,一米七六的身高,在人群中也算得上中上了。 可最近并没有感到太多的优越感,说来奇怪,最近接触到的人普遍身材高大,就说低调富豪路晋强,这货身高居然有一米八六。自己站在他的面前,如同黄某明遇上了周某发,都是演许文强的,感觉就差那么一大截。 第一百九十四章 跟踪者(秋怀涵梦) 在身后远远跟着他的那黑哥们虽然耷拉着脑袋弓着腰,可粗略估计身高也在一米九十以上。 张弛是根据对他武力值的感知清楚他在跟踪自己,而且这货对自己抱有敌意? 从下凡以来,张弛认识的老外掰着手指头都能算出来,一个是自称国际刑警的芮芙,还有就是这位不知名的黑哥们。 要说这货也是个大号沙雕,以为上天给了你一身黑皮肤就有了在暗夜尾行的保护色? 别忘了黑夜还给了老子一双黑黑的眼睛,别想逃出我的视线。这里是黄土地,丫也不瞅瞅在谁的地界上。 张弛不知道对方动机何在?为何要对自己这个穷学生跟踪追击。 劫财?只要不瞎就不会选自己,劫色?那他可选错对象了,老子可是钢铁直男。 身穿甩帽衫的黑人远远跟着,可前方目标突然一转,身影顿时消失,他慌忙加快脚步,甩开两条长腿快速追了上去,来到张弛消失的地方,向里面看了看,是个胡同,可胡同里空无一人。 这厮挠了挠头,不知张弛怎么逃得那么快,没理由啊!这么短的时间,他怎么就消失了? 头顶忽然传来动静,黑人抬头望去,却见头顶大槐树上,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却是事先藏身在树上的张弛,张弛二话不说,照着这哥们的脸上就给了一脚,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虽然张弛有过贴身肉搏战胜一品武者戚宝民的经历,可那次毕竟是关乎生死的背水一战,他所有的潜能都爆发了出来。 认准了这黑哥们意图攻击自己,就没必要菩萨心肠,你脸再黑比得过我下脚黑吗? 明明偷袭就能占上风的,我凭啥要光明正大地跟你打?凡事都讲究降低成本,张大仙人的原则是用最小的投入换取最大的胜利,这叫以小博大。 那黑人被张弛一脚踹得天旋地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张弛冲上去拧转他的手臂,用膝盖抵住他的后背,将他压在身下,那黑人空有98的武力值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张弛制住。 他哀嚎道:“发科……发科……” 张弛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发科你大爷,说中文。”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最近变得特别喜欢用暴力,怀疑是不是服下洗骨丹后产生的副作用。 不过每次使用暴力之后感觉神清气爽,好像也没那么烦躁了,人总得找到一个发泄的途径,不然体内不断积蓄的三昧真火真能把他给憋死。 黑人也不是傻子,在当前落尽下风的局面下只能装无辜:“哦,买糕的!我把身上的钱全都给你,你放了我吧。” 张弛笑了起来:“装,让你丫装,我又不瞎,你丫比我还穷,我劫谁也不劫你啊?”他才不相信这货把自己当成劫道的呢。 “你不是劫财的?难道你想劫色?”这黑哥们十有是个唱饶舌的,绕起弯子绝不含糊,智商120情商130,加起来是个250,双商倒是不差。可双商在暴力的绝对控制下就是个屁。 张弛手上加力,痛得这厮苦苦哀求。张大仙人心说劫色?我特么有那么重口味?都说非洲哥们实诚,可眼前这货绝壁是个涂过润滑油的大沙雕,张弛懒得跟他绕弯子:“说,你跟踪我干什么?” “买糕的,我没有,路又不是你们家的,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世界人民都能走。” “放屁!你特么交过养路费吗?居然还大言不惭地代表全世界,五环里面你也只能代表最黑的那一环,不好意思,这路还就是我们国家的。”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提倡一带一路,亚非拉是一家,何必分成你我他。”这黑哥们说话还一套一套的。 张弛道:“不说实话是吧?我现在就打110报警,看你丫长得黑不溜秋臊眉耷眼的就不像好人,我们把你们当成兄弟,几十年如一日地支援你们搞建设促经济,一带一路是加深友谊共同发展的,不是让你顺道过来这里搞特务行动的,这不是恩将仇报吗。”手上不由得又加了力。 那黑人疼得嚎叫道:“哥们,我真不是跟踪你的,实不相瞒,我跟踪的是刚才那女的,发现你也在跟踪她,所以觉得你跟我是同行,就跟在你后面,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捡个便宜。可后来跟丢了,所以我只能跟着你,想找点线索。” 张弛认为这个解释倒是有些合理性,按照他的说法,这货应该是跟踪白小米的,是自己主动进入了他的跟踪范围内。 还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把我当成螳螂了,老子才是黄雀好不好。你特么就算只乌鸦,遇到我这只大黄雀也只有被虐的份儿。 那黑人道:“我叫罗德曼,是私家侦探,我真不是坏人,我口袋里有护照,你拿出来看看。” 张弛从他口袋里摸出他的护照,借着路灯看了看,上面写着罗德曼,来自于法兰西。可这护照证明不了什么,坏人又不能写在护照上。 张弛道:“满口瞎话,你刚不是说是从非洲大陆来得的吗?” 罗德曼道:“非洲是老家,法兰西是娘家,这里是我最爱的国家。”这货的嘴巴够贫,虽然身体被制,可嘴却不闲着。 “说,你跟踪那女的干什么?” “你先放开我,我就说。” 张弛放开了罗德曼,罗德曼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被张弛打疼的鼻子,摸到了鼻血,他苦笑道:“哥们,你下手真黑。” 看他这个怂样,分明是被张弛刚才的出手给震住了。 张弛道:“不黑怎么配得上你啊,以后少鬼鬼祟祟跟在别人后面,再敢跟踪我,我把你俩大门牙给卸了。”发现这货两颗大白牙长得有点飘,心中产生了想给他矫形的。 罗德曼道:“你认得白小米?你也在找她,你也是私家侦探对不对?”他居然知道白小米的名字,还把张弛当成了同行。 张弛将护照扔给了他,转身向大路走去:“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你少来烦我!” 走了几步他回过头来,看到罗德曼站在巷口的路灯下,没敢继续跟上来,看来刚才的那一脚给这黑哥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张弛总觉得白小米的出现并非偶然,联想起此前的绑架,芮芙对他的警告,再结合今晚私家侦探罗德曼的出现,张弛认为白小米就是一个牵涉甚广的大麻烦。她的事情自己最好别插手,以后就算迎面遇上,也当成陌生人就好。 自从见到白小米之后,自己的运气就急转直下的倒霉事层出不穷,这妮子就是个天然扫把星,擦肩而过绝对是自己的幸运。 回到旅馆的房间里,张弛先脱掉上衣,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在地铁上的时候,他就有脱衣检查的想法,可毕竟是公众场合,还是要顾忌一下个人形象。现在总算一个人独处,他可以好好检查一下。 张弛认为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自从在十店镇被戚宝民一枪击中胸口,火源石虽然为他挡住子弹捡回了一条性命,可这储存三昧真火的法宝却在那场劫难中化为齑粉。 正是在失去法宝的震怒之下,张大仙人居然成功燃烧小宇宙,越级击败了一品武者戚宝民。 张弛现在的武力值稳中有升,可还是没有达到一品追风境,在这方面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目前还没摸到武者的门槛。 在地铁上来自方方面面火力值积聚而产生的胸口热感绝不会是他的错觉,张弛的手摸着胸口,难道火源石炸裂形成的粉尘,全都融入到了自己的身体里,所以自己就变成了一颗大号的火源石,从而身体拥有了吸收并贮存三昧真火的能力? 不对啊,仙人的确拥有这样的能力,可自己被贬下凡,斩了灵根,断了仙脉,现在就是凡人之躯,怎么可能承受得了三昧真火的积聚,就算能够吸收三昧真火,也先把自己这具肉身烧成飞灰了。 张弛百思不得其解,正在困惑之时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沉思,张弛拿起电话,电话那头却传来秦绿竹的声音。 张弛来到京城之后还没有顾得上给秦绿竹打电话报平安呢,现在秦绿竹居然主动打电话过来了,张弛一琢磨,她应该是从林黛雨那里得到了消息,所以说别指望女人能为你保守秘密。 秦绿竹才是第一个发现自己失踪的人,在这一点上张弛非常感激,他倒是想给秦绿竹打电话表达一下谢意来着,可不知怎么就给忘了。 想起秦绿竹,他总会想起在秦绿竹得知自己被疑似退档之后,马上出现在他的面前陪伴并开导他,那个夜晚他终生难忘。 虽然在事后她说只是凑巧人在北辰,可张弛知道她撒了谎,秦绿竹一定是披星戴月赶过去的。 水木的通知书最终还是辗转到来,张弛当时认为是好事多磨,可是最近他却从一些细节中察觉到,之所以能够拿到通知书也并非完全是实力使然,种种迹象表明,秦绿竹可能动用了她家族的关系。 第一百九十五章 来自远方的关心 张大仙人是个爱面子的人,虽然有些明白,可是却在内心中极力否认,我是燕南省文科状元,之所以被水木录取完全是凭借我的实力,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秦绿竹不简单,她出身不凡,武力值高达300,一品追风境的武者,或许实力还会更高,随随便便冒出来的一位小舅谢忠军,就是武力值达到三品开山境高手。机缘巧合又造化弄人,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手,如今变成了他的师父。 秦绿竹道:“好你个张弛,还没开学呢,就开始逃课?” 张弛道:“秦老师,我没打算逃课,这不中途被骗子算计了嘛,让人给一锅端了,我现在是身无分文流落街头,怎地一个惨字得了。” “你不是挺机灵的吗?居然还会被人给算计,是不是中了美人计了?”秦绿竹打趣道。 张弛笑道:“秦老师,您不愧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在您面前,我时时刻刻都有种被扒光了的感觉,纯洁的灵魂被你看得干干净净,一点都没有,什么都能被您猜到。” 秦绿竹得意地笑了起来,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张弛留意到了这个细节:“秦老师,您嗓子哑了,是不是被那帮小孩子给气得?” 秦绿竹道:“还好吧,最近工作理顺了,李校长身体恢复情况不错,前两天我还跟他通了电话,开学就应该能赶过来。”她话锋一转道:“倒是你啊,报到那事儿你得上心,小心水木把你给除名了。” 张弛道:“没那么严重吧,才晚了一周而已,这两天又赶上人家休息,我周一就过去说明情况,校方应该不会为难我吧。” 秦绿竹道:“那可不好说,水木的校纪是最为严格的,而你的情况又有些特殊……”说到这里,她欲言又止。 张弛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些端倪,自己的情况怎么特殊了?不是堂堂正正考进去的吗?我考了748分,我是燕南省文科状元啊。 就凭我的成绩,全国高校随便我选,如果不是为了想从林黛雨手中把丹炉给要回来,我怎么会选水木?还特么新世界管理学院精英管理系,这系名听起来也忒特么中二了,我自己还不是精英呢,我管理谁去。 张弛心中理想的学校是电影学院,不为别的,美女如云啊,就算咱不干低级趣味的事情,也方便培养一下高尚的革命情操。 养眼是第一位的,然后也可以磨砺一下咱薄弱的自制力,四年的美色考验,想想都莫名激动,说不定就能变强呢。 张大仙人感觉自己在报考志愿的时候头脑不够清晰,怎么就稀里糊涂地被林黛雨给要挟了呢。 归根结底还是鬼迷心窍,当时一心就想着乌壳青的丹炉,现在丹炉也没了,自己进入电影学院的理想也泡汤了。 其实退一步想,就算自己不报水木,林黛雨难道就真不把丹炉还给自己?张弛认为不至于,林黛雨又不是铁石心肠,而且她对自己好像还有那么点意思。 要说林黛雨倒不是只看外表的人,过去自己又矮又胖。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有人喜欢香蕉,有人喜欢榴莲,说不定人家就喜欢自己这一款呢? 要说林黛雨是不是有曲线救国的心思?故意用这种方法迫使自己跟她报考同一所高校?如果是真的,这小妮子心机也够重的。 也是,像我这么优秀的男人属于限量款,稍不留神就被别人给顺走了,还是先搁自己购物车里放心,现在回头看看,全特么是套路啊,从她故意用丹炉刁难自己开始,就等于下了订单。 林黛雨有眼光,识货,她咋就看出来自己会增值呢? 这货和秦绿竹打电话的时候思想居然开起了小差,秦绿竹不愧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就算隔着千里之遥也能察觉到这货走神了:“想什么呢?” 张弛很厚颜无耻地说了一句:“想你呗!” 秦绿竹咯咯笑了起来:“行啊,长本事了,学会调戏老师了。” “唷,秦老师,您别急着给我扣那么大帽子,我就算有贼心,也没那贼胆,怎么?是不是山村寂寞,您就那么期待有人调戏?” “贼心也不许有,不然我马上告诉林黛雨同学。” 张弛道:“我就闹不明白了,这跟她什么关系?” 秦绿竹讳莫如深地笑了两声,张弛从她的笑声中听出了她的意思,敢情全世界都把自己和林黛雨看成了一对。 张弛也没觉得委屈,如果他要是觉得委屈,别人肯定认为是矫情,肯定认为没天理,就算他已经成为燕南省新晋文科状元,就算他被水木录取,可在别人眼中,他跟林黛雨还是不般配,其实这个世界不仅仅是要看才华的,还要看颜值,还得看家世。 张弛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这小伙子长得不错,五官端正,还有大长腿。要说一米七六的身高,这腿还真算不上大长腿,可那得分谁。 张大仙人忆往昔峥嵘岁月稠,跟过去他的小短腿相比,现在可不就是大长腿,咱不跟别人比还不兴给自己比的?这货还没有从身高增长的自恋中解脱出来。 秦绿竹道:“张弛,说真的,你千万别掉以轻心,我给你一个地址你记下来,明天下午去一趟。” 她也不是平白无故打这个电话过来的,张弛没有按时报到的事情已经引起了不必要的麻烦,秦绿竹提前收到了消息,所以才教他解决之道,争取尽快将麻烦处理好。 张弛拿起笔把地址记下,秦绿竹告诉他,这是她外公的住处,事情她已经告诉外公了,可外公非要亲眼见见张弛这小子,老爷子脾气有点古怪,如果有眼缘,他二话不说一定会尽力相帮,可如果没有眼缘,就算别人搬一座金山过去他也不会帮忙说话。 张弛有些纳闷,自己不就是因为丢了录取通知书报到晚了一周,可听秦绿竹的语气好像事情搞得很严重,张弛结束通话之前终忍不住问道:“秦姐,我这次被水木录取跟你有没有关系?” 他怀疑秦绿竹从中帮了忙,如若不然,可能他永远也收不到水木的录取通知书。 秦绿竹笑了起来:“我可没那么大的能量,你别多想了,燕南省文科状元,以你的成绩,水木本来就没有任何问题,可你所学的这个专业要求非常严格,算了,明天你见到我外公什么都明白了,记住,他老人家喜欢别人拍马屁,凡事都要顺着说。” 张弛笑道:“没问题,溜须拍马是我强项。” 想当年在天庭的时候,咱就擅长这个,可拍了那么多年,最后一个朋友没为住,痛定思痛,无论天上人间,凡事只能靠自己,自己强才是真的强。 张弛第二天醒来并没有见到老路,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距离下午四点钟去拜访秦绿竹的外公还早,于是张弛在附近囫囵吃了碗炸酱面,就乘地铁去了潘家园,希望能够在这座国内最大的文物市场内能够碰上几件天材地宝,最好是炼丹炉,还有火源石,兜里还有不少钱呢,咱舍得花钱。 进入市场之前,他特地先找了家银行,查了查芮芙当初给他的那张银行卡,里面倒是真有十万,十万韩币,按照现在的汇率兑换还不到六百块钱,张弛真是让芮芙给气笑了,八国联军的后代,别指望有啥好人。 他没觉得太多失落,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指望那洋妞会以诚待人。不过想想这妞也忒不仗义,为毛是韩币?这不是骂人吗?要是她给我日币我心里还好受点。 潘家园场面不小,不过一圈溜达下来,张弛心中的那点期待值几乎消失殆尽,市场虽然很大,可并没有他心仪的宝贝。 记得某位经常在电视节目上鉴宝的某位马先生就说过,现在是全民淘宝万众收藏,在古玩市场根本淘不到什么宝贝,甚至找不到什么真货,捡漏这种事宛如大海捞针,想要减少打眼的几率,就得去拍卖会了。 张弛兜里那点银子当然不够,所以只能试着来这种地方碰碰运气。 卖香炉的倒是不少,真假良莠不齐,但是张弛想找得是丹炉,能耐受三昧真火,可以试炼金丹的那种,现在又多个找火源石的任务,这就讲究机缘造化了。 张弛在市场里转了两个小时,准备离开的时候被一声叫卖声所吸引。 “卖龙骨喽,卖龙骨喽,货真价实的龙骨手串,走过路过别错过。” 吸引张弛的并不是什么龙骨,而是这叫卖的声音有点怪异。 举目望去,那叫卖的摊贩又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老外,二十岁左右的样子,金发蓝眼,身高体壮,上身穿着白背心,印着五个鲜亮的红字为人民服务,灰色大裤衩,露出两条粗壮多毛的小腿,赤脚蹬着一双内联升的圆头黑布鞋,身上还斜挎着一个草绿色的军用书包,这身打扮还真是入乡随俗。 第一百九十六章 京城套路深 张弛在这一带溜达了几趟,刚才没见到这金毛大个,应该是刚来不久。京城果然是国际化大都市,五洲四海的朋友都有,难免鱼龙混杂。 这金毛大个明目张胆地行骗,市场监督员怎么不把这货给清出去,不行,路见不平一声吼,我得举报他,张大仙人是个拥有正义感的人。 这老外吆喝的声音怪腔怪调,乍一听跟唱戏似的,张弛看到他面前摆着不少的化石骨骼,不过一打眼就看出多半都是假的。 那老外的目光也向张弛看去,热情地招呼道:“哥儿们,来看看呗,我这里好货多着呢。” 张弛暗叹当今世界就是一个地球村,老外都开始做古董文玩生意了,从另一方面也证明咱们国家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了。 可你跑到我们中华大地卖假古董来忽悠我们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你脑袋里面是不是有个武隆天坑? 他走了过去,笑道:“您都有什么好货啊?” 那老外道:“龙骨手串,青龙、黑龙、红龙、金龙、红金龙,翼龙、蛇颈龙、霸王龙、中国龙,外国龙,古今中外大大小小,食草食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土里钻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您想要哪种?”这货从书包里掏出一大把手串。 张弛有点想笑,老外也兴玩手串了,龙骨手串,倒是有些创意,张弛只扫了一眼就知道都是些树脂货,十有都是从义乌批发来的。 他目光盯住了这老外脖子上挂着的项链,之所以吸引他走过来的就是老外脖子上的挂件,链子没什么普普通通,可吊坠是一颗黑色的牙齿,寸许长度,通体漆黑,张弛根据自己的知识判断,这颗獠牙应该是开明兽的牙齿。 开明兽又名陆吾,在山海经记载为镇守昆仑山的神兽,其神状虎身而九尾,人面且虎爪。 张大仙人在天庭之时见过开明兽,对神兽的牙齿并不陌生,这颗牙齿应该取自幼年的开明兽,成年开明兽的獠牙要有一尺长度。其硬度坚逾金石,如果用四品炉鼎炼制熔化,可锻造斩龙屠仙的神兵。 这颗因为来自于幼兽,自然小了点,可也是不可多得的稀罕物。 张弛指了指老外胸前的这颗牙齿道:“多少钱?” 老外摇了摇头道:“哥儿们,这是龙牙,我不卖的。” 张弛心说这厮不识货,虽然有心买下,可掂量了一下兜里的银子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身后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道:“一颗化石而已,我出两百。” 张弛回过头去,却见一位身穿皱皱巴巴的白色短袖衬衫,草绿色军裤的白发老者出价道。 张弛对这个价格有点鄙夷,这位老者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两百块就想买一颗开明兽的牙齿? 不过那老外居然笑逐颜开,明显对这开价心动,张弛心中一惊,难道这货当真想两百块就把这么珍贵的东西卖了?这种便宜的事情可不能错过,抢在老外想成交之前出价道:“我出两百五!”吉利数字脱口而出,就是这么自然。 老者愣了,两道花白的眉毛皱了起来,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对!二百五才是,他究竟是识货还是个二货?老者道:“五百!” 他想用双倍价钱一次将这冒失的小子吓退,千万别坏了自己捡漏的大计。 张弛自从被贬人间之后就是个与人斗其乐无穷的主儿,淘宝捡漏这种事情上可不讲究什么尊老爱幼,他大声道:“五百五!” 老外咧开大嘴,表情似笑非笑地非常古怪。 老者道:“一千!” 张弛道:“一千零伍拾!”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对于加价这种事他非常的谨慎,张弛对这颗开明兽的牙齿有自己的价值估量,别说是一千零伍拾,就算后面加个万也值得,前提是他得有那么多钱,张弛现在全部的财产也就是五万软妹币外加十万韩币,他能够承受得价格底线也只有那么多,不过看老者的朴素打扮也不像是什么有钱人,说不定今天就能够捡个大便宜呢。 “三千!”老者这次的加价幅度空前巨大,看来是没耐心陪这小子玩了。 张弛道:“三千五!”他看过心理学方面的书,认为老者此次加价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自己再加五十,只会给对方侥幸之机,所以直接加了五百,他要将这个竞争对手击败,不是他没有谦让精神,而是开明兽的牙齿实在是太诱人了,货真价实的天材地宝。好不容易遇上,岂能轻易错过。 老者苦笑道:“小伙子,你跟我一个拿退休金的老人家较什么劲?你家人没教你什么叫尊敬老人?” 张弛不由得想起了地铁上蛮不讲理的坏老头,现在的老年人都这么霸道吗?怎么什么事都得让你呢?我怕把你给惯坏喽。 他嬉皮笑笑道:“老大爷,您跟我一个拿低保穷学生较什么劲?您老不懂得爱护晚辈啊?”你好歹有退休金,我可是靠低保活着的,都是国家养着,可我比你惨多了。比实力我不行,可要是比惨,当今世上还真没有几个人能惨得过我。 老者道:“得嘞!商场无父子,咱们今儿不谈尊老爱幼,那就价高者得,我出七千!” “一万!”张弛不是存心跟他较劲,开明兽的牙齿这可是无价之宝,这种机会不能错过。 老者气得瞪圆了双眼,终于被张弛给成功激怒了,怒火值3000,他大声道:“一万五!” 世风日下,现在拿低保的都这么高调吗? 张弛感到胸口又有点发热了,他仍然不肯放弃道:“两万!”话音刚落,火源石吸收到来自于老者的10000怒火值。 张大仙人感觉胸口的肌肤灼痛了一下,他从未一次从同一个人的身上吸收到如此强大的怒火值,而且是上昧之火,拥有如此强大怒火值的人绝不是普通人物。 张弛有点后悔了,这老者可能是个大人物啊,得罪了事小,可万一把这位老同志给气背过去,搞不好是要承担责任的。 可为何我胸口又有吸收三昧真火的灼热感?不是幻觉?肯定不是幻觉。 怒火值超过两万的老者在张弛这个无知者无畏的小子面前霸气侧露,大声道:“二十万!” 本想做最后一搏的张大仙人彻底闭上了嘴巴,他没听错,是二十万,且是软妹币,不是韩币,也不是日币。不是咱想放弃,实在是财力不如人家雄厚啊。 这位老同志刹那间表现出了指挥千军万马的气魄,在张弛出价的基础上一次加了十倍,以摧枯拉朽之势碾压了这个吃低保的年轻人,然后向那老外道:“账户给我!” 身高一米九多的魁梧老外这半天都在一旁看着,好没存在感,这一老一少激烈竞价,完全无视了自己,东西明明是自己的。听到老者找他要帐户,老外犹豫了一下:“what啥?” 老者指着他道:“二十万,东西给我,我马上让人把钱打到你账户上。” 张弛这会儿才意识到这位老同志也是个隐形大富豪,搞不好家里也有几套四合院,看气魄比路晋强有钱多了。只花了区区二十万就买到了一颗开明兽的獠牙,这便宜还是赚大发了。 在老外出示账号之后,老者掏出中兴老年机打了个电话,没多久转账信息就出现在老外的手机上,老者打电话的时候还不忘瞪了张弛一眼,在他看来这厮是个损人不利己的货色。 老外的表情很尴尬,这是张弛感到最奇怪的地方,按理说他赚了一大笔不是应该高兴吗? 无论别人怎么看自己,张弛认为自己是活,老者只花了二十万就买下了一件无价之宝,这练摊的老外也多赚了不少,最开始的时候,老者出价两百他都想卖的,这老外难道真不识货?是个实打实的大沙雕?买卖双方都得了好处,只有自己做了无用功,算了,咱做了好事不留名。 张弛感叹自己有缘无分,和天材地宝擦肩而过,如果不是这位老同志的突然加入,说不定自己也能买下这颗所谓的龙牙呢。事实证明拿退休金的就是比拿低保的牛逼。 老者得了龙牙之后离去,老外望着老者的背影显得有点失落。 张弛等到老者离去,方才道:“嘿,哥儿们,还有龙牙吗?”既然是贩子,说不定还有一颗,张弛还抱有一丝捡漏的心思,兴许就捡到了呢。 老外苦着脸望着张弛道:“我说你丫吃饱了撑的?谁让你帮忙哄抬物价的?” 张弛遭遇了现实版的好心搭上了驴肝肺,这金毛大个非但不知道感恩,反而埋怨起自己来了,张大仙人悟性极高,秒懂发生了什么事情,敢情这老外是想变着法子送礼的,可被自己横插了一杠子,坏了他的好事。 张弛笑道:“那你半天不说话?你刚才坚持卖给那老先生不就得了。” 老外叹了口气道:“你脑子有坑,跟你说不清楚。”他蹲下去收摊走人,张弛看到他的举动,更加确定这货是想送礼的,又怕做得太明显,担心那老者看出来。 马蒂歌波依德,什么叫我脑子有坑,我特么坑谁了?京城套路深,俺要回北辰,张弛发现凡人世界也越来越不单纯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送你一火锅(归心已逐晚云轻盟主) 冤家路窄,张弛在地铁站又遇到了那位老者,本想回避,可没想到老同志虽然年纪大了眼神却非常凌厉,一眼就认出了他,朝他招了招手。 张弛只好厚着脸皮走了过去,嬉皮笑脸道:“大爷,有事儿?” 心中感叹着,现在社会公共资源利用率最高的就是人家拿退休金的。二十万一颗开明兽牙齿您都买了,就不能带着宝贝打车回家,还用老年卡跟我们枪公共资源,也不怕在地铁上被人给偷了去。 人说夕阳无限好,退休工资不能少。 老者似笑非笑道:“小伙子刚才演技不错啊,一唱一和,我老人家都被你们俩小子给套路了。” 张弛心说果然被误会了,自己可没和那老外一唱一和,更没想套路这位老同志,咱是真想要,怪只怪开明兽的牙齿实在是太珍贵太吸引人了,要说这位老同志也不厚道,你明明占了天大的便宜,还搞得跟上当受骗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张弛道:“大爷,那颗可是真正的龙牙。” 老者呵呵冷笑了一声道:“龙牙?小小的年纪不学好,联合外国人损害自己同胞的利益,你小子就是新时代的汉奸!” “呃……”张大仙人被人骂无赖、流氓、弱智都有过,可汉奸的称谓还是第一次有人赋予他,既然这位老同志出口伤人,张弛也就没必要太客气了,他叹了口气道:“大爷,您要是真觉得买亏了,您转给我。” “你出多少?” “两万五,多了我也没有。” “滚!”附送上昧怒火值20000,消遣我老人家,这小子简直是道德败坏,我就没见过品性那么卑劣的年轻人。我特么二十万买的,你两万五回收,当我老年痴呆吗? 张弛被老者的强大怒火值烧得胸口火烫火烫,对方怒火来得太强太猛,他现在的感觉就像当年为了咽下通窍丹,灌下了七十五度的医用酒精。 张弛现在已经基本能够断定,火源石虽然化为齑粉,可仍有不少融入了自己的体内,自己的身体已经拥有了吸收三昧真火的能力,这绝不是他产生了幻觉。 张弛不敢再招惹那位暴脾气的老者,万一不小心被他的怒气引动了自己体内的三昧真火,自己岂不是就地火化。 这货只能认怂,悄悄溜到了地铁的洗手间,跑到隔间里掀开衣服观察观察胸前的皮肤,红彤彤一片,不甚丰茂的几根胸毛也因为受热蜷曲,跟烫过似的。 张弛有点害怕,种种迹象表明火源石的成分已经融入了他的体内,自己已经变成了大号的人形火源石,拥有吸收三昧真火的功能,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是火源石蓄满火力值之后,还可以利用加热的方法催发出内部的三昧真火,将三昧真火用于炼丹,可自己呢? 自己蓄满之后怎么把三昧真火激发出来?火烤,清蒸还是红焖,张大仙人想到这一节不禁额头冒汗,心跳加速,每吸收别人的一些怒火值不等于主动往的道路上走了一步吗 这货捂着脑袋,头疼且头大,老天爷,别这么玩我好不好。我才刚刚变帅几天,就遇到了这糟心事。 丹炉没了,火源石也炸了,我特么也练不成丹了,好不容易身高才长到了一米七六,还没利用我的好身材去为非作歹,挥霍人生,造福异性。您这就给我标配了一间移动火葬场,是不是太残忍了? 跟活下去相比,什么上学,什么享受人生,什么远大抱负,全特么都变成了浮云,人都没了,还谈什么理想? 难不成从今以后,要改变自己为人处世的方法,不管见到任何人都得忍气吞声,陪着笑脸逢人就叫爷。 可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不惹人家,可控制不住别人惹你啊,咱不生气,可保不齐别人发火啊!天知道这移动火葬场啥时候就开始工作呢? 除非跑到深山老林里面,孤独终老,苟且偷生?真要是那样还不如直接烧死算了。 张弛正在思考自己未来悲惨人生的时候,外面传来蓬蓬蓬的敲门声,一个粗鲁的声音叫道:“你特么好了没有?呆里面吃火锅呢?” 张大仙人被突然增加的1000点火力值烧得胸口剧痛,要知道来自那老者的两万多火力值还没来得及消化呢。 张弛心头火起,这根本是趁我病要我命啊,我总共才进来两分钟,说谁呢?吃火锅?谁吃火锅选这地方?说话太刻薄了吧。 张弛差点就按捺不住火气,可想到随时都有可能被积蓄的三昧真火给焚化了,还是强压住怒火,劝慰自己算了,别跟外面那莽货一般见识,息事宁人,我认怂还不行吗?咱可是标配移动火葬场的人啊,一旦三昧真火超过了阈值,分分钟就地火化升天的节奏。 真要在这儿火化了,直接抽水马桶一冲,毁尸灭迹形神俱灭,连渣都不剩。 洗手间里一共三个单间蹲位,凭啥就认准了我间? 张弛准备忍气吞声离开小隔间的时候,外面那火爆脾气已经忍无可忍了,火力值攀升到1500,破口大骂:“你丫有完没完?吃饱了就赶紧出来。” 张弛提醒自己要控制住脾气,打开门走了出去,却见外面站着一个一米八多戴着大金链子的花臂男,叉着腰横着脖子,似乎做好了随时都要冲进来实施暴力的准备。 这种人社会上并不少见,仗着身高体壮,耍横逞强,欺凌弱小,走起路来跟螃蟹似的,多半都是没啥素质又缺乏道德的莽货。 这种人属于混得不咋地又觉得自己特牛逼的,双商低下的类型。 张弛本来已经控制住了,可看到这二了吧唧的莽货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特么好欺负吗?我最近都惨成这个样子了,连个街头混混也敢欺负我。 他向那花臂男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啊,耽误您饭点了,还热着呢,您里边请!”说好的忍气吞声,低调做人呢?怎么一说话就奔着激化矛盾去了,你说气人不。 花臂男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听到他这么说,是可忍孰不可忍,大叫一声就向张弛扑了上去,张弛早有准备,闪得这个漂亮。花臂男只觉得眼前一花,目标就失去了踪影,他就纳了闷了,这么小一蹲位也能唱空城计? 这货魁梧的身体因为惯性冲进了小隔间里,差点没一头栽进马桶里。 差一点多遗憾,架不住有人帮忙成全,躲过花臂大汉攻击的张弛折返回来,一把就将那大汉的脖子给摁住了,直接将这货的一张大脸就摁马桶里面去了,花臂男双手胡乱挥舞,感觉后脑袋瓜子被人啪啪猛拍了两记耳光。 张大仙人满腔邪火,咬牙切齿道:“你特么倒是吃给我看?” 花臂男用尽全部的力量把头抬了起来,惨叫道:“我不会水……咕咚……”脑袋又被张弛给摁马桶里面去了。 张弛被这货逗得有点想笑了,马蒂歌波依德,这跟会不会水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会水就能在马桶里游泳了?再说了,这点水也游不开你啊。 直到花臂男丧失了反抗的能力,张弛这才松开手,离去之前又在这货的大脸上狠狠捶了一拳,随身带着移动火葬场的人就是那么牛逼,就是那么霸气。 站在地铁车厢里,看到暴跳如雷青肿着大脸的花臂男狂奔到站台上,张大仙人心中感到一阵莫名快感,他意识到自己最近明显变得暴力了,自制力薄弱,外界的任何一件小事都能够轻易刺激到自己,他控制不住情绪,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过去不是这个样子的,张弛认为应该是吸收了太多火力值的缘故,过去有火源石的时候,吸收的火力值都贮存在火源石里,产生的最大副作用也就是火源石偶尔急剧升温烫得自己皮肤疼痛。 可现在完全不同了,火源石化为齑粉之后,可能因为这些粉末渗入了体内,自己居然拥有了吸收火力值的古怪功能,解释的通,但是不科学啊。他已经断了仙脉,永世不得修仙。 吸收到别人的火力值就积压在自己的体内,逐渐积累增加的火力值甚至让他的性情都发生了改变,最近这几天他变得冲动易怒,遇事缺乏忍耐和包容力,充满了攻击性,能动手绝不瞎哔哔。 张弛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走火入魔,自己目前的状态就是如此,玩火者必,这话拥有着绝对的政治正确性。 不过他也发现,在痛殴花臂大汉之后,自己胸口的烦躁感减轻了一些,这让他心中的危机感不再如此迫切,看来还是有办法可以降低体内火力值的,比如说找到某个讨厌的人痛揍一顿,简单、粗暴、直接,但是非常有效。 拎着精品果篮走进西城区的这片老建筑,顿时就产生了穿越时空的错觉,转身可以看到不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可这边却依然是喧嚣都市中的一片净土,建筑大都保持着数十年前的风貌,蔚蓝的天空下,一片起伏的灰墙红瓦,身处其中,渐渐感到心境平和。 第一百九十八章 冤家路窄(为梦去追盟主) 张弛喜欢古建筑,哪怕是仿古做旧的,看着也比方方正正的玻璃盒子舒坦。 穿过一片绿地的时候,几个十多岁的小孩子正在那里踢球,你争我夺的好不热闹,足球在争抢中向张弛手中的果篮飞了过来。 当年在校园的时候,张弛曾经有过被霍青峰一个大脚开球重重打脸的经历,发生的时候林黛雨刚好就在他身边,当时他被呼啸而来的足球砸得灰头土脸,也因此和霍青峰发生了一段小恩怨。 今时不同往日,张弛现在身体的敏捷性和反应能力都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出于本能的反应,他抬脚迎向那只足球,不过他没想停球,一脚就把足球给踢了回去,最近有点上火,做事有点虎,应该多备点红罐王老吉。 可惜控制不好力度,这一脚明显发力大了,足球被他踢得追风逐电般越过几个孩子的头顶,重重撞击在他们身后的白杨树上,蓬!足球又不巧撞在了一截断裂的树枝尖端,发出宛如鸣炮般的爆炸声。 几个孩子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其中一个胆小的孩子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压根也想不到足球拥有那么大的能量。 短暂的懵逼之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冲上去将张弛围了起来,人多力量大,这群孩子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张大仙人尴尬了,无心的,我真是无心的,就随便踢了一脚,谁能想到这么寸,刚好撞在木橛子上,要说现在的足球质量也实在太差了。 跟小孩子可不能犯浑,这货非常诚恳地认错,又主动赔了五十块钱给人家,让几个孩子去附近的体育用品商店再买一个新足球。 本以为轻松摆平的事情,可也没那么容易,带头的一个白白净净的孩子道:“不行,不能这么算了。” 张弛苦笑,小弟弟,杀人不过头点地,我都赔你五十块钱了,你还想怎么着? “五十块不够,我们还有精神损失费呢。”小小年纪,维权意识还挺强,还知道讨要精神损失费,张大仙人不由得想起自己过去碰瓷的时候,孺子可教也,这孩子随我,将来必成大器。 “那你想要多少?”张弛没动气,反倒有点惜才,悄悄感应了一下这孩子的双商,智商160,情商135,居然是个天才儿童。 情商虽然相对弱了一点,可毕竟年龄小,缺少社会阅历,随着年龄的增长,还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京城果然是卧虎藏龙之地。 “你拿一千块吧。”那孩子两只乌溜溜的眼睛忽闪忽闪地透着和年龄不符的狡黠。 张大仙人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老子心念念你们是一帮小孩子,不跟你们一般计较,可这孩子蹬鼻子上脸,一开口就要一千块的精神损失费。 看这孩子也就是十多岁的样子吧,这么小的孩子咋就那么不单纯呢?如果不好好教育,长大了就得成为另一个冯老三。哥不是疼钱,而是怕把你惯坏。 张弛又拿出一百块,给那孩子道:“再给你一百块,请小伙伴吃冰激淋去吧。” 那孩子伸手把钱给接了过去,不过又把小手伸出来了:“还差九百呢。”还真是贪婪,这孩子有点得寸进尺了。 张弛呵呵笑了起来,那孩子也跟着笑,张大仙人却突然伸手把那一百块给抢了回去,面孔一板,恶狠狠道:“小兔崽子,信不信我把你脑袋揪下来当球踢。” 那孩子被张弛凶神恶煞的样子吓住,吞了口唾沫,不敢再提要求。 鬼怕恶人,几个孩子看到势头不对,顿时作鸟兽散,那要精神赔偿的孩子跑的最快,一边跑一边喊着:“你给我等着,有种你就给我等着。” 张弛摇了摇头,把一百块摊平了重新放回钱包,最近不太顺啊,连小孩子都敢欺负自己,等着?老子脸上是不是写着一个大大的傻字,回头你把爹妈请来了,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还是脚底抹油玩快闪。 张弛抬起手腕看了看自己的山寨卡西欧,距离约定登门的时间还有不到十分钟了,他抓紧走入文明巷,很顺利就找到了甲31号。这里是秦绿竹外公的住处,从外面看这套宅子和周围也没多大分别。 如果不是秦绿竹提醒他一定要过来拜访,张弛是不会冒昧前来的,毕竟他不认识秦绿竹的外公,又听说秦老爷子脾气古怪,心中难免就多了几分忐忑。 虽然秦绿竹没跟他说太多,可张弛也猜度到了一些细节,自己这次能够顺利被水木录取,和秦老爷子出面有关。 就当是一次礼节性的拜访吧,秦绿竹算得上共患难的朋友,那个不靠谱的谢忠军还是自己的师父,依照秦绿竹所说,谢忠军是她的小舅,可为何他不姓秦?难道是垃圾堆里捡来的? 张弛准时摁响了门铃,初次登门要给秦老爷子留下一个好印象,守时是第一位的。 没过多久,就有人过来开门,开门得是一位慈祥的中年妇人,她是秦家的保姆徐翠花,因为秦绿竹提前说了张弛的事情,所以秦家有了准备,徐翠花笑道:“小张是吧?” 张弛点了点头自我介绍道:“阿姨好,我是张弛,秦老师的朋友,初到京城,特地过来拜会一下秦老先生。” 徐翠花显然对这个能说会道的小伙子第一眼印象不错,热情地招呼张弛进门,张弛进来之后发现这是一套三进院子的四合院,从外面看根本想不到里面会有如此天地,庭院很美,有花有草,有树有竹,错落有致,意趣盎然,彰显出主人高雅的品味。 徐翠花道:“秦老在午休,还没起来呢,我先带您去客厅坐。” “麻烦阿姨了!”张弛彬彬有礼,表现得就像是一个乖巧的五好青年,做表面功夫一直都是他的强项。 跟着徐翠花来到堂屋坐下,张弛发现室内的家具全都是古董,就连他坐得官帽椅都是大明传下来的珍贵花梨木。 张弛再次感叹,京城果然卧虎藏龙,本来听说路晋强有两套四合院就觉得很牛逼很拉轰了,可秦绿竹的外公这是三进院子的四合院,单单是这客厅里的家具已经价值连城了,低调奢华有实力。 张大仙人对古董家具兴趣不大,目光很快被香案上的香炉吸引,盯着看了一会儿,大明宣德炉,价值不菲,可并不是他要找的丹炉。 他是个实用主义者,如果他认为没有用处的东西,就算价值连城,他也毫无兴趣。 徐翠花泡好茶端了上来,张弛慌忙起身。 徐翠花笑道:“小张,你千万别客气,来这里跟到自己家一样,秦老已经醒了,一会儿就过来。” 张弛点了点头笑道:“阿姨,这里就秦老自己住?”在他看来这么大一座三进三出的院子,怎么也得住一大家子人。 徐翠花道:“是啊!老爷子喜欢清静,平时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我负责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张弛心中暗忖,这么大一所宅子就秦老一个人住,看来老爷子性情孤僻,这样的人不好相处。 秦绿竹让自己过来拜会她外公,无疑是出于好意的,秦老应该是在社会上拥有很大影响力的人物。 张大仙人觉得无奈,明明自己考了燕南省文科第一名,可报考水木的过程并不顺利,通知书比人家晚到不说,还被调配到了其他的系,新世界精英管理系,什么鬼? 许多事情秦绿竹虽然没有明说,可张弛仍然能够领悟其中的奥妙,自己因为遇到了白小米而招来一场无妄之灾,所以耽搁了报到,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导致秦老不太高兴。 张弛来此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秦老是谢忠军的父亲,按照辈分是自己的师公,第一次见面应该行跪拜礼的。给师父都跪过,更不用说给师公了。 张弛看了看时间,已经四点十五了,秦老还没露面。 张弛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理,耐心等了约莫半个小时,终于听到外面传来咳嗽声。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秦老爷子的出场吊足了张弛的期待感,都有点望眼欲穿了,秦老谱挺大。 张弛赶紧站起身来,虽然是客人,可他是晚辈,确切地说是孙子辈,应当识大体懂尊卑。 张弛翘首以盼,看到一位瘦瘦巴巴的老人出现在院落中,上身穿着皱皱巴巴的白色短袖衬衫,下穿草绿色的军裤,脚上蹬着一双黑布鞋。 张大仙人犹如被人施了定身术,整个人僵立在了原地,一张嘴巴张得老大,我去!不会那么巧吧?虽然秦老还未进门,他已经认出秦老就是他上午在潘家园遇到的倔老头。 就是那位被他激怒,火力值轻松突破20000的暴脾气老头,张弛瞬间感觉到周身的血液全都涌到了脑袋上,脑袋仿佛涨大了一倍都不止,连呼吸都是热的。 冤家路窄,无巧不成书,这些词语加起来都表达不了张弛现在的心情,尴尬啊!他发现最近的人生道路全都是炮弹坑。 一切始于白小米,自从和白小米那个扫把星于软卧中相逢,从此自己就搭上了人生霉运号。 第一百九十九章 画圈子 自从遇到白小米:丹炉被人盗,莫名被绑票,救人反被撂,洋妞将我撩,阴谋连圈套,赏钱不见了,差点被人告,吃顿美佳肴,偏遇人胡闹,前来拜秦老,又惹一身骚,你说有多巧,逃都没处逃? 无处可逃,张弛现在是瓮中之鳖,还不如老鳖呢,老鳖自带一居室,遇到危险能及时把脑袋缩进去,他可没那本事。 既然躲不过去,只能直面惨淡的人生。 在秦老走进来之前的十五秒内,这货飞速运转着自己聪明的大脑,脸上的表情也接连变换了十多次,最后大脑和面部肌肉终于达成了一致。 装!装逼不一定能装好,可装孙子谁不会? 其实他本来就是孙子辈,不用装。徒孙!咋地了?您老能咋地?我都愿意当孙子了,您就不能送点隔代亲让我温暖温暖? 手心怎么出汗了?随身火葬场这就开始运作了? 秦老爷子缓步走近了客厅,原本不苟言笑的他看到站在客厅内拘谨的张弛时,居然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身为这家保姆的徐翠花都有很长时间没见到老爷子这么笑过,难道老爷子对小张有眼缘?要说这年轻人不错,能说会道讲礼貌,长得虽然不算特别英俊吧,可看着顺眼。 张弛心底发毛,简直是毛骨悚然。如果秦老爷子见他马上横眉冷对,甚至火冒三丈,抬脚将他踹出门外,他都能够坦然受之,可老爷子为何冲着自己笑呢?看似慈祥,实则笑里藏刀,狼外婆的蜜汁微笑,呃!狼外公才对。 秦老笑眯眯打量着这厮,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小子最终还是犯在我手里了。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站着死还是跪着生,这也是一个问题。 张弛想到秦老爷子突破20000的火力值,心中就开始瑟瑟发抖了,万一老爷子看到自己这张大帅脸,勾起了老人家的新仇旧恨,怒火勃发,自己这已经成为人形集火器的身体,必然照单全收,说不定随身携带的移动火葬场就成功启动了。 张大仙人仿佛看到秦老雷霆震怒,自己体内三昧真火突破阈值,肉身灰飞湮灭的惨象,双腿一软,身体没做出动作之前,内心已经先投降了:“师公!”这货想跪,千言万语都化成了谄媚。 秦老爷子笑道:“你就是张弛啊!你好!” 听话听音,张弛心中一怔,膝盖有点弯曲,还没来得及跪,老爷子已经先把手伸过来了,什么意思?准备好工具,只等我跪下准备舒舒服服地打脸? 不像啊!伸手不打笑脸人,应该是要跟我握手? 张弛把手伸了过去,必须响应啊,秦老爷子的手瘦骨嶙峋,握在手里跟柴禾棒子似的,全都是骨感,冰冰凉没有美感。 在肢体亲密接触的同时,张弛试图感知秦老的双商,结果却是一片空白,他甚至以为自己突然又失去了这方面的能力。 可刚才在外面还评估过一个天才儿童呢,最大的可能就是秦老太厉害,级数太高,深不可测。 秦老爷子微笑望着张弛:“等很久了吧,不好意思,我有午休的习惯,所以让你久等了。” 客客气气,谦和儒雅,云淡风轻,一派大家风范,压根不提上午发生的事儿。 张弛有点懵逼了,秦老爷子居然没发火,人家不是装的,以自己对火力值的敏感度,哪怕是发生几点的波动自己都可以感受得到,可愣是没能从秦老爷子身上感受到丝毫的火力值。 老爷子笑得和蔼可亲,对自己又那么客气,可越是如此张弛越是心虚,难道秦老爷子老眼昏花没认出自己? 不可能啊,几个小时之前发生的事情,他没可能忘掉的,而且当时自己把他气得七窍生烟,还哄抬物价让他多花了二十万。 二十万软妹币,又不是韩币,想想都肉疼。难不成在潘家园的时候,老爷子就知道占了个大便宜,只是故意装着生气,不可能啊,当时20000点的怒火值不是能伪装出来的。 如果认出自己来了,故意装成不认识,那他又怎能不动气? 难道秦老爷子的心胸宽广如太平洋,又或如玛利亚海沟一般深沉,隐藏锋芒,深不可测?还是秦老得了某种流行的阿尔兹海默症,正在前往老年痴呆的道路上一去不返? 秦老爷子似乎真没认出张弛,笑眯眯非常客气:“坐!” 人家不提此前的事儿,张弛当然也不会主动提,等秦老爷子落座之后,他马上走上前去,在老爷子面前跪了下去,梆!梆!梆!磕了三个响头:“张弛给师公行礼了。” 礼多人不怪,无论有没有上午的事情,徒孙第一次见师公是必须要行下跪礼的。 秦老爷子没有扶他,也没有说让他起身,还是一脸慈和道:“张弛啊,你这声师公?可真把我给叫糊涂了。” 张弛觉得这老爷子在装,认不出自己才怪。 秦绿竹的这位外公绝对是老谋深算,老奸巨猾。别看老先生一脸慈祥,心中不知憋着什么坏招呢,可为啥感受不到他一丁一点的火力值?害他多花了二十万,难道他就不想揍我? 张弛恭恭敬敬解释道:“师公,您小儿子是我师父,在北辰的时候正式拜师入门。” 这么大的事情秦老爷子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情,就算师父谢忠军不说,秦绿竹也应该会提到吧。 秦老爷子从保姆手中接过一杯茶,啜了一口,然后慢条斯理道:“你说得是谢忠军?” 张弛点了点头,师父的名讳,秦老爷子叫得,自己可叫不得。 秦老爷子道:“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就知道招摇撞骗,蒙混度日。他那点微末道行也敢收徒弟?何德何能,简直是误人子弟,你起来吧,我跟他说此事做不得数。” 张大仙人一听心凉了半截,老爷子就算报复也不会采用直接的手段,拐弯抹角,剪除自己周围的联系,将自己孤立,然后再慢慢折磨,方能出心头的那口恶气。 这货善于换位思考,直接把自己代入成秦老爷子了,如果他是秦老爷子,这件事决不能善罢甘休。 人家这是要将自己逐出师门呢,张弛不由得联想起自己被逐出天庭的往事,念天地之悠悠,独沧然而泣下。 张弛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承蒙师父对我抬爱,以后就算他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有怨言,我永远都是他的徒弟。” 态度虽然诚恳,可也顺便告诉秦老爷子,师父已经拜过了,就算你让谢忠军把我逐出门墙,发生过的事情也无法改变。 你认不认我,反正我都认你,这事儿没商量,也没有退货的余地。一日夫妻百日恩,离了婚还得叫前夫呢。 秦老爷子打量着张弛,他认不出这小子才怪,这一年他都没发过那么大的脾气,活了大半辈子,居然被俩毛头小伙子给套路了,多花了二十万,你说气人不? 钱财乃身外之物,可咱老人家丢不起那人。二十万呢!我老秦这辈子最疼得就是钱,不该花的钱,多花一分我都心疼。上周庆丰包子铺少找给我一块钱,我都心疼了一星期,这二十万,岂不是要让我掰着手指头疼到驾鹤西去的那一天。 秦老爷子的表情越是风轻云淡,张大仙人越是心悬利剑,不知道这把剑什么时候落下。 秦老道:“总跪着干什么?起来吧。” 张弛这才站起身来,依然没有感应到怒火值,也没有感应到武力值,换成过去,张弛能够断定秦老对自己没有敌意,可现在他却吃不准了。 师父谢忠军是已经达到开山境的三品高手,虽然不清楚秦绿竹到达了什么境界,可从山村雨夜,秦绿竹用石锁击杀野狼的表现也知道她战斗力爆棚。 如此看来秦家应该是武学世家,最厉害得或许就是眼前的秦老。 想起自己此前跟秦老的摩擦,张大仙人不禁一阵口干舌燥,拿起茶几上的茶盏,咕嘟咕嘟,灌了下去,水能灭火,虽然灭得不是三昧真火,可至少能解渴。 “张弛,咱们之前见过吗?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 张弛暗叹,揣着明白装糊涂,老爷子这就没劲了,大家都是明白人,这都狭路相逢了,您老对我有怨气只管图穷匕见,何必弯弯绕绕,他笑道:“我看师公也觉得面善……” 正准备老老实实承认潘家园的事情,然后给秦老认个错,争取获得宽大处理。徒孙给师公认错,不丢人。 可秦老却又打断他的话:“想起来了,我见过你的照片,还是绿竹发给我的呢,老喽,你看我这记性。” 兜了一个圈子,却偏偏不提潘家园的事情。 张弛都替他着急,秦老是个太极高手吧,兜圈子一流,只见他来回画着圈儿就不见他出手。 您老人家就不能给我个痛快,他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主动承认,可又一想,老爷子指不定从他身上找到了猫戏老鼠的快感,一下就把他虐死那多没劲,老人家要好好玩弄一下自己这个鲜鲜嫩嫩的小仙肉。 真要是这样,秦老就有点小心眼了。 第二百章 天才儿童 张弛本来想认错,可秦老的做法激起了他的小脾气,绕弯子谁怕谁,您老想玩,我就陪您玩玩,见招拆招,看咱俩谁先挺不住。 “师公,您身体还好吧?” 秦老点了点头道:“好,好的很。”这小子心理素质不错,都撞枪口上了,还神情自若谈笑风生,从他脸上根本看不出惶恐和内疚,忠军怎么选了一个比他脸皮还厚的徒弟?人才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难怪会选中他。 张弛指了指果篮道:“初次登门,我也没买什么东西,这果篮还望师公收下。” 秦老朝果篮扫了一眼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张弛点了点头。 “没其他的事情?” 张弛又点了点头道:“就是来看看师公,没别的意思。” 其实他这次前来是因为秦绿竹给他指路,张弛来此之前,也的确做足准备,可谁能想到冤家路窄,秦老居然就是他在潘家园得罪的那位倔老头。估计就算拍马屁也没用了,秦老没当场把他轰出去已经给足了面子。 秦老道:“看过了吧,还有其他事情吗?” 张大仙人焉能听不明白秦老这是下了逐客令,其实他也没想在这儿多留,自从认出秦老之后,他就如坐针毡,恨不能马上就抽身离去,只是碍于情面才勉为其难地留下,心中还怕秦老发火,老爷子气性太大,动辄20000的火力值可不是他能承受的,一旦他体内的火力值爆表,就会触发移动火葬场,分分钟起火焚化在老爷子面前。 死咱不怕,可不能吓着人家老爷子,污染了这四合院的空气,影响到周围的花花草草也不好,张大仙人是个爱护环境的人,是个有情操有道德的人,归根结底还是个怕死的人。 张弛起身道别,临行之前给秦老爷子深深鞠了一个躬,都是明白人,这个躬是因为让您老多花二十万,诚心诚意给您道歉的。 其实从张弛的角度来看,秦老爷子也没啥好生气的,您老都拥有三进四合院的人,还在京城怎么好的位置,这屋里摆的用的,随随便便拿出去也能兑换几十上百万,二十万对我目前来说是个天文数字,对您老来说真不多。 更何况您每月还有国家发的退休金呢。 秦老看到这货连续给自己三鞠躬,面色一沉,我还没死,搞得跟遗体告别似的,这不是憋着坏存心咒我吗? 张弛感觉胸口一热,顿时意识到自己临行前的这个动作又得罪了老爷子,赶紧道:“师公,如有礼数不周之处还您望多多担待。” 秦老向果篮扫了一眼道:“拿走,不新鲜!”。 张弛抬头看了看老爷子的脸色,刚才还是风和日丽,可突然就阴了天,老爷子变脸变得够快,张弛心惊肉跳,不过还好并没有感到秦老飙升的怒火值,他也不敢继续逗留,拿起果篮讪讪告辞。 保姆徐翠花对小伙子印象不错,本来看到谈得好好的,可突然秦老又变了脸,她对秦老的做派已经见怪不怪,送张弛离开的时候,特地解释道:“小张啊,老爷子就这个脾气,你可千万别见怪。” 张弛笑道:“没有的事,他是我师公,就算打我一顿我也没怨言。”他将那果篮又递给了徐翠花:“阿姨,您留着吃吧,平时照顾我师公也挺辛苦的。” 徐翠花盛情难却只好收下。 张弛离开了秦家,这一趟可谓是空手而返,他正在考虑要不要给秦绿竹打个电话,把发生过的事情全都告诉她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脆生生的童音道:“姐,就是他,就是他把我的球给踢炸了。” 张弛不止一次遇到过当街寻仇的场面,可今天有点不一样,这次是小学生寻仇,刚才那个天才儿童带姐姐过来寻仇,敢情是犯太岁了,连未成年儿童都敢欺负自己了。 张弛停下脚步,望着从前面走过来气势汹汹的姐弟二人。 还是刚才那个索要精神赔偿的天才儿童,不过现在明显傲娇了许多。天才儿童的傲娇是建立在靠山的基础上,靠山就是他的姐姐。 女孩十岁的样子,身高一米七左右,黑色文化衫,石磨蓝牛仔裤,足蹬一双白色匡威帆布鞋,看这身朴素的打扮应该不是什么豪门贵族家的闺女。 小男孩白白净净文文弱弱,牵着姐姐的手,小鸟依人地靠在她的身边,要说这孩子长得眉清目秀真是不错,他姐姐长得就更好,自从他姐姐出现,张弛就顾不上看小男孩了。 张大仙人自从来到了凡间,也迅速沾染了凡人的一些恶习,不看修为,先看颜值,尤其是针对异性。看到漂亮的就多看几眼,过去的那点定力早就消失殆尽。 其实这也难怪,看表象总比看内在要容易得多,如果说林黛雨的美是空谷幽兰般的清秀内敛,眼前的这位少女就是夏日玫瑰般的热烈外放,她的美带着一种侵略性,人也是一样。 在先被对方的美于无形中撞击了一下小心脏之后,张弛感知到了来自她身上的武力值,攻击力和防守力超过二百的强大存在。 张弛有些郁闷了,难道是京城的缘故,来到这里随处都可以遇到高手,连小巷中随随便便遇到的一位少女都已经是武力值超越二百的一品追风境高手。 张弛同时感受到了500的火力值,并非来自于眼前少女,而是那个小男孩,小男孩指着张弛道:“姐,就是他,是他欺负我,还踢我屁股……”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孩子说起慌都是那么的真诚。 张弛心中暗赞,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这孩子说谎都不带眨眼的,不去当童星可惜了,我特么什么时候打你屁股了?我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 少女没动怒,张弛由此判断她应该是理智之人,微笑道:“你是他姐姐啊,刚才是一场误会,呵呵,你弟弟蛮可爱的。” 这位少女智商139,情商110。智商优秀,情商不怎么高,如果和她弟弟相比,双商都处于下风,不过颜值很高。对女人来说颜值要比智商和情商重要得多,在男人眼中尤其是如此。 少女道:“无论是不是误会,大人欺负小孩子总是不对。” 张弛暗忖,人家当然不会相信自己,就算这小孩子满口谎话,他姐姐仍然认为弟弟是对的,这里毕竟距离秦家不远,秦老对自己的印象本来就不好,如果因为这件事惊动了他,只会让秦老对自己的印象更差,他决定息事宁人。 张弛微笑妥协道:“对不起,这样吧,我去买个新的足球赔给你。” 小男孩道:“姐,他骂我是兔崽子,他还打我。”一边说一边揉着屁股,挑事的从来不嫌事情大。 张弛头皮有点发麻,这孩子可真不好对付,自己的确骂了这小孩子,不过我可真没打他,我这么大人了犯得上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少女道:“我不为难你,你自己打自己两个耳光,再给我弟弟道歉,这件事我就不再追究。” 张大仙人以为自己听错,这少女看着通情达理,可说出来的话简直太过分,我自己抽自己俩嘴巴子,还要给这个小屁孩道歉?你特么护短我不怪你,可蛮不讲理,偏听偏信,仗着颜值欺负人就不对了。 张弛道:“有些时候,孩子的话也不能偏听偏信。” 少女明澈的双眸迸射出愤怒的光芒:“你是说我弟弟撒谎!” 张弛道:“你要是真正为他好,就应该弄清事情的真相,如果不分是非,一味袒护,只能害了他。”有位天才儿童的弟弟也不是什么好事,这姐姐被卖了还得帮着数钱。 “你在教训我!” 张弛笑眯眯道:“一个忠告而已。”他时刻提防这少女可能暴涨的怒火值,可他发现这少女的怒火值最高也就是在1000左右波动,由此证明她非常冷静。 这么年轻,就能够很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足以证明这少女的情绪控制能力很强,也因此能够推断出此女还是很有些小心机的,但是不多。 少女道:“你不愿动手,那我只能自己动手了。” 张大仙人从下凡以来还没遇到过如此刁蛮的女孩子,黄春丽的脾气已经非常古怪了,可她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当初见面的时候,也就是踹了自己一脚,眼前的这少女,护犊子护到了极致,你弟弟什么样的货色,你自己难道一点逼数都没有?居然要扇老子耳光! 人家没生气,张弛反倒先生气了,自从火源石炸裂之后,这货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他也知道生气发火对自己的身体有害无益,心里啥都明白,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少女轻轻放开弟弟,小男孩极有眼色地走到一边,为姐姐让出一片报仇雪恨的空间,临走之前,还很有心机地拽了拽姐姐的手道:“姐,要不算了,反正他踢我也不是太疼,过几天就好了。”这不是劝,根本是再次强调张弛踢了他屁股,是故意在火上浇油。 少女的怒火值终于因弟弟的这句话攀升到了3000。 第二百零一章 剧本拿错了 张弛心中暗叹,谁特么说人性本善,这么小的孩子咋就那么多的坏心眼,有这么一个人小鬼大的弟弟,不被坑才怪。 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思,张弛奉劝道:“一个误会罢了,这样吧,我认错,我给你们道歉,我再去买个新球给你们。”他最近麻烦已经够多的了。 少女淡然道:“晚了!”攻击力瞬间达到211,战斗力爆棚。 张弛心中暗忖,你会后悔的。你攻击力211,咱可是211,985的双一流高校生。 张弛把头向前一伸,摆明了主动将脸送上去给人打的节奏。 少女也是一怔,从没见过这么没骨气的男人,自己要打他脸嗳,怎么连反抗的意思都没有,不好玩了,一点都不好玩。 张弛道:“快点,我赶时间,你打两下我还得去办事。” 故布疑阵,很多时候你越是配合,对方越是怀疑你的动机,少女怀疑张弛心里有鬼,没可能的,但凡是个有血性的人,都不可能主动把脸送给别人打,更何况我是个女的,他应该看不出我的实力才对。 少女本来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可张弛不等她进攻就已经缴械投降,少女缓步走向张弛,心中充满疑窦,看这厮满脸奸笑,其中必然有诈,哪有马上被人打耳光还这么高兴的? 张弛就像一头待宰羔羊,伸着脖子等着这少女打脸,你只要敢打我脸,我特么就用这张脸帮你整整容,这货做好了辣手摧花的准备,不过脸上带着笑容,目光充满期待,被美女打脸好像也不是那么丢人,我全当体验一下被虐的刺激,脑补出岛国小电影的情节,好像对打脸就没那么抗拒了,甚至产生了某种再送她一柄马毛拂尘的期待,张大仙人有点嫌弃自己犯贱了。 少女扬起手来,张弛抬头看着她,指着自己的左脸,示意她先打这边,脸上还挂着天真烂漫的笑容。 伸手不打笑脸人,少女短暂犹豫了一下,然后扬起手来。 其实张大仙人周身的神经都已经紧张了起来,他也进入了战备状态,只要这少女敢打他耳光,自己就会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厮过于配合的表现,终于还是引起了少女的疑心,扬起的右手悬在半空没有落下。意识到对方是以退为进,故意利用这种举手投降的方法来应对自己,的确产生了一些效果,自己因为他反常规的做法而产生了犹豫。 张弛嬉皮笑脸道:“还不打?是不是看上我了,舍不得打了。” 这次终于成功将少女激怒,这厮太无耻了,欺负弟弟在先,现在又胆大包天调戏自己,不给你一个教训,留着也是危害社会。心念及此,化掌为拳,照着张弛的脸上就是一拳。 张弛赶紧把脸往前一凑,就怕你不出手,这是我最熟练的业务,碰瓷!我都凭着这张脸成功碰瓷多少回了,连老奸巨猾的冯老三都在我面前栽了跟头,更何况你一个年轻轻的小姑娘。 还煞有其事地讨还公道,还梦想着找我要精神损失费,今天我就让你们姐弟俩见识一下啥才叫精神损失,啥才叫人心险恶。 一想起碰瓷,咋就开始激动了呢?心痒痒,脸皮也痒痒。 一拳打在张弛的脸上,真是用力,张弛挨了一拳夸张地惨叫了一声,可在他发出惨叫的同时传来了一声尖叫。 惨叫是属于他的,尖叫却是那少女发出来的,少女愤怒的一拳太用力,击在张大仙人防御力10000的厚脸皮上,偏偏张弛又把脸往前一送,在双方共同的作用力下,那少女脆弱的尺骨竟然因承受不住这强大的反冲击力而骨折。 张弛仰头就倒地,现在这种动作对他压根就没有任何难度,可少女的尖叫声把他给吓了一跳。 那少女捂着手臂蹲了下去,骨折的疼痛让她的一张俏脸顿时失去了血色。小男孩也吓坏了,赶紧跑了过来,抓住姐姐的手臂,拼命摇晃:“姐,你怎么了?” 这年头坑爹坑娘的不少,可这孩子是坑姐,本来这场是非就是他惹出来的。 听到姐姐尖叫,也是出于关心过来,可他拽得刚好是姐姐骨折的那条胳膊,这下好了,雪上加霜,骨折都移位了。 那少女痛得又一声尖叫:“小南,别碰我……” 小男孩现在是真害怕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救命啊!救命啊……”这次不是伪装,是发自内心的紧张,可叫救命也太夸张了吧,又不是遇到当街杀人? 刚刚熟练温习了一遍碰瓷套路的张大仙人有点懵逼了,我草,剧本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在最初的剧本设定中,受害人应该是我啊,我中拳倒地,然后他们送我去医院检查,让他们花去一笔检查费,然后再要点营养费外加精神赔偿,多么合理的剧情,多么熟悉的套路,可今天怎么突然不灵了。 张弛躺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内心中充满了尴尬,起来帮忙吧,等于主动扛起了麻烦,如果继续躺着,好像也没人同情,在这一带自己好像没啥路人缘,这货甚至想到爬起来赶紧逃走,可那样是不是也属于肇事逃逸。 张弛很少遇到那么纠结的问题,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天才儿童撕心裂肺的求救声,成功引来了不少的围观群众。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把这场戏继续演下去了,他也不清楚那少女到底伤成什么样子,认为她表演的成分居多。 摆在他面前的现实问题就是比谁演得更真实,比谁表现得更惨,你装骨折,我特么装昏迷,是你照着我脸上捶了一拳,我才是受害者好嘛。 围观群众看到现场的状况,有人关切道:“九九,这不是九九吗?你怎么了?” 天才儿童抽抽噎噎,一脸委屈,指着仍然躺在地上装昏迷的张弛道:“是他欺负我们,他打我,还……还打我姐姐……” 一时间群情激奋,当街殴打少女儿童,一大小伙子也太不要脸了吧! 张大仙人脑袋都要炸了,我屮,这孩子说谎话连愣都不打,这不是血口喷人吗? 一名穿着修身时装的精致男子从人群中挤了过来,看到眼前一幕,顿时发出一声夸张的尖叫:“我的天哪,九九,我的小祖宗,你这是怎么了?” 这男子迈着小碎步婀娜地挤了进来,一脸紧张,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叫九九的那个女孩痛得说不出话来,咬着嘴唇,倒吸着冷气。 有人拨打了120,有人拨打了110。 救护车和警车几乎同时到达,警察让围观群众退后,给急救人员留出空间工作。 急救医生来到那少女身边,看了一眼就判断出她是右臂尺骨骨折,叫来担架让人将少女抬上救护车。另外一名医生来到苦苦表演昏迷状态的张弛身边,常规检查之后,向站在一旁高大英俊的警察道:“他没事!” “没事?”警察有些不解,没事这货躺着干啥? 急救医生露出一个鄙夷的笑容道:“装得!” 张大仙人恨不能现在就坐起来抓住这医生很抽他两个大嘴巴子,干嘛揭穿我?我表演的不好吗?我虽然没啥表演技巧,可我是体验式表演,屡试不爽,这次到底是哪儿露出了破绽?干嘛说我装得?不做t就能下结论?我轻微脑震荡不行?这货一定是个庸医。 高大英俊的警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和颜悦色道:“小伙子,别害怕,是个男人就应当勇敢承担责任,逃避是没有用的。” 张弛心中一万匹天马从草泥地上奔过,我特么是害怕承担责任吗?我逃避啥了? 从一开始我就想逃,可这姐弟俩不放过我,是人家追着我打,还照着我的脸上打了一拳,说好的耳光,变成了拳头,我从头到尾也没抵抗过,怎么突然就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了众人眼中的施暴者了。 现实是的确不允许张弛继续装下去了,他缓缓睁开双眼,天空一片蔚蓝,周围一圈人脸,可一张张面孔的表情,或愤怒、或鄙夷、或冷漠,这其中就没有一个同情的。 如果不是警察拦着,可能十多只路见不平的大脚就践踏到他的脸上了。 颜值即正义!这货长成这样居然还敢欺负美女,这不是给我们在美女面前的表现机会吗? 张弛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刚才在两姐弟寻仇的时候,应该第一时间掉头就跑的,避免跟他们发生正面冲突。 可自己的脑子不知搭错了那根弦,居然选择留下,究其原因是因为那个九九长得不错,自己想多看两眼,结果就付出了如此郁闷的代价。 红颜祸水啊,本仙儿怎么就记不住教训。 围观群众义愤填膺,有几个健壮小伙子尤其激动想冲上来揍他,太想表现了,幸亏被警察拦住。 那位高大英俊的警察为了避免现场矛盾进一步激化,赶紧将张弛带上了警车,张弛四处张望,看到不远处有个监控摄像头,暗自松了口气,天理昭昭,有治安摄像还我清白,他向那警察道:“警察同志,你们可以调取现场录像。” “该做的工作我们会做,不用你指挥。” 第二百零二章 想得美 秦老心中很不高兴,总觉得今天一口气没有理顺,不该这么轻易就把那小子赶走的,应该好好戏弄戏弄。 老人家有点不开心,连花园都不想打理了,外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这是很少有的现象,素来清净的文明巷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出现这样的喧嚣。 买菜回来的徐翠花慌慌张张朝秦老走了过来:“秦老,不好了,出事了。” 秦老有些不悦道:“你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外面的热闹你不要瞎凑合。” 徐翠花道:“是小张,刚才来拜访您的小张,他把萧九九给打了。” “什么?他把九九打了?你没看错吧。” 徐翠花点了点头道:“不会错,反正萧九九的胳膊断了,据说是骨折,人已经送到医院去了,小张也被警察给带走了,秦老,您看这该怎么办。” 秦老脸色骤然一凛:“做饭去,整天正事不做就会瞎操心。” 徐翠花碰了一鼻子灰,心说他不是你徒孙吗?我看那小张还不错,拎着菜篮子向厨房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道:“秦老,我看小张人不错,不至于打一个女……” 秦老怒目圆睁,徐翠花接下来的话赶紧咽了回去。 “姓名?” “张弛!” “年龄?” “十八!” “性别?” “目前男性!” 高大英俊的警察吕坚强禁不住抬起眼睛看了看张弛,这小子臊眉耷眼的不像好人,什么叫目前男性,难不成你小子还有改变一下的打算,不过他也明白这种常规询问程式可能会激起一些人的反感,而且为数不少。 吕坚强提醒张弛道:“注意你的态度,不用我提醒你吧,你现在涉嫌伤害罪。” 他不是危言耸听,受害人萧九九尺骨骨折,如果案情真是像她弟弟萧楚南所说的那样,张弛的伤害罪名是跑不掉了。 张弛道:“我态度很端正,我也愿意配合警方调查,可是麻烦你们先去把治安镜头的那段录像调取出来,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既然遇到事了也没什么好怕,反正现在大街小巷装得全都是摄像头,把事发现场录像找出来就能还自己清白了。 吕坚强道:“我们警察办案需要你教吗?”以他的经验来看,张弛的底气很足,看来这件事或许还有一些内情,他已经派人去调监控录像了。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他不会轻易给嫌疑人扣上伤害罪的帽子。 张弛身份证丢了,无法提供身份证件,吕坚强询问他目前住址,张弛本来想照实说,可又想起自己在路晋强的景通旅社是人家出于友情赞助,而且并未进行登记,不合规矩,如果照实交代等于坑了人家,给路晋强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只报了自己过去在北辰的地址,虽然是真的,可如果警方去实地调查,就会发现那地方已经因拆迁被夷为平地。 吕坚强望着这小子,没身份证,在京城没有临时住址,这货就是典型的社会盲流,可看样子穿得也算齐齐整整,吕坚强道:“你家在北辰来京城干什么?” “旅游不行啊!” 张弛没说自己来上大学,还没去报到呢,如果警方先去联系校方,让校方知道自己因为打人进了局子,自己岂不是更加麻烦,他开始意识到自己自从遇到白小米之后,就开始霉运延绵无尽期。 吕坚强也没继续追问,反正张弛的身份证号已经拿去验证,关于他的资料很快就会查出来,网络社会想隐瞒资料,太难了! 派去调查出事地点现场监控的警员回来了,向吕坚强汇报,事发现场刚好在监控摄像头的盲区,因此并未记录下来事发当时的状况,也就是说除了双方当事人之外找不到其他证据了。 张弛一旁听着,意识到麻烦大了,如果没有监控录像,那么就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当时周围没有旁观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和那姐弟两人都清楚。 可那个天才儿童人小鬼大,以他的尿性是不会说实话的,他姐姐萧九九,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不是省油的灯,不分青红皂白前来为弟报仇,现在她尺骨骨折,正所谓旧仇未报,新伤又添,她肯定会落井下石。 张弛心里发毛,完了!只要那姐弟俩咬死口自己打了他们,自己还真没地儿说理去。怎么这么倒霉?为什么偏偏现场在盲区?他们该不是在故意阴我吧? 吕坚强道:“你仔细想想事发的时候周围还有没有其他旁观者?”虽然他高度怀疑张弛是施暴者,可身为警察必须要公平中立地调查案情,不能让表象左右。 张弛摇了摇头,除了那姐弟俩的确没有,在吕坚强的建议下,他又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张弛实事求是,没有任何的歪曲夸大,可他的描述在吕坚强听来很玄幻。 “你是说萧九九先打的你?” 张弛纠正道:“是的,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还手,关于这一点你可以去找她调查。” 这货也没说实话,没还手但是还脸了,如果他不是主动把脸迎上去碰瓷,对萧九九的伤害还不至于那么大。 吕坚强道:“她照你脸上打了一拳,然后她骨折了。” 张弛点了点头,就是这么回事。 吕坚强笑了起来:“我说你就算说谎也动动脑子,她打你,她尺骨断裂,你脸上怎么连一点伤都没有?” 这在刑侦高手吕坚强看来不可能,不是说萧九九受伤不可能,而是说张弛的脸上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昂!”张大仙人郁闷了,我脸皮厚怎么了?别说她用拳头捶我,当初我从悬崖上掉下去,脸皮着地还不是毫发无损。 “萧九九从五岁就开始习武,接受过正规的武术格斗训练,上学的时候就在市级比赛中多次获奖。你觉得合乎逻辑吗?你自己相信吗?”吕坚强有点生气了,他认为眼前的这个嫌疑人在狡辩。 张弛道:“我信,你要是不信,你用尽全力在我脸上打一拳试试,你只管打,我绝不怪你。” 吕坚强望着张弛,真是很少见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如果自己不是警察,指不定真会削他一顿,可不能这么做。 吕坚强道:“想套路我?我一个人民警察在派出所里照你脸上打一拳,然后你就可以告我殴打,我有那么笨吗?我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那么多孬心眼呢?” 张弛道:“警官,真正的罪魁祸首不抓,您跟我在这儿耗什么?”刚才碰瓷不成反被困,这货心里憋着一肚子气,总想着再碰一次,好像还没碰瓷过警察,刚好开开荤。 吕坚强认为他在用激将法,就是想激怒自己。这厮真的很欠打,可不能动手,坏人自有法律制裁。 有人在外面尖叫着推门走了进来,张弛认得来人,就是穿着修身时装,举止阴柔的精致男子,那男子刚才好像护送萧九九去医院了,想不到这么快又回来了,和他一起前来的还有天才儿童萧楚南,萧楚南是专门来派出所说明情况的,正在律师和两位温柔警花的陪伴下描述事发情况。 精致男子因为被拒绝陪同,所以就来找肇事者,想不到还真让他给找着了,毕竟张弛也不是重犯,吕坚强讯问他的时候,也没关门,派出所条件有限,就那么几间屋子。 精致男子推门就进来了,左手叉腰,右手捻着兰花指指着张弛叫道:“你是不是男人啊?居然欺负小孩子,还打女人。” 吕坚强也没想到他会突然闯进来,颇有点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的意思,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在派出所里好像轮不到他说话吧。 张弛也愣了一下,他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主儿,最近火气格外大,反问道:“你是不是男人?” 精致男子气得满脸通红,尖叫道:“你欺负女人孩子算什么本事?有种冲我来!” 张弛呵呵笑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道:“想得美!” 原本想开口平息眼前状况的吕坚强听到他这句话,噗!的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张弛这小子可真是太损了,啥叫想得美?不得不承认答得非常妙,这种话自己可想不到,就算能想到也说不出来。 精致男子看着吕坚强道:“警官,你可都听到了,他侮辱我,我要告他。” 吕坚强道:“这位同志,我在调查案情,有没有看到外面的闲人勿进?”他只是善意提醒,语气并不严肃。 可没成想那精致男子宛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叫了起来:“你凭什么叫我同志?我同志怎么了?你侮辱我,你歧视我!还人民警察呢,你怎么说话呢?”一时间怒火全开,火力值100020003000…… 吕坚强有点懵逼,他真是无心,谁能想到一句同志居然激起了对方那么强烈的反应。 张大仙人这会儿反倒先慌了,胸口已经发热了,虽然这精致男子的火力值充其量不会超过五千,可毕竟自己体内的三昧真火已经积累得太多,谁知道这厮的怒火会不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万一这厮的邪火把自己的随身火葬场给激活了呢?死在这半男不女的手里也太窝囊了吧。 张弛主动劝道:“冷静,冷静,我帮他证明,人家警察同志没有侮辱你,也没有歧视你的意思,是出于尊重才叫你同志。” 精致男子冷笑道:“露陷了吧,我早就看出你们两人关系非比寻常,幸亏我过来看一趟,发现了你们不可告人的秘密。” 吕坚强还从没遇到过这种自作聪明的主儿,他也是有血性的年轻人,面对精致男子的歪搅胡缠禁不住有些动怒:“你别毫无根据的凭空指责,我在办案,与案情无关的人员请你出去。” 精致男子呵呵笑了一声,然后取出自己的名片夹,从中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吕坚强道:“忘了自我介绍,我是萧九九的经纪人,龙域传媒的汤米。” 吕坚强拿起那张制作精美的名片,看了一眼又翻过来,轻声道:“刘宝柱啊!”想不到这精致男子居然拥有一个如此接地气的名字。 精致男子干咳了一声,翘起兰花指的右手挥舞了一下道:“讨厌,现在业内都叫我的英文名字汤米。” 旁听的张弛多了个心眼,龙域传媒,好像听说过,很大的一家影视文化传播公司,萧九九难道是个艺人?我草,这事儿该不会越闹影响越大吧。 努力想想,萧九九长得的确不错,不当艺人可惜了,可好像也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应该不是当红艺人,最多也就是个小明星。 吕坚强道:“贾先生,现在我在调查案情,有需要我会通知您。” 刘宝柱道:“徐振东大律师跟我一起来的,他是我们公司的法务。” 他打量了一下张弛道:“萧九九是我们公司重点培养的明日之星,前途不可限量,单单是通告都排到了两年后,你知不知道给我们公司带来了多大损失吗?我一定会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张弛向吕坚强道:“你听到了,他恐吓我。”他又向刘宝柱道:“这里有录音的,你所说得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刘宝柱针锋相对道:“以为我会怕吗?” 吕坚强再次提醒他道:“刘宝柱同志,请你不要影响我的正常工作。” 刘宝柱尖叫道:“我都说了,不要叫我同志!你才同志,你们俩才是同志!” 吕坚强和张弛对望了一眼,原本吕坚强觉得张弛挺讨厌一小子,可因为刘宝柱的出现,居然发现他身上还是有一些闪光点的,正所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高下、美丑、胜败、优劣全都是要靠对比的,没有癞蛤蟆哪能衬托出白天鹅的优雅,没有牛粪的奉献哪有鲜花的娇艳? 吕坚强郑重警告他道:“你再不出去就涉嫌妨碍司法公务。” 刘宝柱被吕坚强吓住,狠狠瞪了张弛一眼,用兰花指指点着两人道:“你们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给我等着。” 望着重重关上的房门,吕坚强真是哭笑不得,这么遇到个头脑不正常的主儿。 张弛总结道:“二百五一个。” 吕坚强心中深表认同,可却板起面孔道:“注意你的态度。” 张弛道:“态度好你就能放我出去吗?” 吕坚强道:“只要查出事实真相,证明你是无辜的,当然会放你出去。” 张弛对此表示悲观,没有监控,自己就算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描述了一遍,仍然缺少证据,警方不会听自己的一面之词。 目前天才儿童正在大律师的陪同下配合警方取证,以萧楚南的尿性,几乎能够断定他不会把实情说出来。 另外一个目击者也是这起事件的受害人萧九九,她在医院接受治疗,已经确诊右臂尺骨骨折,受到那么大的损失,她十有会将所有的责任一股脑推到自己身上了。 事实跟他猜测得差不多,萧楚南的证词对他非常不利,将事情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他的身上,还给他加了一条罪名,骚扰萧九九,别小看这条罪名,这条罪名让后续发生的事情变得更加合理。 张弛见色起意,骚扰萧九九,萧九九姐弟俩奋起反抗,张弛恼羞成怒,采用暴力大打出手,造成了萧九九右臂骨折。 吕坚强把萧楚南提供的证词说了一遍,鄙夷地望着张弛道:“年纪轻轻的不学好,现在后悔了吧?” 张弛反问道:“什么叫现在后悔了吧?我有什么可后悔的?这份证词根本就是无中生有,颠倒黑白,一个小孩子说谎骗人,你们连这点鉴别能力都没有?” 吕坚强也不生气:“我们警方办案最讲究证据,实事求是,不会听你一面之词。” “那你听那孩子的一面之词,他说得没有一句实话,我提供得才是事实真相。” 吕坚强道:“是不是真相你说了又不算。” 张弛道:“那就去问萧九九,她是当事人,当时发生了什么她心里最清楚。”其实他心里已经不抱希望了,萧九九胳膊都断了,按照她经纪人的说法,这次造成的损失好几百万,她对自己肯定是恨之入骨,有她奸诈弟弟撒谎在前,她自然要落井下石。 吕坚强提醒他道:“这件事目前对你不利,你最好配合我们的工作,尽快提供家人的联系方式,我看你可能需要请一位律师了。” 张弛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个孤儿,而且我来京城的路上行李被人给偷了,身份证件还没有来得及补办。” “有亲戚朋友吗?” 张弛摇了摇头,有也不能说啊,亲戚朋友都在北辰,初来京城,认识得只有路晋强和秦老,人家凭啥帮自己啊。 吕坚强道:“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提起足够的重视,搞不好会坐牢的。” 张弛道:“给我开个单间让我先冷静冷静。” 吕坚强瞠目结舌:“你小子要求还挺高的。” 张弛道:“那你放我走啊!” 第二百零三章 后果很严重 最终吕坚强还是满足了张弛的要求,在案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还真不能让他离开,更何况这厮连身份住址都提供不出来,有许多事还要等待核实。 张弛被暂时关在了小屋里,他已经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上次是在十店,阵仗要比现在大得多,肉搏、飙车、枪战、包围,警匪片上的情节他几乎全都经历过了,所以张弛这次表现得非常冷静,也算得上是过来人了,经历过大风浪的人,遇到这种事情就感觉有点毛毛雨了。 一个人呆在小屋里,张弛冷静分析了自己目前的处境,最关键的人物是萧九九,她提供得证词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 张弛也想到了最坏的一步,如果萧九九和她的坏蛋弟弟一样诬陷是自己骚扰她,然后又采用暴力手段令她骨折,自己起诉甚至被判伤害罪基本上是板上钉钉。 张弛经常给人家普法,所以对这方面的条例非常熟悉。 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天才儿童又诬陷自己恐吓他并骚扰他姐姐萧九九,别小看这两条控诉,前者是恐吓少年儿童,后者涉嫌猥亵妇女,三罪并罚搞不好自己就得去监狱里修炼几年。 一旦被入刑,大学就泡汤了,张弛虽然心中对大学本没多少期待,可努力了一番,心血付诸东流,也让他心中不爽。 最近运道有些不对啊,在遇到白小米之前,他的人生虽然有些曲折,可始终在往上走,自从遇到白小米之后,他的人生就进入了下行轨道。 作为这件案子的负责人吕坚强也承受了不少的压力,案子本身并不复杂,可涉及到了萧九九,就变得有些敏感了。 萧九九是中戏表演系的大二学生,是综合成绩第一名被录取的,在大一入学的时候就成为龙域传媒的签约艺人。 公司非常看好这小妮子的未来发展,正在力捧她成为明日之星,刚刚为她签下了两部电影约,一部电视剧,一部综艺的合约,全都是大ip大制作,虽然不是女主一番,可作为一个新人,已经享受到了业内顶级资源。 可今天的骨折对萧九九而言可谓是灭顶之灾,这些影响力巨大的影视综艺是不可能停下来去等一个新人的。虽然公司为她购买了足够的保险,可有些无形的损失是不可能用金钱计算的。 刘宝柱是萧九九经纪人梁秀媛指定给她的助理,今天发生的意外让他出离愤怒了,身为助理,他要承担不少的责任。 梁秀媛有第一明星经纪人的称号,为了这件事她差点没把表弟刘宝柱给开了,梁秀媛放话出来,一定要让这个伤害明日之星萧九九的家伙付出惨痛的代价。 刘宝柱再次来找吕坚强询问案情进展的时候,变得更加强势了,因为已经搞清了公司的态度,他向吕坚强发难道:“你知不知道这个人给我们公司造成了多大损失?” 他挥舞了一下双手,夸张地大喊道:“一千万,至少一千万啊!” 吕坚强神烦这货,皱了皱眉头道:“这里是警察局又不是审计局,你跟我在这儿算什么账呢?” 刘宝柱咄咄逼人道:“效率!效率呢?从事发到现在已经三个小时了,为什么还没有调查清楚?为什么还不能给公众一个说法?为什么罪犯还没有认罪?”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我们警方办案是需要讲究事实证据的,这方面是我们的专业,您无需过问,我也没必要向您解释。” 刘宝柱道:“你知不知道萧九九是谁?她是我们公司力捧的明日之星,我们公司在她的身上投入了巨大,这次的事情给我们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 吕坚强道:“我不知道她是谁,我也不关注娱乐圈的事情,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会因为她是个小明星我们就高看她一眼,我们秉持着公平公正的办案原则,不会屈从于任何压力。” “你什么意思?你是要袒护那个张弛了?”刘宝柱尖叫道。 吕坚强道:“如果你真得想这件事尽快得到解决,就去说服你们公司,让我们直接向萧九九进行取证。” 原本简单的案子处理起来却比想象中困难了许多,派去医院取证的警员至今没有见到萧九九,根据反馈的消息是因为医院方面给出了建议,说萧九九因为这次的事情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目前情绪非常不稳定,并不适合与警察见面。 要说这件事从萧九九这边也容易理解,本来眼看着就要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突然之间就被大落尘埃,不但已经签约的大制作没了,而且还面临巨额赔偿,这对一个新人来说是天大的打击。 可真正的原因却是经纪公司故意制造障碍,不让警方和萧九九见面。 刘宝柱道:“证据还不够清楚吗?人证物证都有,九九的骨折不是假的吧?为什么还不定案?” 公司方面至今没有发通稿,毕竟警方的调查结果还没有最终出炉,如果他们急着发布消息,万一和警方最终宣布的结果不符,那么是需要承担责任的。 公司方面让刘宝柱跟进这件事,力求今天能够有个明确的结果,只要明确张弛的伤害罪,他们就可以启动紧急公关程序。 吕坚强道:“刘宝柱同志,我想应该不需要向你说明我们的调查进程。”你丫不是不喜欢别人叫你同志吗?我偏偏要称呼你为同志,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讨厌。 连刘宝柱自己都没有想到因为他的胡搅蛮缠,让吕坚强已经产生了同情张弛的心理,吕坚强准备挖掘这件案子的内情。 刘宝柱道:“我看你回头怎么向你的领导解释。”他愤愤然走了。 吕坚强摇了摇头,抓起一个纸团狠狠扔到了垃圾桶里。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吕坚强就被叫到了分局,李局长听到他的声音头都没抬,漠然道:“怎么回事啊?萧九九的案子很复杂吗?” 吕坚强笑道:“不复杂,正在调查中,现在还缺少萧九九本人的证词。” “受害人到现在没有提供证词?” 吕坚强纠正道:“李局,现在还无法确定萧九九就是受害人。”他是个尊重事实做事严谨的人。 李局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很严谨嘛,我这里刚收到一桩关于你的投诉,说你和嫌疑人是朋友,有没有这回事啊?” 吕坚强笑了起来,他已经猜到是什么人在投诉自己,摇了摇头道:“无中生有的事情,我根本就不认识嫌疑人,过去也没见过他。” “这件案子必须要尽快处理掉,听说萧九九是个女明星,拥有一定的公众影响力,如果处理不当会给我们警方带来负面影响,我明天上班的时候希望能够有一个明确的结果”李局再给吕凯请下最后通牒。 吕坚强道:“我只怕做不到,如果拿不到萧九九的证词,这件案子是不能可能结案的。” 李局道:“你干了那么多年的警察不知道多管齐下,齐头并进吗?一条路受到阻碍,可以从另外一条路绕行嘛。” “李局的意思是可以帮我协调龙域传媒方面?” 李局道:“笨蛋,我是让你去找那个嫌疑人继续调查,如果他承认了,事情不一样解决。” 吕坚强还是从李局的这句话中听出他有所偏颇,其实也难怪,关于这件案子几乎成了一边倒的态势,都认为案情非常清楚,张弛的伤害罪毫无疑义,审问张弛,从他这里实现突破。 李局道:“我不瞒你,这件案子虽然不大,可我们所需要承受的压力不小,从事发到现在,我已经接到了十几个电话。” 吕坚强道:“都是萧九九方面的?” 李局没说话,在吕坚强看来就是默认,不知为何,吕坚强越来越同情张弛了,他明知这样不应该,可是他仍然忍不住同情这个倒霉的小子。 如果萧九九的证词对他不利,那么张弛肯定麻烦了。 虽然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张弛是个暴力实施者,可吕坚强仍然觉得其中有些问题,比如说那个萧九九的弟弟萧楚南,其指证中存在不少的漏洞,一个未成年的孩子逻辑性肯定存在问题,可也不排除他说谎的可能。 李局摆了摆手道:“好好去审审那个嫌犯,争取让他早点说真话。” 吕坚强的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忍住了没有说话,他正准备告辞离去的时候,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李局拿起电话,刚才还不悦的面孔马上多云转晴:“杨局,您有什么指示?” “哦!有这么回事。”他的脸上露出笑容,身子不由自主得前倾。 “我已经让人尽快查清这件事,一定不会轻易放过那个肇事者!” “什么?” “哦!” “是!” “是!”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谨慎处理,是!一定会查清事实真相,绝不冤枉一个好人!是!谨遵领导指示。”李局的头又低了三分。 “一定不会让您失望,我会亲自跟进!” 吕坚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中想着张弛那倒霉孩子,这次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李局放下了电话,这才意识到吕坚强还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心中有些尴尬,脸色随即一沉,然后挺直了腰杆,咳嗽了两声道:“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 吕坚强低着头,理解,混体制的谁不理解呢,李局我可真没笑话您,我对您还不是一样,当然这话想想就好,不可说:“李局,您还有什么指示?” “关于刚才的那个案子,一定要谨慎处理。” 吕坚强表决心道:“李局,我回去马上就提审他。” 李局两道浓眉拧了起来:“一定要慎重,还要注意工作方法,对我们来说真相最重要,不可以草率结案,更不可以冤枉一个好人。” 吕坚强感觉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啥?李局的意思是不可以冤枉谁?张弛吗?他不敢确定,小声询问道:“您的意思是……” 李局道:“注意办案的方式方法,还有,想办法尽快拿到萧九九的证词,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绝不可以轻易给张弛定罪。” 吕坚强明白了,刚才李局接到的那个电话是对张弛表示关切的,而且这个电话明显抵消了萧九九那边十几个电话的作用,李局居然知道涉案者叫张弛,既没有称呼他为肇事者,也没称呼他为嫌疑人。 吕坚强决定亲自去医院一趟,事情的关键还是在萧九九的身上,如果无法取得萧九九的证词,这件事就无法顺利得到解决,可没等吕坚强到医院,就接到同事的电话,萧九九已经悄悄出院了,目前不知道她的去向。” 晚上的时候,吕坚强把张弛从小屋带了出来,在审讯室给他准备了一份晚餐,是从单位食堂打来的,张弛接过托盘说了声谢谢,本以为自己要饿肚子呢,最近跟公安机关结下了不解之缘。 张弛吃饭的时候吕坚强也没走,就在一旁看着他,张弛并不介意有人旁观,旁若无人地把晚餐给吃了,看了看自己的山寨卡西欧,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吕坚强道:“白开水还是咖啡?” 张弛道:“我想喝蒙牛酸酸乳。” 人家给他ab两个选择,他偏偏要选 吕坚强知道他是故意的,有点想笑,这厮的心理素质极好,都到这份上了,居然还顾得上捣蛋,估计这小子也有背景,想起李局今天的表现,吕坚强能够断定张弛一定有很深的背景。 吕坚强终究还是没有满足张弛的愿望,给他弄了杯免费咖啡。 张弛对咖啡也不抗拒,反正是免费的,不喝白不喝,喝咖啡的时候,听到吕坚强道:“你还是燕南省今年的高考文科状元啊。” 张弛一听就知道,人家把他的底子给摸清了,现在是信息时代,当时自己成为燕南省高考文科状元的消息满天飞,普通人到网上都能查到,更何况专门从事刑侦的警察。 人家有全国联网的信息系统,只要提供身份证号,输入,敲击回车,然后你的身份户籍、姓名年龄、全国各地开房记录就全都显示出来了。 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有绝对的秘密。 吕坚强翻开文件夹,翻到了印有张弛照片的那一页,然后跟眼前人做了一个对比:“你过去很胖啊。” 张弛点了点头。 吕坚强道:“水木大学一年级的新生。” 张弛又点了点头。 自从知道张弛是水木大学一年级新生,还是燕南省高考文科状元之后,吕坚强就觉得这起案子越发蹊跷了,这样的优等生应该是非常理智的人,怎么会做出那么多不理智的事情? “你不会说话啊?” “你也没问啊!” 吕坚强道:“你知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万一你被定罪,你的前途,你的未来全都完了。” “我知道有什么用啊?我说了你们又不信,那个小孩子从头到尾都在撒谎,我给你个建议,你们不是有测谎仪吗,直接给我们用上,看看谁说得才是真话。” 吕坚强道:“没那个必要吧。”他正想继续提问,可此时一位同事匆匆走了进来,面露喜色道:“吕队,萧九九来了。” 张弛听到这消息也有点坐不住了,马上站起身来。吕坚强瞪了他一眼道:“你瞎激动什么?坐下,这是跟你有关系吗?” “你觉得呢?” 这事当然和张弛有关系,而且有着天大的关系,尽管如此,吕坚强还是先让人把张弛送到了小屋,事情得一步一步的来,在把所有证据都搜集齐全之前,还不能把张弛给放了。 萧九九居然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助理没有经纪人,吕坚强觉得事情发展得越来越有趣了,虽然萧九九不是什么大明星,可毕竟是龙域传媒重点力捧的新人,一颗即将升起明日之星。 眼前的萧九九是运动少女的装扮,深蓝色的运动服,右臂带着骨折固定器,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因训练受伤的运动员。可能是为了避免被人认出,她特地带了黑框防蓝光平镜,尽管如此也遮不住她的丽质天成。 得益于整形手术的飞速发展,当今社会女孩的普遍颜值越来越高,可是这种美却失去了棱角,千篇一律,没有特征。按照演艺圈的行话,那叫没有辨识度,没有辨识度的面孔是很难得到导演青睐的。 萧九九的美属于犀利而且充满攻击性的,看过一眼,就会留下深刻的印象,这也是公司看好她的原因。 吕坚强礼貌地向萧九九笑了笑,首先做了一个自我介绍。 萧九九表现得非常冷漠,淡然道:“你们一直在找我?” 吕坚强解释道:“我们找你的目的是为了取得你的证词,因为现场监控设备损坏,所以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查清当时的真相。” 他看了看萧九九的右臂道:“我们知道你因为这件事蒙受了痛苦和不少的损失,可作为警察,我们还是要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萧九九道:“在我配合你们调查之前,我有个要求。” 吕坚强心中暗叹,到底是娱乐圈的人,还没谈正事呢先提条件,直觉告诉他这位明日之星并不好对付,他微笑道:“萧小姐请讲。”他也是有原则的,违背原则的事情绝不可能答应。 “我想先见见张弛!” 吕坚强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萧九九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两人是仇人啊,萧九九见他的目的何在?一是报仇,显然不太可能,就算她再恨张弛,也不可能选在警局里报仇,二是私下和解,可现在的状况是几乎有利因素都在她这一边,好像也没必要主动求和吧。 吕坚强犹豫了五秒之后答应了她的要求,萧九九又提出一个要求,她要和张弛单独见面,而且要在全程没有监控没有录音且没有第三者陪同的前提下。 这个要求让吕坚强有些为难了,如果在见面的过程中发生了某些意外状况,他们无法及时处理,换句话说就是他担心萧九九的安全无法得到保障。 萧九九道:“你如果真担心我的安全,就用手铐把他铐起来。” 张大仙人被戴上手铐的刹那心下一沉,完了!看来是落实罪名了,不然也不会把自己给铐了,这个姐弟俩都一个德行,萧九九颠倒黑白了,这次果然麻烦大了。 吕坚强带着他前往会面室的途中告诉他:“你别害怕,萧九九要见你,为了避免你们发生冲突,所以我不得不做出一些预防措施。” 张弛明白了,吕坚强是担心自己对萧九九实施暴力,他怯生生道:“你为什么要铐我啊?为什么不把她铐上,万一她过来为了报复我,是为了向我实施暴力呢?你怎么就不担心我的安全问题?” 萧九九已经是一品追风境的武者,真打起来未必能够占上风。 吕坚强道:“你放心吧,我就在门外,有什么突发状况你就赶紧呼救,我马上就进去。”心说你那么壮,萧九九一个柔弱女子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 想起萧九九高达211的战斗力,张大仙人头皮有些发紧,萧九九根本就是个一品追风境的武者,让他们单独谈话,还把自己给铐起来,这不是等于把自己送到一只母老虎的面前,别看右前爪受伤了,受伤的母老虎还是老虎,更凶残,更暴虐。 张弛从心底有些抗拒了:“我不想谈。” “必须谈,这可是你最好的机会,你不是坚持说是她打了你吗?只要你能让她说出真话,你的麻烦就解决了。”吕坚强也想尽快结案,多大点破事,已经折腾了他一整天。 张弛道:“谈也可以,你给我弄一手机,我把谈话内容给录下来。” 吕坚强向周围看了看,悄悄向张弛裤子口袋里塞了一支录音笔,虽然萧九九有言在先,可答应归答应,套路还是要用的,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以随便错过呢。 张弛笑了起来,吕坚强倒也不傻,从他的这一举动能够看出他在心理上已经倾向于自己一方了,应该是有点相信自己无辜了。 第二百零四章 我不是随便的人(六千字加更) 萧九九已经在房内等着,这是一间普普通通的会客室,也是吕坚强应她的要求专门准备的,房间内没有监控没有录音,除了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 吕坚强把张弛带到了萧九九的对面坐下,萧九九虎视眈眈地望着张弛,这气质完全不像讲和的样子,她的身上有着普通女子少见的虎气。 张弛也察觉到了萧九九高达二百多的武力值,这妮子对自己充满了仇视,只有在对方敌视并产生攻击意图的时候,他才能感应到战斗力,这证明萧九九此番前来毫无善意,如果不是在派出所,她说不定已经发动了攻击。 吕坚强向萧九九笑了笑道:“人我带来了,你们好好谈,如果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在外面。”又向张弛道:“你老实点。” 张弛道:“你别走啊!”他是真有点害怕。 吕坚强仿佛没听到一样,离开了房间,随手把房门给带上了。 萧九九咬着嘴唇,一双美眸火力全开,不过美女就是美女,再怎么狰狞的表情在她脸上也变得赏心悦目。 张弛干咳了一声道:“你别怨妇一样盯着我,咱们俩心知肚明,你的伤跟我没半点关系。” 萧九九站起身来,张弛感觉危险正在迫近,警告萧九九道:“这里是警察局,警察就在外面。” “拿出来!” 张弛愣了一下:“什么拿出来?” 萧九九道:“少给我装傻,你那点小伎俩瞒不过我。” 她知道张弛戴着手铐,来到张弛的身边,伸手去翻张弛的口袋。 张大仙人知道她的意图了,暗叹这妮子有先见之明,警告道:“你别碰我,你别碰我,你再碰我我叫非礼……” 萧九九的手已经伸到了他裤兜里,张大仙人这个尴尬啊 萧九九有些麻木,抓住那只袖珍录音笔从张弛裤兜里掏了出来,得意洋洋地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可真够阴险的。”然后扔在地上当着张弛的面一脚踩碎。 张弛有点遗憾,可不心疼,反正东西不是他的。他现在最担心得反而是萧九九控制不住对自己出手,毕竟此女血液中充满了复仇者的暴力成分。 还好萧九九没有一怒出招,大概也是考虑到了所处场合的缘故,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望着张弛道:“你知不知道给我造成了多大的麻烦?” 张弛道:“好像被困在这里的是我啊。” 贼喊捉贼,是你弟弟怂恿你来找我报仇,是你先照着我脸上给了一拳,你骨折,你麻烦,你损失,我一点都不同情。 萧九九道:“不是因为你,我的胳膊怎么会断。” 张弛看到萧九九架鹰一样摆位的右臂,有点想笑,可控制住了,毕竟不想在这种时候继续刺激她:“你来找我到底要干什么?” 从萧九九身上已经感觉不到她的怒火值,看来目前的萧九九还保持着足够的理智,理智就好,就证明双方存在协商的可能。 萧九九道:“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让你在监狱里至少呆上三年。” 张弛没反对,现实就是如此,只要萧九九一口咬定是自己殴打她,并造成了她尺骨骨折,那么自己伤害罪的罪名基本落实。 这种时候,还是保持沉默,听话听音,这妮子来自己面前秀优越,秀权力,暗示她对自己生杀予夺的主宰权,没那么简单,接下来就应该是提条件了,也就是说这件事有转机。 要不你都占尽优势了,还来找我干嘛?应该是等着我去求放过才对。 萧九九道:“可是我又有些不忍心毁掉你的未来,听说你是水木一年级的新生,十年寒窗苦,考上大学也不容易吧,你也不想父母失望吧?”萧九九正在试图瓦解张弛的心理防线。 “我父母都死了,不怕他们失望。” 萧九九愣了一下,孤儿啊!故意卖可怜的人设? 张弛道:“在你们艺术生眼中水木高不可攀,可在我看来水木也不算啥好学校,以我的成绩,国内高校随便挑。” 萧九九瞪了他一眼,这厮脸皮可真厚,马上就意识到,那是真的很厚,自己付出了血的代价,认识得极其深刻,深刻到骨折,本想着一拳将他打个满脸开花,可结果却是被人家的厚脸皮震断了骨骼,这经历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萧九九一直认为自己武功不错,好歹也是刚刚突破了一品追风境的水准,公司给她的定位就是将来走清纯功夫女星的路线,接的综艺也是大热的户外节目,就是要把她打造成新一代功夫小天后,现在好了,还没展开翅膀,胳膊就先折了。 萧九九道:“我心地善良,也不想赶尽杀绝。” 其实她刚才一开口张弛就明白她有妥协的意思了,没想到转机来得这么快,他有些想笑,心地善良不是别人来评价吗,这个萧九九居然自夸上了,他故意道:“我无牵无挂,也没什么好怕。” 萧九九又是一愣,这货居然臭拽上了,你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只要惹火了我,分分钟把你送进深牢大狱,可自己刚刚秀出了心地善良的人设,现在就打碎好像崩得有点太快,做艺人的最怕就是崩人设。 萧九九调整了一下心态,开口道:“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张弛平静望着萧九九,他现在能够断定萧九九是诚心诚意过来求和的。 张弛道:“咱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清清楚楚,你凭什么追究我责任?你居然跟我提条件?” 萧九九美眸圆睁,这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简直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都惨到这份上了,居然还敢跟自己耍横。萧九九怒火值瞬间来到1000,张大仙人胸口微微一热,有点害怕之时,萧九九的怒火又迅速平息了下去,这妮子情绪管理的水平不低。 “你不怕坐牢?你那么年轻,一旦坐牢还有什么前途?” 张弛道:“其实我考虑好了,伤害罪也就是三年吧,你弟不是说我骚扰你吗,反正我也摘不清,那我干脆就承认了,不是摄像头也没拍到吗,我就承认自己是个下作的登徒子,我贪图美色,我尾随你,猥亵你,还想对你做更过分的事,你奋起反抗,我恼羞成怒把你的胳膊给拧断了,准备用强未遂,我罪不可恕。嗳,你说这样是不是咱俩都能上热搜啊?” 萧九九一听就火了:“你胡说!” 这次是真生气了,我是公司力捧的明日之星,主打清纯玉女的人设,这货要是这么一说,我人设就彻底崩了。 那些狗仔会怎么写?就算现在自己不是真正的明星,没有大火,可将来一旦火了,公众不会因为发生过这种事同情自己,他们只会在乎清纯玉女的形象。 张弛道:“你不是想把我送进去吗,干脆彻底点,动用你方方面面的关系把我弄个无期,永远都不见天日。” 萧九九意识到这货是在故意激怒自己,认为他说得是气话,她吸了口气,再度平复了一下情绪:“要不要先看看我的条件。” 来此之前,她已经自行拟定了一份和解协议书,现在拿了出来。 张弛看都不看一眼:“你大概不了解我,我这人从来都是富贵不能霪,威武不能屈。我不谈条件,既然事实真相不能还给我清白,我只能按照你们的剧本走下去,你弟弟的那份混账证词你看了没有?刚才警察还盘问我骚扰你的细节,你觉得我应该从你哪个部位说起?” 这厮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肆无忌惮地盯住萧九九美得极具侵略性的面孔。 萧九九的俏脸涨得通红,她非常生气,却要竭力平息自己的愤怒,本来经纪公司已经给她安排好了一份证词,可是良知并不允许她那样做,如果她真那么做了,等于彻底毁掉了一个人的人生。 萧九九考虑再三,准备给他一个机会,在她构想的剧本里,张弛应该对她的宽宏大量感恩戴德,可现实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萧九九不得不承认张弛是个有手段有心计的人,自己一定暴露了弱点。 他抓住了弱点,摆出鱼死网破的架势,就算他主动承认了骚扰罪,记者们关心的只是他骚扰的过程和细节,这种消息散布出去,自己的玉女人设就完全崩了,就算伤好之后,可能也只能走性感路线了,萧九九不喜欢,也从没有想过。 她这次过来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她不想说,也不想让经纪公司知道,虽然她的经纪人梁秀媛非常厉害,还说过把这件事交给她去处理,可萧九九出于某种原因决定自行处理,可她发现张弛很不简单。 萧九九叹了口气道:“你如果没有诚意那就算了。”她决定暂时中断这次谈话,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完全丧失了主动权,继续谈下去,只会露出越来越多的破绽。 犹如过手拆招,张弛是个深不可测的高手,萧九九以退为进,要用这样的方法乱了他的阵脚,不是给张弛空间考虑,而是要给自己一个机会缓冲。 张弛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慌张:“不送!” 萧九九站起身来,走了一步停下来转身看了看张弛,从张弛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慌张和恐惧,这个人心理素质实在是太强大了。 萧九九道:“你真不怕坐牢?” 张弛道:“没什么好怕啊,只要我活着,总有机会让你们说实话。” 萧九九内心没来由颤抖了一下,她领悟到张弛话中潜藏的威胁,有些愤怒地咬住嘴唇,怒视张弛道:“你在威胁我。” 张弛笑道:“想怎么理解都行,对了,明天我就承认你弟弟的所有指控。” 萧九九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拉开房门离开,用完好的左臂狠狠带上了房门。 没过多久,就有警员过来给张弛打开手铐,把他送回了小黑屋。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吕坚强过来开门,张弛笑道:“是不是打算放我出去?” 吕坚强有些诧异,他怎么知道? 其实在见过萧九九之后,张弛就认定她会选择和解,虽然萧九九性情比较刁蛮,可张弛总觉得她也不是坏人,在这次的事情上,主要是受了她弟弟萧楚南的蒙蔽。 刚才的谈话中,张弛发现萧九九是一个极其爱惜羽毛的人,她那个天才儿童的弟弟虽然做了许多对自己不利的伪证,可那些证据是双刃剑,试图砍伤张弛的同时,也会伤害到萧九九。 即便是萧九九愤而离去,张弛也算准了她最终还会妥协,离去是为了以退为进,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引起自己的慌张,张弛岂能被她套路了。并非他不愿意和解,而是他拒绝任何有条件的和解,这件事从头到尾就不是他的责任。 吕坚强把张弛带到了办公室,让他在几份文件上签字,签字之前,张弛拿起文件仔细看了看。 吕坚强道:“够谨慎的,担心我坑你?” 张弛一边看一边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虽然知道您是正义使者,可我也得看清了才能签字。” 在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萧九九提供了一份证词,证词中声明,她手臂上的伤和张弛没有任何关系,是她自己不小心滑倒摔断的。 当然这也不是实际情况,真正的情况是张弛的证词,事发在场的三个人,出现了三份不同的证词。 张弛看到了自己的和萧九九的,但是并没有看到天才儿童萧楚南的,那份证词一定是恶意满满对他进行了全方位的诋毁和污蔑,有些诧异道:“怎么只有两份?” 吕坚强道:“萧楚南说了谎,所以他的证词没有参考价值。” 张弛道:“所以这件案子就这么结了?” 吕坚强道:“确切地说已经不能称之为案子,伤害罪不成立,就算你们有什么纠纷,也轮不到我来处理。” 张弛道:“你好像在和稀泥吧,我白挨一拳?还被你们关了大半天,就这么算了?那天才儿童诬陷我的事情,你们不打算追责?” 吕坚强笑道:“你应该清楚,萧楚南是未成年人。萧九九说了,如果你要提任何条件,她会不惜代价奉陪到底,而且她有把握将她的这份证词作废。” 张弛道:“都提供给你了,怎么作废?你帮她销毁?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个秉公执法的人呢。” 吕坚强将刚刚被萧九九发现摔烂踩坏的录音笔放在桌上:“大意了,她也带了录音笔,你们刚才的对话她全都录下来了。” 张弛笑了起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萧九九这一招倒是够狠的,不过自己刚才也没说啥太出格的话,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如果全都公布,对萧九九也没什么好处。 吕坚强道:“见好就收吧,事情真闹大了,对你们都没什么好处。” 张弛道:“我签字就能走了?” 吕坚强点了点头。 张弛在文件上签了字:“谢了啊,这一天你也被折腾得够呛。” 吕坚强道:“没办法啊,谁让我摊上你们的纠纷。”他现在已经用纠纷来定义了,毕竟萧九九已经证明她的骨折和张弛无关,既然无关就不可能以伤害罪起诉张弛,张弛自然就能当场释放。 其实吕坚强根据张弛的供词去文明巷调查了一些情况,找到了当时和萧楚南一起玩球的小朋友,虽然萧楚南不说实话,可多问几个人,总能搞清当时的状况。 吕坚强在判断出萧楚南说谎之后,就对他的证词产生了很大的怀疑,现在萧九九既然主动前来提供证词,他也就搞清了具体情况。 凭着一个警察特有的嗅觉,吕坚强认为张弛的证词最接近事实真相,只是有一点他也想不透,打人的是萧九九,挨打的是张弛,可为什么萧九九的胳膊断了,张弛的脸却连一点伤痕都没有?这脸皮的防御力也太强悍了吧。 在吕坚强看来,萧九九的主动妥协和张弛的背景有关,双方都有背景,而且都通过一些渠道给自己施加了一些压力,吕坚强一度头疼不已,不过现在的结果让他非常满意,萧九九最终还是选择把实话说出来,并放弃一切赔偿和追责。 吕坚强道:“萧九九让我转达你一句话。” 张弛点了点头。 “她让你以后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不然她会追究到底。” 张弛道:“你说一个小明星咋就那么爱面子?你看她演过什么戏没?” 吕坚强实事求是地摇了摇头,萧九九真要是当红明星,分局大门口都得被狗仔给围起来,张弛都得被她的粉丝给生吞活剥了。 他笑道:“要说,你得感谢人家说出真相,如果她不出来证明你的清白,你会很麻烦,我觉得她这个人还不错。” 张弛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折腾到晚上十一点了,他向吕坚强告辞,吕坚强道:“我也该走了,你住哪里?我送你吧!”知道张弛是清白的,平白无辜的关了他大半天,吕坚强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张弛摇了摇头:“谢了,我打车回去。” “你都没身份证,小心半路上遇到联防把你当成盲流给押遣送站去,走吧,上车我送你。” 张弛盛情难却,于是跟着吕坚强上了警车,这厮选择副驾坐了,没有选择后座,总觉得警车的后座有点晦气。 吕坚强问明地址,居然距离他家不远,刚好顺路,途中他向张弛道:“今天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你也别见怪,当时那种情况下,你嫌疑最大,我们也是例行调查。” 张弛豁达地笑了笑道:“你也不用解释,我理解,大家都不容易,你送我回去多少有点补偿的意思吧。” 吕坚强因他的坦诚而笑了起来:“其实吧,萧楚南来提供证词的时候,负责记录的同事就发现这小孩有些可疑,但是我们又没什么证据,萧九九那边经纪公司又拦着,我们没办法第一时间取证。” 张弛道:“我相信你们是不会冤枉好人的。” 吕坚强道:“以后啊你可千万别得罪小孩子。” 张弛道:“是啊,孔夫子说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听夫子话,吃亏在眼前。” 吕坚强已经驶入了万年路,张弛虽然告诉他自己住在万年路,可并未说具体的地址,也是不想给路晋强添麻烦,他在距离景通旅社还有二百米的地方下车,表示自己已经到了。 吕坚强停下车,还专门递给他一张警民联系卡,让他以后加强联系。 张弛目送警车远去,这才慢悠悠溜达到了景通旅社,前台的大姨看到是他也没多问,毕竟路晋强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张弛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回想这一天,过得真是憋屈,明天该去报到了,希望一觉醒来,所有的霉运都离开自己远去。 张弛洗了个澡,好好冲去一身的晦气,洗到中途,电话铃就响起来了。 能给他打电话的不外乎就几个人,张弛赶紧裹上浴巾跑了出去,拿起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嗲嗲的声音道:“先生要不要找人陪。” 张弛没好气道:“滚!老子是正经人。”中途被人打扰的感觉实在是太不爽了。 挂上电话,又跑去浴室,刚刚打开淋浴,电话又来了,本来不想理会,可电话这次响得格外执着。张弛只能再次披着浴巾奔了出去,拿起电话怒道:“别特么打了,我不是随便的人……”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笑声,听到笑声,张弛顿时尴尬了,这次打来电话的是秦绿竹,最近自己的情绪管理出问题了。秦绿竹笑的时候,张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没什么异常,刚才浴室里灯光昏暗,外面看得清楚。 秦绿竹好不容易才止住笑:“火气挺大啊。” 张弛干咳了一声道:“小旅馆管理不严,推销保健品的。”实话实说更尴尬,还好自己是正经人。 第二百零五章 登门道歉 秦绿竹心知肚明,也没继续抓住这话题不放,她问道:“你今儿是不是惹我外公生气了?” “秦老师,我哪儿敢呢,可能老人家不喜欢我,看我臊眉耷眼的嫌我长得丧。” “少跟我鬼扯,你挺能惹事啊,这一天没少折腾老爷子。” “天地良心,都是误会。”张大仙人一急,浴巾都掉地上了,春光大泄,不过还好没开视频,他以为秦老把自己害他多花二十万的事情告诉了秦绿竹,这事情得好好解释解释。 秦绿竹道:“具体事情我也不清楚,要不是老爷子出面找萧家,你就等着去里面唱铁窗泪吧。” 听话听音,张弛从她的话中听出了端倪,难怪这次的事情顺利逢凶化吉,搞了半天是秦老出面帮了自己,好像萧九九跟秦家很熟。 张弛小声道:“萧九九是你什么人?” 秦绿竹道:“她爷爷和我外公是战友,过命的交情。” 张大仙人无语了,在凡间战友关系有时候比兄弟还亲,这下还真是麻烦了。 秦绿竹又道:“萧爷爷救过我外公的命,他走了好多年了,我外公一直都很照顾他们家。” 张弛道:“我是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秦老师,要说这得怪你,有那么漂亮的妹妹也不早点介绍给我认识。” 秦绿竹呸了一声道:“你少打坏主意,人家九九将来是成为大明星的人,你倒好,把人家胳膊给弄断了,你知不知道她因为这件事蒙受了多大损失。” 张弛本想解释是萧九九打自己,自己连手都没还,可转念一想解释也没啥意义,自己和秦绿竹多亲多近能比得上萧秦两家的世交?越解释越显得自己格局小,还不如干脆啥都不说,老老实实听秦绿竹教训几句。 秦绿竹道:“有件事我一直都没告诉你,你这次的系主任就是萧九九的亲叔叔。” 张弛心中顿时下了一场雷暴雨,电闪雷鸣,就差五雷轰顶了,他迅速捋清了这其中可能存在的关系,自己之所以能被水木新世界精英管理系录取,很可能就是秦老给他的世侄萧主任打了招呼。 可自己倒好,先把秦老给得罪了,还人家多花了二十万,然后又顺手把未来系主任的侄女给弄骨折了,虽然的确是萧九九先揍得他,可如果不是他存心碰瓷,故意把这张厚脸皮往上凑,也不会造成那么大的伤害。 “现在知道害怕了?”秦绿竹道。 张弛仍然打肿脸充胖子道:“我怕什么?警察都说我无罪,不然我现在还出不来呢。” “无罪不代表无责,我可告诉你张弛,明天你给我乖乖去萧九九家里道歉去。” “秦老师,我不要面子?” “那你是准备给我面子呢,还是给你自己面子。” 张弛琢磨了一下:“得嘞,我这张脸不要了,明个我找她道歉去。” 秦绿竹知道他气不顺,叮嘱他道:“萧九九非常好强,好在她识大体,如果不是你惹了她弟弟,她也不会发这么大的火。” 张弛心想她那不是好强,根本就是刁蛮:“说起这事儿,她弟弟真不是个省心的孩子。” “不是她亲弟弟,萧主任的儿子。” 张弛头皮一紧,好嘛,这次算是把系主任得罪透顶了。 秦绿竹又给他报了个地址,张弛本以为萧九九也住在文明巷,可秦绿竹给他的地址却在水木附近,张弛有些纳闷道:“秦老师,她不住文明巷啊?” 秦绿竹道:“文明巷是她家的老宅,现在只有她爸妈住在哪里,这地址是她叔叔家,反正你早晚得见萧主任,这次过去,一并见见,顺便给人家认个错,一定要诚恳。” 张弛苦笑道:“秦老师,您给我透个底,让我去道歉,究竟是您的意思还是萧九九的意思?” 秦绿竹道:“我外公的意思。” 听说是秦老的意思,张弛顿时没了话说,去道歉又不是去死,不就是低头赔笑的事儿,厚着脸皮就过去了。 张弛倒不在乎其他人怎么想,可秦绿竹这个点打电话过来,足见她对自己的关心,联想起被水木录取也有她帮忙的因素,张弛越发觉得不安了,他最怕欠人情,这次估计害得秦绿竹要被秦老好一通埋怨,歉然道:“秦老师,给您添麻烦了。” 秦绿竹道:“客气什么,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张弛道:“你也救过我,说起来还是我欠你多一点,秦老师,以后家里劈柴挑水啥的,你只管言语。” 秦绿竹又被他引得笑了起来:“我可放心里了,张弛,你也不用担心,外公打过招呼了,萧家那边肯定不会为难你,报到的事情也没什么问题了,你明天千万别忘了这事情,我外公特地交代的。” 张弛连口答应,自己丢点面子没啥,关键是不能让秦绿竹跟着自己背锅,他小心翼翼问道:“秦老师,您外公到底是何方神圣?” 秦绿竹道:“一个糟老头子,你不如直接去问他。” 张弛决定去找萧九九当面道歉,既然去道歉就得表现出一定的诚意,通常情况下,都是买束花,买个果篮啥的。 可张弛想来想去,还是带了几贴膏药,别小看这几贴膏药,这是当初白小米丢下他独自逃走的时候留给他的。 张弛用了几张,目前还剩七张,白小米做人虽然不怎么样,可她的膏药还真是不错。 张弛听说萧九九这次因为骨折的事情损失惨重,所以就琢磨着把白小米的独门膏药带上五张,看在秦老的面子上,这次我表现出虚怀若谷的胸怀,我以德报怨,当然也看在系主任的份上。 秦绿竹给他的地址其实就是水木的教授楼,住在这里的不是领导就是学科带头人,门口保安比女生宿舍宿管老太太查得还严。 张弛目前还是个没身份证的人,单单是登记这一关都过不去,他报了萧长源的门牌号,保安警惕地打量着他,对于这种不肯拿出身份证登记的人,必须要主人前来认领。 张弛穿着白t恤,蓝色牛仔裤,看起来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点书卷气,毕竟瘦了,一米七六的身高八十多公斤的体重。 他的目标是再减十公斤,身高方面倒没有更迫切的要求,毕竟咱是从166艰难长上来的,这十厘米多亏了半颗洗骨丹的拔苗助长。本来还有半颗,遇到白小米的时候全都被绑匪给抄走了。 张弛认为这就是自己的命,最近他最常想起的就是白小米,不是对她产生了依恋,而是对白小米从心底产生了抵触,这妮子是自己的灾星,自从遇到她就没好事,以后大街上看到都得躲着走。 这货甚至觉得连白小米给自己的膏药都是不祥之物。可膏药的确是好,舍不得扔,他拿出来五张准备送给萧九九,自己还留了两张压箱底备用。 将不祥之物送给萧九九是不是等于将自己的霉运也转送出去一部分,张弛正在想入非非的时候,萧九九从里面出来了。 一身朴素的装扮,带着掩耳盗铃的黑框平光眼镜,架着右胳膊,尽管如此还是很美,可张弛却觉得莫名喜感,想着要是有一只鹰落在她右胳膊上就更应景了,霸气侧露! 张弛主动给她打了个招呼:“你好!” 这货绝对能拉得下脸皮,满脸堆笑,如沐春风,仿佛他们之间压根没发生过冲突似的。 萧九九脸上没有笑容,冷冷看着他,反问道:“你觉得我能好得起来吗?” 她知道张弛要过来,所以没觉得意外,因为昨天的纠纷她损失惨重,萧九九恨极了这个家伙,尽管如此,她也没想过颠倒黑白。 事实就是事实,总不能把自己受伤的责任全都推给他,可萧九九也不能告诉别人自己是因为打了他一拳所以才导致尺骨骨折的。 萧九九算不上明星,她只是中戏表演专业大二新生,她的星途刚刚要起步,可现在就被一场意外粉碎得干干净净,这次的受伤意味着公司原本准备给她的资源全都成为泡影,公司方面已经有了应急预案,他们会改捧另外的新人。 娱乐圈是个最为现实的地方,萧九九已经感受到从云端迅速跌落尘埃的滋味,她的助理汤米也就是刘宝柱从昨天晚上既没露面,也没打过电话。 萧九九知道自己应该已经被经纪公司放弃了,根据医院方面所说,自己的骨折想完全愈合至少需要三个月。 别说那些影视综艺的制作方,就连经纪公司也等不了三个月,建议她先好好养伤,一切工作都等到康复之后再说。 三个月意味着本属于自己的工作机会已经全部溜走,机会是不等人的,她是在数十个新人的竞争中脱颖而出,并不代表着她不可取代。 也许三个月之后,竞争者已经站稳了脚跟,自己拿什么去跟别人比,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萧九九也知道自己昨晚提供的那份良心证词激怒了公司,公司原本对她的事情已经做好了一个完整的方案,可那个方案她无法认同。 张弛本以为萧九九会带自己去萧家,他也想好了,等到了萧家,他当着系主任和系主任家熊孩子的面郑重向萧九九道歉,可萧九九却并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指了指前面道:“有什么话外面说。” 张弛其实巴不得去外面说,真要是去了萧家,那种环境难免尴尬。他跟上萧九九的脚步道:“我今天来……” 萧九九道:“我知道你今天来干什么,如果不是秦爷爷开口,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 张弛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来都来了,也不在乎颜面了。 萧九九停下脚步望着他道:“你错哪儿了?” 张弛当然不认为自己有错,我错哪儿?我错在脸皮太厚了,而且缺乏弹性缓冲。 张弛忽然想到了一个关键原因,为什么此前别人打他脸没有导致过这么严重的后果,那是因为他没减肥之前脸大,脸部脂肪层丰厚,所以在别人打他的时候,脂肪层可以起到充分缓冲的作用。 现在自己瘦了太多,萧九九这一拳的力量还没得到足够的缓冲就受到了自己脸部的反震,对她的伤害才会这么大,当然也和萧九九自身的防御力过低有关。 萧九九道:“你脸皮可真够厚的,把我手给震断了,你倒躺下了,本来是不是还打算碰瓷,想讹我是不是?”心中早就开骂了,这个臭不要脸的。 张弛当时就存着这个心思,还真被她给说中了。张弛道:“没有,我绝没有那个想法,你那一拳有多重你自己清楚啊,当时真把我给打懵了,根本站不住,你别看我长得壮,其实身体很糠,都是虚胖。” 萧九九到现在都憋屈,窝囊死了,自己揍他一拳,他没事,自己骨折了,还有比她更倒霉的吗? 其实就算秦老不出面,她也不会诬陷张弛,可就是觉得窝囊,眼看着坏蛋逍遥自在,自己却要打着固定养伤,不公平,老天太不公平了。 医生建议她进行内固定,萧九九坚决不肯,那样的话,受两次罪不说,还会在手臂上留下疤痕,这对一个演员来说是无法接受的。 一切还要看她的恢复情况,如果复查不理想的话,还要采取内固定方案,想想都快闭过气去了。 张弛柔声慢语地关切道:“疼吧?” 萧九九瞪了他一眼道:“我要是说疼你心里是不是非常快乐?” 张弛道:“我是真没想到你会受伤,本来吧,就想让你打两巴掌出出气,我不会还手。可能是你觉得不过瘾,非得改用拳头,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萧九九觉得这厮真是可恨,今天态度和昨天完全不同了,昨天还威胁自己来着,萧九九道:“你今天来是给我道歉吗?” 张弛点了点头道:“真诚道歉,发自肺腑。” “有多真诚啊。”萧九九看到的却是一脸虚伪。 “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萧九九道:“我知道你不是诚心的,是秦爷爷非让你来得吧,成!他老人家既然开口了,我不能不听,可张弛我告诉你,你的道歉我不接受,因为你我错过了大好的机会,我的前程,我的未来全都断送在你手里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没那么严重吧!”张大仙人感觉萧九九怎么有点要讹自己的倾向,赶紧帮她刹车。 萧九九瞪圆了双眸:“我就知道你一点诚意都没有。” 张弛道:“不就是手断了吗,多大点事儿,只是断了一根骨头,又不是长不好。” 萧九九气得跺了跺脚:“你滚!” 她平时很注意形象,可这厮就能轻易引起她骂人的冲动。什么叫多大点事,是我骨折了又不是你?什么叫只是断了一根骨头,难道他还巴不得我桡骨跟肱骨一起断了?这不要脸的家伙咋就那么恶毒。 张弛道:“我给你带膏药来了。” 萧九九有些莫名其妙地望着他,什么人呐,从江湖郎中那里弄几贴狗皮膏药来表达他的歉意? 张弛从黑塑料袋里掏出一帖膏药道:“这膏药是我们家祖传的,对骨伤拥有奇效,贴上一贴马上止疼,像你这种情况,基本上三贴就能愈合,这里有五贴,应该足够了。” 瞎话张口就来,这膏药要是祖传的,白小米岂不就是他祖宗。 萧九九盯住这厮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觉得我像个傻子吗?” 张弛摇了摇头:“你智商跟我差不多,你要是傻子我也一样。”他没说瞎话,萧九九的智商跟他同为139可不是一样,但是情商方面萧九九穿上九厘米的高跟鞋都摸不到他的大腿根,在现实社会中情商比智商更重要。 “你以为我听不出你在消遣我?” 张弛表现得很真诚:“试试呗,反正对你也没啥损失,这膏药真灵,一贴就有效,五贴要是不好,你把我胳膊也打折了,我绝不追究。” 萧九九有种想抬脚踢飞他的冲动,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张弛把垃圾袋递了过来。 看到萧九九无动于衷,叹了口气道:“你原不原谅我无所谓,可别跟自己较劲啊,明明三五天就能解决的事情,你非得折磨自己小半年吗?” 萧九九咬了咬嘴唇,终于还是把膏药接了过来。 张弛道:“那我走了,别忘了贴膏药啊。” 他快步离开,交差了,总算交差了,这小明星谱不小,不是个省油的灯。 萧九九目送这厮离去,心说到底我是个傻子还是他是个白痴,道歉送膏药,搞什么? 看了看手中的黑色垃圾袋,她走向垃圾桶,随手想扔进去,可最后关头却又改了念头,耳边响起张弛刚才的那番话,对啊!试一下又不会死,反正对我也没多少损失。 如果你敢骗我,我就去秦爷爷那里告你!就让我叔叔整死你! 张弛先打了电话给新生报到处,报到处值班的郑老师对他的态度还算不错,听说是萧主任事先打过了招呼,入学通知书丢了不要紧,可关键是他现在身份证和户籍都丢了,还是不能正常办理入学手续。 校方让他不必着急,新世界精英管理系的新生都已经去了外地进行长达一个月的集体军训。 至于正式上课还要等到九月上旬,像张弛这种情况,基本上是不可能参加系里军训了,报到处的老师给了他一个建议,让他晚两周再来,到那时候,本系新生军训都回来了,他的身份证明也应该补齐了,甚至建议他抓紧回老家一趟亲自去办理。 张弛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距离上课还有半个多月的样子,不是不能回去,只是自己现在这个熊样回去实在是无颜见江东父老,最近这小日子混得忒丧了,咱就算不能衣锦还乡,也不能灰头土脸的回去吧。 而且回去也毫无意义,毕竟小黎帮他办好身份证明会快递过来,估计也就这两天吧。 张弛最近也不缺钱,卖蛐蛐的那笔钱足够他这阵子开销了,没了火源石,又没了丹炉,这货目前也就断了炼丹的念想,想要避免跟人家发生争执,吸收怒火的最好办法,就是尽可能一个人老实呆着。 想到要在景通旅社还得多住十几天,张弛打算找路晋强交点房费,一天两天还好说,前前后后加起来都快要半个月,不给人家房费情理上说不过去,路晋强是方大航的表哥又不是自己的,他再有钱咱也不能赖着白吃白住。 自从那天吃过涮肉之后,张弛再没见过路晋强,平时这旅社里是两位大妈轮流值班,张弛只能尝试着给路晋强打电话,才知道他正在开会。 张弛提起要付钱的事儿,路晋强那边笑了起来,让他只管安心住着,反正房间空着也是空着,没说几句话路晋强那边就挂上了,看来是真得很忙。人家是隐形大富豪,也没把这点房钱看在眼里。 张弛只能安心住下来,修心养性了几天,早晨起来附近公园里跑跑步,练练拳,闲来去京城的几大文玩市场去溜达溜达,一圈转完之后,也就失去了兴趣,假货横行,赝品遍地,即便偶尔能够遇到一些真正的古董,全都是想都不敢想的天价,而且这些东西都不是他真正需要的。 张弛还特地去了一次潘家园,想找那个卖龙牙的老外,能够搞到开明兽牙齿的人应该不是一般人,可那老外属于流动摊贩,这次去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精力过剩的张弛干脆从体育器材店里买了一对哑铃,将旺盛的精力投入到健身事业中去。 别人健身是为了减肥塑形,这货健身是为了消耗体内的热量,因为火源石在爆炸中和他的身体结合,他莫名其妙就拥有了吸取三昧真火的能力。火源石在吸收到一定级数的时候,可以通过外部加热来催发真火进行排空,他这具肉身却不能通过同样的方法。 于是张弛就想到了利用锻炼来消耗体内热量,道理是这个道理,可究竟能够起到多少效果就不知道了,活在人间也不轻松。 第二百零六章 坏孩子没有好下场(四千张月票加更) 小黎发出的快递在一周后到达,她帮助张弛补办了身份户口。 张弛看到自己的身份证户口本,心中居然有些激动,终于恢复身份了,可以堂堂正正当个国家公民,有些事总算能光明正大地去办了,现在总算体会地下党员恢复本来身份的开心和兴奋了。 张弛先去买了个手机,现在手机都实名制了,挑来减去,这货选了个nbia。 其实他本来心念念nkia的,过去第一个手机给他留下的印象不错,坚固耐操续航长信号好,可现在满大街找不到新机,成色不错的二手机倒是有,可功能已经大大落伍了,所以干脆买个新的。 张弛挑选nbia的原因就是名字,用中文读出来大家都懂,这货心中其实一直都很高调,本来小米也不错,可这货一想到白小米这段时间带给自己的霉运,就算白送给他他都不要,人活着谁不图个吉利。 买手机第一件事就是先给熟悉的朋友发了个信息,虽然现在已经有许多移动社交软件,可张弛不太习惯,总觉得用那些东西太浪费时间,咱是有自制力的人,不能玩物丧志。 张弛发信息的顺序依次是秦绿竹、小黎、李跃进、侯博平、方大航、老宋、谢忠军、林黛雨。把秦绿竹放在最前面是因为人家给自己帮了不少的忙,把林黛雨放在最后的原因是本来就想把她放在最后,有点说不清道不明呢。 侯博平第一个回信息我上班呢,下班给你电话,估计上班也不太忙,只是不方便打电话。 方大航第二个我刚睡醒,有机会找你玩去,这是个懒胚,都上午十点半了才刚睡醒。 老宋第三个收到,估计忙着抓蛐蛐呢。 秦绿竹第四个别关机,等会儿给你电话。张大仙人有点郁闷,我关机干啥?又不图省电,看了看手机图标,变红了,赶紧把充电器给插上。 谢忠军第五个我在北非,回国联系,这位大师父可真够能跑的,去非洲大陆支援建设去了。 林黛雨没回,张弛见怪不怪,她经常这样。 小黎没回,张弛能够理解,毕竟小黎姐工作性质比较特殊,说不定在执行任务。 最让他郁闷的是李跃进居然也没回,这个莽货自从去了滇南,已经很久没了消息,张弛很有些牵挂他,于是把拨出的第一个电话名额派给了李跃进,听筒中传来熟悉的回应对不起,您拨打的手机不在服务区…… 张弛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望着窗外的常春藤,不知怎么就联想到了欧亨利的一篇超牛逼的《最后一片叶子》,不知这片密密匝匝的常青藤中有没有一片叶子是画上去的,这货又想到自己会不会是天庭中唯一飘下凡间的那片叶子? 秋天就要到了,冬天还会远吗?心念及此,孤独感油然而生。 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把他吓了一跳,这手机铃声有点太杠,拿起仍在充电的手机,上面显示是个京城本地号码。 张弛本以为十有是广告推销,接通电话却让他意外了,竟然是萧九九的声音。 “张弛吗?” 张大仙人心中一怔,首先想到的就是手机号一定是秦绿竹给她的,然后想到的是白小米的五贴狗皮膏药没奏效,萧九九找自己秋后算账来了。 这货反应机敏,马上捏着嗓子道:“你打错了!”然后迅速挂上电话。 挂上之后觉得自己有点怂了,我心虚干什么?我特么又不欠她的。 手机又响起来了,还是萧九九打来的,张弛这次没有急着去接,反正现在有的是时间更有的是耐心,再说了,刚说打错了,我现在再接她电话,不是拿自己的熊掌打自己的熊脸吗? 张弛很快就领教到了夺命连环all的厉害,萧九九坚持不懈地拨打着他的手机,打到这货都开始怀疑人生了,萧九九是不是有强迫症啊? 他忽然想起秦绿竹刚才给自己回得信息,敢情秦绿竹说得给自己打电话的就是萧九九,她已经提前预料到这个状况了。 张弛越发郁闷了,秦绿竹啊秦绿竹,你这不是坑我吗?我不关机,我再不关机充电速度都赶不上耗电了。 望着努比亚的商标,张弛骂了一句:“小母牛翻跟头,你丫nbia朝天!”老子惹不起你,我还躲不起你?我关机! 准备关机的时候,萧九九改变了战术,发了一条信息给他:“你再不接电话我就去211踹门。” 张弛心说你都要成为明星的人了,咋就不顾及形象呢?从这条信息证明,萧九九知道自己的住处,他现在就住在景通旅社211房间。 不用问,也是秦绿竹提供的,张大仙人脑袋瓜子嗡嗡的,秦绿竹啊秦绿竹,你就不能保守点秘密,别人的秘密你也不能满世界吆喝吧? 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张弛望着如街头小广告一样顽强显示在手机屏上的电话号码只能选择屈服,接通电话用平静舒缓的声音道:“你好,我是张弛!”既然无法逃避命运,只能直面人生。 隔着电话,张弛都能够感觉到萧九九已经达到5000的怒火,胸口热乎乎的,怒火值竟然是能够通过无线电波点对点传送的,这对张弛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这几天辛辛苦苦的锻炼,好不容易才消耗掉的火力值,一个电话就全都给找回来了。 最近他心态平和了许多,感觉自己吸收的怒火值远没到他身体可承受的极限,也可能是虱多不痒债多不愁。 他也想过破罐子破摔,也没啥好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都被从天庭大落凡尘了,还怕被焚化成灰?再坏也不过如此,张大仙人也就是成为凡人之后才怕死,过去早就堪破了生死,可现在还是怕死。 “你居然不接我电话!”萧九九愤愤然道,她的情绪管理机制因为张弛的过分举动有点失控了。 张弛不是不接,是不想接,换成有火源石的那时候早就怼她了,可现在必须要谨言慎行,激怒对方,燃烧自己的事情可千万不能干。 张弛笑道:“最近总有诈骗电话打进来,咱俩又不熟,我也没存你号码,刚才我以为你是骗子。” 萧九九明知这厮在狡辩,可狡辩就狡辩吧,为什么要影射自己是骗子?萧九九道:“你才是骗子呢,心虚是吧。” 张弛听她这么说越发认定自己给她的膏药没起作用,萧九九是来找自己算账呢,本来还剩七贴,可张弛认为五贴就够了,如果五贴起不到效果,再多也是没用,他还是想存两贴防身。 张弛笑道:“我怎么心虚了?我给你膏药也是出于好意,就算没多少用处,也没害处吧。” 萧九九话锋一转:“还有吗?” 张弛愣了,这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反应过来之后反问道:“你还要啊?” 萧九九嗯了一声,从手机的无线电波里已经感应不到她丝毫的火气,张弛脑筋彻底转动了过来,一定是有效果,不然萧九九又怎么会继续找他要,可普通人五贴就已经足够了。 张弛道:“你胳膊怎么样了?” 萧九九道:“还好吧。” “到底怎么样了?”张弛听出萧九九试图对他隐瞒真实状况。 萧九九道:“你家祖传膏药倒是挺灵验的。” 说这番话的时候,她仍然抑制不住心中的欣喜,张弛给她的膏药不是挺灵验,简直就是灵丹妙药了,尝试着用第一帖的时候,疼痛马上就消失,断裂的地方又痒又麻,萧九九当时的第一反应是这货在膏药上喂毒了,吓得萧九九当晚就去看了急诊。 复查之后发现她康复的速度惊人,已经形成了骨痂,医生都不相信,差点没把她留下来当成医学奇迹研究,萧九九贴了五贴,原本被专家断定她要三个月才能恢复的骨折,已经完全长好了。 萧九九多了个心眼,她虽然不是什么大明星,可也算一只脚踏进了娱乐圈。没去原来的医院复诊,重新找了一家,重新挂号复查,结果显示她已经完全康复了,甚至恢复得跟骨折之前一模一样。 事实胜于雄辩,萧九九不得不承认张弛的道歉充满了诚意,而且认为这厮是个奇人。 一个中了自己一记重拳安然无恙,反而把自己震得尺骨骨折的人,一个把自己震骨折然后又用五贴祖传膏药将她治愈的人,一个招惹了她,又能让秦老亲自出面为他说情的人,这样的人绝不普通。 萧九九没把自己伤愈的事情宣扬出去,受伤后经纪公司的反应让她看清了他们的嘴脸,她决定趁着这个机会和这个冷酷无情的公司划清界限。 张弛听萧九九这么说就知道膏药起作用了,难道五贴还不够?他手里倒是还剩下两贴,好人做到底,干脆都送给萧九九,正准备大方一下。 萧九九却以为他有点不情不愿的,马上道:“我可以给你报酬啊,是这样,我弟弟踢球受伤了,脚扭伤很厉害,疼得一直哭,所以我想起了你,是不是可以帮帮他。” 张弛这才知道萧九九这次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她的堂弟萧楚南,一提起这天才儿童,张弛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兔崽子坏着呢,当初如果不是他从中挑唆,自己和萧九九就不会发生那场风波。 萧九九不替他强出头,骨头怎么会断,又怎么能引出后续那么多的事情?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坏孩子不会有好下场的。 第二百零七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萧九九也不是想到了自己,而是想到了膏药。 张弛道:“他腿断了?”怎么还有点欢乐呢。 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不厚道了,毕竟是个小孩子。 萧九九道:“照过t了,骨头没事,就是扭伤。” 张弛心说扭伤啊,小问题,忍忍就过去了,我这膏药对付扭伤还不是小菜一碟,可怎么可能实话实说,故意道:“我那膏药是治疗骨折的,对扭伤的效果可能不太理想。” 萧九九听他这么说不由得有些失望:“那……” “不过,我还有其他的秘方,你们在哪里啊,我给你们送过去。” 萧九九道:“刚刚到家,水木高职楼,你上次来过的。” 张弛可没进去过,上次到大门口就被萧九九给堵出来了。 萧九九又道:“你不用那么麻烦了,我开车过去找你拿。” 再次证实她已经从秦绿竹那里得到张弛的住址了,同时也透露给张弛一个信息,她的胳膊应该已经好了,不然怎么开车? 张弛道:“你胳膊不方便,反正离你们那边不远,我自己过去吧,最多半个小时就到了。” 萧九九听他这么说才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让张弛到了之后打电话给她。 张弛坚持前去是有目的的,虽然萧楚南是个小坏蛋,可他毕竟是系主任的儿子,这次他受伤简直是天赐良机,把剩下的两贴膏药送上,治好这小兔崽子,就等于强迫系主任萧长源接受了他这个人情。 这次登门也可趁机和萧家搞好关系,破除隔阂,改变人家对他的印象。 张弛来到小区前,发现萧九九人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这厮颇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他马上发现萧九九的胳膊还带着外固定,架鹰一样支棱着。 张弛很纳闷,也有点惶恐,莫不是萧九九刚才在电话中故意套路自己,她骨折根本就没好,认为自己骗她,所以设局把自己引来狠揍一顿。 不过看到萧九九脸上动人的微笑,张弛意识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可能是她太谨慎了吧,目光在萧九九的右臂上扫了一眼道:“还没好透啊?” 萧九九道:“好差不多了。”有求于人,总得表现出一些坦诚。 张弛却从她的回答中马上读懂了她的秘密,一脸坏笑道:“到底是表演系的高材生,你是打算继续演下去,该不是借着这个机会跟经纪公司解约吧。” 萧九九打心底倒吸了一口冷气,我天哪,这货什么人呢,我的心思可谁都没告诉,他怎么就猜到了!我跟他说那么多干嘛。 萧九九脸上笑容瞬间消失,冷冷道:“自作聪明。” 自从伤好之后,她已经不再仇视张弛了,可也不代表他们能够成为朋友。 张弛道:“得嘞,是我自作聪明。” 萧九九道:“膏药呢?” 张弛笑道:“兜里呢,走,我跟你去看看。” 萧九九却止步不前道:“你把膏药给我就行了,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 张弛呵呵笑道:“不麻烦,不麻烦,我得亲眼看看你弟弟的扭伤,才知道用那种膏药最适合。” 萧九九心说你想见得不是我弟弟吧,如果不是因为我叔叔是你的系主任,你会巴巴地送膏药给我?你会不辞辛苦地赶过来给我弟弟疗伤?鬼才相信,这厮油头滑脑不像好人,一看就是投机专营之徒,想趁着这个机会结识我叔叔,巴结我叔叔。 萧九九看透了张弛的动机,此前对他送膏药生出的那点好感顿时大打折扣。 萧九九没看错张弛,不是因为她打电话张弛巴巴地跑过来,如果这个电话是她叔叔萧长源打得,张弛只怕来得更快。 萧九九带着心怀叵测的张弛进入了小区,小区的环境非常优雅,房屋建筑,园林景观处处都显露出人文的氛围。 张弛甚至能从空气里都闻到知识的味道,这货东瞅瞅西看看,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萧九九提醒他道:“别乱看,省得别人把你当小偷给抓起来。” 张弛点了点头,这里的氛围的确不同啊,如果在大街上,他和萧九九这一级数的美女走在一起,恐怕一条烟袋斜街走不到一半就被妒火烧成飞灰了。 可从走入小区大门,也遇到了十几个人,连正眼看他们的都没有,知识分子果然清高啊,高级知识分子那就更清高了,这里住得一定有不少自己将来的老师吧。 萧九九带他来到14号小楼前,这是一座叠拼,萧长源的家住在下叠a座,还没走进去,就听到那熊孩子歇斯底里的哭声,萧九九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张弛有些奇怪,萧长源是系主任,按理说他在教育上应该很有一套才对,可怎么看萧楚南都像是一个教育失败品。 想到即将和未来的系主任见面,张大仙人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小心了,小心翼翼询问萧九九道:“你叔叔在家吧?” 萧九九神秘一笑:“都不在,除了保姆只有我和弟弟。” 这就尴尬了,张弛处心积虑想趁着这次登门的机会和系主任拉近关系,可到了家门口才知道人家不在,这个萧九九也忒不厚道了,你叔叔不在你也不早说,害得我白跑一趟。 萧九九明如秋水的双眸盯住张弛那双算不上大的眼睛,从中看出了失落,顺便参观了一下导致自己骨折的厚脸皮,从上面找到了些许的尴尬,萧九九道:“怎么?不想进去了?” 张弛道:“不是不想进,是担心吓着你弟弟了。” 萧九九知道他失望,也不点破,打开入户门,一个棒球从里面呼啸着扔了过来,萧九九反应机敏,身体向后一仰躲了过去。她是躲过去了,张弛还在后面呢,这棒球结结实实砸在了张弛的脸上。 张弛其实预感到危险了,想一巴掌将棒球拍回去的,可看了看人家客厅里面的水晶吊灯,还是打消了主意,反正咱这张脸抗造, 张弛用脸接球的时候有个身体后仰的动作,观察入微的萧九九内心一沉,这货该不是要趁机倒地,碰瓷都碰到家里来了。 张弛脑子里倒是闪过碰瓷的念头,遇到这么合适的机会当然会有反应,这是一个碰瓷高手要具备得最基本素质。对一个球员来说,这种感觉叫球感,对碰瓷者来说,这叫瓷感,要有粘毛赖四两的觉悟。 当然这种感觉一闪而过,张大仙人不会那么低端,什么时候碰瓷,碰什么样的瓷,碰瓷会有怎样的回报,这其中存在着大智慧,大学问。 除非一个人脑子有坑,才会到未来四年主宰自己校园命运的系主任家里碰瓷。 张弛的后仰动作是为了缓冲这一球带给自己的冲击力,更主要是担心弹回去崩了人家的水晶灯,其实真没啥力量。 萧楚南毕竟力量有限,哪怕是他歇斯底里奋起全力扔出来的棒球,也没多少杀伤力。 萧九九看到张弛没有倒地,这才松了口气,不是担心他的安全,是真担心他碰瓷讹人。 萧楚南突然就止住了哭嚎,因为他看到了张弛,他实在是闹不明白,这个恶人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家里,而且是姐姐亲自带进来的,自己刚刚又用球砸在他脸上。 停顿了一会儿,又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正确,马上抽泣了一下,更大声地哭了起来,不但哭,而且同时配合手上的动作,指着张弛道:“你出去!”占据主场之力就是有底气。 张弛懒得跟这个熊孩子一般见识,笑眯眯向萧楚南道:“你姐请我来的。” 萧九九对此没有否认,不过张弛的话也并不准确,最初是她想找张弛要几贴膏药,是张弛非得坚持送过来,还说要亲眼看看萧楚南受伤的足踝,这样才能知道用那种膏药。 全都是套路,张弛手里只剩下两贴膏药了压根就没得选,他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和系主任套近乎,没成想系主任夫妇俩都不在。 萧楚南人小鬼大,扁着嘴警惕十足地望着张弛:“你是医生?” 张弛摇了摇头。 “我不让你看!你赶紧走!”萧楚南忍着痛,坚持不在仇家面前掉眼泪,不能让敌人笑话。 萧九九道:“楚南,听话。” 张弛暗叹,萧长源也是高级知识分子,怎么给儿子起了这么一个名字,萧楚南?谐音有点不雅吧,现在还行,等这孩子将来结婚生子了人家还这么叫,不等于是诅咒他戴绿帽子吗。 萧九九喊楚南听话的时候,张大仙人觉得耳朵也有点发热,还以为她是跟自己说话呢,按照处男的定义咱现在也算是啊。 萧楚南终于答应让张弛看自己受伤的左踝,张弛看到这小子肿得跟馒头似的脚脖子,心中暗暗高兴,嘴巴咧得老大,都露出八颗牙了。 旁观者清,萧九九看出这厮是在幸灾乐祸,强忍着没揭穿,毕竟有求于他。 萧楚南看到这厮那么开心,小孩子也能看出是为什么,怒道:“看到我受伤你是不是特别高兴特别幸灾乐祸啊?” 张弛道:“医者仁心,我怎么可能幸灾乐祸呢,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那你嘴咋咧那么大,都看见后槽牙了。”萧楚南委屈的想哭。 张弛道:“我要是哭丧着脸,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没救了,你都惨成这样了,我不得微笑着鼓舞你,为你加油,帮你坚强面对人生。” 萧楚南不知怎么回答,自己就是扭了一下脚,又不是得了绝症,用得上他鼓励,用得上他加油吗? 张弛道:“拍过片子了?” 萧九九其实跟他说过了,点了点头道:“拍过了,骨头没事儿。” 张弛道:“你去帮我弄点热水来。”又向保姆道:“麻烦您去准备点冰块。” 萧九九点头去了,保姆赶紧跟着过去,这下客厅里就剩下张弛和萧楚南了,其实张弛是故意支开她们。 萧楚南有点害怕,想叫萧九九回来,可又不想在张弛面前表现得太怯懦,做出无畏的表情,可闪躲的小眼神却已经出卖了自己。 张弛对这小子的心理看得很透,低声道:“你是不是特别怕我啊?” 萧楚南道:“我会怕你?嗬!”这里毕竟是他家,他为什么要害怕。 张弛道:“听说小孩做t对身体有害,很可能造成终身不孕不育,还会影响智商发育,如果摄入过多的射线还可能致癌呢。” 萧楚南的小脸刷的一下白了,明知道张弛是在危言耸听,可他仍然感到害怕,怒视张弛道:“你吓唬我。” 张弛笑道:“网上都有,你自己查啊。” 我吓不死你这小坏蛋,之前诬陷我骚扰你姐姐,给我带来了那么大麻烦,怎么得让你心里难受几天,这货要是损起来,连未成年人都坑。 萧楚南想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可紧紧抿起的嘴巴却暴露出他的紧张。 张弛道:“其实你不用害怕,你自己才是个孩子,不用担心那么多的问题,得癌症的几率很低,搞不好你将来选择独身呢,也不用担心不孕不育,最多也就是智力受点影响,也无所谓啊,反正你已经够聪明了。” 萧楚南的小脸已经毫无血色了,他真被吓着了。 萧九九端着热水走过来了,她有点困惑,足踝扭伤24小时内不是提倡冷敷吗?医生专门交代过,张弛要热水干什么? 张弛让萧九九用毛巾帮萧楚南擦擦脸,萧九九顿时明白了,这厮刚才根本就是在故意支开自己。 再看弟弟一张委屈惊慌的小脸,刚才两人独处的时候,不知张弛对他进行了怎样的恐吓,萧九九强忍住没问,找他算账也要等到膏药到手之后。 萧楚南是真被吓着了,拿起一旁的平板电脑,开始询问度娘,网络搜索的结果通常就是怕什么有什么,越搜越害怕,越搜毛病越多。 萧楚南这边看得心惊肉跳,忽然向萧九九道:“姐,你为什么要给我照t?” 萧九九被他突如其来的一问给问愣了,她耐心解释道:“要确定你是不是有骨折啊。” 萧楚南道:“你知不知道射线会对我的身体造成严重的损害?” 萧九九道:“我问过医生,好像没那么严重吧。” “医生有开单费的,你有没有脑子?”萧楚南小脸气得通红,他迁怒到了姐姐身上。 萧九九对这个弟弟也是忍让惯了,可张弛听不下去了:“你怎么说话呢?这么大点孩子不知道尊老啊?” 萧九九听着有点不顺耳,好像是向着我说话,可尊老是什么意思?我老吗? 萧楚南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影响到你的星途,所以憋着坏害我是不是?” 他此前的谎话已经被揭穿了,萧九九因为他撒谎的事情,严厉训斥了他一顿,别看萧楚南年纪小,可非常记仇,怨念也比同龄的小孩深重。 萧九九想解释,这起事端的挑起者张弛看不下去了,怒道:“闭嘴,欠揍啊你,怎么跟你姐说话的?” 萧楚南被他吓得一哆嗦,看了看张弛,又看了看萧九九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哇!地大哭起来:“你凭啥管我,你又不是我姐夫” 萧九九尴尬极了。 “老实点,再闹我揍你!”张弛掏出一张膏药,抓住萧楚南的左脚。 萧楚南抽了一下,止住哭声,显然被他凶神恶煞的表现给震住了,全程不敢反抗,老老实实让张弛给贴上了膏药。 萧九九本想制止张弛粗暴的举动,可看到弟弟配合的样子,顿时又打消了念头,还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个弟弟实在是溺爱得有些过分了。 萧楚南不敢反抗的重要原因是他怕疼,不动都疼,可奇怪的是,张弛给他贴上膏药之后马上就感到沁凉一片,疼痛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神了哎。 萧九九盯住膏药看了看,这膏药和她此前用过得一模一样。 张弛真是个骗子,还说有其他秘方,根据伤情不同使用不同的膏药,根本就是一种好嘛,这厮心眼太多了,一句实话都没有,跟这种人相处一定要小心防备。 保姆拿着冰桶这才过来,看到眼前一幕也不知道人家要冰桶干什么,小声道:“冰拿来了。” 萧九九摆了摆手,张弛刚才是故意支开他们的,什么热水什么冰块,全都是理由。这厮一定偷偷跟弟弟说什么了,把他吓得脸都白了。 张弛将最后的一贴膏药放下,向萧楚南道:“两贴准好,下周就能继续踢球了。” 萧楚南脚不疼了,心情也好了许多,只是对张弛又多了几分莫名敬畏。 萧九九让保姆送来一杯冰镇柠檬水,无论怎样张弛都帮忙解决了大问题。 张弛先去洗了手,接过萧九九递来的柠檬水喝完,笑道:“我走了!”心中其实是有些失望的,本来想趁着这个机会和系主任提前沟通一下感情,可扑了个空,这都怪萧九九,如果提前告知萧长源不在家,自己就没必要空跑一趟。 萧九九道:“我送你出去。” 张弛没反对,离开的时候向萧楚南道:“以后记得听话。” 萧楚南心中不服,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教训我?但是只敢想不敢说。 萧九九陪着张弛离开了萧家,向他道:“我弟弟任性了一点,你不要见怪啊。”因为张弛两次出手帮忙,两人之间的敌意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消除。 张弛大度地笑了笑:“我怎么会跟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不过我要多句嘴啊,你这个弟弟要好好教育,越是聪明的孩子越容易学坏。” 萧九九没有反驳,轻声叹了口气道:“我叔我婶儿都快四十了才要有的他,宠溺了一些,我婶儿去欧洲交流学习一年,我叔平时工作又忙,所以忽略了对他的教育。” 此前的事情已经水落石出,萧九九也清楚自己是被弟弟给利用了。 张弛道:“平时都是你在照顾他?” 萧九九道:“我也有自己的事情,现在放假期间,主要是保姆陪他。” “我听秦老师说你家住在文明巷啊。” 萧九九皱了皱眉头,似乎并不愿意提起这件事,张弛观察入微,马上岔开话题道:“你弟弟的事情不用担心,两贴足够了,其实我这膏药也不是祖传的,是一位好朋友送的,现在已经用完了。” 萧九九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怎么?害怕我再找你要啊?放心吧,我永远都不想再摊上这种事儿。” 她认为张弛还是在撒谎,对一个人的固有印象很难改变。 来到小区门外,张弛让萧九九别送了,萧九九点了点头正准备跟他道别的时候,远处一辆红色i驶了过来,距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就摁响了喇叭。 萧九九远远认出了这辆车,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悦。 汽车在他们面前停下,穿着红蓝方格西装,白色西裤的刘宝柱带着一身的香气下了车,小心翼翼地将车门关上,然后婷婷袅袅朝他们走了过来,笑道:“九九,今天气色不错嘛。”这货的衣服都是修身款。 萧九九没好气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要到这里来找我,你没我手机啊?” 刘宝柱扁扁嘴,一脸的委屈:“人家打了,可你总是不接啊!” 张弛看着这货就觉得恶心,仿佛被人强迫吞下了一块猪油。 一个老爷们穿得跟五彩山鸡似的,头发上还挑染了几根紫毛,捏着嗓子说话,这还不算过分,说话的时候,时不时地捻起兰花指,屁股还扭啊扭啊的,配合着脸上矫揉造作的小表情,马蒂歌波依德,我咋那么想揍他。 萧九九道:“你找我干什么?我胳膊都断了,没三五个月好不了,不是哪个战争片需要我演伤员吧?你们不是要跟我解约吗?” 在她自行撤回对张弛的追责之后,公司对此事颇为恼火,甚至威胁她要她自行承担损失,连跟她解约的狠话都说了出来。 刘宝柱格格笑了起来,抬起右手矜持地捂着嘴唇:“九九,你误会了,我过来是要带你去公司的。” 萧九九道:“没时间,我们约好了一起去吃饭。” 张大仙人一听就知道萧九九把自己拉过来当挡箭牌了,我们!啥时候成我们了。 第二百零八章 补什么 刘宝柱此时方才注意到一旁的张弛,当他意识到这货就是导致萧九九手臂骨折的罪魁祸首的时候,就像一只愤怒的山鸡:“嗬!你还敢来,都是你的错!”兰花指狠狠在张弛胸口上戳了一下,弹性十足。 张弛这几天为了消耗热量进行了超负荷的锻炼,胸肌斐然。 刘宝柱手指戳下去居然有点停不下来,看到张弛没反应,又壮着胆子戳了一下:“都怪你!” 张弛本来就看这货不爽,戳老子胸肌一下我就忍了,这特么第二下就分明带有揩油的性质了,本仙的肉身也是你能摸的。 张弛怪眼一翻,冷哼一声道:“你丫是不是欠揍啊?” 刘宝柱吓得连退两步:“讨厌!”兰花指虚空点了一下,指点空气还是不如点胸肌过瘾,质感真好,还想戳一下。 萧九九劝道:“别跟他一般见识,咱们吃饭去。”居然主动用那条好胳膊挽住了张弛。 刘宝柱愣了,这哪跟哪啊!他们俩不是水火不容的冤家吗?难道不打不相识,因冤结缘,这才几天啊,居然就好上了,萧九九还这么主动。 我的天呐!她可是要走纯情玉女路线的,要是让别人拍到了,这以后就是黑料。 刘宝柱想去阻止,可想起张弛那个凶巴巴的样子他又不敢,两只手攥起拳头贴在下巴上,狠狠跺了跺脚,还别说,这小子的胸肌很有弹性哦! 张弛想回头看看,萧九九却提醒他道:“现在别回头。” 张弛明白她正在挟持并利用自己,我凭啥被你白白利用啊。 萧九九知道这厮可没那么听话,赶紧利诱道:“我请你吃饭。” 张大仙人一听有饭吃气就顺了:“吃啥?” 萧九九朝前面看了看:“川府麻辣烫。” 张弛摇了摇头:“我不吃那玩意儿,我想吃涮肉,菊宝源的涮肉。” 萧九九翻给他一个白眼,依然很美丽:“你还挺挑剔。”心说菊宝源的涮肉跟麻辣烫本质上还不是一样,都是火锅,不过成本好像高出不少。 张弛一脸傲娇道:“那你找别人给你搭戏去。” 萧九九真想左手抓住这厮的顶瓜皮,右手照着他的那张厚脸皮一通痛捶,也就是想想,她可不想再骨折一次。 “得!我请你,你别乱说话,配合我见机行事。” 张弛道:“你是请我吃饭还是请我搞特务行动?” 萧九九道:“如果我没猜错,汤米肯定跟在咱们后面。” 张弛笑道:“你怕他跟着,我帮你赶走他就是。”他也不喜欢这个刘宝柱。 萧九九小声道:“你别管他。” 她有自己的盘算,自从出事之后,经纪公司对她的态度让她心寒,她也意识到自己对龙域而言远没有那么重要,公司一方目前对她的态度就是冷处理,行内的说法就是雪藏。 萧九九已经决定要和公司进行切割,可她要是提出来就丧失了主动权,刘宝柱过来找她,这倒是一件好事,因为刘宝柱的背后是他的表姐梁秀媛,肯定是她授意的。 萧九九对梁秀媛是有些了解的,这个女人很有手腕,否则也不会成为京城演艺圈的第一经纪人。 在张弛这次事件的处理上,梁秀媛原本制定了一个周密的方案,可是萧九九无法认同,她不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违背良心,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地步,她不介意让公司彻底对自己死心。 张弛已经是第二次来菊宝源了,这家店就是那天他跟着路晋强过来的地方,因为工作日的缘故,中午的生意有些清淡,两人并不需要排号,选了一个临窗的卡座。 萧九九松了口气,凑在窗前向下望去,果然看到刘宝柱的红色i车也跟了过来,驶入了停车场,萧九九暗叹他还真是阴魂不散。 张弛已经开始点菜,他没跟萧九九客气,点了不少的精品牛羊肉,萧九九是演艺专业,严格控制饮食的,忍不住道:“点那么多肉你吃得了吗?” “心疼了?” 萧九九又翻给他一个白眼。 张弛乐呵呵道:“我饭量大。” “看得出来,长得那么敦实,得一百八十多吧?” 张弛道:“看走眼了吧,我才不到八十公斤。” 才不到?萧九九暗叹这厮马不知脸长,当演员的要像他这么胡吃海喝估计距离演艺事业终结也不远了。 “羊尾!” 萧九九愣了一下。 张弛从她表情就知道她误会了,赶紧补充道:“来盘羊尾!” 这世上谐音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谐音的让人尴尬。 萧九九很少吃肉类,虽然很喜欢吃火锅,也都是点素菜。 扫了一眼菜单,发现张弛点了十五道菜了,而且多半都是荤菜,这货真是要抓住机会好好宰自己一顿呢,萧九九鄙视他的动机,不过想想也应该请他,至少他解决了自己和弟弟的麻烦。 张弛望着萧九九架鹰一样的右胳膊:“我说,你打算演到什么时候?回头吃饭是不是打算让我喂你啊?” 萧九九道:“要你管,我警告你,我伤好的事情你千万别往外说,如果走漏了风声,我饶不了你。” 虽然知道没用,可威胁还是必须的,要让他认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张弛道:“吃人家的嘴软,这事儿我答应你。”转脸向服务员道:“加一瓶百年牛二,对,五十二度的,再来盘毛肚。” 萧九九架着胳膊看着他,还喝上了,我咋觉得他怎么就那么不要脸的呢? 白吃我的,白喝我的,这不就是常说的软饭硬吃? 张弛看到萧九九瞪着自己,以为她疼钱,赶紧解释道:“这酒不贵,一瓶才一百多。” 他是真没好意思点飞天茅台,萧九九也不是啥大明星,估计兜里钱也不多。 萧九九道:“我请客你随便点,别把自己当外人,就当这是自己家。” 张弛很不要脸地点了点头:“嗳,我知道,就咱们这关系我还能跟你客气。” 萧九九很认真地提醒他道:“您先打住了,咱俩什么关系?这我得郑重声明啊,咱俩没有任何关系。” 张弛道:“这不是搭戏嘛,你是女主角,我是男主角,要想演得真,必须入戏深。” 萧九九一脸的嫌弃:“大哥,您可千万别入戏太深啊,电影电视上那都是假的,你对我千万别有什么非分之想啊,我跟你不来电的。” 漂亮姑娘通常都自我感觉良好,她担心张弛被自己的美貌迷惑,那不就麻烦了,没办法,长相爹妈给的,走哪儿都是一群追求者,搞得她都有点感情恐惧症了。 张弛道:“你放心吧,你还不如这盘毛肚吸引我。”这货也不客气,开始大快朵颐,上次跟路晋强来得时候就没吃过瘾。 萧九九气鼓鼓看着他吃,人就是矛盾,尤其是像她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女孩。 和一位其貌不扬的正常男子坐在一起,这男的只顾着吃肉喝酒顾不上看她,通常有两种可能,一是自己的魅力不够,二是这个男人不正常,萧九九认为肯定是后者。 在他眼里自己还不如毛肚有吸引力?毛肚怎么能跟自己比?要比也得是白白嫩嫩的豆腐吧?晕!我怎么就开始妄自菲薄了? 萧九九想自己比不上毛肚的地方就是它能涮自己不能,可转念一想自己似乎被这货给算了。 张弛一边吃一边道:“其实我也差点去上中戏的。” 萧九九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嫌弃了,他当中戏什么地方,你想去就去?就你这模样连面试关都过不去。 不过萧九九已经知道这厮被水木录取,而且恰巧要上叔叔负责的新世界精英管理系,虽然颜值普通,可智商应该不低,能考上水木的又有哪个不是学霸级的人物。 萧九九道:“为什么没上呢?” 张弛老老实实回答道:“因为一个女同学。” 萧九九忍不住笑了起来,真看不出这厮还是个情圣:“让我猜猜,你暗恋人家,所以她去哪所学校你就去哪所学校,这故事挺动人的啊!” 张弛道:“你学编剧的?” “表演!” 张弛往嘴里塞了口涮肉:“你更适合读编剧,脑子里瞎想什么?逻辑,逻辑呢?像我这样优秀的男人我会暗恋别人?从幼儿园到现在都是别人追我。” 萧九九信他才怪:“追着揍你吧!” 张弛把筷子放下:“没劲了啊,咱俩都相逢一笑泯恩仇了,你怎么还跟吃枪药似的?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萧九九用左手拿起了筷子,实在是别扭。 张弛总算表现出了一些绅士风度,帮她涮了块猪脑放在她面前的味碟里,担心受到嫌弃,特地解释道:“我用得公筷。”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吃什么补什么。” 萧九九道:“我吃香菇。”她还挺挑剔。 张弛帮她涮了香菇、青菜、豆皮,体贴得就像个保姆。 荤菜都进了他自己肚子里,萧九九望着那盘已经见底的羊尾,吃这东西能补什么? 刘宝柱终于还是跟进来了,选在远处坐下,偷偷瞄着他们。 张弛提醒萧九九那货又追进来了,萧九九小声道:“别理他,你喂我一口。”既然做戏做足全套。 张弛夹起最后一片羊尾凑到她嘴唇边,萧九九佯装甜蜜地吃了下去,她感觉这厮是在故意整自己,都告诉他自己很少吃肉的了,不过好像蛮好吃的。 张弛佩服这妮子的演技,如果不知道底细肯定要被她骗过。 张弛道:“坏了!“ 萧九九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充满质询地望着他。 “我刚忘了换公筷了。” 萧九九恨不能端起面前的涮锅扣在这厮的脑袋上,这货坏心眼实在太多了,吃都吃过了,你还特地声明什么?是要提醒我刚刚吃了你的口水羊尾吗? 萧九九道:“我现在总算见识到什么才叫一肚子坏水了。” 张弛呵呵笑了起来:“逗你玩的,你这人真没幽默感,特单纯,说什么信什么。” 萧九九认为他口中的单纯可能包裹着一个大大的蠢字,她过去从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智商,可在这厮的面前她有点不自信了。 张弛又夹了片肉送到她面前,萧九九毫不客气地拒绝道:“滚一边去。” “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 萧九九道:“快吃,吃完走人。” 张弛朝刘宝柱刚才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发现那妖艳贱货已经走了,难怪萧九九瞬间翻脸,原来自己已经没了利用的价值。 张弛也没着急,继续喝酒吃肉,萧九九不吃了,左手端着酸梅汤慢品。当着萧九九的面,他把点得那些菜吃了个干净,又要了俩现烤的肉烧饼。 萧九九实在是佩服他的饭量,友情提醒他道:“不花钱也别拼命吃,吃多了对你肠胃不好。” 张弛笑道:“萧大明星请客估计这辈子遇不到第二回了,我必须得给足你面子,再说了,浪费可耻,我点得涮肉,我含着泪都得吃完。”他不是强撑,是真饿。 萧九九好不容易耐心等他吃完,叫服务员过来结账,可人家却说已经结过账了,萧九九愣了一下,以为是刘宝柱给结了账,问过之后才知道是老板给免了单。 张弛也是这才知道路晋强在店里,看到他们吃饭并没有打扰,悄悄交代免了单。 萧九九有点尴尬了,本以为是自己请吃饭,可到最后人家还是看在张弛的面子上把单给免了,反倒显着自己小气了。 难怪张弛会选这一家,看来他早就有了盘算,这个人心机实在是太深了,出了菊宝源的大门她向张弛道:“谢了啊!” “你别谢我,我也没想请你,是老路抢着当好人,要不这么着,你先欠我一顿呗。” 萧九九心底又骂了一句不要脸,这厮的动机可疑,还想自己请他,这样套路她可见多了,从现在开始要跟这厮彻底划清界限,以免他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看他那臊眉耷眼的熊样,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可转念一想自己也想多了,人家也没说喜欢自己啊。 第二百零九章 报到了 萧九九和张弛在菊宝源门口分手,张弛吃得够饱,决定放弃乘坐地铁,从这里走回旅社,刚好可以消耗一下今天摄入的过多热量。 走了不远,就听到身后传来鸣笛声,循声望去,却是刘宝柱开着他的那辆红色i跟在后面,这厮从车窗露出一张造作的笑脸:“去哪里?我送你吧?” 张弛摇了摇头,他可没兴趣上这厮的车,怎么他不跟踪萧九九改成纠缠自己了? 刘宝柱道:“我调查过你!” 张弛停下脚步望着车内的刘宝柱道:“你丫有毛病,好好的调查我干什么?” 刘宝柱笑道:“张弛,你要是还想在京城混下去,最好上车,我跟你好好谈谈。” 张大仙人有些郁闷,这厮小鸡仔一样的身板居然敢威胁自己,难道看不出自己现在已经蜕变成一位型男怒汉,惹火了我,老子把你的小车给掀了。 火气有点大,张弛提醒自己要冷静,发火没好处,毕竟咱体内贮存了不少的三昧真火,一旦引燃后果不堪设想。 刘宝柱道:“你别害怕,光天化日的,我还能吃了你啊,上车吧。” 张弛想了想还是上了车,从外面看车小,可里面空间还凑合,张弛坐在副驾上在刘宝柱的提醒下系上安全带。 刘宝柱道:“梁姐想见见你。” 张弛道:“哪个梁姐?” “梁姐你都不知道,梁秀媛,我表姐,京城第一明星经纪人。” 张弛心说难不成他们想签自己,捧老子当明星?不对啊,我这颜值好像还没到让星探注意的地步,虽然最近减肥成功身高增长,可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自己算不上啥美男子,就算在普通人中还是偏胖的那种。 那个明星经纪人梁秀媛找自己的目的十有和萧九九有关,张弛不想介入萧九九的事情,马上道:“你停车,我下车。” 刘宝柱笑道:“上都上来了,不如去见见,对你没坏处。” “你这是绑架啊!” “呵呵,我倒是想绑架你,可你五大三粗孔武有力的,我绑架得了吗?”刘宝柱朝张弛抛了个媚眼。 张大仙人顿时有点反胃,马蒂歌波依德,我真吃多了,什么叫五大三粗,我哪儿大?哪儿粗?你特么长了透视眼啊! 下车只不过是说说,张弛道:“我跟你去有啥好处?” 刘宝柱眼角飘了这厮一眼,发现自己面对得是个极其市侩的家伙,这种人没点好处很难让他配合,从口袋中抽出一张金卡道:“摩尼造型的金卡,你以后剪洗吹啥的全都免费。” 张弛听说过这家超贵的造型屋,平时只舍得花二十块剪头的他可不敢想,听说去剪一次大好几千呢。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几眼。 刘宝柱道:“你不用担心,我姐是老板,我是首席造型设计师,这金卡限量的,能拥有它的都是有社会地位的成功人士。” 张弛道:“没有其他消费吧?” 首先担心是个消费陷阱,毕竟这种套路社会上太多了,专门冲着想占便宜的心理,一旦被套路,准保让你占小便宜吃大亏。 刘宝柱笑了起来:“那得看你有没有额外的要求,不过剪洗吹免费,护理方面你得花钱。” “那我能带其他人一起剪头吗?” 刘宝柱摇了摇头:“专人专用的,我们又不是慈善机构。” “我要是带女朋友来呢?” 刘宝柱愣了一下,他想到了萧九九,可萧九九自己就有白金卡啊。 他想了想道:“女朋友可以,你提前给我打电话呗。” 张弛高度怀疑这厮过去就是个负责剪洗吹的理发小哥,想想也挺励志的,理发小哥居然成娱乐圈有名的造型师了,有志者事竟成。 刘宝柱带着张弛去了西城区的摩尼总店,他口中的第一明星经纪人梁秀媛待会儿会过来做发型。 张弛抱着不白来一趟的想法,让刘宝柱帮忙把头发修理一下,最近自己的形象有点野蛮生长,急需改善。 刘宝柱道:“你知不知道我平时都是给大明星做造型的。” 张弛道:“别吹了,你给我理个发让我看看你手艺。” 可能是因为服下洗骨丹的缘故,他的头发最近长得很快,都快赶上陈浩南了。 刘宝柱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张弛发现刘宝柱能够从一个理发小哥成为高级造型师绝非偶然,这货竟然拥有着剪刀在手天下我有的强大气势,左手梳子右手剪刀立刻就产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让他产生这种变化的根本原因就是专业和专注,刘宝柱手中剪刀如蝴蝶一般上下翻飞。 张弛从镜子里看到这厮娴熟的手法,剪刀在自己头顶舞动得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他甚至有些担心刘宝柱一个不小心把剪刀插到自己脑袋里。 刘宝柱为张弛理发的时候,旁边马上围上来六名发型师进行观摩学习,刘宝柱没吹牛,在这一行里他绝对算得上是个中翘楚。 张弛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由衷感叹,发型对一个人太重要了,镜子里面的自己颜值又提升了不少,我怎么就这么好看?越看越耐看,越看越顺眼。 刘宝柱道:“这个发型很适合你,你留个自拍,以后来店里就让他们给你剪。” 张弛点了点头道:“以后我剪头就找你。”他发现认识一位理发小哥太重要了,这金卡不错,以后必须得来。 自己还欠林黛雨三千多块钱呢,刚看这里的价格超贵,等她来报到,自己先还给她钱,再带她过来做个发型,就算是还了利息,女孩子肯定喜欢。 刘宝柱道:“我可没那么多的时间,走吧!梁姐在休息室等你呢。”虽然对张弛的胸肌心念念,可咱毕竟不是理发小哥,我汤米可是有名的造型师。 张弛这才知道梁秀媛已经来了。 梁秀媛在休息室里看着报纸,她今年四十二岁,混迹演艺圈多年,一手捧红了多名艺人,萧九九是她新近发现的明日之星,在萧九九的身上她倾注了不少的心血,为她好不容易才争取到了那么多的资源。 可新近的这次意外让她的心血白费,梁秀媛也因为萧九九的事情和公司发生了一些矛盾。 她很想和萧九九坦诚地谈一谈,可这小妮子非常有个性,甚至连她的电话都不肯接。 刘宝柱带着张弛走入休息室,向梁秀媛道:“姐,人我带来了,他就是张弛。” 梁秀媛抬起头,习惯性地扶了扶眼镜,长相很普通的一个男孩子嘛,发型不错,可衣品不行,反而让发型喧宾夺主了。 刚才表弟在电话中将张弛描述成了萧九九的男朋友,还说亲眼看萧九九挽着他的胳膊,两人关系非常亲密。 梁秀媛见到张弛本人,马上就推翻了这个可能,萧九九心高气傲,怎么可能看上这小子。她将每个艺人都当成自己的子女看待,对旗下艺人的感情问题尤为敏感,她不反对艺人恋爱,可前提是必须要对事业有帮助,必须无损于形象,否则就是自毁前程自甘堕落。 以她对萧九九的了解,这孩子不至于糊涂到这种地步。 在张弛的眼中,梁秀媛驼色的套裙很减龄,保养很好,毕竟一位年届不惑的阿姨敢于穿短裙且露出一双肌肤紧致的秀腿,不仅仅有勇气还要有资本。 梁秀媛微笑道:“小张,坐吧!” 张弛在她的对面坐下,刘宝柱去给他冲了杯咖啡送了过来。梁秀媛朝他看了一眼,刘宝柱识趣地退了出去,休息室内就只剩下梁秀媛和张弛两人。 张弛喝了口咖啡。 梁秀媛打量着他,话题从头开始:“发型不错,汤米亲自给你做的?” 张弛笑着点了点头,凭直觉感到这女人不简单,智商135,情商150。智商非常优秀,情商已经达到了普通人的上限,是张弛目前所接触到的情商最高的人物。 梁秀媛道:“小张,我今天请你过来,是想了解当天你和九九发生矛盾的细节。毕竟作为九九的经纪人,我有些事需要向公司交代,你能理解吧。” 张弛道:“其实您应该去找警方,我该说的都说了,他们掌握的情况非常详尽,而且有公信力。” 梁秀媛笑了起来:“你和九九那天才认识吗?” 她甚至对此产生了怀疑,虽然医院的伤情报告是不会作假的,可梁秀媛仍然怀疑存在萧九九联手张弛上演苦肉计的可能,聪明人想得会比普通人多,正因为如此也容易误入歧途。 张弛道:“您有什么事就直接问吧,我不喜欢兜圈子。” 梁秀媛笑道:“那我就不兜圈子了,你和萧九九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不算吧,有好感,至于她怎么想我不知道,不如您直接去问她啊。” 玩太极张弛可是个高手,就是要让你摸不清楚实际情况,搞得你云里雾里。 梁秀媛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小滑头,回答得滴水不漏。她喝了口咖啡道:“小张啊,我也不瞒你,九九对我对公司可能产生了一些误会,所以拒绝和我们沟通,她也提出了解约。” 张弛道:“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吧,我也管不着你们之间的事啊。”他是真不想介入萧九九的事情,真要是介入了,那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你别误会,我不是让你介入,我只是想通过你跟九九带个话,有些沟通是必须的,我非常看好她的前途,仅仅因为一件小事就拿自己的前途命运赌气,对她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张弛道:“不好意思,这事儿我还真帮不了您,您要是真想沟通啊,就直接去找她呗,通过中间人传话也是有风险的,保不齐这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呢。” 梁秀媛因张弛的话而笑了起来,她居然对眼前的这个滑头小子产生了一些好感:“你多大了。” 张弛道:“您没调查我就跟我见面啊。” 梁秀媛道:“我知道你是水木一年级的高材生,还是北辰市今年高考的文科状元。” “燕南省!”张弛忍不住纠正道,其实人家说的也没错,北辰市的文科状元就是燕南省的文科状元。 梁秀媛道:“了不起!我儿子也考进了水木,跟你同届,不过他的分数可比你差多了。” 张弛道:“他户口比我强!”京城户口考水木要比其他地区容易得多。 梁秀媛点了点头道:“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他叫沈嘉伟。” 张弛道:“行,那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先走了,您时间那么宝贵,我实在不好意思耽误您。” 梁秀媛起身相送,还主动跟张弛握了握手道:“那我就不送你了,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直接找我。” 她递给张弛一张名片,又叫来刘宝柱让他送张弛离去。 张弛双手接了,就是觉得这女人很厉害,别看和和气气的,仿佛能够看透自己一样,给自己名片证明她很看重自己,像梁秀媛这种人对于一个毫无用处的人她是不会主动留下联系方式的。按照这个逻辑,自己也应该很厉害。 刘宝柱送走张弛回到休息室。 梁秀媛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让你把小张送回住处吗?” 刘宝柱道:“我倒是想,可人家不让,他说自己坐地铁回去,姐,他有那么重要吗?一个穷学生罢了,还是个孤儿。” 梁秀媛道:“这孩子不简单,他身上有种超越年龄的成熟,嘉伟比他大一岁,可待人接物方面要比他差了不少。”朝刘宝柱瞥了一眼道:“你都不如他。” 刘宝柱笑道:“姐,您对他的评价很高啊,怎么?您想签他?” 梁秀媛叹了口气,这个表弟真是没有一点灵性,到现在连自己究竟为什么要见张弛都搞不清,其实梁秀媛有过提携他成为经纪人的心思,让他成为萧九九的助理就是一次尝试,可现在看来是不成功的,以后他还是老老实实当个造型师吧。 刘宝柱道:“我就纳闷了,萧九九怎么会看上他?姐,你说萧九九该不是故意表演给我们看的吧。” 梁秀媛道:“你可别小看他,这孩子有些背景,也有能力。” “啥背景?”刘宝柱表现出强烈的好奇。 梁秀媛道:“你能不能干点正事,去!好好调查一下九九去过的医院,从她受伤之后每一家医院都要查,我要详细了解她目前的状况。” “姐,不是调查过了吗?医院都出证明了。” 梁秀媛道:“再查一遍,仔细查,我总觉得她有事情瞒着我。” 张弛居然接到了学校新生报到处主动打来的电话,原本他还要多等些日子才能办理入学手续,可报到处突然给他发了通知,让他接到电话第二天就去报到。 张弛估计是自己送上门倒贴的两贴膏药起到了作用,应当是因为他治好了系主任的宝贝儿子,所以萧长源顺水推舟还给他一个人情,看起来一切正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张弛也不想继续在路晋强这里常住,毕竟路晋强看在方大航的面子上不肯收钱,多住一天就多欠人家一份人情,报到之后,学校会安排宿舍。 张弛特地向路晋强说明了情况,路晋强听说他的麻烦终于得到了解决,也为他表示高兴,第二天还特地开着自己的长城哈弗送张弛去学校。 张弛下车之后,托着新买的行李箱拿着入学通知书来到门前,看门的门卫确认了一下他的通知书,发给了他一张地图,让他按照地图去找报到处。 张弛向周围看了看,发现除了自己,也没其他前来报到的新生,现在不是正式报到日,其他系的新生要后天开始才陆续到来,新世界管理系的其他同学都去外地军训,还要两周才能返校,学校正处于一个青黄不接的时节,校园里人少且清净。 这货拖着自己的行李箱朝大学里面走去,无论专业是否理想,今天走进了这道大门就意味着已经正式成为了水木大学的学生,国内第一流高校的大学生。 他本来没打算报水木的,甚至没想过上大学,都是在林黛雨的威逼利诱之下才被逼上梁山。 现在回头想想,林黛雨是不是对自己有好感?故意利用这种方法迫使他报考了同一所院校? 这个想法让他有点瑟,看来自己还是很有一些魅力的,现在这个样子魅力值岂不是要爆表?现实却是在他救了侯博平之后魅力值长期恒定在40,即便是身高增长到了176,仍然没有增加,看来魅力值和身高的关系也不甚大。 既来之则安之,张大仙人也如每个入学新生一样,对未来的大学生活充满了憧憬,不知道伙食怎么样?住宿条件好不好?系里美女多不多?肯定不如电影学院多。 将凡间视为一场修炼,从北辰一中到水木大学无非是换了一个修炼场,只不过更大一些罢了。 第二百一十章 志愿者会议 张弛自打来到凡间去过最大的校园就是北辰一中,他认为北辰一中的校园规模已经不小,可是和这里相比只能是小巫见大巫了。 在这座历史悠久人文气息浓厚的校园里转悠了一会儿,感觉这不是象牙塔,是象牙塔丛林。 根据地图判断,他距离报到地点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走到现在没有看到一位接待人员,甚至没有看到一张欢迎新生报到的指示牌,只有手上的这张地图。 人在烈日灼灼下走得有些辛苦,一会儿就感到口干舌燥,把剩下的半瓶有点甜的农夫山泉喝了个干干净净。 可能是最近修心养性的缘故,张弛的身体并没有吸取到别人多少的火力值,也没有再发生胸口发热的现象。 新生报到处是建在树林里的一栋陈旧的办公楼,看上去充满了岁月的痕迹,历史和人文通常成正比,可这座校园里的陈旧办公楼还是让张弛感到一定的心理落差。 报到处只有一位穿着白衬衫蓝裤子的中年教师,埋头在敲打着键盘,他是报到处的郑老师。 张弛进门前敲了敲敞开的房门。 “进来吧!” 张弛满脸堆笑走了进去,他跟这位郑老师打过交道,上次打电话就是郑老师负责接待的,这次能提前来报到,也是郑老师打电话通知的。 张弛恭恭敬敬道:“郑老师您好,我是精管系的新生张弛,我来了!” 郑老师头都没抬:“你先坐,饮水机下面的消毒柜里有杯子,你自己倒水,我忙完这张表格就给你办入学手续。” 张弛应了一声,把新买的手提箱放在一边,先帮郑老师放在桌上的杯子续上了热水,然后自己才用一次性杯子接了杯冷水。 坐在接待室的连椅上耐心地等。这一等就是二十分钟,张弛耐心好的很,他比其他同学都多等了十几天,也不差这二十分钟。今天并非正式报到日,报到处工作人员都没几个。 郑老师总算忙完了表格,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顺便打量了一下坐在那里耐心等待的张弛,他对这位新生还是印象不错的,没有其他一年级新生的拘谨和不安,从容淡定,而且很有眼色,一看就知道有一定的社会阅历。 郑老师微笑道:“张弛同学,让你久等了。” 张弛笑道:“郑老师客气了,您工作繁忙,我反正也没什么事情,能多蹭一会儿空调,还有免费矿泉水喝。” 郑老师哈哈笑了起来,他让张弛把资料送过来,入学手续并不复杂,但是必须要走流程。 郑老师一边审核档案一边道:“你们系的军训你是赶不上了。” 张弛巴不得不参加军训,还装得非常遗憾似的:“哎呦真可惜,都怪我耽误了,没赶上,希望没耽误课程。” 这货自由散漫惯了,如果让他和其他同学一样列队立正站军姿,他会觉得别扭,甚至心底还有那么点抗拒,错过就错过,并不可惜。 “也没啥遗憾的,不是只有你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几乎每年新生都会出现这样的状况。通常我们校方的处理,是让今年没来及军训的同学跟明年的新生一起军训,你们系比较特殊,具体情况还是等系里领导决定吧。” 张弛点了点头,系里领导不就是萧九九的叔叔萧长源?没问题吧,自己治好了他侄女的骨折,又治好了他宝贝儿子的扭伤,按理说他欠自己一个大人情,让自己提前报到应该就是这个缘故。 张弛对自己未来的学校生活非常看好,不过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先找个吃住的地方。 郑老师道:“我刚看了一下课程表,新世界精英管理系的同学要到下个月19号才正式返校。” 张弛心里琢磨那不是还得有十多天?难道自己今天报到后还要赶过去跟系里其他同学会合? 郑老师道:“我把你的情况向你们系里反映了一下,他们的意见是你暂时留在学校,配合我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张弛听到这里已经有种不祥的预感了,什么叫做配合你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我特么是来上学的,不是来打工的,我是个学生,怎么就开始工作了呢? 郑老师指了指一旁欢迎新生入学的标语:“是这样啊,每年都会有一年级的新生从天南海北来到京城,学校会组织一批本地的新生当志愿者,去火车站迎接新入学的同学。” 张弛知道这是个苦差事,赶紧摘清自己道:“郑老师,我不是本地的学生。” 郑老师笑道:“我知道啊,可是你们系推荐你当志愿者。” 张大仙人望着郑老师,志愿者不是得心甘情愿吗?没听说还要系里推荐?咋不推荐我领奖学金,咋不推荐我当三好学生?咋不推荐我当学生会主席呢? 郑老师道:“系里领导很看重你啊,你刚来学校就把这个荣誉和机会给了你,小张同学,我也很看好你呦。” 张弛点了点头,志愿者就志愿者,就是去火车站接个客啥的,反正咱闲着也是闲着,趁着这个机会捞点政治资本,以后说不定就能派上用场。 郑老师让张弛去后勤部宿管处领宿舍钥匙,又叮嘱他手机保持通畅,应该很快就会有其他志愿者跟他联系。 张弛手中的小地图又派上了用场,按照地图的指印来到了宿管处,在宿管处值班的女老师那里领了房间钥匙。 他来得晚,所以也没得挑。住在学生公寓玉兰苑13号楼2单元109室,一楼就一楼吧,张弛喜欢一楼接地气。 等他来到宿舍,在一楼找了一圈也没找到109室,问过传达室的宿管大爷才知道109在楼下。 张大仙人以为这位白胡子大爷老糊涂了,一楼的楼下那就是地下室了,有没有搞错?地下室不应当是负一楼吗? 门房秦大爷极其肯定地点了点头,没搞错,109就是地下室。今年新生不少,按照住宿标准,每间宿舍住四个学生,所以宿舍的配额已经满了。 张弛的这间109还是系主任特地打招呼给照顾的。宿管大爷让张弛先住着,应该是暂时的事情,过不了几天肯定会进行调整。 张弛也摸不清状况,心想有地方住总比没地儿容身要强。 别说他一个学生,北漂住地下室的多了,这里的条件再差又能差到那里?总比北辰的小拆迁房要强多了吧,谁让咱喜欢接地气的呢,这下天从人愿,直接给安排到地下室了,地气绝逼雄浑旺盛。 不过这事儿还是有点不对,自己虽然比预定的报到时间晚了,可比起其他院系还是早的,为什么偏偏他就比安排到了地下室呢? 不是说新世界管理学院精英管理系都是精挑细选的优秀生吗?可现实却是有点不受待见呢? 打开109的房门,发现这件地下室约有十来个平方,有一扇窗户和外面相通。 确切地说这是一间半地下室,层高有点矮,只有两米三的高度,头顶距离天花板还不到六十厘米,身高增长之后居然比过去更容易感到压抑感,有所得必有所失,屋里面放着两张床,其中一张属于张弛。 张弛估计另外一张也不会有人,目前暂时也属于他。 房间里配备了一个柜子,两张写字台,空间越发显得狭窄局促,最让张弛郁闷的是,这房间里既没有空调也没有暖气,估计这是整个宿舍区最差的一间房了吧。 既然秦大爷说是临时的,估计等不到天冷就会调整了。 系主任打招呼特地照顾?信你才怪,要是系主任萧长源帮忙打了招呼,他们会连一间正常的宿舍都不给自己提供?我还就不信宿舍全部都分配完了,故意整我的吧? 张大仙人先开窗通风,然后简单收拾了一下,铺好床,躺在属于自己的小床上掏出nbia手机没信号!这里居然没有手机信号。 这就有点郁闷了,张弛虽然没有手机依赖症,可当今世界,如果你的手机没有信号,就像被人锁在了一个无形的孤岛上,和外界断了联系。 地下室房间不少,可只有这一间作为宿舍使用,其他的都被分配做配电室、杂物间、洗衣房,文体活动室,对!他没看错,居然还有一间文体活动室,里面有简单的健身器材,还有一张台球桌,不过门目前锁着。 张弛出门参观了一下周围环境,确信地下室区域只有自己这间109住人,在天庭的时候因为犯错被打落凡尘。来到水木报到的第一天,好像还没来得及犯错就被打发到了地下室,我是不是犯太岁啊? 学校通常是根据院系班级来分配宿舍,相同班级的同学住在一起,本科生的宿舍在玉兰公寓1~13号楼,女生宿舍是4,5,8号楼。没有男女混住的现象,校方要即可能地规避风险。 每间宿舍安排四个人一间,相邻房间的中间会有一个小客厅,算是八个人的公用空间。 每层楼有六个洗澡间和卫生间,每栋宿舍楼有两个洗衣机,一个微波炉,宿舍内洗澡、洗衣服都要刷卡使用。 宿舍都有空调,地下室除外,租用空调另外付钱,学校会发放一部分额度的免费电,超出之后就需要自己充值。宿舍的每个床位都对应一个固定的ip,要自己开端口,在网络中心交费,只能上国内网。 当然以上条件张弛多半都是无福享受的,就连他上个厕所都得爬楼,张大仙人有点郁闷了,感觉被学校区别对待了,到底是自己来晚了,还是因为有人整他?一切还有待考证。 张弛上厕所的时候听到秦大爷在叫他接电话,别看老头七十多了,嗓门极其洪亮,整个楼道都震得嗡嗡的,秦大爷这身板倍儿棒。 张弛释放完压力,一溜小跑来到传达室。 秦大爷指了指桌上的电话,张弛向他笑了笑表示感谢,拿起电话,只是喂了一声,就听到一个愤怒的声音质问道:“张弛同学,你手机怎么不开机?” 张弛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已经收获了1000的怒火值,也是这个原因,他表现得非常克制且客气,礼貌地告诉对方自己宿舍手机没信号,初到贵地,礼让三分。 对方对他的解释没啥兴趣,以命令的口吻向他道:“你尽快来学生会宿管部开会,给你十五分钟,千万不要迟到!”说完人家就挂上了电话,颇有些领导居高临下的气势。 张弛有点摸不着头脑,系里不是推荐他当接客志愿者吗?怎么又跟学生会宿管部联系上了?难不成要提拔自己当学生会干部?真要如此,我是当呢还是不当?打电话的是谁?听口气不是太好相处,好像有点牛逼轰轰呢。 张弛问秦大爷:“谁打的电话?” 秦大爷感觉这新来的大学生脑子好像不太好用,反问道:“你接得电话你问我?” 张弛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十五分钟赶到学生会宿管部,学生会在哪儿?只能问秦大爷,秦大爷除了对宿舍区了解,其他地方一概不知。 张弛只能回宿舍找出那张手绘地图,学生会宿管部跟他刚才领钥匙的学校宿管处不是一个单位。 听起来部要比处大,可实际上负责宿管处的是学校职工,负责学生会宿管部的都是学生。说穿了就是前者是物资保障,后者注重精神文明。 张弛拿着小地图,匆匆向学生会的所在地赶去。 张弛从来都是一个守时的人,再说他今天初来乍到,也想给老师同学留下一个好印象,如果没有猜错,今天是志愿者的第一次会议,迟到了不好。 毕竟他报到都晚了那么些天,如果不是秦老在背后帮忙说话,估计他已经被学校退档了,改天还得厚着脸皮去秦老家里一趟,老爷子面冷心热,萧九九的事情他也帮忙出力了,到现在还没来得及谢谢人家。 张弛也明白秦老帮自己都是看在秦绿竹的面子上,自己如果冒冒然登门,就怕又让老爷子堵心。 张弛不想再生事端,他要在学校好好表现,不能给秦老添麻烦。十五分钟赶到学生会的办公地点,慢慢走是不可能的,张弛拿出了过去跑八百米的劲头,顶着烈日,一路小跑。 学校真大,跑了三公里才到学生会,中间一段走错路了,兜了个圈子,直线距离一公里就到了。 初到贵地,人生地疏,走点弯路也是正常的,凡事要多往好处想,咱也得到锻炼了不是?消耗了体内的热能,降低了火力值水平。 水木大学的学生会秉承全心全意为在校学生服务的思想,致力于提升学生文体德育素质,培养学生爱国情操,于细微处关心爱护水木学子,始终以服务全校学生为宗旨,努力丰富学生的课余生活。 其实哪家大学的学生会宗旨都差不多,听起来都是正能量高大上,可真正能够将这一宗旨贯彻执行的几乎没有。 让张弛去开会的宿管部是学生会的一个重要部门,负责对全校学生宿舍作息时间的执行监督及纪律、宿舍卫生的检查维护,关心同学的学习、生活,力所能及地帮助同学解决实际困难。 每学期还会进行文明宿舍的评选,绝对是实权部门。 而且宿管部并不像学生会的其他部门在每个院系还有分部,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张弛来到学生会所在的办公楼,来到三层宿管部,房门紧闭,里面没人,这货正要敲门的时候,看到门上贴着一张打印纸,上面写着全体志愿者于11:00在四楼小会议室召开内部会议。 这会议开得有点突然,张弛更上一层楼,来到四层小会议室,看了看时间,还差一分钟开始,外面告示牌上写着志愿者会议。 他先凑在大门玻璃上向里面看了看,里面已经有几十个新生正襟危坐,主席台上没人,领导还没到。 张弛推门走了进去,新生们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他,张弛微笑着向众人挥了挥手:“大家好!” 只是出于礼节性的问候,他觉得自己晚到了,总得有所表示,挥手也是代表了歉意。 不知哪个沙雕新生率先鼓起掌来,这一鼓掌,所有人都跟着鼓掌,房间里坐着的都是今年新入学的本地新生。 大家都非常拘谨,都非常尊重学生会的干部,都抱着一颗积极表现,争取加入组织,有朝一日能够领导组织的野心,所以都表现得非常热情,希望引起学生会领导的注意。 张弛一米七六的身高虽然不算大高个,可这厮长得壮实,时尚的头型非常加分,再加上他昂头挺胸龙行虎步,看起来很成熟,其实就是有点老相,这种气场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刚入学的新生身上。 张弛也知道要低调,可身高海拔乍一上来,还找不准自己的定位。 所以大家误解也是正常的,掌声很热烈,张弛的魅力值因为掌声从40迅速增加到50。 这货甚至发现在场有几位女生对自己露出狼顾之相,这是要准备捕猎的前奏,张弛不反对,不赞成,但是很享受,原来魅力值都是别人拍出来的。 掌声最热烈的时候,学生会宿管部委员,四年级学长洪思成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不爽地望着前面腆着一张笑脸正在向新生们挥手致意的新生,他就纳了闷了,这货哪来那么高的人气? 洪思成没好气道:“瞎起什么哄啊?这位同学,你赶紧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一语双关,该享受掌声的是我,你一个新生有什么资格? 张弛没感觉到尴尬,可所有新生志愿者尴尬了,这货居然跟他们一样都是新生,真特么会装,居然冒充学生会干部!怨念1520150250。 张大仙人感觉自己的胸口有点发热,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招人恨了,可不能赖我啊,我又没逼你们鼓掌,老子的气场太强,魅力太大…… 魅力值开始倒退,短时间内从50掉到了20,张弛郁闷了,这一波跌出了近期新低,连本钱都折出去了。 刚才对自己鹰眼狼顾的大一女生,一个个目光转成了鄙夷和嫌弃,装逼不是不可以,但是装逼骗人就不对了,尤其是欺骗我们这种单纯善良可爱聪明的萌妹子。 鄙视张弛最厉害的,要数那名复读过的女生,最讨厌被人骗了!想起了前男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怒火值500。 张弛准备去最后一排坐下,这是为了避免被新同学戳脊梁骨,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房间里的公公母母全都是本地人,这下好了,不经意就得罪了一大片。 能进水木的都不是普通学生,一个个都觉得自己是人中龙凤,智商超人一等,傲得二五八万似的。 刚才明明是他们主动给张弛鼓掌,可真相大白之后,他们不认为是自己判断有误,反而认为张弛太装逼所以才引起了他们的误判,认为张弛侮辱了他们的智商,这个不要脸的大骗子。 张弛还没有来得及坐下,洪委员就洞悉了他的企图:“那位同学,你来第一排坐。” 一个人太出众想泯然众人何其的困难,张弛只能按照洪委员的安排来到第一排就坐,这厮感觉背后一道道目光如同利剑,将他的后背戳成蜂窝。 冷静,一定要冷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任他风雨飘摇,我自岿然不动。 除了自己以外,其他的新生全都是京城本地人,他们分低,我来自燕南省,我是省文科状元,我分太高,招人嫉妒也是正常的。 宿管部委员洪思成道:“本来呢,今天我们的许副会长是要亲自过来的,可学校突然有其他的活动,她必须前去,所以今天的会议就改由我来主持,我先做一个自我介绍,我叫洪思成,目前担任学生会宿管部委员,首先我代表学生会的全体成员向大家加入水木这个大家庭表示衷心的祝福和最热烈的欢迎。” 掌声雷动,这次的掌声比起刚才欢迎张弛的时候还要热烈,正品要是盖不过赝品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 第二百一十一章 接站 张弛也象征性地鼓了几下,不想鼓,可在第一排坐着,人家看得清楚,万一看到他不鼓掌,肯定要记恨,做新生好难啊! 他听出来了洪思成就是刚才给自己打电话的那个,这货智商125,情商125,加起来是个二百五,按理说双商在水木算不上特别出色,他是怎么混入学生会当上干部的。 让张弛郁闷的是,这厮长相不如自己,身高不如自己,魅力竟然有80之多,有没有搞错?魅力难道不看外表的? 魅力值是人家给的,刚才对张弛露出狼顾之相的女生如今全都鹰眼狼顾地盯着洪思成,张大仙人忽然悟出了一个道理,位置,只要你走到一定的位置魅力是可以加分的。 扒掉洪思成宿管部委员的职位,这货的魅力值肯定不到五十,百分百不如自己,张弛暗想,如果自己跟他换个位置,自己的魅力岂不是要九十以上?如果自己是学生会会长,岂不是要魅力值爆表? 如果顶着会长的头衔出去,岂不是要成为整个水木学姐学妹鹰眼狼顾的对象?成为所有雌性的第一狩猎目标?这货越来越虚荣,想想都美呢。 洪思成很有领导的做派,在这帮学弟学妹的面前很快就树立了他高冷且手握重权的人设, 在他的描述中宿管部是一个加强对宿舍管理的权力部门,可以培养学生的独立生活能力、集体荣誉感。 引导文明就宿,营造安静优雅的生活环境和学习氛围,维护广大学生正常的生活秩序,确保宿舍及同学财产安全。 总而言之宿管部很重要,宿管委员很有权,他很厉害! 洪思成围绕着宿管部说了十几分钟,然后这货才意识到自己跑题了!毕竟今天不是宿管部内部会议,是为了迎接新生的志愿者动员会。 其实所有新生都明白今天会议的主题,明知道洪思成跑题了,可仍然装出很认真地在听,能进水木的智商都不低,装逼装不好,装个听话的好学生谁不会?从小到大就练这个的。 洪思成也非寻常之辈,一句话就把主题简单粗暴地拉了回来:“现在咱们说一下志愿者这几天主要负责的工作。”不用商量不用动员,直接安排任务。 张弛暗叹,志愿者会议,此前吧啦吧啦讲了半天,文不对题,驴唇不对马嘴,洪委员的工作能力有待商榷,但是在场的那么多新生全都表现得很拥戴,没有一个人跳出来反对。 知识水平越高人就变得越虚伪了,连自己也是一个鸟样。明明不想鼓掌,可刚才也从善如流了。 这时候一位扎着马尾带着高度近视眼镜穿得保守且老气的女生走了进来,她是宿管部的干事马志红,专程给上级领导洪思成送了一杯茉莉花茶。 洪思成正眼都没看她,而且接受得非常坦然。马志红看着很低调很文静,可送上茶杯的刹那,怒火值突然就达到了1500。 张弛心想这怒火值肯定不是针对自己的,也不是针对在场新生的,马志红分明是对洪思成不满,两人有矛盾,张弛因为这发现而开心。 更开心得是,自己的这个能力可以用于甄别人际关系方面,以后拉帮结派,挑唆怂恿,激化矛盾啥的岂不是小菜一碟? 过去我咋就没想到呢?我这139的智商,250的情商好像有点水呢。 今天参加会议的一共有三十二人,洪思成将他们分成八个小组,每个小组选出一位组长。 三个小组分派去了火车总站,三小组分派去了火车南站,还有两个小组被分派去了汽车总站。 洪思成担任副总指挥,至于这次志愿者活动的总指挥由学生会副会长许婉秋亲自担任。 张弛被分配在第四组,组长是那位戾气很重长相一般的女生张琳,这名字和长相一样都非常普通。 因为复读一年的缘故张琳比他们要大一岁,因为有过失恋的经历,她有点不苟言笑,看起来非常严厉。 分组之后,洪思成把小组长留下来开个会,其他的志愿者就被安排去打扫卫生。 张弛认为这根本就是公器私用,学生会的卫生用得着他们新生来打扫? 周围新生都是本地人,他们相处得很融洽,一会儿功夫就打成一片,相互组合搭配,扫地的扫地,擦窗户的擦窗户,整理桌椅的整理桌椅,一上来就欺骗了新生掌声的张弛自然而然成了所有人嫌弃的对象。 所有志愿者里只有他一个外地人,而且只有他一个来自于新世界精英管理系,被孤立也是难免的。 不过他没觉得失落,反而乐在其中,没人搭理他最好,干活这种事情,我本来就不积极,把表现的机会都让给你们,我乐得清闲。 站在旁边也碍眼,这货偷偷去了厕所,小包间里刷刷新闻头条,舒坦!可没过多长时间,手机就响了起来,本地陌生号码。 张弛接通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张弛同学吗?你在哪里?我们小组就差你了。” 张弛适时用抽水马桶的声音回应了她,然后对方就沉默了下去,尴尬,难堪,水木学子的智商都是很高的,这声响当然听得出来他目前所处的地理位置。 张琳挂上了电话,带着同为水木天文系的另外两名组员,等了十多分钟才看到张弛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了过来,这厮笑得阳光灿烂,主动向小张组长伸出手去:“组长好,以后请多多关照。” 张琳看了看他没来得及擦干的手,心底充满了嫌弃,我有洁癖,才不跟你握手,你刚从那地方出来,别想用摸过那啥的手碰我。突然又想起了前男友,怨气顿生,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张弛又将手伸向另外两名组员,发现自己进入了女子组,其他两名组员居然也是女的,豆芽菜一样的叫黄静,黑乎乎胖乎乎蛮敦实的叫李雪梅,要说名字都很接地气,非常好记。 三名同组成员没有一个愿意跟他握手的,湿漉漉的爪子想揩油吗?因为她们的嫌弃,张大仙人的魅力值又掉了三个点,魅力值17,近期新低,没有最低,只有更低。 张琳简明扼要地交代了一下他们的任务,从明天上午开始的三天里,新生会陆续前来报到,他们的任务就是去南站接站。 从早晨九点到晚上九点,每天十二个小时,三个小组进行轮值,学校专门提供了两辆商务车,每两小时一班,往返于南站和学校之间。 过去接新生的人物都是高年级的学长负责的,可因为去年出现了一些学长趁机向新入学学弟学妹兜售商品的行为,更有甚者,利用接新生的机会,先下手为强,打起了学妹的主意。 所以学生会针对这件事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决定让本地新生担当志愿者去接外地入学的新生。 了解原因的张弛,也不禁感叹,象牙塔内也并非一尘不染,居然有人在接新生的事情上发现了商机。 其实这种事各大高校屡见不鲜,新生初来乍到,两眼漆黑,学长们可以趁机推销商品,大到笔记本电脑、智能手机、电动车、自行车,小到手机卡、内存卡、被套、枕头、卫生巾。有需要,就有市场。 只是报到第一天,张弛就感觉大学就是个小社会,形形色色的人物都有,而且阶级分明,壁垒林立,这种阶级没有官方认同,可却是无形之中存在的。 学生会、校团委的干部在学生心中高人一等,系里的干部又比年级干部高一等,高年级的学长要比新生高一等。 人心是一杆秤,每个人心中都有高低的评估标准,所以不少学生都削尖脑袋往学生会里钻,美其名曰要求进步,力争上游,就算混个干事,以后找工作的时候,也比别人多一道光环。 让张弛对权力产生兴趣的是魅力,自从他发现长相身高都不如自己的宿管部委员洪思成居然拥有80的魅力,他就开始动了歪心思。 以自己的情商和能力完全可以取而代之啊,别说宿管部委员,就算是给他一个学生会会长他也能够胜任。 可转念一想,情商高有个屁用?想当初自己在天庭之时,溜须拍马,投机专营,情商不可谓不高,可最后呢?辛苦数千年还不是一样被人踩在脚下。 情商太高容易瞻前顾后,顾虑太多,这世上万事万物都存在过犹不及的问题。 张弛回去之前,宿管部马志红学姐特地把他叫住:“张弛同学!” 张弛笑容可掬地走了过去:“马委员有什么吩咐?” 马志红被他的这声委员叫得心头暖暖的,听起来还真是舒坦呢,从大一就进了学生会宿管部负责女生工作,跟在洪思成身边端茶送水,多少具体工作都是她在做。 本以为洪思成毕业之后,自己理所当然可以接替他的位子,当一年的宿管委员,完成心中夙愿。可听说洪思成已经推荐了另外一位同学,这也是马志红对他新生怨念的原因。 马志红以为自己掩饰得滴水不漏,可没想到还是被张弛发现了,她故意皱了皱眉头,纠正张弛道:“别这么叫我,我可不是委员。”显得不悦,可一丁点的火力值都没有,明显很享受。 张弛道:“那我就称您一声姐吧,马姐有什么吩咐?”这货套近乎的水平一流。 马志红没反对点了点头道:“是这样,你们13号宿舍楼还缺一个卫生监督员,你愿不愿意做啊?” 张弛道:“进学生会宿管部啊?” 马志红摇了摇头道:“是属于宿管部领导,但是和学生会没关系。” 这就尴尬了,张弛还以为她邀请自己进入学生会呢,搞了半天就是帮着宿管部打杂的,也是,想要进入权力核心哪有那么容易。 虽然是个不起眼的小职位,可毕竟也是有权的,想起自己目前还住在地下室,张弛的心思顿时活动了起来,我要是当了卫生监督员,岂不是意味着我就有了检查整栋楼卫生的权力,利用这丁点的权力,我可以谋求将利益最大化。 想到有可能的好处,这货忙不迭地点了点头:“本来我是不想干的,可马姐您既然这么看重我,我得支持您的工作是不是?” 马志红习惯性地扶了扶高度近视眼镜,露出一丝笑意,这位学弟很听话啊,可造之材,如果我当了宿管部委员,我一定提拔他,又有哪个领导不喜欢听话的手下。 张大仙人回到13号宿舍楼,先围着宿舍楼转了一圈,卫生监督员,以后这栋楼的卫生就归我管了。 这厮背着双手迈着方步走入宿舍楼,感受一下权力的滋味,脑补出开学后宿舍楼住满,自己在众人敬仰的目光中检查卫生的场面,好像已经闻到了权力的味道,不对!是厕所的味道。 水木在南站临时设立了一个24小时接待处,说是24小时接待,其实等到高铁停运之后就没人值守了。 按照事先的划分,4、5、6三个小组被派到了南站,经过商量他们三个小组轮换,每个小组负责值守四小时,分成两班,每两小时一轮换。 接待处由三位小组长轮番坐镇,既然是坐镇就是有椅子有茶水的,具体的工作就是普通组员来干。通常有一个人负责举牌子,剩下的两人负责迎接引导新生帮忙拿行李。 张弛所在的四组比较特殊,除了他之外三个都是女生,组长张琳是要在接待处坐镇的,另外两名女生,豆芽菜一样的黄静没啥力气,举个牌子都娇滴滴地喊重,另外那位敦实的李雪梅偏偏这两天生理期涨停,满脸的苦大仇深。 身为组里唯一的男生,张弛责无旁贷地承担了所有的体力活,举牌子也是他,接行李也是他,脏活累活一肩挑。 上午的接待工作比较清闲,他们第一班岗轻轻松松就混过去两个小时,等到第二班岗,下午三点到五点恰恰是新生到来的高峰期,最多的时候竟然有十多名新生同时到达。 张弛来来往往忙得不亦乐乎,中午免费盒饭补给的那点能量已经消耗得干干净净了。 到来的新生中男生居多,水木是理工科为主,从宿舍楼的分配就能看出,本科宿舍楼一共有十三栋,其中只有三栋女生宿舍,其他十栋都住的是男生。 正所谓狼多肉少,物以稀为贵,也难怪过去高年级学长前来接新生的时候,就两眼发绿,假公济私了。 张弛辛辛苦苦兢兢业业工作了一天,他发现新来的女生姿色普通,可能真应了学历越高,美女越少的说法。 这厮不由得想起了林黛雨,从目前之所见,林黛雨在颜值方面要碾压这些新生了。 已经很久没有林黛雨的消息了,上次给她发信息,她连回都没回,不知哪根筋又搭错了,自己好像没得罪她。 张大仙人琢磨着是不是再给她发一个,毕竟是老同学,毕竟自己还欠她三千多块钱,毕竟他们又进了同一所高校,毕竟林黛雨长得很不错。 想到这里这货心里有点热乎乎的,有点上火,得去自动售卖机买听红罐王老吉败败火。 张弛不是自私自利的人,买了四听,给小组成员每人分一听,秋天干燥,容易上火。 张琳看了他一眼,接过去了,认为这厮是在贿赂领导,可一听王老吉也算不上什么原则性的错误,还是收了吧,当官的感觉真好,能在男生面前扬眉吐气,又想起了前男友,我过去给你买的东西权当喂狗了。 黄静也接了过去,她也口渴,刚才就想买,可一琢磨要是只买自己的不好,请别人喝又有点舍不得,所以一直纠结到现在,因张弛递来的一听王老吉对这位埋头苦干一天的男同学也产生了好感。 这位同学不错嘛,吃苦耐劳还很大方,他该不会对我有什么想法吧?天下间哪有免费的午餐呢?如果他真喜欢上我怎么办?他好像不是本地户口嗳! 李雪梅没接,人家生理期,这同学也太不体贴人了,勉为其难地笑了笑,向张弛表示了感谢。 这时候所有新生都向接待处自发聚集,黄静惊喜道:“许婉秋来了。” 张弛对这个名字已有耳闻,知道许婉秋是水木三年级学姐,也是校学生会副会长,信息科学技术学院的高材生,美貌与智慧并重有水木校花之称,算得上水木传奇人物之一。 比她更传奇的是水木学生会会长高分子材料系四年级学长楚江河,楚江河已经保研,据说也是一位校草级的优秀人物。 据非官方证实的消息,他们两人正处在恋爱中,因为当事人并未公开,所以一切还待证实。 张弛对校花校草之类的并不感冒,目前还没有沾花惹草的心情。 在充当志愿者,接待了一天的新生之后,他对水木新生的平均颜值水平已经有了一个粗略的评判,平均分还不如北辰一中呢,估计这一现象等林黛雨来到会有所好转。 最近这是发育高峰期了吗?怎么总会想起她呢?而且一想起她,还有点上火。 张弛又灌了一大口王老吉,好像也不怎么败火。 第二百一十二章 女人都是纸老虎 许婉秋站在一群新生的簇拥中,美女都是要靠对比的,在一群颜值普通的新生衬托下,许婉秋显得如出水芙蓉,格外亭亭玉立楚楚动人。 新入学的女生们都露出崇拜的神情,男生中有不少人已经露出狼顾之相。新生毕竟单纯,不敢正眼看,偷偷地看,越是这样越显得心里有鬼,这方面就不如张弛坦荡。 张弛站在远处望着许婉秋,长得的确不错,眉清目秀,落落大方,气质高雅。 他在心中悄悄做了个对比,清纯不如林黛雨,美艳不如萧九九,大气不如秦绿竹,灵动不如白小米。 张大仙人过去在天庭见过无数仙子,来到凡间也先后接触了几位美女,岂能像这些新生那么没见识,这厮关于美女的标准有点高。审美观一旦上去了,就没那么容易下来。 许婉秋的双商都在135左右,算得上是高智商美女了,她的魅力值惊人,竟然达到了99,张弛越来越意识到,魅力值跟一个人的身高长相的关系不大。 魅力值的高低和别人的仰慕有关,往往你的迷弟迷妹越多,追随者越多,魅力值相应就越高。 唱我很丑可很温柔那大爷长得够磕碜吧,可人家当红的时候开演唱会也是场场爆满,你不能说人家没魅力。 许婉秋魅力值之所以那么高,和她出色的外表固然有关,可关系更大的是她学生会副主席的身份,后者给她加分不少。 等到许婉秋周围的人群散去,张弛这才晃晃悠悠来到许婉秋的身边,送上一听刚才李雪梅没接的王老吉:“领导,喝听凉茶解解渴。” 许婉秋还从没有听别人直截了当地称呼她为领导,忍不住笑了起来,抬头看了看张弛,解释道:“我可不是什么领导,我也是学生,和你一样为大家服务的。” 张弛笑着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张弛,一年级新生。”这货接近许婉秋的目的是想先混个脸熟,为日后混入学生会打基础。 许婉秋望了一眼他执着举着的那听王老吉,终于还是微笑接了过来:“哪个系的?” “新世界管理学院精英管理系!” 许婉秋听到系名的时候,脸上掠过一丝错愕的表情,因为楚江河保研的专业就是新世界精英管理系,对水木的多数学生而言,这个新成立的专业都显得非常神秘且中二。 企业管理、工商管理、金融管理听得多了,可第一次听说新世界精英管理系,许多同学都不明白为什么学校要专门成立这个系,似乎有专业重叠之嫌。 真正引起所有人注意的是,楚江河保送研究生的专业就是新世界精英管理系,而且他是这个系有史以来的第一位硕士生。许婉秋因楚江河而留意了一年级新生张弛:“你怎么没去参加军训?” 张弛道:“系里领导推荐我当志愿者。”略去重点,突出自身的重要性。 许婉秋喝了口王老吉,凉凉的,甜甜的,味道不错。 张弛很贴心地递给她一张不加漂白剂的斑布抽纸,许婉秋接了过去,很少体会到被男生照顾的感觉,至少楚江河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自己照顾他居多。 不少男生在远处观望着,我草,那不是冒充学生会干部的沙雕吗?这厮真会来事儿,居然厚着脸皮巴结大美女许婉秋去了。 当着那么多新生的面行贿学生会干部,红罐黄字,当我们不认得是王老吉啊! 许婉秋蛮平易近人的啊,居然跟他聊得挺欢乐,一听王老吉就把她给贿赂了?原来好这口啊,早知道我也买啊!我给她买一箱。 李雪梅捂着肚子望着许婉秋正享用着本该属于自己的王老吉,向一旁的小组长张琳道:“组长,那个人挺会巴结领导。” 张琳淡淡笑了笑,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看到漂亮女人,就像苍蝇见了那啥,又想起了自己的前男友,王八蛋,我哪点不如他的现任,为什么要跟我分手?藏在镜片后的双目闪过一丝怨毒的光芒,心底咆哮着两个字渣男! 张弛感到胸口隐隐有些发热了,周围新生有不少主动送给他火力值的,自从火源石炸了之后,他发现比起过去吸取的种类更丰富了,过去只限于吸收别人的怒火,现在连怨念、仇恨、不爽、鄙视啥的都能吸收,仿佛自己突然就成一个食草动物变成了杂食动物。 至于吸收之后,在体内怎么转化,张弛自己都不知道,本来还担心自己吸收过多的热量而就地火化,可后来有了秦老20000怒火值的经历,他反倒不害怕了。 这群人怒火值再强谁能强得过秦老?孔夫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我特么是登过泰山的人,你们这些小丘陵算球? 秦老这座高山仰止的存在都没能成功启动我的随身火葬场,你们谁又有这个能力。 话虽如此,可张弛每天的锻炼不敢少,锻炼可以消耗体内的热量,只是不知道对三昧真火同样有效,至少能够减肥塑形。 许婉秋喝完了王老吉,张弛主动把空罐接了过去,放在塑料袋里,表示回头要一起扔掉,垃圾分类这种低难度的事情就别让美女纠结了。 许婉秋过去还没接触过这么体贴的男生,张弛做事让人感到很舒服,就算知道他可能有所企图,知道他在献殷勤,但是因为他尺度把握得很好,显得不卑不亢,仍然觉得这个人做事周到。 许婉秋抬起皓腕看了看时间道:“我该走了,还要去其他的地方看看情况。”她向张弛笑道:“谢谢你的凉茶,以后学习生活上遇到什么问题,可以去找我。” 张弛道:“好的!”他没找许婉秋要通讯方式,因为第一次见面就找人要联系方式容易让人反感,也会让人产生戒备心,认为他心怀叵测,其实像许婉秋这样的校园名人,找到她的联系方式很容易,何必多此一举。 更何况人家这番话也只是客气,毕竟吃了自己的嘴软,一罐王老吉还不至于让人家为自己赴汤蹈火的地步。 许婉秋离去之后,四组今天的接客任务也算圆满结束,小组长张琳在结束之前又召集组内成员开了个小会,非常没有营养的小会,充分表现出她欠缺领导艺术,刻板教条且目光短浅。首先强调了纪律,表扬了全体组员,最后指出一点不足。 不足就在于张弛没有始终如一地坚守岗位,中途跑去和许婉秋搭讪聊天了,这在新生中造成了一些不好的影响,让人觉得他有溜须拍马之嫌,还让他引以为戒。 她似乎忘了,今天的苦活累活脏活都让张弛一个人承包了,最后还给她买红罐黄字的王老吉喝。 张弛犯不着跟她一般计较,因为她的批评取消了原本打算晚上邀请同组成员吃一顿烧烤促进感情的计划,张弛怀疑这位本家小组长很可能感情上受到过伤害,可你受到伤害不能成为仇视所有异性的理由。 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好男人的,比如说我,只是你过去没遇上,现在遇上了,咱心灵的火柴棒也跟你擦不出小火花。 人果然是要靠对比的,一天接触了那么多的异性新生,张大仙人甚至觉得林黛雨的大小姐脾气也不算坏,别说林黛雨,就算是萧九九也比目前这位小组长和善得多。 张弛明白自己心中是有偏颇的,萧九九那是颜值高,他对颜值高的女孩子通常耐受性强一点,脾气相对好一点。如果那种没颜值没智慧,脾气还又臭又硬,他通常会很无情,缺乏耐性。 张弛准备搭学校的商务车回去,虽然有地铁,可能省点就省一点,不该花的钱咱不能乱花。 像他这种情况属于贫困生,可以申请国家助学金,在入学之前,系里还表示他可以申请全额助学金,那是学校的,和国家助学金并不矛盾,听说国家助学金申请成功每年还有三千块呢。 不要白不要啊,我符合条件,我凭啥不要?不要岂不是便宜那些条件比我好的同学了? 张弛上车后来到副驾坐下,不忘给司机师傅送上一瓶农夫山泉,礼轻情意重,虽然矿泉水不值钱,可那么多学生只有人家想着了。 司机向他笑了笑,觉得这个小张不错,有情商,有眼力劲儿,估计以后也是学生会的苗子。反正其他新生都没这么做,张弛自然而然就脱颖而出了。 汽车刚刚驶出南站,张弛的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是萧九九的电话,本以为那顿涮肉之后两人就各奔东西,成为彼此生命中的过客呢。 张弛赶紧接通了电话,不是对她的电话多么期待,而是因为上次萧九九的夺命连环all太折磨人了,弄得张弛都有心理阴影了。 “张弛,你混蛋!”隔空送来5000的火力值。 手机声音有点大,萧九九又有点情绪过激,连一旁的司机都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向这小子看了一眼,好像是个女生呢,声音很动听呢,被女声骂混蛋的十有是个渣男,这孩子挺淳朴看着不像呢。 张弛有些尴尬了,可尴尬并没有影响到他机敏的反应,礼貌地说道:“对不起,您打错了!” 手脚麻利地挂上了电话,顺便将手机给关上了,这个神经病,我要是开机,都得被她给打爆了。 司机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感情问题吧,别看这小子年轻,一定是个老司机,说不定驾驶经验比我还丰富呢。 张弛表面上虽然非常镇定,可心中还是有点小波澜,他不怕得罪萧九九,可萧九九是系主任的侄女,好不容易才修复的关系,万一把她惹毛了,她再去萧长源那里告自己的黑状,岂不是前功尽弃,白瞎了我的七贴膏药。 张弛让司机在前面锦江之星门口停下,司机意味深长地看了这厮一眼,心说谁还不明白是咋回事。 张弛目送商务车远去,这才重新打开了手机,手机刚刚打开,萧九九的电话就飞了进来。 张弛仿若看到了一把想要将自己见血封喉的利箭,逃避不是办法,你有封喉箭,我有厚脸皮,他在短时间内分析了几个可能,其中最可能的一个原因就是萧九九装病的秘密暴露了。 在张弛和梁秀媛见面之后,他就有过这样的顾虑,那位京城第一经纪人非常厉害,虽然自己在她面前回答得滴水不漏,可难保她不会采取其他的手段对付萧九九。 萧九九这妮子,智商虽然跟自己差不多,可情商太弱,张弛有个直觉,她绝对斗不过梁秀媛。 果然不出张弛的所料,接通电话之后,萧九九就愤然道:“王八蛋,你敢挂我电话!” 张弛叹了口气道:“萧九九,你好歹也是一公众人物,注意点形象,别动不动就骂人,素质!注意素质!”沿着人行道慢慢地走,这会儿满大街的流量。 萧九九火气挺大:“你少跟我谈素质,你当初怎么跟我保证的?” 张弛道:“我跟你保证什么了?” “你……”萧九九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调整了一下情绪方才道:“我请你吃涮肉的时候,你答应我什么了?” 张弛赶紧纠正道:“我说你赶紧打住了,那顿涮肉可不是你请的啊。” 萧九九也是气糊涂了,对,的确那顿涮肉最后是店老板给免得单,是张弛的熟人。她短暂的停顿之后马上又叫了起来:“就算不是我结的账,可那天是我请你过去的吧?” 张弛道:“萧九九,你挺漂亮一丫头怎么就喜欢胡搅蛮缠啊。” “你说谁胡搅蛮缠呢?当时是不是你答应帮我保密?为什么又要出卖我?” 张弛一猜就是这事儿,他笑道:“萧九九,你脑袋里是不是装得都是洗面奶啊?出卖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再说了,我就是想出卖你,我哪儿找买家去?”这话有点不凭良心了。 “你脑子里都是二锅头!最廉价的那种!坏蛋!见利忘义的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一张美容店的金卡就把你给收买了,你可真够贱的!” 张大仙人现在完全明白了,萧九九是被人骗,自己是被人坑了,不用问,一定是刘宝柱把送给自己好处的事情全都告诉萧九九了。 这货真不是个好东西,下次要是遇上非得给他个教训,教他怎么做男人。想想刘宝柱那个娘样,恐怕是教不会的。 “萧九九,你被人套路了,我承认我是见过你经纪人,刘宝柱也的确给了我一张摩尼造型的金卡,可我没出卖你,他们就是想搞清咱们俩的关系,还让我帮忙带话,让你跟他们多沟通,我什么都没说,我又不了解你的事情。” 萧九九的火气明显消退了下去:“那他们怎么知道我已经好了?” 张弛道:“这很简单啊,查查你去过哪家医院,只要用点心就能查到你的复检记录。” “不可能!我很小心的。”萧九九始终不认为是自己出了问题。 张弛道:“萧九九,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聪明啊?你要是真聪明还能被你那混蛋弟弟给坑了?” “你……”萧九九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可人家说得的确有道理。 张弛道:“我向你发誓,我要是出卖你,天打五雷轰……” 轰隆隆!天空中毫无征兆地响起了一声闷雷,张大仙人吓得脖子一缩,抬头看,今儿可不是艳阳天,话可不能乱说,以后这种跟天有关系的毒誓不能乱发,雷公这小子整天特么瞎配合,怪吓人的。 萧九九也听到了这声雷声,咬牙切齿道:“等着被劈死吧!”说完就愤愤然挂上了电话。 张弛拿着手机快步跑到公交站台,天空已经开始下起了雨,没带伞呢! 雨越下越大,公交车站的透明雨棚下行人也越来越多,张弛很快就被围在了中心。 明明在室外,可就是感到气闷,毕竟周围的公公母母吸入得都是氧气呼出的都是二氧化碳,后者的浓度有点高。这货研究了一下旁边的汽车路线牌,就没有一个是前往水木方向的。 这场雨没有停歇的迹象,下起来没完没了,张弛有些郁闷,都是萧九九惹得祸,如果不是因为她打电话兴师问罪,自己怎么会下车,又怎么会被困在这里? 无聊等待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张弛低头扫了一眼屏幕还是萧九九,看来她还没骂够,又打电话过来讨伐自己了,张弛接通电话,没好气道:“今天你脑子是不是下雨天返潮啊?” 萧九九没说话,似乎被他先下手为强的质问给震住了,沉默了足足十秒才怒怼道:“你脑子才返潮!你有病是吧?狂犬病是吧?张口就骂人?你有没有素质?还水木大学高材生呢。” 张弛被她给气笑了,玛德,今天可都是你主动打电话骂我,我刚都跟你发毒誓了,你还不放过我,还打电话追杀,现在又倒打一耙:“得嘞,我不跟你计较!再见!” 脸盘俊,条也顺,只是这脾气太不驯,无理取闹太较真,害得老子被雨淋,我被雨淋!心不顺,不管你长得俊不俊,再敢得寸把尺进,小心我翻脸不认人,我不认人! “对不起啊!” 张弛以为自己听错了,本来准备挂断电话的手指又停了下来:“你说啥?” “对不起啊!”有点温柔。 张弛听清楚了,可不敢相信,萧九九不是在憋着大招害自己吧?对待美女他从来都不是气量狭窄之人,叹了口气道:“算了,你少骂我两句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请你吃饭!”萧九九的语气明显变温柔。 这邀请有点突然,张弛越发怀疑萧九九可能憋着坏,这货遇到可能存在陷阱的时候,首先想到得不是提前规避,而是要走过去看看这陷阱里面有什么诱饵,糖衣炮弹我见多了,就你萧九九的双商还想套路我? 张弛道:“今天啊,我倒是没啥事!”萧九九道:“那咱们去吃烧烤吧,我知道一家特别棒,我这就把地址发给你啊。” 张弛道:“我刚来京城,人生地不熟,智能手机我也不太会用,再说了,现在雨下那么大,我连打车软件都不会。” 强调困难,可就是不拒绝,关键是的确大爱烧烤呢,估计跟过去在兜率宫烧火攮灶的经历有关吧,啥叫情结,这就是情结! “我接你去!” 幸福来得太突然,肯定不真实。张弛不怕,他决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萧九九再厉害,也是一只母老虎,而且这只母老虎不吃人。 想套路自己她还嫩了点儿,我扒了你的糖衣,见识一下你的炮弹,萧九九的炮弹到底是个啥呢?真想亲手感受一下呢。 萧九九按照张弛给出的地点赶到地方已经是一个小时后,倒不是她故意要晚来,这点儿堵车,三公里的路她开了就快一个小时。 看到站在风雨中望眼欲穿的张弛,她非但没觉得内疚反而还觉得很快乐,自己可能要看心理医生了,为什么快乐会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站在雨棚下的张弛看到那辆姗姗来迟的白色甲壳虫,确认过车牌,确认过眼神,车内应该坐着对的人。 张弛一溜小跑来到车前,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就这一小段距离,都把他在摩尼做得头型给弄乱了,不过更好看了,有种颓废湿人的气质。 车内的萧九九还是光鲜靓丽一尘不染,朝他笑了笑,脸蛋很漂亮,笑容感觉有点敷衍。她将车驶入主路,没走多远又堵上了。 张弛环顾了一下车内,没话找话道:“空间不小啊,我一直以为只有两个座位呢。行啊!到底是大明星啊,车都开上了。” 中间扶手有点小,我手放哪儿啊? 目光继续探索,不由自主聚焦到萧九九的两条白嫩光洁细腻的长腿上,左腿闲着,右腿主管刹车油门,无论是休息还是工作,两条都很好看。 张大仙人两条腿都闲着,内心评估了一下,自己的两条腿好像不如她长,可我毛多啊! 第二百一十三章 帮我分担一下 萧九九道:“我婶儿的车,她出国进修了,我先开着,你见哪个大明星开甲壳虫啊?” 张弛看了看前面,又看了看后面:“堵上了!” 萧九九道:“京城就是这个样子,一到这个点儿准堵,这么大雨,我出来接你,又赶上大塞车,我够诚意吧?” 张弛道:“你刚在电话里说什么来着?” 萧九九知道他在提自己跟她道歉的事儿,笑容一敛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差不多就结了,别得了便宜卖乖,大男人心眼跟芝麻粒儿似的。” 张弛笑了起来:“我有点闹不明白,你怎么就突然相信我了?” 萧九九道:“反正我查清楚了,这事儿跟你没关系。”甲壳虫困在原地一动不动,雨刮器左左右右的来回摆动,有点异响,让人燥的慌,德系车小毛病就是多。 萧九九终于还是把真相说了出来,事情的起因是她弟弟萧楚南贴了膏药之后好了,刘宝柱从他那里打听到了消息,萧九九发现弟弟在玩新买的乐高,这才产生了疑心,搞了半天是他把自己给出卖了。 张弛见怪不怪,笑着提醒她道:“你那弟弟得好好教育,否则以后……”萧楚南是他见过最讨嫌的小孩子。 萧九九打断他道:“给你脸了是不?我家的事情不用你管。” “得,我懒得管,等你将来被他坑了你就后悔不听老人言了。” 还在堵车,萧九九闲着也是闲着,用愤怒的眼光连续在那张厚脸皮上打卡,只是张弛没有感到丝毫的怒火值,萧九九忽然笑了起来:“你以为他只是坑我啊?” 张弛道:“反正坑不到我。” 萧九九道:“觉得自己很聪明?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我叔叔家的客厅里面有监控。” 张大仙人听到这里整个人突然就石化了,我屮,萧九九你也够坏的,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想起自己将萧九九和保姆支开,然后恐吓萧楚南的情景,这厮有点后怕了,怕得是这件事被系主任知道啊。 他赶紧赔着笑道:“你帮忙删了呗。” 萧九九叹了口气道:“晚了,我也不知道你当时干了什么,可我婶儿每天都要调取家里的监控视频看看她的宝贝儿子,结果……嗬嗬!” 张弛整个人都不好了,嗬嗬个屁,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突然让我提前去报到,安排我当什么志愿者,还给我安排了个地下室当宿舍,原来萧主任公报私仇啊。 前面的车总算开始移动了,萧九九跟上前车,顺便瞥了他一眼,发现他情绪稳定,精神状态饱满,有点奇怪自己居然还没打击到他,这厮的心理素质也太强大了。 张弛一脸纯真地问道:“你带我去哪儿撸去?” 萧九九皱了皱眉头,很嫌弃,外地人别强迫自己那么快融入当地,画虎不成反类犬,什么叫哪儿撸去?撸串好不好! 她本想给这厮纠正一下,可马上又考虑到一个可能,这货不是好人呢,他鬼主意那么多,狡猾狡猾的,根本是故意这么说的,天呐!我怎么这么大意,让一个存心不良的危险坏分子上了我的车。 米国恐怖片里面不是经常有这样的情节?这货笑起来还真有点像个痴汉狂魔。 萧九九虽然这么想,可她一点都不害怕,她和张弛已经有过一次深刻的交锋,虽然上次交锋以她的落败告终,可她也掌握了一件大杀器。 叔叔是张弛的系主任,你心眼儿再多,也跳不出我叔叔的五指山,你再多坏心思动我一根指头试试。 好了伤疤忘了疼,她忘了前两天尺骨被这厮的大脸撞骨折的事情了。 萧九九绝对没有曲解张弛的意思,张弛这货就是蔫坏,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事儿,萧九九请自己吃烧烤该不是只为了道歉吧?仅仅为了误会而道歉,好像没那个必要,也不符合她的性格。 萧九九带张弛去得一家烧烤店名字叫烧烤人生,听起来有点深度,可张弛认为这名字太装,烧烤就烧烤,你跟人生扯什么关系? 你们懂啥叫烧烤人生吗?我特么在兜率宫乾坤炉前烧火攮灶了几百年,我都不敢说自己悟透了人生,吃一顿烧烤就懂人生了?屁! 烧烤店太干净,没有寻常烧烤店的烟火气,萧九九提前电话预定了位子。 张弛跟着她走入小隔间,感觉不够敞快,太干净没有烟火气反而没有了撸串的感觉,吃烧烤,撸感很重要,这店指定开不长! 萧九九道:“想吃什么尽管点,今晚我请客,过这村就没这店了。”说完她笑了起来:“今天该不会又碰到有熟人帮忙免单吧。” 张弛笑道:“想得美,我在京城认识的人不多,脸也没那么大,哪有人给我结账啊,倒是你这位大明星,粉丝那么多,有可能帮忙结账呢,对了,你有什么私生饭没?” 萧九九横了他一眼道:“你少寒碜我,我跟你一样都是穷学生,我不是什么大明星,还有脸说,我的大好星途都让你毁了。”在这件事上她还是没有完全放下。 张弛乐道:“没事儿,是金子总会发光,你长得那么俊,娱乐圈的花痴导演早晚会发现你。” “滚!皮痒痒了是不?”萧九九笑着骂,跟张弛在一起感觉放松,毕竟是同龄人,这货的一张嘴特别能逗乐。 张弛翻看了一下菜单,又还给了萧九九:“你点吧,你们大城市人吃个烧烤套路都那么多,我有选择困难症。” 萧九九点了几样特色,下单的时候,张弛向服务员道:“再加两串羊球,四串油腰子。” 本来还想再烤点羊鞭啥的,又不想萧九九觉得自己太下作,还是绅士点吧。 萧九九心说你憋着坏是不是?跟我一女生出来吃烧烤,故意点这些东西让我尴尬,可想想这事儿也赖自己,是自己主动请他来这里的,还说让他尽管点。 算了,反正不是自己吃,他爱吃啥吃啥,爱补啥补啥,这方面萧九九还是比较大气的。 张弛笑了笑:“好吃!” 萧九九很聪明的没接茬:“喝什么?” “来扎生啤呗!” 萧九九要了一杯鲜榨果汁。 酒水上来之后,萧九九主动举起杯子跟张弛碰了碰:“抱歉啊,今天骂错你了。” 张弛笑道:“没事儿,我心大着呢,不记你仇。那么漂亮一姑娘要是每天都请我吃饭,我也不介意天天被你骂。” 萧九九莞尔一笑,风情万种,这厮说起话来倒是蛮中听。 咕嘟!张弛喝了一大口啤酒,又拿起一串羊球,一口撸了半个,味道真不赖。 萧九九道:“那天梁秀媛见你都说了什么?” 张弛就知道她请自己吃饭动机没那么单纯,什么赔礼道歉根本就是幌子,张弛放下酒杯道:“你这么想知道,怎么不直接去问她?” 萧九九道:“她能跟我说实话啊?” 张弛道:“我也未必跟你说实话。” 萧九九笑了起来:“你啊,还算个好人,我对你比对她放心多了。” 张弛道:“一上来就给我发好人卡,是不是暗示我千万别打你主意。” 萧九九道:“你打什么主意我可拦不住,可我能拦住我自己。”她眯起一双明澈的眼睛望着张弛道:“你不是有女朋友了?” 张弛道:“女朋友又不是终身制。” 萧九九眼睛倏然瞪得滚圆,宛如看到老鼠的猫,然后夸张地咬紧牙关,从洁白整齐的两排牙齿缝隙里挤出两个字。 “渣男!” 张弛道:“一般来说美女遇到渣男的几率比较高。” 萧九九深表认同地点了点头:“这话我赞同,敬你一杯。” 两人碰了碰杯,张弛又道:“尤其是智商偏低的美女遇到渣男的几率更高!” 萧九九知道他在损自己,居然没生气,冷静反击道:“你那个女朋友智商是不是有问题?”和这厮说话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有种竞技的快感。 张弛笑道:“你觉着呢?考上水木的女生,燕南省的理科状元智商会有问题?” 萧九九就看不得他如此瑟:“呵呵,那就是情商低,不然能被你骗了!” 张弛道:“萧九九,你以一个正常女性的眼光来看我,感觉我怎么样?” 萧九九正准备回答,张弛却又打断了她:“你还是别回答了,你精神有问题。” 萧九九有种抓起铁钎子戳他的冲动:“你精神才有问题。” 张弛点了点头道:“你咋看出来的?我精神是有问题,祖传的,要不怎么变成了孤儿。” 萧九九听到这里竟然有几分相信了:“你爸妈都不在了?” 张弛叹了口气道:“何止我爸妈,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全都不在了,只有我侥幸活着。” 萧九九咬了咬嘴唇,有点得慌,可还有点好奇:“怎么死的?” 张弛道:“都是因为我爸!” “啊!”萧九九吓得捂住了嘴巴,脑补出一个长相酷似张弛的男人手握沾满鲜血的菜刀露出阴森可怕笑容的恐怖场景:“你是说你爸……” 张弛从她突然变得毫无血色的面孔就知道她脑子跑偏了,其实这事儿也怪不得萧九九,他从一开始就故意把她往沟里带。 既然演戏也不介意演足全套,这货一脸忧伤的点了点头,然后道:“不提了,都没心情吃饭了。”一口撸掉一个大腰子,吨吨吨吨吨,一扎生啤又见了底。 “老板再来一扎!” 萧九九是真没心情吃饭了,望着这厮面前整齐排列的铁钎子,密密麻麻,尖端泛着寒光,让她不寒而栗,怪了呢,我过去没有密集恐惧症的。 再看对面的张弛,感觉这厮的笑容也变得阴森可怖,仿佛他随时都可能抓起铁钎子戳在自己的脸上。 萧九九开始脑补下一幕,如果这厮突然发疯,抓起铁钎子戳自己,自己应该先下手为强,先用饮料泼他的大脸,然后再用玻璃杯狠狠砸在他的脑袋上。 突然张弛拿起一根肉串向她戳了过来,萧九九反应神速,马上身躯后仰,抓起饮料杯准备反击,不过好在及时反映了过来,张弛是主动递给她一根肉串。 张弛望着反应过激的萧九九,一脸坏笑道:“是不是想用饮料泼我,然后再用玻璃杯砸在我脑袋上?” 萧九九被他猜中了心思,俏脸有些发热:“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心中仍然充满了戒备,这厮是个家族遗传精神病,他爸爸把他一家都灭门了。 我的天呐,我为什么要请他吃饭,而且还在这种提供凶器的地方,万一他发狂攻击我,万一他划花我的脸怎么办?女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不是保命,居然想到的千万别被坏人毁容。 服务员送上来一扎啤酒,萧九九有点想逃了,没想到吃饭也存在那么大的风险,越看这厮笑得越不正常,真有点神经质呢。 张弛感受到了萧九九突然降临的低气压,故意道:“你怎么不吃?食欲不好?” “心情不好!” 跟精神病面对面吃烧烤心情好的起来吗? 张弛道:“你怎么不问我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九九忙不迭地摇头:“我没有窥探别人的爱好。”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这是暗示张弛,你吃饱了咱们就走,回头说啥我都不让你上车了。 雨夜、甲壳虫、寡女、孤男,这男的还是个祖传精神病,他爸把他全家都灭门了,不敢想继续想下去了。 张弛道:“才十五分钟,我怎么觉得跟你特别投缘,想跟你说说,这事儿憋我心里都许多年了。” 萧九九心说我跟你可不投缘,敢情你把我当成回收站了,你想说我可不想听,太人了,我要是听你说完非得产生心理阴影不可。 你倒出来容易,万一我没办法清空,你的负面东西就永远留在我的体内了,那些血腥往事不得成为我挥之不去的噩梦? 萧九九赶紧阻止他往下说:“每个人都得有秘密,你的秘密还是别往外说。” 张弛道:“可不说我心里难受嗳,总得找个人分担一下吧?” 分担你个大头鬼,萧九九心里都骂开了,我凭啥跟你分担?我既不是你同学,也不是你朋友,又不是你亲戚,更不是你老婆,你凭啥找我分担? 可今天毕竟是她请人家过来的,必须保持起码的礼貌,萧九九道:“我又不是学心理学的,这样啊,我认识一位心理医生……” “我就想跟你说!” 萧九九有些抓狂了,我不想听,真想给耳朵装上一个开关,不对啊,应该给他嘴巴装一个开关,让他把那些耸人听闻的血腥经历全都烂在肚子里。 第二百一十四章 顺水人情 张弛道:“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萧九九懵了,一直觉得自己还算聪明啊,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脑子总是觉得不够用,他什么意思?难道…… 萧九九总算反应了过来,小声道:“你全家都出了车祸?”说完有点后悔,万一说错了多尴尬。 张弛点了点头:“是啊,我爸酒后开车,结果……” 萧九九居然没感到同情,不是因为她缺乏爱心,而是这货太气人了,兜了个大圈子,都快把自己带马里亚纳大海沟里面去了。 故意制造紧张悬疑气氛,说他精神有问题,还说遗传,让她刚才想起了希区柯克的精神病患者,想起了库布里克的闪灵,差点没把她的魂给吓飞了。 萧九九有句话差点就脱口而出,你爸怎么没把你一起带走,不能说,不能这么恶毒,张弛再招人恨,也不能说这种话,我是个善良的好姑娘。 张弛递给她一根串,惊魂未定的萧九九看都没看就接了过来,咬了一口,嫩嫩的口感不错,低头一看居然是串羊球,萧九九噗!的一口就吐了出来,扬起铁钎子作势要戳他,太坏了,你还能再坏一点吗,居然给我这东西吃。 张弛道:“你不吃啊!” “当然不吃!” “你刚才也没说啊!得!给我,扔了怪可惜的。” 萧九九压下火气,把剩下的半串递给了他,张弛倒是不嫌弃她吃过了,张口就撸了个干净,二十块一串呢,扔了蛮可惜的。 萧九九发现这厮应该有口水痞,喜欢吃别人吃剩的东西。外面的雨下得越来越大,萧九九被密集的雨点声弄得心乱如麻,全都乱套了。 她今天请张弛吃饭是有目的的,可这厮就是有本事把人家的计划弄得一团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专门坏别人的事情。 萧九九提醒自己要冷静,好好捋一捋思路,自己面前是个前所未见的狡猾家伙,可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猎枪! 斗智,我还真没怕过谁,萧九九自己都没底气把这句话说出来。 张弛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烤串,思考着人生,还是差了点撸感。 真正够味道的烧烤还是住在拆迁房的时候,矮桌旁边摆上一个几个小马扎,围炉夜话,烟熏火燎,觥筹交错,畅所欲言,那种感觉仿佛就在昨日,又似乎遥不可及,眼镜烧烤应该也拆迁了吧。 “想什么呢?” 张弛道:“我在想如果你叔叔看到了那段监控录像,我的下场会不会很惨。” 萧九九笑了起来:“我倒是想帮你来着,可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捂不住了。” 跟没说一样,她怎么那么期待张弛倒霉呢?虽然她意识到自己好像没这个能力,可我叔叔是你系主任,我斗不过你,我可以叫家长。 张弛道:“聊点开心的,你请我撸串,到底是为了什么?该不是想跟我进一步交往吧?” 萧九九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思路重新理清楚,她笑道:“您想的真多,这么优秀的想象力怎么没学编剧啊。” 张弛道:“我倒是想转学,你帮我问问,要不我转你们学校去得了,听说你们学校美女如云。” 萧九九朝他翻了一个白眼,代表对他发自肺腑的鄙视,自己面前是个彻彻底底的大渣男。 张弛看到她翻白眼居然想起了点菜:“老板,加两串羊球,四串羊眼。” 萧九九见识过他的食量,所以并不感到惊奇,既然请客就得让客人敞开了吃,她想起了今天的主题:“对了,我找你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几份文件需要你的签名。” 张弛有点不解,他们两人的纠纷不是在派出所都处理好了,现在还有什么文件需要签?难不成这妞又反悔了,想套路我,一顿烧烤就想把我摆平? 张弛道:“什么文件?” “就是我们之前发生误会的声明,有些东西公司是要留档的。” “你说清楚了,哪家公司?什么留档啊?” 萧九九耐着性子解释道:“龙域文化,就是我之前那家公司。” 张弛有点明白了,接过萧九九的文件看了看,萧九九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张弛很快就看完,然后将文件放在一旁笑了起来:“声明咱们两人不是恋爱关系,我天呐!你这经纪人脑子有坑吧?这玩意儿还要签名?咱俩要是谈恋爱,我至于把你给弄骨折了?”言多必失,张大仙人说秃噜嘴了。 萧九九瞪大了双眼,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整个羊球:“噢!你终于承认了!” “我承认什么了我?你有毛病啊,我让你打我了?也就因为你是一女的,当时我硬压着火,依着我过去的小暴脾气,你的下半生估计要和轮椅为伍了。” 萧九九一脸不屑地望着他:“张弛,你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你知不知道给我带来了多大的伤害,多大的损失。” “妹妹!” “我呸!你叫谁妹妹呢?”萧九九火了,抓起铁钎子指着张弛,我脑子转不过你,气势上也要压倒你。 张弛指了指文件道:“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你才刚满十八岁,我比你大半年多呢。” 萧九九头皮一紧,无意中把自己八月一日的生日给暴露了。她从手袋里拿出一支笔拍在文件上,气势凌人道:“签!赶紧给我签喽。” 张弛道:“凭什么?你跟我不是恋爱关系,你自己签不就行了吗?凭什么还要我跟着签字?这不等于两人没结婚,你非逼着我签离婚协议吗?你脑袋里面真装得洗面奶啊?” 萧九九道:“你一脑袋二锅头!不是你坑我,我需要签那么多份文件吗?” 张弛乐呵呵道:“你之前不是想装骨折要跟公司解约吗?怎么?逃顶没成功反而被套牢了。” 萧九九咬了咬嘴唇,想想都生气,梁秀媛实在是太厉害了,竟然查出她已经伤好的事情,最可气的是,梁秀媛根本不相信她此前尺骨骨折是真的,认为萧九九极有可能联手张弛上演了一出苦肉计,利用这件事达到和公司解约的目的。 其实这也怨不得人家,谁能相信尺骨骨折的患者只用了五贴膏药就完全愈合了,前前后后还不到一个星期?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她也觉得是天方夜谭。 在萧九九来找张弛之前,梁秀媛已经跟她见过面,软硬兼施。 其实萧九九动了解约念头的原因是她受伤后公司的冷遇,她不喜欢这个过于现实没有人情味的公司,如果她的骨折没有愈合,解约或许真有可能,可在梁秀媛得知她没事之后,又岂肯轻易放走一个明日之星,表面上给她提高了一些待遇,可实际上却又给她增加了不少的条约限制。 萧九九冷静下来深思熟虑之后,决定还是继续留在龙域,梁秀媛作为一个经纪人来说是合格的,如果真想成为明星,必须要依靠她的帮助,为自己寻找资源,可梁秀媛不是没有条件的。 萧九九这次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心情郁闷透了。可这种郁闷似乎除了张弛之外,找不到其他的倾吐对象。 萧九九道:“我和公司已经谈妥了,不过公司认为我之前的骨折是苦肉计,甚至认为咱们早就认识,而且怀疑咱们真是情侣关系,所以才弄了这份声明出来,梁姐特地提出,要让你和我都在上面签字。” 张弛道:“萧九九,咱们即便算不上朋友,也算熟人了吧?” 萧九九点了点头,一回生两回熟,他们都不止见两回了,其实她认为普通朋友可以算得上。 张弛道:“看在你请我吃两顿饭的份上,我就劝你一句,长痛不如短痛,你要是觉得这经纪公司不好,尽早切割,真要是等你将来红了,你想走都走不了,梁秀媛我见过,那女人可不是寻常人物。” 萧九九道:“也不是不好,就是我觉得他们太没有人情味了,我骨折之后,他们那对我那态度真是让我心凉透了,而且他们三观跟我不合,我当时铁了心想跟他们解约。可后来,梁姐查到了我的秘密,就主动提出提高我的待遇,过去给我的那些资源不变,但前提是要把这些附加协议都签了。” 张弛道:“你是利欲熏心,太想成名了,萧九九,你这几份文件我都看了,我虽然不是专业法律人士,可也能看出里面全都是坑,我给你个建议,千万别签。” 萧九九道:“可是我不签,我又不能解约,我和公司还有八年合同,他们要是因为这件事雪藏我,我以后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她非常为难,放低姿态道:“张弛,你帮我一次呗,签吧,又没你什么责任,他们就是想证明一下我们之间没关系。” 张弛笑道:“你是不是傻啊!他们签你,养你八年就是为了雪藏你?梁秀媛如果真不看重你,解约也就解约了,她旗下那么多新人,何必在你身上花费那么大精力?证明她看重你,这些补充协议,根本就是她想利用这次机会进一步把你给套牢,你要是被她吓住了,你就完了,以后等着后悔吧。” 萧九九道:“你不懂,他们可以雪藏我,不给我资源,我不是什么大明星,对公司没有那么重要。”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目前来说她在公司并无话语权。 张弛道:“你对你自己就这么没信心?我给你出一主意,你不是想解约吗?两个办法,一是拿钱赎身。” 萧九九摇了摇头,她又不是富二代,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钱,心说还以为你能有多大创意,付违约金终止合约谁不会?可三千万她哪儿凑去? 张弛道:“还有一个办法,你不是说龙域没有人情味吗?我再帮你一次,把你手给弄断,要不多弄断一条腿,就算你不提出解约,龙域也得跟你解约。” 萧九九直愣愣地望着他,这货脑子里怎么那么多馊主意,如此说来,自己当初接受他的膏药反倒是一件坏事,如果自己一直骨折下去,说不定已经顺利解约了,福兮祸之所倚,自己毕竟年轻,考虑问题不够周到。 萧九九道:“除了坑我害我,你就没一点好主意?”弄断我手再弄断我腿,亏你想得出来,真够狠的。 张弛道:“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置死地而后生?” 萧九九有点惶恐,这货该不是要教唆自己去自杀吧?万事皆有可能,这个人精神有问题。 张弛道:“你干脆告诉她,你就是想跟我在一起,你就是喜欢我,爱到不能自拔,爱到死去活来,如果公司让你跟我分开你宁愿放弃前途。” 萧九九这才明白她所谓的置死地而后生,没错,真要是让自己变成像他说的那样,自己还不如去死,她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张弛,你自己觉得现实吗?别人会相信吗?但凡有点智商的人会相信吗?” 张大仙人从她的这番话中听出了满满的恶意,我草,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我特么是帮你啊! 萧九九你怎么就抓不住重点?就你这装满洗面奶的脑子还想成为明日巨星?什么京城第一经纪人,梁秀媛那老娘们是不是瞎啊? 张弛大吼一声:“老板,再来一扎生啤!” 萧九九道:“你是要让我在梁秀媛面前表现出自暴自弃?”本来想说破罐子破摔呢,太难听。 张弛道:“这件事其实不复杂,就是双方的博弈,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她看出你想成名,你在乎,所以趁机给你提条件,如果你答应了这些条件,她马上还会有新的条件,一步步压榨你的自由空间,所以你得反过来试探她的底线,如果你让她感觉到,你就是一根筋,你可以为感情牺牲一切,把你逼急了你什么都能豁得出去,那么你就成功了,光脚不怕穿鞋的,好鞋不踩臭狗屎!” 萧九九好像有些明白了,明白了这厮故意骂自己。光脚的是自己,好鞋肯定指得梁秀媛,她想反驳,更想听这厮的意见,所以只能忍。 张弛向她伸出手去:“手机给我!” 萧九九第一反应是:“凭什么?” 张弛叹了口气道:“你属猪的?” 萧九九道:“你才属猪,你们全家都属猪。” 反击完才意识到自己的这种反击毫无意义,而且很低端,居然老老实实从手袋里掏出手机递给了张弛,张弛接过来发现没解锁,又还给她:“给梁秀媛打个电话。” 萧九九一听赶紧把手机又放回了手袋,她可不敢。 张弛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梁秀媛的电话,对方接不接他还真没有把握。 手机响了几声之后,对方居然接通了电话。 张弛开了免提,梁秀媛温暖的声音传了出来:“喂!小张啊!” 萧九九没想到他刚才拨打得是梁秀媛的手机,吓得脸都白了,她甚至有去抢手机的冲动,这货是准备坑死自己啊。 张弛笑道:“梁姐,您好,没耽误您吃饭吧?” 梁秀媛笑道:“我还在公司呢,没来得及吃饭。” “哟,早知道您没吃饭,我就让九九约您一起了。” 梁秀媛微微一怔,她从张弛的话中捕捉到了他故意送出的信息,轻声道:“九九跟你在一起啊?” 萧九九向张弛拼命摆手,摆了半天了,骨折的右手果真痊愈了,这么大幅度的运动一点都不疼呢。 张弛示意她说话,萧九九坚持不说,连呼吸都不敢了,只要自己不说话,梁秀媛就无法肯定自己的存在,反正又没开视频,以后见面大不了来个全盘否认。 梁秀媛道:“还是你们年轻人懂得生活。” 心中已经有些不爽了,没听到萧九九说话,她有点怀疑两人是不是在一起,毕竟张弛这小子非常滑头,应该是她见过最滑头的年轻人。 张弛道:“梁姐,九九喝多了,趴我身上呢,吐我一身,我怕您担心,所以才跟您打一电话。” 萧九九抓起面前的玻璃杯作势要砸他,我趴你身上,我宁愿趴一头猪身上。 梁秀媛道:“你怎么让她喝这么多啊?” “哟,梁姐,她不是借酒浇愁嘛?我劝她了,也劝不住啊!所以才跟您打一电话,看看您能来接她,要不我只能带她去酒店开房睡了。” 萧九九举起双手把脑袋给捂住了,他可真能胡说八道,什么混账话都说得出口。 “你们这些年轻人,疯狂起来真是不计后果啊,九九找你去了。” 梁秀媛的语气仍然平平淡淡,可温和中却流露出丝丝冷意。 张弛道:“嗯,愁坏了,给我看了点东西。” “呵呵,这孩子心里真是搁不住事儿,别多想,签了就完了,对她没坏处的。” “我帮她看了看啊,上面连结婚生子都限制,对了!你们公司未婚先孕能歇产假吗?”要说钻空子没几个能比得上张弛。 萧九九捶足顿胸,自己怎么找了个猪队友啊,这分明是要把事情闹大的节奏啊。 梁秀媛笑了起来:“张弛,你想干什么?明说呗!”姜是老的辣,尽管隔着电话,仍然能够猜到对方的动机。 张弛暗赞梁秀媛的老辣:“梁姐,我觉得您人特别有亲和力,我也特别喜欢跟您谈,这么晚还在上班,为公司兢兢业业,公司领导给您不少股份吧?” 梁秀媛道:“小张啊,我也是一普通打工的。” “哦,为他人作嫁衣裳啊。梁姐辛苦,我也不瞒您了,我跟九九早就认识,我们好着呢,理解吗?” 梁秀媛嗯了一声:“看得出来,九九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肯定好多人喜欢。” 萧九九把脸从双手中抬了起来,这货已经彻底把自己给坑了,早就认识?谁特么跟你早就认识,这不是摆明了告诉梁秀媛之前的骨折是假的,他们两人串谋想解约吗。 “您的目的不就是担心她跟我来往坏了她的形象,影响到她的发展吗?这事儿我答应你,以后我不找她,我也不见她,说句不该说的,您担心有些多余了,这么优秀的女孩子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梁秀媛道:“张弛,我没这个意思,你这孩子挺讨人喜欢的。” “梁姐,我有个想法啊,公司是公司,您是您,您说您是打工的,也就是说您有一天存在离开的可能,您要是走了,九九跟谁去?您准备把她一个人留在公司?如果,我是说如果,您辛辛苦苦把九九给捧红了,您真打算把便宜留给别人?” 梁秀媛内心一动,其实她并没有想过一直留在龙域,因为她出色的能力,许多公司也向她抛来了橄榄枝,她不是没有心动过。 这次对萧九九的确有些严厉了,也是公司的意思,要借着萧九九的事情给其他的新人一个警告,梁秀媛个人还是很看好萧九九的星途,不然她根本不会在一个新人身上花费那么多的功夫。 张弛只不过看了几份声明,就准确判断出梁秀媛和公司之间的关系,只要公司不是梁秀媛的,其中必然存在矛盾,挑唆分化不在话下。 梁秀媛笑道:“你想得可真多。” 张弛道:“梁姐,我要是您,就会多往前看看。” 梁秀媛道:“小张弛啊,你在教训我呢。” 张弛笑道:“哪儿敢呢,我就是一学生。” 梁秀媛道:“九九,那些声明不用签了,合约不变,明天咱们约个地方好好谈谈。” 本来就是给小妮子一个教训,如果萧九九坚持,梁秀媛也没打算强硬到底,张弛打来这个电话,她刚好做个顺水人情,要说这小子还真说到了自己心坎里。 萧九九懵了,困扰她那么久的事情,没想到张弛一个电话就解决了,这货神了哎!可张弛说她喝多了,她不知道应该回答还是不回答。 张弛道:“那我替她谢谢梁姐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耐力真好 梁秀媛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反正我们年轻等得起。” 梁秀媛哈哈笑了起来,好半天笑声才停下,清了清嗓子道:“张弛,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我信你,无论九九有没有喝酒,你给我把她安安全全送回家。” “得嘞!您放心,梁姐,改天我请您儿子吃饭。” 梁秀媛又笑了两声,挂上了电话,这个张弛真是不简单呢,想起张弛最后的几句话,关联起来,她忽然感到有些不安。 为什么当初要告诉他自己的儿子也考上了水木?还主动告诉了他名字,以嘉伟的单纯绝不可能是这小子的对手的。 梁秀媛又想起了张弛可能存在的背景,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萧九九的事情是应该慎重考虑一下,张弛有句话并没有说错,自己在公司不可能呆一辈子,她是个有野心的女人,为他人作嫁衣裳总是心有不甘。 张弛笑眯眯将萧九九拿来的文件全都撕了,然后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萧九九的双目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崇拜,因为她的崇拜,张大仙人的魅力值从最近的低谷17迅速上涨到了55,原来被美女崇拜对增加魅力值有那么大的作用。 张弛本想顺道也将笔给扔了,看了看牌子,居然是派克,世界名笔啊! 萧九九很大方地表示:“笔送给你了。” 真心送给他,张弛今晚帮她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怎么也得有所表示。 萧九九双商不低,只是在这厮的对比下显得黯淡。她实在是有些纳闷,为什么自己觉得对方根本不可能妥协的问题,在张弛就变得那么容易,难道是我当局者迷? 张弛看出她的困扰,轻声道:“其实梁秀媛不是真心要逼你,她很看好你,也一定会力捧你,而且啊,我发现她跟公司有矛盾。” 他刚才打电话的时候萧九九全程都在听,可萧九九并没有从中得到那么多的信息,真是佩服他的智商,装二锅头的脑袋就是精明呢,毕竟五十六度的酒精。 张弛道:“我发现你很想红啊!” 萧九九并不否认这一点,既然选择了娱乐圈当然想红,其实这就是上进心啊。难不成一个中戏高材生,一辈子就当个跑龙套的? 张弛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你太虚荣了!” 萧九九也不否认,她并不觉得虚荣有什么不好,一个爱面子的人总比不要脸的人要高尚吧? 她没反驳,目前还处于感激张弛帮忙的阶段,现在就翻脸好像内心会有负罪感。 “你太势利了!” 我忍,今晚我不跟你一般计较。 “你太肤浅了!” “你有完没完?”萧九九终于忍无可忍。 张弛教导道:“想红就得抱大腿,你抱住梁秀媛的大腿,跟她做利益捆绑,只要你们拥有了共同利益,她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捧你,你越红,她赚得就越多,你还愁什么资源?” 萧九九道:“可是公司不是她一个人的……”梁秀媛虽然能力出众可她并不是公司老板。 张弛笑道:“我看梁秀媛那个人生有反骨,早晚都会离开公司,你只要抱紧她的大腿,她宁愿牺牲公司的利益都不会牺牲你们共同的利益。” 萧九九忽然觉得张弛很可怕,真得可怕。这种智商难道是吃羊球补出来的?萧九九准备改天自己单独尝试下,不然以后怎么跟他斗啊! 两人吃饱喝足,外面的雨已经小了,萧九九也没有和张弛继续其他节目的意思,虽然感觉这厮并不讨厌,可这并不代表着自己跟他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自己根本没有经历过也没有考虑过感情问题。 今晚这顿饭还是颇有收获的,虽然张弛吃了不少,可毕竟帮她解决了一个困难。 冷静下来想想,也许梁秀媛本身就没有要将她赶尽杀绝,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是自己太过年轻,被她给吓住了,要是张弛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他做事怎么就那么沉稳老练,这厮是个人精,都说没娘的孩子早当家,果然是有道理的。 张弛也不想太晚回学校,既然吃饱了,就没必要在这里耗下去,主动提出离开,这正暗合萧九九的意思。两人起身离开准备去结账的时候,却听到一个人扬声叫道:“张弛!怎么是你啊!” 张弛愣了一下,都说京城大,可自己怎么走哪儿都能遇到熟人呢?向一旁望去,却见一个身穿花格t恤的瘦高青年站了起来,那货分明就是罗根生,在十店镇花了五万块买自己蟋蟀的那个沙雕,他身边的五个酒友从穿着打扮看都不像什么好人。 罗根生见到张弛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在十店镇,他花十五万买了张弛的蟋蟀,虽然只付了五万,可最后血本无归,一夜之间,小蟋蟀变成了一只小龙虾,还把他脸给挠破了,这事儿说给谁都不相信。 罗根生不认为自己还欠张弛十万块钱,反而觉得是张弛坑了自己,自己被他白白坑了五万,他把这件事引以为奇耻大辱。 他当然不相信蟋蟀能一夜之间长那么大,始终认为是张弛用某种千术给掉包了,至于什么方法他想不透,反正就赖上张弛了。 更何况他被芮芙利用,本以为带着洋妞荣归故里,是件扬我国威光宗耀祖的大好事,后来才知道被洋妞利用,更让他无法容忍的是,现在老家人都认为他女朋友被张弛给抢了,让人给带了绿帽子,罗根生都没脸回去再见家乡父老了。 多年经营的高帅富人设,被这厮活活给强行拆迁了。 张弛一看是他心中就是一沉,不是害怕,他怎么可能害怕这种惫懒角色,只是遇到的不是时候,他毕竟和萧九九在一起呢。 张弛笑道:“哟,这不是根生吗?这么巧啊,和朋友吃烧烤呢?” 罗根生笑眯眯打量着张弛身边的萧九九,马蒂歌波依德,还有没有天理,这货就是个穷学生,长得也不怎么样,怎么桃花运就这么旺?身边的女的一个比一个漂亮? 现在的女孩子都特么瞎啊!到底看上他什么了?论身高论长相还是论气质论财力,他哪点比我强啊?这女孩真俊,明星似的。 肆无忌惮的打量让萧九九有些不悦,她轻声道:“张弛,我还有事儿呢。”催促张弛赶紧走。 张弛道:“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了,以后再聊。” 罗根生道:“别急着走嘛,好不容易才见着了,坐下来一起喝两杯再走,哎,我记得你上次跟那洋妞在宾馆开房被警察给拘了,以为你还得在号子里蹲着改造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放出来了。” 他憋着坏,就是要当着美女的面让张弛出丑,反正没人陪我睡,拆散一对是一对。 这种话对张弛没多少杀伤力,他笑道:“你真会开玩笑,如果真有那事儿我出的来吗?” 罗根生道:“找关系了?呵呵,出来也好,欠我那五万块打算什么时候还啊?”这才是重点。 张弛转向萧九九道:“你先走吧,我跟老朋友聊几句。” 遇到这种耗子舔猫逼没屎找死的货色,张大仙人也来了火气,美女当前谁不要脸面? 萧九九咬了咬嘴唇,虽然知道罗根生在找张弛的麻烦,可他说得话是真的吗?如果真有其事,张弛也太复杂了。 张弛道:“没事!”从明日之星的表情上看出她还是有些关心自己的,当然人家学得就是演技,这事儿值得商榷。 萧九九点了点头:“你自己小心啊,旁边就是派出所。” 她还是向着张弛的,最后这句话明显在威慑罗根生那几个人。 萧九九离开之后,罗根生走过来伸手搭在张弛的肩膀上:“兄弟有本事啊,这么漂亮一姑娘你也能勾搭上,坐下喝两杯,教教哥哥呗。” 张弛道:“罗根生,你现在放手呢,你欠我的那十万我既往不咎,你要是不放手,连本加利一分都不能短我的。” 罗根生的那张欠条他可没丢,现在不兴耍流氓的,我跟你律,我不但有你的欠条,我还有人证,我还有你身份证复印件,本来张弛心大,这事儿过去也就翻篇了,可罗根生的纠缠让他心头火起,这事情还真不能轻易算完。 罗根生哈哈大笑,他也喝了不少酒,向几名酒友道:“哥几个,这崽子就是欠我钱的那个,居然反过来威胁我。” 其中一名坐在那里的长发大汉拍了一下桌子怒道:“特么敢!我弄死他!” 其余几人同时站了起来,今天这顿饭是罗根生请客,吃了人家的总得给人家撑点面子,谁都知道旁边是派出所,在这儿打架不是脑子有茅坑吗?别说派出所不让,就是人家烧烤店也不答应。 张弛一看就知道这帮人只不过是乌合之众,武力值平平,就以自己现在的水平以一敌六就算没有百分百胜算,全身而退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张弛道:“哥几个,这事儿跟你们没关系,不就是吃人家一顿烧烤吗?至于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吗?真要是把事情闹大了,你们陪着他一起坐牢啊?” 轻轻松松一句话就把罗根生的五位酒友吓得心扑腾扑腾的,这些人其实都是花鸟鱼虫市场的业主,一个个打扮得跟古惑仔似的,其实都不是真正的狠人,搞不清自己的定位,迷糊着呢。 不是每个留长发胡子拉碴的都是大飞哥,花臂纹身的一多半都被人欺负过,有过心理阴影。 整一身花皮套上一大粗链子,就觉得自己变成了人见人怕的狂犬,战斗力突飞猛进,走出去耀武扬威,人见人怕,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是谁,真遇到狠人,先跪得通常都是他们,不跪人家就得打到他们跪,早晚都得跪,何必多挨顿揍呢? 可这种人又多半犯贱,欺软怕硬,越是人多越是猖狂,认为能把对方吓住,通常成功率很高,因为普通人都不喜欢惹事,遇到这种货色犯不着一般见识,并不是真的怕他们。 罗根生道:“小子,你也不看看这是在什么地方?” 张弛笑道:“什么地方?法治之地!国家法律管不了你们了?你们不是想弄死我吗?我站着一动不动等着,罗根生,你自己的事情何必连累别人,有种你照我脸上捶两拳试试。” 这几天脸皮没遭受撞击怎么感觉有点痒痒呢。 罗根生被张弛给震住了,他不是没跟张弛交过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被张弛给摁引擎盖上去了,今天也就是仗着自己这边人多,真让他打人,他还真没这个胆子。 烧烤店老板闻讯赶了过来,手里拿着切肉刀,扬声道:“哥几个给点面子,别在我店里闹事啊!” 人家做生意的和气生财,只要不在我店里打,你们爱哪儿折腾哪折腾去,最近生意不好,本来就心情烦躁,谁特么要是触犯了我的利益,当老子的切肉刀是吃素的? 张弛道:“不打啊,那我走了!”他推开罗根生的手臂大步向外面走去。 罗根生向几名酒友道:“他欠我钱!” 几人望着张弛离去的背影,那长毛终于鼓起勇气站起来,走!找他要去,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派出所也得支持咱们。 张弛来到外面,朝停车的方向看了看,发现那辆白色甲壳虫已经不见了,虽然是他让萧九九先走的,可看到这一幕张弛心中也是有点失落,不够意思啊,你好歹也是一武力值超过200的追风境武者,留下来帮忙对付这帮虾兵蟹将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刚才我帮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现在我遇到麻烦了,你居然走得如此干脆,没义气!从另一方面也证明自己的魅力值欠缺,不足以让人家留下。 罗根生几人付了钱也从里面追了出来,张弛就等着他们出来,看到他们出来之后,张弛唯恐他们看不到自己叫了一声:“孙子嗳,你爷爷这儿呢!” 罗根生几人齐齐向张弛望去,却见这厮甩开两条腿开始奔跑。罗根生看到他逃了,高呼道:“别跑!特么给我站住!”六人已经完全被张弛挑起了火气。 长毛第一个追了上去:“让我追上你非打断你腿不可!”话说得非常霸气,可打断人家腿你也得先把猎物给抓住,刚开始的时候,追赶张弛的这六位争先恐后,都想将这小子给抓住,可跑着跑着就发现不太对了。 张弛跑得飞快,看到距离拉开,还专门放慢脚步,生怕这帮家伙追不上自己。 六人中已经有两人掉队,不是不想追,是真跑不动了,长毛气喘吁吁道:“罗根生……这……小子长跑运动员吗?”帮人人壮胆出气可以,硬着头皮打一架也可以,可陪着人家一起跑马拉松,真有点吃饱了撑的。 罗根生也累得不行了,可这群人都是冲在他的面子上想帮他出气的,他要是不追,人家图什么?罗根生呼哧呼哧喘着气:“抓住非抽他不可……” 张弛看到后面的人越跑越慢,赶紧放慢脚步,朝他们叫道:“快点啊,你们这体力也太差了,怎么混社会啊?” “你大爷!”长毛被激怒了,宜将剩勇追穷寇,可惜他剩勇量明显不足,没跑出多远,两条腿又酸又涩,已经无力奔跑了,其他人也是一样,除了他和罗根生,其他四个全掉队了。 连罗根生都想着放弃了,罗根生上气不接下气地叫着:“小子……有种……有种别……别跑……”一直跑下去肯定活活累死了。 在前面领先五十米的张弛停下脚步,向他们招了招手道:“有种你们过来啊!”老子吃过培元丹的人,跟我比耐力,我耐克死你们 长毛和罗根生在张弛的挑衅下又坚持追了几步,距离这货还有十米的时候,张弛又跑了起来。 长毛彻底泄了气,捂着胸口向罗根生道:“兄弟,你……你先追着,我心脏不好……” 罗根生也跑不动了,就算能跑动也不敢一个人追上去。躬着身子,一手扶着膝盖一手指着张弛道:“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等着……” 张弛道:“这话我也想跟你说呢,我有你欠条,有你身份证号,本来那十万我是不准备要了,可你主动送上门来,我给你一周时间,把钱准备好了啊,不然咱们法庭上见。” 罗根生气得脱掉一只鞋朝张弛扔了过去,人跑不动了,可鞋还是能飞起来的。 张弛看出这厮的意图,等到那鞋子飞到近前,抬脚一个回旋踢就踢了回去。 经过几次历练,张大仙人现在的脚法居然不错,罗根生的红色运动鞋如同回旋镖一般飞了回来。 啪!的一声砸在这货的脸上,罗根生如同被人重重扇了一巴掌,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伸手摸了摸鼻子,掌心上染了一片鲜红的血迹,这货知道是自己的,吓得白眼一翻差点没晕了过去。 张大仙人双手插着裤兜晃晃悠悠走了过来,罗根生看到这厮居然去而复返,转身看了看自己的那群猪队友,一个个被甩得都不见了踪影,心中顿时害怕起来,指着张弛道:“你……你别过来……我报警了……” 他伸手去捡自己的鞋,刚刚抓到鞋子,张弛就已经来到他的面前,扬起手照着这厮染血的面孔,啪!地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抽得罗根生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了。 罗根生只恨自己刚才的那通猛追耗尽了所有的气力,现在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本来仗着人多,可那帮狐朋狗友太不给力,关键时刻都不见了踪影。这巴掌把他的胆气彻底给抽没了,罗根生捂着脸叫道:“我报警,我真报警……” 啪! 又是一个大嘴巴子,打得罗根生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张弛道:“你特么给我听着,欠我的钱一分都不能少,一周以内把那十万块给我转到账户上,晚一天加你百分之十!” 反手又是一记耳光,得给这逼长点记性。 萧九九开着那辆白色甲壳虫去而复返,出现路旁,摁了一下喇叭,张弛快步走了过去,拉开车门进入车内,萧九九踩下油门,在那群人没追上来之前消失在车河之中。 张弛扣上安全带,一脸轻松,这几公里跑下来,内火又减少了不少,通体舒泰。 萧九九抽空瞥了他一眼道:“厉害啊,跑那么大老远。” 其实她把开出停车场后并没有马上走,停在路边等着看看情况,结果看到了张弛被六人当街追赶的场面,从张弛的奔跑速度,她就看出那六人累死都追不上他,乐得跟在后面看热闹。 一直看到张弛凭借着奔跑把六人给累趴下,又看到这厮折返回去,当街打脸,闹事的那货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张弛道:“该认怂就得认怂,打不过人家就得逃。” 萧九九道:“那我打你的时候你怎么不逃?你拿出今天的劲头,我肯定追不上你。” 张弛笑道:“你要是追我,我就站着等你。” 萧九九听出这厮的言外之意,呸了一声道:“德性,就该让那群人把你很揍一顿,揍成猪头才好呢。” 张弛道:“他们打不过我,我今天逃其实是为了保护他们,我要是不逃,他们全都得骨折。” 萧九九道:“吹吧你就,张弛,你得罪人够多的啊。” 张弛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这种出色的人,走哪儿都遭人嫉恨,你应该跟我有共鸣啊!” “拉倒吧你,跑起来跟一匹母马似的也好意思吹。” “你看见我跑马了?” 萧九九被呛得满脸通红,我这不是有毛病吗?说不让他上我车,怎么又放这个不要脸的上来了? 萧九九本来很想八卦一下他跟洋妞开房的事情,可话到唇边,觉得问不出口,这货一张舌灿莲花的嘴,搞到最后说不定尴尬得还是自己,于是她决定忍住,轻声道:“你在哪儿下?” 第二百一十六章 招人恨(为盟主smartrice加更) 张弛这才想起萧九九目前住在她叔叔家,刚好顺路,又想起自己住在地下室的事情,借着今晚这个机会刚好可以让萧九九帮忙。 他把自己报到后的境况说了,萧九九一听就知道他的意思,听说他住在地下室,禁不住笑了起来。 张弛注意观察萧九九的表情,好像没有一点同情的意思,自己把话都说得那么明白了,原指望着萧九九主动答应帮忙去她叔叔那里求个方便,可萧九九笑完之后就没了下文,这小妮子分明是等自己开口求她。 张弛不喜求人,你萧九九爱帮不帮,住地下室又不会死人。他不开口,萧九九也故意不提,两人都很能沉得住气。 志愿者活动还在继续,张弛所在的四组最后一天有了新人加入,也是一年级新生,工商管理系的沈嘉伟。 张弛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记得第一次和梁秀媛见面的时候她专门提起过,她儿子也是今年入学的新生,名字就叫沈嘉伟。 张弛没主动跟他套近乎,一看面相就知道沈嘉伟肯定就是梁秀媛的宝贝儿子,梁秀媛的基因太强大了。沈嘉伟是标准的美男子,身高一米八零,体型颀长,肤色白皙,眉清目秀。 张弛原本以为自己现在的颜值已经不低,可在他身高增长之后忽然发现,出现在他身边的男性基本上都是大高个,他一米七六,人家基本上都在一米八上下,比他还是高出不少。 张大仙人实在是有点郁闷,北方大汉多,早知道我去南方上学,不然显不出我的长腿优势,好不容易混成了一只鹤,可结果混进了鸵鸟窝,有点郁闷呢。 沈嘉伟的到来引起了一些轰动,他相貌俊美,衣品不错,典型的英俊少年,虽然欠缺阳刚,可这种细皮嫩肉五官清秀的长相正是时下最流行的审美版本。 四组包括小组长张琳在内的三名女生顿时变成了花痴,自从沈嘉伟出现,张琳基本上不在接待处坐台了,主动给沈嘉伟介绍这里的情况,介绍他们前两天的工作,充分表现出一位小领导对新来同学无微不至的关怀,就连说话眼神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黄静前几天举个牌子就嚷嚷着累死了,现在居然举着牌子挺着胸在沈嘉伟面前晃,动作跟拳坛上的兔女郎似的,可身高颜值气质决定她更像是大卖场的促销员。 正逢生理期涨停的李雪梅也不再是大失血病怏怏的样子,打鸡血般突然就兴奋起来,脸色也突然红润了,目光也变得朗润了,围着沈嘉伟说个不停,明明敦实的一姑娘非得捏着嗓子细声慢语的说话,如同被人卡住了脖子的鸡。 沈嘉伟涵养很好,无论谁跟他说话都保持着谦和的表情,没有任何不耐烦的表示,正因为如此,他更受女生的欢迎,连其他组的女生也都主动往他身边凑。 张大仙人发现,自从沈嘉伟出现,那些仇视自己的目光渐渐消失了,一旦某位男生成为女生心中的男神,那么他就会理所当然地晋升成为所有男生心中的公敌,沈嘉伟吸引了绝大多数的火力,张弛被排斥的力度突然就降了下去,简直就是无人问津了。 缺少关注的张弛魅力值也因沈嘉伟的出现从55阴跌到了40,同为新生并没有担当任何职务的沈嘉伟从一出现魅力值就稳定在88,这已经相当惊人了,如果这厮在开学后还能混个身份,魅力值极有可能超过一百,估计魅力值的上限也不是一百。 张弛唯有羡慕,爹妈给得好皮囊,咱可没有,所以说投胎是个技术活,知足者常乐,自己先天不足后天炼丹,靠着三颗金丹好不容易补成这样了,还有啥不知足的? 整个上午沈嘉伟都在被女生包围着,他也很想尽点志愿者的责任,可没等他动手,总有女生抢着帮他去做。他想喝水,马上就有一群女生拿着白瓶的、蓝瓶的、红罐的、绿罐的送过来,面前摆了一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货是高铁站买饮料的小商贩呢。 男生们不约而同地想,让你喝,都特么喝完了你是不是要得糖尿病呢?该! 任劳任怨的张弛仍然帮人拿行李,往返接待,送人上车,既然干一行就得把一行干好了。干得口干舌燥汗流浃背,也没见有一名女生主动送给他一瓶水,哪怕是有点甜也行啊?真把哥们当成大自然的搬运工啊。 过去找男人都想找个吃苦耐劳的老实人,时代变了,敢情老实人不吃香了,阳刚之气也不流行了,必须得有点阴柔气。长相要是不带点女气,对女性就没有亲和力。 张弛有些羡慕地望着不远处百花丛中一点绿的沈嘉伟,不是骂人啊,他明明穿的就是绿色的t恤,t恤居然是lv牌的,要说这货的脸是有点偏长啊,五官有点像爱自己的代言人,跟商标倒是挺搭,志愿者文化衫都没穿,据说是还没来得及领。 以一个直男的角度,张弛是没看出沈嘉伟那里帅,长的是不错,天生的旦角脸,张弛左手拎着大包,右手拖着行李箱,身边跟着一位从边疆刚刚抵达的哈萨克女生,风尘仆仆,带着边疆新鲜的阳光和沙尘味儿。 “你等等啊!”女生说话都透着一股奶香味。 张弛随和地点了点头,那女生从随身旅行袋里掏出了一包葡萄干,张大仙人心中一暖,还是少数民族的妹妹淳朴而且懂得感恩,正想说不用,可人家拿着那包葡萄干就冲着24小时报到处去了。 张大仙人的内心受到一万点暴击,出苦力的是我嗳!我特么是志愿者不是脚夫,你好歹也顾及一下我的心理感受。 还是选择理解吧,见惯了沙漠,人家渴望绿洲。 下午四点的时候,学生会宣传部过来拍照,正是新生到来的高峰期,张弛忙着接人,宣传部挑了几个人去拍照,宣传志愿者接新生的暖心事迹,他们组里选了两个,组长和只来半天的沈嘉伟。 组长是肯定要去的,沈嘉伟是组员推选的,五名组员,大多数都选沈嘉伟,人家当选也是毫无悬念,颜值是不讲道理的。 种树的时候这货没来,摘桃子的时候来了,时机选得真是恰到好处。张弛琢磨着这货是个偷菜高手,我特么辛辛苦苦浇了几天园子,该收获的时候归你了。 沈嘉伟也毫不内疚,穿着刚刚领来的干干净净的志愿者文化衫,跟着一群新生去摆拍。毕竟是京城第一经纪人的儿子,一举一动都带着明星范,摆拍非常的专业。 张大仙人远远看着,心中暗叹颜值即正义,要是这群新生知道沈嘉伟的老妈就是专门打造明星的京城第一经纪人,恐怕主动倒贴得更多。 没长相没家世的张弛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当初就应该把那半颗洗骨丹给吃了,按照目前的身材增幅,自己如果吃完了,身高就应该在一米八五左右,这身高就能秒杀一大片了吧?就算长相不行,身高来凑。 想到洗骨丹不由得联想起自己失而复得又得而复失的乌壳青炼丹炉,现在丹炉没了,火源石也没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还是别发梦了,老老实实当自己的志愿者,抽时间还得去潘家园淘宝去。 张弛擦了把汗,举起欢迎新生的牌子,看到出站的人群中一位身穿蓝色休闲装的少女走了出来,即便是在汹涌人潮中,张弛仍然能够一眼就认出林黛雨。 林黛雨的气质高冷,衣品绝佳,拖着一个银色的行李箱,戴着帽子,卡着墨镜,她先向欢迎牌上看了一眼,并没有迎面走过去的意思,反而向另外一边走了。 张弛心说我那么大一活人站这里你看不见?可能是自己长高了所以林黛雨对他视而不见,可我手里的牌子你总看得见,燕南省今年的理科状元总不至于连这几个字都不认识吧? 他很快就意识到,林黛雨并不想接受志愿者的接站,又或者已经有人给她接站了。 张弛不想太招摇,先掏出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还是关机。于是清了清嗓子,叫道:“林黛雨!” 林黛雨不喜欢热闹,她当然看到了水木的新生迎接处,也看到了举牌子的志愿者。 刚才她还多看了那志愿者一眼,觉得有些面善,不过她压根就没往张弛身上想,在她的印象中超过一米六五的都不可能是那货,要说还是蛮期待看到那个矮矮胖胖的敦实身影的。 看到志愿者在那边拍照,林黛雨更坚定了自行坐地铁前往学校的念头,她可不喜欢作秀,也许是自己性格的缘故吧,有些抗拒人际交往。 听到那声熟悉的呼唤,林黛雨慢慢停下了脚步,心中有些温暖,这种感觉是真实骗不过自己的,这该死的胖子,他怎么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到达?刚才他藏在什么地方了? 林黛雨转身回望,习惯性地在视平面以下寻找,看了一圈没有发现这货在什么地方?虽然张弛的身高咋地,可块头摆在那里,目标应该相当明显呢,为什么还是看不见?是他学会隐身了,还是自己出现幻听?林黛雨皱了皱眉头。 不过她很快看到刚才那个举着牌子的健壮男生向她走了过来。 张大仙人已经将牌子放下了,快步走了过来露出一个招牌性的狡黠笑容:“林黛雨!你那墨镜不透光的?” 林黛雨伸出春葱般的手指将墨镜沿着挺直的鼻梁扒拉了下来,剪水双眸充满了震惊万分的神情,她认出来了,终于认出来了,眼前的这货就是张弛,虽然瘦了一点,可五官没变。 完全不科学啊,这才分开了几天,他的身高竟然突飞猛进,好像已经超过了自己。 林黛雨望着朝自己笑眯眯走过来的熟悉陌生人,她仍然没有移动脚步,掏出手机,迅速打开飞行模式,然后找到张弛的手机号打了过去。 “你是我的小丫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心窝,点亮我生命里的火,火火火火火……” 张大仙人伸手去屁股后面掏自己的nbia,林黛雨笑靥如花,这样的铃声跟这厮实在是绝配,没错,身份认证已完成。 张弛来到林黛雨面前,乐呵呵道:“见了老同学都不打招呼?” 林黛雨将墨镜摘了下来,过去都是俯视四十五度看他,现在居然要微微昂起一点头了,感觉怎么有点别扭,轻声道:“你吃什么药了?最近长得够猛的啊!” 张弛道:“我也闹不明白呢,估计是水土不服吧,自从离开北辰就开始长个了,我都以为自己得巨人症了。” 林黛雨道:“没去医院查查!”虽然她也认为一个人长高是好事,可发生在张弛的身上,仍然觉得有些突兀了,甚至有些别扭。巨人症?太夸张了吧,哪有一米七多的巨人? 张弛道:“查了,没毛病,我属于正常生长发育,医生还说我骨骺线没闭合,还能继续发育。” 瞎话张口就来,这本来就是咱强项。他伸手去帮林黛雨拿行李箱。林黛雨也没跟他客气,把箱子给了他,男生帮女生拿行李的时候最主要是要展现自己的绅士风度,女生愿意将行李箱交给他就证明对他不排斥,愿意成全他。 张弛指了指24小时接待处向林黛雨道:“咱们学校在南站设立了24小时接待处,刚我举那么大一牌子你没看到啊?” 林黛雨莞尔笑道:“我看人那么多就没凑热闹,再说了,我没多少行李,从这儿乘地铁过去也方便。” 张弛知道她的性子不喜欢热闹,点了点头道:“也就这会儿人多,刚好宣传部的过来拍照。” 林黛雨朝张弛胸前的新生志愿者几个字看了看:“你怎么没去?” “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低调,不喜欢出风头。” 林黛雨身份二次认证成功,虽然个子长高了可脸皮的厚度有增无减,你低调?我怎么不知道?算了,刚刚见面给他点面子。 张弛带着林黛雨回到接待处,按照程序先登记后上车。 这几天的接待工作已经让这群男生的期待感逐渐磨灭,他们私下里已经断定本届女生才女居多,颜值平均水平偏低,在沈嘉伟这个女生福利包出现之后,更认为男强女弱,连接待工作都变得无精打采,估计今年男生们不会有啥惊喜了。 刚才学生会宣传部过来拍照的时候,所有人都珍惜这个荣誉机会,争抢着往前凑,反倒忽略了接站的工作,可谁也没想到张弛这会儿居然接待了一位美女同学。 所有男生看到林黛雨之后,全都郁闷了,本来对这货的印象刚开始有所好转,认为他踏实肯干,可没想到这货是憋着劲捡一大漏。 新来的这位林同学无论颜值气质衣品全都是超人一等,很多男生留意到张弛拖着的行李箱,这些男生都是京城本地人,其中不乏见过世面的人,他们可以通过行李箱的铭牌判断出对方的家庭条件。 他们认为可以看到riwa、lv之类的铭牌,再不济也得是新秀丽,可这次他们失望了,因为林黛雨的行李箱好像没有牌子,虽然看着外形质感都不错,可没有品牌,这让他们感到有些纳闷,这些年轻的学生并不知道真正的高端都是定制,真正的有钱人对商标名牌有种抵触感。 张弛陪着林黛雨去接待处的时候,马上就有勇敢的男生走了过去,礼貌地向张弛道:“把行李交给我吧,我带这位同学上车。”倒不是明目张胆的截胡,而是因为张弛目前的任务就是负责到接待处这一段。 从接待处引导新生上车,是其他同学的责任。 张弛想都没想就把行李箱给了他,等林黛雨签到之后,他冲着那位拎着箱子等着的男同学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行李送车上去啊!” 那男生愣愣地望着张弛,我特么不知道吗?我是等人家美女同学一起走,这个沙雕,连这么简单的套路都看不出来,活该你一辈子单身。 林黛雨轻声道:“麻烦您了!”她将自己的背包交给了张弛,然后两人一起并肩向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这就尴尬了,那男生拎着林黛雨的行李箱,在一众缺乏同情又幸灾乐祸的目光中尴尬地像个傻波依。 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也只能拖着行李箱跟在他们的身后。这种感觉就像人家小两口欢欢喜喜去开房,后面跟着个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酒店行李员。 张琳从林黛雨的登记信息中发现了两人的关系,原来林黛雨也是来自于北辰一中,搞了半天他们两人是同学,这就能够弄清楚为什么林黛雨初来乍到就能和张弛走到一起,老同学见面,相互照应很正常。 可在一众男生眼中,这并不正常,张弛明显带有宣誓主权的意思,这货实在是太招人恨了!林黛雨的出现,让张弛再次加冕男生公敌。 张大仙人感觉到胸口发热,就知道林黛雨这个自动提火机一出现,自己就开始源源不断吸收外界火力值了。 说实话还是有点忌讳的,毕竟现在已经没有了火源石,确切地说火源石跟他融为一体,所有的火力值都源源不断地被吸收到了他的体内,当然算不上迅猛,都是星星点点,可蚊子再小也是肉,涓涓细流汇成滚滚江河,众火铄金积毁销骨。 张弛可不敢拿自己得之不易的肉身冒险,所以选择陪同林黛雨一起提前离场。 两人上了车,张弛还不忘向愁眉苦脸的行李员同学说了声谢谢,等于在人家心头又插了一刀,收获火力值500,谢你大爷,有位美女同学了不起啊!又不是你女朋友,谁都有机会。 张弛跟开车的司机已经混熟了,笑眯眯给司机又送上一瓶有点甜,司机笑着接了过去,收习惯了,要是这次没有反倒觉得不正常了。 顺便瞟了一眼张弛同位的女生,非常惊艳,毕竟这几天见得新生都太素了,这女孩真漂亮,张弛这小子能耐啊,第一时间就联系上了,老司机,这货绝壁是个老司机,驾驶技术真和驾龄没多大关系,人比人气死人啊,我特么年轻时候就该好好学习,不然这种好事能轮的上他?他长得还不如我呢。 张弛无辜收获了来自司机的50点怒火值,心中有点郁闷了,这货没过过感恩节啊,我每天都用有点甜供着你,你不该嫉妒啊,转念一想不怨司机大叔不善良,只怪黛雨太漂亮,红颜祸水啊!林黛雨一来,我以后还真得悠着点,搞不好她就帮我把随身火葬场启动了呢。 张弛先递给林黛雨一个信封,林黛雨愣了一下,她首先想到的是张弛第一次给她送信的情景,那次他是替周良民送信,难道这次他又要故技重施,林黛雨望着那信封,俏脸不由得有些发热,小声道:“什么?” “还你的钱!”他离开北辰之前因为服下洗骨丹出现了不良反应,是林黛雨把他送到了医院并垫付了医药费,张弛可不想欠女孩子钱,要不在林黛雨眼中他成什么了。 林黛雨听说是这回事儿,心中不由得有些尴尬了,还以为他给自己写情书呢,自己真是想多了,她也没推辞,将钱收下。 张弛道:“今晚我请你吃饭,给你洗尘。”文科生遣词用字就是讲究,要是男同学就用接风,女同学就用洗尘,洗洗更健康。 林黛雨道:“不了,我刚到,还得收拾一下。” 张弛点了点头,他从不强人所难,林黛雨的脾气他了解,大家闺秀,有那么一点点的矜持,往通俗了说就是有点装。 林黛雨道:“要不,明天中午。” 张弛心说让我说中了,不舍得拒绝,又不能马上答应,故意推迟一下,这个小林同志对付我的手腕越来越高妙了,欲拒还迎,居然懂得吊着我了。 如果我不写了你们怎么办 写这本书之前,曾经有一段想封笔不写了,毕竟年纪大了,工作稳定,生活无忧,也没太高的追求,没必要再干点灯熬油爬格子的辛苦事儿。 跟几个老书友说起这件事,一位老哥突然说了一句,如果你不写了我们怎么办? 很普通的一句话,却结结实实打在我的心底,我这才意识到写书不仅仅影响到我过去这十几年的生活,也在无形中影响到了他们,我的老读者,我的老朋友,我的老兄弟! 因为看我的书他们走到了一起,相互认识,谈天说地,有的已经成为了推心置腹的朋友,时光推移,人生变迁,大家各有各的生活,阅读也并不是大家的全部,可是一旦我发新书,他们还会不约而同地聚在一起,默默为我加油。 有些人我见过,有些人我认识了十几年却始终未曾谋面,可是我们已经达成了默契,成为了知己。 如果你不写了我们怎么办?他们担心因为我的书走到了一起,如果我不写了大家会不会从此各散东西。 傻啊你!我们已经成为了现实中的朋友,怎么可能突然回到原点?怎么可能各奔东西永不相见? 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我又怎能轻易放弃呢?我知道写作原来已经不仅仅是我自己的事情,每一部作品不仅仅属于我,也属于你们,属于我所有的读者。 也是从这一刻决定,我会继续写下去,我还没老,让年轻人看看,老写手也还有一战月票榜的能力,让起点所有的读者群看看,老章鱼的身后,总有那么一帮老兄弟在支持着我。 不知为何,脑海中总会不由自主浮现出电影老炮儿中,一个身影挥舞军刀冲上冰湖的场面,他以为自己会是一个人,可身后总有一双双眼睛在关注着,不知什么时候他们会勇敢的站出来,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冲上去。 老兵不死!他只是淡出公众的视线,现在我们又回来了,月票榜上必将有我们的一席之地! 我已经冲上去了,兄弟们,你们来不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 厕所风云(一千张月票加更) 张弛道:“行,到时候我去接你。” 他询问了黄春丽最近的身体情况,听说一切非常稳定,这就意味着没有恶化也没有好转,也许只能炼制出五品招魂丹和六品凝神丹才能让黄春丽恢复健康。 想到这里,张弛不由得心情黯然了,现在别说是炼制五品以上的金丹,就连一品金丹他也炼不出来,毕竟他的丹炉在来的路上被白小米给掉了包。 据说最终是宋老三带走了,可他新近得到的消息是宋老三已经死了,想要找回丹炉希望渺茫,其实即便是能够找回乌壳青的丹炉,这种低品阶的丹炉也没可能越级炼出五品、六品的金丹。 汽车在女生宿舍区前停下,张弛帮着林黛雨拿了行李,想送她进去,林黛雨婉言谢绝了,就算她答应,张弛也很难通过宿管大妈那一关。 回到13号楼,门房秦大爷见到他回来赶紧向他招了招手:“张弛,张弛!” 张弛还以为他有啥急事,问过之后才知道今天学生会宿管部来检查卫生了,他们这栋楼当场就发现了很多问题,据说是抽检的三栋宿舍楼中最差的,勒令他们三天内整改,还专门给他们下了整改通知单。 张弛本想着不合格跟我啥关系,可忽然想起宿管部委员马志红不是已经任命自己为13号楼的卫生监督员,自己当时官迷心窍居然就爽快地答应了,按照岗位负责制,这个锅理所当然就应该是卫生监督员来背。 张大仙人这个冤枉啊,我特么一天官瘾都没过,一次权力都没行使,这就开始背锅。 门房秦大爷友情提醒张弛道:“张弛啊,咱们13号楼的卫生从来都没有垫底过,这次可丢人了。”老爷子也是集体荣誉感很强的人,刚才已经拿着笤帚开始清理楼道里的垃圾了,只可惜那帮学生对他的作为熟视无睹,谁也没有搭把手的意思。 张弛点了点头,一肚子牢骚,可没必要对着秦大爷发啊,再说发火也解决不了问题,张弛决定暂时先不回地下室,他找秦大爷要了天台的钥匙,因为今天不合格检查项目之一就有天台,张弛决定上去实地考察一下情况。 天台也是秦大爷刚刚锁上的,此前一直开着,因为开学临近,学生们陆续到来,13号楼过去的卫生监督员已经毕业,所以整栋楼正处于青黄不接缺乏监督的状态。 天台上散落了不少的酒瓶易拉罐,现在的学生素质堪忧,吃喝过后留下一片狼藉,最可气地是,还有人在墙角用体液画了几幅地图,阴影处尿迹未干,作为学生张弛可以理解,可身为卫生监督员他无法理解,而且很愤怒,马蒂歌波依德,让我抓住是谁,老子非把你的尿道口给结扎了。 张弛给马志红打了个电话,毕竟他是马志红提携的卫生监督员,按照规矩他得先向上级领导请示。 马志红接到张弛的电话也显得颇为郁闷,其实今天的卫生突击检查非常突然,是宿管部委员洪思成发起的,就连通知同学准备都来不及,本以为只是走走形式,毕竟还没有开学,同学们都没到齐,正是宿舍最为混乱的时候,真要是按照规矩查,就没有一栋楼,没有一间宿舍能够合格。 洪思成决定检查,抽查三栋楼就包括13号楼,马志红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在宿管部中,自己是接替洪思成委员职位呼声最高的,另外一位委员杨忠明,无论能力还是经验都比不上自己,可洪思成现在明显有捧杨忠明的意思,13号楼的卫生监督员是自己推荐的,洪思成拿张弛开刀其实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马志红说得非常隐晦,对一个新生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明白,不能让人觉得他们小小的宿管部内部权力纷争那么厉害,马志红对张弛还是有点歉疚的,这小子的确是被自己连累了。 张弛其实很快就明白了,自己是宿管部内部斗争的牺牲品,他有些想笑,一个宿管部就搞得那么复杂,就算是宿管部委员连个芝麻大的官都算不上,这级别拿天文望远镜都找不到,要说让张弛有点惦记的就是这头衔能够增加魅力值。 张弛知道自己是背锅侠,可他也没有马上甩锅的意思,甩锅不就意味着自己认怂了?而且批评少不了,别人还得认为自己是引咎辞职。 马志红道:“张弛同学,你要是觉得委屈,我可以考虑再找其他同学。” 张弛笑了起来:“马姐,您这话说得,委屈什么?有什么好委屈的,这次检查被抓了典型,我整改呗,不犯错怎么有改正的机会,不改正怎么取得进步呢,而且您信任我才让我当这个监督员,我要是现在就撂挑子也对不起您呐。” 马志红心说你搞不清状况,这件事不是简单整改就能解决的。 张弛道:“马姐,我明白有人借着这事儿给你难堪。” 马志红听他这么说,方才意识到这位小学弟什么都明白了,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张弛啊,明白就好。” 张弛道:“放心吧,我绝不给你丢人,马上就开始整改,等你们再来检查的时候,肯定挑不出半个不字。” 马志红因张弛的这句话顿时感觉两人的距离拉近了许多,她把张弛看成自己人了,心中暗想,如果我要是当了宿管委员,我一定提拔他进学生会宿管部。 她也明白只能想想罢了,新任宿管委员主要靠上任的推荐,已经成为不成文的规矩,听说洪思成已经推荐了杨忠明,也得到了学生会领导的首肯,只等着开学宣布,自己肯定是没有机会了。 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并不容易,张弛一层一层去拜访,一间一间宿舍去敲门,无一例外地受到了冷遇,主要是这栋楼住的都是高年级学生,新生只有他一个,谁会把这个刚刚入学的小学弟看在眼里。 再说了现在还没正式开学,学生们陆续到来,谁不是大包袱小行李,制造点生活垃圾也是难免的,而且同学隔了整整一个暑假才见面,肯定是格外亲热,所以聚会喝点小酒啥的是必然的。 天台就成为大家的公共活动场所,虽然学校明令禁止抽烟喝酒,可这种事情偷偷进行,始终处于民不举官不究的状态,喝多了有几个文明观念淡薄的学生就在天台上就地解决,这种事情一旦开了闸就刹不住,有一个就有两个,所以才造成天台如今一片狼藉的场景。 张弛一圈跑下来,碰了一鼻子灰,还好这厮皮厚,不然早就被残酷的现实碰得鼻青脸肿了,他这个卫生监督员不受待见,在这些学长的眼中,这货就是想出风头,想削尖了脑袋往学生会钻。 现在的大学生都讲究自由不羁,说好听那叫有个性,叫自我,说白了就是自私。很少有人留意到集体荣誉感,处罚就处罚呗,反正有卫生监督员扛着,你丫不是想出风头吗?我们凭什么要打扫干净成全你的荣誉。 张弛意识到残酷现实之后,没有锲而不舍地继续碰壁,公共区域有保洁打扫,可宿舍里面那都是所有学生自己的卫生包干区,他就是想管也管不着。 张弛先去联系保洁打扫天台,老子低声下气去求你们,给足了你们这群学长面子,为得也不是我自己,可你们一个个摆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臭脸,真以为我治不了你们? 天台打扫干净之后,张弛亲自上了锁,他下一步举措就是将六层楼,三十六个洗手间中的三十五个锁上,在门上贴了张告示接宿管部通知,即日起关闭整顿,开放日期等待通知,为啥关闭,宿管部要求卫生整改,其中重要一项就是他们洗手间脏乱差。 张弛不辞辛苦地锁了三十五个,留下六楼的一个那是人道主义,这样一来除了六楼的学生,其余学生上洗手间都得爬楼。 因为洗澡间和洗手间共用一个大门,所以同时也关闭了三十五个浴室,秦大爷过去都没这么干过,他有些担心地问张弛会不会激起民愤。 张弛胸有成竹道:“不会有事,您老就按我说的办。” 没过多久,仅剩的一个卫生间门口就排起了长队,队伍沿着走廊排到了楼梯口。许多憋不住的学长只能去其他宿舍楼借用,不少人去找秦大爷兴师问罪,问他为什么要关闭洗手间。秦大爷按照张弛的吩咐全都推到了宿管部那边。 大学生可不像中小学生那么好糊弄,他们往宿管部打电话,有人直接找到了宿管部兴师问罪。 宿管委员洪思成听说之后也是一惊,问清情况之后,他顿时有些生气,这新任的卫生监督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根本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居然关闭了13号楼的卫生间,建校以来好像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吧? 洪思成架不住群情汹涌,安抚完同学之后,给张弛打了个电话,这货没接,接连打了几个,还是不接。 洪思成也火了,他打给了马志红,电话里把马志红呵斥了一顿,这个卫生监督员是她推荐的,出了问题当然要找她,本来这次的目的就是要给她难堪,现在机会来了。 马志红开始还忍着,可终于还是按捺不住火气在电话中跟他吵了起来,卫生是你要查的,整改通知是你下的,现在人家按照你的要求整改了,你凭什么又说人家做得不对,你到底想怎么做? 洪思成被马志红怼完之后也冷静了一些,的确,整改通知书是他让人下的,可没让整改的那么过分,你把天台锁了倒也罢了,你把卫生间锁了是什么意思?这么多学生怎么解决内急的问题?这还没正式开学,等同学们全都到了还不知要引起怎样的负面影响。 洪思成缓和了语气,让马志红赶紧去现场解决问题,马志红没好气道:“我不去,我主管女生工作的,男生工作向来是你亲自负责的,再说了,宿管部也不止我一个人,你可以派别人去啊。” 洪思成知道她有情绪,自己虽然是她的上级,可如果继续坚持只能把事情闹僵,他认为这件事极有可能是马志红和这个新生联手搞出来的,他看好的继任者杨忠明还没有返校,洪思成决定亲自去处理这件事,他就不信一个新来的学弟,一个小小的卫生监督员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洪思成的心里憋着一把火,马志红能任用你,我就能撤了你,宿管部还轮不到她说话的份儿。 张大仙人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已经成了整栋13号楼的公敌,封锁厕所的行为让他怒刷存在感,所有住在他头顶的学长都开始明白一件事,他们的排泄权已经被住在地下室109室的某位见不得光的新生强势掌控。 凭什么?一群争取排泄自由的学长将传达室包围,秦大爷苦口婆心地劝说大家先回去,并反反复复解释说,钥匙的确不在自己手里。一群站在地下室109的门口,愤怒地拍门叫嚷,里面无人应答。这场面像极了《闪闪红星》里面的有米不卖。 还有些许多人此刻正在六楼厕所排队,供需平衡突然被打破,现在厕所一位难求,其他楼虽然有,可走过去要有一段距离,而且其他楼的宿管大爷也开始风控限流了。你们楼的肥水凭啥要外流到我们楼,我们的卫生怎么办?我们本楼学生的资源怎么能让你们霸占? 有些学生明显箭在弦上了:“哥们,你让我先,我等不及了。” “凭啥啊,我也憋得慌!” “不讲义气!” “你听说过谁上厕所两肋插刀的?” 呃……那倒也是。 “你让我先,晚上的食堂我请!” “食堂啊?” “东北烧烤行不?我请你吃烧烤!” …… “两顿!” 洪思成看到眼前一幕是出离愤怒的,这么多意气风发的高校学子,本该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的,现在都得为了那点粪土在厕所面前排起了一条长龙,活人能被尿憋死吗? 能! 第二百一十八章 排泄权之争 换成幼儿园的小朋友说不定随便找个墙角旮旯树后草丛就解决了,可是他们都是国内顶尖高校的大学生,又是白天,天台也上锁了,他们的素质决定他们目前必须遵守规则,别说是大学生,就是普通人大白天的谁不要脸啊? 洪思成为这些同学感到不平,感到委屈。强压住火,来到传达室:“秦大爷,您去把洗手间的门都打开了。” 秦大爷装聋作哑道:“啥?” 洪思成凑近他道:“大爷,您去把厕所门打开,让同学们上厕所。” 秦大爷压低声音道:“钥匙都被张弛拿走了,他在外面小花园里等你呢。” 洪思成转身大步向外面走去。 张弛躺在小花园的连椅上正刷着新闻,这里有公用网络,手机信号也比地下室强多了,空气清新,夕阳温暖,书香满园,无忧无虑。 都说天上好啊,神仙乐逍遥,成功的路上泪多少……哪比得上咱现在的小日子,红红火火越来越好。 阳光被人给挡住了,张弛抬起头,看到一张梯形的脸,洪思成找过来了。 张弛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笑着招呼道:“洪部啊,你来了。“ 洪思成脸色铁青居高临下质问道:“你在搞什么?谁给你的权力这么做的?” “你啊!” 洪思成火了,这厮还真把他自己当成一盘菜:“你是卫生监督员,不是管理员!无权关闭洗手间,你这么做是在侵犯其他同学的人身权益!” 张弛乐了,这货居然上纲上线。 “洪部,您还真会扣帽子,坐,先坐,让领导站着我心里过意不去。” 洪思成心说坐下就坐下,我还怕你一个新生?马上就把你的卫生监督员给撸了。愤愤然道:“你少给我磨叽,现在就回去把所有厕所的门给我打开。” 张弛道:“急什么?我又没说不开。” 洪思成瞪大了眼睛:“你这个小同学思想有问题哦!你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性质何其严重,现在是我过来帮忙灭火,如果不是我劝住同学们不要把事情闹大,他们已经把问题反映到了学校,校方一旦介入,事情就麻烦了,到时候你吃不了兜着走,你是不是想刚入学就背个处分?”他开始恐吓张弛了。 张大仙人微微一笑,老子的道行岂是你能吓住的,他拿出一张纸递给洪思成。 洪思成接过去看了看,是自己此前给他们下达的整改通知,措辞非常严厉,要求他们即刻整改,重点整改区域包括天台、卫生间等等等等…… 张弛道:“这整改通知单是给我一个人下的还是给13号楼全体学生下的?” “当然是你们全体!怎么?你不会以为我在针对你吧?” “如果整改不合格,你是准备处理我一个人还是处理13号楼全体学生?” 洪思成原本打算整改不合格就把张弛的卫生监督员给撤了,这是要给马志红一个教训,可没想到刚下了整改通知就闹出那么大动静:“当然……” 张弛打断他的话道:“你不用说我也明白,整改的结果肯定不合格,你的解决办法就是把我给撤了。” 洪思成心虚啊,怎么自己的计划全都被他给猜到了?为了掩饰心虚他呵呵笑了一声道:“如果整改不合格你身为这栋楼的卫生监督员难道就没有责任?” 张弛道:“你仔细看看自己的整改通知单,勒令我们即刻整改,彻底清理,这可都是你们宿管部下的通知,你当我想干这个卫生监督员啊,我才干几天啊?让我背锅没那么容易。” “你……”这小学弟话说得太白了,不懂得婉转,这样很容易得罪我的。 “当然,你现在就能撤了我,可我也把话说明白了,这口气我咽不下去,不管是学生会,还是学校我都得跟你们掰扯到底,我这个人的脾气你可能不太了解,以后就知道了。” 洪思成能够听出这厮话后满满的威胁,可他也不得不承认张弛在气势上把自己给震住了,洪思成点了点头道:“你把厕所给锁了就算整改了?工作方法也太粗报了嘛。” 张弛道:“你让我彻底整改的,不停业整顿,怎么彻底整改?沉疴用猛药,乱世需重典,我要是不采取点极端手段,楼上的那帮学长们谁乐意配合我啊?洪部,我可是先礼后兵,今天我从一楼到六楼但凡有人住的宿舍我都拜访了一遍,好话说尽,可没人肯搭理我。” 洪思成心说你一个刚入学的新生谁愿意搭理你,马志红让你当卫生监督员你就当,不知道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他叹了口气道:“我能理解,要不你主动辞职吧,这次不会处理你的。” 他意识到这小子是块难啃的骨头,不如给他一个台阶,这样自己以后也省了麻烦。 张弛笑了起来:“凭什么?高考这么难,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我不一样还是单枪匹马地闯过来了,就凭他们,他们里面有几个省文科状元?”这货的脸上充满了傲娇的神情。 洪思成还真不知道这货是省文科状元,毕竟能进入水木的都是尖子生,你高考考得好,别人也不差,到了这里很少有人拿过去的成绩炫耀瑟。不过省文科状元每一届还真没几个,尤其是燕南省的文科状元,的确有含金量。 他点了点头道:“你想继续干也可以,可是必须把洗手间打开,不可以采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这不是在激化矛盾吗?” 张弛笑道:“我再说一遍,不是我想干,我总不能刚接手这个位子就被撤了吧?我丢不起那人。” 洪思成头皮有些发紧,请神容易送神难,这货是个赖皮啊,想把他的卫生监督员给撸了恐怕没那么容易,看来对他不能太过强硬,叹了口气道:“整改要进行,可现实问题也要解决嘛!” “解决问题还不简单,我这就去解决,不出十分钟,我把这件事解决。” 洪思成心说你就吹吧。 张弛看出他不相信,起身道:“你要是好奇可以过来观摩,考核一下我的工作能力。” 张弛的出现顿时引起了轰动,13号楼的男生纷纷涌了上来,把这厮困在中心,恨不能把他给生吞活剥了,这新生太可恶了,凭啥剥夺我们的排泄权? “把钥匙交出来!” “把厕所钥匙交出来!” 在张弛眼中这群人都是乌合之众,别看一个个吵吵的欢,可没一个敢动手的,谁敢动手,老子这就往地上一趟,把水木的第一碰送给你了,以后四年,不,往后余生就让你们养我了。 洪思成高喊大家要冷静,他亲自过来就是为了解决问题的,平时他感觉自己挺有威信的,可真正当遇到事情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震慑力并不怎么样,没几个同学愿意搭理他,喊破喉咙还是镇不住场面。 其实在同学眼中,洪思成何尝不是一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主儿,一个学生会的干部,真把自己当成一盘菜了,忘了当初的竞选宣言了?忘了为学生服务的宗旨了? 张弛拍了拍洪思成的肩膀:“你让我说两句呗。” 洪思成这个郁闷,这货挺会找存在感,今天这场混乱就是你一手制造的,你还想说话,不是我在这儿镇着估计你早就挨揍了。 张弛亮出那份整改通知:“都别吵吵,咱们都是有素质的大学生,宿管部今天给咱们楼下了整改通知,我是遵照宿管部的整改意见办事,洪部专程过来就是为了支持我的工作。” 我支持你姥姥!洪思成恨不能冲上去把他的嘴给封上,可整改通知是他亲自下得不假,他总不能否认,他要是否认岂不是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洪思成有点后悔跟着过来了,这货摆明了给自己挖了个坑啊,等自己发现已经被他拉进去了。 “凭什么?你们宿管部凭什么锁我们厕所?卫生不合格我们可以整改啊。” “就是,你们宿管部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张弛的一句话就把矛盾导向了宿管部。 “拿个鸡毛当令箭,你一个学生会干部还真把自己当盘菜!” “宿管部管得真宽,洪部啊,您真是慧眼识才。”连带着洪思成一起嘲讽起来,叫你一声洪部是尊敬你,你丫就是一学生,能把你选上去就能把你拉下来。 张弛笑眯眯道:“大家冷静,都是校友,还都是水木的学生,注意点素质,别让人笑话,我和洪部过来就是为了解决问题的。”他用肩膀扛了洪思成一下:“是吧洪部?” 洪思成感觉被这厮给绑架了,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都怪自己,我非得犯贱跑这儿来干什么?可这种状况下只能点了点头,强忍着火气道:“对,就是来解决问题的。” “你说怎么解决?” “少扯犊子了,赶紧把钥匙拿出来!” “洪思成,就是你出的主意!”终于有人忍不住直接点名洪思成了。 洪思成一脸黑线,跟我有个毛线关系?我跟你们是一边的好不好。 张弛道:“大家不要为难洪部,洪部也是为了学校的整体卫生情况全盘考虑,他也是身不由己,你们要怪就怪我吧。” “你算哪根葱!洪思成你给我们解释清楚,为什么要下这种混蛋命令?” “洪思成,你有毛病啊,刚开学就抽查卫生?为什么偏偏抽查我们?” “要查全都查,别抽查啊!宿管部了不起啊?就是跟我们13号楼过不去。” “解决个屁啊,官不大,官僚主义还挺严重。” 噗! 围观群众中居然有人配合,不是存心的,实在是憋太久了。 因为同时屏住呼吸,捂住鼻子,现场刷静了下来,人群闪开了一些,目光齐刷刷瞪着洪思成。 洪思成这个郁闷啊,干我屁事啊,刚才这屁又不是我放得。他发现形势怎么突然就变了,因为张弛的几句话,自己顿时成了众矢之的,所有人的怒火都冲着自己来了,洪思成暗叫不妙,今天让这小子耍了。 他慌忙解释:“我没让你们整改……我……”一紧张说错话了,这特么谁啊,指定吃洋葱了,味道也太刚了! 张弛在靠近传达室的上风口举起整改通知单:“洪部,你没让我们整改,那这张整改通知单是我自己伪造的?你这人怎么那么没担当呢?” “有胆做没胆认啊?洪思成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洪思成心里这个郁闷啊,改选在即,今天这次的风波让自己的民调不得直线下降,我特么损失大了。 张弛道:“大家别激动,我和洪部商量了一下,争取了一个折中的解决方案,整改我们可以接受,但是宿管部做出那么极端的决定,要求我们把厕所关门整改,我们不答应。” “对!我们不答应!” 洪思成心中把张弛的祖宗都问候了,丫太不要脸了,是我特么让你锁得厕所?根本是你自行决定,你现在来了个一推二六五,全都推到我们宿管部身上,敢情只有你自己是一朵白莲花,目前这种状况下,他就是解释也解释不清,只能接受现实。 张弛叫了声秦大爷,秦大爷在传达室应了一声。 张弛道:“我和洪部刚才初步统计了一下,从一楼到六楼,每层六间厕所,合计六间宿舍分得一间,我们刚刚做了一个分配方案,六间宿舍认领一间厕所,从今天起责任到人,同意的签字,马上拿钥匙走人,不同意的,您可以继续在这里捍卫你的排泄权,我有句话所在前头,不是宿管部要干涉你的自由,可你身为一个大学生,在行使所谓自由排泄权力的同时,也要注意环保,更要注意素质。你自己舒坦了,可影响到别人,让别人不舒坦就是你的不对了。” 现场居然静了下去,洪思成默默望着这小子,这不就是改大锅饭为联产承包制,这小子是个人物,他们宿管部倒是那么想过,可没推行过,都大学生了,全凭自觉,不至于把厕所划分包干区,再说了主要的卫生工作有保洁呢。 张弛指了指楼顶天台:“天台是我锁的,暂时不会对大家开放,原因大家都明白,吹吹风,看看天,喝喝酒,聊聊天都没什么,可就有不要脸的在上面撒尿,我很生气!我们这么多人睡在下面,这帮不要脸的在我们头顶撒尿,你们生不生气?” 人群中有几人悄悄向后退了几步,马蒂歌波依德,这素质咋进的水木?我就喝多了撒泡尿,你至于骂这么狠吗?大不了以后哥不尿了呗。 第二百一十九章 等我发达了 张弛道:“大家都是一栋宿舍楼的,我本来也不想把事情做得那么绝,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谁想干啊?可咱们宿管部不答应啊,这不,洪部亲自过来监督,压着我现在必须处理这件事。” 洪思成这个郁闷呢,干我屁事啊!划分包干区,承包厕所这全都是你一人的主意,我可啥都没干,他现在是骑虎难下,总不能当众拆台,毕竟张弛打着为宿管部办事的旗号,小小一个卫生监督员把权力用到了极致。 洪思成忽然意识到,这厮不但是个坑货而且是个官迷。马志红用他的目的不要太明显,就是想给自己添堵的,这次的事情给自己提了个醒,看来要尽快解决麻烦了。 张弛道:“愿意签包干区协议的去传达室签字领钥匙。” 沉默 沉默…… 终于有人不再沉默,不就是承包厕所吗,我承包我就有享受的权力,第一个站出来的就是刚没忍住崩出一个屁的主儿,实在是忍不住了,再憋一会儿保不齐会发生多么尴尬的状况,总得有人第一个吃螃蟹,螃蟹可以不吃,厕所可万万不能不去。 这种事情只要有开头的,马上就有一众追随者,不到十五分钟的功夫,三十六间厕所全都承包完毕,聚集在现场的人很快散了个干净,不是心服口服,是忙着开门行使排泄权去了,谁舒坦谁自己知道。 洪思成不得不承认这小子有些手段,他心里有个疑问:“现在还有很多宿舍没来人,他们没签字怎么办?” “承包了就不一样,你承包的厕所让我白用啊?他们自己就能理清楚。” 张弛也有个问题:“洪部,我问你一事啊,我听说有不少宿舍并没有满员,为什么分给我一间地下室去住啊?” 洪思成道:“分配宿舍的事情不归我们管,我们宿管部就是协助检查卫生,解决学生住宿方面的难题,如果你对住宿不满意,我们也可以帮忙向学校相关部门反映,具体解决问题还得是宿管科方面。” 张弛也没要求洪思成向上面反映,就算提了要求,这货也未必给自己真心出力,刚才的事情之后,自己算是把他给得罪透了。咱万事不求人,只要我稍稍动一下脑筋,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门房秦大爷等到众人散去,悄悄把张弛叫到传达室,递给他一把钥匙,小声交代道:“地下室有一个单独的洗手间,还能洗澡呢。” 目睹了刚才张弛的举动,认为这孩子可能已经成了全楼公敌,厕所都分出去了,估计以后没人乐意让他使用。 张弛笑着接了过来,其实他真没把这件事看得多严重,我还就不信了,谁敢干涉我的排泄权,别忘了我才是13号楼的卫生监督员,一时间有种大权在握,睥睨的霸气。 张弛虽然是刚刚入学,虽然住在地下室,可他比住在自己楼上的那帮学长看得更高看得更远,在他入住宿舍的第一时间他就明白谁才是这栋楼的无冕之王门房秦大爷。 老爷子不但掌管宿舍平时的出入权,还掌控了整栋宿舍楼的钥匙,权力极大,只是他拥有这么大的权力从不滥用,见谁都笑眯眯的,你好我好大家好,像张弛这样利用极端手段对付学生老爷子从来都没有过,不过秦大爷很支持,全程默默充当这厮坚强的后盾。 张弛和林黛雨约好了中午一起去外面吃饭,作为老同学,张弛要给林黛雨接风洗尘,可一早就收到林黛雨的信息,她有重要事情去办,所以不得不爽约了。 林黛雨倒是给他打过电话,因为张弛的地下室没有信号,所以无法打通,张弛也是一早跑步锻炼的时候才收到信息的,他给林黛雨回了个信息好! 本想多打四个字改日再约,想想还是取消了,怕林黛雨误会,这妮子太聪明,喜欢多想,而且也不想显着自己太殷勤,过去在北辰一中的时候都是林黛雨追着自己,总不能到了大学就倒过来了? 在操场中跑步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梁秀媛的儿子沈嘉伟,沈嘉伟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身材挺拔,在晨光中奔跑,就算处在男性的角度来看,人家这细腰长腿的身材的确是好看,难怪刚刚入学就俘获了一群迷妹。 人比人气死人,远处已经有四名萌妹子在操场边搔首弄姿了,一看就知道等着机会找沈嘉伟搭讪呢。 张弛从后面追了上去,沈嘉伟看到了他,笑着主动招呼道:“你好,张弛同学!” 张弛没想到他居然把自己的名字记得那么清楚,朝他点了点头道:“沈嘉伟同学!你好!”调整了一下步幅的频率,和沈嘉伟保持同步。 沈嘉伟笑道:“昨天就想找你聊天来着,可惜没找到机会。” “有那么多美女围着,你想脱身都难,换成我也不舍得脱身啊。” 沈嘉伟哈哈大笑,两人肩并肩跑着,沈嘉伟其实是听母亲提到过张弛的名字,没想到那么巧,他们会被分在同一组志愿者里面,沈嘉伟接到通知来参加志愿者活动的时候,人在国外旅游,所以才在最后一天赶到。 沈嘉伟道:“不好意思啊,活都被你们干了,结果风头被我给抢了,我其实真没想照相,可宣传部的非要拉着我上。” 张弛道:“你长得帅,宣传就得找颜值高的靓男美女,我这样的颜值没有宣传点,也影响水木形象。”他倒是还有些自知之明。 沈嘉伟道:“你也很帅啊!” 这话中听,虽然张弛认为虚伪的成分居多,可还是爱听,对于别人的夸赞他从来就不能拒绝,这是个改不掉的臭毛病。 沈嘉伟有些气喘了,他诧异于张弛超强的体力,跑了这么久居然脸不红气不喘,沈嘉伟放慢了脚步,张弛也跟着停了下来,学着沈嘉伟做了几个肌肉拉伸的动作。 沈嘉伟道:“你住几号楼?” 张弛道:“13号楼109。” “一楼啊!” “地下室!”张大仙人实事求是道。 沈嘉伟闻言满脸的不解:“怎么会住地下室啊?学校没给你分配宿舍?” 张弛心说你问我,我问谁去?总感觉这件事里面有阴谋,而且阴谋十有和萧九九的叔叔有关,可又没有证据。 张弛道:“听说是今年新生特别多,我来得又晚,所以暂时没有空余的宿舍分配给我,以后会做出调整的。” 沈嘉伟道:“不可能啊,我们9号楼不少宿舍都空着,我们宿舍到现在也只有三个人,还有一张铺位空着呢。”他非常热情:“要不我帮你问问,如果我们宿舍那床铺没安排人,你可以申请过来啊。” 张弛笑了笑道:“算了,我这边也是临时的,很快学校就会为我安排的。”不想欠人情是一,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想看看到底是谁做出如此安排,如果是故意针对自己,相信还会有后续。 沈嘉伟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张弛瞄了一眼,他戴得是沛纳海青铜款,这表外形独特,一眼就能认出来,虽然也不是什么顶级品牌,可对一个大学生来说已经很奢侈了,不过沈嘉伟腕围有点细,也应该也就是16,显着表有些大了。 张弛也抬起手腕,山寨卡西欧在时间上分秒不差,别看你手表高档,在最基本功能方面还真不如我这块。在这种状况下,还有勇气秀这块表的也只有他了。 沈嘉伟道:“我还有事先走了,留个联系方式呗,有空一起吃饭。” 张弛对沈嘉伟的印象不错,虽然是个富二代,可身上并没有电视上富二代那种娇娇之气,还非常礼貌客气,人又长得高大帅气。扫视了一下这厮的双商,情商智商都在135,可谓不低,其实能够进入水木的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两人互留了电话号码,沈嘉伟离去之后,张弛继续沿着跑道又多跑了三公里,别人是跑步是为了锻炼塑身,他跑步是为了消耗热量降低体内积蓄的火力值,通过他的摸索和实践,这种方法好像是有效果的,至少身上的赘肉越来越少了,都没有小肚腩了。 跑到最后一圈的时候,张弛的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居然是萧九九的电话,他本以为萧九九忙着当明星去了。 接通电话之后,张弛笑道:“大明星,想我了?” “我想你个大头鬼!大清早的别找不自在!” “原来看上我大头了,你找我有什么指教?又请我吃饭啊?” 萧九九道:“你猜对了,今天中午。” 张弛道:“我中午约了人,没时间啊!”他此前中午的确约了林黛雨,不过林黛雨刚才已经给他发信息取消了中午的饭局。 萧九九道:“架子够大的,业务挺繁忙啊,忙着在南站帮人搬行李吧。”她知道张弛最近在当志愿者。 张弛笑道:“你还真是关心我,怎么?爱上我了?” 萧九九呸了一声:“你可真不要脸,都不知道你这种人怎么混进的水木。” 张弛道:“智商,说了你也不懂!” 萧九九道:“得,我挂了啊!” “哪儿吃啊?” 萧九九在电话那头忍不住吃吃笑出了声,又骂了句不要脸,然后道:“不是我请你,是秦爷爷,他让我带你过去。” 张大仙人一听到是秦老请客,顿时心底发毛,老爷子最近总找我干啥?我好像最近没干啥伤天害理的事儿,其实张弛对秦老是非常感激的,可同时又有些发怵,想起秦老一怒20000的火力值就打心底发怵,万一见面有什么地方惹老爷子不开心,随便送点火力值就能让自己就地火化烟消云散。 萧九九听到电话突然就没了音,不禁有些好奇:“说话,你到底去是不去?” 张弛道:“去!” 躲是躲不过去的,秦老是他师公,于情于理都得走一趟,按理说秦老应该已经消气了,不然也不会在萧九九的事情上出手帮他。 萧九九跟他约好,回头十点钟直接来学校接他。 张弛挂上电话,赶紧又围着操场多跑了五圈,再消耗点热量,见秦老之前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这塑胶跑道真带劲儿。 张弛本以为昨天的厕所事件会带给自己许多不良的影响,甚至会让他成为13号宿舍楼的公敌,可事实上情况并没有那么坏,大家很快就回归到正常生活中去,重新拿回排泄权的大学生们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甚至还有了些积极的变化,厕所普遍变得干净了许多,这也和张弛巧妙地将目标引向宿管部有关。 想要尽快解决矛盾,最好的方法就是树立一个共同的敌人,要让他们相信罪魁祸首是宿管部,那么自己的压力就小了许多。 张弛也没使用秦大爷给他的地下室单独卫生间,按照昨天的划分,他分配在一楼,没有人刻意针对他,证明这些大学生的普遍素质还是很高的 其实大家当时都很愤怒,在事态平息之后,所有人也进行了反思,这位新任卫生监督员也不是在故意针对他们,谁都不容易,13号楼搞得乌七八糟,最终受损失的还是大家,当然秦大爷在背后也默默做了一些心理疏导工作。 高年级的学生,后天就是正式开学日了,可张弛距离开学日还有一段时间,新世界精英管理系的同学军训未归,这个今年才成立的专业甚至在本校中都很少有人知道。 张弛发现自己的确是13号楼唯一的新生,今年水木一年级新生大都住在9号楼,他是个特例。 萧九九开着白色甲壳虫进了校园,这辆车上有职工通行证,进入水木校园区畅通无阻,萧九九约好了在宿舍区大门口等着,十点钟的时候,张弛穿着一身蓝色运动服出现在门口。 萧九九没下车,落下车窗喊了他一声。 张弛快步走了过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萧九九留意到他手中鼓鼓囊囊的背包,有些好奇道:“什么?” 张弛做贼一样向后面看了看道:“开车!” 萧九九皱了皱眉头,命令式的口吻简直把自己给当成司机了,早知道自己不来接他。 开出没多远,张弛从包里拿出一包石榴,放在后座上:“这包给你的。” 萧九九道:“哪儿买的?” 张弛得意洋洋道:“学校花园里摘得,总不能空着手去秦老家。” 萧九九真是服了他,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可真抠,就不舍得花钱买点精品水果?” 张弛道:“买过,可老爷子嫌不新鲜,这石榴绝对新鲜,甜着呢,我尝过了。”顺手牵羊是这货的强项,过去在天庭就没少撸蟠桃,学校花园里的石榴树不少,也没明令禁止采摘,与其任其被鸟儿啄食,不如便宜自己的嘴巴。 萧九九感叹道:“张弛,你将来要不发达,都对不起这些石榴。” 张弛笑道:“借你吉言,等我将来发达了,赚了大钱我就……” 萧九九对他接下来的理想非常感兴趣:“你就干什么?” 张弛想了想道:“我就包养几个女明星。” 萧九九的脸红了,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抬起来照着这厮的脑袋瓜子就是一巴掌:“不要脸你!” 张弛被打了一巴掌仍然乐呵呵的:“我怎么不要脸了,你又不是大明星,我又没打你的主意。” 萧九九恶狠狠道:“给我滚下车去,你个大渣男!这要是让你有钱了,你得祸害多少女孩子。” 张弛道:“祸害女孩子非得有钱啊?难不成祸害女孩子是有钱人的专利?没我们穷人啥事儿?凭什么,要祸害大家一起祸害啊,这才是人人平等。” 挺不要脸的事儿他居然也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萧九九道:“我发现你这个人的思想非常阴暗,水木怎么会招收你这种学生,不用政审啊。” 张弛道:“我就是说说,我又没干啥。” “说说也不行,我听着恶心。” 张弛道:“忘了嗳,你一心想成为大明星,做梦都想红,你放心,就咱俩这感情,等我有钱了,我一定捧你。”就差没直说包养你了。 萧九九心说你连送水果都去学校花园里偷摘,你有钱?等你有钱我都开始演中老年妇女了,不过一琢磨这厮话里有话,什么意思,我还需要你捧啊?这货是不是暗示要包养我?给我几个破石榴就动起了这个歪心思?萧九九想到这里有种马上停车跟他大打出手的冲动。 张弛道:“我见到沈嘉伟了。” “谁?”萧九九并不认识沈嘉伟。 张弛道:“梁秀媛的宝贝儿子,刚好他今年也考上了水木,恰巧又跟我分在了一个志愿小组。” 萧九九点了点头,兴趣不大,反问道:“跟我有关系吗?” 张弛点了点头道:“有很大关系,以后啊,他妈再敢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帮你整她儿子。” 萧九九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真阴险!”可心中却因为张弛的这句话而感到有点暖。 第二百二十章 撞衫了(秋怀涵梦) 张弛本以为萧九九是要带他去秦老位于文明巷的四合院,可没想到这次去的地方是一座位于西郊的私人博物馆,博物馆的真正所有人是谢忠军,专门有人打理,原则上不对外开放。 博物馆是过去的一个旧工厂改建的,这里的藏品多半都是谢忠军从全国各地搜集过来的,秦老每隔半个月会过来一趟,今天选择在这里见张弛不知是什么缘故。 因为是周一,这里闭馆,外面的停车场只有一辆孤零零的黑色大g,张弛心说秦老还蛮高调的,这么大年龄居然还开大g,得花多少退休金啊。 萧九九把甲壳虫停在那辆大g旁边,小声道:“秦阿姨的车。” “哪个秦阿姨?” 张弛虽然猜到这位秦阿姨应该和秦老是亲人关系,可并不知道她是谁?张弛对秦老的家庭结构并不了解,目前只知道秦绿竹是秦老的外孙女,谢忠军是秦老的养子。 萧九九有些错愕地看了他一眼:“能有几个秦阿姨?秦老只有一个女儿,她是绿竹姐的妈妈。” 张弛点了点头,他早就知道秦绿竹是随母姓,只是对秦绿竹的家庭背景并不了解,通过萧九九方才了解到,秦绿竹的母亲,也是秦老最小的女儿,排行老五秦君卿,她是一位国际知名的女画家,而且还是一位低调的商界精英。 秦老一共有四子一女,大儿子秦君诚在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自杀身亡,老二秦君实几乎在同时失踪,至今不知是死是活,老三秦君生幼年夭折,老四秦君正又于十年前生病去世。所以,现在秦君卿是秦老子女中硕果仅存的一位。至于张弛的师父谢忠军,萧九九对他并不熟悉,只知道他是秦老的干儿子。 张弛心中有个问题,秦绿竹的父亲是谁?因何她没有随父姓?这种问题关乎他人,张弛不便提问,其实就算他问萧九九也未必知道。 大门前的两棵银杏树叶子已经开始泛黄,地上也落了不少的叶子,一位穿着蓝色运动服的中年人正在那里清扫。 张弛看了看那中年人有点眼热,无巧不成书,对方穿得运动服和自己竟然是同款,都说京城大,没想到大老远跑到西郊也能撞衫。 那中年人是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抬起头看到两人朝他们笑了笑:“秦老在二楼办公室呢。”目光特地在张弛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他也发现撞衫了。 张大仙人准备赶紧路过,实在是太尴尬了,好好的运动服被对方穿出了民工的气质,想抓紧逃,可人家偏偏叫住他:“小伙子,你衣服哪买的?多少钱?” 张弛老脸发热:“别人送的。”我才不会跟你说是网购,巨划算太特么坑人了,不是宣传说是限量款吗? 中年人道:“七十八是不?我都担心买贵了。” 张大仙人厚脸皮都透出紫气了,这货有毛病是不?没见我身边还有一位气质美女呢?七十八咋了?占了那么大便宜你还满世界嚷嚷。 萧九九强忍住笑,看到张弛已经快步逃走了。 中年人又追问道:“你也是聚划算团购得不?” 张弛头都不回地暗骂一句,团购你大爷,我特么以后再团购我跟你姓。 张弛进了前面的院子,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今儿是啥黄历? 跟在他身后进来的萧九九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因为院子有三名工作人员,也穿着和张弛一模一样的运动服,不知道的还以为张弛也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呢,张大仙人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有些便宜真不能团。 秦老坐在二楼的走廊上晒着太阳,听到下面的笑声,举目看了看,当他看到张弛的那身打扮,唇角也不禁露出一丝忍俊不禁的笑意,他扬声道:“九九,这儿呢。” 萧九九开心地向他招了招手,银铃般招呼道:“秦爷爷!” 张弛到现在都尴尬,刚才在门口尴尬,进来之后是三倍尴尬,谁知道他们博物馆统一团购了这身运动服,红豆集团你们好端端地做啥子团购?价格还那么便宜,这么好的衣服能够成本不?想不到现在识货的人还挺多。 占便宜心理要不得,都觉得是大便宜的时候,其实就是个坑,张大仙人被坑已成事实。 张弛跟着萧九九来到了二楼,他故意落在了后面,对秦老始终存在敬畏之心。等萧九九打完招呼之后,他方才恭恭敬敬道;“师公好!” 秦老这次的态度明显要温和了许多,微笑道:“张弛来了!” 张弛赶紧把自己给老爷子带的石榴奉上:“我给你老带了点石榴尝尝,纯天然绿色食品。” 秦老点了点头接了过去,这次居然没有挑剔,打量了一下张弛道:“谁给你发得工作服?” 萧九九笑了起来,看到张弛尴尬,她怎么就从内心快乐呢。 张大仙人老脸发热:“我自己买的同款。”这老头觉得我那么喜欢占小便宜? 秦老道:“九九,你秦阿姨在画室呢,去打个招呼吧。” 萧九九应了一声起身去了,只留下张弛在秦老面前,这货顿时觉得有些局促不安,秦老明显是故意支开萧九九啊,他是要单独教育自己。 秦老道:“第一次到这里来?” 张弛点了点头,心说您老这不是废话吗?这么远的郊区如果不是萧九九带我来,我根本找不到。 “我带你参观一下。” 张弛颇有点受宠若惊,秦老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好?这事儿有点不对啊,老爷子不会有啥目的吧? 不过从见到秦老开始,他并没有从秦老身上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火力值,这让张弛放心不少,想起老爷子曾经出面解决了他和萧九九的问题,也就是说秦老对自己这个刚刚入门的徒孙还是回护的。 秦老带着张弛下了楼,沿着一楼的通道来到了后面的仓储区,仓储区就是展览区,这里的藏品都是谢忠军搜集的,大到整套的民居宅院,小到米粒大小的微雕,包罗万象应有尽有,这也从侧面证明了谢忠军的雄厚财力。 张大仙人知道谢忠军有钱,可并不知道他还那么有内涵,居然还喜欢搞收藏。想起谢忠军暴发户一般的光头大脸,实在是有点落差,到底是养子,从谢忠军身上实在是找不到秦家人太多的基因。 秦老指着正在院中安装的宅院道:“这座宅子是从皖南买下来的老屋,整栋拆开化整为零,然后运到这里重新复建。” 张弛道:“得不少钱吧?” 秦老道:“反正不花我的钱,指望我的那点退休金肯定不够。” 张弛想起上次他们因为退休金和救济金之争,不由得笑了起来,老爷子还是没忘了上次自己坑他的事情,多花了二十万没那么容易忘。 秦老道:“忠军这小子喜欢收藏,却不懂得鉴赏,不管是什么,只要他看中了就买下来,其中有些精品,可更多都是赝品。这些年真真假假买了不少,如果不是他早年买下得这片地方,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没地儿搁了。” 张弛道:“我师父很有钱啊!” “你对钱兴趣很大啊。” “不怕师公笑话,我穷啊!”张弛实话实说,人穷志短,如果自己有钱,当初在潘家园那颗开明兽的牙齿就不会轻易放弃,不过要是知道秦老的身份,他有钱也不会争。 秦老道:“你和绿竹是在清屏山认识的?” 张弛点了点头道:“清屏山四方坪红星小学。” “我听说你救过绿竹的命?” 张弛道:“没那么夸张,就是帮了点小忙,算不上什么。”看来秦绿竹已经将他们之间结识的经过告诉了秦老,否则秦老也不会在被自己坑了二十万的前提下仍然不计前嫌出手相助。 秦老重新审视了一眼张弛,秦绿竹将张弛救她的事情告诉了他,不然也无法说动秦老为张弛这个素昧平生的年轻人帮忙。 张弛将这么大的事情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证明这小子并没有将这个大人情记在心上,眼界和胸怀还是不低的,绿竹没有看错人,干儿子也没有选错人。 秦老道:“九九是我老战友的孙女儿。” 张弛道:“多谢师公帮忙说情。” 萧九九的事情如果不是秦老发话,恐怕没那么容易了解,就算最后真相能够浮出水面,也得费很大一番周折,毕竟萧九九这妮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秦老道:“还好你及时亡羊补牢。”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我听说你只用几贴膏药就治好了她的骨折。” 张大仙人此时有点明白秦老为啥要把自己叫过来了,敢情老爷子真正感兴趣的是膏药,不是自己这个人,他提醒过萧九九要保密的,可这件事终究还是传到了秦老这里,证明这小妮子嘴巴也不保险,其实这件事怪不得萧九九,秦老得知这件事是从其他的途径。 张弛老老实实道:“那膏药是别人给我的。” 秦老对这件事非常感兴趣,追问道:“谁给你的?” 张弛也不敢隐瞒直接说出了白小米的名字,他看出秦老是想问出膏药的来龙去脉,于是将自己和白小米是如何相识说了一遍。至于后来白小米联手老骗子宋老三套路他,两人相骗相杀的一段经历只字不提,不想提,太伤自尊了。 秦老听完面色严峻:“你是说这些膏药都是这个白小米送给你的?” 张弛点了点头:“我也奇怪,她的膏药非常灵验,寻常的骨折三贴就好。”他之所以那么老实把白小米交代出来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张弛察觉到秦老因为膏药的事情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张弛对秦老尊敬且忌惮,对普通人他可以看得到别人的双商,可对秦老除了偶尔爆发的怒火值之外,他根本察觉不到任何其他的数据。 秦老的实力必然深不可测,师父谢忠军都已经到了三品开山境,秦老肯定实力更强,说不定实力已经达到了五品之上。 张弛甚至有种自己反而被他看透的错觉。在秦老的面前,撒谎是愚蠢的,也是没有必要的。不如老老实实交代,当然隐瞒是必须的,交代别人的事情,隐瞒自己的秘密。说假话就得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不然怎么取信于人? 秦老道:“我听说你在短短的一个月内从北辰一中全年级倒数第一变成了燕南省文科状元?真有这件事啊?” 张弛笑道:“真的!” “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一句话把张弛给问住了,张弛道:“哪有什么灵丹妙药,我其实过去基础一直都很好,只是到了高中突然进了叛逆期,我明明会做,偏偏故意写错。”这个解释合情合理,除非是一直故意捣蛋,不然真没办法解释自己何以在短时间内从全年级倒数第一变成了燕南省文科状元。 张弛暗忖,秦老显然是对自己产生怀疑了,不是我不肯交代,我要是说我炼了颗通窍丹然后突然记忆力突飞猛进,您老能接受吗?不得不防啊,他这么问说不定暗藏玄机。 秦老道:“身高也增长了不少啊,从北辰过来之后长了有十厘米吧?” 张大仙人已经能够确定秦老调查了自己,知道老爷子能耐,可你调查我一个穷学生干啥?我就嗑了几颗药,至于您把我查了个清清楚楚?不允许人家有点吗? 他笑着答道:“可能是我发育晚吧,都说二十三窜一窜,我搞不好还能再长点呢。” 秦老也没有继续追问,带着张弛继续参观,接连参观了三个展区,来到后面的修复工作区,里面有不少的文物工作者正在进行修复。 张弛看到里面有人,心里顿时有些发毛,生怕这群人穿得都是跟自己一样的运动装,还好这里面的工作人员都穿着专门的工作服,这次并没有发生集体撞衫的尴尬现象。 秦老道:“这里分成两个区域,这边是工作区,后面是废品区,存放着一些没价值的藏品和赝品。” 张弛道:“这些都是我师父的私人收藏?”暗叹谢忠军真是有钱,这么多东西就是收破烂按斤称也得花不少代价。 秦老道:“不全是,也有我和君卿的东西,我跟他商量了一下,将来这座博物馆会整体捐给国家,本来都是属于全人类的文明,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更多人从中受益。” 张弛赶紧拍马屁道:“师公真是高风亮节大公无私!” 其实这句话一点都不过分,单从他刚才的所见,这里收藏的文物种类丰富,其中不乏价值连城的精品孤品,愿意将文物捐出去,没有一定的胸怀是做不到的,换成自己未必舍得。 这让他越发意识到秦家财力雄厚,秦老应该不是生意人,应当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干部,回头我得好好百度百度。 他们来到了废品区,这里就相对凌乱了许多,杂乱无章的各类残品赝品就堆积在这里。 秦老加快了脚步,张弛跟上秦老的脚步,可走到中途却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察觉到了一股神秘的气息。 金木水火土,世间万物都有着特殊的气息,厨房有油烟气,书房有烟火气,浴室有潮湿气,女人有脂粉气,而这种气息分明来自于炼制灵石金丹的气息。 拥有数百年在乾坤炉前烧火攮灶经验的张弛,对这种气息格外敏感,他对这种气息很熟悉,当初在北辰文玩市场,他就是依靠着这种敏锐的感知力发现了乌壳青的丹炉。 而现在他在服用培元丹之后,身体方方面面的短板都得到了补充,应当说他的感知力比起发现乌壳青的时候要有增强,张弛坚信自己的感觉不会有错。 循着这股神秘的气息望去,看到在残品堆里露出黑色石头的一角,张弛心中悄悄一动,先看了看健步如飞的秦老,他似乎并未察觉到什么,故意道:“师公,那东西是什么?” 秦老停下脚步,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笑道:“方士炼丹的炉子,国忠从西北民间收来的,说是当年方士为秦始皇炼制长生不老药用过的,可货不对板,应该是现代仿制的赝品。” 张弛道:“我能看看吗?” 秦老点了点头:“自己去拿!” 张弛强行抑制心中的狂喜,生怕秦老看出自己的异样,在他转身的刹那,秦老的唇角却露出一丝讳莫如深的笑意。 张弛移开堆在表面的东西,才从那堆破烂下抱出一个丹炉,高不过一尺,直径半尺,顶盖、炉体、底座,分成三部分。 张弛翻腾了半天才将三部分找齐,结构和寻常的丹炉并没什么区别,底部可安置火源石,中间最大的空间用来入药除渣,上层靠近炉盖最小的部分用来生炼得丹。 丹炉造型千姿百态,可主要结构大抵如此,万变不离其宗。 这丹炉要比他过去的乌壳青大了许多,可是材质很轻,抱在怀中竟然比此前那个丹炉还要轻上许多,看起来更像是铝材铸造。 炉膛内灰泥填塞,因为经年日久,已经凝固形成了一个大块,如果去除了这部分,炉子应该更轻。 张弛拿在手中反复端详,秦老道:“别看了,赝品,铝合金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 欠您一百万 张弛可不这么认为,一上手就判断出这丹炉的材质是如意乾坤金,这种金属非常轻盈,可以漂浮于天河水面永不下沉,也可耐三昧真火的煅烧。 如意乾坤金得天地之灵气,收日月之精华,拥有很强的灵性,即便是在天庭这种材料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当年女娲补天熬炼五彩石的时候,所用的炉子就是如意乾坤金所铸。 如意乾坤金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能够在三昧真火的煅烧下不停进化。 过去张弛的那尊乌壳青的丹炉只属于低品阶的丹炉,丹炉的性质决定他只能炼出三品以内的低品阶金丹,对于中上品金丹无能为力。 而如意乾坤金的丹炉不同,它会随着不断的炼制不断的发展,只要开炉成功,保养得当,炼制七品以下的金丹毫无压力。 过去太上老君就有一尊,他是作为便携丹炉随身使用的。 这种丹炉如果吸收了足够的灵气,还可以自如变化大小。如此珍贵的宝贝竟然随随便便扔在废品堆里,难道老爷子也不识货? 张大仙人越看越爱,恨不能这就据为己有,可再喜欢,这东西也不是自己的,如果提出要求,是不是有些冒昧? 秦老从他的表情看出了端倪,低声道:“这破炉子你喜欢啊?” 张弛故意叹了口气道:“过去我家里有个一模一样的,还是我爸留给我的遗物,可前几个月,我家里不幸失了火,我什么都没来及带就跑了出来,等火灭了,居然就找不到了,想来是被大火熔化了。” 想弄到手就得打感情牌,博取同情,让老爷子认为自己是情结作祟。 秦老暗骂这小子狡猾,瞎话张口就来,他指了指丹炉道:“这丹炉可不是你家的。” 张弛赶紧解释道:“师公,我可没这个意思,我就觉得非常像。”他作势将丹炉放下,可炉子没有离手,真是舍不得。 却听秦老道:“喜欢就拿走吧,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弛以为自己听错了,幸福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他几乎无法相信,这么珍贵的天材地宝,老爷子就便宜了自己?难道秦老看走了眼?张弛认为不太可能。 秦老是他在凡间遇到得最当得起莫测高深这四个字的人,秦老既然能够认识上古神兽开明兽的牙齿,按理说他也应该认识如意乾坤金。如果他明知是个宝贝还要送给自己,到底是什么缘故?到底后面又隐藏了什么套路? 张大仙人不厚道地开始想到了阴谋论。假惺惺道:“君子不夺人所爱。” 秦老却已经显得不耐烦了:“你算个屁的君子,到底要还是不要?” 张弛又假惺惺道:“那我多不好意思啊。” 秦老呵呵笑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不要你就放下。” 放下?您老真当我是个又便宜不占的沙雕?我管您老有啥阴谋,这丹炉的诱惑力太大了,先抱走再说。 张大仙人抱着如意乾坤金的丹炉跟在秦老后面:“师公,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 秦老道:“谢忠军怎么收了你这么个虚伪的徒弟?” 张弛现在心情大好,别说秦老寒碜他两句,就算现在劈头盖脸把他揍一顿,他都心花怒放。 老爷子不简单,今天让萧九九把我引过来应当是别有动机,可我不管你动机是啥,这一个丹炉的收获,即便是你再利用我我都心甘情愿了,更何况我原本就欠您老的大人情,我还是您徒孙呢。 奇怪啊,我会炼丹的事情没人知道,秦老难道能从面相上就看出来?完了,遇到高人了。再联想起此前秦老对自己的一番盘问,这老爷子一定发现了什么。 不过老爷子真是大方,随随便便就送给自己一尊如意乾坤金的丹炉,张弛沉浸在收获至宝的惊喜中,人生突然感到圆满了呢。 前面的展室是秦老的私人收藏,老爷子也没藏私,打开密码门带着张弛走了进去。 里面陈列的宝贝不少,张弛从中发现了那颗开明兽的牙齿,顿时意识到秦老带他过来的真正用意,有些不好意思道:“师公,那天在潘家园让您老破费了,我也不是存心,就是喜欢这颗龙牙化石。” 秦老站在他的身边,望着已经被放入玻璃罩内保存的开明兽的牙齿道:“我当时还以为你和那个老外联手套路我老人家呢。” 张弛道:“不敢,您借我一百个胆子我都不敢。” 秦老笑道:“不敢还是干了!” “我真不认识那老外。” 秦老道:“那你认不认识这颗牙齿?” 张弛心中一沉,老爷子犀利的目光盯住他的双眼,似乎要通过他的眼睛直视他的内心,张弛几乎能够断定秦老一定从自己的身上看出了一些秘密,如果自己一味隐藏反倒是不明智的,得玩点策略。 张弛道:“不敢欺瞒师公,这牙齿应该是上古神兽开明兽的幼兽牙齿。” 秦老眉头紧皱,这滑头的徒孙居然说了实话,本来还以为他要负隅顽抗坚持到底呢,或许这才是这小子的聪明之处,他看出自己产生了怀疑,知道瞒不过去,迫于形势方才承认。 一个年轻人居然能够认识上古神兽的牙齿,很不简单。秦老道:“上古神兽?不是传说中才有吗?” 张弛道:“师公,其实我有点特异功能。”必须要让秦老感觉到自己的诚实。 秦老因他的话笑了起来:“特异功能,你跟我说笑话啊!” 张弛道:“不是说笑话,其实我的先祖是张良张子房,我也是张道陵张天师的嫡系后人,所以我们这一脉祖祖辈辈多少都有点特异功能。” 他也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用一个谎言掩盖另外一个谎言,至于以后要不要用更多的谎言掩盖今天的,以后再说。 总不能实事求是告诉秦老,自己是天庭被废的神仙,如果这么说,秦老十有要抬脚把他给踹出门去。 秦老居然相信了,他点了点头道:“张天师的后人,听起来好像你还遗传了一点法力呢。” 张弛道:“不怕师公笑话,我就是对有些东西有种特殊的敏感性,比如这颗牙,我看到第一眼就觉得不同,然后就想到了开明兽的牙齿,您说奇怪不?我过去也没见过,就能自然而然的联想起来,可能是我的体内存在某种灵犀吧。” 秦老心中暗忖,或许这就是天赋异禀,他没有继续提问,冷不防来了一句:“这炉子你打算出多少钱?” 张大仙人仿佛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满脸错愕地望着秦老,刚才不是说让我抱走的吗?没说钱的事儿? 张弛这才意识到秦老不是送给他的,这老爷子心没那么大,张弛明白被老爷子给套路了,吞了口唾沫道:“您老觉得我该出多少?” 秦老呵呵笑了一声:“你是我徒孙,我怎么好意思找你要钱呢,再说了你家庭条件也不好。” 张弛现在已经不信老狐狸的话了,秦老十有还记着上次自己在潘家园害他多花二十万的事情,如果他想利用这件事把这个损失找回来,我该怎么办?现在就算把自己卖了也拿不出二十万,可这炉子我大爱啊,真舍不得放下。 秦老道:“你象征性地拿点钱,我看就一百万吧!” 张大仙人差点没把舌头给耷拉到地上,一百万!这还叫象征性,还叫拿点钱,虽然这宝贝的确值一百万,可他现在真拿不出来。 老爷子太不厚道了,我抱着炉子喜孜孜跟你走了那么远路,到头来你居然是消遣我的,一百万,你明明知道我没有,太不厚道了,不给就不给,也没必要玩我啊! 人穷志短,张弛老老实实道:“师公,我没那么多钱,别说一百万,我连一万块都拿不出来。” “没钱啊!”秦老笑眯眯望着他,好像抓住了小狐狸的尾巴,看到他一脸的苦闷相,心里真是爽。 张弛明白了秦老的套路,有种将丹炉放下的冲动,可心底又舍不得,于是厚着脸皮道:“师公,要不我给您打一条,先欠着?” 秦老道:“开玩笑吧,你连一万块都拿不出来,啥时候能还清一百万?” 张弛伸出三根手指头,信誓旦旦道:“三年,三年我连本加利,全都还给您。” 他本以为秦老不会同意,可没想到秦老居然点了点头:“三年就三年,可这么着,每年二十万利息,你一分钱都不能短我的。” 张大仙人暗叹,高利贷啊,秦老您作为一个离休干部,公然这么干,而且是对您的亲徒孙,这合适吗?您老高尚的革命情操呢? 可他也有两手准备,我先把丹炉弄到手再说,凭我的智慧,一百万六十万也不是什么大数目,如果我真赚不到钱,一年以后我把丹炉还给你,这一年功夫我抓紧炼丹,榨干丹炉的价值,大不了我把二十万的利息还给你,反正我左右都不吃亏。 两人达成了协议,秦老公事公办,让张弛给他写了份欠条,签字画押,还让张弛把身份证复印件留下来一份,忙完这件事,秦老才招呼他去吃饭。 萧九九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她和秦君卿的见面时间并没有太久,其实只是出于礼貌去打了个招呼,秦君卿性情冷清,不喜和外界接触,甚至连中午吃饭都不会参加,看来没有把这个师侄当成一回事儿。 张弛觉得自己既然来了,秦绿竹的母亲,又是自己的师姑,于情于理都是要去拜访一下,他问了问秦老的意思。 秦老道:“算了吧,君卿不喜欢见外人,以后有缘自会相见。” 中午饭就在他们的小食堂吃,秦老饮食清淡,这些菜也是缺盐少油,味道无法恭维,不过酒倒是好酒,特地开了一瓶空军茅台。 张弛还是第一次喝这种蓝瓶的茅台,恭恭敬敬给秦老端了两杯酒,抛开师承关系不论,单单是老爷子卖给他的如意乾坤金的炼丹炉,这可是一份大人情,别看开价一百万,便宜,太便宜了。 不过炉子有了,火源石没有,他的火源石碎了,现今融汇在了身体内,徒有吸收三昧真火的本事,却不知道如何将这些真火给释放出来。 张弛甚至产生过向秦老讨教的想法,可斟酌再三还是作罢,千万别被老爷子当成怪物,而且这些秘密一旦暴露,恐怕会带给自己无穷无尽的麻烦。 秦老询问张弛入学之后的情况,张弛老老实实一一作答,他也没说自己被安排在了地下室居住,毕竟已经麻烦秦老够多了,这种小事不想再给他添麻烦。 秦老道:“长源是你们的系主任,我跟他交代过了,他一定会照顾你的。” 张弛连连点头,心中却暗想,是够照顾我的,已经把我照顾到地下室去了。他也知道自己不冤,在系主任家里当着摄像头恐吓人家宝贝儿子,这种傻逼事情也只有他干得出来。 萧九九还是头一次见到张弛那么乖巧,看来秦老才是这厮的克星,她也学着张弛给秦老敬了两杯酒。 秦老道:“九九学习还顺利吗?” 萧九九道:“顺利。” 秦老道:“演艺圈就是个名利场,鱼龙混杂,你一个小姑娘要懂得保护自己。” 萧九九笑道:“秦爷爷放心,我心里有数。” 张弛道:“我师公是让你保持清醒的头脑,出淤泥而不染,千万别沾染演艺圈的坏习气。” 萧九九瞪了他一眼道:“就你话多!” 秦老望着萧九九,心中暗忖,如果这是自己的孙女,他肯定不会让她选择演艺圈,可人各有志,自己也不好说什么,接过萧九九敬上的酒一饮而尽道:“以你的武功自保是没有问题的,可千万不要被名利冲昏了头脑,其实人活在世上,平平淡淡才是真。” 萧九九知道秦老是在教育自己,她能够理解老人家的关切,可她并不认同秦老的处事态度,她还年轻,她有自己的梦想,她会为了实现梦想而努力。 张弛道:“听听,别整天就想着当明星,明星有什么好?睡个觉上个厕所都要防止人偷拍,一点自由都没有。” 萧九九道:“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你自己不求上进,是不是巴不得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庸庸碌碌得过且过。” 张弛故作大度道:“我好男不跟女斗。”心说我怎么得过且过?我现在也是积极面对人生,有了秦老给我的丹炉,我要重启我的炼丹大业,首先我要救我师父黄春丽。 秦老望着这对小儿女不禁莞尔,他轻声道:“人各有志,不能勉强,张弛也不是不求上进啊,不然何以能够考入水木。” 张弛发现秦老非常护短,在自己和萧九九之间他明显更向着自己这位徒孙,这让张大仙人很温暖。萧九九也发现了,秦老对张弛更好,在这儿斗嘴自己占不了便宜。 午饭后,萧九九开车将张弛送回了学校,张弛也没跟萧九九提地下室的事情,以萧九九的性格,听说后只会幸灾乐祸。 萧九九对张弛宝贝一样抱在怀里的香炉非常好奇,张弛只说是秦老送给他的礼物,没好意思说是自己欠了一百多万赊来的,如果让萧九九知道内情,肯定会笑他是个大沙雕。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 秦老在他们离去之后去了后院的画室,他的女儿秦君卿正在画案上挥毫泼墨,听到父亲进门,她将笔轻轻放在笔架上,拿起一旁的白色棉巾擦了擦手,然后白皙如瓷的玉手在香炉中续了一支水沉香,哪怕是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极尽优雅,不急不缓。 秦君卿人如其名,即便是面对父亲,她也只是微微颔首,并没有开口说话,高贵端庄的脸上不苟言笑,双眸明澈,却永远让人看不到底,从她的目光中你找不到丝毫的温情,犹如两潭宁静的秋水,虽然清澈却看不到任何的波澜,没有应有的生机。 秦老来到画案前看了看那幅尚未完成的画,画的是水墨莲花,寥寥几笔,莲花的清高孤傲跃然纸上,秦老却因这幅画带给自己的冲击而内心一沉,外行人从画中看到禅意,内行人却从中看到出世。 秦君卿为父亲沏了杯茶,双手奉到他的面前,轻声道:“请父亲指点。” 秦老接过那杯茶,并没有饮茶的意思,只是静静端在手中,心中想着,女儿这样称呼自己已经有二十四年了,这二十四年中,他再也没有听她叫过自己一声爸爸,虽然父亲和爸爸代表的意义相同,可他们心中都明白这其中拥有着怎样的差别。 秦老默默盯着那幅画,看了足足三分钟,方才道:“我老了!” 说完,他将那杯茶轻轻放在画案上,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落下的时候茶杯竟然倾倒了,琥珀色的茶水倾覆在秦君卿尚未完成的画面上。 秦君卿的双目古井不波,这个世上能够让她动容的事情几乎不复存在。 秦老没有道歉的意思,甚至看都没有看女儿一眼,就向外面走去。 第二百二十二章 炼丹三件套(秋怀涵梦) 张弛抱着赊来的丹炉回到了地下室,打开纸盒拿出丹炉,张大仙人难以抑制心中的兴奋,搓了搓手,方才仔细清点一下丹炉的部件,一样不少,下面要做得就是清理工作。 先用水浸泡丹炉,清理炉膛内的灰泥,一清洗又有意外的发现,这些灰泥中竟然掺杂着大量的精金。 更让张弛欣喜的是,丹炉的点火室内有一个完整的聚火罩,聚火罩内镶嵌着一颗完好无损的吸火莲子。 在天庭之时,火源石内蕴含三昧真火只能一次使用,而吸火莲子可以吸收接触到的三昧真火,吸收饱和之后,或者在特定的条件下,火莲开花,释放出大量三昧真火。 也就是说这如意乾坤金的丹炉本身就带有火源。吸火莲子的功能更像他此前佩戴的火源石,其容量同样会在集火的过程中不断进化,应该说吸火莲子比火源石的功能更为强大。 张弛喜出望外之余,又想到一件事,不会那么凑巧吧,难道秦老是故意将这整套的炼丹工具给了自己?不然又何以解释灰泥中掺杂的精金和暗藏的吸火莲子?莫非他早已看出了自己的秘密? 无论怎样终究都是好事,至少自己再次拥有了炼丹的条件,而且工具比过去还有了提升,利用这如意乾坤金材质的丹炉可以炼制出五品六品的丹药,只要自己找齐药材,就有机会炼出六品招魂丹和五品凝神丹,师父就有救了。 不过这如意乾坤金沉寂太久,即便是开炉觉醒之后,也必须从一品金丹炼制开始,逐步递进,才能炼制高品级的金丹。 用通俗的话来说,这炉子需要好好盘盘。 养炉如养壶,如意乾坤炉必须通过三昧真火反复淬炼,如果所遇非人,养护不当,丹炉或许永远连一品金丹都炼制不出,如果落在有缘人之后,兴许可一路进化,直到连出六品金丹,当然需要耐心和反复试炼,没有三年五载也不可能将丹炉养护到最佳状态。 凡事不可操之过急,毕竟今天已经得到了那么多的宝贝,张弛将如意乾坤金的丹炉清理干净,又从灰泥中淘出精金,精金至少有20g。 现在张弛能够断定秦老是故意送了一尊丹炉给自己,一百六十万跟丹炉三件套相比连草纸都算不上。 无功不受禄,天下间哪有免费的午餐,张弛高兴过后,又不得不考虑这件事,秦老究竟有什么目的?以他老人家的眼力,不可能将这尊货真价实的宝贝当成了赝品。 开价一百六十万,应该是有心为之,好让自己接受的心安理得,张弛暗忖,必须要抓紧赚钱,把这笔欠账给补上。 这货打开聚火罩,伸出右手的食指,小心翼翼地在吸火莲子上点了一下,毫无反应。 记得在天庭的时候,吸火莲子可以主动吸附接触到它的三昧真火,怎么这次不灵了?难道这吸火莲子只是一个样子货?如果那样,还是无法炼丹呢。 张弛又用食指反复戳了几下,还是没反应,他仍然不死心,换了根中指还是不行,来回走了几步,也许需要血祭,滴血祭炉,增加点仪式感。 狠狠心,找了根别针戳破指尖,用冒着血珠子的指尖贴了上去,没想到中指的指尖方才贴到吸火莲子之上,就感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将他周身的血液瞬间抽吸一空,张大仙人打了个激灵,吓得赶紧将手扯了回去。 看了看指尖,错觉,自己并未失太多血,只是在接触到吸火莲子之后,体内的三昧真火被短时间内抽吸出去了一部分,因而造成了血被吸走的错觉。 原来这吸火莲子喜欢中指,更喜欢血,只是这一瞬间,张弛感觉到手足发冷,估计损失的能量不少。 房门忽然被敲响了,外面传来秦大爷的声音:“张弛,外面有女生找你!” 老爷子嗓门洪亮,他这一嚷嚷整栋楼都知道了,张大仙人有些无奈,应了一声,先将丹炉妥善收藏好了,然后才离开了地下室。他本来觉得是林黛雨过来找自己,等出门之后才发现是宿管部委员马志红。 张弛嘴巴甜:“马姐!吃了没有?”远远就感觉到马志红的怒火值1000,对一个普通大学生来说,已经是非常生气了。 马志红不是生张弛的气,她刚才给张弛打电话了,可打不通,所以亲自跑来一趟。 张弛解释了一下,自己住得地下室手机信号奇差无比,他正准备去买张联通卡,据说信号能好一点。 马志红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张弛,我考虑了一下,那天让你当卫生监督员有点考虑不周,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我这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张弛一听就明白她的意思了,敢情是要撤了自己,我连屁股都没坐热乎呢就要把我给撤了! 其实张弛打心底也没看上这个卫生监督员,拿高倍显微镜都发现不了的官职,压根就不是什么官,正如他此前对洪思成所说,他不在乎当不当卫生监督员,可要是把他给撤了,这口气咽不下去。 张弛道:“马姐,是不是宿管部方面给你压力了?” 马志红对张弛有些内疚,这件事毕竟是她引起的,如果不是她任命张弛当13号楼的卫生监督员,也不会给他带去那么多的麻烦。 马志红道:“是姐对不起你,你们这边的事情有人告到学校了,学校让宿管部处理,我们商量了一下,你自己辞职算了,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张弛心说引咎辞职不是代表我认错了?他摇了摇头道:“马姐,这事儿没得商量,我不辞职,我没犯错啊。” 马志红有些着急了:“你要是不辞职,他们就会在宿管部的会议上公开讨论你的事情,还要把罢免你的通知书贴出来。” 张弛道:“随便,我无所谓啊!” 马志红道:“张弛,你就听姐一句,这事儿没必要闹大,你一个新生又斗不过他们,他们也不是冲着你来的。” 张弛笑了起来:“马姐,这卫生监督员我真没看在眼里,别说这个了,就连宿管委员也不算什么官啊,我就闹不明白了,明明是为学生办事的部门,大家也都是学生,干嘛整得那么官僚,您也别劝我,我什么事儿都清楚。” 马志红道:“何必呢,你刚入学一新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开点,算了吧。”其实她自己都郁闷着呢。 张弛笑道:“您跟我认识时间不长,等时间长了您就明白了,我这个人,特别较真。马姐你放心吧,我一定帮你当上宿管委员。” 马志红叹了口气,她是好不容易才帮张弛主动争取到让他自行退出的机会,如果张弛不肯辞职,那么接着就是上会。 明天宿管部会召开一个开学前的小会,布置新学期的任务,委任宿舍楼的卫生监督员,按照规矩,张弛也是有资格参加这个会议的,按照洪思成的意思,直接在会上点明批评张弛在13号宿舍管理不善的事情,并当众将他给免了,不仅如此,他还要正式下发张弛的免职通知书,贴在13号宿舍楼进行公示。 马志红都不明白洪思成怎么对张弛有那么大仇恨,还以为是自己连累了他。 这小子不知哪来的自信,还要帮助自己当上宿管委员,我要是能当上宿管委员,我马上推荐你进宿管部。 张弛不以为然,他压根没把洪思成这种人放在眼里,所以拒绝了马志红的好意。 马志红离去之前通知他,明天上午九点半在学生会有个宿管部的会议,洪思成的意思是让他也参加,不过马志红认为张弛最好别去了,去了也是自取其辱。 张弛送走马志红之后,马上开动脑筋,洪思成这是要整自己啊,拿着他亲自下达的整改通知书跟他据理力争不失为一个办法。 可跟这种人有必要白费唇舌吗?而且自己是新生,人家是资深学生会干部,自己居于弱势。 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我现在有炉子了,我还有吸火莲子,我又能炼丹了,过去只想着炼丹筑基培元,延年益寿,没想过用丹药对付别人。 那是因为当时自己的寿命只剩下三年,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上整蛊别人,现在不一样了。 其实除了太上老君这些丹界权威划分的九品金丹之外,还有一些不入流的丹方,那些丹方炼制方法简单,因为剑走偏锋,并非正路,所以并不为大道丹师所提倡。 老君专门收集偏门丹方销毁,当时负责销毁这些偏门丹方的童子恰恰就是张弛。 张弛这货烧毁之前将偏门丹方看了一遍,就算不能全部记住,也记了个七七八八,无论天上人间害人总要比救人容易得多。 太上老君销毁那些偏门丹方的目的是想避免这些丹方外流造成动荡浩劫,可想要绝对禁止丹方外流根本没有可能,更何况还有无数丹道中人前仆后继的不断研发。 老君后来也意识到了这种做法是徒劳无功的,丹方无正邪,只要道心坚定,又怎会利用丹方去做坏事? 这些偏门丹方和大道九品的炼丹法不同,拥有材料简单,炼制容易,见效奇快,但效用短暂的特点。 张大仙人首先想到得就是炼制真言丹,真言丹炼制并不复杂,所用材料基本上都能在中药店买到,独缺一味一针见血,所谓一针见血就是蚊子的口器,这玩意儿药店虽然买不到,可能捉到。 张弛花了两个多小时捉了百余只蚊子,耐心从它们的身上小心摘下口器,将之和中药混合置入丹室。 通常大道金丹的炼制都离不开精金,张弛从秦老送给他的丹炉内部的灰泥中分离出了20g精金,要知道一千克黄金才能提炼出1g精金,最近国际金价虽然下行,可一千克黄金也得二十七万左右。 不过这种偏门金丹虽然也带了一个金字,精金却并不是必须的材料,所以炼丹的成本很低。 张弛因此又想到秦老,送给了自己丹炉、吸火莲子、精金,炼丹三件套,其价值难以估量,别的不说,单单是精金,折算一下软妹币,就价值五百多万了,老爷子实在是大手笔。 那么大投资,白白便宜了自己?张大仙人不相信,秦老该不是放长线钓大鱼吧,这老爷子套路非常深。 洪思成将他在13号宿舍楼的遭遇视为一次羞辱,一个新生竟然当着13号楼全体同学的面戏弄了自己,将所有的矛盾导向宿管部,让他这个宿管委员颜面扫地。 那天之后,洪思成越想越气,无论卫生整改结果如何,他都不能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在处理张弛的事情上,马志红表现得非常强硬,公然站出来和他作对,洪思成从二年级开始领导宿管部,在任期间没有人挑战他的权威,现在是最后半年,他打算在这学期寒假过后就将担子交给杨忠明,这件事其实在学生会内部已经论证过。 洪思成知道马志红有怨气,因为过去自己答应推荐她,现在这么做等于食言,可此一时彼一时,环境是在不断变化的。 他过去也不知道杨忠明的舅舅是土木系的刘教授,而他正准备报考刘教授的研究生,这件事他才不会告诉别人。 虽然是宿管部的内部会议,可今天也邀请了学生会副会长许婉秋列席,马志红并没有夸大其词,13号楼的事情被学生告到了学校后勤处,最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新任卫生监督员张弛。 马志红本来据理力争,好不容易才给张弛争取到了主动辞职,不再追究其他责任的结果,可这位小学弟并不领情,在马志红看来他就是不识时务,非得等碰得头破血流才明白现实的冷酷,也许这是从高中过渡到大学的人生第一课吧。 洪思成认为张弛不会过来开会,没想到在楼梯上居然遇到了他,洪思成有些倨傲地抬起头,本不想理会他,可张弛主动跟他打起了招呼:“洪部好!” 洪思成点了点头,敷衍回应道:“你也来开会了。” 张弛道:“不是说所有宿舍楼的卫生监督员都来开会吗?我接到通知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真言丹(秋怀涵梦) 洪思成心中有点奇怪,难道马志红没跟你说吗?今天开会其中一项议题就是要处理你,要免掉你的卫生监督员。 13号宿舍楼出现的问题,你的处理方法实在是太粗暴了,把整栋楼的学生都得罪了,居然还把矛头指向我们宿管部,搞得我当场下不来台,严重影响到我们宿管部的声誉。 这货脸皮也够可以的,都这样了还能着脸过来开会,我从没见过这么官迷心窍的家伙。 马志红对张弛过来开会有了心理准备,会议室已经来了不少人,几位领导都预留了位置,还专门制作了粉红色的铭牌。 张大仙人扫了一眼,心说这就是领导的特权,自己和其他二十几个卫生监督员连名字都没有。 马志红正在准备倒茶,张弛笑眯眯凑了上去:“马姐让我来吧。” 马志红跟他客气了一下,也就将这件事交给了他,这个小学弟现在献殷勤是不是太晚了,而且献殷勤的对象也不对,你对我越好,洪思成看你越不顺眼。 张弛可不是想要献殷勤,这货昨晚花了小半宿练出了一颗真言丹,今天就想对洪思成下手,炼丹不容易,可将炼好的金丹顺利塞到目标的肚子里更不容易,总不能抓住洪思成强行给他灌下去? 来到会场之后,张弛观察发现,只有利用倒茶的机会才能在洪思成的茶杯做手脚,让这厮顺利将真言丹吃下去,对付洪思成这种普通人,半颗金丹就足够了。 张弛事先已经将金丹研磨成粉末,趁着众人不备,悄悄将真言丹的粉末倒入茶杯之中,真言丹遇水即溶,无色无味,偏门丹药就是见不得光,坑人于无形。 张弛将倒好的茶杯放在洪思成的铭牌前方,洪思成还没有回他的位子坐下,正在门口和几个同学说话,他们聊得很开心。 张弛继续倒水。这时候听到掌声,却是学生会副会长许婉秋到了,她今天是应邀过来参加宿管部的会议。 张弛为领导们到好茶,放下暖壶,到后排坐了,心中还是有点小紧张,万一洪思成不喝,那不是前功尽弃了,半颗金丹成本虽然不高,可我花费了小半宿的时间。 许婉秋在洪思成的引导下来到她的位子坐下,洪思成今天负责主持会议,坐下之后,他习惯性地端起茶杯,茶有点热,他没喝就放下了。 张弛暗叫可惜,恨不能冲上去将这杯溶化了半颗金丹的加料版绿茶给他灌下去。 洪思成试了试麦克风道:“大家好,今天我们学生会宿管部召开一次开学前的例会,这次会议,我们特别邀请了学生会许副会长列席,大家欢迎许副会长讲话。” 众人开始鼓掌,人不多,掌声挺大。 张弛发现许婉秋在众人鼓掌的时候双目在发光,魅力值也从原来的99上升到了110,看来99果然不是上限,张弛试图观看别人魅力值的时候,自己的魅力值会下降,许婉秋变成了111,他变成了54。 看来这技能不能轻易使用,如果因为好奇心多看几次,那么自己的魅力值又要被扣成负数了。 许婉秋道:“我没什么好说的,今天只是按照程序常规列席,宿管部在洪部的带领下工作非常出色,我过来也是特地学习宿管部的工作经验的。”【 @ !&最快更新】 她说话的时候,洪思成端起了茶杯,咕嘟咕嘟喝了两口。 张大仙人始终关注着洪思成,看到他终于喝了茶,这才放下心来,下面就等着药效发作了。 许婉秋将发言权再度交还给了洪思成,洪思成笑道:“谢谢许副会长对我们宿管部的工作肯定,其实我们的工作……本来就做得非常不错。” 他本来想说工作中仍然存在许多不足的,怎么脱口而出了这句话,洪思成感到有些尴尬,与会者在短暂的错愕中认为他是通过这种幽默的方式活跃气氛,所有人笑了起来然后鼓掌。 洪思成赶紧端起茶杯又灌了两口,喝茶能够掩盖自己的尴尬,他们看不出来,放下茶杯之后,洪思成笑道:“开个玩笑,其实……” 他准备这次说我们的工作还是存在不足之处,可话到唇边却变成了:“其实学生会那么多部门里面,最辛苦的是我们,最踏实做事的是我们,可最后出风头的都是别人。” 掌声雷动,因为是宿管部的内部会议,洪思成的这番话说得没毛病。 张大仙人心中大喜,他知道服下真言丹的后果,可没想到见效那么快,只不过用了半颗,洪思成刚刚喝下去就开始往外倒实话了,估计他喝到肚子里的还不到四分之一。 许婉秋不由得看了洪思成一眼,她敏锐察觉到洪思成有点一反常态,居然吐槽起学生会的其他部委了。 许婉秋还是有大局观的,微笑道:“洪部为宿管部尽心尽力,这一点值得我们学习。” 洪思成呵呵笑了一声:“你可真虚伪!” 现场瞬间静了下去,洪思成这句话是说许婉秋吗?他脑子是不是糊涂了?人家许婉秋可是学生会副会长。 许婉秋的俏脸上写满错愕的表情,她也无法相信洪思成会说出这句话。 洪思成道:“你有什么能力当学生会副会长?不就是家里有些背景,不就是男朋友楚江河极力提携你,你除了长得好看一点,胸大一点,腿长一点,会发嗲之外还有什么本事?” 许婉秋气得满脸通红,这种状况下她还是保持着相当的涵养,微笑道:“洪部早晨喝酒了?” 一旁的杨忠明过来赶紧将许婉秋和洪思成分隔开来,这两位他都得罪不起,洪思成怎么回事?吃错药了? 他劝洪思成道:“洪部,您冷静冷静,这是在开会。” 洪思成道:“我知道是开会,杨忠明,你特么别拦着我,你算什么东西,如果不是因为你舅舅是我们土木系的教授,如果不是因为我要报考他的研究生,我会推荐你?废物一个。” 心中想什么就说什么,憋了那么久说出来真特么痛快。 杨忠明的脸青一块紫一块,现场传来一阵阵噢,这样!原来如此!小小一个宿管部内幕竟然如此黑暗。 马志红走过来劝说许婉秋离开,这种状况下留下来是不明智的,洪思成跟吃错药一样,什么话都往外倒。 张弛也勇敢地往前凑,这货是打着保护许副会长的旗号凑近了看热闹,马蒂歌波依德,太浪费了,早知道药效那么强,我给他下四分之一粒就足够了。 现在的洪思成就像个不依不饶的泼妇,看到谁就把火力指向谁,他指着马志红道:“我知道你不服气,你早就想接替我的位子,我凭什么要推荐你?你能给我什么?除了端茶倒水,连顿饭都没请我吃过,长得也不好看。” 张大仙人心中这个乐啊,洪思成,你这心里也太阴暗了,他主动上前,装出义愤填膺的模样:“洪思成同学,请注意你的言辞!” 洪思成看到这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张弛的鼻子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整你?谁让你站错队?马志红能推荐你,我就能撤掉你,我不但要撤掉你,我还要处分你,你们都给我记住了,宿管部只有我说了才算!我让谁上谁就能上,我说不用谁,谁也不能用!” 张弛装出震惊无比的样子:“哦,原来你是故意抽查我们13号宿舍楼,故意调我们毛病,故意给我们下整改通知书。” “对!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要整你,我就是要马志红难看,她凭什么跟杨忠明竞争啊,人家忠明请我吃了多少顿饭,还要给我介绍学妹认识呢。” 现场一片哗然,这货太不要脸了,一个宿管部的头儿居然也敢搞fubai,搞fubai还有脸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许婉秋恨恨点了点头,拂袖而去,洪思成不依不饶地冲着她喊道:“许婉秋,你的位子本来应该是我的,没有楚江河你算什么?” 许婉秋停下脚步,一张俏脸已经由红转白,她知道自己担任学生会副会长遭遇了不少的非议,可她是通过竞选投票才得到了这个位子,和楚江河无关,她最忌讳别人在这个问题上说三道四,许婉秋转身朝洪思成走去,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扬起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洪思成狠狠一记耳光。 这巴掌把洪思成给打懵了,反应过来之后,感到受到奇耻大辱的他失去了理智,犹如一头愤怒的豹子向许婉秋冲了上去,挥拳照着许婉秋的脸上打去。 这货竟然要打女人,半颗真言丹不但让他说了真话,而且让他隐藏的真性情全都爆发了出来,这货的素质本来就不怎么样。 关键时刻,一只有力的手臂伸了出来,抓住了洪思成的手腕,随手一拧,化解洪思成的攻击,然后将这厮摁在了课桌上。 张弛出现得恰到好处,他现在虽然没到一品武者的境界,可武力值碾压洪思成没有任何问题。英雄救美,好钢必须用在刀刃上。 张大仙人正义凛然道:“你丫算不算男人,竟敢对我许姐动手,有种跟我单挑。” 这货的魅力值瞬间+1+3+5……一连加了15之多,达到了69,这种英雄救美的行为本身就狂涨魅力值,更何况他一个卫生监督员灭掉宿管委员,又是一个加分大项。 洪思成被张弛拧住手腕,痛得连连惨叫,嘴上还不服输:“你放开我,我跟你单挑。” “单挑你妈!”张大仙人反手抽了他一个大嘴巴子,打得洪思成满眼都是小星星。 许婉秋充满感激地看了张弛一眼,这个新生不错,关键时刻出手相助,自己避免了遭遇一场暴力。 马志红陪着她赶紧离开了,这场会议在混乱中结束。 张弛放开了洪思成,洪思成还处在药效期,高声叫喊着:“你们给我等着,我去学校告你们,让学校处分你们……” 除了张弛之外,其他人全都走了,连杨忠明都不想跟他呆在一起,怕被沾染上晦气。马蒂歌波依德,什么事都被他倒出来了,被他出卖的干干净净,我以后还怎么在学生会混下去。 张弛笑眯眯望着这厮,轻声道:“洪思成,你丫一点逼数都没有,你告谁啊?你能处分谁啊?” 洪思成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不过这会儿理性开始慢慢回归,心底有点发虚,我刚才干啥了?我到底干啥了? 其实他心中记得清清楚楚,只是不肯承认现实,自己一定是中邪了,怎么可能那么说话,怎么可能把什么话都往外面说?真言丹效果来得快去得快,这就是偏门货和大道行货的区别,既不经久也不耐用,可效果达到了就好。 张弛道:“给你个建议啊,自己主动辞职吧。”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洪思成大闹宿管部的事迹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校园。 这件事因为发生在学生会,影响非常恶劣,当天下午学生会就召开了一个会议,具体内容不详,不过会议之后的第二天,洪思成就请辞了宿管委员一职,这件事并不意外,在洪思成大闹宿管部,痛骂许婉秋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因为洪思成的问题,牵连到了他所推荐的继任人选杨忠明,宿管委员一职暂时由马志红代理,马志红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重用张弛,让张弛加入了宿管部,顶了杨忠明的缺。 杨忠明也非常明智,洪思成在这么多人面前公然挑明了他和舅舅之间的关系,影响非常不好,舅舅听说后专门找到了他,让他以学业为重,杨忠明在成为宿管委员无望的状况下干脆主动请辞退出了学生会。 林黛雨也听说了这件事,因为关乎到张弛,所以她格外留意了一下,听说张弛顺利进入了校学生会,还成为了宿管部成员,这在水木的历史上非常少见。 毕竟张弛还只是一个新生,到现在还没正式开学,居然就进了校学生会,听说还是学生会破格吸收的。 林黛雨给他打了个电话,准备恭喜他一下,电话打过去,通是通了,不过没人接,过了一会儿,信息回过来了我在开会。 第二百二十四章 女儿奴 | | -> -> 林黛雨有点想笑,很难想象出这厮在会议室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开会的样子,不错啊!进入水木之后积极要求进步了,下一步是不是该争取入党了? 她想了想,主动给张弛发了一个信息——中午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食堂。 信息很快就回来了——好的,开完会我给你打电话。 林黛雨舒展了一下双臂,来到窗前,从这里可以看到远处的运动场,精力旺盛的同学们正在运动场上尽情挥洒着汗水,是锻炼,也是一种自我能力的展示。 离开了北辰,来到这里,意味着新生活的开始,开学之后她将面临新的同学,新的老师,新的学习环境,可为什么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期待感? 林黛雨感觉自己的心态似乎出了问题,从小到大,她都是在父母无微不至的庇护中长大,现在总算迎来了人生中真正意义上的独立,可为什么仍然没有天高任鸟飞的自由感?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林黛雨本以为会是张弛,可看到得却是父亲的头像,铃声响起数声之后,她才接通了电话。 “爸!” 听筒中传来了林朝龙温和声音:“女儿,一切还顺利吗?” 本来他是准备亲自驱车将女儿送到京城,可遭到了女儿的拒绝,他看出女儿骨子里的倔强和内心对独立生活的渴望,换成过去,他或许还会坚持,可这次居然默许了。 自从黄春晓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和女儿之间渐行渐远,虽然他竭力装出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也相信女儿也并未看出任何的破绽,可这种渐行渐远疏离感是他无法改变的。 原因不在女儿,而在他自己。林朝龙意识到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存在负疚的,可是他别无选择。 林黛雨小声道:“很好,一切都顺利,您不用挂念我,我妈还好吗?” 林朝龙点了点头道:“好的很,最近还是在照顾你小姨,你知道的,你小姨遭遇不测之后,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跟我也很少交流。” 不得不说黄春丽事件是一个用来掩饰一切的绝佳理由,让发生在黄春晓身上的任何变化都可以理所当然的解释通。 林黛雨道:“爸,您也多注意身体,不要太辛苦了。” 林朝龙的心中升起一阵温暖,这个世界上他最亲的还是女儿:“不辛苦,就是想我的宝贝女儿了。” “不是您鼓励我要自立自强,还反复说总有一天我会离开您一个人独自面对生活吗?” 林朝龙道:“女儿,我在京城呢,现在就在你们学校附近,明天你们就正式开学了,中午可不可以赏光陪爸爸一起吃顿饭。” 当爹的不由自主的低声下气,女儿奴就是在不知不觉中自然养成的。 林黛雨轻轻咬了咬嘴唇,这才离家几天,想不到爸爸就跟着过来了,或许只是凑巧吧,他在京城有办公地点,几乎每个月都会来京城处理生意上的事情。 其实在她上高中之后,母亲就提议过要将公司总部迁来京城或者沪海,毕竟以天宇集团如今的体量和规模,北辰这座城市已经无法承载这艘巨型航母了。 是父亲的坚持才留了下来,既便如此,父亲也将公司的经营方向做出调整,在京城、在沪海置办了不少的产业,开办了分公司,投资了不少的新兴高科技产业。 即便是在水木的生物系,父亲也有大笔的捐助,可能是出身富贵的缘故,林黛雨从不觉得钱有多么重要,更不认为财富等同于幸福。 林朝龙在女儿的面前陪着小心,即便是在面对政府高官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的低调和小心,甚至担心存在女儿不给他面子断然拒绝他的可能。 果不其然,林黛雨在短暂的思考之后小声道:“可是我约了同学吃饭。” 林朝龙笑了起来:“那就一起吧,我请!刚好让老爸认识认识你的新同学。” 林黛雨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道:“你认识的。” 林朝龙的疑问几乎脱口而出,不过他还是忍住没问,因为他已经猜到了女儿口中的同学是谁,笑道:“那就一起吧,你该不会嫌弃老爸给你丢人吧?” 在得到女儿的应允之后,林朝龙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了,放下电话,脸上找不到一丁点的笑容。 在车内陪同的马东海也看出他明显的情绪变化,小心问道:“林总,小姐忙啊?” 林朝龙摇了摇头道:“宴林苑!” 张大仙人这场会开得昏昏欲睡,过去没当过班干部,来到水木为了提升魅力值削减脑袋混进了宿管部,一将功成万骨枯,虽然没那么夸张,可他也是踩着杨忠明和洪思成两位学长的肩膀上位的。 因此他也得出了一个结论,一个人八面玲珑四处逢源,那不是真正的情商高,在天庭之时,他认为下位者对上位者就应当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也只有如此才能得到提携和晋升的机会,没办法,毕竟咱实力不如人。 通过这次的事件张弛却明白了一件早就该明白的事情,有些事是无需计较手段的,这里不是天上,你干了什么事情用法宝一照,无所遁形,低阶小仙在高阶上仙面前连撒谎的可能都没有,更不用说背着他们搞小动作,没有隐私就意味着没有自由。 这里是凡间,只要不被别人抓住证据,你尽可利用一切手段,人在做天在看,可天庭是有规则的,他们不会轻易干涉凡间的事情,更何况我不做亏心事,没有伤天害理,你老天凭啥管我?除了雷公那二逼没事整天瞎打雷,搞得老子都不敢轻易发誓了。 上位的最佳途径不是靠人提携,而是要尽快把前面的位子腾空,他们不愿意走,就得自己帮忙把他轰走。 会议总算开完了,结束会议的时候,张弛又手脚麻利地帮忙整理座椅,清扫会场,这种活是他的强项,也是在天庭养成得好习惯。 新任宿管部委员马志红微笑着来到他的身边:“张弛,你别忙了,回头有保洁阿姨收拾。” 张弛笑道:“没啥忙的,我把椅子排排就走。” 马志红非常欣赏这位小学弟,抛开洪思成此前在宿管部会议上发神经一般的自我毁灭不谈,张弛为她这次的上位立下了汗马功劳,而且在会议之前,张弛就放话要帮她当上宿管委员,果真实现了。 马志红总怀疑洪思成的发神经和张弛有一定的关系,她甚至全面回忆了当天会议的全过程,她记得张弛从她这里接过倒水的活,这就是疑点。 马志红很想问,可斟酌之后还是忍住没问,她没有亏待张弛,提议张弛进入宿管部,补了杨忠明的位置,这就代表着要同时进入学生会。 在进入学生会关键一步上,副会长许婉秋力排众议,毕竟在洪思成发疯攻击许婉秋的时候,是张弛挺身而出保护了她,这份人情许婉秋当然要还。 破格将一名刚入学的一年级新生吸收进入了校学生会,此前并没有太多先例。 马志红道:“张弛,以后宿管部的男生工作主要由你来负责了,压力不小哦!” 张弛知道马志红话后的含义,他笑道:“马姐,你放心吧,我保证完成任务。” 他们一起离开会议室,马志红又道:“有件事你可得时刻记着,我们宿管部的宗旨是为同学们服务,我们不是什么领导干部,一定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犯过去的那些错误。” 过去的那些错误当然不是他们犯得,指得是洪思成和杨忠明,学生会内部因为这件事重点提醒了宿管部,千万不要再有不良事件发生,影响到宿管部乃至整个学生会的形象,洪思成的事情已经变成了满城风雨的丑闻。 张弛发现马志红自信了许多,魅力值也提升了许多,就连说话的语调和节奏都改变了。他没尝试窥探马志红的具体魅力值,因为要损耗自己一个点,位置果然可以改变一个人。 迎面走来了高大英俊的沈嘉伟,他和张弛一样都是刚刚入学就进入学生会的新生,不过沈嘉伟加入的是系文艺部,级别比张弛差一个档次。 新生档案让一个人的特长基本没有任何秘密。其实文艺部准备补充的新生力量中还包括林黛雨,只是被林黛雨拒绝了,她不喜欢约束。 沈嘉伟主动跟张弛打了个招呼,马志红见到沈嘉伟的时候,眼睛自然而然地发光,张弛已经见怪不怪,女生见到帅哥都是这样,现在他已经不否认沈嘉伟的确很帅气了。 虽然觉得沈嘉伟长相欠缺阳刚硬朗,可当今社会的审美潮流就是如此,自己这身皮囊虽然不错,可毕竟不够新潮,可越是流行的越是容易过时,自己这种接地气的长相才是历久弥新,老而弥坚。 张弛为马志红介绍认识之后,马志红笑道:“今年学生会吸收了不少新生力量啊。” 发现张弛并非唯一的一年级新生,马志红感觉踏实了许多,这就能避免许多闲言碎语,学校和社会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分别。 沈嘉伟道:“有时间吗,中午一起吃饭吧,我请!” 马志红点了点头,谁不喜欢和帅小伙一起吃饭,尤其是又帅有多金的小学弟。关键时刻张弛却掉了链子,他想起林黛雨的邀约,还没顾得上给她回电话呢,正想说自己有事,林黛雨的电话打过来了。 张弛向两人笑了笑,接通电话:“不好意思,我刚刚才开完会。” “哟,张委员很忙啊。” 张弛干咳了一声道:“我对这称呼比较忌讳,况且我也不是委......员。” 林黛雨马上从他话里品味出他包藏的恶意,俏脸顿时红了起来,这种时候最好绕行:“我在会议室楼下呢,你快点。” 张弛探头向下看了看,穿着灰色长裙的林黛雨就站在树荫下等着自己。 马志红和沈嘉伟两人也顺着他的眼光朝下看。沈嘉伟认得林黛雨,应该说林黛雨虽然到来的时间不久,可已经成为水木的名人了,只要见过她的学生基本上已经将她视为水木当之无愧的第一美女,其颜值要超过学生会副会长许婉秋。 沈嘉伟笑道:“原来佳人有约啊!” 马志红也笑了:“那就别耽误人家约会了。”心中还是有些遗憾的。 张弛笑了笑没解释,解释人家也认为他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他表示这顿算自己欠的,改天自己来请。 沈嘉伟虽然长相斯文,脾气却颇为爽朗:“别改天了,就今天晚上,还是我请客,带你女朋友一起来。” 这句女朋友让张弛心中有点舒服,可同时也非常警惕,这货莫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毕竟当今社会,只要你女朋友足够漂亮,就有一群人排着队想跟你交朋友。 张大仙人笑道:“再说吧。” 沈嘉伟道:“你一定要来啊!我订好酒店给你发信息。”越热情越可疑。 张弛快步来到林黛雨的面前,在人前总得表现出几分诚意,笑道:“不好意思,开会呢。” “刚不是说过一遍了?” 张弛点了点头,林黛雨习惯性地垂下双眸寻找张弛的目光,可看到得居然是这厮的脖子,突然长高了十厘米实在是不习惯,重新抬起双眸,和张弛四目相对,两人都猜到对方此时在想什么,同时笑了起来。 林黛雨道:“走过去吧,东门,马教练在那边等着呢。” 张弛道:“马大哥?”本以为是两人共进午餐呢,搞了半天从北辰来了个大灯泡。 林黛雨点了点头,两人并肩向东门走去,张弛感觉胸口有点热,绝不是因为见林黛雨太激动的缘故,而是因为途经之处引起了许多男同学的负面情绪,林黛雨就是个自动提火机。 林黛雨道:“忘了恭喜你了,刚开学就进了学生会,走后门了吧。” 张弛道:“我不喜欢走后门,我的实力你知道。”这妮子咋突然就把我往沟里带,是我多想了吗? 第二百二十五章 冲突 单纯的林黛雨果然没往歪处想,笑道:“虽然我刚来,可也听说了你的丰功伟绩,13号男生宿舍楼闹得挺厉害的,外面都传言是你动用关系把过去的宿管部委员给弄下来了。” 张弛摇了摇头道:“我没关系,连录取通知书都最后拿到,这你最清楚啊。” “可你有手段。” 几件事联系在一起,就推断出张弛肯定用了某种非常规的手段进入了学生会,作为老同学的林黛雨当然清楚张弛层出不穷的鬼主意。 她甚至有种强烈的预感,只是进入宿管部满足不了张弛的野心,他会在学生会的舞台上越爬越高,这厮天生就有种不怕摔下来脸着地的精神。 东门处停了一辆黑色阿尔法,马东海在车外站着抽烟,看到林黛雨和一名男生出来,赶紧掐灭了香烟迎了过去,他第一眼没把张弛认出来,再看一眼,还是认出了张弛puls版本,不敢确认,这才前后分开半个多月吧,难道这厮吃化肥了吗? 张弛主动招呼道:“马大哥!” 听到张弛的声音,马东海终于敢确认了,乐呵呵迎上前去:“张弛,天呐,真不敢相信,你小子怎么长这么高了?” 来到近前抓住张弛的双肩,仔细看了看。马东海的身高是一米七九,感觉张弛就快跟自己差不多了,低头看了看,呃!这货穿了一双厚底运动鞋,鞋底得有四公分吧,既便如此,这身高的增长幅度也够厉害的,至少长了十公分吧。 张弛和林黛雨上了车,马东海驱车去宴林苑,张弛这才意识到今天中午请客的应该是她爸林朝龙,低声向林黛雨求证,在她那里得到了肯定。 张弛苦笑道:“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过我啊。” 其实她是故意没提父亲的事情,如果说父亲在场,张弛说不定早早就打起了退堂鼓。 马东海望着他们由衷地感觉到年轻真好。 张弛问起李跃进的消息,马东海也跟他断了联络,他并不知道李跃进突然前往滇南的原因,认为李跃进那么大一个成年人,本身武功出色,肯定有自保的能力,用不着操心,说不定哪天他就突然冒出来了呢。 张弛却没那么乐观,因为他也问过秦绿竹,根据秦绿竹的反馈,李跃进自从离开之后再也没有回过四方坪,这厮就如人间蒸发一样,突然就没了音讯。 宴林苑距离水木校区不远,闹中取静,进入其中小桥流水,曲径通幽,让人感觉瞬间远离了尘世的喧嚣。 这里属于私人会所的性质,只招待固定的客户群。如果不是林黛雨邀请,张大仙人是没机会进入其中的,张弛发现同一个凡间其实存在着不同的小世界,按照这里的说法就是阶层,你所在的阶层决定你能够享受到的资源,人间天上皆是如此。 林朝龙身穿卡其色中式亚麻唐装,足蹬平口布鞋,站在小桥之上欣赏着池内五彩斑斓的锦鲤,潇洒儒雅,颇有出尘之风,和马东海的迷惑不同,他一眼就认出了和女儿同来的小子就是张弛。 任何时候,林朝龙都表现得镇定自若,他这份超然的气度即便是张弛都非常钦佩,张大仙人努力想要看透林朝龙的魅力值,如同他的双商一样深不可测,非但没有如愿,反而白白损失了自己的一点魅力值。 林朝龙早就知道女儿邀请同来的人是张弛,只是没想到张弛的身高会发生这样的变化,他站在原地微笑着伸出手去。 张弛快步走了过去握住林朝龙的手:“林叔叔好!” 林朝龙笑道:“帅了啊,锻炼果真有效。” 张弛也笑了起来,他知道林朝龙这样说的原因,高考前夕,他和林朝龙还在北辰一中的操场上比赛引体向上,当时林朝龙轻松做了六十个,是自己的两倍,而现在他也能完成六十个了,真想跟老林再比比呢。 林朝龙放开张弛的手,目光落在女儿的脸上,充满了慈祥和关爱:“瘦了!” 林黛雨因父亲的这句话笑了起来:“爸,您可真夸张,好像咱们才分开三天吧。” 张弛没觉得夸张,可怜天下父母心,林朝龙对女儿绝对是真诚的,生在福中不知福,人在拥有的时候,没几个懂得珍惜的,聪颖如林黛雨也是如此。 林朝龙感慨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对我来说离开女儿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啊。” 林黛雨娇嗔道:“这些话还是留着对我妈说,我可不信,您这次来京城主要是为了生意吧。” 林朝龙笑道:“我这个女儿从来都不知道给我留面子,张弛别见笑啊。” 张弛很不要脸地说了一句:“我觉得她很好啊!” 一句话把林黛雨弄得俏脸绯红,这货可真不要脸,当着我爸能说出这种话来,一点都不知道避讳吗?我好不好要你说?就算真想夸我也背着我爸啊。 马东海想笑,可不敢,心说这小兄弟毕竟涉世不深,情商有点低。 林朝龙表面上笑眯眯的,心中却有点郁闷,我女儿好我不知道啊,凭啥要你觉得我要我自己觉得。 林朝龙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林黛雨挽住父亲的手臂,父女两人在前方引路,马东海和张弛跟在后面,马东海向张弛竖起了拇指,意思是你牛逼,我谁都不服就服你。 张弛发现有钱人的生活真是超出他的想像,诺大一个宴林苑,近二十名工作人员,今天中午只为他们几人服务。 今天每一道菜品都非常精致非常讲究,可张大仙人却吃得不如夜市烧烤摊痛快,他居然生出了一种重新回到天宫的错觉,虽然承认这里的环境清幽雅致,可就是感到不爽,甚至有点压抑,他发现自己更喜欢人间的烟火气。 无论菜的口味如何,没有了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快感,就连端起杯子,拿起筷子的节奏和动作都得变得矜持且优雅。 父亲气度不凡,女儿高贵优雅,可父女之间总显得有些客套,张弛认为他们之间存在隔阂。 林黛雨很少说话,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食不言寝不语,尤其是在长辈面前,静静地吃,每一个动作都非常优美,这是从骨子里透出的优雅,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张大仙人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可自问也做不到如她这般优雅,他也没想模仿,画虎不成反类犬,这点自知之明咱还是有的。 马东海并没有列席午宴,他知道自己在林家的位置,无论林朝龙怎样看重他,他们之间始终都是雇佣关系,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林朝龙端起酒杯道:“张弛啊,咱们喝一杯。” 张弛端起酒杯站起身来:“林叔叔,我敬您!”虽然不卑不亢,可毕竟辈份有别,站起来是给林黛雨面子。 林朝龙微笑道:“坐下,坐下,别搞这么隆重,你们是老同学,在我眼里都跟我的孩子一样,我可没把你当成外人。” 他和张弛碰了碰杯,张弛将酒杯低了三分,喝完之后,又坐了回去,这茅台真好喝,喝点小酒胃舒服了,神经也舒展了许多。 林朝龙招呼道:“吃菜啊,到这儿千万不要客气。” 林黛雨拿起公筷给张弛夹了一条鸡腿,张弛有点受宠若惊,这小妮子该不是故意刺激她老爹的。 林朝龙看在眼里,内心有点不舒服,不过,林黛雨紧接着又给他夹了一块,定睛一看,鸡头,当爹的心中拔凉拔凉的,明明有两条腿的,目光默默巡视了一下,那条鸡腿在女儿自己碗里,得嘞!就当是对我的尊重。 他们很快吃完了饭,林朝龙带着他们来到茶室饮茶,张弛总算找到了机会,恭敬道:“林叔叔,我师父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是那个样子,没有好转,不过身体方方面面的指标都很稳定,专家说想要苏醒恐怕需要奇迹了。” 张弛也知道不会有奇迹出现,以他对目前医疗水平的了解,植物人复苏的可能性极低,点了点头道:“麻烦林叔叔了。” 林朝龙笑了起来:“有什么麻烦的,她是小雨的姨妈,我们是一家人,你这孩子倒是很重情义的,对了,我听你叫她师父,这事儿到底是什么缘故?” 林黛雨在一旁亲自为他们泡茶,她师从专业的茶艺师,泡茶的手法非常娴熟。 张弛拿起茶盏抿了一口,牛栏坑的肉桂,口感简单粗暴而猛烈,带有轻微的苦涩,不过喝下去之后很快就回甘,留韵长久,回味无穷。 张弛道:“开始是喊着玩的,喊着喊着就喊出感情来了,她没有正式收过我,出事之前还说准备教我点功夫呢。” 说起往事,心中生出些许感伤,不过因为如意乾坤炉的到来,他的心中重新萌生出了希望,他要尽力炼出招魂丹和凝神丹。只要炼成这两颗丹药,就能让黄春丽苏醒乃至恢复正常。 可路漫漫其修远兮,别的不说,单单是丹炉的进化就需要相当长的一个过程,想要达到最佳状态,顺利的话三年,如果中途有所波折或许时间更久,不管多久,自己都不会放弃。 林朝龙向香炉中续了一支水沉香,望着香炉道:“小雨,那香炉你还给张弛没有?” 林黛雨道:“早就给他了。” 张弛道:“给过我了,说起来那香炉还是师父送给我的。”他并没有提起丢失香炉的事情,只是有些奇怪,林朝龙突然会问起这件事。 林朝龙道:“张弛,跟你商量个事,如果方便的话,可不可以将香炉借给我一段时间,没别的意思,小雨的妈妈认为,这些过去的东西放在春丽的房间内,或许有助于帮她康复。” 他明明知道香炉的下落却故意这么说。 张弛道:“不好意思,那香炉被我弄丢了。” 林朝龙装出遗憾的样子:“这样啊!” 林黛雨眨了眨双眸,她有点不开心,虽然香炉并不是什么珍贵的物品,可毕竟是外公的遗物,而且张弛若不是因为香炉也不会考上水木,对他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丢了?不得不说,她心底深处对香炉还是有些情结的。 张弛抬起手腕看了看自己的山寨卡西欧:“林叔叔,我得走了,下午还有事情。” 林朝龙也没有阻拦,微笑道:“小雨,你帮我送送,让你东海叔送张弛回去。” 张弛道:“不用,我出门打车就行,你们爷俩那么久没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其实他要是一早知道林朝龙中午请客,他就不来了,毕竟这是人家的家宴,他过来不合适,也不自在。 林朝龙还是坚持让马东海送他,林黛雨就留了下来,父亲还有话要跟她谈。 张弛走后,林朝龙将一封信递给了女儿,林黛雨有些好奇地将信展开,看完之后俏脸之上写满了诧异:“爸,这是剑桥的录取通知书。” 林朝龙微笑道:“生物科学系,你最向往的专业。” 林黛雨咬了咬嘴唇:“可是我已经决定在水木上学了,而且我是凭着自己的能力考上的。” 林朝龙淡然道:“你自己冷静地想一想,究竟哪一所学校才能让你得到更好的发展,而且就算你在水木毕业,你仍然会去欧洲深造,本硕博连读,还可进入全球最顶尖的生物实验室,在门采尔博士的指导下学习,这是别人梦寐以求的机会。” 林黛雨有些出离愤怒了,她将那封录取通知书放了回去:“爸,您有没有尊重过我?过去我妈早就让我出国留学,您一直都持反对意见,是您支持我参加国内高考的,而现在我考入了水木,你却又自作主张为我做出安排,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林朝龙道:“不错,我过去支持你参加高考是为了增强你的自信,让你对自己的能力有一个正确的评估,让你去欧洲留学是给你选择最佳的途径,让你的未来少走弯路。” “我没有走弯路,水木生物系的水平并不次于剑桥。” 林朝龙道:“你先冷静,等你恢复了理智,你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到时候你再做出选择。” “我不用冷静,我现在就可以选择。” 第二百二十六章 你说怎么办 林朝龙道:“因为你优秀的成绩,校方可以为你将学籍保留到年底,四个月的时间,足够你考虑清楚了。” 林黛雨大声道:“不是我的成绩优秀,是因为我有一个优秀伟大的父亲,您敢不敢告诉我,这张通知书,没有动用您的一丁点关系?” 林朝龙的表情慈祥而温和,丝毫没有因为女儿的不敬而动怒。没有动用关系,又怎能让这座世界第一流的古老名校向他开放方便之门。 林黛雨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是不是要通过这种方式避免我和张弛接触?” 林朝龙摇了摇头:“我的心胸没有那么狭窄,虽然我并不喜欢他,可我必须承认,他是个很有能力的小子。” 停顿了一下又道:“女儿,你这张通知书如此抗拒,是不是为了他?” 林黛雨怒道:“我是为了我自己,我只想要一点自由,我想按照自己的方式好好活着,我讨厌你和妈妈或者任何人安排我的生活,安排我的一切,我是一个人,不是任你摆布的玩偶。” 林朝龙喝了口茶,或许是水温下降的缘故,尝到了苦涩却并没有感到回甘。 张弛回到学校,途经足球场的时候,看到一群人围在场边,原来是有人受了伤,看热闹的不少,女同学比男同学还多。 张弛凑近看到了坐在人群中哭丧着脸的沈嘉伟,怪不得那么有人气,原来是他受了伤,这货的迷妹真多,现在的女孩子怎么就喜欢这一款?张大仙人发现自己增长的十厘米没起到提升魅力的作用。 既然看到了总得表示一下关心,张弛凑了过去:“嘉伟,怎么样?” 沈嘉伟虽然身材高大可毕竟养尊处优惯了,咬着嘴唇脸都白了,刚才下场跟高年级的同学踢球,没踢几脚,足踝就被人给铲了,沈嘉伟敢断定那同学是故意的,其实招人恨的不单单是张弛这种,你长得太帅本身就容易得罪人。 自从这群女生过来表示关心,男同学都散去了,就连踢到他的那位穿着6号球衣的学长也回去踢球了,只是表示了一下关心,从头到尾连道歉的话都没说。 沈嘉伟苦着脸道:“骨头没事,只是站不起来。” 张弛看他的狼狈样也没有取笑他,虽然没看到当时的情景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这事儿虽然不怪沈嘉伟,可这货也不该去场地上逞能,你一新生,长得又帅,球踢得又好,风头都让你出了,其他男生谁肯给你当陪衬啊,不废了你就算脚下留情了。 张弛道:“得嘞,我扶你回去?”其实旁边已经有女生跃跃欲试了,只是出于矜持没来得及说出口呢,张弛这一说把这群女生接近沈嘉伟的机会给喀嚓了,多招人恨呢,胸口又有点发热呢。 张大仙人又不是月老转世,我凭什么成全你们? 沈嘉伟点了点头,张弛扶着他站了起来,这时候刚刚铲倒他的男生走了过来,假惺惺问候道:“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沈嘉伟脾气不错,摇了摇头道:“没事儿,你们玩你们的,我哥们陪我回去。” 张弛心说我啥时候成你哥们了,倒是蛮会跟我套近乎的,扶着沈嘉伟走了几步,这货一瘸一拐的看起来蛮严重,张弛干脆主动提出背他去校医院,沈嘉伟口中说着不要,可身体非常诚实,他是真走不动了。 张弛干脆背起沈嘉伟,别看沈嘉伟那么大个,张弛背着他一样走路有风。一般人还真没有张弛的体力,毕竟咱是吃过培元丹的人。 到了校医院,拍了张片子,确定骨头没事,医生让回去冷敷,又给开了几贴膏药。 张弛跟着忙前忙后,最后又借了辆轮椅推着沈嘉伟回到9号宿舍楼,因为沈嘉伟的宿舍在三楼,张弛又不辞辛苦地把他给背回了宿舍。 沈嘉伟对张弛非常感激,心中暗想这个朋友我交定了,绝不是冲着人家女朋友的颜值,别的不说,张弛这古道热肠的人品就值得一交。 他歉然道:“张弛,不好意思啊,我这样晚上也请不了你们吃饭了。” 张弛笑道:“早一天晚一天还不是一样,你先养好伤再说,对了,要不要通知你家里人?” 沈嘉伟道:“千万别,我妈那人要是知道了肯定又大惊小怪的,还是别给她添心思了。” 张弛看了看他宿舍的环境不错,有空调有电脑的,房间内还空着一张铺位。 沈嘉伟道:“我问了,这铺没人,你现在不是宿管部的吗?找间宿舍还不容易?要不我打申请,你来这里住。” 他也不喜欢欠人情,总想抓紧帮张弛办点事还这个人情。 张弛笑道:“不了,我喜欢住地下室,冬暖夏凉的。”拍了拍沈嘉伟的肩膀道:“你歇着吧,我得给校医院送轮椅去。” “谢了啊!” 张弛挥了挥手。 推着轮椅经过足球场的时候,看到那帮人还在踢球,张弛就有些郁闷了,这群人也忒不地道了,把人踢伤了,还没事人一样在这里玩。 刚才明明看到自己背着沈嘉伟往校医院去了,也没有一个人过来帮忙的,怎么也应该表示表示吧。 足球嗖!地朝着张弛飞了过来,张大仙人现在这脚法还是可以的,估计是练了破阵三十六拳的缘故,连带着脚上功夫也利落了,抬脚就把球给停下了。 穿着6号球衣的那货朝他叫道:“喂,哥们踢回来。” 张弛点了点头,把轮椅推到一边,颠了两下球,然后突然抬脚把球踢了回去,不是传球,根本就是一记大力抽射,皮球直奔6号的面门而去,6号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躲都来不及,足球正中这货的脸上,砸得他眼冒金星,拴皮筋的眼镜都飞了,空中解体,分成好几部分,6号被这一球撞得直挺挺就躺倒在了绿茵场上。 现场所有人都愣住了,这货哪来的?这一脚真是稳准狠,肯定不是国家队的。 张弛推着轮椅赶了过去,故作关心道:“哟,哥们,你怎么连球都停不住呢。” 6号头懵懵地坐起身来,摸了把鼻子,流血了都,眼前还是一片金星灿烂,仍然晕着呢。 捂着鼻子,抬起头。一起踢球的有人过去递给他冰镇矿泉水冰镇额头,他的几个要好的同学把张弛给围上了,几人都身高体壮的,怒冲冲指责道:“你怎么踢球的?存心故意的是不是?” 张弛望着这群人,心说刚才你们把沈嘉伟放倒怎么没见那么激动,一脸不屑地望着这群人道:“我说你们有意思吗?刚是他让我踢回去,他自己球技不行,非得用脸停球啊?” 你丫以为自己是谁?论到拿脸停球,谁能强得过我。 张弛这么一说顿时捅了马蜂窝,这群人更是群情激奋,更多的人围了上来,有人已经伸手推搡张弛了。 大学生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虽然都明白校规校纪,可冲突的初始阶段怎么都要拿出点态度,搞不好对方先怂了呢。一个刚进校门的新生,他敢有多狂?踢倒了人,居然连道歉的话都不说一句。 张弛自从火源石炸裂融入体内之后,性情变得有些暴躁,再加上他身体素质与日俱增,现在是一言不合就开干,呵呵笑了一声道:“是准备一个一个上呢,还是一起上,我这轮椅可只有一辆啊。” 太特么狂了!刚才推搡张弛一把的三年级学长也是个脾气火爆的主儿,大声道:“就凭你,我一根手指头就把你撂地上。” 张弛点了点头道:“成,说好了啊,你就伸一个手指头,多用一个手指头你孬种。” 呃……都大学生了要不要那么幼稚,听不懂人话怎么着?我只是打比方。 别看群情激昂,可在校园里真正敢动手的没有一个,冲动是魔鬼,校内打架搞不好要背个处分,水木校纪向来严明。 僵持时刻,有人过来解围,却是学生会体育委员张宗强,他又黑又壮的,刚才在远处负责守门呢。 他的普通话不太标准:“干哈!干哈!你们介系干哈?都散开,都散开,是不是想挨处分啊?”他在这群学生中还是很有威信的,来到之后马上就控住了局面。 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张宗强道:“我当啥事呢,不就是巧了吗?我看这位同学也不是存心的,这么大老远,一脚就开脸上去了,那么好的脚法怎么不进国足。” 一旁有人道:“拉倒吧,国足不收脚法好的。” 张宗强拍了拍6号的肩膀道:“老牛,要不要紧?去校医院看看?” 被称为老牛的6号摇了摇头道:“不用,我没事儿。”他站起身,还是有点晕,摇摇晃晃走到张弛面前:“你就是故意的,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 他一说周围的几名同学马上就响应起来,这群人其实心里明白,这小子十有八九是为沈嘉伟出头的。立场影响是非观,无论什么地方都是如此。 张弛一脸的无所谓:“那你说怎么办?” 第二百二十七章 颜值即正义(六千字) 老牛还没开口说话呢,刚才推搡张弛脾气火爆的那位开口道:“你不是能耐吗,脚法不错啊,这么着,咱俩互射点球,每人三个,我要是赢了,你给老牛鞠躬道歉。” 这要求并不过分,一群人都看着张弛,都是大学生,要用文明的方法解决问题。虽然拳脚之争更加酣畅淋漓,可校纪校规不允许他们那么做。 张弛点了点头:“得嘞,我先守门,也别麻烦了,让你踢三球,然后换我。”他表现得非常大度。 体育委员张宗强将手套摘下来递给他,张弛没要,他也不会守门,有没有手套也无所谓。 刚才推搡他的那货一提出这件事他就明白了,人家是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借着这个机会想打自己的脸,我倒要看看是你的脚硬还是我的脸硬。 张弛来到球门前站了,望着准备射门的那厮道:“哥们,你叫什么?” “李金龙!” 说完把足球球在手中转了转,然后放在罚球点上。 李金龙可是公认的水木第一前锋,脚法准,力量大。他向后退了几步,摇晃了一下脖子,然后助跑,摆腿,一记大力抽射,足球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般射了出去。 其实李金龙提出这个比赛之前张弛就看穿了他的目的,他站着一动没动,现在就希望这货的脚法够准,千万别跑偏到自己其他地方。 李金龙果然没有辜负张弛的希望,大力抽射的足球正中张弛的大脸,蓬!的一声闷响。 现场围观的同学多半人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这声音太震撼人心了,赤果果地打脸啊!眼前仿佛出现张弛直挺挺倒在球门内英勇就义的场景。 一点都不疼! 张大仙人防御力10000+的脸要是连水木第一前锋的一脚抽射都受不了,那还怎么在世上混? 不过他得配合表演一下,如果开始就显现出自己面皮的强悍,第二脚说不定人家就奔他的双腿之间来了。 这货的脸皮和球亲密接触之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反应稍微有点慢,不过演得也算真实,又不是专业演员,再说都是远景,谁也看不清楚具体细节。 李金龙本来以为这一球能把他的鼻子给砸出血的,给这个狂妄自大的新生一次深刻的教训,给哥们好好出口气,所以这球就没有奔着球门打,目标明确,直接打脸。 让他失望的是,张弛在坐倒在地上之后,马上又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道:“没事,接着来!”人没事,球也没进。 有好事者把球传给了李金龙,李金龙拿着球再次站上罚球点,本来一次一换的,是你自己找死,非得要让我先踢三脚,李金龙心中琢磨,是不是自己刚才脚下留情了? 用2.0的双眼远距离审视了一下张弛的大脸,圆圆的圆圆的,月亮的脸,简直就是毫发无损。 李金龙郁闷了,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他这次后撤得更远。 体育委员张宗强有点不安了,他看出李金龙动了争强好胜之心,点球比赛没什么,可真要是把人打出个好歹,后果就严重了,他大声提醒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你已经射偏了一次。” 李金龙已经开始助跑,这次摆腿的幅度明显更大,所有人都看出他是动了真怒,抬脚之前特地瞄了一眼张弛的大脸,还是大力抽射,还是瞄准了张弛的脸,蓬!脚法真是精准,张大仙人都在心里为他点赞了。 点赞归点赞,心里清楚人家是二次打脸,这次的撞击力要超过上次百分之五十。 在李金龙触球的刹那,张弛已经感知到了他的攻击力达到了90,这证明李金龙对自己产生了强烈的敌视,再怎么说你都是学长,用这样的方法对付一个刚入学的学弟也太不厚道了,得亏是我,换成其他人呢?不得被你给踢伤了? 张大仙人心中有火,胸口发热,热力源源不断向四肢发散。 足球重重砸在张弛的脸上,这次的声音更大,就像是打夯机重击在地面上,围观的几名女生已经不忍继续观看这残忍的场面,双手蒙住了眼睛。 许多男生联想到一拳打爆西瓜,红色瓜瓤四处飞溅的场景。 就连6号老牛也是内心一沉,千万别闹出人命来。 足球高速反弹出去,张大仙人傲立于球门内,一动没动,稳如泰山。 李金龙愣了,刚才的一脚已经用尽了全力,怎么可能,对方是被自己这一脚给踢傻了吗? 体育委员张宗强赶紧向球门跑了过去,他是学生会干部,事情闹大了他也要负责的,没等他靠近,张弛已经摆了摆手道:“没事儿!接着来!”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这时候足球场边聚集的同学越来越多,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张弛!加油!” 张大仙人听到这声音非常熟悉,循声望去,居然是沈嘉伟去而复返,原来沈嘉伟在宿舍窗户看到这边发生了冲突,于是在宿舍同学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赶过来帮忙,从这一点来说沈嘉伟真是非常义气的。 沈嘉伟这一喊,围观的女生也一起为张弛助威加油,这些女生毫不犹豫地选择跟帅哥站在同一立场上,当然帅哥是沈嘉伟。 张弛笑了笑,沈嘉伟虽然左右不了胜败,可现场的人心所向因他的到来而扭转了呢。在一群女生的助威下,张弛有种突然来到主场的感觉。 李金龙接过足球,已经是最后一球了,前两球都没进,如果第三球还是不进,他这个水木第一前锋就要在同学们的注目下灰头土脸,铩羽而归,神话就此彻底破灭。 李金龙再看了一眼张弛的面孔,这厮虽然脸上有个泥印子,可皮毛未伤且笑得阳光灿烂,这脸皮究竟是有多厚? 人最怕就是丧失信心,李金龙已经彻底丧失了信心,就算脚法精准又怎样?就算仍然能一脚怒射,准确无误地将球砸在他的脸上又如何?对人家起不到任何的伤害作用。 李金龙深深吸了一口气,事不过三,无论这样,这一脚都不能奔着对方的脸去了,必须要射中一球,才能扳回少许颜面。 张弛的视力要比李金龙更强大,不但看得到他郁闷的表情,而且还能看清他开始变得犹豫的眼神,判断出李金龙这次是真得想射门了,张弛故意提醒李金龙道:“快点啊!” 李金龙缓缓将足球放在罚球点,原本轻盈的足球如今却感觉如同实心铅球一般沉重。 李金龙向后退了几步,还是助跑,他试图用一个假动作骗过张弛,摆腿的幅度很大,可在触球的时候改成了一脚巧妙的挑射,他要证明自己水木第一射手不仅仅是浪得虚名,这球的目标是球门。 张弛虽然没有守门的经验,可这厮的眼力和判断力都超人一等,在拜谢忠军为师学了点破阵三十六拳之后,不知不觉中对武道的理解已经加深了许多。 谢忠军当初收他就是看中了这厮的应变能力,李金龙想要利用假动作骗过张弛实在是太难了。 足球飞出的刹那,张弛已经准确判断出了球飞行的路线,他能够通过球速推断出这次的力量并不大。 在众人的注目下,一直站着不动等候打脸的张弛突然向左移动,主动用他的大脸截断了足球飞行的路线。 这次的声响小了许多,李金龙神情黯然,满脑子都是疑问,怎么会这样呢?他为什么要用脸来接球?他就这么不爱惜脸面?心中忽然浮现出一行字——人不要脸则无敌! “加油!” “爱你!” “么么哒!” 一群女生唯恐天下不乱地在场边助威,拼命喊着爱你的时候,目光却注视着新来的帅哥校草沈嘉伟。 张大仙人有种被欺骗的感觉,还能再虚伪一点吗?相信你们爱我,不如相信老母猪扇呼着耳朵能上天,我特么魅力值咋就一点都没增加呢。 在魅力值方面他一直都不稳定,刚开学的那会儿一路走低,最低到了17,后来因为又扶摇直上,等到他挺身而出为许婉秋解围的时候,魅力值达到了下凡以来的峰值69,可从那以后,又开始一路阴跌,目前在30左右波动。 他本以为进了学生会,成为宿管部成员会大幅度提升魅力值,可目前来看没啥用处,究其原因,在别人眼中,他在宿管部也就是个跟班,除非担任一部之主,才能大幅度提升魅力值,这种魅力值相对稳定,只要一天担任职务,就会保持一天。 张弛捡起了足球,笑眯眯向罚球点走去,李金龙阴着面孔,从张宗强手中接过了手套,事先说好的,每人三球,他一球未进,现在轮到位置互换了。 想起刚才张弛一脚把老牛踢得鼻血长流,心中有点犯嘀咕,不过李金龙守门方面还是有一套的,来到球门前站好了位置,双手张开严阵以待。 张弛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来到了罚球点,将足球轻轻放在了罚球点上,眯着眼睛看了看李金龙,李金龙隔着12码的距离都能够感觉到这厮身上散发出的浓重杀气。 “加油!”鼻孔里塞着两条卫生棉的老牛大声为死党助威。 李金龙看到这货的惨状,内心中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真是有点后悔了,我特么是不是脑子抽了,充什么大头,以为惹了个青铜,谁能想到这逼是个超级王者。 体育委员张宗强这会儿才把张弛跟新近加入学生会的一年级新生对上了号。 别看张弛入学没几天,名气已经在学生会传开了,主要是因为宿管部的变动,内部有不少人已经将宿管部发生的事情视为一次政变,张弛就是这次政变中冲锋在前的近卫军,不过更主要是洪思成太蠢,发神经四处乱咬,现在的下场无人同情。 张宗强就算没有了解这些信息,现场看到的情况也让他不敢对这位小学弟掉以轻心,他大声提醒道:“张弛同学,只要你进一球,你就赢了。” 表面上是提醒张弛,其实他是向着李金龙,张弛刚才那一脚的威力他是看到了,他可不想看到在老牛脸上发生的事情再次上演。刚才李金龙接连三脚都把球踢在张弛脸上,现在机会落在人家手上,肯定是要以牙还牙了。 张弛没有原地助跑,李金龙的印象中过去有位意甲射手叫西格诺里的罚点球就是这个风格,不用助跑还势大力沉,踢出的球跟炮弹似的,心里越发没底了,莫非这货真是个王者? 张大仙人活动了一下脚踝,双目锁定了李金龙的脸部,李金龙的身体不断晃动,他现在已经不再想能防不防得住这一球了,心中想的都是如何不让他准确击中我的脸。 张弛准备发力的时候感觉有股热流涌动,涌动到他的右腿上,似乎充满了力量,过去好像没有发生过呢,张弛抬脚怒射。 如果说李金龙刚才的那一脚踢出了出膛炮弹,张弛的这一脚就是火箭发射,围观众人只看到白光一闪,然后就听到蓬!啪!的接连声响。 举目望向球门,李金龙躺倒在地上双手捂脸。 所有人心中都同时叫了一声不妙,完了,要出人命了,没看到球,球飞哪儿去了?该不是球速太快,直接楔到这货的脑袋里面去了? 继续找,发现球门右侧的立柱下有半只炸裂的足球,刚才啪!的一声就是足球爆裂的声音,再看球门立柱,本来笔直笔直的,现在竟然被掰弯了,天呐!现在的球门质量也太差了。 更多人在想,这一脚的力量该如何强大! 按照正常的推理,张弛踢出去的足球应当打在了球门的立柱上,剧烈的冲撞之下,足球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炸裂,当然也存在足球质量太差的可能性,不过看到掰弯的立柱,可以排除后者。 究竟是立柱的质量太差,还是张弛的一脚太过强大,有待进一步考证,可李金龙捂着脸躺在地上是什么鬼? 球打在立柱上,应该没砸在这货的脸上。 张弛也被接连两声巨响吓了一跳,马蒂歌波依德,吓了我一跳,我刚才是瞄准他脸踢来着,我这脚法也太逊了。 看了看掰弯的立柱,张大仙人心有余悸,卧槽,得亏踢偏了,这一脚要是踢在李金龙脸上那还了得,八成要直接给他换一个足球当脑袋,我差点就成了杀人犯。 张弛一颗心也扑腾扑腾的,冲动果真是魔鬼啊,我差点就万劫不复了。 李金龙的几个同伴慌忙跑了过去,扶起他嘘长问短,李金龙吓得脸色苍白,连话都说不利落了:“没……我没……事……”在同伴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这时候听到张弛大声道:“哪还有球啊?传过来!” 李金龙双腿一软,差点就跪在地上了,他还要射门?这哪是踢球,这根本就是玩命。 他也算机灵,指着立柱内侧,炸裂的另外一半足球道:“你进了……你赢了……”两条腿都抖起来了。 老牛低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那半只球已经进入了球门线以内,一低头,鼻孔里掉出来一条卫生棉,血又流出来了呢。 “张弛,加油!” “张弛,爱你呦!” 张大仙人魅力值蹭蹭蹭地往上涨,从30一直涨到了50,张弛心里这个舒坦,真想再来两脚,按照这个增长幅度,不就是直接飙到90? 体育委员张宗强明显看出了这厮在蠢蠢欲动,赶紧走过来笑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张弛同学,你赢了!” “有奖杯没?” 张宗强被问得一愣,什么奖杯?这种比赛还要奖杯?你丫脑子是不是有坑? 张弛看到李金龙几个人正灰溜溜地退场,他大声道:“别忙着走啊!” 李金龙听到他声音就吓得一哆嗦,太特么吓人了,刚才那一脚球引发了两声巨响,跟打雷似的,李金龙都有心理阴影了。 张弛不是冲着他,向鼻孔里还插着一根卫生棉的老牛招了招手道:“你好像还没给我朋友道歉呢?” 朋友指得当然就是沈嘉伟,张弛原没想事后再为他出头,可偏偏就赶上了,这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设就这么形成了。 自己也没办法啊!既然别人都觉得自己很牛逼了,索性就在牛逼的路上更深入一步,巩固自己的人设,顺便送沈嘉伟一个人情。 我可不是因为你帅,而是看在你经纪人母亲的份上,以后萧九九如果再遇到什么麻烦,我也好让你还债。 怎么忽然想起萧九九了,要说这妮子长得还是真不错滴。 其实被张弛刚才那一脚震住得不仅仅是李金龙,老牛才是第一个,而且他是被张弛用球打脸的唯一一个,刚才的那一脚有多重,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被打脸之后,他愤怒到了极点,可当他看到刚才张弛踢中立柱的那一脚,心中的愤怒顿时消散于无形,不但不恼火了,还庆幸并后怕着,敢情人家是对自己脚下留情了,如果用刚才那一脚踢在自己脸上,轻了是个重度脑震荡,重了就是球脑置换。 人一旦知道害怕,就会心虚,一旦心虚,就会开始反思自己此前的行为,事情的起因是什么,老牛心知肚明。 他来到沈嘉伟面前主动向沈嘉伟道:“对不住了,刚才我下脚狠了点,千万别介意啊。” 沈嘉伟倒是大度,笑了笑道:“球场上磕磕碰碰的难免,以后有机会再一起踢球。” 他越是这样说,老牛反倒越不好意思了,他们都是高年级的学长,刚才对待这位新入学的小学弟的确不厚道。 体育委员张宗强过来充当了和事老,乐呵呵道:“都是校友,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是吧,张弛同学。” 张弛嘿嘿笑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一个愤怒的声音叫道:“谁!是谁把球门给弄坏了,给我站出来!” 球场管理员来了,人家才不管输赢如何,更不会管你们谁占了上风,他的责任就是维护球场上的公共设施,如果设施损毁,他是要负责任的。 上个月因为维护不善刚刚被扣过奖金,心里窝着一团火,现在有人又给他火上浇油,怒火值已经突破了3000+,对一个普通管理员来说已经是出离愤怒了。 现场围观群众顷刻间散了一大半,咱们不想举报谁,可也不能惹火烧身。 剩下的人齐齐把目光投向张弛,张弛正准备主动承认,沈嘉伟挺身而出:“老师,我的责任,我赔!”魅力值从88,蹭蹭地涨到98了。 一群没走的迷妹痴呆呆地望着有责任敢担当的沈嘉伟,好帅啊!好喜欢这种有责任感又有勇气的男生。 张弛这边魅力值从刚刚上涨到50哗哗地往下落,沈嘉伟长了10个点,他这边竟然落了30个点,马蒂歌波依德,还有天理吗?凭啥扣我的魅力值?还特么三倍地扣。 迷妹是沈嘉伟的,张弛刚才的霸道表现在沈嘉伟的颜值面前还是逊色许多,迷妹们都看到是张弛踢弯了球门立柱,为什么你不承认?没担当,没胆色,不负责任的大渣男! 张弛道:“我赔!” 这种时候说啥不能跌份儿,我也是有担当,有胆色的好青年。 球场管理员只看了他一眼,就笑了:“小伙子,我认得你,申请全额助学金的就有你,没你事,你也赔不起。” 张大仙人郁闷了,这特么是纯洁的校园啊,你凭啥鄙视我,我申请助学金怎么了?我是孤儿我没收入,我为什么不能申请助学金,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人家认为自己赔不起。 张弛想据理力争,可沈嘉伟已经主动揽了过去:“张弛,你别争了,就是我的责任。” 魅力值再度上涨,反观张大仙人这边继续往下掉,张弛欲哭无泪了,16了,我屮艸芔茻,我用实力装了半天逼,在颜值和资本的双重对比下,我的努力竟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苍白。 颜值即正义! 第二百二十八章 讨厌我的人多了 张大仙人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收获了沈嘉伟的友情。已经是正式开学了,其他系的学生都开始上课,新生们开始军训,只有张弛像个孤魂野鬼一样游荡在校园。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新世界精英管理系的新生还在外地集训,据说十天后回来。 张弛打听到了他们系以后的上课地点,距离宿舍区很远的地方,距离主要教学区很远的地方,远到他要骑着自行车从东到西几乎要穿过整个校园。 闲着也是闲着,张弛真就那么干了,来到水木西北角的偏僻树林中,看到了树林中的院子,院子的大门上了锁,墙头很高,凑在门缝里,可以看到里面有一栋古旧的建筑,院子里有不少的落叶,看来已经很久无人清扫。 这就是新世界精英管理系的授课地点?根本就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一片荒废的院子。 张弛心中原本的那点希望值降得更低,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连上课的地点都管理不好,还要管理什么新世界精英?我就一个字,呸!他越发怀疑自己被套路了。 这新世界精英管理系莫不是打着水木旗号的培训机构? 张弛围着这座院子绕了一圈,在后门处居然发现了一个漆色剥落的招牌水木古代文献印刷厂,招牌是白底黑字的木头,上面的漆皮大都已经剥落,木头也因为长时间的风雨侵蚀而腐朽,张弛估计这招牌最少在后门处挂了三十年。 这里应该是曾经的校办工厂,后来因为某种原因废弃了。这后门应当是工厂开办时候的大门,后来整个给封死了,但是招牌一直没摘,居然一直保留到现在。 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张弛慢慢回过头,看到一位穿着黑色套裙红鞋子的老太太踩着落叶向自己走了过来,张弛心中有些发毛,大白天的怎么有点得慌。 老太太气质高冷,长得不太好看,脸色蜡黄,颧骨凸起,脸上的表情不苟言笑,一双眼睛冷冷望着张弛。 张弛向四周看了看,四下无人,吸了口气,空气清冷,老太太应该没有敌意,可他也看不清人家的双商,张弛向她礼貌地笑了笑:“您好,我是这里的学生。” 老太太眯起双目打量着他,没有说话,张弛却有种站在寒风中突然被人给扒光了的感觉,这老太太的眼神实在是太有穿透力了,总觉得不对头。 这位大妈莫不是个精神病?这身打扮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诡异,他笑了笑,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推着自行车准备走。 “你是张弛吧!” 张大仙人从心底打了个激灵,这声音怎么那么冷漠,可冷漠中还透着一股无形的威压,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张弛停下脚步,仍然保持着学生应有的谦和:“是我!您知道我?” 老太太点了点头:“关系生!” 张弛感觉有些受到歧视了,我怎么是关系生?我高考成绩748分,我还是燕南省的文科状元,就凭我的成绩你们水木哪个院系不得随便我选? 如果当初不是林黛雨用丹炉胁迫我,我现在本该在美女如云的电影学院。 老太太道:“不服气?” 张大仙人心中一怔,这老太太厉害啊,好像能看穿自己的心思,务必要提防,自己的秘密太多,万一让人发现可就麻烦了。 张弛呵呵笑道:“老师,您都把我搞糊涂了。” 老太太道:“你不认识我?我是这里的教授。” 张弛道:“您还没退休啊?”这老太太看起来至少七十岁了,满头白发,应该早就从岗位上退下来了。 老太太道:“你大概不知道有终身荣誉这件事吧?我姓韩,是新世界精英管理学院的筹建人之一,也是这里的名誉院长。” 张弛从她的话中捕捉到了几个信息,一老太太是终身荣誉教授,二是她是这里的创始人之一,三,她姓韩是名誉院长。 可自己不是上得新世界精英管理系吗?什么时候变成学院了?怎么感觉越来越不正规,新世界精英管理学院和水木到底是什么关系?不是挂羊头卖狗肉的草台班子吧? 可看这偏僻的环境,看这陈旧的设施,好像和水木的教学区完全是两个世界呢。 张弛对这位姓韩的名誉院长有点怀疑,老太太该不是个精神病故意忽悠我的? 悄悄动用自己的感知力,再度想要洞察对方的双商,再度失败。 于是决定损耗自己本来就不多的魅力值,想要对韩名誉院长的魅力进行评估,拥有这样超凡地位的人一定拥有超凡魅力,于是张弛可怜的16点魅力值变成了10,损耗了6点魅力值还是没看清人家的底细,实在是不科学啊。 韩院长道:“你智商还不到一百四啊!” 张大仙人只感觉到一股冷气从尾椎升腾而起,一直窜到了延髓,一路向上,这脑袋瓜子懵懵的。 这老太太厉害啊,竟然能够看清自己的智商,刚开始她能够看出自己的想法,还不算惊奇,毕竟凡间存在许多心理学大师,这方面的高手,可以通过一个人的表情和动作细节迅速判断出一个人当时的心理活动,可能够一眼就精准判断出对方智商的人绝不是一个心理大师那么简单。 张弛心里有点发毛了,莫非这位韩院长也是自带系统的人? 张弛处变不惊,笑眯眯道:“天才是由百分之一的灵感和百分之九十九的勤奋组成,我之所以能够考上水木,不是因为我够聪明,而是因为我够努力。” “够努力?嗬,你怎么混进来的自己没数啊。” 张弛感觉自己被歧视了,我怎么混进来的?我堂堂正正考进来的,不过想起自己的录取过程,就不是那么有底气了。 如果不是秦绿竹在背后帮忙,自己还真不一定能够顺利拿到水木的录取通知书,种种迹象表明,可能是秦老出面才解决了自己入学的问题。 要说自己欠秦家不少人情,秦老先帮自己解决了水木的录取,又帮忙摆平了和萧九九的纠纷。 秦老帮助自己应该都看在秦绿竹的面子上,秦绿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张弛却不这么认为,毕竟是秦绿竹先从恶狼的口中救出了自己,后来自己爬上独角峰救了她,只能算是一报还一报,两人已经扯平了。 到现在为止,她已经帮了自己好多次,自己欠她太多了。 张弛不喜欢欠情,最难销售美人恩,秦绿竹为啥对我那么好?她该不是对我有啥想法吧?张大仙人马上就否认了这个可能,人家应该只是把他当成弟弟看,思想怎么那么不纯洁呢? 张弛觉得这位名誉院长有点刻薄,摆明了不待见自己这个关系户,既然如此也没必要在这儿碍眼,他笑了笑道:“韩院长,您忙,我回去了。” “别人都去集训了,你怎么没去呢?”韩院长显然并不知道张弛耽搁报到的事情。 张弛简单把自己中途遇到骗子,被人盗走入学通知书和身份证明的事情说了,没成想他的不幸遭遇非但没有得到同情,反而收获了满满的嫌弃。 “你真是没用,居然会上了骗子的当,呵呵,这一届的新生中看来你是最差的一个。” 张弛实在是郁闷,我怎么最差?我总分应该第一好不好。我招你惹你了?开口闭口对我冷嘲热讽,不就是个名誉院长吗?系主任是人家萧长源,又不是你。 您老人家退休就好好在家享受国家津贴吧,拿那么高的退休金您寒碜我一个穷学生干啥?可能是从过去的位置上退下来心里失落,所以抓住机会就要摆摆谱,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名誉院长似的。 我惹不起,我躲得起,张弛在这位名誉院长面前还是表现得相当尊重,恭敬道:“韩院长,我回去了。” “你好像很不喜欢我啊。” 张弛心说您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您老那么刻薄对待一个新生,得亏我脸皮厚,心理素质超强,换成别人都得被您给整抑郁了。 张弛装得像个乖孩子:“是敬畏!” “表面敬畏吧,心里非常讨厌我。”韩老太太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讨厌我的人多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张弛笑了笑:“韩院长,没其他的事,我走了。”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请辞了。 韩院长道:“你跟我来。”命令的口气不容置疑。 张弛虽然不情愿,可也只能跟着她。 韩老太太带着他回到大门口,大门居然开了,里面有一个中年人正在除草,显然正在为即将到来的开学上课做准备。 看到韩老太太进来,中年人赶紧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向她鞠了个躬,由此可见这位名誉院长还是很有些威信的。 韩老太太道:“他叫周兴旺,是个哑巴,腿脚也不利索,负责这里的治安和卫生工作。” 张弛看了一眼周兴旺,周兴旺长着一张憨厚的面孔,厚嘴唇塌鼻梁红脸庞,咧着嘴向张弛露出友善的笑容。 张弛道:“周叔好!” 周兴旺乐呵呵点了点头,他听得到,只是不会说话。 韩老太道:“你既然去不成军训,干脆就在这里帮忙打扫卫生吧。” 张弛望着老太太颐指气使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我是来上大学的,又不是来干保洁的。 他也犯不着跟韩老太硬顶,来到京城之后他越来越体会到这里卧虎藏龙,厉害的人物太多了,千万不能惹老年人。 韩老太看张弛没有马上答应,呵呵笑了一声道:“是不是不想答应啊?” 张弛笑道:“韩院长,能为咱们系出力是我的荣幸,我现在就去帮忙。” 韩老太看到他居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乐意,也有点出乎意料,这小子明明产生了很大的负面情绪,居然能够控制住,两面三刀的小子,够虚伪,从这一点上看,情绪控制方面倒是有些特长。 张弛不怕干活,其实在天庭的时候他就是干杂活出身,如果不是手脚勤快,嘴巴乖巧,也没可能从一个烧火攮灶的童子一步步混到兜率宫的领班,往事不堪回首中。 这次之所以那么痛快的答应下来是因为他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提前了解一下自己未来上学的地方。 而且他懂得如何给人尽快留下好印象,即便是这个人本来对自己的第一印象不好,只要让她感觉到自己吃苦耐劳踏实肯干,很快就会扭转她的看法。 一个真正的聪明人要懂得隐藏锋芒,没有领导喜欢滑头躲懒的手下,征服领导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踏实肯干,还要让领导感觉到他的权威,感受到你的执行能力。 新世界精英管理系过去就觉得这个名字有点中二,在见识到这里的环境,又遇到那么一位古怪的名誉院长之后,越发觉得有些不靠谱了。 他来到水木已经快一周了,很少有人听说过这个新成立的院系,授课地点远离水木的主要教学区,破破烂烂的地方,过去还是个校办工厂,这是有多不受校方的待见。 且不和高年级相比,同样一年级新生入学,人家的军训已经正式开始了,都是在校园内进行。 只有他们系早在八月中旬就提前报到,并全体前往外地集训,那么大的水木校区,难道连一块可提供给他们军训的地方都没有吗?这么不受待见? 张弛很想找人问问具体的情况,可韩老太给他安排完任务之后就走了,诺大的院子里只有他和周兴旺两个人,周兴旺偏偏又是个哑巴,想交流都困难。 就说打扫卫生这件事吧,也非常让人费解,别的院系都有保洁专门负责,新世界精英管理系只有他们两人,如果不是自己不巧撞在枪口上了,这么大一片地方就只有周兴旺一个人负责打扫,工作量实在是太大了。 哑巴周兴旺任劳任怨,他负责除草,张弛则负责清理场地,将除掉的杂草和垃圾运上推车,再将杂草运送到指定的垃圾区。 周兴旺不知疲倦,一直干到中午都没有休息的意思,张弛也是服过培元丹的人,身体素质超出常人,来来回回运送了几十趟杂草和垃圾,通过一个上午的努力,整个院子焕然一新。 空气中弥散着新鲜青草的味道,望着眼前的成果,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张弛感到有些饿了,准备提醒周兴旺应该去食堂吃饭了,等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再工作。 此时看到韩院长推着一辆自行车走了进来,看到已经除掉杂草的院落,老太太对他们的工作进程表示满意,不苟言笑的脸上居然少有地露出温和之色,招呼道:“休息一下吧,我给你们带饭来了,先吃饭。” 张弛跟着哑巴去洗了手,韩院长将午餐放在了铸铝户外桌上,一看就不是食堂的餐盒,也不是外卖,却是老太太亲手做的,冬瓜炖排骨,红烧狮子头,清炒芥蓝,辣炒藕条。荤素搭配,讲究营养。 水木食堂的伙食虽然不错,可大锅菜毕竟缺少了家常味道。 张弛从韩院长手里接过一碗米饭,浇了点排骨汤,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不知是不是饿了的缘故,这顿饭特别符合张弛的口味,越是家常菜越是见功夫,他连吃了三碗米饭。 哑巴周兴旺饭量也不小,两人合力将韩院长带来的饭菜吃了个干干净净。 韩院长道:“我做的菜合不合口味?” 张弛有些受宠若惊,连连点头道:“好吃,真得很好吃,韩院长,本来我埋头苦干了一上午还有点委屈,可吃到您送来的午餐,我是真觉得太值了,我这辈子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饭。”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韩院长明明知道他是在拍马屁,可听起来还就是舒服,话说,她的厨艺本来就不差啊,这小子智商虽然低了点,可嘴巴甜,情商好像很不错呢,懂得欣赏。 韩院长情绪管控能力特别出众,就算被这厮拍得有点暗爽,可仍然面无表情,这让张大仙人有种拍马屁拍到马腿中间,拍空了的感觉,好失落。 韩院长冷冷道:“真是夸张,比你妈妈做得还好吃?” 张弛脸上的笑容倏然收敛,晴转多云,黯淡到每个人都能清晰感受到他的悲伤,张弛转过脸去。 韩院长不知发生了什么,越是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越是好奇,怎么回事?难道我说错话了? 张大仙人拿捏出悲伤的愁绪,黯然道:“我妈去世三年了……” 本不想博同情,可你这位古怪的老太太非得给我机会,机会送到我面前,我怎能不要? 韩院长有点内疚了,老太太虽然性情古怪,可心地是柔软的,无心的,我也没看过这孩子的资料,只知道他是个关系生,没想到那么惨。 张弛缓缓转过头来,这会儿功夫居然酝酿出两点泪光,这货该去学表演的,水木屈才了。 张弛道:“韩院长,对不起啊,过去我妈妈就经常给我做冬瓜炖排骨,跟您做得味道简直一模一样,我不由自主想起她来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炼丹盘炉 韩院长道:“有什么对不起的,是我不好意思才对,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张弛道:“也没什么,我已经习惯一个人生活了,我是个孤儿,我爸、我妈、我爷爷、我奶奶,全都在三年前的一场意外中去世了。” 没有最惨,只有更惨,我都惨到这份上了,你韩院长总不能再针对我了吧? 周兴旺眼巴巴望着张弛,感同身受,他也是孤苦伶仃一个人,其实他比这货还惨,至少你能言善辩,至少你四肢健全,我不但孤家寡人一个,而且我还是个哑巴,我左腿还瘸了。 我比你惨,最惨的是,我惨成这样我还说不出来,太惨了我!怎么有点想哭呢? 韩院长叹了口气:“张弛,你这些年一定不容易吧。” 张弛笑了笑道:“也没什么不容易的,人活一天就得认认真真地过,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良心,对得起众生,对得起天地。” 韩院长刚开始对这小子的印象不好,毕竟是通过关系塞进来的。 可今天看到了他的踏实肯干,然后这货又恭维她做饭好吃,然后又听到他凄惨的遭遇,然后又听到他的豪言壮语,老太太真是有些被感动了,这明明是个好孩子啊。 韩院长开始深思的时候,张弛已经眼疾手快地收拾碗筷去刷碗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韩院长虽然知道这小子的表现中有讨好自己的成分在内,可面对这样的讨好谁又能拒绝呢? 哑巴周兴旺望着韩院长,很想表达表达,千言万语说不出来,伸出右手一个大拇指,给韩院长的厨艺点赞。 韩院长道:“小周,这孩子怎么样啊?” 周兴旺把左手也伸了出来,两个大拇指点赞。 韩院长是个不轻易表露感情的人,临行之前只问了一句话:“张弛,晚上想吃什么?” 哑巴周兴旺怔怔地望着韩院长,在他的印象中韩院长好像从来没有帮忙送过晚饭呢。 张弛一点都没客气:“您会做米粉肉吗?” 林黛雨最近几天都在军训,父亲人在京城,打过几次电话,她都没有接,母亲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打过,只是通过qq问候了一下。 自从离开北辰之后,林黛雨感觉和母亲之间变得越来越疏离了,究竟是自己的成长导致的改变,还是因为母亲在小姨经历变故之后改变了性情,她说不清楚,或许两者的原因兼而有之。 有几天没见张弛了,林黛雨无聊的时候就会想到他,她很想找人谈谈,可每次拿起电话,翻到张弛的通讯录的时候,又打消了念头,她不知应该怎么说? 有些事情或许注定要一个人去面对。而且不是应该他主动联系自己吗?自从那天在宴林苑吃饭之后,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他连一个电话都没打过。 就算在食堂也没有遇到过他,听说他进了学生会,以这厮喜欢出风头的尿性,说不定正在谋划着朝学生会会长的位子发起冲击呢。 手机铃声打断了林黛雨的思绪,她拿起电话,看到是谢采妮,谢采妮是她在北辰一中的同届同学,打电话过来却是邀约他们同届在京城读大学的同学周末聚会。 起因是这几天刚好他们的体育老师钟向南来京城开会,钟向南联系了在北体读书的霍青峰,他准备在这个周六的晚上也就是明天请这些在京城上学的学生吃饭。 其他人都好联系,倒是张弛的手机号换了,所以谢采妮联系林黛雨让她去通知张弛。 林黛雨想想也没什么安排,虽然她并不热衷这种形式的聚会,可如果不参加就会被别人视为不合群,更有甚者会给她冠以高傲的头衔,而且这次是过去的高中老师做东请客,林黛雨于是答应了下来。 挂上电话翻到张弛的通讯页面,林黛雨想起自己这一周已经多次点开了这个页面,只是没有一次真正拨出,她意识到了自己的犹豫,却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在犹豫什么,这次的聚会倒是给了她一个打电话的理由。 林黛雨按下了拨出键,电话响了一会儿,张弛才接通了电话:“喂!林黛雨,你找我。” 听到这厮的声音,林黛雨居然感到有点生气,这不是废话吗?我不找你给你打电话? 正想怼他一句,却听他又道:”你等等啊,我待会儿给你打回去。” 挂了!他居然把自己的电话给挂了! 林黛雨心里这个郁闷啊,从头到尾自己连一句话都没来及说呢,他说了两句话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上了,这厮究竟在忙什么?还有什么事情比接她的电话更重要?她有种被无视的感觉。 张弛的确在忙,林黛雨打给他电话的时候,他正在维修教学楼的屋顶,和哑巴周兴旺一起更换屋顶天窗的玻璃。 整整一周,他每天都呆在这里,在他和周兴旺的共同努力下,这座破败的院落已经焕然一新,除草、砌墙、内外墙粉刷,更换玻璃,更坏破损的地板,甚至连屋顶维修都是他们两人合作完成。 周兴旺虽然口不能言,可任何工作都做得游刃有余,水电工、木工、泥瓦匠全都能胜任,如果给他充裕的时间,他能独自完成整栋楼的装修。 这里只需要进行整修维护一下,在张弛的帮助下,一周内就已经接近完工了。 张弛跟周兴旺配合把屋顶天窗玻璃更换之后,周兴旺表示剩下的工作他可以独自完成,张弛今天的工作可以结束了。 张弛回到了屋顶的露台,擦了擦手,这才给林黛雨回拨了一个电话,林黛雨接通,不等张弛说话就给挂上了。 张大仙人知道刚才可能得罪了这位大小姐,于是很耐心的又回拨了一个,林黛雨也不是当真因为这件小事跟他生气,接通电话之后道:“大忙人,现在有时间跟我通话了?” 张弛笑了起来:“刚才修屋顶呢,站在高处,接电话太危险。” 林黛雨听得有点云里雾里,修屋顶?没听说水木有这个专业?张弛难道转去了土木工程系?他到底是来上学还是来打工的?好奇道:“你不用军训?” 问完之后又想起张弛的确不用军训,因为他所上的专业有些特殊,提前开学张弛中途耽搁了,没赶上他们系的外出军训,所以这段时间都在校园里无所事事,修屋顶估计是他闲着没事自己找来的事情。 张弛将自己来新世界精英管理系帮忙维修教学楼的事情说了,林黛雨也觉得奇怪,以水木那么好的教学条件,没听说过哪个系会那么寒碜。 张弛感叹道:”别说是你,就连我都觉得自己上了个假的水木,可入学通知书是真的,我去查了一下,的确是今年新增的专业,而且听说这届还招了一位硕士生,就是水木的学生会会长楚江河。” 他也是知道楚江河就读水木的硕士生之后,才放宽了心,新世界精英管理系应该不是草台班子,不然学生会会长为何会选择一个新成立的专业继续深造?能让水木风云人物做出这样选择的院系,想必有过人之处。 林黛雨把明天聚会的事情说了,张弛对聚会不热衷也不抗拒,林黛雨问他的意见,张弛笑道:”我听你的,你去我就去。” 林黛雨因他的这句话俏脸有些发热,什么叫你听我的?讨厌死了,想了想道:“那就说定了,明天下午四点,咱们东门见。” “我直接去宿舍接你呗。” “不用!” 张弛挂上电话,看到韩院长正在进行每天的例行工作检查,老太太很认真,对待工作一丝不苟。 这一周相处下来,张弛发现她其实是那种外冷内热的人,性情虽然孤僻了一点,可自从对张弛改观之后,每天都变着花样给他送好吃的,根据周兴旺手势的表述,老太太过去从来没有给他送过那么多好吃的。 张弛大概推断出韩院长应该住在学校内,而且是一个人生活,他没敢涉及这方面的问题,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好感,不能因为询问人家的**而毁掉。 周兴旺应该知情,可他又偏偏是个哑巴,张弛学了点哑语但是不过关,让他郁闷的是,周兴旺的智商竟然有143,难怪韩老太见他第一面就嫌弃他的智商,连系里的杂工都是个天才。 韩院长对两人的工作表示满意,张弛拍马屁的高明之处在于,他会让被拍的那一方感到自己知人善任慧眼识才,其实和他同龄的新生中,很少有人能像他这么吃苦耐劳,更很少有人比得上他察言观色的能力。 韩院长道:“张弛,你明天休息吧,这两天师生就陆续返校了,下周一正式开学。” 张弛道:“韩院长,我有件事一直都想问您。” 韩院长点了点头,不知他想问什么事情,通过这一周的相处,她发现这小子虽然智商并不高,可情商极高,她甚至有些喜欢他了。 张弛道:“您刚刚见到我的时候说我是关系生,我心里一直都很不服气,我高考总分748,是我们燕南省的文科状元,难道我的成绩配不上水木?” 韩院长道:“成绩能说明什么问题?你的成绩当然配得上水木,可是你的成绩未必配得上我们这个系。” 张弛有点明白了,敢情他们新世界精英管理系真是精英中的精英,学霸中的学霸?难不成这个系的新生全都是满分招进来的? 韩院长没往下说,轻声道:“等周一开学你就明白了,如果没有秦家为你推荐,你是没机会进入我们系的。” 其实这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说你是关系生你就是关系生,张弛之所以能够被新世界精英管理系录取全都是因为秦老的推荐。 张弛没好意思再往下问,伤自尊了,自己靠着通窍丹的加持考了个燕南省文科状元,到头来还是因为关系进得水木。 韩院长安慰他道:“其实你不用产生自卑心理,既来之则安之,就算无法在同学中脱颖而出,踏踏实实帮系里做点事也是好的。” 张大仙人心说你是认真的?看起来她的确是认真的,这分明是建议我把杂工进行到底的意思,凭啥啊?我也是来上大学的,还没开学呢,你凭啥就认为我一定要垫底? 张弛回宿舍的途中接到学生会体育委员张宗强的电话,对方在电话中邀请他参加校足球队,却是张弛那天的惊艳脚法把校队的几人都给震住了。 不打不成交,本来就是一个学校的校友,谁也没打算将仇恨进行到底,而且那天的确是他们不对在先,张宗强主动抛出橄榄枝也代表着球队的一种态度。 张弛婉言谢绝了对方的邀请,他对这种集体活动兴趣不大,认为是浪费时间,有那功夫不如研究研究如何炼丹呢。 最近几天除了每天去系里的例行打扫,他多半时间都在自己的地下室,利用如意乾坤炉开始炼制金丹,因为这种丹炉的特性,开炉养炉的过程非常谨慎。 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先从外门金丹炼起,然后逐步过渡到一品金丹。通常的状况是经过七七四十九次的炼制,稳定炉性,然后才能进行一品金丹的炼制。 基础打得越牢靠,以后向上延展升级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那些为丹道正宗所不齿的外门丹法,反倒成了一开始巩固炉性的绝佳试炼。 最早炼制的真言丹,可以让人吐露实话,张弛又炼制了辟火丹和大力丹,前者服下后可以让火焰退避三舍,后者可以在短时间内将身体的力量增加至三倍。 这两种丹药都属于外门金丹,在修炼金丹大道者眼中,这些旁门左道根本不配称为金丹,最多也就是药丸,太上老君就称之为避火丸大力丸,听起来跟江湖打把式卖艺的差不多,如今这年月连天桥卖这玩意的也不多了。 要说这种外门丹药和大道金丹的最大区别就是持续的时间,外门丹药具有炼制简单,炼制时长较短,但是见效快,持续时间短暂的特点,通常外门丹药持续的效果不会超过半个时辰,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是以损耗自身能量为代价。 第二百三十章 两个人的天台 以大力丹为例,服下之后,力量虽然可以提升到三倍,对体力的损耗同样增加了三倍,所以在药效过后,会感觉到极其疲惫,甚至进入身体极度虚弱的阶段,从现代理论来解释,倒是符合能量互换的规律。 这些外门丹药如果使用不当会给使用者造成很大的身体伤害,甚至造成死亡,所以这也是正统金丹大道不齿外门丹术的原因。 张弛看着新鲜出炉的大力丹心中非常欣慰,丹药的炼制越来越容易了,再好好盘一阵子,等到炉性彻底稳定之后,他就可以开始炼制一品金丹。 看来要抽时间回一趟北辰,将自己埋在阳山的瓷罐子挖出来,里面的材料足够他使用一段时间的了。 他自己花钱更换了宿舍的窗帘,现在是全遮光,包括宿舍的大门,在炼丹的时候他也将缝隙全都遮住,避免炼丹之时丹火的光芒外泄,引起外人注目。 收好丹炉,拉开窗帘,外面传来敲门声。 张弛以为是门房秦大爷,毕竟他开学那么久,除了秦大爷以外,没有其他人光顾过这间小屋。 打开房门,却发现是沈嘉伟站在门外,手里拎着几包卤菜还特地带了一箱啤酒。 张弛笑道:“稀客啊,你怎么有空来?” 沈嘉伟道:“一直就想过来拜访,这不,我脚刚刚才好,所以就赶紧登门拜谢我的大恩人了。” 张弛哈哈大笑道:“太夸张了,我可当不起。” 沈嘉伟扬了扬手中的菜道:“我妈刚好下午过来看我,带了不少菜,我一个人也吃不了,所以过来跟你分享,打你电话总不在服务区,只能直接过来了,还好没扑空。” 张弛心说你能打通才怪,我这地下室是信号盲区,本想去换一张联通卡,可这几天一直都在忙也没顾得上。 沈嘉伟把酒菜放在桌上,观察了一下他的小屋,这地下室的条件的确没办法和他们宿舍相提并论,而且今天天气有些闷热,才进来没多久就开始冒汗了。 忍不住抱怨道:“这条件也太差了吧,你还不申请换宿舍?” 张弛道:“一个人住着清净,想干啥干啥,对了,咱们天台上喝去,那儿凉快。” 别小看了张弛这个小小的卫生监督员,还是有些实权的,自从上次的卫生风波之后,张弛就把天台给锁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对宿舍楼内的同学开。 钥匙在他手里,其实不但是13号楼,其他楼也是一样,总有些不自觉的学生去天台破坏公共环境。 两人来到天台,爬到设备平台上,将酒菜摆开。夜幕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降临,临近中秋,只要一进入夜色的控制,天空中的那丝燥热顿时被驱赶得没了踪影。 远方的天空,一弯明月静静悬在那里,有若黑天鹅绒的幕布上挂着半片薄冰。 沈嘉伟扔给张弛一听冰镇啤酒,自己也拿了一听,两人同时开了啤酒,碰了碰。 沈嘉伟笑道:“大恩不言谢,我先干为敬。” 张弛仰首灌了一大口,从里面拿起一根鹅翅啃了起来。 沈嘉伟道:“对了,他们邀请我参加校队了。” 张弛点了点头,他此前也收到了球队的邀请只不过被他给拒绝了,把啃干净的骨架放在垃圾袋里,张弛道:“你还敢去啊!”这小子好了伤疤忘了疼,没啥记性。 沈嘉伟笑道:“有什么不敢去的?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我从小就喜欢踢球,从初中开始都是校队的主力。” 他将啤酒放下,拿起纸巾擦了擦嘴道:“我听说他们也邀请你了?” “有这回事,不过我拒绝了,我对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我低调!” 这货习惯把低调挂在嘴上,可平时干得都不是低调的事儿。 “你脚法挺好的,不加入球队可惜了。”沈嘉伟见识过张弛一脚踢弯球门立柱的场景,当时可真是震撼人心,那一脚把整个校队都给震慑了,为了这件事他专门花钱买了个球门给换上。 张大仙人实话实说道:“我踢人还行,踢球差点意思,我要是加入了校队,估计以后麻烦就多了。” 沈嘉伟把他的话当成了一种幽默,哈哈大笑起来。 张弛道:“对了,你那么好的条件怎么不去当明星?” 本身外形绝佳,又放着一个明星经纪人的妈妈,为什么不好好利用资源,张弛都替这厮觉得惋惜。 沈嘉伟道:“我妈说娱乐圈太黑了,我的性格不适合,而且我也不喜欢。” 张弛点了点头,其实他本来蛮期待考个中戏北影啥的,毕竟美女多养眼。 水木虽然名气更大,逼格更高,可校园的女生普遍长得太素,自己越来越堕落了,自从变成了凡人,对异性颜值的兴趣越来越大了,要求也越来越高,审美观一旦上去了就低不下来了。 沈嘉伟道:“林黛雨真是你女朋友啊?” 张大仙人喝了口酒:“你猜!” 沈嘉伟道:“长得挺漂亮的,没来几天已经成为好多男生的梦中情人了。” 张弛笑了起来,心说不会包括你吧,你小子今天主动登门请我喝酒是不是另有他图?因为林黛雨才主动跟我攀交,要跟我做朋友? 沈嘉伟提醒道:“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可千万别放松警惕,毕竟咱们水木狼多肉少,一不留神被别人给截胡了。” 张弛假惺惺道:“我觉得还是应该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 沈嘉伟就算情商比不上张弛,也能够从他这句话中听出浓浓的装逼的味道,他灌了口酒道:“虚伪!我能看出你们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 张弛道:“人不虚伪枉少年,活得太真实容易被人套路。” 沈嘉伟道:“你对我有戒心,我可没想套路你,你放心吧,我对林黛雨没有念想。” 张弛对这小子的这句话表示怀疑,搞不好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京城娱乐圈第一经纪人梁秀媛的儿子肯定不会是个傻子。 “那你对谁有念想?”张大仙人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居然问得沈嘉伟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又开了一听啤酒,吨吨吨,一口气喝了半听,半听啤酒一顶顿时有了勇气:“其实你认识的。” 张弛心中一怔,我认识,不是林黛雨,难道是萧九九?这小子眼光够贼的,怎么我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呢。 沈嘉伟道:“就是许婉秋。” 听到这个名字,张大仙人的心里顿时舒坦了许多,好像跟自己没啥关系呢。 要说沈嘉伟怎么会喜欢许婉秋?学生会副会长,要说许婉秋长得也不差,魅力值挺高,可还没高到能触动自己心弦的地步。 张弛又捻起一根鹅翅,啃了一口道:“我听说许婉秋好像有男朋友啊。”不是给沈嘉伟泼冷水,人家对他掏心掏肺的,咱也得给人家一个善意的提醒对不对? 沈嘉伟道:“不是真的,楚江河跟她没什么关系,楚江河那个人很高傲的。” 张弛点了点头,他对别人感情方面的事情并不关心,听沈嘉伟的意思,许婉秋对楚江河应该是单恋,这个楚江河那么牛逼,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听说他还是新世界精英管理系的首位硕士生。 从前两天韩老太太对自己的评价来看,自己在新世界精英管理系中应该属于综合水平最差的一个,是唯一的关系生,是依靠秦老的面子才跨进了门槛。 和楚江河相比就应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在地下的毫无疑问是自己。 沈嘉伟道:“其实我从中学就认识她,她和我来自同一个学校,她高我两届,我早就喜欢她,不然我也不会考水木。” 按照他妈妈的本意,是想让他出国留学的,沈嘉伟正是出于对学姐的执念才坚持留在国内读书,并在这一动力的驱使下考入了水木。 张弛不由得想起了高中同学周良民,周良民对林黛雨就拥有同样的想法,只不过这厮既欠缺勇气又欠缺能力,没机会跟随林黛雨的脚步进入水木的大门了,想必现在的周良民已经彻底放弃了追求林黛雨的想法。 沈嘉伟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进学生会也是为了她,我一定要向她证明我一点都不比楚江河差。” 张弛真得有些欣赏沈嘉伟了,虽然长得阴柔,可做事非常阳刚。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志者事竟成,我就欣赏你这种敢说敢干的年轻人。” 沈嘉伟笑了起来,张弛说话的语气老气横秋,好像是长辈跟晚辈说话似的,两人叙了一下年龄,沈嘉伟比张弛居然还大了一个多月。 沈嘉伟一听说年龄比张弛大,顿时精神起来了,说话也变成了老大哥的口吻:“我说老弟,大学和高中完全不一样,在高中的时候,大家遇到了喜欢的姑娘,都还保持着理智和克制,毕竟学业为重,现在好不容易进了理想中的大学,别信所谓的象牙塔,这里奉行的其实就是丛林法则。” 张弛看着一本正经给自己上课的沈嘉伟觉得非常有趣,故意道:“你跟我说说,什么叫丛林法则。” 沈嘉伟喝了点酒也有点兴奋:“丛林法则就是自然界里生物学方面的物竞天择、优胜劣汰、弱肉强食的规律法则,定义你肯定知道。” 他灌了口酒之后方才道:“重点是要注意到它的两个基本属性,一是它的自然属性,自然属性是受大自然的客观影响,不受人性、社会性的因素影响。自然界中的资源有限,只有强者才能获得最多。如果说水木是自然界,那么林黛雨就是有限的资源。” 张弛笑道:“许婉秋也是。” “对!”沈嘉伟重重点了点头:“好的资源是非常有限的,大家都盯着。咱们再说第二点社会属性,人作为高等动物,可以改变丛林法则的自然属性。这也是人类社会要遵守的生存法则。大到国家间、政权间的竞争,小到企业间、人与人之间的竞争,都要遵循丛林法则,至于最后谁能够得到这有限的珍贵资源,那就看各自的实力、智慧、手段和改造或适应世界的能力了。” 张弛其实对丛林法则早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是通过沈嘉伟的口中再讲述了一遍,居然又引发了他的思考。 他从被贬下凡以来一直都在不停的改变自己,如果没有努力做出改变,他的生命只剩下三年,或许早就在睡梦中死去了。 社会属性可以改变丛林法则的自然属性,很多人都知道,可并没有真正了解。 张弛敢说甚至连韩老太太都不明白丛林法则的真谛,老太太只看到了其中的自然属性,没有看到社会属性的巨大作用。 我的厉害之处在于我的自然属性并不固定,我可以通过自我修炼不断改善我的身体条件,不然我怎么能考上水木? 沈嘉伟道:“老弟,先下手为强。” 张弛点了点头跟沈嘉伟碰了碰易拉罐,两人一饮而尽,暗忖沈嘉伟的这套理论该不是从他经纪人母亲那里学来的,要说梁秀媛害人不浅啊,这不是把她亲儿子往沟里带吗。 沈嘉伟道:“对了,你怎么选择了一个冷门专业?就凭你的成绩,水木所有的专业还不是随便你挑选?” 张大仙人叹了口气,随便挑选?说的容易,当初如果不是秦绿竹请出秦老介入,自己恐怕就被水木退档了,虽然存在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可能,不过林黛雨未必肯把丹炉顺顺利利地交还给自己,俱往矣,乌壳青的丹炉而今已经不知所踪,而且现在自己已经拥有了一尊更牛逼的丹炉。 塞翁失马安知非福,人生就是在失去和得到的过程中交织进行,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 正是基于这种未知的神秘感,才让人生变得趣味无穷,才让他对未来充满了期待,也许这正是凡间胜过天界的地方。神仙啥都看破了,过得也就索然无味了。 如果你从一开始就看到了结果,又或者你的一切都被别人看透,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控之下,那么纵然与天地同寿又有什么意思? 丛林法则?自然属性虽然已经注定,可社会属性却是复杂多变,自己可以通过对后者的改变影响到前者,在凡间书写出属于自己的生活,不亦快哉! 对沈嘉伟的问题,张弛并没有实话实说,说出来人家也未必肯信,748的总分,燕南省文科状元第一志愿报考水木,还差点被退档,究竟是自己有问题,还是水木招办的眼光太差,又或是中间的某个环节除了差错,他搞不清楚也没兴趣搞清楚,总之最后还是磕磕绊绊进入了水木的校门。 张弛道:“你对这个专业有没有了解?” 沈嘉伟摇了摇头:“不清楚,可我听说是五个院士联合倡议成立的新专业,而且据说是本硕连读,对了,楚江河就选择了你们系读研。” 因为许婉秋的缘故,他对楚江河格外关注。 张弛发现从沈嘉伟这里也得不到太多的信息,看来他要上的新世界精英管理系非常神秘,想起这一周来辛辛苦苦打扫清理的院子,自己也算得上是本专业的奠基者之一了。 在其他同学外出集训的时候,自己已经开始为本系做踏踏实实的奉献,韩老太想必会在功劳簿上给自己记上一笔吧。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到是秦绿竹打来的,张弛向远处走去,沈嘉伟神神秘秘笑了笑,他以为是林黛雨。 张弛来到天台的凭栏处:“喂,秦校长,有什么指教?” 秦绿竹的声音明显有些消沉,电话中叹了口气道:“这些孩子实在是太难伺候了。” 张弛这才想起红星小学应该已经开学了,作为红星小学的代理校长和代课老师,秦绿竹在这一时间段应当是最为繁忙的时候。 李校长估计要过几天才能返校,所以这段时间都是秦绿竹一个人在操劳,让她头疼得不仅仅是这些调皮的孩子,还有四方坪人的冷漠,在四方坪人的眼中她始终都是一个外地人,无法从心里真正接纳她。 张弛听秦绿竹发了一通牢骚,不由得有些想笑,秦绿竹是个极有个性的人,想必她的特立独行不为当地山民们接受。 其实他也不理解,以秦绿竹的出身和家世何苦去边远的山区去做支教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难道仅仅是因为心中的情结驱使,又或是她想要通过这种方式逃离浮华的都市,寻找内心所谓的平静呢? 张弛不知道原因,可是他却能够判断出秦绿竹并没有找到她想要的平静。 秦绿竹说了一通之后,感叹道:“理想和现实相差真是天地之别。” 张弛道:“真要是待不下去你就回来,我绝对不会笑话你。” 秦绿竹听出他是在故意刺激自己,呸了一声道:“我不是半途而废的人,听说你长个了?” 张弛有点骄傲:“昂!” “多高啊?” 张弛本想脱口说出一米七六的高度,想起秦绿竹的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马上就虚报了两厘米:“一米七八!” 说的理直气壮,我要是弄双内增高的鞋子都一米八多了,比起那些穿增高鞋垫的男星我实在多了,厚道多了。 秦绿竹在电话那头很努力地想,实在想象不出这小胖子突然拉长到一米七八的样子,居然比自己还高了三厘米,打生长激素了吧? 还好她并没在张弛的身高上纠结,轻声道:“我听说,你跟萧九九关系挺不错的,化干戈为玉帛了。” 张弛道:“秦校长,您消息真灵通,那个多嘴撩舌的向你汇报的。” 秦绿竹道:“京城可遍布我的眼线,我人虽然不在那里,可你的一举一动绝对逃不过我的掌控,小子,我得提醒你,萧九九是我妹妹,林黛雨也是我的好朋友,你小子要是敢脚踏两只船,我可饶不了你。” 张大仙人有些哭笑不得了:“秦校长,您这是哪跟哪,我她们两人目前都是清清白白的,你就算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她们,你那个妹妹萧九九热衷名利,一门心思往娱乐圈扎,人家是要成为大明星的人,怎么可能跟我耽误时间,林黛雨,我纳闷了,你们两人什么时候成的朋友?” 秦绿竹笑了起来:“不是你介绍的吗?” 张弛道:“我跟她也就是同学,人家是名门闺秀,大户人家的闺女,我是一靠社会救济金养大的孤儿,哪跟哪啊,就算我对她有点意思,她爹那一关我也过不去,我说您是不是在山里呆着闲的没事干,跟我这千里之外拉郎配来了?” 秦绿竹被他逗得咯咯笑个不停,本来郁闷的心情好了许多。 张弛道:“对了,我得跟你说件正事,我现在这个专业非常奇怪,跟别的院系都不一样。”他简单把自己入学以来遇到的种种怪事说了一遍,他倒不是担心秦绿竹把自己给坑了,而是觉得这个新世界精英管理系实在是太奇怪。 秦绿竹道:“你没问题的,我对具体的情况也不是太清楚,不过我知道这个新成立的专业是水木条件最为严格的,如果你觉得不满意,可以提出转系,我可以跟外公说。” 张弛道:“也不是不满意,就是糊里糊涂的,得嘞,反正周一就正式上课了,到时候就什么都明白了。” 沈嘉伟看他电话打个没完,忍不住叫他了,秦绿竹听说他在和朋友一起喝酒,于是就结束了通话。 张弛回到沈嘉伟旁边,沈嘉伟又开了一听啤酒递给他,意味深长道:“是个女的吧?” 张弛瞪了他一眼:“你还挺八卦,去当狗仔呗,利用你们家的关系,多弄点明星新闻,成为娱乐名记不在话下。” 沈嘉伟想了想道:“是个办法啊,不过我要是真这么干,我妈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第二百三十一章 遇上了 钟向南这次来京城是为了参加一个为期一周的青年教师培训,因为他父亲和校长的亲密关系,所以他经常可以获得一些让同事们羡慕的资源。 这次北辰中学出了两个省状元,校长也因为成绩优异得到了升迁进入了教育局,上任之前还不忘给这位老友之子一个镀金的机会,要说这位校长也是重感情的人。 钟向南本来没计划和这些学生见面,可他培训的地方在首体,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又刚好遇到了过去的学生刚刚考入首体不久的霍青峰。 师生之间虽然分别没有多久,可一见面也是格外的亲热,霍青峰坚持要请钟向南一起聚聚。 虽然霍青峰家世不错,可钟向南认为他毕竟还是学生,既然遇上了,索性就提议让霍青峰把在京的同学全都叫上,由自己做东来请大家聚会。 钟向南在这方面还是很大方的,学校这次就重点宣传了他资助张弛,每天俩鸡腿一直供到毕业的事情。 虽然没明说,可是在张弛这个省文科状元的身上,体育老师钟向南也是倾注了一番心血的,当然心血没有白费,他也是从中得到了荣誉的,作为体育老师,也拿到了五千块的奖金。 钟向南很好面子,尤其是在这群将来注定有出息的学生面前,他必须要表现出老师的胸怀和气魄,虽然生活在三线城市,可好歹也算个富二代,咱也是开着宝马530上下班的人,在学生面前决不能跌份。 钟向南订了京城著名云鼎大酒店66层的餐厅,地方还是几个学生商量定的。 初步算了算这顿饭也得花掉小五千,虽然有点肉疼,可想想因为这届毕业生特别优秀,学校给他发了五千块奖金,也就坦然了。 钟向南不是一个人过来的,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他新交不久的女朋友,北辰七中的体育老师袁红,这次刚好和他一起参加培训。 钟向南这次投入那么大的血本,也有要在女朋友面前显摆的意思,让她见识一下自己的大方,认识一下自己的得意弟子,我钟向南虽然年轻也是桃李满天下的人。 因为林黛雨突然有事耽搁,张弛也跟着她一起迟到了,在酒店大门前的停车场,张弛无意中看到了萧九九的那辆白色甲壳虫,心中有些奇怪,不会那么巧吧,萧九九也在这里吃饭? 林黛雨上电梯的时候打开手袋,取出化妆镜对着镜子看了看,张弛留意到她的眼睛微微有些浮肿,有点像哭过似的。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林黛雨意识到张弛正在盯着自己看的时候,马上瞪了他一眼道:“看什么看?”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好,都有些后悔今天过来了。 张弛道:“挺好看的,尤其是这俩卧蚕,昨天没睡好啊?女孩子带点朦胧的睡意才楚楚动人。” 什么事儿到他嘴里都变成了优点,当然这和林黛雨天生丽质也有本质的关系,眼睛有点肿也是妥妥的大美女一枚。 林黛雨这几天睡得都不好,因为家里突然决定要送她去欧洲留学的事情,她本想找个机会跟张弛说,可一直也没有太合适的机会,也许是她自己没有准备好将这件事告诉别人吧。 林黛雨道:“可能是这两天军训太辛苦了。”偷偷哭鼻子的事情才不能让他知道,她将脸转向一旁,装出看观光电梯外面的景致。 电梯在五楼停下,一位带着墨镜气质高雅的窈窕少女低头走了进来,她并没有抬头似乎担心别人认出她,进来之后就转过身背对张弛和林黛雨。 张弛其实第一眼就认出穿着一身驼色休闲装的女孩是萧九九,跟在萧九九身后进来得是她的助理汤米刘宝柱。 萧九九没有留意到张弛,走明星路线的都是公众人物,得提前培养防范公众的意识,戴墨镜低头,目中无人那都是出于自我保护的需要,虽然不是啥大明星,可最近也有了一定的曝光度,走在大街上偶尔也会被人认出来。 可刘宝柱一眼就认出了张弛,有些夸张地叫道:“你在跟踪我们吗?” 萧九九听到他的惊呼,这才转过身打量着某位大胆的狗仔,认出居然是张弛,不过她的目光很快就转移到了林黛雨的身上,林黛雨的外貌和气质都让她有眼前一亮的感觉,这女孩颜值挺高的。 张弛其实在楼下看到那辆白色甲壳虫的时候就猜到萧九九可能也在这里,他笑着招呼道:“哟,大明星啊,我差点没认出来。” 萧九九摘下墨镜,昂起俏脸对着张弛:“不认得我还是不方便认啊?”目光又向林黛雨飘了过去,笑盈盈道:“你女朋友?” 张弛当面可不敢承认,正准备解释说是自己同学,萧九九已经主动向林黛雨伸出手去,落落大方道:“你好,我叫萧九九,张弛的朋友,他跟我提过你,燕南省理科状元吧。” 张大仙人顿时头大了,他想起前几天萧九九请自己吃烧烤的时候,自己大嘴巴跟她大吹特吹,说过自己有一位燕南省理科状元的女朋友,这下完了,她当着林黛雨的面这么说,由不得自己不承认。 林黛雨也不是什么好脾气,今天好像心情也不太好,因为这事儿当场跟自己翻脸都有可能。 张大仙人低头看了看,电梯地板上没有地缝,电梯门上有条缝,真想扒开那条缝,从观光电梯上跳下去,一看层数,妈耶!18层了,从这儿跳下去连命都没了。 林黛雨居然一点儿都没生气,张弛并没有感觉到她一丝一毫的怒火值,她伸出手和萧九九握了握,温婉笑道:“我叫林黛雨,很高兴认识你,我都不知道张弛认识这么一位美女明星。” 看了一眼张弛道:“都没听你提过。”林黛雨话里有话啊。 张大仙人感觉胸口一热,1000+的火力值竟然来自于萧九九,应该是被林黛雨的这句话给惹火了。 张弛笑道:“我和萧九九也是刚认识。” 说的是事实,加起来也没有半个月的时间,不过打过的交道可不少,解释完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多余,怕啥咧,解释啥,我跟谁交往用得上跟你林黛雨报备吗? 萧九九道:“没错,不打不成交,他把我胳膊给打断了,以后你可得多教育教育他,别见了女孩子就跟人动手动脚的。” 张大仙人哭笑不得,我特么好像有点受夹板气,萧九九分明是憋着劲坑自己呢。 林黛雨微笑道:“听起来萧小姐受了不少的委屈呢。” 萧九九道:“当他的女朋友你有的受了。” 总觉得两位美女有点笑里藏刀的意思,刘宝柱也不是傻子,目光盯着张弛,笑得有点古怪,心中想着,这货该不是同时撩了电梯里的两个女孩?这根本就是脚踩两只船, 这个大渣男! 张弛望着刘宝珠:“怎么巧啊,你们也来吃饭?” 刘宝柱道:“约了在顶楼多功能厅拍摄照片……” 萧九九瞪了他一眼,显然责怪他多嘴,刘宝柱讪讪笑了笑,当助理还不如过去给人剪洗吹的时候有地位,要说萧九九也不是个好脾气,整天没少给他气受。 电梯已经到了66层,林黛雨向萧九九礼貌道别道:“我到了。”没说我们到了,意思很明显,我该下了,你张弛下不下去随便。 张弛主动帮忙摁着开门键,等林黛雨出去之后,他向萧九九两人笑道:“我下去了啊,有机会再聊。” 萧九九呵呵笑了一声把墨镜重新戴上了,然后把俏脸向上一昂,墨镜藏起来的目光都是鄙视。 电梯门关上之后,萧九九向刘宝柱道:“你看他那个谄媚的样子,恶心不?” 刘宝柱连连点头:“恶心,我早就恶心了,恶心透了!” 萧九九道:“那个林黛雨倒是长得不错,怎么看上他了,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刘宝柱道:“也就是一般,不如你漂亮。” 萧九九冷冷望着刘宝柱,墨镜都遮不住她双眼中的凛冽杀意:“你什么意思?” 张弛出了电梯,等到电梯门关上上行之后,他才转身离去,看到林黛雨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赶紧跟了上去:“喂,也不等等我。” 林黛雨道:“怕耽误你们说话” 张弛笑道:“我跟她有什么好说的。”心说刚才话都让你们两人说了,我都没机会插嘴。 正想向林黛雨说说他和萧九九认识的经过,这时候从另外一部电梯上走出来一位女同学,却是他们的老同学谢采妮,当初在工人文化宫因为张弛夺了她的二胡曲目,而气得痛哭流涕的那位。 谢采妮今年如愿考上了中戏,接到聚会通知后从学校赶了过来,她也迟到了。 见到两位老同学谢采妮格外兴奋,张开双臂和林黛雨来了一个拥抱,两人分开,这边张弛也张开双臂,准备迎接谢采妮颤巍巍的一对大灯,着装的缘故,过去穿校服的时候没那么凸出呢。 第二百三十二章 相见欢 谢采妮瞪了他一眼,凭啥和你拥抱?没认出来这厮是谁,毕竟张大仙人最近长了十公分。 林黛雨介绍了一下张弛的身份,谢采妮这才把他给认出来了,吃惊地张大了嘴巴,简直能够塞进一根大号雨润火腿肠。 张大仙人走过来作势要拥抱一下老同学。 回过神来的谢采妮笑骂道:“滚一边去,少想着占我便宜。”她自我感觉一向良好。 张弛笑道:“我可没一点邪念,哟,瞧您这身打扮都是名牌啊,大明星了啊。” 一不留神居然半只脚踩进了演艺圈,发现已经认识俩未来女明星了,不过谢采妮的条件和萧九九不能比,好比一个是宫女一个是公主。 听到大明星三个字林黛雨锐利如刀的目光在张弛的大脸上迅速划过,刚才他不就是那么称呼萧九九的,敢情这云鼎的电梯不是电梯,是明星制造机,一会儿就出来了两个大明星,很想告诉他不是每个进中戏的成为明星。 记得当初这厮一心想考中戏来着,如果不是自己用丹炉要挟他,他可能已经进了中戏的大门,对中戏的情结还真够深的。 谢采妮咯咯笑了起来,明显有些得意,中戏表演系那可被称为明星的摇篮,刚刚开学就已经感受到来自社会方方面面的关注。 大门口的豪车要比任何高校都多,开学当天还来了不少的记者呢,听说以后为他们授课的教师中就会有不少的明星大腕,她预感到以后所接触的阶层和得到的资源要比这些同学高得多,今天本来都不想来的,可又怕别人说她傲慢忘本。 谢采妮道:“我可不是什么大明星,我只想以后踏踏实实当个好演员,现在我们学校门口那星探经纪人啥的特别多,选择了这一行,以后就要做好失去自我的准备了。”说这番话的时候不由自主有点小骄傲呢。 张弛听出她是在装逼,男人装那叫正儿八经装逼,女人装那就是多此一逼,变成了二逼,张大仙人乐呵呵道:“我们学校经纪人也有不少,都是家教经纪人。” 林黛雨和谢采妮一起笑了起来,发现这厮个子虽然长高了,可脸皮没见变薄。 老同学见面,张弛口下留德,按照过去的性子早就怼了回去。啥叫做好失去自我的准备?说白了就是随时准备献身呗,这位女同学思想太不单纯了。 他们三人结伴来到咏梅厅,一进门看到里面同学基本上都到齐了,霍青峰迎上来笑道:“你们来晚了啊,钟老师都到老半天了。” 一群在京城上学的老同学都起过来打招呼,没人搭理张弛,虽然看着眼熟,可谁也不敢确认这小子就是张弛。 还是钟向南对他的印象深刻,第一个走过来试探着问道:”你是张弛吧?” 张弛咧开嘴笑了起来:“钟老师,还是您眼毒,没把我给忘了。” 钟向南哈哈大笑道:“我的学生我还能不认识?你这身高就快赶上我了,都吃了什么啊!”真是由衷的惊叹。 “没吃啥,就吃了您给我每天提供的俩鸡腿,还吃了您一斤猪头肉,当时营养过剩,厚积薄发,现在进入爆发期了。” 吃水不忘挖井人,张弛懂得感恩。 钟向南笑得越发开心了,他把张弛介绍给袁红认识。 张弛笑眯眯伸出手去:“哟,袁老师,您可真漂亮,身材真好。” 抓着袁红的手握了握,没撒手就夸上了。 霍青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把:“放手,漂亮也不能握着人家袁老师的手不放,我可告诉你,这是我们钟老师的女朋友。”所有人一起笑了起来。 张弛放开手:“你们这群人思想就是不单纯,我是学生,袁老师是咱们未来的师母,我尊敬都来不及。” 别看上学的时候这群人都不待见张弛,现在可不一样了,张弛成了燕南省的高考文科状元,又考入了水木,无论心里怎么想,所有人同学都开始高看他一眼。 霍青峰虽然过去和张弛发生过不快,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见了老同学还是感到亲近。他笑道:“张弛,赶紧坐,赶紧坐,别贫了。” 学生们先请钟向南和袁红上座,其他人就按照年龄顺序坐了。 张弛在里面属于年龄偏大的,再加上又是水木的高材生,就被安排在钟向南身边,他旁边坐着保送进入水木的同学葛文修,虽然都进入了同一所大学,可张弛和林黛雨都没有和葛文修见过面。 葛文修带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不太爱说话,一举一动显得唯唯诺诺,其实他在学校的时候成绩也只是中上,谁也不知道最后这个保送名额居然会落在了他的头上。 钟向南看到这群刚刚毕业如愿进入大学的弟子,感觉脸上有光,他笑道:“我这次来京城参加培训,最想就是和同学们见一面,可好多人我不知道联系方式,幸亏啊遇到了霍青峰,今天这场聚会是他出面组织的,不过咱们事先说好了,必须我来做东!” 所有同学一起鼓掌,霍青峰连钟老师万岁都喊出来了,袁红望着钟向南一脸崇拜,男人在外面就应该大气。 张大仙人原本还打算趁着这次机会给钟向南添点堵,毕竟习惯了,一阵子不怼他就觉得难受,可人家都带对象来了,决定今天手下留情。 钟向南该不是害怕自己怼他所以才特地把女朋友带来了?要说钟向南身上还是有闪光点的,带女朋友也是向这些学生表明,我对林黛雨没啥念想,你们当年都是冤枉我了。 霍青峰起来开酒,钟向南叫了一箱百年牛二,在京城喝这种酒不跌份,关键是物美价廉,也得计算下成本不是。 女生都不喝酒,钟向南提前准备好了饮料,这位体育老师考虑得还是很周到的,很会照顾女朋友,当着那么多学生面也不避讳,殷勤地帮着倒饮料。 酒过三巡,大家谈起各自的学习状况,看得出同学们基本上都处在刚刚入学的兴奋期,对未来人生充满了希望和期待。 林黛雨有点落落寡欢,其实她过去就是个不太合群的性子,今天能来参加集体活动已经很不容易。 钟向南问起张弛的状况,说实话张弛连自己都没搞清现在到底是上了个什么专业,这货正准备大吹特吹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葛文修居然开口了:“张弛就厉害了,他已经进了校学生会。”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哪个大学都有学生会,可是刚刚入学就进入学生会的新生好像不太多见,尤其是进了校学生会,而且人家上得是水木。 张弛本来想自己留着吹牛逼呢,可没想到葛文修替他说了,敢情这货一直都在关注着自己在校园中的消息。 张弛只能谦虚地笑了笑道:“我就是一打杂的,学生会宿管部的一个小干事。” 袁红道:“别这么说,学生会会长也是从干事做起的,你这么优秀,一入学就进了学生会,我看将来一定是学生会会长的热门人选。” 张大仙人有点憋得慌,我本来想留着自己吹牛逼的,好话都让你们给说了,我现在只能谦虚了。 非常装逼的淡淡一笑道:“我真没把什么名利看得多重要,之所以进入学生会,就是想帮着同学们多做点贡献。” 所有人都听出他在装逼,可谁也犯不上当面拆穿他,钟向南笑道:“行啊,小子,觉悟越来越高了。” 张弛道:“觉悟不高能当您学生吗?” 钟向南如同三伏天吃了一大块冰镇西瓜,心里美啊,这小子觉悟是不是真高了不知道,可越来越会说话了,在这么多人面前给足了自己面子。 本来还担心这小子存在让自己下不来台的可能呢,要说人之间的感情就是奇怪,过去怎么看他都不顺眼,现在居然觉得这小子非常可爱了呢。 谢采妮道:“黛雨,你怎么没进学生会啊?” 林黛雨笑道:“我可没他那么大的本事。” 张弛道:“我可听说了,文艺部已经给你发出邀请了,结果被你给拒绝了。” 谢采妮道:“那是人家林黛雨同学不喜欢出风头。” 张弛心说你是捧一个打击一个,她不喜欢出风头,岂不是说我喜欢出风头?这妞记仇啊,一定还记得我在文化宫聚会抢她曲目的事情。 钟向南也意识到了,赶紧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们现在走入了大学校园,以后还要走向社会,肯定不能千人一面,每个人都会选择适合自己的领域,实现自己的能力,为咱们的国家建设奉献力量,人各有志,不能勉强。” 这番话说得真是高大上,有老师的格局。 张弛道:“我提议,咱们一起敬钟老师一杯。” 钟向南笑道:“行,一起喝,只要你们不搞车轮战,我今天绝对奉陪到底。” 袁红提醒他道:“向南,你控制点,可别在你的这帮弟子面前喝多了。” 钟向南连说不会。 张弛笑道:“喝多了好啊,喝多了钟老师就能感受下被照顾的滋味了。” 一群男生都跟着笑了起来。 袁红被这群学生笑得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起身借口去洗手间,谢采妮也跟她一起去。 几名男生趁机站起来给钟向南敬酒,钟向南来者不拒,他也就是半斤酒量,一圈喝下来,脸都红了。 张弛又站起来敬酒,林黛雨提醒他要手下留情,千万别把体育老师真给喝多了,毕竟不是在北辰。 钟向南已经有点酒意上头了,拍了拍张弛的肩膀道:“小子,你敬我这杯酒我喝,不过我有个问题,你得老老实实回答我。” 张弛道:“成!您先把这酒喝了再问。” 钟向南摇了摇头道:“你先回答我再喝,这事儿憋在我肚子里小半年了,你记不记得当年那封情书的事情?你跟我说实话,那封情书是不是你小子写给林黛雨的。” 林黛雨也没有想到这把火居然烧到了自己身上,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当时就在训练馆,她是把那封情书丢在了张弛的脸上,不过她也是误会了,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周良民。 所有同学对这件事都非常感兴趣,张弛点了点头,得!认了呗,周良民又不在,干脆把这个黑锅背到底,反正林黛雨心里明白不是他写得就行,要是不认,人家林黛雨多没面子。 钟向南哈哈大笑,端起酒杯在众人的喝彩声中把酒给喝了,然后又指着张弛道:“那个屁是你放的吧!” 这就尴尬了,林黛雨可以帮忙证明,体育老师喝多了,她望着张弛,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以这货一贯的尿性,很可能要把这个黑锅扣给自己。 张大仙人看了林黛雨一眼,林黛雨美眸中寒光闪现,臭小子,你要是不实话实说证明我的清白,我绝饶不了你。 张弛嘿嘿一笑道:“钟老师,您说是我就是我!” 几名男同学一起笑出声来,林黛雨肺都快被他给气炸了,什么叫您说是我就是我,张弛啊张弛,你也太不要脸了,到现在还不承认,存心让我尴尬是不是?自从那天和父亲见面之后心情一直都不好,现在看张弛也是非常不顺眼。 其实谁心中都明镜似的,当时那雄浑有力的声音只能是张弛也必须是张弛,这货憋着坏,故意套路林黛雨呢。 要说也得佩服人家的勇气,当年还不到一米六五的小矮胖子,学习成绩年级倒数第一,带着这样的人设居然敢打林黛雨的主意,难道是大马歌手给他的勇气? 而且现在真的以燕南省文科状元的成绩和林黛雨双双进入了水木,是不是很励志?是不是很玄幻? 林黛雨可不想他们的话题围绕自己转,借口去洗手间,也暂时溜了出去。 钟向南今天特别开心,搂着张弛的肩膀道:“你啊,真是厉害啊,当年我都被你给骗过了。” 这时候他的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是女朋友袁红的,钟向南接通之后,听到袁红急促的声音道:“你快来啊,出事了,小谢被人打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还想打人怎么办 钟向南一听这还了得,赶紧起身向外面赶去,这群学生都是血气方刚,正是冲动的年纪。 听说女同学被人打了,一个个义愤填膺,撸起袖子争先恐后地要出去跟人干仗。 来到外面看到林黛雨正在走廊上安慰谢采妮,袁红正和肇事方理论。 事情的起因却是刚才她们去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遇到一名喝醉了的男子,那男子看到谢采妮长得漂亮,言语上撩拨了几句。 谢采妮也是个不肯吃亏的脾气,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那男子觉得在朋友面前失了面子,再加上本身就有了些醉意,冲上去就给了谢采妮一记耳光。 袁红晚了一步出来,可等她赶到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和对方据理力争,对方态度非常蛮横,非得说是谢采妮出言不逊,先骂了他,他气不过才出手教训的,压根没有道歉的意思。 酒店经理保安这会儿也闻讯赶到了,劝双方冷静。 钟向南听说学生受了欺负,怒不可遏,他本来就有了几分醉意,指着那名身穿灰色t恤的肇事青年道:“你特么敢打我学生,我弄死你丫的。” 愤怒之下,当着女友和学生的面也不顾形象地爆起了粗口,不过这没有引起袁红的反感,反而觉得他够爷们,真性情。 霍青峰已经和其他几名男生已经愤怒地冲上去了,被赶来的保安拦住。 酒店经理本着息事宁人的原则道:“大家别生气,千万冷静,在我们酒店发生的事情,我来负责处理,不要惊扰了其他的客人。” 他首先想到的是别因为这场纠纷影响到了酒店的生意。 那肇事青年不屑道:“孙达,你特么算老几,滚一边去,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弄死我。”从他的话中不难推测出他应该是这酒店的熟客。 袁红道:“打电话报警,我就不信还没王法了。” 她属于比较理智的,知道钟向南和学生们也喝了酒,生怕他们冲动跟对方打起来,提醒他们一定要冷静,等警察过来处理。这里是京城,他们都不是本地人,现在是法治社会,也不是争强斗狠解决问题的时代。真要是打起来了,原本主动的事情也变成被动了。 谢采妮哭得稀里哗啦的,刚才她从洗手间出来,遇到那个喝多的青年,对方出言骚扰她,要跟她做朋友,找她索要联系方式,谢采妮只是回怼了一句,想不到就激怒了他,那男子扬手就打了她一记耳光,到现在右脸上还有五个隆起的手指印。 林黛雨和谢采妮的关系虽然一般,可是看到谢采妮脸上的指印不由得心头火起,那肇事青年有些醉意,周围有几位朋友正在劝他,他仍然不依不饶的嘴里不停骂骂咧咧的。 张弛率先感知到了林黛雨的怒火,林黛雨的怒火值瞬间已经突破了5000,在他的印象中好像林黛雨从未表现出这样的愤怒,更让他意外得是,林黛雨慢慢走向那名肇事青年,林黛雨的身上竟然弥散出强烈的战意。 张大仙人感到不妙,他快步向林黛雨走去,意图在她爆发前先灭火。 因为所有保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男生的身上,避免这些血气方刚的男生闹事,谁也没有去阻拦林黛雨。 她这么漂亮,楚楚动人,显得是那么的人畜无伤,这样的女孩子没什么威胁性。 可偏偏是这样一个女孩在靠近那名肇事青年之后,突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这巴掌打得既准又狠。 那肇事青年本来嘴里还骂骂咧咧,被林黛雨这一巴掌抽得身体一个踉跄跌倒在沙发上,眼镜也飞了,鼻子也冒血了。 他的几名同伴也愣了,谁也没料到这美丽文静的女孩出手如此狠辣,冲上来就出手伤人。 距离林黛雨最近的那人伸手去抓林黛雨的手腕,试图制住林黛雨,林黛雨美眸露出凛冽的寒意,反手一记漂亮的勾拳击中了他的下颌,将那人打得四仰八叉摔倒在了地上。 酒店经理有点糊涂了,一时间搞不清状况,他慌忙招呼保安去阻拦林黛雨。 林黛雨这一出手,场面顿时失控了,张弛第一个冲了出去,抬脚将想要去抓林黛雨的保安给踹倒在地,马蒂歌波依德,谁敢动我女朋友! 虽然林黛雨没承认,可牛逼我吹过了,吹过了就得承担责任! 钟向南和其余几名男同学也冲了上去,女生都上了,他们这些男子汉岂能继续作壁上观? 对方人也不少,看到同伴被打,也为他出头,双方缠斗在一起,现场乱战一团。 葛文修没动,他躲得比较远,赶紧打电话报警,他算是所有人中最冷静的一个,别看他年纪小,性格却非常沉稳,今天他也滴酒未沾,知道大打出手绝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警察还没到,酒店保安先来了,因为保安人多,很快将双方分开,钟向南虽然力气不小,可毕竟有点喝多了,被两名保安抓住胳膊,给强行摁在地上了。 霍青峰也没能幸免,被保安用橡胶防暴棍砸在后背上,不等他转身,那名保安拧住他手臂,将他压在柱子上。 袁红看到形势不妙,大声警告那些人道:“你们干什么?闹事的是他们,你们凭什么对我们……” 哎呦,她也被一名保安给拧住手臂了,手机掉落在了地上,屏幕都摔烂了。 林黛雨接连击倒了两名试图接近她的保安,她的战斗力不弱,可毕竟欠缺实战经验,再加上对方保安人多,一不小心,右臂被砸了一棍,疼痛让她将手回缩。 又有一名保安冲上来照着她的肩头就是一棍,这名保安就是刚才被她一拳击倒的那个,有些急眼了,甚至忘了怜香惜玉,对一个女孩子也下了狠手。 关键时刻一个健壮的身影冲了出来,冲到林黛雨身前用后背为她硬抗了一棍,这个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家伙正是张弛。 张弛刚才看到敌强我弱,势头明显不妙,赶紧从兜里掏出来一颗东西塞嘴里了,他最近炼制的丹药都随身带着,原没指望派上用场,可偏偏事情就那么邪性,有点带伞求雨的意思,今天偏偏就用上了。 林黛雨第一个暴走冲上去的时候,张弛就有所觉察,可惜当时距离有点远,没来及阻止。 张弛知道林黛雨很有些战斗力,可现在的局势对他们不利,他们这边都是老师学生,而且多半都喝多了,发挥不出最佳状态。 酒店的十多名保安明显在制止冲突的过程中有所偏袒,袒护另外一方,所以造成他们这边处于弱势。 张弛知道自己最近的武力值提升不少,可远没到一品武者的境界,面对一群如狼似虎的保安,他一个人脱身没问题,可要是保护老师和同学就力有不逮了。 于是这货想起了大力丹,服下大力丹之后,在短时间内他的武力值可以增加三倍,张弛现在已经拥有了和一品追风境武者一战的实力。 保安一棍砸在张弛的额头上,发出梆的一声闷响,听起来都肉疼,张弛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坚硬的额头和面部一样拥有着10000+的强悍防御力。 左手抓住防暴棍,右拳重击在对方的小腹之上,他刻意控制了力量,毕竟咱是吃过大力丹的人,尽管如此那保安仍然被张弛的这一拳打得倒飞了出去,腾云驾雾地飞行了一段距离,然后摔在茶几上,将茶几上的茶具撞翻一地。钢化玻璃的桌面因为承受不住压力,碎裂成渣。 一拳之威,强大如斯! 林黛雨惊诧地望着张弛,他总是能够在不停地给自己制造惊喜和意外。 在女生面前展示自己强大的武力值是比较高级且直接的装逼,古往今来屡试不爽。 张大仙人展示完吃过大力丹的雄风,表面上仍然古井不波,将那根防暴棍递给了林黛雨:“给你防身!其他的交给我。” 林黛雨鼻子微微一酸,可心中此刻是温暖的,她想,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安全感。 张大仙人说完已经向两名制住钟向南的保安冲去,从后方拎起两人的衣领,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卧槽,他俩咋那么轻?我突然怎么那么强大? 然后将两人的脑袋轻轻撞在了一起,不敢发力,如果用力太大,保不齐俩脑袋瓜子都要脑浆迸裂,老子吃了大力丹就是那么霸道。 现场的保安这才意识到不妙,所有保安放开原来的目标,集中向张弛围拢而去,张弛抓起地上的三人位沙发,举重若轻,朝着意图围困他的保安砸去,保安纷纷避让,领这点工资出力可以,挨顿揍也可以,卖命是绝对不可以的,这货身上也没发绿啊,怎么强大得跟绿巨人似的? 林黛雨又看到了那名肇事者,那小子发现势头不妙想抽身逃走,林黛雨一个箭步冲上去,她下手毫不留情,扬起防暴棍狠抽在他的膝盖上,那小子痛得惨叫一声,跪倒在了地上,林黛雨今天出手格外暴力。 重新获得自由的钟向南和学生看到张弛和林黛雨如此勇猛,他们马上热血沸腾地加入了战团,形势瞬间逆转。 如果不是警察到来,这场混乱无序的斗殴还会持续下去。 酒店经理孙达左眼都在混战中挨了林黛雨一拳,眼圈青了样子非常狼狈。 他指着张弛道:“刘队,就是他带头闹事,把我们酒店都给砸了,你看看,都成什么样子了……你看我眼睛,就是被那野丫头的打得!” 钟向南经过一番打砸激斗,这会儿酒有点醒了,他毕竟是个成年人,当他意识到可能产生的后果之后,心里开始感到害怕了,不单单是为自己,更是为了这群学生。 这些孩子才刚刚进入高校的大门,如果因为这件事受到影响就麻烦了,虽然事情的起因不是他们,可后来的发展毕竟失控了,是他太冲动,没有控制好局面。 袁红来到钟向南身边,小声道:“赶紧找人吧,事情闹大就麻烦了。” 她虽然欣赏钟向南刚才表现出的勇气,可勇气造成的后果未必是他们能够承担的,钟向南整天吹他在京城朋友多,出了这种事,必须要尽快找人过来帮忙解决。 张弛已经主动向带队的警察走了过去:“人是我打的,东西也是我砸得,跟他们任何人都没关系。” 反正事情都已经闹大了,张大仙人准备一肩挑,男人就得有担当,他也想过后果,大不了背个处分,他和公安系统打交道也不是第一次了,拥有了丰富的应对经验。 真要是把事情闹大了,不是还有秦老吗?谁让老爷子是自己师公的,上次在博物馆,老爷子不是亲口说了,以后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可以找他,本来不想麻烦他老人家的,可既然赶上了事情,总不能害怕。 林黛雨赶紧走了过去:“是我先动的手,跟他没关系。” 张弛看了她一眼,发现林黛雨对自己还真是够意思,其实是他刚才的勇猛表现让林黛雨感动了,再说这件事之所以闹大全都是因为林黛雨,这小妮子今天怎么就那么冲动啊,不该啊,要冲动也应该是我才对。 不止是张弛纳闷,其他的老师同学更加奇怪,林黛雨今天的表现完全颠覆了她既往的形象。 在北辰一中的时候,她虽然高冷,可文文静静,从来没有见到她和任何人发生争执,今天因为谢采妮竟然大打出手。 其实她和谢采妮的关系也非常普通啊,要说今天这场冲突之所以闹得无法收拾就是因为她的缘故,都看出来了,林黛雨是练过格斗的,刚才的实战过程已经展现出她彪悍的一面。 张弛虽然表现得更勇猛更彪悍,可符合这厮一贯的粗鲁人设,而且这货向来习惯于给别人制造惊奇,大家反倒见怪不怪了。 谁也没想到这货刚刚偷吃了一颗大力丹,短时间内攻击力上升了三倍,到现在仍然热血澎湃,药劲没过去,力气没用完呢,还想打人怎么办? 第二百三十四章 谁来收场 钟向南想过去说明情况,袁红拦住他让他别说话,一身的酒气,非但说不清楚反而越说越乱。 袁红准备据理力争,这件事道理本来就在他们这边。那名酒店经理已经开始投诉,他把这件事掐头去尾,在他的描述中,张弛他们反倒成了无故闹事的一方。 谢采妮捂着肿起的面庞委屈地争辩道:“你们怎么不说那个男人先骂了我,还打我!我同学是为我打抱不平。” 那名带队的警官道:“你们不要在这里吵,都拿好自己的东西,先去会议室说明情况,打抱不平?都什么年代了?轮得到你们打抱不平吗?有不平找人民警察,该我们管,轮不到你们吧!” 张弛道:“我们倒是想找,可等你们到了,我们全都被这帮保安给打趴下了,正当防卫也犯法吗?” 那名警官看了他一眼,又扫了周围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保安一眼,点了点头道:“是打趴下了不少,你挺能打啊!小伙子,正当防卫不犯法,可防卫过当就犯法,回头我好好给你普普法。” 酒店经理孙达道:“就是他们闹事,他们还把田先生给打了。” 他口中的田先生是酒店的贵宾,全名田志明,是云鼎大厦凌峰科技公司的董事长,平时业务饭都在这里,是孙达眼中的贵人。 一群人取了自己的东西,涉事双方全都去了酒店的会议室说明情况,派出所也要搞清楚状况再把责任人带走。 现场人那么多,情况那么乱,总不能带回去再审,小小的派出所也容纳不下那么多人,根据眼前的情况来看,也没有造成严重的人身伤害,没必要把事态继续扩大。 酒店的小会议室就变成了临时的审讯室,刘队看了看这群人,又闻到室内浓烈的酒气,一猜就知道是酒后闹事,处理这种事情他很有经验,向孙达道:“孙经理,你先说吧,照实把经过说一遍。” 相对来说孙达还是比较中立的,直接闹事的双方肯定是都向着他们自己说话。 事情闹到这一步,孙达首先想到的就是尽量挽回自己的损失,他虽然知道田志明是最早的肇事者,可田志明毕竟是他的老主顾,有太多业务往来,所以孙达明显偏袒他,刚才描述情况的时候就很不客观,明显故意向着田志明说话。 田志明是个戏精,挺会装,捂着脸要求验伤,他要去医院,还威胁林黛雨这次没完,一定要把她送进监狱。 小妮子长得挺漂亮,怎么下手那么重啊!到现在半边脑袋瓜子都懵懵的,现在的美女怎么就那么野蛮呢? 孙达也跟着帮腔道:“刘队,我们伤了那么多人,我们也要求验伤,这件事我们酒店绝不会轻易算了,必须要他们赔偿我们酒店所有的损失,还有所有人的医药费,必须要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 袁红道:“可以调取监控啊,事实胜于雄辩,到底是谁挑起了事端,一看就明白了。” 孙达心中暗笑,刚才派出保安的时候就让人提前关了监控,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几个外地人还想跟我们斗。 他大声道:“我不管你们什么理由,在我的酒店闹事,打坏了我那么多东西,打伤了那么多人,吓走那么多客人,给酒店造成了极坏的影响,就得赔偿我们的损失。” 刘队长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现在是调查取证,至于追究责任和后续赔偿也得是警方调查之后的事情,孙达这番话明显有些越界了,除了激化现场矛盾,对解决争端没有任何帮助。 林黛雨让谢采妮帮忙取回自己的手袋,打开手袋从里面取出了一张卡,递给孙达道:“这里有张卡,你看看够不够赔偿你的损失。” 张弛心说这富二代就是霸气,可瞥了一眼,发现那张卡并不是银行卡,好像是一张黑色的贵宾卡。 孙达看到那张卡脸色却突然变了,他颤声道:“谁给你的这张卡?” 他已经认出这卡是自己亲手发出去的。 林黛雨没好气道:“要你管?” 她心理素质很好,从头到尾都表现得淡定自若,根本没有把孙达放在眼里。 孙达内心哆嗦了一下,他想到了一个人,这张卡只有一张,唯一的一张,根本就是毫无疑问的事情,只是这女孩……坏了,他忽然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孙达朝田志明看了一眼,目光中充满了同情,咬了咬嘴唇,突然鼓足勇气向警官道:“刘队,对不起,刚才我说错了,其实闹事的是他们。” 他的手朝田志明几个人指去。 田志明吃了一惊,心说这厮刚才还向着自己呢,怎么突然就倒戈了,他大叫道:“你搞什么?打人的是他们,为什么还不把他们抓起来?你看我脸,你看我脸,就是那野丫头打得!” 此时会议室的大门被人推开了,一个平和但有力的声音道:“谁惹我们的田总生这么大的气?” 林朝龙在云鼎大厦物管李经理的陪同下走了过来,田志明看到林朝龙出现,颇感意外,他赶紧从沙发上站起身迎了过去:“林先生,您怎么来了,不好意思啊,我都不知道您来了京城,不然我肯定第一时间去拜会您。” 他的科技公司就是引入了林朝龙的风投,他的办公室也在这栋大楼内,租金都非常的优惠,林朝龙可谓是他不择不扣的财神爷。 林朝龙微笑环视了一下现场,然后向那位出警的警官道:“刘队长吗,我是这幢大厦的实际持有人林朝龙,我可以列席这次会议吗?” 刘队长虽然感觉到他的出现有些突然,不过如果林朝龙的身份无误,他是有资格参加这次会议的,刘队长点了点头。 林朝龙看了看女儿,林黛雨却没有看他,他走过去来到张弛旁边拍了拍这小子的肩膀,示意他往旁边挪一个位子。 张弛倒也识趣,往旁边挪了个位子,把挨着林黛雨的座位让给了他,心中已经明白的差不多了,敢情整幢大楼都是林朝龙的,这下有热闹可瞧了。 林朝龙风轻云淡道:“孙经理,刚才的这场冲突让你酒店产生了多少损失啊?” 孙达摇了摇头:“没有损失,一点损失都没有。” 他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打落门牙往肚里咽,必须要认倒霉啊。 林朝龙道:“那就是有保安受伤了?” 孙达赶紧道:“没有人受伤,我也没看到人闹事。” 林朝龙笑了起来:“既没有人受伤,也没有人闹事,那报警干什么?以为刘队他们的工作还不够忙吗?” 孙达站起身,样子窘迫极了:“我真没报警,不是我报的警,对不起林先生,对不起刘队!” 田志明这会儿已经意识到事态不对了,从林朝龙出现他就意识到事情不妙,等林朝龙在林黛雨的身边坐下,他大概猜到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一时间手足冰冷,他知道自己这顿揍算是白挨了,更麻烦的是,他可能已经犯下了一个无法弥补的错误。 林朝龙微笑望着田志明道:“那就是你报的警?” 田志明摇了摇头:“我没有……我没报警啊……” 此时带着高度近视眼镜的葛文修举起手来:“报告,是我报的警。” 林朝龙向刘队长道:“刘队,您好,我们自己人,不如我们内部解决这个问题?” 刘队长的手机响了,他起身出门去接电话,等他回来之后马上宣布收队,现场的情况已经非常清楚了。 说白了就是租户招惹了房东的女儿,结果被人家痛揍一顿,现在租户搞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害怕了,示弱了,服输了。 刚才的冲突虽然砸坏了不少的东西,但是并没有发生真正意义上的人身伤害,这种纠纷内部能够处理最好,林朝龙现身之后,刘队长就明白这件事肯定会和平解决。 刚才这个电话是刘队的上级打来的,其实就算没有这个电话,他也打算收队了。 刘队长道:“既然你们愿意内部解决,那么我们也支持你们的决定,无论怎样都不应采取暴力去解决矛盾,不然只会将矛盾更加激化,这次还好没有闹得不可收拾。” 他知道林朝龙很有些关系,这句话也是在暗示对方,这次给你一个面子,如果你们之中真出现了违法行为,你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都没有可能。 林朝龙的现身让钟向南松了口气,刚才他也给自己那些在京城的朋友打了电话,可一听说是在云鼎闹事,都用各种理由推脱,倒是有一个说要过来帮忙的,可直到现在都没见人影。 钟向南最担心就是连累这些学生,如果因为今天的这场集体斗殴影响到学生的前程,那他这辈子都会内疚的。 警方离去之后,林朝龙起身来到钟向南身边主动跟他握了握手,钟向南颇有些受宠若惊。 他过去就知道林朝龙是北辰首富,可并没有想到林朝龙在京城也拥有如此雄厚的实力,也是刚刚才知道,这座地标性的云鼎大厦竟然也是林朝龙旗下的物业,想起自己在北辰建材市场的父亲,自己这个富二代实在是太水了。 林朝龙道:“对不起啊钟老师,因为小女的缘故给您添麻烦了。” 钟向南这会儿酒已经完全醒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林先生,是我没有照顾好这些学生,还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惭愧,真是惭愧。” 林朝龙道:“钟老师客气了,这件事跟你们无关,放心吧,一切都由我来解决。” 林黛雨道:“既然如此,我们可以走了?”她对父亲的态度非常冷淡。 林朝龙心中知道是什么缘故,他笑着点了点头道:“也好,黛雨,你陪钟老师和同学们先走吧。” 钟向南想起自己还没结账,准备找孙达去结账,孙达现在哪还敢收他的钱,不但不收,还陪着小心将这群师生送出门外。 孙达知道惹麻烦了,虽然最先挑起事端的是田志明,可自己在这件事的处理过程中拉了偏架,而且他还让保安围攻了林朝龙的宝贝女儿林黛雨,林朝龙这个人深不可测,保不齐他会找自己算账。 孙达关上门,小会议室内只剩下他和田志明,两人都忐忑不安,彼此对望了一眼,孙达率先道:“林总,对不起,我是真不知道……” 林朝龙抬起右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笑眯眯道:“无知者无罪,其实这件事我应该向你道歉,我那个女儿知道云鼎是我的物业,今天是她故意挑起事端,不是冲你,都是我的责任,小孙啊,你放心吧,所有保安的医药费包括酒店的一切损失都包在我的身上。” 孙达以为自己听错了,林朝龙说得该不是反话吧?他慌忙道:“那怎么可以,我自己负责,我自己负责。” 林朝龙道:“就这么定了,你去忙吧。” 孙达一脸懵逼地站起身来,看到物管经理给他使了个眼色,这才意识到林朝龙刚才的那番话应当是出自真心,林朝龙应该没跟他计较,孙达诚惶诚恐,他不敢继续呆着,又向林朝龙鞠了个躬,然后匆匆离去。 田志明现在已经醒酒了,在他搞清楚打他的女孩是谁的时候,出了一身的冷汗,虽然现在的天气并不冷,可他已经是浑身发抖脊背发凉了。 他和孙达一样,他们的命运和前程都掌握在对方的手上,尤其是自己,只要林朝龙不开心,人家分分钟可以断了自己的财路。 田志明道:”对不起林总。” 林朝龙道:“你哪儿对不起我?” 田志明吞了口唾沫道:“我……我真不知道她她是您女儿,不然……” “不对!” 田志明道:“对不起林总,我刚才喝多了,我……我也就是跟那个女孩搭了句话,可她张口就骂我。” 林朝龙叹了口气转向身边的李经理道:”这个人还是你推荐给我的,难道你不事先调查一下他的品行?” 李经理恭敬道:“林总放心,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田志明颤声道:”林总,您再给我一个机会,再给我……“ 林朝龙站起身来,田志明看到他要走,赶紧走过去扑通一声跪倒在了他的面前,拦住他的去路,苦苦哀求道:”林总,如果您撤回投资,您也会蒙受很大的损失。“ 林朝龙鄙夷地望着他,伸出右手,用手背轻轻拍了拍田志明的脸:”我给你一个全身而退的机会,你人可以走,公司的一张纸你都休想带走。” 第二百三十五章 渣男祝你幸福 林朝龙走出门外,听到身后传来田志明歇斯底里的呼喊声:“凭什么?你凭什么?真以为你可以只手遮天吗?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林朝龙微笑着摇了摇头,他或许做不到只手遮天,可有钱的确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掏出手机准备给女儿打个电话,想起刚才女儿眼睛中的幽怨,他就知道今天的事情是女儿有意闹出来的,小雨一直都是个乖乖女的,每个孩子都会经历叛逆期,只是来得有早有晚罢了。 女儿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变化,证明她和家庭之间产生了一些隔阂,他们之间应该好好谈一谈了。 林朝龙望着女儿的手机号码居然没有拨出去,想到女儿就不由得想起了黄春晓,他忽然明白自己因何会如此坚决地要让女儿出国留学的原因。 所谓能够让她得到更好的教育只是借口,他害怕面对女儿。每一个秘密都是一根芒刺藏在心中,一个人的秘密多了,他的内心早已千疮百孔。 急促的消防警报声打断了林朝龙的沉思,没多久他看到物管经理行色匆匆的从会议室内冲了出来,还有许多其他人。 李经理看到林朝龙神情紧张地向他道:“林总,您还没走啊,刚刚收到火情通报,82层失火了。” 林朝龙听到失火的楼层皱了皱眉头,常识告诉他,火势通常应该向上蔓延,而不是向下,82层以下的区域目前来说相对安全。 只是失火之后,所有的电梯紧急停用,仍然羁留在大楼内的人需要通过安全出口的楼梯步行离开。 林朝龙并不担心大楼的消防系统,他在买下这栋大厦之后,对这套系统花费巨资进行了升级,普通的火情应该很快得到控制。 整栋大楼高88层,不过从80层到85层之间还处于装修期,虽然装修的工程已经完工,但是并未正式对外开放。 86到88层仍然正常使用,因为88层是多功能厅,从那里可以俯瞰整个京西的景色,下面的两层作为多功能厅的配套。 因为多功能厅装修极具特色,也成为云鼎大厦最具代表性的楼层,时常会在哪里举办各种各样的活动,还会有广告商租用场地前来摄影,不过今天好像并无大型活动。 林朝龙第一时间拨通了女儿的电话,他首先要确认女儿已经离开了这栋大厦。 这次林黛雨没有挂断他的电话,接通电话之后,电话那头传来她有些紧张的声音:“爸,失火了,您赶紧离开。” 林朝龙的内心一暖,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她是关心自己的,林朝龙道:“我没事,你有没有离开?” 这种时候父女首先想到的都是对方,毕竟血浓于水。 林朝龙确信女儿已经进入下行的安全楼梯这才放下心来,他将大楼的紧急疏散路线和消防点分布图发给了女儿,以备不时之需。 林黛雨仍然没有来得及离开这栋大厦,在父亲出现之后,参加聚会的师生离开了调查现场,他们又在外面寒暄了几句,火情发生的时候,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进入电梯。 保安第一时间出面引导疏散,目前所有人都在有序地向安全楼梯撤离。因为66层是酒店区,客人相对较多,所以撤离的速度并不算快,不过因为火情发生在上面,所以大家也没有慌张。 林黛雨和父亲交谈了几句挂上了电话,她看了看身边的张弛,心中顿时踏实了许多,遇到危险的时候身边有他真好。 张弛却明显有些心神不宁,他掏出电话拨了出去,电话是打给萧九九的,已经是第三个电话了,可仍然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张弛担心萧九九没有离开,他记得萧九九当时去得是88顶层多功能厅,如果她还没有离开的话,那么她的位置正处在火线之上。 张弛想起了刘宝柱,他决定给刘宝柱打一个电话,这次居然一次就打通了,电话接通之后,听到刘宝柱惊慌失措的声音:“张弛,失火了,失火了,九九还在上面。” 张弛愣了一下,大声道:“你们在什么地方?你让萧九九接电话。” 听到萧九九的名字,林黛雨忍不住向他看了一眼,虽然张弛就在自己的身边,可他关注的却是另外一个人,这让她有些不舒服,虽然她知道张弛的行为也是人之常情,即便是普通的朋友也应该表示关心。 刘宝柱带着哭腔道:“我在外面,我出来买东西,大楼烧起来了,火势很大,八十层往上浓烟滚滚,九九还在88楼多功能厅拍广告宣传照……完了……完了……” 张弛迅速挂断了电话,这时候他们也已经来到了安全楼体内,所有人都在大厦保安的疏导下有序向楼下撤退,张弛向林黛雨道:“你和钟老师他们先走,我稍晚一些去追你们。” 钟向南道:“你干什么?赶紧走啊,一旦火势蔓延过来就麻烦了。”他并不了解状况,认为眼前的情况下最要紧是带着学生离开,去安全的地方。 林黛雨知道他想干什么,眼神中夹杂着些许幽怨望着张弛道:“把救人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员吧,你帮不上忙,一起走,没必要去送死。” 她的心中是失落且委屈的,过去从没有这样的感受。 张弛道:“她是我朋友,换成是你被困在里面,我也会这么做。” 说完转身向楼梯上跑去,钟向南想一把抓住他,可被张弛灵巧地躲开。 保安压根没有想到这种时候还有不顾死活往上冲的人,所以根本没有在上行的安全通道上设置防线,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拦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大喊道:“你特么不要命了?” 张大仙人沿着楼梯向上爬去,林黛雨眼圈红红的望着他背影消失的方向,用尽全力大喊道:“张弛!你混蛋!” 她发誓,如果张弛能够活着回来,自己再也不会搭理他,可前提是他必须要活着回来,平安回来。 张弛向上爬楼的途中给萧九九不停拨打电话,可她的手机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这让张弛越发担心起来,这位明日之星还没有来得及冉冉升起就陨落成灰,下场也太惨了一点,再打,手机已经变成了关机状态。 张弛不禁开始琢磨,萧九九的手机可能烧化了,变成了关机状态,如果手机如此,那么她的生命也可能因故停机了。 烟火气越来越浓烈了,抬头望安全楼梯内已经出现了不少的烟雾,他来到了80层,距离火情发生的82层已经越来越近了。他的nubia突然就响了起来,张弛看了看屏幕,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接通之后,听到萧九九带着哭腔的声音:“救救我,救救我……咳咳咳……”话没说完整,显然被烟呛着了。 张弛听到她仍然活着,内心稍安,这个时候也没心情调侃她了:“萧九九,你在什么地方?” “女厕所……咳咳咳……” “几楼啊?” “86……咳咳咳咳……我……找不到出口……咳咳咳……” 张弛道:“保重!” 萧九九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住了,保重?什么意思?他说这话什么意思?就是说让自己听天由命自求多福? 天呐,这个人怎么这么冷酷,这么绝情,我找到手机第一个给你打,你竟然连句人话都不说。 萧九九被气得浑身发抖,她对着手机尖叫道:“王八蛋,混蛋!张弛……咳咳咳……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抓起手机就想摔在地上。 一旁保洁大妈提醒萧九九:“闺女,咳咳咳……手机是我的……” 萧九九刚才是真想扔,可不能扔,不仅仅因为是人家保洁大妈的手机,还因为这是她们和外界联系的唯一方式。 萧九九把手机交还给保洁大妈,两人都被烟熏得鼻涕一把泪两行。 起火的时候,萧九九正在化妆室休息,火情发生第一时间所有人开始撤离,她接到通知的时候已经晚了,助理刘宝柱去外面买东西去了,所以压根没有人留意到她这个没成名的新人。 本想趁着火势燃烧起来之前冲去安全通道来着,可惜烟雾缭绕找错了地方,稀里糊涂地冲进了洗手间,惊慌失措中手机也不知丢在了什么地方。 幸好遇到正在里面清理的保洁大妈,这位大妈已经报过警了,而且告诉萧九九一个残酷的现实,火已经将安全通道给封上了,她们被困在了86楼根本无法离开。 萧九九越想越是懊恼,自己也是昏了头,为什么要给张弛打电话,指望他不顾性命的来救自己吗?怎么可能?这厮那么狡猾阴险贪财好色,是个极其无耻的利己主义者。 其实也怪不得人家,谁不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位呢?舍生忘死去救别人的场景只能在电影中出现。 如果两人换个位置,自己也未必肯不顾性命去救张弛,萧九九眼泪啪嚓地望着保洁大妈,保洁大妈也是神情沮丧:“俺家还有七十岁的老娘要伺候呢,我走了她可怎么办呢……咳咳咳……” 萧九九道:“再给警察打电话……咳咳咳……” 保洁大妈点了点头,拿起电话,一脸沮丧地摇了摇头,这三星的续航实在是太渣了,生死关头居然没电了。 萧九九感觉自己的世界一片漆黑,什么前途什么未来全都随着这场大火灰飞烟灭了,也许她的生命就在今日终结了,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悄声无息的离开,短暂的生命甚至没有来得及给这个世界留下属于自己的鲜亮色彩。 萧九九想到了自己曾经的时光,想起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些人,甚至想到了让她唾弃的张弛,我可以理解你不来救我,可是你为何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说,哪怕是骗骗我也好,至少能让我多保存一些希望。 萧九九从未对一个人恨得如此深刻。 张大仙人在通往81层的安全楼梯处遇到了障碍,浓烟滚滚,灼热的气浪翻腾而来,他虽然随身带着辟火丹,可这样冲进去,恐怕身上的衣服顷刻间会被烧得干干净净。 此时他收到了林黛雨发来得信息,本以为林黛雨是通过这种方式骂他,打开一看却是大厦的紧急疏散路线和消防设备分布图,张弛放大了图像,很快就看懂在每层楼都应该有消防装备分布。 他重新折返回80层,从安全出口进入了内部,此时烟雾已经迅速弥散到了这一楼层,可见度开始迅速下降着。 张弛凭着超强的心理素质和准确的方向感并没有花费太大功夫就找到了附近的消防设备存放点,直接用额头撞碎玻璃,从中取出消防斧,扬起斧头两下将设备存放柜的锁头劈开。 他从里面找到了两套防火服和防火面具,迅速穿上其中一套防火服,将另一套和可能利用的防火工具塞入背包之中,他不敢做任何的停留,又沿着刚才进来的道路回到了紧急出口。 此时火势已经蔓延到了80和81层之间的楼梯口,张弛取出那颗随身携带的辟火丹,心中暗叹,果真是带伞求雨,今天随身带了一颗辟火丹,一颗大力丹,没想到全都派上了用场。 这种不入流的外门金丹,如同医学中的对症用药,治标不治本,但至少在短期内可以缓解症状。 大力丹功效仍在,张弛现在仍然拥有超出平时三倍左右的力量,不过他也知道持续的时效不会太长,必须要在丹药发挥效用的时间内找到萧九九并将她救出。 对辟火丹的使用也是如此,根据丹方所载辟火丹的使用时效最长为半个时辰,换算一下就是一个小时,以他目前的炼丹条件,炼出的辟火丹恐怕也就是半个小时的时效期。 张弛也顾不上多想了,将那颗辟火丹塞到了嘴里,一股子榴莲味道,他最讨厌榴莲,搞不明白为啥人间有那么多人对一股屎味的食品如此热衷,而且还大都是小姑娘。 张大仙人吞下辟火丹,戴上防火面具,毫不畏惧地向火场挺进,走入烈火之中,烈火瞬间将他包围在了垓心。 张弛心中有些奇怪,看来我这颗辟火丹练得有点不到位,按理说我服下辟火丹之后,应该出入烈火如入无人之境,火焰纷纷闪避才对,兴许是防火服隔绝作用的缘故,也许脱光了才能试出效果。 张弛心中想着,脚下却不敢停歇,早一刻找到萧九九,她活着的希望也就越大。 张弛顶着烈火一口气爬到了86楼,这段路途几乎全程都在烈火的包绕中前进,他确定辟火丹还是产生了效用,否则再好的防火服也禁不住如此凶猛火势的炙烤。 86层的安全入口熊熊燃烧着,张弛抡起消防斧将已经快烧完的防火门砸开。 一个火球从防火门后宛如猛兽般扑了过来,张弛躲闪不及,被火球撞了个正着,身体腾空飞了起来,撞在墙壁上,然后又摔在地上,沿着楼梯叽里咕噜地滚了下去,他毕竟不是专业消防人员,欠缺应对火情的经验。 不过这厮好在皮糙肉厚,经历这番重击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忍者疼痛从楼梯上爬了起来,确信自己没有发生骨折。 这次谨慎了许多,沿着楼梯躬身爬行回刚才的位置,烈火就在他的身体上方,贴着头顶的墙壁宛如燃烧的河流在无声流淌。 张大仙人暗自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静,老子当年就是玩火的,三昧真火在我手里还不是服服帖帖,我能怕了你这普通的平凡之火?都怪这身防火服,我特么要是脱干净了,多强的火势都得乖乖给我让出一条道来。 张弛重新爬回86层的安全入口,整层楼内都是烟雾弥漫,还好林黛雨刚才给他发来了楼层结构图,大楼每层的装修虽然不同,可洗手间和消防防火点的设置相对固定。 每层楼都有八个洗手间,张弛逐一查探,一连搜了六个都没有发现萧九九的影踪,他不由得有些焦躁了,萧九九明明说过她就在86层的某个女洗手间内,如果这妮子糊里糊涂地报错了楼层,麻烦可就大了,想起她大大咧咧的尿性,不排除这种可能存在。 萧九九用打湿的衣服蒙住口鼻,尽管如此越来越大的烟雾仍然让她开始呼吸困难,看了看身边的保洁阿姨,已经被烟雾熏得意识模糊了。 萧九九用力摇晃着大妈的手臂:“大妈,您清醒一些……不可以睡过去,一定要坚持住……咳咳咳……”她感觉自己也快坚持不住了。 保洁大妈神志迷糊地说道:“闺女……别管我,你自己走……咳咳咳……”剧烈的咳嗽仿佛要把肺给咳出来了。 萧九九暗叹走又能走到哪里去呢?她捂着口鼻向门口的方向爬去,爬行的过程中发现了一排小便池,萧九九这才意识到自己匆忙之中藏身在了男洗手间。 这种状况下也顾不上尴尬了,不过她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自己刚才和张弛通话的时候告诉他自己被困在女洗手间,这岂不是等于谎报军情?如果张弛当真找过来恐怕要扑空了。 她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没可能的,张弛那个滑不溜秋的混蛋怎么可能冒着性命的危险前来营救自己,指望他还不如指望这场火自己熄灭。 萧九九摇了摇头再次否定了这个天方夜谭的想法,然后继续向洗手间的大门处爬行,虽然她们事先将洗手间的房门用抹布封住,可仍然有烟雾从没有闭合的缝隙中无孔不入地蔓延进来。 萧九九试探着摸了摸房门,房门的温度因为外面烈火的炙烤而变得灼热,她不得不打消了从这里离开的打算,如果贸然拉开恐怕会被从外面扑入的烈火吞噬。 萧九九不断咳嗽着,她感到呼吸困难,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她还是想大声唾骂那个大渣男,现在他想必正一脸谄媚地守护在林黛雨身边吧。 萧九九朦胧中似乎听到了张弛的声音,幻觉吧,自己居然已经出现了幻觉,萧九九从心底叹了口气,放弃吧,所有都结束了,她的明星梦,她的短暂生命已经提前终结。 渣男!还是祝你幸福吧,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萧九九还是将善念保持到了最后。 张弛将86层的女厕所搜了个遍,搜到第三个的时候,他就怀疑萧九九在电话中叙述的位置发生了误差,所以干脆连男厕所一并搜索,现在只希望萧九九没有把楼层报错,不然他的工作量一定会更大。 张大仙人倒不顾惜多消耗那点气力,他是怕耽搁时间,辟火丹的作用应当可以持续一段时间,对他来说时间足够,可对萧九九却不一样,单就他看到这层楼的状况,不说火烤,单单是烟熏也要把人给熏死了。 张弛感觉胸口明显发热,本以为是周围烈火炙烤的缘故,可仔细感受了一下,应该是来自于某人的怒火值。 刚才他之所以一句安慰的话都不跟萧九九说,不是他毫无人性,而是他希望萧九九保持愤怒,尤其是保持对他的愤怒。 如果当真找不到萧九九,只要萧九九活着,只要她保持着对自己的愤怒和怨念,自己或许就能够通过感受怒火值这一线索找到她。 张弛循着这一线索来到了男洗手间的门前,这里被火包围着,不过火势算不上大,张弛先去附近的消防设备存放地,取出里面的灭火器,利用灭火器扑灭了门前的余火,然后才抬脚将男洗手间的房门踹开。 萧九九即将窒息过去了,听到一声巨响,还以为这里因燃烧发生了爆炸,心说完了,一切都结束了,可没过多久就听到脚步声。 萧九九迷迷瞪瞪地抬起头,感觉到有人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她知道不是错觉,认为是英勇的消防队员冲进来了,对方拍了拍她的脸,有点用力,打得萧九九面颊火辣辣的疼。 萧九九头脑已经不太清醒,可仍然记得里面还有位保洁大妈,一边咳嗽一边提醒道:“……叔叔……里面还有人……” 张弛被她喊得一愣,握草,我啥时候变成你叔叔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一点也不呛(CHENDUOER盟主) 张弛被她喊得一愣,握草,我啥时候变成你叔叔了? 这妮子八成是被烟给熏迷糊了,赶紧拿出一只消防面罩给她套上。 萧九九戴上面罩总算可以畅快呼吸,用力吸了几口气,发现烟雾中似乎只有一个身影,怎么只有一名消防队员过来?这背影好像有些熟悉呢。 张弛已经顺利找到了那位晕倒在地的保洁大妈,检查了一下,她呼吸脉搏扔在,于是将她扶了起来,保洁大妈还有点意识,只是不停地咳嗽。 张弛随身只带了两套防火服,转身看了看萧九九,萧九九这时候才认出这冒着大火舍生忘死来救自己的人竟然是张弛,一时间千头万绪涌上心头,感动!真是感动,眼泪都流出来了,没想到这货这么够意思。 天呐,他该不是喜欢上我了吧? 一激动,萧九九就用力呼吸,戴上消防面罩呼吸前所未有的顺畅。 张弛摘下了自己的消防面罩给保洁大妈套上,又冲着仍然处在深深感动中的萧九九大喊了一声:“发什么呆啊?把防火服穿上。”他起身向外面走去。 萧九九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张弛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赶紧站起身来一把抓住张弛的胳膊,好不容易才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怎么能让他轻易走掉。 张弛拍了拍她的手臂道:“老实待着,我再去找一套防火服。” 萧九九说了句什么,瓮声瓮气只能自己听到,其实她是想提醒张弛没带消防面罩。 张弛没搭理她,一路小跑迈着英雄的步伐跑出了男厕所,其实这会儿门外的火倒是不大,他也是冲出去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没带消防面罩,吸了口浓烟,真特么的够劲。 bgm响起…… 一点都不呛, 不管烈火几多浪, 一点也不呛, 辟火丹功能实在强, 为了营救萧姑娘, 刀山火海我敢闯, 如果借我俩翅膀, 火焰山里能翱翔, 英雄救美我来上, 不是道德多高尚, 我不上来没人上....... 张大仙人对楼内消防设备存放点的分布已经非常熟悉,并没有花费太大功夫就找到了最近的存放点,打开一看,里面居然空无一物。 在发生火情之后,许多大楼内的工作人员已经在第一时间撤离,顺手就把装备拿走了。 张弛一连找了三个大都如此,只在其中一个找到了一张防火毯。 这会儿功夫,火势开始蔓延,眼看就要把他包围,张弛不敢久留,反正自己吃了辟火丹,人既然已经找到了,赶紧离开这里。 通往男厕所的道路已经被烈火封堵,张弛毫不犹豫地走入中,他的头面部直接裸露在外,可是烈火在距离他脸部半米左右的地方就不再蔓延,确切地说,应该是火焰遇到他的头面部马上就向两旁闪避。 辟火丹还真灵验,其实张弛真不怕脸被烧伤,这张脸防御力10000+呢,就算浑身烧成黑灰估计脸皮还完完整整。 不怕死,但是真不想死,万一只留下一张脸皮那多吓人,张大仙人还是很有公德心的,这么厚的脸皮还是留着自己用吧,别人也没这心理素质。 从烈火中冲出之后,看到一道窈窕的身影正朝这边勇敢奔了过来,能把防火服都穿得那么好看的不用问就是萧九九。 张弛怒喝一声:“给我站住!你特么找死吗?” 萧九九被他吓了一跳,心中有点委屈,人家还不是因为关心你,可看到这货平安无事的回来,那点委屈顿时被欣慰所取代。 张弛和萧九九退回洗手间,他把自己身上的防火服迅速脱了下来,交给保洁大妈让她穿上,他吃了辟火丹,别人可没有,正常人想要逃出火场,没有这玩意儿可不行。 萧九九看到这厮舍己救人的举动都非常感动,萧九九心说这厮长得不怎么样,可心灵非常美。难怪水木把他招了进去,当初自己还怎么都想不通呢。 保洁大妈这会儿居然还顾得上跟张弛客气:“咳咳咳……你留着穿吧,我年纪大了……” 张弛道:“赶紧穿上,我有防火毯,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 保洁大妈这次没推让,麻溜地将防火服给穿上了,张弛从背包中掏出胶带,让萧九九用胶带将她们身上可能存在的缝隙给封住。 张弛掏出手机,手机上有一条信息,却是林黛雨此前发给他的,根据目前火情的分布,82层以上全都燃烧起来了,最可能的撤退路线是楼顶的停机坪,消防部门正在利用直升飞机疏散事先逃上天台的人群。 张弛向萧九九做了个手势,萧九九眨了眨眼睛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现在处在86层,只要一口气冲上楼顶获救的可能性就会很大。 只是此时又出现了状况,那位保洁大妈不知是因为烟熏火燎太久的缘故,还是因为被眼前的火情吓怕,连路都走不动了。 张弛只好背起她,帮助她是一,还有一个原因,老太太身上穿着防火服,关键时刻还能帮自己挡挡火。虽然吃了辟火丹,可咱也不能太高调。 张弛刚刚背起保洁大妈,双膝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了,这大妈也太重了,可马上又反应过来了,不对,她也不胖啊,明白了,大力丹的有效期过去了。 萧九九被他吓了一跳,心说我又没怪你,你给我行那么大礼干啥?第二反应是,该不是因为他冒着生命危险来火海中救了我,就准备向我求婚吧?这算不算趁火打劫?第三反应…… “你来背!”张大仙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马蒂歌波依德,偏门就是偏门,这大力丹持续的时间也太短暂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失效,刚才有多牛逼,现在就有多颓废。 有种兴奋过后的虚脱感,男人都应该懂得。 萧九九可没那么柔弱,毕竟也是一品武者的水准,这才发现张弛满脸通红,满头大汗,现在她前所未有的乖巧听话,过去将保洁大妈给背了起来。 张弛大口大口喘了几口气,吸进去得全都是浓烟,真带劲,难怪凡人界那么多的烟民,吸起来神清气爽。 披上消防毯,抓起消防斧,借着斧柄拄地的力量站了起来,刚才服用大力丹之后虽然在短时间内获得了三倍武力值,可消耗的体力也是平时的三倍,吃过培元丹的身板儿都感到疲惫感。 张弛知道这应该是暂时的,他体力的恢复速度比常人要快。向萧九九道:“我在前面开路,你跟在我后面。” 萧九九点了点头,这种时候对张弛完全是无条件服从和信任,要知道眼前是一个肯冒着被烧死危险来救自己的男人,这个世界上肯这么对自己的不多。 张弛可没时间去胡思乱想,大力丹的时效比预想中短了许多,如果辟火丹也是如此岂不是麻烦。 脸我要,身体我也要,老子可不想变成烤猪,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逃离火场。 其实火势的蔓延速度并不快,这栋大楼毕竟配备了相当完备的消防系统,所有的喷淋系统都开始启动,火势虽然没有消退,也没有加剧的迹象,只是整个大楼内到处都是烟雾弥漫,可见度很低。 张弛披着防火毯在前方引路,萧九九背着保洁大妈,紧跟在他的身后,还好他们并没有花费太大的波折就找到了安全出口,沿着安全楼梯上行,在87楼和88楼之间的通道完全被烈火封堵。 萧九九暗叹完了,虽然他们穿着防火服,前面火势那么大只怕也冲不过去,更何况张弛连防火服都没有,只凭着一张防火毯根本没可能通过这道火墙 张弛伸手勾住萧九九的脖子,额头低着她带戴着防火面罩的前额,大声道:“你信不信我?” 萧九九点了点头,当然相信,其实信不信也不重要。 张弛道:“我让你干什么你干什么,我会带你闯过去。别害怕,一定没事!我保证!” 萧九九望着前方熊熊燃烧的火焰,隔着防火服都能够感觉到滚滚热浪袭来,咬了咬嘴唇,大不了就是一死,张弛都不怕,自己又有什么好怕。 张弛从背包里拿出胶带,居然将萧九九的头罩给缠上了,萧九九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可既然相信他就遵照他的意思办。 张弛又用胶带将保洁大妈的面罩缠了一部分,下面进行的内容可不能让她们看到,其实有点多此一举,保洁大妈这会儿已经晕过去了。 张大仙人做完这一切,迅速把衣服给脱光了,该死的辟火丹非得要这样吗?非得要人家脱光了才能发挥作用吗? 萧九九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忍不住大声道:“张弛,你在干什么?” “听话,马上就好。” 张大仙人最终还是决定把内裤留下来,差不多了,再脱就没有底线了,老子脸皮虽厚,可也是有廉耻之心的。将脱下的衣服装在背包内,又用防火毯包好,将这包东西交给萧九九拿着。 这会儿功夫张弛的体力已经有所恢复,他主动从萧九九身上接过保洁大妈,服下辟火丹之后,可以让火焰避开他的身体,可应该只能影响到有限的范围,根据刚才所见,影响范围大概在身体周围半米。 张弛让萧九九在安全的地方原地等待。先抱起起保洁大妈向火中冲去,脱下衣服之后果然可以将辟火丹的效用发挥到最大。 张弛抱着着保洁大妈冲入火墙之时,那堵火墙从中分开显露出一条通路,张弛光着脚踩着楼梯一路小跑向上,一直冲到88楼的小平台,这里暂时没有受到大火的波及,他将保洁大妈放下,然后转身回去营救萧九九。 张弛一去一回一分多钟的时间,萧九九却已经是度日如年,听到张弛的声音,欣喜道:“张弛你回来了,你没事吧?”她虽然声音很大,可因为整个人密封在防火服内,再加上周围噪音很大,所以声音传出去也是含糊不清。 张弛喘着粗气,再次将萧九九拦腰抱起,萧九九抗拒道:“我可以自己走。” “老实点!”张大仙人抱着萧九九再度冲向烈火之中,他刚才回来之后,那条烈火中的通道马上合拢消失,等到他靠近火墙,熊熊火焰再次从中洞开。 张弛过度损耗的体力没有完全恢复,全凭一股意志力在支撑,抱着萧九九冲出这段燃烧的阶梯,即将来到安全平台的时候,体力再次耗尽,脚下一软又跪倒在了地上,双手实在是无力抓住萧九九,将她从怀里扔了出去。 萧九九摔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哎呦一声好不疼痛,下意识地伸手去抓,与此同时传来张大仙人的一声惨叫,萧九九赶紧放手,虽然隔着防火手套,可仍然感觉有点怪怪的,肯定不是楼梯扶手。 张大仙人如同受惊小鸟般迅速退到了墙角处,还好周围烟雾缭绕,低头看了看,马蒂歌波依德,内裤也被火给烧没了,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把萧九九和保洁大妈的面罩用胶带给缠住了,不然这次可糗大了。 萧九九道:“张弛,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这货迅速打开防火毯,却发现背包不知什么时候掉了,这下麻烦了,丢得不仅仅是背包,还有里面的衣服,只能用防火毯临时围在腰间。 萧九九已经动手拆除蒙在面罩上的胶带,那边保洁大妈也醒了,和萧九九做着同样的动作,不管在任何时候,不管任何人对光明的向往都是一致的。 张弛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那团火,估计衣服是找不回来了,防火毯围成了直筒裙的形状,赤裸着上身,光着双脚,身体虽然仰仗辟火丹的作用没被烧伤,可烟熏火燎的漆黑一片,看起来跟从煤堆里爬出来的一样。 两位女士看到张弛如今的形象都非常的讶异,他这么怕热,脱那么光干啥?按照正常思维,谁也不会联想到他是故意脱光以便发挥出辟火丹的最大效力。 张弛指了指上方通往天台的安全门:“就快到了!” 萧九九没说话朝张弛的直筒裙扫了一眼,想起刚才抓住的地方,不会那么巧吧?抬起手看到手套上还沾着两根毛发,赶紧低头扶起保洁大妈,就像个做错事的小朋友,跟在张弛的身后向安全走去。 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说一声加更的问题 章鱼本来今天是准备休息下的,保底六千字,醒来看到duoer盟主大赏,章鱼必须要兑现承诺,送上加更。 每天更新根据情节调整章节字数,通常四千到六千不等,都是大章节,所以保底六千,加更也以字数为标准,按照通常的三千字一章,不排除两章合并,三章合并的情况。 盟主加一更,白银盟加五更,黄金盟加五十更。 月票每满一千张加一更。 打赏每天超过150人次加一更。 推荐榜进入周榜前二十加一更。 最近又多了个荣耀征战满1000赞加更。 总而言之,章鱼现在每天都在加更,我这样的年纪像我这样拼的人不多了,比我年轻的比我厚道的也不多。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所有支持我的读者。 累,并快乐着,能加更,证明大家给老章鱼脸了,给多少咱都兜着。 这本书我写得很用心也很努力,奈何订阅方面不尽如人意,只能靠专注和勤奋挽回口碑了,我相信自己能,我相信我们必然能。 十二月第一周过去,月票眼看就要掉出四十名,求月票支援。 第二百三十七章 晶晶亮透心凉(lambency盟主) 通往楼顶天台的安全门没有上锁,张弛打开安全门,率先走了出去,整个楼顶上都是浓烟,还好火焰并没有蔓延到楼顶。 头顶一架直升机正悬停在半空中,张弛挥舞着双手高声呼喊,希望能够引起直升机的注意,冷不防,一道洪流从空中如瀑布般倾洒而下,疑是银河落九天,张大仙人被浇了个透心凉。 个人的力量在如此强大的水势面前几乎能够忽略不计,这货被冲得顺水流淌,晶晶亮,透心凉。有种水上世界坐滑滑梯兼pp冲浪的感觉,有点刺激,还有点爽。 萧九九和保洁大妈比他幸运,因为距离较远并没有受到直升飞机灭火行动的波及。 举目追逐张弛的身影,水流过后,一个赤条条的身影如同魔鬼终结者降世般出现在阳光之下,还别说这货的体型还算不错,没辜负这段时间在校园中的刻苦训练。 萧九九意识到非礼勿视的时候赶紧闭上了眼睛,那位保洁大妈却毫不客气地看了个饱,点评道:“小伙子屁股挺翘的,年轻真好。” 消防队员发现天台上的三名幸存者之时,马上展开了营救。 萧九九在营救人员到来之前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善解人意,将防火服脱下来扔给了躲在设备平台阴影处的张某人,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总是想笑。 张大仙人把自己的这具一丝不挂的肉身重新装入防火服内,这才感觉内心坦然了许多。 从设备平台后走出,看到阳光下的萧九九格外明艳,俏脸微红,只是将目光投向其他地方。 保洁大妈笑眯眯望着张弛道:“小伙子,谢谢你。” 张弛道:“别谢我,您帮我保密就行,再说是萧九九把你背了出来,跟我没啥关系。” 保洁大妈神神秘秘一笑,才不能把他光屁股的事情说出来,你不害羞,人家也害羞呢。 萧九九愣了一下,一脸错愕地转向张弛,张弛靠近她的身边,压低声音道:“我怕麻烦,你不是一心想出名吗?这次多好的机会。” 萧九九道:“可……”她可不喜欢撒谎,明明是张弛救了她们,为什么要把一切荣誉推到自己的身上? 张弛伸出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萧九九没有抗拒,虽然非常怀疑这厮有趁火打劫的企图,可想起他为自己做过的一切,就算是对他的一点点慰劳吧。 张弛带着她来到远处,低声道:“未来之星,舍己救人,多好的宣传文案,那位大妈一路昏迷着呢,啥都不知道。” 萧九九抗议道:“我不撒谎的,我才不会霸占你的荣誉。” 张弛道:“人怕出名猪怕壮,我就怕出名,霸占荣誉又不是霸占我,你又不是猪你怕个屁啊!” 他不是怕出名,他也喜欢出风头,可这货分得清轻重,真要是实话实说,怎么解释他光着屁股把两位穿着防火服的女士抱出火场? 数度火里来去自如,浑身上下丝毫未损,不科学啊,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公众的质疑,搞不好会把他当成稀有物种给送中科院去,不排除有关专家把他麻醉后解剖研究的可能。 说穿了,这货的低调也是出于对自身的保护。 萧九九充满警惕道:“你是不是想我欠你的?” 张弛打量了她一下,目光在萧九九的解读充满了颜色,萧九九提醒他道:“我虽然很感激你,可是我不会因为这件事对你产生别的想法的。” “萧九九,你脑子里装得都是浆糊吧?我有女朋友的,就算你追着我以身相许,我高尚的道德情操也不允许我答应,你还是选择做牛做马吧。” 萧九九听他这么说却有点不开心:“呸!有什么了不起,林黛雨?你女朋友?长得是不错,可品位有问题,脑子也有问题,哼哼!” 张弛心说你莫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想调笑她几句,可这时候救援的直升机到了,噪音太大,说啥也听不见。 一物被螺旋桨吹得飘飞起来,向他们飞了过来,张弛一把抓住,却是刚才自己用来蔽体的防火毯,又随手扔在了地上,男人应该无情一点,用完了就扔! 云鼎大厦的这场火情因为发现及时,再加上大楼本身先进的消防系统,并没有造成人身伤亡事故,直升飞机带着三名幸存者直接飞往了西区医院,到哪里进行身体检查。 林黛雨和钟向南师生一行都没有即刻离去,他们在逃离云鼎大厦到达安全地点后,始终都在焦急等待着张弛的消息。 林朝龙撤离后找到女儿,确信女儿平安,马上离开去配合有关部门去处理这次的大厦失火事件,虽然火灾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可好在没有发生人员伤亡,这也算得上是不幸中的大幸。 林黛雨在外面眼巴巴等了两个小时,方才接到张弛从医院打来报平安的电话,林黛雨这次没挂,非常心平气和地告诉张弛平安无事就好,这样大家就都放心了。 张大仙人接到这个电话心里反倒有些不踏实了,如果林黛雨接到这个电话干脆利落地挂断,表示她很生气,反倒没多大事情,过去也不止一次有过这样的经历,可这次居然表现得无比冷静,越是如此越是证明林黛雨真生气了。 张弛的nubia在刚才营救萧九九出火场的时候丢了,回想起来应该是直升飞机往下洒水灭火的时候。 现在用来报平安的手机是刘宝柱的,刘宝柱刚刚听萧九九说了实际的情况,他也非常赞同张弛这种甘当幕后英雄的做法,张弛怕麻烦不想出名应该不是伪装出来的。 而萧九九现在最缺的恰恰是名气,一个提升影响力的机会,一位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不顾被烈火烧伤毁容的危险,救了一位保洁大妈,还把这位大妈从火场背到了天台的直升机坪,多好的宣传点。 在这件事上做文章,何愁不红,现在的青年演员太缺少这种正能量了。啥叫德艺双馨,这就叫德艺双馨。 已经有记者在采访那位保洁大妈,保洁大妈居然口才不错,说得绘声绘色,从头到尾都没提张弛救了她们的事情。 其实张弛闯入火场救她们的时候,保洁大妈正迷迷糊糊的呢,等她清醒了之后,就看到这货光着个屁股在天台上冲浪,这么尴尬的事情当然不能公开说。 更何况记者们提出的问题都是关于萧九九的,压根没有人问那个小伙子。 萧九九以身体需要休养为由拒绝一切采访,她的经纪人梁秀媛听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 梁秀媛对萧九九的关心绝不是伪装,在张弛的启发下,她向公司为萧九九争取了不少的权益和资源。 一是因为她非常看好萧九九的前程,还有一个原因是她在为以后自身的发展做准备,这其实就是一种利益捆绑,可以说她已经将萧九九看成了自己利益的一部分,看成了一笔投资,如果萧九九出了意外,她的苦心经营岂不是白费。 梁秀媛赶来医院的途中已经将刘宝柱痛骂了一顿,不管任何时候,身为助理的他都不应该擅自离开,哪怕是萧九九去洗手间,他都应该老老实实在外面为她守门。 让他当助理不仅仅是要照顾萧九九的生活,还要保护萧九九的安全,这厮显然没有做好。 如果萧九九有任何的闪失,她会毫不犹豫地将刘宝柱给开了,不会因为他是自己的表弟而网开一面。 亲眼看到萧九九没有受伤,梁秀媛这才松了口气,还好今天的事情只是虚惊一场,将买来的鲜花放在一旁,脸上拿捏出最温暖的微笑,关切道:“真是吓死我了,九九,我这一路上魂儿都快没了。” 萧九九当然清楚她关心的是什么,淡淡笑了笑道:“梁姐,我没什么事,只是吸入了太多的烟尘,嗓子有些哑了,医生说休息两天就会没事。” 梁秀媛赶紧表态道:“那就好好休息,所有的事情我都帮你推了。” 她拿起一个桔子,一边扒着桔子一边有意无意道:“我听说张弛也在现场,好像你每次遇到他总没有好事。” 在她看来,那货就是个灾星,萧九九遇到他总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听到张弛的名字,萧九九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小声道:“其实这次如果不是他不顾风险冲上来救我,可能我已经被火烧死了。” 梁秀媛剥桔子的时候其实在悄悄观察萧九九的表情,她是过来人,从萧九九神态的细节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她没有点破,继续道:“可我听说是你救了人。” 萧九九并不想说谎,虽然张弛已经交代过她,正如她第一次和张弛相遇发生冲突导致骨折的事情,那时她就不顾经纪人的劝阻,坚持说出了真相,从而引发了一场她和经纪公司之间的危机,那场危机险些断送她的前程。 萧九九道:“真相是他救了我和那位保洁大妈。” 梁秀媛将剥好的桔子分了一半递给她,语气平静道:“真相并不重要,往往真相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所以这少数人只需要考虑如何用真相实现最大价值!” 第二百三十七章 品味堪忧 梁秀媛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恰巧本市新闻正在播放关于这场大火的报道。 电视屏幕上出现了记者对保洁大妈的采访,保洁大妈绘声绘色地描述萧九九如何不顾安危舍己救人的事情,告诉记者是萧九九背着自己冲出火场一步步爬到了88楼顶的天台。 大妈口齿伶俐,描述得声情并茂,说到动情之处还流出了感动的泪花。 梁秀媛眨了眨眼睛,发现高手在民间,别的不说,这保洁大妈的演技就秒杀一片偶像派。 萧九九有些无语了,新闻舆论很多时候是不以主观意志为转移的,而且报道的多半都是非客观的东西,自己的确背过保洁大妈不假,可其中的不少细节连她自己都忘了,这位大妈想象力不错,发挥得也相当可以。 梁秀媛的手机响了起来,这一响起来就是个没完,一连接了七个电话全都是关于萧九九的,总算等到手机消停了一会儿,她的脸上带着喜悦,这七个电话全都是询问萧九九伤情的。 凭着一个职业经纪人特有的敏感,她知道刚刚经历一场大火的萧九九很可能要火起来了,只有身处演艺圈中,才知道这种正能量且出淤泥而不染的女孩有多宝贵。 梁秀媛提醒萧九九道:“九九,你什么都不需要说,什么都不需要做,好好休息,其他的一切都交给我。” 萧九九点了点头,不是听进去了她的话,而是张弛之前就已经反复强调过,这次必须要帮他背锅,虽然这口锅金光灿烂,闪耀着荣誉的光华,可张弛却避之不及,既然答应了他就不可以反悔。 梁秀媛专门去探望了张弛,她知道萧九九不会骗人,刚才的那番话应该是真相本身,所以她必须要打着探望的旗号去看看张弛,真正的目的是要确信这厮不会中途变卦,她必须要确保自己的投资安全。 来到张弛的普通病房门外,看到外面冷冷清清,连一个记者都没有,梁秀媛就放下心来,凑在房门的玻璃上看了一眼,发现病房里只有张弛一个人躺在那里看书,刘宝柱居然不在! 梁秀媛不由得有些恼火,她特地派刘宝柱过来打着照顾的旗号来这里,目的就是要盯紧张弛,让他千万不要乱说话,万一坏了她的大计就麻烦了,这个表弟真不让她省心。 梁秀媛敲了敲房门,推门走了进去,来此之前,她准备了一个果篮,带着温暖的微笑来到张弛的身边:“张弛,我听说你的事情了,所以特地过来看看你。” 张弛笑道:“梁姐,您怎么来了!”他穿着一身医院的病号服,现在的确没其他衣服可穿。 梁秀媛故意左右看了看道:“汤米呢?我让他来照顾你的啊。” 张弛道:“我让他出门帮我买两套衣服。” 梁秀媛点了点头,轻声道:“张弛,这次的事情多亏了你。”她是在暗示张弛自己已经知道真相了,对他的付出表示感激。 张弛道:“是不是萧九九又跟你说什么了?” 梁秀媛笑了起来:“九九是个单纯的女孩子,纯净得就像是一块水晶,所以我特别喜欢她,不瞒你说,我简直拿她当我的亲生女儿一样看待。” 张弛信她才怪,梁秀媛喜欢萧九九应该是真的,不过绝不是当成女儿,而是当成了一棵摇钱树。 张弛知道梁秀媛今天过来的目的,这女人不放心,萧九九因为这件事人气大涨,越是有走红的可能,梁秀媛就越忐忑,她担心自己出尔反尔,说出事情的真相。 张弛道:“梁姐找我什么事情啊?” 梁秀媛从手袋中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了张弛的床头,又朝他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这小子那么聪明根本不用自己多费唇舌。 张弛扫了一眼,也没有拒绝的意思,主动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再说了,自己这次的确损失不少,从外到内衣服烧得干干净净,连nubia手机都不知丢什么地方去了,目前赤字不小,还欠秦老一百多万呢。 梁秀媛道:“九九有你这样的人守护真好。”这五万块就算是封口费了,看到张弛将钱收入了床头柜的小抽屉,她这才放下心来,只要这小子贪钱,就好解决。 此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却是张弛的一帮同学老师过来探望他,让梁秀媛意外的是,居然自己的儿子沈嘉伟也在其中。 沈嘉伟之所以知道消息是因为葛文修的缘故,葛文修跟他同班,两人又住在隔壁宿舍,刚才沈嘉伟打电话给葛文修约他打牌,这才听说张弛出了事,问清他所在的医院赶了过来。 沈嘉伟看到母亲居然在这里,也颇感差异,梁秀媛将他叫到外面,将张弛和萧九九的朋友关系说了,现在的年轻人想象力太丰富,不说明白容易被误会。 钟向南这群老师同学看到张弛平安无事,一个个都放下心来,谢采妮将花篮放下,目光却追逐着刚刚出门的梁秀媛母子二人。 她认得梁秀媛,对于立志进入演艺圈的新人来说,京城第一经纪人梁秀媛是近乎神话般的人物,如果能够侥幸成为她旗下的签约艺人,几乎等于成功了一半。 钟向南道:“张弛,这次全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请你们去云鼎聚会也不会出那么多的事情。” 谢采妮听到这句话才回过神来,赶紧道:“跟钟老师没关系,都是我的缘故,是我对不起大家。” 张弛笑道:“你们是来看我的还是开自我批评的研讨会呢?” 一群人都笑了起来。 张弛留意到林黛雨没来,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葛文修道:“对了,今天失火的云鼎大厦是属于林黛雨家的物业,她去陪她爸爸处理事情去了,所以无法抽身前来。” 张弛点了点头。 钟向南一旁打趣道:“张弛好像有些失望呢。” 一群人又笑了起来,其实所有人都看出张弛和林黛雨之间好像有那么点暧昧。 沈嘉伟送走母亲,走了进来,来到床边拍了拍张弛的肩膀道:“没受伤吧?” 张弛点了点头:“不知有多好,等你表舅给我买来衣服我就走。” 沈嘉伟还拎着探望的果篮,准备放下,一直在等待机会的谢采妮主动伸出手去:“我来。” 沈嘉伟看了谢采妮一眼,谢采妮向他甜甜一笑,不过沈嘉伟只是微微颔首,马上又转向张弛道:“你要是没事就赶紧出院,晚上我约几个同学给你摆酒压惊。” 钟向南道:“我来请,这次我来请!” 张弛笑道:“我现在可不想喝酒,刚刚从火场死里逃生,你们好歹容我缓缓。” 袁红道:“就是,人家小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而且最需要的也不是你们的安慰。” 一群人恍然大悟,霍青峰道:“还是师母心细。” 袁红被他说得脸红了,呸了一声道:“再胡说就让你写检查。” 钟向南道:“我就是想让他写,他也不听我的了,不过我觉得他没胡说啊。” 所有人同时笑了起来,这边的笑声引起了医护人员的注意,一名小护士过来敲了敲门,提醒他们要小声一点,以免影响其他房间的病人休息。 林黛雨认为这是父亲最需要陪伴的时候,所以她放弃了前往医院探望张弛的想法,去找爸爸。 其实就算这场火和林家无关,她也不会去医院,想起张弛头也不回冲入火场救人的情景,林黛雨直到现在心中都非常烦躁。他平安就好。 云鼎大厦的这场火已经扑灭,得益于消防队员的及时到达,同时也和林朝龙当初未雨绸缪斥巨资升级了大楼的消防系统有关。 此时他正在三层的会议室内和警方交流现场的情况,根据初步调查已经确认,这场火并非意外,而是人为纵火。林朝龙配合警方提供了他们需要的材料,调查进行中的时候,他接到通报说女儿来了。 林朝龙让助理先带女儿去休息室等待,等他去见女儿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林黛雨在休息室内看着新闻,从她颦起的两道秀眉,林朝龙就看出女儿心情不好,本以为是为自己而难过,可扫了一眼电视,发现电视上正在播出关于某个小明星奋不顾身火场救人的感人事迹。 林朝龙摇了摇头,笑得颇有些无奈,现在的新闻最关注得几乎都是娱乐圈的事情,老百姓追逐的热点头条都是这些无关痛痒的娱乐事件。 从这则新闻就能够看出,新闻的关注点竟然不在云鼎失火事件本身,把一场人为纵火犯罪事件硬生生变成了不少人茶余饭后的娱乐事件。 林朝龙在女儿的身边坐下,耐心看了一会儿,他感觉这样的报道无论对他还是对集团来说都不是一件坏事,毕竟可以转移公众的注意力,让民众不再关心事件的本身,将负面的影响限制在最小的范围内。 只是林朝龙有些不太明白,女儿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这种娱乐新闻了?在他的印象中女儿对这种新闻向来是没什么兴趣的。 林黛雨坚持看完了新闻,她的心中非常迷惑,明明是张弛冲上去救人,可最后为什么新闻中没有出现和他有关的信息?如果硬要说有,那就是一语带过的三人获救,这货连个正脸都没露,这么爱出风头的一个人很不正常啊。 林黛雨才不相信张弛会甘当无名英雄,做了好事不留名,这不符合他的人设。 林朝龙递给女儿一杯咖啡,意味深长道:“这个小明星因祸得福啊,很可能因此就火起来了。” 林黛雨因父亲的这句话豁然开朗,她想到了张弛甘当无名英雄的原因,是为了成全萧九九,他还真是用心良苦。 林黛雨用遥控关上电视,喝了口父亲给她的咖啡,轻声道:“是不是损失很大?” 林朝龙淡然道:“保险公司正在评估。”言简意赅,既告诉女儿不用担心,也告诉她不会有太大的损失,一切都有保险公司承担。 林黛雨道:“您不是说这里的消防系统是世界上第一流的吗?” “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林朝龙并没有将人为纵火的事情告诉女儿,他不想女儿担心,对他来说这场火灾算不上什么坏事,毕竟女儿主动来见他,这段时间以来,还是她第一次对自己主动表示关心。 刘宝柱给张弛买了两套衣服,虽然张弛事先嘱咐过让他买点普通的衣服,可这货仍然带来了两身潮牌。 张大仙人在时尚品味方面近乎一个小学生,穿衣服从来不挑,否则也不会聚划算淘了一身红豆,搞得跟博物馆的保洁撞衫。 倒不是他拒绝什么潮牌名牌,只是刘宝柱带来的衣服图案太招摇,穿上去准保能在人群中一眼就找到,辨识度极高。 这货自诩为知名形象设计师,估计也是主打乡村流,裤子又瘦又紧,露出一截脚脖子不说,还特么一条粉红色一条绿色,t恤就更别说了,一件是半透明的黑色紧身渔网穿上去必然露点,还有一件看起来正常,可白色t恤胸前绣了一顶绿帽子什么鬼? 张弛有点接受无能指着这两套衣服道:”大哥,你消遣我?“ 刘宝柱翻了个白眼,两只手捻着兰花指扭呀扭呀的:“讨厌,人家辛辛苦苦跑了那么远给你挑的衣服,都是明星穿得潮牌,你懂不懂时尚?” 张弛知道自己目前和时尚不搭边,可也不能穿得跟个变态似的上街,苦笑道:“我还是穿这身病号服出院吧。” 拿起其中一条内裤,前门上绣了个大象什么鬼?张大仙人现在总算明白啥叫所托非人,让这货帮自己买衣服,就是给自己添堵的事情,摆了摆手道:“把这些破烂玩意儿拿走,我不穿!” 刘宝柱也犯了脾气,上去将衣服全都抱了起来,哼了一声道:“你个土老帽!” 气呼呼往门外走,正遇到前来探望张弛的萧九九,她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到这里来了。 萧九九检查没事,已经委托梁秀媛办好了出院手续,过来是看看张弛可不可以一起走,拦住刘宝柱问明了情况,再看他拿的那些衣服,不由得笑了起来,她把衣服接了过来,让刘宝柱去准备车。 刘宝柱离去之后,萧九九来到病房内将房门关上了,衣服又放在了张弛的床上:“看不出你还挺挑剔啊。” 张弛望着一身白色运动装带着墨镜的萧九九,呵呵笑了一声道:“到底是明星啊,在房间里都戴墨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瞎子呢。” 萧九九摘下墨镜,用一双明澈的美眸狠狠瞪了他一眼,唇角仍然带着笑,不知怎么,今天在他面前凶不起来。 她戴墨镜是为了躲记者,因为云鼎的事情,她的热度突然就起来了,现在医院外面围了不少的记者,都等着采访她呢,选择尽快离开医院也是这个缘故。 她将那绿帽子的t恤和绿裤子扔给张弛:“穿上,咱们从侧门走。” 已经商量好了,由刘宝柱开公司的车带着公司的另外一位负责陪护她的工作人员从前门引开记者,她和张弛就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侧门溜走。 “不穿!” “你不穿我可不管你了,回头我就告诉记者你救人的事情,你不是怕出名吗?我就让所有新闻媒体知道真正的肥猪是谁。” 张大仙人恶狠狠望着萧九九,不对啊,这件事怎么能轮到她用来威胁我? 萧九九毕竟是学表演的,马上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娇滴滴道:“张弛,你就听人家一次嘛,穿上嘛,挺好看的。” 张弛发现自己有个弱点,竟然受不了女人撒娇,因为萧九九的这个举动内心麻酥酥的,人家让他穿衣服又没让他送死,绿帽子又不是戴脑袋上。 他点了点头,拿起那条大象鼻子的内裤:“你说这上面绣个这玩意儿是啥意思?” 萧九九凤目圆睁:“想死咩!”转身风一样逃了出去,声音从关闭的房门外传了进来:“给你五分钟!” 张大仙人穿上一身的潮牌,发现刘宝柱还是有一套的。 衣服挑选得尺寸刚刚好,材质做工都非常考究,穿在身上非常舒服,裤子虽然短了一块,可现在都流行这样,穿着显腿长,小船袜一穿,再蹬上一双棕色软底皮鞋,上面两个大写的金色h闪闪发光,壕气十足。 走起路来感觉每一步都踩在软妹币上,这货有生以来从没那么嘚瑟过,走到门口,忽然想起抽屉里还有一块砖,赶紧转身把砖给带上了,连同信封一起扔在了ct袋子里。 萧九九看到他这身打扮走了出来,立时笑靥如花,张弛发现她笑容中并没有嘲讽的意味,这才放下心来。 萧九九道:“挺好看的,真的!”递给张弛一副墨镜。 张弛戴上后,感觉天地黯淡了许多。 萧九九夸赞道:“跟郭某城似的。” “我比他高多了!”张大仙人强调道,本仙儿好歹也是一米七六的身高。 第二百三十八章 正能量 萧九九笑道:“你高,全世界你最高行了吧!”主动挽起张弛的手臂,非常的自然。 张弛也没多想,认为萧九九还是把自己当成了道具,利用自己打掩护,避免引人注目,其实她的那招调虎离山的确管用,刘宝柱带着女助理开着公司车从正门离开马上就把记者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萧九九就挎着张弛的胳膊像普通小情侣一样大摇大摆地从侧门离开。 两人离开医院之后,就在侧门外分手,刘宝柱的迷你车就停在对面的停车场,提前把钥匙给了她,她要马上回公司一趟。虽然只是暂时分手,萧九九却有点依依不舍,小声道:“我走了。” 本想说声谢谢,可话到唇边还是咽了回去,忽然有种感觉如果说出这两个字会显得生分。 张弛点了点头:“对了,你帮我问问刘宝柱花了多少钱,回头我转给他。” 萧九九道:“不用!”她又打量了一眼张弛,笑道:“穿着呗,挺好看的。” 她向对面的停车场走去,来到马路的对面,又回过头来,看到张弛已经钻进了一辆出租车,萧九九咬了咬嘴唇,这个没风度的家伙,好歹也要等我离开再走,你就不知道多目送我一会儿?这么着急离开干什么?是去见他女友林黛雨吗? 张弛打车去了附近的购物广场,先去李宁专卖,买了身李宁直接换上。 他也承认刘宝柱的眼光不算太差,可真要穿着这身衣服进了校园,他的助学金恐怕就泡汤了,没听说哪个穿着一双h牌皮鞋的学生能申请到助学金的,虽然张大仙人的人设一直都不怎么样,可他也不想崩。 拿了梁秀媛的五万块封口费,这货的经济状况就发生了极大的改观,在购物广场将必要的物品一站购齐。 nubia手机,荣耀笔记本,这厮有个毛病,买东西首先挑名字然后才看质量看配置。对他来说,东西够用就行,绝不浪费,浪费可耻。 去联通补了手机卡之后,天就已经黑了,张弛背着笔记本商家赠送的双肩包,朝学校的方向走去,这座购物广场距离水木没多远,也就是两公里,没必要打车。 走到中途,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循声一看,居然是路晋强,张弛惊喜道:“路大哥,这么巧啊!” 低调富豪路晋强骑着他那辆破破烂烂的小电驴,高大魁梧的身体仿佛随时都能把小电驴给压塌,他把车靠在路边,笑道:“我看背影像你就追上来了。” 张弛道:“我刚去买了点东西,正回学校呢。” 路晋强道:“吃了吗?” 张弛摇了摇头。 路晋强道:“我也没吃,要不我请你吃涮肉去,刚好跟你说点事。” 这里距离菊宝源没多远,路晋强就是菊宝源的老板。 张弛知道他有钱,也没跟他客气点了点头道:“成!” 路晋强今天心情不错:“对了,你还有其他朋友吗?一起叫上,我来结账。” 他让张弛上车,准备骑车带他过去,张弛看了看他的那辆小电驴摇了摇头,也就是几步地的事情,没必要折腾小电驴了,再说两个大男人共乘一辆小电驴多尴尬。 路晋强先行一步,张弛在前面的路口右拐,总共不到八百米,他想了想还是给林黛雨打了个电话。 火灾发生的时候,不听林黛雨的阻拦,非得冲进火场救人,当时林黛雨骂他那句其实他听得清清楚楚,打是亲骂是爱,人家要是不关心他怎么会骂他?而且林黛雨向来那么文静优雅,能让她当众情绪失控的可能只有自己了,想想还真是有些得意。 云鼎大厦也是林家的物业,这次的火灾肯定给林家造成了不小的损失,无论是作为同学还是作为朋友,于情于理都应当问候一下。 张大仙人做好了被骂的准备,他也希望被骂,因为报平安的时候林黛雨表现得实在是太冷静了,这种感觉有点不真实。 张弛的电话在第一时间被林黛雨接通了,这货的感觉更不真实了,林黛雨今天的做法几乎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简直就是一反常态,张弛认为有必要和林黛雨见上一面,于是道:“晚上有时间吗?请你吃饭。” 林黛雨居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张弛挂上电话才意识到自己的这个邀请有些唐突,毕竟路晋强做东,他把林黛雨叫来好像有点不合适,其实他也就是随口那么一问,没想到林黛雨今天那么配合。 张弛来到菊宝源,连门口的迎宾都认识了他,把他请到隔间,路晋强正在那儿打电话,示意张弛先坐。 他打了足足五分钟电话,这才结束通话,向张弛歉然一笑道:”不好意思啊,今天事情特别多,我请你过来是想跟你说说方大航的事情。“ 张弛点了点头,他先把回头林黛雨要来的事情说了,路晋强笑道:”你放心,我也呆不长,家里儿子跟他妈又杠上了,正该叛逆的时候。” 张弛心说方大航的事情路上不就说清楚了,非得到这里说,还得搭进来一顿饭,这位土豪的行事方式咱实在是有点看不懂。 路晋强简单把方大航的事情说了,原来方大航本来已经办好了出国手续,可突然改变了主意,死活都不肯出去读书了,他父母为此头疼不已,多方调查才知道,他刚刚交了一位女朋友,听说是当地医院的一个护士,他家里对他交女朋友不反对,可为了女朋友放弃学业就太让人头疼了,路晋强知道张弛和方大航是好友,所以希望他能帮忙劝劝。 张弛对此是一无所知,这段时间虽然和方大航通过话,可并不知道他改变主意不肯留学的事情。 路晋强道:“你帮忙劝劝,总不能为了一个女孩子就把学业给耽误了吧?” 说话的时候,服务员过来通知路晋强,说他约得沈律师到了,张弛这才知道路晋强今晚还约了人,敢情自己不是主宾,证明刚才在路上路晋强只是随口跟他客气了一句,可自己当了真,凡人世界的套路实在是太多了。 路晋强向张弛笑了笑道:“你就在这儿,我不耽误你和朋友吃饭了,想点什么只管点,我都交代过了。”他为人非常慷慨。 张弛心说老路走了更好,省得林黛雨来了尴尬,今天误打误撞又省了顿饭钱,最近好像财运不错。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罗根生还欠自己十万块钱呢,路晋强不是要见一位律师朋友吗,刚好让他帮自己咨询咨询。 反正林黛雨没来,他简单把自己的事情说了,路晋强听他说完,笑道:“小事一桩,这样吧,你改天把欠条送来,我找沈律师给你办,律师费都帮你省了。” 这对张弛来说算得上是意外之喜,本来他没打算对罗根生穷追猛打非得讨回这十万块钱,可上次在烧烤人生,这货伙同一帮酒友当着萧九九的面给自己难堪,是可忍孰不可忍,张大仙人胸怀虽大,但绝容不下挑衅自己的小人。 林黛雨如约而至,看得出她还是特地打扮了一下,淡妆化得恰到好处,这清水出芙蓉般的女孩一进入店里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林黛雨来到约定隔间的时候,路晋强还没有来得及走,在他的印象中这好像不是张弛带来的第一个女孩子,要说这小子女人缘真是不错。 张弛起身迎接林黛雨,主动为她介绍:“路哥,这里的老板,也是方大航的表哥。” 又向路晋强道:”林黛雨,我同学!” 林黛雨很给张弛面子,矜持笑了笑道:“路哥好。” 路晋强笑道:“你好,我就不耽误你们同学聊天了。”都是过来人了,总不能留在这里当个大号的灯泡。 张弛道:“路哥您忙去吧。” 路晋强心说你巴不得我走,朝张弛笑了笑道:“喜欢吃什么只管点,当你自己家店一样,照顾好林同学啊。” 张弛发现路晋强今天话不少,可能是因为林黛雨出现的缘故,男人不管多大年龄都有个通病,见到美女话格外多,不一定是对美女有想法,是因为美女激起了男人的表现欲,骨子里的事情改不了。 老路走后,张弛殷勤地帮林黛雨去拿包,林黛雨将一个muji的手袋递给他,张弛愣了一下:“什么?” 林黛雨道:“路上经过,看到一件t恤不错,总不能白吃你的饭。” 张大仙人有点受宠若惊了,林黛雨居然主动给自己买衣服!这妮子是不是准备套路自己?说起来两人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相爱的事情没有过,想杀的事情倒是发生过不少。 林黛雨坐下来之后拿起了菜单,之所以主动一是为了将自己给张弛买衣服的事情赶紧翻篇儿,还有一个原因,这厮不能不防,万一他再重蹈北辰驴肉馆的覆辙,岂不是很尴尬。 张弛把牛皮纸袋放在一旁,心中有些明白了,难道因为萧九九的出现林黛雨产生危机感了?这个解释最具合理性,幸福来得太突然,怎么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呢。 林黛雨点好之后,张弛也点了几样,两人点菜的风格明显不同。 林黛雨喜欢吃素,张弛喜欢吃肉。林黛雨看了一眼点菜单,发现张弛今天还算克制,只是规规矩矩地点了牛羊肉毛肚,林黛雨将点好的单交给服务员。 张弛叫了瓶百年牛二给林黛雨要了瓶北冰洋,上次两人面对面吃饭还是在北辰的驴肉馆,来京城后虽然一起吃了顿饭,可那天是在林朝龙的严密监督下。 张弛从林黛雨的俏脸上并没有发现任何的不悦,也没有感受到她的怒火值,笑了笑道:“这次多亏了你给我发得路线图,不然我可能就逃不出来了。” 林黛雨道:“总不能看你去送死。”说这句话的时候,美眸中流露出一些幽怨。 张弛道:“我知道你关心我。” 林黛雨道:“老同学了,关心也是应该的。”她自己清楚单单用老同学来解释好像还不够。 张弛用公筷涮了毛肚先给林黛雨放在面前的小碗里,林黛雨也没拒绝,低头吃得时候,如瀑布般的长发垂落下来,她来得匆忙,忘了把头发扎好了,张弛殷勤地递给了她一条橘红色的发带。 林黛雨有些诧异他怎么会随身带这东西,仔细一看,却是用来捆绑电源线的线束,不禁笑了起来:“你脑袋里都装的是什么?” ”正能量!” 林黛雨还以为他会厚颜无耻地说装得都是自己,就算他真那么说自己也不会惊奇,听到这个答案,她点了点头,有点失落。 张弛又补充了一句:“我这人就是太负面,记得高中的时候,老师整天都建议我向你学习,都说你看看人家林黛雨同学,身上充满了正能量。” 林黛雨的脸红了,用橘红色的线束将柔顺的秀发束起,心中暖暖的甜甜的,这厮的套路永远都是那么出人意料,端起面前的北冰洋和张弛碰了碰:“谢谢你请我吃饭。” 张弛道:“老路请的。” 林黛雨道:“你请的我。”目光还是没有直视张弛。 张弛建议道:”您就不能放过北冰洋一会儿,给二锅头一点爱心呗?” 林黛雨摇了摇头,她从小到大还没有喝过酒。 张弛道:“喝酒有助于放松,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感觉你时时刻刻都在端着。” “你是说我虚伪?” 张弛道:“不是这个意思,怎么说呢,可能跟你的家庭环境有关系,你生来就是一位小公主,在家里是掌上明珠,在学校又是众星捧月,走哪儿都是被人关注的中心,所以你就时时刻刻注意形象,可能你自己都不觉得。” 林黛雨道:“我算是听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还是说我虚伪,活得不够真实,时时刻刻都在装淑女,扮清高。” 张弛嘿嘿笑道:“咱俩是两种人,你浑身都是正能量,我从头到脚都是负能量。” 林黛雨开始警惕,生怕他在这种时候说出异性相吸的话来。 张弛第一时间觉察到了她的警觉:“你戒心重,咱俩都那么熟了,算得上知根知底吧。” “我不了解你。” “不了解跟不想了解是两回事,我发现你对我还是充满了求知欲的。” “胡说!”林黛雨扬起筷子作势要打他。 第二百三十九章 第一次 张弛笑道:“人活着就得轻松点,又不是准备修仙得道,没必要六根清净,更没必要整天摆着一张禁欲系的面孔,陪我喝点小酒,常言说得好,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林黛雨道:“我算是听出来了,你在这儿兜来绕去,合着是想教我学坏呢。”美眸中透出提防的光芒。 张大仙人很不要脸地点了点头道:“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当了十八年的乖女儿,十二年的好学生。今天中午在云鼎大打出手的时候,你心情是不是特别爽,有种小鸟出笼的感觉?别撒谎,对我敞开心扉,来点真的。” 林黛雨抿着樱唇看着这个无耻的教唆犯,真想在他这张厚脸皮上狠狠来上一拳。 张弛给林黛雨倒了杯酒送到她的面前,小酒怡性,今晚这么好的气氛得培养培养。 林黛雨看了看那杯白酒,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端了起来,很小心地抿了一口,张弛鼓励她道:“尝试一下,凡事都得有第一次。” 林黛雨皱着眉头道:“我真是第一次。” 张弛道:“第一次有我陪着你是不是特别有纪念意义。” 林黛雨放下酒杯,俏脸之上已经飞起两片红云,显得越发娇俏可人。 张弛有句话没说错,她习惯于端着,习惯于在人前经营自己淑女的形象,她不知道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只是知道父母希望她成为怎样的人,只是知道老师同学认为她应该成为怎样的人,所以她尽可能做到完美,无法容忍自己有一丁点的缺点,比起张弛她活得太不真实了。 她明明拥有相当的战斗力,可却要在人前装成一个文弱的淑女,遇到不平事明明想挥拳相向,可是她却遵从父亲的教导隐藏自己的实力。 从小到大,她甚至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是林朝龙的女儿,不敢让人知道她的家庭状况,她活得太谨慎,太小心,也太在意别人的感受。 她的心中其实也有负面的情绪,她并不是彻彻底底的正能量,她也想恶作剧,也想偶然放松一次,释放出自己本来的天性,可她不能。 今天中午的爆发已经让她昔日的淑女形象崩塌了,直到现在她都在想这件事会给自己造成怎样的影响。 张弛不怕崩人设,他从头到脚都是负能量,崩无可崩,所以从来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我得为自己活着,凭啥在意别人的感受,我不能为了让你们舒服我就勉强自己。 林黛雨道:“你不是好人!” 张弛点了点头,自己从来都没承认过是好人,可自己也不是个坏人,违法乱纪的事情一件没干过,连偷鸡摸狗的小错都没犯过。 酒精的确能够让人放松呢,林黛雨觉得身体暖暖的,似乎放松了许多,轻声道:“你知不知道,我爸我妈要送我去欧洲读书。”憋在心里很久的事情总算说了出来。 张弛不知道,他有些不解道:“好好的水木不上,去什么欧洲啊?外国的月亮不一定圆,关键是你自己怎么想。” 林黛雨道:”我不想去!” 张弛道:“那就不去,凭什么啊,谁规定儿女非得要按照父母制定的规则活着?你成年了啊,你有自主选择权啊。” 林黛雨拿起酒杯咕嘟灌了一口,喝酒的样子有点不淑女了,酒一点都不好喝,很辣,而且喝下去就像吞下去一团火,林黛雨还是改不了好强的性子,不能让张弛看不起我。 张大仙人看到她这一口气下了半玻璃杯,有点吃惊,林黛雨该不会像小黎一样天生海量吧? 不过看林黛雨喝完这一大口之后紧皱的眉头,迷离的小眼神,马上就明白她是真不能喝,这一大口就应该成功达到微醺的地步了。 张弛趁着她有点微醺趁机道:”那啥,你给我透句实话,你爹妈坚持让你留学跟我没关系吧?“ 林黛雨有些诧异地望着他,愣了一会儿方才笑了起来:”你神经病啊,自作多情你,跟你有什么关系?咱们就是同学啊。” 张弛点了点头,同学?应该不是普通同学吧,一起带过孩子吃过全家桶还同吃过一根驴鞭,最后又一起考入同一所高校的男女同学好像不多。 想当初自己在高考后人莫名其妙从宾馆里清出来,罪魁祸首就是天宇制药,林黛雨当然不会那么无聊,干这事的十有仈jiu是她家长,表彰会上,黄春晓对自己的嫌弃都摆在脸上。 张弛能理解,毕竟自己过去又矮又挫,一穷二白的熊样,换成自己是林黛雨的爹也不肯让女儿跟这样的小子交往。 可现在自己好歹也算逆袭了一点吧,燕南省应届高考状元,水木新世界管理学院精英管理系的学生,身高也有一米七六,减肥也非常成功,不敢说型男,可也算是妥妥地阳光青年一枚,连萧九九都夸自己帅得跟郭某城似的,去除其中感恩的水分,自己至少不难看吧。 林黛雨道:“你想什么呢?” 张弛道:“你爸妈不会觉得咱们在处朋友吧?” 林黛雨又喝了口酒,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其实我妈早就想送我去国外读书,一直都是我爸在反对,可不明白为了什么,这次他突然就改变想法了,他说剑桥那边的环境更有助于我的学业发展。” 她点了点头道:“是,我知道他说得都是事实,可是我不想去,我讨厌他们掌控我的生活,从小到大,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们都会按照自己的标准告诉我,根本不给我自主辨别的机会!” 林黛雨的声音有些大,明显激动了。 张弛这才留意到林黛雨面前的那一玻璃杯二锅头已经见了底,二两多呢,事情的始作俑者开始有些后悔了,就林黛雨这小酒量,把她灌醉了容易,可必须要考虑后果。 等她清醒之后,要是怀疑自己别有用心,不排除跟自己秋后算账的可能,她的脾气张弛是了解的,最擅长得就是冷战,张弛最忌惮得也是这个,这方面林黛雨和开朗的萧九九截然不同。 不过酒醉后的林黛雨非常可爱,露出她率真的一面,张弛说得对,她压抑得太久,早已习惯于带着面具活着。 “张弛,你觉得我要不要去?”林黛雨水汪汪的双眸望着张弛,很想听听他的意见。 这个问题有点棘手,至少现在张弛是没资格决定她的未来的。张弛喝了口酒道:“你自己到底怎么想的?这种事情没人能替你决定,只能你自己拿主意,林黛雨你平时不是显得挺有主见吗?” 林黛雨叹了口气道:“我是装得。” 她指了指自己面前的酒杯示意张弛帮她倒上,张弛装作没看见,高了,她指定喝高了。 林黛雨有些生气了,伸手把酒瓶拿了过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 张大仙人好心劝道:“别喝了,你再喝就真多了。” 林黛雨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张弛看得有些呆了,林黛雨指着张弛道:“你是个坏人,你不就想把我给灌醉了吗?不用你灌醉,我自己喝。” 张弛赶紧把酒瓶抢了回来。 林黛雨凤目圆睁地瞪着他,满脸的嫌弃:“瞧你那小气样,请客还怕花钱?” 张弛感觉到她已经开始酒意上头了,不排除回头有发酒疯的可能,哭笑不得道:“我不怕花钱,再说今天不用我花钱。” 老路都给免单了,我特么怕个屁,最讨厌女人说我小气了,虽然我穷,可咱穷大方啊。 林黛雨道:“张弛,我问你一事啊,你老老实实回答我。” 张弛点了点头,满脸堆笑。 “严肃点!最讨厌你嬉皮笑脸的样子。”林黛雨借着酒意呵斥道。 张弛强忍着笑:“得嘞,请您教导!我洗耳恭听。” 林黛雨道:“今天是不是你……救了萧九九?” 张弛摇了摇头,这事儿打死都不能承认,而且已经成为定局,不过以林黛雨的聪慧,她还是猜到了其中的内情。 张弛道:“我倒是想救,可等我到了那里扑了个空,又在烟雾里迷了路,如果不是人家给我带路,我今儿就回不来了,是她救了我,那保洁大妈能证明啊。” 林黛雨呵呵冷笑了一声,目光中充满了怀疑:“张弛,你太爱撒谎了,我根本就不相信你。” “不相信你还问?” 林黛雨向前凑近了一些,伸手指着他的鼻子:“你是不是喜欢萧九九?” 张弛道:“废话,我要是讨厌她干嘛冒险去救她?” “嗬!我早就看出来了!” 张弛道:“我怎么感觉你满嘴醋味啊?” 林黛雨笑了起来:“你有毛病吗?我为什么要吃醋?我祝福你都来不及,只是人家好歹也是一个小明星,长得那么漂亮,可……她怎么会看上你?” 张弛道:“男女之间除了爱情就不能有点别的,林黛雨我还真看错了你,过去我一直以为你与众不同,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林黛雨打断他的话补充道,然后摇了摇头道:“我其实很八卦的,你那么丑,又矮又胖,脸皮又厚,穿衣服那么土,又喜欢说谎骗人,还小气,怎么会有人看上你?” 张弛被林黛雨说得一无是处,不过他一点都不生气,笑眯眯望着林黛雨:“换成是你,你会看上我吗?” 林黛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端起面前的那杯酒,张弛赶紧抓住她的手腕,林黛雨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叫:“放开!” 张大仙人被她吓了一跳,只能松开手,眼看着林黛雨一口气把小二两二锅头给喝了,林黛雨的尖叫声也把服务员给招来了,她友善地提醒张弛要注意别影响其他的客人。 张弛连连道歉,看到林黛雨已经成功把她自己给灌醉了,心中暗叹,这妮子有心事啊,他决定带林黛雨离开,如果继续呆下去指不定出什么洋相呢。 路晋强闻讯赶了过来,看到眼前一幕不禁道:“怎么了这是?你把人小姑娘给灌多了。” 张弛满脸委屈地望着路晋强,老路也不把自己往好处想,他叹了口气道:“自己喝多的,跟我没关系。” “张弛,你这个坏蛋!”林黛雨软绵绵靠在张弛的身上,话都说不利落了。 路晋强看出这对小儿女之间的纠缠,笑了笑道:“不行就去我宾馆吧。” 张弛圆睁双目正气凛然:“路大哥,您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其实还真有点心动呢,老路这个人关键时刻还是善解人意的。 路晋强心说你小子就装吧,老子是过来人,你想干啥我还不知道,可助纣为虐的事情我可不能干,他笑道:“没那个意思,你们过去,开两间房,让你嫂子帮忙照顾她。” 林黛雨道:“我要回去……” 张弛点了点头,向路晋强道:“我还是送她回去吧,也不算晚,她一个宿舍的同学也能照看她。” 路晋强道:“得嘞!我帮你们叫车。” 车叫来了,林黛雨却死活都不肯上,那司机看到她醉成这样也不太想接这单生意,张弛无奈,反正离学校也不远,他决定干脆把林黛雨背回去。 林黛雨感觉自己趴在一条晃晃悠悠的小船上,努力睁开双眼,眼前晃动着一颗颗的星星,或许那是路灯。 张弛从背后的动作感觉林黛雨可能清醒了一些,柔声道:“是不是想吐啊?” 林黛雨道:“坏人!” 张弛点了点头道:“我是坏人!” “骗子!“ “我是骗子!” “渣男!” “嗯,我是渣男!” 林黛雨终于消停了下去,张弛却感觉肩膀上湿哒哒的一片,本来想装出毫无觉察,可林黛雨抽抽噎噎地哭出声来,他叹了口气道:“大小姐,您今儿是怎么了?” “我生日……竟然没有人不记得我生日!” 张大仙人有点懵逼了,这么巧?今天竟然是林黛雨的生日?也不早说,不然自己肯定给她准备礼物,至少也要给她下碗面再卧俩荷包蛋意思意思。 女孩子家就是矫情,我从来没把过生日当成一回事,一个破生日而已,只要活着,哪天过生日还不一样? 张弛道:“我就知道你憋不住,我故意不提这件事,你以为我请你吃饭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给你庆祝……” 林黛雨忽然低下头,张口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疼得张弛发出一声惨叫。 “骗子,你就是个骗子,你根本不记得,我爸也不记得,我妈也不记得,所有人……都把我忘了……” 林黛雨哭出声来,压抑许久的情绪今晚终于得到了释放。 她这一哭自然引起了不少的路人侧目,张弛赶紧提醒她:“别哭了,你再哭把警察招来了,万一人家把我当人贩子抓起来,谁背你回去啊。” “我不回去……”林黛雨抽抽噎噎道。 张弛心说你不回去几个意思?难不成要把生日当礼办?该不会准备把我当成生日礼物给开包了吧? 林黛雨道:“骗子!” 张大仙人被骂的没脾气,谁让自己让她喝酒的,早知道林黛雨发酒疯这么厉害,自己说啥都不会让她碰一滴酒。 “还说要带我去坐摩天轮……从来都没有过……” 张弛搜遍记忆的每一个角落也不记得自己答应她要坐摩天轮的事情,难不成林黛雨说得不是自己?还有其他男孩子答应她?张大仙人心中居然有点不舒服了:“哪个王八蛋说话不算话?” 林黛雨迷迷瞪瞪的伸手抓住了他的大耳朵,非常用力地拧:“不许你骂我爸!” 张弛痛并舒坦着,敢情是老林啊,这就是老林的不对了,既然答应了女儿就应该兑现,那么多钱坐个摩天轮算啥,就算是包下来尽着女儿去坐又有什么? 可能老林的事业太大,事业心太强,只顾着工作忽略了女儿的生日,想起今天云鼎大厦的失火,感觉这事儿也情有可原,男人嘛,事业家庭难以兼顾。 可林朝龙有事,黄春晓这个当妈应该没什么事情吧,她总应该记得女儿的生日。 现实却是这对父母将女儿的生日忘了个干干净净,其实换成普通家庭的孩子未必觉得怎样,可对从小养尊处优的林黛雨来说这件事却变成了了不得的大**。 “我感觉我爸,我妈都不爱我了……他们根本不顾及我的感受,不愿意和我交流……我们之间……就像隔着一堵墙……我心里难过……好难过……”林黛雨一边哭一边道。 张弛默默听着,此时林黛雨需要得是倾诉,不是开导。 林黛雨说了好多,感觉张弛背着她走了好远,等到她稍稍清醒一些的时候,发现张弛把她背到了一个有点黑的地方,林黛雨不害怕,虽然口口声声说张弛不是好人,是个坏蛋、骗子、渣男,可是她并不害怕。 张弛把她放在路边的连椅上,向她笑了笑道:“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林黛雨指着张弛的鼻子威胁他:“不可以离开我的视线之外,不然我再也不理你!” 张弛诚惶诚恐地点了点头,他比林黛雨更担心对方的安全,他快步走向前方的小屋,这里是西区的一座小型游乐场,私人性质,不过因为到了晚上,所以游乐场已经歇业。 张弛来到值班室前,跟值班的老大爷商量了几句,并没有花费太大的唇舌就把事情搞定了,因为他今天刚好有钱,钱虽然是俗物,可的确能够轻松解决很多问题。 张弛的背包里装着梁秀媛给他的五万块封口费,他从中只拿出了十分之一,就承包了整个儿童游乐场。 林黛雨的眼皮格外沉重,总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睡过去,迷迷瞪瞪地睁开了双眼,看到张弛温暖的笑脸,她的呼吸带着二锅头的酒香:“你搞什么?你个大渣男!” 张弛将她扶了起来:“跟我来!” 林黛雨在他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走入了前面的门,感觉整个天地还是左右晃动着,突然周围亮起灯来,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进了一座游乐场,儿童游乐场,虽然灯光很美丽,现场很梦幻,可一切都是迷你的。 周围响起了带着杂音的音乐声,分明是一首《生日歌》。 林黛雨望着一脸笑容的张弛,突然鼻子一酸,他记得的,就算他是欺骗自己,她也宁愿相信他记得自己的生日。 有点想哭,可她不想当着张弛的面哭,不想被他看到自己那么脆弱,那么容易被感动,这个坏小子,又在套路我。 林黛雨提醒不要去看张弛的那张厚脸皮,虽然觉得有些耐看,她把注意力转向左前方缓缓转动的摩天轮,很迷你的摩天轮,应该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小型的摩天轮。 张弛牵住了她的手,软软的柔柔的,肌肤很滑很细腻,单凭这手感就知道是养尊处优富人家的闺女。 林黛雨感到他的掌心很热,很粗糙,可这种感觉很踏实,她并没有抗拒,任由张弛牵着自己的手,将她带到了摩天轮前,这摩天轮的包厢显然很难容纳两个成年人进入。 张弛本想和林黛雨分乘,可她执着地抓住了他的手,于是张弛只能选择顺从。 狭窄的包厢,两个人的体温让里面的空气似乎都燃烧了起来,林黛雨不知是因为酒醉还是害羞,俏脸红红的,黑长的睫毛宛如蝴蝶翅膀一般不停的扇动。 来到摩天轮最高处的时候,张弛道:“小雨,生日快乐!” 望着林黛雨美丽的面孔,心中有点发酥,他咬了咬嘴唇,做出了一个下凡以来最勇敢的决定,向前凑近了一些,再凑近一些。 林黛雨抬起双眸,目光迷离地望着他,呼吸也变得灼热和急促。 张大仙人闻到了林黛雨芬芳的气息,也闻到了二锅头浓烈的酒香,预感到他们之间将会发生点什么,突然林黛雨呕了一声,张大仙人加速的心跳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第二百四十章 午夜的烟火 张弛多拿了五百块钱的清理费,虽然最需要清理的那个人分明是他自己。 林黛雨吐完感觉整个人清爽了许多,晕乎乎的头脑也清醒了过来,双脚踩在实地上意识回到现实中。张弛果然没有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就在不远处的水龙头前用冷水清理着他的头面部,脸皮虽厚,也怕出酒,尤其是别人出酒。 本想着给林黛雨一点小小的感动,一点点惊喜,却没想到感动大发了,她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唾弃,今天格外难忘,张弛认为从今以后自己再也不会忘记她的生日。 林黛雨望着赤裸着精壮上身的张弛,脸上却露出笑靥,她感觉心情好多了,胸口积压许久的郁闷都随着刚才的那口酒全都吐了出来。 张弛清理自己的过程中意识到自己应该是遭报应了,如果不是他刚刚产生了某些不该有的想法,也不会主动把脸凑过去那么近,最后的结果是悲惨的深刻的。 林黛雨在他身后用手指在他赤裸的肩上轻轻敲了敲,借着灯光看到张弛肩头两个清晰的牙印,依稀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不过不确定,自己向来温文尔雅,怎么可能做出那么暴力的事情。 张弛没有回头,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星,感受着迎面吹来的习习凉风,旋转的木马,缓缓转动的摩天轮,这本该是一个浪漫的夜晚啊,可现实的落差却是如此之大。 马蒂歌波依德,韩剧中的套路全特么都是骗人的。 野蛮女友里全智贤也出酒了,可人家吐得是戴假发的路人大叔。 现实中林黛雨却是直接喷我一脸,终有一天我会连本加利地拿回来,张大仙人脑海中涌现出一个邪恶的想法。 林黛雨怯生生道:“你疼不疼?” 张弛转过身,看到她脸色有点苍白,表情有点歉疚,双目中好像还有那么点羞涩,这可怜兮兮的单纯样子非常容易博同情,张弛这才想起她刚才醉酒咬自己的事情,侧目看了看自己的肩头,两个清晰的牙印已经肿起来了,还有部分出血,可见林黛雨当时下口之狠。 张弛大度道:“没事儿,能请你吃肉是我的荣幸。” 林黛雨笑了起来,她将给张弛买的t恤取出来递了过去,其实她出完酒就开始变清醒了,当然知道张弛当时凑过来想干什么。 张弛穿上林黛雨给她买的t恤,两人四目相对,心中都明白着,可谁也不愿说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两人同时开口,异口同声。 “对不起!” 张弛笑道:“你先说。” 林黛雨道:“我刚刚没少折腾你吧。” 张弛道:“谁让我脾气好,你折腾别人早挨揍了。” 林黛雨低下头,可能是想化解尴尬,她伸手去解开张弛给她的临时发带,可头发却被粘住了,一扯好疼。看到张弛仍然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还不过来帮帮我。” 张弛赶紧走过去帮忙。 林黛雨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从手袋中拿出电话,看了看号码这才接通。 “爸!” 电话那头传来林朝龙的声音:“小雨,你出来,我的车在学校西门等你。” 林黛雨咬了咬嘴唇,本以为老爸将她忘了呢,可看了看时间,距离今天过去还有一个半小时,笨手笨脚的张弛扯痛了她的头发:“哎呦……疼……” “你怎么了?”林朝龙紧张道。 “没事,没事,我和同学在一起呢,爸,没事我先挂了。” “小雨,你今天生日啊,我答应过你的,要带你去坐摩天轮,你一定以为爸爸忘了对不对,我为你包下了整个游乐场。” 林黛雨向张弛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轻声道:“爸,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您回去吧,明儿我还要军训呢,谢谢爸爸的祝福,我挂了啊!”说完她毫不犹豫地挂上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林朝龙有种被人抛弃的感觉,从电话中他听出女儿的心情非常愉悦,她的快乐应该不是自己这位父亲给她带去的,听着手机中嘟嘟嘟的忙音,林朝龙一脸无奈。 坐在司机座位的马东海回过头来:“林总,游乐场那边十一点五十九分放烟花。” “取消!”林朝龙果断道。 马东海愣了一下:“可已经付过钱了。” 林朝龙向学校的方向看了一眼,决定给女儿的室友打了一个电话,打完这个电话,他的身体向后躺靠在座椅内,低声道:“你觉得她会跟哪个同学在一起?” 背朝林朝龙的马东海唇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今天是黛雨十八岁生日吧?” 林朝龙焉能听不出马东海正在提醒自己,女儿已经满了十八岁,自己不可以再像过去那样约束她了,可哪个父亲又能说放下就放下,林朝龙道:“你觉得张弛怎么样?” 马东海道:“很聪明很有能力。” “他太聪明!”林朝龙心绪不宁,他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拿起手机本想给妻子打个电话,可因为马东海在,还是改成发了一条信息——今天是女儿的生日,别忘了给她祝福。 没过多久,一条来自于妻子的信息传来,言简意赅——不! 林朝龙用力抿起嘴唇,紧绷的肌肉让他的面部轮廓如刀削斧凿一般清晰,他低声道:“去游乐场!” 林黛雨和张弛在十一点宿舍关门前赶了回去,回去的路上林黛雨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她的表情已经暴露了她快乐的心情,两人道别之后,张弛目送林黛雨离开。 林黛雨来到宿舍门前的时候收到来自父亲的信息——十一点十一分,你的东南方。 林黛雨看了看时间,她决定前往天台,一个人来到天台,朝着东南方,她的内心有些激动,似乎预感到有件事要发生,虽然刚刚才和张弛分开,却又不由自主想到了他,她给张弛发了一个信息——上天台。 张大仙人还没有来得及走回自己13号楼109的地下室,收到林黛雨的信息之后,他决定按照她说的做,当张弛爬上顶楼天台的时候,一朵朵绚烂的烟火腾空升起在东南方的夜空中,应该来自于快乐谷的方向。 张弛和林黛雨各自站在自己宿舍楼的天台上,眺望着同一方向,这绚烂的烟火染红了远方的夜空,同一时空中的他们沉浸在这难以描摹的炫丽一幕中。 林黛雨的双眸湿润了,天气有些凉,可她的内心是无比温暖的,这个夜晚她终生难忘,她是幸福的,这个世界上至少有两个男人记得自己的生日,先后送上了最衷心的祝福。 楚文熙抿了口红酒,静静望着躺在床上的黄春丽,目光中没有丝毫的温情,她反复告诉自己这是自己曾经生活的世界,可当她醒来之后,一切都变得如此陌生。 黄春丽对周围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依然沉睡。 楚文熙之所以拒绝给林黛雨送上生日祝福,是因为她不想,她这一生再也不想做违背自身意愿的事情,能够想象得到林朝龙今晚会如何的遗憾,也能够想象到这所谓的女儿对自己如何的遗憾,可又能怎样呢?我为什么要在乎她的感受? 监护仪突然发出哔哔的警示声,楚文熙抬头看了看屏幕,发现黄春丽一直稳定的脑电波突然产生了变化。她皱了皱眉头,摁下了呼叫器。 林朝龙接到秦博士电话的时候,一个人正处在摩天轮的最高点,身处这里,仿佛将整个京城都踩在脚下,一个人所处的高度决定了他的格局,一个人的摩天轮,一个人的烟火,林朝龙此刻心中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孤寂。 他本以为拥有了足够的实力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可事情的发展却并不如自己预想中的那样,不计代价唤醒的楚文熙,他曾经为之付出青春和所有热爱的女人,现在却变得有些陌生,林朝龙闭上双目,想起那个回眸一笑的动人女孩,还能回得去吗?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沉思,林朝龙看到秦博士的名字,马上接通了电话:“什么?我马上回去!” 放下电话,他想了想,又给楚文熙打了个电话:“老婆,我还在京城,记住,手术全程你一定要在场,监控一切数据,不可以让任何人拿走任何的资料,一定要保密。” “放心吧!” 新世界管理学院外出集训的师生陆续回归,今天就是正式的开学日,张弛早早来到了学院,不是因为他想积极表现,而是他在这段时间和校工周兴旺一起,在名誉院长韩老太的指导下,进行了艰苦卓绝地清理修缮工作,可以说整个学院都是在他们的努力下焕然一新的,对于自己的劳动成果,当然格外珍惜格外有感情。 就好比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怎么能不疼,怎么能不爱? 正式开学典礼定在今天的点半,张弛不到八点就到了,发现自己已经不是最早的一个,学院内已经来了十多个学生,正在大门处扯条幅,周兴旺在那边咿咿呀呀地进行指挥,哑巴校工勤勤恳恳,在工作上一丝不苟兢兢业业。 总算看到同届同学了,张大仙人有点兴奋,意味着从今天开始,自己不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水木大学里面不再是他孤零零一个新世界管理学院精英管理系的新生,从外表上看,这些新生和其他的应届大学生也没什么区别,都是正常人,看起来也都是普通人。 张弛准备主动走上去跟漂亮的女同学套套近乎,可还没等他走近,就被周兴旺给截住了,他们已经相处了不短的时间,在劳动中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周兴旺比划了几下,张弛就明白了,有人找自己,周兴旺指了指系主任办公室。 张弛应该是本届新生中在水木混得时间最久的一个,还没正式开学就混进了校学生会,早就知道系主任是萧长源,也就是萧九九的亲叔叔。自己迟来报到引起了一些麻烦,还是秦老找他摆平。 张弛和萧九九现在是不打不成交,可对萧长源却有点忌惮,毕竟自己当初在他家里把他的混账儿子萧楚南教训了一通,恰巧当时都被监控记录下来了。 张弛总怀疑自己来到学校后遭遇得一系列不公平待遇和萧长源有关,这位系主任很可能对秦老阳奉阴违,表面上答应照顾,可实际上却处处刁难自己。 做好充分心理准备的张弛走入系主任办公室,这段时间他没少来这里,连办公室的墙壁都是他亲手粉的。 主任办公室的房门敞开着,身穿黑色西服的萧长源正在电脑上查阅着学生资料,中年气质男,看上去有点像陈某国,长着一张心机脸。 张弛轻轻敲了敲房门,声音洪亮道:“报告!” 萧长源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苟言笑道:“这么大声干什么?我又不是聋子?” 张弛马上感觉到他对自己缺乏善意,大概他家里的天才儿童萧楚南说了自己不少的坏话,这第一印象一旦形成恐怕很难扭转,想起自己以后几年都要在萧长源的手下混,张大仙人不由得有些头皮发麻了。 萧长源开门见山道:”知不知道你怎么进来的?“ 张弛理直气壮道:“参加全国统一高考。” 其实他心里一直纳闷着呢,我报考得是工商管理系,为啥给我弄到精管系来了?可从萧长源的问话方式就知道人家会给他做出解答,所以也就没必要多此一问。 萧长源道:“以为自己是燕南省文科状元,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别看我们新世界管理学院有些破旧,可我们的门槛高着呢,如果没有秦老的推荐,你根本没可能进入我们学院。” 张弛笑道:“是,我本来报考得是工商管理专业,我真没想过会被精管系录取。” 萧长源说的没错,他就是觉得自己了不起,被分到这个系就读实在是屈才了。 萧长源更正道:”精英管理系!” 张弛心中越发想笑,萧长源既然强调就证明他也觉得这个缩写读起来不妥,精英管理系就很高大吗? 萧长源道:“你小子居然还看不起我们系?” 第二百四十一章 保密协议(家住海邊喜歡浪盟主) 张弛摇了摇头:“没那意思,我就是有点迷惘,我不知道咱们系到底是学啥的,看起来咱们的规模有点小啊。” 萧长源道:“新世界管理学院是今年刚刚成立的,招生的条件可以说是所有专业最严格的,纪律也是最严明的,你小子没有及时报道,本来就是个关系生,按照我们学院的规定,本该把你除名的。” 张弛心说这萧长源谱儿蛮大,新世界管理学院就那么大点的地方,你也不过就是精英管理系的系主任,你上头还有院长管着,搞得牛逼轰轰的有意思吗?说了那么多,好像帮了我多大忙似的,凭我的成绩,我哪个系不是随便挑选,我求你把我弄进来了? 秦绿竹也真是多事,为啥要通过秦老把我弄这个破学院里来,瞅着都憋屈。 萧长源道:“秦老开了口,我不能不给老人家面子,我虽然是个系主任,可我不管教学,只管纪律。”他拿出了一份文件道:“这是一份我们学院内部的保密协议,你好好看看,然后签名。” 张弛听到保密协议四个字越发好奇了,我是来学习的,怎么搞得跟当特务似的?还特么保密文件,你怎么不直接丢一份卖身契给我签? 虚伪得像个好学生一样的张弛装作恭恭敬敬的样子从萧长源手里接过文件,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张大仙人越看越是头大,这保密协议实在是太苛刻了,其中很重要的一项就是对学校内部的教学内容不可以向外界泄露任何信息,类似的条款一共有一百多条,只要违背其中的一条,即刻开除。 张弛确信自己没看错,不是批评也不是处分,而是直接开除,这特么是不是座间谍学院呢?这货开始打起了退堂鼓,咳嗽了一声成功引起了萧长源的注意:“萧叔叔……” 后半截话被萧长源严厉的目光给逼了回去,人家轻易就识破了他想套近乎的企图。 张弛道:“萧主任,我现在申请转系还有可能吗?” 萧长源道:“只要是我们学院招收的学生,只能退学,不能转系,也不可能转学,当然,你可以选择明年重新参加高考,我们不会反对。” 实在是霸道啊!这等于是把后路给断了。 张大仙人有种又上了贼船的感觉,签这份保密协议也没啥了不得,如果上得不爽,大不了找机会犯错误让学院把自己给开了,反正自己对上大学也没多大兴趣,就凭自己的学力,上不上大学也真没多少区别,你们能教给我啥?我再炼一颗通窍丹,就能把大学图书馆里的所有书籍给背完了,好像真有这个必要啊。 可张弛不能这么稀里糊涂地签,他继续道:”萧主任,您总该透露一下我所学得到底是个什么专业?为什么我成绩如此优秀,您还把我当成关系生来看待?我感觉对我很不公平!” 真不是自负,他已经确定自己不但是燕南省的文科状元,在应届新生中,文科成绩也是综合第一名。 萧长源道:“先签了这份协议,我再慢慢告诉你。” 张弛意识到自己很难让萧长源在原则上退让,只能先将自己的名字签了,萧长源接过文件确认了一下他的签名,然后点了点头道:“很好!咱们过去好像见过吧?” 张弛愣了一下:“没有啊!”他抬头仔细看了看萧长源,自己出众的记忆力不应该发生偏差,还是再确定一次,可忽然觉得萧长源的两只眼睛似乎转动了起来,变成了两个黑色的漩涡,张弛心中暗叫不妙,萧长源刚才的那句话是套路,他想要竭力摆脱开萧长源的目光,可惜已经晚了,残存的意识在脑海中强调着,我被老萧给催眠了,老崔你太特么阴了。 张弛静静躺在检查床上,在他被催眠之后,相关人员已经对他进行了全面的身体检查。 数据分析室内,萧长源和另外两名教授正在观察着检查反馈而来的数据,其中那位谢顶的梁教授摇了摇头道:“他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甚至不具备吸收灵犀之气的能力。” 花白头发的孟教授道:“身体发育正常,生理结构正常,所有实验室检查生理指标正常,激素水平正常,是个健康的年轻人。” 梁教授道:“智商139,是我们本届新生中最低的一个吧。” 萧长源紧皱眉头,表情显得异常凝重,是他担保张弛进了精管系,检查结果表明这厮毫无天赋,同事们会怎么看? 孟教授道:“萧主任,以他的状况如果非要坚持在学院就读,恐怕会遇到不少的麻烦。”他认为自己说得已经足够婉转了,毕竟张弛是萧长源推荐的学生,燕南省文科状元,也是水木应届文科生中的综合成绩第一名。 谢顶的梁教授说话就没有那么客气:“他根本不符合我们学院的招生标准,萧主任是出于什么原因将他特招进来的?” 萧长源正准备说话,名誉院长韩老太推门走了进来,她在学院中德高望重,房间内的所有人都停下手头的工作进行迎接。 韩老太冷冷道:“继续你们的工作。”她来到三位评测人员面前,轻声道:“如何?” 萧长源感觉有些难以启齿,毕竟张弛是他利用手头的权力特招进来的,眼前的这位韩院长出了名的铁面无私。 孟教授的立场比较折中,恭敬道:“韩院长,根据我们的初步检测,目前还没有发现这名学生身上的特殊能力,灵压值为零。”灵压是他们的术语,一个人的灵压高低决定吸收灵犀之气的能力的强弱,而张弛显然是不具备这个能力的。 梁教授道:“不是没发现,是他根本不具备任何的能力,恕我直言,萧主任特招的这名关系生,根本就不符合进入我们学院的条件,我们学院成立的宗旨应该是不讲任何的人情,入学的唯一标准就是对学生能力的评判吗?我不明白萧主任为什么要极力推荐一位资质平庸的学生,其实让他来我们学院等于是害了他。” 萧长源的神情非常尴尬,如果不是秦老开口,他也不会接下这个棘手的任务,他本来认为秦老绝不会看走眼,可现实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难堪,张弛的平庸让他给了同事一个攻击自己的机会。 眼前的这位韩院长虽然并不过问学院的具体事务,可是她却是学院真正的三位创始人之一,在学院拥有着莫大的影响力,她也是出了名的不讲人情,就算是秦老的面子她也未必肯给,如果韩院长认为自己在这件事中徇私,不但会把张弛给赶出学院,还可能会追究自己的责任。 韩老太的目光转向梁教授:“知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让你当主任?” 梁教授愣了一下,韩老太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说出这件事总是有些尴尬,在这件事上他当然是不服气的,萧长源只不过是一个催眠师,如果不是因为国家的委派,他根本不可能成为这里的管理者。论能力,论学术,萧长源在学院教授中连中游都算不上。 韩老太道:“你虽然有能力,但是缺乏心胸,偏激的性格让你看待问题难免存在偏见,你看不到这位学生身上的特殊能力,存在两种可能,一是他的能力还没有被唤醒,二是你自己没能力感知到。” 所有人这才明白韩老太明显是站在萧长源的立场上,这件事有些反常,因为韩老太对萧长源这位系主任也不满意,搞不清她力顶萧长源的原因。 韩老太道:“这名学生其实是我特招进来的,谁赞成,谁反对?” 张弛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就躺在主任办公室的沙发上,萧长源仍然坐在刚才的位置,审阅着文件,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过,张弛记得自己被萧长源催眠的事实,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九点四十五分,距离自己进入办公室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这段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萧长源对自己做过什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穿得好好的,萧长源道貌岸然的也不像有特殊癖好的人。 萧长源道:“我知道你心中一定有许多的疑问,新世界管理学院虽然是今年才成立,主要的研究方向是神秘学。” “神秘学?” 萧长源点了点头道:“特异功能你应该听说过吧,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超能力,国外称为灵学,也有称之为超心理学的,学术界将超能大概划分为两类,一是特异感知,二是特异致动,现在我们将对这些未知力量的研究统称为神秘学。” 张弛看过相关方面的书,前者是指用非正常的感觉器官进行感知,能够感知到普通人无法感知到的事务和信息。后者指得是,不通过任何形式的实际接触而对环境或者物质对象施加物理作用。要说自己能够看到别人的双商,这就应该属于前者,可这事儿没跟任何人说过,他们怎么知道自己拥有这方面的能力? “关于这方面的研究其实早在建国初期就已经开始了,刚开始的时候,拥有超能力的人不多,就算是有超能者他们的能力也不至于太过突出,比如隔墙听声,耳朵识字,隔物穿功,意念移物,甚至催眠术,读心术也被归于此类,当然这其中存在不少江湖术士的骗局,就算有人拥有某方面的超能力,他们的能力还远没到威胁周围人安全,甚至影响社会安定团结的地步。” 张弛开始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称为关系生,依靠秦老的面子才进入了新世界管理学院,这里招收的原来是一帮拥有特殊能力的学生,自己燕南省文科状元的身份显然对入学没有半点的帮助,不过特殊能力他应该有一点,至少他现在可以吸收外界的怒火值,火源石碎裂之后,融入他的体内,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号的火源石。 可这方面的能力显然没有被这里的人感知,在他们的眼中自己就是个普通人,张弛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推荐者秦老,老爷子那么厉害,应该早就看出了自己的深浅,否则也不会主动送给自己全套炼丹工具。 在进入新世界管理学院精英管理系的事情上归根结底还是秦绿竹起到了作用,难道秦绿竹也早就察觉到了自己与众不同?这件事必须当面问她,到底她出于何种目的把自己给送到这里来。 萧长源道:“通过我们长期的跟踪研究,发现拥有超能力的人越来越多,而且他们所拥有的能力越来越强,可以说这些人的存在已经对和谐社会造成了一定的威胁。” 张弛道:“所以你们就决定对这一群体进行统一管理?”什么新世界精英管理系,搞了半天是一个超能力者管理系,不是管别人的,就是管他们的。 萧长源道:“确切地说不是管理,而是引导,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们所面临的工作就是要将您们这群人带到正确的道路上,让你们所拥有的能力造福社会,而不会给社会造成负面的影响。” 张弛点了点头,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开学的第一天就让他签署保密协议了。 萧长源道:“说实话,你的身上并不具备任何的超能力,也可能是我们没发现。以你的综合素质进入我们学院学习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这里。” 张弛心说不是我一定要选择这里,而是秦绿竹把我给推到这个坑里来了,什么叫我不具备任何的超能力,你自己眼拙,有眼不识金镶玉,我特么是天神下凡,你们所谓的超能力对我来说算个屁! 萧长源接下来的话肯定不是激将法。 “我看你是不是去跟秦老再商量一下,可以考虑退学,不然你很难毕业。” 张大仙人心说你狗眼看人低,这话想想就算了,不能说,不过他压根也没想上这个精管系,刚才他就提出过转系的要求,可是被萧长源给否决了,没想到现在萧长源建议他主动退学,张弛道:“退学我不考虑,转系还差不多。”讨价还价是这厮的特长。 萧长源道:“没可能,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如果你退学,我们会抹掉你关于水木的部分记忆。” 张弛愣了一下,心中的火有点大,凭什么?抹掉我的记忆?这新世界管理学院也太特么的操蛋了,萧长源能够催眠自己,证明他应该有这样的能力。 张弛冷静考虑了一下,上去容易下去难,从他们让我签署保密协议开始,自己就算是上了贼船了,退学倒没什么,也算不上太大的损失,可抹掉我的记忆,这可不行,谁知道他们会在我的脑子里动什么手脚? 张大仙人有过被贬凡人的经历,算得上是阅尽沧桑,那么大的风浪都过来了,区区一个新世界管理学院精管系还能把他给难住了,你萧长源不是说我无法毕业吗?我还就认准在这里上了,说我特么没有超能力,我现在没有,不代表我以后没有,老子随随便便炼几颗金丹,我特么吓死你们。 萧长源看他还在沉默,以为他打起了退堂鼓,叹了口气道:“如果你想退学,我也可以理解。” “我犯错了?” 萧长源摇了摇头。 “我违纪了?” 萧长源依然摇了摇头。 张弛起身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学的是什么,可这个学期结束我肯定总成绩第一。” 萧长源没有被这厮的豪言壮语给感染,心中暗叹,你现在就第一,吹牛逼第一。 张弛离去之前,萧长源提醒他道:“去跟韩校长说声谢谢,这次如果不是她力保,你根本通不过入学综合评估。” 张弛有点烦,正式开学第一天就被人各种鄙视,我勒个草,一个个门缝里看人,我特么过去是神仙啊,只有我鄙视你们凡人,哪有你们鄙视我的道理?真觉得过时的凤凰不如鸡?本仙儿还就咽不下这口气,超能者,超你妈去吧。 张弛来到小礼堂参加开学典礼的时候已经进入了尾声,都让萧长源给耽误了,这货发现小礼堂里也就坐着一百来人,这就是新世界管理学院的全部生源,在水木所有院系中,应该是最弱的一个吧,门脸不大,可谱儿是真大。 老师倒是不少,前面三排都坐满了,张弛属于二班,也就是特异感知班,把他分到这个班的原因是因为他不符合一班的条件,人家一班是特异致动班。 张弛来到一班的群体中找了个空位子坐下,惊喜地发现,这个班级除了他自己全特么是女生。左边是女生,右边是女生,前面是女生,后面还是女生,张大仙人有种误入女儿国的错觉,我滴个天呐!我这是被分配到了女生班吗? 看看一班那边,男生居多,女生只占了四分之一,更让张弛惊喜的是,二班女生普遍比一班的漂亮,不但数量占优,而且质量更是全面碾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特么稀里糊涂地掉到祸水窝里面来了,这不是要考验我坚强的革命意志吗? 左边的大胸同学朝张弛送了个秋波,右边的漂亮妹子朝这货抛了个媚眼,张大仙人强装镇定,后背被长发妹子轻轻捅了一下,我勒个草,我特么不调系了,谁要调系谁特么是个憨批! 第二百四十二章 好消息 跟在张弛身后走进小会议室的系主任萧长源做了总结性的发言,同时也临时给两个班各自委派了一名临时班长。 让张弛意外的是,萧长源竟然指派他当了二班的临时班长,张弛从萧长源读自己名字时候满怀深意的笑容领悟到,老萧可能抱着捧得越高摔得越重的想法。 如果自己只是班级普通一员,那么还能少引起一些关注,可当了班长就不一样,班级出了事情自己的首当其冲,如果自己犯了错,就会被无限放大,不犯错平时也一群人在旁边拿放大镜挑毛病。 可转念一想,就算不当班长,自己作为二班唯一的男生也是众人瞩目的中心,班长就班长,以为我干不来咋地? 不过人家萧长源也强调,班长都是临时的,等半个月后班级内部会进行民主选举,换而言之,自己这个临时班长的任期可能也就两个星期。 会议结束之后,学生各自返回教室,各班都有辅导员。 二班的辅导员也是女的,名叫胡依琳,长得很萝莉,个子不到一米六,娇小玲珑,皮肤白白,眼睛大大,戴着一副更大的黑框眼镜,应该跟哈利波特情侣款,如果事先不知道还以为哪个初中生误入了大学校园。 她来到讲台前站了,嗲声嗲气道:“同学们好,欢迎你们来到水木新世界管理学院,精英管理系二班,新的学期开始,由我担任你们的辅导员,我的名字叫胡依琳!” 她说话的时候,一只粉笔冉冉升起,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握持着这支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胡依琳三个字,还是萌系美术字。 周边传来一声声女同学的惊叹,主动坐在最后一排的张大仙人没有惊叹,在天庭的时候这种写字的方法只能算是雕虫小技,没啥好显摆的。 一帮没见识的凡人,背着手,用所谓的超能力驱动粉笔在黑板上写写画画就大惊小怪的,牛逼个啥嘞? 想当年老子在兜率宫烧火攮灶的时候,能隔空同时驱动十九把碳铲子给乾坤炉添火,同时还不耽误用十九把芭蕉扇风,你们这帮小丫头要是见到那场面,不得把眼珠子都瞪出来,嘴巴都得扯到耳根子边上? 胡依琳道:“你们在报到后都在第一时间签署了保密协议,请问协议的第一条是什么?” 张大仙人还在回忆当初自己在兜率宫煽风点火的场面,冷不防一颗粉笔如同子弹般射向他的面门。 如果是正常人第一反应就是躲避,张弛不一样,这货依仗着一张防御力高达10000+的厚脸皮压根不屑于做出那样的反应,别说是颗粉笔,就算真是一颗子弹也未必能够打穿他的厚脸皮。 粉笔头准确撞击在张弛的眉心,多次碰瓷养成的反应力让张弛把脑袋向后一仰,有点夸张,后脑勺都磕在后面课桌上了。 如果在大街上这货绝对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不让这位萝莉辅导员掏出三个月的奖金当营养费肯定不会起来。 后面的女同学又用手捅了张弛一下,张弛感觉这次有点麻酥酥的跟过电似的,估计捅到自己麻筋了,没敢回头。 胡依琳道:“张弛同学,你不可以开小差哦!” 张弛揉了揉眉心:“胡老师,我一直都认真听着呢,您冤枉我了。” 胡依琳道:“你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感知,张弛你思想在开小差啊。” 她对自己的感知力相当自信,班级51位同学,谁没认真听讲,她不看都知道。 “胡老师,那您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 张弛反将了她一军,超能力,读心术,我特么还就不信了,你知道我心里想啥算我输! 胡依琳情商110非常一般啊,智商150,天才标准,张弛也没感到惊奇。 自从来到这个班级里,他特地花费精力评判了几位周围同学的智商情商。 情商超过130的不多,可智商140以上的一抓一大把,全特么是天才,自己139的智商最低,差一步天才。 在天才比狗多的地方,天才就不珍贵了,狗反而比天才珍贵。 胡依琳道:“有没有搞错,现在是我在提问,你可不可以先尊重一下我,回答老师问题的时候请你先站起来。” 张弛在几十名女同学的注目下站了起来,既然选择来这里上学就得遵守人家的规矩,咱还是班长呢,虽然是个临时的。 胡依琳道:“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啥?”张大仙人刚才的确在走神,压根没注意她问得是什么问题。 胡依琳叹了口气,指了指门外道:“去,门口罚站去!” 张弛笑了起来:“胡老师,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幼稚……” 身后一根手指又戳了他一下,张弛有点不耐烦了:“别捅我……我……我……我……” o((⊙⊙))o 一股强大的电流沿着那根手指传遍了他的全身,张大仙人非但话说不清楚,全身上下都颤抖了起来,的确是过电,剧痛无比! 张弛选择去外面站着,这班级从辅导员到女同学全都不是正常人,不是说好了二班是特异感知班吗? 后面的那女生不但动手捅我,而且还会放电,如果是辅导员胡依琳电自己还倒罢了,这后排的女生算哪根葱?你凭啥捅我? 张弛很郁闷,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出门罚站的时候,听到胡依琳叫那女孩的名字:“米小白,你来回答!” 张大仙人从内心深处打了个激灵,停下脚步转过身瞪大了眼睛看那个捅他又电他的女生。 米小白颠倒过来就是白小米,张弛对白小米这个名字算得上是刻骨铭心,白小米的模样当然记得,可这位米小白和白小米长得完全不像。 身高似乎差不多,米小白的皮肤很白,五官也算端正,可太瘦,长得跟豆芽菜似的,再加上鼻梁处生了不算少的雀斑,头发泛黄,整一个黄毛丫头的形象。 白小米如果不是刻意往土气了打扮,其真正的颜值还是很不错的,清秀可人妥妥的美女。 张弛死死盯住米小白,总觉得这妮子可疑,他在京城地铁站曾经偶遇白小米,虽然当时那个白小米长得完全不像,可她在地铁内向自己做了一个比心的动作,单凭那个动作张弛就能断定是她,可当时毕竟体型没什么变化。 米小白?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情,我跟你不熟,你老用手指捅我算什么? 惹火了我,我也捅你。今天你捅我三下,日后我必要捅你无数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米小白根本没朝张弛看,声音清脆的回答道:“保密协议第一条,在没有获得学院批准的前提下,绝不在学院外的地方使用特殊能力,如有违背,即刻开除。” “很好,请坐下!”胡依琳对米小白颇为欣赏,微笑道:“我提议由米小白同学担任我们班的纪律委员!” 所有女同学齐刷刷举手,表示支持,妇女能顶半边天在这儿完全不适用,整片天空都是她们的。 胡依琳猛然转过脸,冲着张弛道:“还不去外面罚站?” 这个临时班长很没有面子,而且没有实权,还不如纪律委员来的风光。 张大仙人有种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感觉,好不容易在高考阶段完成了逆袭,从学渣变成了学霸,又凭着燕南省文科状元的身份考入水木。 可自打他进了精管系,所有的优越感顿时消失殆尽,仿佛再次被从天庭贬到了凡间,敢情这新世界管理学院精管系就自己一个学渣废柴。 张弛在门口站着的时候,萧长源陪着韩老太刚好路过,两人看到张弛罚站都没有感到惊奇,没事人一样从他身边经过。 我好歹也是二班班长,怎么一点存在感都没有?难道我被隐形了? 张弛认为自己被萧长源坑了,他指定自己当临时班长压根就不怀好意,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己从入学第一天就成了二班女生关注的中心。 张弛的开学的第一天从被催眠开始,结束于罚站。 别人下课的时候,他还在外面站着,萝莉辅导员胡依琳抱着笔记本离开,看都没看他一眼,似乎把这个二班班长给忘了。 张弛无所谓,别看今天你闹得欢,小心日后我拉清单,我没什么超能力,可我会炼丹,我倒要看看是你们的超能力厉害还是我的金丹厉害。 胡依琳都走了,他当然不会老老实实继续站着,活动了一下脖子,准备和其他同学一样离开,大胸同学经过,朝他又送个秋波,张弛心情好了起来:“你好,我叫张弛,认……”本来想说认识你很高兴的。 大胸同学好像没听见,已经和其他几位女同学一起走了。 很尴尬! 张弛有点奇怪,难道自己刚才接受到的信号都是假的,这帮女同学该不是全都眼斜,媚眼秋波根本不是冲着自己,发射有偏差,还是她们天性如此,喜欢毫无目标的胡乱放电。 米小白最后一个出来,长头发扎成一条马尾,发质不咋地,既不柔顺也没光泽,经过张弛身边,很骄傲地把胸挺起,满是雀斑的小白脸高高昂起,鼻孔都朝天了,很傲慢很看不起张弛的意思。 张弛等她经过之后,猛然叫了一声:“白小米!” 米小白无动于衷。 张弛跟在她的身后,再次不甘心地叫道:“白小米”仔细感受,还是感受不到米小白的双商,这让张弛更加怀疑,因为他过去就感受不到白小米的双商。 米小白停下脚步转过身,因为愤怒一张面孔涨的通红,脸上密密麻麻的雀斑越发显得清晰,一双不算大的眼睛狠狠盯住张弛道:“你是不是有毛病,我叫米小白!” 张大仙人呵呵笑道:“拉倒吧你,你就是白小米,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向米小白走近了一些,深深吸了一口气,米小白的身上明显带着一股子青草味,这味道好像和白小米不一样。 张弛和白小米毕竟近距离接触过,还被她的体液浇了一身,那味道记忆犹新。 米小白道:“你想干什么?”说话的时候一股新鲜的青草气息扑面而来,挺好闻。张弛不由得有些动摇了,这妮子喜欢吃草啊。 近距离观察米小白,脸部的细节的确找不到和白小米任何相同的地方,可这里是精管系,来这里的学生全都是超能力者,说不定米小白的超能力就是变化外形。 “看够了没有?”米小白在张弛的目光落在她不甚丰满的胸前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张弛耸了耸肩:“被男生注意还是第一次吧?” 米小白道:“我就坐在你身后。” 她说完又附送了一声冷笑然后快步离去。 张弛马上醒悟过来,米小白是在提醒自己,她随时都会在后面用手指捅自己,更麻烦的是,她奶奶的还会放电。 张弛转身去找了萧长源,萧长源已经准备回家了,看到这厮过来,明显有些不耐烦:“有事吗?” 张弛点了点头:“萧主任,我跟你打听一事儿,我们班上有个女同学叫米小白,您有没有她的资料?” 萧长源充满警惕地看着他:“小子,这可刚刚开学,我们的院规里就有一条,不许学生在学院期间谈恋爱。” 当然这条规矩仅限于学院内部,虽然不允许学院内部学生谈恋爱,但是并不禁止他们和水木其他院系的学生发生恋爱关系。 张弛叹了口气道:“主任,您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是不可以怀疑我的审美眼光,我怎么能看上那黄毛丫头,我就是觉得她看着眼熟,所以想问问她的情况。” 萧长源道:“学生的档案都是保密的,我不能坏了规矩。” “对别人不能坏规矩,您对我还不能破例?现在学院上上下下都知道我是走您的后门进来的关系生,我是您的人。” 萧长源瞪了他一眼:“我警告你,你小子少拿我旗号到处招摇撞骗去,不然我饶不了你。” 提起这事就窝火,现在老子都成学院的笑话了,我的人?我可不这么认为。 “知道,萧主任,您就跟我透露那么一点儿,她是不是姓白啊?” 萧长源摇了摇头道:“米小白,她姓米,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张弛眨了眨眼睛:“不姓白?” 萧长源道:“米小白可是你们班综合评定第一名,你最好别得罪她。” 张弛心说你们学院上上下下,从老师到学生又有哪个不古怪,我是被秦绿竹给送贼船上了,他打定主意,国庆长假马上去清屏山找秦绿竹兴师问罪,我好歹也救过你的性命,你为啥要这么坑我? 萧长源急着回家,向张弛道:“走吧,我儿子一个人在家等着我给他做饭呢。” 张弛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萧主任,米小白哪所中学毕业的?” 萧长源向周围看了看,凑近张弛的耳朵道:“她是灵压是f级,你离她远一点。” 学院根据学生的灵压高低划分出六个层次,依次是abcdef,米小白的f级是新生中最强大的超能力者,这一届新生中只有米小白达到。 萧长源也知道张弛的评级,是0,一百零九名新生中唯一的零能力者,连a级都没评上。 张大仙人对他们的评级绝不认同,认为学院的这群教授中有很多滥竽充数不学无术的,搞出那么山寨的一个评级,他们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还不如师父谢忠军所说的武道七境,可武道七境是实打实练出来的功夫,这里的灵压特异功能啥的好像跟天赋有关。 虽然米小白和萧长源都先后否认了她是白小米,可张弛仍然认为她就是白小米,他没有证据,但是有种强烈的感觉。 想要证实这一点,必须炼制真身本相丹,只要将炼成的金丹给米小白服下去,她就会原形毕露,如果真是白小米幻化而成,那么就会真相大白了。 张弛坐在食堂中吃饭的时候仍然想着真身本相丹的配方,连林黛雨端着餐盒来到他身边都没有意识到。 “想什么呢?” 张弛这才意识到她来了。 林黛雨还是穿着一身军训的衣服,稍嫌肥大了一些,不过仍然掩饰不住她丽质天成。 她在张弛对面坐下,只要有林黛雨在的地方总会吸引不少男生的目光,同时也给张弛带来了不少的火力值,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张大仙人已经有了释放体内火力值的途径,现在不用担心被怒火值焚化了。 张弛道:“没想什么,今儿不是开学了吗,那辅导员看我不顺眼让我门口罚站去了。” 林黛雨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想起了高中的时候,可没少见张弛罚站,不过那时候张弛矮矮胖胖的,现在不但减肥成功,而且身高已经超过自己了,不得不承认他比过去帅气多了。 “一定是你违反纪律惹人家辅导员不高兴了。” 张弛道:“没有的事,我真觉得自己上了个假学。” 林黛雨看出张弛有些郁闷,柔声道:“不喜欢啊,可以申请转系啊,你高考成绩那么好,学校应该会照顾你的。” 张弛心说你是不知道新世界管理学院精管系是多么的操蛋,他摇了摇头道:“你猜我们班男生多还是女生多?” 林黛雨道:“男生吧。” 大学里男生的数量普遍多于女生这有什么好猜的,林黛雨吃了一小口饭。 张弛道:“女生多,我们班51个人,女生50个!” 林黛雨愣了,这的确是太不可思议了,这厮难道上了个女子学院?她又想到了什么,低下头小口小口吃着饭:“那你不是很开心!”这话有点意味深长。 张弛道:“不过你不用担心,她们加起来都比不上你漂亮。” 林黛雨难为情地皱了皱眉头:“我担心什么?就会胡说。” 张弛想起她昨晚喝多的事情:“你有没有不舒服?” 林黛雨摇了摇头:“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灌我,我怎么会喝醉酒,以后我再也不喝酒了。” 张弛笑眯眯望着林黛雨,想起昨晚摩天轮的一幕,大部分时间还是非常浪漫的,可最后还是留下一些心理阴影的。 林黛雨仍然有些不敢面对张弛的眼睛,昨晚虽然喝多了,可还不至于断片儿,发生的事情她事后全都想起来了,再次见到张弛,总觉得不像过去那么坦然。 林黛雨今天看来心情不错:“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张弛心说能有多大?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林黛雨的胸前。 林黛雨聪慧过人,马上就从他的目光中读懂了其中的含义,瞪了他一眼道:“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 张弛道:“我听着呢。”目光上移很认真地望着林黛雨的俏脸,这妮子面薄,总盯着一个部位看很可能会把她惹火了。 林黛雨道:“我小姨醒了!”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喜讯,张弛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过去不是说黄春丽自行苏醒的机会微乎其微吗? 自己还煞费苦心地搜集材料,准备炼招魂丹和凝神丹救醒她呢,现在她居然自己苏醒过来了,无论怎样都是一件大好事。 张弛还有点将信将疑:“你没骗我?” 林黛雨点了点头道:“当然没骗你,我爸已经赶回去了,他亲自给我打的电话还会有错?” 张弛有点奇怪,这种事不应该是黄春晓报喜吗?最近好像很少听到林黛雨提到她的妈妈,这母女两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矛盾? 张弛忙不迭地道:“给你小姨打个电话,让我给她说两句。” 林黛雨叹了口气道:“虽然醒了,可是她丧失了一部分记忆。” “什么?” 林黛雨点了点头道:“她只记得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甚至连我外公去世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张弛听闻这个消息心中黯然,也就是说黄春丽已经不记得自己了。 林黛雨看出了他的失落,柔声道:“小姨能够苏醒已经是医学上的奇迹了,遗忘一段时光对她而言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张弛真想马上就回北辰探望黄春丽,黄春丽在他的心中不仅仅是师父那么简单,更是他的亲人。 林黛雨道:“等国庆假期咱们一起回去探望她好不好?” “好!” 第二百四十三章 筹建工作(不吹盟主) 黄春丽站在露台上,眺望着夕阳下的紫霞湖,她遗忘了太多的事情,根据初步的检查,她近十五年的记忆全部丧失,现在脑子里所拥有的信息全都是年轻时候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初秋的风微微有些凉。 有人来到身后为她轻轻披上了一件外套,却是黄春晓。 黄春丽转身看了姐姐一眼,露出温暖的笑容,她知道之所以能够苏醒全都是姐姐和姐夫不惜代价花费重金为她治疗的结果,亲情是可贵的。 她正在努力适应醒来的一切,突然步入中年的姐姐和姐夫,还有自己,她的记忆中甚至连父亲去世都已经失落,她可能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来接受,去回忆。 黄春晓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亲情,因为她是楚文熙,确切地说她只是借用了黄春晓的躯壳,其实她是黄春丽的仇人。 黄春丽的苏醒是一个意外,本来他们的目的只是想读取她的记忆,可是在这个过程中却意外将她唤醒。 楚文熙曾经一度动过要让黄春丽永远长眠的念头,可是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因为她知道林朝龙的性情多疑,如果他赶回之后看到黄春丽死了,一定会怀疑其中有内情。 还有一个原因秦博士并没有能够成功读取黄春丽所有的记忆,黄春丽的苏醒恰恰证明这个世界上任何事都有两面性。 “明天我准备回家。”黄春丽轻声道。 楚文熙道:“小丽,这里就是你的家啊!” 黄春丽摇了摇头,她的内心充满了彷徨和焦虑,她丢失了十五年。 整整十五年的岁月没有在她的脑海里留下一丝一毫的记忆,她不记得这十五年中她经历了什么事,认识什么人,不知道这段时光自己是幸福还是痛苦。 可十五年前的记忆就像是昨天,记得如此清晰如此深刻。 林朝龙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收回,表情阴沉地向秦博士点了点头:“就这些?” 秦博士道:“就这些,这十五年的记忆被数据化之后全都在这里,本来我以为可以读取她所有的记忆,可是在中途她竟然苏醒了,应该是她的潜意识被唤醒,开始自我保护,如果在那种状态下继续,非但无法读取更多的脑部信息,还会造成大脑永久性的损伤。” 林朝龙点了点头:“她的苏醒只是一个意外?” “没错,只是一个意外,不过称得上医学史上的奇迹。” 林朝龙道:“十五年的记忆,信息量很大。” 秦博士道:“如果依靠人力将所有的记忆都读取一遍,肯定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可通过人工智能的手段找出感兴趣的部分并不困难。” 林朝龙皱了皱眉头,他感觉秦博士的话已经太多了,低声道:“你可以走了。” 秦博士向他鞠了一个躬,离去之前,忍不住问道:“您答应我的事情……” 林朝龙道:“我答应你的事情绝不会反悔,应该怎么做,你心里明白。” 秦博士出门的时候遇到了黄春晓,虽然他们认识了不少年,可他仍然觉察到黄春晓最近的性情有了不少的改变,他礼貌地招呼道:“林太,我走了。” 楚文熙笑了笑,笑容中明显带着敷衍:“谢谢你秦博士,这次多亏你救了我妹妹。” 秦博士道:“救死扶伤是一个医者的天职。”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脸皮有些发热,匆匆告辞离去。 楚文熙敲了敲房门,在得到林朝龙应允之后走了进去。 林朝龙向她笑了笑,目光很快重新回到电脑的屏幕上,这让楚文熙感觉到自己已经开始被他冷落。 楚文熙来到林朝龙的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搭在屏幕的上缘,然后缓缓将之关闭。 林朝龙这才抬起头来,他并没有因为楚文熙的这个举动而感到生气,歉然道:“不好意思,我只顾着看秦博士的报告,忽略了你的感受。” 楚文熙道:“你不用道歉,你我之间根本用不需要道歉。” 林朝龙站起身,展开双臂将她拥在怀中,楚文熙没有抗拒,但是也没有配合,就像一个人偶一般任由他拥在怀中。 她不禁在想,他抱着自己的时候究竟把自己当成楚文熙还是黄春晓?这个问题无时无刻地不再困扰着她,她不知道自己究竟以何种生命形态存在。 林朝龙道:“我答应你,等我忙完这件事,马上陪你一起出去散心。” 楚文熙道:“春丽要走。” 林朝龙愣了一下,放开楚文熙道:“去哪里?” “说是要回家。” 林朝龙哑然失笑,回家?黄春丽哪还有什么家好回? 店铺被烧,过去的两套小房子也被焚坍塌成为瓦砾,自己虽然让人在原址重建,可工程只进行了一半,算上装修期,最快住进去也得到年底了。 楚文熙道:“舍不得她走?” 林朝龙放开了楚文熙,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胡说什么?我对她有什么舍不得的?你是她姐姐,你怎么看?”林朝龙将这个问题推给了楚文熙。 “让她离开也好。” 林朝龙明白楚文熙的意思,她不想见到黄春丽,甚至不想见到自己的女儿,她虽然接管了黄春晓的身体,可是她却对一切和黄春晓相关的事情表现出强烈的抗拒。 林朝龙点了点头:“好,就依你的意思。” 楚文熙道:“这次去京城还顺利吗?” “遇到了一些麻烦,不过是小事,已经解决了。”林朝龙说得是云鼎大厦纵火的事情,因为确定是人为纵火,目前此案已经移交给警方处理。 看到楚文熙冷漠的表情,林朝龙感觉到有必要跟她好好谈谈了,递给楚文熙一个礼品盒。 楚文熙诧异道:“什么?” “女儿给你买的礼物。” 楚文熙摇了摇头道:“我不要。”林黛雨不是她的女儿,她对这份感情从心底表示抗拒。 林朝龙叹了口气道:“文熙!” 楚文熙皱了皱眉头,她不止一次提醒过林朝龙不许他再这样称呼自己。 林朝龙道:“小雨的心中你始终是她的妈妈。” “我不是!”楚文熙的情绪突然就激动了起来。 林朝龙抿了抿嘴唇,他发现自己虽然救活了楚文熙,可是却无法让她回到过去的样子,楚文熙至今无法接受以黄春晓的身份生活。 在他看来,至少在女儿的生日那天,母亲应当送上祝福,他提醒过楚文熙,可被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楚文熙道:“对不起,可能我需要时间。” 林朝龙温和地笑着:“我有的是耐心,我们也有的是时间。黄春丽如果坚持离开,就让她走吧,留在这里你难免要整天面对她,小雨那边我会尽量说服她出国留学。” 楚文熙道:“朝龙,我有个要求。” 林朝龙点了点头。 “你可不可以将黄春晓的所有资料都交给我。” 林朝龙愣了一下。 楚文熙道:“我想了解她所有的一切,也许只有那样,我才能接受自己成为她的事实。” 林朝龙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做出了决定,在他亲手除掉妻子之前,他提取了黄春晓所有的记忆。 此后他不止一次想过要将之毁去,可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做,他有勇气解读黄春丽所有的记忆,却不敢去打开妻子的记忆,也许是做贼心虚吧。 林朝龙只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让楚文熙给女儿打个电话,给女儿一份属于母亲应有的关爱。 张弛在精管系入学新生中虽然综合测评倒数第一,可他在校学生会方面却顺风顺水。 马志红成为宿管部委员之后没有忘了帮助她摇旗呐喊的张弛,力荐张弛进了校学生会,而且对他委以重任,在宿管部负责男生工作。 每个院系还有自己的学生会,新世界管理学院精管系例外,因为他们这个学院是第一年成立,所以目前还没有成立学生会。 校学生会副会长许婉秋事实上已经接管了学生会的领导工作,为了新世界管理学院的事情特地把张弛叫了过去。 因为张弛上次在宿管部的内部会议上挺身而出保护了许婉秋,所以也博得了她不少的好感。 许婉秋将筹备新世界管理学院学生会的具体工作交给了张弛,其实她和水木多数师生一样,对这个新成立的学科缺乏了解。 她目前认识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张弛,还有一位就是前学生会主席楚江河,楚江河是新世界管理学院精管系唯一的在读硕士生。 张弛愉快地接受了许婉秋委派的任务,其实这种事情也不复杂,只是起草一份报告,再征求学院负责人的同意和签字。 张弛让林黛雨帮他写了份报告,这种形式的文案并非他所擅长,打印之后,先送到了系主任萧长源的手里。 萧长源听说他要筹建学生会,不由得笑了起来:“你学习热情不高,可搞这种歪门邪道还蛮积极的。” 张弛纠正道:“萧主任,筹备学生会可不是搞歪门邪道,您这样说容易激起民愤的。” 萧长源翻看了一下他的报告:“民愤?你确定自己能代表民意?” 不等看完就合上报告道:“你先走吧,等我看完给你回复。” 张弛一听就知道他在敷衍自己,如果按照他的意思办,估计拿到他的签字得猴年马月。 张弛笑道:“反正咱们学院总得有学生会吧,既然早晚都得签,您干脆趁早。” 萧长源道:“瞧你迫不及待的样子,怎么?你还想当学生会会长?” 张弛道:“我是真不想干,可这种为人民服务的差事都是又苦又累,如果别的同学都不愿意,我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了。” 萧长源看他假惺惺的熊样不禁想笑,给了这货一句中肯的评语:“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小子是个官迷。” 张弛正色道:“萧主任,您不能这么说我,我没想过当官,就连现在的代理班长也是您硬塞给我的。” 萧长源纠正道:“不是我硬塞给你,是韩校长点了你的名,你也别高兴太早,这班长是临时的,过两天民主选举你可能就下来了。” 他对张弛的未来极不看好,真心觉得这孩子让秦老给坑了,老老实实去上工商管理专业多好,男怕选错行,女怕嫁错郎,这小子就属于选错行的。 张弛道:“得嘞,我还以为韩院长只是名誉院长不负责学院的具体事务,那我找她签字去。”作势去拿那份报告。 萧长源瞪了他一眼,原本想刁难刁难他,可这小子根本不给自己使用权力的机会,这么点小事闹到韩院长那里,不至于。 他直接翻到签名栏把自己的名字给签了,提醒张弛道:“你好好学习吧,别净整这些没用的。” 张弛笑道:“超能力能学出来吗?谢谢萧主任,我上课去了。” 萧长源道:“你抽空去找找秦老,把转系的事情跟他说说。” “您不是说不能转系吗?” 萧长源道:“我是没那个能力,可秦老要是肯出面未必没可能。” 张弛道:“我也没觉得目前的教学有啥难度。” 萧长源心说上半学期全都是学基础,老师对所有学生还处于观察阶段,只有对他们的能力有一个全面的了解,才好进行因材施教,你一个灵压值为零的人根本没有通过阶段考试的希望。 张弛目前的课程的确没多少难度,都是基础,这货在吞下通窍丹之后填鸭般进行了大量阅读,老师现在讲得内容他基本上都掌握了。 他也知道这帮同学个个都拥有超能力,还按照abcdef进行了分级。 张大仙人最初在知道这种分级的时候总是联想到罩杯,可观察了一下同班同学的尺寸,好像跟罩杯没有任何的关系。 好比后面这位豆芽菜般的米小白,据说她是学院中唯一的f级,可她看起来根本没有那么大好嘛。 张大仙人上心理学的时候不由自主打着瞌睡,刚打瞌睡,后面的纪律委员米小白就用手指捅了他一下,张弛被电的一个激灵,妈滴个x,这大学生活还不如高中来得幸福。 第二百四十四章 出身不凡 在高中课堂上想睡就睡,只要不影响别人,老师都对他网开一面,现在好了,自己但凡一打瞌睡,米小白就会在第一时间发现,而且铁面无私行使她纪律委员的权力,非常讨厌。 张弛甚至认为米小白根本不听课,她的全部关注点都在自己的身上,这满脸雀斑的小妮子不会爱上自己吧,毕竟自己是二班唯一的男生,鹤立鸡群,众星捧月。 下课铃打响之后,张弛转身面对米小白,很正式地向她提出警告:“米小白,你以后不许再用手指捅我。” 米小白正义凛然:“谁让你上课打瞌睡,我是纪律委员,有责任维护课堂秩序。” 张弛压低声音提醒她道:“我是班长,你大还是我大?”目光盯着米小白的胸。 米小白示威般地向前挺了挺:“规定最大!” “切,规定还不如我屁股大呢。” 米小白道:“注意你的言辞,不然我会向辅导员报告。” 张弛现在已经不再坚持米小白就是白小米的化身了,白小米狡猾善变,米小白却有点一根筋,做事拘泥古板,一点都不灵活,拿着鸡毛当令箭。 对这种人硬来是不行的,张弛想到了怀柔,笑眯眯道:“米小白,我正在筹建学生会。” 米小白一脸鄙视地看着他。 张弛道:“校学生会找我谈话,让我负责来筹建咱们学院的学生会。” 米小白没什么反应,还是一脸的鄙夷。 坐在张弛前面的大胸妹子甄秀波转过身来,张弛认为她才是货真价实的f级,甄秀波眨动着一双大眼睛道:“筹建学生会?” 张弛点了点头道:“学院方面已经批准了,我刚刚拿到了萧主任的签字。” 米小白道:“你想当学生会会长了?” 张弛心说不是废话吗,作为新世界管理学院学生会的筹建者和缔造者,这个会长我不当谁当? 他笑道:“我可没想过,只是负责筹建工作,你们也知道,学生会不可能只有一个人吧,所以我需要同学们协同我工作,不知大家谁有兴趣?” 张弛认为抛出了一个诱饵,这些女同学十有八九会争先恐后地报名,可现实却是冷漠的,连大胸妹子甄秀波都摇了摇头:“没兴趣,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米小白道:“你自己开心就好。” 大眼妹李晶晶道:“学习那么紧张,哪有时间搞那么无聊的事情。” 张弛道:“我是有好事先想着咱们二班的同学,等我正式公示,到时候整个学院就都知道了,其他同学争抢着报名,就得择优录取了。” 米小白道:“张弛,我跟你打个赌,你的这件事没人感兴趣。” 张弛点了点头道:“行,就赌一顿涮肉,我要是输了,我请你吃菊宝源的涮肉。” “我要是输了,我请你吃食堂。” 大胸妹子甄秀波再度转过身来:“是不是听者有份呢?” 张弛道:“我不要吃食堂,如果有一个人报名,我要你们两个全都加入学生会的筹备工作。” 张弛很快就认清了现实,除了他自己,整个学院没有一个人对筹建学生会这种事感兴趣。 虽然他成功取得了萧长源的签字,也在学校的告示栏上贴出了关于筹建学生会的公告,可是三天过去了,没有一个人报名。 等到了第四天,他的公告被一则退学公告所覆盖,有三名学生因为不适应学院生活,主动选择退学了。 这三名学生全都是一班的,特异致动班看来比他们要求更严格,根据萧长源所说,以后还会有学生陆续选择退学,按照他们最乐观的估计,本学期结束的时候能剩下一半学生就很不容易了。 张弛庆幸自己上得是特异感知班,在没有进行阶段测试之前,只要我特么不说,别人谁也不知道我的深浅。 其实他对自己还抱着一点小侥幸,读取别人双商的能力是不是超能力?评判别人战斗力的能力算不算超能?就算那两样都不算,吸收三昧真火的能力总该算吧,不是我没有超能力,是你们眼拙。 张弛在退学公告旁边小心又贴了一份筹建学生会的公告,说实话,有点没底了,学院的同学太冷漠,没人关心学生会的事儿。 张弛也想过就算我一个人也要把学生会给成立起来,没人跟我竞争,我百分百当会长,可这在程序上似乎说不过去。 米小白神神秘秘从张弛的身后经过,张大仙人这段时间已经形成了本能反应,迅速转过身去,警惕地盯着米小白,提防她用带电的手指捅自己。 米小白看了看公告栏道:“后天就是周末了,如果招不到人……”她分明是惦记着张弛的那顿涮肉。 张弛道:“你放心吧,我绝不赖账。” 周五下午张弛就已经彻底放弃了,不可能有人主动报名,愿赌服输,他约定周六晚上在菊宝源请客,本以为只有米小白和甄秀波、大眼妹三个,却没想到两人把这件事给宣扬出去了,平时班里对张弛爱答不理的女生居然在吃请这件事上表现得非常积极,有十五名女生主动要求参加。 张大仙人来者不拒,在菊宝源摆了两桌,顺便约了沈嘉伟和老同学葛文修,也请了林黛雨,林黛雨答应得非常爽快,只是有一个条件,张弛不可以再灌她酒了。 因为周五下午没有课程,张弛就去了文明巷,开学这几天,发生了很多让他感到迷惑的事情,他感觉有必要跟秦老见见面,希望能够从老爷子那里得到解答,就算不转去其他的院系,也得弄个明白。 张弛来到秦老的四合院门前,还没来得及敲门,就看到一个矮胖的身影从里面灰溜溜逃了出来,秦老愤怒的声音随后传来:“滚!以后再来我打断你的腿!” 然后一个大礼盒从里面飞了出来,砸在矮胖子的身上,礼品散落一地。 张弛认出这位狼狈不堪的矮胖子竟然是自己的师父谢忠军,他惊喜道:“师父!” 谢忠军一脸尴尬,这么倒霉的场面偏偏让这小子给撞上了,面子可丢大发了,谢忠军没敢停留,指了指地上的东西,示意张弛帮他送进去,然后压低声音道:“回头给我打电话,帮我劝劝老爷子。”说完一溜烟逃离了现场。 张弛一样样把地上的东西拾起来,这时候保姆徐翠花也出来收拾,看到张弛,欣喜道:“秦老,您徒孙子来了。” 张大仙人虽然认同这个徒孙的身份,可从徐翠花嘴里喊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好像跟叫秃孙子似的,我又不秃。 “让他进来!” 徐翠花示意张弛赶紧进去,秦老还是过去的那身装扮,背着双手站在太阳地里,看样子很生气,可张弛并没有感到他丝毫的怒火值。 他认为自己在这方面的感知力不会有错,所以马上判断出刚才秦老发火很可能是装得。 张弛笑眯眯叫道:“师公,我来看您了。” 他把手里的一袋石榴送上,仍然是学校后花园摘得,倒不是他小气,而是秦老提过这石榴好吃。 秦老道:“看到没,你那个混账师父刚让我给赶出去。” 张弛道:“师公,他惹您生气了?” 秦老嗯了一声道:“里面喝茶去。” 张弛跟着秦老进了客厅,感觉自己在秦老家里的地位要比谢忠军好多了,谢忠军这个当干儿子的连口热茶都没混上就被秦老赶了出去,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坏事让老爷子那么大动肝火。 张弛主动抢过泡茶的工作,秦老望着他娴熟的手法,流露出欣赏的目光,一看就知道这小子是个茶道中的老手,每一个步骤都掌握得恰到好处。 张弛将泡好的肉桂送到秦老面前,秦老点了点头道:“学过茶道?” “略知皮毛。” 秦老道:“你比谢忠军要脸!” 张弛笑了起来:“师公,礼品无罪啊!” 秦老听他这么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徐,把东西收下吧。” 徐翠花在外面应了一声。 秦老道:“学校的生活还能适应吗?” 张弛就等他主动提起这个话题呢,他叹了口气道:“师公,这个新世界管理学院有些奇怪啊,我是燕南省文科成绩第一,可学院的综合测评却说我在全系垫底,萧主任建议我主动退学。” 秦老皱了皱眉头:“他真这么说?” 张弛点了点头,他是故意坑萧长源,说给秦老听就是要让秦老认为萧长源不给他面子,装出无奈的样子:“他还让我来找您老问问转系的事情。” 秦老道:“萧长源这个鼠目寸光的小子,除了误人子弟他还懂个屁?” 张弛听得心情愉悦,渐渐摸准了秦老的脾气,有一点能够确定,秦老护犊子,以后有谁敢欺负自己,他肯定会为自己出头。 秦老道:“是绿竹建议你去读这个专业的,我记得你本来选报的是工商管理。” “是!”张弛非常纳闷,秦绿竹为什么要帮着自己改志愿,事先也没经过自己同意。 秦老道:“你是不是非常奇怪,为什么我们会更改你的志愿,把你从工商管理系改到了新世界精英管理系?” 张弛道:“我虽然不知道原因,可是我知道师公一定是为我好。” 秦老发现这小子真是会说话,这一点要比谢忠军强多了,明明很虚伪的话他说起来却透着一种真诚,明明知道他是在拍自己马屁,可仍然感到享受。 秦老笑骂道:“少拍我马屁,当时我压根不认识你是谁?是绿竹说你是她的救命恩人,还说你有灵根,不过推荐你进入新世界精英管理系可不是单单为了感恩。” 张弛揣着明白装糊涂道:“啥叫灵根?”秦绿竹知恩图报他知道,可灵根这玩意儿他现在真没有,仙脉都断了,哪来的灵根,凡根倒是有。 “你爸是不是叫张国士?” 张弛点了点头,看来秦老已经了解过他的资料。 “你曾经跟我说过你的祖上是张道陵,也算得上是本系统子弟了。” 张弛一脸懵逼道:“啥叫本系统子弟?”哪个系统?我自己咋不知道呢? 秦老道:“我给你看样东西。”他起身出去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回来,手中多了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两个人的合影。 张弛仔细辨认了一下,认出其中一人是年轻时的秦老,他穿着军装,另外和他并肩而立的那人却是张弛的爷爷张土根,他在叔叔那里见过爷爷年轻时候的照片,应该不会认错。 张弛看完这张照片,呆在那里,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本以为自己下凡托生在一个车祸后的傻子身上,可想不到这具肉身的家世也不简单。 秦老道:“这张照片我一直没有给其他人看过,如果不是那天你说是张天师的子孙,我也不会想到你竟然是张清风的亲孙子。” 张弛道:“您认识我爷爷?”心说我爷爷不是叫张土根吗?怎么变成了张清风?这名字倒是有些仙风道骨。 秦老点了点头:“何止认识,我们曾经还是最好的朋友。”言语之中不胜唏嘘。 张弛从秦老的语气中他感受到了什么,猜到秦老和爷爷应该有多年未曾联系过了。 秦老的这句话包含得意义很丰富,证明他们可能早已不是朋友了。 秦老摇了摇头道:“人的力量在社会现实面前微不足道,清风早已看透,是我看不透!” 秦老哈哈大笑起来,他已经对往事释怀。 张弛道:“您推荐我进入学院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秦老点了点头道:“如果不是绿竹找我,我也不会将你和清风联系在一起,想不到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清风啊清风,你确有窥破天机之能。” 张弛心中暗想,窥破天机会遭天谴的,三年前的家里的那场车祸该不是和爷爷窥破天机有关? 他仍然将信将疑道:“师公,可我爷爷叫张土根。” 秦老满怀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道:“张弛,你信不信这个世界上许多事都是上天注定的?” 张弛心说您老在给我宣传封建迷信思想呢,要是知道我是天仙下凡,该不是要激动地暴走,他没说话,那张照片带来的信息量有点大,需要好好消化。 秦老道:“我和你爷爷曾经是最好的朋友,当年他和我在同一部门工作,他和我一文一武配合默契,相得益彰,可后来我们经历了一场浩劫。”他沉默了下去。 张弛不敢打扰,给他续了杯茶。 秦老道:“你爷爷在事发之前就已经预测到了这场浩劫,他选择急流勇退,当时也对我进行过劝说,我却认为他杞人忧天,是一个懦夫。” 张弛心中暗叹,秦老和爷爷当年所在的部门应该是高度机密的单位,爷爷退出之后,选择归隐,隐姓埋名,藏身于北辰,甚至连父亲和叔叔都不知道爷爷当年的秘密,可到最后张家仍然没有逃脱近乎灭门的命运。 和甘于平淡急流勇退的爷爷相比,秦老刚烈的性情选择了不肯退让,抗争命运,最终的结果也非常凄凉。 如今他的身边只有一位女儿秦君卿相伴,其他的四个儿子死得死亡得亡,谢忠军也只是他的养子罢了,张弛甚至怀疑秦老乖戾的性情和这些不幸的经历有关。 秦老叹了口气道:“本以为我和你爷爷还会有相见之日,却想不到他离去之后,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杳无音讯,我也动过去找他的念头,可是又怕打扰他的宁静。” 在他平反之后,的确有能力可以找到张清风,但是他没有那么做,谁知一别就人世相隔,再无相见之日。 秦老道:“你真正的推荐人是绿竹,她坚持认为你与众不同,拥有灵根。”老爷子已经是第二次提起这件事了。 张弛点了点头,现在他总算整件事的背后有秦绿竹推手,其实回头想想,自己在营救秦绿竹的过程中暴露了太多的东西,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认得那么多的天材地宝。 秦绿竹不是普通人,如此说来她去四方坪支教或许只是一种掩饰,说不定另有其他的目的。 张弛道:“如果不是因为秦老师我应该上工商管理系了。” 秦老摇了摇头道:“你虽然是燕南省文科状元,可是你的出身有问题,你是张清风的孙子,有人向校方举报了此事,因为你爷爷这些年隐姓埋名,可过去的问题始终没有得到澄清,所以校方在你的入学一事上表现得非常慎重。” 张弛这才知道,自己的录取通知书之所以迟到,是因为受了爷爷问题的影响,都什么时代了,居然还讲究出身? 爷爷数十年前到底犯了什么错误?一直影响至今,甚至在他死后还影响到孙子的入学问题。 正是在这种状况下,秦绿竹求秦老出面相助,而秦老在帮忙的过程中方才发现张弛竟然是老友张清风的亲孙子,张土根就是隐姓埋名的张清风。 其实现在回头想想,如果不是因为秦老和爷爷的故友之情,他又怎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出面说情。 而且还低价卖给了自己一件价值连城的炼丹三件套,虽然连本带利开价一百六十万,可真正的性质是半卖半送,到现在自己连一分钱订金也没拿过。 自己的入学之路并不顺利,当初如果不是秦绿竹求秦老出面,说不定自己真会因为家庭问题被水木退档。 张大仙人暗自奇怪,到底爷爷过去有什么问题?又是谁向水木方面递了自己的黑材料?这个人既然能够举报自己,想必对自己的出身和爷爷曾经的身份清清楚楚。 张弛一直都以为自己下凡之后降生在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即便是叔叔张国富告诉他他们的祖上是张天师,张弛也不过认为是一种巧合罢了,可现在秦老的这番话却将他既往的概念完全颠覆了,自己居然也是出身不凡。 张弛道:“我爷爷当年到底有什么问题?” 秦老叹了口气道:“特殊的年代,非常的时期,当年我们的部门上上下下全都遭到了一场劫难。 我们这群人突然就从国家安全的捍卫者,变成了威胁者,你爷爷是我们所有人中头脑最清醒的一个,他提前就预知了那场灭顶之灾,他选择离开,正是因为他的离开,他再也无法洗刷清白重见天日。” 秦老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茶有些凉了,张弛听得入神,竟然忘记了给他续茶,此时方才醒悟过来,赶紧给秦老续茶。 秦老打量了一下张弛道:“绿竹知道你录取遇到麻烦的事情,本想帮你解决,可这件事因为牵涉甚广,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只能求我相助,我已经离休多年,如果不是我宝贝孙女开口,我才懒得过问这种小事,可没想到这一问,才知道你是清风的亲孙子。” 张弛暗自感叹,如此说来,如果不是秦老出面,自己搞不好连水木的门槛都进不去。 秦老道:“小子,你也不简单呢,大智若愚,大巧若拙,车祸之后隐藏锋芒装疯卖傻整整三年,如果不是为了应对高考,这次你也不会爆发出真正的实力吧。” 张大仙人目瞪口呆,秦老竟然这么看自己,我真不是装疯卖傻,车祸之后,我是真傻。 秦老虽然目光如炬,可您老也没有看透世间万物的本领,如果不是我被贬下凡,那个车祸后大脑受损的张弛可能已经死了。 秦老道:“你小小年纪能够隐忍三年,也已经很不容易了,战国孙膑也不过如此。” 既然秦老认为自己装疯卖傻三年,目的就是隐藏实力,张弛干脆也不解释,他也解释不通,难道告诉秦老自己其实是仙人下凡?那不是更加荒诞。 张弛道:“师公,到底是谁想害我?” 秦老摇了摇头道:“没有证据的事情,我也不好说,你短短三个月,从倒数第一逆袭成为燕南省的文科状元,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奇迹,想不引起别人的关注都难。”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张弛现在算是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意义,其实如果将这半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进行汇总就会发现太多不寻常的地方。 他从一个病怏怏的矮胖子变成了现在身高一米七六的健壮青年,从北辰一中全年级倒数第一,高考一战逆袭,不但成为燕南省文科状元,还考入了水木,他的表现应该早已引起了有心人的关注。 秦老道:“有件事我想问你,你需原原本本地回答我。” 张弛点了点头。 “你爷爷是不是给过你一本丹经?” 张弛心中有些哭笑不得了,联想起秦老此前送给自己丹炉的事情,看来老爷子早就认定了张清风当年将丹经传给了自己。 自己会炼丹不假,可和张清风又有什么关系?这个世界上再牛逼的丹经恐怕也不如自己脑子里存得丹方多,可自己若是否认,秦老必然认为自己撒谎。 张弛道:“我只记得小时候,爷爷教过我书法,当时练习书法的时候就抄药方,不知不觉我就把那些方子记住了,我想那就是师公所说的丹方吧。” 他的回答非常巧妙,既没有承认爷爷给过他什么丹经,也没有否认自己练习书法抄写得是不是丹经,总之就是我也不清楚。 秦老道:“张弛,此事你知我知,千万不可告诉第三个知晓,即便是你师父和绿竹也不例外。” 张弛见他神情郑重,也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低声道:“师公放心,我再不会对任何人说。” 秦老道:“有件事你需有个心理准备,当年你父亲在甘南车祸,除了你之外全家人遇难之事应该不是一场简单的意外。” 张弛内心一沉,秦老的话说得已经非常明白了,那场车祸并非意外,也就是说有人故意制造了车祸,他们一家乃是死于一场阴谋。 想起爷爷张清风曾经的身份,一切也就不难理解了,他忽然产生了危机感,从秦老的话中,他已经意识到,在背后一直有一个人,甚至一股力量在盯着他。 他在认领了这具躯体的同时,也承担了张弛在世上所有的责任和恩怨。 张弛道:“师公,究竟是什么人害死了我的家人?”他的内心中充满了悲愤,这悲愤绝对发自于本心。 秦老摇了摇头轻声道:“一个人的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仍然无法逃避。” 这句话更像是对老友张清风的命运有感而发。 他望着张弛道:“不管是谁在背后做了这些事,他早晚都会找到你!想要活下去,不能依靠任何人,只能靠你自己!” 张弛点了点头,因秦老的话心情变得沉重了。 秦老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你欠我的那笔钱。” 张弛眨了眨眼睛,以为秦老看在爷爷的份上准备给他免了,想不到他仍然记得,这老头啥都好,就是抠门,那么多退休金,又不缺钱。 “年底就该付第一笔利息了。” 老爷子真够现实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 请客吃饭(为世间己無张居正加更) 张弛离开秦家之后马上给师父谢忠军打了电话,谢忠军接到电话让他去附近的公园门口等着。 张弛来到约定的地方,没等多久,就看到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卡宴驶了过来,开车的正是他师父谢忠军。 张弛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笑道:“师父,啥时候当得保时捷代言人啊?” 谢忠军道:“少提这事儿,烦!”大圆脸耷拉着,一脸的郁闷。 张弛道:“我把您的礼品给师公送进去了,他收了。” 谢忠军道:“那老头子鬼得很,送上门的便宜他不收白不收,我带你吃日料去?” 张弛摇了摇头道:“吃不惯那玩意儿!” “烤鸭?” “烧烤行不?” 谢忠军叹了口气道:“我特么怎么收了你这个徒弟,烧烤?我穿西装打领带,开一卡宴的成功人士跟你去路边烧烤摊撸串去?你觉得合适吗?” 张弛道:“师父,没让您请我,我想请您,孝敬您,可我这经济状况您也知道,请顿烧烤就是我的极限了。” 谢忠军听着居然有点小感动,老子没白收这个徒弟,有良心啊,居然主动要孝敬我。 张弛道:“前面不远,有个烧烤人生,肉串还成,您给我一个孝敬您的机会。” 谢忠军点了点头道:“得嘞,让你孝敬我一次。” 烧烤人生,张弛上次跟着萧九九来过一次,当时还遇到了罗根生那群人闹了点不愉快,不过也因为那次把张弛的火给勾起来了,他决定跟罗根生新仇旧恨一起算,委托路晋强帮忙找律师,走正规程序找罗根生要账。 两人来到烧烤人生,发现这里居然没开门,张弛本以为是来早了,可看到外面挂着店面转让的牌子。原来这里的老板因为经营不善,已经彻底停业了。 张弛记得上次这里生意不错,怎么说关就关了? 不过还好周围不缺吃饭的地方,既来之则安之,谢忠军将车停在了附近的停车场,指了指一旁的湘菜馆道:“就这吧,我请!” “那哪能呢,说好了我请。” 师徒两人要了一个小包间,谢忠军点了几样特色菜,又叫了一瓶内参。 张弛陪着谢忠军喝了几杯酒,发现谢忠军始终愁眉不展,看来心情非常不好,他小心翼翼道:“师父,您这次回来是专程探望师公的?” 谢忠军长叹了一口气道:“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他非让我留在京城,我头都大了。” 张大仙人瞄了一眼谢忠军光秃秃的脑袋,印象中一直都很大,好像从来没小过。 谢忠军满腹牢骚道:“你给我评评理,我都多大了,他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凭什么安排我的工作?” 张弛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应声虫一般跟着点头,要说这内参酒不错,喝起来味道不比茅台差,以后用来辅助消化金丹不知效果如何? 谢忠军道:“这老头太霸道了,老封建,家长制,独裁!” 气得秃脑袋都红了,端起面前的酒杯咕嘟一口,向服务员叫:“丫头,有茅台吗?” “真没有!”服务员被这位头大脖子粗的土豪气势吓住了。 “师父,您将就着喝,这酒也不便宜。”张弛是真觉得内参酒口感不错,一瓶一千多,真不便宜了。 谢忠军瞪了他一眼:“抠货,你小子就是个抠门!一点都不随我。” 张大仙人哭笑不得,我特么是你徒弟又不是你儿子,我凭啥随你?你喊秦老一声爸爸,你还不随他呢。 张弛笑眯眯道:“师父,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您怎么生那么大的气?” 谢忠军恨恨点了点头道:“你师公,我爸,他背着我把我的工作给安排了,还让我不许离开京城,还给我弄了个水木精管系的客座教授。” 张弛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是天大的喜事啊,已经喜形于色了,忍不住呵呵笑出声来。 谢忠军怒了,老子都惨成这样了,你小子居然敢幸灾乐祸,我特么不教训你我是你徒弟。 张弛看出老谢真发火了,怒火值蹭蹭蹭地都到8000+了,赶紧岔开话题道:“师父,您知道我在水木上那个系吗?” “不就是个破水木,我管你哪个系?” 张弛点了点头道:“要不说咱们是亲师徒呢,您一点都不关心我,我当初报的是工商管理,可秦绿竹擅自帮我改了志愿,给我推到这火坑里来了,我正愁苦海无边,您这当师父的就来渡我上岸,师父您对我太好了。” 谢忠军小眼睛转了转:“我明白了,我完全明白了,原来是你小子把我给坑了,老爷子该不是想让我去学校给你保驾护航吧?” 张弛道:“跟我没关系,我先去的,您后来的,而且您就算去了也未必给我当老师。” 谢忠军呵呵冷笑了一声,客座教授就是偶尔去走个过场。 张弛内心中泛起了嘀咕,难道秦老让师父去水木任教的真正用意就是让他给自己保驾护航,自己的这位师父虽然表面粗俗可实际上却是个心细如发的精明人物。 自从刚才和下午秦老的那番深谈,知晓了秦老和爷爷张清风当年的关系,张弛看周围的一切已经不再局限于表面,即便是师父也是如此。 谢忠军道:“还好我只是客座教授,不过老爷子给我下了死命令,让我一年内不得擅自离开京城,哪怕是出去三天都要先向他请示。” 张弛道:“这样我就有机会跟您学会全套的破阵三十六拳了。” 谢忠军眯起小眼睛道:“我特么真后悔收了你这个徒弟。” 张弛接林黛雨的时候外面穿着李宁运动衫,里面还是穿着上次白小米给他买得t恤,林黛雨看到他仍然穿着这件,居然有些嫌弃:“你几天没洗衣服了,总穿这件。” 张弛笑道:“上面有你的味道,舍不得脱。” 林黛雨俏脸红了起来,呸了一声,上次吐酒的时候张弛穿得可不是这件,是因为衣服脏了,自己才给他换上的。岔开话题道:“这么大方,请同学吃饭。” 张弛可不是大方,他是愿赌服输,跟米小白打赌输了,输得非常彻底,抽检学生会的事儿,直到现在整个新世界管理学院精管系没有一个人主动报名,换句话来说,他的学生会估计是成立不起来了。 林黛雨道:“你请女同学吃饭我去不合适吧?”这话就有点小矫情了,觉得不好还特地精心打扮过。 张弛心说我如果背着你请女同学吃饭那你感觉只怕会更不好了,他笑道:“咱俩这关系有啥不合适的?” 林黛雨道:“咱俩什么关系啊?你可别胡说。”心里却因为他的话感觉甜丝丝的。 张弛道:“同学呗,老同学帮帮忙总是应该的吧。” “我能帮你什么忙?” 张弛道:“保护我呗,你是没看到我们班的情况,五十个女生,就我一个男生,我长得还那么一表人才,知道什么叫狼多肉少吗?她们见我眼睛都绿了,恨不能把我给生吞活剥了。” 林黛雨笑道:“瞎说,这种情况你不是求之不得。” 张弛道:“你还不了解我,雨水模糊了视线,再也看不见别的容颜。”后半段居然唱出来了。 林黛雨嫣然一笑,他改编了敬业天王的《旧情人》,张弛的嗓音居然很有些磁性,他在暗示自己什么。 张弛道:“你只要一出现,什么都不要说,保管那帮女生一个个知难而退,以后肯定不会再纠缠我。” 林黛雨道:“那我就帮你一次,不过你以后打算怎么谢我啊?” 张弛正准备开口呢,那边沈嘉伟和葛文修一起到了,沈嘉伟笑道:“两位聊什么呢,那么热乎!” “跟你有关系吗?” 沈嘉伟嘿嘿笑了一声,他对张弛非常服气。 葛文修道:“张弛,我带了两瓶红酒。” 张弛瞄了一眼道:“成,晚上都是女生,你们俩都收敛点啊。” 沈嘉伟笑道:“这话你还是对自己说吧。” 张弛他们到了菊宝源,班里的女同学一个没到,张弛事先还通过路晋强的关系订了一个大包,里面摆了两桌。 葛文修已经开始怀疑这帮女生该不会晃点张弛吧,过了约定时间半个小时,人还是一个没到。 张大仙人意识到被晃点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原本说得好好的,还有十五名女同学都已经积极踊跃地报名要来吃饭,张弛认为人数只能增加不可能减少,可现实却是到现在一个没来。 林黛雨都为张弛感到尴尬了,精管系的女生也太不给班长面子了,明明是她们让张弛请客,可张弛把饭店都订好了,居然一个都不来,这不是故意给张弛难堪吗? 林黛雨建议道:“不如打个电话联系一下。” 张弛点了点头,给米小白打了个电话,对方没接。这下真尴尬了,此前张大仙人还在几位朋友面前吹自己女人缘如何如何,可现实却非常无情,还说要给沈嘉伟和葛文修介绍女同学认识,太没面子了。 林黛雨道:“不来也好,反正我不喜欢和陌生人一起吃饭。”这话明显是在给张弛找台阶下,有些时候她也是蛮善解人意的。 沈嘉伟道:“就是,就是,咱们四个人吃更自在,我去前台说一声,退一桌。” 葛文修道:“要不再等等。” 张弛道:“不用等了,咱们吃咱们的!省钱了!” 正说着呢,房门开了,却见由米小白带队,一行五十名女生全部抵达。比事先说好的人还多了三十五个。 第二百四十六章 车轮战 沈嘉伟和葛文修虽然也是见过无数女生的人,可这次的视觉冲击力还是震撼,一个班的女生同时出现,而且颜值都很高,平均水准远远超出今年水木一年级女生的平均水准,忽然生出了一种误入夜场的震撼。 当然其中还是没有能够在颜值和气质上全面胜过林黛玉的,尽管如此已经足够让人赏心悦目了。 米小白道:“班长,同学们听说您要请客,热情都非常高涨,所以全都积极参加。” 一群女生齐刷刷道:“班长,您好!” “我们不请自来,您欢不欢迎啊?” 张大仙人仿佛一下掉进了万花丛中,我勒个草,本以为不给我面子,这下面子给大发了,一个班的女生全都赏脸光临了。 面子是有了,可新的问题又来了,这两桌最多只能坐下二十四人,来了五十个,算上他们四个,一共五十四人,至少还得开三桌才够。 菊宝源的生意火爆,平时都一桌难求,现在女同学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让他哪儿找桌去? 米小白啊米小白,我事先可跟你反复确定过人数,你说最多十五个,结果是五十个,这种突然袭击有点不够意思了,这分明是给我难堪啊。 张弛还是保持着豁达的风度,米小白虽然故意整他,可犯不着跟她一般见识,尤其是在林黛雨面前,得表现出自己的大度,好不容易立起的人设不能崩了。 他一脸真诚地笑道:“欢迎欢迎!文修,你去看看还有多余的包间吧?实在没包间大厅也行。” 五十位女同学同时大驾光临,他们预订的包间都快站不下了。 葛文修赶紧去了,出门都不容易,得从女生方阵中穿行,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一双眼睛真有点不够用的了。 米小白道:“班长,不用去了,我事先订了三桌,总不能故意给您出难题啊!” 女同学同声道:“我们就是过来给班长打个招呼,表示一下感谢,再顺便看看班长的女朋友!” 五十位女生同时说话,好听!震撼,跟唱大合唱似的,包间的房顶都快被震透了。 当晚的客人都觉得遇到了包场。 沈嘉伟望着满脸堆笑的张弛,心中充满了羡慕,我咋就不知道有这么好的院系呢?早知道我也报精管系,被美女同学包围的感觉不要太爽啊,张弛的人生实在是太幸福了,太圆满了。 张弛有点担心林黛雨面子上挂不住,却没想到林黛雨在如此震撼的集体场面下丝毫没有露怯,微微一笑道:“谢谢大家对张弛工作的支持,他有什么做得不到的地方请多多包涵。” 沈嘉伟和葛文修对望了一眼,林黛雨也是厉害啊,别看就一个人,落落大方,不管你们五十位女生说什么,人家就以张弛的女朋友自居了,以今天晚宴的女主人自居了,说出的话也是给足了张弛面子,要说这两人没有暧昧,打死都不信。 张大仙人脸上有光,笑道:“大家先请坐,回头我逐一敬酒,大家想吃什么喝什么,只管点,别跟我客气。” 别人不知道张弛的底细,葛文修知道,心说你可真能吹,这五十名女生如果敞开肚皮吃喝,今晚这五桌没有小一万你可拿不下来,换成自己也心疼啊。 记得张弛好像还是申请全额助学金的,不过想想林黛雨都不否认是他女朋友了,那可是超级富二代,搞不好人家林黛雨心甘情愿地替他刷卡结账呢,人生赢家啊!这么年轻就吃上软饭了。、,成功果然是有捷径可走的。 米小白、大胸妹甄秀波、大眼妹李晶晶都在张弛这一桌坐下,张弛安排葛文修和沈嘉伟去别的桌招待其他女生,沈嘉伟瞅了个机会悄悄对张弛道:“钱要是不够说一声啊,我让我妈给转钱过来。” 张弛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请客的钱我还有,你帮我招呼那些女同学,哪怕是牺牲色相,今天都得帮我搞定几个主动参加学生会的。” 这顿饭不能白请了,必须要有所收获,力争把筹建学生会的事情给解决了。 沈嘉伟压力山大,虽然做好了直面挑战的准备,可心里有些纳闷:“凭啥是我牺牲色相呢?你不能主动牺牲色相吗?” 张大仙人叹了口气道:“我倒是想牺牲,可没人愿意要啊,不像你男女通杀。” “啊,你把话说清楚了!我怎么就男女通杀了?”沈嘉伟听出不是好话。 张弛连哄带骗地把他给送出去,自己回包间坐下,发现米小白几人正在和林黛雨亲热地聊着,表面上还非常融洽。女人心海里针,不好妄自猜度。 米小白道:“林黛雨同学,您可真漂亮,过去我们班长就说他女朋友长得如何出众,艳压群芳,我们都以为他吹牛,想不到是真的!” 米小白黄花菜般的小脸荡漾着友善,一双眼睛闪闪发光透着狡黠。 林黛雨却从她的目光中察觉到有意挑唆的恶意,她微笑道:“你们班美女才多,张弛总是在我面前夸,所以啊我才主动要求来见识见识,事实证明他一点都没夸张。” 大胸妹甄秀波,故意向前挺了挺胸,娇滴滴道:“其实我们班长长得也很帅啊!” 过去她可没那么夸过张弛,这话一说,两座十六位女同学同时跟着点头:“就是!” 大眼妹李晶晶道:“班长很有男子气概的,人又特别大方,特别善解人意,对我们特别好,对我们的关心无微不至,跟他当同学特别有安全感。” 张弛这时候来到林黛雨身边坐下,听着这群女同学口是心非地夸赞自己,她们真实的用意还不是要激起林黛雨的嫉妒,根本就是想坑自己,不过也好刚好可以看看林黛雨的态度。 林黛雨朝张弛看了一眼,明澈双眸中充满了温柔,张大仙人却感到林黛雨的怒火值短时间内从0上升到了1000然后持续攀升到了5000,暗叫不妙,这傻丫头,你听不出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女生故意在祸害咱们的关系? 想想林黛雨的智商在这群女生中也属于弱势也就只能接受现实了。 林黛雨当着众人的面居然主动挽住了张弛的手臂,轻声道:“我非常赞同,张弛待人真诚,仁义,而且对谁都是那么好,和人相处不懂得拒绝,所以我都担心他的善意会让别人误会呢。” 张大仙人内心一凛,林黛雨厉害啊,她刚才不是被这群女生激怒,而是因为在乎自己所以生出的嫉妒,见不得别的女生对自己好,反击也是极其犀利。 张弛仔细回想,林黛雨对自己态度的改变是从萧九九出现开始吧,她应该是紧张了,发现自己是块宝了,所以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我这么优秀的人,市场前景只会越来越好。 米小白笑眯眯望着林黛雨和张弛:“班长,你要小心哦,咱们学院对学生恋爱要求是非常严格的,如果被学院知道,属于违纪行为,说不定还会开除的。”她摆明了是要给张弛找不痛快的。 张弛乐呵呵道:“米小白同学,你对学院的规章制度理解不深刻,学院是禁止学院内部学生在学习期间恋爱,可没其他的规定,我俩又不是一个系的。” 林黛雨道:“米小白同学很可爱啊,看得出你做事很认真,可太认真也不好,会让人觉得古板固执,不近人情。”你欺负张弛,我就对你不客气。 张弛为她介绍:“米小白同学是我们班的纪律委员。” 米小白端起一杯白酒道:“我敬咱们林大美女一杯。” 林黛雨可不敢喝酒,上次跟张弛喝酒出的洋相让她记忆犹新,她借口自己过敏,滴酒不沾,她必须要保持清醒,只有这样才能保持最佳的战斗状态。 张弛主动请缨道:“我喝!”他起身替林黛雨喝了一杯。 马上就有第二位女生起身来敬班长,林黛雨看出来了,这是要车轮战啊,张弛就算再能喝,也挡不住一个班级50名女生的轮番敬酒,她马上替张弛开脱道:“不好意思,张弛胃不好,不能多喝酒的,要不让他以茶代酒。” 米小白道:“班长,林姐姐可真疼你。” 林黛雨道:“他在这个世上的亲人本来就不多,我关心他也是应该的。” 她对米小白有些反感,今晚伙同50名女同学前来根本就是要痛宰张弛一顿,现在又要搞车轮战轮番敬酒,这是非要让张弛难堪,既然我当众承认是他的女朋友,就不可以让你们欺负他。还叫我姐姐,你知道我年龄多大? 一群女生笑了起来:“班长,您是不是得气管炎了。” 林黛雨的火气攀升到了8000,她外柔内刚,从来都不是好脾气,既然这群女生满怀恶意,张弛又何必顾及面子? 张弛从胸口的发热度已经知道林黛雨就快爆发了,微笑道:“小雨,你不用担心,我酒量好的很,难得今天大家那么高兴,人家敬我酒,我怎么能不喝呢。”他向林黛雨使了个眼色。 林黛雨不知道他的酒量深浅,可知道如果真要是敞开了喝,今天倒在这里的肯定是他自己,眼前的状况真激起她对张弛的保护欲了。 张大仙人对今天可能遭遇的状况其实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不打无把握之仗,只是没想到这次会来那么多女生,车轮战的场面他想到过,对今晚可能遭遇的情况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所以提前炼好解酒丹,来此之前特地吃了一颗,老子现在是千杯不醉,别说你们五十名女生,五百个你们也灌不翻我,酒现在对我来说跟水一样,我喝多了最多多去两趟洗手间,多撒两泡尿。老子是一起化三清,我是一尿化三斤。 当然也不能凭实力硬干,张弛提出让她们每桌选一个代表,如果五十个妹子排着队给他敬酒,被她们一圈轮下来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张弛开始跟女生干杯,不是每位女生都是海量,大胸妹甄秀波大概有一斤酒量,端着一玻璃杯百年牛二勇当先锋,她准备给张弛来个个下马威:“我和班长先干三杯,活跃一下气氛。”此言一出满堂喝彩。 三杯就是六两,甄秀波吨吨吨三杯喝了个干净:“班长,我先干为敬!”按照她们制订的策略,先由她把张弛给灌蒙了,然后再由其他同学乘胜追击。 张弛毫不露怯,也是吨吨吨连干三杯,林黛雨一旁看着他真是担心,这家伙死要面子活受罪,回头有他吐的时候,已经做好了照顾张弛的准备了,此前张弛已经照顾过她了,就当是还债了,可还是怕他身体受不了。 甄秀波喝完准备换人,张弛哪那么容易放过她:“甄秀波,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女朋友在这里,我可不能干非礼女同学的事儿,来,我回敬你三杯。” 大胸妹甄秀波一听就愣了,非礼还有这种解释,要说连喝三杯她行,慢慢喝上六杯她也凑合,可接连干六杯,她还没尝试过,看了看米小白,纪律委员米小白分明是这群女生的主心骨。 米小白点了点头,意思是你是先锋你只管往前冲,喝多了我们护送你回宿舍,历来胜利都是踩着先行者的身体打下来的,咱们面对得是一个狡诈阴险的敌人,不可能没有损失,总得有人牺牲吧。 甄秀波硬着头皮又跟张弛干了两杯,第三杯实在喝不下了,有容乃大,事实证明倒过来并不适用。 马上大眼妹李晶晶勇敢地顶了上来:“班长,我替她喝。” 张弛谈笑自若:“好啊!” 林黛雨现在算是看出来了,张弛坏着呢,他有谱,就像那天在这里把自己给灌多了一样,这厮做每一件事都会通过精心布局,他如果没有把握,是不敢接受这场车轮战的,看来自己并不清楚他的酒量。 李晶晶和张弛干了一杯,张弛非但没有醉酒的迹象,反倒越发清醒了,笑咪咪的像个偷鸡成功的老狐狸。 今晚的团体作战计划是米小白全盘策划并组织的,在她的计划中,要达到一举三得,要让张弛伤财、伤胃、伤心,可除了第一点容易达到,后面两点好像很难做到。 张弛如同酒场战神,瞬间开场就六杯下肚,米小白这边主力干将,左右先锋已经先后丧失了战斗力,而张弛却仍然斗志昂扬,让女生们更郁闷得是,张弛的强势开场已经将米小白阵营中的女生吓住,内部阵营已经悄悄出现了分化,军心居然散了。 米小白准备重新组织阵型进攻的时候,张弛已经直取中军,奔着米小白就来了:“米小白,咱们也喝三杯。”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米小白意识到自己终究还是轻敌了,竟然没调查张弛的酒量,这货根本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我不能喝酒的!我和林姐姐一样对酒精过敏!” 林黛雨真是神烦这个米小白,刚才她明明端着一杯白酒找自己,怎么不说过敏,现在看到形势不对又说过敏。 张弛也没勉强米小白,很绅士地说:“那你喝饮料,我喝白酒,我三杯,你也三杯。” 米小白没想到张弛那么大度,林黛雨也深感不解,张弛为什么对米小白那么宽容?要知道今晚怂恿这群女生车轮战的罪魁祸首就是她,所有的阴招都是她想出来的,如果自己不是酒量不行,一定替张弛跟她干上三杯。 张弛非但没有强迫米小白,而且亲自给米小白倒了三杯饮料,陪着米小白喝了三杯酒。 他没安好心,给米小白倒的饮料里面掺了真身本相丹的粉末,如果米小白当真是白小米所扮,吃下去之后用不了多久就会现出本相,可结果却让张弛有点失望。 米小白喝完三杯根本没有什么反应,还是原来那个样子,清醒得很正常得很,张弛甚至怀疑自己这次炼得丹药不灵。 喝晕的大胸妹甄秀波也跟着喝了一杯,没多久就看到她的胸围大缩水。不少人都留意到了这一点,心里满是纳闷,难道她的假体破了?没见她今晚受到什么撞击啊? 张弛瞄了一眼,事实证明自己的丹药很灵,甄秀波的本相并不大,大胸是虚的。 张弛结账花了一万一千多,葛文修怕他喝多了,跟着过去算账,看到那么多也不禁咋舌,张弛的家庭条件他是知道的,充满同情道:“这帮女生够能吃的。” 张弛笑道:“钱财乃身外之物,这么多美女平时想请都请不来呢。” 林黛雨帮忙送人之后回来,刚好听到他这句话,轻声道:“这下多风光,可这事儿要是真传出去,我估计你的助学金要黄。” 她拿起账单看了看,很为张弛感到不值,那些女生根本就是抱着吃大户的心理,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善意。 沈嘉伟喝得有点多,他颜值高很受女生欢迎,红着脸踉跄着脚步来到几人面前:“张弛,你们班女同学真多……” 林黛雨道:“你那么羡慕可以申请转系啊!” 沈嘉伟傻傻地笑:“我申请转系,我帮你看着张弛。” 林黛雨也笑了起来:“别胡说啊,我和张弛就是同学关系。” 沈嘉伟和葛文修对望了一眼,两人同时笑了起来,然后相互挎着膀子:“我们先走了!” 张弛摇了摇头,林黛雨俏脸通红,现在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刚才说的话了。 “走吧!”张弛向她道。 林黛雨低下头,两人一起来到外面,张弛准备打车,林黛雨却提出走回去。 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时而拉长时而缩短,初秋的京城,夜色宁静,张弛道:“谢谢你今天陪我过来。” 林黛雨道:“应该的。” 张弛心头有些热,这火力值来自于他自己,他悄悄伸出手去,准备在夜色的掩护下牵住林黛雨的手,刚到中途,手机就响了起来,罪恶的右手赶紧缩了回去。 林黛雨眼角的余光却将他的动作一览无遗,悄悄转过俏脸,夜色笼罩中,洁白面颊上两个梨涡若隐若现。 张弛掏出电话,这个不合时宜的电话却是路晋强打来的,张弛暗叹老路不够意思,刚才我结账的时候你咋不打电话,我准备对林黛雨付诸行动的时候,你给我打什么电话?只能接通了电话。 路晋强打电话过来却是为了帮他讨债的事情,张弛把欠条给他之后,他委托律师出马,没花费太大功夫就搞定了这件事,罗根生哪见过这个阵仗,没经过法院就老老实实把十万块打过来了。 路晋强是问张弛要账号,好把这笔钱给他转过去。 张弛刚刚花了一万多,这就来了十万,他乐呵呵将账号给路晋强发了过去。 挂上电话,林黛雨看到他眉开眼笑的样子忍不住问:“怎么?中大奖了?” “差不多!”张弛把罗根生欠他钱的事情说了,除了没说蛐蛐吸了他的血,因洗骨丹蜕变的那一节。 林黛雨也是听得双眸闪闪发光,想不到张弛的上学路上竟发生了那么多的奇遇,本来还在为他的经济状况担心,现在他有了十万块,短期内经济上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林黛雨道:“我刚才还为你担心呢,一万多块对你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张弛道:“这我可不爱听,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穷?” 林黛雨抿嘴一笑,不是感觉,难道不是事实吗?柔声道:“人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没有志气,其实我爸过去也是贫苦出身,现在不一样成就了一番事业。” 虽然和父亲产生了隔阂,可父亲仍然是她内心深处的骄傲。 张弛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一定要多多赚钱,比你爸还有钱。” 林黛雨抬头望着他,不知是张弛长得真得很耐看,还是自己看习惯了的缘故,感觉他好像变帅了。 张弛近距离看着林黛雨,再度伸手去抓她的纤手,手指刚刚触及林黛雨柔嫩的指尖,林黛雨突然抬起手,捂住鼻子转过身,打了个喷嚏。 张弛赶紧把罪恶之手落在自己后脑勺上了,顺势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林黛雨披在肩头,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就是那么的自然。 第二百四十七章 (joyson盟主) 一辆出租车从他们身边经过,米小白和几位同车的女生从车窗探出头来:“班长好暖哦,我们先走了!” 林黛雨俏脸红红的,小声道:“快走吧,再晚宿舍就关门了。” 学期正式开始了,张弛也开始适应了精管系的学习,至少现在和其他的院系并没有什么不同,在经历了一周枯燥的基础理论课程之后,总算迎来了梁教授的虚拟训练课。 这节课是在专门的电教室中进行,这间电教室也是张弛此前没有机会进入过的。每个人都有一张类似电竞的座椅,用来教学演示的黑板也被一块巨大的屏幕所取代。 英年早谢的梁教授在50名女生和1名男生的关注下格外精神抖擞,他首先向大家解释了灵压的概念。 这个概念最早还是由韩院长提出并命名的。通过一个人的灵压值可以看出许多的数据,其中很重要的一项指标就是能看出精神力的强弱。 张弛听了一会儿,感觉梁教授的理论非常唯心,凡人终究是凡人,哪怕是拥有一定的特异能力,精神力也不会强大到凝聚成形,结成元神的地步。 凡人修仙,通常要经过炼气、筑基、开光、胎息、辟谷、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大乘,张弛虽然被斩断仙脉没有了再度修仙的可能,但是他对套路非常的熟悉。 梁教授道:“在你们面前的桌上,都有一顶头盔,你们戴上之后,就可以看到自己的灵压值。” 大胸妹萧秀波先把头盔戴上了,她看到自己的灵压值是77,在二班同学中算得上是上游水平了。米小白的灵压值是99,她也是同届所有学生中灵压值最高的一位。 张大仙人将信将疑地将头盔戴上,马上从目镜看到自己的数字是0,张弛认为这数据肯定不对,他又把头盔取下来了,随手拍了拍,戴上后还是零,高度怀疑设备坏掉了。 梁教授道:“张弛同学,你有问题?” 张弛道:“梁教授,您说灵压值代表精神力,我有点想不透,我觉得自己的精神力一直都很强,可灵压值为什么会是0,请问您判断灵压的标准是什么?” 梁教授笑了起来,他当然认得这小子,学院中唯一灵压值为0的学生,依靠萧长源的关系混进来的关系生,这小子不知动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还获得了名誉院长韩老太的支持。 梁教授道:“理论永远都是枯燥的,必须和实际相互结合,张弛同学,至少你很有勇气,怀疑设备的准确性。” 班里的女同学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她们的笑点好像特别低。在这群女同学的心中,灵压值为0的班长存在感特别低,已经准备在马上到来的正式选举中将他换掉。 梁教授道:“这个头盔虽然不起眼,可却凝结了最新高科技,以后你们的许多课程都离不开它,好,所有人戴上头盔,规则你们应该懂得。” 所有人都将头盔戴上,张弛也把头盔重新扣在了脑袋上,按照梁教授的吩咐,将手脚放在了扶手和踏板上。 他不懂规则,听梁教授的意思,其他同学过去都接触过这个头盔了,应该是自己报到晚了,所以没有来及参加学校特训的缘故。 张弛认为大不了就是一个vr头盔,现在满世界都在喊虚拟现实,不过在实际中的运用好像不太多,普及有点慢,看来水木新世界管理学院精管系已经率先启用vr进行教学了。 嚓!嚓!嚓! 所有人的座椅发生了变化,他们的手足都被座椅上弹出的合金装置锁住,甚至他们的腰部也被合金腰带牢牢束缚在座椅上。 张弛在少许的错愕后马上镇定了下来,他在这时候还顾得上开玩笑:“梁教授,您该不是要给我们上电刑吧。” 眼前代表灵压的数字突然消失,一切骤然进入黑暗之中,张弛还想说话,可喉部也被颈圈扣住,有如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扼住他的咽喉,让他无法发声,又不至于让他窒息。 黑暗,让人窒息的黑暗,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宛如鸿蒙初启,周围的一切变得明亮起来。 张弛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古老的训练场中,50名女同学站在周围,除了他自己以外,其余同学的手中竟然全都拿着兵器,有拿匕首的,有拿古剑的,有拿东洋刀的,更夸张的要数大波妹甄秀波,她手中握着两柄李元霸似的大锤。 一定是幻像,虚拟现实,不得不承认这套vr设备相当的带感,真实性极强,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了,这堂课有意思,权当免费打游戏了。 梁教授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我们是学分制,在训练场上,击败一名对手得一分,铲除一名对手得三分,失败就是零分,每个学期末会对你们的总分进行累加统计,学分倒数三名自动退学。我必须要提醒你们,在虚拟训练场中,你们受到的伤害都和现实中的感受相同,接下来你们会感受到受伤甚至死亡的痛苦和恐惧,现在拿出你们所有的实力,只有强者才能活到最后!” 张弛搞不明白为什么别人都有装备,只有自己赤手空拳,一定是梁教授对自己有偏见,在梁教授说出开始之后,他看到大眼妹李晶晶握着匕首向他冲了过来,双目中杀气凛凛,这特么是要杀人啊! 尽管是游戏张弛也不想被人给杀了,他转身就逃,认为自己吃过了培元丹,体力方面绝不会输给这帮女流之辈。 张弛转身逃跑的时候,看到了米小白,米小白扬起手中一把奇形怪状的弯刀照着他的肚子就捅了进去。 噗!张弛听到刀锋穿透肚皮的声音,看到从腹部喷涌而出的鲜血,不过鲜血有点违反重力法则,飚出的鲜血喷到了外面,很快就变成了红色的马赛克,可真实的疼痛让他的身体痉挛起来。 李晶晶赶过来,匕首从他的后腰捅了进去,疼!钻心的疼。 大胸妹甄秀波不甘落后抡起大锤,照着张大仙人的大脸狠狠就是一锤,张大仙人惊恐地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厚脸皮被她一锤就给击碎了,碎瓷一样裂开,然后一片片变成了马赛克。 张弛已经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他竭力挣扎着,想要惨叫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直到眼前重新恢复光明,他才意识到头盔已经被移除,他的周身都被冷汗湿透,刚才经历濒死的疼痛,所有的感觉都是真实的,老梁没骗他们。 梁教授站在他的身边,其余的同学仍然沉浸在虚拟的世界中。 张弛等到手足恢复了自由,他迅速从座椅上站起身来,检查自己的身体,确信自己仍然是完整的,这才放下心来,惊魂未定的他大口大口喘息着,周身都被冷汗湿透。 梁教授冷冷看了他一眼:“你的课上完了。” 张弛来到校园内,仍然感到心有余悸,看到阳光下的花草,他的心安定了一些,凑近一朵金菊,闻了闻菊花的香气,感觉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刚才的那场杀戮仅仅是游戏吗?为什么会有种元神出窍的感觉? 身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却是萧长源在主任办公室门口向他招了招手,张弛深深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这才走了过去。 萧长源叫张弛是告诉他,他的助学金申请已经批下来了,这算得上是今天的第一个好消息。 从张弛的表情,萧长源已经觉察到了什么,看似漫不经心道:“上梁教授的课了?” 张弛点了点头。 萧长源道:“被砍死了?” 张弛摇了摇头,然后补充道:“凶手很多,死状很惨。” 萧长源呵呵笑了起来,望着张弛意味深长道:“接下来,你还会以不同的方式死无数次,你的灵压值为零,这种课对你来说是一种煎熬,可能会给你的一生都留下心理阴影。” 他停顿了一下道:“刚刚又有五名同学申请退学了。” 张弛道:“是游戏吗?”如果是游戏,为什么刚刚看到自己和同学的样子如此真实? 萧长源道:“如果从生死的角度来说,可以说是游戏吧。你来的比较晚,没有经历过任何的训练,头盔并非是传统的vr概念,戴上头盔之后,可以提取你的精神力,在虚拟环境中高度还原出你的自身形象,应该是你自身意识的反馈。” “类似于元神出窍?” 萧长源愣了一下,他并不知道元神出窍的感觉:“总之一切都和你现实中的感觉完全相同,饥饿、疼痛、受伤、死亡,你的中枢神经系统反馈的信息完全和真实相符的。” 张弛没有觉得萧长源有所夸大,他刚刚经历了受伤和死亡,这种感觉很不好,他开始明白为什么开学伊始就有同学频繁退学了。 只是刚才那么多女同学,为什么她们没有相互残杀,第一选择是先把自己给干掉?不爽,我女人缘这么差? 萧长源并不看好张弛的学业,他同情地望着张弛道:“去过秦老那里了?” 张弛点了点头。 “秦老可把我骂了一顿,张弛,你小子恩将仇报啊。” 张弛仍然在想着刚才的事情:“为什么她们都穿着护具拿着武器,而我什么都没有呢?” 萧长源道:“你的灵压为零,所有的护具和武器都建立在灵能的基础上,你的精神力在这个虚拟的领域不堪一击” 加重语气又道:“现实中也是一样。” 张弛有些明白了,他被截了灵根断了仙脉,所以才导致了这一状况的发生,今天的这堂课给了他重重一击。 张弛自从来到凡间,信心从未受过这么大的挫折,难道秦绿竹看错了自己?难道连秦老也看走了眼? 萧长源叹了口气,忠告道:“你不了解学院真正的情况,如果继续坚持下去,恐怕早晚会精神崩溃。” “看来我只能选择逃课了。” 萧长源提醒张弛道:“如果逃课超过三节,你会被学院开除的。” 既然不能逃避只能选择改变,张弛在萧长源的对面坐了下来,笑嘻嘻道:“萧主任,有什么提升灵压的窍门吗?” 萧长源摇了摇头道:“提升是量变,你灵压值是零,从无到有是质变,我反正没这个能力。” “没能力你怎么当上系主任的?” 萧长源被他噎得张口结舌,这小子说话太气人了,萧长源抓起桌上的一份文件作势要抽他,可扬起来又压住火,扔在了桌面上:“出去!” 张弛嬉皮笑脸地扫了那文件一眼,却来了兴趣,看到这份文件是《鼓励和支持大学生自主创业暂行办法》 第二百四十八章 憨大胆(甜甜布朗尼1号盟主) 张弛看了一下内容。 为培养大学生创业意识,激发大学生创业热情,提高大学生创业能力,学校一共出台七项优惠政策,扶持大学生自主创业。 七项扶持政策包括: 一是创业团队主要成员的学籍管理。在不违背教育部相关政策和学校学籍管理有关规定的前提下,创业成效特别显著的学生可以申请转入与创业相关的专业;创业的学生参照《水木大学创新学分、技能学分管理条例》可以给予相应学分的奖励。 二是创业团队主要成员的日常管理。因创业原因经学生本人申请且经有关部门批准同意缓修的课程,不影响评奖评优、推优入党等;因创业原因,在事先办理完相关请假手续的前提下,不作缺勤处理,但请假总时数不得超过课程总学时的1/3。因创业原因,确需租住校外,可以办理租住手续(必须入住在其创业基地)。 三是人力支持。学校根据学生创业项目需要配备相关创业指导教师。 四是经费支持。学校专门设立“大学生创业资助资金”,对成绩显著的自主创业优秀学生团队给予1-2万元的扶持和资助。 五是场地支持。学校努力为开展创业工作的学生提供必要的场地和良好的环境条件,以优惠价格或免费为学生提供创业所需场地 六是实践平台支持。 七是培训支持。 张大仙人看得非常仔细,这七项扶持政策里面有他不少感兴趣的,尤其是一、二、四条,如果真能通过学校创业指导委员会的审核,不但能够获得资金上的扶持,还能提出转系,请假、在外租房啥的都方便。 萧长源看到张弛认真阅读文件的表情就知道他又打起了歪心思,别看这货正事儿不行,可歪门邪道比谁都精通,萧长源伸手道:“拿来!” “我拿回去仔细研究研究。” 萧长源道:“你还想自主创业?” “昂!” 萧长源道:“没那么容易,单单是认定程序你就过不去。”认定程序包括个人申请、学院审核、学校审批三个环节。中间一个环节最难通过,萧长源就不会批。 张弛道:“萧主任,咱们新世界管理学院也是水木的一份子吧?我要是创业成功了,也是给咱们学院争光对不对?” 萧长源点了点头,这话倒是不假,他向张弛笑了笑道:“别人创业我支持,你还是算了,你连专业都学不好,哪还有精力搞这些?” 张弛指了指第一条道:“看来您还是没领会上级文件精神,我如果创业成功,就可以申请转入与创业相关的专业。我这就写申请去,您回头给我签字。” 萧长源望着兴冲冲离去的张弛,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小子有点魔怔了,秦老可能把这孩子给耽误了。 张弛把这件事交给了葛文修,写申请弄报告之类的文案工作他不擅长。 葛文修和沈嘉伟两人被他叫到了小地下室,两人倒是听说过学校支持自主创业的事情,可谁也没有想过要在学生时代创业。 沈嘉伟家里不缺钱,葛文修干部家庭出身,条件也不错,两人看完了文件,明显没张弛那么兴奋。 沈嘉伟道:“这种政策每年都有,可创业成功的没几个,而且就算你打了申请也没那么容易通过。” 张弛白了他一眼,还没开始呢,这货就泼冷水,饱汉不知饿汉饥。 葛文修不忍心打击老同学的积极性:“创业也不是不可以,你想好方向了吗?” 张大仙人小眼睛放光:“方向就是向钱看!”他太需要钱了,年底秦老的第一笔利息就该兑付了,二十万,等于要把自己现在全部的家底都掏出去,恐怕还不够。 “我的意思是你想干什么?从事哪方面的创业?” 张弛嘿嘿一笑,把手机掏了出来,两人把脑袋凑了过来,张大仙人手指一滑,出现了一张萧九九的美照,沈嘉伟和葛文修双目同时一亮,他是想干啥? 张弛有点尴尬,赶紧给划过去了:“错了!” “没错,是萧九九吧!” 沈嘉伟认识萧九九,知道是他老妈目前重点力捧的新人。看张弛的目光多了几分意味深长,你都有林黛雨了,还惦记萧九九,哥们你有渣的趋势啊。 张弛欲盖弥彰:“普通朋友,你们看!”这次总算找到了正确的打开方式。 两人又把脑袋凑到了一起,照片上是一张店面转让的告示。 葛文修和沈嘉伟看清之后,两人的表情比刚才看到萧九九的照片还怪异,沈嘉伟哭笑不得道:“你该不是想干烧烤?” 张弛点了点头:“昂!” 葛文修都想说卧槽了,学校支持学生自主创业不假,可扶持得都是高科技方向,再不济你干个快递,也能搭上物流大数据的快车,干烧烤,还想要政策让学校扶持你创业,你丫是不是白日做梦? 张弛没觉得自己在做白日梦,他最大的特长还不是炼丹,是烧火攮灶,在兜率宫铲了那么多年的炭,扇了那么多年的火,对于火候的把握他敢说凡人界没几个能超过自己的。 那天请师父吃饭,刚好看到烧烤人生转让,他就动了盘下来的念头,他想赚钱,不但为了还秦老的炉子钱,而且以后想要炼丹,没钱上哪儿买材料去? 沈嘉伟道:“不现实吧,转让费虽然不多,可每年得有租金吧,还得装修吧?你还得雇人吧?餐饮这一行没那么好干。” 张弛道:“我考虑过,我现在手头能拿出一笔钱,你们两人多少入点股,这不就够了。不用装修,连名都不用换,咱们接着干,现成的三个人了,都是股东,看过《中华合伙人》么。” 沈嘉伟哭笑不得道:“人家是开培训机构,你是干烧烤,这能一样吗?” 葛文修道:“我们还得上学。”他发现张弛真是异想天开。 张弛道:“白天上,晚上又没事,咱们晚上干!” 沈嘉伟算是看出来了,这厮铁了心要把他们两人拉到贼船上,沈嘉伟赶紧声明道:“入点股可以,我干不了这活儿,从小闻不得烟火味。” 葛文修道:“我可以帮你写申请,平时偶尔去帮忙也行,但是我没钱入股,我也不可能每天都去。”他实话实说,家里给他的生活费不多。 张弛也不强人所难:“得嘞,先把申请搞定,我去谈转让的事情。”满腔的热情让这俩货弄泄了一半。 沈嘉伟和葛文修都觉得张弛是心血来潮,可想不到这厮说干就干,当天就找人谈妥了转让,第二天十万块的转让费,六万块的两个月租金预付就顺顺当当地给出去了,房东没要押金,张弛还从人家那里软磨硬泡多要了一个月的装修期,葛文修连申请书都没写好呢。 张弛没把这件事告诉林黛雨,他觉得太早说不好,还是等开业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说好了将来要比她爹有钱,不起步永远都是做白日梦。 趁着周末张弛办理了交接手续,其实这小店规模不大,位置又偏僻,如果不是萧九九带他过来,张弛根本不知道这地方。 走进店里检查了一下,里面一共有四个隔间,大堂还能摆十个小矮桌,厨房在后面,和营业区之间居然还有个二十平方的小院子,当然这后面都属于违建。 装修非常一般,各种家具用具都在,只是布局有些凌乱。说实话,就这些东西,十万块的转让费稍微高了点,这还是张弛讨价还价从十五万一路谈下来的。 交接完毕,张弛先给方大航打了个电话,烧烤店虽然盘下来了,可他并不懂得操作流程,还是要找个行家咨询咨询。 电话那头方大航明显的情绪不高,听说张弛要创业,而且已经在水木附近已经盘下了一家烧烤店,方大航唯有一个大大的服字。 张弛也是胆大,一个从没有干过餐饮的,居然说干就干,愣都没打就把店给盘下来了,而且这货现在连一个帮忙烧火的都没有,这被门挤过的脑子究竟是怎么考上的水木? 方大航给了张弛三个字的评语憨大胆! 张弛说:“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方大航想了想道:“这样吧,我过去给你帮忙吧。” 张弛闻言一怔:“你不是要出国留学吗?” 方大航叹了口气道:“不出去了,我跟宋金玉分了,她把我给甩了,说我没出息,说我是寄生虫。” “够狠啊,你更应该出国学习管理,回来接管家族事业好扬眉吐气给她看。” “我二十六个字母就认识一个b字,我留个屁的学,我爹妈让我来京城跟我表哥学,我正犹豫呢,你既然开了烧烤店,我就去你那儿,我特么还就不信了,离开他们的照顾我方大航混不出个人样来!” 听那边张弛半天没有反应,方大航也有点忐忑了:“怎么了?你是不打算收留我?” 张弛哈哈大笑起来:“我太特么高兴了,你能来,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大航,烧烤人生总经理的位置我给你留着。” 方大航笑道:“成!我就一个要求,我得入股,至少百分之四十。” 张弛道:“怎么都得百分之五十,赚钱咱俩平分。” 方大航乐得连连点头,真够意思,带着对未来生活满满的期许挂上了电话。 叮!信息到了,上面是张弛的银行账号,让方大航先打八万股金过去,我勒个擦!张弛你特么也太会算计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烧烤大师 虽然沈嘉伟和葛文修对烧烤创业表示抗拒,可仍然被张弛拖来当了壮丁,趁着周六,三人一起将烧烤店里里外外整理了一遍。 沈嘉伟吃不得苦,干了半个小时,就准备主动掏钱请保洁公司,他的提议被张弛否决了,张弛认为既然是创业就应当亲力亲为,从无到有这样才有意义。 沈嘉伟和葛文修被强迫跟着张弛忙了半天,先是沈嘉伟借口老妈让他回家吃饭逃了,葛文修又说中午约了同班同学看电影,下午的时候就剩下张弛一个人在店里忙碌了。 张弛在里面清理厨房的时候,听到外面有动静,他扬声道:“还没开业呢!” 外面无人回应,但是清楚听到了脚步声,张弛来到外面,却见穿着白色t恤蓝色工装裤的林黛雨俏生生站在大厅内,正在将秀发挽起。 张弛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林黛雨将头发盘起,笑道:“我听说你在搞创业,所以就找过来了,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怎么就你自己啊?” 她有备而来,专门带了套袖手套过来。 张弛赶紧过去阻止道:“别,太脏,你别动手。”趁机摸了把小嫩手。 林黛雨白了他一眼道:“真把我当成千金小姐了,过去在家里我经常帮忙做家务的。” 她向张弛道:“我帮忙做些清洁的工作,粗重的活你干。” 张弛点了点头,因为林黛雨的到来内心中充满了阳光,他知道应该是沈嘉伟和葛文修中的一个走漏了消息。 他始终将林黛雨当成了温室中的花朵,可远观不可亵玩也,他没想到林黛雨会来,而且一来到就开始帮忙做清洁工作,这推翻了他对林黛雨过去的印象,小妮子越变越温柔了呢。 女为悦己者柔,有道理啊! 张弛静静望着林黛雨美好的背影,意识到林黛雨正在努力为自己改变着。 林黛雨回过头,看到张弛仍然盯着自己,俏脸不由得红了起来,娇嗔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干活去。” 张弛这才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厨房。 林黛雨的心中同样充满了阳光,她记得张弛那天聚餐后说过的话,他说要赚好多好多的钱,还要超过自己的父亲。 林黛雨并不认为张弛是在说大话,可她并没有想到张弛会这么快就付诸实施,她认为是自己给了张弛自主创业的动力,男孩子肯为女孩上进,胜过甜言蜜语的表白。 两人在这间烧烤店忙碌着,林黛雨长这么大还从未做过那么多家务,虽然有些累,可心中充实且快乐。 下午五点钟的时候,张弛出了门,林黛雨望着焕然一新的烧烤人生,舒展了一下柔软的腰肢。 张弛回来的时候,居然带来了一包烧烤食材。 林黛雨道:“怎么,今晚就要营业?” 张弛笑道:“本来想请你去外面吃,可想想还是由我亲手烤出来的肉串才能显出诚意。” 林黛雨开心地点了点头,接过食材帮忙去清洗。 张弛则负责切肉,食材准备好后,交给林黛雨把串穿好,他去外面生火。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天庭,当年自己撩骚四仙女玉琴的时候,就在蟠桃园支了个炉子请她吃烧烤。 往事如烟,还是多想想现在,要说林黛雨这颜值比七位仙女也不遑多让。 初来人间的时候,张大仙人的审美观还没适应过来,可现在在回忆天庭的仙女,一个个穿得跟出土文物似的,土气,哪比得上凡间女子时尚。 林黛雨端着两大托盘食材送了过来,一盘肉串,一盘素串。 张弛把材料备齐,当着林黛雨的面表演起他的烧烤绝技。 烧烤无论食材,最讲究得就是火候,首先火要生得恰到好处,火过旺容易焦糊,过低时间长不说还容易夹生。 张弛对火候的把握无比精确,在烧烤的过程中,不停翻转,利用火来控制肉的紧致,保持最鲜嫩的口感,不放孜然,不放辣椒,甚至连油都不刷一滴。 仅凭着对炭火的精确控制,就已经将羊肉的鲜嫩锁住,抓一把细盐洒落在琥珀色的肉串上,每一粒盐落在肉串上的时候,因肉的弹性而欢快地跳跃,却又被表面香浓的汁液重新拉回。 香气在火的催化中,在盐的撞击中已经飘逸在初秋的空气中。 林黛雨目不转睛地望着张弛娴熟的手法,她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将烧烤的动作演绎得如此潇洒帅气,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走入了一个局,一个自己亲手布置的局。他们两人之间的缘分好像就从炉子开始,现在上了大学还是离不开炉子,只不过香炉换成了烧烤炉。 张弛将烤好的肉串递给她:“作为本店的第一位顾客,林总请品评!” 林黛雨接过,轻轻咬了一口,肉质充满弹性而细嫩,入口的刹那,香气弥漫,轻轻一咬,鲜嫩的肉汁刺激着舌尖的味蕾。 没有任何多余的材料,这样却最大限度地保持了食材的本味,让人更能清晰品味来自羊肉本身的鲜美。 林黛雨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被融化了,太好吃了,绝不是因为主烤官是张弛的缘故。 林黛雨敢断定她有生以来从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肉串,她忽然明白了张弛为什么要选择从烧烤作为起点创业,他这双手简直天生为烧烤而生。 林黛雨赞道:“好吃,真的,张弛,我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你简直就是烧烤魔法师。” 张弛诡秘一笑:“我厉害的多着呢。”烧烤魔法师,我烧火攮灶多少年,这个世界上论玩火没有人资历比我老,没有人比我经验更丰富。 对火候的控制需要一种感觉,这种感觉是在漫长的实际操作中培养出来的,张弛并没有因为下凡而失去这方面的经验。 他就算不用任何的佐料,仅仅利用火烤,就能做出口感绝佳的食物,面包片,土豆片,豆腐,平菇,这些最普通的食材经过火的炙烤,马上就变成了最美味的佳肴。 林黛雨大快朵颐,感觉自己的胃已经彻底被张弛给征服了,他应该是故意的,先用酒精折磨自己的胃,然后又让自己尝到那么美味的烤串。 难怪中、电影中吃过绝顶美味之后,往往会产生怅然若失的伤感,以后如果吃不到怎么好吃的烤串怎么办? 林黛雨明白自己可能被张弛一步步给拉到贼船上来了,下一步他说不定就该琢磨着绑定自己。她吃饱了,用湿巾擦了擦嘴,主动请缨由她来烤串,让张弛休息。 张弛将手头的工作交给了她,林黛雨虽然很努力地去做,可在张弛手中柔顺如羔羊般的火焰在她这里却格外的不配合,稍不留神,肉串就烤糊了。 张弛开了瓶啤酒,乐呵呵望着林黛雨,她的俏脸因炉火的映照而蒙上了一层嫣红,清丽中带着娇媚,又如雨后的彩虹,格外动人。 张弛喝了口酒,来到林黛雨的身边,伸出手,果断握住林黛雨的手腕,温润如玉。 林黛雨娇躯颤抖了一下,却没有逃开,娇羞的目光望着跳动的火。 张弛道:“喜欢吗?” 林黛雨点了点头,虽然不知他到底在问什么,就是喜欢。 “我来吧!”张弛接过林黛雨手中的烤串,双手轻轻一抖,火焰忽然蹿升而起,吓了林黛雨一跳,可是她却看到那跳动的火焰在空中形成了一个美丽的心形,林黛雨知道不是自己的错觉,整个人被眼前的奇幻一幕惊住了。 张大仙人准备在林黛雨面前再展示几手玩火的绝活,可外面却传来重重的敲门声。 “警察,查房!” 林黛雨有点错愕,警察查房怎么查到烧烤店里来了?他俩也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啊! 张弛第一时间就从声音判断出是方大航,开门一看果真就是这货。 方大航拎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站在门外,大胖脸涨的通红,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方大航目瞪口呆地望着张弛,他第一眼没敢认,这才一个月没见,张弛怎么长那么高了?记得过去张弛是个小矮胖子,身高也就是刚到自己肩膀,可现在最多也就是比自己矮小半头。 张弛笑着把方大航给让了进去:“傻站着干什么?进来吧,还冒充警察。” 方大航一脸懵逼地走了进去,看到林黛雨方才确认这货就是张弛。 他和张弛一起把两个大行李箱拖进店里,反应慢了无数拍的他这才扬起拳头照着张弛的肩膀捶了一拳:“卧槽,你特么吃化肥了怎么突然就长那么多?” 张弛道:“后来者居上。” 方大航呵呵傻乐着,向林黛雨点了点头招呼道:“你好老板娘!” 林黛雨俏脸通红,啐道:“你瞎说,张弛,我回去了,不耽误你们老同学叙旧。” 方大航道:“别走啊,咱们也是老同学。” 林黛雨面皮薄,怕方大航嘴上没把门的乱开她和张弛的玩笑,摆了摆手道:“我晚上还要去图书馆看书的,你们聊。” 方大航倒是没把自己当外人,向张弛道:“还不送送!” 张弛真是服了这货的脸皮,都快赶上自己了,看来从走进烧烤店的刹那,方大航就以大股东合伙人自居了。 张弛把林黛雨送到门外,林黛雨让他赶紧回去,毕竟人家方大航大老远从北辰赶过来。 这时候沈嘉伟和葛文修也过来了,林黛雨看到来了那么多人,逃也似的走了,沈嘉伟望着林黛雨远去的身影,有些诧异道:“怎么走了?我还买了菜。” 张弛道:“帮忙打扫,都累一天了。” 沈嘉伟和葛文修一听顿时抗议起来:“上午可是我们俩在这儿干的。” 卧槽!无情!他们的辛苦工作全都被这货抹杀了。 方大航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是文修吧,都赶紧进来喝酒,我烤得这串儿绝了嗳!” 方大航的到来和入股让葛文修看到了张弛创业成功的希望,他对这位老同学是了解的。 沈嘉伟和方大航是刚刚认识,听说方大航专门来帮忙并入股了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沈嘉伟也深感佩服,当今时代这样雪中送炭的朋友可真不多见了。 方大航已经仔细观察过这家烧烤店,大家相互认识之后,几杯酒下肚,他就开始分析。 “具体情况我不清楚,咱们先分析一下成本,转让费十万,每月租金三万,水电费每个月就算五千吧,员工方面至少五个,按照目前的行情,平均工资得小五千,小工你还得帮人家解决吃饭住宿问题。这又得三万多,不算其他的,每个月固定开支就得六万多。” 沈嘉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物,他听得头疼,幸亏自己没有加入张弛的创业计划,太麻烦了。 葛文修虽然学得是经济,可落在实处他也没啥经验,再说他刚入学没几天,学得全都是基础。 方大航说得口沫横飞,三个水木大学的高材生全都变成了听众。 张弛终于忍不住打断他道:“你丫费那么多话干啥,干还是不干?” 方大航道:“不是废话,我是分析一下实际情况。” 张弛把刚刚烤好的肉串分给他们三个:“吃了再说。” 三人拿起张弛亲手烤的肉串撸了一口,彼此目光交汇,表情都有些怪异。 要说张弛这次烤串绝对不如刚才给林黛雨用心,看到几人的表情,张弛都有些没底了:“咋滴了?盐放多了?” 方大航又拿起一根串一口撸完,嘴里咬着肉含糊不清道:“太特么好吃了,张弛……就凭你这手艺,这店不火都难。” 烧烤店的筹备工作紧锣密鼓的进行着,这边葛文修也帮助张弛写好了申请,张弛将申请报告递给了系主任萧长源。 萧长源看完他的申请报告,直接被气笑了,水木大学的学生自主创业的不少,可你开个烧烤店是什么意思?萧长源道:“你这也叫创业?” “昂!”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 萧长源强忍着没当面打击他,既然学校有政策,自己总不能打击学生创业的积极性,他点了点头:“你先去上课吧,我考虑考虑。” 张弛道:“那我上完课再过来。” 这货出门,然后没等五分钟就回来了。 萧长源见怪不怪:“这么快就死了?” 张弛脸色有点苍白,看来刚刚经历了一些折磨,他点了点头:“这次是米小白把我活活给勒死的。” 萧长源有些好奇:“啥武器?” “丝袜!” 萧长源有些同情,可同情并不代表着他就能对张弛网开一面,他把那份申请书退了回去:“我仔细研究过你的这份申请报告,很遗憾,你的创业计划并不符合我们学校的扶持条件,我不能签字。” “凭什么不能签字?就因为我选择烧烤创业?” 萧长源道:“我也不瞒你,学校扶持的创业方向是高科技现代化的创业项目,要符合时代发展潮流,你弄一烧烤摊子就想得到学校创业扶持,那我们学院成什么了?不得成水木的笑话?” 张弛道:“什么叫潮流?传统的才是永恒的,创业不是为了赚钱吗?只要我能赚到钱,符合国家法律,你管我选择什么行业呢。” 萧长源正色道:“你这话就存在思想问题了,创业的确是要考虑经济效益,可同时也不能忽略了社会效益,学校鼓励学生创业可不仅仅是要让你们去赚钱,真正的目的是要你们提前适应社会,将你们所学的专业理论运用到实际工作中去。” “那您告诉我,我学得专业理论知识应该怎么运用到实际工作中去?” “呃……”萧长源被他给问住了,目前张弛所学的东西的确不好运用到现实社会中去,就说他刚才的那堂课,总不能发给他一条丝袜,让他去大街上去勒人。 当然他也不认为张弛存在多大的问题,问题归根结底还在秦老的身上,为什么要推荐这孩子来这个专业。 张弛道:“学校鼓励大学生创业,真正的目的还不是让我们学生尽快适应这个社会,我就想问问,之前那些创业项目,最后评定创业标兵的时候,是不是以金钱来衡量?一个学生如果连赚钱的能力都没有,那他还谈什么大事业?钱都赔完了,哪还有资金搞什么高精尖?” 萧长源道:“你别跟我在这儿歪搅胡缠,你现在问题很大,搞不清重点,学生最主要的任务是学习,学习你都搞不好,你还谈其他的干什么?学校扶持得对象至少是能把学习搞好的学生,你学习都搞不上去,哪还有精力去搞其他的事情?” 张弛道:“行,您不帮我递,我自己交给学校。” “胡闹!” 萧长源有些动气了,可最后还是压住了火,指了指张弛手中的申请书道:“你先去找韩院长,如果她愿意给你签字我就签。” 萧长源可不是故意要拖韩院长下水,他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韩院长看清这小子的面目,如果不是韩院长坚持,张弛估计根本留不下来。 萧长源当初愿意给张弛作保,还不是因为秦老出面的缘故,他本来认为秦老不会看错,可这次,秦老偏偏就看走了眼,一个灵压值为零的学生,根本不可能从这里毕业。 别的不说,单单是老梁的课程,就足以让张弛发疯了,没有人能够承受几乎每天都让人虐杀一次的痛苦。 在这一点上萧长源不得不服气,张弛居然到现在没有主动提出退学,许多灵压值比他高的同学已经因为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已经退学了。 正式开学不到两个星期,已经有十一名学生选择退学,证明张弛的心理素质非常强悍。 张弛果真去找了韩院长,这位名誉院长虽然有她的办公室,可是在开学之后很少过来,张弛也是通过哑巴周兴旺的指点才找到了韩老太。 见到韩老太的时候,她正在研磨咖啡,办公室里飘荡着浓浓的香气。 张弛敲门走了进去,韩老太让他先坐,仍然专心摆弄着她烧瓶一样的咖啡器具,看起来跟做化学实验似的。 韩老太道:“有事情找我?” “昂,也没什么大事。”张弛把自己申请创业扶持的事情说了。 韩老太道:“我是个名誉院长,具体的事情我不负责。”她走过来递给张弛一杯香气四溢的咖啡。 张弛接过咖啡喝了一口,纯正的黑咖啡,闻起来香可喝起来苦,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的表情没有逃过韩老太的眼睛。 韩老太道:“喝不惯,开始我也是,可你仔细品品就能感受到先苦后甜的味道,就像人生一样。” 张弛道:“我听说如果不是您为我担保,可能我通过不了入学评测。” 韩老太不禁笑了起来:“跟我没关系,你是秦老推荐的人,我只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那些反对你入学的人并不知道你是秦老的人。” 张弛道:“我的灵压值真的是零吗?” 韩老太点了点头,这一点毋庸置疑,虽然她也不明白秦老为什么要把张弛给送进新世界精英管理学院,可她相信那老家伙的眼光不会有错。 “请问你们评测灵压的标准是什么?” 韩老太道:“灵压是由多位学者提出的一个概念,并没有统一的国际标准,任何时代都会出现一些特殊能力者,可或是因为他们的数量太少,或是因为他们的能力不够突出,所以并没能引起足够的重视,可是在五十年前的困难时期,突然涌现出不少的特殊能力者,他们的不断出现引起了国家的重视,本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国家专门成立了一个叫神密局的部门对相关人士及现象进行管控。” 张弛听得入神,从韩老太的话中他推断出秦老和自己的爷爷张清风应当都是这个神密局的创始人,眼前的韩老太或许也是其中的成员之一。 第二百五十章 卧槽无情 韩老太道:“灵压的概念就是在那时候提出,我们将那种特殊能力命名为灵力,欧姆定律你应该学过的,电流、电阻和电压的关系。我们发现灵压、灵力和灵阻之间也存在着类似的关系,灵力是特殊能力者对外界目标和环境产生的最终影响力,灵阻和灵力的大小成反比,灵压的大小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体现一个人灵能的大小。” “您的意思是说,一个人的灵压是先天决定的,决定灵力大小的是体内的灵阻?” 韩老太微笑道:“是这个意思,我们教学的目的就是引导学生尽可能减弱体内的灵阻,有两个灵压相同的人,一个人的灵阻减少了一半,那么他发挥出的灵力就会增强一倍。” 张弛似有所悟,他点了点头道:“原来我是灵阻太强的缘故。”高度怀疑和自己防御力高达10000+的脸皮有关,所以和灵力绝缘。 韩老太道:“你没有灵压何来的灵阻?” …(⊙_⊙;)… 韩老太也没把话彻底说死,抿了口咖啡道:“你的出现让我深思,其实我们学院的办学宗旨并不应该只限于培养超能力者,这些超能者最终还是要服务于社会,还是要和普通人共存,所以桥梁和纽带必不可少。” 张大仙人听明白了,韩老太这是把自己当纽带培养啊,要让自己成为普通人和超能力者之间的皮条客。 他干咳了一声道:“那啥,韩校长,您也认为我一点灵力都没有吗?” 韩老太道:“我怎么认为并不重要,毕竟我的认识水平有限决定了我只能从自己的专业领域去看问题,秦老既然推荐你来,就证明你有你的长处。” 她停顿了一下,打量了张弛一眼道:“上梁教授的课非常痛苦吧?” 张弛点了点头,从开学到现在,他上了老梁九节课,结果被以不同的方式虐杀了九次。 最郁闷得要数今天,他被米小白用丝袜活活给勒死了,晦气! 这种虚拟现实的场景实在是有劲使不出,他看了课程排期,下月开始就有格斗训练了,到时候他一定把这段时间受过的伤害加倍讨还回来。 韩老太道:“一个灵压值为零的人到了虚拟训练场中只有引颈待宰,这门课的目的就是要培养你们强大的心理素质,终有一天你们会面对真正的杀戮。” 张弛道:“韩校长,我觉得我不是没有灵力,我只是灵阻太高。” 韩老太忍不住道:“你脸皮太厚才对。” 张弛点了点头,是啊是啊,就是脸皮的问题,他虚心求教道:“假如,我是说假如,我的体内真有灵能,我怎么才能把灵能释放出来?” “那就降低灵阻啊!” “有什么方法没有?” 韩老太道:“如果我们把一个人的灵能比作喜怒哀乐的情绪,一个理智的人通常会控制住这种情绪,如果我们放下心理的障碍,彻底将之释放出来,那就是降低灵阻的过程,这么说你懂了吗?” 韩老太的这番话却如同醍醐灌顶让张弛豁然开朗,不错,他一直都在有意控制着体内的火力值,假如我不去控制,我把这股积蓄的怒火释放出来,那么是不是同样可以达到效果? 张弛霍然站起身来:“我懂了!” 韩老太有些莫名其妙,你懂了又有什么用?听说张弛从开学已经在虚拟训练场上被杀了九次,她有些同情这小子了。 轻声道:“心态很重要,在虚拟的空间内,相互之间感知到对方的途径是通过精神波动,哪怕是细微的精神波动都会被头盔放大,引起虚拟空间的震荡效应,震荡效应的大小决定了目标暴露的先后顺序,你每次都被针对,不仅仅是因为弱肉强食的缘故,也是因为你的心态不稳,在虚拟空间内精神波动太大。” 她的意思非常明显,你嘴上不承认你的灵压值为零,可内心却早已承认。 比起自主创业申请书获得批复,韩老太今天的这番话意义更加重大。 张大仙人急匆匆走回了电教室,错了,原来自己从开始就错了。 梁教授的课程都是连堂,长达一个半小时,张弛从来没有在课堂上呆过五分钟以上,不是刻意逃课,而是因为他五分钟之内准保被绝杀。 按照规矩只要被杀,学生就等于下课了,毕竟没有人能接受在一堂课里被杀两次。 张弛发现仍然在上课的同学只有一半了,他向梁教授笑了笑,指了指头盔,表示出自己想再来一次的意愿。 梁教授有些诧异地望着这厮,主动找虐,好像还是第一次有学生这么做,因为虚拟场景太过真实,所以在虚拟场景中被杀的学生都需要一段时间做心理调整。 梁教授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目前二班已经有五人退学了,他认为最该退学的张弛反倒如街头小广告一般倔强顽强。 这让他感到困惑,一个灵压值为零的人怎么会拥有如此强大的心理素质? 张弛来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拿起头盔的时候,梁教授还是来到他面前友情提醒道:“千万不要勉强!” 虽然他对这个关系生并无好感,可作为老师对学生表示关心也是应该的。 张弛道:“我没事,这次至少撑过五分钟。” 梁教授对他表现出的斗志表示欣赏,可并不相信他的豪言壮语。课程已经进行了一半,剩下的全都是班级里的强者,中途进入的张弛只怕连一分钟都撑不到。 张弛深吸了一口气,刚才韩老太的那番话对他的启发太大了,这头盔的作用应该是放大一个人的精神波动,只要自己保持平和的心态,尽可能不产生大幅度的精神波动,就不会引起虚拟空间的大幅度震荡效应。 张弛放松心态以最平和的心态重新进入。 眼前一片血腥,他看到大胸妹甄秀波挥舞双锤击飞了大眼妹李晶晶,不等李晶晶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去就是一锤,卧槽!一锤爆头,哗啦啦流淌了一地的马赛克。 干我屁事! 米小白挥舞弯刀斩断了她同桌女同学的脑袋,然后反手一刀插入卫生委员的咽喉,下手够狠!噗!拔刀!一道马赛克组成的血箭冲天而起。 卧槽,无情! 张弛站在远离争斗的地方,看了看自己,没装备,没武器,心态要平和,任他天崩地裂,我自岿然不动。 干我屁事! 心态越是平和,别人越是不容易发现自己。 张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个木雕人。 放松可以减少灵阻,释放灵能,张弛虽然没有所谓的灵能,可只要不产生精神波动,避免震荡效应就不会引起其他同学的注意。 梁教授有点不放心,一直关注着这厮的生理指数,在虚拟世界中被砍死了不怕,但是还没有谁一堂课被砍死两次,万一有什么意外状况自己也好第一时间采取对策。 不过从目前来看,这厮方方面面的指数都非常平稳,甚至比过去任何一次都要平稳的多。 平稳就意味着他的精神波动很小,不会产生大幅度震荡效应,看来这小子终于悟到在虚拟训练场存活的真谛,那就是低调,低调所有人都无视你。 在虚拟训练场中忘却恐惧平复心态是自保的第一步,但是自保并不代表着你能够活到最后。 手无寸铁的张弛终于还是被大胸妹甄秀波眼角的余光扫到,甄秀波一锤击飞面前的对手,然后向站在远处装木雕旁观的张弛奔去。 甄秀波拥有77的灵压值,在二班可以稳居前五,在虚拟训练场中,甄秀波和现实中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胸好像更加夸张,几乎可以和她手中大锤不相上下,合金胸甲下,袒露的腰肢显得更加纤细。 甩开两条长腿,闪烁着青铜质地的战靴重重踏在训练场棕色地面上,每一步都踩下清晰的脚印。双眸中迸射出阴冷的杀机,势要一锤击杀这训练场中唯一的男生。 张弛暗叫不妙,居然又被发现,他没有官方认证的灵压,自然无法释放出所谓的灵力,可韩老太刚才的话给了他很大的启示。 我没有灵力我有火力,在现实世界中我发挥不出我的火力值,那是因为顾忌三昧真火焚毁我的肉身,可是这里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全都是假象,这训练场是虚拟的。 老子无须顾忌,我体内的三昧真火不是假的,是真实存在的,放松,放松!我特么什么场面没见过,怎么会怕一个大胸? 想起自己此前在训练场中的九次被杀,甄秀波有八次都对自己下了黑手,张弛怒火填膺,放松,我要让三昧真火燃烧起来。 眼看甄秀波越来越近,手无寸铁的张大仙人猛然向她挥出一拳,距离还有二十多米呢,卧槽! 这一拳打了个空,距离实在是太远了。 甄秀波唇角露出一丝冷笑,她的步伐越来越快,二十米的距离骤然缩短了一半,右脚一蹬,身躯骤然腾空而起,拔高到十多米的高度。 鱼跃之姿,一双乃样大锤高高抡起,用尽全力向张弛的头顶砸去,大有要将这厮楔钉子一样楔到地心深处的架势。 如果在现实之中张大仙人大可仰仗防御力高大10000+的大脸硬抗双锤之力,可在第一次进入虚拟训练场的时候,甄秀波就用大锤将他的脸砸了个粉碎。 张弛心中实则怒到了极点,马蒂歌波依德,挑柿子捡软的捏,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拿我练手,真当我好欺负吗? 佛也有火! 甄秀波以为要砸得张弛脑袋开花之际,却听到一声巨响,这响声震得她脑袋发懵,眼前红光大盛,一股强大的反震力从大锤上传来,甄秀波落地之后接连后退了几步方才止住步伐。 却见张弛手中高举一口大锅,什么鬼?他从哪儿弄出来的这口大铁锅,仅凭着一口锅就挡住了自己双锤的攻击? 虚拟训练场中的防具武器全都是因个人灵力值而虚拟出来的,不是说这货的灵压值为零吗?不是说他根本不可能和系统产生互动吗? 他哪来的防具?大胸妹甄秀波一脸懵逼。 张大仙人其实跟她也是一样,他的本意是想弄出一块盾牌来,可没想到系统跟他互动出一口大锅。 这口大锅成功挡住了甄秀波的锤击,可杀敌一万自损五千,张弛也被震得双耳嗡嗡的,太特么响了。 放松心态,保持愤怒,看似矛盾的两件事居然真得可以连在一起,放松是为了减低灵阻,灵阻降低才能有效发挥出最大的灵力,对张弛而言,他只有火力没有灵力。 甄秀波咬牙切齿尖叫一声,抡着大锤又勇敢冲了上来。 张弛看了看手中的这口大锅,这玩意儿当盾牌勉强能说得过去,可大锅怎么攻击? 他的心思活动了起来,既然火力值可以调动起来,在虚拟空间中转化出装备,自己同样可以继续发扬光大,他将这口大锅扔飞盘一样向气势汹汹再度冲来的甄秀波扔了过去。 甄秀波挥动右臂,大锤重击在铁锅之上,这次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铁锅被大锤击中的刹那光芒一闪,随即化为红光万道,竟然在甄秀波的面前化成了一团烈焰,这烈焰将她包围在中心。 甄秀波惨叫着将双锤扔掉,原地翻滚,双手扯掉燃烧的胸甲,还好她反应及时,不然整个人就变成烤乳猪了。 一直保持木雕状态的张大仙人却突然启动,不等甄秀波爬起,照着她的俏脸就是一脚,踢得甄秀波原地翻滚五六圈,滚动的趋势刚刚停歇,张弛一脚就踏在她的大胸上。 喀嚓,肋骨断裂,噗!血水喷涌而出。向上直喷出一米多高才变成了红色马赛克。 仍在训练场激战的一帮女生全都愣住了,这货好残忍!好卑鄙!好下流! 张大仙人抓住甄秀波被烧焦的头发,将她拎了起来,目光盯着人群中的米小白,然后咔嚓一声折断了大胸妹的脖子,让她彻底马赛克了。 老子死在你手里八次,你还欠我七次。 第二百五十一章 你咋那么渣 同仇敌忾! 所有女生放下对峙,锁定了共同的攻击目标,就在张弛即将面临群起而攻之的局面之时,下课的时间到了。 张弛长舒了一口气,睁开双眼,身体的禁制解除之后,他听到了甄秀波的哭声。 甄秀波泣不成声,妆容都花了,泪眼婆娑地望着张弛,这货不是人啊,我胸甲都烧没了你还上来踩了一脚,胸都被你踩爆了,这还不算,还把我脖子扭断了,下手太狠了。 梁教授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咳嗽了一声,让米小白陪着甄秀波去做心理辅导,其他同学自行下课。 张弛准备离去的时候,梁教授叫住他:“张弛,你留下。” 等其他人都离去之后,梁教授方才提出要给张弛再检测一下灵压,他对入学时的综合评测产生了怀疑,过去他一直认为张弛的灵压值为零,可是在今天张弛去而复返,二次进入训练课之后,这厮竟然完爆灵压值高达77的甄秀波,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梁教授并没有进入虚拟训练场,可结果摆在那里他又不能不信,张弛配合他做了一次灵压测试,仍然是零。 梁教授面对这个结果默然无语,不由得想起入学时韩院长说他看不到这位学生身上的特殊能力,存在两种可能,一是张弛的能力还没有被唤醒,二是他没能力感知到,现在看来果然被韩院长说中了。 下课以后,梁教授第一时间去了韩院长的办公室。 韩老太听他将这堂课的过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当她听到张弛第二次走入课堂,从被虐杀到反杀,双目也是突然一亮。 难怪这小子今天跑到自己办公室问东问西,看来自己的几句话给了他很大的启示,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她乐于看到这种情况的发生,证明秦老果然没有看错,自己力排众议收下张弛也是无比正确的决定。 梁教授一脸困惑道:“院长,他能够击败灵压值高达77的甄秀波,证明他的灵压值应该在甄秀波之上,可为什么我测试到的灵压值还是零?” 韩老太道:“也许我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不够多,超能力有很多种,有些力量单凭仪器是无法测出的。” 虽然申请学校创业扶持一事上受阻,可并没有影响到张弛的创业热情,方大航的到来让他如虎添翼,方大航不但拿出一半资金入股,而且他在餐饮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 如果没有方大航,张弛在开业伊始就要像一个没头苍蝇一般乱撞,他热情虽然足够,可在做餐饮方面毫无经验可谈。 有现成的关系没理由不用,他们选择路晋强作为肉类供应商,说是照顾路晋强的生意,可实际上是方便赊账进货,押金一分不用给,三个月结一次货款。 路晋强因为表弟的事情还专门来现场考察了一下,看到烧烤店的地理位置和周围环境,路晋强几乎就断定这是个赔本买卖,可年轻人有闯劲总是一件好事,在现实面前碰壁才能让他们更快地学习如何在社会中生存。 路晋强虽然是个商场老手,可他有一点并没有估计到,那就是主烤官,决定一个饭店成败的不仅仅是地理位置和经营方式,还有厨子的水平。 烧烤人生拥有一位在烧火攮灶方面堪称泰山北斗的主烤官张弛,在张弛一连坚持一周的亲力亲为之后,小小的烧烤店在试营业期间就拥有了一个火爆的开局。 “六号桌的肉好了没有?”沈嘉伟穿着服务生的制服来后厨催菜。 “就好,这就好!” 张大仙人一个人看着两个炉子,旁边蹲着负责添炭的葛文修,这俩都被张弛强行给抓壮丁了。 沈嘉伟因为颜值高,所以被推到了服务第一线,方大航兼职当服务员的同时还要负责迎来送往,结账收钱。 张弛负责后厨,葛文修只能闷着脑袋帮忙生火添炭,长相方面他的确弱了点,适合搞幕后工作。 林黛雨倒是主动要求过来帮忙,可被张弛给回了,理由是红颜祸水,这种场合她不适合,千万别来给帮倒忙。 尤其是试营业期间,一切都没有理顺,两人约定,等下周正式营业,林黛雨再来抽时间当义工。 葛文修一边咳着一边建议道:“张弛,这方大航也忒抠门了,只要肯给工资,怎么可能雇不到人?” 张弛笑道:“你再忍忍,他找人了,从老家过来,那边人工便宜。去,洗洗手帮忙外面帮忙去,我这边一个人应付得来。” 一脸无奈的葛文修摇了摇头,起身去外面帮忙。 张弛开足马力,火力全开,一想到欠秦老的那笔巨款干活就有了动力,一想起目前每天的进账,就眉开眼笑。 根据方大航的预估,如果他们烧烤店照这样发展下去,一年盈利五十万朝上应该没啥问题,方大航对张弛的烤串水准充满了信心。 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听到一个软绵绵的女声道:“老板,这里雇人吗?” 张弛于烟火缭绕之中抬头望去,却见萧九九亭亭玉立地站在烟雾之中,飘飘欲仙,张弛指了指门上的告示:厨房重地,非请勿入。 萧九九撇撇柔润的红唇,不屑道:“切,才当上烧烤店的小老板,瞧你牛气的。” 张弛道:“我这叫工匠精神,大明星,您那么大的腕儿,怎么屈尊到我这小店来沾烟火气了?” 萧九九穿着便装,没经张弛的允许就走近了他的烧烤重地,主动请缨道:“来,你歇歇,我帮你烤。” “你行吗?” 萧九九瞪了他一眼道:“你少门缝里看人,我吃烧烤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我比你大!”张大仙人说完这一句,目光不由自主地望萧九九胸上瞄了一眼,却被萧九九抓了个正着,俏脸一红道:“滚一边去!” 张弛把刚烤好的肉串放在托盘上,递给了前来催菜的方大航,方大航看到萧九九,整个人木鸡一样呆在了那里,嘴巴张得老大,这妞长得也太漂亮了,明星似的,我刚才怎么没发现,啥时候溜进来的。 张弛提醒他:“赶紧送菜去!” “哦!这位同学看着眼熟……”套路。 萧九九道:“我是张弛的女朋友!” “啥?” 套路失败,方大航差点没把舌根子咬碎,朋友妻不可欺,人家一开始就给自己设定了坚不可摧的壁垒。 都说京城好风光, 卧虎藏龙好地方, 左手一指英雄汉, 右手一指美姑娘, 站在那烟火中望上一望, 就像那通济河的水啊, 哗啦啦啦流过我的小心脏...... 方大航颤抖的手端着托盘往里走,心里羡慕嫉妒恨啊,没恨张弛恨自己。 早知道我也上水木,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现在才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看看人家张弛,通过努力学习,从北辰一中年级倒数第一逆袭成为整个燕南省文科第一,成功博得白富美林黛雨的芳心,娇生惯养的富二代主动来小店当保洁。 这来京城才几天呢,这姑娘长得跟明星似的,居然主动登门陪着他烤肉串,还说是他女朋友,这特么才叫人生啊! 方大航感觉自己之前的青葱岁月全都活到猪身上去了,现在才明白人生的意义何在。 跟张弛身边的女孩相比,自己爱得死去活来的宋金玉就是个柴火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这次来京城真是来对了,我的人生有目标了。 萧九九接过张弛手头的活,从她的这身装扮就能够看出应该做好了前来帮忙的准备,不过萧九九的风格也一直朴素,没有明星的娇娇之气,邻家女孩一样随和,当然随和只是对张弛。 张弛拿了个围裙主动来到她身后帮她围上,给萧九九系裙带的时候又被前来的方大航看到了。 方大航感叹着涝的涝死旱的旱死,这个张弛啊,你咋就那么渣呢?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你怎么忍心脚踩两只船呢?是不是越漂亮的女孩子越瞎啊! 萧九九干起活来架势十足,并不像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张弛看到她没问题,这才放心去喝了口水。 方大航在远处站着,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走过来,喊了一声:“3包加二十个肉串,两串……”吞了口唾沫,走到张弛身边,附在他耳边小声道:“两串羊球,四串羊鞭。” 张弛点了点头发现方大航还很腼腆,他过去准备好了食材给萧九九送过去,萧九九看了一眼,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可她烤肉串还行,这些杂碎她可真不擅长。 张弛笑道:“交给我吧,你去那边歇会儿。”他将一罐刚刚打开的金罐加多宝递给了萧九九。 萧九九接过喝了一口并没有走开,近距离看着张弛在火上炙烤着羊球。 灿白如玉的羊球在炭火的烘烤下很快泛起微黄,香气从花刀的缝隙中弥散,嫩白色半透明的晶莹肉脂随着香气溢出。 与其说是烧烤,还不如说张弛是利用一双手臂在炭火上起舞,每个动作都是那么和谐自然。 萧九九咬着嘴唇,一双美眸熠熠生辉,当演员的本来眼睛就亮,张弛刚好这时候转过身来,看到她的表情:“干什么?整一个花痴似的,你是想吃我还是想吃羊球?” 第二百五十二章 真敢摸 萧九九翻脸比翻书还快,抓起肉案上的切肉刀,凤目圆睁道:“信不信我把你剁了!” 沈嘉伟一路小跑过来了,向萧九九道:“九姐,江湖救急,帮我给2包送一箱啤酒,我今天从来了都没去过洗手间。” 萧九九放下刀:“行!” 张弛忍不住骂道:“懒驴上磨屎尿多。” 沈嘉伟一溜烟已经扎到洗手间去了。 萧九九在张弛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回头我再跟你算账。” 张弛提醒她道:“低调点,别给我惹祸啊。” 萧九九向他展颜一笑,娇滴滴道:“没办法,人家长得就是那么高调,天生丽质难自弃。” “红颜祸水!” 张大仙人一语成谶,像萧九九这种级数的女孩子就是祸水,她不惹人家,可难保不会有人招惹她,而且几率很大。 萧九九没过多久就回来了,一脸的不高兴,张弛第一眼就看出来了:“怎么了?” 萧九九没说话,可高达5000的怒火值已经暴露了她的秘密。 张弛道:“到底怎么了?”无缘无故不会发那么大火的。 葛文修这会儿跟了过来,向萧九九道:“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刚才那几个客人喝多了。” 萧九九道:“没什么,我去洗手间。” “几个意思?”张弛知道肯定有事瞒着自己。 葛文修道:“2包有客人喝多了,她进去送酒的时候,那人拍了她腿一下。” 张弛虎视眈眈地瞪着葛文修:“你特么就干看着?” 葛文修解释道:“他们喝多了,再说人家萧九九也没跟他们一般见识。” “放屁!” 张弛把围裙一解,抄起肉案上的切肉刀,转身就向里面走去,葛文修也没想到他发那么大火,赶紧上前拽住他握刀的胳膊,被张弛用力甩开,张弛大踏步走入2包。 里面的几个人都喝得有了醉意,房间里有六名男子,张弛进去之后,葛文修就跟了进去,脸色苍白道:“张弛……”都拿刀来了,保不齐要出大事。 “把门给我怼上!全程录像把这帮人全都给我录下来!”他把手机交给葛文修。 “刚才谁摸我女朋友?” 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看到张弛来势汹汹,赶紧笑道:“误会,都是误会。我兄弟刚喝多了,喝多了,小徐赶紧道歉!” 一个黑脸的年轻人站起身来,望着张弛道:“是我!”他比张弛高半头,身材壮实,居高临下毫无惧色地望着张弛。 张弛道:“哪只手?” 姓徐的年轻人目光桀骜,望着张弛道:“朋友,我不是存心的,这里那么小,我无意碰到了你女朋友的屁股。”他的语气毫无歉意,分明是在火上浇油,旁边几个人跟着笑,根本没有道歉的诚意。 张弛暗骂马蒂歌波依德,萧九九的屁股我都没摸过,你特么敢摸,他将切肉刀扔在了桌上:“哪只手摸得,你自己砍掉哪只手。” 姓徐的年轻人冷冷望着张弛,这厮的战斗力已经达到了166,真正让张弛警惕得却是那白白胖胖的中年人,他虽然看起来不起眼,可却是达到一品追风境的武者,这才是重点。 中年人笑眯眯道:“小兄弟,和气生财,你开门做生意也不容易,我兄弟给你道歉了,你又何必不依不饶呢?” 张弛道:“刀给你了,你自己砍还是我帮你砍?孬种!” 姓徐的年轻人顷刻间怒火值已经燃烧到了三千,他本来就是性情暴躁之人,听到张弛这句话,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愤怒,看到面前的那把切肉刀,忽然一把就抓了起来,怒吼道:“我特么废了你!”向张弛冲了过去。 同桌的几人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张弛在这厮启动的刹那已经主动迎了上去,右手抓住这厮握刀的手腕,凝聚全力的手臂已经狠狠砸在对方的肘部关节之上,张弛蓄谋已久,这一击毫不留情,当老子苦练破阵三十六拳是白费? 小包间内听到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切肉刀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张弛第二次攻击接踵而至,一拳直奔对方面门。那白白胖胖的中年人坐在里面,虽然他是一品追风境的武者,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鞭长莫及,等他起身做出反应,现场大局已定。 房门被方大航撞开,萧九九也一起跟着冲了进来。 方大航也没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整个人呆在那里。 白白胖胖的中年人向张弛点了点头,他强行压住怒火道:“小子,你够狠,等着坐牢吧。” 萧九九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看到地上那登徒子伤得不轻,她首先想到的是张弛会不会因此触犯法律,不由得自责起来,张弛说自己红颜祸水一点都没错。 张弛从葛文修那里拿过手机,淡然道:“大航,报警!” 发生了这种事,今天不得不提前关门,张弛做主给所有客人都免了单,方大航看到好好的生意做成了这样,不由得一阵肉疼,可也没抱怨,坚定站在张弛这边,他发现想当渣男也是个高风险的职业。 警察很快来了,带队出警的是吕坚强,看到张弛和萧九九出现在他的面前,吕坚强脑袋瓜子嗡嗡的,这两位是不是天天闲着没事做,这次又闹什么纠纷? 先叫救护车把姓徐的那位送去医院,然后开始就地调查取证。 等他搞清楚现场状况,才明白这次张弛和萧九九是一头的,是客人醉酒闹事,吕坚强不禁叹了口气道:“我说你们眼里是不是没有法律?没有我们警察什么事儿?他醉酒闹事,你们报警啊!” 萧九九道:“等你们来了,这些流氓早跑光了。”她情绪居然还不错,看到张弛为自己出头,什么委屈都没了。 吕坚强一脸严肃地对这张弛说:“伤者的手臂粉碎性骨折,鼻骨骨折,性质很严重。”这小子出手太重了,上次萧九九的事情让他逃过一劫,这次恐怕麻烦了。 张弛面无惧色,将手机递给他,放录像给他看。 吕坚强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这小子根本是蓄谋啊,先带切肉刀去房间,让人家自己砍手,然后有目的地激怒对方,引发对方情绪失控发动攻击,然后他理所当然的反击。 萧九九凑过去跟着看。 吕坚强道:“你看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萧九九眼圈红红的,看样子要哭,吕坚强以为是自己话说重了,摇了摇头,也不再阻止,由着她跟着一起把录像看完,吕坚强不得不佩服这小子的套路,无懈可击,明知道他是故意设套坑这个姓徐的,可就是抓不住他的漏洞。 萧九九抽了下鼻子道:“这明明是正当防卫啊!” 吕坚强厉声道:“要你说?你是警察!” 萧九九嘴唇一扁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了,她可不是委屈,是感动。 张弛忍不住抗议了:“吕警官,您是不是注意点工作态度。” 吕坚强瞪了他一眼,这小子太鬼了,可我怎么这么欣赏他呢,什么工作态度?我对你客气别人不得说我徇私枉法?再说了,萧九九又不是我女朋友,我凭啥对她客气? 吕坚强道:“这手机我先作为证物带走。” 张弛道:“别啊,我就一部手机,你把储存卡抠走得了。” 吕坚强想了想,要是把他手机拿走,还真不好联系他,让同事把视频拷贝留存,然后又把手机还给了张弛,正告张弛在没有结案之前不能离开京城,要24小时保持手机畅通,随叫随到。 吕坚强收队的时候,方大航笑眯眯凑了过来:“吕队,吕队,照您看张弛是不是正当防卫?” “你谁啊?” 方大航赶紧把刚印得名片递了过去:“我是这里的老板,方大航,以后您有空多多光顾啊。” 吕坚强把他的名片直接塞回方大航的上衣口袋里,拍了拍他胸脯道:“别浪费,我用不着,还有案子没结之前,这烧烤店不能营业!”临走之前又瞪了张弛一眼:“你可真有一套!” 张弛送萧九九去停车场,萧九九走得很慢。 张弛道:“那小子打不过你,你怎么没出手啊?” 萧九九道:“你这烧烤店不是刚开张吗?我要是大打出手,岂不是要影响你生意。” “那也不能让人摸了还忍气吞声啊。”这货气不顺,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都没摸过。” 萧九九眨了眨双眸,小声道:“你想摸啊?” 张大仙人望着萧九九一脸的诱惑,吞了口唾沫,胸口有点发热:“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萧九九道:“你想摸吗?” 咕嘟,张大仙人又吞了口唾沫,我是个凡人,我首先是个正常的男人,他点了点头,看来萧九九要对自己今晚的英雄表现做出奖励。 萧九九脸色骤然一变,疾言厉色道:“你敢摸我就打到你满地找牙……”她的话还没说完,挺翘滚圆的屁股上已经被张弛轻轻拍了一巴掌,萧九九懵了,他真敢摸。 张弛温柔道:“回去开车小心点,早点休息。” 萧九九脑袋低了下去,看都不敢看张弛,一溜小碎步匆匆向停车场走去,这个臭不要脸的,他真摸我! 第二百五十三章 她追我 望着烧烤人生的招牌,方大航有些淡淡的忧伤,事业刚刚起步就遇到了一次重大的挫折。 沈嘉伟和葛文修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两人也都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刚才还是人声鼎沸,红红火火,烟火味道犹在,可客人已经走了个干干净净。 葛文修还在自责,现在回头想想,他应该在第一时间选择报警的,由警方处理就不会有后续张弛的过激行为。 沈嘉伟也有点自责,这事儿归根结底还是因他而起,如果他不是让萧九九帮忙送酒也不会遇到这件麻烦事。 张弛回来看到他们几个,不由得笑了起来:“干啥呢?一个个跟斗败了的公鸡似的,多大点事儿,至于吗?” 葛文修道:“张弛,对不起,都怪我没处理好。” 张弛道:“跟你没关系,嘉伟你们先回去吧,这事儿跟谁都别提。” 沈嘉伟知道他的意思,张弛是要他别在那位明星经纪人母亲面前提萧九九的事情,不然可能又会给萧九九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张弛,要不要先找个律师准备着?” 张弛摆了摆手道:“不用,回去吧!” “你不走?”葛文修总觉得对不住张弛。 张弛笑道:“我今儿不回去。” 烧烤人生只剩下张弛和方大航两人,张弛进去拿了两瓶啤酒,启开了,递给方大航一瓶,两人碰了下酒瓶,灌了一口。 张弛道:“今天对不住啊,我没控制住脾气。” 方大航道:“不赖你,换成我也一样。” 他又喝了口酒:“我有件事闹不明白啊,你跟萧九九什么关系啊?” “朋友啊?” “朋友还是男女朋友?” 张弛道:“就是朋友。” “那你跟林黛雨又是什么关系?” “朋友!” 方大航挠了挠头道:“我说你这样脚踩两只船是不是有点渣啊?” 张弛道:“你想多了!” 方大航道:“你喜欢谁?” “都挺可爱的。” “太特么渣了!” 方大航发自肺腑地骂着,同时发自肺腑地佩服着。 伤者叫徐自力,当晚那一桌全都不是京城本地人,出乎意料的是,在徐自力入院治疗的当晚,竟然悄悄从医院逃走了。 他的几个同伴在到医院之后,也先后离开,吕坚强在调查徐自力的资料时,发现这个人居然有案底,是个在逃犯。 张弛第二天照旧去上学,下午没课,他接到吕坚强的电话,去所里配合调查。 张弛来到吕坚强办公室的时候,吕坚强正在研究当时的录像。 张弛没打扰他,准备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吕坚强抬起头来:“谁让你坐了?站着!” 张弛嬉皮笑脸地站在那里:“我喝杯水行不?” “自己倒去!”吕坚强说完又意识到饮水机里已经没水了,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瓶脉动扔给了张弛。 张弛拧开瓶盖发现上面的广告词——生活随时有状况,你准备好了吗? 吕坚强该不是用广告词来提醒自己什么吧? 张弛灌了一大口脉动:“吕哥,我上课呢,您急着找我来干啥?” 吕坚强把视频暂停:“谁是你吕哥,你少跟我套近乎,严肃点!” 张弛瞬间立正:“是!” 吕坚强真是佩服他的心理素质,昨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他居然还没事人一样,看来这小子心里有谱啊。 他把录像仔仔细细审了好几遍,整件事他已经看得很清楚。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道:“你坐吧。” 张弛坐下了,这件事落在吕坚强手里他非常放心,吕坚强这个人非常有正义感,而且认真负责,做事公道。 吕坚强道:“这件事是徐自力闹事在前,在萧九九进去送酒的时候,他动手骚扰萧九九,你闻讯之后带着切肉刀进去理论。” 张弛道:“他们人多,我也就是带刀壮胆,吓唬吓唬他们。” “壮胆还是钓鱼啊?这把切肉刀是你的吧?上面布满你的指纹,你赖不掉吧?” “刀是我的,可我是用来切羊肉的,又不是用来砍人的,我懂法。” 吕坚强心说你就是太懂法了,盯住张弛的双目道:“你小子故意把刀给带过去,然后利用言语激怒徐自力,等他按捺不住火气主动抓起了切肉刀,你马上出手,折断了他的右臂,打断了他的鼻梁。” 张弛知道吕坚强厉害,自己瞒不过他,笑眯眯望着吕坚强道:“我的行为算不算正当防卫?” “不算!” 吕坚强掷地有声威风凛凛,不过没多久就绷不住了,叹了口气道:“我说了不算,从证据上来说是正当防卫,一起人为计划的正当防卫,你不愧是水木高材生,年轻轻的套路可真够深的。” 张弛没有乱说话,虽然吕坚强是个好人,可毕竟他的身份是警察,得防着他在房间里偷放摄像机、录音笔啥的,这货过去就干过,业务极其熟练。 张弛道:“我遵纪守法,我的行为符合法律,符合道德,也符合一个正常人的标准,吕队,如果您是我,您怎么做?” 吕坚强想了想道:“我报警!” “如果他们骚扰你女朋友呢?你也不是警察,警察又赶不到,你是打算忍气吞声任由你女朋友吃亏,还是不惜代价争这一口气?” 吕坚强内心一震,如果他不是警察,如果他当真处在张弛的位子上,也许他会和张弛同样冲动,只是他未必能比张弛处理得更好。 吕坚强道:“出手稳准狠,看不出你还是个练家子。” 张弛扬起手中的那瓶脉动:“生活随时有情况,必须早做准备啊。” 吕坚强道:“那个徐自力昨晚从医院跑了。” 张弛闻言一愣:“他有案底?” 吕坚强不得不佩服这小子缜密的思维能力,这货要是以后当警察绝对也能够出类拔萃。 他点了点头道:“有案底,当时他用得是假证件,我们回去调取资料的时候发现,他居然是个在逃犯。” 张弛道:“这么说我是为民除害了,吕队,您是不是要给我颁发见义勇为的奖章啊?” 吕坚强提醒他:“严肃点,经过我们初步调查,徐自力和半年前的一桩抢劫伤人案有关,这是一个性质恶劣的犯罪团伙,徐自力只是其中的一个小喽啰,你过去有没有见过他?” 张弛摇了摇头,在昨晚之前他绝对没有见过徐自力其人,甚至连他同桌的那些人他也一个都没见过。 吕坚强道:“我刚才研究录像,并不是针对你,我只是想通过录像确认他同桌几人的身份,想要从中找到一些线索,你仔细想想,这同桌人有没有你认识的?” 和徐自力同桌的几个人在警察到来之前都已经走了,所以目前没有掌握他们的确切资料。 “我一个都没见过,不过里面那个白白胖胖的家伙应该是个高手,当时他要是对我出手,我估计得吃亏。” 吕坚强认为这些话对案情毫无帮助,他想了想,又调出目前掌握徐自力同案几个人的资料,让张弛辨认。 张弛看了看屏幕,里面竟然有两个人他是认识的,一个是戚宝民,一个是刘金水。他顿时意识到昨晚发生的事情或许不是偶然,当初自己和白小米被绑架的时候,自己的身份资料和录取通知书全都落在绑匪手里,这些人循着这些线索找到自己应该不难。 吕坚强是位刑侦高手,一直在观察张弛的表情,捕捉着他面部每一个细微的变化,低声道:“张弛,如果昨晚的事件不是偶然,你必须要跟我说实话,你得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张弛指了指屏幕道:“这两个人我认识,跟他们发生过冲突,这个人叫戚宝民,应该是领头的。” 吕坚强道:“这个戚宝民是极其危险的人物,他和多起绑架勒索伤人案有关,警方一直都在抓他。” 张弛闻言一怔:“他不是已经被抓了吗?” 吕坚强诧异地望着张弛:“被抓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查过相关资料,他目前仍然在逃啊。” 张弛想起在十店镇的时候,当时戚宝民和刘金水两人一起被警方擒获,那次还是自己亲手将他们两人拿下的。 就是戚宝民一枪击碎了自己的火源石,难道是芮芙在其中动了手脚?这洋妞鬼得很,上次用十万韩币坑了自己。 吕坚强看出张弛一定还有事情没有交代,鼓励张弛道:“张弛,你要把知道的情况全都说出来,要相信我们警方,相信我。” 张弛道:“我先问你一事啊,我昨晚算不算正当防卫?” 吕坚强道:“见义勇为!”知道这小子滑头,必须要给他一点甜头。 昨晚的事情已经可以结案了,别说徐自力是个在逃犯,就算他不是在逃犯,张弛提供的哪些证据也足够他自己逃脱责任,定性正当防卫绝无问题,这小子太鬼了。 张大仙人一听就乐了,吕坚强拍板定案,等于昨晚的事情自己彻底没责任了。 吕坚强话锋一转:“可知情不报也是违法行为,你一水木的高材生不会连这点都不知道吧?” “你别威胁我,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张弛,你只要把情况如实向我汇报,我们警方会负责你的安全,你不用害怕。” 张弛道:“我又没犯法怕个屁!你们保护守法公民不是本来的职责吗?” 他对吕坚强印象不错,而且这件事的确自己不好处理,那个国际刑警芮芙当初跟他说要对此事保密,避免后续麻烦,他倒是保密了,可该来的麻烦仍然找过来了。 既然你国际刑警的承诺不管用,我只能依靠咱们自己的人民警察。其实自从芮芙用韩币坑了他之后,他就不准备为她保守什么所谓的机密了。 张弛于是将这件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吕坚强听得非常认真,这件事听起来既曲折离奇又惊心动魄,等张弛讲完,他忍不住问道:“发生这么大的案子,你居然没有报警?” 张弛道:“报了,还是我协助警方将两人抓住的,当时那个国际刑警跟当地警方应该合作了,不然我也没那么容易被放走,戚宝民和刘金水两人被抓,是我亲眼看到的。当时那洋妞说事关高度机密,为了保证我的安全,避免我牵涉到不必要的麻烦中去,让我就当事情没发生过,一切都由她和公安部门协调处理。” 吕坚强再次查了一下,然后以确定的口吻告诉张弛:“没有的事情,你说的事情根本没有被记录在案。” “你怀疑我说谎?” 吕坚强摇了摇头,他并没有怀疑张弛,他提供了嫌犯照片但是上面并没有标注名字,而张弛准确叫出了戚宝民和刘金水的名字。 他决定向局里申请,打算亲自去一趟十店镇,调查张弛所说的事情为什么没有被记录在案,这件事应当涉及到公安系统的高度机密,他高度怀疑是一个放长线钓大鱼的计划。 吕坚强拿出一份文件让张弛签字,张弛仍然像过去一样谨慎地看了一遍。 吕坚强忍不住道:“你小子是不是谨慎过头啊?我还能坑你?” “小心驶得万年船,等你多经历点事情就明白了。” 吕坚强真想一脚把他踢出去,一个刚进大学门的毛头小伙子居然在这里教育自己了。 张弛确认文件没问题,这才在上面签了字。 吕坚强道:“按照你刚才的提供的情况,这件事的性质应该是蓄谋报复,你最近要多加小心,尽量减少外出活动,多点时间留在学校里。” “您刚不是说警方会负责我的安全吗?搞了半天还是要把我交给学校。” 吕坚强道:“要不要我跟校方联系一下,把你事情好好汇报汇报。” 张弛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别,我谢谢您了,您还是让我当个好学生吧,对了,我那烧烤店您还是高抬贵手,又不是什么凶案现场,没必要给我封了吧,我付过租金的,关一天那可损失得都是真金白银。” 吕坚强表情奇怪地望着这厮,并没有马上表态。 张弛向前欠了欠身:“大哥,改天我请你吃烧烤,一顿不行咱就两顿!” “你小子在公安机关公然贿赂国家公职人员,胆够肥的啊!” “拉倒吧你,就一顿烧烤的事儿,要是连一顿烧烤都能贿赂了你,你这个公安战士意志也太不坚定了。” 吕坚强点了点头:“有道理,成,我记下了,改天我去吃你一顿。” 他和张弛接触虽然只有两次,可对这小子产生了莫名好感。 张弛听他这么说就知道吕坚强绝对给烧烤店网开一面了,笑逐颜开道:“谢谢驴哥!” 吕坚强这次没抗议,不过总觉得这厮的发音不够标准,他给张弛开了张证明文件,让他去所里办下手续,一边写一边问:“你和那个萧九九啥时候处的对象?” 张弛道:“她追我来着,你也看出来了。” 吕坚强抬起头来,一脸的错愕,这小子是不是有点马不知脸长,你自己长什么模样没点逼数?萧九九大小也算个小明星,人家追你?可不信归不信,事实归事实,昨天萧九九可不是就在烧烤店给他帮忙嘛。 搞好萧九九打电话过来了,张大仙人故意在吕坚强面前显摆,点了免提:“喂,萧九九,有事啊?” 萧九九道:“说话方便吗?” 张弛看了吕坚强一眼:“说呗,我周围没人!” 吕坚强恶狠狠瞪着他,我特么不是人?抓起桌上的脉动咕嘟灌了一大口。 萧九九道:“昨晚的事情怎么样了?” “没事,已经处理完了,警方说我是正当防卫,还准备给我颁发见义勇为奖章呢。” “真的!太好了!”电话中都能感受到萧九九发自内心的欢喜。 张弛道:“还有事吗?没事我先挂了。”装逼也得适可而止,过犹不及,言多必失。 萧九九道:“有事!”停顿了一下,毫无征兆地冲着电话大喊道:“你个臭流氓,以后你在敢摸我一下,我就去告你……” 张大仙人吓得赶紧挂上了电话,那边吕坚强再也憋不住,刚喝到嘴里的脉动全都喷了出去,头都没来及转,喷了张弛一头一脸。 这就尴尬了,张弛呵呵干笑了一声:“人家演戏呢,这都听不出来,亏您还是警察呢。” 站起身灰溜溜夹着尾巴准备逃离,没面子,萧九九咋啥都往外说呢?其实这事儿怨不得人家萧九九,谁让他装逼开免提来着。 吕坚强叫住他,把刚开好的证明文件递给张弛,顺便给了他两张餐巾纸,张大仙人脸皮虽然厚,可这会儿也有点抹不开脸。 吕坚强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年轻轻的,别到处耍流氓,人家要是真告你,我可公事公办啊。” 张弛点了点头道:“驴哥,如果有一天,也有一位女孩子对你这么说话,那就是在鼓励你干点啥,别总板着脸,女孩会觉得你没情趣。” 吕坚强深吸了一口气,把胸膛挺起了三分,好像很有道理嘢,自己是不是绷得太直了,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子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难道我真有问题? 第二百五十四章 师兄弟 听闻烧烤店获准重新营业了,方大航喜出望外,他本以为这件事要调查一段时间才能结案,没想到这才一天就已经有了结果,方大航挣钱心切,让张弛这就打电话联系沈嘉伟和葛文修两个过来帮忙。 张弛劝他别急于一时,歇一天也没什么,反正这世界每天都在印钱,根本赚不完。 沈嘉伟和葛文修都是义工,总不能天天让人家过来帮忙,昨天的事情给他提了个醒,警方的调查表明那群人可能是有备而来,可毕竟存在着一些隐患,萧九九、林黛雨这样级数的美女如果过来帮忙很可能是帮倒忙。 张弛和方大航都认为以后服务员还是请颜值差点的,降低风险。方大航还非常好心的提醒,让他关系暧昧的俩红颜祸水尽量少来,打着为好友考虑的旗号,其实方大航心中也有自己的小九九,饱汉不知饿汉饥,一三五二四六地轮翻过来秀恩爱,考虑过合伙人的感受吗? 毕竟他们的烧烤店走平民化路线,往来的客人鱼龙混杂,容易发生意外状况。 方大航告诉张弛一个好消息,从北辰招聘的四名小工明天就到了,都是他老爹过去店里的服务员,现在餐饮业不好干,北辰人家也开始裁人,方大航就联系了几个,让他们过来帮忙,其中一个还是厨师,以后还能帮忙弄点小菜。 两人正在商量未来大计的时候,路晋强过来了,他也听说昨晚的事情了,方大航在京城毕竟只有他一个亲戚,他也答应姨妈和姨夫要好好照顾这个小表弟。 路晋强不是一个人过来的,他带来了三名老员工,目的是要把小表弟扶上马再送一程。 方大航在这方面表现得非常坚持,谢绝了表哥的好意,既然是创业就得是他和张弛两人自力更生,靠表哥帮忙就算再成功又有什么意思? 张弛在这一点上和方大航保持一致,他招呼路晋强留下来一起吃饭,刚好显示一下自己的烧烤手艺,增强一下供货商对他们的信心。 三人正在屋里聊天,外面响起了汽车喇叭声。 张弛出门一看,却是师父谢忠军开着卡宴大驾光临,张弛笑着迎了过去,殷勤地为师父拉开车门。 谢忠军穿着灰色唐装,腆着大肚子,下车之后抬头看了看烧烤人生的招牌:“草!开店都不跟我说,怕我白吃你的?” 张弛恭恭敬敬道:“师父,我这不还没正式开业吗?正想着哪天请你过来好好孝敬呢。” 谢忠军大踏步往里面走,张弛赶紧跟上,谢忠军一边走一边点评道:“以后别跟人说你是我徒弟,我丢不起那人,做生意也得弄场面大点,这犄角旮旯的摆一烧烤摊子,你丢不丢人啊!” 方大航也站起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他已经听出来得这位是谁了,咧着大嘴向谢忠军道:“谢叔叔您好!” 谢忠军看到方大航不由得一愣:“呵呵,敢情你俩坏小子混一块了。”他的目光落在路晋强身上,脸上的笑容突然一凛。 路晋强却早已站起身来,向谢忠军深深鞠了一躬道:“师父!” 他这一声师父把张弛和方大航全都叫懵逼了,真是有点巧了,路晋强怎么成了谢忠军的徒弟?他们两人都在京城,怎么过去没听彼此提过? 张弛更奇怪,因为谢忠军收他的时候还说过,他从没有收过徒弟,敢情到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个老谢,不厚道啊,居然欺骗自己的感情。 谢忠军冷冷扫了路晋强一眼道:“受不起,你我之间早就断绝关系了。” 路晋强当着张弛和方大航的面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师父,就算您不认我,我也永远都是您的徒弟。” 方大航赶紧过去搀扶他:“表哥,您起来说话,您……” “滚一边去!” 路晋强一声暴吼,方大航被吓得一哆嗦,赶紧退到了一旁。 张弛从头到尾都没动一下,他比方大航机灵多了,这种场面好像轮不到他们问。 谢忠军道:“路总这么大的礼,我就更受不起了,别吓坏了小朋友。”他转身准备离去。 张弛道:“师父,您不留下来喝两杯?” 谢忠军背身摆了摆手道:“没心情了,小兔崽子,改天我再收拾你。” 张弛真是冤枉,干我屁事,我也不知道老路过去是你徒弟啊,他慌忙跟着谢忠军出去,陪着笑脸把谢忠军送到车旁,谢忠军转过身瞪着他道:“你故意安排的?” “干我屁事啊!我根本就不知道您跟他还有这一腿,你当初收我的时候不是说您是第一次吗?”张弛真是鄙视老谢,他居然还反咬一口了。 谢忠军听他把这种事说得如此暧昧,跟搞基建似的,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小子,我就你一个徒弟,那傻大个早就被我逐出师门了。”还是这小子能逗自己开心,过去自己不知犯了什么邪,居然收了那个木讷无趣的家伙。 张弛看到谢忠军露出笑容,同时也发现他的怒火峰值也不过3000,不是平时的正常水平,明显有所克制,心中认定老谢未必是真生路晋强的气,试探道:“要不我让老路先走,您留下来喝点。” 谢忠军摇了摇头道:“是老爷子让我过来看看,你昨天惹祸的事情九九给老爷子汇报了。” 张弛心说萧九九嘴巴可真够快的,这也证明她还是蛮关心自己的,出发点也是为自己好,想让秦老出面帮自己解决这起麻烦,只是这样一来又给秦老添心思了。 张弛告诉师父自己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让他回去转告秦老千万不要担心,特地强调自己不是惹祸是见义勇为。 谢忠军伸手搭在张弛肩膀上,这小子最近长得太快,谢忠军都得仰视他了,有点郁闷,我特么收的徒弟怎么都比我高啊?让我这个当师父的一点优越感都没有。 张弛非常善解人意,明显把身子压低了一些。 “你跟萧九九什么情况?” 张弛道:“目前什么都没有。” 谢忠军小眼睛转了转:“九九是真漂亮,你对她有啥想法也很正常,可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你要是敢招她,老秦家上上下下可饶不了你。” 张大仙人有点心虚:“师父您想多了,就她那武功,可是一品追风境的实力,我就是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能力。” 谢忠军道:“越美的女人越是要保持距离,走太近了,不是你伤了她,就是她伤了你。” 他叹了口气,又重重在张弛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这才拉开车门上车,抬腿第一下居然没踩到踏板上,这卡宴门槛也太特么高了,还是帕萨梅拉适合我。 谢忠军开车离去的时候,向张弛道:“你回去吧,让那傻大个起来吧,别跟个沙雕似的跪着,我特么还没死呢。”加大油门开车一溜烟飞奔而去。 张弛回到店里,看到路晋强果然老老实实跪在那里,方大航一旁劝他起来呢,老路非常倔强,仍然跪着。 张大仙人认为老路应该是做样子给自己看的,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谢让你起来。” “真的?” 张弛把谢忠军最后的那句话重复了一遍,路晋强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师父说的,他说话就是这个风格,这才站起身来,再看张弛,目光中又多了几分亲切:“师弟!” 张弛赶紧让他打住了,他真是真不敢应,老谢都把路晋强给逐出师门了,自己要是认这个师兄,岂不是等于主动请求断绝师徒关系,张弛让路晋强还是叫他名字,他还是接着叫路大哥。 路晋强也是豁达之人,知道张弛的确有难处,也不再强求。 张弛本以为发生了这种事,路晋强的心情肯定会大受影响,可看起来路晋强的心情还非常不错,他主动要留下来尝尝张弛的手艺,张大仙人甚至怀疑老路要曲线救国,通过自己拉近和老谢的关系。 路晋强这次过来顺道带来了一些菜,他下厨亲手做了几个凉菜,张弛那边的烤肉很快也弄好了。因为突然拥有了一个共同的师父,两人对目前的关系正在调整适应中,反倒是方大航喋喋不休地问个没完。 路晋强今天破例喝了瓶啤酒,张弛记得过去他都是喝北冰洋的,改喝啤酒可能有要借此跟自己拉近距离的意思。 烤肉吃了,酒也喝了,路晋强终于忍不住问道:“张弛,你什么时候拜得师啊?”他心不在焉,根本没留意张弛的烤串水平有多么的厉害,连一句褒奖的话都没说。 方大航跟着一起看着张弛。 张弛道:“没多久,还不到两个月,你什么时候啊?” 路晋强叹了口气道:“十五年前的事情了,十年前我惹师父生气,师父就把我给开了。” 方大航忍不住问:“那胖子能教你们什么?” 路晋强怒视他道:“住嘴!” 张大仙人倒没有老路反应那么激烈,尊敬不一定要时时刻刻都挂在嘴上,他真是奇怪,师父怎么会收老路这么无趣的人当徒弟呢?后来又是什么原因把他逐出了师门? 路晋强叹了口气道:“说起来还是我蠢,耽误了师父的一件大事。” 张弛道:“他脾气就那样,我看他未必是真生你的气,既然已经分开了就各自珍重,别再强求了。” 路晋强点了点头,端起面前的啤酒一饮而尽。 方大航好奇地问:“表哥,我插一句嘴啊,你都跟他学了什么?” 其实张弛对此也非常好奇,难道路晋强也学了破阵三十六拳?如果是真的,老路藏得可够深的,当初耿晓冬冲上来用果醋泼他的时候,老路连一点反应都没做出来,是自己帮他解了围。 路晋强道:“很多东西,师父对我有恩。张弛,无论你心中怎么想,我都把你当成我师弟。” 张大仙人发现老路套路也够深的,把所有压力都放在自己肩头了,还显得他高姿态,是老谢不认你,又不是我不认你,咱俩发生关系要建立在你跟老谢有关系的基础上,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会不懂? 还好路晋强没有继续深入这个话题,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后,提出要先回家了。 反正今天店里也没打算做生意,张弛也决定早点回学校,今晚准备多炼点大力丹留着备用,自从吕坚强查出昨晚的事情很可能是冲着他来的,张弛就有了危机感,防患于未然是必须的。 和路晋强在门前道别之后,张弛向学校走去,抄近路穿过前方停车场的时候,忽然觉察到身后有人在跟踪他,张弛没有回头,从脚步声判断出只有一个人,这里距离大路不远。 张弛塞了颗大力丹含在口中,加快脚步,穿过前面的停车场,就可以抵达大路,大路上人多,还有巡警。 前方传来车门的关闭声,有两人出现在他的前方。 张弛转身准备从后面离开,可后面一直跟踪他的人也来到了这里,张弛认出对方正是昨晚在烧烤人生那白白胖胖的中年人。 张弛微笑道:“哟,这位大哥有点面熟啊。”一边说话一般将大力丹嚼碎咽了下去,看起来跟吃口香糖似的。 中年人笑眯眯道:“小老弟真是健忘,昨晚我还你店里吃饭了呢。” 张弛点了点头道:“想起来了,警方正在找你们配合调查呢。” 中年人道:“我又没犯法,等会我就过去,不过去之前,我有件事得先处理一下。”他向前缓缓跨出一步,对张弛强烈的敌意暴露出了他此时的武力值,武力值高达491! 张大仙人认为自己很可能出现了误判,深吸了一口气,重新评判了一下,没错,这中年人的武力值竟然达到了491。 因为张弛自身感知力有限的缘故,他对武力值能够感应的最大值也就是500,所以师父谢忠军已经达到三品开山境的高手在他的感知中武力值也不过是500,可他能够正确感应到一品追风境武者的真实武力值,基本上偏差不大。 这就意味着眼前的中年人已经即将完成突破,他已经是一品追风境巅峰级水准,即将完成向二品化雨境的跨越。 第二百五十五章 嚯嚯嚯 张弛将大力丹已经完全咽了下去,表情淡定道:“这位大哥,用得上这么大的场面吗?太夸张了。” “对付你这么狡猾的小子,总得多点准备。” 张弛道:“也对,可我已经报警了,你们现在走,或许来得及。” “手机没信号的。” 张弛刚才已经偷偷拨打了110,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手机果然没有信号,怪了耶! 中年人道:“你最好不要呼救,不然连命都保不住。” 一道绿色的光束从东南方的楼顶笔直射向张弛的额头,张弛抬起头,超强的目力看到楼顶天台的边缘站着一名男子,手中复合弓,弓弦绷紧,弓如满月,镞尖的方向瞄准了自己的胸前要害,这道绿色的光束就是定位。 张弛这才意识到对方做足准备,为了对付自己,做了一番精心布置。张弛暗叹,吕坚强啊吕坚强,你说好的保护呢?大概吕坚强也没想到这些歹徒会那么大胆子,居然马上就去而复返前来报复张弛。 中年人道:“我这个人最是公平,从不以众凌寡,我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你赢了我,任由你从这里离开,从此以后我保证再也不找你的麻烦,你败了,我就折断你的双手双脚。” 张弛呵呵笑了起来。 “再多给一条选择吧,选择题还abcd呢,又不是判断题。” 中年人点了点头道:“好,你告诉我白小米的下落,我就只折断你一条手臂让你离开。” 张弛拖延时间的目的是希望能够有路人发现这边的不对,帮忙报警,同时也是为了有足够的时间消化刚刚服下去的大力丹,以便发挥最大的效力。 张弛对自身的武力评估现在应该在110左右,就算他利用大力丹激发潜能,最高也不过达到330,仍然没有战胜中年人的机会。 中年人刚才给出的这个选择让张弛终于察觉对方的真正目的,他们果然还是奔着白小米来的,这个白小米究竟有什么秘密?惹了那么多的高手对她群起而攻之? 现实的状况却是白小米拍了拍屁股不带走一片云彩,自己却要为她的事情不断背锅。 张弛道:“你叫什么?我手下不死无名之辈。” 中年人笑眯眯道:“别人都叫我佛爷。” 张弛叹了口气道:“让人帮手你就是个孬种!”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可走不了的时候,只能留下来硬干! 张弛先下手为强,向中年人大步冲了上去,一连串的破阵三十六拳如长江大河向对方奔涌而去。 先送上一套组合拳——树暗走痴故! 腾空鱼跃跃,双拳高举,身躯先如弓般弯曲,再迅速绷直,启动全身之力于双臂,双拳合一,暴砸对方天灵盖,此为树上开花。 空气鼓荡,气势千钧。 佛爷身躯原地不动,双臂交叉向上迎去,封住张弛的这记居高临下的重锤,蓬!一声闷响砸在佛爷粗壮的前臂之上,佛爷浑身肥肉乱颤。张弛身躯一震,他虽然占尽先机,重拳在遭遇对方臂膀之后竟然无法前进半步,证明实力还是弱于对方。 双足向佛爷胸口连续飞踢,重拳明修栈道,双足暗度陈仓。谢忠军选他当徒弟没错,这厮灵活善变,这套破阵三十六拳讲究得就是变化。 波谲云诡,变化万千,三十六计中演化出的拳理可组合出无穷变幻。 佛爷胸口中了张弛数脚,只听到砰砰有声,张弛却无法将他踢退分毫,这厮竟然是一身横练硬功,周身的肥厚脂肪有效缓冲了外力,横练的筋骨又有着超人一等的坚韧。 交叉的双臂倏然分开,右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头击中张弛的腹部。 张弛的身躯被击中,宛如出膛的炮弹般向后方飞去,跌落在一辆破旧的本田引擎盖上,因为身体落下的势头太猛,整个引擎盖被他撞瘪了一大块。 张弛忍痛从引擎盖上翻身而起,作势要向佛爷冲去,可一转身却冲向封住后路的两人,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这一套组合拳的精华其实是走!断后的两人实力肯定不如佛爷,他有足够的信心将两人击败。 咻!一支镞尖闪烁着寒光从东南方的楼顶射了出来,钉入距离张弛右脚不足半米的地面上,镞尖撞击地面迸射出数点火星,箭杆随即没入地面半尺有余,留在外面的箭羽仍然在剧烈颤抖着。 张弛不得不停下脚步,抬头望了望楼顶那位随时关注自己动向的射手,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后路被断了,整个停车场都在这名箭手的攻击范围内,自己无处可逃。 佛爷向他招了招手道:“不错,再来!”从刚才的交手,他判断出张弛的实力竟然已经达到了一品追风境,如此年轻拥有这样的造诣已经非常难得了。 张弛的真正实力还没有达到一品武者境,可是他服下了大力丹,随着丹药融入体内,效力也在不断激发,在效力达到巅峰的时候,他相信和佛爷也有一战之力,可真正让他顾忌得还是楼顶的狙击箭手,正是此人阻止了自己的逃离,他才是自己最大的心腹之患。 抬头看了一眼,箭手仍然在高处瞄准了自己。 箭手阴冷的目光如镞尖锁定了张弛的要害,时刻警惕着目标逃离,只要张弛敢有异动,他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天台的风有点大,长期的训练让他仍然能够直面夜风而坚持目不转睛,可夜风并不规律,他感到身后也有风声,这风明显有些异常,他转过身去,只看到一个硕大的拳头在眼前无限放大,蓬!的一声重击在他的面门之上,他的耳朵听到自己颧骨碎裂的声音…… 张弛的唇角忽然露出了一丝笑意,他调整了下呼吸,再度向佛爷冲去。 釜空苦远客。 佛爷这次没有等待,后发先至,臃肿的身躯突然飘飞而起,犹如羽毛一般轻盈,在空中一拳向张弛的面孔击去,因为这厮的面部破绽最大,年轻人毕竟欠缺实战经验,进阶一品追风境又如何?同一境界也有高低,我可是即将进阶二品化雨境的武者。 招式是死的,组合却是活的,张弛暴露面部破绽是空城计,佛爷的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他的脸上,却不知道这厮用得是苦肉计,在他击中张弛面门之后,本以为会一拳决定胜负,彻底摧垮张弛的战斗力。 张弛却表现出如空山老竹一般坚韧顽强的斗志,在佛爷重拳击中他面门的同时,身体后仰,右臂伸入佛爷胯下,右掌五指并拢,臂如枪,掌如刀,狠狠戳在佛爷的后庭之上——釜底抽薪! 佛爷感觉后庭传来撕裂的剧痛,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异物野蛮侵入,让他惊慌失措,闷哼一声,身在半空,抬脚照着张弛的大脸狠狠踢去,因为后庭遭遇重创的缘故,出脚的力道至少打了一半折扣。 张大仙人迎脚而上,就怕你不踢我脸。 佛爷这一脚如同踢在一块坚硬的钢板上,大拇脚指喀嚓一声被这张坚不可摧的大脸给怼断了,这还是因为他没有用上全力,如果用尽全力恐怕连脚踝都得断了。 趁你病要你命,张弛绝不给这位一品巅峰武者留下喘息的功夫。 反客为主,抡起因大力丹增长三倍力量的拳头照着这厮的下阴就是一记重锤,佛爷臃肿的身躯因为疼痛在空中缩成了一团,然后坠落在地上。 张弛第一时间冲了上去,拳脚交加,不讲章法的拳脚雨点般招呼在佛爷的脸上身上。 这套组合拳连远交近攻都没来得及用上,张弛已经锁定了胜局。 是时候响起bgm了! 嚯!嚯!嚯嚯!嚯嚯嚯! 人要善良千万别惹祸, 这世上的高手实在太多, 别看我现在低调过, 体内也有三昧火, 瞎了双眼你惹上我, 吞了金丹我就疯魔, 弱鸡也敢自称佛, 自栽自种你吞苦果, 一拳两拳不去火, 怎么没人夸夸我? 嚯!嚯!嚯嚯!嚯嚯嚯! 张大仙人越打越是兴奋,佛爷被揍得满脸是血,已经丧失了还手之力,他哀嚎道:“动手!快动手……” 蓬!蓬!两道人影横飞出去,负责断张弛后路的俩货发现形势不对,赶紧过来接应,可刚刚起步,就被身后一人如同沙包一样抡起来狠狠砸在了汽车上,一时间汽车警报器响成一片。 路晋强魁伟的身影出现在停车场内,犹如陆地金刚一般威风凛凛,一出手就已经清理了负责断后的两人。 张弛的神勇表现完全出乎了路晋强的意料,他来晚了一步,当时张弛和佛爷已经交手,从佛爷的出手路晋强就看出此人是即将突破二品化雨境的武者,他本以为张弛很快就败下阵来,可是没想到张弛越战越勇,从开始被完全压制到不落下风,进而转守为攻,占尽优势。 看出张弛短时间内不会有性命之虞,路晋强才放心大胆地先行剪除楼顶负责狙击的箭手,为张弛扫除后顾之忧。 张弛正是在发现箭手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方才放心大胆地展开全面反击,以釜空苦远客的五套组合拳击垮了对手。 如果没有这防御力10000+的脸皮,张大仙人就算将这套组合拳使得再精妙,也无法反败为胜,首先苦肉计就不能成功,主动送上给人打脸,正常人只要脑子没坑都不敢这么干。 第二百五十六章 四品裂云境 佛爷空有一身横练功夫,他自认为二品以下的武者没有人的防御力能够超过自己,可这次竟然失算了,张弛的防御力堪称变态,他在张弛脸上打了一拳踢了一脚,可这货没事人一样。 张弛愤怒的拳头在大力丹的催化下将力量发挥到了自身的极限,拳影纷飞!砸得佛爷血头血脸,肋骨也断了三根,一品巅峰境终究还是一品,面对同一级别的重拳打击,不可能不受伤。 如果不是路晋强担心出人命阻止张弛继续肆虐,恐怕佛爷骨折的地方还会更多。 四周响起警笛声,警察接到报警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带队的还是吕坚强,今天这场面比昨晚可血腥多了,他们赶到的时候,血头血脸的佛爷躺在地上,只剩下出得气了,剩下三个也好不到哪里去。 四人连逃走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张大仙人的大力丹有效期也到了,今晚耗费了那么多的气力,身体前所未有的疲惫,他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 一屁股坐在一旁汽车的引擎盖上,臀击出一个凹坑,日系车的钢板的确有点薄,张弛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就快累瘫了。 吕坚强走了过来,一脸郁闷地质问道:“你不知道报警啊?” 张弛累得说不出话来。 路晋强将一个东西扔给了吕坚强,吕坚强拿过来一看,却是一个小型的干扰器,这种干扰器在开启的状况下可以干扰方圆二十米以内的手机信号。 看到警员收缴的那张杀伤力极大的复合弓,吕坚强也为张弛暗捏了一把冷汗,这小子究竟得罪了什么厉害人物?这根本就是个计划周密的杀局啊。 张弛在路晋强的陪同下跟着吕坚强去了警局,把今晚的情况做了个汇报,等了解完案情,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吕坚强道:“你放心吧,我们警方会保护你的安全。” 张弛这会儿体力已经恢复了一些,苦笑道:“您就拉倒吧,今天下午也那么说,这帮孙子围攻我的时候,你们在什么地方?” 吕坚强有些尴尬了,咳嗽了一声道:“我会增强对你的保护。”不太有底气,毕竟做得不够好。 张弛道:“您是不是打算给我派俩警花陪着我同吃同住?我先谢谢您了,刚才要不是我师……”他停下来向路晋强笑了笑:“要不是我路哥帮忙,不然我真麻烦了。” 吕坚强心说你想得美,最多派一警棍陪着你。 路晋强道:“我也是刚巧路过,吕队,如果没事我们可以走了吗?”他为人低调,很想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看来是不可能了。 吕坚强点了点头道:“我派警车护送你们回去。” 路晋强道:“不用,我有电动车,我送他回去就行。” 吕坚强也没坚持,看到刚才那四人被揍得那个惨样就知道这两人全都是高手,这帮歹徒也算瞎眼了,居然招惹他们,目前四名重伤的歹徒全都被送往了医院急救。 吕坚强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却是负责调查歹徒身份的同事向他汇报进展。 目前已经查清带头的那个白白胖胖号称佛爷叫赵松原,他曾经是星河武校的老师,十年前离职,据说从那时以后就南下去做了生意,此人并无案底,不知今晚为何要以身试法? 张弛坐着路晋强的电动车返回了学校,使用过大力丹之后,整个身体有种虚脱无力的感觉,以他现在的战斗力,任何一个健壮的成年人都能轻易将他击倒,这也是张弛同意路晋强送他回去的原因,安全要紧,最近得罪的人有点多。 坐在小小电动车的二等座上,身体靠在路晋强宽厚的背部,还好是晚上,不然别人一定会对这两个共乘一辆小绵羊的大男人感到好奇。 张弛道:“谢谢路哥!” “跟我客气什么,不过你近期最好还是减少外出,留在学校里要安全得多。” 张弛点了点头,心中却想着白小米,为什么这群歹徒都认为自己知道白小米的下落?白小米到底是什么人?能够引起那么多人的关注? 路晋强道:“师父知不知道?” 张弛道:“估计瞒不过他。” 路晋强松了口气,以他对谢忠军的了解,他绝不会咽下这口气。 一场秋雨突然而至,星河武校的宿舍区黑压压一片,过去这个时候,千余名学生还正在进行夜训,风雨无阻。随着时代的发展,习武的热潮不断消退,武校的生源连年萎缩,今年武校已经难以为继了,实际上已经处于彻底停业状态。 校长郭宝城例行检查宿舍的情况,虽然已经没了学生,可多年的习惯仍然无法改变,打着伞离开宿舍楼,穿过教学楼前方的操场返回自己的宿舍,数十年如一日,无论雨雪风霜从无间断。 他的人生就是如此,手灯的光源从下方照射上来,让他刀削斧凿的面部轮廓显得越发阴沉,郭宝城的心情因为刚才接到的电话而郁闷着。 两道雪亮的灯光穿透大门的格栅投射到校园内,直射在郭宝城的身上,郭宝城将雨伞倾斜了一些,透过从黑布雨伞边缘滑落的珠帘看到外面纷飞的雨丝,两道光柱强调了雨丝漫天飞舞的轨迹,竟产生了一种落雪的错觉。 郭宝城关掉了手中的灯,然后塞入随身的军用挎包,掏出学校大门的遥控器打开了大门。 黑色的卡宴缓缓驶入校园,在通往操场大道的中心停下。 郭宝城迎着灯光慢慢走着,他已经猜到来人是谁,破例打开了学校的大门,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这么做,对方就会开着那辆价值不菲的汽车狠狠撞开他的校门,他目前捉襟见肘的经济状况可不想蒙受任何的经济损失。 一个矮胖的身影从车内跳了下来,打着一把灰色大伞,一身白衣,硕大的脑袋油光锃亮,在暗夜中格外醒目。 郭宝城在距离谢忠军两米的地方站定,仍然迎着光,他的面孔藏在雨伞的阴影下:“很久不见!” 谢忠军开门见山道:“你的徒弟招惹了我的徒弟!” 郭宝城道:“我给你这个面子。”事情他知道,是非他也清楚。 “好,这件事就此作罢!他们的医药费我来负责!” 谢忠军很高兴听到这句话,可当他转身准备上车的时候,却听到郭宝城不紧不慢道:“小的算了,可大的不行!”心里的那口气咽不下。 谢忠军停下脚步。 郭宝城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和姓路的早就断绝师徒关系了吧?” 谢忠军用力抽了一口雪茄,然后将雪茄随手扔在了地上,黑色圆口皮鞋重重将雪茄碾灭,落脚抬脚之间,水泥路面上已经留下了一个清晰的鞋印,雨水很快就将鞋印灌满。 郭宝城一动不动望着那积满雨水的脚印,低声道:“月盈则亏,水满则溢,我给你面子,你也得给我留点余地。” 谢忠军缓缓转过身,郭宝城慢慢抬起头,两人的目光于虚空中碰撞,如果说谢忠军的目光是犀利的刀锋,郭宝城的目光就是深沉古井的水面,深邃且无法看透。 养尊处优的生活并不代表着利刃就可束之高阁结网蒙尘。 蠖屈不伸的人生同样不意味着古井在沉寂中干涸枯竭。 当刀锋掠过井栏,寒光就照亮了井水,平静无波的水面会将所有投向自己的寒光反射回去。 谢忠军手腕微微拧动,灰色大伞脱手飞出,以惊人的速度旋转上升,将他头顶的雨水阻挡在外,密集的落雨洒落在疯狂旋转的伞面之上,水滴又迅速随着旋动向四周离心散射。 这高速旋转的水滴扩展了灰伞覆盖的范围,打断了空中落雨的节奏,在谢忠军的头顶形成了一个半径可达五米的无雨空间。 郭宝城不动则已,一动犹如闪电,手中黑伞倏然合拢,右脚向前跨出一步,以伞为枪,划出一道黑色闪电,直奔谢忠军的胸口戳去。 断魂枪! 伞尖就是矛头,伞体和手臂连成一条直线,这就是枪杆! 人枪合一! 枪挑一条线! 高速行进的雨伞刺破浸满雨水的夜色,所到之处,雨滴化为迷蒙的水雾,又转化为乳白色的水气,攻势已经表明了他二品化雨境的实力。 两人之间本只剩下两米的距离,谢忠军完全进入了郭宝城的攻击范围。 谢忠军觑定伞端,一拳击出,拳若奔雷,竟无视尖锐的伞端,如发面馒头般白胖丰满的右拳击中了闪烁着金属寒芒的伞端,如同引发了一场无声的爆炸,雨伞被他这一拳击打得寸寸断裂。 大巧若拙,以不变应万变,就算泰山压顶,我一拳让你山崩地裂,到达了三品开山境,拥有强大的实力就可以忽略华而不实的技巧。 郭宝城右臂陡然一震,断裂的数十根伞骨犹如被机弩发射,化为飞蝗,发出咻咻咻的尖锐呼啸声,穿透雨雾破开夜空,向谢忠军包围射去,这才是他真正的后手。 谢忠军矮胖的身躯却在瞬间失去了踪影,他闪得太快,原来的位置仍然留下一个清晰的残影,数十根伞骨错失目标,有不少命中了那辆引擎未熄的卡宴之上,玻璃碎裂的声响中,卡宴的左前大灯被伞骨击碎。 雨中只剩下一道孤独的光束。 空中灰色大伞仍然在急速旋转。 郭宝城和谢忠军背身相对,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三米,几乎在同时,两人瞬间转身,前后不过十秒的时间内相互交换了十多拳。然后同时停手,谢忠军伸手接住从空中落下的雨伞,身上连一滴雨水都没有沾到。 郭宝城想要站住,却不得不后退两步,方才消除掉潮水般汹涌而至的浑厚拳力,站在在距离谢忠军不到两米的地方,头发已经湿了,面无表情地望着对手。 “你打坏了我的伞!” “你射烂了我的车!” “你比我有钱!” 谢忠军摇了摇头:“小气!不让你赔,那件事到此为止。” 他转身上了那辆遍体鳞伤的卡宴,开着已经成为独眼龙的卡宴向校外驶去。 郭宝城目送汽车走远,方才捂住胸口,冷风一吹,胸前碎裂的衣服如同蝴蝶般飘飞起来,瘦骨嶙峋的胸膛上多了一个淤青的拳印。 四品裂云境!他一直渴望突破却无法企及的境界,谢忠军已经率先达到了。 郭宝城感觉自己真的老了,他进入开山境已经整整二十五年,二十五年孜孜不倦的苦修,却没有换来期待的突破,正如这座破败的校园,每况愈下,日薄西山,也许他今生的修为止步于此。 天降我才必有用最新章节地址: 天降我才必有用全文阅读地址:/86227/ 天降我才必有用txt下载地址: 天降我才必有用手机阅读:/86227/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右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257章 四品裂云境)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天降我才必有用》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青豆(),谢谢您的支持!!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一把伞(joyson盟主威武) 张弛也赶上了这场雨,冒雨跑回宿舍区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他听出是林黛雨,转过身,看到她正一手抱着文件夹,打着一把雨伞,穿着灰色衣裙从图书馆的方向朝自己小跑了过来。 张弛毫不客气地钻到了林黛雨的伞下,林黛雨举高了一点,顺便把伞向他倾斜了一些,张弛却抓住她温软的手,看似无意实则有心,林黛雨把手抽了回来,雨伞自然交到了他的手中。 张弛用雨伞遮住林黛雨,自己大半个身子还在雨里。 林黛雨道:“你靠近一些,都湿了。” 张弛道:“我反正都淋透了,总不能让你也湿了。” 两人相互望着,竟然都忘了走路,林黛雨突然笑了起来:“你身上好重的油烟味。” 张弛也笑了起来:“难免的,所以让你别去。” 林黛雨小声道:“很忙吧?” 张弛听她这样问,推测到沈嘉伟和葛文修两人没有多嘴提店里发生的事情,他点了点头道:“还行吧,就快理顺了,过两天我请你过去吃饭,亲自烤给你吃。” 林黛雨道:“你创业的事情同学们都知道了,咱们在京城的那些老同学让你开业别忘了招呼,大家都过去帮你庆祝。” 张弛道:“心领了,正式开业还得一段时间,还有几个证件没下来,估计要到十一以后了。” 林黛雨抿了抿嘴唇:“资金方面有问题吗?我听说你的创业扶持申请没通过。” 张弛知道一定是葛文修走露了风声,他笑道:“没问题,我自己多少有点积蓄,方大航又带来一些,而且我们进货可以先赊账,目前资金没有任何问题。” 林黛雨道:“对了,我小姨走了。” “什么?” 张弛吓了一跳,马上意识到林黛雨表达得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本来说好了和林黛雨一起等国庆放假回北辰探望黄春丽,可她怎么突然走了:“她去什么地方了?” 林黛雨道:“倒是没有离开北辰,在文玩市场附近租了一套房子,平时深居简出的,和任何人都不联系,我妈说她跟换了个人似的。” 张弛松了口气,只要黄春丽没有离开北辰就好,十一一定要回去一趟,只有亲眼见到她没事,自己才能心安。 林黛雨看了看时间,女生宿舍就快关门了,提醒张弛加快步伐,张弛将她一直送到女生宿舍门口,把雨伞又塞给了林黛雨,冒着雨一路小跑回到了13号楼宿舍。 门房秦大爷看到这厮落汤鸡一样跑了回来,把他叫到了窗口,递给他一串钥匙,老头对张弛不错,这个点楼上的洗澡间都关了,只有地下室还有一间是平时他自己用的。 张弛朝秦大爷笑了笑:“谢了!” 秦大爷道:“赶紧去吧,一身的烧烤味。” 张弛去冲了个热水澡,换了身新衣服,这才发现自己的t恤上沾了几滴血,因为这t恤是林黛雨给他买的,张弛赶紧洗了,费了老鼻子劲才把血迹洗干净,琢磨着这血迹应当是赵松原留下的。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身心俱疲,张弛去自己的房间拿了盒吴裕泰的茉莉龙珠,连同卫生间的钥匙一起给秦大爷送去。 秦大爷一个人坐在传达室里面听戏,手中的收音机有年头了,信号也不太好,吱吱啦啦的,看到张弛过来,他关上了收音机,乐呵呵道:“还送来做啥,你不赶紧休息,明天一早还要上课呢。” 张弛把茶叶一并放在桌上。 秦大爷道:“行贿。” “知道我行贿还不赶紧收起来,让人看见不得告您利用职权之便大搞贪污腐败啊。” 秦大爷笑得越发开心了,不敢太大声,怕影响别人休息,拿起张弛给他的茉莉花茶看了看:“我没喝过那么好的茉莉呢。” 张弛道:“大爷,我开了一烧烤店,这是地址,您以后要是休息的时候去捧捧场喝几杯,我请您。” 他知道秦大爷一辈子没结过婚,是个孑然一身的孤老头,平时日子过得清贫,所以对老头也非常关照。 秦大爷戴上老花镜,拿起张弛刚印好的小广告看了一眼:“大学生自主创业,行啊,你小子真能折腾,学校正鼓励这事儿呢,听说今年扶持大学生创业的基金都涨了,只要进入学校的创业扶持计划,最少给两万块的创业基金,你弄了多少?” 提到这事儿张弛有点郁闷了,他的申请创业扶持的报告连学院都没出去,根本递不到学校,他现在基本断了这个念想,毕竟方大航入股之后性质就变了。 秦大爷看到他有点没精打采,以为他是累了,催他赶紧回去休息,其实张弛是服用大力丹之后的综合征,实在是太累了。 张大仙人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如果不是秦大爷过来敲门提醒,他几乎都忘了今天还要上学这茬事儿。抓了个早餐包啃了几口,一路小跑来到学院。 仍然还是迟到了三十分钟,按照学院的规矩,违规的学生要先围绕四百米的操场跑二十圈,然后再旗杆下罚站一个小时。 张弛认为学院的这种体罚方式非常守旧且粗暴,都大学生了,能不能有点创意? 放眼整个水木校园,除了他们新世界精英管理学院,就没有第二个那么操蛋的院系,迟到了罚跑步,幼不幼稚? 萧长源坐在办公室内透过玻璃窗看到操场上奔跑的张弛,他记得张弛体力不错,可今天张弛好像不在状态,跑了十圈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二班的辅导员胡依琳此时正在主任办公室,愤愤然道:“就因为他迟到,我们班的整体分数又被拉低了,还有,萧主任,他最近下午经常不上课,不知道忙什么。” 萧长源知道其中的原因,张弛在外面开了家烧烤店,肯定在忙着这方面的事情,至于下午不上课,学院又没有硬性规定,下午基本没排教学科目,基本上都是自习。 萧长源道:“这周要选班长了吧?” 胡依琳点了点头道:“他指定选不上,在我们班不得人心,没人愿意选他。” 萧长源笑了起来:“也不一定,他现在都是校学生会的正式成员了。” 这个小胡情商有点低哦,学院里谁不知道张弛是通过我关系进来的,而且韩院长还专门给他做了担保,你当着我的面说这些,难道都不过大脑吗? 张弛在跑到第十五圈的时候再也跑不动了,在花坛边坐下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这次服用大力丹带来的副作用比起过去要大不少,这些旁门左道的炼丹术,炼出的金丹虽然炼制时间短,见效快,可对身体的损害也是很大的。 以自己吃过培元丹的体魄,在服用大力丹之后的二十四小时内都无法完全恢复体力,如果没有培元丹打底,恐怕每次服用大力丹都会导致重病一场。 打铁还需自身硬,光靠着吞丹嗑药,能解决一时的麻烦,却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如意乾坤炉经过他这段时间的盘炼,已经磨合得差不多了,他准备先炼一颗血气混元丹,在培元丹的基础上提升自身血气,将身体素质提升一个层次。 血气混元丹还是属于补充基元的一品金丹,炼制难度不大,不过却是如意乾坤炉开炉一来第一次炼制大道金丹。 张弛正想得入神,一根教鞭凌空飞了过来,照着他的屁股上就猛抽了一记,张大仙人痛得一个激灵站起身来,教鞭却没有停止的打算,跟着他追了上去,照着他的大腿又抽了两下。 张大仙人知道是谁在体罚自己,瞅了个空子一把就将教鞭抓住了,双手一用力,喀嚓一声就把教鞭给折断了,胡依琳这个辅导员有点过分哦! 得亏她只能驱动一根教鞭,要是她能控制飞剑,不得在自己身上扎几个窟窿。 胡依琳站在操场边看到张弛竟敢折断她的教鞭,心头的火顿时起来了,她尖叫道:“为什么不跑,你为什么不跑!” 张弛摆了摆手道:“跑不动了,我要是累死了,您这个体罚我的辅导员不得承担责任啊。” 胡依琳气冲冲朝张弛走了过去,她个子不高,不过身材非常匀称,看上去也很舒服,来到张弛面前:“你迟到了,这是学院的规定。” 张弛道:“先欠着,我再跑下去,下面的课全都耽误了,您怎么分不清孰轻孰重?学业才是最重要的。” 今天又梁教授的课,他目前学分只有可怜的三分,还是上堂课干掉大波妹甄秀波得到的,如果不能后来居上,到学期末他仍然倒数三名的话,按照学校的规定就要被淘汰。 而且学分还是这次竞选班长的加分项,每十学分折算成一票,目前学分第一的米小白已经积了30学分,也就是说她的基础票已经有了三票。 这还是辅导员胡依琳提出来的,所以她才认定张弛肯定要落选班长。 胡依琳被他气得张口结舌,好小子,居然敢教训我! 她脾气火爆,张弛已经给她起了个小辣椒的外号,胡依琳道:“我告诉你张弛,今天你不按照规定接受教育,就别想上课。” 张弛道:“姐姐,别那么认真,认真的女人容易找不到男朋友,撒娇的女人最好命。” 胡依琳被他气得一张脸涨得通红,就快燃爆了,张大仙人评估了一下她的火力值,巅峰状态也不过5000,他照单全收,不科学啊,这么点火力值都能凌空御鞭,应该是灵压的缘故,人家有超能力。 胡依琳道:“你知不知道你拉低了我们二班的综合成绩?” 这话张弛可不爱听:“胡老师,您虽然姓胡可咱不能胡说啊,咱们从入学到现在还没考过试呢,你凭啥怎么说?” 胡依琳道:“你灵压值是零,本学期综合评测,你肯定倒第一。” 张弛道:“世事无绝对,您要再罚我,我课都没法上,那就真倒第一了,不如这样,您先把这体罚给我留着,等我今天放学给您全部补齐行不?” 胡依琳正想说不同意,纪律委员米小白跑了过来,附在她耳边说了句悄悄话,胡依琳居然改变了主意,同意张弛先去上课。 张大仙人跟着米小白一起去了电教室,他马上明白为啥米小白要喊他回去上课。 这堂课是梁教授的,上堂课自己的表现应该是把老梁给震惊了,火烧甄秀波,一脚踩爆她的大胸,那堂课之后甄秀波专门去做了心理疏导,老梁看自己的时候也不再像过去那样蔑视了。 张弛太累了,步履维艰,米小白跟在他身后习惯性地用手指戳了他脊梁骨一下,虽然没有开足电力,传来的电流也让张弛一阵刺痛。 张弛随着电流打了个哆嗦,幅度跟刚撒完尿似的,怒视米小白道:“我警告你,你再戳我,我真跟你翻脸啊。” 米小白道:“你能不能快点。” 张弛让她先走,跟在米小白身后,米小白!这名字不让我联想到白小米都难。 可她的确不是白小米,从头到脚找不到和白小米任何相像的地方,真身本相丹也混在饮料里让她喝下去了,结果她还是这个样子,原形就是如此。 看来米小白是米小白,白小米是白小米,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来到电教室门口,看到同学们都已经就位了,二班原来51名学生,开学不到两个星期,目前已经走了8个,照这样下去,等这学期结束恐怕连一半都不剩了。 张弛过去的座位被人占了,所以又给他安排了个新的座位,梁教授对他也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关心,特地过来帮他调试设备,其实是想再次检查一下张弛的灵压,明明还是零。 梁教授百思不得其解了,灵压为零,进入虚拟训练场就被虐杀的命运,上堂课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弛知道老梁的动机,也不点破,包括今天调位置都是老梁有心安排的。 第二百五十八章 炸裂 被米小白戳过的脊梁骨还有点疼,米小白应当是把体内的所谓灵能转化为电能了。 他们以往的理论课上说过灵能也是一种能量,只要足够强大,在掌握相关技巧和方法之后,可以转化成许多种能量,比如机械能,分子势能,电能,光能,磁能,化学能,甚至还有核能,听起来很玄幻啊。 张大仙人虽然没有灵能,但是他拥有热能,根据物理学概念,热能是分子运动的分子动能也是内能的一部分,是分子无规则运动具有的能量。 如果能够将这种无规则运动转化为在意识指导下的有规则运动,再掌握了能量转化的技巧,同样可以将热能转化为其他能量。 张弛最大的长处就在于举一反三,韩老太那天的一席话给了他很大的启发,让他看到了一个虚拟空间中的全新天地。 他过去一直都在竭力控制体内的真火,那是在现实中,如果任由三昧真火在体内野蛮增长,他目前的凡人之躯肯定无法承受,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得通过吸火莲子将体内的积蓄的三昧真火导出,避免真火烧身。 但是虚拟训练场是一个完全虚拟的空间,放大他们的精神,利用所谓的灵力映射来重构虚拟一个高还原度的训练场。 在这个虚拟的训练场中,无论他们怎样残杀争斗,无论受伤还是死亡,都不会对真实世界的肉体造成本质性的伤害。 这种训练意在激发学生潜在的灵能,降低他们的灵阻,可最大的副作用是让他们变得残忍冷漠,在这个虚拟训练场中导出充斥着杀戮和死亡。 张弛开始意识到,这个精管系培养的都是冷血无情的超能力者,他不明白这种训练的意义所在。 梁教授拍了拍张弛的头盔道:“准备好了吗?” 张弛眨了眨眼,老梁是不是问他准备好被杀了吗?今天的身体状态实在是太差了,大力丹造成的身体亏空还没有完全恢复,刚才又被小辣椒体罚,还好虚拟训练场不需要动用真正的体力,他的身体只需要放松。 所有学员都已经进入训练前的准备状态。 梁教授也来到属于自己的装备前,他也要随同学员一起进入训练场,今天他要亲眼见证那天张弛究竟用怎样的手段干掉了灵压高达77的甄秀波。 梁教授的装备和学生不同,高级,拥有屏蔽功能,最大的用处就是屏蔽学生对他的感知,万一老师的存在被学生发现,这群学生要是一拥而上把他给砍了,那得多尴尬? 10,9,8……1……开始! 43名学生全都出现在训练场,因为不是第一次上课,所以每个人都会先行寻找自己认为最有利的位置。基本上都选择了训练场的边缘,尽量避开训练场中心,谁也不想成为众所瞩目的目标。 大胸妹甄秀波经过心理疏导之后已经从那天噩梦般的经历中振作了起来,非常坚强。 她今天对张弛报以前所未有的关注,他迟到没来的时候,甄秀波非常担心他因为害怕自己报复而不来上课,如果他旷课自己就没有报复的机会了。 甄秀波77的灵压值绝对发挥到了最高水平,在经历被张弛的虐杀之后,她的灵阻值居然神奇的降低了,今天的装备也经过改良,弃去大锤不用了,改成一把青龙偃月刀,露脐胸甲小短裙也不敢穿了,非常保守的全盔全甲,里面还虚拟出小内内和秋衣秋裤,以防万一,再让他给烧光了,那就太丢人了。 42名女生都分布在训练场的边缘,举目望去,中心站孤零零站着一个人。 只有张大仙人选择了训练场的中心,因为他知道不管自己出现在训练场的什么地方,都会成为所有女生杀之后快的首要目标,既然如此,我只能选择中心,这么差的位置应该没人会选,而且这个位置距离所有女生都差不多。 张大仙人心念念利用自身的热能在虚拟训练场中跟系统互动出一身好装备,就算防御力不行,至少样子要帅点,可来到训练场一看,妈滴个巴子,上身小背心,下穿沙滩裤,最郁闷的是双脚还踩着人字拖,这身是我在宿舍里穿的。 放松在他的理解就是舒服,只想着怎么舒服怎么来,结果穿着一身家居服进了训练场。 再创造装备已经来不及了,看来有许东西已经深植在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就闪现了,虚拟装备提取了他的部分精神力,又将这部分放大,张弛也没时间多想。 那群灵压爆满的女生几乎在同时发现了这个中心目标,然后挥舞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大叫着向他冲去。 张弛心说至少要有武器吧?降低热阻,将我的热能释放出来,让这帮超能力小妞尝尝什么才叫热力四射!武器!我要武器! 张大仙人想弄把ak47,你们想合伙把我杀了,我端枪把你们全都突突突了。 张弛的大招还没憋出来武器,降低标准,没有ak47,发我一杆丈八蛇矛也行啊,放松,降低热阻,释放我的热能,这是虚拟训练场,烧不死我。 在那群超能力女战士将包围圈缩小到一半的时候,张大仙人的武器终于出现了,有点像矛,可太短了,只有一尺多长,定睛一看,我屮艸芔茻,这不是我烤肉串的铁钎子吗?最近光想着创业,不知不觉烧烤的理念已经深刻地融入思想融入骨髓。 张大仙人将铁钎子用力丢了出去,铁钎子就是铁钎子,飞出一小段距离就落在了地上,短小无力。 张弛已经预见到自己被乱刀砍死的场面,听到甄秀波叫得最激动,她应该是充满杀气的,可听起来给张弛的感受却非常风骚,大胸妹今天肯定要采用最极端的手段来虐杀我。 张大仙人大吼了一声:“都给我停下,不然我脱裤子了!”电影里这招很管用,可面对着一群超能力女杀手木雕用。 人家才不会在乎你穿不穿裤子,反正又不是现实社会,就要先砍死你,距离自己最近的甄秀波已经将距离缩短到了十米。 张大仙人右手一抖,被他扔出去的铁钎子竟然燃烧了起来,张弛心中大喜,小辣椒会的,原来我也会啊,他的手在虚空中花了一下,铁钎子在地面上随之移动,划过的地方顿时燃烧起来,张弛来了灵感,右臂旋转,配合身体转动。 来左边跟我一起画个龙,在你右边画一道彩虹,来左边跟我一起画彩虹,在你右边再画个龙。 以身体为圆心画了一个大圈,铁钎子在训练场上很快就划出了一个半径五米的火圈,火焰熊熊燃烧,迅速蹿升到一人多高,形成了一道火墙,将张弛和42名女同学隔离开来。 原本这些女生憋足了劲要将这货乱刀砍死,甄秀波冲锋在前,看到张弛没装备没武器,今天系统连大锅都没发给他,只给了这货一根铁钎子,报仇雪恨就在眼前,我要一刀剁掉你的大头,谁让你烧我胸甲,爆我大胸。 一鼓作气势如虎,可这群小母老虎遇到了突然出现的火墙全都懵逼了,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没有人敢贸然冲入火墙。摆在她们面前有两个选择,一是计划不变,想方设法将躲在火墙内的张弛干掉。 还有一个选择,就是转换目标,进行常规课程训练,尽可能地干掉对手赚取学分。 这群女生之中已经有人心中产生了想法,一堂课而已,干掉谁不是一样,我们跟班长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合力干掉他得到的学分可没多少,分摊下来,小数点后都排到两位数了。 米小白在这时候开始稳定军心:“大家齐心合力,先射死他!”虽然刀枪剑戟用不上,可她们有弓弩飞刀,利用远距离攻击完全可以穿越火墙干掉张弛。 有十名配备远程攻击武器的女生开始向火圈内发动攻击,箭镞,飞刀一股脑瞄准了火墙射去,虽然看不清里面的目标,可密集的攻击下总会有机会命中目标。 箭镞、飞刀遇到火墙之后马上就燃烧了起来,竟然没有一支能够成功越过火墙。 张大仙人躲在火圈里面,心中乐不可支,都以为老子好欺负,我过去是让着你们,我轻易不发火,我要是发火,我特么吓死你们。 大眼妹李晶晶连激将法都用上了:“缩头乌龟,你躲在里面算什么?有种出来单挑啊……” 话还没说完呢,火圈里面飞出了一根燃烧的铁钎子,噗!地插进了她的咽喉里,李晶晶捂着咽喉,流出的血变成了一个个红色透明的小正方体,很快整个人都变成了透明马赛克,消失在虚拟训练场内。 超能力女生们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好几步,甄秀波其实到现在都有心理阴影,心理治疗师跟她说了,哪儿跌倒就得从哪里爬起来,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在训练场上干掉张弛,那么她就彻底克服了心理障碍。 大胸妹就没想过,她此前虐杀了张弛八次,给人家造成多少阴影。 哪怕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都拥有自我中心的世界。 甄秀波怒吼一声,腾空一跃,跟窜天猴似的竟然跳起到半空,愤怒降低了她的灵阻,让她的灵力竟然完成了意外突破,甄秀波在空中一个转体动作,然后如同战斗机一般向火圈的中心俯冲而下,她看到了张弛。 这货居然换了身厨师装,双手玩着一对铁钎子。 甄秀波心中兴奋到了极点,她知道自己突破了灵阻的初级屏障,灵力发生了质变,我突破了,我突破了! 一边笑一边咬着整齐的牙齿,双目觑定火圈中心的目标,我要一刀将你劈成两半。 张大仙人抬起头,从他的角度望去甄秀波就像带着两个篮球朝他冲了下来,想带球撞人,犯规! 张弛双手一抖,两根闪烁着寒光的铁钎子如同冲天炮一般向上方射去,追风逐电般射入那两个大球。 蓬!蓬! 炸裂! 甄秀波的胸前出现了大量乳白色的马赛克,整个人在半空中缓缓失去了影踪,青龙偃月刀直坠而下,没落地就变成了一颗颗金属马赛克,大变小,小变更小,最后化为乌有。 张大仙人舒展了一个懒腰,然后双臂张开,大吼一声:“热力四射!” 伴随着一声巨响,火墙炸裂开来,化成数百个大小不等的火球向周围横冲直撞,不及闪避的女生纷纷被火球击中,哀嚎一片,现场惨不忍睹,大片的限制级,大片的马赛克,五颜六色的马赛克。 一直处于隐形状态的梁教授看到一颗足有磨盘那么大的火球朝自己直冲而来,吓得赶紧摁下exit,我草,被学生给烤了就太丢人了,太震撼了,太牛逼了,这货不是头猪,他就是一头猛虎,披着乌克兰大白猪皮的东北虎! 没下课,可41名女生已经全都被强行下线。 虚拟训练场内米小白逃到了训练场的边缘,左手拿着护盾,护盾上沾满流火,训练场上也是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火焰,右手拿着弯刀,这把刀曾经多次给张弛进行补刀。 突然老母鸡变鸭的张大仙人仍然站在训练场的中心,他用手里的铁钎子正在剔牙,显得非常无赖,咦!这铁钎子好像有点奶油味呢? 现场没有马赛克的只有他和米小白了,他朝米小白笑了笑,被她用丝袜勒死仍然记忆犹新,死法实在是太特别了。 张大仙人道:“给你两个选择,自杀还是他杀!” 米小白从盾牌后露出两只眼睛愤怒地看着张弛,自杀?开什么玩笑,自己这段时间辛苦积累的学分会被全部清零,他杀?那就意味着要死在张弛的手里,好像还不如自杀呢。 米小白迅速做出了决定,她左手举着盾牌,右手握着弯刀向张弛勇敢冲了上去,刚跑了两步,弯刀全力甩了出去,弯刀在训练场的上空划出一道寒光凛凛的弧线,拐了个弯向张弛的后颈抹去。 张弛扬起右手,本想利用热能从系统置换一个火球,潇洒漂亮地击碎弯刀,可未能如愿,只换来一个平底锅。 张大仙人单手握住平底锅,仿佛脑袋后长了眼睛一样,咣的一声挡住了弯刀,弯刀撞击在平底锅之上顿时碎裂成渣,只有强大的灵能方能置换出强大的装备。 米小白瞠目结舌,这货过去一直都是在伪装,他的灵能实在是太强大了。 她眼中的张弛简直就成了一个无法战胜的魔鬼,她举着盾牌冲了上去,右手从右腿外侧抽出匕首,背水一战,拼死一战,我要守住全体女生的尊严! 扬起匕首向张弛刺去,张弛挥动手中的平底锅,噹!砸在匕首上,匕首碎裂成渣。这货防住匕首,紧接着转守为攻,扬起平底锅照着米小白拍去,米小白双手举起盾牌。 她的盾牌看起来厚重坚实,可是被平底锅一拍就变得粉碎,比蛋黄卷还酥脆。 张大仙人的第三击毫不留情地拍在米小白的脸上,米小白布满雀斑的面孔被他一下就给拍平了,看起来就像是一张新鲜出炉的小号芝麻馅饼。 第四击拍在她胸上,丧失反抗能力的米小白眼睁睁看着自己海拔不高的胸前夷为平地。 第五击拍在她屁股上,米小白又是羞愤又是疼痛,他不急于ko自己让自己出局,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正在报复她既往对他的伤害。 米小白亲手杀死张弛两次,补刀五次。 第六击重重击打在米小白的后脑,米小白听到自己脑袋的炸裂声,似乎看到了漫天飘飞的马赛克……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三个承诺(mthgjmh盟主) 这堂课坚持到最后的两个人先后回到了现实中来,张大仙人一脸舒爽之后的愉悦,米小白一脸欲求不满的苦大仇深,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的双目深处充满了羞愤,但是没有恐惧。 梁教授忧心忡忡地望着米小白,这是学院新生中灵压最高的一个,高达99的灵压竟然也被灵压值为零的张弛给绝杀出局。如果不是亲眼见证结果,梁教授肯定不会相信,可事实就是事实,由不得他不信。 他安慰米小白道:“米小白同学,你先去心理咨询室。” 他其实并没有看到米小白被杀出局的过程,可是从米小白现在的表情也能够想象到是极其痛苦的,需要及时进行心理干预。 张弛睁开双眼,等待着设备解除,米小白走了过来,在张弛的设备没有解除,身体还没有获得行动自由的时候,伸出手指,狠狠戳在他的肩头,一道强电传入张弛的体内,张弛浑身上下剧烈颤抖起来,牙关打颤,眼冒金星。 梁教授赶紧将米小白拉开,虽然他非常喜欢米小白,此时也不禁动怒了:“米小白,你违反课堂纪律,我要处分你!我扣你学分!” 米小白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向外面走去。 遭遇米小白在现实中野蛮报复的张大仙人被电得哆哆嗦嗦,连头发都打卷了,梁教授看到他的惨状,赶紧去给他弄了瓶苏打水,伺候他喝了几口,张弛这才缓过劲来,长舒了一口气道:“下节课她倒霉了!” 梁教授叹了口气道:“报复之心不可有,你一个堂堂男子汉不要和女生一般计较。”他检测了一下张弛方方面面的指标,还好都正常,真要是在自己的课上米小白把他电出个好歹来,自己肯定难辞其咎。 张弛咬牙切齿道:“扣她学分,给我加上。”必须得要点赔偿。 这倒是给梁教授提了个醒,对老师来说扣学分是权力范围内最直接有效的惩罚方式,刚才要处分米小白也都是气话,如果张弛没打算把事情往上捅,这件事当然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 看了下最新学分,这堂课过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张弛因为这堂课杀爆全场的表现,获得了126分,42名女同学全都被他无情干掉了,再加上上节课踩爆大胸妹的3分,现在这厮的总分是129分。 原来整个班级最高分是米小白,也不过30分,今天犯错之后,按照学院的规章制度,应该扣除她10分,给张弛加上就是139分,别说在二班,就算在全年级,这厮的学分也已经是首屈一指的存在了。 只是梁教授还是搞不懂,课程结束后,他又了韩院长的办公室,希望韩院长能够指点迷津,这个学生实在是太奇怪了,灵压为零居然碾压全场。 梁教授来到韩院长办公室的时候竟然发现张弛已经先他一步前来,而且正坐在沙发上喝着韩院长亲自煮得手磨咖啡,看到梁教授进来,张弛赶紧起身招呼道:“梁老师,您也来了,坐!” 正在煮咖啡的韩老太道:“小梁啊,坐吧!”她送过来一杯咖啡。 梁教授赶紧起身接过:“谢谢韩院长。”他本来是前来反映张弛情况的,可没想到张弛就在这里。 韩老太道:“是不是有事啊?” “没,没什么要紧事。”梁教授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目光瞥了张弛一眼,他怎么还不走呢? 张弛掏出两张小广告,一张给了韩老太,一张给了梁教授。 两人看了看,原来是烧烤店的小广告,跟一般的促销广告不同,上面没有打折信息,只是一些图片和广告语,张弛对他的烧烤很有信心,没必要促销打折。 梁教授看了看地址发现这烧烤店居然离他家不远,好奇道:“你在这里兼职打工?” 韩老太笑了起来:“你小看人家了,张弛创业当老板了,这烧烤店就是他开的,这不正跟我磨呢,要我跟系里说说,批准他的大学生创业扶持申请书。” 梁教授也觉得这件事有些操蛋了,学校每年都有大学生创业扶持,可扶持得都是高精尖高大上的项目,没听说开烧烤店也能获得扶持的。 张弛道:“韩院长,我没那意思啊,我现在改变念头了,撤回申请不用学校扶持了,我生意好得不得了,学校扶持不扶持关系都不大。” 梁教授道:“你还吹上了,我住在附近怎么都没听说过。” 张弛道:“韩院长、梁教授,我先走了,你们有空就去光顾,尝尝呗,我又不收你们钱。” 张弛走后,韩老太在梁教授对面坐了下来:“说吧!” 梁教授把刚才在课堂上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虽然上次他已经说过张弛干掉甄秀波终于拿到三学分的事情,可今天不一样,今天张弛的表现太厉害了,大杀四方,从学分倒数第一,一下就变成正数第一了。 韩老太听他说完喝了口咖啡道:“你有没有监测一下他的灵压值?” “全程灵压都是零。” 韩老太点了点头:“看来咱们的那套系统已经落伍了。” 梁教授道:“我怀疑张弛能够绕过咱们的灵压控制系统,利用某种方法伪装出灵压值为零的假象。需不需要和新世界方面联系一下,听说他们最新研制了一套训练系统?” 韩老太摇了摇头道:“暂时不需要。”停顿了一下道:“可以考虑提前将灵压控制系统从一级管控降级到二级。” 梁教授道:“他们愿意免费提供的。” 韩老太没说话,将还剩半杯的咖啡泼到了一旁的废水桶里,梁教授没有说话,表情变得有些尴尬。 二班终于迎来了班长正式选举,候选人有三个,大眼妹李晶晶、大胸妹甄秀波、代理班长张弛,让所有人诧异得是米小白拒绝了提名,原本她是最有希望和张弛竞争的,她自己居然主动放弃了。 辅导员胡依琳本来最看好米小白,可毕竟得尊重人家自己的意见,看了看三名候选人的基础票。 张弛以139的学分换算成14票高居第一,其他两人,甄秀波9学分四舍五入勉强凑了一张基础票,大眼妹李晶晶连基础票都没到,她也是突然决定报名的,她的出现也让班长的归属产生了一些悬念。 按照通常的竞选流程,一轮就能决定胜负,可胡依琳考虑李晶晶的出现极有可能分流不少选票,分走的这些选票极可能都是甄秀波的,毕竟张弛的基础票太高,于是提议进行两轮投票。 第一轮初选大家根据平时的表现投,先淘汰一个,第二轮由剩下的两名候选者发表竞选演讲,再进行终投,选出班长。 其实真正的用意就是避免选票分流,胡依琳认为,就算是甄秀波也比张弛要得民心,而且二班只有一个男生,总不能选出一个男班长来领导女生,这应该也是所有女生的共同想法吧。 第一轮投票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大眼妹李晶晶得了12票,甄秀波得了29票,张弛得了2票,其中一票还是他自己投给自己的。 胡依琳意识到自己失算了,她本以为张弛不得民心,可没想到他竟然那么不得民心,算上基础票,李晶晶12票维持不变,甄秀波30票,张弛16票,所有人都感到奇怪,张弛多出来的那一票是谁投给他的? 李晶晶被淘汰后,马上进行第二轮,大胸妹甄秀波先上去做竞选演讲,甄秀波很会说,不过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套话,无非是吧啦吧啦自己如果当选,要如何为同学们服务,如何尽职尽责之类的话。 张大仙人懒洋洋听着,有点昏昏欲睡,今天的竞选真没劲,米小白如果参加还勉强算个对手,他竟然打起了瞌睡。 身后米小白伸手戳了他一下,张弛吓得瞬间直起腰来,本以为被她偷袭成功又要过电,可这次居然没电,听到米小白在身后提醒他:“该你上台了。” 张弛的印象中好像还是上次用平底锅虐杀米小白之后她第一次开口跟自己说话,今天语气居然恢复了平和。 张弛站起身向讲台走去,无人鼓掌,和刚才甄秀波上台演讲时的热烈掌声成了明显的对比。 张弛无所谓,来到讲台上站着,目光居高临下俯视了一下端端正正坐在教室里的42名女同学,最后目光来到辅导员胡依琳的脸上,从这个角度看,她一米五八的身高真是娇小玲珑,不过比例真是好。 胡依琳提醒他尽快开始演讲,别耽误大家太久的时间。 张弛道:“我现在是以代理班长的身份跟大家说话,等你们投完票,我这个代理班长就正式卸任了。” 所有女生同时鼓掌,张大仙人不得不中断自己的演讲,卧槽,你们是有多期待我卸任,我任职期间就算没干啥好事,我好像也没干啥坏事吧?至于吗? 张大仙人很不要脸地说了一句:“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 瞬间所有掌声都停住了,人家鼓掌可不是为了支持他,是期待他卸任。 张弛道:“我这个人不喜欢说大话,说得再多不如做,其实我根本没把这个班长看在眼里,当时也是学院非得让我当,我才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个代理班长。” 女生们面面相觑,这得多不要脸才能说出口,理解吧,应该是在为他待会儿的下台做铺垫。 张弛道:“你们还记得组建学生会的事情吗?单单是校学生会的事情我都忙不过来,而且我现在又忙着创业,真顾不上你们。” 他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道:“可我毕竟是班级里的一份子,我是咱们班唯一的男人,这一点毫无疑问吧。” 有几名女生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这还用问啊,明摆着。大胸妹甄秀波瞪了那几名发笑的女生一眼,认为她们是在给张弛捧场。 张弛道:“我从梁教授那里得知,十一过后,我们所有同学都会面临更严峻的考验,进入更大的训练场,不再局限于班级内的小打小闹,我们会和一班直接竞争,大家都应该都知道一班和我们的分别吧?” 现场异常寂静,就算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到,张弛提出的是一个现实问题,根据目前的学习状况,还会有学生被不断淘汰,主动退学。 听说寒假的时候,两个班级就会整合成一个班,二班的综合实力在一班面前是毫无优势可言的。 张弛的声音忽然大了一起来:“我不喜欢玩虚的,我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承诺,如果我当班长,我会保证带领你们在和一班的竞争中取得完胜,我的实力你们应该清楚。” 换成三天前所有人都会认为他吹牛逼,可现在不一样了,他的实力所有人都亲眼见证过。 这个承诺实在是太打动人心了。 张弛道:“在此,我郑重做出三个承诺。第一个承诺,身为二班唯一的男人我会保护你们,我可以欺负你们,但是绝不让你们被外人欺负。我的第二个承诺,只要我当选,你们自动获得烧烤人生的终身vip身份,享受酒水饮料全免费的待遇,而且每个月你们每人都会有一次免费就餐的机会。” 现场竟然有十多名女生鼓起掌来,这个承诺太诱人了。每月一次免费烧烤,太好了! 大胸妹甄秀波意识到这货在公然贿选,求助地望着辅导员胡依琳,胡依琳提醒道:“张弛,你这样说有公然贿选之嫌,有违竞选公平原则。” 张弛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我的第三个承诺,大家知道摩尼造型吗?我当选班长之后,每个月我会送表现最优秀的女同学一次摩尼造型一整套美容美发护理肌肤的机会!” “哇!” 如果刚才美食只是让十几名女生心动,张弛抛出的第三个承诺无异于核爆,将所有女生的热情都调动起来了,就连大胸妹甄秀波都心动了,天呐,摩尼造型,好贵的,去一次得好几千吧,他是在吹牛逼吗? 甄秀波哼了一声:“吹牛不打草稿!” 第二百六十章 夜太黑 张弛马上亮出自己摩尼造型vip金卡:“我是那里的高级vip会员。” 过去他这张卡仅限于剪洗吹,可后来因为救了萧九九,跟梁秀媛说了一声,直接给他升级最高端的顶级会员了,意思是不但自己美容美发不花钱,而且带女朋友过去也不花钱,张弛还真没怎么使用过。 连辅导员胡依琳都已经觉得这厮胜券在握了,哪有什么纯粹的民主选举啊,归根结底选民愿意选你的目的是能够获得更多的利益。 甄秀波刚才说了一通都是假大空,一点实际的都没有,这货一上台,又是要保护女生,又是送吃的又是送美容,别说班里的女生了,连自己都觉得有点心动,。 这小子的确有一套,别的不说,如果他怎能带着这帮女生在和一班的竞争中取得完胜,连我都支持他。 甄秀波这时候大声说了一句:“你们都忘了,他这么多学分是怎么得来的?” 女生们刚刚被张弛挑起的热情顿时降温了,是啊,他是用残忍的手段把我们全歼得到了那么高的学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什么吃喝美容,等他当上了班长,他未必能够兑现承诺。 胡依琳适时打断道:“不管演讲说得多么好,最关键的还是投票。” 甄秀波道:“我提议,大家干脆举手表决吧,别那么麻烦了。” 胡依琳愣了一下,这不是等于把无记名投票搞成公开投票了吗?不过马上有不少女生开始附和,甄秀波望着张弛道:“张弛,你敢不敢啊?” 张大仙人心说甄秀波还真不是胸大无脑,她有脑子,按照目前的状况,如果无记名投票,她十有八九要输,公开透明的举手表决,事先说好投给她的女生总不好意思当场变节。 张弛倒不是怕她激将,其实这个班长他真没看在眼里,不选他是全班女生的损失,得嘞,举手就举手,我倒要看看我的魅力究竟有多大。 得到两位候选人的同意之后,辅导员宣布举手表决开始,她大声道:“选甄秀波同学的请举手!” 班级女生开始举手,一大半都投了甄秀波,当然其中也有弃权的,清点了一下,甄秀波得到了39人的举手支持,排除两个候选人,还有两人没投她,大眼妹李晶晶和米小白。 甄秀波有些纳闷,李晶晶跟自己闹不合不选自己就算了,米小白什么意思?平时她们两人关系最好了。 尽管如此算上自己的基础票也得了40票,根本就是完胜,她得意洋洋地望着张弛,已经开始准备当选感言了。 胡依琳心说没必要再针对张弛投票了,局势一边倒,何必落井下石呢,她笑道:“这样啊,那我就宣布……” 张弛道:“您别急啊,总得让我看看我的支持率。” 胡依琳暗叹这小子自取其辱,明摆着的事情还投什么票? 她点了点头决定尊重张弛的意见:“支持张弛同学当班长的请举手!” 让胡依琳意想不到的是,竟然也有不少女生举手,这些女生显然是骑墙派,既不弃权,也不准备二选一,我两个都选,不管谁当选对我都没坏处。 她点了一下人数,竟然有二十六个,连第一轮淘汰的李晶晶都把票投给了张弛,刚才她可没投甄秀波的票。 甄秀波第一个时间算出了票数,加上基础票,她和张弛都是四十票,打平了!竟然打平了。 关键时刻,米小白举起手来,不但举手还说了一句:“我选张弛!” 甄秀波和张弛都不能相信自己看到听到的是事实,叛变得那么理直气壮,而且米小白这一举手,刚才没举手的女同学全都把手举了起来。 甄秀波的脸红到了脖子根,真是太尴尬了,胸口发热,如果不是衣服盖着,里面也都气红了。 张弛的当选感言只有一句话:“今晚大家全都去烧烤人生,我请客!” “班长万岁!”欢呼声差点没把教室的屋顶给掀了。 方大航因为今晚的白吃大军而忧心忡忡,张弛把他自己当成仗义疏财的孟尝君了,说好得今天试营业,张弛为了庆贺他荣当班长,大宴全班,决定今晚烧烤人生包场,试营业延后一天。 不过方大航的沮丧在二班女生到达之后马上就烟消云散了,不但不沮丧了,而且非常兴奋。 张弛只说是请班级所有同学吃饭,没说他班里所有的同学都是女的,连辅导员都是女的,而且长得都那么好看。 方大航看得有点目不暇接了,咧着一张大嘴迎接,不停发自己刚印好的名片,不停介绍自己是这里的总经理。 张弛把这货给拉到一边,低声道:“今晚全都算我的,从我以后的分红里扣。” 方大航正色道:“这话咋说的?咱们是兄弟不?兄弟就该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这顿计入共同成本。”心中的小算盘扒拉着资源同享,艳福无边。 张弛一听就知道这货必有所图,果不其然方大航扯着他悄悄打听道:“那个,那个大胸的不错,我喜欢,我好喜欢,介绍给我。” 张弛鼓励他道:“喜欢就上,她叫甄秀波,哥们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方大航乐不可支地点了点头,今天方大航招得小工从北辰过来了,张弛去后面指导了一会儿,主要是教他们怎么掌握火候。 正忙着的时候,方大航通知他吕坚强来了,张弛赶紧迎了出去。 吕坚强今天穿得是便装,他刚刚从十店镇出差回来,路过这一带的时候想起张弛的烧烤人生,刚好他也有些事情想请教张弛,于是就过来了。 听说今天包场,吕坚强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本想离开,却被方大航热情地请了进来。 吕坚强向张弛笑道:“不知道你们包场,我有几句话问你,说完我就走。” 张弛道:“来都来了,走什么?”他给吕坚强安排了一个小桌,陪着吕坚强坐下,吕坚强看到满屋的美女,也不禁有些好奇:“怎么?你们班全都是女生?” 他认为肯定是张弛对同学区别对待了,只请女生不请男生。 张弛点了点头。 吕坚强不信,张弛见他不相信,去包间里把辅导员胡依琳请来了:“胡老师,你给我作证,”胡依琳道:“这一点我可以……”看到吕坚强她突然停下说话。 吕坚强惊诧的张大了嘴吧,完全能够塞进去一个完整的大羊球,向来淡定自若的他此时满脸都是激动的表情:“依琳,你什么时候回得京城?我怎么不知道?” 胡依琳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然后挤出一个笑容,眼圈明显都红了,肯定不是烟熏的。 张大仙人也没想到两人会是老相识,看样子好像还不仅仅是老相识应该是老相好。 张弛还是很尽责地帮他们介绍道:“我辅导员,胡依琳,我哥们,吕坚强。” 两人谁都没听进去,人家认识用不着你介绍。 吕坚强道:“坐!”他慌忙去给胡依琳拿凳子。 胡依琳道:“不了,我里面还有学生等我。”她转身赶紧往包间去了,刚一转过身眼泪就流出来了。 吕坚强傻站在那里,张弛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就明白了七八分,老相好,百分百的老相好,有故事,不知他们两人谁把谁给甩了呢? 方大航去二班女生群里面套了一圈近乎,兴奋得胖脸通红,这会儿来到张弛身边道:“哥们,我想好了,那个大胸我不喜欢,我喜欢你们辅导员,那个胡依琳,你帮我追她,你帮我搞定她!” 张大仙人真是哭笑不得,我嘞个草,你再说一遍试试。 “不行!” 说话的是吕坚强。 方大航有些纳闷地望着吕坚强,这货有毛病啊,我特么想追谁还要你们公安管啊? 笑眯眯道:“吕队,这事儿跟您没关系。”转身又对张弛说:“你们辅导员那腰身那屁股……” 话都没来及说完呢,屁股上就挨了吕坚强一脚,吕坚强半真半假地瞪着他:“你侮辱女性,我真敢抓你你信不?” 张弛赶紧把方大航给拽一边去了,方大航满肚子的委屈:“这货喝多了,我特么请他喝酒他居然要抓我,让他抓一个试试,我告他去。” 张弛低声把人家两人的关系告诉他,方大航这才明白到底是咋回事,大脸红到脖子根了,也不早说,这可真是糗大了。 方大航也是机灵人:“那,我再去选选?” 张弛点了点头,鼓励他再换个目标,方大航屁颠颠地去了,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一大片森林呢,你喜欢头顶的那片绿荫,我不跟你抢。 张弛回去之后,吕坚强这会冷静下来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啊,我刚有点上头。” 张弛意味深长道:“酒不醉人人自醉,我就说吧,像你驴哥这样一表人才道貌岸然的青年不可能没有故事。” 吕坚强端起啤酒灌了一大口道:“高中同学,七八年都没见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了呢。”回忆往事不胜唏嘘。 张弛递给他一串羊球,好心帮他补补,虽然估计吕坚强今晚很大可能补了也用不上,可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吕坚强没有拒绝这位小老弟的好意,接连撸了两串羊球,连干了两扎啤酒。 张弛发现这货酒量惊人,搞不好和李跃进有一拼,低声道:“你俩处过?” 吕坚强没瞒他,点了点头。 张弛又道:“谁甩的谁?” 吕坚强含着一颗羊球没说话。 张弛道:“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她甩的你。”有超能力的人都喜怒无常。 吕坚强把羊球吃完方才道:“也不是,当年我们也算早恋,她父母坚决反对,突然就把她给转学了,我找过一阵子,可怎么都找不到。” 张弛心说你还不知道胡依琳是个超能力者呢,她能遥控粉笔头砸人,遥控教鞭打人,别看你长得高大威猛,真跟她成了,说不定要一辈子活在家暴的阴影下。 吕坚强摇了摇头道:“太久了,大家都变了。” 张弛却不这么认为,亏他还是干刑侦的,如果胡依琳刚才见到他之后马上就走,证明急于想摆脱他,可到现在胡依琳都没从包间里出来,证明胡依琳此时正心潮起伏,犹豫不定。 在两人见面的时候,张弛特地观察了一下他们的眼神,要说两人不是余情未了,他敢把自己眼珠子给抠出来烤着吃。 吕坚强道:“对了,我前两天去了十店镇,调查了一下你和白小米被绑架的事情。” 张弛道:“怎样?” 吕坚强道:“没有记录,没有任何记录,戚宝民和刘金水的抓捕记录也没有。” 张弛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证明芮芙能量很强,现在他相信芮芙应该是国际刑警了,不然也不可能把这件事的记录给抹掉。 戚宝民和刘金水都已经落网了,公安系统也不会轻易将他们放走,除非想利用他们引出背后更大的目标。 吕坚强在这一点上和张弛的看法相同,他特地走访了当地公安部门,虽然这件事掩饰的很好,可最终还是被吕坚强查到了蛛丝马迹,张弛和外籍女子萝丝在十店镇市场大酒店涉嫌有伤风化交易的出境记录。 张弛一听就郁闷了:“那是人家诬陷我的。” 吕坚强道:“知道,所以你没留案底,我只是就事论事,刚好查到了这则出警记录,这个萝丝是不是芮芙?” 居然让他找到了当时的录像,还打印了芮芙的照片,递给张弛让他辨认。 张弛看了看,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她,这洋妞鬼得很,她说是国际刑警。” 张弛把如何结识芮芙,以及如何在市场大酒店被人举报的事情说了,顺便强调了一下罗根生,这孙子别觉得赔了十万块就没事了,你让我不自在,我引导吕坚强去查死你。 吕坚强很认真地把张弛提供的线索记录下来。 方大航繁忙得如同大扑棱蛾子似的满场飞,一张脸始终处于高度兴奋的红涨状态,吕坚强朝他招了招手,方大航有点心虚:“干啥?” “你过来!”吕坚强朝他招手。 方大航提醒吕坚强道:“你可是人民警察,这里可是公众场合。” 吕坚强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扬了扬手中的扎啤杯道:“再给我加一杯,刚才不好意啊,我有点上头。” 方大航嘿嘿笑了起来送了两杯扎啤过去,跟吕坚强碰了碰杯,吨吨吨一杯扎啤下肚,吕坚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别生我气啊。” 方大航道:“朋友妻不客气。” 看到大眼妹李晶晶出来,赶紧把吕坚强丢下迎了上去:“哟,李晶晶同学,您这是去哪儿?” “洗手间!” “我带你去,我带你去!” 吕坚强不禁想笑,向张弛道:“你这哥们有意思啊。” 张弛道:“说实话,这店啊全都靠他,我是头脑一热就把店给盘下来了,他要是不来帮忙,我真不知怎么经营。” 吕坚强道:“以后遇到什么麻烦只管找我,这一带刚好是我的辖区。” 张弛点了点头。 吕坚强看到胡依琳从房间里出来了,身上背着包,看来要走。 张弛起身迎了过去:“胡老师,这就打算走啊?” 胡依琳笑了笑道:“刚接到一个电话,家里有点事,我先走了啊,张弛,真是谢谢你!” “跟我客气什么,以后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店,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时候过来。” 胡依琳今天有点反转了对张弛的印象,过去自己对他的确存在了一些偏见,事实证明自己看错了,胡依琳辞别了张弛,从头到尾都没向吕坚强看一眼。 张弛把胡依琳送出门,回来后看到吕坚强还在那里傻坐着,忍不住催他道:“别吃了,还不快追。” 吕坚强这才起身追了出去,张弛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方大航凑了过来:“他俩是不是老相好?” “你说呢?” 方大航道:“张弛,那个大眼妹不错,我感觉我心动了。” 张弛斜了他一眼道:“你确定?” 方大航忙不迭地点头:“确定,确定,这次百分百确定。” “你这两小时没过,都换三个目标了,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些渣啊?” 方大航目瞪口呆,满腹的委屈,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再渣能渣过你啊?” 胡依琳走得并不快,当她听到身后脚步声的时候方才加快了步伐,可终究还是被吕坚强赶上了:“我送你!” 胡依琳的脚步再度慢了下来,抬起头看到高大的吕坚强,七年没见,他比过去健壮了成熟了沉稳了,也似乎更加英俊了,胡依琳道:“真巧!” 吕坚强点了点头:“我大学毕业后就进了公安局。”停顿了一下道:“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胡依琳道:“外省!”等于没有回答。 “我一直都在找你。” 短短的一句话却包含了吕坚强这七年的思念。 胡依琳道:“我就快忘了你了。” 吕坚强的内心抽搐了一下,他等了七年,结果等来的却是这样几句话,忘了吗?为什么他仍然忘不了,放不下? 他豁达地笑了起来:“看来我出现得还不算晚。”望着胡依琳的目光充满了期待。 “我到了!”胡依琳指了指前面的地铁入口。 吕坚强停下了脚步,一辆辆汽车从他们的身边疾驰而过,他们彼此相望着,都想从对方的眼睛深处找寻到昔日的感情,可夜太黑,他们看到得只是自己在繁华都市中落寞的身影。 张弛去洗手间的时候,米小白从里面出来,她向张弛反映里面的马桶坏了。 张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去维修,走进洗手间,这货将房门锁了,检查了一下水箱,发现是水件的连接链条滑脱了。 正准备维修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这货低头朝马桶里看了看,然后头又低了一点,犹豫了一会儿,又低了一点。 任何人看到这货现在的举动都得认为他是个变态,可张大仙人有自己的理由,他对米小白同学仍然抱着深深的好奇心,不是爱慕,就是觉得米小白的身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上次借着拼酒把真身本相丹给米小白灌下去了,米小白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倒是误服一杯的甄秀波胸围缩水。 张弛本来已经说服自己米小白和白小米是两个不同的人,可是他又想到了一个鉴别方法,就是闻。 张大仙人的嗅觉是非常灵敏的,马桶坏了是个机会,这货克服了心理障碍,蹲在马桶前低下头抛却杂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厕所门开了,这种关键时刻厕所的门竟然开了。 非常尴尬! 方大航站在厕所门外,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的这位合伙人、老友兼同学。 张弛脑袋只差没扎马桶里了,脑海里此时一片空白,我特么明明把门反锁了啊?这货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更尴尬的是,方大航是陪着大胸妹甄秀波一起过来的,为美女导厕也是一份荣耀,毕竟烧烤店太小,男女共用一个洗手间。 甄秀波看到眼前一幕强忍着笑,第一时间掏出手机,喀嚓!把张大仙人的风骚蹲位拍了个清清楚楚,然后乐呵呵走了。 方大航仍然没反应过来,张弛对这厮怒目而视:“关门!” 方大航赶紧关门,居然把他自己也关厕所里了,两个大小伙子关在一个狭**仄的空间内,顿时显得局促且尴尬,气氛非常的诡异。 张弛怒道:“你特么上厕所不知敲门啊?” 方大航道:“你特么不知锁门啊?” “我锁了!” 方大航抓住门锁拧了拧:“坏了!” 张弛真是欲哭无泪,刚才那一幕让大胸妹给看见了,还拍了照片回去不知道要给同学们怎么宣传了。 方大航变得非常有求知欲:“你刚才蹲那里干吗?” 张弛瞪了他一眼。 方大航朝马桶里看了一眼:“我跟你认识那么久都不知道你爱这一口呢。” ⊙▂⊙ 第二百六十一章 我必须得上(不吹) 张弛指着他的鼻子道:“我修马桶呢。” 方大航对这个解释深表怀疑,欺负我读书少,我虽然没上大学,可我眼不瞎,修马桶把脑袋扎进马桶里什么情况?问题是这马桶还没冲,难不成他喜欢闻尿骚味? 张弛把水箱里的连接链条重新给扣上,摁下冲水键,用轰隆隆的水声掩盖着自己的尴尬,同时也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张弛去同学那里敬酒的时候,发现这帮女同学看自己的样子都透着古怪,马蒂歌波依德,不要问就知道大胸妹把她刚才的所见进行了绘声绘色的描述,说不定还把他抱马桶的照片传遍了。 张弛脸皮够厚,没事人一样望着同学们:“大家还想吃点什么?只管点!” 甄秀波道:“我们都吃饱了,你也吃饱了吧?” (??_?) 总不能说自己没吃。 又不能说自己吃饱。 这个哑巴亏只能吃下去了。 甄秀波总算占了一次上风,张大仙人感觉胸膛有些发热,竟然感受到6000+的怒火值,竟然来自于米小白,她肯定看照片了。 甄秀波道:“我们走吧,回去太晚不好。”女生们一起响应。 大眼妹李晶晶道:“班长,我们帮你收拾一下吧。” 张弛道:“不用,你们回去吧,我们自己收拾。” 方大航听说她们要走,也跟过来送别,特地把李晶晶送到了门口,又塞给她一张名片,李晶晶道:“不用,我刚才拿过了。” 方大航一脸暧昧表情,低声道:“这是储值卡,我不在的时候,你只管来……” 李晶晶小手一抖,啪!直接给他撂地上了,方大航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还好周围没有其他人看见,尤其是没被张弛看见。 送走了这群女同学,张弛长舒了一口气,回想起刚才米小白全程都冷着脸没说话,不知这妮子是生自己的气还是甄秀波的气,闭上眼睛回味了一下,不一样的配方,不一样的味道,跟自己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张大仙人转过脸,发现方大航在看着自己,烧烤店里响起一首歌。 我们不一样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境遇 我们在这里 在这里等你 我们不一样 虽然会经历不同的事情 我们都希望 来生还能相遇 这么多年的兄弟 有谁比我更了解你 太多太多不容易…… 方大航触景生情,想起刚才好兄弟趴在马桶上深入研究美女秘密的情景,从心底感叹了一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臣妾做不到啊! 旁边小商店里正看甄嬛传呢。 真特娘滴热闹。 张弛正式当选班长之后,感觉班级女生对他态度好了许多,此前一直停滞的学生会组建问题也取得了进展,有四名女同学主动要求进步,报名参加新世界管理学院的学生会筹建工作。 虽然学院的学生会还没有正式成立,可他们即将迎来学校十一文艺汇演,学校对这次的文娱汇演非常重视,特地召集各院系的学生会会长和文艺委员开了个会议,建议每个院系都要拿出最具代表性的节目,因为距离汇演还不到十天,时间紧任务重。 新世界管理学院方面的学生会没有成立起来,可校学生会副会长许婉秋点了张弛的名,让他作为学院的代表前来参会。 张弛来得稍微晚了一些,现场看到了沈嘉伟,沈嘉伟目前已经加入了学生会的文艺部,毕竟这货的身上遗传了不少的文艺基因,吹拉弹唱样样在行,张弛悄悄溜到他身边坐下。 朝主席台上侃侃而谈的许婉秋看了一眼,然后用腿碰了碰沈嘉伟:“啥内容啊?” 沈嘉伟把一份文件递给他,张弛翻了一遍,是关于这次十一文艺汇演的,日期定在九月二十九晚上七点,按照学生会的指示,各院系都要求选派节目,尤其是一年级新生,是要通过这次的文艺汇演从新生中选拔优秀的文艺人才。 沈嘉伟目不转睛地看着许婉秋,一脸的痴迷表情,张弛东瞅瞅西看看,发现今天来得普遍颜值偏高,毕竟是学生会负责文艺工作的,好不容易熬到会议结束,张弛主动去找了许婉秋。 因为张弛曾经在宿管部的会议上保护了她,许婉秋对张弛也非常和蔼:“张弛,你们的学生会筹备得怎么样了?” 张弛道:“正在热火朝天地进行中,大家太积极太踊跃,所以我得仔细选拔,一定要选拔出真正有能力的学生会干部,绝不辜负领导的期望。”事实上他们学院的学生会组建工作已经严重滞后了。 许婉秋笑了起来:“说得好听,你们学院已经落后了,对了,这次十一文艺汇演你们学院一定要出节目。” 张弛来找她就是为了这事儿,因为他们学院目前总共加起来还不到一百个学生,连学生会都没组建起来,又是个新的院系,跟别的传统院系根本没办法相比,张弛的意思是能否网开一面,等元旦再说,那时候新世界管理学院的学生会也正式组建起来了,工作也好开展。 许婉秋听他说完困难,摇了摇头道:“这事儿没得商量,况且你们系主任都已经向学校表态了,说你们学院肯定会出节目。” 张弛知道许婉秋应该不会撒谎,这个萧长源也真是,有毛病吗?是不是想趁着这次文艺汇演捞取政治资本?感觉老萧在学院里好像也没有太多存在感,真正的实权人物还是名誉院长韩老太。 张弛把小广告递给许婉秋:“许会长,我刚开了家烧烤店,有时间去捧场啊,顺便帮我在学生会宣传宣传。” 许婉秋看了一眼,不由得笑了起来:“大学生创业,最近我听说了不少,可开烧烤店的好像只有你一个。” 张弛笑道:“哪天想去提前给我打一电话,我亲自去服务,包您满意。” 许婉秋点了点头道:“好,有时间一定过去。”张弛告辞离去,许婉秋又叮嘱他,千万要把文艺汇演的事情重视起来,许婉秋是好意,如果张弛能够在这次的文艺汇演上取得好评,那么就证实了他的组织领导能力,许婉秋还是很看好这个小学弟的,准备推荐他担任新世界管理学院的第一届学生会会长。 沈嘉伟和张弛一起离开,张弛叫苦不迭道:“文艺汇演,我们学院刚成立跟别的学员根本没办法比。” 沈嘉伟道:“你回去动员动员,说不定你们学院就有深藏不露的高手。” 张弛心说我就是个高手,征求沈嘉伟的意见道:“你说,我去报名来个二胡独奏行不?”他对自己的二胡水平非常有信心。 沈嘉伟摇了摇头道:“这不合适吧,十一文艺汇演,最好还是紧扣主题,尤其是你们学院,至少得有个集体项目吧,比如大合唱、集体舞啥的,哪怕是小品都行,你刚才没听许婉秋的讲话吗?选拔节目的侧重点要积极向上团结有爱,要能够体现集体主义精神。” 张弛叹了口气,感到有点压力了,如果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好办,关系到那么多人,可真要多动点脑筋了。 张弛回到学院就被萧长源给叫过去了,许婉秋没骗他,果然萧长源在学校的内部会议上表了态,表示要他们学院要拿出一个重量级的节目参加学校本次的文艺汇演。 张弛道:“萧主任,您这事不该找我啊,我是二班班长,我们班有文艺委员的,再说了,不是还有一班吗?” 萧长源道:“你不是在筹建学生会吗?刚好趁着这个机会把同学们的积极性调动起来,学生会不就理所当然的成立起来了,搞不好你还能当会长呢。” 张弛可记得萧长源此前的态度,非常漠然,漠不关心,现在他反倒积极起来了,张弛道:“您支持啊?” 萧长源道:“当然支持,对于你们的一切正当活动,我都全力支持。”老萧套路深啊,只是这一反转,前后有点不一致。 张弛也没那么容易被忽悠,掏出一份大学生创业扶持申请书:“那您也把这个给我签了吧。” 萧长源扫了一眼就知道这小子是趁机跟自己提条件,指了指他的鼻子:“你这小子!” 他把申请书收下了:“这样吧,如果你能够组织同学们拿出一个节目,这个节目能够在这次的文艺汇演上拿到三等奖,我给你签,而且我亲自给你送到学校去。” 张弛一听顿时来了劲:“这可是您说的。” 萧长源道:“我说得出就做得到!” 出于对领导的尊重,张弛虚心地问了一句:“节目方面萧主任给我们点建议呗?” 萧长源呵呵笑道:“我能有啥建议,你还真是为难我了。” 张弛道:“您见多识广,提供点思路,给我们这些年轻人指明方向。” 萧长源道:“我觉得一定要弘扬革命精神,突出正能量,比如《智取威虎山》比如《红色娘子军》这些节目可都是禁得起时间考验的经典啊。” 张大仙人有点无语,老萧同志,您过时了! 张弛先去找了一班班长罗士奇,罗士奇想都不想就给他回了,人家的理由是他们班男生居多,多半都没有文艺细胞,而且他们是特异致动班,功课比二班要忙的多,班里竞争激烈,训练辛苦,根本没时间去搞这些唱唱跳跳的事情,如果是运动会,他还可以考虑,最后还阴阳怪气地说把出风头的事情让给他们二班了。 张弛碰了一鼻子灰,回到班里,本着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的心思,把几个积极分子召集起来开了个小会,有人提议说:“大合唱呗。” 马上大眼妹李晶晶跳出来反对:“大合唱太没创意了可能连初选都过不去,而且咱们班都是女的,大合唱不是成了女生大合唱。” 张大仙人赶紧咳嗽了几声强调存在感,这个班级不都是女的,至少自己是个男的,而且我还是班长。可李晶晶说得也在理,如果大合唱,就自己一个男的,就算自己扯破喉咙喊也得淹没在42名女生齐心合力的河东狮吼中。 辅导员胡依琳也过来帮助他们参谋,她提议道:“李晶晶,我记得你们中有不少人都学过芭蕾舞吗?干脆你们排个芭蕾舞剧呗,《红色娘子军》!” 张大仙人看了胡依琳一眼,想起此前老萧的建议,胡依琳是不是得到了某种暗示,所以也建议演红色娘子军? 李晶晶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她点了点头道:“胡老师这个提议好,红色娘子军。” “我不会跳舞啊!”张大仙人抗议道。 几双眼睛齐刷刷看着他,还真是,他们班里面扮演洪长青的唯一人选就是张弛。 李晶晶笑道:“我可以教你啊!” 张大仙人这个郁闷,这不是扬短避长吗?我拉二胡伴奏不行吗?你教我,我还需要你教我? 他的电话响了起来,看到几人仍然兴高采烈的商量,张大仙人反正也没什么存在感,拿着电话去教室外面接。 电话是萧九九打来的,询问张弛的烧烤店什么时候正式开业,作为朋友,怎么都得去捧场送花篮。 张弛告诉她要在国庆后了,萧九九在电话中听出他的情绪不高,问过之后才知道张弛他们正在准备文艺汇演的事情,听说张弛要演洪常青,萧九九在电话那头就不停地笑。 张大仙人感觉这个小明星非常不尊重自己,笑声中充满了恶意,忍不住道:“你笑个屁啊,我就演洪常青咋地?” 萧九九好不容易止住笑:“我没嘲笑你,你个大玻璃心。” 还好是大玻璃心,如果漏了个心那就是侮辱我的性取向了,张弛耐下性子虚心求教道:“你不是搞文艺的吗?帮我出出主意,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创意。” 萧九九道:“红色娘子军挺好的节目啊,你们班那么女的,就你一男的,这节目简直是为你们量身打造啊。” “寒碜我?” 萧九九道:“真不是寒碜你,这样吧,我帮你辅导,反正我最近也不忙,服装道具什么的你也不用操心,我帮你解决。”她大包大揽,表现得非常义气。 张弛接完萧九九的电话回去后明显有了底气,里面的人商量也有了结果。 李晶晶道:“班长,我们商量了一下,还是准备表演红色娘子军,既然你没有舞蹈功底,我们可以动员一下一班的男生,毕竟这次的文艺汇演代表学院,他们也应该参加的。” 胡依琳表态道:“我可以帮忙协调。” 张大仙人心说我这才出去一会儿就让我出局了,他的脾气是你们越是请我我得端着,你们越是不让我去,我特么还非得把这坑给占上,大不了老子回去再炼颗手舞足蹈丹,改善一下我身体的柔韧度。 再说了,有萧九九这位专业人士为我保驾护航,我怕什么? 张弛道:“我行!” 几个人齐刷刷看着他。 张弛大声道:“我必须得上,我们班的女生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第二百六十二章 谁是我的优乐美 胡依琳都觉得这货不要脸了,可这话他说得好像也没啥毛病。 他们效率也非常高,定下了节目,又马上定下选段。 初步准备节选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第一段的一小部分和第二段。 内容是:红军娘子军连党代表洪常青率领通讯员小庞化妆去执行任务,路遇苏醒过来的琼花,遂指引琼花去投奔即将成立的红色娘子军连。 红军独立师建立了红色娘子军连。琼花赶到会场,受到军民的亲切关怀。琼花看到“打倒南霸天”的标语,愤怒地控诉南霸天对她的迫害,群情激愤。党代表洪常青接受琼花入伍。 具体表演还得看张弛的芭蕾水平,如果他跳得还可以,那么就全演一遍,如果他真不行,就干脆把第一部分给删除了,还有人建议直接选第六场。 第六场的内容是:南府庭院混乱不堪。团丁接二连三向南霸天报告红军逼近的消息。南霸天幻想威胁洪常青写信退兵。洪常青大义凛然,断然拒绝,被绑在大榕树上火焚,洪常青英勇就义。 红军解放了椰林寨,群众欢庆解放。琼花与小庞寻找洪常青,得悉洪常青就义,悲痛万分。军民悼念先烈,很多人要求参军。红军队伍壮大、继续向前进。 第六场在集体表演和布景方面的要求比较高,可对常青的扮演者要求比较低,直接绑在树上一把火英勇就义,就是个人肉布景板。 张弛反对,这种情节满足不了他的表现欲,而且也不现实,因为还要找更多的男演员加入。 其实还有个方案,那就是由二班女生自己反串,女扮男装扮演洪常青同志,她们没说,看到张弛如此热情高涨,不忍心打击他的积极性。 班级第一次内部彩排定在后天下午,第二天张弛就去了趟中戏,他和萧九九约好了去借服装道具。 来到中戏门口,直接朝大门走去,传达室保安警惕地小眼神雷达般扫射着外面的陌生侵入者。 张弛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朝保安笑眯眯点了点头:“哥,今天有我快递吗?” 保安愣了一下,这货看着好像有点脸生,这颜值不像是表演系的,难道是学导演摄像啥的?该不是外校的吧?可他要不是本校的学生问快递干啥? 听语气好像昨天就来过,他指了指传达室,意思是你去里面问,我特么都不知道你是谁?真觉得自己是个明星人物? 张弛堂而皇之地走进了校门,然后机敏地向旁边一拐。 那保安这会儿才回过神来,转身嚷嚷道:“嗳,我说你哪个系的?” 回头看人影儿都没了,卧槽,从我眼皮底下混进去了,我就说嘛,中戏好像没有长得那么磕碜的。 张大仙人顺利躲过保安搜索,走小路进入校园核心区,因为是中午的休息时间,所以校园里人不多,既便如此遇上得也都是俊男美女,平均颜值很高,张弛在图书馆前给萧九九打了个电话。 萧九九道:“你到了,挺早的,等着我接你去。” 张弛道:“不用你接,我到图书馆了,你在哪儿我找你去。” 萧九九真是服了他,学校的保安出了名的严格,想不到他都能混进来,这货还真是无所不能。她正在练功房呢,就在图书馆隔壁的训练馆,让张弛直接过来。 张弛来到训练馆,透过窗户看到里面有不少学生在练功,一直找到第五教室,看到萧九九穿着一身黑色的舞蹈服,站在门口等着他呢。 张弛先递给萧九九一杯优乐美奶茶,刚才在学校小店买的,总不能空手来吧。张大仙人挑选奶茶的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看广告词,优乐美怎么样他不知道,可广告词蛮带感。 “永远有多远?” “只要心在跳,永远就会很远很远” “你心跳蛮快的嘛” “因为你是我的优乐美” 是不是很酸爽?我心跳快你咋知道的?摸了呗!摸哪里了?摸优乐美的奶茶了!这广告词充满暧昧的暗示,不过从头到尾都是语病。 张大仙人的目光也没闲着,把萧九九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妈耶,这练功服太合身了,曲线全都出来了。 萧九九刚刚练完功,脸红扑扑的跟苹果似的,专心致志地啜着奶茶,没留意这厮的目光正疯狂在自己身上打卡。 张弛道:“怎么别的教室那么多人,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萧九九把奶茶吸出回音壁的效果,吮吸力非常出色,一滴不剩,实在是太渴了:“我们的课结束了,我留下来多练一会儿,顺便等你。” 张弛点了点头,往里面走想参观参观。 “脱鞋!” 张弛这才想起把鞋子脱了,萧九九发现他右脚的袜子居然烂了个洞,大脚趾都露出来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弛不知她笑什么,低头看了看才发现,有点尴尬。 心中暗叹,小手一抖没忍住又在聚划算团了一单,今天才换上的袜子,张弛强调道:“新袜子。” 萧九九道:“那么大老板也不知买点好的。” 张弛道:“勤俭节约是咱们中华民族的美德,浪费可耻!” 萧九九去给他找了双练功鞋,说要看看他的基本功。 张弛有个屁的基本功,天庭又不兴跳芭蕾的,被贬凡间之后但凡看到电视上出现芭蕾节目他都是直接换台。 萧九九指导他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不由得叹了口气道:“你真是一点基础都没有。” 张弛道:“我没学过芭蕾,连舞蹈都没学过,拳脚功夫还是不错的,我童子功。” 当着一品追风境的萧九九说这种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萧九九道:“身体柔韧度是没什么问题,你的上肢动作也行,就是芭蕾最基本的足尖动作都不会,你胆真大嗳,这都敢跳芭蕾?我看你还是演个扒地雷的节目吧。” “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我这人天赋异禀,不管什么都一学就会,我反正肯定是高徒就看你是不是名师了。” 萧九九道:“说你胖你还就喘上了,行,我基础动作教起,看看你是不是跳舞的材料。” 萧九九只教了张弛一个小时就决定放弃了,给他的评语就是跳舞跟打拳似的,毫无美感可言,更谈不上优雅了。 这也不能怪张弛,一个没有接触过舞蹈的人,一个没有任何基础的人,上来就让他跳芭蕾,而且是《红色娘子军》这种经典剧目,简直是难于登天。 萧九九给张弛一个建议——换人!把他自己给换了。 张弛无所谓,反正今天过来的任务也不是跳舞,他是来借服装道具的。 张弛把道具送回学院天都已经黑了,去食堂的路上遇到了林黛雨,他们有几天没见过面了。 林黛雨的性格就是这样,如果张弛不给他打电话,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主动打给他,可能是女孩子比较矜持的缘故。 张弛听说林黛雨也没吃饭,建议去吃烧烤,林黛雨笑道:“都到食堂门口了,就凑合吃吧,你整天烧烤还吃不腻啊?” 张弛看了看时间,再等一会儿,估计食堂饭点儿都过了,于是两人一起去了食堂。 张弛去点了两个炒菜,林黛雨盛了两碗小米粥端了过来。 两人面对面吃着晚餐,林黛雨毫无征兆地开口道:“你下午去中戏了?” 张弛愣了一下,她怎么知道的?想想应该是谢采妮说的,自己在中戏除了萧九九就认识谢采妮。 萧九九肯定不会无聊到把这件事通知林黛雨,再说她们两人之间好像也没啥联系。 可能自己在中戏溜达的时候被谢采妮看到,于是快嘴的谢采妮马上向林黛雨汇报了。 张弛也没隐瞒,就把自己去中戏的目的给林黛雨说了一遍。 林黛雨对张弛要演洪常青的事情也感到不可思议,虽然张弛最近身高增长了不少,虽然他通过艰苦的锻炼减去了不少的油腻,可他毕竟没有舞蹈基础,让一个没有舞蹈基础的人去跳芭蕾舞本身就是一件非常荒诞的事情。 张弛却在这件事上表现得非常坚持:“我是二班的班长,我们班就我一个男的,我不演谁演?” 林黛雨道:“难道你不知道表演艺术中允许反串的?” “你担心我会出洋相?” 林黛雨笑道:“我倒不是担心你出洋相,我是担心你一个人拖垮了一个集体,到时候会激起民愤的。” 张弛道:“可我都答应了。”牛逼都吹过了,让他收回岂不是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 林黛雨知道他是个喜欢一条路走到黑的人,可跳舞又不是拉二胡,没有基础就是没有基础,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提升水平的。 想起张弛过往所创造的奇迹,林黛雨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可以借着这次的事情看看他究竟有多大的能量。 “我教你!” 张弛愣了:“你?” 林黛雨因他的语气有些不高兴了:“怎么?你还嫌弃我?” 张弛道:“不是嫌弃你,我好像不记得你跳过芭蕾。” 林黛雨道:“我从小时候就学过,我虽然不是专业演员,可教你这样的我的水平还富余。”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三章 妈耶激动了 林黛雨从三岁就开始学习芭蕾,而且母亲给她请了名师指导。 想起这件事林黛雨心中有些酸涩,发现自己此前的人生都是在父母的安排下渡过的,他们表面上很关心她,却从不真正关心她心中所想。 他们只希望女儿活成他们想要的样子,钢琴、芭蕾、礼仪所有的学习都是为了培养所谓的贵族气质做准备。 林黛雨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她宁愿像张弛这样活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放肆的大笑,哪怕是偶尔说说粗话,也比那种刻意营造的高雅要舒服得多,她喜欢真实讨厌虚伪。 张弛道:“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林黛雨道:“明晚,我们系舞蹈房没人,我去那儿教你。” 张弛没想到林黛雨的热情这么高,想起刚才她打听自己去中戏的事儿,难道是萧九九的出现让她紧张了? 这妮子心里有谱,但是轻易不往外说,放着我这么好的男人肯定想抓住了,不能便宜别人,我好像变得越来越抢手啊,身价蹭蹭地往上涨。 两人约好了时间,张弛先回他的地下室,凭着记忆先把手舞足蹈丹的配方给写了。 明天赶紧抓药去,这丹方能够增强手脚的协调性,外门金丹真是包罗万象,无奇不有。 萧九九虽然对张弛学芭蕾很不看好,可仍然还是给他发来了不少资料,还主动表示愿意担当他们这次表演的艺术指导,约定周日过来帮助他们进行第一次的正式内部排演。 其实她叔叔萧长源也因为这件事找了她,萧长源非常看重这件事,毕竟这是开学以来全校第一次举办大型活动,而且他们新世界学院刚刚成立,第一次以学院集体的方式出现在全体水木师生面前。 荣誉至关重要,这也从侧面证明了,让学生跳《红色娘子军》就是他的主意。 林黛雨的芭蕾舞私教课如期开班,张大仙人特地买了身舞蹈服,本来没想买,可现在大数据太牛逼了,只是搜了一下舞蹈服,马上就有了聚划算,马上就推送服装给自己。 想起前两次团购的惨痛经历,这货仍然没有得到教训,太特么便宜了,禁不住诱惑,手一滑又下单了,当日达,事不过三,不信这次还能被坑了。 林黛雨专门找舞蹈房的老师借了钥匙,张弛进来的时候她正在做着热身动作。 张大仙人发现林黛雨穿舞蹈服也非常好看,体型绝佳,不过腰间围了个衬衣,欣赏不到全貌了,有点遗憾。 林黛雨打量了他一下道:“你就穿这一身?”这厮穿着一身李宁训练服进来的。 张弛道:“里面呢。”当着林黛雨的面脱了外面的衣服,露出崭新的舞蹈服,黑色,弹力十足,非常贴身。 林黛雨只看了一眼脸就红了,张大仙人认为是因为自己的雄性魅力无法抵挡,对着镜子看了看,够紧身,只是太紧身了,胸肌勒出来也就算了,可下面这一坨也太夸张了吧。 张大仙人虽然脸皮厚,可也得顾及林黛雨的感受,自己这么穿是不是给林黛雨的视觉造成了太猛烈的冲击力? 他也学着林黛雨,把运动衫扎在了腰间。为了化解自己带来的尴尬气氛,张弛拿出刚从学校偷摘的石榴:“林老师,我给你带了水果。” 林黛雨红着脸道:“又偷摘石榴了。” 张弛道:“浪费可耻。” 林黛雨道:“我先教你一些基础动作。” 张弛点了点头。 林黛雨先从芭蕾的专业术语说起,可没想到张弛已经掌握了,什么得米普力也、哥让得普力也、巴特芒汤纠日代。 这货过去吃通窍丹的时候,博览群书,北辰一中图书室的书让他看了个遍,其中就包括普及基础知识的芭蕾书,书到用时方恨少,这话不适用于张弛。 林黛雨还以为是张弛这两天刻苦钻研理论知识的结果呢,她从芭蕾最基本的动作教起。 她发现张弛的基本功的确很差,连起码的舞蹈动作都不懂,其实在此之前萧九九已经给张弛下了定论,他根本就不适合跳芭蕾,芭蕾的感觉和素养都是要通过长时间的训练来培养的,一个多星期就想教会一个全无基础的人跳芭蕾简直是痴人说梦。 张弛应该学得不慢,因为有武术基础,有些芭蕾的高难度转体腾跃动作他也能完成,可完成是完成了,就是没有芭蕾的韵味,所以此前萧九九说张弛跳舞跟打拳似的,这货要是去跳天鹅湖,就是一只混进天鹅队伍里的斗鸡。 休息的时候,张弛给林老师送上一瓶优乐美,两人直接坐在舞蹈室的地板上,张弛很虚心地讨教道:“林老师觉得我学得怎么样?” 林黛雨道:“学得蛮快,可跳得不像是芭蕾,芭蕾是优雅的唯美的,你跳起来却投着一股子虎气,跟打拳似的,缺少韵味。” 张大仙人笑了起来,萧九九也是那么评价他。 林黛雨双手抱着膝盖认真思考着,如果照这个样子教下去起到的成效很小。 她忽然想到了一部米国电影:“张弛,你看过《舞出我人生》吗?” 张弛摇了摇头,他对歌舞片没啥兴趣,更不用说外国的了。 林黛雨道:“我觉得你们从一开始方向就错了,虽然《红色娘子军》很切合主题,可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排演一出芭蕾舞剧,难度实在是太大了。别说是你毫无基础,就算是有些芭蕾舞基础的同学,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顺利完成。” 张弛其实没好好考虑过这个问题,林黛雨提出之后,他才开始想这件事,提出排演《红色娘子军》的是萧长源,当时参与讨论的女生都有些芭蕾基础,可并不是班级内所有的女生都懂得芭蕾,就连自己的进境都那么慢,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这时候他的电话响了起来,张弛看了看是李晶晶打来的,这么晚打电话估计也是为了节目的事情,毕竟他和李晶晶也没有其他方面的来往。 接通电话,李晶晶委屈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班长,坏了,我听说新闻与传播学院也排了《红色娘子军》,他们去年新年汇演就演芭蕾舞剧《胡桃夹子》还得了一等奖。” 张大仙人道:“那怎么了?” 李晶晶道:“人家学院至少有三十多个会芭蕾的,而且有四名专业人士,咱们怎么比啊,到现在演员还没凑齐呢。” 当初的愿望很美好,可真落到实处才发现难度巨大,李晶晶好不容易召集了二十个人,这二十个女同学中也有一半只是懂得点皮毛,让她们凑合跳一幕四小天鹅还差不多,跳一场芭蕾舞剧,实在是难为她们了,更别说张弛这种门外汉。 张弛道:“别急,你们先练着,我再想想办法。” 挂上电话,林黛雨已经从手机里找到了那部《舞出我人生》放给张弛看,两人肩并肩靠在一起看着手机屏幕。 电影拍得不咋地,不过里面的舞蹈编辑得很带感,张弛看得有点激动,悄悄看了一眼林黛雨,看到林黛雨俏脸红扑扑的,明显有些羞涩,这才发现自己半个身子已经贴到她肩上去了。 女孩子身子骨就是软,学过跳舞的更是如此,张大仙人很享受,留了八分力,尽可能掌控好施加的压力,压力太小感受不到,压力太大又怕把她给压倒了。 林黛雨居然没有逃开,默默支撑着他的五分之一体重。 张弛道:“这舞好跳!跟打拳似的。” 林黛雨笑了起来:“人家这是街舞和现代舞的结合,我看你刚才跳舞,力度和节奏都行,可就是没有一丁点芭蕾的味道,既然如此何必为难自己?” 张弛道:“我觉得这舞我能学会。” 林黛雨道:“我先带你把步子走一遍,把舞步记熟了然后再加难度。” 张弛提出更换节目类型之后,马上得到了班级女同学们的集体赞同,不过她们也有顾忌,毕竟提议跳《红色娘子军》的是萧长源主任。 萧主任认为这个节目弘扬革命精神,拥有着震撼人心的正能量,尤其是谈到吴琼花的时候,萧主任两只眼睛闪闪发光,谁都能看出那是他儿时的暗恋对象。 萧主任有情怀,可没有充分考虑到现实中学生的能力问题。 张弛大包大揽,让大家不用担心,反正萧主任最看重的是拿奖,只要他们能够从这次的文艺汇演中拿到三等奖,其他的都好解释。 下午班级内部第一次彩排,张弛把《舞出我人生》的视频节选给大家放了一遍,大家看完集体鼓掌。 遭遇过排演《红色娘子军》的高难度考验,再看这个街舞和现代舞的混烧版,马上感觉难度降低了好几个层次。 更何况年轻人喜欢芭蕾的不多,她们虽然是超能力者,可她们首先是年轻人,也喜欢时尚潮流。 因为距离正式演出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排演必须要争分夺秒的进行,为了加快进程,张弛特地请林黛雨过来当指导老师。 毕竟萧九九要等到周日才能过来,而且她来指导的剧目是《红色娘子军》,现在他们已经把节目改成了《青春舞曲》。 内部排练就在新世界管理学院的舞蹈教室进行,林黛雨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看到古旧的校园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水木之中居然还有这么一片古旧建筑的存在。 二班这次一共有二十名女生参加演出,她们都有一定的舞蹈基础,因为时间比较短,所以林黛雨针对电影中的舞蹈进行了重新编排和简化,但是传统文化和街头潮流撞击的主旨没变。 米小白虽然没有参加演出,可是作为班级的成员之一,她和另外一些女生就充当了服务者和观众。 林黛雨走入舞蹈教室的时候,所有女生同时鼓掌表示欢迎,她们和林黛雨都不是第一次接触了。 张弛本来还担心林黛雨会在这种场面下露怯,可是林黛雨的表现远比他要大气和镇定,毕竟是大户人家的闺女,大场面见的多了,在场的女生她全都打过交道。 林黛雨微笑和二班的同学打了个招呼,例行做了一个自我介绍,然后讲述了一下舞蹈的主题和想要传达的思想,不管什么节目,没有主题思想都是没有灵魂的。 大胸妹甄秀波道:“舞蹈我们都看过了,不管街舞还是现代舞舞步都不算复杂,可难度在于配合,如果配合不好,就会画虎不成反类犬。” 张弛道:“就你话多,你就是一群众演员,当好布景板就行了。” 一群同学都笑了起来,甄秀波白了他一眼,心说我凭啥只当布景板,我跳得又不比李晶晶差。 她反怼道:“你是重要演员,唯一的男主角,这舞你能完整跳下来吗?搞不好最后拖后腿得就是你。” 林黛雨有些想笑,看来张弛这个班长目前还不能服众,张弛这么积极地组织并参加这次学校的文艺汇演目的不要太明显,一是要确立他在班级里的威信,二是要借着这次的东风把新世界管理学院的学生会成立起来,至于学生会会长他自然当仁不让。 一旁看热闹的米小白也说:“那就请班长大人和小林老师给大家演示一下。” 所有人一起鼓掌。 张大仙人叹了口气,米小白总是在关键时刻插刀,老子要是没在之前下过一番苦功还真就让你给难为住了。 他去准备音响,在他准备音响的同时,林黛雨去更衣间换好了服装。 古典的音乐先响了起来,林黛雨将舞蹈进行了重新的编排,以芭蕾舞天鹅湖开场。 她的舞姿优雅婉约,虽然这简陋的舞蹈教室并无任何的灯光布景,可当林黛雨随着音乐起舞之后,马上所有人的内心都沉静了下去,随着她进入了空灵静谧的世界。 乐曲经过林黛雨的精心剪辑,在一小段天鹅湖的独舞之后转成了现代舞的风格,过度自然浑然天成。 进入到第三章节的时候,轮到张大仙人登场,音乐突然变得激烈热情,节奏明快,张弛蹦跳着进入舞池。 张大仙人的确不是跳芭蕾的料,可并不代表着他没有舞蹈细胞,破阵三十六拳那么高难度的拳法他都在短时间内掌握得七七八八,这街舞容易多了。 林黛雨发现张弛有他的长处,他无论是身体的柔韧性还是节奏感都非常强,而且因为有武术功底,所以许多高难度的舞蹈动作他都能够轻易完成,最重要是他的身上与生俱来有种街头的痞气,所以跳街舞简直太合适了。 张弛在昨晚跟着林黛雨三小时强化训练之后,自己回到地下室熬夜又炼了一颗手舞足蹈丹。 这种金丹是为了提升舞蹈技能而研发的,在提升肢体协调性的同时,还能够增强一个人的节奏感。 如果不是跳舞,张弛这辈子都不可能无聊到花费精力时间去炼制这么一颗不入流的金丹,可形势偏偏就给了他动力,让他炼了一颗手舞足蹈丹。 这种不入流的金丹成本不高,虽然也叫金丹,却不需要精金作为粘合剂,这也是为大道金丹不齿的原因之一,太贫民化,一点逼格都没有。 已经开始吃了,这种金丹得吃一段时间才能达到累积效果,一天三颗,饭后服用,连续七天。 所以张大仙人现在并没有什么质的飞跃,不过他的武功底子不错,再加上乐感节奏的把握都凑合,许多高难度的动作都能做出来,虽然还有点生疏,但是总体没有大的失误,更重要的是街舞没有芭蕾那么多的讲究,稍有瑕疵就会被放大。 最难就是一个托举的动作,昨天他们已经练了几次,张弛表现都还不错。 就是林黛雨一个凌空飞跃,张大仙人利用他强壮有力的双臂托起林黛雨的身体,然后举着林黛雨原地转一圈再把她给放下来。 节奏变得越发狂野,宛如人间精灵的林黛雨腾空一跃,双臂舒展,姿态优美,犹如仙女飞天,张大仙人身体微蹲,接住林黛雨的娇躯。 当着那么多人,在几十双眼睛的注目下这货居然有点激动了,出手有点早,别看出手早那么一点,位置就变了,本来应该托在林黛雨的腰部的,这下有点朝上,林黛雨大半个胸部都被这厮给抓住了 妈耶!更激动了。 张弛从手感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真是无心,现在知道什么叫欲罢不能了,我特么倒是想当君子,可现在撒手不得把林黛雨摔个鼻青脸肿。 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这些女生关注得不是他们配合的怎么样,全都盯着张弛的那双禄山之爪。 …… 可惜不是我 可惜不是我陪着你一起走过 爱过挫折给你快乐 可惜不是我让你认真的爱着 等你懂得慢慢珍惜太迟了那不是我…… 辅导员胡依琳掏出手机:“喂!忙着呢,等会儿给你回过去,挂了啊!” 激动了,今天打赏人次超150继续加更!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上纲上线 张弛带着林黛雨原地转了一圈赶紧把她给放下,想起过去林黛雨的脾气,真怕这妮子恼羞成怒当众给自己一大耳刮子。 不过林黛雨虽然俏脸红扑扑的,可发挥并未失常,坚持把这场舞给跳完了,这就是素养,有为艺术献身的精神。 两人跳完,所有女生都给鼓掌,的确跳得不错,配合方面稍稍生疏了一点,可这是林黛雨和张弛,等到了正式排演,林黛雨就换成了李晶晶。 李晶晶的个子虽然比林黛雨矮,可体重却超过林黛雨,张弛托举李晶晶的时候就要多花一些力气,李晶晶没了林黛雨的仙气,一连跳了几次都没能顺利完成要求,不过张弛这边倒是非常稳,每次托举都准确托在了腰上,没有发生一次失误。 本来李晶晶还担心这货像对待林黛雨一样对待自己呢,毕竟这货在班级里的风评不好,私下里她们一致认为这个班长很好色,已经偷偷警告过李晶晶提防咸猪手。 林黛雨却从张弛接下来一次失误都没有的精确动作看出,刚才对自己可能真不是失误。 林黛雨对李晶晶的动作表示不满意,反复纠正,李晶晶就是达不到她的要求。 李晶晶练得气喘吁吁,摆了摆手道:“我不行了,我真不行了,我得歇歇……” 张大仙人依旧精神饱满,吃过培元丹的人就是不一样,体力不是一般的强悍,一个舞伴根本不够他练的。 大胸妹甄秀波主动请缨道:“不如我来试试。”刚才张弛的那句群众演员激起了她的好胜心,凭什么她要当人肉布景板,李晶晶能做到的她肯定做得更好,自从李晶晶突然跳出来竞选班长,两人之间就生出了芥蒂。 张弛却认为大胸妹有阴谋,她身高体壮的,而且局部太发达,我托举你累点倒是没什么,万一我碰到凶器,你甄秀波可没有林黛雨的素质,上次竞选班长落败到现在还不服气呢,要是嚷嚷起来,我面子可挂不住。 张弛道:“你体重多少?” 甄秀波愣了一下回答道:“一百二啊!” 张弛摇了摇头道:“我举不动!”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甄秀波狠狠瞪了他一眼,居然鄙视我的体重,我个子比你还猛怎么不说。 林黛雨征求张弛的意见,不如今天就练到这里,毕竟一口也吃不成一个大胖子,总得留给他们消化的空间。 林黛雨去更衣间换了衣服,刚好米小白也在里面,林黛雨道:“米小白,你怎么没参加啊?” “我不会跳舞,而且我也没兴趣。” 林黛雨点了点头,因为上次米小白带着全班女生打劫张弛,还用车轮战灌他酒,所以对她的印象不佳,锁上更衣柜准备离开。 米小白道:“你真是张弛的女朋友?” 林黛雨转身看了看她有些不悦道:“这跟你有关系吗?” 米小白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我听说他过去是个矮胖子?” 林黛雨道:“人的外貌代表不了他的内心。” 米小白道:“你真好,如果我是他我也会喜欢你。” 林黛雨淡然道:“谢谢!”总觉得这个米小白从头到脚都透着古怪。 张弛在外面等着林黛雨出来,看到他,林黛雨的脸不由自主红了起来,因为想起了刚刚跳舞的事情,张弛道:“我送你回去吧!” 林黛雨道:“这么着急赶我走,我第一次过来,你不带我参观一下?” 张弛笑道:“又老又破跟你们学院没法比。” 林黛雨道:“我蛮喜欢这种感觉的,水木其他的学院都太现代化了,只有你们这里有复古的感觉,仿佛突然穿越到了民国时代,这里的建筑物都有好多年的历史了吧?” 张弛点了点头,带着林黛雨参观了一下校园,经过电教室的时候,看到梁教授正在和两名工程师在调试设备,张弛跟他打了个招呼,因为张弛新近的优异表现,梁教授明显对他转变了态度,笑着点了点头。 张弛把林黛雨介绍给他认识,梁教授道:“谢谢小林同学啊,我们学院刚刚成立,对这次的文艺汇演非常重视。” 林黛雨看了一眼他们正在安装设备的包装箱,心中不由得一怔,离开之后,她才小声对张弛道:“你们这套设备的供货商是五维脑域,那是我爸旗下的公司。” 张弛这才知道林朝龙的生意做得那么大,不但卖药,还卖起了vr设备。只是他们新世界管理学院对供货商的要求非常严格,而且这套设备是进行灵力投影的。 林朝龙既然能够生产这样的设备,证明他对新世界管理学院并不是一无所知,可在自己的面前他根本没有露出过半点口风,这个老林还真是复杂啊。 “胡闹!” 萧长源听说张弛擅自更改了节目,马上把他给叫了过去,这次全校文艺汇演他非常看重,张弛他们的这个节目代表着新世界管理学院的对外形象。 萧长源愤愤然道:“红色娘子军,多好的题材,多么有纪念意义,充满了正能量,你为什么要改成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张弛道:“萧主任,您看我们排演了吗?凭什么说我们乌七八糟,您这是不经调查就诋毁我们的劳动成果。” “你个臭小子还跟我上纲上线了啊!服装道具我给你借了,专业指导老师我也给你请了,可你倒好,一声不吭就把节目给改了,你请示我了没有?” 张弛心说你倒是会抢功,服装道具是萧九九主动帮忙借得,萧九九答应过来指导也应该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得亏没跳红色娘子军,如果他们真能完成,最后也能获奖,功劳也都是你萧长源的,因为节目是你提议并定下来的。 张弛道:“我们试过了,红色娘子军难度太高,我们又不是专业演员跳不来。” 萧长源道:“那林海雪原呢?红梅赞呢?那么多正能量的剧目,我就不信选不出来一个,你们搞什么?青春赞歌,还芭蕾还现代舞还街舞,你觉得是做东北乱炖吗?” 张弛也不生气,笑眯眯道:“您又没看,您没有发言权。” “还用看吗?我用脚指头都能想出什么样。”萧长源想起自己那混账儿子整天在家里摇头摆屁股地跳街舞就来气,痞子一样,怎么能代表大学生的正能量。 萧长源向辅导员胡依琳道:“小胡,你看过,你觉得怎么样?” 胡依琳有点为难,作为年轻人她觉得张弛现在这个节目也不差,可当着正在气头上的系主任也不能明确站在张弛这边,她谨慎回答道:“还行吧,我觉得如果这个节目上,也会获得不少年轻同学的欢迎。” 萧长源道:“什么叫年轻同学?观众里只有年轻大学生啊?没有领导?没有老师?你们知不知道领导想看什么?你们知不知道评委是谁?”最后一句才是关键。 萧长源用力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不行!” 张弛忍不住怼了他一句:“您觉得不行您自己上啊!” 萧长源被他气得脖子都粗了:“小子你还别跟我狂,我年轻的时候,我吹拉弹唱无所不通。” 张弛只差没说他吹牛逼了。 胡依琳有些想笑,强忍着。 萧长源道:“改!马上就给我改,趁着时间来得及。” 张弛道:“不改!” 萧长源怒道:“不改我把你的班长给撤了,我还就不信治不了你。” 张弛道:“我这班长是民主选举的,您还真没有权力撤了我,要撤了我,还得经过民主投票。” “你……” 张弛笑眯眯道:“节目我们是定下来了,您要是不满意,让一班去啊,学院两个班呢,没必要抓着我们班不放啊,凭什么把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落我们头上?是不是觉得我们班都是女生好欺负啊?” “你歪搅胡缠。” “你歧视女性!” “我开除你!”我是撤不了你的班长,可我能开除你,萧长源也不是当真,这小子当着辅导员的面跟自己杠上了,面子实在是下不来,我必须要吓唬吓唬你。 “你要开除谁啊?”韩老太在关键时刻出现了。 萧长源有点尴尬,赶紧过去相迎:“韩院长,您来了,赶紧坐,赶紧请坐。” 张弛道:“韩院长,萧主任要开除我呢。” “我那是气话!”萧长源一脸的笑容,他知道韩老太对张弛特别关爱,这小子就是因为有这个靠山所以才恃宠生娇,都是韩老太给惯得。 韩老太道:“小萧啊,你对我有意见就明说,别拿张弛撒气啊。” 萧长源脸都绿了,自己怎么忘了,老太太是位心理大师,在她面前动心思这不是等于找不自在吗?萧长源笑道:“韩院长,他还是我推荐进来的,我怎么可能对他有意见。” “韩院长没说您对我有意见,是说您对她有意见!”张大仙人这一刀补得有点狠。 萧长源恨不能抬脚将这货直接踹出去。 第二百六十五章 文艺汇演 一旁辅导员胡依琳忍不住笑出声来,萧长源不满地看了她一眼,胡依琳赶紧止住笑,其实张弛刚才说的话她也认为有道理,学院两个班呢,凭什么总抓着他们二班不放? 既然学生热情那么高把表演节目的事情接下来了,您就没必要规定他们演什么,红色娘子军的确太古老了一点。 萧长源把他批评张弛的原因向韩老太解释了一遍。 韩老太道:“文艺汇演本来就是学生自觉自愿参加的事情,你一个系主任跟着瞎凑什么热闹。”她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萧长源。 萧长源耷拉着脑袋,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无奈!人家张弛朝里有人啊。 韩老太道:“对我们学院来说教学才是第一位的,这种文艺汇演之类的事情只会让学生分散精力,愿意参加就参加吧,爱跳什么跳什么,非得什么吴琼花洪常青吗?我都看腻了。” 韩院长拍板定案,系主任萧长源自然不敢再说什么了。 原本萧九九答应周日过来亲临指导,可她刚好接到公司的一个通告,必须去湘南台做节目,所以只能食言。 还好张弛他们更改了剧目,而且有林黛雨这位准专业级的指导老师在,萧九九的缺席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张弛这边越跳越是熟练,但是李晶晶却始终不在状态,她和张弛的配合经常出现失误,李晶晶自己先没信心了,人越是没信心越是容易动作走形,失误也就越多。 在学校初选彩排的时候,李晶晶不小心把脚给扭了,虽然没有伤到了骨头,可脚肿得跟馒头似的,走路都困难,后天的正式表演肯定是无法上场了。 大胸妹甄秀波倒是很想出风头,可她舞蹈方面动作太机械,实在是欠缺柔美感,而且她和张弛根本谈不上任何的默契,更适合在张弛后面反串男角跳街舞,安心当人肉布景板。 连一旁当观众兼职场外指导的米小白都急了,她建议说:“要不干脆女一号就让林黛雨来演呗。” 林黛雨慌忙摆手道:“我又不是你们学院的,代表不了你们。” 米小白道:“怎么代表不了,别的学院也有请外援的,你本身是水木的,又是班长的女朋友,而且我们都看出来了,张弛除了跟你配合,跟谁都没有那种默契。” 林黛雨还想推辞,张弛笑道:“我看行,反正是咱们学校的文艺汇演,都一个学校的,你帮忙救救火呗,最后荣誉归我们就得了。” 李晶晶也说:“林黛雨,你就别推辞了,我是真上不了了,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班长去跳独舞吧?” 烧烤人生最近都处于试营业阶段,张弛因为课外时间都在排练,所以去的不多,店里都是方大航在照看,因为多了四名有经验的员工,所以一切都进行得井然有序。 文艺演出前一晚,张弛和林黛雨一起过来吃饭。 外面下着小雨,生意明显清淡了不少。看到张弛携林黛雨前来,方大航迎上来打了个招呼,说起了风凉话:“我还以为你把自己的生意给忘了呢。” 张弛道:“我可每天都来了。”往里面看了看:“今天怎么没生意?” 方大航道:“可能是因为下雨吧,别人也烤不出你那味儿,你还得亲自来,尤其是开业那几天,必须得把名头打响了。” 张弛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亲力亲为了,这也是方大航腹诽的原因,自己的生意自己不上心怎么行? 张弛让林黛雨先进去,拍了拍方大航的肩膀道:“别急啊,这不还没开业吗?等下月8号开业,我每天都过来亲自烤肉。” 方大航的脸上总算有了笑意:“这还差不多。” 压低声音道:“感情重要,事业更重要,没钱你拿什么泡妞啊,还特么一炮双响。” 张弛作势挥拳要打,方大航乐呵呵已经躲了进去,扬声道:“林黛雨,张弛说你不太喜欢吃烧烤,我给你们准备了一清汤锅,你们涮肉吃。” 林黛雨从试营业还没来过,正在观察店里发生的变化,她笑道:“不麻烦了,是他懒,不想亲自动手。” 方大航对张弛道:“哥们,我发现她对你越来越温柔体贴了。” 张弛没否认。 方大航道:“她知道萧九九吗?” 张弛点了点头。 方大航摇了摇头似乎有所顿悟:“明白了,有危机感了,所以才对你那么好,我特么就纳闷了,你丫黑不溜秋的,浑身透着土气,怎么还有那么多美女把你当成宝,现在的女孩审美观有问题啊,挑男朋友跟鉴宝似的,越土越老越受欢迎。” 张弛不紧不慢道:“明天我们学校文艺汇演,李晶晶脚扭了,她坐观众席,你要不要去慰问一下。” 方大航忙不迭地点头:“要啊,这种好机会必须得抓住啊!” 张弛冷笑着拍了拍这货的肩膀:“知道该怎么做了?” 方大航把脑袋一低,一脸谄媚的笑:“爷,您想吃什么?小的今晚一定把您给伺候舒服喽。” 林黛雨发现这里的涮肉不比菊宝源的差,问过张弛才知道,原来这里的进货商和菊宝源都是一家。 张弛道:“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去订票。” 林黛雨看了他一眼道:“你这人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等你订票黄花菜都凉了,十一黄金周的票有那么好订吗?” 张弛有点不好意思,最近事情多,他把这事儿给疏忽了,他掏出手机道:“我这就订。” 林黛雨道:“不用了,我都订好了,后天下午的高铁,三个小时就能到北辰。” 张弛道:“多少钱,我把钱转给你。” 林黛雨一双妙目望着他道:“你跟我算那么清楚啊?这顿饭要不要aa啊?” 张弛笑了起来:“得嘞,我用肉偿!” 林黛雨的脸红了起来,呸了一声:“不要脸!” 方大航没敲门就推门进来了,听到了这三个字:“我赞同!” 张弛道:“说你呢!” 方大航道:“是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跟你做朋友啊。” 林黛雨咯咯笑了起来,招呼方大航道:“一起坐吧,都是老同学,没必要故意回避吧。” 方大航道:“我也这么想的,这房间灯光有点暗,我来给添个大灯泡。”他一旁坐了自己倒了一满杯啤酒跟张弛干了一杯。 张弛问起他十一是否回家的事儿,方大航表示不回去了,回去就得听爹妈唠叨,再说了,他来了也没几天,他要是走了,烧烤人生就没人管了,在经营方面他比张弛这个大老板要上心的多。 方大航也非无心之人,给爹妈买了两盒老山参,还有两盒吴裕泰的茉莉让张弛给他爹妈带回去,不忘叮嘱张弛早点回来,毕竟他们8号就正式开业,如果正式开业当天老板不出现总是说不过去的。 水木的这次文艺汇演规模很大,各院系都精心编排了节目,尤其是一年级的新生对这场汇演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其中有不少人想通过这次的才艺表现引起学生会的重视,学生会文艺部也会将这次作为对后备人选的考核。 萧长源是个集体荣誉感很强的人,新世界管理学院今年成立,是水木最年轻的成员,他也想通过这次的汇演证明一下他的领导能力。 学院虽然年轻,学生的数量虽然最少,可是他们的实力不弱,和韩院长为首的几位老人并不在乎学院在水木有无存在感不同,萧长源更希望学院的学生和其他院系一样能够融入水木这个大家庭。 在萧长源看来,这些孩子首先是学生,然后才是特殊能力者,其实在他心底深处并不同意学院刻意强调学生的特殊性,把他们和其他学生分隔开来。 这些孩子虽然拥有不为人知的特殊能力,但是他们也是年轻人,也是大学生,也是水木的一员。 萧长源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同事们,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够理解自己的苦心。 “爸!”听到儿子的声音萧长源不由得头皮一紧,这小子怎么来了,转身一看,不但儿子来了,侄女萧九九也来了,他有些诧异地问:“九九,你不是去湘南了吗?” 萧九九笑道:“赶一个公告,我们同一公司的大明星不能去,我去补缺的,录了两天,没几个镜头,打个飞的就回来了。听说你们学校汇演,就过来欣赏一下你们系的《红色娘子军》” 萧长源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让他们在身边坐下,萧九九四处观望着并没有发现张弛的踪影,想了想还是忍住没问。 方大航按照张弛的事先指引混进了礼堂,找到了属于新世界管理学院的席位,他从人群中找到了李晶晶的身影,这货乐呵呵走了过去,拍了拍李晶晶身边的米小白,递给米小白一大包零食。 冰雪聪明的米小白马上明白了这厮的意思,公然行贿,让她让位。 米小白也非常配合,起身把位子让给了他,反正旁边空位多着呢,总不能白吃人家的东西。 李晶晶抬头看了一眼,才发现方大航居然混进来了,只是看了一眼,马上把目光投向舞台,没搭理他。 方大航道:“晶晶同学,吃零食。”这货的背包就是个百宝囊,又变出一大包东西。 李晶晶听到身后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回头一看,米小白正心安理得地吃着薯片,和方大航手中的是同一品牌,不用问她把座位给卖了。 李晶晶伸手接了过去,这个米小白太喜欢出卖朋友了。 李晶晶吃了方大航给她的零食,还是不说话,表现得非常高冷。 方大航又掏出两盒膏药:“我听说你脚扭了,跑了大半个城,去东城名医馆给你开得膏药,特灵。” 李晶晶望着无微不至体贴着自己的方大航,我咋就一点都不觉得感动呢? 方大航把膏药塞到她手里。 李晶晶道:“包里还有什么?” 方大航一脸的阳光灿烂:“你真聪明,居然被你猜到了。” 他从里面掏出了两根荧光棒,看演唱会的必备神器,给李晶晶一个,自己一个。 后面的米小白捅了捅他:“给我一个!” 方大航心说怎么哪儿都有你?从包里又掏出一个小恶魔的发箍递给了米小白,米小白非常喜欢,戴上点亮,红色的恶魔角一闪一闪在人群中非常醒目。 方大航没找到张弛,主动和李晶晶搭讪道:“张弛呢?” 李晶晶道:“后台准备去了,开场第四个节目就上。” 方大航哦了一声,马上就捕捉到了机会,笑道:“等看完他们的节目,咱们看电影去吧?” 李晶晶充满嫌弃地看着他:“电影?跟你?” 方大航点了点头。 李晶晶道:“没心情,你身上什么味啊?” 方大航低头闻了闻,心说没味啊,我特地洗澡还喷了古龙水过来的。 “烧烤味!” 方大航朝李晶晶的手上看了一眼,有些郁闷道:“你吃得薯片就是烧烤味的。” 喀嚓、喀嚓、喀嚓…… 萧九九拿起节目单首先找到了红色娘子军,开场舞第一个,没想到那么靠前,再看表演者名单,里面没有张弛。 又看了一遍才发现表演这个节目的是新闻与传播学院,不是新世界管理学院。 萧九九又向下看去,终于在第四个节目找到了张弛的名字——《青春舞曲》表演者新世界管理学院精英管理系二班,领舞张弛,应林黛雨的要求没有把她的名字写上去,她参加表演完全是看在张弛的面子上。 萧九九有些纳闷,同时也觉得有些内疚,是不是因为自己爽约的缘故所以他们才改了节目?小声问叔叔道:“改节目了?” 萧长源一听这事儿就烦,嗯了一声。萧楚南从姐姐手里抢过节目单,看到张弛的名字:“姐,那个坏蛋!” 萧长源怒视他一眼,萧楚南嘴巴一扁,一脸的委屈。 晚会正式开始了,主持人是学生会副会长许婉秋和一名高大帅气的男生,萧九九认出那男生是沈嘉伟,看来他刚入校园就已经成了文艺骨干,基因使然,他的外形条件的确不错,台风和声音条件都很好。 文艺汇演在《红色娘子军》的芭蕾舞中拉开序幕,萧长源心中充满了遗憾,本来应该是他们学院的节目啊。 可萧长源看了一会儿就明白了,张弛他们选择放弃是应该的,人家跳得太好了,他们学院那群业余选手上去,一对比就贻笑大方了,可能连对比的机会都没有,首先文艺部就会在两个题材相同的节目淘汰掉一个。 萧长源虽然懂一些芭蕾可并不专业,他征求侄女的意见。 萧九九表示在业余选手中算跳得不错了,不过这场舞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灵魂,演员的注意力都放在完成动作尽量不要失误上了,哪还顾得上表达给观众什么。 事实证明这个节目并不成功,现场掌声了了,鼓掌最起劲的当然是他们本系的。 萧楚南虽然年纪小却是学校文艺汇演的老观众了,一边捏着爆米花往嘴里填一边不耐烦道:“五一就跳得这个,还是这个,有完没完啊!” 萧长源五一没过来,听儿子这么一说才知道新闻传媒学院已经是反复炒冷饭了,心中开始好过起来,幸亏没演《红色娘子军》,他们跳这么好,也没引起多大波澜啊。 下面接着来了两个大合唱,小孩子的反应最真实,萧楚南已经打起了哈欠:“姐,咱走吧,真没劲,回去看动画片去。” 萧九九却等着看张弛的节目,笑道:“看一会呗,回头姐带你吃烧烤去。” 萧长源听到烧烤两个字不由自主联想起了张弛的自主创业,目光忍不住在侄女的脸上多看了一眼,正看到萧九九专注而期待的目光,萧长源似乎明白了什么。 沈嘉伟清朗明亮的声音再度响起:“今年我们水木的大家庭增加了一位新的成员,那就是新世界管理学院,我想大家对这个刚刚成立的学院都很好奇也很陌生,下面就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来自新世界管理学院精管系一年级二班的舞蹈表演《青春舞曲》,领舞者——张弛!” 这货憋足劲喊出了一个响彻全场的名字,这是好哥们特地交代的,我管你们认不认识,不认识我喊到你们全都认识。 萧长源的腰杆不由得挺直,耳边听到一声有点不和谐的呸!不用转脸就知道是他家的臭小子,玛德,公然拆我们系的台,看老子回家不收拾你。 前排和几位校领导说话的韩老太也停下说话,目不转睛地望着舞台,关乎集体荣誉的事情当然要关注一下。 灯光黯淡了下去,凄艳哀婉的旋律响起,一束幽冷的蓝光从舞台的顶部洒落,身穿白色芭蕾裙的完美背影出现在舞台上,仅仅是一个背影已经让在场的观众屏住了呼吸,这氛围,这感觉,瞬间将人拉入到一个空灵幽静的世界。 第二百六十六章 青春舞曲 身为专业人士的萧九九也被舞者的表演所吸引,没想到新世界管理学院竟然有这样的学生,这女孩体型绝佳,举手抬足流露出的范儿绝对是专业级的。 独舞的时间很短,突然旋律开始加速,舞者旋转的节奏开始加快,逐渐在渐渐黯淡灯光中隐去。 舞台在陷入短暂的黑暗后,灯光又逐一亮起,十多名身穿蓝色长裙的女生出现在舞台上,随着音乐跳起了韵律感十足的现代舞。 萧九九开始感到这节目有些意思,虽然这群女孩现代舞的水平稍微欠缺一些火候,可因为编舞非常巧妙,再加上灯光配合得相当到位,只要不是特别专业的人士都挑不出太大的毛病。 萧长源紧张的心情开始稍稍放松了,好像张弛捣鼓出来的这舞蹈也很好看啊,尤其是刚才开场的独舞,那女孩跳得太好了,一出场就把所有人的眼球都给抓住了。 萧长源心中默默念至少是个三等奖,如果不给三等奖我找学校评理去。 萧楚南手里抓着一把爆米花,半天都忘了塞到嘴里,等出现那群现代舞方才塞进嘴里。 喀嚓,喀嚓。 方大航从领舞者一开场就认出是林黛雨,咕嘟吞了口唾沫。 玛德!张弛这货太有福了,林黛雨体型那么好,咕嘟!这会儿口水有点丰盛,回头看了一眼李晶晶。 李晶晶的一双大眼充满嫌弃地看着他:“你居然吞口水?” “没有!”咕嘟,方大航有点尴尬,还好李晶晶的注意力马上又回到了舞台上。 换上火色长裙的林黛雨重新回到了舞台,她充当了现代舞领舞者的角色。 她一出场,现场的男生已经有人欢呼了起来,刚刚领略清冷凄艳之美,现在又看到火热奔放之美,正值青春期的男生们谁还受得了这个,刚才还因为校领导和老师们在场矜持,现在激动的情绪已经控制不住了。 亮起的灯光让林黛雨的美丽容颜变得清晰起来,萧九九瞪圆了双眼,她终于确认舞台上的就是林黛雨。 萧楚南的小手悬在半空,连爆米花都忘记拿了,这个姐姐好漂亮! 灯光随着音乐的节奏而改变,所有参与演出的学生都感觉到新世界管理学院的灯光控制实在是太到位了,难道他们给灯光师送礼了? 当然送礼了,为了这件事,张弛专门让沈嘉伟拉着灯光师吃了两顿烧烤,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两顿烧烤搞不定的事情。 音乐激烈节奏鲜明,鼓点撞击着每一位观众的内心,倒戴着棒球帽,身穿白色肥大t恤黑色工装裤的张大仙人以一个极其炫酷的接连转体出场,单臂支撑保持身体与地面平行,然后身体倒立旋转,先以头顶,然后改为以额头作为支撑原地旋转。 在林黛雨看来张弛属于表现欲特别强的那种,越是人多他状态约好,俗称人来疯,不怕他疯,就怕他疯起来动作走形。 她能想到得张弛早就想到了,吃了七天的手舞足蹈丹,一天三颗,如今正在最佳的状态,对乐曲节奏的把握精确无比。 张弛的动作随心所欲,天马行空,又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当他用额头倾斜旋转身体的时候现场的欢呼声几近疯狂。 太牛逼了!这难度太高了,我脸要这么磨,早就秃噜皮了。 一点都不高,对张弛防御力高达10000+的脸来说毫无难度。 一连串高难度的炫酷动作完成之后,张弛带着十多名身穿休闲运动装的女生向后。 林黛雨带着那群女生再度占据舞台的中心,动与静,力与美,刚与柔,两者的轮番碰撞,让在场观众的内心中火花四射。 萧长源双手抓着座椅的扶手,一颗心扑腾扑腾的,激动啊,好看啊,比红色娘子军好看多了,这个张弛有一套啊,竟然能够想出传统和现代的对比,这奖得定了,低于二等奖我找他们评理去。 萧楚南虽然非常抗拒张弛的演出,可忍不住脑袋还是跟着节奏一伸一缩,很带感啊! 萧九九尝试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评判,张弛的舞蹈存在很多的技术不规范,可他对节奏的把握太好了,而且这厮的武术功底保证了他能够做出普通人无法完成的高难度动作,完全掩盖了他在舞蹈上的短板。 尤其是他在舞台上的松弛状态,就是许多专业舞者也无法达到,更为强大的是,他善于情绪表达,把激情传达给现场的观众,调动观众的热情。 观众席上的迷妹们正在迅速增加着,性格奔放的妹子已经起身随着节拍舞动起来。 白发苍苍的韩老太在贵宾席也表现出活泼的一面,居然举起双手随着节奏挥舞。 张大仙人在舞台上一个腾跃双膝跪地,利用惯性向舞台的前方滑行,手指极具挑逗性地指向观众席,不少女生已经因为他这个动作尖叫起来了。 在这样的气氛感染下,坐在贵宾席的校领导们脸上也不约而同露出会心的笑意。 舞蹈进入第四小节,其余人暂时退场,舞台上只剩下张弛和林黛雨,林黛雨轻轻一跃,犹如凌波仙子。 张大仙人此时脱去白色t恤,只穿着黑色的健美背心,艰苦的训练没有白费,身上肌肉的线条且不说,肩宽背阔腰窄臀翘,根本就是一健美猛男,那还是昔日北辰一中的小矮胖子。当众脱衣,又收获了一帮迷妹们的尖叫欢呼。 张弛伸手一托,稳稳托住林黛雨的娇躯,带着她的身体在空中旋转。 现场的男生们羡慕啊!嫉妒啊!可真没有几个产生恨意的,没办法,这货跳得太好了,单单是用额头抵着地面原地旋转就秒杀全场,咱脸皮真没那么厚啊。 音乐配合得恰到好处,又变得唯美婉约,林黛雨从张弛的身上缓缓滑落,两人额头相抵,一束灯光刚好落在他们的身上,犹如细雨从空中洒落,浪漫且唯美,林黛雨和张弛双目相对,都看到对方眼眸中的自己。 萧楚南看呆了,张着嘴巴望着舞台,冷不防有人伸手抓了他一大把爆米花。 喀嚓!喀嚓! 萧楚南很不满,不是因为姐姐吃了自己的爆米花,而是因为她打断自己欣赏节目。 舞蹈的尾声灯光大亮,新世界管理学院的所有演员一起登场,挑起了欢快火热的街舞。 经过开始的静谧到柔美到动感到深情婉约再到现在的热力四射,所有观众的心情也随着舞台上的表演层层递进,到了现在已经完全燃爆。 男生拼命随着节奏鼓掌,女生们一旦兴奋起来比男生更疯狂,已经有人在人群中喊了起来:“张弛,我爱你!”不是一个人喊,好多人。 相比女生男生矜持多了,没有人敢当着那么多人面喊林黛雨我爱你。 生物系的师生们都发现这场舞蹈的女主角是他们生物系的大美女林黛雨。 系学生会文艺部的已经紧急去联系节目组,为什么不在节目单上署上生物系林黛雨的名字?她在这场表演中分明是女主角好不好! 方大航听到身后的呼喊声,心说水木也有这么热情奔放的女孩子。 大眼妹李晶晶望着舞台又是羡慕又是沮丧,如果不是她受伤,现场的欢呼声和掌声本来应该属于自己的。 可她也有自知之明,换成自己上肯定不会像林黛雨这样引起如此轰动的效应。 方大航看傻了眼,林黛雨能跳那么好他一点都不惊奇,毕竟林黛雨在高中的时候就是琴棋书画无所不能的才女。 可张弛也太厉害了吧,学习、二胡、烧烤,现在就连跳舞都跳那么好,这损色还有啥不会的吧?难怪这货敢渣呢,的确有渣的本钱。 方大航是真心服气了,我特么没你那么大的能耐,我认命,我不敢脚踏两只船,我没渣的资本,我只能卖深情的人设,看到李晶晶唇角沾了点薯片渣,体贴地抽出一包纸巾递给她。 李晶晶道:“如果我不是脚伤了,我也能登台了。”非常遗憾。 方大航点了点头:“你要是登台肯定比林黛雨跳得好。” 李晶晶一双大眼睛愤怒地瞪着他,方大航的谄媚之词完全被她理解成了嘲讽,拿她和林黛雨相比,这根本不是一个级数好吗? 现场掌声欢呼声雷鸣般响起,萧楚南站在板凳上挥舞着双手摇头晃脑地喝彩,挡住了后面精管系的学生,有人忍不住道:“谁家的熊孩子也不管……”马上被旁边的知情者捂住了嘴巴。 萧长源此时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儿子,他激动得难以自制,露脸了,出彩了!牛逼大发了,萧长源恨不能大喊两声抒发心中的快意。 别人是不知道,身为一个新成立院系主任在学校内部会议上那种没存在感的郁闷,不是我们想高调,而是实力摁不住,想低调都低调不起来,一等奖,必须一等奖,评委会要是不给我们一等奖,我非找他们理论去。 萧长源特地留意了一下贵宾席,韩老太站起来鼓掌了,她一站起来,几位校长副校长书记全都跟着一起站起来鼓掌。 萧长源意识到稳了!必须稳了!如果这个节目不得一等奖,领导不答应,老师不答应,学生也不会答应,关键是韩老太绝不会答应! 第二百六十七章 我请客 韩老太太出了名的护短,这批新生,她最偏爱张弛。 林黛雨在后台就遇到了系学生会的文艺委员,她专程找林黛雨沟通,想搞清怎么回事。 当初系里选送节目的时候,她还动员过林黛雨来个钢琴独奏,可林黛雨婉言谢绝了,放着自己系里的节目不参加,居然跑去给外系捧场,这也太没有集体荣誉感了。 不过现在她想得就是沟通一下,能不能把这个节目变成两个院系合作演出。 张弛在演出后安排了庆功宴,跟林黛雨说了一声,林黛雨表示不去了,她不喜欢人太多的场合,而且明天他们就要回北辰,她想早点回宿舍准备。 张弛也没勉强,和一帮兴奋的女同学卸了妆回到观众席,张大仙人也没啥好卸妆的,仍然穿着那身衣服,走旁边的安全通道返回观众席的时候,所到之处全都是女生的鹰眼狼顾。 太多学姐对他露出狼顾之相,张大仙人的魅力值疯涨,短时间内竟然达到了99。 张弛发现原来搞点娱乐事业涨粉这么厉害,怪不得现在人不是想当官就是想当明星。 张弛在众人的目光中走着,宛如战士穿越枪林弹雨,一道道来自学姐学妹的目光恨不能直接就洞穿他的小心脏。 一个声音叫他的名字,张弛抬起头,原来是当新生志愿者时候的小组长张琳。 张琳眉开眼笑,朝他挥了挥手,张弛礼貌的回应了一下,张琳跟他很熟悉似的大声道:“张弛,过两天我请你吃饭。” 人间真是有趣啊! 张弛总算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看到方大航正在给李晶晶献殷勤,先来到米小白的身边坐下,米小白斜了他一眼,继续喀嚓,喀嚓。 张弛左右看了看,忽然看到了不远处的萧九九,萧九九也在看他,不过两人目光一接触,萧九九马上就把目光投向舞台,装出没看到他的样子,张大仙人暗笑,演技仍需磨练。 米小白专注地喀嚓、喀嚓……上瘾了,准备再拆一包,一伸手,却发现张弛已经把她受贿的那包零食给拎走了。 米小白愤怒地望着这厮的背影,想要阻止来不及了,这货手太快了。 张弛直奔着萧九九那边就去了,萧长源这会儿不在,去前面跟某位校领导聊天去了。萧楚南发现张弛过来了,小脸的表情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萧九九意识到他来了,却只当没看见。 张弛递给萧楚南一包乐事薯片,朝一边努努嘴。 天才儿童萧楚南马上就领会了他的精神,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决定乖乖让位,这货可不是好人呐,我爸刚好又不在,我要是不从他揍我怎么办? 萧九九从旁边的动静就知道发生什么了,张弛递给她一包番茄味的薯片,笑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说一声,我去机场接你啊。” 萧九九没接,实在是没见过比他更虚伪的人了:“你接我干什么?” 张弛笑了起来:“你不是我们指导老师嘛。” 萧九九道:“我那点水平可指导不了你,你挺会装得啊,舞跳这么好在我面前还装得一无所知。” 心里有点酸呢,其实萧九九自己都纳闷,酸什么?张弛不早就跟她说过了,他和林黛雨是一对儿,而且自己怎么可能喜欢他,我可是和公司签过合约的。 张弛道:“真没装,我这舞都是刚学的,你不是说过我压根不是跳芭蕾的材料吗?所以我们就临时改了节目,林黛雨帮我出了个主意,刚才的舞就是她排的。” 萧九九不屑道:“从舞出我人生里面得到的灵感吧?” 张弛向她竖起了大拇指:“专业!”又把薯片递了过去。 萧九九这次接了过去,点评道:“舞编的不错,音乐灯光配合得也很好,跳的最好得还是那个林……” “林黛雨!” 萧九九感觉有点泛酸,把薯片又扔给张弛,张弛还没来及拿,一旁伸过来一小手把薯片抓了过去。 萧九九瞪着萧楚南道:“你少吃点膨化食品,到处都是渣!” 萧楚南往旁边多移了几个位子,最讨厌别人管我。 张弛觉得最后这个渣字好像是送给自己的。 萧九九道:“也不是没有缺点,你不行,跳舞还是打拳啊,根本就是哗众取宠。” 张弛邀请道:“等会儿烧烤去吧?” 萧九九望着他:“我无功不受禄。” 张弛道:“没功劳也有苦劳啊,再说了这么久没见还怪想的呢。” 萧九九一颗心扑腾扑腾地跳,这货什么意思?刚刚跟林黛雨在舞台上组完情侣档,转头就过来撩我? 以为我那么傻能轻易中了你的圈套?跟我斗心眼,我会输给你?萧九九想起自己答应弟弟的事情,于是愉快地点了点头道:“好啊!” 李晶晶和几名女生都远远看着张弛和萧九九相谈甚欢,李晶晶和甄秀波不约而同说了一句。 “渣男!” 方大航吓了一大跳,以为是说自己,自己倒是想渣,可没人给我这个机会啊! 循着李晶晶的目光望去才知道这俩字是送给张弛的,方大航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道:“真渣!” 李晶晶来了一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近朱者赤近渣者渣。” 方大航道:“我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白莲花。” 米小白在后面捅了他肩膀一下:“还有薯片吗?” 方大航看了看背包,真没有了。 米小白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向李晶晶道:“没意思,走吧。” 李晶晶点了点头。 方大航傻了眼,这米小白也太不够意思了,吃我的喝我的,吃光喝净了第一时间拆我台,想走你自己走就是,为什么要拉着李晶晶一起? 李晶晶站起来,方大航跟着站起来:“不是说好了一起去吃烧烤庆功吗?” 李晶晶道:“我脚扭了,不想去。”庆功跟我啥关系? “那我送你回去?” 米小白道:“不用,有我呢,女生宿舍你也进不去。” 方大航眼睁睁看着米小白扶着李晶晶走了,心中郁闷,再看一眼张弛,那边跟萧九九聊得热火朝天,隔着两个位子还有一个小电灯泡心安理得地吃着自己买得零食,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张弛那边也没等看到最后,他们演出的时候就知道这次节目拿奖是稳了,名次无所谓,肯定超额完成萧长源给他下达的任务,三等奖不要太轻松。 张弛招呼了一声,参加演出的女生基本上都会去吃饭,张弛给方大航打了个电话,让方大航赶紧回去安排,方大航接电话的时候距离他也不远,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一起走。 萧九九让他们先过去,自己等叔叔回来说一声再过去。 张弛和方大航一起走了,在门口解锁了两辆小黄车骑着过去。 等他们到了地方,发现萧九九的那辆白色甲壳虫已经在门口停车场了,张弛心说来得可够快的,她是有多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自己。 走进烧烤店,张弛顿时傻了眼,他发现不但萧九九来了,连萧长源和梁教授也来了。 张大仙人心中有点激动啊,这么大系领导能光临自己的小店实在是蓬荜生辉了。 赶紧走过去招呼,萧长源道:“张弛,听说你自主创业,所以我和梁教授就过来实地看一看,你欢不欢迎啊?” 张大仙人装得激动地语无伦次:“欢迎……太……太欢迎了,您这两位贵客,平时我请都请不来。” 他安排两人进了一号包间,出来找萧九九,看到她正带着萧楚南点菜呢,感觉有点往老板娘的方向代入呢。 张弛没第一时间过去,先让方大航把几个包间全都留下。 虽然试营业,那天萧九九过来引起的风波已经给他提了个醒,虽然社会安定,还是存在一些不法之徒,当然那天那群不法之徒是针对他的。 方大航今天有点没精打采,张弛知道是李晶晶没来的缘故,拍了拍老友的肩膀鼓励道:“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方大航道:“我特么现在连棵拴绳的树都找不到。” 张弛道:“李晶晶不来,不是还有二十多个女同学吗?她们颜值都不差啊,甄秀波!”这货双手在胸前一比划,然后往前又挺了挺。 萧九九这时候恰好转过身来,看到这厮猥琐的动作,气得马上瞪眼,张弛真是哭笑不得,我特么又没比划你,你多大自己没数啊。 方大航叹了口气道:“我跟你不一样,我的道德和良知不允许我这么做。” 张弛恨不能一口唾沫啐到这装逼货的脸上,该装的时候不装,不该装的时候瞎装。 这时候张弛的女同学们到了,方大航马上喜笑颜开地迎了上去。 学好我特么学不会,学渣还不容易?我特么天生就是个学渣!渣起来连我自己都害怕! 张弛来到萧九九身边看到小托盘里已经拿了不少,萧楚南端着小托盘看到张弛有点露怯。 张弛对他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和善,笑眯眯道:“楚南,想吃什么尽管拿,今晚我请客。” 萧楚南点了点头,伸手拿了两串羊球,张弛暗赞这孩子识货,萧九九伸手又给他拿出来放下了:“小孩子不能吃!” 张弛道:“怎么不能吃,拿!” 第二百六十八章 随风而逝 萧楚南端了满满一托盘食材给服务员送去了。 萧九九没好气道:“他才多大你让他吃那个。” 张弛道:“你真以为吃什么补什么?我天天吃,我不得憋炸啊!” 萧九九脸红了起来:“不要脸你!” 张弛道:“你捡着爱吃的多点点儿,回头我亲自给你烤。” 萧九九道:“我叔他们都来了。” 张弛道:“放心吧,全都安排好了,你先陪他们,我把串烤好了马上就过去。” 张大仙人换上烧烤服,亲自去后厨主烤,萧楚南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进来,这小子饿了,有点迫不及待了。 张弛将烤好的肉筋递给了他两串,萧楚南就站在旁边撸了起来,两串很快吃完,吧嗒吧嗒嘴,继续旁边等着,老老实实,伪装出一副乖孩子的样子。 张弛将烤好的羊球又递给他一串,萧楚南欢天喜地地接过来:“谢谢叔叔!” “叫哥!” “哥!”这孩子机灵着呢。 张弛道:“冰柜里有饮料,你自己拿啊。” 萧楚南拉开冰柜,有点选择困难症,挑了半天才选了一瓶尖叫,咕嘟嘟灌了几口,一串羊球下肚,恭维道:“哥,您烤得串太好吃了,我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串儿,以后我得经常来。”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带我姐一起来。”这小子鬼得很,知道自己来可能没那么大的面儿。 张弛笑道:“你只管来,哥不收你钱,什么时候想吃了什么时候来。” “真的?” 幸福来得太突然,萧楚南有点不敢相信。 张弛把烤好的一托盘肉串递给他:“去给你爸他们送过去,让他们尝尝,路上别偷吃啊。” “嗳!”萧楚南端着一盘肉串步步带劲地走了,没多久又回来了,张弛继续给他投喂了一串羊球,看出这小子爱这口,估计回包间肯定萧九九不让他吃。小孩子补补也没啥坏处,早发育总比不发育好。 萧楚南吃得太急,烫得张着小嘴哈气,张弛把烤肉交给了副手,去冰柜里拿了一瓶可乐给他。 萧楚南喝了几口可乐又道:“哥,问您个事儿。” 张弛点了点头,拧开一瓶有点甜灌了几口,干了半天活有点热了。 “你是不是在追我姐啊?” 张弛一下被他给呛着了,转脸接连咳嗽了几声。 萧楚南道:“你不说我也能看出来,追我姐的人可多了去了,你要是想追可得加把劲,尤其是以后对我好点儿。” 张弛望着这拿捏出一脸奸猾相的小子,强忍住在他屁股上踢一脚的冲动。 萧楚南道:“再给我烤两串羊球。”这小子自以为掌握了张弛的七寸,居然指使他来了。 张弛道:“不是哥不给你烤,这玩意儿不能吃多,你再吃,下面毛都扎出来了。” 萧楚南被他一吓,眼睛啪嗒啪嗒的眨。 这时候萧九九找过来了,萧楚南害怕她看到自己吃羊球,赶紧将剩下的一塞到嘴里,铁钎子交给张弛,匆匆走了,萧九九看到他嘴里鼓鼓囊囊的就猜到他肯定偷吃了什么,抱怨道:“你又教他学坏。” 张弛道:“你弟弟这方面不用我教。”这小子天然坏。 萧九九挥拳作势要打他,张弛笑道:“注意形象,注意形象。” 萧九九道:“我叔他们等着你呢,赶紧去。” 张弛又带了一盘刚烤好的肉串过去。 梁教授和萧长源都对张弛的烤肉手艺赞不绝口,张弛让服务员送来一瓶百年牛二,起身要给两位老师倒上,梁教授不喝酒。 萧长源今天高兴,受了张弛的三杯敬酒,然后道:“今天你们这节目可算给我们学院争光了,那个现场,那个震撼,哈哈,张弛,真得好好表扬你。” 张弛道:“您之前不还是要开除我吗?” 梁教授笑眯眯地看着。 萧长源道:“我那是激将法,我要是不那么说,你怎么能发挥出那么大的潜力?” 张弛心说你个老狐狸,什么话都让你说了,反正道理都是你的,他端起酒杯再敬萧长源:“萧主任英明!” 梁教授道:“你的确应该好好敬萧主任几杯,当初你刚来的时候,综合评测倒数第一,是萧主任力排众议把你留下的,不然就凭你的……” 萧长源道:“喝酒不谈工作,喝酒不谈工作。” 梁教授差点说走了嘴,他笑道:“是,喝酒不谈工作,得嘞,我得去跟二班的女生喝一杯,恭喜恭喜她们。”他端着一杯矿泉水站起身来。 萧长源道:“一起去,一起去!” 晚上的聚会气氛非常和谐融洽,平时不太喝酒的萧长源都破例喝了半斤,他和梁教授都明白他们并不适合久留,以免影响学生们的兴致,交代了几句不要喝多的话,就带着儿子回去了,住处距离这里本来就不远,萧九九开车送他们回去了。 张弛本想和萧九九说几句话,可今晚实在是没什么机会。 送走那群女同学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方大航太投入结果喝多了,想学渣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他酒量虽好可架不住一群女生的车轮战,喝高也是正常的。 可喝多了抓着甄秀波的手在那儿喊起了李晶晶,今晚那么多酒等于白喝了,要说收获就是全体女生认为这货比班长还渣。 张弛看到时间晚了,也没打算回宿舍,亲自护送方大航去景通旅社,最近方大航就住在路晋强那儿。 张弛扶着方大航准备去路边拦车的时候,看到萧九九那辆白色甲壳虫去而复返,张弛低头看了看,车内果然是萧九九。 萧九九落下车窗道:“怎么了这是?” 张弛笑道:“喝美了呗,这货没见过那么多美女,酒不醉人人自醉。” 萧九九道:“以为人人都跟你一个德性,上车,我送他回去。” 张弛把方大航弄到副驾上坐了,然后把安全带给他绑上,关好车门,绕到另外一边驾驶座后坐下,这两门的车就是不方便。 萧九九问明地点启动了汽车,刚刚开车,方大航的一颗大头就朝她肩膀上歪了过去,一直在后面注意方大航动向的张弛及时出手,在这厮得逞之前托住了他的那颗大脑袋。 萧九九把车窗落下,真是受不了车里的酒味儿。 方大航喃喃道:“渣!你个大渣男!” 张大仙人故意道:“还有救,懂得自我批评了。” 萧九九一边开车一边想笑,从后视镜瞄了张弛一眼,这厮的身体隐没在黑暗中,一只大手牢牢拖着方大航的头。 方大航朝车窗歪了过去,张弛松开手,没想到刚一松手这货又朝萧九九身上歪了过去,张弛及时出手,掌心和方大航的左脸碰撞出啪!的一声响动,听起来就像一巴掌打在这货的脸上。 萧九九道:“他喝多了。” 张弛道:“我怎么怀疑他装的呢?” “渣男……张弛……你个大渣男……” 张大仙人恨不能一巴掌拍在这厮的后脑勺上,然后拎着这货把他从车窗中扔下去,我渣不渣关你屁事。 萧九九幽然叹了口气道:“酒后吐真言啊,这样的朋友值得交。” “……大……大……胸真大……” 连张弛都以为这货要说大渣男,可没想到话锋一转居然转到这话题上去了,张弛想笑又觉得不合适。 刚刚夸过方大航的萧九九现在对这厮是满满的鄙视,这素质连张弛都不如,难怪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车里这俩货没一个好东西。 方大航的折腾还没有结束,突然呕了两声,人喝多了想吐的时候总会在潜意识中把头扭向一旁,他这次扭向了萧九九。 萧九九听到他发出这动静的时候已经预感到不妙,可她双手握着方向盘,又绑着安全带,现在就算想躲也没地儿躲去,吓得已经尖叫起来。 还好张弛一直都在后面留意着方大航,关键时刻,硬生生把这货的脑袋给扳了回去,方大航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今晚的吃喝全都喷在他自己的身上旁边的车窗上,座椅上,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如果不是张弛及时出手,萧九九就惨了。 还好已经来到了景通旅社楼下,萧九九停好车,捂着鼻子逃了下去,太难闻了,有点想吐。 张弛把醉成一摊泥的方大航从车上弄了下来。 路晋强今天刚好在,听到动静也出来帮忙,两人把醉成一摊泥的方大航给弄回房间,出来看萧九九那辆车变成了那个样子,路晋强也非常不好意思,连连向萧九九道歉。 萧九九倒没什么,反正方大航也不是存心的。 路晋强主动表示让萧九九把车留下来,他明天让人把车清理好,然后再给萧九九送过去。 张弛一旁道:“我看就这样吧,这车一股子酒臭味,你开到半路保不齐就被熏得吐出来了。” 萧九九点了点头,路晋强道:“我给你们叫车。” 萧九九道:“不用了路大哥,没多远,我走回去。” 路晋强道:“张弛,你把人家送回去。” 张弛心说还要你说,这么漂亮一姑娘自己回去我也不放心啊,其实也没啥好不放心的,现在社会治安良好,萧九九本身还是一品追风境的武者,普通几个大汉都近不了身。 张弛陪着萧九九向她叔叔家走去,忽然想到一件奇怪的事情,萧九九好像很少回她自己家,不是她父母都住在文明巷吗?难道她和家庭有矛盾?别人的家事不好问。 张弛道:“刚才不好意思啊,把你车给弄脏了,我替大航给你道个歉。” 萧九九道:“不用替,我跟他又不熟,要怪也是怪你。” 张弛乐呵呵点了点头道:“得嘞,算我欠你的。” “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张大仙人被问得一愣,难不成想让我用肉偿? 这样下去自己的小小烤肉店很快就要资不抵债了,萧九九没那么好打发,一两顿烧烤肯定解决不了问题。 张弛装得很虚心:“那你说。” 萧九九背着双手,挺着胸,其实她也没想起来要让张弛怎么补偿。 张弛道:“明天我回北辰了。” 萧九九点了点头:“和林黛雨一起啊。” 张弛没否认。 萧九九心说跟我有什么关系,可心情还是有些郁闷,两人走上人行天桥,萧九九停下脚步,望着下方来来往往的车流,轻声道:“有时候觉得人的一生真是短暂,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结束你的生命。” 张弛听得有点糊涂,难道她想寻短见?不至于吧,就因为自己和林黛雨的关系?我特么好像没有那么大的魅力,再说了人家萧九九也没表示过喜欢我。 张弛来到萧九九身边趴着:“你不会想死吧?” 萧九九瞪了他一眼:“我是说可以随时结束你的生命!” 张大仙人呵呵笑道:“我现在还不能死,我还没有大学毕业,我还没有享受人生,我甚至还是个处男。” 萧九九的脸红了,这个臭不要脸的,这种话也能说出口,你是不是处男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她忽然道:“我要你现在就补偿我!” 张大仙人有点懵逼了:“补偿你?现在?”这里可是天桥啊,虽然暂时没人,保不齐什么时候会突然上来一个人,我虽然不要脸,可我没那么开放。 萧九九道:“给我跳支舞,就你今天跳得那个。” 张弛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事儿,我的思想太龌龊了。这厮故作为难道:“万一有人来。” 萧九九道:“就要你跳!” 张弛点了点头,他把nubia手机掏了出来,找到乐曲,调到外放,想起开始这一段是林黛雨跳得,正想往后,却见萧九九已经在天桥上随着旋律翩然起舞。 张弛站在那里笑眯眯看着,如果说林黛雨是一朵清幽的百合,萧九九就是一朵热情似火的玫瑰,她可以将任何地方轻易变成她的舞台,无需灯光,无需布景,无需掌声,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也将唯一的观众张弛拉入她的世界,这就是明星的魅力。 萧九九在一连串的急速旋转后来到了张弛的身边,张弛握住她的手,她的娇躯轻轻偎依在他的怀中,然后又迅速逃开。 伴随着突变的音乐声,张弛毫不示弱地施展出浑身解数,萧九九发出一连串银铃般的欢笑,她大胆地爬上了天桥的护栏。 音乐声还在继续,张弛却停了下来,紧张地望着她,萧九九站在不过寸许宽度的护栏上,迎着夜色,迎着迎面吹来的秋风,在她的下方是来来往往穿梭不停的车流。 张弛不敢说话,内心充满了忐忑,望着萧九九,望着她被夜风吹起的裙角,他甚至不敢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都会让萧九九像一片叶子一样飘下天桥。 萧九九美好的背影凝固在张弛的眼睛里,过了一会儿,她转过俏脸,微笑望着张弛道:“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你会怎么做?” “我会接住你!” 夜突然静了下来,静得听得到他们彼此的呼吸,夜空中突然飘下一丝丝的清凉。 萧九九忽然腾空一跃,宛如一条跃入大海的美人鱼。 第二百六十九章 紧张了 张大仙人紧张了,伸出双手去接。 妈耶!出手又早了,毕竟是第一次配合,很有弹性缓冲很好,加了点力,担心弹飞了。 张弛稳稳托住萧九九带着她在雨夜中旋转了三周,这才轻轻将她放下,萧九九看到张弛心有余悸的表情,知道他刚才经历了怎样的煎熬。 “我终于骗了你一次!” 张弛仍在回味着,比较着。 忽然想起自己的手机,转身去拿,却发现手机已经泡在一滩小水汪中了,人生啊果然是有得就有湿。 返回北辰的途中,张弛显得有些没精打采,脑海中仍然浮现出昨晚的场景,萧九九回眸一笑的时候,他竟然从笑容中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凄凉。 张弛强迫自己不去想,可觉得身体深处有些发冷,难道自己被昨晚萧九九的举动吓到了? 一只光滑柔腻的手轻轻落在他的额头,林黛雨摸了摸又摸了摸自己的,发现张弛居然发烧了。 张弛睁开双眼向林黛雨笑了笑 “我没事!” “头很烫。” 联想起张弛的手机因为泡水而报废的事情,推测出张弛昨晚一定淋雨了。 林黛雨起身去给张弛接了杯开水,抬手看了看时间,距离到站还有一个多小时。她又去洗手池打湿了毛巾,覆在张弛的额头。 张弛靠在座椅上很享受,也非常感动,可能是人在生病的时候内心会变得柔软,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得到林妹妹如此的体贴眷顾。 闭上眼睛,萧九九昨晚站在天桥栏杆上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中,挥抹不去。 手感不一样,心情也不一样。 林黛雨柔声道:“等到了站,我先陪你去医院。” “不用,我没什么事儿,休息一会儿就好。” 林黛雨道:“别逞强,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然以后我再也不理你。” 张弛笑了起来,林黛雨突然表现出来的强势让他想起了黄春丽,马上就要见到师父了,心中却有些忐忑,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自己? 林黛雨无疑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子,今天来得路上她就问过方大航喝多的事情,既然知道这件事,她就可能知道昨晚萧九九去了烧烤人生。 人多嘴杂,昨晚他们班的女生不少,其中不乏喜欢搬弄是非之人。 林黛雨太聪明了,心中藏得住事儿,越是如此,张弛的心中反倒越是忐忑。 渣男这个称号对他并不适用,张大仙人认为自己并没有任何实质性渣的行为,正常男人都是一个样。 柳下惠也是被人坐过怀的,他咋把扑上来的美女一脚踹飞?非得等人家摆好姿势。 张大仙人高度怀疑这货关键时刻刹车是因为没油了,太特么虚伪了。 林黛雨又去换了一遍毛巾,张弛睁开双眼,看到她近在咫尺的俏脸,突然生出了一个想法。 他向前探了探身子,嘴巴想凑上去,制造一起碰撞事件。 可没等靠近,林黛雨已经用湿漉漉的毛巾摁住了他的口鼻,硬生生把他给摁回了座椅。 红着俏脸道:“我看出来了,你真没什么事。” 张弛伸手抓住林黛雨压住毛巾的皓腕,林黛雨挣扎了一下,只是象征性的,就算是给他一些安慰吧,让他握了一会儿,方才挣脱开来,重新将毛巾盖在他的额头上。 张弛道:“你对我真好。” 林黛雨道:“老同学应该的。” 张弛道:“将来等你病了,我也这么照顾你。” 林黛雨忍不住笑起来了,啐道:“讨厌,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张弛道:“不然我怎么有机会趁虚而入啊。” 林黛雨摇了摇头,这厮的无耻是没救了。 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电话,看到是父亲打来的,示意张弛不要开口说话,接通电话道:“爸!” 林朝龙笑道:“女儿,什么时候到北辰呢?我去车站接你。” “不用!我自己回去。” 林朝龙也没勉强,女儿的个性他清楚,如果坚持反而会搞得女儿不开心,好不容易才有个假期,盼到一家团聚,总不想刚开始就搞得不愉快,温和道:“你自己回来的?” 林黛雨朝张弛看了一眼,心中有些犹豫。 林朝龙却从电话中的短暂停顿中猜到了什么,轻声道:“对了,张弛这次回不回来?如果回来,你帮我约他一起吃顿饭。” 林黛雨愣了一下,咬了咬樱唇,以父亲的智慧,他一定猜到了,又沉默了一会儿道:“爸,他在我旁边呢。” 林朝龙在电话中已经笑起来了,他让林黛雨把电话交给张弛,林黛雨用唇语向张弛做了一个无声的暗示。 张弛从她手中接过电话,恭敬道:“林叔叔好。” 不单是声音,就连他现在的样子也非常乖巧拘谨。 林黛雨看到他虚伪的样子有些想笑。 林朝龙向张弛重复了一遍要请他吃饭的意思,张弛朝林黛雨看了看,心说这算是见家长吗?林黛雨朝他点了点头,意思是让他答应下来。 张弛很听话,答应后把手机还给了林黛雨。 林黛雨小声道:“我爸怎么说?” 张弛道:“明天中午,请我去你家吃饭。” 林黛雨脸红了,居然请他去家里吃饭,这规格待遇够高的,难道爸对张弛的印象完全改变了? 张弛又补充了一句:“你们紫霞湖那个家。” 林黛雨道:“他可从来不请人回家吃饭。” 张大仙人道:“你爸该不是鸿门宴吧?” 林黛雨气得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我爸在你心里就那么阴险?” 林朝龙望着窗外的紫霞湖,自从黄春晓的事情之后,他很少再回过去的家,楚文熙也是一样,有些事做起来很容易,也做足了准备,可事后的影响根本无法控制。 楚文熙坐在不远处默默看着新闻,她在利用所有的时间吸收周围的信息,想要在短时间内了解这逝去的漫长时光,哪有那么容易。 林朝龙发现他和楚文熙之间的激情也随着时间而冷却,他本以为会迎来期盼已久的爱情,可楚文熙复活之后,他们之间的状态迅速进入了老夫老妻,甚至还比不上老夫老妻,缺少那种默契,多出的都是陌生。 黄春晓并未从他们的生活中真正消失,楚文熙在哪儿,黄春晓就在哪儿,林朝龙甚至怀疑过去的楚文熙根本没有复活,而过去的黄春晓却已经死了。 推开窗户,对着窗外的湖景点燃一支烟,抽了口烟,慢条斯理道:“女儿今天就回来了。” 楚文熙没说话,她本来想出去回避的,可是林朝龙坚持让她留下,而且说只此一次,他不可以让女儿产生任何的疑心。 林朝龙继续道:“明天中午,我请张弛过来吃饭。” 楚文熙道:“我不认识他!” “你不必认识他,你只需要按照我们的约定去做。” 楚文熙站起身,并没有朝林朝龙走过去,只是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 “为什么要干涉你女儿的自由?” 林朝龙眯起双目,望着湖面望着远山,他知道答案,却不能告诉她答案,对他来说女儿就是自己的世界。 这世上多数的父亲都把女儿视为自己的世界,可目光却只能追逐女儿寻找属于她自己美好世界的背影,很少有人能够意识到这个现实。 到站后,林黛雨坚持陪同张弛去了医院,张弛却认为自己已经好了。 到医院做了个检查也的确没什么大问题,体温还是三十八度,医生给他开了两盒药,一盒消炎一盒抗病毒,反正不是病毒感染就是上呼吸道发炎,两套治疗方案同时上绝对保险。 本来给张弛开了胸部ct,张弛说射线杀精,坚持不做,医生只能作罢,其实这厮是心里有鬼,他担心ct把火源石的残渣拍出来,万一真能拍到,人家不得把他当成结核或肺癌治。 张弛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林黛雨去药方给他拿药回来,这货感觉已经好多了。 他高度怀疑自己不是感冒,很可能是最近磕丹过多,引起得副作用反应,什么大力丹、辟火丹、手舞足蹈丹,这些东西都有副作用。 大道金丹和这些不入流的金丹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以后如无必要,还是少嗑丹。 张弛回来之前先去银行租了个保险柜,特地把乾坤如意金的丹炉给存好,吃一堑长一智,再也不会犯上次被白小米坑的低级错误。 张弛等林黛雨的时候,一名经过的小护士朝他多看了几眼,张弛认出这小护士是宋金玉,跟方大航搞过对象的那个,他笑着招呼道:“哟,这不是宋姐吗?” 宋金玉没认出他,只是觉得有些眼熟,毕竟这货最近身高猛蹿了十公分。 张弛赶紧自我介绍道:“我是方大航的朋友,我张弛啊。” 宋金玉点了点头,算是给他打了个招呼,推着小推车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最近见方大航了吗?” 张弛心说你不是把他给甩了吗?怎么又问起他?难不成想吃回头草?他摇了摇头道:“没有,我还想找你打听呢。” 宋金玉咬了咬嘴唇道:“你要是见了他,帮我跟他说声对不起。”说完推着小推车一阵风走了。 张弛有点莫名其妙,转身发现林黛雨拎着给他取得药站在后面,看来有一会了,张弛笑道:“来了!” 林黛雨没好气道:“来早了!”心说耽误你勾搭小护士了。 张弛解释道:“方大航过去的女朋友。” 林黛雨道:“你倒是蛮热情的。” “吃醋了!” 林黛雨道:“别这么说,同学之间有什么醋可吃,我祝福你都来不及。” 张弛知道以林黛雨的智慧不会看不出来,这妮子心机深着呢,这是借机发挥,把前两天的郁闷全都发泄出来。 真遇到萧九九那样的,她反而不会生气,越是聪明的女孩子越分得清轻重,谁是对手,谁是过客一看就明白。 遇到真正的对手,感觉有威胁的时候,非但不使小性子反而会对你变本加厉的温柔,温柔体贴到你都怀疑人生那种。 张大仙人暗叹林黛雨厉害,跟我斗智斗勇,想吃定我套牢我,哪有那么容易? 林黛雨把药递给他:“我回家了,你自己回去吧。” 张弛死皮赖脸地抓住她的手,林黛雨俏脸一热,啐道:“你放开,公众场合,拉拉扯扯的,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张弛道:“我还是感到不舒服。” 林黛雨明知道他是装的,可还是有些关心,看了他一眼:“你哪儿不舒服?” 张弛拽着她的手往心口摸:“这儿,这儿,这儿,人家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滚!”林黛雨骂了一句,终于忍不住还是笑了起来,挣脱开他的手:“你去你那个小护士姐姐啊,人家多专业。” 张弛道:“她不如你好看!” 林黛雨笑靥如花,再聪明的女人都禁不住夸,她的手机又响起来了,看了一眼,向张弛道:“我妈!” 张弛道:“回去吧!” 林黛雨道:“你去哪儿啊?” 第二百七十章 正式登门 张弛打了个哈欠道:“我去侯博平那儿,他嚷嚷着要见我,我要是不去,准保骂我重色轻友。” 林黛雨道:“你去他那可以,但是不许喝酒啊,回头我给你打电话。” “我电话坏了!” 林黛雨道:“我有侯博平的号码。” 张弛叹了口气:“得嘞,安顿好了我给你打。” 目送林黛雨上了车,张弛也打了辆出租车,他没有去侯博平那儿,而是先去找了黄春丽。 黄春丽现在租住的地方张弛非常熟悉,就是郑秋山过去住的地方。 郑秋山死后,那房主很长时间都没有把房子租出去,所以黄春丽来租的时候,价钱便宜了不少。 张弛是从小黎那里得到这个消息的,拎着几盒稻香村的点心,张大仙人怀着忐忑的心情敲响了房门,不知黄春丽现在还认不认识自己?他来的不巧,主人不在家。 张弛失望地来到楼下,却见一个穿着黑色针织开衫,墨绿色筒裙的女子从远处拎着一篮菜走了过来,不是黄春丽还有哪个? 她的头发剪成了齐耳根的短发,人瘦了一些,脸色苍白,双目无神。 来到张弛的面前看了他一眼,然后熟视无睹地走了过去,她已经完全不认得这个徒弟了。 张弛鼓足勇气叫了声:“师父!” 黄春丽继续向前走着,并不认为这声称呼和她自己有任何的关系。 “黄春丽!” 黄春丽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充满迷惘地望着这个冒昧的年轻人,以自己的年龄,他这样直接喊出自己的名字太不礼貌了。 张弛笑了起来:“我是张弛,您的徒弟,张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喉头有些更咽。 黄春丽甚至捕捉到了他双目中的泪光,她知道张弛,也知道一些关于他们之间的故事,可是她不记得了,一点都不记得了。 黄春丽点了点头,仍然没有说话。 张弛走过来,将那盒点心递给了她:“师父,不管您记不记得我,能看到您醒过来,真好!”他由衷地说,发自肺腑地说。 黄春丽接过那盒点心,还是没有说话,因为她不知道应该对这个年轻人说什么? 张弛恭恭敬敬向黄春丽鞠了个躬。 “师父,我走了。” 黄春丽望着张弛迎着夕阳越走越远的背影,直到他走远,方才生硬地说出两个字:“张弛……” 侯博平对张弛的到来表现出极度的热情,尤其是在看到张弛长高了那么多,心中越发羡慕。 他坚持留张弛在家里住,反正自己单独住一套一室一厅,客厅里沙发放开就是床。 张弛没拒绝侯博平的好意,把自己泡水的手机交给了侯博平,本以为要报废的手机,侯博平拆开用吹风机简单烘烤了几下就重新恢复了生命。 张大仙人赞道:“就你这水平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我看你也别在电厂干了,去市中心开一手机维修准保赚钱。” 侯博平道:“我这都是小打小闹,没什么用处,现在知道后悔了,当初就该好好学习,好歹也弄一三本上上,当今这社会,到哪儿都讲究学历。” 张弛知道侯博平自从被刘文静拒绝后就变得非常自卑,扫了一眼这厮的电脑桌,发现上面居然摆着几本电脑编程的书,推测出侯博平现在知耻而后勇,准备好好学习改变命运了。 其实人只要知道努力,任何时候都不晚。 老同学见了面自然有太多话要谈,不知不觉就过了饭点儿。 如果不是林黛雨打电话过来,还不知道要聊到什么时候。电话是打给侯博平的,侯博平一看名字就知道是找张弛的,直接把电话递给了他。 张弛接通电话笑道:“怎么,这才三个小时不见就想我了?” 林黛雨道:“你少嘚瑟啊,明天中午十一点半,你早点来啊,我爸最讨厌别人迟到。” 张弛点了点头道:“成,我准时过去,对了,我手机修好了,你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别麻烦人家侯博平。” 侯博平一旁叫道:“太伤害人了!我太难受了!我太嫉妒了!” 林黛雨在电话那边笑了起来,交代道:“记得吃药啊,别喝酒!” 张弛连连答应,挂上电话,侯博平阴阳怪气道:“我早就知道,你们这对狗男女早晚都得勾搭在一起。” 张弛道:“你丫狗嘴就吐不出来象牙,这叫郎才女貌,情投意合,你懂个屁!” 侯博平好奇心很强:“到哪一步了?” 张弛伸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走!喝酒去!” 侯博平现在也是领工资的人,憋足劲想请张弛吃顿大餐,可张弛却提出去眼镜烧烤,不为别的,就是想去怀旧,说起来那里还是他下凡之后吃得第一顿大餐呢。 侯博平带着张弛去了眼镜烧烤,原址虽然拆迁了,可店老板又在附近的空地上搭了几个大棚,仍然继续经营着。 从周边的情况来看,拆迁进展很慢,还有不少钉子户继续坚持着。 两人坐下喝了几杯,侯博平道:“我听说方大航也去了京城?” 方大航去京城很多人知道,可他去干什么却很少有人清楚。 张弛这次回来之前,方大航也专门交代,千万别提他们在京城创业的事儿,这货是打算憋着劲放一大招,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张弛也尊重方大航的意见,没提具体的事情,两人聊着的时候,遇到熟人了,其实这片同学不少,遇到熟人也是正常的。 周良民和他姐姐周良婷,还有刘文静一起过来吃饭。 周良民现在和刘文静都在燕南省师范大学读书,一个历史系一个物理系,周良民在追求林黛雨彻底无望之后,就改换了目标,看上了老同学刘文静。 本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想法默默开始了攻势,他们三人凑在一起吃饭是因为刚好一起坐车回家。 刘文静这次带来的东西不少,周良民帮着拿了一路,所以刘文静觉得过意不去,请他姐弟俩吃饭。 周良婷倒是乐意撮合他们两个,刘文静心里明白,可她看不上周良民的家庭。 毕竟她好歹也是干部子弟,请吃饭的意思就是你虽然帮我拿了东西,可我也不欠你什么,她在关键问题上摘得清楚。 他们都没想到在这儿能遇到侯博平,侯博平看到他们三个也傻了眼,心中顿时明白周良民想干啥,怒火噌!得就上来了。 咧着嘴笑道:“哟,都是老同学啊,这么巧,回来也不说一声。” 侯博平喜欢刘文静这事儿几乎他们全年级都知道,根本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周良民这儿被他撞上感到有些尴尬,就像做贼被人抓了个现形一样。 刘文静倒没觉得尴尬,还有点惊喜:“侯博平!你怎么来这儿了?” 侯博平道:“不来这儿也遇不到你们这些老同学啊,一起坐吧!” 刘文静本想答应,可看了张弛一眼,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可就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又摇了摇头道:“不了,你有朋友在。” 侯博平笑了起来:“你不认识他?你真没认出来?” 刘文静摇了摇头。 周良民隐约猜到了,可是他不敢确定。 张弛已经笑着站起身来,主动招呼道:“良民,刘文静,这是咱们良婷姐吧。” 听到他的声音刘文静终于认出来了,喜出望外道:“张弛!哎呦,怎么是你啊!你怎么突然长这么高了!” 有点夸张,其实也没多高,一米七六跟周良民差不多,可刘文静见到张弛之后,一双眼睛顿时焕发出异样的神采。 周良婷看出来了,完了,没戏,自己弟弟没戏,刘文静明显喜欢张弛,只差没扑上去了。 周良民的表情变得越发尴尬了,越是不想遇到谁偏偏就越是遇到谁,冤家路窄? 他和张弛应该算不上冤家,他事后考虑过这件事,自己嫉妒了,可现在都是大学生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总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再说人家都已经主动跟自己打招呼了。 周良民挤出一个笑容:“你好张弛。” 侯博平招呼道:“坐吧,都愣着干什么?老板,加三套招呼。” 刘文静望着张弛一脸迷妹的表情,过去还觉得他身高太矮,可现在都得仰视人家了。 侯博平把菜单递给她,她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笑道:“你点吧,我随便吃点。” 她问道:“对了,张弛,林黛雨回来了吗?” 张弛点了点头:“我们两人一起回来的。” 周良明听着心里如同被刺扎了一下,刘文静也不傻,好像听出了什么。 张弛起身道:“你们先坐,我去个洗手间。”这正是他的聪明之处,留给别人一些空间,让他们从侯博平的口中打听到真实的情况。 张弛再次回来的时候,几个人明显表情都不自然了,周良民还好些,毕竟过去就已经接受了现实。 刘文静可不一样,她认为林黛雨把自己骗了,自己一直都把她当成好朋友,连喜欢张弛这么隐秘的事情都告诉了她,可她倒好,非但没有挑明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连回北辰都不告诉自己一声。 刘文静吃了几串就没心情了,借口爹妈让她早点回家,先行离去。远离眼镜烧烤之后,憋不住火的她就拨打了林黛雨的电话。 林黛雨那边刚一接通电话,刘文静的指责就如暴风骤雨一般冲了进去。 “林黛雨,有没有你这样的?你是不是一直都把我当傻子?你跟张弛早就好上了,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告诉我?亏我还把你当成好朋友,我什么话都跟你说,我……我跟你掏心窝子我……可你怎么对我?” 林黛雨没说话。 刘文静道:“你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家里有钱,不就是比我漂亮吗?可这不能成为你欺骗我的理由?你为什么骗我?” 林黛雨平静道:“你有喜欢任何人的自由,我不会干涉你的自由,我的事情也没必要向你解释,而且我从不认为我们是好朋友。”她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刘文静痛哭流涕地握着手机,有生以来她从未受到过这样的屈辱,她忽然扬起电话狠狠摔在了地上。 “林黛雨,我恨你!” 有人跟过来默默捡起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电话,满脸泪水的刘文静看到那是侯博平,指着侯博平道:“连你也来笑话我。” 侯博平道:“就算这世界上所有人都取笑你,我也不会。” 他递给刘文静一包纸巾:“我送你回家。” 刘文静擦了擦眼泪,抽噎了一下 “嗯!” 人的感情其实是脆弱的,正是因为脆弱易碎,所以才需要珍惜。 张弛认为今晚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刘文静对他的爱慕应该没有太多爱情的成分,只是虚荣心罢了。 如果他还是过去那个成绩垫底,又矮又胖的小子,恐怕她连正眼都不会看自己,正是因为自己在高考的逆袭,才成就了他的魅力。 这方面林黛雨非常特别,他们认识的时候,自己就处于人生的最低点,她虽然对自己有过反感,可却从未有过居高临下的嘲讽,如果没有她的刺激或许自己不会那么快走到现在。 张弛躺在沙发床上浮想联翩,明天老林请自己吃饭,希望他是默许了自己和林黛雨的关系,真要是如此,自己岂不是一步登天? 可,咱又不是吃软饭的人。 张弛准时来到了林家位于紫霞湖的别墅,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了,林黛雨站在卧室的阳台上,看到张弛乘坐的出租车出现,就迎了出来。 张弛望着身穿一袭蓝色长裙朝自己迎来的林黛雨,露出会心的笑容,林黛雨精心打扮过,果然是女为悦己者容。 他空着双手,在林黛雨的面前挥舞了一下,然后凭空变出了一束鲜花。博览群书的好处,魔术书籍也不能放过。 林黛雨开心得像个小孩子一样跳了起来,张弛总是能给她意外的惊喜,接过那束鲜花,凑上去闻了闻,张弛道:“这花是送给你妈的。” 林黛雨啐道:“讨厌!” 林朝龙站在客厅的落地玻璃窗前望着外面的一幕,从鼻孔中哼了一声:“老套!” 身穿黑色巴宝莉长裙的楚文熙靠在沙发上,淡然道:“一个男人愿意为女人做老套的事情证明他在乎。” 林朝龙来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 林黛雨已经带着张弛走进了客厅:“爸,妈,张弛来了!” 林朝龙笑道:“张弛,哈哈,很守时嘛!” 张弛恭敬道:“林叔叔的邀请我怎敢怠慢。” 林黛雨看到母亲仍然坐在沙发上,赶紧走了过去:“妈,张弛来了!” 楚文熙道:“请他坐吧!” 林黛雨从母亲的语气中就感受到浓浓的冷意,她有些不悦,向母亲皱了皱眉头,楚文熙只当没有看见。林黛雨将手中的那束花塞到她怀里,强调道:“张弛特地给您买得花!” 林朝龙已经感觉到身后剑拔弩张的气氛,他笑道:“张弛,来坐!” 张大仙人从走进客厅就感觉到浓浓的套路味道,看来老林今天请自己吃饭是宴无好宴啊。 林黛雨应该不知情,林朝龙和黄春晓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是要给我难看,张弛心中已经有了回数。 看来再牛逼的人物到了自己女儿的事情上格局也会变小。在林朝龙夫妇的眼中,自己应该是个私闯民宅的强盗吧,而且不是抢别的,目的是抢他宝贝闺女。 可以预见,必然会面临一场艰苦卓绝的保卫战。 张弛先来到黄春晓面前,恭敬道:“黄阿姨好!” 楚文熙抬头看了他一眼,张弛瞬间判断出她的智商200,并没有看清她的情商数值。 张大仙人以为自己看错,怎么可能?在他的印象中好像还是第一次有人达到如此高的数值,这智商应该是第一了。 张弛此前并不是没有见过黄春晓,黄春晓的智商虽然不低,可是也就是130左右,一个成年人,怎么可能在短期内智商提升如此之多。 黄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她吃了可以提升智商的灵丹妙药?以张大仙人的阅历,提升智商的药物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 即便是在天庭仙界,也只能提升一个人的理解力和记忆力,让人变聪明,而且短期内提升如此之大,这种现象实在是少之又少。 张弛良好的情绪管控能力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反常。 楚文熙道:“咱们见过面的。” 张弛道:“是!”再次评判对方的智商,仍然是200,看不清她的情商,也感受不到她丝毫的怒意和敌意。 张弛越发觉得奇怪了,从黄春晓的表现来看,她应该是对自己充满反感的,甚至非常生气,以他对黄春晓的认识,这个人易怒。 可眼前的黄春晓明明是生气的样子,却感受不到她丝毫的怒火值,难道她只是在装?如果真是如此,此人的情绪管控能力实在是太强大了。 黄春晓过去明明不是这个样子,她没有那么重的心机,到底哪个她才是真实的? 第二百七十一章 态度转变 林黛雨道:“张弛,你先坐!”她对母亲的表现有些不悦了,即使她再不喜欢张弛,也不能应该表现得如此明显,这分明是想让张弛下不来台。 张弛微笑道:“晚辈在长辈面前本来就应该站着。” 楚文熙打量着张弛,她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子,能打动林黛雨芳心的,想必有他自己的长处。 林朝龙事先已经跟她约定好了,今天要相互配合演一出戏,侮辱张弛,必然会让林黛雨生气,从而她们母女二人会进入冷战,她们的关系自然而然会发生疏离。 楚文熙并不明白林朝龙何以会对张弛如此反感,挖空心思想想把他和女儿分开。 作为一个旁观者,楚文熙却知道感情的事情非常的奇妙,障碍越多,双方越是想不顾一切的在一起,当一切障碍都消除了,两人之间反而没有了过去的那种吸引力。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矛盾,既然生为何要死,既然早晚都要死,为何要生? 林朝龙打圆场道:“张弛作罢,你阿姨今天身体不好。” 楚文熙道:“我好的很!” 林朝龙显得有些尴尬,可心中却暗赞楚文熙配合得非常好。 张弛坐了下来,林黛雨想在他身边坐下,楚文熙却道:“小雨,你去厨房看看保姆把饭菜准备好了没有。” 林黛雨知道她故意想支开自己,林朝龙笑道:“走,我跟你一起去。” 他拉着女儿连哄带骗地往厨房走去,林黛雨在餐厅忍不住回头,充满愤慨道:“爸,你也不管管我妈,我同学来了,她板着一张脸,跟谁欠她钱似的。” 林朝龙安慰女儿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过去这小子得罪过你妈,让他们单独聊聊,他那么能说,看看能不能把你妈给哄好。” 林黛雨道:“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是合伙把人家骗来然后再刁难人家。” 林朝龙哭笑不得道:“我的宝贝女儿,你爸的格局至于才这么一丁点吗?赶紧准备饭菜,放心吧,你妈有数,她是装的,故意考验考验这小子。” 张大仙人心想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那特么是假的,到我这儿就不灵了,过去没少得罪黄春晓,她对自己肯定是挑剔。 楚文熙道:“你够能耐的啊,居然能考上水木。” 张弛道:“抄的!” 楚文熙愣了一下,抄的?高考还能抄,就算允许你抄,谁能够抄一个燕南省文科高考状元。 她马上悟到这小子是故意这么说,瞪了他一眼:“消遣我?” 张弛笑眯眯道:“什么事儿都瞒不过阿姨,早就听小雨说您目光如炬,任何事情都瞒不过您的眼睛,您看出来了,我承认,我其实是凭实力考的。” 楚文熙感觉这厮明显的不按常理出牌,太滑头了,一句话即奉承了自己同时又不失时机地显摆了一下。 楚文熙觉得有些奇怪,林黛雨的性格和这小子反差有点大啊。 一个是高贵典雅的大家闺秀,一个是奸猾狡黠的市侩少年,难怪林朝龙不喜欢张弛,张弛和他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林朝龙做任何事都喜欢端着,特别在意公众形象,而张弛虽然今天在他们面前有所收敛,可仍然掩饰不主吊儿郎当的草根气质。 楚文熙道:“你是个孤儿吧?” 张弛点了点头,人所共知的事实没什么好隐瞒的。孤儿怎么了?孤儿也有国家关心。 楚文熙道:“有没有听说过门当户对这句话?” 张弛又点了点头,笑眯眯望着楚文熙,想利用这样的方式完成对我自尊心的打击实在是太难了。 换成过去可能还小有那么一点感觉,我现在才知道,我特么出身也不简单,我爷爷张土根,不!张清风当年也是位牛逼人物,我也是根正苗红……这个好像有待商榷。 楚文熙道:“我还直接说吧,我不同意你和小雨交往。” 张弛明知故问道:“阿姨,您说的是哪种交往?具体点。” 楚文熙发现自己接连的出招都被这厮用四两拨千斤来化解,跟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她冷冷道:“我不同意你们谈恋爱。” 张大仙人呵呵笑了起来:“阿姨,您想多了,我们才多大,正是为了国家好好学习努力读书的时候,功课那么紧,哪有时间谈恋爱啊。” 楚文熙发现这是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角色,点了点头道:“那就好。” “可我还是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是不让林黛雨谈恋爱还是不让她跟我谈恋爱?”张弛开始反击了。 楚文熙道:“都不行!小雨很快就要去欧洲留学,我们都不想她因为感情而耽误了前程。” 张弛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同学友情也能耽误前程,阿姨,你们是不是想得有点多啊?” 楚文熙开始明白林黛雨为什么会喜欢这小子了,歪搅胡缠,口齿伶俐,头脑清晰,在这样的状况下不卑不亢不落下风。 在开始低调谦虚的防守之后居然毫不示弱地进行反攻,这小子是个人才啊,普通工人家庭的子弟,一个孤儿竟然这么厉害,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张弛道:“阿姨和我师父最近关系还好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就要刺激一下黄春晓,你让我不自在,我凭啥让你舒坦。 楚文熙精致的面容风波不惊,轻声道:“还好,她平安就好。” 张弛道:“有些事一旦失去才知道珍惜。” 楚文熙深有同感道:“是啊!” 张弛有种奇怪的感觉,眼前的黄春晓和过去印象中的那个完全不同,看来师父的这次遭遇的变故让她也改变不少,这老娘们突然变得有深度了。 他的电话响了起来,居然是叔叔张国富,叔叔问他是不是回来了,张弛也没隐瞒,说已经回了北辰,只是有些事情脱不开身,所以顾不上去探望他。 张国富其实也不在北辰,他们一家外出旅游了,所以打电话告诉张弛一声,担心他回来扑了个空。 张弛发现至少这位叔叔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心中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挂上电话,向楚文熙歉然笑了笑道:“我叔叔!” 楚文熙没想到他还有叔叔:“你叔叔也在北辰?” 张弛点了点头。 此时林朝龙走了过来,笑道:“他叔叔叫张国富,在市公证处工作。” 张大仙人闻言一怔,林朝龙看来把自己查了个底儿透,老林做事够细致。 如果自己跟林黛雨谈恋爱,老林该不会对自己的这位叔叔进行打击报复吧? 按理说他一大老板格局不至于那么低,可他为啥这么说,是在提醒我吗? 楚文熙眼睛却是一亮。 “你爷爷是张土根?” 张大仙人内心一怔,不但他愣了,林朝龙也愣了,他虽然彻查了张家的资料,可是并没有告诉过楚文熙,楚文熙对这些事也不感兴趣。 她怎么一口就说出了张弛爷爷的名字?难道楚文熙认识张土根?这一点几乎可以确定。 张弛点了点头,也没有感到太多的惊奇,毕竟北辰也不大,黄春晓过去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认识爷爷也很正常。 林朝龙却认为很不正常,黄春晓从来都不认识张家,认识张家人的是楚文熙,他第一时间岔开话题道:“吃饭了,张弛,吃饭了!” 林黛雨在餐厅那边也喊道:“妈!张弛,吃饭了!” 张弛恭敬道:“阿姨吃饭。” 按照原有的剧本,楚文熙本应该拂袖而去给张弛一个难堪的,可是她却没有这样做,居然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林朝龙满脸堆笑,看来非常欣慰,可心中却满是错愕,楚文熙这是怎么了? 我此前明明跟她说得清清楚楚,让她不讲情面地对张弛进行侮辱打压,以女儿的性情必然会因此跟她产生矛盾。 按照这一计划,既可以起到打压张弛的效果,又能让母女的感情冰冻,就有了彼此疏离的正当借口,本该是一箭双雕的结果。 楚文熙对此深表赞同,因为她实在做不好一个慈母的角色,她无法面对黄春晓和这个女儿。 林朝龙理解,他已经不再奢望楚文熙能够像黄春晓一样去关心呵护女儿,心念及此难免失落,可是楚文熙今天的表现让他深感不解了。 林黛雨看到母亲和张弛一起过来,心中稍感欣慰,看来刚才并没有发生太激烈的冲突,母亲在大面上还是保持了礼貌和克制。 林朝龙经过女儿身边,微笑着向她挤了挤眼睛,意思是我就说过没事吧,可心中却因楚文熙的不可控而忐忑。 林黛雨本想让张弛坐在自己这边,可林朝龙让张弛来自己的身边坐。 张弛坐下之后方才发现今天吃得是西餐。 卧槽! 张弛对西餐没什么兴趣,压根就不懂得西餐礼仪,这方面的书也没看过,看到桌上的刀叉,头皮不由得一紧,这下麻烦了,今天可能要出糗。 林黛雨冰雪聪明,先把刀叉拿起,左手拿叉右手拿刀,张大仙人准备现学现卖。 楚文熙突然道:“郭姐,给我来双筷子。”说完又向张弛道:“张弛,你要吗?” 这下不但是林朝龙,连林黛雨都感到诧异了,她今天究竟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故意在嘲讽张弛?可看母亲的表情没有任何鄙夷嫌弃的意思。 张弛也怀疑她是套路,可刀叉他是真用不惯,用来砍人还行,用来吃饭冰冷冷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笑道:“我很少吃西餐,刀叉的确用不惯。”在高逼格的环境下装逼不如认怂,不会就是不会。 楚文熙道:“再拿一双。” 林黛雨道:“给我也来一双。” 林朝龙手中握着刀叉,这样一来反倒显着他自己是个另类了,林朝龙甚至怀疑楚文熙已经开始临阵倒戈,她是在故意跟自己过不去吗? 楚文熙望着张弛,林黛雨不由得有些担心,母亲对张弛的成见根深蒂固,看来又在变花样地挑他的毛病。 林朝龙希望楚文熙刚才是以退为进,准备憋大招,以她的智慧对付一个小孩子还不容易? “吃不惯西餐?”楚文熙的声音明显变得柔和起来。 张弛点了点头,没啥不好承认的,吃不惯就是吃不惯。 林黛雨心说还不是因为你,非得准备西餐来刁难张弛,自己还是太年轻了,没有提前看穿父母的套路。 楚文熙道:“郭姐,把煲得鸡汤端上来,再炒几个可口的菜。” 幸福来得太突然,张大仙人难以相信这是黄春晓,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就对自己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拐弯。 套路!一定是套路!可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从黄春晓的身上感到任何的敌意,她好像对自己也没那么大的成见,究竟是我感觉失灵,还是她对我转变了印象? 张弛道:“不麻烦了,不麻烦了,我凑合着吃点。” 林朝龙心中郁闷,什么叫凑合着吃点,你自己品味不够还嫌我家饭菜不好了? 楚文熙笑道:“有什么好麻烦的,你是小雨的同学,在我们眼中跟自己的孩子一样,千万别跟我们客气,就当是自己家。” 林朝龙彻彻底底懵逼了,楚文熙你在搞什么?我特么让你帮我把人往外推,你非要跟我对着来,就当自己的家?什么意思?你这是要替我认女婿吗?我才是小雨的亲爹。垮了,今天的所有计划全都垮掉! 好好的一顿西餐,变成了中西结合,土不土洋不洋。林朝龙是个极其重视生活仪式感的人,楚文熙在这方面比他还要讲究,怎么突然做出了这样的改变? 林朝龙很不开森,可脸上还得堆着笑,想在女儿面前卖好父亲的人设实在是很辛苦。他建议道:“要不咱们喝两杯吧,我去拿瓶酒过来。” 张大仙人道:“叔,我不喝酒。” 林黛雨看了他一眼,还能更虚伪一点吗?上次在京城你明明陪我爸喝过酒的。 林朝龙笑道:“男人哪有不喝酒的,我记得你上次就喝了。”他起身去拿酒,走出一段距离就道:“春晓,你把我存得茅台放哪儿了?” 楚文熙笑了笑,她知道林朝龙真正的用意可不是让她帮忙找酒,起身走了过去。 林朝龙在酒柜前等着她,脸色明显有些不好看了,低声道:“你搞什么?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 楚文熙伸手从酒柜里拿了一瓶五十年的茅台,这瓶酒市价就接近两万,而且已经存了十年,价格至少翻番,林朝龙心说她倒是舍得,不是他心疼钱,而是今天楚文熙的转变太快了。 楚文熙道:“我看他不错啊!” 林朝龙道:“可……” 楚文熙把酒递到他的手里:“这么大一老总要有胸怀,如果你不喜欢,你演恶人!” 她说完又回身道:“张弛,你喜欢喝国酒还是洋酒?” 张弛道:“那就国酒吧。” 林朝龙摇了摇头只能拿着那瓶茅台走了回去,张大仙人虽然也喝了不少茅台,可五十年的茅台还是第一次喝,这一瓶酒抵得上自己两年生活费了,林家的软饭质量真高。 保姆很快就把菜送了上来,毕竟是大户人家,备菜相当丰富,这会儿功夫凉菜都准备了四样。 张大仙人暗叹投胎是一门大学问,自己和林黛雨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蜜罐里长大,一个苦水里泡大,一个千金小姐,一个雕式青年,差距不要太大。 难怪人家爹妈不待见自己,门当户对其实是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西餐瞬间换成了中餐,林朝龙也换了碗筷,他发现张弛真成了贵宾。 开酒之后,张弛主动给林朝龙斟酒,他跟黄春晓客气了一句:“阿姨,您喝酒吗?” 林朝龙道:“她不喝……” 黄春晓道:“难得那么高兴,给我倒一杯吧。” 林朝龙父女两人都愣了,什么情况?难道是想借酒装疯? 第二百七十二章 忘了吧 张弛给黄春晓倒了一杯,林黛雨不能喝酒。 楚文熙端起酒杯道:“欢迎张弛来我们家做客。” 张弛道:“谢谢阿姨,谢谢叔叔。”他先干为敬。 林朝龙也干了,发现楚文熙竟然比自己喝得还干脆。 林黛雨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母亲换了种思维方式,保不齐回头又要刁难张弛,可看到现在她发现母亲似乎对张弛已经消除了反感,而且看他的眼光明显变得温和起来。 不知张弛刚才和她单独相处的时候说了什么?居然能让她的态度转变,张弛真是厉害。 林黛雨因为母亲的态度心情愉快,起身去倒酒,来到母亲面前,先征求了她的意见,想不到她又让自己倒了一杯。 林朝龙看到事已至此只能顺势而为了,他举杯笑道:“张弛,这段时间多谢你对小雨的照顾。” 张弛双手举杯道:“叔叔,我们是老同学,照顾也是应该的。” 楚文熙微笑道:“小雨可从来都没带同学来过我们家呢。” 林黛雨俏脸一红:“妈!” 林朝龙脸上挂着笑,心里已经郁闷到了极点,楚文熙到底什么意思?我让你帮忙,可没让你帮倒忙?他把那杯酒给干了,连话都不想说了。 林黛雨端着果汁道:“妈,我敬您一杯。”感觉今天老妈突然变得可爱多了。 楚文熙望着林黛雨清澈见底的双眸,心中升起一丝歉疚,不过这一丝歉疚稍闪即逝,柔声道:“小雨,其实妈妈很想跟你说声对不起,前阵子因为你小姨的事情,我忽略了你,你不会怪我吧?” 林黛雨眼圈红了,摇了摇头:“妈,您别煽情了,张弛在这儿呢。” 张弛道:“是啊,阿姨照顾一下我这个孤儿的感受。” 楚文熙的目光投向张弛,林朝龙竟然从她的目光中捕捉到一丝慈爱,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楚文熙道:“以后啊,你就把这当成自己的家,来,咱们同干一杯。” 林朝龙感觉自己像个外人,除了同干的时候才能有点存在感,这日子没法过了。 张弛现在有点相信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应该是真的,至少黄春晓没有表现出对自己的反感,而且对自己好像越来越好了。 林黛雨也会挑时候,看到妈妈今天情绪前所未有的好,趁机道:“妈,我不想去欧洲留学。” 楚文熙道:“你这么大人了,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做主,我们做父母的总不能管你一辈子。” 咳咳咳…… 林朝龙被这口酒给呛着了。 林黛雨示威般向父亲昂了昂头,禁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如春风融化了冰雪,坐在对面的张弛不由得看得有些痴了。 林朝龙这顿饭吃得很不开心,他有种不顾风度摔杯子走人的冲动,可是他儒雅的君子人设不允许他这么做,说来奇怪,平时不停响起的手机今天出奇的冷静。 好不容易才熬到了一个电话,林朝龙拿起,看号码就知道是交行服务热线,他站起身装腔作势的嗯嗯啊啊。挂上电话歉然道:“不好意思,我公司有点急事,必须回去尽快处理。” 楚文熙意味深长地望着林朝龙,林朝龙知道自己的借口肯定被她看破,笑了笑道:“张弛你慢慢吃,回头让司机送你回去。” 张弛起身相送,楚文熙让他坐。 午饭后,张弛本想告辞离开,可楚文熙提议大家一起去外面花园中喝茶,连林黛雨都诧异起来,母亲好像真得对张弛完全改变了态度,还问起不少张弛过去的事情。 趁着林黛雨不在,张弛问道:“阿姨,您认识我爷爷?” 他对黄春晓今天的表现也感到奇怪,其实也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就是觉得对一个人的印象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改观。 一切的改变应该是从黄春晓知道自己是张土根的孙子开始的,这是个关键转折。 楚文熙喝了口红茶,将茶盏放在一尘不染的钢化玻璃桌面上,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现有些反常了,张弛那么聪明瞒不过他。 “你得先向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 张弛点了点头:“您放心吧。” 楚文熙向他凑近了一些,看着他的眉眼轮廓,小声道:“你爷爷救过我的命!” 张弛从未听说过这件事,不过如果黄春晓说得这件事是真的,那么她对自己的态度突然转变就合情合理了。 张弛道:“我爷爷就是个烧锅炉的,您怎么会认识他啊。” 楚文熙淡然一笑,她没有回答张弛这个问题,也不打算回答,轻声道:“这几年你一个人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张弛道:“还好,有政府照顾。” 楚文熙叹了口气道:“很少有人会经历你那么多的挫折,这样状况下,你居然还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真是太不容易了,我想你妈妈如果在天有灵,也一定为你感到欣慰。” 张弛对爹妈的印象不深,虽然融合了不少的记忆,可儿时的记忆并不深刻,父母都属于那种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现在回头想想还真没有多少让他感动温馨的记忆,普通人家大抵如此。 林黛雨端了一盘甜点出来,其实她刚才一直都在客厅偷偷观察着,还是有些不放心,担心妈妈之前的表现都是装的,可看到她和张弛聊得如此投机,也就渐渐放下心来。 林黛雨在母亲身边坐下,挽住她的手臂,楚文熙内心中有些抗拒,可是强迫自己装得一切如常,目光望着张弛,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轻声道:“张弛打算什么时候返校啊?” “七号回去吧。”票都是林黛雨事先订好的。 “这几天有什么安排啊?” 张弛是有安排的,他明天要去澄海清屏山,这件事没跟林黛雨说,虽然见秦绿竹这种事算不得秘密,可能隐瞒还是隐瞒,毕竟他不想林黛雨知道太多关于秦家这边的事情。 张弛笑道:“没什么安排,就是跟朋友一起聚聚会打打牌喝喝酒什么的。” 楚文熙点了点头,此时林朝龙打电话过来,却是已经安排好了度假,他们一家今晚就出发去普吉岛。 这个假期并不在事先的计划之内,楚文熙从心底感到好笑,林朝龙的护女保卫战已经正式打响了。 她向林黛雨道:“你爸事先安排这几天外出度假。” 林黛雨此前并未得到任何的消息,有些郁闷道:“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楚文熙道:“他想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 张弛笑道:“玩得开心一些。” 抬起手腕看了看自己的山寨卡西欧,在秦家已经不少时间了,是时候告辞了,他下午跟小黎约好了过去看她,顺便一起去看看郑晓雯。 楚文熙也没有挽留,准备让司机送他,林黛雨主动请缨道:“我送吧,我有驾照。”她也想跟着张弛一起去见见晓雯。 张大仙人坐在玛莎拉蒂总裁的副驾上,看到林黛雨驾驶技术还凑合,确信她不是新晋马路杀手,这才放下心来。 本来他是想建议林黛雨换一辆低调的车,可看了看停车场内的法拉利和宾利雅致,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老林家实在是有钱。 张弛感叹道:“将来等我有钱了,我雇你当司机。” 林黛雨笑了起来,感觉他不要脸的有点可爱,轻声道:“就怕你付不起我的薪水。” 张弛道:“没薪水!” “那我可不干!” 张大仙人的手摸了摸中控:“内饰都是真皮的啊,不错,真不错。” 左手误打误撞摸到了林黛雨的右腿上,林黛雨手中方向盘一哆嗦,玛莎拉蒂在路上来了个神龙摆尾。 林黛雨的脸红得跟苹果似的,还能再不要脸点吗?我的腿当然是真皮的。 厚着脸皮揩油成功的张大仙人吓了一跳,赶紧把手缩了回去,牢牢抓住扶手,车内的气氛有些尴尬。 后面的一辆亮光蓝的保时捷卡宴憋住马力超了上来,那车主刚才跟车太近,差点没啃到前车屁股上,气得一踩油门从右侧就超了过去。 超过玛莎拉蒂之后,那辆车故意压着玛莎拉蒂的车头,一会儿减速刹车,一会儿变线甩尾,接连搞了几次。 林黛雨理亏,知道前面车里面的司机是个路怒症,也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心想他别几下车消消气也就走了,可没想到前车不依不饶,认定了跟他们过不去。 林黛雨干脆靠路边停下,遇到了这种纠缠不休的角色,干脆躲他,你厉害,你先走总行了吧。 他们一停,前面的那辆车也停下来了,从车里下来了三名花臂大汉,长得都是五大三粗的,人高马大的司机指着他们的车就开骂了:“麻痹的,怎么开的车?” 张弛一听就火了,让林黛雨坐着别动,准备推门下去,林黛雨抓住他的手腕,摇了摇头道:“算了,一帮无赖,犯不着跟他们一般计较。” 张弛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我有数。”他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林黛雨担心他压不住火,赶紧跟着追了过去。 三人看到的目光同时投向林黛雨,毕竟刚才是她开得车,身穿黑色圆领衫套着大金链子的司机道:“妹妹,怎么开得车?” 林黛雨先绕到这边拉住张弛,然后笑着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新手刚上路。” 对方笑了起来,看到林黛雨那么漂亮,居然没忍心说粗话:“新手啊,要不哥教教你,我可是老司机!” 他的两名同伴跟着大笑起来。 林黛雨俏脸一红,当然知道这厮在说什么。 “哥们,嘴巴干净点!”张大仙人友情提醒。 那司机把墨镜拉下来一点,望着张弛道:“哟,没注意嗳,谁特么裤裆没拴好把你给露出来了。”身旁的两名同伴笑得更加大声了。 林黛雨放开了张弛的手臂,别说是张弛忍不了,她也忍不了了。 在她放开张弛手臂的刹那,张大仙人犹如猛虎出闸,瞬间已经冲到了对方的面前,轮圆了右臂,一巴掌拍在那货的脸上,这巴掌打得那货一个踉跄退到了车后,如果不是有车挡着,肯定要摔个四脚朝天。墨镜也飞了,脸也肿了。 张弛有分寸,打人固然痛快,可万一造成了伤害可就麻烦了,必须掌握好尺度。 这边一巴掌拍飞了老司机,老司机的两名同伴愣了一下就冲过来。不等张弛出手,林黛雨就迎上去一拳一脚,这俩货更不禁揍,一个摔在了老司机身上,另外一个撞在了保时捷的车门上,门居然瘪了! 老司机捂着脸爬起来,拉开车门去拿棍子,手刚伸到门里,张弛一脚就踹在门上,车门把老司机的手臂挤到里面了,痛得他哎呦一声惨叫:“放手……我特么胳膊断了……” 这边的纠纷很快就引来了警察,警察这边刚到,接到林黛雨电话的小黎也到了。 小黎刚调到分局距离这里本来就不远,刚才林黛雨在电话里已经将事情的大概说清楚了,她真是有些无语了,张弛一回来就惹麻烦。 来到现场都没顾上惊奇张弛的变化,先问明同事知道没有造成伤害。 来到了捂着胳膊正在血泪控诉的老司机面前:“你们三个大男人还打不过两个学生?” 那老司机哭丧着脸道:“他们练过!都是高手。” 小黎道:“知道人家练过还主动找不自在,活该!” “警官,你怎么说话的?信不信我投诉你?” 小黎点了点头道:“信,可监控都明明白白的,你们可不占理啊。” “他们先别的我的车,我特么车门都瘪了,进口车修车老贵了。” 小黎笑了笑,向一旁同事道:“打电话叫拖车,把前面那辆给拖走。” 老司机急了:“干什么这是?凭什么拖我的车?我这可是全时四驱,不能拖……” 小黎道:“为什么拖你车你没数啊?四驱众泰吧,车标是改的吧?非法涂装改的吧?备案了吗?” “呃……” 小黎道:“本来就没多大事情,非得要闹大,干什么?三个大男人欺负俩小孩,丢不丢人?” “警官,我怎么觉得您有点偏啊!” 小黎向他勾了勾手指头,老司机低下头来,小黎低声道:“我给透一底儿,你们这种就是普通的民事纠纷,你要觉得我们调解不公,你去法院告他们,记住那车牌。” 老司机看了一眼,燕cc7777,这车牌号好像有点牛逼,呃好像这俩字好像应该去掉。 小黎道:“这车行驶证上的主人是林朝龙,好像是咱们北辰的一位企业家吧。” 老司机的表情尴尬了,如果问北辰的市长是谁可能有不少人不知道,可不知道林朝龙大名的真没有几个。 路怒症害死人,我特么看到这车牌号就该好好想想,跟林朝龙打官司,那不是找死? 老司机道:“要不我们还是私了吧,你让他们赔点医药费,再把车给我们修了。” 小黎点点头过去找林黛雨商量,其实她啥都没说,转了一圈就回来了,向老司机道:“人家不同意,说了,要不就各走各的,要不就打官司,法院判多少就是多少。” 老司机咬了咬牙:“警官,我给你面子,我不跟他们小孩子一般计较。” 一场纠纷转瞬化解,小黎处理这种事还是很有一套的。 因为麻烦了小黎,林黛雨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小黎姐,都怪我。” 张大仙人一旁主动揽责道:“怪我,怪我。” 小黎笑道:“行了,你就别护着她了,不是她开车冒失,也不会惹出麻烦。” 林黛雨瞪了张弛一眼,归根结底还是他惹得祸,我好好开车,你摸我腿干啥,臭流氓,最近这势头有些不对,他明显蹬鼻子上脸了。如果不给他点警告,下次指不定摸哪儿呢。 小黎抬头看了看张弛,刚才没顾得上仔细看,想不到那么高了。 张弛嬉皮笑脸道:“小黎姐,越来越漂亮了啊。” 小黎道:“比小雨还漂亮?” 林黛雨揭穿道:“他见谁都这样说。” 小黎穿着制服也不好跟他们多聊,约好了一个小时后在分局门口见,又叮嘱林黛雨开车务必小心,千万别再出刚才的洋相了。 虽然林黛雨很想陪着张弛一起去见晓雯,可父亲打来了电话,催她回家,他们一家人今晚就要去普吉岛度假,所以需要提前准备一下。 林黛雨并不想去,有些郁闷道:“他们就是这样,做任何事都不跟我商量,根本不尊重我。” 张弛笑道:“得了吧,我想有人管我都没可能,你是恃宠生娇,去吧,好好放松一下。” 林黛雨意味深长道:“你是不是急于摆脱我啊?” 张大仙人笑道:“想哪儿去了。”这货伸出左手拍了拍林黛雨的右腿,很自然很流畅,车停着的,不怕林黛雨乱打方向。 林黛雨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厮已经把手收了回去,有点上瘾。 林黛雨识破了这厮不可告人的企图,用凌厉的眼神予以回击,最好能让他感到无地自容,可看到那张嬉皮笑脸的厚脸皮之后,林黛雨知道自己的目光对他没有任何杀伤力。 张弛道:“你回来给我打电话,咱们一起回京城。” 废话,早就说好的事情。 他推门准备下车,林黛雨叫住他,从手袋里拿出一盒文具:“帮我带给晓雯。”本来想亲手交给她的。 张弛点了点头,关上车门,然后又敲了敲车窗,林黛雨落下车窗,这厮把右手藏在胸前向她比了个心,做贼似的,指尖都透着土气。 林黛雨强忍住笑,只当没看见,踩下油门一溜烟走了。 张大仙人摇了摇头,先回去拿了给小黎买的礼物然后才去了分局。 小黎下班后开着她的polo出来,看到张弛把车停在路边,张弛先拉开后备箱,把礼物放了进去。 小黎道:“公然行贿啊!” 张弛关好后备箱来到副驾坐下,笑道:“稻香村的点心,六必居的酱菜,拿回去给大爷大妈尝尝。” 小黎道:“不用,我家又不缺这个,你回头带给晓雯吃。” 张弛摇了摇头,指了指前面道:“小黎姐,您过肯德基的时候把我放下,我给她带一全家桶过去。” 小黎暗叹,这小子还是有心。 两人来到晓雯现在的家,没上去,小黎事先跟邱东晴联系过,本来邱东晴并不同意他们探望晓雯,小黎也是磨破了嘴皮才做通了她的思想工作,不过人家也有条件,给他们半个小时,就在小区花园见见。 晓雯听说他们来了,欢天喜地地从家里跑了出去,一阵子不见这孩子又高了,都一米六五了,快成大姑娘了。 张弛望着现在的晓雯不禁有些庆幸,如果自己没有磕下那半颗洗骨丹,现在晓雯个头都跟自己平齐了。 晓雯叫了声小黎姐,看到张弛有点不敢认,她记忆中张弛还是过去矮矮胖胖的样子,可突然变成了一个大个子,晓雯看他就像看到了一个陌生人,明显变得拘谨起来。 张弛把林黛雨委托他带来的文具交给她,笑道:“晓雯,你不认得我了?” 晓雯有些不好意思:“认不住来了。” 小黎笑道:“你张驰哥哥长个儿了,变帅了!” 晓雯点了点头:“可是我还是喜欢你过去的样子。” 张大仙人无语,你喜欢我可不喜欢,让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在身高上把我都给超了,我哪还有自尊,他笑道:“那我下次来的时候吃胖点,再去医院把腿锯一截。” 三人一起笑了起来。 晓雯送给张弛和小黎每人一幅她画得画。 虽然邱东晴给了他们半小时的时间,可站在一起说了一会话,明显感到这孩子的拘谨。 张弛忽然明白邱东晴开始不想让他们见面的初衷了,他们和晓雯之间共同的纽带就是郑秋山,他们的造访只会引起晓雯对悲伤往事的回忆,虽然他们是好意,可未必能够起到好的效果。 包括自己途中买的全家桶,张弛在下车前经过一番考虑还是留在了车上,有些记忆还是让她淡忘得好。 见面不过十分钟,晓雯就主动说要回去温书了,其实他们之间也的确没有了太多的话题。 张弛和小黎目送晓雯离开,回到车内,小黎闻到了烤鸡的味道,转身看了看:“你忘了?” 张弛点了点头:“忘了!” 小黎咬了咬嘴唇道:“忘了最好!” 遗忘不一定代表遗憾,记忆也不一定都是美好。 第二百七十三章 再上灵犀峰 去清屏山是张弛节日计划中重要的一环,起因源于秦绿竹的主动相邀,而且他也很想当着秦绿竹的面问一问,当初自己进入新世界管理学院,是不是她早有蓄谋? 依然没有李跃进的消息,这个人就像突然从人间蒸发一样,张弛很担心。 这次前往清屏山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李跃进,希望能够从红星小学李校长那里探听到一些关于他的消息。 见过晓雯之后,张弛已经决定以后不再刻意去跟她见面,包括师父黄春丽也是这样,虽然她们遇到任何麻烦,自己仍然会毫不犹豫地第一时间出现,可是这并不代表着他要频繁出现在她们的生活中,真正对一个人好就不要去干扰对方平静的生活。 张弛到了澄海火车站出站口,就看到了在那里等他的秦绿竹。 秦绿竹比上次见到的时候黑了一些,扎了一个丸子头,站在阳光下慵懒的半倚半靠在她的那辆摩托车上,一条长腿半曲着,一条伸得很直。张大仙人对她的腿长只有羡慕的份儿,反正目前自己还是赶不上。 秦绿竹看到他,也没表现出任何久别重逢的欣喜,朝他挥了挥手。黑色打底衫,卡其色小夹克,石墨蓝修身牛仔裤,脚上蹬着一双棕色登山靴,还是大咧咧不修边幅的样子。 张弛也没什么行李只带了一个背包,来到秦绿竹面前招呼道:“秦校长好!”张开双臂做出拥抱的架势。 秦绿竹一脸嫌弃地望着他:“站好,瞧你个流氓相,到水木就学这本事回来了?” 张弛笑道:“我还以为你认不出我来了。”明明变高了,变帅了,怎么秦绿竹还是一眼就认出自己了? 秦绿竹道:“是长了点,可猥琐的气质还是让你成为人群中的一股泥石流。”她站起身跟张弛比了比。 张弛很郁闷地发现比她还是矮了一些,秦绿竹的这双登山靴有跟儿。 张弛道:“秦校长,您是特地来接我的?” “美得你,我来保养机车的,顺便接你。”秦绿竹的声音不大,可张弛却听得清清楚楚。 秦绿竹上了摩托车,解下一个头盔扔给了他,张弛接住,把头盔戴上。来到秦绿竹后面坐下了,双手老老实实抓在后面的行李架上。 秦校长的细腰不能随便碰。男人头女人腰,能看不能招。 秦绿竹启动了摩托车,也把头盔戴上了,她平时不怎么喜欢戴头盔,可来澄海这边交警查得比较严,她也不想麻烦。 秦绿竹驾驶风格越发狂野,而且现在她对这条道路已经非常熟悉,不到一个半小时就回到了四方坪。 进入红星小学之前,秦绿竹警告张弛不要再叫她秦校长,老校长李爱国回来了,人家才是货真价实的一校之长。 老校长并不知道张弛会来,秦绿竹此前也没给他透过信儿,见到张弛真是意外惊喜。 趁着秦绿竹不在的时候,老校长倒起了苦水,别看秦绿竹来的时间不长,可给他惹得麻烦不少,从老校长返校之后,就受到了当地不少山民的投诉,虽然没多少原则性的问题,可也够老校长头疼的,为了她可赔了不少的不是。 老校长也不能听山民的一面之词,通过回来后近两周的观察和相处,他发现秦绿竹的许多做法连自己都看不惯。 老校长也不是在人背后议论是非之人,他也没地儿可说,张弛是秦绿竹的朋友,他想通过张弛了解一下秦绿竹真实的态度,不过老校长在秦绿竹教学方面还是肯定的,做事认真,能吃苦,但是脾气欠佳。 秦绿竹这会儿敲门进来,向张弛道:“张弛,躲这儿偷懒呢,赶紧做饭去呗。” 老校长哭笑不得道:“人家小张是贵客,我去。” 张弛笑道:“校长您还是歇着吧,还是我去,秦老师喜欢吃我做的菜。” 跟着秦绿竹一起向厨房走去,秦绿竹转身看了看身后,压低声音道:“李校长说我坏话了吧?”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秦绿竹呵呵笑了一声,两人来到厨房看到一位土里土气的大叔在那里忙活,却是李校长的男保姆,原来李校长回省城这次生了病,他的子女本不想让他再回来了,可老校长坚持要来,子女拗不过他,就商量了个折中的办法,帮李校长在当地请了个熟人照顾。 这大叔也姓李,叫李洪生,年轻时干过赤脚医生,算是懂得一些医术,不过没证。平时他在这里也就是帮着打个杂做个饭啥的,工资由李校长的子女付,由此看来李校长的儿女也是非常孝顺。 秦绿竹对这位大叔却非常的嫌弃,认为此人笨手笨脚,做饭也不好吃,其实人家过来本来也不是照顾她的。 张弛给李洪生上了一支烟,让李洪生去歇着,主动接过了厨房的活,把刚杀的公鸡又洗了洗,李洪生毕竟是当地山民,卫生这一块明显有些不讲究。 秦绿竹去外面清洗碗筷,回来的时候,看到张弛已经把鸡炖上了,几条鱼也处理完毕,看到灶台上的那盒烟,秦绿竹走过去从中抽出一支点上。 张弛道:“你不是戒烟了吗?” 秦绿竹叹了口气道:“闷死我了,最近整天都面对着两个老头子,一个木头疙瘩似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一个虽然整天对我笑,可心里却想着怎么把我赶走。” 张弛笑了起来,他真是想不通,秦绿竹是不是闲着没事做,放着繁华的京城不回,呆在这山沟沟里干什么?老秦家个个都不是简单人物,也都不太正常,张弛想起她主动找自己过来的事情,问道:“你找我过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秦绿竹道:“也没什么急事儿,就是想你陪我去一趟灵犀峰。” 张弛听到是灵犀峰不是苍龙岭独角峰这才松了口气,他去过一次灵犀峰,那次还是跟李跃进一起找不死草的时候,秦绿竹在这里呆了那么久,以她的脾气不至于连灵犀峰都没有爬过,为什么要等自己一起去爬,估计还有其他的想法。 想起被新世界管理学院录取的事儿,秦老此前已经跟他解释过,有人给校方递了他的黑材料,因为爷爷张清水的影响,自己险些没有跨进水木的门槛。 如果不是秦绿竹帮忙,自己根本没办法顺利进入新世界管理学院。 秦绿竹抽了一口烟吐出一团烟雾道:“新世界管理学院那边是我帮你推荐的,没经过你的允许,你不会怪我吧?” 张弛笑道:“我谢你都来不及。” 秦绿竹道:“不求你谢我,只求你不怪我就好。” 张弛道:“怎么可能。”这次回来见到秦绿竹总觉得没有当初的那种推心置腹畅所欲言,好像产生了一些隔阂。 秦绿竹咯咯笑了起来,她向张弛眨了眨眼道:“我们没必要探讨这个问题?我只想问你一件事,你是不是在灵犀峰遇到过白小米?” 张弛点了点头,已经明白秦绿竹让他过来的真正用意,自己曾经对秦老说过白小米的事情,秦老当时对此也表现得非常关注,看来已经将此事告诉了秦绿竹。 两相结合,张弛隐隐觉得,秦绿竹出现在这里支教或许和白小米有极大的关系。 张弛道:“上山的路线我都记得,只是白小米未必还在这里吧。” 秦绿竹道:“你只需带我去当初你遇到她的地方看看即可。” “好!” 当晚张弛就住在红星小学,听李校长说,教育局针对目前红星小学的状况表态了,准备给红星小学拨一笔扶植款,同时也会在近期内解决教师短缺的问题。 张弛也听出了老校长的言外之意,红星小学的困难就快解决了,秦绿竹这个支教老师就无足轻重了,总而言之秦绿竹在这里不受欢迎。 秦绿竹当然能够听懂,只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李校,明天我和张弛外出,这几天不会回来,别做我们饭了。” 老校长愣了一下:“外出?”随即又点了点头道:“也是,这穷山沟沟里面也没什么好玩的,你们去呗,反正放假。” 秦绿竹随便吃了点,就起身去大树下,坐在石碾子上点燃了一支香烟。 老校长远远看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你看看,你看看,一个人民教师还是个女孩子居然抽烟。” 李洪生附和地跟着点头。 张弛知道秦绿竹抽烟的事情,他笑道:“她在学生面前也抽?” 老校长被问得愣了一下;“那到没有。” 张弛能够察觉到秦绿竹目前的尴尬处境,以她特立独行的性情,自然不会把外人的眼光当成一回事。 四方坪相对封闭,这里的山民传统保守,秦绿竹的身上有着太多离经叛道的因素,虽然是一个女子,可她的身上却充满了棱角,做事锋芒毕露。 转念想想,秦绿竹的确有我行我素的资格,她的出身她的背景决定她在处理周围关系的时候不必选择退让,而自己和她不同。 黎明还没有到来,张弛和秦绿竹两人就已经踏上前往灵犀峰的征途,张弛还记得上次李跃进带他过来的路,指引着秦绿竹来到了山下的小停车场。 一段时间不来,想不到那一片红土的临时停车场也竖起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临时停车,大车10元,小车5元。 一位白胡子老头老早就站在那里等着收钱,停车场上居然已经有了三辆车,最近一段时间央视报道了清屏山旅游,随之这里的热度就突然提升起来,后山虽然封闭,可还是有不少喜好野营的驴友来到了这里,当地百姓自然看到了停车场的商机。 老头还算淳朴,找他们要了两块,秦绿竹直接给了他二十块,让他空闲的时候帮忙把摩托车洗洗。 开始爬山的时候,天已经放亮,那老头又跟过来,问他们要不要向导,秦绿竹谢绝了他的推销,开始沿着小路向灵犀峰挺进。 虽然是十月初,大山的清晨已经有些寒冷,张弛仍然没穿专业的登山服,不过特地换上了一双李宁登山鞋。灵犀峰虽然是清屏山的第一高峰,但是论到攀爬的难度要比独角峰差了好几个层次。 秦绿竹途中问起张弛学校的事情,张弛简单讲了讲,因为学校有规定,关于特殊能力的事情他只字未提,他认为秦绿竹对新世界管理学院必然是了解的,甚至比他知道更多的内情,秦绿竹既然不提,他也不主动说,他虽然不在乎保密协议,可既然签了就应当遵守。 中午的时候,他们在半山腰进行了短暂的休息,张弛辨认了一下周围的地形,认出上次自己和李跃进分开的地方,他指了指前方道:“我当时就是从前面那山坡滚下去的。” 秦绿竹听他描述完细节,不禁笑得前仰后合。她先去前方探路,走了没几步,张弛也跟上来了。 秦绿竹打趣道:“你不怕再掉下去?” 张弛道:“上次事发突然,我这次有了思想准备。”其实上次如果不是突然传出来一只臭鼬,他也不会被吓得手忙脚乱,失去平衡滚下山坡。 秦绿竹让张弛来到她旁边,真担心这厮从后面失足滚落下来顺便捎带着把自己给推下斜坡。张弛现在的身法比过去灵活了许多,不过身高的增长也造成了重心上移,所以下坡的时候尽量降低重心。 两人顺利来到中间的平地,张弛记得上次自己就是从山坡一直滚到这里,然后又因惯性片刻不停地冲过这片平地,直接掉落到前方的山崖下。 秦绿竹来到崖边看了看,目测二十米左右的高度,下面乱石分布,张弛居然没被摔死,这厮也真是命大,看了看周围,到处生满荒草,这一带很少有人,在他们右侧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山涧,一直通到崖底。 张弛凭着记忆带着秦绿竹从右侧的树林中辗转来到山崖下,他在水潭边找到了自己上次跌落的地点,居然还能看到那块被自己脸皮磕烂的鹅卵石。 秦绿竹道:“你上次为什么来这里?”张弛从未跟她说过来这里的目的。 张弛指了指山涧对面:“听说过不死草吗?我当时专程为了寻找不死草而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就在那边的悬崖上找到了不死草。” 秦绿竹涉水走了过去,来到张弛所指的地方,双手扶住山石,侧着俏脸紧贴在崖壁上,似乎在听什么。 张弛没有跟过去,就在附近找了块石头坐下,心中暗自琢磨着,孕育天材地宝之地通常会有灵犀之气,别的不说,清屏山就发现了不少的宝贝,证明清屏山或许就是某位神仙昔日修炼之所,说不定这里就藏着一个废弃的仙家洞府。 秦绿竹在崖边敲敲打打,她采取了一些样本,其中包括水、土壤、矿石、植物。 张弛作为一个旁观者没有打扰秦绿竹的工作,认为秦绿竹就像个专业的地质勘探工作者,他甚至认为秦绿竹前来红星小学支教的真正目的就是这个。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按照秦绿竹预先制订的计划,他们今晚在山上露营。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回不去了。 阳光很好,张弛找了一片平地,铺了张防潮垫,躺在那里舒舒服服补个午觉,睡得正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张弛揉了揉眼睛,拿起手机看到是李跃进的名字,张大仙人以为自己看错,一骨碌坐了起来,接通电话,这边刚说了一句话,电话就断了,低头再看手机已经没信号了。 张弛起身举着手机找了一圈信号,结果还是连接失败,虽然没能和李跃进通话成功,可至少证明李跃进没出什么事而且还主动给他打了电话,等到了信号好点的地方再说。 秦绿竹整整忙活了三个小时,这才结束她的工作,拎着背包回到张弛身边,歉然一笑道:“让你久等了。” 张弛说起刚刚李跃进给他打电话的事情,秦绿竹拿出自己的电话看了看,她的手机是三防的,信号相对要强一些,不过在这谷底也是一格信号都没有。抬头看了看周围,他们刚好位于山谷的腹部,周围的山崖屏蔽了手机信号。 只是刚才还晴朗的天空,此时变得有些阴沉,张弛也发现了这一状况,他们登山之前特地看了天气预报,明明说没有雨,可这山里的天气比孩子的脸还要变化多端。 秦绿竹观察了一下云层道:“咱们还是先向上走,万一下雨,四周的雨水都会向这里流淌,潭水可能会暴涨。” 张弛指了指右前方道:“我记得当初她应该是朝这个方向走了。”当时他因为紧张睁不开眼,不过耳朵是能听到的,听到白小米哼着歌远去,就是朝这个方向去了。 秦绿竹点了点头道:“咱们也朝这边走。” 两人没有选择原路返回,而是向前方丛林中走去,因为海拔的缘故,灵犀峰上的树叶已经有不少开始染红,走在树林中,不时有树叶随风飘落。进入树林深处,居然看到一条小路,小路应该也也有一段时间无人行走,路面上生出不少的荒草,可仍然能够分辨出道路的印记。 循着这条路继续前行,感觉并非上坡,而是缓慢向下,张弛向秦绿竹道:“这应该不是上山的道路。” 秦绿竹道:“走走看。” 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没多久就会天黑。秦绿竹生来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张大仙人最近武力值提升幅度不小,再加上他随身带着三颗大力丹,也是艺高人胆大。他现在最担心得反而是天气,万一真下起了雨,他们现在可没地儿找避雨的地方。 当初两人刚刚认识不久,张弛冒着性命危险爬上了独角峰营救秦绿竹,那天晚上不得已在独角峰露营,就赶上了一场雨,张弛琢磨自己好像没得罪过龙王爷,怎么每次登清屏山就会遇到下雨? 前方道路已经到了尽头,不过在树影掩映中竟孤零零耸立着一座石头房子,荒山野岭只有这一座房子,想必早已荒废。 秦绿竹抽出砍刀在前方开路,张弛在后面观察着周围,已经过了白露节气,蛇虫基本进了窝,应该不用担心上次遭遇毒蛇的倒霉事。 其实张弛此次身上也带了解毒丹,这些偏门丹方虽然不入大道,可炼制成本低见效快,乃外出旅行户外防身之必备之佳品。 来到石屋前,发现石屋果然废弃,房门上了锁,石屋的周围,原本应该有院墙的,不过因为经年日久无人维护,院墙大部分都已经坍塌了。 在石屋后方有七座大小不同的坟冢,上面长满了荒草,秦绿竹准备就在这石屋外面的平地上扎营,毕竟天就要黑了,秋风飒飒,风吹草动,空中乌云漫卷,一场秋雨就要来临。 他们出门之时,秦绿竹就准备好了户外用品,所以张弛不用为此事操心,秦绿竹忙于扎营的时候,张弛来到那七座坟冢前,逐一看了看墓碑,他乃仙人下凡自然不畏鬼神,来到一座坟前之时心中不由得吃了一惊,因为那坟前墓碑上刻着墓主人的名字分明是白小米。 墓碑上还有一张照片,样貌和张弛记忆中的白小米全然不同,看了看死亡日期,已经是十二年前了,张弛心中暗忖,难道自己在列车上遇到的白小米只是冒名顶替? 秦绿竹扎好帐篷,也找了过来,张弛将白小米的坟冢指给她。 秦绿竹愕然道:“死了?” 张弛道:“不是我认识的那个。” 秦绿竹道:“当然不是你认得的那个,这个白小米已经死了十二年,怎么可能救你。” 张弛建议道:“咱们还是换个地方扎营吧,我总觉得这里透着一股邪气。” 秦绿竹笑道:“你害怕啊?其实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就是死人,只有死人不会想方设法的算计你。”她摘了一束野花放在白小米的墓前,代表对打扰墓主人宁静的歉意。 第二百七十四章 杀气凛凛 两人虽然对石屋都有些好奇,可是看到房门上着锁,凑在窗前往里面看了看,除了些结满蛛网尘丝的破烂家具也没什么特别,就放弃了进入石屋的打算。 随便填饱了肚子,两人就各自钻进了帐篷,这场雨始终没有下来,不过风很大,秋风吹过树林发出呜呜的声音,如同野兽在此起彼伏的咆哮。 张弛看了看手机,发现还是没有一丁点信号。看了看隔壁秦绿竹的帐篷,已经熄灯了,想不到她那么早就睡。 张弛钻入睡袋,想起李跃进的那个电话,是不是李跃进已经回来了?如果那样就太好了,自从这位老大哥走后自己一直牵挂着他。 他又想起了萧九九,演出结束的那个晚上,萧九九和他在天桥上共舞,突然就爬上了天桥的栏杆,当时真担心她会从天桥上跳下去,这妮子是不是有事情瞒着自己? 林黛雨应该已经到了普吉,和家人一起享受着那边的沙滩和阳光吧? 张弛摇了摇头驱散一个个杂乱无章的想法,今天运动量不小,还是早点睡,明天一早还得继续爬山,必须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他睡了没多久,忽然感觉身边有异,心中吃了一惊,正想坐起,嘴巴却被秦绿竹准确捂住,黑暗中秦绿竹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发声,低声道:“有人来了,马上离开帐篷,尽量不要发出声音。” 张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从秦绿竹的表现来看,一定是遇到了麻烦,他迅速爬了起来,跟随秦绿竹离开了帐篷,外面漆黑一片,并没有下雨,两人在夜色的掩护下来到石屋旁隐蔽 秦绿竹附在他耳边低声道:“有人正在向我们靠近,务必小心。” 张弛睁大了眼睛连个鬼影子也没有看到,心中有些纳闷,秦绿竹怎么知道的?难道她的感知力比自己强那么多? 两人躲在暗处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约莫过了五分钟的样子,看到一道黑影影出现,在远处的树林边缘晃动。 张弛不得不佩服秦绿竹,表面是个马大哈,可实际上太谨慎了,这也证明秦绿竹深藏不露。 潜入者一身黑衣,带着口罩,蹑手蹑脚向帐篷靠近,距离帐篷还有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 他摘下身上斜挎的长弓,弯弓搭箭,瞄准了张弛刚才休息的帐篷,咻!的一箭就射了过去,箭似流星,毫无阻滞地穿透轻薄的帐篷钉入其中。 张大仙人暗自庆幸,如果此刻自己仍然在帐篷里睡觉,恐怕在梦中就被他射杀了, 同时也感到愤怒,此人到底是谁?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如此歹毒,出手就奔着要我的性命。 那人出手极快,瞄准两顶帐篷接连射出六箭,六箭射完,抽出身后砍刀大踏步向帐篷冲去,一刀劈开其中一顶帐篷,这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第一时间向后撤退。 秦绿竹已经从藏身之处冲了出去,右手抽出军刀,全力向那人胸膛投掷过去。 黑衣人应变神速,手中厚背砍刀向军刀封去。 夺! 军刀和砍刀撞击出无数火星,偏离了原有的方向落在地上。 秦绿竹启动如风,三步就已经冲到黑衣人的面前,黑衣人磕飞军刀之后,砍刀顺势偏转,刀刃横削,挟裹着一股刚烈的刀风向秦绿竹盈盈一握的纤腰斩去。 这一刀若是砍中了定可将秦绿竹拦腰斩成两段,凛冽的刀气已经先行破开空气,无形的空气宛如两朵破开的浪花,随着砍刀行进的方向朝着秦绿竹的娇躯席卷而去。 暗潮汹涌,气势逼人。 秦绿竹毫不畏惧伸手向砍刀直接抓了过去,右手稳稳抓住了刀身,刀刃被户口封住,有质无形的刀气受阻后立时溃散。 黑衣人不由得一怔,难道她连成了刀枪不入的金刚体魄?定睛望去,却见秦绿竹双手泛起深沉的金属闪光,原来她带着一双合金手套,怪不得敢空手夺刃,硬撼刀锋,全是仰仗装备之利。 秦绿竹右手锁住砍刀,左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打在黑衣人的胸膛之上,拳如流星, 进入一品追风境的武者,出拳的速度可以达到八米每秒,秦绿竹每秒可打出15拳。 她虽然没有达到三品开山境,但是戴上合金拳套之后,增强的力量也可以做到开山裂石,可击打在黑衣人的身体却发出“空!”的一声,如同击中枯木一般,黑衣人的身体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并未受到重创,手腕拧动回抽,试图将砍刀从秦绿竹的掌心强行夺回。 那柄精钢铸就的砍刀也承受不住两股截然相反的扭力,在两人的共同作用下竟然崩断,成三段,两人手中各自持一段,中间一段向秦绿竹飞去,秦绿竹抡起左掌向断裂的中段拍了过去。 啪!刀片骤然加速,近距离射向对方的咽喉。 黑衣人利用手中的断刀挡住刀片,强烈的撞击散射出大片夺目的火星。 两人同时弃去砍刀,对了一拳,各自向后退了两步,看似旗鼓相当。秦绿竹的实力已经进入二品化雨境,表面上看两人实力相当,可是秦绿竹毕竟占了一双合金手套的便宜,抛开装备的因素,她的整体实力要弱于对方。 黑衣人赤手空拳抗住了她的雷霆一击,深邃阴冷的双目看不到任何的波动。 秦绿竹冷冷道:“你是什么人?” 黑衣人一言不发,身躯缓缓下蹲,双拳交叉,弓步向前,其势如下山猛虎,他并未急于攻击,而是先行摆出了防守的架势。 秦绿竹的表情开始变得凝重,对方的真正实力要在她之上,从刚才的交手能够判断出,黑衣人的战力应当介于二品和三品之间。面对这样的对手,秦绿竹纵然不能取胜,想要全身而退绝无任何问题。 但是考虑到和她一起的还有张弛,她不能选择退避,否则就造成了张弛直面对手的局面,她对张弛的武力没有信心。 张弛在石石屋后方暗自感叹,秦绿竹的麻烦还真是不少,自然而然地摸出了大力丹,本来是不想吃这玩意了,因为每次嗑丹之后,体力会有三倍损耗,那种透支的虚脱感实在是太难受了。 可眼前的局面秦绿竹并无明显的优势,如果只是这一个敌人倒还罢了,万一…… 张大仙人发现自己在有不好预感的时候通常不是万一而是一万,因为他发现坟冢上方冒出了一缕黑烟,定睛一看却是一条瘦高的身影,那人弯弓搭箭,箭似流星直奔他射了过来。 张弛发现自己的预感好的不灵坏的灵,脑袋一偏,羽箭射入旁边的石墙,镞尖没入石头之间的缝隙之中,撞击出的粉屑崩了张弛一脸。 刚才还在犹豫是不是吞下大力丹的张弛,想都不想就把大力丹给塞到嘴巴里了,一口咬碎,马蒂歌波依德,这是要命的杀局,必须要用大力丹燃烧自己的小宇宙。 那瘦高个一箭射空,马上弯弓搭箭,羽箭一支接着一支如同连珠炮般射向张弛。 张弛甩开两条腿没命狂奔,也不敢跑远,只是围着石屋转圈,迅速移动自己的身体,利用石屋来隐蔽,让对方无法准确锁定自己的位置。 咻!咻!咻……七支羽箭流星逐月般追逐着张弛,因为张弛移动的速度太快,羽箭无一支能够命中目标。 瘦高个在连续射空七箭之后,也举步向石屋奔来。 张弛已经将大力丹咽下,看到秦绿竹和黑衣人在前方空地激战正酣,应该是无暇抽身帮助自己了,张弛看了看锁上的房门,抬脚将房门踹开,一股陈腐的气息迎面扑来。 身材瘦高的黑衣人目标锁定了张弛,手握尺许长度的砍刀从洞开的房门冲入石屋内,月光从他的身后透射进来,可以清晰看到石屋内凌乱的布置,让他惊奇得是,房间内竟然没有人,可刚刚明明看到张弛逃进来了。 黑衣人冲进来之后就意识到不妙,抬头望去,却见一道身影有如神兵天降般从屋顶扑了下来。 生死对决分秒必争,虽然黑衣人手握砍刀,可反应上毕竟慢了一秒,张大仙人的右脚一个标准的大摆腿抽射,像踢足球一样狠狠踢中了这厮的面门,这种状况下张弛没有留力,对敌人手下留情就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黑衣人的鼻梁骨被他一脚踢断,鲜血如喷泉般从鼻孔狂涌而出,这厮也是强悍,遭受这记重击之后竟然没有当即倒地,只是身体晃了一下,准备调整后重新扑上去。 张弛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第二波攻击接踵而至,这货的风格从来都是趁你病要你命。 双手抡起手臂粗细的门栓,有如击打棒球一样向黑衣人的脑袋砸去,完成第二次突袭。 大力丹让张弛的力量在短时间内增强三倍,打击效果同理增强三倍。 黑衣人被张弛的这次重击砸得身体横飞了出去,摔在石屋一旁的小床上,那小床也早已腐朽被他的身体一压,顿时垮塌,稀里哗啦地散落了一地。 黑衣人摔落在地上,想不到竟然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大洞,身体直接掉进了洞里,在张弛的眼前消失不见。 秦绿竹向前冲去,在距离黑衣人还有五米的时候腾跃而起,一双长腿向黑衣人轮番凌空连环踢去。黑衣人以双臂抵挡,蓬蓬之声不绝于耳。 秦绿竹攻势如潮,右拳划出一道青灰色的弧线,直奔黑衣人面门攻去。 黑衣人身体后仰,这次并未选择和秦绿竹硬碰硬对抗,而是伸出左手试图锁住秦绿竹的手腕,秦绿竹的这一拳是虚招,右膝紧紧跟上,狠狠顶在黑衣人的胸膛上。 这次的重击仍然没能击败黑衣人,秦绿竹心情不由得焦躁起来,她知道张弛的水准还没有进入一品境,刚才发现还有敌人到来,两人先后进入石屋,不知情况究竟怎样,她必须尽快击败对手,抽身去帮助张弛。 秦绿竹双拳轻碰,合金手套相互碰撞的刹那一层蓝色波纹状的光芒闪过。 黑衣人内心一怔,他看出秦绿竹的这双手套不同寻常。秦绿竹发出一声娇叱,双拳如同疾风暴雨般向黑衣人攻去,黑衣人在秦绿竹的如潮攻势面前连连后退。 秦绿竹觑准破绽,一拳重击在对方的胸前,蓝光大盛,贯注全力的一拳至少击断了对方三根肋骨,对方痛得一声闷哼,转身向后方树林中逃去。 秦绿竹牵挂张弛的安危,也无心追赶。 此时张弛已经从石屋里面出来,秦绿竹见他无恙这才松了口气,她向张弛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马上离开。” 张弛点了点头,指了指石屋内 “屋里有个洞!” 秦绿竹先去帐篷内将东西收拾了一下,这才和张弛一起来到石屋之中,用手电筒照亮屋里的那个洞口。 张弛所说的洞口就是刚才那个瘦高个摔落的地方,小床坍塌,那人的身体摔在地上,居然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大洞,原来床下用来掩盖地洞的木板因为经年日久早已腐朽,根本承受不住重物的撞击。 秦绿竹借着手电筒的光束向下望去,却见五米深度的洞底有一个人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应该就是被张弛刚刚击倒的敌人。 秦绿竹观察室内情况的时候,张弛在门口负责警戒,月光下,竟然有十多道身影正朝着石屋的方向靠近,应该是刚才选择退避的黑衣人叫来了援军。 张弛道:“绿竹姐!” 秦绿竹没有回应,仍然俯身向那地洞中观察着。 张弛不由得焦急起来:“来人了,十多个!” 秦绿竹道:“下面有水流声,咱们从这里下去!” 张弛眼看着那十多条身影越来越近,现在就算逃走也晚了,只能听从秦绿竹的建议。 两人从洞口跳了下去,张弛抓住那名袭击者的头发,扯下他的口罩,那厮满脸是血,不过还有微弱的气息,秦绿竹看了一眼道:“没见过。” 张弛抓住这厮的脑袋在地上又狠狠撞了一下,然后才起身离开。 下方却是一条开凿在岩间的地道,秦绿竹掏出打火机,根据火苗的指向判断出口所在,两人不敢停留,快步向前,这地洞并不隐蔽,那群追兵很快就会发现并追赶上来。 这条石屋下的地道应该就是供紧急逃生之用,他们前行一百米左右,脚下就踩到了水流,沿着水流一路向前,再行十余米,就看到有光线从外面透射进来,两人扒开藤蔓准备从洞口爬了出去。 看到外面的环境不由得一怔,因为这地方他来过,正是石屋后方的坟地,张弛正准备继续向前,却看到一道绿色的光线指向他的心口,低头望去,却看到一个绿色的光点锁定了他的心脏位置,张大仙人心中一惊,缓缓举起手来。 秦绿竹随后爬了出来,拍了拍张弛的肩膀,示意他赶紧离开,此时传来咻咻破空之声,两人都没有逃开这来自于近距离的袭击,先后倒在了地上,他们的身体迅速进入了麻木状态,意识也开始模糊了。 十多名黑衣人已经追踪进入石屋,为首一人身材高大,头上扎着黑色战术头巾,脸上虽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蒙面,可涂满了油彩,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显得越发犀利,手中拿着手电筒照射前方,挥了挥手,示意手下人前方探路。 走在最前方的两人端着枪向前方走去,可突然两只支弩箭从前方飞来,噗!的一声深深钉入二人的头颅之中,参予袭击的每个人似乎都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手灯掉落在了地上,地洞内光柱迅速移动着,枪声,惨叫声,哀嚎声响成一片。 弩箭轮番飞出,百发百中。 当纷乱的枪声平息之后,为首的黑衣人孤零零站在地洞中,借着地面上手电筒散射的光芒,看到他的十多名同伴都已经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地上,更让他惶恐的是,那些同伴的尸体正在缓慢地融化。他魁梧的身躯颤抖着,恐惧笼罩了他的内心,他不敢继续向前,转身向后方逃去。 却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站在他的身后,这应该是一个女人,她的面孔笼罩在一张冰冷光滑的银色金属面具之下。 黑衣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从地上爬了起来,试图扑向身后的女子,可那女子一挥手,一道白光就洞穿了他的胸膛,黑衣人惶恐地低头望去,只见自己心口出现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洞口,没有流血,边缘闪烁着夺目的白光,更让他惶恐的是,这洞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展开来,他的身体正在迅速融化着。 山风呜咽,失去知觉的张弛和秦绿竹仍然躺在洞口的边缘, 犹如鬼魅般的女子清除所有敌人之后,缓步来到张弛的面前。 月光下的张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表情却如同婴儿一般安祥。 女子望着张弛,缓缓伸出手去,居然扒下了张弛的裤子。 第二百七十五章 平安归来 林朝龙独自坐在露台上,望着远方,那是大海的方向,可大海却藏身在浓郁的夜色中。 天气并不好,他的心情也是一样,抿了一口泥煤混杂坚果味的威士忌,端着酒杯昂起头,听着不远处因海风而变得激烈的涛声,心情随着这起伏的涛声而烦躁着。 “爸!你怎么还不休息?”林黛雨穿着蓝色的长裙来到他的身后。 林朝龙没有睁开双目,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态,轻声道:“忽然想听听海的声音。” 林黛雨叹了口气:“妈为什么不来?” 原本说好了一家三口出来度假,可母亲却在最后关头变卦,说是想留下来陪陪她的妹妹黄春丽,这个理由听起来也算充分,可却显得厚此薄彼,毕竟这是她上大学后第一次放假回家。 可林朝龙得到的解释却是她无法面对林黛雨,更无法想象和她在一起单独呆上几天,对楚文熙来说意味着一种煎熬。 如果在过去林朝龙会非常理解,可现在他却有些迷惑了,楚文熙最近的行为充满了矛盾。 既然她不愿面对女儿,那么按照自己本来的计划,可以激怒女儿,进而让母女关系迅速进入冰点,可在张弛到来之后她的表现却非常诡异。 林朝龙怀疑换脑手术并不理想,甚至对楚文熙产生了严重的后遗症,所以才让她产生了种种奇怪的表现。 林黛雨在父亲身边坐下,林朝龙递给她一条浴巾,晚上风大避免着凉。 其实这样的假期也不错,至少父女两人有了可以单独相处的时间。 林黛雨鼓足勇气道:“爸,您是不是不喜欢张弛?” 林朝龙笑了起来:“傻丫头,怎么突然这么问?” 林黛雨道:“出来度假是您突然决定的,就在张弛去咱们家吃饭之后的事。” 林朝龙喝了口酒,毕竟是我的女儿,秉承了我的智慧,善于观察善于分析,看来真被她识破了。 林黛雨道:“请张弛去家里吃饭也是您的主意,其实您和妈妈事先约好了,你们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想借着张弛登门的机会羞辱他,挫伤他的自尊心对不对?”她明显有些愤怒了。 林朝龙笑了起来:“你觉得他有自尊心吗?” “爸!” 林黛雨的声音明显大了起来,虽然她承认张弛的脸皮够厚,但是她可以说,别人不能说,哪怕是自己的父亲。 “我不反对你跟任何人交往,可前提是不影响学业的状况下,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发展,为什么要放弃?” “我已经跟您解释过,我不想再重复,而且我根本不想去什么欧洲,这一点我妈也支持我!” 林朝龙心中没来由一阵烦躁:“她懂什么?” “爸,你现在就像一个患得患失的小孩子,我不是你的玩具,也不是你的宠物,我有我自己的思想,有我自己选择的自由。” 林朝龙道:“我从没有把你当成我的玩具,我也没想过控制你的生活,可是我知道什么才是对你好,相信我,爸这一辈子经历的风浪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 林黛雨道:“就因为如此,你不想我亲历任何的风浪,人家说的没错,我就是一朵在温室里长大的花朵,爸,不要总把对别人好挂在嘴上,你的控制欲太强了,对妈妈是这样,对我还是这样。你表面开明,可实际上只想别人按照你的规划去生活,如果偏离了你的方向,你会不计代价将我们拉回来。” “住口!” 林朝龙的脸色铁青,这还是他第一次向女儿发这么大的火。 林黛雨站起身,点了点头,转身向房内走去,林朝龙大吼道:“你给我站住!” 林黛雨用重重的关门声回应了他。 林朝龙喝了口酒,然后站起身,猛然将手中的酒杯扔向了远方,他想听到一声酣畅淋漓的碎裂声,可是等了很久也没有听到。 秦绿竹醒来发现她就躺在墓地中间,张弛在她旁边睡着,居然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秦绿竹首先确定自己没死,然后检查了一下她的衣服,自己并无任何的异样,站起身来,发现周围没有一个人。 秦绿竹努力回忆着此前发生的事情,那场激烈的战斗仍然记忆犹新,她和张弛明明先后被麻醉枪射中,然后失去了知觉,可为什么敌人都不见了? 秦绿竹踢了张弛一脚,张弛没醒,梦呓道:“小雨捶轻点……”梦中林黛雨帮他捶腿呢。 这货在坟地上翻了个身又道:“九九……别愣着……给我揉揉肩……” 秦绿竹真是无语了,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要是萧九九和林黛雨在这里听到,怕不要合力将他一通暴揍,不把他捶成猪头才怪,坐享齐人之福?做梦!的确是做梦。 秦绿竹又踹了一脚,这脚可不轻,痛得张大仙人哎呦惨叫了一声:“轻点!” 睁开双眼发现萧九九和林黛雨都不在,只有居高临下一脸鄙夷看着他的秦绿竹。 张大仙人揉了揉腿道:“秦老师,您踢我干什么?” 他左顾右盼,发现敌人都走了,起身摸了摸后脑勺道:“人呢?” 秦绿竹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居然一个都不见了。” 张弛觉得这件事太蹊跷,按理说没有可能啊,那群凶神恶煞的歹徒看样子分明是冲着要他俩命来的,而且已经接近得手了,怎么会突然就退了个干干净净呢? 有点累,应该是大力丹的后遗症,张弛上上下下打量着秦绿竹。 秦绿竹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你看我干什么?” 张大仙人吞了口唾沫道:“你没事吧?” 秦绿竹把胸膛挺了挺:“废话,我能有什么事?” 张大仙人再次确信她衣冠整齐:“毕竟是一群男的攻击咱们。” 秦绿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揣着明白装糊涂道:“可能他们是对你有兴趣,你没事儿吧?” 张大仙人下意识地摸了下屁股。 秦绿竹甩开大长腿向石屋走去,其实心里也有点后怕,到底是谁救了他们?两人屋里屋外检查了一遍,连一个敌人都没发现,一具尸体也没发现,甚至连血迹都没有一滴。 战场被精心打扫过,非常干净,尽管如此,两人还是从帐篷里面找到了几个小洞,那是最早的偷袭者留下的。 秦绿竹和那名偷袭者交过手,那名偷袭者应该和她同为二品化雨境,不过对方的实力要稍强于自己,如果不是仰仗着装备的帮助,很难将对手击败。 和张弛交手的那名偷袭者实力稍弱,也达到了一品追风境,武力值大概在三百左右,张弛吞下大力丹之后武力值提升了接近三倍,完胜对手,而且他还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折腾了一圈,黎明终于到来,周围渐渐放亮,他们准备离开。 秦绿竹的目光忽然定格在张弛的脸上,表情非常错愕,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张弛被她笑得有点懵逼,赶紧掏出手机照了照,他发现自己的额头竟然印着一个鲜红的嘴唇印子,张弛更加迷糊了,谁这么恶作剧,居然在自己脑门上啃了一口?他高度怀疑秦绿竹。 “秦老师,趁人之危占便宜不好吧?” 秦绿竹呸了一声道:“我占你便宜?我有毛病!我口没那么重吧?” 张弛把脑袋往她面前凑了凑:“比比!” 秦绿竹一巴掌拍在这货的脑门上:“滚蛋!这唇形根本就不是我的,而且我也没涂口红。” 她的目光投向前面的墓碑:“该不是鬼吧?” 张大仙人背脊有些发凉,虽然不怕,可瘆得慌,想想一个女鬼从坟墓里爬出来抱着自己脑袋啃一口,这场面实在是有点太震撼。 可她为啥只留下一个口红印子,没伸舌头吸自己热乎乎的脑髓啊?难道是自己脸上的皮太厚,啃不透的缘故? 遭遇了昨晚的袭击之后,两人显然都没有了继续逗留的心境,秦绿竹提议即刻下山。 张弛当然双手赞成,虽然秦绿竹是二品化雨境武者,自己磕丹之后也勉强临时混进了二品境,可是在面对这群持枪歹徒的围攻下,他们仍然中了埋伏。 如果不是上天有眼,让他们逢凶化吉,后果实在不敢想象。 两人灰溜溜下了灵犀峰,看到停车场那辆洗刷一新的摩托车,张大仙人方才从心底松了口气,望了望秦绿竹道:“你到底招惹了多少厉害的敌人?” 秦绿竹道:“怎么知道一定是冲着我来的?” “不是冲你难道冲我?” 秦绿竹意味深长道:“那也未必可知,你不是说因为白小米你招惹了一个犯罪集团吗?” 张弛点了点头,可心中还是觉得这群人应该和此前袭击自己的不是同一伙人,过去袭击自己的人目的都是通过自己找到白小米,而昨晚遭遇的那群人分明出手就想要了他们的性命。 坐在秦绿竹的后面,张大仙人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同时也感到了体力透支的虚脱,毫不客气地扶着秦绿竹的纤腰,太累,需要找个后背靠一靠,前面这俩圆滚滚的靠垫不错。 秦绿竹有感觉了,提醒他道:“注意保持距离。” 张大仙人累得不想说话,我就这样咋地?不服气你打我? 秦绿竹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靠就靠吧,也没啥过份的举动,这小子的确累得够呛,有句歌不是这么唱嘛,我让你依靠,让你靠,没什么大不了…… 张弛感觉到大力丹的副作用还是越来越大,这次比过去更加疲惫。 摩托车到了红星小学,张弛第一眼就看到了那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想起昨天那个没打通就掉线的电话,内心中顿时激动了起来,他翻身下了摩托车,大声道:“李大哥,是不是你回来了?” 秦绿竹满脸的诧异,他不是累得不想动吗?怎么这会儿又生龙活虎了?这个不要脸的小骗子。 李跃进铁塔般的身影出现在院落之中,他的头发很长,满脸的络腮胡子,看起来足足老了十岁,整个人也消瘦了许多,不过精神还好,看到突然长高的张弛,李跃进有些不适应了。 张弛冲到他的面前照着他的肩膀来了一拳:“李大哥,我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 李跃进笑了起来,不过他的笑容缺少了昔日的酣畅和爽朗,明显有所控制,拍了拍张弛的肩膀。 “兄弟,我回来了!” 秦绿竹望着眼前兄弟重聚的场面,也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对李跃进她是心存歉疚的。 总觉得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导致了李跃进的离开,这也成为了她的一个心结,亲眼看到李跃进平平安安的回来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李跃进朝秦绿竹微笑点了点头,秦绿竹从他的目光中发现了一些改变。 李跃进对他离开的经历只字不提,他既然不愿说,张弛也没多问。 中午吃饭的时候,秦绿竹宣布了一件事,她感觉自己无法适应这里的支教生活,准备申请离开。 这消息对李校长来说不啻一个喜讯,虽然他也知道秦绿竹本性不错,可秦绿竹的所作所为的确给他带来了不少的麻烦,他也和四方坪传统保守的村民一样无法从心底真正接受秦绿竹这个异类。 张弛对此并不惊奇,昨晚的事情一定给秦绿竹一个警醒,如果她继续留在四方坪,不但她自己的安全得不到保障,还可能连累无辜的人,尽快离开这里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 秦绿竹做事雷厉风行,说走就走,午饭后她就收拾行李离开,甚至都没有和其他人道别。 其实大家对秦绿竹的做事方法也见怪不怪了,李校长赶紧联系教育局,秦绿竹撂挑子不干了,必须尽快找老师来填补她留下的空缺,不然学校就面临停课了。 张弛虽然对秦绿竹的不辞而别表示理解,可她这次走居然没叫上自己搭顺风车有点太不够意思了,还好李跃进回来了。 李跃进听说张弛也要走,也没挽留,主动提出自己要送他回北辰,刚好他也要去北辰办点事。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张弛很难相信这个内敛深沉的家伙就是过去那个一根筋的李跃进。 第二百七十六章 兄弟反目 坐在李跃进破破烂烂的面包车内,张弛做好了再次感受山路漂移的准备,可今天李跃进开车的风格突然变得保守且稳重,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简直不相信坐在驾驶座上的那个老司机就是李跃进。 李跃进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熟练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点烟之前特地征求了一下张弛的意见,跟过去那个粗枝大叶,很少顾及他人感受的大老粗判若两人。 张弛心里泛起了嘀咕,老李这趟出门一定是遇上什么大事了。 特地评估了一下这位老大哥的双商,目前李跃进的智商120,情商130。张弛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评判系统出毛病了,最近看人双商总是偏高,比如见到黄春晓竟然读到了200的惊人智商。 李跃进的双商他是非常了解的,智商92,情商60,可现在竟然双商都发生了大飞跃,智商提升了接近三十,情商更是一倍还多,如果不是自己误判,那么就是李跃进这段时间发生了重大变化。 从李跃进的举动来看,应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李跃进抽了口烟,低声道:“留在我脑袋里的弹片取出来了。” 张弛道:“恭喜你!”兴许这就是答案。 “我想起了好多的事情,所以我特地去过去战斗生活的地方看一看。”李跃进的声音低沉而伤感。 张弛忽然觉得,遗忘过去对李跃进而言绝不是坏事,恢复记忆的李跃进同时也记起了太多悲伤的往事。 “真想回到过去咱们刚刚认识的时候啊!” 张弛明白他感慨中包含的意思,现在的李跃进并不快乐,甚至远不如过去快乐。 张弛道:“等到了北辰,咱们兄弟俩好好喝一场,我把小黎姐也约来,你跟她正式切磋下酒量。” 李跃进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想先去见见马东海。” 马东海正在指挥那群徒弟打拳,他对拳台上的两个弟子都不满意,大声呵斥着,此时有徒弟过来通报,李跃进和张弛来了。 马东海听说老班长来了,赶紧迎了出去,不等他来到拳馆的门口,李跃进已经走了进来,张弛跟在他身后,总觉得今天气氛好像有些不对。 马东海大笑着迎了上去:“老班长,你这趟去得可够久,把我可担心坏了。”他发现李跃进写满风霜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笑容,马东海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尴尬了,来到李跃进的面前本来张开手臂准备拥抱一下,可最后还是决定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跃进道:“阮梅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说?” 马东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伸手准备揽住李跃进的肩膀,却被李跃进一把推开,李跃进怒吼道:“当年我让你去通知她,让你带她走,你为什么没有执行我的命令?” 张弛被李跃进突然爆发的一声怒吼吓了一跳,他对他们之间过去发生过什么并不了解,只是通过马东海此前的描述了解过一些片段。 在马东海的描述中,李跃进是一位缉毒英雄,是他们的老班长,在一次任务失败之后,也是李跃进主动承担了所有的责任,保护了其他的战友。 马东海点了点头道:“你记起来了。” 李跃进的脸冷得象冰,两道目光如同刚刚磨过的刀,就在身边的张弛也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这就是杀气! 马东海道:“她是罪犯,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们不会死那么多的兄弟!” 李跃进忽然抬起脚,一脚将马东海踹得向后飞了出去。 马东海的那群徒弟看到师父被打,马上义愤填膺地围了上去,马东海怒吼道:“全都给我滚开!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情,谁都不许插手!” 他站起身来,弹了弹身上的灰,向李跃进笑了笑道:“老班长,你救过我的命,就算你打死我,我都不会还手。”一步步走向李跃进,昂起头望着他。 李跃进道:“你害了阮梅?” 马东海居然点了点头。 李跃进怒吼一声,一拳击中马东海的小腹,在他出拳的刹那,张弛竟然看到李跃进的攻击力达到了惊人的500,觉醒之后的李跃进竟然是一品追风境巅峰武者。 马东海受了这一拳之后,身体飞得更远,撞击在拳台的护栏上,又弹落在地面上,他噗!地喷出一口血来。 “师父!”他的弟子纷纷围了上去,马东海示意他们不要搀扶,强忍着疼痛双手支撑地面慢慢爬了起来。 李跃进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看起来如同被鲜血染红,气势骇人。 张弛有些担心地望着坚持走过来的马东海,如果李跃进继续出手,极有可能将马东海打死在这里。不过他感觉到李跃进的怒火值正在从刚才的巅峰迅速消退,看来李跃进并没有将马东海置于死地的想法。 外面响起警笛声,是李跃进的徒弟看到势头不妙赶紧报了警,辖区的警察及时赶了过来。 马东海本想解释,可他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下去,眼前一黑竟然晕了过去。 赶来的警察将李跃进给铐了,又让人打救护车把马东海送去医院。李跃进全程没有反抗,配合警察执法,被他们押上了警车。 张弛也没想到警察来得这么快,他赶紧给小黎打了个电话,倒不是想麻烦她,在北辰警界除了小黎好像自己也不认识其他人了。 小黎赶到的时候张弛已经接受完调查,他跟这件事没多大关系,虽然陪着李跃进过去,可他也不知道李跃进会把老战友马东海痛揍一顿,听李跃进话里的意思,好像是为了一个女人,马东海把那个叫阮梅的女人给害了。 小黎简单问了下情况就进去了,听说惹事得是李跃进那个莽货,小黎真是一个头两个大,马东海她也认识,知道是李跃进的老朋友,李跃进怎么翻脸不认人啊!这货够狠的,狠起来不但打女人,他连自己人都打! 小黎去里面了解具体情况的时候,张弛抽空给马东海打了个电话,在今天的这件事中马东海的态度非常关键,只要马东海不追究李跃进的责任,就应该没多大问题。 电话是马东海的徒弟接的,对方没好气地告诉张弛,到现在师父都没醒呢,让李跃进等着坐牢吧。 小黎进去一会儿就出来了,张弛赶紧迎了上去询问情况。 小黎叹了口气道:“今天是肯定出不来了,你也是看着他们打起来你为什么不阻止啊?” 张弛道:“我也没想到会打起来,你是没见当时李大哥那样,我要是阻止,肯定连我都一起打。” 小黎瞪了他一眼道:“他没脑子你也没脑子?你就整天跟着闹吧,现在好了,真要是闹出了人命,他得偿命。” 张弛笑道:“没那么严重吧,我去医院看看。”因为马东海徒弟的不配合,他现在必须得亲自去一趟了,最好能见到马东海,让马东海出面解决,至少也得把这件事说清楚。 小黎道:“你赶紧去吧。”说完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马东海是天宇集团的员工,现在天宇集团的法务已经明确表示要起诉李跃进。” “什么?” 张弛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本以为马东海醒了之后跟警方解释一下之后就能够得到解决,可现在事情居然惊动天宇集团了,那就变成了公对私的局面。 小黎向他解释道:“我跟你简单说一下吧,马东海属于节日期间值班,他同时又是天宇集团的正式员工,天宇集团的员工在加班期间被一个闯入者给打了,你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人家天宇集团是上市公司,最注重公司形象和员工利益。你最好赶紧让马东海出来解释,一旦这件事闹大了,谁都收拾不了。” 张弛挠了挠头道:“干天宇集团屁事啊,人民内部矛盾,他们跟着添什么乱。” 小黎没好气道:“是你那个李大哥先惹得事好嘛。” 张弛道:“小黎姐,您最好能把这事跟他说一声,让他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那脾气您也知道,犯起驴脾气六亲不认,搞不好就把自己给折腾进去了。” 小黎道:“烦死了,你赶紧去医院吧。” 张弛心急火燎地打车走了。 小黎目送张弛离开之后又回去了,张弛交代的事情的确得重视起来,李跃进那个莽货不知能干出什么蠢事。 李跃进没想到小黎能来看自己,这会儿他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向小黎点了点头招呼道:“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李跃进表现出的礼貌大大出乎了小黎的意料之外。 小黎道:“现在知道害怕了,你早干什么去了?打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法律?” 李跃进淡然道:“我不怕,有烟吗?” 小黎道:“我不抽烟!” 李跃进道:“你去跟张弛说,别管我的事情了,我要是触犯了法律,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我绝不上诉。” 小黎真是觉得这货蠢透了:“就你还缉毒英雄,你要是对毒贩大打出手我敬重你,可你对自己的战友怎么能下得去手?” 李跃进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小黎被他气晕了:“当然跟我没关系,如果不是张弛出面找我,我才懒得管你的闲事。” 李跃进懒洋洋道:“我没让你管。”他起身准备离去。 小黎怒道:“你给我站住!” 李跃进只能重新坐下,他知道小黎是好意,可他并不想接受。 小黎强忍着怒火把天宇集团法务正式介入的事情说了,让他有个充分的心理准备,最好能找律师,不然后果会非常严重。 李跃进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仿佛小黎所说的事情都跟他无关。 张弛来到医院的急诊室,问过才知道马东海被送到icu去了,他也不知道事情会闹得那么严重,李跃进此番归来武力大进,已经是一品追风境巅峰状态。 张弛甚至认为李跃进甚至极有可能已经进入了二品化雨境,毕竟自己对武力值的认知上限就是500,再往上就是他的盲区。 为了这位老大哥,张弛厚着脸皮去icu,可在门口遇到马东海的那帮徒弟,一个个对他吹胡子瞪眼,只差没动手揍他了,想要从这群人嘴里问出真实病情基本上没啥可能。 张弛想了想,又回急诊室找到了宋金玉,他在医院也不认识其他人,这个宋金玉勉强算是熟人吧,毕竟她跟方大航谈过几天恋爱,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没有百日恩,多少还是有点人情在吧。 宋金玉对张弛还算客气,听说他想打听马东海的病情,就帮忙联系了一下,从宋金玉口中得知的真实情况是马东海已经醒了,不过仍然留在icu观察,听说还在检查,目前了解到的情况,好像人没什么大碍。 张弛一听就郁闷了,马东海既然都醒了为什么不出来说句话?李跃进揍了他不假,可当时他也没还手啊,还阻止徒弟不要过问,他应该知道李跃进被抓进去了?是不是想让李跃进吃点苦头?按理说不会啊?李跃进不是他救命恩人吗? 张弛和马东海过去虽然接触过,可是对他的了解不深,从宋金玉反馈的情况来看,不排除马东海利用这件事摆老李一道的可能,如果这样,马东海做事就太阴了。 张弛给小黎通了一个电话,小黎在电话中先把李跃进臭骂了一顿,然后又告诉张弛,天宇集团方面律师都来了,准备正式起诉李跃进。 这件事越来越不妙了,还有不少记者过来采访,应该是天宇集团要利用这件事扩大影响,在公众面前营造一个他们为了维护员工利益不惜一切代价的形象。 张弛越听越心情越是沉重,这真是要把李跃进往死里整的节奏,现在马东海明明已经醒了却躲在医院监护室里当缩头乌龟,自己还真是看错了他,如果马东海真不肯出来说实话,这个人的人品就太差了,李跃进这次也就栽定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出手相助 张弛无奈之下只能打了林黛雨的电话,没通,林黛雨这次出门并没开通国际漫游。 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不抓紧处理,一旦影响制造起来,想平息就难了,现在最关键的人物是马东海,必须要让他站出来把实际情况说了。 张弛又硬着头皮去了趟icu,还没到门口就让马东海的徒弟给堵回来了,几个人指着他的鼻子威胁要揍他,张弛如果不是有求于人,还真咽不下这口气。 窝着一肚子火来到了外面,吹了会儿秋风,头脑冷静下来,他决定往林黛雨家里打个电话试试。 林黛雨给他留得这个号码还从来没用过,其实张弛的心里是不抱任何希望的,也就是想问问林黛雨到底啥时候能回来。 张弛没想到接电话的人会是黄春晓,听到黄春晓的声音张弛有些惊喜,既然黄春晓在家就证明林黛雨也回来了,这厮恭敬道“阿姨,您好,我是张弛。” 心情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拿不准她对自己的态度。 楚文熙的语气非常温和“张弛,你有什么事情啊?” 张弛道“阿姨,林黛雨在吗?请她接个电话。” 楚文熙道“她去度假了,还没有回来。” 张弛听到这个消息难免失落,可心中又有些将信将疑,毕竟林黛雨跟他说过他们是一家人出门度假,可黄春晓为什么在家呢? “张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张弛道“阿姨,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楚文熙道“号啊,她没跟你说过吗?” 张弛难免有些着急了,后天回来,只怕什么都晚了,硬着头皮提出一个请求“阿姨,您可不可以把林叔叔的联系方式给我。” 楚文熙听到这里已经能够断定这小子肯定遇到了麻烦,轻声道“张弛,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可不可以跟我说,也许我可以帮得上忙?” 张大仙人自从上次去林家吃饭就感觉黄春晓对自己的态度有所改变,不过他还不敢完确定,毕竟一个人的转变没那么快。 黄春晓过去看自己哪哪儿都不顺眼,不可能突然就对自己的看法有了天翻地覆的逆转。 可张弛现在的确也没了其他的办法,如果继续耽搁下去恐怕李跃进这次是在劫难逃了,其实就算找到林黛雨最后还得求林朝龙。 张弛下定决心将这件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楚文熙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张弛听她没有反应心中不由得又忐忑起来,如果她拒绝自己,这件事恐怕就没有回旋余地了。 过了一会儿,楚文熙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在医院门口呢,想去探望马大哥,可他那些徒弟堵着不让我进去。” 楚文熙看了看时间道“你在那里等我一下,我一个小时后到。” 张弛得到她的答复心中不由得激动了起来,看来黄春晓是要过问这件事了,不然她也不会亲自过来。 楚文熙挂上电话,本想给林朝龙打过去,可翻到林朝龙的通讯页面又改变了主意。 根据张弛所说,马东海挨打的事情已经惊动了公司的法务,把一起个人恩怨上升到公司维护员工利益的高度,林朝龙应该已经知道了,而且这件事的背后有可能是他有意推波助澜。 林朝龙应该不是故意在针对谁,他只是要把这件事放大巩固天宇集团关爱员工利益的形象,提升核心凝聚力,这个人在把握机会方面超人一等。 楚文熙先给天宇集团总经理孙东满打了个电话,让他暂停这件事的推进,务必要控制影响,不可以继续炒作扩大。 孙东满在电话中就表示为难,其实这种小事如果不是林朝龙授意,他也不会亲自过问。 可林朝龙刚刚命令往东,这边老板娘就命令往西,孙东满虽然是总经理,可他也得看人家两口子的脸色行事。 孙东满示意老板娘还是先给老板打个电话沟通一下,他们达成协议之后他才好办。 楚文熙听到孙东满的这番话就发火了,她同样拥有天宇集团的股权,毫不客气地告诉孙东满,如果他不按照自己说的做,等长假过后就主动辞职吧。 楚文熙前往医院的途中接到了林朝龙的电话,她丝毫没有感到意外,知道孙东满会第一时间把自己的意思给林朝龙传达过去。 林朝龙在电话那头用一阵大笑开场“老婆,你搞什么?故意跟我开玩笑是不是?” 他的声音很温和,可心中却压着怒火。在公司的决策方面黄春晓可从来都不会去过问,楚文熙你到底在搞什么?为什么要跟我作对?这么干让公司的董事们员工们怎么看? 楚文熙道“打马东海的人是他的战友,马东海当时没有还手,还让周围人不要动手。” 林朝龙道“老婆,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的确没什么关系,可跟你女儿有关系。” 林朝龙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她的意思是说马东海是女儿的教练,如果女儿知道这件事一定会非常愤怒,可自己是在帮马东海出头啊,这有什么不对? 楚文熙道“张弛在找你。” “他找我干什么?” 楚文熙道“因为他和那个打人者是好朋友,马东海挨打的时候他也在场,他认为那个打人者之所以落到现在的困境是受了他的连累。” 林朝龙也是刚刚才知道张弛和这件事的关系,他呵呵冷笑了一声道“真是会联想,我至于这样处心积虑的对付他?还要对付他的朋友?” 楚文熙道“我也不信,可你说小雨是相信你还是相信他?” 换成半年前林朝龙会毫不犹豫地说我的女儿当然相信我,可现在他已经没了把握,在电话中沉默了一会儿。 楚文熙道“人家战友之间的恩怨何必搞得那么大,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对公司又能有多大的好处?” 林朝龙叹了口气“老婆,你以为这么小的事情我会有精力过问?你真是越来越不了解我了。” “我了解过你吗?” 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中。 最终还是林朝龙打破了沉默“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别跟小雨提起这件事,我不想坏她度假的心情。” 林朝龙的目光投向海面,女儿正骑着摩托艇在蔚蓝色的海面上纵横驰骋,黑长的秀发被海风吹起,林朝龙的唇角露出会心的微笑。 马东海的那帮徒弟看到黄春晓居然到了,一个个慌忙赔着笑迎了上去,他们首先是天宇集团的员工,然后才是马东海的徒弟,确切地说是学生。 张弛这次是和黄春晓一起来的,他们的同时出现让众人感到困惑,不过他们也听说过老板女儿和张弛的关系,看来这小子走了曲线救国的路线。 马东海已经被转移到了特护病房,听说黄春晓到了,他慌忙下床。实在是有些受宠若惊了,老板娘亲自前来探望,给足了他面子。 看到黄春晓身后的张弛,马东海的脸色瞬间变了,表情明显有些惭愧,他招呼了一声“夫人来了……” 只当没看到张弛,其实大家心中都明白,这种情况下的相逢实在是太尴尬了。 张弛叫了声马大哥,将果篮放在床头柜上。 马东海点了点头,招呼他们坐。 楚文熙没有坐下的意思,居高临下地望着马东海道“我刚好来医院看人,听说你受伤住院,所以就过来看看。” 话说得非常明白,你不要误会,我不可能专程过来探望你。 马东海道“夫人百忙之中能够抽出时间,实在是感谢。” 楚文熙道“听医生说,你断了两根肋骨?伤的很重啊!” 马东海看了张弛一眼,脸上的表情越发窘迫了“也不算太重……” 张弛觉得非常奇怪,当时李跃进打的是他的腹部,并没有击中他的肋骨,怎么肋骨也断了?难道是摔断的?这其中一定有文章。 楚文熙道“公司刚才已经决定派律师起诉那个李跃进,准备告他非法闯入,对天宇员工造成人身伤害,当然这还要看你自己的意思。” 张弛望着马东海,马东海却不敢看他。一直以来张弛对马东海的印象还算不错,可在这次事件的处理上,他认为马东海不够意思。 虽然他不知道马东海和李跃进之间过去发生了什么,可两人就算矛盾再深,为什么不能堂堂正正的解决。 李跃进打马东海不对在先,可马东海也不至于明明醒了却躲起来不出面,让公司的法务代表他去处理这件事。 本来张弛还觉得马东海打不还手是条汉子,可现在却发现此人也不过如此,他很可能是演了一出苦肉计。 马东海道“我战友那个人性情太冲动,对了,他怎样了?” 这句话更显出他的虚伪,张弛心说你会不知道李跃进怎么样?装什么装? 他没有揭穿马东海“李大哥被抓了,现在还在分局呆着呢。” 马东海道“怎么会这样,我没报警啊!” 张弛道“您是没报警,可您徒弟报警了,马大哥,您觉得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 这时候小黎打来了电话,张弛出门先接了电话,小黎在电话中告诉他,马东海已经提供过证词了,根据他的证词对李跃进非常不利,小黎把话说得很明白,如果马东海坚持那份证词是真实的,李跃进这次坐牢是没跑了。 张弛可以确定马东海演了一出苦肉计,他不是出于对李跃进的尊重任他打骂,而是他知道打不过李跃进,又或是在李跃进找他兴师问罪的时候就已经设好了圈套。 张弛回到病房内,直截了当地向马东海道“马大哥,您跟警方说的话都是事实吗?” 马东海愣了一下,抿了抿嘴唇“我没说谎!” 张弛质问道“你和李大哥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口口声声说他救过你的命,现在你就要亲手把他给送进监狱吗?” 马东海道“我当然不想把他送进监狱,可是人情大不过法理,现在不仅仅是我和他的事情,是我挨了打,现在受伤得是我!”他捂着右肋。 张弛望着他手扶的地方,不屑道“我是个旁观者,我可没看到他攻击到你受伤的地方,你可以说出你的事实,我同样会说出我见到的事实。” 在两人之间,他毫不犹豫地会选择站在李跃进那边,就算是李跃进错了,张大仙人也是帮亲不帮理。法理有警察去维护,我就只想帮助朋友。 马东海的双目中闪过一丝忐忑。 楚文熙道“张弛,你去外面等我。” 她看了看室内的其他人“都出去!”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马东海在楚文熙的注视下有些不自然,他干咳了一声道“夫人,我说得都是实话,我没撒谎。” “如果我让你撒谎呢?” 马东海愣了,怔怔地望着楚文熙,难道她还嫌李跃进的境况不够坏,还要落井下石? 楚文熙道“张弛说李跃进没有攻击你的右肋,也就是说你身体最严重的伤害并不是李跃进直接造成的。” 马东海道“他们是好朋友,当然向着他说话。” “你和李跃进不是好朋友?” 马东海无言以对。 楚文熙道“他真救过你的命?” 马东海点了点头,事实不容否认。 楚文熙道“如果一个人能够亲手把他的救命恩人送进监狱,这样的人你以为谁还敢用?” 马东海焉能听不懂她的意思,他的武力在绝对的财富面前一钱不值。 马东海道“夫人知不知道林先生的意思?” 楚文熙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看来你比我更了解他!” 马东海的脸红了,他摇了摇头,不敢辩驳。 楚文熙道“其实这件事本来跟我们林家没有任何的关系,可你是小雨的老师,李跃进是张弛的大哥,如果事情搞得一塌糊涂,真不知道给两个孩子怎么交代,你能够明白我的意思吗?” 马东海没说话,内心在激烈交战着。 楚文熙道“一个人伤了多久,伤势是怎么造成的,只要想查总能查得清清楚楚,这方面我相信一个学生不会撒谎。” 马东海抬头望着她,这句话分明在告诉自己她相信张弛。 楚文熙淡淡笑了笑“你好好休息,我走了,对了,公司方面没人会介入你的个人恩怨,你如果坚持想告,我会让公司跟你撇清关系,以免影响到公司的形象。” tianjiangwocaibiyouyong 。 第二百七十八章 咱们离婚吧 楚文熙来到一直在外面等待的张弛面前,向他道:“没事了!” “没事了?”张弛有点不敢相信,毕竟刚才马东海的态度他都看在眼里,感觉事情没那么容易结束。 “你吃饭了没有?” 张弛摇了摇头,李跃进的事情都没解决,他也没心境吃饭。 楚文熙道:“我请你吃饭。” 张弛道:“那怎么行,要请也该我请您。” 楚文熙笑了起来:“那好,你请我。” 她是自己开车过来的,还是张弛坐过的那辆玛莎拉蒂。 张弛坐进车内,心中还是有些不踏实,虽然她说没事了,可毕竟没有得到警方那边的确切消息,此时小黎打来了电话,在电话中告诉张弛,刚刚马东海联系了警方,推翻了此前他自己所有的证供,根据他新的证词,李跃进脱罪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小黎让张弛不用担心。 张弛告诉小黎自己和黄春晓在一起,小黎一听就明白一定是黄春晓起到了作用。 因为这个好消息张弛对黄春晓充满了感激,他本来提议去北辰人家,准备好好请黄春晓吃一顿表达谢意,可黄春晓却说不用,她开车带张弛去了北辰东关的一所小学附近,将车停好,指了指一家名为小东风的菜馆。 张弛跟着她来到菜馆的二楼,二层有一个大大的露台,两人就在露台上坐下了,从这儿能够看到东关小学的正门,因为是放假期间,学校的大门关着。 楚文熙望着东关小学若有所思。 张弛拿起菜单递给她:“阿姨,您看看吃什么?” 楚文熙道:“蛤蜊蒸蛋,五彩土豆泥,蓝莓山药,辽参小米粥,其他的你自己看着点。” 张弛心说黄春晓是不是牙不好,喜欢吃软饭,他把这几样菜点了,自己又加了几道菜。 楚文熙道:“你过去来过这里吗?” 张弛摇了摇头,他从没来过,记忆中也全无这一带的印象。 楚文熙道:“明年这里就拆迁了。” 张弛道:“您过去经常来?” 楚文熙点了点头:“来过,只是感觉时间过得好快,一转眼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物似人非了。” 张弛发现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怀旧,黄春晓这种有钱人也不例外,无论人间天上,仙人凡人,有钱没钱各有各的烦恼。 服务员把菜送上来了,张弛没喝酒,陪楚文熙喝了点店里的大麦茶。在他的印象中黄春晓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妇人,虽然有过和她同桌的经历,不过那次是黄春晓找妹妹黄春丽谈判,自己凑巧在场罢了。 他甚至想象不出黄春晓会来这种地方吃饭,由此可见不是所有人天生富贵,黄春晓也有不得志的时候。 张弛招呼道:“阿姨,您吃菜。” 楚文熙笑了笑,尝了尝文蛤蒸蛋,皱了皱眉头,和记忆中的味道相去甚远,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张弛道:“阿姨,您真认识我爷爷啊?” 楚文熙道:“你觉得我在骗你啊?” 张弛没那个意思,只是对黄春晓和爷爷认识表示好奇。 楚文熙道:“你爷爷对你好吗?” 张弛点了点头,虽然有些记忆,可他对自己的这些亲人好像也没多少记忆太深刻的地方。 楚文熙道:“说起来,你小时候我还见过你呢。” “真的?” 楚文熙道:“你小时候很胖的,白白的,逢人就笑,特别可爱。” 张弛感觉和她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些,他再次评估了黄春晓的智商,的的确确是200。端起面前的茶杯恭敬道:“阿姨,我敬您,这次的事情多亏您了。” 楚文熙笑道:“你不用敬我,我也是看在小雨的面子上帮你。”她跟张弛碰了碰杯,喝了口茶。 张弛道:“阿姨,你们真想送小雨去欧洲上学?” “你不想她去?” “这件事其实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关键还是在小雨,她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会尊重。” 楚文熙道:“人和人之间相处最重要就是尊重。”盯住张弛的眼睛意味深长道:“其实人一辈子很长,爱情并不是人生的全部。” 张大仙人心说你这是劝我和林黛雨分开吗?终于还是暴露真正的目的了。 楚文熙道:“你放心,我也不会干涉小雨的自由,她性情独立,很有主见,对她我很放心。”停顿了一下又道:“对你也一样。” 张弛暗自松了口气,黄春晓真变了,变得那么开明,看来真正不想自己和林黛雨在一起的是林朝龙,这个老阴货,表面上还对我非常热情呢,原来都是伪装的,还不如黄春晓真实,以后我得紧抱黄春晓的大腿,看得出老林对她还是非常忌惮的。 楚文熙道:“我听说你这次入学有过一些波折,到底是什么原因啊?” 张弛也是通过秦老才搞清了这件事的根源在自己爷爷身上,可他不能说,就算黄春晓帮了自己,这件事涉及到太多的秘密。 楚文熙道:“是不是受到了你爷爷的影响?” 张弛内心一震,他不知道黄春晓究竟是从何处得知的。 楚文熙道:“别忘了,他曾经救过我,我知道他不是普通人。” 张大仙人想多了,秦老说过有人把爷爷的黑料捅了上去,所以才给自己的入学造成了麻烦,难道这事儿跟林朝龙夫妇有关?为了不让自己和林黛雨同校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过张弛马上否定了这个可能,黄春晓既然能够跟自己推心置腹的说话,就证明人家不会做这种事,而且她也是刚刚才知道自己是张土根的孙子。 楚文熙道:“我给你一个忠告。” 张弛点了点头,表现的非常虚心。 楚文熙道:“你以后要尽量远离两家人,一家姓楚,一家姓秦。”说出这番话之前她斟酌了好久。 张弛很想问为什么,可他终于还是忍住没问,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问了黄春晓也不会说,她将这两件事连在一起说,难道自己入学的麻烦和这两家人有关?秦家是没可能的,秦绿竹出面帮了自己,是秦老解决了问题,那就是楚家了,可自己好像不认识什么姓楚的人。 楚文熙递给他一张自己的名片:“以后遇到什么问题,你直接找我,还有小雨涉世不深,你要多多照顾她。” 张弛接过名片,心中还是很迷惘。 楚文熙道:“走吧,今天的事情千万不要跟小雨说。” 李跃进耷拉着脑袋走出了分局,张弛和小黎一起过来接他,小黎帮人帮到底,为了李跃进的事情也搭进去了整整一天的假期。 李跃签字后完成了最后的一个步骤,走出分局的大门,他首先向小黎鞠了一躬。 满肚子怨念的小黎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干什么这是?用得上这么大礼吗?我可受不起。” “给您添麻烦了,对不住!” 小黎道:“知道麻烦以后就别再干这种不靠谱的事儿,事不过三,你不会永远那么幸运。” 张弛朝小黎使了个眼色,提醒她少说两句,李跃进的情绪非常低落。 小黎心说是我多管闲事,反正事情已经了解了,李跃进也出来了,我也该功成身退了,她向张弛道:“我先走了。” 张弛道:“小黎姐,您别走啊,李大哥要请您吃饭,表达一下谢意。”他朝李跃进使了个眼色,这也是人之常情,小黎为李跃进忙前忙后的,总不能没点表示。 李跃进知道张弛的意思,可他还是没按照张弛的意思去办,低声道:“以后等你遇到什么麻烦,我一定会还你这个人情。” 小黎本来还没什么,一听这话不由得火了,这厮什么人啊,怎么巴不得自己一点好呢,怒视李跃进道:“我不会有什么麻烦,我也不用你还我的人情。” 张弛看到她突然就发火了,赶紧帮忙灭火道:“小黎姐,您别生气,李大哥不是这个意思。” 小黎顺带着也迁怒到了他的头上:“还有你,以后他再惹事你别找我,你爱找谁找谁去!”转身气呼呼地走了,这个李跃进简直就是个少根筋的混蛋。 张弛望着小黎远去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用胳膊捣了李跃进一下:“你怎么有点忘恩负义啊。” 李跃进也不说话,转身就走。 张弛追上去:“你哪儿去啊?” 李跃进道:“停车场取车去。” “你开个屁的车,走吧,去理个发洗个澡,去去您老的这身晦气。” 李跃进停下脚步望着张弛。 张大仙人看到这厮不苟言笑的严肃表情有点忐忑,这货不会发神经病把自己也揍一顿吧? “谢谢!”李跃进说完,伸出手臂给了张大仙人一个有力的拥抱。 张弛有点不好意思了,卧槽,这大庭广众的,光天化日的,还在分局门口,你说抱就抱,我特么是个大男人,人家看见了会怎么想? 身边骤然响起汽车的鸣笛声,两人被吓了一跳,李跃进放开张弛,张弛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小黎开着她的polo从这边经过,小钢炮的喇叭可不是盖的,她举起手机,喀嚓!把两人拥抱的场景给拍下来了,瞪了张弛一眼道:“我发给林黛雨!” 张大仙人哭笑不得道:“姐,我可没得罪您啊!” 李跃进站在一旁,脸上居然有了一丝笑意。 张弛指了指他:“你个老流氓,不爱红妆爱武装。” 李跃进用力吸了口气道:“兄弟,我忽然开窍了!” 李跃进在获释当天就回了澄海,虽然张弛极力挽留他多休息一天,再怎么着也得兄弟两人喝顿大酒再走,可李跃进仍然回去了,他让张弛不用担心,自己以后不会再犯浑,等他忙完这边的事情会去京城找张弛玩。 张弛抽空去了一趟阳山,把他的宝贝挖了出来,挑选需要的东西分拣出来一些,其他的东西还是原样埋了回去,顺便把老张家祖传的天蓬尺给取了出来,左看右看还是没看出什么门道。 林黛雨6号深夜才回到北辰,看到时间比较晚了也就没跟张弛联系,反正他们明天下午的高铁。 林朝龙等女儿上了楼,这才来来到客厅,看到楚文熙一个人仍然在看着午夜新闻。他在楚文熙的旁边坐下了,让郭姐给他磨了杯咖啡。 楚文熙道:“大晚上的喝咖啡不好。” 林朝龙笑了笑道:“习惯了。”他非常沉得住气,对此前马东海的事情只字不提,毕竟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已经成为定局的事情没必要再拿出来说,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楚文熙要帮助张弛。 楚文熙仍然专注地看着新闻。 林朝龙道:“咱们分开睡,女儿会怀疑的。”自从楚文熙苏醒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常奇怪,不是正常的夫妻,林朝龙本以为会是情侣,可现在发现好像也不是,他们究竟是什么? “怀疑什么?” 林朝龙道:“她怀疑咱们的关系不好,感情出现了裂痕。” 楚文熙淡淡笑了起来,她起身去酒柜倒了两杯威士忌,其中一杯递给了林朝龙。 林朝龙笑了笑,喝了口酒,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楚文熙,他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眼前就是黄春晓,离开之前的黄春晓,明明就坐在自己的身边,可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又遥不可及,再好的威士忌喝到嘴里却只尝到了苦涩的滋味。 楚文熙道:“后悔了?” 林朝龙摇了摇头,因为他自己不知道后不后悔。 楚文熙道:“你应该听过刻舟求剑的故事吧?” 林朝龙当然听过,楚文熙在暗示他。 楚文熙道:“你丢掉的那把剑已经找不回来了,就算你循着记号又捞起了一把剑,也不是你原来的那把。” 林朝龙道:“也许是我改变了。”他放下酒杯,伸手握住楚文熙的手,却被楚文熙轻轻挣脱了。 林朝龙认真地说道:“我相信可以找回来,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一定可以找回来。” 楚文熙喝完了那杯酒,轻声道:“朝龙,我很感谢你,可我真得不是你找的那个人,你也不必欺骗自己,你需要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我。”她将空了的玻璃杯放在茶几上,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咱们离婚吧!” “不!” 林朝龙爆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吼,他的吼叫声甚至连他自己也被吓住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好担心 楚文熙的表情仍然风波不惊:“你不用担心你会有任何的财产损失,我可以全部放弃的。” 林朝龙有生以来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挫败感,他感到命运无情地将自己愚弄了。 黄春晓要跟他离婚,他不惜代价就醒的楚文熙也要跟他离婚,难道是自己错了? 他一直深爱着楚文熙,为了这份爱,他隐忍奋斗拼搏,他坚持了太长的时间,可是最后换来了什么? 眼前的楚文熙连生命都是他赋予的,她凭什么要跟自己离婚?她有什么资格跟自己离婚? 楚文熙道:“我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其实分开对你好,对我也好,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从你的眼里没有看到爱,看到只是负疚和后悔,还有恐惧,我已经成了你的噩梦,你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林朝龙猛地抓住她的手:“文……” 楚文熙用目光制止了他的说话,因为她看到穿着睡裙的林黛雨已经出现在二楼的楼梯口。 林黛雨是被父亲的那声大吼惊醒的,站在楼梯上望着沙发上的父母,其实她早已发现父母间的隔阂,好多年了,他们为了自己一直都在表演,扮演着一对恩爱夫妻。 林朝龙强行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仍然不太成功,他已经被楚文熙无情撕开了内心的底线,他感到沮丧且愤怒,他多年来的苦心竟然被人无情的践踏。 他向女儿挤出了一个笑容:“小雨,还没睡?” 林黛雨慢慢走了下来:“你们说话的声音太大,作为林家的一员,我可不可以加入你们的讨论。” 林朝龙站起身来:“没事,你去睡吧,明天还得回京城。” 楚文熙道:“也没什么好瞒女儿的,小雨你过来。” 林黛雨来到客厅,无视父母留给她中间的空位,站在两人的对面,静静望着他们:“有什么话当面说。” 林朝龙道:“没事!” “我们准备离婚!” 林朝龙愤怒地瞪着楚文熙,无法容忍她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这个秘密,她果然不是女儿的亲妈,根本没有考虑过女儿的感受。 林朝龙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始终最爱得还是自己的女儿,黄春晓比不上,楚文熙还是比不上。 林黛雨的反应要比他们预想中平静得多,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 两人对望了一眼,林朝龙道:“你妈开玩笑的。” 楚文熙道:“也许我不再是你妈。” 林朝龙内心一凛,他和楚文熙共同拥有的秘密已经成为了一把双刃剑,不仅仅伤害了楚文熙也可以随时被她用来伤害自己。 楚文熙道:“我准备净身出户,从此跟你们林家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你爸辛辛苦苦创下的事业,我没资格分,也不想分。” 林黛雨攥紧了双拳:“你永远是我妈。” 她转向林朝龙道:“你也一样!”她的内心在滴血。 林朝龙道:“春晓,女儿都这么大了,咱们别再闹了好不好,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我可以改,我会改!” 为了女儿他可以忍气吞声。 楚文熙道:“朝龙,你没有不好的地方,是我配不上你,我在这个家里已经当了几十年的道具,我不想继续下去,我只想在剩下的日子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林朝龙终于不再忍让了,他大声道:“你有没有考虑过女儿的感受?” 这是我的女儿,如果是黄春晓她不会那么残忍。 林黛雨道:“你们不用考虑我的感受,我已经成年了,无论你们最后做什么选择,我都能接受,不要用我来当借口,不要让我觉得如此亏欠。” 她意识到自己就快控制不住眼泪了,转身向楼上走去,来到楼梯口,泪水已经忍不住落了下来,没有回头。 林朝龙想追上去,楚文熙平静道:“你最好给她留一些空间。” 林朝龙怒道:“她是我的女儿!”不过他还是听从了楚文熙的奉劝,如果现在上去非但无法安慰女儿,只可能雪上加霜。 迅速换好衣服的林黛雨已经拎着行李箱从楼上走了下来,林朝龙紧张地迎了上去:“女儿,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林黛雨的眼睛红红的,不过她没有流泪,向父亲露出一个笑容,没说话继续向外走去。 林朝龙伸手去夺她的箱子,林黛雨尖叫道:“别管我!” 林朝龙道:“女儿,我是你爸,我怎么可以不管你?” 林黛雨咬着嘴唇道:“你让开,如果你敢阻止我,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踏进这个家门半步!” 天不怕地不怕的林朝龙在女儿的面前终于还是选择了妥协,他大吼道:“郭姐,叫老徐,让他送小雨!” 林朝龙目送女儿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愤怒目光转向楚文熙,他的双目几乎就要喷出火来。 张弛听到敲门声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发小广告,最近社会治安有点乱,又该严打了,他本不想搭理,可敲门的声音非常执着,他只能爬起来去开门,开门前已经做好了骂人的准备,可万万没想到外面站着林黛雨。 张大仙人以为自己发梦呢。 林黛雨看到张弛,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不顾一切地扑到张弛的怀里,抱住他哭到浑身抽搐。 张大仙人知道不妙,林黛雨这不是遇到了什么重大变故,他抱着林黛雨劝道:“别哭,别哭,我在呢,我在呢。” 林黛雨强行控制住情绪,张弛把她拥进房间里,又伸手把箱子拉进去了,看到外面有人探出头来看,张弛恶狠狠瞪了一眼,吓得那货赶紧把头缩了回去。 张弛一转身,林黛雨又扎他怀里了,抽抽噎噎道:“张弛,我爸不要我了,我妈也不要我了,我在这世上一个亲人都没了。” 张弛一听就知道是家庭发生变故了,应该是他爹妈吵架了,该不是因为我吧,脑补出爹妈合力反对他们来往,所以林黛雨不惜和家庭决裂,深夜投奔情郎的故事,有点感动。 舒服地搂着林黛雨的娇躯,柔声安慰道:“不是还有我嘛,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 林黛雨点了点头,偎依在张弛的怀里心中的委屈感觉好了一些,只是仍然不停地抽噎着。 这时候林黛雨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是父亲的,马上挂断,然后直接关了机。 随后张弛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张弛拿起一看也是林朝龙的,他给林朝龙的标注是——老阴货。 林黛雨本来还有些纳闷这个老阴货是谁?可一想就猜到是她爸,忍不住破涕为笑,伸手在张弛胸口捶了两拳:“不许你接。” 张弛道:“我还是接吧,不然你爸十有八九要报警说我拐带他闺女。”他接通了电话。 林朝龙道:“张弛,小雨是不是去你那里了?” 他是明知故问,老徐送林黛雨过来的,第一时间就向他汇报了林黛雨的去向,林朝龙非常担心,女孩子在这种状况下容易被人趁虚而入,更何况是张弛那个奸猾的小无赖。 张弛道:“是,她刚到,哭得泪人似的,林叔叔,您打她了?” 林朝龙在电话中干咳了一声:“没……张弛,你……”有点难以启齿呢。 张弛道:“林叔叔您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 林朝龙听他这么说反倒更紧张了:“那……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张弛当然明白,笑道:“行,我们早点睡!” 林朝龙差点没冲到电话里面去,这小子特么是人话吗?你敢动我闺女试试。 “张弛……” 忙音了,卧槽!他居然挂我电话!林朝龙简直快疯了,再拨过去,张弛居然也关机了。 林朝龙赶紧给老徐打了个电话:“老徐,老徐,去马上去把小雨给我接回来……” 一旁的楚文熙道:“你就别发疯了,我看张弛那孩子不错,做事有分寸,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林朝龙怒道:“他刚刚在电话里说要早点睡。” 楚文熙道:“你是不是想多了,他说早点睡又不是一起睡。” “你……” 林朝龙气得狠狠挥了挥手,不是你亲生的,你当然不紧张,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张大仙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也不会趁人之危。 林黛雨今晚哭着过来是因为在家里受到了伤害,所以到他这儿来找安慰,跟找客服闲聊投诉差不多,跟送货上门是两回事。 看看可以,趁机摸两把也勉强能糊弄过去,可真想拆包装品尝其中滋味,恐怕张大仙人的良心能过去,林黛雨的那一关都过不去。 给林黛雨泡了杯茶,体贴地拿了条毛巾过来帮她擦眼泪,当然事先必须仔仔细细检查一遍,万一漏点啥在毛巾上就不好了。 林黛雨也没用他的毛巾,自己抽出纸巾擦了擦眼泪,这会儿情绪稳定下来了,喝了口张弛递给她的热茶,感觉舒服多了。 张弛道:“要不咱俩聊聊?” 林黛雨道:“没啥好聊的,他要离婚,我一时接受不了就跑了出来。” 张弛一听是她的家事,自己还真不好插嘴,要说有钱人也真是,好好的日子不过,离婚玩儿,林朝龙那么多钱,一离婚不得少一半。 林黛雨道:“你怎么不说话?” 张弛道:“我这方面的确没什么经验。” 林黛雨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禁有些想笑,可马上又瞪了他一眼道:“你好像很期待啊。” 张弛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胳膊很自然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那也得先结婚才能离婚。” 林黛雨忽然伸出手揪住他的胳膊狠狠拧了一下,张弛痛得呲牙咧嘴,不过没躲,打是疼骂是爱,证明林黛雨是真喜欢上自己了,不然也不会大半夜的来连锁宾馆投奔自己。 张弛道:“别多想了,大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孰轻孰重,利害冲突,他们比咱们更明白,你早点睡觉吧,明天咱们就回学校了,把这边的烦恼都扔到九霄云外去。” 目光落在一旁的小床上,这一米二的小床要是挤两个人那是相当的亲密无间,考验我定力的时候到了。 林黛雨道:“我去隔壁睡。” 张弛愣了一下:“啥?” 林黛雨道:“我进来的时候开了一间房。” 张大仙人怔怔地望着林黛雨,有种被人欺骗感情的感觉呢,合着你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把我吵醒,然后借着我的怀抱靠一会儿,在我身上抹干净鼻涕眼泪,疗伤之后拍拍屁股走人,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张弛憋了半天来了一句:“多浪费。” 林黛雨红着脸呸了一声:“又没花你钱。” 张弛道:“要不,凑合凑合。” 厚着脸皮去搂林黛雨的肩膀。 林黛雨将他手臂推开,起身道:“我过去了,不影响你休息了。” “没关系!”都被你给弄醒了,这特么不上不下的,又说不影响我休息,严重影响到了好不好。 林黛雨说走就走,拖着箱子向门外走去,张大仙人心中生出了将她非法禁锢的想法,可想想林黛雨的脾气,再想想国家的法律,还是别冒险了。 装出绅士风度,起身把林黛雨送出门,林黛雨还真就在他隔壁,刚才在前台特地要了他隔壁的房间,不过她那是商务大床房。 张弛一直把林黛雨送到门前,林黛雨进门前还向他摆了摆手。 张大仙人强颜欢笑。 林黛雨赶紧关上房门,提醒自己可不能被他扮可怜的样子骗住。后背靠在门上,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这厮的一声怒吼。 “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抽你丫的。” 林黛雨捂着嘴强忍住笑,他今晚的火气有点大。 林朝龙彻夜未眠,早知养女儿如此操心,他当初就不该把她给生下来,等到凌晨五点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给张弛又打了个电话,这次居然打通了。 张弛打着哈欠道:“林叔叔,您不睡我还睡呢,能不能让我好好睡个觉。” “你让小雨接电话。”林朝龙强忍住怒火试探道。 张弛乐了:“小雨,起床了,你爸的电话。” 林朝龙咬牙切齿,差点没把手机给捏碎了,王八蛋,他竟敢……小子,你太嚣张了! 第二百八十章 烧肉人生 张弛道:“哟,不好意思,她住在隔壁房间,我在这屋里喊她她听不见,您等等啊!我去敲门叫她。” 林朝龙的心情如同过山车一般,刚刚跌到了谷底,这会儿又被他给拉回到了云端,林朝龙纵横商界,从来没被人这么戏弄过,他现在是完全肯定张弛在故意跟他开玩笑了,不过心情好多了,佯怒道:“你个混小子是不想好了。” “林叔叔,说句不怕得罪您的话,您的心理有点不够阳光,我真不是您想的那种人。” 电话那头传来林朝龙的两声冷笑,显然是不认同。 张弛道:“您要是这种态度,咱们还是别聊了。” 林朝龙明显被这厮拿住了短处,听他要挂电话赶紧道:“张弛,张弛,你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 “您说!” 林朝龙道:“小雨的脾气很倔,这次是我们不好,伤害了她,你帮我给她道个歉,就说我跟她妈妈会好好相处。” 张弛叹了口气道:“这话还是您自己跟她说,让我帮您骗她,不好吧,总得有人对她实实在在的您说是不?林叔叔,我也有句话跟您说,其实不管什么事情,最好还是明明白白说出来,别总是遮遮掩掩的,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您那点套路又不是看不出来,瞒下去不是办法。” 林朝龙不由得火了:“你什么意思?我什么套路?” 张弛道:“得嘞,您别生气,就当我胡说八道,总之啊,您老把女儿交给我只管放心。” 林朝龙道:“谁说把女儿交给你了,你……” 张弛又把电话给挂了,翻身农奴把歌唱,总算赢了老阴货一次。 林朝龙气得真想把手机从窗户扔出去,看到楚文熙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院子里,她正要出去晨跑,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对她好像没有任何的影响。 望着楚文熙的背影,林朝龙的表情变得阴沉起来,离婚!这个词如同毒蛇一样撕咬着他的内心,扯碎了他的感情,践踏了他的自尊,她怎么敢向自己提出离婚? 返回京城之后,张弛先把林黛雨送到了学校,然后就去了烧烤人家,明天就要正式营业,身为两大股东之一,必须要亲赴现场出力,总不能当一个什么都不管的甩手掌柜。 方大航正在指挥四名员工打扫卫生,所有证件手续他都跑下来了,也没花费太大的精力,毕竟有表哥路晋强给他帮忙。 看到张弛晃悠悠走了过来,方大航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道:“你可真是逍遥自在,蜜月度完了?” 张弛笑道:“这几天背后没少骂我吧,跟个怨妇似的。” 方大航哈哈笑了起来,走过去展开双臂准备给他一个拥抱,张大仙人对这个动作有点敏感,伸手抵住这厮的胸膛,强行跟他保持距离:“别介啊,哥们不好这口。” 最近这一个两个的都什么毛病,李跃进如此,方大航也是如此,动不动就想熊抱。 方大航呸了一声道:“我特么也不爱这口。”乐呵呵在张弛肩头捶了一拳道:“看看,怎么样,这招牌这灯箱,醒不醒目?牛不牛逼,拉不拉风?” 张弛抬头看了看招牌——烧肉人生!卧槽!这个马大哈,连店名都能搞错,赶紧给他指出来,明天就正式开业了,不知还来不来得及更换。 方大航却说没错,就是烧肉人生,他注册的时候写得是烧烤人生,可人家把执照发下来居然变成了烧肉人生,应该是工作人员搞错了。眼看开业在即,方大航也就将错就错,他觉得这名字比烧烤人生更好,更接地气。 张大仙人感觉有些不爽,过去觉得烧烤人生有点装逼,可烧肉人生连一点逼格都没有了,字面上的意思前者让人深思,后者太白,还有点蒙混度日的意思。 方大航看他还盯着招牌不放,拍了拍他肩膀道:“别看了,烧肉就烧肉,更直接,现在日韩烧肉比东北烧烤卖得贵。” 张弛郁闷道:“我此前发了好多小广告呢。” 方大航笑道:“我让人用涂改液改了,绝不浪费。” 张弛望着这个不知逼格为何物的俗货,真想把他脑袋架炉子上帮他好好烧烤一下人生。 两位合伙人里里外外检查了一下小店,秩序井然,方大航这个小长假没休息,默默做了不少的准备工作,一是这货的确有事业心,憋着一股劲想尽快在京城开创一番事业给他爹妈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心虚,那天喝多了把萧九九的甲壳虫作践的一塌糊涂,不但是吐了人家一车,其实他还尿了裤子。 当时张弛都没发现,是路晋强去刷车的时候才发现的,还好他把车给留下了,不然方大航这个人可丢大发了。 兄弟俩视察完他们的小店,重新回到外面,张弛再看烧肉人生的招牌居然感到有些顺眼了,烧肉人生就烧肉人生,人生苦短有啥好纠结的,自然是越接地气越好。 方大航居然摸了盒香烟出来,用胳膊肘碰了碰张弛,张弛摇了摇头。 方大航自己抽出一支点上,有些尴尬道:“那天晚上哥们喝多了,丢你人了。” 张弛笑了起来:“丢我什么人,要丢也是丢你自己的。” 方大航抽了口烟道:“我倒不是觉得对不起你,我觉得挺对不起人家萧九九的,喷了人家一车,你说以后你们要是在车里干点啥事,会不会有心理阴影啊?” 张大仙人斜眼看着这厮:“你丫思想怎么这么肮脏,我是那种人吗?” 方大航嘿嘿。 “贱货!” 方大航嘿嘿嘿。 “臭不要脸的!” 方大航继续嘿嘿嘿嘿。 张弛脑子里却浮现出萧九九跳舞的样子,还别说,她身体的柔韧度是真好呢,马蒂歌波依德,老子这么一个大好青年被这个浪货给带沟里去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真是有道理的,不知不觉就学坏了。 “帮我给萧九九赔个不是,有机会请她来吃烧烤,免费。” 张弛一脸鄙夷:“人家好歹也是一小明星,不缺你这顿烤肉钱。” 方大航道:“对了,我写了一份经营计划书你要不要看?”从兜里掏出一份皱巴巴的纸。 张弛看到上面如同狗爬般的潦草字迹,马上摇了摇头道:“不用了,你就明说想让我干什么。” 方大航道:“你是我们烧肉人生的技术核心,只有把肉烤好了,才能留住客人,我分析了一下试营业期间你亲自操作和其他时间的经营状况,发现差距很大,而且客人的反馈也两极分化。” 张弛道:“得嘞,明天开业起,我晚上准来。” 方大航道:“按照正常的状况,其实也要不了太久时间,只要你能够坚持一个月,以后就好办了,只要咱们品质不下降太厉害,客人一旦形成了消费习惯,慢慢的也就稳定下来了,有了固定的消费群体,咱们这钱就哗哗的往里流。” 张弛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再好吃的饭店也有吃腻的时候,再好的口味,一开始惊艳,多吃几次也感到平常了,他笑道:“我就在炉子旁边支一小床,以后长这儿了。” 方大航道:“后备人才的培养也非常重要,你想早点放手,就得尽快把后备人才培养出来,只要他们中能有一个可以独当一面,你就轻松了。”张弛点了点头,别看方大航学习不怎么样,可这货在做生意方面有一套,尤其是在餐饮行业,称得上家学渊源,全是在实践中摸爬滚打感悟出来的。 方大航道:“你就负责这两件事,其他鸡零狗碎的事情交给我,白天你照旧上学,反正啊,以学业为重,大不了你来得少,就少分点钱,你也不在乎是不?”说到这里他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了。 张弛道:“成,要不我把剩下的股份卖给你了,你直接给我一百万,我现在就走人。” “我呸!你丫白日做梦!” “我特么倒是想做梦,可啥时候才能白日啊!” 新世界管理学院节日后的第一堂课就是梁教授的虚拟训练场。 这节课梁教授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让大家戴上头盔进入主题,而是先讲了几句,他望着教室内的41名同学,假期之前还有43个,可长假期间又有两人主动选择退学了,其中一个灵压值还超过了50,可仍然无法承受学院的课程,反倒是灵压值为零的张弛从开始坚持到了现在,并成为目前班级中学分第一的学生。 这货的存在就是对学校原有评测标准的莫大讽刺。 梁教授道:“大家这个假期过得还好吗?” 现场静悄悄一片,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一个男生回应道:“不错!”不用问就是张弛,这个班只有他一个男生。 梁教授道:“我们班入学的时候一共有51个学生,现在还剩下41个!离开的10名学生都是因为同一个原因,她们无法承受学习的压力。在这里我要郑重提醒你们,以后的压力训练会越来越残酷,如果连这么点压力都不能承受,你们还是尽早离开,别浪费自己的青春年华了,有意见的现在说!” 张大仙人举手。 老梁望着他:“你有意见?” 张弛道:“梁教授,我有点不明白,我们训练的目的是什么?进入虚拟训练场就是自相残杀,难道新世界管理学院的办学宗旨就是为了培养杀手?” “训练的目的是让你们对未来所从事的工作有所准备,只有培养出强大的心理素质和临危不惧的胆魄才能从我们这里顺利毕业。你们要记住,你们不是普通人,你们肩负着捍卫全人类的使命。” 张弛暗叹,这饼画得真大,通过这种虚拟杀戮游戏来训练心理素质有一定的道理,可也存在相当大的副作用。 开学不过一个月他们班就有十人退学,说穿了都是心理上产生了问题,这是明面上的,还不知给多少人的心理造成了影响,他总感觉这种训练方法弊大于利。 这次举手的是大眼妹李晶晶:“教授,请问我们将来要去面对得是怎样的敌人?” 老梁有点装深沉地说道:“未知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班级里响起一片抗议的声音,这话跟没说一样。 老梁敲了敲讲台:“肃静,全都肃静,下面我简单说一下未来几周你们将面临的训练,我们会先在班级内进行分组训练,同时也会将灵压控制系统进行降级,将原来的一级管制降级为二级管制,帮助你们降低灵压释放更大的灵能。” 张弛听到这里有点糊涂,什么玩意儿?又是升级就是降级的。可最后一句话很好懂,释放出更大的灵能,什么情况?难道说过去在虚拟训练场中都是有所控制,通过灵压控制系统管控了这些超能力者的灵能。 也不是张弛一个人不明白,大胸妹甄秀波举手提问。 老梁解释道:“我这样打个比方,我们的教学采取循序渐进的方式,灵压控制系统一共分为五级管制,一级管制是最为严格的,也是我们过去一直采用的。在这一级的管控中,可以将你们的灵能控制在最低范围内,你们和系统的交互很少,所以你们进入训练场只是看到一个单纯的场景,你们的敌人就是彼此,你们的目的就是击败对方。随着管制的逐步放开,你们的思想会变得更加复杂,训练场的环境也会变得更大更危险,你们的能力也会几倍几十倍的增长。” 张大仙人听着心里有些发毛,卧槽,怎么感觉老梁是在给全体同学开外挂呢?只有自己除外。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在训练场中是通过热能转化装备的,所以他在领悟到能量转化的窍门之后突然变得那么强大,一个人可以单挑全班女生,可以虐杀全场,因为这套灵压控制系统对他起不到半点作用。 如果灵压管制降级,这些女生在训练场中肯定能力疯长,我勒个草!她们不把我轮了才怪。 第二百八十一章 无敌真是寂寞 秋高气爽的日子,张大仙人已经额头冒汗了,班长的权威在虚拟训练场中就算个屁!到了训练场学分第一,为了多挣点学分就算让她们肢解自己她们也肯干。 老梁这时候看了张弛一眼,居然露出了一丝笑意:“今天是适应性训练,主要是熟悉场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们会熟悉组队配合,还有战术训练,然后就会进入编组对抗,乃至班级之间的对抗。” 米小白举起手来:“教授,降级到二级管制之后我们会发生什么转变?” 老梁道:“就像游戏里的放大招,你们每个人的灵压都会降低,灵能提升。” 张弛也举起手来:“教授,我肚子不舒服,想去个厕所。” 全班女生同时递来鄙视的目光,这货是不舒服还是害怕? 老梁道:“给你三分钟,晚一分钟扣你十学分。” 张大仙人现在几乎就能够确定了,老梁升级灵压系统就是针对自己的,这套系统也许没那么厉害,不排除他虚张声势的可能,试一试又不会死,大不了被这群女生再轮一次,这货表示又不用去了。 老梁来到他身边,又亲自帮他做灵压测试,张弛忍不住吐槽道:“梁教授,您也别把精力都放在我一人的身上,其他女同学也需要您关爱。” “我乐意!”老梁发现系统升级后,这货的灵压值还是零,奇怪啊,想不通啊,今天他不会被活活打死吧? 张弛小声说:“就请您吃了一顿烧烤,多大点事儿。” 暗示老梁,你吃我的嘴软,可不兴那么快就忘恩负义的。 老梁向他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道:“我得提醒你啊,系统升级之后,她们的灵能会大幅增强,今天你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我现在上厕所还能来及吗?” 老梁笑眯眯摇了摇头。 倒数计时开始,电教室内一片寂静,老梁望着前方深蓝色巨屏上跳动着的白色数字,当数字变成零的时候,老梁意味深长道:“进入训练场之前,仔细阅读今天的训练摘要,现在开始享受你们的训练吧!” 张弛发现自己出现在训练场内,还是过去的那个训练场,老梁真会吹牛逼,什么更大更复杂,分明是熟悉的配方,不过训练场中只有自己,张弛有点纳闷,难道我来早了?那些女同学呢? 这货向四周望去,空荡荡的训练场只有他一个人,看来是自己前两场神勇的表现把这群女生给吓怕了吧。 都说女生杀手女生杀手,我特么才是货真价实的女生杀手。 张大仙人傲立于训练场的中心,站在阳光下望着地面自己棕黑色的影子,心头忽然涌现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无敌真是寂寞! 抬头望,今天是个艳阳天,可随着他的视线上移,发现在训练场的周围多了一圈观众席,有点意思,系统果然升级了,场景不再单一,居然有观众席了,观众席上稀稀落落坐着观众。 张弛用他引以为傲的目力打量了一下观众,突感后庭一紧,毛骨悚然了! 四十名女生居然全都坐在观众席上,一个个穿得漂漂亮亮,长裙的、短裙的、露肩的、露背的、露腿的、还有露肚脐眼的。 嗑瓜子的嗑瓜子,喝饮料的喝饮料,总而言之,打扮美美的她们非常的和谐,不像过去那样,一来到训练场,全都手拿武器杀气凛凛,相互残杀,今天完全是在场外旁观的节奏。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观众席上,李晶晶站起来挥舞着双手高呼着:“班长加油!” 张弛纳闷了,为啥只有我没上观众席呢?这就跟考试一样,人家提前都知道题目了,只有自己连考什么科都不知道,应该说只有自己在考试,她们都免试通过了。 张弛知道没好事,有种不祥的预感,两只眼睛顾不上观众席上花枝招展的女同学,赶紧找训练场的出口,我也得想法子上观众席。 地面似乎有些震动,张弛开始认为是自己的错觉,可震动感越来越强,他意识到应该是某种庞大生物奔跑时,脚踏地面产生的震动。 沙尘从训练场的地面上升腾而起,张弛望着前方的铁栅栏,感到了莫名的危险,他迅速做了一个决定,转身向后方的围栏跑去,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身后铁栅栏缓缓升起,一头浑身黝黑毛色油亮的壮硕公牛,宛如加足马力的重型坦克一般冲进了训练场,四蹄如同鼓点般密集地敲打着地面,扬起一大股尘烟,就像有一条泥龙跟在它屁股后头。 张大仙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看到那围栏不过两米多高,自己完全可以凭借助跑,攀援,然后从围栏翻越过去,可就在他接近围栏的时候。 大胸妹甄秀波双手挥舞,那围栏竟然随着她的动作迅速增长。 张弛一个急刹车,你姥姥的,甄秀波,我下次不捏爆你我跟你姓。 两只脚在地面上划出两道长长的轨迹,张大仙人一个灵巧的变向,提醒自己务必要冷静,没什么好害怕的,万般皆幻像,就算被公牛顶死也没什么,可若是被它寒光凛凛的双角捅进后庭,那种疼痛绝对会让他生不如死。 张弛呼唤装备,我的战袍!白色战袍,还是那件烧烤工作服,心中真是郁闷,我特么逼格不低啊,现在不是玩模拟经营游戏,这是斗牛不是养牛,好歹系统给我弄身像样的护甲。 观众席上的米小白伸手一指,张大仙人身上的白色工作服如同川剧变脸一般瞬间染红。 公牛看到红色越发的愤怒,喘着粗气,低着大脑袋,挺着两只无坚不摧的大犄角,瞄准张弛的屁股就冲了上去。 张大仙人把米小白十八辈的女性全都问候了一遍,变化太快,思维都有点跟不上了,能量转换,我可以用我的热能转化出装备,哪怕是给我块红布也行。 两条腿已经飚出了想象中能够达到的最高速度,可仍然跑不过那头疯狂的公牛。 我要装备!张弛从心底呐喊着,双手张开拼命挥舞,老子豁出去了,多拿点热能跟系统交换,这次终于灵验了,双手中多出了一口双耳大铁锅。 张弛真是佩服这系统的创意,马蒂歌波依德,能不能给我来点有逼格的防具。 张大仙人反手将铁锅扣在屁股上,防守意识的形成绝非一日,铁锅刚扣上去。大公牛的两只犄角就狠狠撞击了上去。 咣! 观众席上的女生激动地全都站了起来,她们张开嘴,双手放在嘴巴前充当扩音器,就等着齐声欢呼了。 眼看着撞上了! 眼看着人飞起! 眼看着人落下! 大公牛也昂起头颅,刚才这冲劲太大了,一顶一掘,将那货连锅带人顶到天上去了。 张弛在空中人锅分离,左手拿锅,右手中多了一根烧烤用的铁钎子,在下降的过程中,铁钎子和空气剧烈摩擦变得通红,接近地面十米的时候,铁钎子上燃起了熊熊火焰。 观众席上的女生们嘴巴张得更大了,每人都能吞下一根雨润火腿肠。颌关节有点累。 公牛一顶之力实在是太强大了,张弛这次飞升的有点高,上升下降的过程有点长,看不到结局无法发出欢呼声。 从天而降的张大仙人用燃烧的铁钎子猛扎大公牛肩胛骨后面的空隙,看过这方面的书,斗牛士都是用剑从这骨缝里面捅进去的,只要认准了位置,一剑能捅到牛的心脏。 可现实中的斗牛和虚拟斗兽场不同,这头大公牛皮糙肉厚的程度远超张弛的想像,他的铁钎子实在是太小了,戳在牛背上,竟然没戳进去,铁钎子反倒弯了。 愤怒的公牛一甩头,后腿一蹬,两条前蹄离地,大犄角向上撞去,直奔张弛冲下的大脸而去。 如果在现实中,张大仙人大可尝试用他防御10000+的大脸去跟公牛犄角拼一下软硬,可在这里,他的脸曾经被大胸妹一锤砸得粉碎,更何况这头公牛的攻击力远胜大胸妹。 张弛把锅往脸前一挡,咣!犄角撞在锅上,锅又撞在他脸上,张弛的身体如同出膛的炮弹,再次弹射出去,这次平行地面,飞出去三十多米,跟超人似的,不过是倒着飞。 摔落在地上,人叽里咕噜地在地上打了十几个滚,锅也飞了,张弛灰头土脸地从地上抬起头,看到那头大公牛居然没有马上发动攻击,牛嘴歪了歪露出鄙夷的坏笑。 张弛这个郁闷,牲口也敢取笑我?别以为长了个牛鼻子就成了牛魔王。我特么是谁?我特么是专烤牛羊肉的烧肉大魔王! 张弛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观众席上传来一阵笑声,这货感觉有些不对,伸手摸了摸脸,没摸到鼻子,刚刚来自公牛的冲撞力实在是太猛,把他脸给怼平了。 心头火起,老子被毁容了,今天不把你给变成烧肉,算我吹牛逼!张大仙人目光瞥到一旁的铁锅,左手一伸,热能换磁能,心念所及,铁锅飞起直奔他的左手而来。 夺!的一声张弛稳稳抓住了铁锅,右手一伸,地上折弯的那根铁钎子也向他飞了过去,速度比铁锅还快。 观众席上一群女生发出哇!的一声赞叹,这一手的确很帅,可赞叹一半就变成了惊叹,所有人都发现情况有点不对。 那根铁钎子竟然是尖端朝着张弛的方向,而且在飞行的过程中产生了偏差。 变轨了! 噗!的一声扎进这货的大腿上了。 张大仙人痛得呲牙咧嘴,卧槽!竟然忘了铁钎子是弯的,飞行轨迹有偏差,男人装逼是很有风险的,必须得分清弯和直,稍不留神就被戳出血来了。 张弛忍痛将染血的铁钎子拔了出来,马蒂歌波依德,这点血就当我祭剑了! 张弛左手拿锅,右手拿着血淋淋的铁钎子指着那头公牛道:“你过来啊!” “小样,我弄死你!” 这句话其实是吹牛逼的,大公牛看来不害怕,这货没那玩意儿,根本吹不着! 大公牛前蹄刨地,刨了两下,终于启动了攻势,速度比起第一次有增无减。 大眼妹李晶晶伸出双手捂住双眼:“太可怕了!” 甄秀波鄙夷地望着她,可怕你就别看,双手张开,缝开那么大什么意思?你一点都不害怕,你还很期待。 米小白摇了摇头,已经准备出场了,灵压为零的张弛今天要彻底归零了。 张弛向公牛勇敢地迎了上去,当他奔跑速度达到极限的时候将铁锅扔了出去,然后腾跃到铁锅之上,双脚踩着铁锅的边缘,利用铁锅的惯性在沙地上滑行。 甄秀波叹了口气:“什么时候都忘不了装逼!” 旁边居然有女同学被张弛的举动感染了。 “班长好帅啊!” 甄秀波回怼道:“帅个屁,大扁脸,鼻子都没了。” 李晶晶道:“我也觉得很帅!” 张弛把铁锅变成了滑板,铁锅的底部在沙地上高速滑行拖出一道闪烁着火星的轨迹,大公牛有些懵逼了,系统里好像没有这个程式。管他呢,这次瞄准了张弛的腹部,誓要用大犄角把他挑成马赛克。 一人一牛越来越近,距离还有三米的时候,张大仙人右脚向前压,然后左脚向后猛一压铁锅,一个滑板般的经典腾跃动作,带着大铁锅腾空而起,越过了公牛的头顶。 公牛顶了个空,紧急刹车,来自动物的本能反应让它菊花一紧。 张大仙人落在了大公牛的身后。 bgm响起—— 回首掏,哟,鬼道一开看不见 走位走位,手里干,呵呵,难受,啊! 诶,你,别跑,看看我心灵手巧 哎呀,有点抠脚,你别把我惹恼 我给你推到墙角,一个技能就把你带走 你这小蹄儿别抖,你看我操纵你攻我守…… 回收我再掏…… 观众们都看到了大公牛扭曲的表情,听到了它撕心裂肺的哞哞声,看到大公牛从尾巴部分开始马赛克化……一头牛,半头牛,牛头,牛犄角……完! 张大仙人背朝逐渐消失的公牛,左手叉腰,右手高举,手中一根血淋淋的铁钎子直指天空,刚才用来滑行的那口大铁锅因惯性继续向前,一直撞击在训练场的栅栏上方才停住去势。 咣! 噹! 金属的撞击声惊醒了观众席上已经看呆了的女生们。 阳光下的张大仙人傲然道:“我能打四十个!” 话刚一说完,观众席上的四十名女生全都消失了,张弛叹了口气,一句话就都给吓跑了,估计我对付公牛的手段太残忍,她们被吓破了胆子。 无敌! 真是寂寞如雪啊! 第二百八十二章 开业大吉 震动! 地面开始强烈震动! 那口刚刚停在那里的大铁锅剧烈颤动起来,这次的震动要比刚才来得还要剧烈。 张弛从地面震动的幅度就能判断出这次来得应该不是一头公牛,很可能是一大群公牛,心里有点没底了。 铁栅栏打开了,尘土激扬中,数十头黑白分明的奶牛冲了出来,单个奶牛的战斗力应该不如公牛,可数十头奶牛一拥而上战斗力简直是摧枯拉朽,无坚不摧。 张大仙人害怕,别说回首掏,就连吹牛逼都吹不过来,而今之计唯有逃命,可又能逃到哪里去? 情急之中,张弛左手一招,大铁锅如同飞碟一般飞了过去,飞到张弛的头顶变大落下,将这厮的身体扣在了这口锅下。 奶牛的队伍冲向了大铁锅,将大铁锅和张弛一起踏在脚下。 张大仙人听到大铁锅外想起了如同战鼓般的密集鼓点声,震得这厮头疼欲裂,不带这么玩的,太欺负人了! 下课的时间终于到了,随着周围景物淹没在一片强光中,所有学生的意识重新回到了现实中来。 张弛长舒了一口气,终于解脱了,感觉自己躲在锅内的时间非常漫长,在锅底避难的时候这货想通了一件事,只是目前还没证明。 重获自由之后,所有人离开电教室,张弛看到老梁正趴在讲台上,表情有点不自然。 张弛来到他身边,故意道:“梁教授,您怎么不坐啊?” 梁教授恶狠狠地瞪着他:“滚蛋!” 老梁的素质一直都不错,怎么今天突然就爆粗了,张弛打量着老梁,又看了看他的屁股,老梁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就像一头愤怒的公牛。 张弛的怀疑终于验证了,刚才对自己群起而攻之差点把自己踏成肉泥的奶牛群就是那群女生幻化而成,这就是她们的新技能。 张弛有点不屑,好好的人不当非得变成牲口,团体作战,组对厮杀,搞了半天就是奶牛群,很一般嘛,那么牛逼也没把我给踩死! 张弛以德报怨,向老梁笑了笑道:“教授,我的烤肉店今天正式营业,有空过来捧个场。” 梁教授想起闪烁着寒光的铁钎子,心情顿时不好了:“没空!” 张大仙人昂首阔步走出电教室,看到那群女生已经走了个没影,本来还想招呼她们去吃烤肉的。毕竟咱是班长,不能跟这帮小女生一般见识。 这时候听到辅导员胡依琳在叫他,却是通知他去主任办公室一趟。 这次是萧长源专门把他叫过去表扬的,因为学校十一汇演的事情,他们二班的舞蹈《青春舞曲》获得了一等奖,虽然没啥奖金,可最重要是荣誉。 萧长源叫张弛过去主要是问林黛雨的事情,毕竟林黛雨和张弛是这个节目的灵魂,林黛雨是生物系的,虽然生物系建议她把节目改成双方联办,可林黛雨拒绝了,她的出发点就是给张弛帮忙,可没想过什么集体荣誉,更没有计较过个人得失。 所以荣誉最后都落在了他们的头上,萧长源认为张弛应该好好感谢感谢林黛雨。 萧长源表示要在这次周末的会议上公开给他们颁奖,喜孜孜给张弛展示了一下他们得到的奖杯,张弛发现系主任萧长源还是满虚荣的,冠冕堂皇地说这也是集体荣誉感在作祟。 萧长源告诉张弛这个月底学校要开秋季运动会的事情,张弛发现萧主任对这种公开活动非常热衷,虚荣心真不是一般的强。 他建议萧长源把这件事交给一班,一班班长罗士奇曾经说过文艺演出二班上,运动会啥的他们一班上,都是一个学院的,没理由他们不出力,总不能抓住一只羊薅羊毛。 主要是张弛最近忙着个人创业的事情呢,哪还有精力去搞什么运动会。 萧长源对张弛的意见表示赞同,就没把运动会的事情硬派给张弛,不过通过这件事也验证了张弛的能力。 趁着萧长源的心情好,张弛提出晚上请他去吃烧烤的事情,毕竟今天正式开业。 萧长源倒是一口应承下来,他那个宝贝儿子这几天吵着要去吃烧烤,他正准备带着去呢。 张弛让他一并将萧九九请过去,方才从萧长源这里得知萧九九去了淮柔拍戏,整个十一假期都没在京城,从萧九九新近的档期来看,她应该很忙,距离她梦想中的成名走红应该不远了。 张弛也只好作罢,想起今天是第一天正式营业,得早去准备,张弛赶紧向萧长源告辞。 等他到了烧肉人生,发现门前已经摆了两个花篮,这是在京城读大学的那些老同学们送过来的。 方大航跟几个店员在那里撅着屁股扎气球,因为禁止放烟花爆竹的缘故,只能用踩气球的方式来代替鞭炮。 本来张弛提议用音响放点鞭炮声就得了,可方大航在这一点上非常坚持,认为必须要弄出点动静来才能表达心中的喜悦之情。 霍青峰和葛文修已经提前到了,正在里面参观呢,俩花篮就是他带过来的。 老同学相见也是非常亲切,霍青峰十一没回北辰,已经来这里吃过一顿烤串了。 霍青峰道:“我是先头部队,等会儿咱们在京城的同学都过来。” 他把同学们共同包得五千块红包交给了张弛,张弛推让了半天,看到他坚持只能收下,其实这些同学家庭出身虽然不错,可毕竟还在上学,谁也不富裕,以后只能用肉偿了,越来越发现创业方向没选错。 如果不是开烤肉店,这些人情债还真不好还。 撅着屁股扎气球的方大航道:“谢采妮来吗?” 自从参加过水木文艺汇演之后,这货有点知难而退的意思,琢磨着是不是先从老同学中先挑一个练练手,杀熟是商场的必备技能,方大航此次来京已经在前往渣男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从霍青峰那里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方大航把剩下的工作交给几个小伙计,他得去收拾收拾自己。 这时候又有人过来送花篮,一看到菊宝源饮食有限公司,就知道是路晋强送来的。 路晋强没亲自过来,因为他担心师父谢忠军过来看到他不高兴,于是就让菊宝源的一个经理替他过来,不但送了俩花篮,人家还给封了一万块的红包,祝贺烤肉人生开业大吉。 方大航负责接待,咧着大嘴收了红包,表哥如此给力,自己当然有面子。 张弛心说路晋强封那么重的红包,多少也有看在自己是师弟的因素,要说这个前任师兄还真是不错。 霍青峰赞道:“这花篮了厉害!” 张弛抬起头来,看到又有人送了两个巨型花篮,花篮上有红绸带,上面写着龙域文化恭祝烧肉人生开业大吉。 俩花篮是梁秀媛让人送过来的,她也不能亲自来,特地委托助手送花篮,也给张弛包了个一万块的红包。 萧九九也让人给封了个红包,张弛打开一看里面没钱,却是一个优盘,他先装兜里了,估计是萧九九录得小电影啥的,得先过过眼才能决定是否公开。 沈嘉伟和学生会的几名干部到了,其有学生会副会长许婉秋,也有宿管部的马志红。 这些来自水木学生会的同学也代表校学生会给张弛送了花篮,师出有名,给张弛捧场就是扶持学生创业,符合最近学校的政策。 他们也准备了红包,张大仙人说什么都不肯收,让沈嘉伟去招待,方大航忙不迭地往上凑:“我去,我去就行!” 张弛一看这货看许婉秋的小眼神就知道这厮渣性大发,这会儿又开始情感转移了,拽住他在门口继续迎宾,开业迎宾必须得总经理亲自来,顺便普及了一下朋友妻不可欺的朴实道理。 别看这小小的烧烤店,今天过来的人可真不少,方大航凑在张弛耳边道:“今晚肯定客满了,咱们自己人都满了,没法做外人生意了。” 张弛道:“收了那么多的红包还不够啊?” 方大航乐呵呵点了点头,开业第一天越热闹越好,谁会嫌钱咬手。 萧长源带着他儿子也来了,萧楚南通过最近和张弛的接触,两人明显有化敌为友的趋势,远远就昂着一张笑脸,甜甜叫道:“张叔叔!” 张大仙人把脸一板:“叫哥哥!” 萧楚南脆生生叫了声哥哥,张弛正准备把他爷俩带进去,这时候辅导员胡依琳带着二班四十名女生都到了。 张弛只是跟胡依琳说了声,没想到今天那么大阵仗,所有同学都来了,小小的烧烤店估计要给挤破了,米小白代表全班同学给他封了个红包,四千块,虽然不多,也代表了全体同学的心意,反正不能总白吃他的。 方大航有办法,他是按照北辰那边的经营思路准备了不少临时的桌椅板凳。 别看烧肉人生店小,可外面地方大,把贵宾、女生请进去坐,回头这些男同学啥的,直接就在外面支张桌子就吃。 葛文修提醒方大航这种事情不能干,万一让城管查到,马上就给他们好看。 方大航不以为然,指了指前面道:“城管真要是来了让咱们吕队顶着。” 吕坚强是张弛请来的,本来他还推三阻四的,可一听说胡依琳要来,马上决定换班前来参加。 张大仙人明白自己没这种魅力,这货是冲着辅导员来的,自己开业给了他一个借口,这货自然求之不得。 张弛先去跟吕坚强说了声,吕坚强马上打了个电话,让他不要太招摇,尽量等天黑后把桌椅摆出来,城管那边打招呼了,下不为例。 正式开业时间定在六点十八分,也只有他们的烧烤店才这么干。 张弛翘首期盼,发现林黛雨仍然没到,心中有些纳闷,正准备打电话的时候,师父谢忠军到了。 谢忠军也不是自己过来的,特地带来了一位女朋友舒兰女士,给张弛介绍说人家是晨报美食栏目的专栏记者,同时又是京城餐饮协会的副会长,让她过来尝尝徒弟的小店,顺便帮他们做个宣传。 方大航赶紧过去递名片,心中琢磨着总算有机会加入组织了。 谢忠军看到菊宝源的花篮,不屑地咧了咧嘴,张弛知道他和路晋强之间的疙瘩没解开,赶紧解释道:“大航他表哥没来。” 谢忠军哼了一声道:“算他知趣。” 张弛又补了一句:“不过他给方大航封了个大红包。” 谢忠军两眼一瞪,这臭小子,根本是故意点我,可明知是个当还是得争这口气,谢忠军道:“多大?” 方大航伸出右手,本想把四根手指头屈起来,可人家谢忠军是四品裂云境的高手,眼太毒了,不等方大航屈起手指头就道:“我封十万!” 方大航目瞪口呆,想解释一下,张弛拍了拍他肩膀道:“我师父大气吧?你表哥比不上吧?” 偷偷捏了这货一下,让他别胡说八道,省得惹得师父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财大气粗的谢忠军以十万块的红包碾压全场。 方大航激动地有点语无伦次了,等谢忠军进去之后,他向张弛道:“这么多礼钱……回头咱们得好好算算……得分清楚……” 他的意思是不能占张弛的便宜。 张弛道:“分个屁,全都留在账上,你管着呗,以后人家有什么红白喜事的,咱们还得还。” 一听早晚要还,方大航的兴奋劲儿顿时消了一大半,催促张弛道:“马上到点了,开业之后,你赶紧烤串去,今晚好多人都提出来了,必须要吃你亲手烤的串。” 张弛点了点头,还是在翘首以盼,林黛雨怎么还没来。 六点钟的时候八辆大屏广告车从他们的门口驶过,大屏幕上显示着恭祝烧肉人生开业大吉,这种流动广告车是走大街,用移动的方式宣传,许多城市很常见。 张弛和方大航两人瞪大了两眼看着那八辆广告车,同时捣了对方一下:“你可以啊!”心中都想着这得花不少广告费吧。 然后两人同时望着对方:“不是你?” 这时候林黛雨姗姗来迟,她今天穿得非常朴素,带着棒球帽,穿着运动服,来到两人面前向他们挥了挥手道:“想不到送你们什么,就租了几辆广告车帮你们宣传宣传。” 他们这才知道广告车是林黛雨租下来的,张弛暗赞林黛雨有心,看她这身打扮,估计也是知道今晚自己的主战场在后厨,所以专门穿成这样来给自己当下手的,小妮子越来越贴心了。 方大航唯有羡慕的份儿,一旁道:“其实你啥也不用准备,张弛最想要的礼物就是你。” 林黛雨被他说得脸红了,张弛道:“滚边去,别妨碍我们谈情说爱。” 林黛雨的脸更红了:“谁跟你谈情说爱,别胡说八道。” 方大航去把所有人都吆喝了到了门口,煞有其事地弄出一根红绸带请领导剪彩。 萧长源和谢忠军两人被请出来当代表,给烧肉人生剪彩,一群年轻人冲到那堆气球上乱踩一通,虽然场面有点混乱,可噼里啪啦也热闹喜庆。 天才儿童萧楚南在里面玩得最high,笑得嗓子都哑了。萧长源一旁看着,好像儿子很久没那么开心了,想想自己和妻子两人都在忙着事业,平时对儿子疏于照顾,不由得有些内疚。 短暂的开业仪式之后,张弛就去了后厨开工,林黛雨跟着他去当助手,颇有点夫唱妇随的意思。 张大仙人今天是火力全开,把兜率宫多年烧火攮灶的修为全都展示出来。 一排排的肉串在他手中迅速旋转,在炭火的炙烤下,鲜亮的肉串开始发生美妙的变化,金灿灿的色泽,诱人的香气,这些不起眼的肉串在他的手中在烟熏火燎之下,仿佛变成了精致的艺术品。 林黛雨发现情人眼里出西施不是没有道理的,现在她怎么看张弛怎么顺眼,哪怕是撒盐的动作都那么的潇洒帅气。 张弛一直忙到八点,这才有空离开后厨,其实他们今天不单单准备了烧烤,还给每桌都上了涮锅和小菜。 张弛让林黛雨去同学那边坐了,他还得逐一敬酒,征求人家的评价,可以说对张弛的烤串今天清一色都是好评。 赞得最起劲得要数天才儿童萧楚南,刚才张弛已经偷偷告诉他,获得了终身品尝员的待遇,就是说只要他想吃,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来烧肉人生白吃一顿。 萧楚南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饭店的一份子,跑前跑后地帮忙送酒送菜,还义务帮忙搞起了顾客调研。 萧长源看到儿子可喜的变化非常欣慰,他并不知道是张弛画出的一块大饼给了这小子那么强劲的动力。 张弛来到同学们这边表示了感谢,女同学们已经吃饱了,她们也看出张弛忙得够呛,已经准备及时撤场。 张弛看到胡依琳也要走,赶紧来到她身边小声说:“你老同学在外面一个人喝了半天闷酒了,是不是过去打个招呼?” 胡依琳其实整晚都心不在焉的,她早就看到吕坚强了,心中也在犹豫。 张弛看出她的犹豫,笑道:“我陪您一起过去。” 送同学们离去,和胡依琳一起来到外面,看到吕坚强一个人坐在外面临时支起的小桌旁孤独地喝着闷酒。 倒不是张弛有意冷落他,而是吕坚强自己要求的,他有他的套路,装孤独扮可怜,别人的欢天喜地跟他无关,他孤零零一个人坐在烧肉人生门口灯光最黯淡的地方,桌子是临时支起来的,板凳是一张小马扎。 一看就是失恋喝闷酒的,这角色扮演非常到位,配上周围的道具,一种孤独,颓废,不得志的抑郁感油然而生。 张弛本来还有些过意不去,可后来想想这货是准备套路胡依琳的。 吕队跟犯罪分子作斗争的经验非常丰富,真要是拿出三成功力对付女人应该是战无不胜,再说他坐在门口有好处,至少能帮忙挡住过路的城管。 看到张弛陪着胡依琳过来,吕坚强赶紧站起身来,这一激动,把酒杯给碰洒了,啤酒洒了一裤子。张弛递给胡依琳一包餐巾纸:“您帮他擦擦,我敬酒去了。” 吕坚强站在那里,裤子湿了一大片,看上去跟尿得似的。 胡依琳拿着餐巾纸,脸红了,张弛个混小子,你让我帮他擦那里,她把那包餐巾纸递给了吕坚强,太敏感了,还是你自己擦。 吕坚强接了过去:“谢谢!依琳,我其实一直都在等你。” 这句话他们初次相逢的那天晚上他就想说,可没来及,今天必须得说出来。 胡依琳抿着嘴唇,望着吕坚强英俊的面孔,一时间不知应该怎样回应,可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头有些发酸,这种感觉是真实的,骗不过自己的。 方大航已经喝多了,主要是跟谢忠军连干了几杯,他对张弛的这个师父没好感,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表哥路晋强的缘故。 在方大航的心中一直以为表哥是个成功人士,他学习的榜样,可那天却亲眼看到表哥给谢忠军下跪,自然心里为表哥不值,想趁着今晚把老谢灌翻了,也算是给表哥出口气。 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非常骨感,他那点酒量根本探不到老谢的底,在谢忠军这个老江湖面前他毕竟嫩了太多,让老谢连忽悠带骗已经开始摸不着北了。 张弛担心这货喝多出洋相,赶紧让葛文修把他给拉同学那那桌去了。 谢忠军笑眯眯望着方大航的背影道:“这小子想灌我酒。” 张弛给他斟了一杯,笑道:“人家那是尊敬。”他先敬了舒兰一杯。 舒兰属于徐娘半老的类型,丰满且有风韵,微笑望着张弛道:“今晚的肉串都是你亲自烤的?” 张弛点了点头道:“我师父那么挑剔,我要是不亲自动手,他得把我给放架子上烤了。” 舒兰格格笑了起来,向谢忠军道:“老谢,你这个徒弟很有趣啊。” 谢忠军道:“那是当然,喜欢吧,喜欢我给你俩介绍介绍?” 张弛暗叹,我这个师父脸皮也忒厚了,怎么可以当面开这种玩笑?舒兰得比我大快二十岁吧,人家乐意我还不乐意呢。 舒兰笑骂道:“你这张老脸老皮的还那么厚,我都懒得说你了,别吓着人家孩子。” 谢忠军道:“他皮比我还厚,吓不着他。” 张弛道:“师父,给徒儿点面子,兰姐,我再敬您一杯。” 舒兰酒量很好,跟张弛又喝了一杯。 张弛道:“兰姐认识我师父很久了?” 谢忠军点了点头道:“老相好了。” 舒兰在桌下踢了他一脚,为老不尊的东西,老相好就老相好,还居然往外说。 谢忠军眯缝着一双小眼睛道:“舒兰,你回头帮他弄一餐饮协会牌子挂上,再给多宣传宣传,年轻人创业不容易。” 舒兰咯咯笑道:“没问题,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得宣传,他这肉串烤得特别好,我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串。。” 谢忠军道:“夸张!不过羊球不错,烤得绝了,吃得我都上火了。”一双小眼睛开始在舒兰身上来回打卡。 舒兰一脸娇羞,知道这货心里琢磨啥呢。 张大仙人有点受不了这对中年男女当着自己的面打情骂俏,感觉不到浪漫,满满的肉感,太油腻,赶紧灌了杯啤酒去去大油。 谢忠军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起身道:“我得走了。” 这点张弛对师父非常服气,人家想到什么马上就得实施,他让舒兰去叫代驾,张弛送他出门,谢忠军搂着他的肩膀,张弛不得不把身体躬下来配合。 谢忠军对着他的耳朵喷着酒气:“这娘们怎么样?喜欢吗?” 张大仙人诚惶诚恐道:“跟师父特别般配。” 谢忠军嘿嘿笑道:“也不是很般配,谁特么不喜欢小姑娘,可我这人吧,念旧!人家主动往上贴,我总不忍心伤者人家。”很装逼地叹了口气。 张大仙人心底浮现出一个大大的渣字,老谢啊!就您这年龄,您这长相,就别一条渣道走到黑了,都快成煤渣的人了。 谢忠军道:“对了,你师公让你周六下午过去,他说要跟你下棋,我怎么没听说过你会下棋?” 张弛暗忖,估计秦老是有事瞒着谢忠军,他点了点头道:“行,我一定过去。” 远处舒兰已经找到了代驾,朝谢忠军挥了挥手。 谢忠军摇了摇头道:“女人真是烦啊!” 张弛道:“师父,排量挺大的,开车悠着点!” 谢忠军道:“没关系,我撸了四个大羊球,今晚我还就打算酒驾了。” 张弛心说你吃四十个也没鸟用,那玩意儿再大跟您也没关系,拿捏出一脸的崇拜:“师父老而弥坚,真是厉害啊!” 谢忠军哈哈笑了一声,大摇大摆地向。 宴走去,老而弥坚,雄风不减当年,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转身走向烧烤店,啤酒喝多了,有点尿急! 第二百八十三章 烈火融阳丹 张弛这晚上迎来送往,忙得不亦乐乎,到了晚上十点左右前来恭贺开业的宾客大都已经走了。 方大航让张弛送林黛雨先回去了,毕竟他们都是在校大学生,太晚回学校不好,而且张弛已经忙了一晚上了,今晚最累得就是他。 张弛也没跟方大航客气,陪着林黛雨一起先回学校,沈嘉伟也追了出来,张弛本以为他早走了,没想到他居然也留到现在。 看到沈嘉伟面红耳赤的样子就知道他喝了不少,今晚暗恋情人许婉秋在场,沈嘉伟表现得格外卖力,只是起到多少效果就不好说了。 林黛雨本来还有许多话想跟张弛说,可有了沈嘉伟这个大灯泡也只能作罢。 沈嘉伟搂着张弛,他本来就比张弛高一些,搂着张弛的肩膀刚好,搂得那么紧搞得张大仙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林黛雨看他的样子不由得想笑,轻声道:“沈嘉伟,你喝那么多干什么?” 沈嘉伟呵呵笑道:“我没喝多,今天许婉秋跟我连喝了三杯,她失恋了……呃……” 张弛道:“人家失恋你这么高兴?” 沈嘉伟道:“你应该知道啊,不是你劝我要大胆往前冲吗?” 林黛雨意味深长地望着张弛,无论什么样的老实人只要跟他在一起准保学坏,这货就是有这么强大的感染力,正宗的墨家传人。 张弛担心沈嘉伟再胡说出什么,岔开话题道:“对了,她们什么时候走的?” 沈嘉伟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都怪你那个同学……谢……谢采妮……她非跟我喝酒,还聊个没完,等我跟她喝完,发现许婉秋她们已经走了,我都没顾得上送。” 许婉秋走得时候,张弛在后面忙着烤肉串,也没留意。林黛雨倒是知道,她轻声道:“八点多她们就回去了。” 沈嘉伟道:“你们两口子给我出个主意。” 林黛雨道:“你别胡说,我看你们才像两口子呢。” 沈嘉伟搂着张弛,林黛雨跟他们两人保持一些距离,沈嘉伟呵呵笑着,忽然搂住张弛在他脸上呱唧亲了一口。 张大仙人这个郁闷啊,怎么男人喝多了都这个熊样?方大航出洋相只是作践车,这货干脆就骚扰起自己来了。 林黛雨强忍着笑,张弛用肩膀扛着沈嘉伟,感觉这货把所有的体重都压在自己身上了,一寸长一寸强,比自己高五六公分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 林黛雨想拦车,可沈嘉伟坚持要走着回去,所以张弛仍然无法得到解脱,依然被他搂着,张大仙人今晚的计划因这货的出现全都泡汤了。 本来应该是自己和林黛雨一起走回去,趁着夜色,牵牵小手,搂搂小腰啥的,要亲也是我主动,这特么什么事,老子居然被沈嘉伟给拱了,还特么拱了我一脸的大油,真是委屈啊。 林黛雨真是叹服,难怪说男人骚起来没女人啥事儿,亲眼所见,强忍住给他俩拍照的冲动。 沈嘉伟望着张弛一脸的迷弟神情:“张弛,我羡慕你!” 张弛已经预感到有点不妙的苗头,赶紧把沈嘉伟下面的话扼杀于萌芽状态。 “别羡慕我,我刚好遇到了一只喜欢癞蛤蟆的白天鹅。”眼睛看着林黛雨,林黛雨也看着他,向他皱了皱鼻子,心情非常好,可心中并不认为张弛是一只癞蛤蟆。 张大仙人成功把沈嘉伟的注意力转移。 “我不是天鹅,许婉秋才是,在她眼里我就是癞蛤蟆。” 张弛真是无奈,这货在强行往身上加戏,你亲妈就是京城演艺圈第一经纪人,你还跟我抢戏,给我们这些群众演员一点活路行不? 张弛道:“癞蛤蟆也是一条生命,从众生平等的角度来看,癞蛤蟆和天鹅没分别,就算她是天鹅,只要你敢想,这块肉说不定就落你嘴里了,如果你不敢想,你连毛都沾不到一根。”扭过脸隔空给林黛雨送了个飞吻。 林黛雨向他挥了挥拳头,真觉得他欠收拾。 沈嘉伟道:“我敢想!我想好多年了。” “哥们支持你!” “可我追不上啊!” 张大仙人叹了口气道:“没关系啊,就算追不上天鹅,找到天鹅窝总有机会,保不齐咱能捡到一两只天鹅蛋呢,把蛋孵出来不就有小天鹅了,咱们娶不上天鹅当老婆,并不代表着咱们不能让小天鹅喊爸爸。” 沈嘉伟有点迷糊,似懂非懂道:“对,我要让小天鹅叫我爸爸!” 林黛雨可听得清清楚楚,这货的想法让人细思极恐,一个简简单单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故事都能被他说得如此曲折,如此励志,他对自己该不是从头到尾都包藏祸心吧?可现在就算意识到他的阴谋好像也有些晚了呢。 林黛雨发现他们已经进入了宿舍区,在和他们分手之前,林黛雨很明确地给他们普及了一下常识:“癞蛤蟆就算偷了天鹅蛋也永远孵不出小天鹅,还有!根据科学研究,百分之二十的黑天鹅家庭由两只公天鹅组成。” 她说完向两人挥了挥手,告别离去。 沈嘉伟摸了摸后脑勺道:“她啥意思?” 张弛叹了口气道:“笨蛋,她怀疑咱俩搞基础建设。” 沈嘉伟赶紧放开了张弛:“你抱我干啥?你应该抱她!” 张大仙人望着这个贼喊捉贼的货色,真想一脚把他给踹到喷泉里去,我被你贴身拥抱了一路,我倒是想抱她,可手腾不出空啊。 把沈嘉伟送回宿舍,葛文修听到动静出来,他还以为沈嘉伟早就回来了,帮着张弛把沈嘉伟塞回宿舍,又把张弛送到楼下,张弛看出他有话想说,停下脚步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呗。” 葛文修道:“今晚谢采妮有点太主动了……” 张弛一听就明白了,谢采妮见过沈嘉伟,应该知道沈嘉伟和梁秀媛的关系,这妮子功利心太重了,明显是想通过接近沈嘉伟从而攀上梁秀媛的高枝,好从她那里获得更多的资源。 葛文修道:“你说我要不要提醒一下嘉伟。” 张弛摇了摇头,沈嘉伟心中只想着许婉秋,根本没有其他人的位置,就算谢采妮当真能迷惑沈嘉伟,也过不了梁秀媛那一关,真当京城第一经纪人是吃素的。 葛文修道:“其实我很看不惯谢采妮的做法,过去她在学校的时候也不这样啊,人怎么说变就变呢?” 张弛道:“人总是会变的,不可能像咱们小时候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也因为目标而产生各种各样的想法,为了实现目标而采取各种各样的手段,走偏了也很正常。” 葛文修知道张弛所说得都是现实,可心中仍然感到不舒服。 张弛察觉到葛文修对谢采妮的关注应该不是没有原因的,虽然葛文修性情内向,隐藏得也很深,可张弛仍然意识到他对谢采妮有好感,也许谢采妮是他的梦中情人,眼看着梦中情人在世俗中表现出这样趋炎附势的行为,只怕葛文修心中的美好形象已经完全幻灭,对他而言也是一个莫大的打击。 人通常会在遭受打击之后成长,葛文修是个理智的人,张弛相信他完全有承受打击的能力。 葛文修道:“赶紧回去吧,明天一早还得上课。” 张弛向他挥了挥手朝13号楼走去。 来到传达室的时候,看到门房秦大爷居然不在,里面亮着灯,张弛朝屋里面看了看,小床上没人,房门也开着,这还是很少有的现象。只要是秦大爷值班,老爷子恪尽职守很少会离开传达室。 看了一眼桌上,秦大爷很少离手的收音机还在,估计也没走远。张弛从烧烤店打包了一些肉串给他尝尝,就从窗口放进里面的桌子上了。 张弛来到地下室,准备打开房门的时候,似乎听到了一些动静,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判断出这声音应该是从地下室洗手间内传来的。 这洗手间的钥匙只有秦大爷和他有,张弛认为是秦大爷,他叫了声秦大爷,想告诉他肉串的事情,可喊了两声不见有人回应。 张弛暗忖,这老爷子毕竟年龄大了,一个人在洗手间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于是来到洗手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门没有上锁,轻轻推了一把就开了。 秦大爷盘膝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张弛走过去看他究竟怎么了,却见秦大爷面无血色,双目紧闭,气息微弱,一看就生了病。 张弛吃了一惊,掏出手机准备叫救护车。冷不防秦大爷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嘶哑道:“别惊动任何人……” 他手掌冰冷,一点温度都没有。 张弛被他吓了一跳,解释道:“我送您去医院。” 秦大爷摇了摇头道:“千万不要,别碰我……你马上去……去我房间……在床底下第二层李宁的鞋盒子里面……有……有一个瓶子……你……你帮我……拿来。”他浑身颤抖连简单的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 张弛点了点头,转身向传达室跑去,他觉得秦大爷应该是让他找速效救心丸。 推开传达室房门冲了进去,躬身向床底一望,里面大大小小的鞋盒子竟然有二十几个,单单是李宁的鞋盒子也有六个。 张大仙人这个郁闷,秦大爷有搜集鞋盒子的癖好。还好老头说得够明白,他从第二层找到了那只李宁鞋盒,拉开一看里面放着一双破棉鞋,味道奇大。 张弛忍着刺鼻的臭味,往鞋子里掏了掏,果然从左脚那只掏出了一个小黑瓶,他不敢有片刻停留,拿着小黑瓶又把秦大爷的茶杯拿了,就跑回了洗手间。 这会儿功夫,秦大爷身体周围竟然笼罩了一层冰霜,头发胡子都凝结了冰碴儿,来到他身边都感觉到温度骤降。 张弛这才意识到门房秦大爷绝不是个简单人物。 秦大爷脸上结了一层薄冰,话都说不出来了,眼睛也被薄冰封住,张弛拧开小黑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却见那药丸赤红如火,一股刺鼻的辛辣气味顿时弥散在整个洗手间内。 张弛心中吃了一惊,这药丸竟然是烈火融阳丹,二品金丹,我滴个天呐,这门房秦大爷难道是个丹道高手? 张弛先将秦大爷的身体放倒,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膝盖上,捏了一颗烈火融阳丹塞到秦大爷的嘴里,然后往他嘴里灌了点水,其实烈火融阳丹用酒来催化药力发挥得更快。 秦大爷虽然身体外被冰霜覆盖,可他的咽喉并未麻痹,和着水将那颗烈火融阳丹吞下。 抱着秦大爷如同抱着一个大冰疙瘩,这一会儿功夫张弛被冻得脸都青了,等他把融阳丹喂秦大爷吃下去,两条胳膊被冻得已经麻木失去了知觉,现在想放都放不下,感觉一股股寒意侵入他的身体,被冻得血液就快凝固了。 张弛有点害怕,秦大爷修炼得是什么古怪武功,这时候想起来了,老头刚才提醒过自己别碰他,可自己因为急于救人把这茬给忘了。 现在是欲罢不能了,早知这样子,应该塞一颗烈火融阳丹做预防的。 就在那股寒气侵入张弛肺腑的时候,张大仙人感觉胸膛生出一丝暖意,这丝暖意迅速扩展,很快就驱散了寒意。 张弛知道一定是这侵入身体的寒意激发他产生了反应,体内的三昧真火启动驱散了寒意。 在肢体恢复知觉之后,张弛将秦大爷的身体扶正,让他靠在墙上,然后双手才慢慢撤离。 只见秦大爷周身雾气腾腾,应该是烈火融阳丹开始发挥效用,驱散了他身体的寒气。 大概过了五分钟时间,秦大爷重新睁开了双眼,双目精光闪烁,哪还有丝毫病重的样子,他站起身来,周身的衣服都已经被水汽湿透,向张弛笑了笑点了点头。 张弛将那装有烈火融阳丹的药瓶递给了他,轻声道:“您老要是没事我先回去了。” 回到自己的小屋,张弛仍然想着这事儿,妈耶,秦大爷藏得太深了,姓秦的老头都那么高深莫测吗? 第二百八十四章 截胡的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一个男生宿舍看门的老头竟然有那么一身神奇的本领,这老头深不可测啊!幸亏我过去没得罪他,不然还能落了好。 张弛只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第二天去上课,看到秦大爷已经在岗位上了,张弛跟他打了个招呼,压根没提昨晚的事情,秦大爷心照不宣,乐呵呵道:“张弛,你给我打包的肉串不错,好吃呢。” 张弛笑道:“您老喜欢就好。” 新世界管理学院学生会车筹备工作总算差不多了,张弛把名单整理好,去找系领导签字。 萧长源看了一下名单,发现有些不妥,因为上面没有一班的学生,连一个都没有,萧长源道:“既然是学生会,就应当为全体学生服务,每个班级是不是都应该选派几位代表?” 张弛听说是这件事,不由得笑了起来:“萧主任,是这样,筹备学生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学生会不是权力机构,说穿了就是为大家服务的性质,吃苦在前享受在后,所以一开始我受到了不少的阻碍和困难,这您应该清楚吧?” 萧长源心说你小子分明是在抱怨我的,最开始的时候我没给你支持。 张弛继续道:“进入学生会的成员应该具有主动参加集体活动,主动为同学服务的意识,之前的文艺汇演其实也是一次尝试和考核,我专门联系过一班,可一班上上下下对这次的活动非常冷漠,他们根本不看重集体荣誉。” 张大仙人想起罗士奇的鸟样就来气,当初文艺汇演的时候,那货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现在学生会马上就要成立起来了,前期筹备工作都是我们班干的,凭啥到最后让你们一班过来摘桃子。 萧长源笑道:“你这个小子啊,心胸不要那么狭隘嘛。” “我怎么就心胸狭隘了?筹备了那么久他们一班有一个主动报名的吗?” 萧长源道:“张弛你是不是怕人家跟你争学生会会长的位子啊?” 张弛道:“萧主任您能不能别把我想得境界那么低,一个学院学生会会长,说白了也就是个分会长,咱们学院那么小,全部学生加起来还不到一百号人,就算当上了分会长充其量也就是个大班长,您真觉得我在乎啊?得嘞,您要真这么想,这学生会我不弄了,我退出总行了吧?” 萧长源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把张弛吓了一跳,我操!莫非萧主任说不过我还想打我? 萧长源向他勾了勾手指,张弛慭\慭\然,莫相知。 萧长源道:“你这个臭小子,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 张大仙人深表怀疑,老萧又想套路我,硬的不来来软的。 萧长源叹了口气道:“一班的辅导员王老师你知道吧。” 张弛当然知道隔壁黑脸老王,全名王全福,其实老王没多大,也就是二十七八,可因为脸黑所以特别显老,平时不苟言笑,听说在一班实行铁腕政策,在他的严格要求下,一班退学的比二班还多,目前只剩38名学生了。 萧长源道;“他来找我,认为学生会的事情,他们班也应该参予,你说我总不能明确拒绝吧?还有啊,我给你提个醒,你可别说撂挑子这事儿,你撂下这果子说不定就真被人给摘走了,知道楚江河吗?” 张弛点了点头,楚江河是水木名人,刚刚才卸任学生会会长,目前也是他们学院唯一的硕士生,张大仙人有些迷糊了,难不成楚江河要来争这个会长?不科学啊,他从校学生会会长的位置退下来争学院的学生会会长,这货脑子是不是有坑? 张弛马上就想到了重点,低声道:“楚江河是不是向校学生会推荐了罗士奇?” 萧长源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张弛道:“特么的,居然截我的胡!” 萧长源一板脸:“说粗话我处分你。”他也不是真心要训斥张弛,张弛这小子毕竟是他一手领进学院的人,这小子越出色,他的脸上越有光,现在几乎整个学院都认为张弛是他的人,张弛在文艺汇演上给他挣了回面子,萧长源也全力支持他筹备学生会,现在筹备工作差不多了,谁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罗士奇,如果罗士奇真击败了张弛成为学院的学生会会长,那么别说张弛灰头土脸,他的脸上也不好看。 张弛现在相信萧长源站在他这一边了,他琢磨了一下,决定重新出一份筹建学生会的告示,特别强调报名延续到这个周末止,既然一班想在这时候插一脚进来,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楚江河你有多牛逼,罗士奇能不能在你的扶持下赢了我。既然阻止不了人家在这个时候加入,也只能直面挑战。 当天下午,一班就开始有人报名,而且报名人数达到了十人。目前 校学生会设立有办公室、学习部、宣传部、外联部、内联部、宿管部、文艺部、体育部、文化交流部、生活权益部、时代论坛部共计十一个职能部门。 他们现在筹建的只是一个分会,原则上不可能有那么多部门,按照他们的想法,最初成立的部门有,学习部、宣传部、联络部、文体部、办公室,一共也就是五个部门,需要的人员不超过十个,一班一下就来了十名竞争者,二班原来筹委会的六名成员都有点傻眼了,忽然有种喧宾夺主的感觉了。 甄秀波愤然道:“凭什么?我们辛辛苦苦筹备的,他们怎么可以突然就掺和进来?” 李晶晶在这一点上和她保持高度一致,一起点了点头:“就是,班长,你得给学生会反映一下,他们根本是捣乱的。” 张弛道:“人家也是学院的学生,是学生就有资格参加。” 米小白道:“现在有人了,我们原来就是被你拉进来充数的,刚好可以功成身退。”她率先打起了退堂鼓,本来对学生会的兴趣也不大。 甄秀波大声道:“不行!凭什么?我们种的树,凭什么让他们摘果子,学生会会长必须得咱们班长来当!” 张大仙人把胸脯挺了挺,大胸妹啥时候这么支持我了?看来有停止内战一致对外的意思。 这时候学生会副会长许婉秋打来了电话,张弛虽然和许婉秋认识一段时间了,可他们私下联系很少,见面基本上都有其他人在场,许婉秋让张弛抽空去学生会一趟,有些事情电话里说不方便。 张弛估计也是关于筹备学生会的事情,于是马上去了学生会。 许婉秋最近瘦了许多,听沈嘉伟说她失恋了,而且最近正在忙于准备学生会会长的竞选,楚江河退出学生会之后,会长的位置始终空缺,这段时间都是许婉秋在代理行使会长的职权,可想要成为名正言顺的会长,还需要通过选举,她并不是没有竞争者的,所以也不是稳操胜券。 张弛进来的时候,许婉秋还在准备着竞选讲稿,看到张弛她把电脑合上,笑道:“来得真快啊!” 张弛道:“会长召唤,我岂敢耽搁,快马加鞭就赶过来了。” 许婉秋让他把门关上,起身给张弛倒了杯矿泉水,张弛双手接过,的确有些渴了,喝了口水道:“您急着把我召来有什么吩咐?” 许婉秋开门见山道:“楚江河推荐罗士奇当新世界管理学院学生会会长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张弛点了点头道:“刚刚听说,今天有十名同学报名参加学生会的备选。” 许婉秋带着嗔怪道:“我早就让你抓紧组建学生会,可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夜长梦多,搞出那么多的事情来。” 张弛笑道:“有竞争力才好嘛,不然多没意思。”与人斗其乐无穷。 许婉秋实在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跟他分析了一下目前的现状,虽然楚江河已经不再担任学生会的职务,可是他的影响力还是无人能够替代的,他推荐罗士奇,基本上就代表了学生会多数人的意见。 当然许婉秋个人是支持张弛的,不仅仅因为张弛是她力排众议拉进了学生会,也不仅仅因为张弛帮助过她,还有一个原因是她和楚江河已经正式分手,从分手那天开始,只要楚江河赞成的,她就会反对。 这个世界上分手成为朋友的少之又少,因爱成仇的满大街都是。 这次不仅仅是张弛和罗士奇之间的竞争,更是她和楚江河的一场交锋。 张弛短时间内就领悟到了许婉秋的精神,她会全力支持自己,不过这次面临很大的困难。 许婉秋道:“你有你的优势,你现在已经是校学生会生活部正式成员,而且你在十一文艺汇演中表现出色,带领你们班获得了一等奖,你的组织能力也非常突出,这些都是加分项,但不是必胜因素,楚江河只要插手你的这些优势就不复存在,而且……” 她停顿了一下方才道:“你应该记得洪思成吧?” 张弛点了点头,被他用真言丹设计赶出学生会的生活部委员洪思成他怎么会不记得。 许婉秋道:“他对被赶出学生会的事情引以为恨,现在在背地里煽风点火,恐怕也会给你制造一些意想不到的障碍。” 张弛道:“小人罢了,不足为惧。” 许婉秋道:“对了,这个月底是学校的秋季运动会,你们学院报名的都是男子项目,罗士奇报了好多项目,如果他能够带领一班在运动会上取得优异的成绩,完全能够抢了你此前的风头。” 张弛愣了一下,秋季运动会的事情老萧倒是跟他提过,不过他因为忙于烧烤创业就没往心里去,还推给一班了,想不到把一个出风头聚人气的机会给推走了,罗士奇看来憋足劲要在运动会上出风头。 许婉秋把校运会的项目和报名名单递给了他,提醒张弛道:“楚江河推荐罗士奇的其中一个理由就是这个人是全能型运动健将。” 张大仙人大言不惭道:“我也是全能型。” 许婉秋道:“那最好不过,如果你能够在赛场上全面击败他,到时候楚江河的影响力再大也没有说服力,现在报名还来得及。”既然都把张弛当成自己人了,也没必要绕着弯子说话。 张弛看了看报名截止日期就是今天,坏了,已经放学了,就算现在回头去找那些女同学做动员也未必有人肯报名,自己现在就是个光杆司令。 他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给班里的几个女生打了电话,一听是运动会全部都表示不感兴趣,其实之前张弛也问过那女生,普遍对这种活动缺乏积极性。 张大仙人很无奈,只能向许婉秋道:“你帮我报上,只要是罗士奇参加的我全都参加。” 这货自从下凡之后就变成了一个极其好胜的人,只要争强斗狠的机会,他压根都不用动员。更何况这次是别人挑衅到他门上来了,想截胡摘他的果子,他怎能无动于衷。 许婉秋非常欣赏张弛的好胜心,可她并不了解张弛的真正实力,赛场竞技这种事情,只有胜利者和失败者,如果张弛在这次运动会上输给了罗士奇,那么罗士奇的呼声肯定会更高,此消彼长,就意味着张弛基本告别了新世界管理学院学生会会长的位子。 许婉秋道:“一个人不行啊,他们报了好多项目,就算你赢了罗士奇一个,也体现不出你的组织能力。” 张大仙人不是没试过,刚才打了几个电话,班级的女同学关键时刻掉链子,没动员起来。 张弛道:“我全都参加,在时间没有冲突的前提下,只要是一班男生报名的项目我全都参加。” 许婉秋愣了:“你疯了?” 她有点后悔把这货给叫过来动员了,这货根本是官迷,为了当上学院学生会会长已经快发疯了,万一他在竞争中失败,保不齐会受不了打击变成个神经病。 张弛笑道:“学校有规定学生限报项目吗?” 许婉秋摇了摇头,那倒没有。 张弛道:“你只管给我报上,只要有一班的项目,我都参加,没有他们的项目,只要是时间上不冲突,我也能参加。” 许婉秋觉得这货可能是个妄想狂,把他自己当成全能超人了。提醒张弛道:“他们还报了两个接力项目。” 张弛……这个我特么真来不了。 电话突然响起来了,居然是米小白的,米小白带给他一个好消息,她们私下商量了一下,决定在这次的事情上给张弛大力支持。 她决定报名参加一百米短跑比赛,甄秀波要求参加田径两个项目,李晶晶参加跳远比赛,不过有条件,张弛得请她们去做一次摩尼的全套美容护理,张大仙人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 许婉秋给体育部张宗强联系了一下,张宗强听说有人要报那么多的项目,第一反应就觉得是故意捣蛋,可听到是新世界管理学院精管系的张弛,马上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最初见到这货的那一脚踢球打脸记忆犹新,本来还想把他吸收到校队里来呢,或许保不齐这厮又能创造一个奇迹呢。 张弛这次来文明巷秦家特地带了一些山货,这些山货还是李跃进给他的,张大仙人借花献佛,想讨老爷子欢心。 刚走进文明巷,就听到后面响起了电瓶车的滴滴声,张弛朝一边靠了靠,发现竟然是秦绿竹骑着一辆红色的小牛从后面赶过来了。 几天没见,秦绿竹从一个乡村支教女教师,摇身一变成了时尚女郎,花格衬衣,蓝色牛仔裤,发型应该刚刚做过,更短了,男孩似的寸头,肤色倒是白皙了许多,嘴唇上也稍稍抹了点口红,英气中不失妩媚。 张大仙人乐呵呵望着她道:“哟,秦老师不用上课啊?”他是明知故问,上次去清屏山的时候,秦绿竹短暂的支教生涯已经彻底宣告结束了。 秦绿竹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都回来这么久了,也没过来看看我。” 张弛道:“我是真不知道您回来了。” 秦绿竹道:“一个电话都没打过。” 张弛习惯性地绕到秦绿竹的身后,准备上去。 秦绿竹道:“哎,干什么,你干什么?” 张大仙人才抬起一条腿,跟狗撒尿似的,又尴尬地放下去了:“没什么,这不是想搭您顺风车嘛。” 秦绿竹道:“你瞎啊,这车能坐下两个人吗?”距离家门口也没多远了,二十米都不到。 张弛朝秦绿竹身后看了看,座位的确有点局促,吞了口唾沫道:“大了啊!” 秦绿竹一双凤目眯了起来,眼睛缝里挤出来的都是杀气,臭小子以为我听不懂?是说我屁股大吗? 张弛道:“我是说我昨儿喝大了。” 秦绿竹哼了一声,加速走人。 张弛单凭怒火值就知道秦绿竹没生气,这位姐姐说不定还很喜欢自己撩骚她呢,只要是高逼格的撩骚,多半女孩子都喜欢。 第二百八十五章 神秘局 秦绿竹推着电动车先进了院子,看到外公正在花园里忙活,干咳了两声。 “回来了!”秦老没抬头。 秦绿竹道:“您让张弛过来都没跟我说一声。” 秦老道:“我活了大半辈子啥时候又归你管了?我想见什么人还需要向你报备?” 秦绿竹气哼哼道:“越老脾气越古怪,小心我不搭理你。” “你什么时候搭理过我。”秦老在五针松上下了一剪子,剪完顿时就后悔了,懊恼地跺了跺脚:“我都说了多少遍,我搞园艺的时候不要打扰我。” 秦绿竹凑过去:“不错啊,以您老的水平,这已经发挥到极限了。” 老爷子脸都绿了,扬起剪子。 秦绿竹道:“哟,老头,您还想行凶啊?” “师公!我来看您啦!”张大仙人觍着一张笑脸,拎着礼物走了进来。 秦老瞪了他一眼,把剪子往地上一丢,背着手气哼哼走进屋去。 张大仙人有点郁闷了,我招您惹您了,进来就看到您一张冷脸,笑脸没给我一个,把屁股朝着我是什么意思?他来到秦绿竹面前:“姐,您说我坏话了?”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那种人吗?” “老爷子什么情况?” 秦绿竹指了指那盆五针松道:“自己跟自己生气呗,人老如顽童,你别搭理他,过会儿就好了。” 张弛把手里的礼物递给她,秦绿竹看到都是清屏山的特产,笑道:“你来了就去做饭呗,有阵子没吃你做的饭了。” 张弛哭笑不得,秦绿竹是真没把他当成外人。 今天保姆徐翠花刚好休息,秦绿竹负责过来照顾外公一天,所以秦老才让谢忠军把张弛给找来,如果张弛不来,秦绿竹只能凑合着请老爷子吃方便面了。 张弛被秦绿竹直接请到了厨房里,家里菜很齐全。秦绿竹打下手,张弛主厨,炖了个母鸡煲,蒸了大闸蟹,又炒了两道素菜。 两人在厨房里忙活的时候,秦老循着香味走了进来,看到他们在做饭,干咳了一声。 秦绿竹和张弛事先就说好了,别主动搭理他,两人心有默契都没说话。 秦老晃了一圈发现两人当他隐形,又咳嗽了一声道:“做的啥?” 秦绿竹道:“还要蒜吗?” 张弛摇了摇头:“弄两块姜,洗干净扒皮,回头放醋里蘸螃蟹吃。” “好嘞!”秦绿竹去拿姜,迎面从外公身边走过,就是不搭理他。 秦老越发郁闷了,往张弛身边凑了凑,主动搭讪:“锅里炖得啥?蛮香呢。” 张弛大声道:“姐,米醋放哪儿了?” 秦老恨恨点了点头,臭小子,臭丫头,合起伙来给我添堵是不是?我这辈子吃得盐都比你们吃得米多,他不紧不慢道:“你欠我的钱啥时候还?” 张大仙人心说老爷子不厚道啊,说好了三年还清,每年还你二十万利息,现在还没到年底了,你居然开始要账了,没听说过欠钱的是大爷吗?低声道:“没钱!” “哟嗬!”秦老来劲了,这个小无赖,反了他,居然敢跟我赖账! 张大仙人硬不过三秒,马上陪着笑脸道:“师公,我还能不还吗,年底,年底一定把今年的利息给您送过来。” 秦老得意地笑了起来,不信治不了你小子:“你小子竟敢跟绿竹穿一条裤子对付我……”呃……这个形容好像不太贴切。 张弛也觉得不贴切,真要是这样穿,秦老得把他给填炉子里烧了。 秦绿竹这会儿走进来了,一看就知道某人已经背叛了革命,自己出去的这会儿,已经屈服于老旧势力的霪威之下。 秦绿竹也没当真要跟外公赌气,笑道:“老同志不生气了?” 秦老在刚刚追债碾压张弛之后心情大悦:“我老人家的胸怀怎么会跟你们这两个毛孩子一般计较。” 秦绿竹道:“得嘞,您老去餐厅乖乖坐着,我们马上把酒菜给您送过去。” 张弛的厨艺虽然不是什么科班出身,可这货生性好吃,天上人间但凡有机会品尝的美食肯定不会错过,吃得多自然品味就上去了,手艺就在不知不觉中提升了。 无论烧烤还是炒菜,火候的掌握相当重要,这恰恰又是他的强项。 菜做的好不好吃,味道和口感都非常关键,而这两点张弛把握得非常到位。 见多识广的秦老也对张弛的手艺表示赞赏,秦绿竹开了一斤茅台,秦老的存货不少。 秦老对外孙女喝酒表示不满,当着张弛的面就说了起来:“你瞧瞧你,又喝酒,又抽烟,头剃得跟男孩子似的,哪像个女孩子啊!” 秦绿竹道:“您还真提醒了我,我去拿烟去。” 秦老道:“诚心气我是不?你不是答应我戒烟了吗?” 秦绿竹道:“烟戒了,酒我再戒了,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秦老道:“你是个女孩子,你这样下去,还能嫁的出去吗?” 秦绿竹道:“您老操的心真多,我嫁不嫁得出去跟您没关系,我小舅都没结婚呢,您还是多关心关心那个大龄青年吧。” 秦老道:“张弛,你评评理,她是不是很过份,如果你找女朋友你会不会找她这样的?” 秦绿竹咯咯笑了起来:“您老何必为难一个孩子,人家有女朋友了,女朋友还是个白富美。” 秦老居然八卦了一句:“萧九九?” 张大仙人有点郁闷,这话题怎么就到了自己身上,萧九九白美有余,可在富这方面好像有点不足吧,真有钱还混演艺圈当小演员吗? 秦绿竹因外公的话恶狠狠瞪着张弛道:“你跟萧九九怎么回事?” 张弛哭笑不得道:“朋友啊,什么都没有,师公,您老这是乱点鸳鸯谱啊。” 秦老道:“你不是跟她来往的挺频繁吗,还一起来看我,我还以为你们俩是一对呢。” 他把酒杯一放:“懒得管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出去看我的盆景。” 老爷子拍屁股走人了,这边出门,秦绿竹扬起手照着张弛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张大仙人一脸懵逼:“你打我干什么?” 秦绿竹指着张弛道:“你个小渣男,我当初是不是交代过你,不许你招惹萧九九,你为什么不听。” “我没有,我们就是朋友……” 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张弛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得是萧九九的名字。 秦绿竹意味深长地向他点了点头:“心里没鬼你开免提啊!” 张大仙人心里真没啥鬼,他也承认跟萧九九之间有那么点小暧昧,可哪个男人见到漂亮女孩不喜欢撩骚几句,这叫情趣,和情感有分别的。再说了,人家萧九九是有远大志向的人,跟公司都签过协议的,现在要是谈恋爱不等于自断前程,梁秀媛也饶不了她。 张弛还真就打开了免提,不信邪,有底气,跟萧九九的确清清白白的。 萧九九道:“张弛,不好意思啊,我最近都在外地拍戏,所以没时间参加你的烧肉人生开业庆典。” 张弛笑道:“你人来不来无所谓,红包到了,心意我领了。” 萧九九咯咯笑了起来,看来情绪不错:“红包怎么样?” 张大仙人暗叫惭愧,萧九九给他封的红包到现在都没顾得上看内容,等会儿回去一定要赶紧看看,装模作样道:“好极了,好极了!我私人珍藏了。” 萧九九没听出破绽:“对了,我月底才能回去,回去后啊,一定好好吃你一顿,咳咳……” 张弛道:“随时欢迎,不过你现在正在走红的路上,等你回来了,我这小庙恐怕就容不下您这尊大菩萨了。” “没事儿,等我真红了,我就把你小庙买下来,让你天天给我烤肉吃,咳咳……” 张弛道:“说不定没等你红我就发了大财呢。” “那你多开心啊,实现你的理想,用你的臭钱多包养两个小明星,咳咳……” 张弛差点没把包养你说出来,秦绿竹在一旁监听着呢,没敢说。 萧九九道:“要不你考虑考虑我。”电话里比当面说这种话容易。 张大仙人毛骨悚然,我操!萧九九,要不要那么主动。 秦绿竹的双目如同剃刀一般在张弛脖子上摩擦,张弛装傻充愣:“哟,这不是绿竹姐吗?” 萧九九笑了起来:“跟你开玩笑的,身边是不是有人在监听啊?” 张弛心说我都挑明了,您倒是后知后觉。 萧九九道:“不耽误你正事儿了,再见!” 挂上电话,秦绿竹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都包养了,还说没关系。” 张弛叫苦不迭道:“姐,姐,您手下留情,我跟九九就是朋友知己,真不是您想的那种。我就是想包养她,我也没钱啊。” 秦绿竹放开了他的耳朵,轻声叹了口气道:“九九那孩子挺不容易的,你要是负不起责任最好别招人家,我外公和萧家的关系非同一般,你要是真作出什么祸来,他能剥了你的皮。” 张弛倒吸了一口冷气,感觉有点忐忑。 还好秦绿竹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跟他深入探讨,吃过晚饭,让张弛去陪老爷子聊天,剩下刷锅洗碗的工作她承包了。 秦老心情不错,让张弛陪他下了盘陆战棋,张弛在排兵布阵方面就是个废物,被秦老杀得片甲不留,老爷子更开心了,不停夸赞张弛:“棋下得不错。” 张大仙人愧不敢当,都被您给杀成这样了,还夸我,这都叫棋下得不错,您老岂不是棋圣?那么虚荣的老爷子还真是很少见。 趁着秦老心情好,张弛请教道:“师公知道我们毕业后通常会去什么地方就业吗?” 秦老道:“你们那个破专业我怎么知道?” 一句话把张弛噎得差点没背过去,老爷子太不厚道了,明知是个破专业还要推荐我进去,诚心的,绝对是诚心的,老爷子就见不得我自在。 张弛故意道:“我们学院考核非常严格,我现在学习压力很大,如果跟不上就可能会被学院除名,我个人除名事小,就担心辜负了您老的苦心。” 秦老道:“再来一盘。” 张弛发现自己说了半天话都是对牛弹琴,秦老压根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想把这只老狐狸套路进来实在是太难了。只能陪着他再下了一盘棋,依然完败。 依然得到了秦老的夸赞:“厉害,后生可畏,你是我见过下棋最棒的年轻人。” 张弛认为秦老很虚伪,而且分明从棋盘上对自己的虐杀中得到了某种快感。秦老准备再下,张弛没兴趣了,还好秦绿竹来了,看到外孙女过来,秦老总算放过了张弛。 张弛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于是向他们告辞。 秦老让秦绿竹送送他,张弛没让秦绿竹送出门,走出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心中有些奇怪,今天秦老找他过来,只是吃了一顿饭,什么也没说。 自从这次返回北辰之后,张弛的心中产生了一个巨大的疑问,为什么秦家会帮助自己?过去他一度以为是秦绿竹为了报答他救命之恩,可后来才知道秦老和爷爷的关系,秦老帮助自己又是看在和爷爷过去的旧情。 这次回北辰,发现秦绿竹的身上隐藏着太多的秘密,包括她前往清屏山支教都不是偶然,张弛怀疑秦绿竹应该是找什么东西,而且这个东西极有可能和白小米有关。 他带着秦绿竹去当初偶遇白小米的地方,途中遇到袭击,到现在都不清楚他们两人究竟是怎么脱身的。性情开朗的秦绿竹对此时只字不提,张弛也没问,秦绿竹这个人表面是个马大哈,其实心思非常的缜密。 张弛最近时常会想起黄春晓的提醒,让他远离姓秦的和姓楚的两家人,虽然搞不懂黄春晓为何会这样说,不过他心中还是多了分警惕,毕竟有些事也不能只看表面,即便是对秦家也不能推心置腹地将所有的秘密都倒出来。 秦绿竹回到外公身边,看到他正在那里收拾陆战棋,不禁叹了口气道:“你老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就喜欢这小孩子玩的东西。” 秦老道:“这叫返璞归真。” “返老还童才对。” “若是真能返老还童那才好呢。” 秦绿竹去给外公泡了杯茶。 秦老道:“清屏山的事情你有没有给张弛解释?” 秦绿竹摇了摇头,秀眉微颦道:“连我自己都搞不清状况,那天晚上我突然被麻醉弹击中,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秦老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当时的情景,可每次听到仍然感到后怕,如果自己的外孙女出了什么差池,岂不是要让他后悔终生,秦老招了招手,秦绿竹来到他身边坐下,秦老轻轻拍了拍秦绿竹的后脑勺,秦绿竹仿佛瞬间回到了小的时候。 秦老道:“你就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以后我不许你再冒险。” 秦绿竹道:“我妈妈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听到她提起秦君卿,秦老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他站起身来,缓步向客厅的中间走去,走了几步停了下来,双目望着条案上方悬挂着的山河浩然图,久久凝望,过了良久方才道:“你知不知道张扬的爷爷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 秦绿竹乍听到这一消息内心中充满了震惊,外公还是第一次提起这层关系,她和张弛的相遇纯属偶然,在和张弛有过那次共患难的经历之后,秦绿竹发现这个出身贫苦的少年身上拥有着过人的勇气和超群的智慧,因为惜才更因为出于对张弛的感激,她才请外公出面为张弛解决入学时候面临的困难。 她并没有想到张弛的背景如此复杂,更没有想到他们两人居然还是世交。 秦绿竹道:“我从未听您提过。” 秦老满怀感触道:“不想提,如果不是遇到这小子,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提起这件事。” 秦绿竹道:“张弛知道?” 秦老点了点头道:“我告诉了他一些但是不多,因为那些往事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 秦绿竹道:“他高考录取遇到障碍是不是因为他家庭的缘故?” 秦老两道花白的眉毛锁在了一起,忧心忡忡道:“我最近时常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有危险正在不断迫近。” 秦绿竹道:“外公,也许情况没有您想得那么严重。” 秦老叹了口气道:“张弛的爷爷本名张清风,他是神秘局的创立者之一,智慧超群,拥有强大的预感能力。” 秦绿竹听爷爷说起过神秘局的事情,不过神秘局在动荡岁月的初期已经解散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完成重建,爷爷每次提到相关事情都是讳莫如深,今天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 秦绿竹道:“神秘局解散了有四十多年了吧?” 秦老缓缓点了点头:“当年神秘局的核心共有七个人,我和张清风都位列其中,如今可能只剩下我一个了。”言语中充满感伤和失落。 秦绿竹道:“外公,当年神秘局解散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秦老双手背在身后,用力握紧在一起:“向天行!” 秦绿竹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可是从外公的语气中能够听出他对这个名字的复杂滋味。 秦老道:“他是我们的局长,可以说神秘局是他一手创立,此人文武双全,学究天人,多智近妖。我们创造神秘局的初衷是为了研究超能力现象和管控超能力者,可事情的发展却渐渐发生了偏差。向天行人如其名,恃才傲物,目空一切,随着能力的增强,他的野心也与日俱增。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他可能带来的危险,张清风是第一个看出他会为神秘局带来灭顶之灾的人,所以建议我们提前退出。” 回到座位上,端起秦绿竹为他准备的茶喝了一口,然后道:“我当时认为,如果这样离去就是对国家不负责就是对人民不负责,是一个懦夫。向天行的野心不断膨胀,我们接到了指令对他实施控制,在这一过程中,我们有两名重要成员被杀,一人失踪。这场战斗中,向天行的妻子楚红舟为了保护他而死……”提起这件事,秦老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秦绿竹忍不住道:“向天行逃了?” 秦老点了点头,闭上双眼,低声道:“逃了,不久以后,他卷土重来疯狂报复,不过张清风准确预测到了这一点,我们事先设好了埋伏,再次重创了向天行,一直追踪到了轩辕墟方才失去了他的下落,不过以他当时的状况,应该是死了。那件事之后,张清风选择不辞而别,我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张清风当年的离去是因为被向天行吓破了胆子,还是自己主动选择逃避,从他逃离神秘局开始,就被永远列在了最高机密的黑名单中 秦绿竹此时已经完全明白张弛的录取为何会受到那么大的阻碍,可既然是最高机密,知道这件事的人就应该不多,到底是谁知道他的身份并举报了他? 秦老道:“当时参与围剿向天行夫妇的五人,到最后只剩下我一个,张清风离去之前曾经奉劝过我要急流勇退,我并未听从他的劝告,还接下了神秘局的担子,过了不久……”他叹了口气。 秦绿竹知道以后的事情,在大动荡的时代,不但神秘局被废止解散,外公也因此遭到噩运,外公的五个儿女如今只剩下母亲一个还在身边,其他几位舅舅死得死亡得亡。 小舅谢忠军是爷爷收养的孩子,并非秦家嫡系,秦家可谓是家破人亡,秦绿竹甚至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也不知道父亲是谁,她小时候曾经问过,因此而受到母亲的狠狠责罚,从那以后她留下了心理阴影,再不主动提起关于父亲的任何事。 大动荡岁月过去之后,外公终于迎来了应得的公道,可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之后,老爷子再也没有了雄心壮志,早早从职位上退下来选择颐养天年。 这些年因为灵异事件层出不穷,重建神秘局的呼声变得越来越大,相关部门的领导也三顾茅庐想请老爷子出山,可都被外公拒绝了。 秦绿竹道:“您是什么时候知道张弛是您故友的孙子呢?” 第二百八十六章 真火炼体(求月票) 秦老道:“你找我帮忙的时候,我让人去查他在录取的程序上究竟遇到了什么问题,这才发现他的爷爷张土根居然就是张清风。” 秦绿竹道:“这么多年你们就一直都没有联系?” 秦老摇了摇头,也许冥冥之中上天注定,不然何以会通过这种方式方式遇到了张清风的孙子,而张弛的出现却令他感觉到了空前的危机,时隔那么多年,仍然有人在张清风的问题上做文章,差一点影响到了张弛的入学,这就证明有人早就发现了张清风的下落。 三年前那场让张弛成为孤儿的车祸已经查明并非意外,秦老已经派人去进行深入调查,而且在调查中又有发现,张弛的叔叔张国富并非张清风的亲生儿子。 秦绿竹道:“我感觉张弛明显对我产生了警惕。” 秦老道:“发生了那么多事,他怎么会不警惕,这小子聪明,而且我怀疑当年丢失的一本《大道丹经》是张清风当年带走了,又传到了他的手中。” 秦绿竹惊喜道:“如果真是如此,那岂不是意味着我妈有救了?” 秦老的面孔瞬间转冷:“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 张弛回到自己的地下室,开始准备试炼血气混元丹的材料,他必须尽快练成血气混元丹,将自己的体质提升到一个全新的境界,端起来说是要应付学校的秋季运动会,从长远来说,血气混元丹对他的身体大有裨益,阶段性考核过后,学院将会对他们进行更为严苛的训练,没有一个好的体质打基础是不行的。 张弛整理好材料,琢磨着明天就去银行把他暂存在保险柜里的丹炉取出来。 这时候听到外面传来啊秦大爷的声音:“张弛,电话!” 张弛应了一声,把东西收好了,来到传达室,打来电话的却是米小白,张弛有些纳闷,她又不是没有自己的手机号,现在地下室信号也好多了,怎么不直接打手机? 米小白在电话中告诉了他原因,他手机因为欠费已经停机了。 张弛刚才挑选材料太专注,所以忽略了欠费信息提醒。 米小白打电话是告诉他甄秀波和李晶晶又选择了退赛。 张弛有点郁闷,女生的嘴,骗人的鬼,不是已经答应过了吗?怎么突然又选择退赛,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别人肯定会在他组织能力上做文章,认为他这个班长魅力不够。 米小白道:“也不是她们存心要退赛,病了,她们一个宿舍的都发烧,估计是病毒感染,医生建议她们近期不要参加剧烈活动。” 张弛道:“你是不是还参加?” 在从米小白那里得到肯定答复之后,张弛松了口气,一男一女参加好歹也算得上是集体活动,自己在组织能力方面还是剩下了一块遮羞布,米小白关键时刻还是顶自己的。 米小白道:“听说你报了七个项目,同学们都说你疯了。” 张弛认为她是褒义:“人不疯狂枉少年!” 米小白道:“一个学院的学生会会长你就那么看重?还真是官迷心窍。” 张弛道:“我可不是为了自己,我是为了咱们二班集体荣誉。” “拉倒吧,您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对了,带我们做头发的事情还算数吗?” 张大仙人爽快地应承道:“算数,一定算数!” 米小白道:“那就明天下午一点,我们三人一起过去,咱们摩尼门口见。” “啥?”张大仙人心中一怔,这些女生也太现实了吧,运动会没开就退赛了三个,居然还要明天就去做头发,脸呢?不出力还要享受我的资源福利,刚才不是说她们俩生病了吗?张弛提出自己的疑问。 米小白振振有辞道:“做头发又不是剧烈运动。” 张大仙人没反驳,但是对此持保留意见。 挂上电话,手机响了起来,张弛一看是林黛雨的电话,他有些纳闷,怎么米小白打电话欠费停机,林黛雨就能打通? 问过才知道,林黛雨打电话也是欠费停机,不过她马上帮忙充了五百块花费,张弛得了便宜还卖乖:“能不能别这样,我也是需要自尊的,你这样做,让我有种吃软饭的感觉。” 林黛雨道:“唷,看不出你还有自尊,对了,你不是说过你有摩尼造型的卡吗?明天下午带我去做个发型吧。”张弛在她面前说过好多次。 张大仙人傻了眼,什么情况?做头发也赶到一起,刚答应了三名女同学,林黛雨是未卜先知呢还是心有灵犀,这就赶着过来凑热闹,四人够一桌麻将了。 张弛道:“行啊!”女同学都带了,没理由不带女朋友去。 放下电话,门房秦大爷一旁看着他:“软饭好吃,我就喜欢吃软的,年纪大了,牙口不好。” 张弛乐了:“看来秦大爷在吃软饭方面拥有着丰富的经验。” 秦大爷居然叹了口气,露出豁牙缺齿的嘴巴,若有所思道:“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张弛准备告辞离去,别打扰老爷子怀旧,想不到秦大爷主动邀请道:“别走啊,陪我喝两杯。”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拎出两个塑料袋,一包花生米,一包是猪头肉。 又找了两个一次性的塑料杯子,开了瓶光瓶的牛栏山二锅头。 张弛觉得盛情难却,再说人家门房秦大爷可是一位高人呢。自从那天救了秦大爷之后,两人都权当这事儿没发生过,可发生过的事情毕竟是事实,张弛再也不能把秦大爷等成普通的传达室老头看待,觉得这老头高深莫测,绝对是少林扫地僧一般的高手,表面上还是嘻嘻哈哈,可内心对他多了几分敬畏。 张弛端着酒杯道:“秦大爷,我敬您。” 秦大爷喝酒非常得痛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夹了颗花生米丢到嘴里。 张弛抿了一口就想放下,秦大爷指着他道:“喝完,年轻人真不爽利。” 张弛不喜欢喝急酒,勉为其难地把这杯酒给干了,抢过酒瓶先给秦大爷倒上,自己添满酒的时候解释道:“大爷,这杯我慢慢喝。” 秦大爷道:“大恩不言谢,都在酒里了。”端起酒杯又是一口干了。 张大仙人心底有点发毛了,早知道这么喝酒,自己就该磕一颗解酒丹过来,秦大爷这杯酒是敬他的,感谢他那天的救命之恩,敬酒必须得喝,张弛赶紧吃了两块猪头肉,这才双手举起酒杯咕嘟咕嘟干了,要说这酒是比不上秦老家的茅台,都是姓秦的,可生活水准差距太大了。 秦大爷连干了两杯酒,鼻头有点发红,不过眼睛亮了起来,笑眯眯道:“现在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张弛这才放下心来,敢情秦大爷不是要跟自己拼酒,给秦大爷满上之后,一瓶酒就见了底。 秦大爷这里不缺牛二,床底下还有两捆呢,他又开了一瓶。张弛把酒瓶抢过来,自己给自己满了一杯。 秦大爷道:“那天没吓着你吧?” 张弛知道在秦大爷这种隐士高人面前没必要撒谎,实话实说道:“冻着我了。” 秦大爷道:“我打摆子。” “疟疾啊!”张大仙人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您老跟我打马虎眼,我也只能配合,打摆子?你偏鬼啊,烈火融阳丹怎么解释? 秦大爷反问道:“您信吗?”两道犀利的目光仿佛两把锋利的刺刀。 张弛抿了口酒道:“大爷,您的事儿我谁都不会说。”怎么感觉有杀气呢。 秦大爷嘿嘿笑道:“你是个聪明的小子,大爷当然相信你。”拿起酒杯跟张弛碰了碰,这次喝了半杯。 张弛抿了一口,这老头是正是邪还不好说,反正自己既看不透他的双商,也察觉不到他的武力值,从他拥有烈火融阳丹来看,他很可能是位丹道高手,如果当真如此,自己在地下室偷偷炼丹的事情,他未必不会有所觉察,想到这里张弛心中顿时有点忐忑,高手多如狗,大师遍地走,人间也特么不好混啊。 秦大爷道:“你有些本事呢,体内居然可以积蓄三昧真火。” 张弛被他一语道破秘密,越发惶恐了,就连秦老也没有看穿这个秘密,想不到门房秦大爷竟然发现了。默默想了想,应该是那天晚上营救他的时候被他身体的寒气侵入,激发了体内三昧真火的自然反应,不然自己当时只怕要被冻僵了,根本无法脱身,就算事后脱身也要大病一场。 秦大爷看出他的忐忑微笑道:“你不用害怕,我不是恩将仇报之人,你帮我保守秘密,我自然也会为你保守秘密,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是修道之人。” 张弛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大爷充满怀疑地望着他,如果不是修炼过,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到将三昧真火藏于体内?这小子分明在跟自己撒谎,他缓缓放下酒杯不悦道:“我跟你推心置腹,你又何必跟我说谎。” 张弛道:“我练过一些拳脚,可是从未有过修道的经历。”凡人终究认识有限,在他们看来成仙只有修道这唯一的途径,却不知其实有人天生就是神仙,比如过去的我。 秦大爷从他的表情看不出撒谎的成分,低声道:“你若信得过我,我可帮你诊脉。” 张弛把左手伸出反转手腕放在桌面上,秦大爷伸出右手的食指轻轻搭在他的脉门上,开始的时候他面色如常,过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变得错愕起来。 张弛感到一股暖意如同轻柔的春风般沿着脉门送入自己的体内,意识到秦大爷正在送出内息探察自己的经脉,心中暗忖,我下凡之前就被断了仙脉,再无修炼之可能,难道你能从我的脉相看出?且看看你的本事。 秦大爷将手指移开,表情已经变得非常古怪:“你……你根本没可能修炼。” 张弛点了点头道:“我刚都说了,您还不信我。” 秦大爷不解道:“那你因何能够进入学院?难道韩洛影那娘们瞎了眼不成?” 张弛心中一怔,韩洛影正是韩院长的名字,秦大爷对她直呼其名,应该是跟她早就认识,而且好像很熟。 秦大爷摇了摇头道:“不对,你体内明明有三昧真火,小子你不懂修炼,单凭你现在的肉身早晚要被真火反噬,死期不远也。” 张弛知道他说得都是事实,可秦大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拥有了吸火莲子,一旦体内三枚真火积蓄多了就可以利用吸火莲子将真火导出,所以自己不存在真火反噬的危险,而且自己也不是直接用肉身来贮存真火。 火源石被子弹击碎之后融入了他的体内,虽然他无法确定,可仍然相信火源石融入肉身之后改变了他的体质,否则单凭过去的肉身是无法贮存三昧真火的。 张弛佯装惶恐道:“秦大爷,那我该怎么办?”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交一片心,尤其是面对高深莫测的隐士高人,必须要连蒙带骗,修为本来就比别人差那么多,再把底牌给交了,那就等于彻底被动。 秦大爷道:“换成正常人还有办法,可走修炼之道,不瞒你说,你经脉寸断,根本没可能按照正常的方法。” 张弛意识到真遇到高人了,秦大爷通过自己的脉相已经看出他断了仙脉无法修炼,这可是个绝佳的请教机会,张弛虽然拜了谢忠军为师习武,但是他现在的所学也都是限于招式,谢忠军也断言他在武道上不会有太大的成就。武道讲究内外兼修,张弛在内功修炼方面是个短板。 单从对自己身体状况的分析,秦大爷无论眼界还是修为就远胜于谢忠军,张弛暗忖,听秦大爷的意思他应该还有解决之道,老爷子毕竟欠了自己一个很大的人情,他总不能见死不救。 这货将演技发挥得淋漓尽致:“秦大爷,您说什么?我怎么就经脉寸断了?如果那样我怎么还活着?”他心里明白着呢,门房秦大爷的见识让他心惊不已,高人,果真遇到高人了。 秦大爷道:“你不用害怕,我所说的经脉寸断,并不是真指你体内的经脉一寸寸断裂,而是指你的内息,你的经脉和正常人不同,同样的修炼方法,别人可以做到气息在体内游走循环,周而复始,生生不息。而你就算炼出真气,这股真气也送不出丹田,如果强行练习,丹田积蓄得真气越多,你的危险反倒越大,就像朝一个皮球内不断打气,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爆了!” 秦大爷点了点头。 张弛的表情显得越发惶恐,水木果真卧虎藏龙,一个门房大爷都如此牛逼,卧槽!幸亏我还算低调。 秦大爷道:“本来还有个方法,可以找一位高手,利用他的内力帮你强行打通经脉,可我刚才为你诊脉的时候发现,也没有可能,你的脉相错综复杂,打通经脉比重塑一整套经脉的难度还要大,如果强行尝试可能适得其反,而且世上绝对找不出一个人能够帮做到,我想也只有起死回生的神仙才有这个能力吧。” 张弛心中暗暗想笑,我是被玉帝老儿剥夺仙籍的人,若是凡人能够帮我续上仙脉反倒怪了,装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那我岂不是死定了?” 秦大爷道:“也未必,其实还有一个解决的办法,那就是真火炼体!” 张大仙人心中剧震,卧槽!秦大爷什么人啊,他竟然知道真火炼体,真火炼体乃是仙界禁术,道理非常简单,就是将身体当成一件兵器去锻造,在仙界天庭,以正统修炼为荣,在仙人看来肉身随时都可舍弃,若是连区区肉身都难以割舍,又怎能得道成仙。仙人更重元神,只要元神不灭,就可长生不死。 凡人却不同,对凡人而言肉身等同于生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轻易毁伤,都上升到了孝道的高度,说穿了还是惜命,肉身若没了,就人死如灯灭。 仙凡两界不同的价值观造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思维,很难想像一个神仙对肉身皮囊视为至宝,舍身方能得大道。所以真火炼体成为仙家禁忌,被列为禁术,就算张大仙人也不知道具体修炼的方法。 秦大爷道:“我给你打个比方,就是将你自身当成一块顽铁,以你体内的三昧真火锻造自身,反复锤炼,百炼成钢,炼体的过程中可将你体内继续的三昧真火不断消耗,这也可避免走火入魔,只要炼体大成,自然不再怕什么真火反噬。” 张弛道:“可如果锻造不当岂不是要把我自己给火化了?” 秦大爷笑道:“凡事皆有方法,而且要循序渐进,我欠你一个人情,这个忙我帮你。” 林黛雨听说张弛还约了同班的三名女生,忍不住道:“你这个班长当得还真是尽职尽责。” 张弛看出她吃醋了,于是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林黛雨听他说完禁不住笑了起来:“你为了当上这个学生会会长,还真是处心积虑,不择手段。” 张弛道:“我倒是没看上这个会长,可我带着几位同学辛辛苦苦筹备了这么多天,到最后被人给截胡了,你说气人不?” 林黛雨道:“淡定,保持平常心,选不上也没什么,又不是世界末日。” 张弛道:“当今的社会你不争,不计较,别人不会觉得你大气,不会觉得你无私,只会觉得你怂,多数人尊重的都是胜利者。” 林黛雨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他,笑道:“你厉害行了吧,你想争就争,反正我支持你,到时候我在场边给你加油助威。” 张弛道:“就加油助威啊。” 林黛雨道:“那我再给你端茶送水。” 张弛道:“这别的女同学也会啊。” 林黛雨道:“那你找别的女同学去。”小嘴一撅,有点不开心了。 张大仙人去抓她的手,被她啪!的一巴掌打在手背上,脾气还真是不小。 张弛笑眯眯道:“就咱俩这关系你怎么也得给我捶背揉肩吧。” 林黛雨忍住笑:“咱俩什么关系?我凭什么?你根本是想把我当丫鬟使唤。” 张弛伸手揽住她的纤腰,林黛雨轻盈逃开:“老实点,学校里呢。” 张弛道:“你够封建的,你看人家小树林里都啃上了。” 林黛雨红着脸骂道:“不要脸你,你整天闲着没事钻小树林里干什么?” 张弛道:“我摘柿子,顺便……学习下经验呗。” 林黛雨道:“我怎么觉得你经验很丰富啊,跟个老流氓似的。” 张弛道:“你都这么想了,我也不能说自己不行啊,要不我带带你。” “滚!” 林黛雨低着头,看到张弛向自己伸过来的右胳膊,考虑了一下,终于还是挽住了他的手臂。 张弛感觉很舒坦,林黛雨上了大学之后果然变得越来越有味道了,其实女孩子还是要有点情趣才好,这一点很大程度上决定于男孩子的调教,张大仙人非常自信,感觉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纯玉女遇到自己也得被拾掇得满身烟火气,我特么谁啊!我干得就是烧火攮灶,烧肉人生的老板,最不缺得就是烟火气。 两人坐地铁来到摩尼造型,发现米小白三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林黛雨挽着张弛的手居然没放开,终于克服了羞涩的心理,她明白着呢,张弛班里的小妖精实在是太多了,适当的时候还是需要宣誓一下主权。 大胸妹甄秀波道:“哟,我觉着怎么迟到了呢,敢情带女朋友一起来了。” 大眼妹李晶晶道:“监督吧,也是,咱们班长这种男生还真是不让人放心。” 林黛雨笑道:“你们谁喜欢赶紧把他给领走,省得他老缠着我。” 米小白叹了口气道:“口是心非,真把他领走了,你得跟我们拼命,再说了,也就你把他当成一块宝。” 求月票! 第二百八十七章 电话点餐 张大仙人觉察到了背后的刀光剑影,要说没人在乎自己老天爷都不答应,没办法,生在这个年代,又偏偏上了水木,好男人实在是缺货,我特么太紧俏了。要说每次在虚拟训练场一群女生拼了命地对自己进行围殴,是不是因爱生恨,是不是因为学院规定不允许本学院学生内部谈恋爱,所以才造成了体内激素水平严重失衡,以至于用这种疯狂的方式表达,细思极恐。 张弛道:“我说你们俩不是病了吗?别拖着重病之躯再来做头发了。” 甄秀波转身打了个喷嚏:“生命不息,美容不止,我们注意形象也是为了维护你班长的权威,如果我们二班的女生全都蓬头垢面邋里邋遢的出去,不是把您领导的面子给丢了?” 张弛点了点头,好像有些道理。 他带着四位女生走进了摩尼造型,过去来这里也就是简单剪个头,今天是头一次使用他的金卡特权,马上出来了四位造型师来迎接。 他们这边都是高端服务,每人都有独立的房间,相互之间不受影响。 张弛自己没什么需要做的,就在一旁的休闲区沙发上随手拿起了一本杂志,杂志的封面居然是萧九九,张弛望着萧九九想起有日子没见她了,开业的时候她给自己的优盘还没顾上看。 看了一眼林黛雨,发现林黛雨眼角的余光也正看着他,张大仙人若无其事地翻开了杂志。 林黛雨问道:“张弛,我是留长发还是短发?” 张弛道:“你喜欢长的还是短的。” 林黛雨的那位发型师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笑出声来,林黛雨顿时不悦了,张弛是不是故意的且不说,这个发型师也太不专业了,没等她开口,张弛已经指着那发型师说:“边儿去,换人!” 发型师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就许你说还不许人笑了,而且你带那么多人过来还不花钱,谱儿居然摆那么大,委屈地咬了咬嘴唇:“没人!都忙着呢。” 张弛发现这里的造型师可能都是刘宝柱带出来的,全都是阴柔系作风,也听出这货心底对自己的抵触,摆了摆手道:“赶紧滚蛋,一点专业素养都没有,不然我让你老板把你开了。” 在女朋友面前,必须得摆谱,虽然我不花钱,可面子不能丢。 造型师气得跺跺脚:“那就等着吧!”气得转身扭着屁股走了,把林黛雨晾在那儿了。 林黛雨笑道:“得罪人了吧,你不花钱还摆谱,人家没赶你出去就不错了。” 张弛道:“你喜欢长的短的啊?” 林黛雨抓起一把梳子朝他砸了过去,张弛一把抓住。 这会儿摩尼的首席造型师过来了,他听说这边的事情了,他认识张弛,刘宝柱特地交代过,这货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听刚才造型师诉苦之后,马上过来亲自服务。 张弛跟他打过几次交道,知道这小子挺会来事,他的手艺也算是汤米之下第一人。 征求了林黛雨的意见之后,林黛雨还是选择了长发。 张大仙人笑眯眯看着镜子里的林黛雨,说了半天你还不是喜欢长的。 林黛雨在镜子里红了脸,她当然能够看出这厮笑容后的含义,如果现在没有其他人,真想冲上去摁住这个满脑子下流想法的家伙痛揍一顿,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吗?明明说过喜欢长发的,女为悦己者容,我选长发也是为了你。 张弛无聊等待的时候,梁秀媛到了,她是这里的常客,几乎每周都会过来一次,所以遇上也不稀奇。 梁秀媛听说张弛带了四位女生过来,也有些好奇,特地来张弛这边打了个招呼,张弛笑道:“梁姐,您来了。” 梁秀媛看了看正在做发型的林黛雨,心中暗叹这女孩子真漂亮,比公司好多艺人的颜值都要强许多,本身的条件太好了。看不出张弛女人缘那么好,萧九九跟他就好像有点不清不楚的,身边居然还有一位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这孩子年纪不大怎么有点渣啊! 张弛介绍道:“小雨,这位就是这里的老板梁姐,也是嘉伟的妈妈。” 林黛雨叫了声梁姐,又歉然道:“不好意思啊,我没办法站起来打招呼。” 梁秀媛笑道:“你忙你的,我跟张弛说几句话。” 心中暗赞这女孩乖巧懂事,自己的儿子跟张弛变成了好朋友,可这方面怎么没跟人家学点儿,外貌身材都不如他的张弛居然这么受女孩子欢迎,看来男人不能只靠颜值,口才和情商才重要。因为拿宝贝儿子和张弛对比,心理顿时有些不平衡,忍不住替自家儿子委屈。 张弛跟着梁秀媛去了外面,笑道:“梁姐,今天我带的人有点多,耽误您生意了。” 梁秀媛道:“你跟我客气什么?就当是你自己家的店,反正平时客人也不多,你们来了还能给增加点人气。”京城娱乐圈第一经纪人就是会说话,说实话她对张弛还真是欣赏。 张弛笑道:“那改天我把班里四十名女生全都带来给您捧场。” 梁秀媛知道这小子故意捣蛋,笑道:“将我军是不?你来就是,不过你们班那么多女生,有没有合适的?给嘉伟介绍一个。” 张弛道:“就他那白马王子的长相,学校老中青的女生都攒着劲向往他身上扑,他可不缺。” 梁秀媛虽然听着舒服,可不认同:“你别夸他了,这方面的情商太低,我就没见他领过一个女孩子进门,等他明白过来,好女孩都让你给哄走了。” 张弛心说你是想说被我拱走吧,在你心中我比你宝贝儿子肯定差十万八千里,这也是人之常情,儿子肯定是自己得好,看到好姑娘巴不得都弄你们家当儿媳妇去,自家儿子多谈几个女朋友那叫风流,换成别人那就是渣! 梁秀媛道:“你和嘉伟那么好,你应该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吧?这孩子现在什么话都不跟我说,我都急死了。” 张弛道:“您急什么,我们才迈进大学的门槛,至少还有四年时间,四年啊,多少女生等着我们去祸害。” 梁秀媛指着他道:“你这个思想可够渣的,别把嘉伟给带坏了。” 她向里面看了一眼道:“这女孩不错,真漂亮,有没有兴趣从事演艺事业啊?我可以帮忙啊。”她不是在奉承林黛雨,纯粹是职业习惯使然,感觉林黛雨的条件真是优秀。 张弛道:“她没这方面兴趣,她要是真想往这方面发展,她爸能帮忙。” “她爸是谁啊?”梁秀媛以为林黛雨的爸爸跟自己是同行呢。 张弛道:“天宇集团的林朝龙!” 梁秀媛闻言一怔,她对林朝龙不熟,可是却早就听说过天宇集团的大名,天宇制药有个代言就是龙域文化的一姐在做,梁秀媛和天宇集团有过接触,不过仅限于集团的经理,林朝龙这级别的人物她还没有机会接触到。 梁秀媛有点汗颜了,自己刚才的那句话的确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以林朝龙的实力别说是捧他女儿,就算买下整个龙域文化都没有任何问题,不过人家的主要领域是生物制药和高科技产业,全都是赚大钱的行当。 梁秀媛重新审视了一下张弛,这小子有远见啊,突然心中有些为萧九九不值,作为一个旁观者她能够看出萧九九对张弛应该是有好感的,虽然从经纪人的角度是不允许艺人这么年轻就谈恋爱,可不允许归不允许,在看到张弛的正牌女友林黛雨之后,她心中竟然开始鸣不平,这小子真是现实,根本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攀龙附凤,这就渣!以后得提醒儿子,跟他交往要注意分寸,省得以后被他卖了还得帮他查钱。 梁秀媛道:“对了,最近有没有跟九九联系?” 张弛当然不会承认,摇了摇头:“很久没联系了。” 梁秀媛心中暗骂,喜新厌旧的东西,表面上不露声色,毫无痕迹地透露给张弛一个消息:“萧九九得了急性肺炎,进医院了。” 张弛一怔,怎么昨天没听她说?有些紧张道:“哪家医院啊?” 梁秀媛说完就有些后悔,自己怎么管不住这张嘴了,居然开始搬弄是非了,她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大事,淮柔影城附近的社区医院,只是挂了几瓶水,就快好了。” 张大仙人因为梁秀媛的这番话而感到内疚了,其实他昨天就应该听出来的,萧九九在电话中接连咳嗽。他这个马大哈居然没有表示一句关切,萧九九一个人在外地拍戏,想必是孤独寂寞的,又生了病,给自己打电话或许只想听到一句安慰的话,而自己都没有说。 张弛有些懊恼自己的麻木了,就算是朋友他也应当送上一句问候啊。 陪着几位女生做完头发,天都黑了,林黛雨做东邀请大家去吃日料,张弛晚上还得去烧烤店干活,准备把她们送过去再走,林黛雨让他别送了,再说一辆车也坐不开那么多人,让他赶紧去烧烤店开工,男人就该以事业为重,这一点上她才不会像小女生一样拖张弛的后腿。 张弛对此表示抗议,认为林黛雨放着现成的烧烤店生意不照顾,却舍近求远。 林黛雨道:“烧烤再好吃,天天吃也会腻,而且我们去也是白吃白喝,你又不舍得收钱。” 米小白道:“就是,你就别跟着腻歪了,也给我们几个女生一点自由空间。” 李晶晶拦好了车,四位美女全都上车,林黛雨最后上车,向张弛笑了笑:“回去吧,你都陪半天了。” 张弛道:“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去别勾三搭四啊,不然我饶不了你。” 林黛雨咬着樱唇笑了起来:“你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张弛低声道:“啥时候想点灯,找我,我随叫随到,灯油管够。” 林黛雨红着俏脸逃上了车,再不上车,这不要脸的家伙会把自己的耳朵都给污染了。 张弛来到烧烤店,发现今天生意依旧火爆,才晚上七点,外面已经临时摆开了桌子。 方大航见他过来,让他赶紧换衣服烤肉去。 张弛换好工作服马上开始工作,询问方大航外面摆桌的事情,方大航让他不用担心,已经通过吕坚强请这一带城管吃过饭了,只要搞得不过分,应该没人找他们麻烦。 张弛忙活了两个小时,才有人把他替换下来。按照方大航的经营思路,过了九点张弛就没必要亲力亲为了,毕竟这个点过来的,大都是喝多了继续二场三场的,这种客人味觉已经基本麻痹,吃不出啥好坏。 经过张弛最近的悉心指导,有两位小工已经渐渐掌握了烤串的窍门,当然和烧火攮灶集大成的宗师级人物张大仙人不能比,可比起一般的烧烤官已经相当不错了,毕竟是名师出高徒。 想起萧九九开业给他的优盘,张弛摸了摸工作服,在里面没找到,又去更衣室找了下,问过方大航才知道,衣服已经送洗了,不过里面东西帮他掏出来了,就扔在柜子里。 张弛找出优盘,插在柜台电脑上看了看,里面是萧九九录得视频,却是她在剧组里面,动员全体演员一起恭贺烧肉人生开业大吉的视频,还穿着戏服呢。 方大航凑了过来,指着其中一人道:“哟,这不是大明星吗,哎呦,当天开业怎么没发现,要是放这个准保轰动。” 张弛望着视频上笑靥如花的萧九九,想起梁秀媛今天带来关于她生病的消息,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来到门外,拨通了萧九九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萧九九才接通:“喂,这么晚了还打电话,有事啊……咳咳……” “你病了?” 萧九九握着电话鼻子一酸,突然有些想哭,她昨天给张弛打电话的时候正在医院里挂水,本来不想打扰他,可鬼使神差地还是拨打了他的手机,生怕他发现自己生病了,所以强忍着咳嗽,最后还是没忍住咳了几声,张弛根本就没发现,萧九九挂上电话就哭了,感觉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在乎自己。 张弛的这声问候迟到了整整一天,萧九九也唾弃了他一天,可听到这迟来的问候,仍然忍不住哭出声来。 听到她的抽泣声,张弛不由得紧张起来:“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啊?” 萧九九用力吸了一口气:“没有……我挺好的……就是有点感冒……咳咳……” 张弛道:“你要注意身体啊,你不是有个助理吗?刘宝柱管什么吃的?” 萧九九道:“这里条件比较艰苦,他也病了,也挂水呢……我没事儿……”咳了一声道:“你干什么呢?” 张弛道:“还能干什么,在烧烤店干活呢。” “财迷,钻钱眼里了!”萧九九笑道,心情总算好了些。 张弛道:“我要是不钻钱眼里,也没别的眼好钻啊,再说了,不努力啥时候才能攒够钱包养女明星啊。” 隔着手机都能够感觉到萧九九的羞涩,啐了一声道:“不要脸你,你怎么这么渣,摸摸你自己的良心,你对得起你女朋友吗……咳咳……” 张弛道:“我就是过过嘴瘾,你别跟我上纲上线的。” 萧九九吸了口气,呼吸声很大,明显鼻子不透气,感叹道:“好想吃你烤得串儿,等我回去一定吃个够。” 张弛道:“没问题,我不收你钱。” 萧九九道:“老板,来二十个肉串,十串板筋,四个大腰子,两串烤面包片,再来……两串羊球!”电话里胆子大得很,一点都不忌口。 张弛道:“点那么多你吃的完吗?” “你管我,本姑娘有的是钱!”萧九九又咳嗽了起来。 张弛笑道:“得嘞,有钱就是大爷,你爱吃什么只管点,羊鞭要吗?” 萧九九道:“要!不对啊,你不是说要请我,凭什么让我花钱?” 张弛道:“行!我请,能请大明星吃顿饭是我的荣幸,回头吃完给我合个影呗?” “那可不行,我那么大一腕儿,不能随随便便跟人家合影,万一别人给我胡乱制造绯闻怎么办?” “京城某当红女星和水木附近某烧烤小哥暗通款曲,勾搭成奸!准保上头条,你不是想红吗?这一炒明天就红。” “呸!张弛,你能要点脸不,不合影,就是不合影。” “那给我张签名照吧。” “我的照片也不能随便给的。” “那给我签一名,签我后背上,我以后就当你的忠粉了。” 萧九九道:“这到可以考虑……她又咳嗽起来……” 电话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萧九九!该你上场了,准备怎么样了?” “导演,就来!”萧九九说完,冲着电话小声道:“我拍戏去了。” 张弛愣了,都咳成这个样子还要拍戏,这妮子真是想红想疯了,也没必要那么敬业吧。 “注意身体!” “知道!咳咳……”萧九九匆匆挂上电话。 第二百八十八章 知己挺好 已是凌晨,淮柔影视城内的四合院内拍摄仍然在紧张进行着,人工营造的滂沱大雨中,扮演飞贼的女配吊着威亚从空中俯冲而下,落在院落中,一名黑衣蒙面的歹徒随后冲出,扬起手中雪亮的砍刀,跟女飞贼在雨中搏杀,几个回合之后,照着女飞贼的背后就是一刀。 女飞贼惨叫一声重重摔倒在坚硬的地面上,一刀毙命的戏码,趴在地上装死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导演喊过。她苦苦支撑者,终于还是没忍住身体抖动了一下,却是她在此时咳嗽了几声。 “卡!”导演愤怒地大喊着。 消防车造雨暂停,扮演女飞贼的萧九九湿淋淋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想忍住咳嗽还是没忍住,捂着嘴咳嗽了起来。 导演怒道:“萧九九,你搞什么鬼?你能演就演,不能演赶紧走人,总不能让大伙儿都陪你一个人在这熬着?” 萧九九一边咳嗽一边道:“咳咳……对不起导演……我再试一次。” 现在的名气还是太小了,没人当她是个腕。 导演大声道:“你当水不要钱啊?你现在是演一个死人,被砍死还能再咳嗽吗?” 这导演在业内很有些名气,对萧九九这种新人演员毫不客气,认为萧九九是经纪人硬塞进来的一个花瓶。 萧九九有些委屈,可她也知道是自己的问题,刚才那场戏已经演了五遍了,还是没有达到导演的要求,好不容易就快通过,又被自己的咳嗽给耽搁了。她咬了咬嘴唇,决定再来一次。 重新拍摄之后,这次终于顺利完成,听到导演终于喊过之后,萧九九总算长舒了一口气。 助理刘宝柱赶紧跑过来给她裹上毯子,萧九九快步走入一旁的临时更衣间,关上门又剧烈咳嗽起来,这次的拍摄要比预想中要艰苦得多,不巧她又生病了,这几天都在坚持。 萧九九换好衣服看了看时间已经就快一点了,今晚没有她的戏份了,总算可以回宾馆去休息。 刘宝柱在外面等着她已经哈欠连天了,他也看出萧九九的心情不好,安慰她道:“每个演员都要经过这一关,李大导演出了名的严格,你这次能上他的戏,还是我表姐好不容易给你争取过来的……咳咳……”他也有点咳嗽。 萧九九道:“宾馆就在外面,你用不着陪我在这里熬着。” 刘宝柱道:“我表姐说了,必须要全程照顾你,听说你生病了她可把我骂得够呛。” 萧九九本想跟导演打个招呼,可看到他仍在聚精会神地导戏,如果现在过去恐怕要挨骂的,转念一想自己就是个不起眼的配角,没必要找存在感,她决定回去休息。 手机响了一下,萧九九拿出来看了看,她收到了一条信息,信息很简单——您的外卖在揽月桥。 萧九九愣了一下,外卖?自己没叫外卖啊,再看一眼电话号码,她的眼睛顿时湿润了,忽然拔脚就跑了起来,刘宝柱搞不清她怎么回事,慌忙追了上去:“九九……你等等……咳咳……”他感冒的也不轻。 萧九九闻到了夜空中的烧烤味儿,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在揽月桥旁,不是张弛还有哪个,那货正站在烧烤炉旁生火,刚刚燃起的炉火映红了他的面庞,在暗夜之中给人温暖可亲的感觉。 刘宝柱远远看着心中也纳闷,这么晚了居然影视城里面还有卖烧烤的,可定睛一看那货不是张弛吗? 刘宝柱忽然想起此前张弛跟他打电话的事情,本来还以为张弛是因为去摩尼造型的事情跟他打声招呼,表达一下谢意,搞了半天是套路自己,问萧九九具体在哪儿拍戏呢。 刘宝柱感叹着人心险恶,娱乐圈外也不单纯,论套路张弛甩自己好几条街。 萧九九忽然转过身用命令的口吻道:“你回去,我吃完烧烤再走。” 刘宝柱哦了一声,虽然有些不情不愿,可他也不是傻子,在这种状况下,自己再跟着,说不定萧九九明天又要要求换助理。 萧九九慢慢走向张弛,本想露出笑脸,可走着走着,眼泪就流了出来,可能因为她还生着病,也可能是因为刚才在剧组受了委屈,萧九九觉得自己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脆弱过。 张弛看到了萧九九的泪水,只是当着没有觉察,他认为萧九九很可能是感动,自己背着炉子带着食材,大老远从京城打车来到这里,没有女孩子能受得了这个套路,要说也不是处心积虑的套路。 张弛之所以过来是发自内心,跟萧九九通话的时候他就有种强烈的愿望,他一定要来,说干就干,带上炉子,拿上食材,顺手抓了一把当天的营业款,打车直奔六十公里以外的影视城。 途中又联系了刘宝柱,从这货嘴里套出当晚夜拍的消息,其实刚才萧九九拍戏的时候,他已经混进去了,看到萧九九带病坚持工作的辛苦,差点没冲上去把导演拽下来揍一顿。 可想想还是别因为个人的鲁莽行为耽误了人家萧九九的前程,于是强压住火,好不容易看到萧九九完成了拍摄,这货赶紧来到这里支炉子生火,给萧九九发了个信息。 萧九九抬起手臂抹去泪水,用力吸了口气,却被飘来的烟火气呛得咳嗽起来。 张弛道:“吃烧烤吗?” 萧九九用力点了点头,眼泪又不争气地流出来了:“二十个肉串,十串板筋,四个大腰子,两串烤面包片……咳咳……” 张弛已经将肉串摆在了炉子上,递给萧九九一瓶特种兵的椰奶,萧九九接过,好大一瓶,温乎乎的,带着某人的体温,张弛拿了一根吸管给她,萧九九喝了口椰奶,所有的坏心情都随着这袅袅的青烟随风而逝。 张弛道:“羊球不吃了?” 萧九九道:“吃!” 张弛感叹道:“饿死鬼投胎啊。”递给萧九九一把刚烤好的肉串。 萧九九吃了一口,又转过脸去,眼泪流了出来,不是好吃到流泪,是感动,这个不要脸的渣男,大老远地跑过来套路我,我也是傻,明明知道是套路,可心里还是那么感动呢。 张弛拧开一小瓶红星二锅头:“开业你送我那么一份大礼,连饭都没吃上,我寻思着心里过意不去,所以亲自送货上门,哎呦喂!”这货懊恼地拍了拍后脑袋瓜子。 萧九九道:“怎么了?” “羊鞭忘带了!” 萧九九的脸红了,呸了一声道:“不要脸!” “我说你好歹也是一大明星,不就是没带羊鞭吗?咱也不能骂人啊,要不我给你换点别的。”张大仙人一脸的假正经。 萧九九道:“你再胡说八道,我让保安把你当流氓抓起来。”这货就是个流氓。 张弛左手一招,魔法般变出了一串鲳鱼,叹了口气道:“你思想有问题,是不是想到别的地方了,你倒是想,我可不舍得。” 萧九九红着脸用力跺了跺脚道:“你还让不让我吃?” 张弛道:“吃,你只管吃,咱俩谁跟谁啊!” 萧九九走过去掐住他的胳膊拧了一下,并不重。 然后小声道:“我有点感动了。” 张大仙人叹了口气道:“我的常识告诉我,通常下一句就是要以身相许了。” 萧九九咯咯笑了起来:“我敢许你敢要吗?” 张大仙人望着萧九九,萧九九鼓足勇气望着张弛,内心突突突加速跳动起来,她自己先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咳嗽着,好不容易停住了笑:“你是个好人。” 关键时刻萧九九赶紧给张弛派好人卡。派完好人卡还觉得不够安全,又补充道:“其实我就是把你当成好朋友,知己,没有其他的想法。” 萧九九这句话更像是在对自己说的。 张弛意味深长道:“你开心就好!”他将烤好的羊球递给了萧九九。 萧九九抬起头,月朗星稀,明月如钩静静悬挂在夜空上,深夜的秋风也变得温柔起来,她要过张弛的那瓶二锅头,对着瓶嘴喝了一口,暖烘烘的舒服极了。 张弛道:“其实你还年轻,没必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以后有的是机会。” 萧九九道:“红颜易老,出名趁早。我们做演员的就是吃青春饭,我既然选择了这一行,就必须要证明自己。”她的目光追逐着那阙明月,月光笼罩在钟天地灵秀的俏脸上,宛如误入凡间的精灵。 张弛承认自己对萧九九的内心世界了解的并不深刻,以她豁达的性格本不应该在追名逐利的娱乐圈表现出如此的执着,可她偏偏就看不破。 张弛看出了她的迷惘,看出了她的委屈,也看出她对自己发乎情止乎礼的理智,他们应该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的目标并不一致,他是从天上到了凡间,接受现实并准备踏踏实实走下去,彻底感受一下人间的烟火气。 而萧九九向往得却是天空,她想得也许是要逃脱这个平凡世界。 人总会对没有经历过的地方经历过的事抱有美好的愿景,可真正经历之后就会产生理想变成现实的失落感,没有人能够例外。张弛没有唤醒萧九九的明星梦,因为他做不到,能够叫醒她的只有她自己。 萧九九因现实中的温暖而感动,张弛长途奔袭送来的充满烟火气的烧烤是她有生以来吃过最治愈的一顿饭,她认为自己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忘记。 吃饱之后,她望着张弛想说声谢谢,可话到唇边又觉得这两个字说出来非但表达不了心中的意思,反而是对张弛良苦用心的侮辱,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我吃饱了。” 张弛点了点头,温暖地笑了笑:“吃饱了早点回去休息。” 萧九九点了点头,她果断转身向宾馆的方向走去,她不敢继续停留下去,因为她担心自己会哭,她甚至担心自己坚定不移的目标会产生动摇。 夜很黑,道路上没有人,萧九九抬头望着夜空中的那阙明月,她不害怕,忽然充满了勇气,因为她知道身后有一双温暖的目光默默守护着自己。 极致的浪漫其实是一种温柔如水的平淡,张弛连夜来到这里不仅仅是为了对萧九九表示慰问,同时他也是在补偿自己的疏忽和歉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萧九九是他想呵护的人,他们之间或许不是爱情,可否认不了彼此间的暧昧。 知己!挺好! 张大仙人也明白不是每一次付出都会有回报,比如以米小白为首的三位女同学在享受完他安排得全套美容美发护理之后,在训练场上仍然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 在今天的这堂虚拟训练课上,张大仙人刚一进场就被群起而攻之,老梁这个阴货,在没有正式通知的前提下就把灵压控制系统调整下降到了三级。 这套控制系统主要是针对灵压设计,像张弛这种灵压值为零的另类,他根本就不受这套系统的影响,所以在得到韩院长的启发之后,他老母鸡变鸭大杀四方,在灵压控制系统一级状态下,他在二班已经做到了无敌。 灵压控制系统的级别降低,等于变相提高了全班的灵能等级,张弛除外,他的那套能量转换在虚拟训练场中一开始就达到了巅峰,暂时没有再突破的可能,他原地不动,其余女同学全都灵力猛增。 所以这堂课有冤的伸冤,有仇的报仇。张大仙人再次感受到了第一堂训练课时的痛苦,望着来势汹汹的女同学,本想躲在大锅地下装缩头乌龟混一堂课,可大胸妹甄秀波一锤就把大锅给砸碎了,然后十八般兵刃全都朝他的身上招呼过来。 张大仙人在马赛克之前承受了四十名女生轮番肆虐的痛苦,这堂课他学分为零,老梁破例给全班女生都加了三学分。 张弛高度怀疑老梁在公报私仇,今天老梁上课仍然趴在讲台上,估计是心理上被张弛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张弛被杀出局,下课的时候他找到了老梁:“梁教授,您把灵压控制系统降级为什么没跟我说一声,让我也好提前有个准备。” 老梁振振有辞道:“现实中的敌人比这要凶险的多,当危险到来的时候,是不会提前通知你给你时间去准备的。” 张弛向他靠近了一些,小声问:“那头牛是不是您扮的?” 老梁一脸愤怒地望着张弛:“不是我!”怒火值顷刻间上涨了5000。 不是你才怪,张弛想起那天用铁钎子刺入公牛后庭的舒爽情景,不禁暗暗得意,老梁肯定有心理阴影了,碍于面子他也不好意思去做心理疏导。 可那堂课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老梁怎么还撅起屁股,难道虚拟训练场中的伤害可以延续到现实中来?没可能啊,他怎么不坐?难道刚巧痔疮犯了。 梁教授提醒张弛道:“降低到三级管制你已经失去还手之力了。” 张弛道:“虚拟的东西毕竟是虚拟的,如果真刀实枪的干,我一个人能干败一个班。” 梁教授呵呵笑了一声道:“虚拟训练场中毕竟有控制系统在掌控灵压,如果在现实中,你不知要死多少次了。” 张弛虽然不服气,可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别的不说,单单是米小白带点的手指,每次戳他都跟电棍似的,跟一帮开外挂的特异功能者打,本来就不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张弛也没闲着,每天晚上都会去门房秦大爷那里请教真火炼体的方法。在这方面秦大爷并不藏私,亲口传授给他一套口诀,也专门警告张弛,这套真火炼体虽然对他适用但是一定要循序渐进,想要有小成最快也得七年,这其中最关键也是最困难得就是对体内三昧真火的掌控,如果掌控不当,就会真火反噬。 通常的武道修炼有内外兼修,硬功的修炼通常由外而内,炼皮,炼血肉,炼骨,炼经脉。 真火炼体却有着独特的步骤,先从炼骨开始,因为人体之中骨骼是最为强硬的,也是最能承受高温的,所以三昧真火从炼骨开始风险最小。 利用秦大爷所教授的口诀,发挥出少量的三昧真火锤炼骨骼,刚开始的时候真火值必须控制在1000以内,而且需用下昧之火,下昧之火性偏阴,如同烹饪时的文火慢炖。 秦大爷虽然教给他真火炼体之法但是并不要求张弛拜师,还特地声明,他们之间并无师徒关系,之所以教给张弛真火炼体,是为了报答他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为此还专门让张弛立下毒誓,不得将此事泄露给任何人知道。 张弛开始用真火炼骨之时,秦大爷也不敢掉以轻心,专门在一旁为他护法。 练功地点就在地下室的洗手间,张弛体内的三昧真火贮存的部位也非常奇特,通常都是丹田,他却是在胸口,为了精确控制真火值,他还专门用吸火莲子把真火进行了清空,然后又带着林黛雨校园里招摇了一圈,收获了一波下昧之火。 小心翼翼将真火导出,顿时感觉胸口的灼热感开始扩散,其实修炼的方法虽然不同,可万法归宗,首先就得把精神和肉体进行剥离。要以旁观者来看这具肉体。 真火炼骨的宗旨是,以精神为铁匠,肉体为顽铁,利用自体的三昧火反复锤炼这块顽铁,要忘记恐惧,要能忍受烈火焚身的痛苦。 虽然将三昧真火的火力值控制在一千以下,可真火入骨之后的痛苦仍然超出张弛的想像,真火入骨的刹那,有如一根根烧红的钢针捅入他的根根肋骨之中。 秦大爷原来认为单单是将真火引入骨骼就得耗去至少一月的时间,因为正常人很难做到灵肉分离,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肉身,乃至去锻造肉身,这需要克服极大的心理障碍。 而张弛的特殊经历恰恰让他在这一过程中进行得非常顺利,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的障碍,他就已经顺利将真火导入骨骼,只是张弛在真火炼骨的初期缺少对痛苦的预估,难以承受的疼痛让他几乎就要马上选择放弃。 关键时刻,秦大爷右掌平伸贴在他的后心,一股寒潮从后心涌入他的体内,骨骼之中被烈火煅烧的钻心痛苦顿时减轻了一些,张弛的痛苦表情渐渐减轻,秦大爷也开始收力。 其实真火炼体的道理跟泡澡堂子差不多,刚开始进入热水池子,水温高得让你有马上跳出来的冲动,可如果能够耐得住刚开始的高温,你的身体很快就会适应了。一旦适应了,你还会觉得这水温不够过瘾,还想再升高一点。 秦大爷目不转睛地盯着张弛,发现这小子绝对是天赋异禀,别的不说,单单是他真火炼体的进境,已经超过自己当初了。 真火炼体和寻常修炼不同,寻常修炼是从全局开始,比如武术,先进行全身锻炼,打好基础,然后在选择重点修炼。而真火炼体却可以从一开始就重点修炼某一部位,在张弛的炼骨阶段,他就可以选择某一根肋骨反复淬炼重点打造, 人体共有206块骨骼,分为颅骨、躯干骨和四肢骨三大部分。其包括颅骨29块、躯干骨51块、四肢骨126块。 张弛计划先从24根肋骨淬炼开始,毕竟修炼中存在风险,淬炼肋骨是风险最小的,万一不慎把哪根肋骨给炼糊了,至少不会影响性命,而且他认为自己的肋骨和胸骨是火源石含量最丰富的地方,也应该最禁得起真火淬炼。 真火炼体,淬炼骨骼分为三个境界,坚如金石为第一境界,柔弱无骨为第二境界,刚柔并济为第三境界。 张弛的进境之快让秦大爷目瞪口呆,这厮仅仅用了一个晚上就把24块肋骨练到了第一层境界,照他目前的速度,一周以内就能将全身骨骼全都炼得坚如金石。 秦大爷发现自己遇到了一个不世出的奇才,同时也深受打击,自己可是足足花了三年才把骨骼淬炼到坚如金石的境界,太特么打击人了,自尊心严重受挫。 张大仙人也没急于求成,淬炼肋骨之后,洗去一身的臭汗,特地去学校超市买了一箱牛二去孝敬秦大爷。 秦大爷还没从被武学天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看到他送来的一箱酒,心里才好过些,点了点头道:“你倒是有心。” 张弛笑道:“我知道您老喜欢喝这个。” 秦大爷白了他一眼:“我喜欢喝茅台,可买不起!” 第二百八十九章 从来套路得人心 张大仙人心说我也买不起,等我啥时候发达了,有钱了,再弄一箱孝敬您。他也没有马上走的意思,搬了张凳子在秦大爷身边坐下,笑得明显有点谄媚。 “有事?”秦大爷看出这厮送礼的动机不单纯,可能还有事求自己。 张弛道:“大爷,您跟韩院长很熟啊?” 秦大爷翻了个大白眼:“干你屁事!” 张弛道:“您不说我问她去。” “你敢!”秦大爷火了,这年头当个隐士也不容易,必须做好时刻杀人灭口的准备。 张弛笑道:“那咱不聊这个,您对我们学院有多少了解?” 秦大爷呵呵笑道:“你们学院,就那帮自以为是不学无术的家伙能教出什么好学生。”打量了一下张弛道:“那套狗屁灵压系统是不是判断你的灵压值为零呢?” 张弛想问得就是这个,毕竟跟学院签了保密协议,他不能主动提,可既然秦大爷提起了,就证明他知道内情,也就算不上泄密,张弛点了点头道:“可不是嘛,那帮教授看我就跟看一个痴呆儿似的。” 秦大爷道:“他们才是白痴!一帮自命不凡,自以为是的白痴!” 张弛发现秦大爷对学院的怨气不小,试探道:“您老知道他们的教学方法吗?” 秦大爷打量着张弛道:“我怎么觉得你小子在旁敲侧击想从我这里套话呢?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张弛苦笑道:“大爷您是不是有些多疑啊,我就一孤儿,在京城无亲无故的,不然还能被人给挤兑到地下室住去。”其实谁也没规定他永远都住在地下室,以他现在宿管部成员的身份,想找间宿舍还不容易,只是他现在一个人住地下室住出感情来了,有点乐不思蜀。 秦大爷道:“你们学院的事情,我不了解,你也别问我,咱俩之间的事情,你若敢向外泄露一个字,休怪我对你不客气。”满满的威胁味道,脸上笼上一层严霜,张大仙人坐在他身边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绝对是杀气凛然。 赶紧起身告辞,这老头的和蔼都是装出来的,真要触犯他的底线,说不定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不排除把自己杀人灭口。 张弛的日程排得很满,上课之余还要去烧肉人生当主烤官,每天还要进行真火炼体,除此以外还要参加学生会宿管部的工作,抽时间还要跟林黛雨联络感情,好在林黛雨不粘人,她就是个云淡风轻的性子,只要张弛不找她,她很少主动给张弛打电话,因为她知道张弛最近很忙,尽量少打扰他,对感情拿捏那么理智的女孩儿不太多见。 张大仙人炼制血气混元丹都抽不出时间,其实这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发现了秦大爷的秘密,有这位世外高人在身边,张大仙人也不敢像过去那样随心所欲地炼丹了,毕竟地下室也不安全了,这位莫测高深的秦大爷有些喜怒无常,是正是邪还不好说,他教给自己真火炼体是为了还救命之恩的人情,可如果这老头一旦认为自己对他构成了威胁,绝对是说翻脸就翻脸的主儿。 张弛动了租房的心思,必须要找一个安全的场所进行他的炼丹大计,偏僻点都无所谓,只要无人打扰,尤其是要避开秦大爷。 他要尽快练成血气混元丹,毕竟秋季运动会已经越来越近了,没有血气混元丹相助,自己的身体素质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提升那么多,想要在运动会中全面击败一班的男生,在全校师生面前扬眉吐气,只能是痴人说梦了。 张弛和林黛雨约好了晚上在图书馆见面,最近烧肉人生已经上了轨道,方大航念在张弛辛苦多日的份上,给他放了两天假,刚好可以考验一下员工的烧肉水平,比较一下张弛在和不在营业额的分别。别看方大航没考上大学,可这货在商业经营上的经验非常丰富,这可是从小到大的经营实战中总结出来的,谈起经营管理把沈嘉伟这个专业大学生都能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张弛提前到了,等林黛雨的时候,利用图书馆的电脑刷了一下58同城的租房广告,这货看得聚精会神,连林黛雨已经来到到身后都没有觉察到。 林黛雨还以为他那么专注是跟哪个女网友聊天,偷偷看了看屏幕,才知道他正在找房子,林黛雨咳嗽了一声。 张弛第一反应就是把网页给关了。 林黛雨道:“接着看,别掖着藏着的。” 张弛笑了笑,很绅士地把旁边的椅子拉开,请林黛雨坐下。 林黛雨俏脸有些红,目光有些羞涩。 张大仙人一看这妮子的神态就猜到她的思维跑偏了,小声解释道:“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租。” 林黛雨咬了咬嘴唇:“你脑子里整天就想这些?能不能少动点歪心思,反正我是不会去的。”从小爸妈就教导过她,女孩子一定要自重。 张弛道:“你以为我租房子是想跟你校外同居?” 林黛雨难为情道:“你真讨厌死了,我不理你了。”抓起自己的书包起身走了,羞得耳根都红了,就知道他狼子野心,一早就开始打坏主意了。 张大仙人站起身,发现不少男生都朝他看着,一个个眼睛中都流露出幸灾乐祸的光芒,马蒂歌波依德,我这么不得人心,这一个二个的全都巴不得我跟林黛雨分手,是不是准备随时冲上来当替补,别做梦了,林黛雨口重,就喜欢我这样的。 这货也麻溜地站起身向外面走去。 一大波的妒火从后面追逐而来,张大仙人放慢了脚步,乐得收下,最近天天都在真火淬体,需要多多补充下昧之火。 林黛雨走得很快,可走出图书馆脚步就自然而然得慢了下来,心说他怎么还没追上来,等了一会儿还没见张弛出来,林黛雨这下可真有些生气了,他怎么就那么不了解我呢,我刚才又不是真生气,人家是害羞,面子上挂不住,你干嘛不赶紧追出来哄哄我,我现在可真生气了。 林黛雨的怒火值刚刚飙到5000,张弛就从图书馆里溜达出来了,这货对怒火值的感知力那是相当的敏感,最近林黛雨跟他生气越来越少了,纯正的上昧之火都缺货了,需要采补得时候,女朋友也不能放过,浪费才是最可耻的。 张大仙人快步追了上来:“小雨,等等我,好好的你生什么气啊?” 林黛雨书包抱在胸前,一双美眸杀气凛凛地看着他:“你居然不知道我生什么气?” 张弛道:“你嫌我追出来太慢了呗。” 林黛雨皱了皱鼻翼:“讨厌!”明明知道还故意拖那么久,根本就是故意让我生气。 张弛笑道:“我不要脸啊,我不要面子?图书馆那么多人,你说翻脸就翻脸,转身就走,我好歹也得硬挺几分钟吧,不然人家都得觉得我太怂了。” 林黛雨道:“原来你要跟我分个胜负啊?” 张弛道:“哪敢呢,我俯首甘为女子牛,你啥时候想骑都行。” “不要脸!” “只是对你!” 林黛雨撅起樱唇:“我很想打你一顿!” 张弛道:“那就打,可打在我身上疼在你心上,你一心疼,我就更心疼,咱们两败俱伤,那多划不来啊。” 林黛雨忍不住笑了起来:“懒得理你。” 她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屏幕,有些犹豫道:“我妈!”自从长假返校之后,父亲打过几次电话,她都没接,不过妈妈打来电话还是第一次。 张弛鼓励她道:“接呗,总得面对啊!” 林黛雨摇了摇头,她还是不想接电话,根本的原因是心底的畏惧,她担心自己一接电话就听到父母离异的消息,现在的行为更是对现实的一种逃避。 张弛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本想安慰她几句,可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张弛看了看,居然是黄春晓打到了自己的手机上。 “你妈!”张弛征求了一下林黛雨的意见。 林黛雨点了点头,也许她真得有急事。 张弛接通了电话:“阿姨!” 黄春晓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张弛,小雨和你在一起吗?” 张弛看了林黛雨一眼,林黛雨摇了摇头。 “没有。”张大仙人睁着眼睛说瞎话。 “是这样,我来京城了,刚才给她打了个电话,可是她不肯接,所以我才冒昧跟你联系一下。” 张弛笑道:“阿姨,您别跟我客气,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 林黛雨瞪了他一眼,他实在是太谄媚了,根本就是在讨好妈妈,可这也无可厚非,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张弛,有些事我想跟小雨当面谈谈,你看能不能帮我约她?”母女两人见面还要通过第三者的帮助,也是非常的无奈,可见她们之间的隔阂很深。 林黛雨示意张弛把电话交给她,张弛有点哭笑不得,自己刚刚才说过两人没在一起,她现在却要接电话,不等于把自己给出卖了吗?让黄春晓怎么看他?不过他还是遵从了林黛雨的意思。 林黛雨接过电话道:“妈,你们的事情我不想听,我也不想见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小雨,我们已经办好了离婚手续!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这件事还是由我亲自告诉你为好。” 林黛雨的眼圈红了,她想马上就挂断电话,可终究还是没那么做:“那是你们的自由,您没必要告诉我。” “小雨,其实我现在就在你们学校附近,可不可以……” “不可以!你不要再来找我,我不想见您,麻烦您也帮我转告他。”林黛雨挂上电话,眼泪汪汪地望着张弛,张弛知道她现在需要什么,赶紧把双臂张开,用温暖的怀抱迎接了受伤的林黛雨。 林黛雨趴在他怀里抽泣着:“他们离婚了,他们不要我了……” 张弛抱紧了她,轻声道:“不是还有我嘛,你哭什么,他们把你养大了,该尽的责任都尽完了,以后轮到我照顾你了。”怀柔的感觉还真是舒服。 林黛雨抽泣道:“我就是接受不了,一直都好好的,他们怎么说离就离了,一点都不在乎我,那么多年……他们的恩爱全都是伪装的……” 张弛道:“怎么可能不在乎你,要是不在乎你,他们也没必要在你面前装恩爱了。其实什么都没变,你爸还是你爸,你妈还是你妈,只是他们的关系改变了,不影响你。” “怎么不影响,我都没家了。” 张弛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那么恋家,咱们自己成立一个呗。” 林黛雨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望着这个迫切想要趁虚而入的家伙,抽噎了一下:“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就想着……趁火打劫……你根本不关心我……” “屁话,我怎么不关心你,我不关心你我大半夜眼巴巴等着给你供暖,我是担心你冷,想二十四小时给你供暖。” “呸!我不冷。” 张弛有点霸道地把她拉回到自己怀里:“我觉得你冷。” 林黛雨趴在他怀里心情好受了一些:“我以后再也不想见他们。” “行,你不见我也不见。” 林黛雨道:“你以后得加倍对我好,你要是对不起我,我就……” “我要是对不起你,我就天打雷劈!”现在是秋天,张大仙人不怕打雷了,可头顶一根树枝断了,不偏不倚砸在这货的脑袋上,不甚疼,却吓了一跳,我勒个草,誓果然是不能乱发的,还好林黛雨没看到。 林黛雨道:“我才不要你天打雷劈,我自己动手劈了你!” 张大仙人叹了口气道:“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能让我的血污染了你无瑕的小手,你给我把刀我自己来!” 林黛雨在这个问题上非常执着,花了整整半个小时跟张弛探讨了谁动手的问题,到最后她还是决定自己动手,不然不解恨,张大仙人本来是好心安慰林黛雨,好心给她送温暖,可安慰到最后却从心底感到了秋天的凉意,林黛雨好像成功把家庭给她造成的阴影转嫁到了自己的身上。 张大仙人都聊得有心理阴影了,没办法,恋爱不仅仅是要一起开心,也要分担悲伤,张弛把林黛雨的悲凉分走了一部分,抱着求安慰的林黛雨老老实实供了半小时暖,本想趁机要点福利啥的,可林黛雨头脑清醒得很,压根没给他得寸进尺的机会,连福利包都吝惜给他一个。 心里舒服一些之后,就让张弛送她回宿舍了。 张大仙人发现自己从根本上还是个有良心的正人君子,搂着林黛雨半天,手都没乱放过,主要是觉得她都那么痛苦了,自己要是还想此时寻找点属于自己的快乐有点良心过不去。 在女生宿舍门口林黛雨放开他的手臂,眼睛红红的道:“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这阵子你够累的。” 张弛道:“为了你再累我也心甘情愿。” 林黛雨抿着柔唇笑了起来,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隔空给了他一个飞吻,然后快步向宿舍奔去。 张大仙人伸手一抓,空气!小妮子太坏了,我给你供暖那么久没功劳也有苦劳,一点实际的行动都没有,根本是吊着我啊,真是火大!不行,我得买盒冰激淋败败火。 张弛准备离开,却又想起一件事,林黛雨小心思特别多,尤其是今晚,她心情低落,保不齐到楼上还得偷看一下自己,我要是马上就走了,她肯定又得多想,这就跟男女上床差不多,不能舒坦完了,拍拍屁股下床就走,就算自己爽完了也得做足后戏,要让对方感觉到尊重。 张大仙人出于这个心理,就在女生宿舍楼多留了两分钟,估计时间差不多了,然后抬起头,拿捏出一副深情款款的表情,目光投向林黛雨宿舍的窗户。 果不其然,林黛雨的身影在下一秒就出现在窗前,她看到了仍然站在楼下的张弛,芳心中一阵温暖。 张大仙人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她,不过两只手突然指向自己的脑袋,做了一个大大的心形。 林黛雨同宿舍的两名女生也凑过来看热闹,一起笑了起来:“张弛,你好老套!” 林黛雨脸儿红红的,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极其隐蔽地比了颗心,大声道:“你回去吧!” 张大仙人得意洋洋地望着林黛雨身边的两名女生,心说你们懂个屁! 自古深情留不住,从来套路得人心,你管我老不老套,只要被我套住就跑不了。 两分钟的停留时间要比送一份大礼更加珍贵,林黛雨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张弛站在楼下深情凝望的目光,虽然距离有点远,夜又黑,她是真没怎么看清,可越是如此记忆越是深刻,距离产生美,模糊给了她更多的想象空间,连张大仙人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林黛雨心中的形象因为这两分钟又升华了一个层次。 第二百九十章 疯狂的手机 林黛雨舒服了,张大仙人的内火更大,一个人溜达到附近的小卖部买了根老冰棒,这玩意儿比冰激淋更败火。 付钱的时候,看到了前来取快递的米小白,张弛朝她点了点头:“真巧啊,大晚上的不睡觉瞎溜达啥呢?” 米小白指了指一旁的大箱子,她躬身去搬,看样子有些吃力。 张弛主动请缨道:“我来吧。”这货在女孩子面前总是不由自主地表现出绅士风度,而且他也是米小白的班长,帮同班女同学搬东西也是应该的。 米小白也没跟他客气,张弛把箱子抱起来,很沉,好几十斤,他想着女生宿舍也没多远,也就两步路的事儿:“你住几号楼啊?”要说他这个班长还是不够称职,不了解女生的住宿情况。 米小白道:“我跟林黛雨一栋宿舍楼,不过我不去宿舍,你帮我送宣传部去。” 张大仙人闻言一愣,宣传部,那不是在学生会那边?都快两里地了,米小白啊米小白,你丫不坑我难受是不?早说那么远,我就不充大尾巴狼,献这殷勤。 米小白解释道:“咱们学校最近不是在组织给山区的留守儿童捐款捐物吗?我们宿舍几个人合计了一下,就买了些书,捐给山区的孩子。” 张弛点了点头,他也听说这件事了,还捐了二百块钱。 米小白抱怨道:“现在的快递效率实在是太慢了,原想着前天就能到,可一直拖到今天,今天已经是最后截止日期了,所以才现在送过去,不然那就耽误了。” 张弛没说话,怪谁?只能怪自己主动当了冤大头,他们班这群女生个个都身怀绝技,别看米小白长得跟豆芽菜似的,体力比自己还好呢,这箱东西她扛过去绝对连气都不带喘的。 走到半路了,米小白道:“你累不累?” 张弛以为她要替自己扛一会儿,也犯不着跟她客气赶紧点点头。 “要不我去借辆车吧?”米小白可没有要接过箱子的意思。 张弛呵呵干笑了一声:“没多远了。” 米小白指了指前面的那片树林:“咱们从这里穿过去,能少走点冤枉路。” 张弛跟在她的身后进入了小树林,这条路他也不止一次走过,记得平时林间道路是有路灯的,不知今天什么缘故居然没开,黑漆漆的,踩在地上的枯叶上发出沙沙沙的声响。 米小白道:“班长,你累不?” 张弛心说你不是废话吗?我特么扛着那么一大箱子书要走两里地,你说累不?平时你在训练场追杀我的那劲呢?只能怪自己犯贱,绅士哪有那么容易当。 沙!沙!沙! 张弛忽然觉得不太对,脚步声怎么好像还多了,他停下脚步,看到米小白也停了下来,耳边的脚步声却仍然持续着。 米小白的表情显得有些惶恐,催促张弛道:“快走!” 张弛虽然也觉得有些古怪,可他没感到害怕,毕竟这里是校园,治安向来良好,米小白到底是女生,平时大咧咧的,关键时刻还是胆小。 跟着朝前面走了几步,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灯光,前面还有不少同学在灯光下漫步,张弛向米小白笑道:“你怕啊?怕还选这条路……”感觉撞在了一堵墙上,张弛认为是树干,可定睛一看前面明明什么都没有,道路就在脚下,灯光就在前方,他已经能够看到学生会的所在地。 米小白一脸惶恐,她也和张弛遇到了同样的问题,快步往前走的时候撞在一堵无形的墙上。 张弛伸手摸了一下,真摸到了有质无形的一堵墙,心中有点惶恐。 米小白低声提醒他道:“空静结界!” 张大仙人当然明白发生了什么,所谓结界,是以阵法的形式储存修道之人的法力。触发后在阵法的范围内形成防御罩。通常用来阻挡外来攻击,也可以将结界范围内的生物和人困住。 科学的概念就是指运用某种超自然的力量形成的一个特殊空间,张弛和米小白目前就被困在这个空间中,他们虽然能够看到外面的一切,可外面的人看不到他们,甚至也听不到他们的呼救。 张弛把手中的纸箱放下,掏出手机,遇到麻烦首先想到找人民警察,手机没一丁点信号,不出所料。 米小白道:“想离开这里,就必须击败设立结界的人。” 张弛朝她翻了个白眼,说了跟没说一样。 沙沙沙……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手中握着一杆银色的长矛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张弛意识到这货想要持械行凶,大叫了一声:“来人啊!救命啊!” 米小白叹了口气,他难道对空静结界一点都不了解吗? 张弛转身照着有质无形的结界踢了一脚,希望空静结界自己就突然消失了,可愿景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打扮得如同西方巫师一样的男子开始加快了脚步,右手长矛在夜色中闪烁着寒光,看起来跟游戏里走出来的一样,可张弛却知道眼前不是游戏,也不是虚拟训练,全都是真的。 米小白攥紧了拳头,她向身边人投过求助的目光,这才发现原本站在她身边的张弛已经藏在了她的身后,米小白这个郁闷啊,这货是不是个男人,面对危险的时候,不是应当男子汉冲锋在前,保护我这个弱女子的吗?这个怂货!这种时候,他居然还往嘴里塞了颗口香糖,米小白已经出离愤怒了。 张大仙人当然能够感受到米小白的愤怒,可对面冲过来的应该不是一位单纯的武者,米小白是他们同届新生中灵压最高的一个,灵压值99,意味着米小白的灵能最强大,小手指一伸就能放出高压电,十根手指头那就是十根电棍。 张弛认为这理所当然的应当是一场超能力者之间的对决,神仙打架跟我这个凡人好像关系不大,以防万一还是偷偷磕了颗大力丹,希望排不上用场,希望超能者米小白能够击败对手保护自己。 米小白双拳紧握,张大仙人从她的姿势猜到米小白应该是蓄力放大招了,期待看到米小白双手一张,两道扭曲电流击中那黑袍人,把他电到飞起的场面。可眼前的米小白却突然消失了,张弛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和结界屏障之间还有点空隙,豆芽菜般的米小白成功挤进了这个缝隙,也就是说,她把自己成功变成了第一线,变成了她的屏障。 不但如此,米小白还在张弛身后推了他一把:“上!打败他!” 张大仙人叫苦不迭:“我灵压为零啊,你会放电啊!”凭啥我上,我特么又没有灵力。 米小白道:“我们所有人的能力在离开学院后都被屏蔽了,我放不出来!” 这是一个非常悲伤且沮丧的消息,张弛躬身抱起了那箱书,米小白以为他被吓糊涂了,这种时候还想着书,命才是最重要的。 张弛忽然发出一声大吼,双臂一挥如同扔铁饼一样将那箱书向黑袍人扔了过去。 黑袍人手中长矛一抖,如同长棍一般重击在纸箱之上,蓬!烟尘四起,火光四射,纸箱竟然爆炸开来,黑袍人被炸得倒飞出去,手中长矛也飞了,四仰八叉地摔倒在了地上,长袍炸掉了半截,露出两条多毛的大腿,这货居然还穿着红裤头,本命年吗? 张大仙人这才知道自己扛了一路的竟然是炸药包,我真操你大爷米小白,有那么坑人的吗?米小白委屈地眨着双眼,她真不知道纸箱里面的东西能爆炸。 张弛顾不上跟米小白生气,第一时间已经冲了出去,千载难逢的良机,趁着黑袍人没恢复过来先把他揍晕再说。 张弛勇敢冲上去的时候,米小白伸手摸了摸身后的结界屏障,脸上的表情越发惶恐了,结界仍在,她意识到今晚参与伏击行动的并非一人。 张弛距离黑袍人越来越近,就要扑上去的时候,黑袍人右手一伸,刚才因爆炸掉落的长矛被一股无形的吸引力所牵引,嗖!地飞了回去。 张大仙人看到情况突然起了变化,一个急刹车想要停住脚步,黑袍人右臂一抖,长矛如同毒蛇吐信般刺向张弛的心口,张弛避无可避,惨叫了一声,矛尖已经穿透他的外衣,刺破了他的皮肉。 夺!矛尖撞击在张弛的肋骨上再也无法挺进分毫。黑袍人非常诧异,用尽全力的一矛应当可以轻易穿透他的身体才对,怎么遇到了阻碍,莫非这厮穿宝甲了? 张大仙人原本被吓得魂飞魄散,胸口剧痛,皮肉都被刺破了,以为在劫难逃之时对方却无法继续深入了,张弛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最近都在门房秦大爷的指导下进行真火炼体,24根肋骨和胸骨已经完成了第一境界的淬炼,目前全都进化到坚如金石。 张弛伸手去抓长矛,他反应够快,可黑袍人的反应更快,长矛没戳进张弛的胸腔,迅速回收,这次换了地方,直奔张弛的面门戳了过去。 张大仙人心中暴怒啊,这个小波依养的根本是要自己命的节奏,我跟你多大仇多大恨啊? 长矛戳在张弛的脸上,这次没发出声音,连都没刺破,对方这一矛怼得力量太大,啪!矛头竟然折了!黑袍人懵逼了,这货从哪儿冒出来的?浑身上下钢筋铁骨,刀枪不入。 张弛刚才偷磕的大力丹效力已经开始发挥,在对方第二次迟疑的时候他已经冲了上去,一拳狠狠击中了对方的小腹,这一拳打得黑袍人身体向后回收,头部自然前倾,张大仙人等得就是这个机会,用自己防御力超强的大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击在对方的脸上。 盾击! 他听到对方骨骼碎裂的声音。 米小白看到一个白袍人手握弯刀正一步步向她走来,白袍人忽然将弯刀甩出,弯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奔米小白飞去,米小白正准备做出躲闪,却发现弯刀在中途竟然奇异地折返了回去,绕到白袍人的身后。 噗! 白袍人低下头,看到胸口露出一截雪亮的刀尖,他的身体化成黑色的粉末,随着夜风散落一地,人和刀同时消失。 米小白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走!” 米小白看了张弛一眼,咬了咬嘴唇,转身就向远处灯亮的地方逃去,刚才困住他们的结界已经神奇消失了。 张弛从地上捡起断了矛头的长棍,照着满脸是血的黑袍人就是一棍,手起棍落,黑袍人在他的眼前化为灰烬,张弛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不是应该脑浆迸裂吗? 定睛一看他的对面多了一个人,张弛以为又有新的敌人到来,准备迎击,这才看清,来人竟然是门房秦大爷。 张弛暗自松了一口气,秦大爷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你那么多事,能活到现在也是奇迹。” 张弛指着地上的那滩灰烬,这应该就是刚才的黑袍人:“他……” 秦大爷道:“与你无关,你只当一切没有发生过就好。” 明明发生过的事情,又怎么能当成没有发生过?张弛躺在地下室的小床上回想着今晚发生的事情,这场树林中的伏击应该和自己没有关系,米小白才是他们的目标,实施袭击的两人都是超能者,他们本身的武力值应该不高,根据张弛和黑袍人交手的状况来看,黑袍人的武力值应该没有达到二品,否则就算自己吞下大力丹也不可能将他击败。 秦大爷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不可能是凑巧经过,难道他一直在充当着自己的保护者?张弛认为没有任何可能,秦大爷都说了,和自己无关。最大的可能是秦大爷认识米小白,而且他的出现和米小白有关。 这个米小白究竟是何许人物?竟然有秦大爷这级数的隐世高手为她护法? 张弛这一夜睡得很不好,胸口被矛尖戳出了一个血洞,皮肉伤,他用碘伏消毒,贴了片邦迪了事。 早晨经过传达室的时候,特地朝里面看了看,秦大爷若无其事地招呼道:“早啊!” 张弛笑了笑:“秦大爷早!” 秦大爷递给他一瓶药膏:“听说你受伤了,这药膏比较灵验,你试试看。” 张大仙人心领神会,接过药膏:“谢谢秦大爷。” 秦大爷嘿嘿一笑。 走出去是个艳阳天,张弛心中却有些后怕,昨天黑袍人一枪就戳在了他心口,如果不是他已经开始真火炼体并小有所成,恐怕就被一枪当胸穿过,死得透透的。 在自己生死关头,秦大爷在干什么?张弛不是傻子,他虽然和黑袍人交战,并非没有精力兼顾其他的事情,他也看到另一名伏击者的出现,只不过那白袍人刚一出现就被他自己飞出去的弯刀干掉了。 米小白全程呆若木鸡,过去整天对自己又捅又电的手指没有派上任何用场,她应该没说谎话,在昨天那种生死关头,她不会藏私。新世界管理学院屏蔽了她的异能,只要离开学院范围,她就发挥不出超能力。 应该不仅仅是针对米小白,所有学生都是这样,既然如此,入学之初还签什么劳什子保密协议,其中有一项规定就是在学院外不得使用超能力,都屏蔽了想用也用不了。 张大仙人对学院这种脱了裤子放屁的规定嗤之以鼻,提醒自己以后要离米小白远一点,无论米小白还是白小米都是扫把星,走近了没好处,我美美的小日子刚刚才开始,我和林黛雨的幸福才刚刚开头,老子现在可不想画句号,当个普通人就好,离这些超能力者越远越好 米小白也非常会装,装得跟没事人似的。 上课的时候张弛的思想总开小差,突然后面的米小白又戳了他一下,张大仙人下意识地抖了一下,抖完才发现这次没带电,吓老子一跳,都被她戳成惊弓之鸟了。 米小白小声道:“今天中午放学,帮我搬点东西回宿舍。” 张大仙人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没空!” 正在上课的孟教授发现了他们在交头接耳,厉声道:“张弛!” “到!”张弛站起身来。 头发花白的孟教授今天心情不太好,扬起手中的教鞭在讲台上敲了敲:“你不要总是自由散漫,影响其他同学学习。” 张弛这个郁闷啊,今天是米小白找我说话的,我是被动。 孟教授道:“秋季运动会以后你们就要面临第一阶段考试,我现在所讲的理论知识都是必考的重点,你不要觉得自己是班长有什么了不起,如果考核不通过,你一样会被学校劝退,谁帮你讲情都没用。”张弛虽然当上了班长,目前学分也在二班第一,在多半老师眼中他还是个走后门进来的关系生,第一眼印象很重要。 张弛道:“是!知道了!”装好学生是装逼的初级阶段,张大仙人早已炉火纯青。 孟教授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米小白在他身后又偷戳了一下:“没义气。”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会倒霉的。” 张弛暗叹,我昨天为你挡枪的时候你在哪儿?秦大爷救你之后,你也没等我,一个人就跑了,反倒成我没义气了,这个米小白拿着不是当理说,和白小米绝对有一拼。 他的手机这时候突然响了起来,所有同学目光全都投向张弛。 张大仙人有点尴尬,上课是不允许开手机的,他明明关机了,到底怎么回事?这声音是闹铃,这手机关机闹铃也不响啊,就算响我也不可能设定在这个时间,赶紧伸手去关闹铃,可手机偏偏死机了怎么都关不上。 孟教授忍无可忍了:“张弛,你给我出去!”他认为张弛在故意捣蛋。 张弛看到人家孟教授动了真怒,现在解释也是没用,起身鞠了一躬离开了教室。 他朝米小白看了一眼,看到米小白一脸的幸灾乐祸,想起刚才米小白说他会倒霉的,心中不由得一凛,莫不是米小白坑了自己? 张弛来到旗杆下站着,低头研究了一下自己的手机,这次成功关上闹铃,可突然手机屏幕乱动了起来,闹铃一个个的出现,响个不停,还好张弛出来的及时,他赶紧关机,关不上,只能用手指一个个地关闹铃。 闹铃这边好不容易才关上了,一波波莫名其妙的小视频弹了出来,我日,这特么都是方大航那个二货发给我的,可怎么突然集中弹跳出来了,张弛伸出手指头疯狂地朝手机屏幕上戳。 手指头都戳疼了,总算把这波视频给关上了,手机壁纸怎么变成了个***片,我滴个天呐,这图还挺好看。 “看什么呢?” 张大仙人吓了一跳,手机一下掉地上了,居然没摔碎,没等他捡起来,系主任萧长源先捡起来了。 张弛哭丧着脸道:“我的!” 萧长源看了看上面的壁纸,脸上露出愠色:“知道是你的,你平时就看这些低俗恶心的东西?身为一个大学生你丢不丢人?” 手机小视频又开始播放了,声音非常刺激,画面更加得刺激,萧长源呵斥着张弛,自己又忍不住看了两眼:“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水木的学生?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二班的班长?” 张弛过去也没觉得这手机外放那么好,操场里面到处都是画外音,他脸皮这么厚都觉得不好意思了,真诚建议道:“萧主任,您先关了,别看了。” 萧长源怒道:“我才不看这些烂玩意儿。” 伸手想关机,摁了两下没关上,真想把手机给摔了。想了想指了指张弛的鼻子道:“手机我没收了,你马上写份检查交给我。” 萧长源拿着手机就走,找到静音键点了一下,没用,点完声音更大了,这特么是手机吗?四喇叭的老年机也不带那么大声的,什么牌子? 萧长源看到远处韩老太太都从办公室里出来了,冷冷的目光往他脸上胡乱地拍。 萧长源头皮一紧,转身朝张弛走了过去,把手机硬塞了回去:“什么破玩意儿,马上关了,我要你深刻检查!” 第二百九十一章 随我啊(求月票) 手机彻底消停了之后,张大仙人带着手机耷拉着脑袋走近了主任办公室,萧长源气得脸色铁青,不是被张弛给气得,刚才没来由被韩老太骂了一顿,非常委屈。 “检查呢?” 张弛看到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马上满脸堆笑道:“萧叔叔……” 萧长源指着他:“住口,别跟我套磁,进了学院咱们就得公事公办!没任何人情可讲!” 张弛道:“得,萧主任,那咱们就公事公办,您听我解释一下。” 萧长源道:“解释?你还要解释?你手机里都是什么东西?低俗!下流!无耻!”他气得重重拍了拍桌子:“身为一个大学生,你就看这些东西啊!糟粕,全都是糟粕!” “萧主任,您觉得我是不是个傻子?这些东西就算我想看,我为什么不背着人看?为什么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看,还开那么大声?按照您的正常思维,如果是您看这类小电影的时候,您是不是要背着人?” “那倒也是……放屁!我就不看,我就不是这种人!”萧长源愤愤然把出口都爆出来了,差点中了他的圈套。 张弛道:“萧主任,您看不看反正别人不知道,以您的头脑您也不可能让别人知道。” “小子,你再跟我嬉皮笑脸的我处分你。” 张弛笑眯眯道:“我冤枉啊,我是被人给坑了,我记得清清楚楚,我上课之前明明把手机给关了,可上课的时候,突然就开了机。” “正常啊,你手机不怎么样,外国手机后门多,像我用国产就没这问题。”萧长源有点小傲娇,就是爱国。 张弛给他科普了一下:“我这也是国产,中兴的。” 萧长源瞅了一眼,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萧长源吓了一跳,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意思了,赶紧道:“关了,你快关了,真要是再播放起小视频来,隔壁办公室同事听到会怎么想?” 张弛看了一眼,是萧九九的电话,他也没经萧长源的允许,接通了电话,笑道:“九九!” 萧长源听得一愣,九九?莫非是我侄女?肯定是我侄女。 萧九九打电话是告诉张弛她已经回京城了,让他明天晚上在烧烤店给留一桌饭,她请剧组的几位同事去吃饭,主要还是照顾张弛的生意,张弛乐呵呵答应了下来,萧九九问他干什么呢。 张弛看了萧长源一眼道:“正被你叔叔训话呢,他要处分我。” 萧九九一听就不乐意了,让张弛把电话给萧长源。 萧长源本不想接,可张弛把电话都递到他嘴边了,只能勉为其难地招呼了声:“九九啊,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啥时候回家吃饭?” 萧九九道:“叔叔,您怎么整天就找张弛的毛病,你白吃人家那么多顿烧烤,不知道感恩啊?” 萧长源很尴尬:“九九啊,没事没事,呵呵,谁要处分他了,开玩笑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我知道他是你朋友,我一直都很照顾他的。”咬牙切齿地瞪了张弛一眼,这小子俨然已经打入了我的家庭内部,搞起演变来了。 张弛笑眯眯挂上了电话。 萧长源道:“你这个臭小子,我跟你说,回头咱们把帐算清楚,我把肉串钱给你清了。”我堂堂一个大学教授,系主任不差你那点肉串钱。 张弛笑道:“您跟我还客气,您儿子可是我们店的荣誉员工,隔三差五地过去,帮了那么多忙,又没给他开过工资,说起来,是我欠您的才对。” 萧长源越发郁闷了,那个贪嘴的小子,真是吃了人家不少,其实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错误,可这小子要是借题发挥,说出去自己这张脸往哪儿搁,系主任利用职权带着儿子侄女去学生创业基地白吃白喝,我勒个擦,丢不起这人呐!难怪这货那么殷勤地请我,搞了半天坑早就在这儿等我呢。 张弛接着刚才的话题道:“我觉得有人坑我,利用超能力打开了我的手机,然后把我的手机乱改一通,这就像一个强盗闯到了你家里把你家翻得乱七八糟,最后强盗没事,我这个受害者却要坐牢,萧主任,对我不公平啊。” 萧长源拿起张弛的手机看了看,看到电量居然还是百分之百,回头想了想这件事的确有蹊跷。 “你怀疑谁?” “米小白啊!” 萧长源点了点头,他让张弛把米小白给叫过来,如果真像张弛说的米小白利用超能力整蛊他,这事儿必须得严肃处理。 米小白一听萧主任召唤就明白自己被张弛给举报了,一进入主任办公室马上就装成一副可怜兮兮的委屈模样,和刚才在途中威胁张弛的纪律委员判若两人。 萧长源指了指手机道:“米小白,你解释解释。” 米小白道:“萧主任,那是他的手机,您凭什么让我解释。” 萧长源道:“我没时间跟你们废话,这事儿很简单,我只要想查,谁在课堂上动用了超能力就清清楚楚。” 米小白道:“萧主任,谁都知道我们班长是通过您的关系进学院的,可您也不能因为是熟人就照顾他,明明是他的问题,非得找别人背黑锅不是?” 萧长源火了,小妮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过去都没发现你这么伶牙俐齿的,米小白,你别以为我不敢处理你。” 米小白道:“您是系主任,您什么不敢啊,在这里您一言九鼎,一手遮天,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萧长源呵呵笑了一声道:“你这不是挺明白的。” 张弛道:“萧主任,她对您不敬啊!还擅自使用超能力,已经严重违反了校规。” “没你事!” 米小白来到萧长源身边,把手机掏了出来:“要不您打个电话,让他把我领回去。” 萧长源朝她手机屏幕上瞄了一眼,马上叹了口气道:“你看看你们两个,同班同学,一个班长,一个纪律委员,又是前后位,都大学生了,还搞得跟小孩子似的,丢不丢人?有意思吗?今天这件事我念你们是初犯,算了,我也就不追究了,下不为例!” 张弛一听就知道萧长源妥协了,他可不乐意:“别下不为例啊,得还我个清白。” 萧长源道:“我说你当班长的还是一个男生,心胸怎么就那么狭窄啊?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手机里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总是你自己的吧,你非想让我处理你?” 米小白得意洋洋地望着张弛:“萧主任,我先走了,下面还有课呢。” 萧长源一脸的和蔼可亲:“慢走啊!好好听课啊!” 张大仙人有点看不起萧长源了,大小也是个系主任,米小白一亮手机把他给吓得,一点骨气都没有,他刚才也没看清楚,米小白给萧长源看得啥人物,不过肯定是个大人物。 萧长源看到张弛仍然站在面前:“你不用上课啊?” 张弛好奇打听道:“她把谁抬出来了?” 萧长源一瞪眼:“滚蛋!” 老子这个系主任当得真是憋屈啊! 所有同学都发现他们课程的进度已经加快了,前几天才将灵压控制系统调整到三级管控,今天这堂课就已经到了五级。 梁教授例行做了提醒,因为他们即将迎来第一阶段考试,必须要尽快适应整个系统,不过五级管控并非全面放开,已经对系统做出了部分屏蔽,他们没可能从系统中获得防具和武器,也就是说,在第一次进入五级管控中,只能赤手空拳地进行贴身肉搏。 张弛在灵压控制系统调整到三级之后就失去了过去的优势,最近几堂课都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又被同班女生合力虐杀了好几次。不过他现在已经练成了超强的心理素质,就算在训练场中死的再惨,都不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梁教授虽然评估不出这厮的灵能,可是能够确定这货的心理素质一定是同届新生中最为强大的,甚至可以说超过了自己,现在梁教授每次见到张弛都会感觉到后庭一紧,虽然不肯承认,但留下心理阴影已经成为事实。 而且这小子明显意识到了这一点,每次遇上的时候,目光总会有意无意地打量一下他的屁股,老梁感到很郁闷,这是一种心理暗示,自己之所以心理阴影持续那么长时间,和这货频繁的心理暗示有着很大的关系。 等梁教授介绍完,张弛马上举手:“教授,我肚子不舒服。”明知进去要被虐,张大仙人能躲则躲。 梁教授摇了摇头,这小子的鬼花样太多了,想找理由也找个新鲜的,最近一上课他肚子就不舒服。 梁教授也不能不让他去,不过他也有了应对的办法:“如果你真觉得忍受不了就去吧,不过要扣你30学分。” “为什么?” 梁教授不解释,需要解释吗?你小子故意撒谎翘课,我扣你学分还不应该吗?必须得扣到你心疼,你才能老实,上厕所?给我憋着! 张弛心中衡量了一下,硬着头皮进虚拟训练场受一把虐,无非是零分,以我现在的学分,在班级遥遥领先,哪怕以后的课程中一分未得,我还是班级第一,可如果老梁发起狠来倒扣就不一定了,看来上厕所的套路不行了,以后得换点搞技术含量的借口。 这时候辅导员胡依琳过来了,她平时很少打扰学生上课,除非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她向梁教授解释了一下,原来是韩校长让张弛过去,张大仙人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庆幸万分,韩老太您真是我的及时雨啊。 他第一时间离开了电教室,临走时还不忘朝米小白笑了笑,米小白脸上的表情失望极了,本来憋足劲要去虚拟训练场中很虐张弛一把的,居然让他逃了,恩将仇报,我乐意,有什么不对? 张弛来到韩老太的办公室,看到韩老太正和一位中年男子聊天,那男子竟然是他的师父谢忠军。 张弛心中又惊又喜,早就听说谢忠军成了这间学院的客座教授,直到今天才见到他出现。 张弛在门口喊了声报告。 韩老太笑着朝他招了招手道:“张弛,你进来。” 张弛走了进去,谢忠军笑眯眯望着他。 韩老太道:“谢教授,你们应该早就认识了吧?” 谢忠军点了点头道:“认识,我经常去他烧烤店吃饭。” 张弛一愣,马上就明白,一定是谢忠军不想让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师徒关系,穿着黑色中山装同色裤子的老谢今天居然表现出几分儒雅之气,也是难得,进入水木这座高等学府,原来老谢也会露怯。 韩老太道:“张弛,谢教授是我们学院的客座教授,他想参观一下校园,点名让你带他到处转转。” 张弛当然求之不得,笑道:“那我真是太荣幸了。” 谢忠军起身道:“韩校长,那我就不耽搁您的时间了,就让张弛同学带我在校园里看看,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韩老太道:“我们给你准备了一间临时的办公室。”她把房间告诉了张弛,让张弛带谢忠军过去。 师徒两人出了门,张弛装模作样地带着谢忠军参观校园,一边走一边给他介绍着,直到周围没人,他方才道:“师父,您怎么来了?” 谢忠军道:“你当我想来啊,还不是你师公,非让我替他过来代课,本来是他答应人家的,现在好了,他反悔不肯来了,让我父债子偿。”他显得非常郁闷。 张弛笑了起来,先带着谢忠军去了他的临时办公室,就在刚才上课的电教室的三楼,经过电教室的时候,张弛特地为他介绍了一下,谢忠军对此并不陌生,不屑道:“五维脑域的训练系统,几年前的东西了,现在已经落后了。” 张弛道:“师父,这套训练系统高度仿真,连疼痛死亡都能模拟。”他认为谢忠军并不了解系统的厉害。 “有什么稀奇啊,比这更先进的系统我都试过,虚拟系统毕竟是虚拟系统,在虚拟系统中再厉害跟现实社会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总不能一个人在游戏中无敌在现实中就无敌吧?” 张弛认为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是虚拟训练场和游戏中的场景是不一样的,前者高度仿真,是自身能力的映射,普通的游戏不可能如此真切地将痛苦和死亡的恐惧传达给你。 他对谢忠军前来授课的项目非常好奇:“师父,您来学院教什么的?” 谢忠军道:“两堂课,不过跟你们特异感知班没关系,都是给特异致动班的学生上。”还是没告诉张弛他上课的内容。 来到临时办公室,谢忠军在办公桌前坐下,翘起二郎腿:“去,给我泡杯茶过来。” 张弛爽爽快快地答应了一声,去找了茶杯,拆了包立顿红茶泡进去,恭恭敬敬双手奉送到谢忠军的面前,谢忠军看了看有点嫌弃:“那么大一学院居然连像样的茶叶都没有,这是小旅馆的赠品吧,怎么看都像一草台班子。” 张弛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师父,我这么想,这学院可能是打着研究超能力的旗号糊弄国家拨款的。” 谢忠军呵呵笑了一声:“你对这里很不满啊。” 张弛道:“倒也不是不满,主要是他们对我有点差别对待。” 谢忠军道:“歧视你?” 张弛拉了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也算不上歧视,总感觉我在这里是个异类。” 谢忠军从兜里掏出一盒香烟,从中抽出一支,然后把打火机放在办公桌上,张弛心领神会,赶紧拿起打火机,起身帮他点上。 谢忠军抽了口烟道:“我也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要推荐你来这个系,你有什么超能力?” 张弛摇了摇头意思是自己没有,老谢也不算真正了解自己,目前来说,最了解自己实力的那个应当是门房秦大爷。 谢忠军自问自答道:“你的超能力就是脸皮厚。” 张大仙人嘿嘿笑了起来,这句话甚得我心,老谢既然能够来这里当客座教授,证明他也是有超能力的,不然学院为何要请他?老谢对我藏私了。 “随我啊!”谢忠军由衷感叹着。 张弛有点郁闷,怎么感觉老谢有事没事总喜欢占我妈便宜呢?你又不是我爹,你又不是我家邻居,我凭啥随你? 求月票! 第二百九十二章 各怀鬼胎(求月票) 张弛道:“师父,您知道虚拟训练系统的级别管控吗?” 谢忠军点了点头道:“知道,根据管控级别的不同控制一个人在系统中灵压值的反馈。” 张弛道:“三级管控以上我还行,一旦他们减弱到三级管控,我在系统里面就只有被虐的份儿。” 谢忠军双脚翘在办公桌上,光秃秃的大脑袋枕在座椅靠背上,接连吐出了几个烟圈,悠然自得道:“其实那套系统并没有真正的实战意义,学校设立那套系统主要是为了锻炼你们的心理,通过系统的训练,让你们忘记恐惧,练就强大的心理素质,最终还是要过渡到实战,听说你们两个班级加起来已经有二十多个人退学了。” 张弛点了点头,谢忠军对学院的状况非常了解,这位师父看似市侩低俗,可心机却深不可测,绝对是个人精。 谢忠军道:“你至今没有被劝退,并不是因为他们看在你师公的面子上,是因为你的心理素质足够强大,韩院长那个人向来铁面无私,你要是真不行,就算你师公的面子她也未必肯给。” 张弛好奇道:“她跟我师公关系很好吗?” 谢忠军瞪了他一眼道:“你想哪儿去了?” 张弛道:“师父,是您自己想多了,我师公跟您可不一样。” 谢忠军眼睛瞪得更大:“放屁!” 一支烟抽完,他又续上了一支,张弛嬉皮笑脸地帮他点上,很想问问上次老谢吃了四个大羊球之后效果如何,餐饮协会的舒兰女士满不满意。 谢忠军道:“其实虚拟训练场就是个能量感应系统,能够感知一些能量波动,你既然在训练场没有优势,你不会逃吗?” 张弛道:“逃不掉啊!” 谢忠军道:“控制情绪,如果你能够将情绪真正控制到平静无波,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你就可以做到在系统中隐形,别人就算站在你的面前也不会发现你。” 张弛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有所悟,低声道:“您的意思是,装死!” 谢忠军道:“破阵三十六拳讲究什么?” 张弛暗忖,三十六计走为上,还是逃啊,可一旦进入了虚拟训练场就像进入了一个类似于结界的空间,想要逃出来哪有那么容易?谢忠军刚才的这番话是在暗示他,答案就在三十六计中寻找。 张弛脑子里迅速把三十六计过了一遍,忽然心中一亮,擒贼先擒王,一直以来自己都选错了对手,真正的对手并不是同班的女生,自己在进入虚拟训练场之后,首先想到的是如何逃避她们的追杀,如何战胜她们,可包括自己在内进入虚拟训练场所有的一切都是通过能量震荡传递给系统,系统再反馈给他们。 真正的敌人归根结底还是系统,如果能够骗过系统的感知就能隐形,如果能够让系统判断失误,就能给对手传达错误的信号,掌控系统就等于掌控了全局。妈耶!过去我怎么没有想到。 谢忠军连自己都没想到他刚才的这番话给了张弛那么多的启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转身又吐在了垃圾桶里,皱了皱眉头道:“垃圾!” 张弛的手机响了起来,因为刚才米小白的整蛊,张大仙人对手机铃声都有心理阴影了,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居然是黄春晓的电话,知道她一定是为了林黛雨的事情,于是出门去接电话。 黄春晓打这个电话却是邀请张弛见面,想跟他谈一些事情。 张弛考虑了一下还是答应下来,虽然林黛雨因为父母的离异对他们表现出极大的抗拒,可毕竟不可能因此了断亲情,黄春晓找自己应该是想跟他一起找出协调解决的办法,作为林黛雨的男友张大仙人理当为她出面。 张弛和黄春晓约定下午三点半在水木附近的流云居茶馆见面,回到房间内,谢忠军让他带着去训练馆看看。 训练馆位于教学楼的后方,除了当初维修的时候,张弛很少来这里,因为他们的体能课程还没开始,这里多数时间都是特异致动班的学生在使用。 张弛本以为谢忠军也就是在外面看看,可没想到他来到训练馆外居然走了进去,张弛跟上去提醒他道:“人家正上课呢。” 谢忠军道:“看一眼怎么了?我又不耽误他们上课。” 张弛觉得不合适,毕竟人家里面正在上课,老谢只是个客座教授。跟着谢忠军走了进去,训练馆里面正在进行着武道特训,中心拳台上两名学生你来我往打得激烈。 谢忠军向张弛道:“你看到没有,其他人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强,他们的动作处处都是破绽。”老谢是个大嗓门,训练馆空间虽然不小,可在场的所有人都把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张弛在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就意识到老谢憋着坏,应该是有备而来,故意来砸人家场子的。 武道教练薛弘阳朝谢忠军望去,他和谢忠军不熟,但是他认识张弛,他没带过张弛的课,薛弘阳皱了皱眉头,厉声道:“张弛,你搞什么?知不知道我们在上课?”因为不知道谢忠军的身份,所以就朝张弛发了火。 张弛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学院新来的谢教授,韩院长让我带他参观一下。”抬出韩院长的旗号是要告诉薛弘阳我也是有后台的人,是拿着尚方宝剑过来参观的。 薛弘阳看了谢忠军一眼,脸上怒意消褪,挤出一丝笑意道:“谢教授!怪不得,我们学院请来的客座教授,听说这周会有您的两节武道理论课。”他对客座教授其实并不感冒。 张弛这才知道老谢要来这里看什么,老谢是搞理论的客座教授,薛弘阳是学院的正式教师,副教授,是武道教练,更重实战,看起来这两人尿不到一壶里去。 谢忠军道:“理论指导实践啊,你这些学生不行啊!” 张弛暗叹,老谢不厚道啊,初来乍到一点面子都没跟人家留,你说学员不行就是说薛弘阳这个老师不行,这不摆明了挑事吗?过分的坦诚就是狂妄。 薛弘阳道:“这十个人在班级里水平的确差了一些,所以才会分阶层教学。”他还算客气,虽然谢忠军说话非常刺耳,仍然保持着起码的礼貌。 谢忠军道:“都是刚入学一个多月的新生,能有什么差距,就算是有差距也是老师水平的问题。” 张大仙人算是看出来了,老谢真够损的,他就是要让薛弘阳不自在,可看起来他们两人明明过去没见过面,这样一上来就给对方难堪,好吗?一个客座教授当着那么多的学生向学院的正牌教师公开发难好吗?老谢你总这么说实话,好吗? 薛弘阳呵呵笑了一声,强压着怒火道:“看来谢教授的课我应当去好好听一听了。” 谢忠军仍然毫不客气:“我的课你未必听得懂!” 薛弘阳此时再也憋不住怒火了,从谢忠军师徒二人的贸然闯入,他就已经生气,不过在得知对方是学院特邀客座教授之后,薛弘阳还是表现出了相当的礼貌和克制,希望对方能够主动离开不要打扰他们训练,可没想到谢忠军非但不走,反而咄咄逼人,当着自己学生的面说这种话让自己下不来台。 薛弘阳道:“说得再好有什么用?”心中想着不服就干,如果不是在学院,我能打得你满地找牙。 谢忠军道:“就你现在的这些学生,都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他指了指张弛。 张大仙人非常郁闷,为什么是我?老谢你跟人家有仇,过来挑事能不能别坑我,这根本是把自己往前推的节奏,在出卖队友方面老谢和米小白能有一拼。 薛弘阳朝张弛看了一眼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位客座教授人家是登门踢场子来了,可薛弘阳感到奇怪,自己和谢忠军素昧平生,他为什么一进来就找自己的麻烦?想要通过打压自己来立威?好像又没有这个必要,他跟自己之间好像不存在任何的竞争关系。 身后一个声音道:“薛教授,让我跟他比!”出声的是一班体育委员柳正源,他也报名了学生会筹建组,和张弛有过接触,算不上熟悉,但是早就把张弛视为对手。 柳正源体力强悍,防御力高达200,但是战术技巧不行。所以在一班的武道水平居于下游,被分到了第三组。 薛弘阳被谢忠军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行为激起了怒火,他还没有开口回应。 谢忠军道:“你肯定打不过张弛,你们这一批学生都不行。” 张弛耷拉着脑袋,老谢啊老谢,你是唯恐天下不乱,秦老让你来学院当客座教授你不高兴,所以就故意惹是生非,你闹你的,干嘛把我拽上啊?你两堂课上完拍屁股就走人了,我还得在这里混好几年呢,这不是给我到处树敌吗? 薛弘阳道:“谢教授对张弛同学很有信心啊。” 谢忠军点了点头道:“我指点过他一些拳脚功夫,他不算我正式的学生,悟性水平都不行,尽管如此,他在武道上的水平远胜你的这些学生。” 张大仙人现在算是领教啥叫一本正经的吹牛逼了,谢忠军不但吹牛逼还不负责任,他痛快了,所有的责任都让自己背,张弛高度怀疑老谢这次来学院的目的就是为了坑自己的。遇到猪队友很常见,可遇到猪师父的机会不多,怎么就让我给赶上了。 薛弘阳当然能够看出谢忠军是在有意挑衅,他也不会轻易中了谢忠军的圈套,目光望着张弛道:“张弛同学,你也这么想?”这句话问得有水平,如果张弛否认,等于当面拆了谢忠军的台,谢忠军吹了半天的牛逼是自找难看,如果张弛这么认为,那么就坐实了他陪着谢忠军过来捣乱的行为。 不等张弛回答,谢忠军就抢先道:“他当然这么想!”还是对张弛这小子缺乏信心,毕竟自己坑他半天了,万一这小子被坑急了反水,那该多难看。 张弛已经骑虎难下了,他也没把话说死了,淡淡笑了笑道:“不比怎么知道。” 反正是躲不过去了,干脆跟一班的这帮男生练练,我赢了证明他们实力真不行,顺便也给他们一个警告,没事别特么地跟我争权夺利,我要输了丢得也是老谢的人,是他教得不好。不过老谢也不够意思,我明明是正儿八经磕头拜师的入室弟子,你说我不算正式学生,那就是对我没信心,给他自己留条后路。 薛弘阳就等着张弛的这句话呢,你敢比?你们二班是特异感知班,还没进行武道正式培训呢,入学评测的时候,我也关注过你这个关系生,综合水平全年级倒数第一。 一听张弛要比,马上一班的那群学生就争先恐后地往前冲,张大仙人都不知道自己那么招人恨,一班的这群男生想揍他不是一天两天了,学院总共才多少女生啊,一大半都被这货给霸占了。 社会资源的分配不公最容易造成心里不平衡,导致人民内部矛盾,眼前就是典型的例子。 谢忠军看到那群学生争先恐后的样子,心中真是快乐啊,到底是我徒弟,这么讨人嫌,全世界人都看你不顺眼,又偏偏干不掉你,那该是多么快乐的事情啊。 薛弘阳答应让他们比一下,不过有个前提,必须要戴上护具,同时规定武道切磋按照正常规则,打满三局,任何人不得擅用超能力,否则就算犯规。 张弛当然求之不得,去一旁戴上了护具和拳套,谢忠军给他帮忙,低声怂恿道:“把他们全干掉,你完全可以一个打十个。” 张弛朝他笑了笑:“您到底想干什么?” 谢忠军道:“你管我,今天你要是败了,我就把你逐出师门。” 张弛摇晃了一下脑袋,戴好拳套的双拳撞击了一下,心中却想着,你敢把我逐出师门,我就去你爹那把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汇报一遍,让秦老狠揍你一顿。 师徒二人,各怀鬼胎。 第二百九十三章 越战越勇(求月票) 代表薛弘阳出战的果然是柳正源,他在十名学生中综合实力最强,已经站在拳台上气势汹汹地朝张弛挥舞着手臂:“上来,让我看看咱们隔壁女生班的班长有什么实力?” 谢忠军搂住张弛的肩膀,低声道:“今天把他们全都给我揍趴下,我就把绝招教给你。”他也看出来了,不给这小子下点眼药水,保不齐得坏了自己的大计。 张弛点了点头,谢忠军往他嘴里塞了护齿,张弛低头向拳台走去。 谢忠军道:“等等!” 张弛停下脚步,谢忠军让他把t恤给脱了,毕竟不是运动衫,穿着不伦不类的累赘。 张弛现在都全副武装了,还真不好脱,谢忠军一不做二不休,抓住张弛的领口子,嗤啦一下给撕开了。 张大仙人这个郁闷啊,老谢,你太不讲究了,我这t恤虽然不是啥名牌,但是是林黛雨给我买得第一件衣服,你那么野蛮就给我撕了。 谢忠军看到他的目光,以为他心疼衣服,照着他屁股拍了一巴掌:“上,赢了我给你买名牌!”要说这阵子我这徒弟长得越来越不随我了,个子长高了,体重也减轻了不少,这段时间应该艰苦塑形了,一身的腱子肉,的确好看,但是不如过去可爱了。 张弛走上拳台,薛弘阳再次向两人强调了一遍规则。 张弛并没有经过这方面的专业训练,不过他现在是有恃无恐,这段时间真火炼体从未中断,连门房秦大爷都惊叹于他的进步神速,刚开始的时候担心他被真火反噬,都在他身边为他护法,现在已经没了这方面的担心,张弛也在这段时间完成了对51块躯干骨的淬炼,就在昨天晚上,这51块躯干骨已经全面炼成了坚逾金石的第一境界。 伴随着一声铃响,两名选手走向拳台的中间。 谢忠军对张弛非常有信心,确切地说他对自己的破阵三十六拳更加有信心,只要张弛正常发挥,训练馆内的十名学生不可能有人是他的对手。 柳正源身体素质极好,身高一米九十,体重二百斤,肩宽背阔,肌肉发达,如同一头愤怒的公牛,开赛铃声响起之后,他就向张弛冲了过去,一拳攻向张弛的头部,张弛向后一仰躲过他的重拳。 柳正源一拳落空,又一拳赶上,暴风骤雨的组合拳将张弛成功逼到了拳台的角落,谢忠军看到张弛没有还手的意思,觉得有些不妙,大声道:“离开角落,离开角落。” 薛弘阳看了谢忠军一眼,难免有些得意,吹了半天牛逼,拳台上才见真章,正应了自己刚才的那句话,理论再好不等于实战,只是这个谢忠军到底是谁?一个客座教授居然那么嚣张,为什么要找自己的麻烦?我不记得见过他。 蓬! 却是柳正源一拳攻向张弛的面门,张弛抬起双臂护住面门,这记重拳打在了他的胳膊上。 谢忠军瞪圆了双眼,卧槽!搞什么?老子教给你的破阵三十六拳你全都喂猪了吗?你特么不会还手还不会躲闪了?过去这小子挺灵性的,怎么今天跟个呆头鹅似的。 抬起双臂就露出了双肋的破绽,柳正源心中大喜,凝聚全力的拳头向张弛的双肋轮番击打。 所有人都朝谢忠军望去,因为他们认为拳台上根本没了悬念,一边倒的局面,张弛和柳正源压根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柳正源的身高体重强太多了。 薛弘阳使了个眼色,一名学生明白了他的意思,来到谢忠军身边,把一条白毛巾递给他。 谢忠军这个郁闷,他对自己徒弟的能力是了解的,就算没进入一品追风境,也相去不远,不至于场面如此难堪,这小子是在故意跟我捣蛋啊,是要让我难堪啊。 谢忠军拿白毛巾擦了擦汗,生气! 张弛可不是要故意跟他作对,他是借着这次机会测试一下自己胸部抗击打的水平,皮肉虽然疼痛,可躯干骨已经坚逾金石,有了骨骼的保护,对方对自己的胸部脏器造不成伤害。 薛弘阳看到谢忠军坚持不扔白毛巾,暗叹这货心也够狠的,眼睁睁看着学生被打,看来张弛真不是他正式的弟子,估计是路边随手捡来的。 这时候第一局的时间到了,铃声响起两人分开,张弛虽然失了不少的点数,可他在柳正源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下挺了过来,坚持没有倒下,来到休息区坐下,谢忠军拿着白毛巾凑了上来,狠狠瞪了他一眼:“小子,你是不是傻了?” 帮着张弛取下护齿,喂他喝了几口水。 谢忠军道:“他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上啊,把我教你的本事拿出来。”看了看张弛的身上,肋部胸口不少地方都被打得乌青发紫,这才关心他有没有受到重伤:“骨头有事吗?” 张弛摇了摇头,大声道:“我要打十个!” 谢忠军真是哭笑不得,感觉这小子脑子可能被打坏了,还特么要打十个,第一个就没拿下来,吹牛逼倒是挺随我的。 一班的那群男生都笑了起来,他们的想法跟谢忠军差不多。 这时候训练馆里面又来了不少人,全都是一班的,原来有人将消息传了出去。 本来就是一场内部切磋,这下变成了公开课,而且拳台上的两名学生马上就得到了集体荣誉光环的加持,一班班长罗士奇率先大喊道:“柳正源,加油!” 柳正源挥舞了一下手臂,脸上的表情非常自信,他认为张弛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谢忠军低声指点张弛,因为担心这小子输掉,平时都没顾得上点拨的技巧一股脑给张弛灌输了不少,张弛越发确信老谢对他藏私,老谢啊老谢,我是你唯一的弟子,你这么干是不是不厚道啊。 第二局开场,柳正源在同班同学的助威声中越发威猛,挥舞双拳继续对张弛进行密集的打击。 张大仙人仍然放弃进攻,任凭柳正源的拳头砸在自己的脸上身上。 谢忠军看到这一边倒的局势,心中明白了,这小子对自己有看法,所以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的,我嘞个擦!今天要丢人了。人心难测啊,这小子的脾气还真是随我! 几十双眼睛都不看拳台了,没悬念的比赛有啥看头,柳正源双臂挥舞得跟风车似的,张大仙人被逼到角落,站在那里跟沙袋似的,多半人都认为这货被打傻了,都不会防守了。 薛弘阳都看不下去了,担心再打下去会出事,不过张弛倒是挺扛揍,到现在还没有倒下。他指了指谢忠军手中的白毛巾,再不扔白毛巾是不是太残忍。 谢忠军生气啊,想让我扔白毛巾,没门!你小子不是想我难堪吗?主动求挨揍,好啊,老子就坐在这里看着你挨揍,挨满三局。 连柳正源自己都打得没劲了,两只胳膊有点发酸,手都打疼了,他向后退了几步,然后一个旋转摆腿,准备用漂亮的一击将张弛击倒,干脆利索地结束战斗。 这一脚踢在张弛脸上,张弛脑袋晃了一下。 噹! 第二局结束的铃声响了,张大仙人摇摇晃晃走回角落休息区,人生如戏全靠演技,除了皮肉有点疼,还真没受啥伤,看来我这真火炼体已经有了初步的成效,门房秦大爷比老谢厉害,证明选对导师的重要性。 谢忠军气得坐在下面一动不动,老子的人都被你给丢光了,指导也没鸟用,你自己玩儿去吧。 薛弘阳来到张弛面前,有点同情这小子了,根本是让那个不靠谱的客座教授给坑了,询问张弛要不要放弃第三局比赛。 张弛摇了摇头,表示要打满三局,心中盘算着是不是要给谢忠军一个意外的惊喜,撑到最后再来个轰然倒地,让不厚道的老谢今天彻底灰头土脸。 这时候训练馆里又来人了,却是二班的女生下课后听说班长在和一班的比赛,所以集体赶过来加油助威,虽然张弛在虚拟训练场中属于群起而攻之的对象,可现在是班级之间的比赛,马上女生们就跟他同仇敌忾了,集体荣誉至上。 连米小白都给他助威:“班长加油,把他打倒!” 她是见识过张弛真正实力的,那天在小树林里,发了飚的张弛就像个武林怪兽,当然米小白并不知道张弛那时是有大力丹的加持。 一班男生毫不示弱地大喊着:“柳正源,加油,打倒他!” 谢忠军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一脸幽怨地来到张弛身边,低声道:“打赢了,我送你一辆自行车!”对这小子不下点猛药不行,帮着他取出护齿,喂了口水。 张大仙人打了个哈欠:“要啥自行车,门口共享单车多了去了。” 谢忠军心说你这个没品位的low货,共享单车那也叫车?想了想,终于还是没说出把他逐出师门的狠话。 “我送你一辆摩托车!” 张弛看了谢忠军一眼,明显有些心动了,嘴里却嘟囔着:“到处都禁摩,要那玩意儿干啥。”估计老谢一狠心就该送给自己一辆汽车了,如果他把那辆保时捷卡宴送给我,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谢忠军道:“不要就算了。” “说话算话!” 张弛站起身来,谢忠军帮他戴上护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只要赢了,骑着摩托车带着你的妞,撅着屁股去浪,激不激动?” 张大仙人承认老谢这次的物质刺激起到作用了,点了点头,我要赢,我要骑着摩托车带着妞,撅着屁股满大街去浪。 铃声响起。柳正源大吼着冲了上来,张弛大步迎了上去。 蓬! 柳正源又是一拳击中了张弛的面部。 二班全体女生惊呼。 一班全体男生欢呼。 谢忠军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怒其不争哀其不幸,这小子今天有失水准。 蓬! 张大仙人在挨了一拳之后居然能够反击柳正源一拳,这可是他从比赛进行到现在第一次击中对方的有效部位。 柳正源挨了一拳火了,挥动双臂火力全开,照着张弛疯狂攻击,不过明眼人已经看出他的体力经过前两局的消耗已经有了明显的下降,无论力量还是速度都打了折扣。 张弛也没打算防守,也用双拳一连串反击了过去。 谢忠军看得真是哭笑不得了,我特么教给你的破阵三十六拳你全都喂狗了?毫无章法,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没有一点防守,没有一点战术运用,完全是街头小混混打野架的作风,不过万幸这小子至少知道反击了。 柳正源这么好的身体素质,之所以在一班武道水平被编入下等不是没有原因的,他就是凭着力量蛮干,刚猛有余,技巧不足,现在的拳台上完全变成了两个莽汉在互殴。 薛弘阳暗叹,柳正源的技术水平还是不行,刚才两局内压着张弛打都没有将比赛拿下,这从侧面也证明张弛的抗击打能力非常强。这小子撑到了第三局,非但没有倒下,而且斗志越发昂扬起来。 在二班女生齐声的助威下,张大仙人越战越勇,出拳的频率越来越快,速度越来越强。原本占尽优势的柳正源已经被他完全压制,开始步步后退了。 一班男生看到形势不妙,赶紧扯着嗓子给柳正源加油,只要撑到本局结束,点数上柳正源也能战胜张弛。 蓬! 张弛一记稳准狠的勾拳击中了柳正源的下颌,这一拳用尽了洪荒之力。 柳正源中了他的一拳之后整个人静止在原地,现场突然静了下来。 张弛向后退了一步,然后一个漂亮的侧踢,右脚宛如打桩机一般击中了柳正源的小腹,柳正源完全不懂得闪避,魁梧的身体被踢得倒飞了出去,撞到后方拳台的护栏,然后又被弹了回来。 张弛在踢飞他的同时也随之冲了出去,轮圆了左拳一记摆拳,刚好迎上反弹回来的柳正源。 蓬! 一班男生们的肝都随着这声闷响颤抖了起来,卧槽!这拳太重了。 柳正源的身体重重摔倒在了拳台上,整个人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现场静了足足三秒然后欢声雷动。 张弛作势还要冲上去给他补上一脚。 第二百九十四章 流云居(秋怀涵梦,joyson盟主) 薛弘阳赶紧上前把张弛给拦住,这边开始给柳正源读秒,其实读不读都无所谓了,柳正源被张弛的三记重击打得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别说是继续战斗,就连自己站起来都难。 一班男生大声鼓励柳正源站起来,柳正源用拳击手套无力地捶打着拳台,他想站起来,可是真得站不起来了。 薛弘阳看到大局已定,即刻宣布比赛结束,二班女生欢呼声,喝彩声响成一片。 一班男生全都耷拉着脸,今天这个面子可丢大了,被人家登门踢场子,而且居然还成功了。 谢忠军呵呵笑道:“我就说嘛……”本想吹两句牛逼,张弛打断了他的话,大声道:“还有谁?这样的水平我能打十个!” 我辛苦取来的胜利,当然是我自己吹牛逼,不能白白便宜了老谢。 谢忠军郁闷地望着这货,这会儿牛逼都吹上了,刚才失魂落魄似的干嘛去了?他也没看穿张弛的套路。 一班班长罗士奇一听就忍不了了,指着张弛道:“我跟你打!” 张弛朝他挥了挥拳头,可二班的女同学不乐意了,大胸妹甄秀波道:“干什么?这是要车轮战啊,欺负我们二班没有其他男生吗?” 其他女生马上七嘴八舌的开始帮腔,别看她们平时都对班长苦大仇深的,可在对外方面保持高度一致,绝对是班长最强大的红粉后援团。 谢忠军意外地发现张弛的女人缘居然还不错。 这一点,随我! 薛弘阳宣布张弛获胜,他的心情才是最糟糕的一个,好好的一堂课被谢忠军给搅和了,一个客座教授在全体学生面前公然向自己叫板,而且居然成功了,自己的威信必然大打折扣。 谢忠军忽然道:“不如咱们俩比比。” 薛弘阳愣了一下,他知道谢忠军是对自己说的,刚才让张弛打败了自己的学生,居然觉得还不满意,现在竟亲自向自己挑战了。薛弘阳正准备应战找回面子的时候。 外面传来一个声音道:“都不用上课啊?别围在这里!”却是系主任萧长源也被惊动了。 学生们看到系主任过来了,赶紧溜了。 只剩下张弛和柳正源没来及溜走,张弛是真没来及,柳正源被揍得晕头转向,到现在还分不清东南西北呢,就算想走也走不了。 张弛解下拳套,取下头盔,去拿自己的衣服,看到林黛雨给他买得t恤被老谢给撕成了两半,心中有点遗憾。 薛弘阳送柳正源去医务室检查一下,诺大的训练馆内就剩下他们三个了,张弛向萧长源道:“萧主任,我先走了!”光着膀子把夹克穿上了。 萧长源瞪了他一眼,这小子到哪儿都能折腾出事情来,不过萧长源清楚今天不是张弛的问题,罪魁祸首就在现场。 等张弛离开之后,他苦着脸道:“小军,这里是学院不是你找茬的地方。”两人一起从小长到大,谢忠军什么尿性萧长源再清楚不过。 谢忠军道:“我没找茬,我身为学院的客座教授,看到他的教学方式不对,难道眼睁睁看着他误人子弟?” 萧长源道:“薛弘阳的教学没问题,否则校委会也不会通过他的教学计划,也不可能让他上岗。” 谢忠军不屑道:“那就是你们学院有问题。” 萧长源叹了口气道:“薛弘阳是楚沧海推荐前来学院任教的,你找他麻烦是这个缘故吧?” 谢忠军朝萧长源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新世界管理学院,我就没听过比这更low的名字。” 萧长源道:“如果你不情愿来,完全可以不来,可既然来了就没必要制造事端,如果这件事传到秦伯伯耳朵里,恐怕……” “你敢!” 谢忠军恶狠狠盯住萧长源,一幅要冲上去痛揍他一顿的架势。 萧长源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敢,可有人敢!”从小到大他可没少被谢忠军欺负,现在看到谢忠军瞪眼还是从心底打哆嗦,阴影恐怕要留一辈子了。 谢忠军道:“谁敢告我黑状,看我不把他打出屎来。”说完大摇大摆地向外面走去,萧长源望着他霸道的背影只能苦笑着摇头,这个魔王还是那么不省心,秦老怎么把他送来当客座教授,还好只有几堂课,如果每天都要面对他,自己肯定要考虑转系了,没法想象跟这货朝夕相处地共事。 张弛回宿舍换了身衣服,林黛雨给他买得t恤也没舍得扔,毕竟是第一件,毕竟是爱心牌,老谢真是作孽啊,想起他还欠自己一辆摩托车,心里好过了一些。 因为要去见黄春晓,张弛特地去洗了个澡,洗澡的时候,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痕,皮肉伤还是不少的,可柳正源的暴击并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伤害,证明真火炼体还是起到了效果。 接下来要淬炼四肢骨骼,这样防守力和攻击力都会增强,头面部放在最后,毕竟脸部的防御力已经相当变态了。 光着膀子从洗手间走回地下室,迎面遇到了秦大爷,秦大爷看到这货遍体鳞伤的样子,有点好奇:“挨揍了?” 张弛点了点头。 秦大爷目光在张弛的心口处扫了一眼:“药膏挺灵验。” 张弛这才明白他说得是自己心口被长矛刺出的血洞,还好有秦大爷给他的药膏,真是灵验,半天功夫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张弛不由得联想起了白小米给自己的膏药,门房秦大爷是位奇人啊,回头得想办法从他手里多弄点好处。 秦大爷走到洗手间门口想起来一件事:“对了,这周末要卫生大检查,你是不是要动员一下?” 张弛准时来到流云居,在外面看到了黑色的宾利雅致,从车牌认出是黄春晓的。 门口站着一位身穿黑色职业套装,酷劲十足的女子,这女子叫左红云,是黄春晓新聘请得司机和保镖,她向张弛道:“张先生,黄总在里面等您呢。” 张弛目前已经掌握了两个重要信息,一是黄春晓换了司机,过去那个姜东河估计是被她解雇了,二是黄春晓应该是恢复了自由身,这位女司机没称呼她为林夫人,叫她黄总。 张弛并不关心林朝龙和黄春晓的婚姻问题,他关心得是两人离婚会给林黛雨带来的影响。 流云居是一座典型的中式园林合院,楚文熙就在院子里坐着,欣赏着周围色彩斑斓的秋色,金色的银杏、火红的五角枫、五颜六色的秋菊在她的身边上演着色彩奏鸣曲。 精巧的水系贯穿了整个流云居,溪流蜿蜒,水声潺潺,设计师将自然成功引入了这套院子。 张弛认为这里的设计逼格很高,记得林朝龙上次请他和林黛雨去宴林苑吃饭,那边的设计也是这种风格,搞不好是同一位设计师。 楚文熙穿着墨绿色的长裙,外罩一件黑色羊绒开衫,坐在院子里听着水声,双眸随着叶间透入的光线闪烁。她的气质高贵娴静,也只有这样的母亲才生得出林黛雨那样美丽的女儿。 从张弛走入院子的那一刻,楚文熙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唇角露出会心的笑容,如同秋日午后的阳光,明澈且温暖。 张弛意识到最近对黄春晓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反感,可能是因为林黛雨的缘故,爱屋及乌,感觉黄春晓都变得可亲了许多,甚至他对黄春晓的好感超过了林朝龙,老林是个老阴货,在他的反衬下,黄春晓就坦率真诚了许多。 楚文熙微笑招呼道:“张弛,很准时啊!” 张弛笑道:“阿姨召唤,对我来说就是最高指示。” 楚文熙笑起来了,一双眼睛如同星星一样闪烁着,很温柔很好看。 张弛把带来的礼物呈上,万变不离其宗的石榴,水木校园里的石榴树就快被张大仙人给摘光了,我不种石榴,我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 楚文熙很高兴地收下了张弛的这份礼物,招呼张弛坐下,让服务员给重新沏了一壶普洱,又叫了些茶点。 张弛喝了口茶,还是故意表现出几分拘谨,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和黄春晓单独见面了。 楚文熙道:“张弛,我知道找你有些冒昧,可是除了你之外我也想不到其他的合适人选。” 张弛道:“阿姨,您有什么事情就跟我直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一定尽力而为。” 楚文熙点了点头:“是这样,我和小雨的爸爸,你林叔叔已经正式办妥了离婚手续。” 张弛其实已经从林黛雨口中知道了这个消息,并没有感到惊奇,只是没想到这两口子离婚如此干脆利落,丝毫没有顾及女儿的感受。 他恭敬道:“对您的家事我本来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可是我觉得既然是家事就应该尊重家里每个成员的意见,你们离婚之前是不是应该先跟小雨商量一下,如果当初这么做,她也许更容易接受一点。” 楚文熙淡然道:“长痛不如短痛,其实我们夫妻感情不和由来已久,如果不是担心影响小雨的学业,也不会一直拖到现在,既然小雨都已经进入了大学,我们也没必要相互折磨下去。”她看了一眼张弛道:“这件事对小雨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她不肯接我们的电话,想必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从中走出来,才能接受这个现实。可无论我们是否离婚都不会影响到父女或母女的关系,我们以后仍然可以一起团聚,这也是我和朝龙之间的共识。” 张弛道:“是不是影响您说了也不算,现在已经影响了,至于以后会不会继续影响下去,得看小雨自己。” 楚文熙歉然道:“是我们不好,这也是我找你单独见面的原因,我希望在小雨最困难的时候你能够多陪陪她,多安慰她,帮她早日从低潮中走出来。” 张弛点了点头,不用黄春晓说他也会做。 楚文熙道:“对了,这里有张银行卡,你帮我交给小雨。” 张弛望着她递过来的银行卡,并没有伸手去接:“阿姨,这事儿我真不能帮您,小雨的脾气您又不是不了解。” 楚文熙道:“就是因为了解啊,所以我们担心这孩子一气之下要跟我们划清界限,一分钱都不再花我们的,你如果担心小雨生气,你可以不告诉她,以后需要花钱直接刷卡,就当帮我们给小雨的。” 张弛笑了起来:“阿姨,我想给小雨花钱的时候我花自己的,我虽然不富裕,可如果小雨真答应让我养她,我也养得起。” 楚文熙内心一动,目光中充满了欣赏,她点了点头,不再勉强张弛收下那张银行卡。 “听说你开了一家烧烤店?” 张弛道:“刚好赶上学校扶持大学生创业,所以我就开了个小店,赚点零花钱。” 楚文熙道:“有志气啊。” 张弛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向楚文熙笑了笑,接了个电话,却是此前联系的中介打来的,说帮张弛找到了一套合适的房源,跟他约时间去看看。 张弛跟对方约了一下时间,挂上了电话。 楚文熙漫不经心道:“你想租房啊?” 张弛心中暗叫不好,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事儿八成是被黄春晓误会了,她该不是认为自己忙着租房准备和林黛雨校外同居吧? 张大仙人有点冤枉,虽然不排除日后有这个可能,可现在他的出发点是想找个僻静点的地方炼丹。赶紧解释,说自己每天烧烤店都干到深夜,所以想在烧烤店附近租间房,如果做生意太晚了就不回学校了。 还好楚文熙没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轻声道:“我以后会留在京城。” 张弛愣了一下:“什么?” 楚文熙道:“我和你林叔叔离婚之后,北辰也就没了什么牵挂,当然是离女儿越近越好。” 张弛心想林朝龙那有钱,离婚了黄春晓也应该能分不少,富人的世界咱这个穷光蛋肯定不懂,他想起上次和黄春晓吃饭的时候说过的一句话,那句话一直困扰到现在。 张弛道:“黄阿姨,我记得您上次让我提防姓秦的和姓楚的,为什么?” “我有说过吗?”楚文熙似乎根本不记得了。 林朝龙也在京城,这阵子是他近些年心情最为郁闷的一段时间,当楚文熙提出和他离婚的时候,他方才意识到自己亲手毁掉了这个家。 坐在云鼎宽敞的办公室内,他身后的落地玻璃窗窗帘全都落下,室内很黑,林朝龙喜欢在黑暗中沉思,黑暗让他有安全感,他反反复复回想着换脑手术的当晚,想到黄春晓绝望的目光,自己究竟是中了什么邪,为何要亲手扼杀了自己的妻子,女儿的母亲,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家。 爱情! 年轻时的爱情! 林朝龙现在回想起来内心中充满了对自己的嘲讽,他以为天衣无缝,他以为通过换脑手术可以做得完美到无懈可击,可最大的问题却出在了楚文熙的身上,她是个不可控的女人,完全不可控。 她对自己甚至没有丝毫的感恩之心,重新获得新生的楚文熙非但没有用爱来回报他,反而迅速完成了和他的剥离。 打开台灯,再次看了看那份离婚协议书,在财产分割方面楚文熙并没有提过份的要求,她只要了一个亿的现金。 对林朝龙而言一点都不多,无论她是不是真正的黄春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年如果不是楚文熙帮他,自己就不可能在这是多年内迅速完成财富的积累,建设如此庞大的商业帝国。 就算楚文熙真提出分走他的一半财富,他也认为是理所当然。如果跟自己离婚得是黄春晓,恐怕自己付出得要多得多,想必这次的财产分割会让他伤筋动骨了。 林朝龙起身打开窗帘,傍晚的光线从巨大的玻璃窗外透入,站在落地窗前,远眺皇城的方向,他看到了红砖碧瓦,看到了金碧辉煌,他正站在这座城市的上方,他已经无限接近了金字塔的顶端,他这样的人本不该为感情困扰。 林朝龙给女儿发了一条信息——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林黛雨看到了父亲发来的信息,没有回复,她知道父母应该都在京城,就算在一起又怎么样? 过去的那个家已经不复存在了,林黛雨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婚姻会如此脆弱,那么多年的感情说没就没了,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地去离婚,绝情到都没有事先征求自己的意见,自己长大了,是时候可以独立去生活,她甚至不想再用父母的一分钱。 米小白来到林黛雨的身边坐下,把手里的一摞书放下,朝林黛雨笑了笑:“这么巧啊!” 林黛雨没觉得巧,因为她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在图书馆看书,固定的位子,如果没有张弛的出现,她的生活就是这样有条不紊,一切都按照计划和规则进行着,条理清楚得近乎单调。 林黛雨向米小白展露出一个笑容,虽然她并不喜欢米小白,可她也不会将内心的好恶表现出来。 米小白压低声音道:“今天上午,张弛打架了。” 林黛雨的芳心咯噔一下,这个不省心的家伙,居然无聊到去跟人打架,难道他不知道学校的校规校纪?难道他不怕在入学之初就被背上处分?小声询问了一下情况,这才搞清楚米小白太夸张了,根本就是正常的比赛。 米小白的夸张不仅于此,还把这场比赛说得非常艰苦,虽然最后的结果是张弛赢了,可张弛也被揍得跟猪头似的。听完米小白绘声绘色的讲述,林黛雨已经没心情看书了。她起身告辞离开了图书馆,来到门外就马上拨通了张弛的电话。 张弛一听就知道米小白夸大事实了,连忙解释根本没那么严重。 林黛雨问他在什么地方,现在就要去见他。 张弛刚刚回到宿舍,林黛雨说这就去找他,挂上电话就风风火火地跑过去了。 林黛雨来到13号宿舍楼前,张弛已经出来等着了,从表面上看他一点伤都没有,林黛雨这才相信张弛的话,她一路小跑过来,有些气喘,额头都冒汗了。 张弛看到小妮子这么关心自己,心中也是暖暖的非常舒服,同时又有些感动,掏出已经准备好的纸巾帮林黛雨擦汗。旁边男生过来过去的,林黛雨抢过他手里的纸巾:“讨厌,那么多人,有什么好秀的!” 张弛笑道:“我就爱秀,让他们看看我女朋友多漂亮,嫉妒死他们。” 林黛雨发现了他手上的伤痕,抓住他的手,把他袖子给撸起来了,这才发现他胳膊上遍布青一块紫一块的伤,顿时眼圈就急了了:“你骗我,都伤这么重。” 张大仙人看到露陷了,赶紧笑道:“没事儿,我皮糙肉厚的,这点皮外伤不算啥。”要说真得抓紧真火炼体了,必须把皮肉练结实了,现在脸皮虽然防御力强大,可身体的其他部分还是太薄弱了。 林黛雨伸手掀他衣服,张大仙人赶紧抓住林黛雨的双手:“丫头,你干嘛那么急,光天化日的,在这儿脱我衣服是不是不合适。” 林黛雨道:“让我看看。” “凭啥啊,你都不给我看。” 林黛雨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拽着他到了小树林里,张大仙人心中暗乐,过去自己有几次都打算把她往小树林里哄,可林黛雨就是不上当,这下主动把自己给拽里面来了,这个世界上有人关心自己真好。 “掀开!”林黛雨命令道。 张弛这次没反抗,老老实实把衣物网上掀起来,林黛雨看到他身上全都是乌青发紫的伤痕,眼圈都红了:“你怎么回事儿,整天跟人家争强斗狠的,搞得一身伤,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张弛道:“别啊,我以后听你话就是。” 林黛雨柔声道:“疼不?” 张弛点了点头。 林黛雨道:“我去买瓶红花油帮你擦擦。” 张弛道:“不用了,就快好了,我也不疼,要不你帮我吹吹。” 林黛雨点了点头:“吹哪儿?” 第二百九十五章 天上掉馅饼(感谢lambency百万大赏) “吹哪都行!” 林黛雨看到这厮一脸的坏笑,知道他肯定又琢磨着把自己往沟里带,抬腿照着他身上踢了一脚:“怎么没把你打死!” 张弛笑着逃走,林黛雨追过去打他,不知不觉被他引到了树林深处,张大仙人突然就不逃了,一把抓住林黛雨挥起的粉拳,用力一带,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非常顺利,证明拥有一定武力值的林黛雨配合了,不然还真没那么容易搞定。 林黛雨俏脸通红,吹气若兰,紧张地眼睛都闭上了,黑长的睫毛宛如风中蝴蝶翅膀一般扇动着。 张弛的目光越过她笔挺的鼻梁落在她花瓣般鲜嫩的柔唇上,花开折时直须折,莫等无花空折枝。今天林黛雨可没喝酒,看来也不准备反抗了,天时地利人和,张大仙人缓缓低下头。 手机响了起来。 林黛雨睁开双眸:“你电话!” 铃声唤醒了意乱情迷的小妮子,差点就被他得逞了。 张弛暗骂,这是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打电话过来了,掏出手机看了看,是他师父谢忠军,老谢真是个坑货,今天上午把自己坑了一身伤,现在夕阳西下,我跟佳人相约黄昏后,刚准备深入探讨一下,您就给我来电提醒,这么不省心的师父,张弛连退出师门的心都有了。 铃声一响,酝酿了半天的情绪都没了,浪漫氛围整个被破坏了,张大仙人情绪倒是高涨,只要林黛雨愿意,他肯定乐意重来一次,可人家林黛雨明显恢复了理智,挣脱开他的魔爪,跟他迅速保持了两米多远的距离。 谢忠军打这个电话是特地兑现承诺的,说过了要给张弛买衣服,要送他摩托车,既然答应了说话就得算话,尤其是在徒弟面前,当然也因为谢忠军坑了徒弟心中有愧。 谢忠军就在宿舍区门口等着,足见他的诚意,新买的保时捷帕莎梅拉gts就停在路边,骚红色,符合老谢一贯恶俗的品味。 谢忠军看到张弛和林黛雨一起过来,不由得笑了起来,一双小眼睛眯缝成了一条缝,这徒弟随我,我就喜欢香车美女。 林黛雨在北辰的时候就和谢忠军见过面,不过当时她和张弛还不是目前的男女朋友关系,因为知道谢忠军是张弛的师父,这次见面就有了点见家长的性质了,俏脸有些发热,正眼都不敢看谢忠军,恭敬道:“谢叔叔好。” 谢忠军笑逐颜开地点了点头:“小雨啊,呵呵,上车,上车!” 张弛拉开车门,和林黛雨一起在后座坐了,里面还是新车的味道,老谢真成保时捷代言人了,张弛道:“师父,这车不便宜吧?” 谢忠军淡淡然道:“办齐也就二百来万。” 张大仙人心中暗叹老谢无时无刻不再装逼,啥叫也就二百来万,普通人辛辛苦苦干上一辈子也未必能够赚到这么多。 他发现自己的周围有钱人多,大个子多,比如老谢,他个子不如自己,可钱比自己多太多,又比如李跃进,钱可能还不如自己多,但是个子比自己高,再比如路晋强,人家不但比自己钱多个子也比自己高不少。 想想还真是有些郁闷呢,自己好歹也是一下凡的仙人,在凡人世界居然一点优越感都没有了。 林黛雨主动牵住他的手,张弛握住林黛雨柔软的小手,刚才的那点郁闷顷刻间不见了,我女朋友有钱,我女朋友漂亮,只要我想吃软饭,几辈子都吃不完,咱只是不屑于吃。 他有些嫌弃道:“二百多万的车就四个座位。” 谢忠军道:“你懂个屁,越是好车座位越少。” 张弛道:“也是啊,师父,改天我孝敬您一辆童车,我推着您。”按照老谢刚才的逻辑,童车最名贵。 林黛雨咯咯笑了起来,可马上又忍住笑,觉得现在笑不礼貌,抓住张弛的胳膊,偷偷拧了一下,他可太坏了,刚才在小树林里差点就被他得逞了。 谢忠军强忍着没爆粗口,可想想林黛雨在场就算了,念在他女朋友在,且让他口头上占点便宜。 谢忠军带着两人去了位于前往国际机场的中途的一片别墅区,谢忠军也有日子没来了,因为别墅物业托管,所以打理得还算整洁,外面的游泳池因为长期无人使用,已经抽干了水,里面落了一层树叶。 谢忠军答应送给张弛的摩托车就在车库里扔着呢,崭新的川崎ninja 250 abs,恶俗的绿色,张弛发现老谢对大红大绿情有独钟。 这辆车动都没动过,包装膜都没撕,是谢忠军买这辆帕莎梅拉的时候车行送给他的,当时谢忠军就非常嫌弃,他没骑过摩托车,本想送给外甥女秦绿竹的,可秦绿竹嫌弃他这辆车档次太低,她的摩托车都是二十万起步,这车还不到五万。 谢忠军于是就把这辆车扔在这里了,在训练馆的时候苦思冥想怎么能够激发张弛的斗志,突然就把这辆车给想起来了,于是就拿着一辆摩托车来利诱,这个徒弟虽然滑头可毕竟是三线城市出来的,没啥见识,眼光肯定不能像秦绿竹那么高。 摩托车颜色虽然恶俗,可张弛喜欢,抬腿跨了上去,屁股自然撅起,看上去非常骚气。 谢忠军道:“车是你的了,你有驾照吗?” 张弛摇了摇头,买车根本不在他近年的计划内,所以没考驾照。 谢忠军道:“没驾照你开个屁?” 张弛认为老谢有赖账的意思,赶紧道:“没驾照我可以学啊!我们学校旁边就有驾校。”感觉不错,现在就想推走,好像有点远呢,我辛苦挨揍赢来的奖品,我今天必须得带走。 林黛雨道:“我有驾照。” 谢忠军眨了眨小眼睛:“摩托车驾照?” 林黛雨道:“c照和d照我都有。” 她已经知道张弛今天被揍得乌紫烂青就是为了这辆摩托车,虽然觉得有点不值,可关键时刻必须站在他的一边,她也感觉老谢想要赖账。 谢忠军看到这夫唱妇随的架势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该不是真觉得自己要赖账吧? 我谢忠军好歹也是身家几十亿的人,我会在乎一辆摩托车?谢忠军找出摩托车办证的资料和临牌一并扔给了张弛:“我回头跟绿竹说一声,让她抽空帮你把车牌给办了,临牌快过期了。” 张弛点了点头,非常开心,今天这顿揍没白挨,车有了,连头盔都是现成的,一个绿色的一个红色的,张弛想都没想就把绿头盔卡林黛雨脑袋上了,男人带绿犯忌讳。 谢忠军道:“那边油桶里有汽油,你们自己加,我还有点急事,就不送你们回去了。”跟自己徒弟也没啥好客气的。 张弛虽然拥有一定的理论知识,可面对这辆摩托车还是无处下手,幸亏林黛雨在,林黛雨指导他给油箱加满油,骑上摩托车顺利启动。 师徒二人望着林黛雨跨上机车优美的腰臀曲线,同时眼睛一亮,谢忠军小眼睛只是亮了一下,马上就意识到徒弟正以鄙夷和唾弃的目光在自己的脸上打卡,谢忠军老脸一热,非礼勿视,身为师父,我不该看,特么的,我有点想舒兰了。 张弛也上了车,后座有点高,当着谢忠军的面,双手规规矩矩扶在林黛雨的纤腰上,林黛雨向谢忠军道:“谢叔叔,我们走了!” 谢忠军点了点头:“路上开车小心点!”朝张弛挤了挤眼,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知道了!”张弛道。 林黛雨加油缓缓驶出了车库,谢忠军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大声道:“张弛,抓紧点啊!” 张大仙人还用得上他交代,一出车库,双臂已经将林黛雨的纤腰搂住了。 林黛雨道:“你搂那么紧干吗?我又不开快。” 张弛道:“反正我把自己交给你了,你想快就快想慢就慢!” “到底是谢叔的得意门生啊!”林黛雨一棍子横扫师徒俩。 林黛雨虽然有照,可驾驶技术和林黛雨不能比,驾驶风格非常温柔,摩托车在她手里开得比小电动车快不了多少,被雅迪、小牛之类连超多次。 张大仙人不在乎,坐在二等座上很开心,美女骑着机车,我搂着美女骑着机车,这感觉不要太爽。遇到红灯刹车啥的,张大仙人就非常夸张,前胸就整个贴在了林黛雨的后背上,顺理成章地挤压着她的乘坐空间。 林黛雨知道这货是存心故意,趁着等红灯的空隙,转身照着他的头盔上拍了一巴掌。 张弛拍了拍她的翘臀:“专心开车,注意安全!” 林黛雨脊梁下意识地挺直了,得寸进尺的家伙,我觉得他今天弄了辆机车那么兴奋,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过张弛适可而止,不能让林黛雨觉得我米青虫上脑,占了便宜之后马上装得一本正经:“小雨,你等等啊,我查查看看前面什么地方限行。”现在开摩托车必须要跟有关部门斗智斗勇,保不齐就闯了禁区。 林黛雨对他的狡猾感悟至深,刚摸完我这就转移话题,想稀里糊涂地把这事儿翻篇,坏蛋!可在心中骂这两个字的时候感觉心里暖暖的,一点都不讨厌。 张弛拿出手机煞有其事搜索路线的时候,他的电话响起来了,是有人看到他在网上发布的求租广告,主动联系他说有房子租给他,房子的条件非常符合张弛的要求,距离烧烤店和学校都不远,而且是平房带小院,听说这个消息,张弛让林黛雨先带着自己去看房子。 林黛雨开始开动脑筋了,总觉得张弛正在处心积虑的一步步把她往沟里带,不过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我是有原则的,哪怕我再喜欢你,也不能轻易放弃自己的底线。 女孩子如果没有底线,毫无保留地奉献自己,反而不会得到对方的尊重,人对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不懂得珍惜。 林黛雨忽然想起了父母,想起他们的话,这个世界上只有父母的爱是不求回报的。 两人来到约定的地点,这里距离烧烤店也就是一千米的距离,因为刚好位于一座市重点保护建筑的旁边,所以这一带的房屋普遍低矮,两人根据门牌号来到院门前,看到院子里已经有位中年男子在等着了。 张弛走了进去,笑道:“您是房主陈先生吧?” 那人笑着向张弛伸出手去,跟他握了握手道:“你一定是小张了。” 他带着张弛简单参观了一下,院子有十几个平方,房屋有两间,加起来也就是二十个平方,这房子有年头了,不过维护的还不错,里面有些老家具,过去都是房主的父亲在住,老父亲过世之后就闲了下来。 要说也不是十全十美,没有卫生间和洗澡间,不过出门左拐五十多米就是公共厕所,附近二百米的范围内就有两家澡堂子。 本来是等拆迁的,可问过规划部门,这附近十年内都没有拆迁计划,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就想着租出去,房主也不缺钱,所以对租户非常挑剔。在网上看到张弛的条件,感觉非常合适,于是主动联系了一下。 张弛感觉这房子的格局和他在北辰租黄春丽的那套差不多,只是小了点,可他又没打算在这里住,主要是炼丹,所以感觉满意,询问了一下价钱,对方开价不高,每月三千。 张弛跟他又谈了谈,没想到对方很好说话,听说张弛是水木的大学生,主动又降了一千块,张弛都没想到那么顺利,看到对方这么爽利,本来打算只租半年的,干脆一咬牙租了一年,租金押一付三,两人私下就达成了协议。 张弛付钱之后,房主就把钥匙给了他。 林黛雨全程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当一个旁观者,这家伙一肚子花花肠子,你打什么鬼主意以为我真不知道? 张弛从林黛雨警惕的目光就知道她这次肯定想偏了,他征求林黛雨的意见道:“感觉怎么样?” 林黛雨道:“不错啊,刚才还替你发愁去哪儿停摩托车呢,这下好了,连停车场都有了。” 张弛道:“你帮我琢磨琢磨,咱们应该怎么布置?” 林黛雨道:“你自己住的地方你怎么喜欢怎么布置。”防范意识非常强。 张弛道:“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审美不行,品味不行……” 马上遭遇林黛雨愤怒的小眼神,张大仙人言多必失,说自己审美品味不行,那不是变相说林黛雨的不是吗?赶紧补充解释道:“你别误会啊。” 林黛雨道:“我没误会,你这句话是说我的,说我审美不行品味不行,这么就看上你这个渣男了。” 张大仙人哈哈大笑,这倒是,我外表虽然差了点,可内秀啊,我男友力爆棚啊!渣男?我受之有愧啊,我虽然有过渣的想法,可从来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渣举动啊。 林黛雨;“这方面您可别妄自菲薄,你品味挺高,尤其是在女性审美方面,我都比不上您。” 张大仙人心说这倒不假,我对女孩的审美眼光那可是一等一,脸上却装得非常委屈:“任何人的审美观都有极限,我吧也就那样,到你已经是极限了,你已经是我审美的最高标准了,再高也高不上去了,没有任何提升空间了。” 林黛雨被他夸得心花怒放,咬着嘴唇,忍着笑,插着兜走近了小屋,她刚才一直都在外面,以为小屋也就是普普通通,可走进去一看却发现里面收拾的得干干净净,虽然和奢华挨不上边,可处处都能够见出主人的细致。 窗明几净,室内一尘不染,外面房间里有一张茶海,有年头了,家具虽然不多,可都是上好的红木,林黛雨惊喜道:“张弛,你可捡到宝了,这小屋的主人应该不是一般人。” “何以见得?” 林黛雨道:“家具全都是红木的,这茶海是金丝楠的,墙上挂得这幅字是李秋元的,我对书法没什么研究,不过如果是真品,单单这幅字就得值几十上百万。” 张弛一听来了兴趣,刚才只是跟着房主随随便便扫了一眼,并没有仔细看,现在一看还真是,李秋元是当代书法大师,挂着的这幅字有署名有印章,这四个字是丹鼎飘香。 张大仙人感觉这事儿有点玄妙了,我想租房炼丹的事情跟谁都没说过,这四个字好像好像跟我要干的事情有点牵连呢?难道那房主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个二傻子,凭什么把那么大便宜送给自己? 两千一个月,这该不会是个坑吧?现在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比神仙下凡还稀有呢,林黛雨也怀疑这件事有猫腻,哪有那么大便宜就让张弛给遇上了? 张弛给房主打了个电话,房主那边倒是马上就接了,张弛也没直接问,拐弯抹角提起房子里家具和墙上那幅字的事情,暗示房主这些家具比较名贵让他给拉走。 第二百九十六章 家还在(感谢lambency百万大赏) 房主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他让张弛不用多想,自己马上就要出国公干,所以就想找个靠谱的人把房子租出去,他压根就没想赚钱。 租房子还有个目的就是想让找人帮忙看着里面的东西,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认为张弛是个善良正直的小伙子,乐意租给他,有什么事情,等半年等他回国再谈。 人家既然那么痛快,张弛也不好说什么了,因为通话的时候开着免提,林黛雨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她这下也相信张弛捡到宝了,帮着整理房间的时候又有惊喜:“张弛,这香炉是明朝的宣德炉,嗳!这笔洗是宋朝官窑的。” 张大仙人有点心理压力了,都说京城富人多,我特么现在算是相信了,随便一套小宅子就藏着那么多宝贝,感觉有点不现实呢。 林黛雨感叹道:“张弛,你走运了,一天内跑车有了,豪宅有了,你的人生是不是到达巅峰了?” 张弛道:“关键在你!”伸手去搂林黛雨的纤腰,被她一把拍开。 “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张弛道:“只要跟你在一起,哪怕是住草棚,哪怕是骑破自行车,哪怕是食不果腹,餐风露宿,我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你就是能够让我人生达到巅峰的人。” 林黛雨望着看起来一脸真诚的张弛,抿了抿嘴唇,好像没怎么被这番话打动。她轻声道:“张弛,我准备从现在起不用我爸我妈的钱了,我要像你一样自力更生。” 张弛对此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紧紧握住林黛雨的手 “没事儿,以后跟大哥混,你吃素我吃肉,让你知道要奋斗;你骑车我坐车,要你身体健康多;你睡地我睡床,地利人和帮你忙;你花钱请我客,赚钱引擎需预热;你喝水我喝汤,平淡也有好时光;你劳碌我清闲,光荣传统你承传。” 林黛雨本来还以为他又要说出怎样的煽情感言,搞了半天来了这个,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滚,我要倒过来。” 张弛道:“什么姿势都行,我都喜欢。” 林黛雨红着脸跺跺脚:“讨厌死啦,我帮你收拾去了,晚上请我吃饭。” 张大仙人嘿嘿望着林黛雨的倩影,小妮子,我最不怕你吃,吃得越多你欠我的越多,休想逃出我的五指山。看到院子里的摩托车,感觉非常拉风,爬上去撅着屁股摆了两个造型。 林黛雨在房间内喊他:“别臭美了啊,你先去附近商场买点生活用品,还有,牌照都没办呢,给绿竹姐打个电话,晚上请她去吃烧烤,我也好久没见她了。” 张弛这才想起谢忠军提醒他让秦绿竹帮忙办牌照的事情,想了想这个电话还是林黛雨打最合适,毕竟她俩也勉强算得上闺蜜了,又想起了黄春晓对自己的警告,要提防姓楚的和姓秦的,她到底什么意思呢?明明说过,为啥又不承认呢? 秦绿竹听说是这件事,爽快答应下来,让他们晚上直接把材料和车都带过去,自己吃晚饭骑走,等办好手续再给他们送来。 林黛雨骑着那辆川崎忍者带着张弛来到烧肉人生的时候,方大航携全体四名员工全都到门口行注目礼,软饭吃到这种地步,这特么才是人生赢家。 方大航对张弛的财务状况是了解的,虽然这货是烧肉人生的大股东,可现在只投入还没见往回拿钱呢,指望学校的那点助学金显然是不够买这辆车的。 方大航和员工在摩托车方面都是外行,反正看这辆车拉风虎实,尤其是林黛雨开着车过来,跟广告模特儿似的,不过看到后座上马猴一样蹲着的那位就来气。 不要点碧莲,软饭都能吃得那么理直气壮,人家帮你买了车,还得给你当司机,更过分得是,你特么还给人家弄一顶绿帽子卡头上,这孙子太坏了。 方大航感觉自从来到京城之后自己的三观都在慢慢颠覆了,他对这位好友的感情非常复杂,欣赏、羡慕并唾弃着。 不得不承认张弛身上值得自己学习得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可方大航又意识到,他身上正面的东西自己全都学不会,要学只能学习负面的,可那些负面的东西对张弛来说是优点,对自己却木雕用! 方大航很殷勤地凑了上去,帮着林黛雨接过头盔,故意道:“这头盔跟张弛特别配!” 林黛雨脸红了,啐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张弛戴绿帽子这不是拐弯抹角地侮辱自己吗?其实人家方大航脑子真没那么复杂,就单纯地想攻击一下合伙人。 张弛道:“怎么说话呢?狗又没得罪你,你骂狗干什么?” 方大航被这公母俩双倍打击,咧着张大嘴半天不知道如何回应,点了点头,认倒霉呗,毕竟人家俩才是真亲啊! 方大航嬉皮笑脸地向林黛雨没话找话道:“买这车花了多少钱?” 林黛雨没好气道:“又不是我给他买的,我怎么知道?” 方大航心想难道是萧九九给买得?难怪林黛雨戴了顶绿帽子,这也能忍? 张弛知道方大航没往好处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谢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你丫不是一月份生日吗?” 张弛道:“提前送,我师父大方,说要把我过去的生日礼物给我补齐了。” 方大航不屑地撇了撇嘴:“你丫当自己是白马鸭?” 走进店里发现里面只有一桌客人,难怪刚才方大航携全体员工在门外迎接,敢情都是闲的。 问了问方大航什么情况,方大航也不知道,昨天还好好的,今天生意突然就冷清了,估计是时间没到,自从开业每天都生意火爆,每个人都连轴转,所有人都累了,能有一天清闲倒也不错。 秦绿竹今天是打车过来的,方大航跟秦绿竹有过一面之缘,那还是张弛在北辰请谢忠军吃饭的时候,方大航当时没敢露面,远远看了一眼,也就是说他认识秦绿竹,秦绿竹不认识他。 听说秦绿竹是张弛和林黛雨的朋友,方大航赶紧把秦绿竹请到1包,秦绿竹看到那两人都不在,问过才知道张弛在后面亲自烤串呢,说话的时候,林黛雨穿着围裙过来送烤串了。 秦绿竹笑道:“哟,老板娘亲自给送菜了。” 林黛雨羞红了脸:“绿竹姐,您也笑话我。” “我可没有。” 林黛雨解了围裙坐下,告诉秦绿竹张弛在后面忙一会儿就过来,秦绿竹品尝了一下肉串,赞不绝口,有些奇怪这么好吃的肉串怎么生意这么清淡。 方大航也觉得今天有些反常,出去打听了,没多久回来了,气哼哼道:“我表哥那边出了点事儿,昨晚有人突击检查,说他公司用过期肉,咱们又是特地标明了用他们的肉品,我就纳闷啊,没理由今天生意那么差。” 秦绿竹一听就知道不是小事儿,这时候张弛也来了,听说原因之后,马上决定把从路晋强那里进来的肉品全部封存,食品安全无小事,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在事情没查明之前,都不能继续使用了。 方大航赶紧给表哥打了个电话,路晋强那边电话繁忙,始终打不进去,估计也是为这件事忙得焦头烂额。 张弛让他别再跟着添乱了。 方大航道:“我表哥不是这种人,他做生意之所以那么成功就是因为讲究诚信,他绝不会赚黑心钱。” 张弛对路晋强的人品也信得过,而且他对菊宝源肉类的品质也一直都信得过,这件事在没有得到证实之前还是先采取慎重的态度,他建议先从其他地方进货。 林黛雨道:“就算菊宝源那边出了事,没理由这么快就传到这里,一定是有心人在散播谣言了。” 方大航咬牙切齿道:“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干得,我一定废了他。” 正说话呢,卫生监督人员找上门了,因为有人举报他们的供货商是菊宝源,现在菊宝源出了事情,他们的店也需要彻查整改。 张弛刚才已经对肉类进行了封存,他们并不是直接的涉事方,所以卫生监督人员也没难为他们,当场抽取了部分的样本,要带回去进行检查,不过也给他们当即下了停业通知书,在这件事没有查清之前,他们不得开业,何时开业等候通知。 只是这样一来,原本光顾的几桌客人也走了。 秦绿竹劝他们不用担心,清者自清,如果检疫结果证明他们店里的原材料没事,这场风波就能过去,她也会帮忙找人问问情况。 张弛让林黛雨先回去,他和方大航准备去路晋强那里看看,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无论是作为亲戚还是朋友都应当去安慰一下。 秦绿竹提出送林黛雨回去,秦绿竹骑着机车,林黛雨坐在她身后,两人沐浴着秋天的晚风,心情多少都受了一些影响,林黛雨叹了口气道:“张弛他们真是不顺,生意刚刚才有起色就遇到这种事情。” 秦绿竹笑道:“你不用为他担心,他这个人心理素质无比强大,天塌下来当被盖。” 林黛雨道:“脸皮厚才是真的。” 秦绿竹对此表示认同,刚才这顿饭并没吃饱,林黛雨提出请她吃夜宵,秦绿竹对这一带非常熟悉,带着林黛雨到了附近的一家西点屋。 在临窗的卡座坐下,秦绿竹微笑道:“张弛对你好吧?” 林黛雨含羞道:“他就那样没心没肺的,对谁都不错。” 秦绿竹从她的这句话中听出了微妙之处,笑道:“所以你才得看紧这小子。” 林黛雨道:“我才不稀罕他。”口是心非地向外面看了看,却看到玻璃上映出自己红扑扑的小脸。 秦绿竹道:“叔叔阿姨的事情我听说了一些。”天宇集团老总林朝龙离婚的事情已经被爆出,这件事也对公司的股价造成了一些影响,不过天宇显然对这次的离婚事件做足了准备,公关非常及时到位,所以并没有给集团造成太大的损失。 “张弛告诉你的?” 秦绿竹摇了摇头:“报纸上都登了,你爸这么有名的经济人物,根本没什么隐私可言。” 林黛雨沉默了下去,秦绿竹所说得是事实,其实她需要一位好友去倾吐,虽然有张弛的怀抱可以依靠,但是朋友之间的交谈和恋人之间是不同的,前者更为理性和公正,而后者更多是从自己的观点出发。 林黛雨道:“他们根本就不尊重我,离婚的事情甚至没跟我商量。”这件事已经成为了她的心结。 秦绿竹道:“你有没有想过他们过于重视你,所以才瞒着你。” 林黛雨点了点头,她知道父母一定是出于这个原因。 秦绿竹道:“我从未见过我的父亲,我妈跟我说,我是个遗腹子,我爸在我出生前就死了,我从小就特别羡慕别人家的孩子,我认为这个世界上我是最不幸的那个,曾经有一段时间,我非常渴望知道关于父亲的事情,我去问我的身边人,可没有人告诉我关于他的一点一滴,因此我还挨了一顿痛打,我妈告诉我,我的父亲是个罪该万死的混蛋。” 林黛雨吃惊地望着秦绿竹,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实在无法想象。 秦绿竹即便是说着这件对她影响至今的事情表情仍然平淡如水,这让林黛雨相信她已经从儿时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林黛雨懂得秦绿竹说这件事的苦心,这个世界上自己绝不是最不幸的那个,秦绿竹、张弛他们的命运都要比自己凄惨许多。她喝了口咖啡,轻声道:“谢谢你。” 秦绿竹微笑道:“我们这样的年龄最讨厌父母干涉我们的自由,可反过来想,我们又有什么权力干涉他们的自由?我小时候非常恨我的母亲,我甚至认为是她夺走了爸爸,是她让我和爸爸断绝了一切联系,我始终觉得我爸爸仍然活着,是她把爸爸藏起来了,等我大了,我才意识到,我从没有想过她的痛苦。” 林黛雨陷入深思,在父母离婚的事情上自己的反应太激烈了,其实他们之间的不和由来已久,父亲和母亲貌合神离已经有许多年了,如果他们不是为了自己,可能婚姻不会坚持到现在,秦绿竹说得对,自己不想他们干涉自己和张弛的感情,反过来想想,自己又有什么权力勉强他们在一起? 她望着秦绿竹道:“绿竹姐,如果我不是知道你根本不认识他们,我真怀疑你是他们请来的说客。” 秦绿竹咯咯笑了起来:“人生那么短暂,一家人何必相互折磨呢?其实你不是无法原谅父母,而是无法原谅自己,你认为他们失败的婚姻你也有错。” 林黛雨鼻子一酸,赶紧将脸转向一边,秦绿竹的这句话切中了要点,她的确这样想,她认为父母之所以走到今天,和自己对他们的忽略有关,如果她能够多和父母交流,多跟他们呆在一起,也许就不会走到现在的地步。家庭的破裂,自己也有责任。 秦绿竹道:“其实失去家的不仅仅是你自己,你爸、你妈他们同样失去了过去的家,他们可以断绝一切的往来,可是他们跟你的关系是永远割不断的,这种时候,需要安慰的也不仅仅是你。” 林黛雨点了点头,此时已经泪流满面了,她意识到自己太自私了,也太任性,她想到得只是父母如何对不起自己,却没有想过其实他们现在也需要安慰,秦绿竹说得没错,他们也一样失去了家。 秦绿竹递给她一方纸巾,林黛雨擦去眼泪,抽噎道:“绿竹姐,对不起!” 秦绿竹道:“人活在世上,少一些道歉,多几分感谢,这样就会活得轻松许多。”她的目光忽然停顿了,不远处有位身穿灰色西装白色衬衫的青年微笑望着她,举起手中的咖啡杯,向她致意。 秦绿竹点了点头,表情古井不波。 那名男子并未打扰这对闺蜜的谈话,他向服务生说了一声,服务生很快给秦绿竹她们这边送来甜点,林黛雨诧异道:“我们好像没点。” 服务生道:“是7号那位先生送的。” 林黛雨转身看了一眼:“我不认识他啊!你拿走!” 秦绿竹道:“放下吧!” 林黛雨这才知道,这些甜点是送给秦绿竹的,她转身又看了一眼那名青年,小声道:“绿竹姐,我是不是耽误您了?” 秦绿竹笑了起来:“傻丫头,你想哪儿去了?”她向那名男子礼貌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林黛雨道:“我还是先走了,不然宿舍都要关门了。” 秦绿竹道:“我送你!” “不用,两步路就到了,这么多甜点不吃多浪费啊!”林黛雨朝秦绿竹摆了摆手,小声道:“很帅啊!” 秦绿竹笑了起来,这妮子终究还是想多了。 林黛雨拿起手袋走了,经过那男子身边的时候,那男子向她礼貌地点了点头,温文尔雅,标准的美男子,林黛雨马上把他和张弛比较了一下,发现他长得太标准了,标准得让人挑不出瑕疵,这种人不真实,让人感到距离感,哪比得上张弛亲切可爱有趣。 林黛雨在对比之后发现自己完了,彻底中了张弛的毒,连审美观都因为这货改变了,朝那男子笑了笑,拎着手袋走了。 本想结账,服务生告诉她楚先生已经买过单了。 林黛雨离开之后,那名青年起身来到秦绿竹的对面,礼貌道:“绿竹姐,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秦绿竹做了个悉听尊便的表情,轻声道:“楚江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英俊的青年就是水木前学生会会长楚江河,说起来他和秦家有很深的渊源,他的父亲楚沧海就是秦老最得意的门生,按照辈份,他应当尊称秦老一声师公,秦绿竹也是他的本门师姐,可是秦老已经将他的父亲逐出师门,断绝了师徒关系,他和秦绿竹之间自然也就没有了同门之谊。 楚江河道:“回来不久,特地来这里转转,没想到果真遇到绿竹姐了。” 秦绿竹道:“的确很巧。”打量着楚江河,看出他的双目精华内敛,记得楚江河在十五岁就已经进入了一品追风境,现在应该进入二品化雨境了吧,楚家父子二人都是武道奇才,楚沧海那位外公最得意的弟子,在武道的修炼上更是突飞猛进,如今已经进入了五品奔雷境,完全可以与外公平起平坐。 秦楚两家恩怨无法化解。 楚江河道:“师公身体还好吗?”虽然父亲已经被秦老逐出师门,可父亲叮嘱过他,任何时候对师公都要尊重。 秦绿竹道:“你还是不要这样称呼他了,省得大家都不自在。” 楚江河点了点头道:“我爸整天念着他老人家,如有可能……” “没有可能!”秦绿竹打断了楚江河的话。 楚江河并没有因此流露出任何尴尬的表情,如此年轻就拥有如此成熟的心态,让秦绿竹意识到他在这一年中又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楚江河喝了口咖啡道:“发生过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可人总要往前走,上一代的恩怨是非不应该延续到我们的身上。” 秦绿竹微笑道:“楚江河,刚刚见到你的时候,我以为你成熟了,可现在发现,你仍然只是一个孩子。” 楚江河的表情风轻云淡,并没有因为秦绿竹的这句话而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别忘了你只比我大三个月!” “大一天,你在我眼中也只是个孩子。” 楚江河意味深长道:“可对我来说不是这样,你记不记得,第一次还是你带我来的这里?” 秦绿竹放下咖啡杯站起身来:“谢谢你的咖啡,关于你的问题,我真的不记得了。” 林朝龙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了看信息,来自女儿的信息,很简单,三个字——我也是! 林朝龙双手捧住手机,望着手机上女儿的照片,他的双目湿润了,女儿在,家就在! 第二百九十七章 信任危机(感谢lambency) 楚文熙坐在酒店的豪华套房内,室内所有的灯都熄灭了,独自品味着红酒,眺望着这灯火辉煌的京城,她的人生重新开始,她和林朝龙也彻底划清了界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她对未来的一切充满了希望。 手机传来信息声,楚文熙拿起手机,信息来自于林黛雨——我永远是你们的女儿。 楚文熙摇了摇头,这条信息无法让她动容,因为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林黛雨都不可能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女儿,她承认,自己对林黛雨一度产生过负疚之心,可是她的命运并非自己决定,是林朝龙一手造就了这一切,离开林朝龙,就是对林黛雨最好的补偿,也许还有其他的原因…… 楚文熙打开手机的相册,翻到其中一张照片,这张照片上的人竟然是张弛,楚文熙久久凝望着张弛,唇角露出温暖且欣慰的笑容。 张弛感到耳根有点发热,告诉方大航,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背后骂自己。 方大航分析道:“我怀疑是萧九九,你跟林黛雨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她被你撩得不上不下,肯定是怨气冲天。” 张弛笑骂道:“放屁吧你就,我看怨气冲天的那个人是你。” 方大航点了点头:“我当然有怨气,京城那么多漂亮姑娘,咋就没有一个人喜欢我?你说是我水土不服还是她们歧视我这个外地人?”说完看了一眼身边的损友:“不对啊,你也没这边的户口啊。” 张弛经方大航提醒想起萧九九明天要来吃烧烤的事情,今天出了这档子事,明天肯定没戏了,他赶紧给萧九九发了个信息,人家好心捧场的,影响了人家的安排就不好了。 萧九九的信息很快就回来了,非常关心烧烤店的事情,她也看新闻报到菊宝源的事情了,只是没想到会牵连到张弛的烧烤店。 张弛让她不用担心,同时对明晚的事情表示抱歉。 萧九九让他当面道歉,明天让刘宝柱去接他过来一起参加饭局,张弛考虑了一下还是婉言谢绝了,改日吧,最近事情比较多,太忙! 萧九九没回信息,证明她有感觉了,换成过去一定会给张弛回一个臭流氓。 张弛认为方大航的建议没错,自己脚踩两只船的做法有点不道德,虽然这种感觉很享受,可他也得考虑人家女孩子的感受,林黛雨现在正处在人生低潮时期,如果自己再有什么事情让她误会,她不得发疯。 萧九九跟自己的确有点暧昧,可暧昧归暧昧,两人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没必要相互撩骚磨练演技,当断则断,以后务必要保持距离了。 张弛跟着方大航去景通旅社的原因之一是方大航住在这里,而且他们想通过方大航的表嫂了解具体的情况。 没想到路晋强居然也在小旅社,今天的事情闹得满天飞,路晋强一家人都没敢进家门,有记者堵在家门口呢,想来想去还是小旅社住几天最安全。 路晋强一个人呆在201房间,听到敲门声开了门,看到他们两人过来了,路晋强满面愁云道:“不好意思,连累你们了。” “表哥,您这话咋说的?到底怎么回事啊?您不可能卖过期肉吧?” 路晋强道:“有人陷害我,他们买通了冷库的仓管员,把过期肉和未经检疫的肉混入了我们的货里,本来出库之前还会有二次检验,可没等我们进入二次检验的流程,就被人举报了,卫生防疫部门突击检查,结果抓了个现行,我现在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方大航道:“那仓管员呢?” 路晋强道:“跑了,我也报了案,可现在警方怀疑是我把人放跑了。” 张弛道:“有照片吗?” 路晋强点了点头,在手机上找到了那张照片,张弛和方大航凑过去看了看,张弛让他把照片发给自己,他转发给了吕坚强,吕坚强办案能力很强,而且他在警方内部的关系肯定比他们要多得多,多个人多条路。 吕坚强那边倒是答应得非常痛快,会想办法帮他们查查这个人。 路晋强道:“你们应该没问题的,卫生检疫部门提取样本,也查不出任何毛病,有问题的肉都在库存,根本没有流通出去,我们在出库的时候还会经过严格检验,所以我不怕他们查。” 张弛安慰路晋强道:“路哥,事情既然都已经这样了,您发愁也没用,不如把事情都交给警方,让警察去处理,只要把仓管员抓回来,事情就水落石出了,到时候让所有胡乱报道的媒体还您一个公道。” 方大航道:“对,把那些歪曲事实捕风捉影的新闻报道全都留存下来,等真相大白了,我们一个一个起诉他们。” 在景通旅社耽搁的时间稍久了一些,等到张弛离开已经快到十一点了,他也没有返回学校宿舍,而是直接去了自己刚租住的小屋,下午的时候他抽空去买了一些生活用品,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虽然没有配备浴室,不过这对他算不上什么问题,直接洗了个冷水澡,顺便开始他右臂骨骼的淬炼,按照目前的进度,估计年底之前就能够将全身的骨骼淬炼到坚逾金石的第一境界,到时候他的防守力就能够产生本质的变化,跃升一个台阶。 小屋虽然不大,可这闹中取静的地方实在是不可多得,张大仙人完成真火炼体之后,看到身上的被柳正源击打得伤痕都变成了淤紫色,尤以右臂为甚,看起来有点像拔火罐,估计是内火外泄的缘故。 穿好衣服来到院落之中,东墙下的金菊在夜色中怒放,小院里飘荡着浓浓的香气,回想起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人生果然是有得必有失。 回到小屋,看到室内悬挂着的丹鼎飘香那四个字,从落款看有年头了,这幅字应该写于二十年前,因为林黛雨的那声惊叹,张弛特地百度了一下作者的资料。 作者是前中华书协会长,前年过世了,现在的真迹每平方尺都被炒到了二十万的高价,也就是说墙上挂着的这幅字如果是李秋元的亲笔真迹,其市场价格要超过百万了。 虽然房主给出了一个非常合理的理由,张弛却并不相信,按照正常人的心理,没有人会将如此珍贵的东西租借给一个陌生人。 张弛在心理默默做了一个排除法,将他认识得富豪逐一排除,很快他的疑点就集中在了黄春晓的身上。因为他昨天和黄春晓见面的时候,刚好有中介打来电话说房子的事情。黄春晓当时还问了几句,张弛以为她误会自己租房子是为了和林黛雨在校外同居,所以特地解释。 难道是黄春晓?很有可能,不过还是有些不合常理,没有哪个当妈的在怀疑别人想跟她女儿校外同居之后,还主动提供便利场所,如果黄春晓真那么干,那不是脑袋被门挤了吗?想起黄春晓高达200的智商,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难道她故意设了个局? 意识到防不胜防,所以干脆出其不意主动提供了一套房子,这样也好把自己圈在固定的地点重点监控?张弛越想越有可能,于是在房间里里外外找了一遍,确信里面连一个摄像头都没装。 躺在床上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既来之则安之,糖衣炮弹又如何?我最擅长得就是把糖衣啃完炮弹留下,得多备几颗真言丹,等下次见黄春晓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她喂一颗,看看她到底心里藏着什么秘密,总觉得黄春晓最近表现得有些奇怪呢。 菊宝源的事情仍然在不断发酵,虽然烧肉人生这边的的检测结果出来了,证明他们店里的肉品没有任何问题,可人言可畏。 张弛和方大航商量了一下,干脆停业几天,没必要在风口浪尖的时候顶风营业,就算他们问心无愧,可生意必然受到很大的影响,最近生意的火爆已经引起了附近同行的嫉妒,不乏落井下石之辈,这次他们被菊宝源的事情牵累那么厉害就因为有人在故意散播谣言。 吕坚强那边倒是查到了一些眉目,路晋强的仓管员虽然逃得不知所踪,可从他身边人的调查发现了一个疑点,他特地把张弛和方大航叫了过去,因为他并不负责这件案子,只是朋友间的帮忙,所以就没有在分局,而是约在附近的小饭馆。 方大航愁眉苦脸,这次的风波让路晋强损失惨重,现在有不少客户都聚在公司总部要求赔偿,其实冷库不合格的肉品只占很小的一部分。 路晋强通过内部排查已经可以确定是仓管员利用职务之便将这批不合格的肉品混进了冷库,和合格肉品进行了掉包,然后又处心积虑地向相关部门进行举报,经过媒体的发酵在短短两天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如果这件事处置不当,菊宝源的这块牌子算是完了。 吕坚强道:“我找朋友了解过,你们的烧烤店没问题,你们不用担心,可以找卫生检疫部门给你们开一张证明,你们也是受害者。” 方大航道:“我不是担心这事儿,我们就是一小店,大不了关门,也损失不了几个钱,可我表哥太冤枉了,他这次摆明是被人给坑了。” 吕坚强道:“现在我们警方和卫生检疫部门成立了联合工作组,你们要相信政府,一定会调查出真相。” 方大航道:“我相信,可调查到什么时候?等结果出来,黄花菜都凉了,您是没看到那场面,现在所有菊宝源的门店都关了,肉不能卖,一群客户在公司总部等着退货,我表哥这关要是过不去,非得破产不可。” 张弛让方大航不用着急,事情已经这样了,他再着急上火也是没用,更何况吕坚强人家又不负责这个案子只是义务帮忙的。 吕坚强道:“咱们都是朋友,我也就不瞒你们,这件事不好办,就算真是有人陷害路晋强,计划也非常周密,这个仓管员来了一年,工作表现一直出色,他对冷库的内部流程非常熟悉,在出事之后,马上选择消失,现在警方正在找这个人,只有找到他才能了解具体的情况,而且就算找到他,也不排除他一口咬定是公司自身问题的可能。” 方大航急了:“那就是说根本没机会找到真相了?” 吕坚强道:“从这件事可以看出冷库的管理存在许多漏洞,监督机制还不够。” 张弛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个仓管员筹划了那么久,百密一疏,谁也不能保证被他钻空子。” 吕坚强道:“你们想想,路晋强是不是有什么仇人,或者商业上的对手?” 方大航道:“我看一定是同行干得,我表哥生意这么好,肯定有人眼红啊,只要查查谁从中得利了,那个人就是罪魁祸首。” 吕坚强摇了摇头,方大航的建议毫无意义。 张弛却想起了一件事,第一次路晋强请他去菊宝源吃涮肉的时候,有个叫耿晓冬的青年人冲上去意图袭击路晋强,当时被自己出手制住,现在回想起来老路隐藏也够深的,他武道修为这么深,早已进入了一品武者境,可在自己面前却丝毫没有表露,如果不是那晚在停车场遭遇伏击,老路可能至今都不会暴露。 张弛把这件事告诉了吕坚强,吕坚强道:“这倒是一个线索,我回头提供给调查组的同事让他们好好查查。 三人分手之后,张弛和方大航两人回烧烤店的途中经过菊宝源,看到菊宝源门口围了很多人,都是菊宝源的一些供货商,他们正在那里闹事讨要货款,墙倒众人推,在生意场上更显得淋漓尽致。 张弛在人群中居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就是他刚刚才和吕坚强提过的耿晓冬。 张弛跟方大航说了一句,两人悄悄走了过去。 耿晓冬正混在人群中看着热闹,冷不防两人把他夹在了中间,耿晓冬左右一看,吓了一跳:“干什么你们?放开我,不然我报警!” 第二百九十八章 自食其果 三人分手之后,张弛和方大航两人回烧烤店的途中经过菊宝源,看到菊宝源门口围了很多人,都是菊宝源的一些供货商,他们正在那里闹事讨要货款,墙倒众人推,在生意场上更显得淋漓尽致。 张弛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就是他刚刚才和吕坚强提过的耿晓冬。 张弛跟方大航说了一句,两人悄悄走了过去。 耿晓冬正混在人群中看着热闹,冷不防两人把他夹在了中间,耿晓冬左右一看,吓了一跳:“干什么你们?放开我,不然我报警!” 方大航在后面用手机一顶,咬牙切齿道:“马蒂歌波依德,你报个警试试,我白刀子进去绿刀子出来,我扎你苦胆!” 耿晓冬被方大航的气势给吓住了,他认识张弛,张弛搂住他的脖子道:“别怕,哥们跟你聊聊,没别的意思。” 耿晓冬道:“你们别乱来,这里都是人,派出所就在前面。” 张弛笑了起来,一拧他的胳膊,耿晓冬痛得惨叫一声,感觉左胳膊都快被他从身上撕下来了,张开嘴的时候,被张弛猝不及防地往他嘴里塞了颗东西,捂着他的嘴巴强迫他咽了下去。 耿晓冬张大了嘴,想把药丸抠出来,可已经来不及了,他哀嚎道:“救命啊!快救命啊!” 张弛往他嘴里塞得是真言丹,带在身上本来是打算找机会给黄春晓吃的,现在先派上了用场。 一名维持秩序的警察走了过来,表情严肃地警告道:“干什么?要不要去派出所谈谈?” 耿晓冬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叫道:“警察同志,他们两个想绑架我,还往我嘴里塞了颗毒药。” 方大航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放屁,根本就是诬告!” 警察也没相信耿晓冬的指控,摆了摆手道:“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儿添乱。” 耿晓冬道:“我特么想在哪儿就在哪儿,碍你眼了?少跟我在这儿装大尾巴狼,我爸跳楼的时候你们怎么不管?” 警察愣了,这小子是不是有病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这不是对我无端指责吗? 方大航也有点奇怪,这小子脑子有坑,竟在公开场合侮辱人民警察。 张弛心中明白,这是真言丹开始发挥作用了,他让方大航把手机打开录像模式,把耿晓冬接下来的行为录下来。 那名警察道:“你别在这胡说八道,再捣乱我把你抓起来。” 耿晓冬大声叫嚣着:“少特么跟我耍威风,你们怎么不抓路晋强?不就是因为他有几个臭钱吗?你们是不是吃了他的喝了他的,拿了他的,所以才向着他?路晋强现在倒霉了,菊宝源关了,你们没地儿白吃白喝了,是不是心里特别不爽?哈哈哈!”耿晓冬疯狂大笑起来。 又有两名警察觉察到这边有状况赶了过来。 张弛道:“耿晓冬,菊宝源的事情是你干得吧?” 耿晓冬愣了一下,转脸看了看张弛,险些就脱口而出,不过看了看周围的警察,心中最后的防线仍然在挣扎着。 张弛来了个激将法:“谅你也没那个胆子。” 耿晓冬的一张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他的情绪越发激动起来:“我怎么没胆子?就是我干的!是我找顾大勇往冷库掉包了过期肉,全都是我干得!” 这一嗓子把周围人都吸引了过来。 张弛向方大航道:“看到没,这个世界上就有这种自卑到极点的人,为了寻求别人的关注不惜代价,不计后果,他就是一怂货,根本没这个本事。” 方大航明白张弛的意思,马上配合道:“废物点心一个,还特么吹牛逼求关注。” 耿晓冬大声道:“就是我干得,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策划的,是我给了顾大勇钱,是我雇他帮我办事,是我提供的过期肉品,我就是要路晋强身败名裂,就是要让他家破人亡!” 几名警察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场就把耿晓冬给控制起来了。 耿晓冬歇斯底里地大叫着:“路晋强,你害了我爸,你看不起我,我就说过,有一天我一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方大航听到他承认,气得冲上去想抽他,被张弛给拦住,低声道:“录下来了吗?” 方大航点了点头,刚才的全过程都录下来了,越发佩服张弛了,他怎么就知道耿晓冬会承认? 刚才耿晓冬口口声声张弛给他喂了毒药,好像自己也看见张弛往他嘴里面塞了颗东西,低声道:“你刚才喂了他什么?” “屎!你想吃吗?” 方大航居然没发火,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味道不像!” “说的跟你很有经验似的。” 两人跟着警察一起去配合调查,联合调查组的警方负责人员也很快赶到了地方。 因为张弛这次给耿晓冬喂了一整颗真言丹,这货一时半会药劲过不去,在那不停唠叨着,把小时候偷看女澡堂的事情都交代出来了。 负责笔录的警察愁眉苦脸,这小子坦白得太多了,不看性质,单看这字数感觉都够枪毙的了,从没见过这么配合的嫌疑人,都不给他问得机会。 张弛和方大航坐在连椅上喝着分局提供的免费果汁,方大航眼睛四处不停地搜索,张弛提醒他别乱看。 方大航低声道:“我感觉他们分局女警的平均颜值不如你们水木。” 张弛道:“你丫不是屁话吗?都不是一个级别的,要比你也把人家总局拿来跟我们比。” 方大航道:“这不是无聊嘛!” 罄竹难书的耿晓冬还在汇报自己的罪行,目前已经说到小学阶段在学校门口商店偷辣条的事情。 张弛有点犯困,靠在连椅上打着盹,方大航看到一位金发碧眼的洋妞笑眯眯朝他走了过来。 方大航先朝张弛看了一眼,发现这货闭着眼睛,那就证明洋妞百分百冲着自己来的。 方大航眉开眼笑,我就觉着我在京城不受欢迎呢,搞了半天我这种版型属于对外出口的,符合外国人的审美观,要说这洋妞长得可真俊呢。 人家朝自己笑,咱们巍巍中华礼仪之邦可不能失了礼数,方大航也朝她笑,他一笑,洋妞笑得更甜了。 方大航绞尽脑汁回想着自己过去学过的英文知识,二十六个字母他就认识一个B,这特么怎么交流? 方大航越发后悔,早知今日,我当初就应该好好学习的,学习不好,连B都装不好,更别说把这个字母玩出什么花样了。 不过记得他看头条时候蹦出来一条冷知识,说人际交往中,语言只占到百分之三十,其他都可以通过表情手势啥的表达。 方大航决定先表达一下,微笑、握手、拥抱,老外交流三件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笑过之后,方大航主动伸出手去,要跟这洋妞握手。 洋妞将雪白纤长的右手食指竖起来,方大航一开始看错了还以为她伸得是中指,定睛一看,她做了个嘘的手势,意思是让自己别说话,方大航心说我就算是想说也不会啊。 绿宝石一样的大眼睛朝他抛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媚眼,方大航跟喝了酥油茶似的,酥软油腻,不用问,直接要跟我拥抱了,电影里我见过,警察同志给我作证,是她主动抱我的。 方大航微微抬起双臂准备配合,那洋妞从他身边走过去了,方大航转过脸,看到洋妞低下头,烈焰红唇在张弛的脸上用力啜了一下。 方大航把眼睛都闭上了,没眼看啊,眼里是不是镶得绿玻璃,你是不是瞎啊! 张弛正迷糊着呢,感觉脸上灼热湿糯柔软,梦中还以为自己被狼狗给舔了,吓得如同刚上完厕所一样尿颤了一下。 睁开双眼,看到一个风情万种的制服洋妞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娇滴滴道:“达令,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张大仙人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芮芙,马上就想到了她晃点自己的韩币。 张弛眨了眨眼睛,突然伸手把芮芙雪白的手腕就给抓住了:“欠我的钱是不是该还了!” 方大航一脸懵逼地站在旁边,刚才的那点遗憾现在没了,敢情这洋妞也会说中文啊,说得还蛮地道,汉语朋友圈真是越来越强大,张弛明显跟这洋妞认识。 芮芙娇滴滴道:“瞧你小气的,我现在又没带钱,你想让人家怎么还嘛!” 脖子扭扭屁股扭扭,然后一屁股就坐在连椅上了,半边身子都偎依在张弛的身上,一看就是老相好那种亲密。 方大航不想看了,渣男!特么都渣出国际了!国内市场你占领了,出口你也霸占,好歹也给我这种没考上大学没学历的留口奶喝。 张弛琢磨着今天真是天赐良机了,既然你芮芙主动送上门来,我就来个宁杀错不放过,兜里还有一颗真言丹呢,刚好喂喂你,让你把隐藏的秘密全都告诉我。 张弛起身道:“你喝咖啡吗,我去给你拿杯咖啡。”可不是体贴,这货是想找机会给她下药。 金发碧眼的芮芙撅起樱唇道:“人家还有话跟你说呢。” 她没拿方大航当外人,向他甜甜笑了笑,给了个飞吻道:“帅哥,可以帮我们去拿杯咖啡吗?” 方大航一脸幽怨地看了张弛一眼,卧槽!我啥时候成服务员了?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我跟张弛在一起每天心灵都要受到一次伤害,我来京城跟他合伙就是找虐的,可他这人就是心软,见不得美女提要求,去吧。 张弛搂着方大航的肩膀交代道:“一杯放糖,一杯不放糖。” 背着芮芙悄悄将一颗真言丹塞到他的上衣口袋里:“别忘了放糖!” 方大航心中一凛,给我这颗是啥东西?是不是迷药?这货太卑鄙了,太无耻了,居然要给人家洋妞下药,我特么三观彻底被颠覆了。 这货简直是造孽啊!警局里面都敢这么干,我帮他我就是助纣为孽,没办法,谁让是兄弟呢。 方大航带着满腹郁闷来到咖啡机旁,用纸杯接了两杯咖啡,默默念,一杯放糖,一杯不放糖,还特么得下药,感觉自己正在成为一个**犯的帮凶。 放糖!不放糖!有点复杂,千万别搞错了。 芮芙一脸痴迷地望着张弛,张大仙人却知道这是一只如假包换的金毛狐狸,低声道:“厉害啊,十万韩币,我说你们外国人是不是都那么不讲究诚信?” 芮芙可怜巴巴道:“你又没说要用人民币结账,当时你说美元我都给你。” 张弛放开她的手:“拉倒吧你,还国际刑警,小心我举报你。” 芮芙一点都不害怕:“你试试看。” 方大航端着两杯咖啡回来了,张弛问清楚那杯放了糖,那杯不放糖,然后将放了糖的那杯递给了芮芙。 张弛特地问了问,张弛对方大航还是放心的,这货做事非常周到,他们两人之间配合得也一直默契,只需一个眼神,方大航就能领会自己的精神。 芮芙说了声谢谢,张弛犯不着那么客气,喝了口咖啡,不放糖的这杯就是苦,应该没错。 这时候有警察过来喊他们进去配合调查,方大航先去了,转身看了看他们两个,目前还很正常,怎么有点糊涂呢,我刚才到底是把那迷药放哪个杯子里了,心里有点没底,刚才走神了呢。 张弛问芮芙:“你到底是不是国际刑警啊?” 芮芙笑道:“你猜啊!” 张弛暗叹,真言丹还没发挥作用,芮芙武力值不低,她是一品追风境的武者,一颗真言丹恐怕药劲还不够。 可今天自己总共就带了两颗,这两颗真言丹原本是给未来丈母娘准备的,目前都派上了用场。 张弛摇了摇头。 芮芙道:“你是不是在调查我啊?” 张弛想否认:“是啊!”他被自己吓了一跳,卧槽,我怎么把真心话给说出来了。 芮芙道:“你找谁调查我?” “警察!” 张大仙人差点就把吕坚强给出卖了,这货说完赶紧捂住嘴巴,方大航,我操你大爷,我特么让你把真言丹给放在加糖的杯子里,你丫给我用上了,这个猪队友啊! 张大仙人提醒自己要趁着真言丹效果完全发挥之前赶紧离开这里,起身想逃,却被芮芙挽住了手臂:“别走嘛,那么久没见,你难道不想我啊?” “我最讨厌欺骗我的女人!”说的是实话没毛病。 芮芙道:“对不起,那你想怎样啊?”身体在张弛面前晃了晃,这身材真是惹火,近距离看尤其如此。 张大仙人吞了口唾沫:“你胸真大!” 卧槽!我的素质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我特么是水木的高材生,张弛想逃,芮芙挽住他的手臂,常春藤一样缠住他,一双充满魅惑的绿眼睛望着他:“你喜欢吗?” 张弛坚持不说话,可脑袋却不受控制地点了点,方大航啊方大航,我特么今天被你给坑惨了。 芮芙凑近他的耳朵,吹气若兰道:“想摸吗?” 张弛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静,今天真是玩鹰的被鹰啄了眼,只能依靠自己高尚的道德情操来对抗真言丹的力量了。 张弛道:“非常想!”被自己的无耻吓着了,赶紧解释。 “这里是警局!我也不是个正经人!”他本意是想说我是正经人来着,居然坦白了。 芮芙话锋一转道:“你后来有没有见过白小米?” 张弛摇了摇头,真没见过,米小白倒是有一个,可她不是白小米。不能这样下去了,再多呆一会儿,这洋妞能把他多大尺寸都问出来。 张大仙人当机立断,猛地将芮芙的手甩开,头也不回地向外面走去。 芮芙一把没抓住,再看那风一样的汉子已经跑出门外去了。 方大航在呆了不到二十分钟,他又不是什么关键人物,该交代的耿晓冬都交代完了,现在案情已经基本明朗了。 耿晓冬非常配合,把作案的动机过程,进货的途径,还有剩余肉制品的贮存地都交代出来。 被他们掉包的那批肉品,他们没扔,而是又转卖给了下家,根据耿晓冬提供的情报,已经掌握了那批肉品的去向。 调查组现在已经基本确定这次是针对菊宝源的一次商业犯罪,已经展开了抓捕相关人员的行动。 这时候方大航出来了,他做贼心虚,担心张弛对那洋妞做出不轨之事,心中实在是有些小内疚,自己刚才不该助纣为虐的,怎么可以做这种坏事呢? 我内疚了,不可以为了哥们义气就牺牲原则,归根结底还是骨子里的正义在作祟。 看不得张弛用这种手段对付外国姑娘,泱泱中华,大好男儿,就算想对人家下手,也得堂堂正正。 出来看到张弛已经走了,芮芙还没有来得及离开,而且好像非常正常。方大航走过去问:“张弛呢?” 芮芙眨了眨眼睛:“跑了!” 方大航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到底是让我把那颗东西放在加糖的还是不加糖的杯子里呢? 张大仙人不能不跑,刚才已经差点把吕坚强给卖了,飞快挤进了电梯,电梯里有点拥挤。 身边有位浓妆艳抹的年轻女郎朝他翻了个白眼,往一旁中年人怀里靠了靠,那中年人白白胖胖,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事业有成,搂住那年轻女郎的纤腰道:“小梅,你最近又漂亮了。” “讨厌!” 张弛看了那女郎一眼:“呵呵,这也叫漂亮,整容脸!”我勒个擦,我特么只是心里想,怎么说出来了。 电梯里所有的男男女女都望着张弛,张弛把脸转到一边,马蒂歌波依德,药劲有点大。 “你说谁呢?你说谁整容呢?”那女郎不依不饶道。 张弛看了她一眼,准备来个打死都不承认,这电梯有点慢耶! “你双眼皮是割得,鼻梁是垫得,额头也垫过吧,两个下颌角削过吧,做过丰唇手术,下巴颏尖得能戳死人,胸大可不是真材实料,里面都是硅胶吧。上身长下身短,我说这位大哥,你审美观是不是有问题啊?” 张大仙人畅所欲言,实话实说,吃了真言丹只有说真话才畅快,这一连串的话说完心里真是舒坦。 电梯里所有的乘客都笑了起来,其实不少人都看出来了,不过人家不说,真佩服这货的勇气,不过这小子是不是有点二啊。 那整容女气得五官都狰狞了,扬起右拳照着张弛的鼻子就是狠狠一拳,张大仙人赶紧往后一仰头,主要是为了帮她缓冲一下,不然这小细胳膊得断。 电梯总算到一楼了,张弛白挨了一拳,知道自己理亏也没还手,耷拉着脑袋第一个从里面溜了出去。 那中年男子火了,挡着我的面侮辱我的女人,我特么要是忍了,别人不得当我是韩大川神龟,挤出去一个箭步把张弛的领子给薅住了。 “你不能走,侮辱我女朋友,我要你给她道歉。” 张大仙人捂着鼻子,虽然不咋疼,可捂鼻子是为了防止别人记住自己,丢人呐,我太没口德了。 整容女也跟着追了出来,指着张弛道:“你给我道歉!” 中年男子此时男友力爆棚。 张弛准备认怂:“你女朋友?你得五十多了吧,她二十多吧,虽然丑点,可人家年轻啊,你应该有家有口的,就别祸害人家小姑娘了。” 卧槽!我特么咋就那么实在。 中年男子恼羞成怒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祸害谁了?我花多少钱了,这脸这胸都是我掏钱给做的,我自己花钱我自己享受还不行了,这小子是不是多管局的,管得也太宽了。 他抓住张弛的领口不放:“小子,今天你必须给我道歉,否则……” “否则您怎么着?” “我告你,我跟你跟你打官司,告你侮辱诽谤!我要找你要精神赔偿!” 张弛道:“你不敢告,就你们这种关系见不得光。” “呃……” “我打死你!”整容女疯了一样扑了上去,张大仙人看到势头不妙,掉头就跑,他这一跑,那彪悍的整容女就在后面追,整容女一追,她相好的那位中年男子也只能跟着去追。 这公母俩一追,后面爱看热闹的也跟着追。 第二百九十九章 我想说谎 张大仙人最不怕得就是跑步,离开分局来到大街上,甩开两条腿向前方奔跑,跑了几步回头一看,我滴个天呐!竟然有二十多个人在后面追赶他,其中一大半都是追着看热闹的,不少人一边跑一边举着手机抓拍,而且这追击的队伍呈迅速扩大的趋势。 张弛真是服了,真不知道现在社会怎么那么多的闲人,你们闲着没事不能去中文网看小说啊,跟我屁股后面乱拍啥意思? 整容女非常彪悍,把高跟鞋都脱下来了,光着两脚丫子甩开两条小短腿没命的追,把她相好的都远远甩在身后了。 谁说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纸的?可腿太短,女追男也不容易。 奔跑之中讲究一寸长一寸强,张大仙人这两条大长腿又派上用场了。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很多路人看到眼前这场面,都开始议论。 “那小子干啥缺德事了?” “还用问啊,玩弄那女的感情呗。” “小伙子长得倒是蛮精神,这女的整得有点多,后边是她爹不?” “不像啊!” “废话,就是对爹妈长相不满意才整,还像那不是白花钱了吗?” “嗯!这小伙子眼瞎,怎么找一整容的。” “脸盲呗!” 张大仙人越跑越快,这一路倒是收了不少的下昧之火,突然听到一旁响起了汽车喇叭声,张弛转脸看到一辆白色甲壳虫,萧九九居然及时出现了。 张弛想都没想就拉开车门钻进去了,向萧九九道:“开车!” 萧九九朝他翻了个白眼,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越来越有品味了,什么歪瓜裂枣你都往兜里拾掇。” 张弛拿起茶杯,咕嘟咕嘟灌了几口水。 萧九九心说那是我的茶杯,问都不问就喝啊,怎么那么不讲究卫生。 张弛道:“开车!” 萧九九哼了一声,等那些人追近了,这才踩下油门一溜烟开走了。 张弛把座椅调节了一下,一摊泥一样瘫在里面,精神上极度疲惫。 萧九九提醒他道:“把安全带系上!” 张弛把安全带扣上,看了萧九九一眼,夸了一句:“你今天真漂亮!” 萧九九被他夸得脸红了:“我哪天不漂亮?” “哪天都漂亮!” 萧九九本来还不开心呢,没想到他今天嘴巴那么甜,唇角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丝笑意:“那你夸夸我,我特想听。” 张弛道:“你腿长得特好看!” 萧九九马上产生了危机感:“打住喽,你还是别夸我了。” 张大仙人默默提醒自己,别乱说话,千万别乱说话,我现在不是个正常人,一点假话都不会说,痛苦,人要是连假话都不能说简直痛苦得要死。 “昨天我喊你一起吃饭,你为什么不去?” 张弛其实有不少理由的,最充分的理由就是烧烤店出了事情需要处理,可这货得说实话:“我觉得吧,咱俩得保持点距离,再靠近容易出事儿!” 哎呦,我的个乖乖,不行了,真不行了。张弛指着前面说:“麻烦在前面靠边停一下,我下车。” 萧九九不但没停车,反而直接把车开到高架上去了,她的性子有点轴。 张大仙人意识到自己上贼船了,今天是倒了霉了,方大航可把我给坑惨了,我回头不把你揍成猪头才怪。 萧九九道:“为什么要跟我保持距离?” 张大仙人闭着眼睛,把脸紧贴在右侧的窗户上,身体蜷曲在座椅内,背朝着萧九九,他在痛苦抵抗自己的真诚。 真言丹的效力太强了,方大航把一整颗都给他下进去了,张大仙人高度怀疑这货是故意的。 “我怕小雨多想。” 萧九九道:“你自己多想了吧,我从头到尾都是把你当成好朋友,你是不是对我产生别的想法了?” 张弛道:“没有!……要说其实也有点。” 萧九九道:“你不是有林黛雨了吗?怎么还对别人有想法啊,你不觉得自己很渣吗?” 张弛道:“我的确觉得这想法不对,不道德,可我这人吧,可能真有点渣,我看到漂亮女孩就喜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也不赖我啊!” 这种无节操的话都说得出来,张大仙人都佩服自己了。 萧九九道:“那你就是想脚踩两只船,勾三搭四,朝九晚五!最好能三妻四妾!” 张弛道:“有过那想法,可法律不允许啊!”这货扬起手给了自己一嘴巴子。 其实他不打,萧九九都想抽他,咋就那么不要脸呢? 萧九九道:“你什么时候对我产生这种想法的?” 张弛闭上眼睛顽强抵抗,我意志力挺强的,还不信克服不了一颗真言丹。 “说!” 萧九九跟审犯人似的。 张弛道:“那次,你开车带我去吃烧烤的时候,你腿又细又长又白。” 萧九九俏脸一热:“住嘴,要你说!” 张大仙人哭丧着脸紧贴在玻璃上,一张脸都被玻璃挤压变形了:“放我下去,我求求你放我下去吧。” 萧九九道:“你怎么了?” 张大仙人想说自己肚子疼要上厕所,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三个字:“我石更了!” 萧九九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连红得像就快下蛋的母鸡,这不要脸的家伙,没有他不敢说的话,她彻底服了,不敢再问了,再问他还不知道要说出怎样的混账话,无耻下流都不足以形容他的人品。 萧九九把车从最近的路口驶下了高架桥,把这货放在最近的路边,张弛耷拉着脑袋,推开车门,觉得今天实在是太失礼了,离开前准备跟萧九九说声对不起,可目光不知怎么就溜到萧九九的那双长腿上了,吞了口唾沫:“我真想摸两把……” 萧九九柳眉倒竖凤目圆睁:“臭流氓,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张大仙人关上车门,萧九九一加油门就开走了,可开了没多远又停下来了,把一样东西从车上扔了下去。张弛看得清楚,那是自己的手机,赶紧跑了过去,从地上捡起手机,屏都裂了。 张弛真是郁闷啊,换个屏得好几百呢,这萧九九太能糟践东西了,你是小明星你收入高,我是个穷学生,我还负债一百多万呢。怪谁啊!怪自己嘴欠,张弛检查了一下手机,摔得有点严重,连信号都没了。 张弛摸了摸身上还有几个钢镚,刚好前面就是公交站台,坐公交车回去便宜,走到公交站台,看到站台上黑压压的候车人,马上打起了退堂鼓,就他目前这张破嘴,要是上了公交车还不知道得得罪多少人,现实社会人要是太老实估计活不过三天。 得嘞,为了免生是非,我自己跑回去,通过运动发发汗争取早点把体内真言丹的药劲儿给挥发出去。 张弛一路小跑,跑了将近三公里回到自己的出租屋,他没敢回学校,现在最害怕就是遇到熟人。 可怕什么来什么,来到出租屋门口,就看到林黛雨骑着上好牌照的摩托车过来了,却是秦绿竹帮忙办好了牌照,联系林黛雨把车交给了她,林黛雨总不能骑着摩托车回学校,这车太招眼,再说也没有停车的地方,思来想去还是给张弛送到出租屋来。 林黛雨其实刚才给张弛打电话了,结果打不通,反正张弛给了她一把这边出租屋的钥匙,于是就亲自送来了。 张弛看到林黛雨吓得转身就走,口里默默念,没看到我,你没看到我!等丹炉盘得差不多了,得先炼点隐身丹。有了隐身丹,你们全都看不到我。 张大仙人的愿景是美好的,可林黛雨远远就看见他了,一加油门,就超过了他,熟练地一打车把,摩托车在巷子里横了过来,挡住张弛的去路,长腿撑在地面上。 张弛目光落在林黛雨的秀腿上:“腿真好看!” 林黛雨摘下头盔,望着他道:“看见我怎么转身就走啊?” 张弛想说我去给你买瓶水喝,可谎话到了嘴边无论如何努力嘴巴就张不开。 林黛雨把车停好,张弛只能跟着她回到小院,提醒自己,千万别胡说八道,千万得控制,人家是言多必失,他只要一开口就得惹麻烦。 林黛雨道:“刚才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啊!” 张弛把破破烂烂的手机掏出来晃了晃,我不说话总行吧。 林黛雨接过他手机看到手机摔成这个样子,叹了口气道:“怎么摔这么厉害?” 张弛想说不小心掉地上了,嘴一张却变成了:“萧九九摔得!”真想狠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我特么就知道得露陷。 林黛雨看了他一眼,把手机递给他,张弛去接,可林黛雨中途就一松手,手机啪嗒一下掉在地上,这下Nubia摔成好几半了,死无全尸!跟谁不会摔手机似的。 张弛道:“生气了?” 林黛雨道:“不敢,她好好的摔你手机干吗?” 张弛转过身左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低头往门口走,想说要去厕所,可害怕一张嘴又把实话说出来,真想找个胶带把嘴巴给封住。 林黛雨哪能让他这么就逃了,拦住他去路道:“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张弛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林黛雨道:“肚子疼啊?” 张弛坚持不说话,可是却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我特么太实诚了。 “想上厕所?” 张弛又摇了摇头,明明想点头的。 林黛雨道:“那你跑什么?我又不是老虎又不能吃了你。”看到张弛捂着嘴,她伸手抓住张弛的手腕,让他把手放下:“她摔你手机干什么?” 张弛十只指张开,咬牙切齿坚持不说话,有生以来第一次说谎那么费劲,从来没有像今天那么想说谎话,可只要一张嘴就把真话说出来了。 林黛雨道:“你喜欢她?” 张弛有种想点头的冲动,强大的意志力提醒他一定得坚持住最后的防线,在他自己就要点头的刹那,这货扬起手照着自己的脸就是一巴掌,我特么狠起来连自己都打! 其实他只要敢点头,林黛雨就帮他打这一记耳光了,别看林黛玉笑眯眯的,可火力值都燃烧到5000了,右臂已经开始蓄力,就等着他点头抽他。 张弛这巴掌抽得这个清脆啊,把林黛雨给整懵了,怎么了这是?是向我忏悔还是发神经? 林黛雨道:“你别这样,咱们就是普通同学,你喜欢谁我祝福你。”怎么突然有点想哭呢,她不想留在这里了,转身想走。 手被张弛给抓住了:“我爱你!” 林黛雨转过身望着张弛。 张大仙人说得绝壁是真话,吃过真言丹了,不可能不说真话,林黛雨眼圈都红了,肯定是被自己感动了,张弛准备给她点时间让她消化一下,可林黛雨忽然扬起手照着他的左脸给了他一记耳光:“你个大骗子!” 这巴掌虽然响亮但是不重,就算重张弛也不疼,林黛雨的手有点疼,心更疼。 张弛道:“我真爱你!” 林黛雨扬起手,这次没打他,厉声道:“放开我,你这个谎话连篇的家伙,我根本不相信你。” 张大仙人很委屈:“我说得全都是实话。”这次真没撒谎,可林黛雨好像不咋感动呢?为什么女人宁愿相信甜蜜的谎言,都不愿相信真话呢。 林黛雨挣脱开他的手,转身向门外走去,忍着眼泪道:“我再也不理你了!” “不可能!” 张大仙人反手给了自己一记耳光,让你嘴欠。 第三百章 我怎么那么倒霉(感谢Array盟主) 林黛雨甩开两条长腿真被气跑了。 外面传来方大航的声音:“哟,怎么哭了这是?是不是张弛欺负你了?我帮你好好教训他!” “滚一边去,你们一路货色,都不是好东西!”林黛雨正在气头上,有点六亲不认。 方大航来得很巧,恰到好处地捡了几句骂。 探头探脑地往院门里看了看,耳朵被突如其来的一只手给揪住了,方大航惨叫:“卧槽!疼!你丫撒手,疼!” 张弛把他拖进了院子里才放开。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方大航啊方大航,你丫坑死我了,我让你把那东西放在没糖的杯子里,你放哪儿了?” 方大航揉着耳朵,本来他也吃不准,现在张弛一问,他想明白了:“你自己说的,你让我把那颗药丸放在没糖的杯子里,没错啊,我刚还内疚来着,以为自己放错了,原来我没放错。” 张大仙人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欲哭无泪啊,自己已经被真言丹搞得精神错乱了,我特么是让你放在有糖的杯子里,结果你给我放在没糖的杯子里了,根本是大错特错。 方大航道:“到底怎么回事啊?我真没想给你下药啊,那药到底是什么啊?这么邪性,我明白了,你今天给耿晓冬塞进去的就是一样的药吧?所以他才把话都说出来了,可真有你的,我过去听说过,可没见过,张弛,厉害啊,你弄这药干啥的?” 张弛叹了口气,他也相信方大航不可能故意坑自己,哭笑不得道:“我本来这两颗药是给林黛雨她妈准备的。” 方大航的三观再次颠覆,大叫道:“卧槽!你要给林黛雨她妈下药!” 张弛道:“是啊!” 方大航忽然不说话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整个巨无霸大汉堡。 张大仙人觉得有些不对,转脸望去,林黛雨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俏脸上还挂着两行未干的泪痕,她是回来给张弛送车辆档案的,没进门就听说张弛要给她妈下药的事情。 张弛傻了,我就草了,今天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呢? 林黛雨表情还算镇定,来到张弛面前,把车辆档案递给他,张弛乖乖伸出双手接了过来,拿捏出一脸谄媚的笑。 林黛雨扬起右拳照着他左眼就是一锤,恨死了我了,竟然要给我妈下药。 蓬! 方大航听到这重重的声音都替他疼得慌,更验证了渣男是个高风险的职业,这货开始重新考虑以后的择业方向了。 林黛雨留下一句:“我再也不要见到你!”转身出门,又听到张弛在身后说:“不可能!” “你……”张弛还想说话,嘴巴让方大航给捂住了,方大航也不傻,看出来了,这货真是吃错药了,什么都往外面倒。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给他端错了杯子,内疚啊。 方大航赶紧追了出去,拦住林黛雨解释道:“林黛雨……你别急着走啊,他吃错药了,胡说八道呢。” “让开!”林黛雨正在气头上。 方大航解释道:“他让我给那洋妞杯子里下药,我弄错了,把药下他杯子里了……”卧槽,我怎么也把真话说出来了,方大航一双胖手赶紧把自己的嘴捂住了,真是好心办坏事。 林黛雨冷笑望着方大航,点了点头,然后扬起拳头。 蓬! 方大航归来的时候,带着一只乌青的黑眼圈,很委屈,好人没好报,我是抱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的想法去说和,可林黛雨太野蛮了,连我都打上了。 方大航被击中了右眼,想起张弛刚才被击中了左眼,他心里好过了一点,难兄难弟,两人一左一右配成一对,张弛挨得那拳比自己重多了,可见到张弛他郁闷了,这货眼睛一点事情都没有,方大航掏出手机看了看自己的,半个脸跟熊猫一样。 方大航认为自己被欺骗了,林黛雨对张弛手下留情,对自己那是赶尽杀绝。 方大航道:“同样挨了一拳你怎么没事?” 张弛看到他的惨样心里好过了不少,老老实实回答道:“我脸皮厚,抗揍。” 方大航道:“林黛雨真生气了,连我都打。” “活该,谁让你丫把药下我杯子里。” 两人就背靠背坐在小院里,都有点垂头丧气,方大航忽然想起这货吃了药,目前问他什么他说什么,机不可失啊,他故意道:“林黛雨和萧九九你到底喜欢谁啊?” 张弛道:“我喜欢你!” 方大航后庭一紧,转脸看了他一眼,赶紧站起来,过去咋不知道他有这爱好呢?完了!我的三观彻底被颠覆了。 张弛说完这句话就知道自己药劲儿差不多过去了,照着方大航的大屁股踹了一脚道:“赶紧回去准备开业去,菊宝源都没事了,你还打算歇到什么时候?不赚钱了?” 方大航心有余悸地望着他:“你刚才说得是真的?” “真你个头,我就算喜欢男的我也选沈嘉伟那样的。” 方大航夹着屁股向门口走去,卧槽,承认了,他喜欢男的。以后做事还不能背着他,搞不好就给我来个杠上花开。 张弛的手机被萧九九和林黛雨轮番虐杀之后,彻底没救了。先去买个手机,现在没这玩意儿还真不行。 张弛来到联通营业厅,刚好在搞充话费送手机,没有他这一款,看了一圈选了台荣耀青春版,他对品牌啥的不在意,关键是配置凑合价钱便宜。 买了手机把卡插上,今天晚上不用去烧烤店,方大航让他赶紧去找林黛雨解释清楚,想想还是暂时别去找林黛雨了,她正在气头上,去了也是白费唇舌,张弛给林黛雨发了条信息——如果爱你有罪,我罪该万死! 打字的时候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太肉麻了,不过女孩子喜欢这个,准备发出去的时候又犹豫了,林黛雨不是普通女孩子,燕南省理科状元,美貌和智慧并重,我弄一条那么俗气的信息她肯定恶心。 琢磨一下删掉从来,这次给林黛雨发得是—— 手机摔坏了,通讯录都没了,我只记得一个号码。 谎话,百分百的谎话,可说起来就那么的自然,输入的时候自己还有那么点的小感动,说假话比说真话容易多了。 张大仙人也相信,就算林黛雨也不能免俗,她肯定喜欢听谎话多过真话。 发出之前,再删减,加两个字。 我现在只记得一个号码…… 张弛踌躇满志信心满满,咱毕竟是燕南省文科状元,遣词造句的功夫绝非泛泛。 不信不能把你感动,可终究还是没把林黛雨感动,这条信息宛如石沉大海,久久没有回音。 张弛这几天也没闲着,在菊宝源的事件澄清之后,许多新闻媒体都主动刊载了声明,还菊宝源一个清白,菊宝源安然度过这次危机,正是因为张弛和方大航的努力,菊宝源这次的生意非但没受到影响,反而比起过去更加红火了,真相大白之后,起到了良好的宣传作用,各门店的生意都出现了反弹。 路晋强专门表示要给他们两人奖励,大笔一挥,免了他们一年的进货款,这等于给这兄弟俩白送了一大笔钱。 张弛每天晚上例行去烧烤店当主烤官,几个小工渐渐上手,他的工作轻松了许多,这两天他也没回学校宿舍去住,窝在小屋里炼丹,血气混元丹的材料已经备齐了,利用如意乾坤金的丹炉首次试炼一品金丹,张大仙人还是有些小激动的。 一品金丹培元筑基健体强身,张弛过去用乌壳青的丹炉就炼出过培元丹、通窍丹、洗骨丹,那尊丹炉的炼制上限是三品金丹,利用那尊丹炉就能炼出血气混元丹,可因为丹炉在中途被盗,至今不知所踪,还好秦老送给他炼丹三件套。 目前的这尊如意乾坤金的丹炉因为搁置的时间太久,所以丹炉处于深眠状态,必须进行醒炉盘炉,通俗点说就是要在一定的时间利用试炼一些低品阶的丹药将炉性调整到最佳状态,这一阶段有点类似于汽车的磨合期,过了磨合期才能正式试炼大道金丹。 张弛已经利用这尊如意乾坤金的丹炉先后炼出了真言丹、大力丹、辟火丹、手舞足蹈丹这些丹药都属于外门丹药,这些丹药的炼制已经将炉性基本稳定了,可炼制一品金丹还是第一次,对张弛这个炼丹老手来说,也难免有些紧张了。 如意乾坤金的性质非常不稳定,在有缘者手中,如果调教得当,最高能够炼出六品金丹,可如果在无缘者手中,炉性无法激活,甚至连一品金丹都炼不出来。 这炉子是有灵性的,张大仙人炼丹之前还特地搂着炉子睡了一夜,虽然不是猫狗之类的宠物,可张弛是个三昧真火的体质,他将这一过程理解为温炉,用自己的体温亲自给炉子进行预热,同时也能增进炉子和炼丹者的感情。 当晚九点九分,张大仙人准时开始炼丹,做足套路以示慎重,沐浴焚香,正式开炉。 第三百零一章 血气混元丹(感谢九点) 培元丹讲究筑基培元,血气混元丹,又在培元的的基础上有所提升,前者如同改善堤坝土壤,后者则起到清淤导流的作用。 吸足三枚真火的吸火莲子先开始发红,然后变成了半透明的紫红色,进而莲子的内核颜色开始转淡,紫红变成粉红,粉红又变成了明黄,明黄变成浅黄最后已经完全发白透亮,色彩几度变幻之后,白色的部分透出了浅蓝,莲子开始分出纤细的蓝色缝隙,一朵洁白的莲花在炉膛内绽放开来。 这白色的莲花并非真正的花朵,而是三昧真火的火焰,火焰边缘泛出蓝色,燃烧十多分钟后,白莲先变成了蓝莲又变成了青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张弛将事先准备好的血气混元丹的材料逐一加入丹炉炼室之中,配比2g精金。 如意乾坤金丹炉内有乾坤,三昧真火的火焰在其中形成一朵青莲,青莲缓缓转动在丹炉的底部,均匀加热,确保所有药材全部融化,彼此相融。药材液化之后,三昧真火自动调节大小,催发丹液,将缕缕丹气升入上层丹室。这一过程非常的漫长,一品丹药通常需要十二节的试炼,循环进聚气结露的过程。 经过五个小时的反复循环,总算搜集够了炼丹需要的丹液。 调整丹炉,将三昧真火慢慢减弱,隔绝其中的中昧之火和下昧之火,单以上昧之火辅佐金丹成形。 又经历了三个小时,丹炉由热转温,由温变凉,那朵青莲的花期已过,重新归于沉寂,变成了一颗深红色不起眼的莲子。 丹室内,一颗樱桃大小朱红色的金丹已经成形,丹药的周围弥散着一圈淡金色的丹气。 张大仙人吸了口气,丹气辛辣,直冲天灵,真正的血气混元丹就是这个味道,有了黄老先生留下的那些珍贵材料,有了秦老给他的炼丹三件套,再加上他前期炼制外门金丹的铺垫,这次炼制一品血气混元丹的过程非常顺利。 丹药根据出炉的成色也会分成三六九等,张弛目前炼制得这颗血气混元丹绝对是上品,上品的典型标志就是笼罩在丹药周围的金色丹气,这是他此前利用乌壳青炼丹从未达到过的高度。 时间是凌晨五点,张弛将金丹服了下去,刚出炉的金丹丹气最盛,随着时间的推移,丹气也会渐渐转淡,所以最好选择在丹气最盛的时候服用,才能让金丹发挥出最佳的效力。 张弛这次没用酒来催化金丹,此前炼制的金丹成色太低,所以采用茅台酒催化,这次不一样,这颗血气混元丹炼制得堪称完美。 张弛也准备了一瓶飞天茅台,这是为了以防万一。 吞下那颗萦绕着金色丹气的血气混元丹,感觉辛辣刺鼻的气息直冲鼻腔,此丹可补充血气,赤阳辛热,药性霸道,金丹入喉伊始并没有太强烈的感觉,还未饮水就已经顺着喉头滑入胸腹。 张弛舒展了一下双臂,以打坐的方式静坐,没多久就感觉到胸口泛起暖意。这股暖意从心口沿着动脉血管输送到全身,随着体循环的进行身体越来越热,肺循环又将血液送回心脏,在血液循环往复的过程中,张弛感觉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如同发烧一般。 这种感觉和真火炼体有点类似,只不过血气混元丹的作用并非是修炼体魄,而是改善基元之不足,真火炼体是让身体变得坚不可摧,而血气混元丹却是从根本上提升身体的能量。 通常血气混元丹要和培元丹混合使用,普通凡人就算服下培元丹也只能发挥出培元丹的三成药性,在血气培元丹的催化下,过去服用的金丹在体内的残留药性都会被重新激活。 张弛表现出的直接症状就是高烧,这货在渡过药性反应最强烈的两个小时候,先去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就像个红脸关公,现在他的血气处于最旺盛的阶段,血液循环加速,心跳加速,热血澎湃血气上头。 量了下体温,已经在三十八度五,而且还有往上继续走的趋势,张弛被烧得迷迷糊糊的,他知道这都是服用丹药产生的反应,因为现在这具肉身是凡人之躯,所以反应比预想中还要剧烈一些。 其实张弛在磕丹之前就有了心理准备,毕竟过去每次磕丹身体都会产生或多或少的不良反应。 趁着意识没有糊涂,先给辅导员打了个电话请假,这货记忆力好着呢,只记得一个号码怎么可能? 胡依琳听说他发烧了,也没有强求,新世界管理学院虽然校规校级严明,规定不能旷课,可没说不能请病假。胡依琳让他好好养病,她手头的权限只能批一天假。 张弛在电话里说话的时候牙关都打颤了,胡依琳隔着电话都能听出他烧得不轻,询问他身边有没有人照顾,张弛说自己在医院呢,很快就挂上了电话。 他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丹药的反应会有所减轻,可情况却越来越重。 张大仙人知道自己有些冒失了,因为这次金丹的炼制太成功,他对金丹的效果充满了信心,所以直接一颗吞了进去,应该先小剂量服用的,循序渐进才是王道。 上午九点,这厮的体温已经到了三十九度,这种情况下不能去医院,去了也没用,医生根本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情况,如果照实说,肯定给他洗胃灌肠一套常规处理方法,这颗辛苦炼成的金丹就白费了。 想要降低体温必须消除内火,目前他的身边就有吸火莲子,可吸火莲子吸取得是三昧真火,目前吸火莲子正处于炼丹后的极度空虚状态,如果掌控不当,可能把他体内所有的三昧真火抽吸干净,一旦出现那种状况可能得不偿失。 张弛考虑了一下还是用真火炼体的方法消耗部分体内的真火,希望自身能够在炼体的同时消耗热能。热能损耗的同时自然带来体温的降低,当然物理治疗不可少,他先利用酒精擦身。 多措并举,折腾到快到中午的时候,体温总算开始有些下降。 张弛就像大病一场,喝水的时候,手机响了,拿起一看,竟然是黄春晓的号码,张弛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她的电话:“黄阿姨!”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张弛都不相信是自己的声音,嘶哑干涩,完全听不出本来的声音了。 “张弛?”楚文熙显然不敢确认这声音属于张弛,不过她马上反应过来了:“张弛,是你吗?” “是我!”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楚文熙非常的细心。 “没……”张弛差点把真话说出来了,还好把后半句我就吃了一颗血气混元丹咽了回去,后遗症,按说吃真言丹已经过去两天了,可血气混元丹的效果之一就是将过去服用过那些金丹的残留药性给激发出来,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状况,不过真言丹毕竟是外门丹药,药性残余量不大,还在张大仙人的可控范围内。 楚文熙关切道:“你去医院了吗?你在什么地方?” 张弛道:“我没事儿,就在……没事儿,您放心吧黄阿姨,您找我有事?” 楚文熙道:“也没什么事情,你休息吧。” 张弛礼貌地说了声再见,放下电话就回到床上躺着了,什么都不想干了,浑身发热,难受啊!这次嗑丹又要大病一场,还有三天就是学校秋季运动会了,自己报了七个项目,如果无法恢复,那么这次不知要被多少人看笑话了。 张大仙人变成凡人之后功利心也变重了,得失心也有了,其实反过来想想也是好事,仙人什么都看淡,吃啥无所谓,喝啥无所谓,看到漂亮女人跟一头猪没啥分别,活着就是为了磕丹修炼升级,那种生活的意义何在? 张弛暗忖自己还是喜欢接地气,人间最有滋味的就是烟火气,有功利心得失心才有上进心。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就要睡去了,手机又响了起来,张弛拿起电话,还是黄春晓的,接通之后,听说她就在外面。 张弛有点糊涂了,黄春晓怎么会来?她怎么知道自己住在这里?张弛赶紧起来穿好衣服,又跌跌撞撞收拾好房间,确信房间内没啥破绽,这才去给黄春晓开门。 楚文熙看到张弛满脸通红的样子也是吃了一惊,第一反应就是要送张弛去医院,张弛连忙摆手说不用,有点后悔给她开门了,自己目前这个状态的确不适合接待客人。 出于礼貌还是请未来丈母娘进去坐了,感觉双下肢无力,走起路来跟踩棉花似的。 楚文熙道:“张弛,要不我给你叫个家庭医生过来看看。” 张弛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别,千万别,阿姨,我真没事儿,休息休息就好,您工作那么忙……” 楚文熙道:“我不忙。”看了张弛一眼,叹了口气道:“你还没吃饭吧,我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 张大仙人受宠若惊:“阿姨……” 楚文熙已经起身去了。 看她轻车熟路的样子张弛已经基本断定,这小房子一定是她找人转租给自己的,要说黄春晓对自己可真是不错,真把自己当成女婿看了,张弛有点感动,人生病的时候通常是心理最为脆弱的时候,他现在跟大病一场也差不多,所以特别容易感动。 回想起来黄春晓对自己态度的转变是从得知他是张土根的孙子开始,看来爷爷当初对她的恩情真不小。 不一会儿,就有香气传过来了,张弛吸了吸鼻子,口水都流出来了,他从昨晚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应该是饿了的缘故。 楚文熙端着一碗鸡蛋面走了进来,厨房食材不多,她只能利用现有的食材给张弛下了碗鸡蛋面,来到张弛身边柔声道:“来,先吃了!” 张弛接过那碗面,总觉得香气有些熟悉,吃了一口面条,这普通的面条味道却一直顺着他的味觉神经传达到了他的内心深处,他竟然被这简简单单的一碗面感动了,眼睛突然有些湿润,鼻子也有些酸了,张大仙人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脆弱。我今儿是怎么了?难道这种感觉就是母爱? 张弛低下头生怕黄春晓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狼吞虎咽地吃着面条。 楚文熙望着张弛眼圈竟然有些发红,她同样担心自己的表情被张弛看到,转身出门道:“我去给你买点药。” “不用!” 张弛抬起头看到黄春晓的背影已经走到了门外。 林朝龙总算见到了女儿,一阵子没见,感到女儿清瘦了一些,林朝龙向饭店的经理交代了几句,让她去准备一些可口的饭菜,女儿的口味他最清楚。 林黛雨无聊地看着手机,没多久又放下,目光通过一旁的落地窗投向外面的庭院,宴林苑内枫叶全都红了,火红色的枫叶投影在平静无波的水池上,仿佛水面燃烧了起来,又像是一方火烧云染红了天空的一角。水中五颜六色的锦鲤在怡然自得地游动着,飘逸的长尾让人产生了一种它们在空中飞翔的错觉。 林黛雨的心情却并不平静,好几天了,那个可恶的家伙就发了一条信息,然后再无后续,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发了一条同样的信息给萧九九? 一辈子都不想见他,林黛雨的确这么想,可她知道自己没有决心做到,真要就此和他划清界限,那不是等于把他推向萧九九的身边?林黛雨骨子里是个不服输的人,好胜的人,可最关键的是,她在意张弛。 “学校的伙食不好啊?”林朝龙的睿智已经察觉到了女儿现在恶劣的心情,不过他还不能确定,女儿是因为家庭的变故还是另有原因。 “挺好的。” 林朝龙笑道:“对了,我让你和张弛一起来,你没跟他说。”旁敲侧击,探察女儿心情恶劣的真正原因。 “不想提他!” 林朝龙心情有点复杂,看来两人闹矛盾了,换成过去他应该高兴,可现在看到女儿的样子证明张弛在她心目中分明非常重要,其重要性甚至超过了自己和楚文熙的离婚事件,失落啊!本来以为自己的离婚会是对她最大的打击呢,好像还不如她跟张弛的感情重要。 女生外向的道理林朝龙早就明白,可是真正轮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还是有点接受无能,这顿饭还以为女儿要开导自己呢,想不到自己还要帮她疏导心理。 林朝龙道:“根据调查发现,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有利两个方法最有效,一是大吃一顿,二是花钱购物买买买。” 林黛雨明澈的双眸望着父亲道:“您什么时候也无聊到去看这些自媒体的推送了,不觉得矛盾啊,这两件事的本质是一样的,都是花钱。对我没用,因为我是花您的钱。” 林朝龙笑道:“傻丫头,花我的钱治愈效果更好啊。” 林黛雨摇了摇头:“我有负罪感,这么大了还不能自己赚钱,张弛都……”不知不觉又把这个名字给说出来了。 林朝龙在心底偷偷叹了口气,我的傻闺女啊,你这是中了那小子的毒了。他笑道:“都说赚钱趁早,我却从来都不这么看,一颗种子想要破土而出,必须积蓄足够的能量,你是我的女儿,你站在我的肩膀上,已经是金字塔的顶端了。” 林黛雨道:“站在塔尖还是站在下面还是一样花您的钱。” “天经地义!你根本版不需要去赚钱,因为老爸我已经替你赚够了,你要做得就是充实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林黛雨望着父亲,双眸闪烁着星光,父亲的这句话好暖,不知道他会不会言行一致,现在是不是可以接受张弛,我怎么又想起他了?林黛雨努力赶走张弛的影子。 “爸,您为什么没叫妈一起吃饭?她也在京城的。” 提起楚文熙,林朝龙的内心感到有些不舒服,他已经不愿去想这件事了,他也承认在楚文熙的事情上自己栽了跟头,一个很大的跟头,因为这件事林朝龙彻底看淡了感情。 他知道,那个在校园中奔跑的窈窕身影,那个在奔跑中向他回眸一笑的单纯女孩已经彻底在这个世上消失了,无论他付出怎样的努力和代价都回不来了。 “她最近很忙。” 林黛雨点了点头,其实母亲对她明显疏离了不少,虽然自己在秦绿竹的开导下想开了这件事,也给妈妈传递了信息,可并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回应。 林朝龙让女儿吃菜,想了想终于还是提起欧洲留学的事情,他想看看女儿的态度。 林黛雨道:“您不是说不急着让我答复吗?” 林朝龙从女儿这次没有直接拒绝的态度已经确信她和张弛发生了矛盾,淡淡笑道:“跟你妈分开之后,我想通了,你怎么选择我都会尊重。” 林黛雨俏脸上浮现出一丝欣喜。 林朝龙知道她开心的真正原因,张弛!这小子跟黄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三百零二章 我应该在车底 楚文熙给张弛买来了药,还带回了不少的水果和食材。 张弛越发受宠若惊了,他这会儿感觉好多了,量过体温已经开始缓慢下降,目前回到了三十八度。 张弛去给楚文熙泡茶,楚文熙让他歇着,很熟练地找出茶具,洗净之后端了过来。 张弛坐在茶海边,喝着楚文熙泡得老枞水仙,感觉身体正在迅速恢复着元气,轻声道:“阿姨,您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楚文熙道:“我从小雨那里知道的。” 张弛觉得不太可信,毕竟林黛雨这两天还在生自己的气,依着她的脾气是不可能将他们两人的这个秘密据点告诉家人的。张弛想了想,决定不再拐弯抹角,单刀直入道:“阿姨,这房子是您的吧?” 楚文熙心中有些错愕,抬头看了张弛一眼,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 张弛道:“那天咱们在流云居喝茶的时候,您听到我要租房的事情。” 楚文熙笑了起来,事到如今她再否认已经没有意义了,点了点头道:“不错,这房子的确是我的,我租给你的目的你应该明白吧?” 张弛道:“您是想把我们放在眼皮底下方便监控。” 楚文熙笑出声来,她的出发点可不是这个,既然张弛猜了,她就顺水推舟地点了点头。 张弛道:“黄阿姨,您不相信我,还不相信您自己的女儿?” 楚文熙道:“你这张嘴哪个女孩子能禁得住你骗,小雨不是你的对手。”她喝了口茶,慢条斯理道:“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张弛有点尴尬,她也问得太直接了,这问题不好回答还不能不回答,要是不回答,黄春晓指不定认为自己怎么着她闺女呢。 张弛老老实实回答道:“牵手!” “发展不快啊!” 张大仙人感觉黄春晓的套路太深了,啥叫发展不快?您是鼓励我把您闺女带到这小屋里来睡觉吗?天下间恐怕没有一个当娘的会这么干吧?只要是正常人。 张弛心存敬畏,毕竟面对得是一位智商高达200的未来丈母娘,如履薄冰,慭慭然,莫相知。 这货斟酌了一下,很不要脸地说了一句:“我们彼此非常尊重。” 楚文熙道:“对女孩子当然要尊重,不过也不能一味地惯着,其实多半女孩子都不喜欢循规蹈矩的男孩子。” 张弛的三观有点颠覆,黄春晓这是干啥哩?套路太深了,我都摸不清她的路数了,这是鼓励我对她闺女犯规吗?不可能!钓鱼执法啊!往沟里带我。张弛道:“阿姨您放心吧,我不会做过分的事情的。” 楚文熙道:“其实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靠得就是感情,年轻的时候把感情看得比天还大,为了感情可以不顾一切地去做任何事,却看不破感情只是一件用来达到目的道具而已。” 张弛不好插话,黄春晓这个人太现实了,这句话也太冷酷,难道在她的心中人间就没有一点真的感情,听她的意思,难道是被林朝龙利用,所以才伤透了心? 楚文熙道:“我跟你说这些话是想让你和小雨都保持清醒的头脑,因为年轻时根本不懂爱情。哪有什么真正的天长地久,你们觉得彼此都是对方的唯一,是因为你们还没有遇到更好的人。” 张弛有点明白了未来丈母娘真正的用意还是拆台,不过她藏得比较深,看不清她的路数,这才是高人啊。 楚文熙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继续深入下去,她认为张弛在这方面应该游刃有余,从他和林黛雨的相处就能够看出,表面上林黛雨主动,其实在感情上已经处于被动方,张弛这小子在哄女孩方面很有一套。 张弛也没继续这个话题,毕竟和未来丈母娘谈论这种事感觉非常的怪异,及时岔开话题道:“这房子虽然不大,可里面的摆设非常珍贵,值不少钱吧?” 楚文熙道:“我的父亲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张弛恭敬道:“黄老先生?” 楚文熙点了点头:“前后有三年吧,这里的摆设仍旧维持着原貌。” 张弛心想如果这房子是黄老先生的物业,那么我师父黄春丽是不是也拥有一半的所有权?他心底深处还是向着黄春丽的,毕竟黄春晓太有钱了。 楚文熙道:“这房子原本属于他的一个朋友,我买下来也算是对父亲的一个怀念吧。” 张弛道:“既然意义这么重大,我就不好住在这里了。” 楚文熙道:“你安心住着,这件事除了你和我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房租你也不用付了。” 张弛道:“那我怎么好意思。” “就当是对你照顾我女儿的报答吧。” 外面响起敲门声,张弛和楚文熙对望了一眼,他们都不知道有人来拜访,张弛高度怀疑这个人是林黛雨。他准备去开门,楚文熙让他坐着休息,起身去拉开院门,却见门外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孩。 楚文熙微微一怔,因为这女孩并不是林黛雨。 那女孩也非常意外,怯生生道:“阿姨,不好意思,请问张弛住在这里吗?” 张大仙人在里面已经听出是萧九九的声音,顿时头皮一紧,脑袋都特么快炸了,萧九九啊萧九九你怎么知道我的出租屋的?本来想找个秘密地方炼丹,现在快成公开集会场所了。 更要命的是,未来丈母娘就在这里,跟自己有点暧昧情愫的萧九九偏偏就选择这时候登门了,这不是赶着被人捉奸拿双吗? 楚文熙看到萧九九拎着一大包礼物就知道这女孩是来探望张弛的,她微笑道:“他在啊,你请进。” 萧九九看到楚文熙气质不凡,心中暗忖她是张弛什么人?我记得张弛父母双亡啊,柔声道:“请问阿姨怎么称呼?” 楚文熙道:“我姓黄,你呢?” “我叫萧九九,是张弛的朋友!”萧九九笑着道。她是那种用笑容就能轻易征服别人的美女,就算是异性也会对她产生好感,楚文熙暗叹这女孩漂亮,和林黛雨春兰秋菊各擅其场。 张大仙人躲是躲不过去的,只能硬着头皮出门相迎,要说那天自己都对萧九九说那种下流话了,她还能放下成见登门探望,要说她对自己没点情愫根本不可能。 萧九九看到张弛满脸通红的样子,表情顿时流露出了关切,不过当着楚文熙的面她也不好显露:“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 张弛道:“你听谁说的?” “我叔叔!” 张弛想起她叔叔萧长源就是系主任,肯定是辅导员把自己病假的事情报上去了。 萧九九几天没张弛的消息,所以才问了她叔叔,从叔叔那里得知张弛生病没来学校上课的事情,她没有直接打电话,先问了沈嘉伟,沈嘉伟说张弛不在学校,萧九九顿时有些慌了,以为张弛去医院了,于是给方大航打了电话。 从方大航那里得到了张弛租房的地址,买了东西过来慰问,她本想着给张弛一个惊喜,想不到家里居然有人。 张弛担心萧九九不清楚情况,万一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赶紧介绍道:“萧九九,这是林黛雨的妈妈黄阿姨!” 萧九九知道楚文熙的身份之后,一张俏脸腾得就红了起来,实在是太尴尬了,怎么会这么巧? 楚文熙却非常的坦然,她的表情温和可亲,给萧九九倒了杯茶道:“九九,喝茶!” 萧九九明显紧张了,双手接过茶杯,正眼都不敢看楚文熙。 张弛暗赞,萧九九的演技还需磨炼,看看人家楚文熙,姜是老的辣,明明知道你可能是她闺女的情敌,人家表现得还是那么淡定从容,这就是修为,不亏是智商高达200的人,张弛暗忖,楚文熙的情商也一定很高。 萧九九这会儿如坐针毡,可刚来就走也不合适,暗自调整了一下心态,向张弛笑了笑道:“有没有去医院看过?” 张弛道:“我没事儿,已经好多了,烧也退了。” 萧九九道:“我给你买了些水果和营养品,这是你让我帮你买的手机。”她把一个手机放在桌上,还是Nubia,不过换成最新款了。 张弛心知肚明,她那天把自己手机给摔了,所以买了台新款赔给自己,要说萧九九也是蛮体贴人的,她摔自己的手机还不是因为自己说了混账话。张弛道:“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萧九九道:“你给过我钱了,是不是烧糊涂了。”她向楚文熙笑了笑,站起身来:“阿姨,我还有事……”她准备及时告辞了。 楚文熙道:“九九啊,如果你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你就多呆一会儿,我是真有件要紧事去办,张弛病得不轻,身边最好有个人陪着。” “可……” “就这么定了!” 楚文熙向萧九九笑了笑,抓住她的手握了握道:“很高兴认识你,对了,加个电话吧,有时间我约你一起逛街喝茶。” 妈耶! 张大仙人天灵盖都特么快炸了,黄春晓套路太深了,谈笑风生中把萧九九这傻丫头就给弄进局里去了。 萧九九总不好拒绝,跟楚文熙互留了联系方式,楚文熙先走了。 萧九九等她走了之后,总算松了口气,她指了指给张弛买得手机:“我赔给你了,现在咱们两不相欠了。” 张弛点了点头,真不知道说啥,那天自己在车里说的话实在是太操蛋了。 萧九九道:“方大航说你那天吃错药了?” 张弛点了点头,有点怕再说错话。 萧九九道:“其实吧,你自己想多了,一直以来我都是把你当成好朋友,真没往别的地方想,而且我最近这个阶段根本没有考虑过感情的事情你明白吗?” 张弛还是点了点头,感觉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萧九九有些郁闷了:“你哑巴了?” 张弛道:“不是哑巴,是声音哑了,怕污染你的耳朵。” “你污染得还少。”萧九九说完自己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拿起手袋道:“我也走了。” 张弛道:“我送送你吧。” 萧九九摆了摆手道:“不用,别然人看见又误会。” 张弛道:“还能怎么误会?”刚才未来丈母娘都遇见萧九九了,这事儿传到林黛雨那儿指不定怎么想呢。 萧九九也跟他想到了一起去,小声道:“我来看你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吧?” 张弛摇了摇头,真言丹的药效过了,能说谎的感觉真好,有种雨过天晴的感觉。 萧九九道:“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找林黛雨解释。” 张弛道:“没必要吧,咱俩又没干啥见不得光的事儿。” 萧九九觉得自己的确该走了,轻声道:“你安心养病吧,别胡思乱想。” 张弛送她出门,到门前,萧九九停下脚步道:“你回去吧,外面凉,还发着烧呢。” 张弛道:“那天我失礼了,你别怪我,我这人就是有口无心。” 萧九九道:“知道你无心,不然我才不会原谅你。”怎么心里有点酸酸的?萧九九不想再说话了,摆了摆手,转身快步向巷口走去。 走了没几步,天下起雨来了,非常的应景,每次看到电影中出现这样镜头的时候萧九九都会觉得太模式化,太虚假,可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方才意识到上天或许真得能够感应到一个人的心情的。 丁香花般美丽的女孩一个人孤独地走在狭长的雨巷,淡淡的忧伤淡淡的浪漫。 一把雨伞遮住了头顶的那方天空,抬头看了看,是张弛举着一把万科地产的赠品追了过来。 萧九九伸手接过雨伞:“谢谢!”想离开,却发现雨伞只有一把,偏偏雨又下大了。 张弛把伞交给萧九九准备跑回去,萧九九道:“你送我到停车场吧。” 张弛点了点头,又把伞接了过来,碰到萧九九柔柔的指尖,萧九九缩回手,把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兜里,俏脸转向一旁,望着外面淋漓的雨。 张弛尽量把伞向她倾斜,自己的半边身体都在外面,萧九九很快就留意到了这一点,伸出手把雨伞给扶正,身体主动向他靠近了一些。 两人站在同一把伞下默默抗争着,不过都希望能够多为对方遮住一些风雨。 萧九九的车就停在马路对面,她轻声道:“我到了!”然后推开雨伞冒着雨向对面跑去。 一辆汽车飞速驶来,关键时刻,萧九九的手臂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将她拖了回去。萧九九猛一下就扑到了他宽阔的怀抱中,紧紧抱着他。 张大仙人有些懵逼了,我特么没用多大劲啊,你这反应也太夸张了吧。 刚才看到汽车冲来的时候,担心萧九九被撞到,雨伞直接扔在地上了。萧九九抱着张弛站在瓢泼大雨里,一会儿功夫两人的身上都淋透了。 萧九九放开了张弛,抬起满是雨水的俏脸,挤出一丝笑容道:“我走了!” 张大仙人点了点头,望着萧九九的身影穿过马路,上了汽车,萧九九坐在车内,透过沾满雨珠的车窗,望着张弛仍然站在原地的身影,忽然感觉到车窗外是另外一个世界,打开汽车音响。 传来狮城歌手沙哑的声音—— 我躲在车底,手握着香槟,想要给你生日的惊喜…… 第三百零三章 美少女啦啦队 张大仙人病愈返校,辅导员胡依琳特地过来慰问了一下他目前的身体情况,毕竟后天就要召开校秋季运动会了,张弛报了七个项目,除了接力比赛之外他几乎全都参加了。 现在学院里关于他的传言有不少,说张弛功利心重是个官迷的有,说张弛爱出风头的有,说张弛自不量力的也有,这些流言蜚语在昨天张弛病假的时候又多了一条,说这货还算有点自知之明,害怕赛场上丢人,所以提前打了退堂鼓,这下总算有了理由,可以冠冕堂皇地退赛了。 二班的女生们在这方面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团结,在她们看来这些流言都是从一班传来的,她们也担心张弛退赛,如果班长真得因病退出,那么她们二班全体女生也会感到抬不起头来了,这就是集体荣誉感。无论你愿不愿意承认,她就在深藏在心里。 现在二班只有张弛和米小白两人报名参加了运动会,如果张弛再因病退出,就只剩下米小白一个了。 连大胸妹甄秀波都急了:“怎么这样啊,这么关键的时候怎么就生病了。” 米小白不满地望着她:“就许你生病,不许别人生病?” 甄秀波无话好说了,本来她和李晶晶都报名了,可是因为感冒两人一起退出,还白蹭了张弛的一次美容护理,的确有些心亏。 李晶晶道:“现在还不知道班长是不是退出。” 米小白道:“他不会退出。” 几名女生都望着米小白,心说你怎么知道? 米小白道:“他那个人争强好胜,把面子看得比天大,他要是退出,我请你们去吃烧烤,他要是不退出,到时候我们全班女生都得去现场给他加油助威。” “没问题!” 张大仙人当然不会退出,又不是真生病,磕了一颗血气混元丹有了点药物反应罢了,现在已经完全好了,感觉身体状态前所未有的强大。 胡依琳最近对他也改变了态度,因为张弛自身的表现,也因为他是吕坚强的好哥们,最近胡依琳已经和吕坚强尝试着重新交往了。 “你确定?” 张弛点了点头。 胡依琳道:“其实你没必要勉强的,这次是全校运动会,咱们学院是一个集体,就算你不参加,一班还有选手,我了解了一下,你报过的那些项目,基本上一班的同学都有报。” “我没勉强,我也不觉得跟他们是个集体。” 胡依琳其实也是这么想,可在学生面前得表现出应有的格局:“这话怎么说的,大家都是代表新世界管理学院比赛,谁拿冠军还不一样?” 张弛道:“您真这么想?我给您打一比方,这好我喜欢的一女孩让别人给抢跑了,你说我能大度地说,只要她幸福跟随过都一样吗?” 胡依琳被他给问住了,她想到了吕坚强,如果吕坚强娶了别的女孩子,自己虽然可以默默祝福他幸福,可自己肯定是不幸福的。 张弛道:“我算过了,咱们学习这次主要比田径,我参加了七个项目,我估计能够拿到七个冠军。” 胡依琳提醒他:“运动会是不可以使用超能力的。” 张弛道:“学院不是把我们的灵能都给屏蔽了吗?再说了,我灵压值是零,我就是想用也没有啊。” 胡依琳笑了起来,自己怎么忘了这件事,真是有些杞人忧天了。她告诉张弛今天下午不用上课,学院安排了几位老师给明天参加秋季运动会的学生做指导。 张弛对这种指导没啥兴趣,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技术根本不值一提。 回到二班,张弛发现所有女生都在埋头自习,自己这个班长病愈归来居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张大仙人还是有些失落的,我在为集体荣誉努力奋斗的时候,你们居然对我如此漠视,好孤独。 来到座位坐下,拉开抽屉,却发现抽屉里放满了卡片,张弛逐一打开,一张张手写的贺卡代表着一个个女同学最衷心的祝福和问候。张大仙人一张张的看,心中非常的暖,长这么大头一次有那么多的女生关心自己,我这魅力也太强大了! 米小白在他身后戳了他一下,张弛吓得一个激灵,确信手指没带电,这才回过头,米小白将一盒德芙巧克力递给他:“大家集资给你买的礼物!” 张弛乐得合不拢嘴,虽然四十二名女生集资才买了一盒德芙,可礼轻情意重。 张弛接到手里:“谢谢!” “班长班长,人中孟尝,横扫水木,威名远扬!” 女生们齐声高呼口号。 我勒个擦!张大仙人现在是热血沸腾啊!太特么燃了,我魅力啥时候高到这种地步了,我太受同学爱戴了,马蒂歌波依德,我这么强的魅力要是不当学生会会长,天理难容啊! 大眼妹李晶晶道:“班长,我们全体女生都支持你,明天运动会,我们会穿着最漂亮的衣服全程为你加油!” 大胸妹甄秀波征求了一下他对谁着装的要求。 张大仙人附在她耳边小声提了个要求,统一服装,超短裙露脐装,米国NBA啦啦队那种。不啦则已,一啦惊人! 二班女声的欢呼传到了校园里,正在韩院长办公室内汇报工作的萧长源表情很尴尬,毕竟是在上课期间,他马上起身表示要去管束一下。 韩院长摆了摆手:“谁都有年轻的时候,有超能力并不代表着他们不是正常的学生,你让学生积极参与学校的各种活动,不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吗?” 萧长源点了点头。 韩院长道:“听说张弛报了七个项目。” 萧长源哭笑不得道:“简直是胡闹,这小子就是喜欢出风头。” “有实力有担当才敢出风头,这不正是我们培养的方向吗?” 萧长源道:“说真的,我对他的表现还是蛮期待的,我总觉得明天他可能又要放一颗大卫星。” 韩院长道:“长源,我们和五维脑域签署了协议,他们会向我们提供设备的全套升级硬件支持,这件事我想你具体负责联系。” 萧长源愣了一下:“院长,不是说我们今年会更新新世界科创的设备吗?” “楚沧海的设备我不想用。” 萧长源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道:“可我们学院的最大资金来源就是新世界基金啊!我们可能会面临校委会的压力的。” 韩院长微笑道:“有竞标流程啊,一切都按照正常规矩办。” 林黛雨在回宿舍的路上遇到了米小白,两人打了个招呼,米小白把一盒巧克力递给她,林黛雨有些诧异:“给我的?” 米小白道:“班长让我帮他送来的。” 林黛雨一听就摇了摇头道:“你拿回去,我不要他的东西。” 米小白知道两人闹别扭了,笑道:“他说你如果不要,他明天就脱光了在全校师生面前裸奔,还会举着写有你名字的条幅,围着体育场跑。” 林黛雨吓得赶紧把巧克力接过来了,看到米小白得意的笑,知道她肯定是瞎编的:“你啊,倒是会帮他说话。” 米小白笑道:“你应该知道他真干得出来。” “干我什么事?”林黛雨哼了一声,心里的那口气还没完全消化。 米小白道:“他昨天发高烧,病得很重,请了一天假,明天还要参加运动会。” 林黛雨一听不由得着急了:“那你们还让他去啊?不会劝他退赛吗?” 米小白道:“我们劝他有什么用,班长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逞强好胜,人都烧脱形了,还说要参加七项比赛,真把自己当成铁人了。” 林黛雨表面上对张弛无所谓,可心里还是关心的,听到米小白这么说,已经心乱如麻了,想给张弛打个电话,又觉得抹不开面子。 “你也别太担心了,反正他明天比赛,你去现场就能见到他了。” 林黛雨猜到米小白的本意,轻声道:“我才不去呢。” 米小白道:“你要是不去别后悔啊,他现在可是绩优股,每天都涨停,自从文艺汇演之后,全校不知多少女生都盯上他了,我们班就有不少。” 林黛雨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你吗?” 米小白撇了撇嘴:“别人用过的东西我才不要呢。” 林黛雨的脸红了,这米小白说话也太没有口德了,什么叫别人用过的东西,我根本就没用过好不好,真是让她给气糊涂了,哪有女孩子这么说话的。 林黛雨借口自己还有事匆匆走了,途中又打开张弛给她发得那个信息看了一遍,只记得一个号码?你骗鬼啊! 万众瞩目的秋季田径运动会正式拉开帷幕,张弛今天的比赛项目排得很紧,首先是跳远比赛,这个项目有一班班长罗士奇,他第一个出场,一下就跳出了七米八的佳绩,这已经是运动健将级别,完全达到了省队的水平。 有罗士奇这颗珠玉在前,其他选手顿时显得黯然失色。罗士奇已经开始准备去参加径赛了,他在田赛项目中只报了跳远一项,七米八是他个人最好的成绩,虽然还有五次机会,可罗士奇没打算再跳,他有足够的信心可以拔得头筹。 从同学手中接过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罗士奇看了一下张弛的出场顺序,居然是最后一个出场,罗士奇决定多等一会儿,他倒要看看这货能跳多远。 这次的运动会已经成了他们一班和二班默默角逐的赛场,罗士奇做好了充分的准备,通过这次运动会全面击败张弛,抢了他的风头,这样他就在本学院学生会会长的竞争中占尽先机。 快到张弛出场的时候,这货穿着背心裤衩溜达了过来,他还没一进场,哗啦,四十多名美少女穿着露脐装超短裙就跑了过来,整齐在跳远赛区列队,在大胸妹甄秀波的带领下一起高呼口号。 “班长班长,人中孟尝,横扫水木,威名远扬。” 看台上的观众注意全都集中在这边,一起欢呼起来,无论老少,对美的向往和渴望程度是差不多的,尤其是在男生的心中,美少女啦啦队比场内业余的比赛精彩多了。 张大仙人从女生啦啦队的中心走过,万花丛中一点绿,大摇大摆的嘚瑟模样马上就收割了一大波的怒火值。 萧长源忍不住从看台上站起来了,看不太清楚,可他知道那群穿得有点暴露的女生全都是他们学院精管系二班的,这个张弛真能整幺蛾子,上梁不正下梁歪,女生都被这货给带沟里去了。 往一旁看了看,跟着过来看热闹的儿子萧楚南正拿着望远镜研究现场啦啦队呢,萧长源一把给夺了过来。 萧楚南非常不满:“爸,我还没看够!” 萧长源调整了一下望远镜,看到这些女生的穿着,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再看张弛这货已经开始准备,在裁判吹哨之后。张弛开始奔跑,哪还有一点点有病的样子,龙精虎猛,龙行虎步,奔跑、加速、腾跃、空中滑行,稳稳落地。 萧长源迅速晃动了一下望远镜,长焦不容易跟踪目标,他又放下望远镜,手刚放下就被儿子抢了回去,萧楚南继续研究啦啦队的姐姐们,感觉爸爸为了工作废寝忘食地扎在学院里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做儿子的应该理解老爸的辛苦。 跳远赛场已经静了,没人说话,就算裁判不说,所有人也都看见了,这货跳到了八米线,这成绩别说在学校,就算放眼国内也是一流水平。 裁判在仔细核对之后宣布了张弛的成绩是七米九五,就算如此也已经非常惊人了,学校的跳远记录轻易就被刷新了。 “班长班长,水木最强,爱国爱党,品德优良!” 美少女啦啦队再度开始助威加油。 张大仙人乐了,看来还准备了好几套助威口号,就喜欢这个调调,我也不想高调,可实力低不下去啊!这都是我收着力,不然肯定破八米了,别看这十五厘米,已经是罗士奇无法逾越的鸿沟。 罗士奇目瞪口呆地看着,如果能用超能力,别说八米,他十八米也能跳过去,可有劲没法使啊,他不敢冒着被逐出学院的风险争强斗狠。 张弛跳了一次就锁定了胜局,剩下五次不用跳了,马上转场参加跳高比赛,这货又轻松跳了两米一。 目前这两项张弛都已经达到了国家一级运动员的标准,在张弛完成第二个项目之后,径赛场上也传来佳绩,米小白在女子100米比赛中成功闯入了决赛。 张弛没有参加100米跑,因为水木有位眼镜飞人,那货在短跑项目上的优势非常明显,100米达到了十秒零七,可以说100米和200米两个项目的冠军是他的囊中之物,他就是因为跑步被特招到水木的,新闻人物。 张弛没参加的原因一是时间上来不了,二是因为不想太惊人,如果自己在这两个项目上把眼镜飞人给超了,学院肯定得怀疑自己用了异能,连体育总局都会对自己重点关照,做人得留几分余地,不是给别人,是给自己。 接下来他还有铁饼、标枪两项田赛,然后转入径赛的中长跑,那也是他的传统强项。 萧长源看到辅导员胡依琳在场地里跑来跑去,他给胡依琳打了个电话,听说张弛铁饼掷了50米,标枪投了68米,全都达到国家一级运动员的标准,根据目前的比赛进程,虽然没有出最终结果,这四项第一张弛已经毫无悬念了,关键是张弛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了四项第一。 萧长源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他真是看不透这小子了,也就是在新世界管理学院,这货如果放在水木任何一个系那都是明星一样的人物,太全面了。 其实放在他们系何尝不是一个焦点,秦老的眼界自己还是看不懂,改天需要请教一下,这小子到底有啥超能力?应该没使用超能力吧,毕竟他们学院对每个学生的超能力都进行了屏蔽,离开学院他们无法使用。 在竞赛项目中,张弛参加了八百米,五千米和一万米三个中长跑项目,关键是时间上不冲突,所有人在得知这货报名的三个项目都认为不可思议,一天跑三个中长跑,这货脑子是不是被门挤了? 当第一场八百米比赛结束,所有人就开始不那么想了,张弛在八百米中跑了一分五十秒,毫无疑问地夺得了冠军,这货在赛场上拿第一就跟砍瓜切菜般容易。 另一赛场上米小白在百米决赛中跑了十二秒,又拿了第一,到目前为止,他们已经得了七项第一,算上一班的三个,新世界管理学院一共得了十项冠军,根据计算,今年他们已经得到了今年秋季运动会的团体第一。 张弛决定放弃五千米的项目,主攻最后的一万米,想法很简单,反正团体第一稳了,一班有三名男生报了一万米项目,其中就有班长罗士奇,他要在直接交锋中将他二度击败,而且本来他今天就需要锻炼,刚好趁着比赛把锻炼的课程给完成了。 新世界学员风光占尽,其他院系自然显得黯淡了许多,萧长源满面春风,谁不要面子,虽然他不赞同张弛这种太招摇太喜欢出风头的行为,可结果是他乐于见到的,有实力招摇点也不算什么? 张大仙人虽然威风八面,可今天还是有点遗憾的,今天好像没看到林黛雨的身影,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自己只剩下一万米的比赛了,难道这次真把小妮子得罪透了,到现在都不肯原谅自己? 张弛在热身的时候看到了罗士奇,罗士奇个子比他高腿比他长,可这在中长跑项目中算不上多大的优势,张弛主动跟罗士奇打了个招呼。 罗士奇道:“厉害啊,拿了那么多第一。” 张弛道:“不是我厉害,是对手太弱了。” 罗士奇一听就火了,什么意思?这是直接向我挑战吗?罗士奇对自己的一万米相当有信心,他的一万米可以轻松跑进三十分钟,最好的成绩曾经达到过二十九分三十秒,要知道目前的国内记录也就是二十八分,非专业运动员能够进入三十分钟已经相当厉害了。 一万米跑也是这次秋季运动会最考验耐力的项目,所有运动员要在标准的体育场内跑上整整二十五圈,不但是对体力的考验更是对毅力的考验,所以报名的人不多,不过新世界管理学院却有四人参加比赛,一班三个,二班只有张弛一个光杆司令。 二班女生全都聚集到赛道边,因为并不是真正意义的正式比赛,所以赛场相对宽松,这也形成了特有的大学文化,今天二班的美女啦啦队其实比他们班长的风头更劲。 刚拿了百米第一的米小白也过来给张弛加油,张弛向米小白道:“我让你帮忙办的事情你办了没?” 披着羽绒服的米小白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你佣人,也不是你跟班,我凭什么给你办事?” 张弛叹了口气,这个米小白就是不靠谱,找她还不如找李晶晶。 米小白走了过来,向他低声说:“林黛雨说了,你最后一圈要是裸奔她就原谅你。” “真的?” 米小白点了点头。 张大仙人呵呵:“你以为我不敢啊!” 米小白道:“是她以为你不敢。” 此时万米跑的运动员开始归位,张弛回到第八道,开始做准备运动。 啦啦队开始进行预热鼓舞。 “班长班长,风流倜傥,口舌如簧,爱骗姑娘。” 现场轰然大笑,这加油口号真是带劲。 张大仙人指着这帮母猪队友,坑我是不是?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出我洋相是不是?板着面孔道:“严肃点,都给我严肃点!” 工作人员示意所有运动员归位,已经进入赛前的准备。 美少女拉拉队总算消停了一会儿。 罗士奇向张弛低声道:“你不行!” 张弛暗笑,这货还跟自己用上激将法了。 张弛道:“行不行你说了不算。”他转脸向自己的那群啦啦队大声道:“我行不行?” 四十二名女生同时回答道:“行!” 回答完方才意识到她们全体都被这货给套路了,你行不行干嘛问我们,我们又不知道,讨厌死了,这个流氓班长。 第三百零四章 赛场称王 米小白挥舞了一下手臂,全体啦啦队员做好准备。 随着发号员的一声枪响,运动员们开始奔跑。 美女啦啦队也开始助威行动:“班长班长,遇强则强,喜欢姑娘,取向正常!” 现场笑声一片,萧长源真是无语了,现在的女孩子真是放得开,这场万米比赛成了她们啦啦队的狂欢了,观众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啦啦队身上了,看美女多养眼,谁想看那帮傻小子在赛场上跑圈儿。 张大仙人从一开始就落后了,对,谁都没看错,这货落后了,他根本就不想跑,落在队伍最后一个。 “班长班长,烤串最香,烧肉人生,欢迎品尝!” 啦啦队不但喊着,还把条幅打出来了,上面还标着地址电话。 张大仙人一边跑一边乐,我嘞个擦,有创意,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的比赛我当然要给自己的小店打广告啊!这谁的主意,太机灵了,我得送她几根大烤肠。 不过啦啦队喊着喊着渐渐没劲了,因为看到他们的班长始终落后,现在就快被罗士奇给落下整整一圈了。 罗士奇其实本来专门制定好了战术的,张弛的表现引起了他的足够重视,本来准备仗着人数的优势,利用同伴干扰张弛的比赛,可现在看来没啥必要,这货根本就没可能赢自己,跑起来没精打采得跟一只瘟鸡似的,估计是此前的多场比赛已经严重透支了体力。 啦啦队看到这场面也有点无精打采了,一旁还有看热闹的说:“你们接着喊啊,你们怎么不喊了?” “我看你们班长也不怎么强啊!” 米小白把双手圈起在嘴唇前,大声道:“班长,你看谁来了!” 张弛打了个哈欠,朝啦啦队望去,看到林黛雨居然出现在米小白的身旁,俏脸有些红,不过眼睛非常明亮。 张弛大声道:“你说的是真的?” 林黛雨点了点头。 张大仙人抓住小背心的吊带,双手一用力,嗤啦! 现场女生都发出一声尖叫!这货竟然当众把小背心给撕开了,敞亮着一身古铜色的腱子肉,的确健美,难怪敢当众露肉。 林黛雨这才想起白小米说他要裸奔的事情来,吓得花容失色,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发起疯来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顾不上矜持了,大声道:“张弛,你再脱,我就不理你了。” 啦啦队没说话,围观的外系同学来劲了:“脱掉!脱掉!脱掉!” 萧楚南挤在人群中也跟着叫:“脱掉!脱……” 耳朵被揪住了,他爹萧长源找到了这小子,难为情地苦着脸,这混小子要是敢在这种场合裸奔,必然要遭到校方的严格处理,好不容易才争来那么多荣誉,一个不检点的行为就能全部抹杀。 张弛做了个脱裤子的假动作。 女生们齐声尖叫,可没有一个捂眼睛的,林黛雨倒是捂眼睛了,手指缝都能塞进核桃了什么鬼? 张大仙人是个有道德底线的人,决不能因为部分围观群众的恶趣味而招来院方的处理,他开始奔跑,以跑八百米的配速在奔跑。 “班长班长,水木最强,张弛张弛,不可一世!” 罗士奇本来以为已经胜券在握了,可是转头一看,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家伙宛如开足马力的汽车一般狂奔上来,卧槽!这货刚才根本就是保留实力啊,到最后五圈,还剩两千米的时候发力。 现场开始沸腾了,这种后来者居上的反超场面最为刺激也最为好看。 他超了一个,他又超了一个,他又又超了一个,他又又又超…… “班长班长,赛场称王,跑道滑翔,荡气回肠!” 胡依琳跟隔壁一班的王辅导员站在一起看着,胡依琳道:“王老师,张弛的凝聚力还可以吧。” 王辅导员脸色有点青:“呵呵……” 不到最后,谁知道谁是最终的胜利者? 罗士奇还剩下二百米,可是张弛已经加足马力追了上来,这货跑不死啊,一边跑一边还向罗士奇笑着点头,送给他一句话。 “没有人敢跟我争!” 张弛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了终点,全班女生站在赛道的两旁,同时用憋足气的可乐迎接班长的到来,张大仙人沐浴在两旁激射而来的可乐雨中,可乐在他的身上流淌,彻底湿身了! 旁观的师生们算是见识到了,这新世界管理学院真能折腾,跑个一万米跟世界汽车拉力赛夺冠似的,太夸张! 林黛雨在不远处俏生生站着,咬着樱唇朝他矜持笑着,看到张弛朝自己走了过来,她似乎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俏脸已经红了起来,这可是在体育场里,在全校师生的面前,他想干什么? 一个身影挡住了张弛的去路:“这位同学,你刚才的成绩无效!” “啥?” 张弛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咱们赛会有规定,必须按照学校要求着装,衣衫不整,哗众取宠,视情节轻重可给予不同程度的处罚,严重者可以取消比赛成绩,大家都看得很清楚,你自己主动撕烂了自己的衣服,影响很不好。” 林黛雨松了口气,刚才真怕他冲上来抱住自己就啃,他疯起来六亲不认的,谢谢这位及时挺身而出的裁判了,可听说张弛被取消了比赛成绩,马上就抱不平了。 林黛雨道:“为什么取消成绩,他脱衣服是因为热啊!”关键时刻毫不犹豫地站在张弛身边。 一帮穿着清凉的啦啦队女生全都围上来了。 裁判看到那么多女生气势汹汹地围上来也有点心虚:“干什么?你们干什么?聚众闹事啊!”要是被这群女生暴揍一顿可就丢人了。 萧长源赶紧过来了,先让学生们退后,他过去跟裁判交涉,交涉了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了,张弛的成绩还是被宣布无效,不过没关系,反正第二名罗士奇也是他们学院的,对团体成绩没有任何影响。 萧长源一说,二班女生集体就炸了,围着萧长源七嘴八舌的理论,质疑他的公正性。 萧长源瞪着眼睛道:“吵吵什么?这里是运动场,全校师生都看着呢?能不能注意点形象?你看看你们一个二个穿得,还像是学生吗?出来就代表学院的整体形象。” 张弛走过来道:“萧主任说得对,你们都这么漂亮了,还打扮成这样,能不能给别的院系女生们一条活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萧主任不知道好看吗?可好看的东西咱得留着自己看,不能便宜别人,是吧萧主任?” 萧长源被这货憋得满脸通红:“是个屁!” 张弛搂着萧长源的肩膀:“主任,注意形象,公共场合。” 萧长源指着张弛的鼻子道:“你活该被取消成绩,还脱衣服,你怎么不裸奔呢?” 张弛道:“我倒是想呢,可是我思想纯洁,并不能保证全场观众思想都纯洁。” 萧长源道:“你怎么不脱光啊?你脱啊,你以为有人乐意看?” 女生啦啦队齐声回应道:“我们看!” 萧长源气得甩了甩手:“你们还有没有点女孩子的样子,哎呦喂,真愁死我了。” 张弛笑道:“大家别争了,这个第一咱们让给一班了,反正都是自己一个学院的。” 罗士奇他们那群人也没走远,张弛的声音又洪亮,顿时不乐意了,罗士奇指着张弛道:“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让给我们?你自己犯规还怪我们了?” 大胸妹甄秀波冲了上去:“怎么?你第一不是捡来的?不是我们二班让给你们,你们吃灰都赶不上。” “你说什么?” 萧长源怒道:“都闲着没事是不是,别在这儿给我丢人,全都给我散了。” 本来夺得团体第一的喜悦全都被这帮毛孩子给搅和了。学院总共就一个系两个班,好嘛,还在大庭广众下闹不和,本来秋季运动会的目的就是通过竞赛来弘扬集体主义精神,强调团队精神,他们居然内斗起来了。 张弛也无所谓,趁着现场乱糟糟一团,牵着林黛雨的手两人先走了,林黛雨的手被他抓得黏糊糊的,毕竟他身上都是可乐,糖分特别大。 张弛道:“我今天能拿那么多第一全都是在你的鼓舞下,你今天真好看。” 林黛雨发现他可能是被喷多了可乐的缘故说话格外甜,拿出纸巾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水珠,纸巾居然黏在了他脸上,看到张弛的样子,林黛雨不由得笑了起来:“你赶紧回去洗澡吧,回头水木的蚂蚁都得被你给招来。” 张弛道:“不生我气了吧?” 林黛雨道:“我生自己的气!” 忽然发现自己挺不争气的,明明说过再也不理他了,可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还是鬼使神差地来到体育场给他加油了。 她才不管张弛是不是绩优股,如果有一天她成了股东,宁愿这只股票彻底退市,她要掌控百分百的股权,一点都不让流通出去,不过现在看起来好像收购起来也不容易,已经多了好几个竞争者。 林黛雨因自己的想法有些害羞,自己什么时候那么在意他了,想起当初那个臃肿的小胖子,那时候自己可没那么紧张,感觉最近为他操心劳肺的。 跟他在一起久了,见证了他一天天的成长和变化,有种玩养成类游戏的感觉了,张弛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自己对他的影响也是不小的,主动退出,便宜别人的事情我才不会去做。 张大仙人回到地下室洗了个澡,真从身上发现了不少蚂蚁,可口可乐害死人。换好衣服清清爽爽地走出小地下室,经过传达室的时候,探头朝里面看了看。 秦大爷带着老花镜摆弄着他的收音机,收音机杂音很大,老头儿摆弄了半天信号都不清晰。 张弛招呼道:“秦大爷!” 秦大爷一双眼睛从老花镜的上缘看着他:“又出去啊!你几天都夜不归宿了。”他对张弛车行踪掌握得清清楚楚。 张弛笑道:“前两天生病了,晚上我早点回来。” 秦大爷嗯了一声,继续低头摆弄他的收音机。 张弛来到和林黛雨约定的地点,等了一会儿,看到穿着灰色卫衣,蓝色牛仔裤的林黛雨走过来了,张弛发现她今天穿得比较朴素,原来林黛雨以为张弛要带自己去烧肉人生吃饭,所以特地换了身普通的衣服,到时候也好帮忙干活。 张弛今天没打算去,毕竟现在小店已经上了轨道,他在不在对生意影响都不大,而且方大航的眼睛还青着呢,林黛雨过去见到难免尴尬,他只说要换个口味。 林黛雨想了想道:“咱们去吃甜品吧,那天绿竹姐带我去了一家甜品店,挺好吃的。” 张弛点了点头,跟着林黛雨去了那家名为时光小站的甜品店。张弛对甜品的兴趣不大,不过跟林黛雨在一起吃什么都无所谓,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要讨她的欢心,毕竟前两天吃了真言丹之后说得那通真话有点伤人。 林黛雨点餐之后,两人面对面坐着,四目相对,突然同时笑了起来,林黛雨佯怒道:“你笑什么笑?” 张弛道:“看到你笑了我才配合啊,不然你多尴尬。” 林黛雨道:“手机给我!” 张弛把手机递给她,心中有点忐忑,我特么刚买的荣耀青春版,上次Nubia就被萧九九和林黛雨先后暴力拆解,难道林黛雨上次没摔过瘾,打算再来一次,幸亏我没把萧九九买得新机子带出来。 林黛雨拿着他的手机道:“只记得我一个人的号码对不对?” 张弛道:“那天的确是,可后来发现我通讯录存卡上了,莫名其妙得又回来了。” 林黛雨望着这个大言不惭的骗子,又产生了摔他手机的冲动,不过忍住了。 张大仙人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你再摔一次,反正萧九九送的那台Nubia最新款还在我抽屉里躺着呢。 林黛雨直接就把他的手机给关了。 张弛没反对,看来小妮子气还没消呢,跟我手机较起劲来了,关了清静省得别人打扰。 林黛雨接着把张弛的手机给放一边,然后又从手袋里拿出一台没拆封的手机递给了张弛。 张大仙人定睛一看,妈耶!最新款的Nubia,玄铁黑色,跟萧九九给自己买的一模一样,万万没想到啊!摔了一个回来俩,俩都是高配,连机身配色都一模一样,早知道我就不买荣耀青春版了。 林黛雨帮着张弛将手机卡取出来,让张弛把新手机换上。 张弛道:“你这是逼着我吃软饭啊!” 林黛雨哼了一声道:“你爱吃不吃!” 张大仙人道:“你给我什么都吃,只要是你的。” 林黛雨红了脸:“你怎么就这么不要脸。” “我心都能给你更何况这张脸皮。” 张弛把sim卡装在手机里,点亮,非常熟练,其实已经拿萧九九的手机练过了,这下安心了,我可以心安理得地用Nubia,林黛雨和萧九九都认为是自己给我买的,完美!毫无破绽!怎么感觉自己有点渣呢? 第三百零五章 我不放心 张弛想起黄春晓前两天去小屋照顾自己的事情,还遇到了前来探望自己的萧九九,不知林黛雨是不是清楚这事儿,旁敲侧击道:“这两天跟阿姨见面了吗?” 林黛雨闻言目光一黯,摇了摇头道:“这几天都没通过电话,我总觉她变了,自从我爸妈离婚之后,她对我都冷淡了好多。” 张弛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不可能啊,黄春晓对自己都那么好,难道不是爱屋及乌?因为林黛雨的缘故才照顾自己?如此说来黄春晓连探望自己的事情都没跟女儿提过,这个当妈的非常奇怪啊,张弛本来觉得黄春晓厉害,面对女儿的情敌仍然安之若素谈笑风生,现在回头想想真是奇怪,是她的心大套路深还是她对林黛雨这个女儿真得无所谓呢? “怎么突然问起我妈?” 张弛道:“她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问起你的情况。”瞎话张口就来,其实说谎话比说真话要容易得多。 林黛雨并没有怀疑,张弛越发验证说真话的时候没多少人愿意相信,可说假话的时候通常很容易取信于人,聪明如林黛雨也不例外。 林黛雨有些不开心:“她不会直接给我打电话?我真是搞不懂她,难道她对我们的家根本不在意?” 张弛安慰她道:“我觉得她心底是关心你的,毕竟刚刚和你爸分开,心情肯定不好,担心自己的情绪会影响到你呗。” 林黛雨觉得张弛的这个解释有可能,她准备抽时间多陪陪妈妈,其实妈妈也需要人安慰。 两人聊得正开心的时候,林黛雨接到了一个电话,却是马东海打来的,林朝龙今天在赛车场玩赛车的时候出了车祸,目前正在医院治疗,林黛雨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就慌了,问明了医院的地点,即刻就和张弛赶了过去。 林朝龙目前正在明德医院的贵宾病房里,这家医院有他的股份。其实他伤得不重,也没准备告诉女儿,看到林黛雨和张弛赶过来了,才知道马东海打了电话。 林黛雨眼圈红红地扑了过去,握住爸爸的手道:“爸,您伤哪儿了?伤得重不重?” 林朝龙笑道:“没事,很久没玩过赛车了,以为自己还像年轻时一样,可毕竟老胳膊老腿的,不行了,就是擦破点皮,你别担心了。” 张弛把刚才在门口买的果篮放在一旁,虽然老林比较阴,可毕竟是林黛雨的爸爸,表面功夫必须得做,谁让咱惦记人家闺女的。不过他高度怀疑老林是故意放消息博同情,老阴货干这种事情驾轻就熟。 林朝龙微笑招呼道:“张弛也来了!” 张弛道:“这么晚了,小雨一个人过来我不放心。” 林朝龙心说这么晚了跟你一起我也不放心,笑了笑道:“麻烦你了。” 张弛知道人家爷俩有话要谈,笑道:“你们爷俩聊着,我外面抽根烟。”其实这货根本不抽烟,就是个借口。 张弛来到外面,马东海就在外面守着呢,自从李跃进的事情之后,张弛对马东海的印象就大打折扣,差点把救命恩人老战友给送进监狱,马东海也够狠的,张弛认为现在的马东海已经彻底沦为资本家的乏走狗了。 虽然对马东海反感,可张弛也没有表露出来,还主动打了个招呼:“马大哥也来了,伤好了?” 马东海明显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道:“好多了。” 张弛心说你特么装吧,李跃进当时对你还是手下留情的,如果不是那样,至少把你揍个半死,到底是什么原因驱使他下狠手去对付李跃进,当时好像记得是为了一个叫阮梅的女人。听李跃进话里的意思,好像是马东海杀了阮梅。 具体的事情张弛不知道,可他知道一个道理,李跃进当年曾经救过马东海的命,马东海却想把他一手送进监狱,单从这件事来说,马东海恩将仇报这个人就不厚道,不可交。 如果不是黄春晓出面,马东海都不会撤诉,李跃进现在可能都在局子里呆着。回头想起这件事越发觉得黄春晓对自己是真的好,张大仙人有点想歪了,卧槽,她离婚该不是因为我吧? 细思极恐,不敢再想下去。 马东海觉得跟张弛面对面太尴尬,打过招呼,借口有事下楼了。 张弛在门口等了二十多分钟,林黛雨出来了,父亲果真只是皮外伤,她也安了心。 林朝龙让女儿早点回去,张弛过去跟他道了个别,建议老林最近要安心卧床休息。 林朝龙本想让马东海送他们,可林黛雨没答应,当着父亲的面牵住张弛的手道:“爸,有张弛陪我回去呢,您放心吧。” 林朝龙笑着点了点头,看到女儿牵着张弛的手,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可总不能硬生生把他们的手给掰开,女大不中留,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已经有了更亲的人,心念及此,难免失落。 张弛和林黛雨手牵手离开了明德医院,张弛拦了辆车,本想说回水木,可林黛雨却说了另外一个酒店的地址,张弛愣了一下,心中窃喜,难道小妮子春心荡漾准备带自己去开房? 林黛雨将螓首靠在他肩头,小声道:“回头你在酒店大堂等我,我去见见我妈。” 张弛这才知道自己想多了,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提醒她道:“可能赶不回去了。”过了时间宿舍是要关门的。 林黛雨道:“有些话我必须当面问她。” 张弛点了点头。 楚文熙对林黛雨的深夜来访有些意外,她将林黛雨请进了客厅坐下,林黛雨打量了一下这间套房的环境,面无表情道:“四季酒店的皇家套房条件不错嘛。” 身穿深紫色丝绸睡衣的楚文熙笑了起来,从林黛雨的表情就能看出她绝不是过来跟自己增进母女感情的,应该是兴师问罪。 楚文熙来到酒柜前倒了两杯威士忌,其中一杯递给了女儿。 林黛雨诧异地望着母亲:“我从不喝酒。”记得过去自己想要尝试的时候,母亲都会在第一时间阻止,看来她变得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 楚文熙道:“长大了什么事情都得尝试一下。” 林黛雨接过酒杯马上就放在了茶几上。 楚文熙品了一口酒,暗中猜度着林黛雨过来的目的,十有八九和林朝龙有关吧。 林黛雨道:“我爸受伤了,您为什么不去看他?”她问过马东海,马东海通知了母亲,可是母亲甚至连一个慰问电话都没打过。 楚文熙道:“有必要吗?我们都已经离婚了,这件事需要我再向你强调一次吗?” “离婚了又怎么样?离婚了就要老死不相往来,就非得要成为陌路人吗?妈!” 楚文熙的内心因她的这声呼喊而抽搐了一下,她端着酒杯,起身来到窗前,俯瞰着灯火辉煌的京城喝了口酒,满嘴的苦涩。 林黛雨道:“你和我爸二十年的婚姻,说散就散了?我爸他根本就没想跟你离婚,是你要离婚,是你要离开他,要离开我,离开这个家!” 楚文熙没说话,因为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回应林黛雨的指责和质问,唯有沉默以对。 林黛雨道:“你有没有想过我爸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如果不是他在辛辛苦苦拼搏,你怎么能够过上养尊处优的生活?怎么能够安心当你的阔太太。” 楚文熙的手指轻轻在酒杯上敲了敲:“对你爸我无愧于心,如果说这个家里我对不起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她的心情复杂至极。 林黛雨道:“自欺欺人!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和我爸离婚,为什么要离开这个家?给我一个理由!” 楚文熙道:“没有感情了还需要什么理由?如果你硬要一个理由,我不想别人只把我当林朝龙的夫人,林黛雨的母亲,我是一个拥有独立思想的人,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庸品!” 林黛雨抿了抿嘴唇,美眸中噙满泪水,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这番话,她简直无法相信这些话是母亲说得,他们是一家人,为何要这样想?她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不了解自己的妈妈了。 林黛雨道:“妈,您有没有想过,哪怕是您现在的一切都是爸爸辛苦赚来的。” 楚文熙道:“你爸要是听到你的这番话一定会非常欣慰的,关于这件事我还是声明一下吧,我们是协议离婚,我只拿走了一个亿,你可以去问问你爸,如果我坚持所谓的公平,他要给我多少股份,他要给我多少钱?” 林黛雨摇了摇头,感觉母亲变得太陌生了,太冷漠了,从她的身上找不到温暖,找不到亲情,她的确做到了,和爸爸和自己,划清了界限,清清楚楚,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旧情。 林黛雨抓起手袋起身就走,楚文熙没有回头,当断则断,她不想再继续扮演一个慈祥母亲的角色,让林黛雨早点心死,对他们都好。 林黛雨离去之后,楚文熙拿起了电话,拨通了林朝龙的号码。 林朝龙的声音从那端传来:“喂!春晓!” “小雨来找过我,哭着走了。” 林朝龙沉默了下去,他有些愤怒,楚文熙怎么对自己都可以,但是她不应该伤害自己的女儿。 楚文熙道:“我是为她好。” “不需要!”林朝龙的声音透着冷漠。 楚文熙的唇角露出一丝微笑,虽然看不到林朝龙的样子,她却能够想象到他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这也证明在林朝龙的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始终是他的女儿,楚文熙并不嫉妒,反而非常欣慰,林朝龙是有软肋的,而且不止一处。 楚文熙道:“那好,晚安!” 林朝龙脸色阴郁地挂上电话,通话全程,楚文熙都没有问过他的伤情怎样,她不关心自己,林朝龙心中仅存的一丝情感也断裂了,他甚至怀疑楚文熙从未爱过自己,这些年来她对自己只不过是利用。 林朝龙想了想终于还是放弃给女儿打这个电话,她已经成人了,有些事必须学会自己去面对,去处理,更何况还有张弛陪着她呢,一想起这件事,林朝龙心里更加不舒服了,换成过去,女儿受了委屈首先想到得肯定是自己,可现在突然就变了。 张弛对林黛雨含泪出来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看到她的身影出现就第一时间迎了过去,准备好了一双强健的臂膀和温暖的怀抱,此时急需安慰的林黛雨马上扑入了这准备好的圈套里。 张大仙人在林黛雨进去找妈妈的时候,特地研究了一下四季酒店的房价,实在是有点高,在这里开间房都顶上他小屋一个月的租金了,当然他那小屋也是黄春晓给他的友情价。 林黛雨的眼泪沾湿了张弛的肩头,张弛拥着她离开了酒店。 前台也有些好奇,本来以为这对年轻人要开房呢,怎么又走了?女孩还哭了,没钱真可怜,想开房都开不起。 两人回到了小屋,实在是太晚了,到地方都凌晨一点钟了,张弛就提了一嘴,林黛雨也没反对,全程温温柔柔老老实实地靠在他怀里,也不说话。 张弛知道她在黄春晓那里受到的打击不小,琢磨着是不是需要慰安一下林黛雨,自己虽然不介意,可林黛雨未必接受自己的好意,看到她情绪低落,张弛也不好意思再生出趁虚而入的想法。 到了小屋之后,林黛雨马上就恢复了坚强和理智,她让张弛先去睡,自己在外面躺椅上呆一会儿。 张弛道:“那可不行,我不放心。” 林黛雨红着眼睛道:“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出去,门也锁着。” 张弛道:“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放心,你要是趁我睡着了对我图谋不轨怎么办?” 林黛雨被他成功逗笑了,伸手打了他一下:“讨厌,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忽然感觉有点危险呢,芳心噗通噗通地跳。 张弛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俏脸,柔声道:“你去睡吧,我守着你。” 林黛雨红着俏脸道:“那我还不放心你呢。” 第三百零六章 豆花儿 张弛厚着脸皮道:“那就一起睡,都睡着了谁也不用担心谁。” 林黛雨有些难为情道:“你再这样说话我走了啊。” 张弛道:“别啊,我又没准备跟你在一张床上睡,你是不是想多了。” 林黛雨含羞道:“我睡床,你在外面躺椅上睡。” 张弛道:“得嘞,我睡躺椅,说好了,晚上你别出来骚扰我。” 林黛雨朝他扮了个鬼脸,心情好多了,逃到里屋关门前道:“那可不一定哦!” 张弛道:“告诉你一个秘密。” 林黛雨将俏脸留在门外。 “我习惯裸睡!” 林黛雨把门蓬!地给关上了,过会儿又给张弛送了被褥出来,有点不敢看他,低着头踩着小碎步溜回房间很快又把门飞快地给插上了。 张弛暗叹,都这么熟了,还防贼一样防着我,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 拿着被子去躺椅上睡了,刚刚躺下,手机响了一声,拿起一看,里屋的姑娘给他发了条信息——我也有这个习惯。 腾!张大仙人的火一下就上来了,这根本是给我暗示啊,我特么要是不去亲自临床确诊一下,我还算男人嘛?激动啊!这货带着熊熊欲火光着脚丫一路小猫步来到门前,轻轻一推,希望里面的姑娘给留门了。 没推开! 又推了一下,还是没开,这动静她应该能听到啊。 “晚安!”里面传来林黛雨温柔的声音。 张弛站在门外,坚强挺立着,确信无法叩开这扇门,这货只能摇了摇头,带着失落回到了躺椅上坐下,月光从一旁的窗户透入,将他的身影投射在一旁的墙面上,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匕字。 内心焦躁无比的张大仙人站起身来,拉开房门,让月光静静流淌满屋,让秋风轻轻吹走内心的焦躁,站在门前徘徊在良心和道德的边缘,他想在今晚将两者全都抛弃,可里面的姑娘她不配合。 张弛在月光和秋风中足足站了半个小时,方才感觉舒服了许多,回头看,白墙上的身影好像一个卜字,汉字果然博大精深! 林黛雨醒来的时候天还黑着,看了看时间刚刚早晨六点,她蹑手蹑脚的起来,先把房门拉开一条缝,看到躺椅上已经没了人,林黛雨有些奇怪了,他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 来到外面,发现张弛不在,她摇了摇头,说好了要在外面守护自己的,居然偷偷跑了,这个出尔反尔的家伙。 林黛雨洗漱完毕,张弛买了早点从外面回来了,眼圈有点发青,因为林黛雨的这个信息,这一夜可没睡好,火气太大了。 林黛雨眼睛有点肿,因为昨天流了不少的眼泪,情绪宣泄之后,今天心情好多了:“早!” 张弛道:“我去买了点庆丰包子,顺便给你买了豆花,记得你爱喝。” 林黛雨点了点头,接过他手上的东西:“我来吧,你昨晚睡得好吗?” “好!好的不得了。” 林黛雨道:“昨晚你推门了?” 张弛心说你不是明知故问吗?他点了点头道:“我是看门关好了吗,担心你出来骚扰我。” 林黛雨笑了起来,转身去准备早点了。 张弛望着她的纤腰,心中有点郁闷,早知道我就应该在床头装个摄像头,你也有裸睡的习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两人吃着早点,谁都没说话,张大仙人是郁闷的,林黛雨是硬绷着,终于绷不住了,先是低着头肩膀抖了起来,然后转过身,还是控制不住,起身跑到了院子里,吃吃笑了起来。 张弛跟过去,林黛雨把手伸出来拦着他,红着俏脸道:“你是不是一夜没睡啊?” “昂!” 张大仙人怨气冲天。 林黛雨又是心疼又是好笑道:“好好的折腾什么?安心睡觉不行啊?” 张弛道:“豆花好喝不?” 林黛雨点了点头:“还成。” 嘿嘿,张大仙人一脸的阴险。 林黛雨总觉得这厮笑得不正常:“怎么了?” “嘿嘿!我给你加了点料,尝出来了吗?”脸上的笑容非常猥琐非常的霪荡。 林黛雨抹了抹嘴巴。 “变态你!” “谁变态啊!外面传来方大航的声音。” 林黛雨脸红了,还真是隔墙有耳,张弛也纳闷,怎么方大航这么早就来了,这下肯定误会了,我特么毛都没捞到一根,以方大航学渣的头脑肯定会胡思乱想了。 方大航在外面敲了敲门:“送奶的。”说完就感觉这个理由不是太有说服力,张弛应该不缺奶吃。 张弛去开了门,方大航低着头就往里面冲。张弛将他拦住:“我说你丫有毛病啊,这么早过来干什么的?” 方大航的右眼还乌青乌青的,比起那天林黛雨刚打那会儿还严重,看起来无法形容的滑稽,笑道:“哟,怎么回事儿?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吗?这大清早的怎么回事?” 林黛雨俏脸通红,知道肯定被他误会了,瞪了他一眼道:“跟你有关系吗?” 方大航委屈死了。 “怎么能没关系,你看我眼,我眼还青着呢,你们俩闹别扭,你打我干啥?你们要是那天分了我也就认了,可这没两天又捣鼓一起去了,合着最倒霉的那个是我!我这拳白挨了,凭啥打我啊。” 林黛雨看了看张弛,意思是你跟他解释。 张弛朝她挤挤眼,意思是你跟他道个歉,其实这件事追根溯源的确是林黛雨不对,你那天生我气,你打我,你打人家方大航干啥。 林黛雨道:“对不住了,那天我不该打你右眼。”心中想着我应该把你两只眼睛一起给打了,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大清早就跑过来了,你查岗呢?害得人豆花都没喝完。 方大航闻到了早点的味道,毫不客气地往里面走:“我还没吃早饭呢。” 林黛雨跟张弛对望了一眼,林黛雨的表情带着嗔怪,意思是你怎么把他给叫来了,这件事上张弛还真是冤枉,他也不知道这货要来啊,方大航根本是不请自来的。 林黛雨道:“我先走了!回头还有课。” 张弛道:“等我一起呗!” 林黛雨摆了摆手,主要是尴尬,虽然两人清清白白的,可方大航肯定不会这么想,真是没勇气继续呆下去了,担心方大航那张破嘴有不知说出什么混账话来,让张弛晚点走的意思是好给他解释清楚。 林黛雨说了声匆匆走了,方大航也不见外:“嗳,早点都没吃呢。” 张弛送林黛雨出门回来,看到方大航已经吃上了,端着林黛雨没喝完的豆花呼噜呼噜的喝。 张大仙人真是服了他:“你丫一大早跑来干什么?”好端端的一个浪漫早餐被他给搅和了,这货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方大航抬起头嘿嘿笑道:“我也不知道你这边有情况啊,昨天晚上战况激烈吧?” 张弛横了他一眼:“不要脸你!”我特么要是说激烈是吹牛逼,我要是说实话,你丫得笑我没本事,我凭啥把隐私告诉你,满足你的YY心理。 方大航点了点头道:“我就是不要脸地说说,您可是不要脸的实打实干了不要脸的事。”心里羡慕啊。 张大仙人懒得解释,方大航继续呼噜呼噜地喝。 张弛道:“最近看了一棒子三级片不错。” 方大航抬起头,两只小眼睛放光:“啥片子?”这话题他非常感兴趣。 “色……色什么来着?色即是……” 方大航也努力帮着张弛想,这类型他阅片无数啊:“色即是空吧,老片了,看过了。”方大航继续低头喝豆花,心说张弛这方面比自己差远了,还以为看了什么刺激的新片。 张弛提醒他道:“里面有个煎蛋的情节你还记得不?” 方大航点了点头,忽然停了下来,小眼睛透过碗上沿望着张弛,看到对方一脸阴险的笑容,方大航的内心抽搐了一下,目光近距离观察了一下白白糯糯的豆花儿,忽然感觉一股寒意从尾椎迅速蹿升上来,这股寒气顶住了他的胃,方大航捂着嘴巴就向门外冲去。 张大仙人很快就听到方大航深沉带回音的呕吐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方大航的思想太不单纯了。 方大航一丁点早点都没带走,还把隔夜饭留在小院里了,哭丧着脸扁着嘴,委屈地骂:“张弛!你个死变态!” 张弛拍了拍方大航宽厚的肩膀:“哥们你想多了,我真是啥都没干,这豆花干净的。” “我才不信!我就觉得味道不对嘛……呕……” 方大航的表情像极了初次怀孕的老姑娘。 张弛懒得跟他解释:“我上课去了,你打扫干净把门给我带上。” 方大航还是想吐,直到听到关门声才想起自己过来找他干啥的?吐得都忘了呢。 张弛快到学院的时候接到方大航的电话,方大航首先问:“你真没往里加料?” 张弛忍着笑道:“我没那么变态。” 方大航道:“我准备拿去化验,我心里过不去这道坎,中秋的月饼都吐出来了。” “随你!” 第三百零七章 隐形了 方大航道:“对了,你记得舒兰不?” 张弛记得,餐饮协会的副会长,多家美食专栏的撰稿人,跟师父有暧昧那个熟妇。 方大航在张弛走后终于想起自己为啥过来,舒兰帮他们搞定了餐饮协会那边的关系,给烧肉人生弄了几块招牌,分别是餐饮协会成员单位,京城餐饮协会推荐店,口碑网推荐餐厅,这个周末刚好餐饮协会有活动,在这场活动上会当众给入选单位颁发招牌,舒兰邀请他们去参加,还专门给他们这边留了一桌饭。 张弛一听这种事就没兴趣,他让方大航自己去,方大航苦口婆心地劝了一番,他觉得张弛应该去,毕竟舒兰是冲着谢忠军的面子帮忙,而谢忠军又是张弛的师父。 张弛想想也有道理,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来到学院门口,发现一位白发苍苍精神矍铄的老人站在门口,韩老太和萧长源都陪在两旁,这样的场面并不多见,尤其是韩老太亲自出动,张弛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萧长源朝他招了招手道:“张弛!你过来一下。” 张弛一路小跑奔了过去,其实心情没那么迫切,可得装,不然领导会认为你对他们不够尊重。 萧长源向张弛道:“这位是陆院士!也是我们学院的名誉院长。” 张弛暗忖这位老先生的级别和韩老太差不多,不过感觉气势上好像比韩老太还要强大,反正新世界管理学院的老师教授脾气都有点怪。赶紧向陆院士鞠了一躬,恭恭敬敬道:“陆院长您好,我是一年级二班的张弛。” 陆院士全名陆百渊,专注于脑域科学的研究,他是新世界管理学院的五位创始人之一,他在生命科学院主要负责实验室的研究工作,所以今天才是第一次来到学院。 陆百渊身穿灰色唐装,身材高大,相貌清癯颇有些仙风道骨,表情淡然,让人觉得此人并不是高高在上,可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笑容中的克制,似乎也不好接近。他向张弛点了点头道:“张弛,听说过,秦老推荐的学生。” 张大仙人有阵子没听别人提起过这件事了,因为他入学以来的出色表现,学院里的师生渐渐忘记了他是个关系生,陆百渊强调这一点,也证明秦老的确是德高望重。 韩老太道:“张弛的表现非常出色,最近为学校争得了许多的荣誉。” 陆百渊微笑点了点头。 萧长源道:“去上课吧!” 张弛又按照好学生的模板走了一遍,鞠了个躬这才离去。 刚走进校园就收获了一波怒火值,寻根溯源,发现一班的那群男生正虎视眈眈地望着他,昨天运动会表现太出色,得罪了不少人,如果不是学院惩罚机制非常严明,恐怕这群人早就冲上来围殴他了。 甄秀波一路荡漾着追了上来,和张弛走了个并排,小声道:“班长,你听说没,今天要对咱们进行综合素质评估。” 张弛没觉得有什么可稀奇的,想起刚刚出现的陆百渊,难道这位院士的出现和这次的素质评估有关? 甄秀波道:“听说评估后会重新分班。” 张弛道:“不可能吧。” 他听萧长源亲口说过,学院有将两个班级进行合并的打算,不过那也是寒假以后的事情了。 来到班里,看到女生正三五成群地聚在那里讨论什么,看到张弛进来,她们马上都围了上来:“班长,听说要重新分班。” 张弛笑道:“不信谣不传谣,一切以官方通知为准。” 李晶晶把重新修改后的成立学生会计划书给他看,对部分内容进行了改动,其中一项就是把一班的申请者加了进去,张弛扫了一眼道:“还用原来那份。” 李晶晶眨了眨大眼睛,张弛的意思是把一班所有的申请者全都排除在外,她怯生生道:“校学生会那边能通过?” 张弛道:“你不用担心!朕辛苦打下的大好江山凭啥要跟他们分享?” 他认为自己当上学生会会长已经是板上钉钉,一班的那帮小子居然跳出来跟我作对,既然如此,我连口汤都不给你们喝。 米小白白了他一眼道:“还真把自己当成皇帝了。” “昂!”张大仙人环视周围的四十名美少女,感觉像极了后宫团,江山不能分享,后宫团更不能分享,我特么就喜欢吃独食。 梁教授的这堂课是公开课,包括韩老太、陆百渊、萧长源在内的学院高层人物都前来参加他的这堂课,其实这就是大胸妹甄秀波所谓的综合评测。 评测非常突然,事先甚至都没有通知梁教授。 梁教授在和两位院长进行短暂交流之后走上了讲台,他笑了笑道:“同学们好,今天这堂课是公开课,不过大家不要紧张。平时怎么上,今天还是怎么上。不过有一点我要提前声明,这堂训练课会彻底开放五级管制,这就意味着你们可以在虚拟训练场中获得你们需要的装备,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你们已经适应了训练场,也拥有了强大的心理素质,懂得应该怎么保护自己,也懂得应该怎么去战斗,我相信大家能够发挥出自己正常的水平。” 这对张弛并不是个好消息,管控系统全面放开之后,他的优势就会荡然无存,在开放三级管控之后,他在虚拟训练场内就只有挨打的份了,更不用说降低到五级管控。 全班的女生对张弛鹰眼狼顾,别看现实中已经接受了他的领导,可一旦进入虚拟训练场全都是六亲不认的狠角色,任你虐我千百遍,我仍待你如初练,第一个就得拿他开刀练手。 张大仙人绝对没有因身处脂粉堆而麻痹大意,脑子里想起此前跟谢忠军的那番谈话,正是那场谈话让他认识到真正的敌人归根结底还是系统,如果能够骗过系统的感知就能隐形,如果能够让系统判断失误,就能给对手传达错误的信号,掌控系统就等于掌控了全局,后者不容易做到,可是前者应该不难。 倒计时开始10、9……3、2、1…… 所有人都习惯了这座训练场,寻找合适的位置,利用灵能和系统交互出装备,干掉敌人,增加学分,熟悉的场景不变的套路。 张弛的灵压值依然是零,梁教授已经见怪不怪,他仍然搞不清张弛是通过何种方式与系统交互获得装备的,不过随着管制系统降低到五级,张弛的优势也在迅速消失。 学生们的身影出现在训练场中,因为系统将管控放低到五级,而且开放了装备库,她们拥有了更多的选择,降低灵压,放开对灵力的束缚,她们可以用灵能和系统置换出更强大的装备。 甄秀波身穿乌青色的青铜战甲,手握一杆丈八蛇矛,挺胸傲立,矛尖闪烁着森森寒光,她的心理素质也堪称强悍,在几度被张弛爆胸击杀之后,仍然能够迅速从阴影中走出,斗志依然昂扬。 米小白穿着一身白色软甲,双手各自握持着一把弯刀,刀柄之间以纤细的金属链条相连。 其他女生的装备也都有升级,她们的目光不约而同望向场地的中心,开场之后先拿班长祭刀,已经成为所有女生的共识。 让所有女生诧异得是每次都出现在中心的张弛不见了,最近常有的姿势就是这货藏身在一口大锅内,可今天有点反常,训练场的中心既没有锅也没有人。 张弛就站在训练场,谢忠军告诉他虚拟系统说穿了就是个能量感应系统,系统通过能量震荡感受到他们的存在,然后又将能量震荡反馈给训练场内的学生,正是这个原因,他们才能够感知到彼此的存在。 谢忠军的那番话犹如醍醐灌顶,让张弛认识到真正的对手是系统,只要骗过系统,让系统无法感应到自身的能量震荡,那么系统自然无从反馈他的位置,在训练场内,可以看到对手和景物并不是真实的视力。不是你的视觉神经能够产生反应,而是系统让你看到。 张弛这次在进入系统之前就确定了对手,不再像过去那样将女生们视为对手,而是选择了系统,他要骗过系统。 张弛虽然做不到绝对静止,可是他能将自己的能量震荡降低到最小,空气如果不流动你就不会感觉到风,细微的流动有时候也感觉不到,系统也没那么灵敏,不可能做到明察秋毫。 女生们非常困惑,她们看不到张弛,首先想到得就是张弛是不是没有进入训练场,抬头望去,也看不到观众席上有人。 隐身旁观的陆百渊几人都有些惊奇,因为他们同样没有发现张弛的存在,陆百渊和韩洛影两位名誉院长毕竟见识非凡,他们马上意识到了原因,张弛一定是找到了系统的漏洞,如果不产生能量震荡,那么系统就不会感知到他的存在,换句话来说,他就能在训练场内做到隐形。 其实任何人都不能做到绝对隐形,但是这套训练系统在能量震荡的感知上也有范围,张弛无疑已经将能量震荡降低到系统无法感知的范围外。 第三百零八章 背锅侠 梁教授暗暗感叹,秦老果真是慧眼识才,这小子应该是二班第一个领悟到真正对手是谁的。 这些新生都将同学当成对手,却没有人想过他们在虚拟训练场中的存在全都是通过系统来反馈的,如果一个人能够骗过系统,那么他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短暂的迟疑后,训练场上的厮杀马上展开了。 张弛站在角落坐山观虎斗,看到大胸妹甄秀波和李晶晶两人激烈交战,她们最近相互看对方不顺眼,在找不到共同的目标张弛之后,马上就将对方当成了自己的首选敌人。 甄秀波厉喝一声手中丈八蛇矛一抖,宛如一条长蛇直奔李晶晶面门扎去,李晶晶左手护盾扬起挡住对方的矛尖。 噹!火星四射! 张大仙人以逸待劳,悄悄等待着机会,突然一把匕首飞了过来,这货吓了一跳,片刻的能量震荡让他在训练场上现身,还好同班女生们都忙于彼此争斗,没人顾得上他。 张弛迅速控制好心态,重新进入隐形。 梁教授和萧长源彼此对望了一眼,心中都感叹,这小子是个奇才,竟然找到了隐身的窍门。 他们发现那柄落在地上的匕首缓缓升了起来,升起的速度非常慢,这是张弛在有意控制自身的能量,尽可能不引起系统的注意,所以他的身影在训练场上若隐若现,不过这厮很快就掌握了最合适的能量震荡幅度,又能骗过系统,又能隐身潜行。 和系统交互创造装备是最损耗能量的事情,张大仙人如果自行造出一口大锅甚至一根铁钎子都会因能量剧烈震荡而在系统中现形,想要在隐形状态下武装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刀杀人。 刀借来了,这货将目标放在了距离自己最近的甄秀波和李晶晶两人身上,两位女同学装备齐全,大招频发,甄秀波将长矛使得如同暴风骤雨,李晶晶在她的强大攻势下,频频后退,处于弱势。 张大仙人悄悄靠近甄秀波的身后,走得很慢,必须要隐形,进入攻击距离,瞄准了甄秀波的后腰,噗嗤!稳准狠地插了进去。 甄秀波尖叫一声,红色的马赛克沿着腰臀的曲线滑落,又被丰满的双臀弹跳起来然后喷涌在了地上,张大仙人功成身退,匕首都没拿,迅速退到一边,退得太快原形毕露。被李晶晶看到了,李晶晶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张弛的身影又消失了。 甄秀波举起长矛转身横扫,找不到人,李晶晶抓住这难得的良机,飞扑而上,一剑从她后心捅了进去,剑锋穿透胸骨从前面暴露出来,胸口更多的红色马赛克喷涌而出。 甄秀波从胸部开始马赛克化,李晶晶拔剑,剑还没拔出来,脖子一凉,张大仙人用捡来的一把刀从李晶晶的脖子上横削而过。 刀真快!砍断李晶晶的脑袋后,头还留在原位,李晶晶感到疼痛被偷袭之后,转头回望,头没转过去,身子转过去了,脑袋这才掉了下去,如同玻璃一样碎了一地,断裂的腔子里红色的马赛克如喷泉般冲向半空。 目睹眼前惨状的女生全都被下了一跳,不过她们没看到张弛,还以为甄秀波和李晶晶是同归于尽。 张大仙人发现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在甄秀波和李晶晶被杀出局之后,她们的武器竟然没有从训练场中消失,仍然留存在系统中,应该是放开五级管制的结果。 这下可方便了张弛,这货在现场搜寻着最合适的武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被他捡到了可以发动远程攻击的弓箭。 拎着一张复合弓和满满两袋子的羽箭,这货溜达到了安全地带,回头看看,好像还不够安全,沿着围墙爬了上去,因为能量震荡,他的身影若隐若现。 他成功来到了观众席上,找好隐蔽地点,拉了拉这张复合弓,弯弓搭箭瞄准训练场内激战的一位女生。 咻! 冷箭射了出去,第一次射箭,不出意料地射偏了,明明瞄准了这名女生,可噗!的一下射进了另外一名女同学的体内。 还好目标够多,羽箭也够多,熟悉了复合弓的使用,精准度也提升了不少,在接连射杀五人之后,现场激战的女生们终于有所觉察,场外有人在释放冷箭,米小白高声道:“大家先停下!” 没有人搭理她,都忙着互砍挣学分呢。 米小白跳出战圈之外,目力所及并没有发现偷袭者的存在。 张弛再度弯弓搭箭,又射杀一名女生,在他发动攻击的时候,身影短暂暴露在看台之上,虽然稍闪即逝,仍然被米小白捕捉到了,米小白咬牙切齿,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竟然学会了隐形,原来一直都是他在到处偷袭。 米小白向看台奔去,张弛本来想把米小白放在最后射杀,可没想到她竟然发现了自己的位置,一身白色护甲的米小白奔跑速度奇快,就像一只大白兔。 张弛意识到不妙,也顾不上隐形了,从箭囊中取出羽箭,瞄准米小白就射。 接连三箭都被米小白用弯刀给磕飞,米小白已经靠近训练场的围栏,向前一个大跨步,右脚在地上重重一蹬,娇躯冲天飞起。 咻!咻!咻! 张弛瞄准空中飞升的米小白又是接连三箭,米小白人在空中,仍然精确挡住张弛的三箭,右手弯刀向张弛投掷过去,弯刀如风车般在空中旋转,直奔张弛而去。 张大仙人看到弯刀来势汹汹,慌忙用手中的复合弓去阻挡弯刀。 噹!的一声复合弓被弯刀击中之后竟然碎裂解体,张弛身体后仰,弯刀贴着他的鼻尖飞了过去,只差毫厘。 米小白右手一抖,利用连接双刀的金属链条带动那柄弯刀改变方向,重新向张弛袭去。 张弛逃得很快,弯刀劈砍在观众席上,座椅被击中哗啦啦也流淌了一地马赛克。 米小白落在观众席上,双目锁定正逃向后排的张弛冷冷道:“我看你还能往哪儿逃!” 观众席的地面震动起来,米小白一怔,看到一个高大魁梧的铜人出现在她的前方,那铜人直奔她走了过来。 张弛的行为已经引起了系统的警报,系统启动了捉虫程序,换而言之系统将不走寻常路的这厮当成了病毒,启动了杀毒程序,而米小白因为追杀张弛进入了观众席,也被系统认定为病毒。 观摩公开课的所有人都感到震惊,一个新生竟然能够触发系统的防御机制,这还是第一次。 米小白手臂一抖,弯刀向铜人飞去,这铜人的穿着打扮有些让人不忍直视,他竟然光着,虽然是系统杀毒程序,也不至于那么直接好不好。 张大仙人趁着良机逃到了后排,然后继续隐形,他也有些纳闷,光屁股的铜人什么鬼? 我靠!夸张,比我还大! 铜人张开蒲扇般的大手一把就抓住了弯刀,用力一捏,喀嚓!弯刀碎裂,金属马赛克掉落一地。 米小白傻了眼,这铜人刀枪不入,她反应过来了,准备逃回训练场,可去路却被铜人封住,只能转身向后排座椅逃去。 铜人大踏步追了上去,震得整个看台都抖动了起来。 张弛暗叫不妙。 米小白显然跑不过身高腿长的铜人,铜人一把抓住米小白的发辫,然后将她的身体抡起丢了出去。 张大仙人看到米小白直奔自己飞了过来,这倒是一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不过张弛没这么干,张开双臂,把飞来的米小白给接住,米小白的冲劲不小,撞在张弛的怀里,两人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这一撞把张弛撞出了原形,米小白的第一反应就是扬起弯刀准备捅下去。 张弛叫道:“铜人!铜人!” 米小白反手将弯刀又扔了出去,弯刀以惊人的速度在空中旋转,形成一道蓝色的光弧,米小白的灵力发挥到了极致。 铜人又伸出手去准备向上次一样抓住弯刀,可在他出手之后,米小白牵动金属链,弯刀突然改变了方向,转而向铜人的下身袭去。 喀嚓!当啷! 张大仙人目瞪口呆地望着铜人身体掉下来一物,直接将看台地板砸出了一个大洞,卧槽!米小白够狠。 目睹此情此境,张大仙人后庭一紧表达敬意。 两人从地上爬起,那铜人继续奔跑,虽然丢了一样东西,可没有痛感,减负之后明显奔跑更加轻松了。米小白道:“我先走,你断后!”说话的时候已经先跑了。 张大仙人这个郁闷,这货是个铜人,我特么怎么断后?我现在连口锅都没有。 精神力波动,想什么有什么,系统竟然真发给了他一口大锅,此时铜人已经逐渐接近,张弛把心一横,不就是上课吗?大不了就是出局,老子当一次救美英雄,虽然米小白也不咋好看。 铜人扬起大锤一样的拳头,张大仙人双手举起大锅,倒要看看是你的锤硬还是我的锅强? Duang! 一声巨响。 奔跑中的米小白转身望去,看到一口大锅直奔着她飞了过来,定睛一看,大锅后面还躲着一个人,乍看上去跟忍者神龟飞天似的,上次是张弛接住了米小白,这次是张弛连人带锅一起撞在了米小白的身上,米小白尖叫着跟张弛一起飞了起来,然后两人又一起被扣在了那口大锅下。 里面黑漆漆的,米小白躺着,张弛趴着,米小白在下面,张弛在上面。 米小白尖叫道:“滚开,别压着我!” 锅内的回音效果太强,震得张大仙人脑袋瓜子嗡嗡的,他也不想压。 米小白想推开压在身上的这家伙,还有那口锅,凭啥跟你一起背锅,还用这个尴尬的姿势。 张弛也想爬起来就跑,可铜人来得太快了,抬起大脚照着大锅就跺了过去。 咚! 大锅非常坚强,没被踩碎,锅内的两个人身体同时震动了一下。 咚!咚!咚!咚!咚!咚! 张弛和米小白随着节奏一上一下,实在是太尴尬,米小白想死,刚才还不如让铜人一巴掌拍死呢,也好过困在大锅里陪着这货震动摩擦。 张弛非常郁闷,这铜人是不是一根筋啊,你特么不知道把锅给掀开,非得让我们两人锅震,虽然米小白长得不怎么样,身材也干巴,可毕竟是个女的,该有的零件她都有啊,我也是个零件完整的男人啊!我必须控制我自己。 一根筋的铜人连续踹了十几脚之后发现这大锅仍然无法击破,连瘪都没瘪,停了下来扬起右拳瞄准铁锅狠狠就是一拳,这一拳用尽了系统之力。 张弛和米小白的身体同时飞起撞击在大锅之上,然后迅速下降。 铜人的这次重击仍然没有把大锅击穿,可是看台的地板却已经无法承受这次的重击,轰隆一声裂开一个大洞,那口大锅从洞里直接掉落了下去。 铜人望着大洞懵逼了,病毒呢? 愣了一会儿,接到系统指令的铜人这才从那个大洞中跳了进去。 张弛和米小白被震得头晕眼花,两人从看台的大洞中掉了下去,米小白先落地,还没来得及喘气,张弛就重重压了上来,米小白仿佛听到自己肋骨的断裂声,这货太沉了!这辈子没被男生这么压过,胸好痛! 张弛掀开大锅以惊人的速度逃了出去,米小白疼得话都没说出来,准备学他的样子逃出大锅,可还没爬起来大锅就扣上了,这不要脸的班长竟然留下她自己一个人独自背锅了。 米小白这个郁闷啊,今天是倒了八辈子霉,忍着胸口的疼痛,想要推开这口大锅,刚刚推起。 咣!铜人从天而降,双脚踩在大锅上了,米小白再度被扣于锅下,这口锅她背定了。 铜人挥动双拳照着铁锅左右开弓。 嘭嘭嘭嘭嘭嘭,系统之中我最硬,破坏规则绝不行,杀毒捉虫我样样精,谁能比我更强横,更强横! 米小白的身体在铁锅和地面之间来回冲撞,她这才想起被张弛压着的好处,至少在她和铁锅之间还能有个缓冲,现在整个人都快要散架了。 一根筋的铜人认准了那口铁锅,大有不把铁锅击穿誓不罢休的劲头。 第三百零九章 小爱同学 米小白终于认清锅震还是两个人在一起更舒服的现实,正因为如此才越发唾弃张弛的人品,这货怎么可以把那么大一口锅留给我自己,他却趁机逃了呢。 铜人的脸被飞来的石块砸了一下,撞击出一点火星,铜人停下对大锅的疯狂攻击,看到前方张弛向他招了招手。 铜人大踏步追了过去,成功吸引铜人注意力的张弛跑得飞快,蛇形前进。 前方越来越狭窄,铜人的脑袋多次撞到通道的顶壁,他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张弛在刚才逃跑的过程中发现了这条通道,他决定冒险把身材高大的铜人引进来。 铜人身高在两米以上,在通道中行动不便,四处碰壁。明明看到张弛就在前方,可偏偏追赶不过去。 前方通道的高度已经低于一米八,铜人躬下身体慢慢地走,张弛已经在前方消失了,铜人猫着腰继续向前。 张弛躲在前方的岔路口,当铜人的大脑袋露出岔路口的刹那,他扬起手中金灿灿的一物照着铜人的脑袋狠狠一击。 古时候有个寓言故事,有个道具商在吹嘘他的矛和盾是世界上最强的,有人问他用最强的矛攻最强的盾结果会怎样? 张弛不知道结果,不过他很想知道用铜雕抽铜人脑袋的结果。 咚!很神奇! 两头相撞,黄铜马赛克碎裂一地。 张大仙人很开心,自己竟然干掉了两米多高的铜人,我实在是太强大了。 可突然后心一凉,低头一看,一截匕首从胸前透了出来,却是爬出大锅的米小白趁着他得意忘形之时对他下了黑手。 仍在作战的女生们突然看到地面塌陷,她们尖叫着掉落下去,一个个被强制退出了系统。 系统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强行中断了这次训练,二班仍然幸存的所有学生全部下线。 公开课的旁听者们表情都非常奇怪,陆百渊第一个走了出去,韩院长和其他人也离开了,现场只留下梁教授检查学生的状况并为这次的训练进行打分。按照规则评判,这堂课的最高得分是米小白,分值逆天。 陆百渊接过韩院长递来的咖啡,他喝了一口道:“好久没喝过你的手磨咖啡了。” 韩老太笑道:“你经常来学院看看,机会就会有很多。” 陆百渊道:“我们早就说过的,基础部的教学由你们自己负责,我们是不会干涉的。” “那你这次过来又是为了什么?”韩老太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 陆百渊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张弛是张清风的孙子吧?” 韩老太点了点头。 陆百渊道:“张清风可是有黑历史的人,当年他带走了不少的机密文件。” 韩老太道:“当年的事情我并不清楚,可这孩子应该并不知情。” 陆百渊道:“秦老力保他进入学院,看来秦老对他的能力早就有所了解了。” 韩老太道:“你也应该了解了。” 陆百渊将咖啡杯轻轻放在茶几上,轻声道:“五维脑域的这套设备已经落伍了,连一个新生都能找到其中的漏洞,已经无法承担教学的重任。” 韩老太道:“这套设备是我们和五维脑域联合研制的,核心技术和程式是我们自己的,五维脑域只是负责提供硬件和资金。” 陆百渊道:“落后就是落后啊,新世界科创的天影系统才是目前最先进的。” 韩老太望着陆百渊,从他今天到来她就猜到和这次的竞标有关,陆百渊是新世界科创方面坚定的支持者,他所说的天影系统是最新的灵力感应虚拟系统,更重要的是,他也是这套系统的主要设计者之一。 韩老太道:“五维脑域的这套设备虽然有些落伍,可是在基础训练方面还是能够胜任的,而且我们很快会推出升级方案。” 陆百渊呵呵笑道:“很快?有多快?恐怕你无法给出答案吧。你啊,还是像年轻时候那么固执,在今天的公开课之后你居然还这么说,我相信校委会会有正确决定的。” 韩老太道:“我们正在进行程式的重新设计,也在和五维脑域方面联系硬件升级,在原有系统的基础上进行升级换代是最安全可行的,而不是更换一套未经论证的系统。” 陆百渊道:“五年前这套系统同样未经论证,你啊!思想比我还要守旧,要学会接受新鲜的事物。” 韩老太道:“学院成立之初就明确过,新世界集团只负责出资,他们不得以任何的方式介入学院的管理。” 陆百渊道:“他们并没有介入学院的管理啊,只是一套教学设备而已,没必要上纲上线吧。” 韩老太道:“那就对校委会公开天影系统的所有程式和代码。” 陆百渊笑着摇了摇头道:“洛影,你好像忘了知识产权的概念,天影系统并不仅仅属于我自己,很多人参予其中的工作,我很难说服他们对外人开放代码。” 韩老太道:“那我就有了阻止天影系统进入学院的充分理由。” “你阻止不了!” 张弛探头探脑地走近了传达室,门房秦大爷还在那里摆弄他的收音机,没抬头就知道进来的是谁。 “昨晚又没回来住吧!” 张弛笑着将一个盒子放在秦大爷的面前。 “什么?” “智能音箱,密码啥的我都帮您连好了。”张弛拆开包装,把里面的音箱拿了出来,通了电,对着音箱喊了一句:“小爱同学!” “在呢,主人!请问有什么吩咐。” “来一段《智取威虎山》选段,打虎上山!” “请稍等……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直没有耳朵,一直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张大仙人尴尬了,我嘞个擦!这音响真是脑洞清奇,唱得我是猝不及防。 秦大爷忍不住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你普通话不标准。”他咳嗽了一下,对着音箱道:“小爱同学!” “在的主人!” “来一段打虎上山!” “……穿林海跨雪原……气冲呕吼……霄汉……呐……啊……啊……啊……” 老头儿朝张弛得意地昂了昂下巴颏。 张弛笑道:“小爱同学跟您老真是般配,我走了,您老慢慢玩。” 秦大爷叫住他:“多少钱,无功不受禄。” 张弛道:“抽奖摸来的,借给你玩几天,我地下室也没那么好的信号。” 秦大爷点点头,也没跟他客气:“那我先玩两天。” “玩吧玩吧!”张大仙人很大方。 出了传达室,听到里面传来亲切温柔的女声:“在的,主人,在的主人……主人……主人……”没想到这老头玩心还挺大。男生宿舍还真没有多少的秘密,大概两个小时候,几乎每间宿舍都在悄悄议论着,门房秦大爷传达室里偷藏了一个姑娘。 张大仙人在宿舍补了一个午觉,昨晚被林黛雨给虐得不要不要的,裸睡!我才是货真价实的裸睡。 张大仙人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如果不是沈嘉伟的电话,他可能还要继续睡下去。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接通电话:“嘉伟!” “张弛,你方便来学生会一趟吗?许会长找你。” 张弛答应了下来,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想不到睡了那么久,他估计许婉秋找自己应该是学院成立学生会的事情,起床换了衣服洗了把脸,来到传达室,听到里面传来不知疲倦的女声:“在的,主人……” 附近还有几个同学一脸坏笑的窃窃私语。 张大仙人对小爱同学深表同情,门房秦大爷把她给折腾得够呛。 张弛猜得没错,许婉秋找他就是为了新世界管理学院筹建学生会的事情,之前被打回去的申请书又重新送了回来,许婉秋看到上面的主要人员一个没变真是哭笑不得,这个张弛可真是一点大局观都没有。 许婉秋把那份名单递给张弛道:“怎么回事啊,一班的同学一个都没有,我记得人家也提出申请了,为什么到了你这里全部把他们给除名了?” 张弛道:“成立学生会不仅仅是要择优录取,也不仅仅是要看重能力,最关键的是要有没有主动为同学服务的意愿,有没有集体荣誉至上的精神,这两点我在一班的那帮同学身上都没看到。” 许婉秋道:“全都是你们班的,这也体现不了公平公正吧。” 张弛道:“那全都换成一班的就公平公正了?” 许婉秋其实是向着张弛的,可是这份名单上会考虑肯定过不去,楚江河虽然已经卸任,可是他在学生会的影响力依然很大,自己如果把张弛的这份申请直接上会,很难获得通过。 她叹了口气道:“要有大局观嘛,其实只要你的领导地位明确,其他的事情并不重要。” 她说得也是事实,本来就是一个学院的学生会,而且新世界管理学院属于刚刚成立的学科,学生基数很少,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纠结。 她提出一个建议,张弛来当学院的学生会会长,把体育和学习两个部门委员交给二班,这样分配更加的合理。 第三百一十章 堵不如疏 张弛想了想也就答应下来,其实他对这个学生会会长也不怎么看重,分会长罢了,说穿了就是个大班长,何苦让许婉秋难做。 张弛顺便去了趟宿管部,不久前的卫生检查中,他们13号楼表现出色,获得了流动红旗,张弛过来把红旗拿走。 马志红看到张弛神神秘秘地把门关上,低声道:“我听说你在筹备你们学院的学生会?” 张弛点了点头,这事儿也不算什么秘密。 马志红笑道:“你可真能耐啊,这才几天啊,都当上学生会会长了。” 在马志红这位引路人面前,张大仙人表现得低调谦虚:“马姐,我那就是个分会,我们学院才刚成立,一百个学生都不到,其实就是个大班长。” 马志红道:“我可不管,这事儿得请客。” 张弛笑道:“没问题,烧肉人生随时恭候马姐前来检查食品卫生。” 马志红格格笑了起来,她认为自己是张弛的伯乐,看到张弛混得风生水起真心为他感到高兴,马志红道:“咱们校学生会马上就要选出继任会长了。” 张弛道:“不是许婉秋吗?” 马志红摇了摇头道:“也不一定,过去我们都以为她百分百当选,可是我们听说楚江河推荐得是另外一位副会长薛明亮。” 张弛道:“这个楚江河手够长啊,既然退了还管那么多的事情干什么?” 马志红道:“你没见过他?他可是你们学院唯一的研究生啊!” 张弛道:“什么唯一,我们全都是本硕连读。” 马志红听出他的不服气,笑了笑道:“你那个好朋友沈嘉伟最近表现得非常上进啊,听说他正在追求许婉秋。” 不是听说,其实学生会所有人都知道了。很多女生都感叹许婉秋的好命,刚和楚江河分手不久,又来了一位英俊潇洒的仰慕者,这两人可都是校草级的人物。 张弛不喜欢在背后论他人是非,敷衍了几句,告辞离去,在楼下遇到了同样离开的沈嘉伟,这货最近整天长在学生会,不知道的都以为他积极要求进步,其实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趁着许婉秋的空窗期赢得佳人芳心。 两人一起回去的路上,沈嘉伟也说起学生会会长的归属问题,他表现得忧心忡忡,其实这事儿跟他们没啥关系,他们虽然都成功混进了学生会,可距离这个位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仅仅依靠能力,还要有资历。 沈嘉伟的担心在于,如果许婉秋这次落选,那么她肯定会受到更大的打击,感情失意,官场也失意,双重打击肯定会让许婉秋意志消沉。 沈嘉伟知道张弛的鬼主意多,很诚恳地求教道:“张弛,你帮我想想主意,我想帮帮她。” 张弛道:“你得告诉我为什么要帮她啊?” 沈嘉伟心说你不是明知故问吗?我不是早就告诉你我暗恋许婉秋了吗?还是又坦白了一次:“我喜欢她,想追她。” 张弛道:“这我知道啊,反正换成是我,我不趟这趟浑水。” “为什么?现在是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当然要帮她。” 张弛搂着沈嘉伟的肩膀道:“老兄啊,咱分析分析,你觉得许婉秋这次憋着一股劲要当学生会会长为了什么?” “上进啊,好胜啊!”沈嘉伟说得有些犹豫。 张弛道:“说句不怕你伤心的话,她是想做给一个人看。” 沈嘉伟沉默了,傻子都知道许婉秋是在赌气,是要做给楚江河看,许婉秋喜欢楚江河,可楚江河对她都是暧昧莫名的态度,之前不久正式提出分手,这对心高气傲的许婉秋是个天大的打击。 许婉秋其实过去并没有那么强的权力欲,正是因为楚江河的缘故,她对这次的会长一职才志在必得。 张弛道:“她要是赢了,说不定楚江河就被她打动了,她要是输了,伤心是肯定的,不过你刚好趁虚而入啊!” 沈嘉伟眨了眨眼睛有道理啊,可总觉得这么干是不是有点不够意思。 张弛道:“你仔细想想吧,是把许婉秋往楚江河那里推呢,还是把她往你身边拉,何去何从,你自己考虑。” 沈嘉伟想了想道:“那我还是看着吧,好像咱们人微言轻的也帮不上什么忙。” 说完他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她这次要是落选了,你那个学生会会长不是也黄了?” 张弛笑道:“你觉着学生会还真是学生说了算?我们学院的学生会会长校学生会有提名权,有建议权,就是没决定权,归根结底到最后还得是学院老师拍板定案,就我现在这人气,他们敢不让我当。” 压低声音对沈嘉伟道:“都知道我不是好人,谁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起风波。” 沈嘉伟忍不住笑了起来,老妈说得不错,现在的时代张弛这种人最吃得开。 张弛道:“咱们好阵子没聚了,周末餐饮协会有个活动,给我们小店发牌子,你要是没什么事一起去捧个场呗。” 沈嘉伟点了点头道:“行!” “你把葛文修给叫上,反正给我们留了一桌饭,多叫几个人热闹热闹。” 沈嘉伟灵机一动:“那把许婉秋也叫上呗。” 张弛没意见,沈嘉伟担心自己叫不出来,让张弛帮忙,张弛虽然和许婉秋交情也不深,可请她吃饭总得想个正当的理由。 想了想还是打着扶持创业的旗号,就说市餐饮协会给大学生创业标兵挂牌,邀请校学生会领导列席,当着沈嘉伟的面就给许婉秋打了个电话。 许婉秋答应得倒是非常痛快,不过她认为最好把外联部的委员刘海余叫上,竞选临近,许婉秋也在利用一切机会拉近和学生会常务代表之间的关系,尽可能多获取一些支持。 张弛又把马志红给叫上了,一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怎么也得把人给凑齐了。 本来还想把林黛雨叫上,林黛雨一听那么多学生会干部过去,又是这种场合头都大了,她的性格不喜欢应付这种事情,她对学校政治也没一点兴趣,宁愿去图书馆一个人坐着,大学功课虽然比高中轻松,可并不代表着可以不看书不学习。 张弛也没勉强,琢磨着也有方大航的缘故,毕竟方大航发现他们两人在小屋共度一夜的秘密,林黛雨担心尴尬。 途径宿舍门口超市的时候,看到米小白在那儿取快递,张大仙人赶紧低头绕行,上次跟着她差点没招来杀身之祸。一心想躲着米小白,可米小白眼睛尖,看到他了:“张弛!过来帮帮忙!” 张弛头皮一紧,对我越来越不尊重了,我好歹是你班长。走过去看了看,米小白面前又放着两个大箱子。 张弛道:“我还有事。” 米小白道:“就帮我送宿舍去。”看出他对自己避之不及的表情,仿佛自己是一扫把星似的。 张弛点了点头,把两个大箱子摞在一起抱了起来。 米小白没有帮忙的意思,空着两只手跟在他身边。 张弛有点郁闷:“我说你这么喜欢网购啊?” 米小白道:“便宜!” “便宜没好货。”张大仙人在这方面有着深刻的领悟。 米小白道:“这两箱都是水果,农夫山泉的橙子,可甜了。” 张弛道:“那回头我留一箱尝尝。” 米小白非常小气:“我就买了两箱,要不明天上课我给你带两个。” 张弛叹了口气,这个米小白够抠门的,看到四下无人,低声道:“那天晚上,咱们在小树林里遇到得是什么人?” 米小白道:“跟你没关系,你最好别问。” “跟我没关系?我差点没被弄死,米小白你这人不够意思啊,上午训练我救了你,你还背后插了我一刀,你有良心吗?” 米小白道:“上课是上课,现实是现实,我上课当然要认真赚学分,瞧你小气的样,得!脐橙送你一箱。” 来到女生宿舍门口了,看到张弛没有送进去的意思,米小白抱走了一箱,给张弛留了一箱。 张大仙人也没跟她客气,等米小白走远了,给林黛雨打了个电话。 没多会林黛雨从宿舍出来了,看到张弛仍然有些不好意思,小脸红红的:“早晨不才见过吗?” 张弛笑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想你了呗。” “骗人!” 张弛把那箱脐橙抱了起来:“我特地给你买得17.5°脐橙,铂金果,秋天了要多补充维C。” 林黛雨心里暖洋洋的,她伸手去接,张弛说:“我给你送过去。” 门口宿管大妈宛如一道铁闸般把他拦在外面了,其实白天也不是不能通融,可她早就盯上这小子了,不是个好东西,刚给一女生送了一箱,这又招一个,这么年轻一小伙子怎么这么渣呢? 林黛雨道:“你别送了,我自己拿进去。” 张弛把脐橙递给林黛雨:“周六晚上你不去啊?” 林黛雨道:“你们都是学生会干部,我跟着凑什么热闹,再说了,我要是去了,你哪还有机会勾搭小姑娘呢?” “知书达理,善解人意!” “那是!堵不如疏,千万不能把你给憋死了。”林黛雨咬牙切齿道,抱起脐橙走了。 张弛笑眯眯向她摆了摆手,昨晚的确憋坏了,林妹妹那么懂道理为啥不帮我疏通疏通呢? 沟通群号832476624 第三百一十一章 老少斗法(抽一根洒脱盟主) 林黛雨抱着脐橙在女生宿舍门口迎面遇到了米小白,打了个招呼。米小白望着她抱着的这箱脐橙非常眼熟。 林黛雨热情地招呼道:“小白,回头来我宿舍吃橙子,张弛给我买得。” 米小白咬牙笑着,这个王八蛋,拿我的东西献殷勤,你特么自己不会花钱买啊!友情提醒林黛雨:“秋天干燥,少吃点,容易上火啊!” 张大仙人经过传达室,没看到门房秦大爷,来到门前侧耳听了听有没有小爱同学的声音,房门突然开了,秦大爷伸手拧住这厮的耳朵。 “大爷,您放手,疼!真疼……” 秦大爷松开手指着桌上的智能音箱道:“你故意弄这破玩意儿整我是不?” “天地良心,大爷我自己都没舍得玩就给您了,您还有啥不满意的。” 秦大爷道:“刚才有人去打我小报告,说我屋里藏了个女人。” 张弛一听就笑起来了:“大爷,这不是扯淡嘛,您老都这个年纪了,就是给你一女人您也有心无力是不?” “那倒是……放屁!”门房秦大爷一脸黑线:“臭小子,你给我换了,换成男的。” 张弛道:“您想把小爱同学换成男的?” 秦大爷点点头。 张弛道:“您自己觉得合适吗?万一有人举报您在传达室里藏了个男生,您怎么解释?” 秦大爷指着张弛道:“你小子也不是个好东西,我刚才就怀疑你没那么好心。” 张弛道:“这您可冤枉我了,我一点坏心眼没有,就是看您收音机坏了,所以弄台智能音箱孝敬您,要说也怪您自己,您就是不在乎自己身体,也得体贴一下人家小爱同学不是,让她歇歇,别老使唤人家。” 秦大爷道:“我不是没玩过嘛?我不是好奇嘛。” 张弛道:“要说您活到老玩到老的精神我还真是佩服。”看到桌上有瓜子,抓了一把,坐下磕了起来。 秦大爷道:“这栋楼里像你这样的坏小子可真不少,玛德,居然举报我房间里藏女人,我这辈子都清清白白的,连女人手都没摸过。” 张弛愣了一下,莫非秦大爷还是个雏?不敢问,这老头武道修为极深,惹火了他能把我给冻硬了。 张弛道:“大爷,跟您打听个事儿。” 秦大爷也抓了把瓜子,又习惯地喊了一声:“小爱同学。”喊习惯了。 “在呢主人!”小爱同学是真不觉得累。 “来一段红灯记!” “奶奶!你听我说,我家的表叔数不清……” 张大仙人很佩服,几个小时的功夫小爱同学就被秦大爷调教得服服帖帖的,姜是老的辣,这点上甘拜下风。 秦大爷的手随着曲调在空中挥舞,很享受很得意。 张弛道:“今天我们学院新来了一位院士,也是名誉院长,他叫陆百渊您认识不?” 秦大爷的手听了下来:“陆百渊?” 张弛点了点头:“仙风道骨的,非常有学者风范。” “有个狗屁的风范!”秦大爷不屑地骂了一句。 张弛一听就知道他跟陆百渊不睦,笑道:“我也不了解,就感觉他好像蛮厉害的。” 秦大爷道:“这个世界上最多得就是沽名钓誉之辈,知识分子越多的地方这种人越多。” 张弛道:“大爷,您跟米小白很熟啊?” 秦大爷刚才和温和的表情瞬间一凛,张弛刹那间感到一股寒意袭来,卧槽,说翻脸就翻脸啊。 秦大爷冷冷道:“我跟你说过什么?我如果再听到你提起这件事,不排除灭口的可能。” 张弛吓得赶紧叫了一声:“小爱同学!” “在呢,主人!” “来一首狼。”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走在无垠的旷野中……”你个老白眼狼。 秦大爷虎视眈眈地望着张弛:“小爱同学!” “在呢,主人!” “闭嘴!” “您说什么我听不懂主人。” 秦大爷更加生气了,这坏小子把我的小爱同学教坏了:“来一段打虎上山!” “噹滴个噹,噹滴个噹!闲言碎语不要讲,表一表好汉武二郎。那武松,学拳到过少林寺,功夫练到八年上。回家去时大闹了东岳庙,李家的,五个恶霸被他伤。在家打死李家五虎,那恶霸,这位好汉武松难打官司奔了外乡……” 山东快书的节奏中,一老一少相互对望,秦大爷虎老雄风在,张大仙人初生牛犊不怕虎。 僵持了十秒钟左右,张大仙人准备认怂,手机铃刚好响了。 “你是我的小丫小苹果……” “现在为您播放小苹果……” 张大仙人向秦大爷笑了笑,拿着电话趁机逃出门去。 身后传来一声吼:“小爱同学,闭嘴!” “您说什么,我听不懂主人……” 电话居然是林朝龙打来的,张弛来到外面接通电话:“林叔叔好!” 林朝龙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和蔼:“张弛啊,晚上有时间吗?” 张弛虽然不喜欢老林,可看在他女儿的面子上也得老老实实回答:“有些事儿,不过什么事儿也不如林叔叔的事情要紧。” 林朝龙暗骂他油嘴滑舌,就是凭着这张嘴把自己女儿给哄得鬼迷心窍。 “张弛啊,晚上来宴林苑吃饭,我跟你聊点事情。” 张弛道:“几点,我跟小雨一起过去。” 林朝龙道:“你自己来吧,咱们爷俩喝点酒。” 张弛愣了一下,老林这是要找自己单独PK啊,宴无好宴,以老林一贯的阴险性格,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过去他想让黄春晓当恶人,现在两口子离婚了,没有挡箭牌了,难道他决定要亲自下场对付自己了? 想想也没什么可怕的,现在在林黛雨的心中老林处于熊市,绿着脑袋往下走呢,自己正是一根长阳坚挺的大红线。 谁争取到林黛雨的支持,谁才能占据上风,老林应该也认清了这个现实,不然他才不会屈尊给自己打这个电话,只是不知道今晚他是要主动求和还是图穷匕见? 林朝龙本来还想派车接他,张弛谢绝了林朝龙的好意,他也应林朝龙的要求没有将晚上会面的事情告诉林黛雨,男人之间能够解决的事情何必麻烦女人。 校园的石榴已经不多了,张大仙人最后采摘了一波,感觉这么干的并不止他一个。 拎着石榴步行去了宴林苑,绿碳环保,生活成本降到了最低,活得有点佛系。 林朝龙欣赏张弛的守时,一个年轻人如果连守时都做不到,根本没可能成就大事。 晚上只有他们两人,张弛来到房间内的时候,看到林朝龙正在一旁的茶几旁看着电脑,林朝龙这次没让张弛等他,马上合起电脑微笑站起身来:“张弛来了!” 张弛知道老林是个笑里藏刀的人,对这种人必须多几分警惕,恭敬招呼道:“林叔叔好,我给您带了点水果。” 林朝龙瞄了一眼,接了过来,心中暗叹,这小子够抠门的,我闺女要是跟了他指不定得吃苦,转念一想也没可能,自己那么多钱,不可能让女儿受苦,可这货又不是我生得,凭啥花我钱?想想真是憋屈,招呼张弛坐下。 服务员进来上菜,林朝龙示意她们不用留在房间内了,上了菜就出去。 张弛拿起桌上的那瓶茅台,上次在林家就喝过这五十年的,老林真有钱。 打开酒瓶给林朝龙倒上,自己也把分酒器给倒满,恭敬道:“林叔叔,您伤好了没有?” 林朝龙笑道:“皮外伤,老喽,我那天在赛车场一时手痒就上赛道试了一把,结果很难看,哈哈哈!” 张弛起身道:“林叔叔我敬您,祝您身体健康,万事顺心。” 林朝龙示意他坐下:“在这里用不着客气,没外人,就咱们爷俩,好好聊聊。”跟张弛碰了下酒杯,一饮而尽。 张弛赶紧给他满上。 林朝龙道:“这次叫你单独过来就是有些话想跟你开诚布公地谈谈,你应该明白我瞒着小雨的意思。” 张弛点了点头,表演得像个拘谨的好孩子。 林朝龙道:“其实我不是反对你跟小雨来往,我对任何打我女儿主意的男孩子都抱有提防心理,你明白吗?” 张弛认为老林这话说得够坦诚,也很实在,如果自己将来有一天有了女儿肯定也和他的心理差不多。 林朝龙道:“所以过去林叔叔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也别往心里去。”他主动端起酒杯,张弛赶紧端杯跟他碰了碰,低三分,先干为敬。 林朝龙招呼张弛吃菜。 虽然菜肴非常精美,可张弛在这种氛围下不敢放开了吃,毕竟未来丈母爹在对面,今天是不是又一次老林对自己的考核呢? 林朝龙道:“最近我们家里发生了一些变故,你应该知道的。” 张弛点了点头,不好多说话。 林朝龙道:“幸好有你陪着小雨。” 张弛道:“应该的,而且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对我的帮助更大一点。” 林朝龙打量了一下张弛,说实话,这小子的确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无论身高颜值还是精神面貌都有了本质上的提升,林朝龙想起那尊丹炉,可似乎又解释不通,张弛的这些变化好像都是在失去丹炉之后发生的。 第三百一十二章 都是套路(张弛四星加更) 林朝龙道:“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希望你能回答我。” 张弛暗忖终于露出本意了,老林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他笑道:“我一定实话实说。” 林朝龙对张弛的态度表示满意:“我关注你有一段时间了,你的变化让我感到惊奇,你是不是有什么奇遇?当然,这个问题可能涉及你的隐私,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回答。” 张弛道:“林叔叔,不瞒您,我师父您前小姨子曾经给我两颗药丸,我服下之后,就长个了,人越来越聪明,而且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好了。” 面对精明过人的林朝龙,普通的答案是不能让他相信的,所以张弛编出了一个这样的理由。 林朝龙认为这个理由是可信的,他一直都怀疑黄老将秘密告诉了黄春丽,虽然张弛拥有丹炉,可他并不相信这小子明白丹炉的真正价值,就算懂得也未必会使用,一度认为是黄春丽故意将丹炉藏在他那里。 张弛的这个理由同时是无从考证的,当事人黄春丽已经遗忘了十多年的记忆,她当然不会记得给张弛丹药的事情。 林朝龙道:“这么你是吃了药之后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张弛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本来想问问师父,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一脸难过,不然理由无懈可击,不然怎么骗过这个老阴货。 林朝龙端起酒杯和张弛同干了一杯:“张弛,你知不知道五维脑域?” 张弛道:“知道,我们学院正在使用的教学系统就是五维脑域生产的,我听小雨说,五维脑域是叔叔的公司?” 林朝龙道:“是的,我们只是负责代工生产,所有的设计和系统都是几位院士提供,这套系统其实是我付给韩大川院士的报酬,他过去帮助我开发了一套智能脑部治疗系统。” 张弛暗忖,林朝龙难道对这套教学系统一无所知?只是负责代工?核心秘密都掌握在学院手中? 韩大川院士他听说过,也是学院的发起人之一,不过在三年前,这位老院士已经因病逝世了,老林是不是打算从自己这里打听教学系统的核心机密? 林朝龙看出了他的疑虑。 “你放心吧,我对你们的教学系统没多少兴趣,只是当年我答应过韩院士,对这套系统会给予二十年的支持,也就是说,在这二十年内我会无偿为你们学院代工生产这套教学系统,我们之间也有正式的协议·。” “得不少钱吧?” 林朝龙笑了起来:“钱只是一个数字,我不在意花多少,只在意花得有没有意义。” 张弛面对老林装逼只能叹服,自己就算想装也没这个底气。 林朝龙道:“韩院士生前曾经拜托我一件事,就是在这二十年间,要尽一切可能配合他研究团队的工作,现在研究团队的领军人物是韩洛影院士,你应该认识吧?” 张弛点了点头,跟韩老太非常熟悉。 林朝龙道:“韩洛影院士遇到了一个难题,目前你们学院的校委会对谢院士留下的这套系统有很多不同的声音,新世界集团和陆百渊院士的团队共同开发了一套名为天影的新系统,想要取代原有的生命场系统。” 张弛听到这里忽然意识到自己今天犯了一个错误,因为好胜心自己找到了老系统的bug还干掉了铜人,这就等于在公开课上证明了谢院士的这套系统不行,存在很大的漏洞,岂不是等于给陆百渊一方升级系统找了一个绝佳的理由。 林朝龙道:“你对新世界集团可能不太了解吧。” 张弛道:“我们学院的最大出资方,我听说实力非常雄厚。” 林朝龙道:“他们集团的总裁是楚沧海,此人实力雄厚,方方面面的关系也非常厉害,在脑域科技研发方面,我是最早投入的,楚沧海在五年前介入这一领域,挖走了我旗下好多的干将,当时谢院士因为不齿他的行为所以拒绝跟他合作。” 张弛道:“他是您的竞争对手?” 林朝龙道:“脑域科技是未来发展的最大增长点,现在我们双方在这一领域的竞争非常激烈,如果新世界集团的天影系统取代我们的生命场系统进入水木,那么对我们公司的影响会很大。” 他并没有夸张,楚沧海在脑域科技的投入是惊人的,虽然起步比他稍晚,可是现在却呈现出后来者居上之势。 如果韩院士没死或许局面不是这个样子,老院士去世后,韩洛影才接手他的研究工作,而韩洛影本身的研究方向并不是这方面,陆百渊在脑域科技的研究方面仅次于韩大川院士,他现在是国内乃至国际上最顶尖的权威。 林朝龙不是没想过和陆百渊取得合作,可陆百渊对他的诚意并无兴趣,坚决选择了楚沧海的新世纪,五维脑域被追上乃至超越也就是这三年内的事情。 张弛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心中有些歉疚了,早知这样今天就不该那么卖力了,歉然道:“林叔叔,对不起啊!给您捅了那么大一漏子。” 林朝龙道:“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能够找出系统的漏洞证明了你的能力。”他端起一杯酒道:“来,再干一杯。” 张弛跟他又干了一杯,这次林朝龙拿起酒瓶给他倒酒,张大仙人受宠若惊,赶紧起身去抢酒瓶:“叔,您这是骂我,我来,我来!” 林朝龙道:“我有个事想求你。” 张弛暗叹,老林啊老林,就知道你这只老狐狸套路深,兜了一个大圈子还不是想让我帮忙办事,幸亏林黛雨这方面不随你,太现实了,无利不起早。 张弛装得非常荣幸的样子:“林叔叔,您千万别这么说,咱们一家人,跟我客气个啥,您说!” 这话林朝龙听着可有点不顺耳,谁跟你一家人?就算我同意你跟我女儿来往,也不代表你们就能结婚,说不定过两天小雨会遇到更好的呢。 他笑道:“新世界方面的天影系统想要进入学院,也必须经过测试,其中一个环节就是学生测试,你既然能够找到生命场的漏洞,也许就能够找到他们的漏洞。” 张弛明白了,这事儿其实不用林朝龙说出来他都会努力去做,毕竟漏子是自己捅出来的,当然要尽量弥补,他点了点头道:“叔叔,您放心吧,我会尽我所能,把什么狗屁天影系统搞个天翻地覆,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漏洞更多。” 林朝龙暗叹孺子可教也,端起酒杯道:“张弛啊,如果你真能做到,我就相信我女儿没看错人。” 卧槽!老阴货,太不够意思了,竟然拿女儿当条件,给我画了个大饼。 林朝龙的这个暗示不要太明显,如果张弛成功,就不再反对女儿和他来往,如果张弛失败,那就是女儿看错人了。 张大仙人居然有些压力了,老林这个人不可信啊,不排除他以后翻脸不认账的可能。 可无论这样这次自己的确是砸了他的招牌,弥补的办法就是把新世界的招牌一起给砸了,反正他对楚沧海也没什么好感,那货不是当年背叛过秦老吗?我得给秦老出气。 周五晚上,张弛和方大航一行去了凯宾大酒店,餐饮协会的授牌仪式就在这里举行。 说是荣誉授牌,也不是无偿的,拿到荣誉的店家都得交五千块的门槛费,这五千包括几块批量订做的铜牌子,还有当晚的一桌酒席,宴会上还有慈善拍卖活动,这种活动全都是套路。 张弛他们等于吃自己的,张弛、沈嘉伟、葛文修、马志红、许婉秋、刘海余,他们六个是水木的,方大航背着张弛请了李晶晶,李晶晶周末刚好没饭吃,顺便把同宿舍的米小白和甄秀波都叫上了,这下刚好凑满了十个人。 张弛见到李晶晶她们也感到很惊奇,马上就明白了方大航的司马昭之心,总想着提醒方大航这些妞都是超能力者,小心被她们给玩成司马衷。 三人穿得都很时尚,来得特别早,见到张弛挥舞着双手:“班长,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张大仙人叹了口气道:“有啥可惊喜的,不就是来混饭的吗?” 甄秀波振振有辞道:“又不是你请得我们,方大航非得请我们来。” 张弛道:“拉倒吧您呐,他是请人家李晶晶的。” 李晶晶昂起头很得意,张弛趁着方大航没来低声交代:“您要是没看上人家,高抬贵手放过人家,千万别祸害,那可是我哥们。” 米小白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现在犯贱的男人太多了。” 张弛呵呵冷笑。 米小白呵呵呵冷笑,玛德!拿我的脐橙去讨好林黛雨,这货又抠又渣,气得想点菜,朝服务员招了招手:“菜单!” 服务员赔着笑:“这位小姐要菜单干什么?” “点菜!”米小白瞪圆了双眼气势十足,我今儿非把你吃吐血不可。 “对不起小姐,今晚都是套菜!” 这就尴尬了,米小白有点灰头土脸,眼睛瞪得更大了:“我知道,可我偏要点。” “您请上三楼。” 这下不但是张弛,其他几人都笑了起来,米小白脸都红了,哼了一声道:“什么破店啊,一点档次都没有,以后请我都不来。” 这时候沈嘉伟陪着许婉秋他们来了,张弛起身打了个招呼,众人入座之后,葛文修道:“方大航呢?” 张弛道:“办手续去了,回头得登台领牌子。” 许婉秋笑道:“真是厉害啊,这么快就得到了餐饮协会的认证。” 张弛实话实说道:“花钱买的,这年头只要肯花钱没有买不来的荣誉。” 米小白一旁道:“那你买个校学生会会长试试。” 沈嘉伟看了她一眼,心说米小白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许婉秋笑了笑没说话,心里有些不舒服,她现在对当上学生会会长已经没有信心了。 张弛站起身来,因为他看到路晋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进来了,路晋强是京城餐饮业的领军人物之一,也是餐饮协会的会员,他也是应邀前来,不过方大航和张弛都不知道他会来。 张弛赶紧迎了上去,路晋强看到张弛也分开人群走了过来,和张弛握了握手道:“你们参加活动也没跟我说。” 张弛道:“您这阵子不是忙嘛,这种小事就没麻烦您。” 路晋强道:“其实我跟餐饮协会很熟,打个招呼的事儿。” 张弛压低声音对他道:“老谢帮忙搞定的。” 路晋强一听脸色顿时就变了,低声道:“他也要来?” 张弛道:“这倒不知道,反正我没请他,这种小场面他未必能看得上。”说话的时候,看到谢忠军和舒兰一起走了进来,路晋强赶紧把头低了下去,压低声音道:“你别提我的事情,我先走了,省得师父看见我又生气。” 他匆匆逃离了现场。 谢忠军和舒兰都是贵宾待遇,当然不会像张弛这帮人一样坐后排角落里,张弛走过去跟他打招呼,谢忠军和舒兰专门来到他们这桌跟他的同学见了面,舒兰道:“方大航呢?” 张弛道:“办手续去了。” 舒兰一听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把张弛叫到一边,听说方大航去交钱,顿时有些生气:“这个崔西峰真是不靠谱,我跟他说过了,居然还收你们钱。” 她口中的崔西峰是餐饮协会的主席,也是凯宾的大老板,京城餐饮业的领军人物之一。 张弛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现在社会利益至上,想得到就得付出,听说是五千块,也不算多。 舒兰觉得面子上很过不去,张弛是谢忠军的徒弟,谢忠军把这件事交给了她,她当然要给办得体体面面的,她低声交代张弛,这事儿千万别让谢忠军知道,回头她去找餐饮协会那边把他们的钱给要回来。 张弛跟她说没必要,可舒兰摆了摆手和谢忠军走了。 方大航办完手续回来了,并没有马上回桌,远远向张弛招了招手,张弛看出他脸色不好看,估计遇到事了,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管杀不管填 方大航叹了口气道:“马蒂歌波依德,三块牌子收一万五,太特么黑了。”本来以为五千,搞了半天五千是一块牌子,三块牌子一万五,交完钱之后就觉得肉疼。 张弛也觉得性价比不高:“你缴了?” 方大航点了点头道:“那么多朋友都来了,总不能现在拍屁股走人,打肿脸充胖子呗,再说了,不是给老谢面子吗,舒兰热心帮忙联系的事情,总不能现场拆台。” 张弛低声道:“这事儿千万别让老谢知道,他爱面子,那个暴脾气要是上来得把这给掀了。” 方大航道:“得嘞,听你的,我找李晶晶去了。” 张弛把他拉住,友情忠告:“哥们,说实话,那几个妞都不适合你。” “适合你?” 方大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卧槽!还特么是不是哥们,好的都让你霸着了,连口汤都不想让我喝,不知道有反垄断法吗? 张弛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这货误会了,哭笑不得道:“大哥,你误会了,我是担心人家骗你感情。” “我感情富余着呢,就缺女人骗我感情,我巴不得她们排队来骗我,我开闸就能放,我大浪滔天。” 张弛摇了摇头,自己犯贱我还真拦不住。 方大航咧着嘴朝李晶晶走过去了,张弛发现这货藏在背后的手拿着几朵朵花——雏菊!这个二逼!肯定是从门口花篮里面顺来的。 不出张弛所料,李晶晶看到那朵花就直接翻了白眼:“方大航,你骂人呢?有送菊花的吗?” 方大航一脸的委屈:“好意啊,我是说你人比菊花美,人淡如菊。” 甄秀波咯咯笑道:“李晶晶,人家方大航是好意,拿着呗。” 李晶晶哼了一声道:“你那么喜欢菊花,你拿走呗。” “你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 米小白道:“有毛病是不?吃个饭都能呛起来,你们俩上辈子有仇?” 方大航笑眯眯坐下:“怪我,怪我,你们俩别为了我吵架。” 李晶晶和甄秀波对望了一眼,这货自我感觉实在是太好了,这不是质疑我们俩的品味吗? 张弛也过来了,拎了一大包花生瓜子过来:“先吃着,估计吃饭还得等一会儿。” 方大航道:“授牌了,待会儿咱俩上去领。” 张弛点了点头。 许婉秋道:“回头给你们拍几张照片,拿到学校宣传宣传,张弛,你现在算是咱们学校的创业明星了。”最近张弛的创业扶持申请也报上去了,至于能不能批还是后话。 刘海余道:“张弛,回头帮忙介绍几个餐饮协会的领导认识认识,我想拉点赞助。”他是外联部的,主要工作就是拉赞助,工作成绩全靠赞助多少来考核,他也是开学后才正式主持外联部工作的,正是干劲最大,最想出成绩的时候。 张弛实话实说道:“我跟他们也不熟。” 许婉秋道:“拉赞助是你自己的强项啊,你自己去联系啊。” 刘海余笑道:“我这不是想通过引见省事吗?”他今天也是带任务来的,方大航指着前面的一桌道:“看到没,那个穿灰色西服的就是餐饮协会的会长崔西峰,也是凯宾的老板,你找他准没错。” 刘海余不怯场,起身过去了,许婉秋向几人道:“他拉赞助能力挺强的,我们学生会的赞助有一半都是他拉回来的。” 沈嘉伟道:“我也能拉啊,以后我一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 方大航道:“还没吃呢,别忙着拉!”本以为很幽默的话,却招来几个女孩子的横眉冷对,方大航感觉这些水木的女生普遍不懂幽默,这种时候不是应该笑吗?我幽默细胞不比张弛少啊! 张弛知道沈嘉伟肯定有这个能力,只要他老妈动用点人脉关系,何愁拉不到赞助,沈嘉伟这么主动主要还是想讨好许婉秋。 葛文修忽然道:“不太对啊。” 几人循着葛文修的目光望去,看到那边刘海余被两名保安给拉着往门外赶,刘海余表情显得尴尬而愤怒。 张弛和方大航两人赶紧过去了,拦住那两名保安道:“干什么呢?” 其中一名保安望着他们道:“我还问你们干什么的呢?跑来混饭吃呢?” 方大航一听就火了:“你特么怎么说话呢?我们是受邀嘉宾,花了钱的!” 张弛让那保安把刘海余给松开。 保安不肯放手:“我们老板让他出去,他又没有邀请函。” 刘海余气得脸都紫了:“崔西峰太没有素质了,不就是有俩钱吗?我都没说什么就让人把我轰出去,你们放开,我还真不乐意吃你们的饭。” 方大航倒还罢了,张弛这口气可咽不下,我特么花了一万五,买了三块破牌子,这顿饭也是我们自己花钱买的,现在要赶我同学出去?凭什么啊! 张弛道:“方大航,把邀请函给他们看看。”方大航掏出邀请函在俩保安眼前晃了晃。 保安看到他们真有邀请函也就放开了刘海余,不过态度也非常恶劣,连道歉的意思都没有,反而甩了一句:“早拿出来不就得了。” 方大航想理论,张弛让他先别冲动,又搂着刘海余的肩膀道:“刘哥,今天怪我,您给我一面子,回头我给您拉赞助,年底菊宝源十桌饭怎么样?” 方大航一旁听着,这货真是大方,菊宝源不是我表哥的地儿吗?直接把我表哥给卖了,不过就说张弛之前给表哥帮的忙,别说是十桌,就是三十桌,路晋强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刘海余听张弛这么说,心里也就感觉好受了点,菊宝源的十桌饭连酒加菜至少上万,学生会年底聚餐解决了,冲着这十桌饭忍一忍吧。 授牌仪式总算正式开始了,方大航对张弛还是了解的,知道这货从来都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儿,刚才在同学面前失了面子,他肯定要找回来,两人登台领牌子之前,方大航道:“你是不是想作妖啊?” 张弛道:“你真了解我,发票给我,回头我自己上去。” 方大航道:“没发票,只有一张赞助费的收据。” “收据也成。” 方大航把收据递给他,说实话他这会儿也觉得有点心疼,一万五买了三块牌子一顿饭,其实以他们现在的生意,要不要这三块牌子都一样,这荣誉的性价比太低了,张弛登台前跟他耳语了几句,方大航坏笑着点头。 一群中小餐饮业主列队上台,脸上都露出欢天喜地的表情等待着授牌,可其中多半抱着和张弛他们一样的想法,本来说好了五千,来到之后,居然是一块牌子五千,给吧,心疼,不给吧,担心协会给穿小鞋。 等会儿由几位德高望重的餐饮界知名人士为他们授牌,并颁发证书。 谢忠军腆着肚子笑眯眯望着台上,今天他本不想来的,可舒兰非得让他过来,毕竟是舒兰给徒弟争取到的福利,来捧场也是应该的。 舒兰心中有不好意思,毕竟这件事没给办妥,她打算等活动结束就找崔西峰要钱去。这时候有人请她一起上台颁发荣誉证书,舒兰起身过去了。 身穿灰色西装的协会长崔西峰笑眯眯在一旁等着,见到舒兰很自然地把手搭在她肩膀上,看似给她引路,可其实是公然揩油啊。 张弛乐了,本来还琢磨着怎么挑唆谢忠军闹事,现在是天赐良机。经过谢忠军身边故意碰了碰他朝那边努了努嘴,谢忠军小眼睛朝那边看了看,刚好看到这一幕。 舒兰加快脚步,很巧妙又不明显地闪开崔西峰的手,可没想到这货顺势往下一搭,落在舒兰腰下挺翘滚圆的地方。 老谢的脸色明显有点不好看了。 谢忠军真是有点生气了,一个民政局下辖的行业协会的小会长,连个编制都没有的小商人,居然都有这么大胆子?老谢非常生气,马蒂歌波依德,老子挥汗战斗过的地方,你丫也敢碰! 徒弟叹气是什么意思?分明是瞧不起他。 老谢怒视张弛,一口恶气迁怒到他身上了,心说你师父被人栽了面,不是应该当徒弟的第一个冲出去吗? 方大航趁着这会功夫溜到谢忠军身边坐下了,低声道:“那个老流氓,都摸兰姐好几次了。”配合得非常不错,故意说给谢忠军听的,好几次纯属夸张,也就是刚才顺便揩油。 这下老谢的火彻底让激起来了,怒火值都飙到8000了。 舒兰已经快步甩开了崔西峰,其实当着那么多人,崔西峰也不敢做得太过,他就是喜欢占个小便宜,也不敢有啥实质性的行动。 谢忠军望着身边的方大航:“你跑过来干啥的?没上台领牌子去?” 方大航摇了摇头道:“张弛不让我去,让我陪着您,怕您压不住火冲上去打人。” 谢忠军呵呵笑了一声:“我什么素质?这小子看低老子了。” “他说要给您出气。” 谢忠军一愣,小眼睛眨了眨,怎么听着好像要出事? 台上已经开始发牌子了,红光满面的崔西峰从礼仪小姐手中接过牌子给小业主们授牌,就是利用他们想加入组织的心理,虚荣心害死人,一块牌子五千,成本费五十块一个,不过还有一桌饭呢,这帮小业主心里都不舒服,血汗钱就那么被人坑了,有苦说不出。 崔西峰授牌,握手,舒兰随后颁发证书。 台下的方大航来了一句:“他俩配合不错,夫唱妇随的。” 谢忠军鼻眼滴醋:“会说话吗?瞧你没文化的雕样,滚回你自己桌坐去。” 方大航没走,又补了一句:“谢叔,您今儿没戴帽子?冷不?要不我给您找顶军帽去?” 老谢脸都气绿了。 这时候台上发生了情况,崔西峰给张弛发牌子的时候,张弛没伸手,崔西峰以为这小子注意力不集中,拿着牌子往他怀里送,张弛仍然倒背着双手,抬头向上没看他。 崔西峰道:“小伙子!” 张弛笑眯眯道:“叫我呐!” 崔西峰把牌子再度递给他,张弛摇了摇头,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声道:“这牌子能退吗?我不要了,这是收据,麻烦您帮我退了!” 周围一群小业主搞清楚怎么回事都跟着笑了起来,其实他们也不满,谁也不甘心被坑,看到有人跳出来当然乐得看热闹。 崔西峰愣了,后面忙着发证的舒兰也愣了,她对张弛并不了解,刚才她也表示过了会帮忙追回他们的钱,可没想到张弛在颁奖现场就发难了,非得公开这么闹好吗?怎么不懂得顾全大局呢? 舒兰赶紧过来当和事老:“张弛,拿着!”朝张弛使眼色,示意他给自己一个面子,千万别把事情闹大。 崔西峰凶巴巴望着张弛,咬牙切齿道:“捣乱是不?信不信我让人把你轰出去。”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敢向自己发难,信不信老子让你在餐饮界混不下去? 话没说完,张弛扬起右手一巴掌就抽了过去,大庭广众之下就抽了崔西峰一个响亮的耳光,这巴掌打得那个清脆,崔西峰一个踉跄,手中的牌子咣当就落地上了。 现场鸦雀无声,这怎么回事?多半人都搞不清状况,张弛指着崔西峰的鼻子道:“老流氓,你特么敢摸我师母,我打死你个老波依养的。”冲上去一脚就把崔西峰给踹倒在台上了,骑在崔西峰身上挥拳就打。 现场热闹了,一群业主围了上去,有人趁机跟着踹了两脚,早想揍这个老流氓了。 张弛中气十足嗓门够大,现场多半人都听到了,崔西峰摸他师母,在勤行里最讲究尊师重道,摸人家师母,这还了得,那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这里毕竟是崔西峰的主场,马上凯宾酒店的保安成群结队地往台上冲。 谢忠军乐得眉开眼笑,到底是我徒弟,该! 张弛揍了崔西峰两拳之后,马上跳下颁奖台,直奔谢忠军逃去,祸惹完了,善后得交给咱师父,有师父在,我管杀不管填! 第三百一十四章 他也摸了 那群保安又朝谢忠军这边追了过来,谢忠军也不多说,一把将桌面给抓起,宛如丢飞盘一样扔了出去,桌面直奔那群保安旋转飞行了过去。 一队保安躲避不及,被桌面接连撞翻在地,就像推翻了多米诺骨牌。 一看张弛带头闹事原本就有不满的业主也跟着摔桌子砸椅子,现场乱成一团。 米小白他们那桌因为距离比较远,并没有受到波及,许婉秋道:“怎么打起来了?” 刘海余道:“该打,瞧那孙子的流氓样。” 米小白招呼他们道:“吃,吃咱们的,吃饱了再掀桌子。”全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 方大航这会儿溜了回来,看到几人还在吃呢,赶紧招呼他们离开,张弛事先交代过的让他们先走,千万别留在这里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沈嘉伟有些担心道:“我们走了张弛怎么办?” 方大航笑道:“别管,有人给他擦屁股,咱们只管走,我请你们菊宝源吃涮肉去。” 凯宾酒店的这场餐饮协会的活动彻底办成了一出闹剧,大厅内狼藉一片。 辖区民警赶到的时候,民政局方面也来人了,却是收到有人举报餐饮协会利用手头权力非法敛财。 实名举报,举报者就是谢忠军,谢忠军跟民政局负责人就是同学,电话里把老同学一通臭骂,认识谢忠军的人在背后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谢阎王,谁得罪他也是瞎了眼了。 崔西峰鼻青脸肿地来到警察面前,指着谢忠军身边的张弛道:“把他抓起来,这小子扰乱公共秩序,危害公共安全,还在公开场合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那警察冷冷望着崔西峰道:“你是崔西峰?” “是我!” “有人举报你涉嫌在公开场合猥亵女性。” “谁?” 光头大脸的谢忠军走过去朝崔西峰道:“我!”说完抡起右手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给了他一个耳刮子,警察都没拦住。 谢忠军指着崔西峰道:“玛德戈壁!你特么也打听打听我是谁?我跟舒兰什么关系,她属什么你知道不?” 张大仙人一旁抢答道:“属虎!”这谜语难度太低,老虎屁股摸不得嘛。 舒兰一旁满脸通红,这师徒两个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自己才是没事找事,热心给联络这档子事儿到最后反倒弄出一个大麻烦来。老娘不属虎,我属牛。 谢忠军天不怕地不怕,老爹除外,可秦老爷子也不可能在这儿。 崔西峰看到民政局的负责人过来给谢忠军赔不是,心中已经明白了,今天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出警的警察问舒兰:“舒兰女士,这个人是不是有非礼你的行为?” 舒兰到了这种时候总不能向着崔西峰说话,点了点头道:“是!” 谢忠军心花怒放,忍不住当众拍了拍舒兰的屁股。 崔西峰宛如发现新大陆一样叫道:“警察同志,他也摸了!” 警察一脸的鄙夷:“人家什么关系?你知道什么叫廉耻吗?你这种寡言廉耻的人怎么混上餐饮协会会长的?” 社会永远是不公平的,享用资源的只能是少数人,比如舒兰的屁股,谢忠军就算拿皮鞭抽用蜡烛烫都没事,可你崔西峰碰一下那就是犯法。 舒兰对谢忠军还是不够了解,当看到民政局负责人对谢忠军满脸赔笑的样子,这才意识到谢忠军此前不是求她帮忙,而是这种小事他懒得出手。 民政局负责人当即就勒令餐饮联合会必须进行整改,崔西峰这个会长当即免职,由副会长舒兰同志暂时负责并进行整改工作,对于当天所有的违规收费全部退还,至于凯宾酒店的损失,谢忠军非常爽快的表示愿意承担。 民政局负责人跟崔西峰科普了谢忠军其人之后,崔西峰马上哭喊着要求自行承担凯宾的一切损失,他听出领导的潜台词,如果谢忠军当真掏了这笔钱,凯宾只要在他名下之日就会永远关门整顿。 一场风波就这样平息,张弛专门给舒兰道了个歉,这件事给舒兰制造了一些麻烦,其实本来他也没打算闹大,只是崔西峰那个人太傲慢自大,当场给刘海余难堪,张弛当然要出这口气,不然以后在学生会还怎么挺胸做人? 谢忠军却误认为徒弟是给自己出气,心说这才是我的好徒弟,比路晋强那个闷货强多了,老谢却不知道被坏徒弟利用了善良的感情。张弛对他也没有丝毫的内疚之心,在学院的时候,谁让你利用我来着? 张弛收到方大航的信息一群人都在菊宝源等着他呢,赶紧告辞赶了过去。 一帮同学像迎接英雄一样迎接张弛凯旋归来,张弛来之前,刘海余已经在方大航的引荐下成功拉到了十桌赞助,路晋强实在是很够意思。许婉秋也颜面有光,毕竟刘海余跟她关系不错,在竞选学生会会长的事情上,刘海余肯定是站在她这边的。 这会儿功夫,方大航刚才缴过的一万五千块已经原封不动地退回到了他的卡上,舒兰负责这件事,首先就是把他们的钱给退了,她算是认识到了,谢忠军这师徒俩都是混世魔王,事情解决越早越好,以免夜长梦多。 不过在这件事上舒兰虽然有些尴尬,可并没有多大损失,还顺理成章地取代了崔西峰成为了餐饮协会的会长,下面要做得就是重组工作,她已经准备把张弛和方大航都吸纳进去,而且一定要委以重任。 张弛和同学喝酒的时候,收到了秦绿竹的电话,她有事找张弛谈,问清他所在的地点,直接赶过来了。 张弛出门相迎,看到一身黑色皮衣的秦绿竹骑着一辆宝马HP4的摩托车过来,听到摩托车尾喉低沉的轰鸣声,就知道这车价值不菲。 秦绿竹扔给他一个头盔:“跟我走!” 张弛本来还想请她里面坐坐呢:“绿竹姐,我里面还有同学呢。” “有急事,老爷子找你。” 张弛一听是秦老召唤,当然不敢怠慢,去里面说了一声,马上出来,老老实实上了秦绿竹的后座,戴上头盔,秦绿竹已经启动了引擎。 张大仙人下意识地往后仰,他是真不敢往前趴,换成林黛雨他早就贴上去了,虽然秦绿竹后面的俩靠垫曲线很好,质感诱人,他却只能看看,老老实实保持距离。 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感受着风驰电掣的速度,张弛发现自己对摩托车也越来越喜爱了,院子里就停着一辆现成的川崎忍者,不过他那辆排量是250,秦绿竹这辆排量是1000,价钱更是差了十多倍。 秦老把张弛找过去果然是有事情,向来很少过问张弛学业的秦老居然主动问起了他学习的事情,张弛这才意识到昨天找出了生命场系统的BUG引起了那么多的关注,其实他的初衷就是拿点学分,真没想到这件事会产生那么大的影响。 林朝龙昨天已经找过他了,林朝龙是制造商,他的出发点是利益,如果新世界集团的天影系统取代了五维脑域的生命场系统,这消息一旦爆出,必然会引起五维脑域股价的重挫,搞不好损失就是几亿几十亿。 学院方面,他的行为等于给陆百渊为首的革新派一个极好的借口,他们利用这件事向韩老太为首的团队发难,要求更换生命场系统。张弛如果找知道会带来那么多的麻烦,他宁愿在训练课上让那帮女同学乱刀砍死算了。 秦老说得委婉。 “今天你们萧主任来过,夸你在学院表现出色,听说还找出了教学系统的漏洞呢。” 张弛汗颜道:“师公,我都没脸提这事儿。”他简单把学校的事情说了,既然秦老都知道了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秦绿竹一旁听着,忍不住插口道:“你找到了生命场的漏洞?” 张弛听她一口就道破了系统的名字,想必秦绿竹也在这套系统中训练过,可见她有不少事情都瞒着自己。 张弛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误打误撞,瞎猫逮个死耗子,可最后还是不小心被同学给干掉了。” 秦老道:“这套教学系统是韩大川院士设计的,他是我的老朋友。” 张弛暗叹,好嘛,这下把秦老也给坑了,我这次是有多犯贱,非得出这个风头干啥,坑得都是自己人,保不齐现在所有人都把自己当成猪队友了。 秦老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吧,韩院士是你们韩院长的哥哥。” 张大仙人头皮发麻,难怪韩老太会接手韩大川的研究工作,自己这次把韩老太得罪得不轻,想想韩老太一直对自己的偏爱,自己的行为有恩将仇报之嫌了。 秦老道:“你也不用担心,其实学院的事情轮不到我过问,我只是想问问这事情跟你的混账师父有没有关系?” 张弛之所以能够找到系统的漏洞,的确是从谢忠军那里得到的启发,可看秦老的架势今天有追根溯源兴师问罪的意思,如果自己照实说,秦老很可能会把谢忠军揍个屁股开花。 张弛摇了摇头道:“除了破阵三十六拳他都没教我什么,师公,他是不是一直都在糊弄我?” 秦老听说和谢忠军没关系,这才点了点头道:“你既然拜他当师父就认倒霉吧。” 第三百一十五章 补髓益元丹 张弛本以为秦老还要问什么,可老爷子居然起身去休息了,张弛被秦老搞得不上不下的,眼睁睁看着秦老走后,他向秦绿竹道:“绿竹姐,我是不是惹师公生气了?” 秦绿竹叹了口气道:“他肯定不会生你的气,天影系统是新世界集团研发的,后台老板是楚沧海。 张弛清楚秦老和楚沧海之间的恩怨,苦着脸道:“绿竹姐,我这次捅了个大漏子,你知不知道制造生命场系统的五维脑域老板是谁?” “林朝龙!”秦绿竹早已知道,她自然明白张弛现在尴尬的处境。 张弛道:“小雨她爸。” 秦绿竹叹了口气,这个小老弟还真是惹出了一个大麻烦。 张弛道:“我感觉现在自己里外不是人,如果因为我造成系统被更换,给那么多人造成损失,我良心上真过不去,绿竹姐,你帮我出个主意,我该怎么挽救。” 秦绿竹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 “要不,我去求师公帮忙。” 秦绿竹道:“他才不会管学院的事情,今天叫你来就是想问问这件事是不是和我小舅有关系。” 张弛道:“就算他们更换新系统,肯定也会提前进行测试,因为我发现了生命场的漏洞,所以百分百会在参予测试的学生之中,只要我找出天影的漏洞就能补救。” 秦绿竹道:“你既然什么都明白,你还问我干什么?” 张弛道:“不瞒你说,我心里没底,生命场系统是五年前设计的,我听说天影系统是最新设计出来的,不知要比老系统敏感多少倍,精确多少倍,我要是找不到系统的毛病,怎么办?我这次得坑多少自己人啊?” 秦绿竹道:“无知者无罪,你当初也没想到会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其实你也不用往心里去,就算没有你找出系统漏洞,也会有其他人做这件事。” 她的这句话绝不是安慰张弛帮着他开脱,新世界集团研制天影系统,想要在学院中取代五维脑域的生命场系统绝非一时性起,应该已经筹谋计划了很长一段时间。 张弛的这件事只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助力罢了,并不是主要原因。 张弛心情沉重,虽然在林朝龙面前吹了牛逼,可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就算在生命场系统里击败铜人也纯属侥幸,更不用说最新设计的天影系统了。 准备告辞离去的时候,秦绿竹忽然道:“我倒是知道有个人可能有办法,不过我没把握说服她帮你。” 张弛道:“谁啊?” “我妈!” 秦君卿静静站在博物馆的天台上,一袭长裙皎洁如月,目光清冷孤傲,仿若和这个尘世格格不入,听到由远及近的机车声,秦君卿已经知道是女儿来了,在这个时候过来肯定有要紧事。 秦绿竹将摩托车驶入了院子里,摘下头盔,望着天台上的母亲,母女两人仿若隔着一个世界,秦绿竹没有上去的打算,她让张弛自己进去。 张弛愕然道:“你不去?” 秦绿竹摇了摇头道:“我跟她无话好说,如果我跟着去,恐怕她更不会帮你。” 张弛点了点头,刚才在来的路上买了个果篮,张大仙人没有空手拜访的习惯。 沿着楼梯来天台,张弛前往拜访了这位神秘的师姑,其实他并非第一次来博物馆,上次他跟着萧九九过来的时候,秦君卿就在,他原本打算拜访来着,可秦老说没那个必要,所以才擦肩而过。 这次专程拜访秦君卿,因为从秦绿竹那里得知,秦君卿曾经师从陆百渊,她的博士生导师就是陆院士。 虽然秦君卿博士毕业后并未从事脑域科技的研究,可她对陆百渊研究的方向应该非常熟悉和了解。 秦君卿年过不惑,可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多岁的年纪,长发漆黑如墨,肤如凝脂,脸上连一丝皱纹都没有,张弛拎着果篮,陪着笑道:“师姑,我是张弛。” 秦君卿深邃的双目冷冷望着张弛,她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笑容,甚至没有表情,非常冷漠,就算近在咫尺,仍然会让人产生遥不可及的距离感。 张弛甚至怀疑她带着一张假面,难不成这位师姑整容过度,把脸给整僵了,可看起来也不像整容脸啊。 “找我有事?” 张弛点了点头:“有件事想求师姑帮忙。” 秦君卿道:“我跟你不熟。” 一句话就把张弛刻意拉近的距离打回原形。 张弛嬉皮笑脸道:“我跟绿竹姐也是好朋友。”拉关系可是他的强项。 秦君卿转身走了,张弛跟了上去,秦君卿回到她的画室,张弛不请自入,看到桌上有一幅尚未完成的墨菊图,赞道:“师姑画得真好。” 秦君卿向香炉内续了一支水沉香:“说吧!” 张弛感觉好像有门,于是将这件事说了一遍,力求言简意赅,来时的路上秦绿竹就告诉他,母亲这个人最讨厌别人啰嗦。 秦君卿道:“我有一张药方你帮我看看。” 张弛闻言一怔,秦君卿是在提条件吗? 秦君卿拿起一页宣纸,松开右手,不见她有任何推送的动作,那页宣纸就缓缓向张弛飘了过来。 张弛大吃一惊,在他所遇的高手之中从未有一人向秦君卿这般高调,出手就显露出自身的功力。 以张弛现在的修为根本看不出秦君卿的品级,可他们距离近三米,秦君卿竟然能够驱动一页宣纸匀速送到他的面前,犹如一双无形的手托在宣纸的下方,完全抵御了重力对这张纸的影响。 张弛只感到脊背发冷,老秦家个个都是高手,忽然想起黄春晓的忠告,让他远离秦、楚两家,也许不是没有道理的。 双手接住那页写着药方的宣纸,定睛一看,心中吃惊更甚,因为这宣纸上的写着的根本不是药方而是丹方,补髓益元丹的丹方! 这金丹乃是三品金丹,主要是针对已经破了童身的修炼之人,效果奇特,练成服用,反补先天。 张弛看到丹方已经明白为何秦君卿没有在自己的面前隐藏实力,因为秦君卿早就看透了自己的秘密。 她知道自己会炼丹,想起上次在博物馆发现的乾坤如意金的丹炉,张弛忽然有些明白了,整件事都是一个局。 他有些无法接受,难道秦老也是做局人之一?如果从秦绿竹和自己的相识到现在如果都是一场有预谋的布局,这世上的人心也太险恶了。 秦君卿道:“你应该认得这药方吧?” “这不是药方,是丹方!” 秦君卿对他的回答表示满意:“你炼得出来吗?” 张弛摇了摇头道:“此乃三品金丹,我无能为力。” 既然秦君卿已经识破了自己的底细,他也不妨开门见山:“我上次来得时候,师公送给我一套丹炉,那丹炉乃乾坤如意金所铸,那炉子的确可炼出三品金丹,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其实张弛得了不少黄老先生留下的药材灵石,完全能够炼出此丹。 秦君卿道:“你不用操心材料的事情,只需告诉我可炼得吗?” 张弛点了点头,在材料齐备的情况下,他可以。 秦君卿道:“你帮我炼制一颗补髓益元丹,我帮你解决你的难题。” 张弛琢磨了一下:“我需要时间。” “三天,丹药的材料我已备齐。”秦君卿拿出一个深红色的漆盒轻轻放在桌上。 张弛走了过去,打开漆盒,三层漆盒每层分成十八个小格,每个小格中都放好了材料,标注了名称。由此可见秦君卿准备炼丹已非一日。 张弛暗忖今天是自投罗网了,看秦君卿的架势,如果自己不找她,她早晚也会找上自己。 张弛将漆盒收好了,秦君卿指了指一旁的袋子:“你我之间的事情不得告诉任何人,否则我会让你后悔终生。” 秦绿竹和张弛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秦绿竹虽然看到张弛来时多了一个背包,可她一句都没问。 张弛也没说话,秦绿竹乃至整个秦家藏着太多的秘密,对他的帮助并非不求回报的,从秦君卿需要补髓益元丹来看,她应该在修炼,因为已婚的缘故,所以遇到了瓶颈,想要突破瓶颈,就得需要补髓益元丹。 当初张弛就知道乾坤如意金的丹炉绝不是偶然出现在博物馆,他本希望秦老帮助自己,乃至送给自己丹炉的初衷是因为他和爷爷之间的旧情,可现在看来,事情果然没有那么单纯。 秦绿竹将张弛送到了他的租住处,张弛下车之后笑道:“绿竹姐,您也早点回去吧。” 秦绿竹道:“你等等!”她从口袋里取出一份驾照,这是她动用关系帮张弛办好的摩托车驾照,张弛甚至没去听课考试。 张弛接过驾照看了看:“谢谢绿竹姐。” 忽然感觉到他们之间再不像最初相识的时候那么单纯,这种感觉从十一去清屏山的时候就开始了。 秦绿竹当然也有感觉,只是有些话不好说,她挥了挥手,驾驶着摩托车缓缓消失在夜色中。 秦老独自站在院落中,抬头看着夜空中的那阙明月,整个人一动不动,如同一棵行将枯槁的老树,听到外面的机车声,他才低下头,看到地上有些佝偻的身影,老了,自己已经老了。 秦绿竹来到院子里,看到外公站在那里,马上低下头去,如同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 秦老低声道:“你带张弛去见她了?” 秦绿竹点了点头:“对不起!” 秦老叹了口气:“冤孽!” 秦绿竹含泪道:“外公,我错了,可是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她早已死了。”秦老充满怜惜地望着外孙女,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秦绿竹的短发,轻声道:“你没错,是我错了!” 秦绿竹道:“她会好的,是不是?” 秦老露出一个慈和的笑容:“你知不知道我的弟子中,第一个达到五品奔雷境的人是谁?” 秦绿竹首先想到了楚沧海,可是外公既然这样问,答案就不应该是他,她忽然想到了答案,美眸之中露出惶恐的光芒。 秦老点了点头:“武道双修,若是在道法上完成突破,相辅相成,可望无为,忘情断意,破碎虚空!” 第三百一十六章 寻求联盟 张弛打开院门带着一双黑眼圈出现在林黛雨的面前,约好星期天一起去看电影,林黛雨看到他的样子被吓了一跳:“你昨晚干什么了?” 张弛笑了笑道:“两天没见你想得睡不着觉。” 林黛雨才不信他的鬼话:“我才不信呢,又跟人打架了是不是?” 张弛叹了口气,身边都是些快嘴男长舌妇,谁又把这件事报告给林黛雨了? 张弛自打从秦君卿那里回来,就躲在小屋里点灯熬油没日没夜地帮她炼丹,补髓益元丹刚刚炼成,准备今天就给秦君卿送过去。 张弛道:“我真没打架,我打游戏呢。” 林黛雨捧他的脸左看右看,真是有点心疼了:“那你进去补一觉吧,电影哪天看都行。” 张弛道:“没事,我又不困,再说还得去博物馆给我师姑送点东西,你来了正好,骑车带我过去。” 林黛雨道:“你不是有驾照了吗?” “你听秦绿竹说的?” 林黛雨点了点头,张弛道:“我水平不行,而且我喜欢在你后面。” 林黛雨俏脸红了伸手在他脸上轻拍了一下:“不要脸!” “我要你还要啥脸啊!” 两人打打闹闹地上了摩托车,张弛先去房间找了自己的户外服给林黛雨穿上了。 林黛雨虽然嫌不好看,可现在都到深秋了,骑摩托车迎面冷风嗖嗖的,也只能穿上,有点送外卖的气质了。 张弛准备拿红头盔的时候,发现林黛雨已经抢先把红色的戴上了,绿的留给他了。 张大仙人犯忌讳:“我不戴绿的,咱俩换换。” 林黛雨道:“不换,就让你戴绿帽子。” 张弛大义凛然道:“我宁死不戴。” 林黛雨非得强迫他把绿头盔卡头上了,张弛坐在后座上,双手紧紧把她抱住,贴得亲密无间,前面的这俩靠垫真舒服。 林黛雨红着脸道:“你给我滚下去,你是坐车还是耍流氓。” “我怕你冷,热脸贴个冷屁股,你怎么不知好歹呢?开车。” 林黛雨无奈,只能发动摩托车带着他向博物馆驶去。 张弛是真困了,趴在林黛雨身上居然睡着了,除了搂得紧点也没啥过分的举动,天真冷了,秋风嗖嗖的,林黛雨感觉被他这么一直抱着暖暖的也挺好。 到了博物馆,张弛让林黛雨就在外面等着,他总觉得秦君卿为人性情古怪,不想让林黛雨和她接触也是出于保护她的想法。 张弛在博物馆内足足呆了一个小时才出来,林黛雨等得都不耐烦了,如果这厮再不出来,她都想进去找他了。 张弛心情不错,看到林黛雨被风吹得脸都红了,有些心疼,伸手帮着她撩起秀发,忽然指着她身后道:“那是绿竹姐吧?” 林黛雨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没看到人,回过头来:“哪有……” 张大仙人早就估算好林黛雨回头的轨迹,把嘴摆在哪里了。 林黛雨的樱唇一下就蹭了上去,虽然蜻蜓点水,可是这货也偷袭得逞,林黛雨红着脸在他胸口捶了一拳:“骗我!” 张弛道:“骗你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没习惯啊?” “讨厌你!” “你长得真好看!” “去死!” “为你死而无憾!” 林黛雨仰天长叹,我怎么遇到了这么一个不要脸的魔星。看张弛已经把红头盔抢着戴上了,又留给她一顶绿帽子,这方面张大仙人一点谦让精神都没有。 林黛雨抗议道:“我要你的,不然我不带你了。” 张弛笑道:“我带你啊,我有证啊。” 张弛的车技居然不错,这货天生就有驾驶基因,当初在清屏山跟着李跃进学开面包车的时候就显现出来了。 两人快到电影院的时候,一辆警车拉着警笛跟上来了,林黛雨赶紧提醒张弛。 张弛转身看去,看到警车里面坐着得是吕坚强,吕坚强是故意鸣笛的。 张弛把车停下,摘了头盔招呼道:“驴哥!” 吕坚强从车里探出头来:“知道是禁行区吗?下次把你车给扣了。” 张弛嬉皮笑脸道:“您又不是交警,这事儿不归您管。” 吕坚强道:“这可是你说的,以后车被扣了别找我。” 张弛道:“我找胡辅导员。” 吕坚强指了指他,想起一件事,从兜里掏出两张演唱会的门票递给了张弛:“你帮我送给她。” 张弛道:“哟,刘天王演唱会啊,不便宜啊,您不怕她跟别人看去。” 吕坚强笑道:“我看谁敢,你帮我给她,我这工作太忙,就怕到时候突然有任务,票放她那儿安心。” 张弛点了点头道:“得嘞,您放心吧,我一定亲手交给她。” 林黛雨也赶紧把绿头盔给摘了,跟吕坚强打了声招呼。 吕坚强道:“走小路,别这么招摇,好好的出来约会,车被扣了多扫兴。” 张弛点了点头,吕坚强临走之前看了摩托车一眼:“车不错,改天借我兜兜风。” “没问题!” 两人来到影院,张弛买票的时候,竟然看到米小白和几名班上的女生,她们也成群结队地过来看电影,张弛想躲都来不及,林黛雨看了他一眼,张弛赶紧摇了摇头,天地良心,我可没约这帮丫头。 那群女生笑嘻嘻都跑了过来:“班长!” 张弛笑道:“哟,这么巧啊!”其实不算巧,这购物广场距离水木最近,一到休息很多水木学子都过来闲逛,经常可以遇到熟人。 米小白道:“是啊,你们也来看电影啊?” 林黛雨正准备点头呢,张弛已经抢先答道:“刚看完,这不正准备回去呢。” 林黛雨吃惊地望着张弛,这货说谎已经到了信手拈来浑然天成的境界了,佩服他头脑灵活的同时又不免产生了警惕之心,以后他要用这招对付我怎么办? 李晶晶道:“还想让班长请客呢。” 米小白道:“他能舍得啊?” 张弛知道这帮女生不好对付,赶紧花钱消灾:“你们看什么电影我请!” 这群女生也不跟他客气,都说要看大圣归来,张弛感叹这群女生也是闲的,孙猴子那张丑脸有啥看头?他麻利地帮着买了票,送瘟神一样将几位女生送走。 张弛和林黛雨经过这个插曲也没了看电影的心情,回头要是再遇到这帮女同学岂不是尴尬。 林黛雨拉着张弛陪她逛街,张大仙人逛街跟受刑似的,被林黛雨强拉着买了一身衣服,吃软饭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还好林黛雨逛内衣店的时候没让他跟着进去,张弛在门口的长椅上坐下,脑子里回想着秦君卿告诉他的要点,这位师姑还真是深不可测。 电话响了起来,是北辰小黎打过来的,张弛让她帮忙查一些材料,主要是关于自己家庭的,自从得知爷爷的本名是张清水之后,张弛就对张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委托小黎帮忙调查一下自家的档案资料。 小黎把查到的资料给他发了过来,张弛翻看资料的时候惊奇地发现,他叔叔张国富竟然是收养的。 张大仙人有点懵逼了,回想起自家的灭门惨案,难怪叔叔张国富没有受到波及,应该和他并非张家嫡亲骨血有关吧,这件事没有听叔叔提过,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爷爷张土根,过去就是东关小学的锅炉工,一辈子老老实实本本份份,谁也想不到他是神密局七位重要人物之一。 张清风当年为什么要逃?是为了保护家人?还是因为犯了错误?黄春晓知不知道张土根的真正身份? 林黛雨买好东西走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道:“等的不耐烦了吧?” 张弛道:“没有,买什么了?” 林黛雨红着脸道:“什么都没买。” 张弛朝内衣店瞄了一眼道:“要不我跟你进去参谋参谋。” 林黛雨道:“走啦,你进去人家把你当变态给抓起来。” “你穿黑色的好看。” “滚!” 新世界管理学院在训练系统更换与否的问题上形成了两派,以韩老太为首的坚持沿用原来的生命场系统,他们会在最近对生命场系统进行升级。 而陆百渊为首的一方则提出生命场系统已经严重落后,甚至无法保障正常的教学,如果坚持沿用就是因循守旧,是对学生的不负责。既然拥有了更先进的天影系统,没理由不使用。 韩老太坚持不使用天影系统的原因就是新世界集团不肯分享天影系统的源代码,她认为这套系统可能存在后门,一旦学生资料外流会造成很大的风险。 陆百渊保证天影系统是安全的,存在风险的反而是生命场系统,此前的公开课就证明,生命场存在巨大的漏洞,连一个新生都能轻易攻破系统的防御机制,这样的系统还有什么安全性可谈。 在一系列的激烈辩论和论证之后,校委会还是同意了对天影系统进行试用评估。 出于安全考虑,他们会从两个班级中遴选出一部分学生来进行试用,根据学分的高低和灵压水平的高低,一共选出了十名学生。 这其中一班八名,二班只有张弛和米小白被选中,米小白是因为高达99的灵压入选,而张弛则是因为成功找到了生命场系统的漏洞,所以也成为这次被选中的第一个学生。 张弛在得到通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米小白进行联盟,根据过往的经验,米小白无一例外得会把自己当成首要铲除的对象,所以必须先打消她对自己的敌意。 “我为什么要跟你联盟?”米小白瞪大了一双眼睛,显得非常单纯懵懂。 张弛反问道:“你为什么不跟我联盟?” 米小白道:“我就看你不顺眼,特别想干掉你,在训练场里亲手把你击毙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说起这件事一双明澈的眼睛就泛起光华,脸上的小雀斑也闪亮起来。 张弛认为她说得不是假话,他耐着性子道:“一班有八人,二班只有咱们两个,进入系统之后,他们是不是要联手干掉我们?如果我们再自相残杀,到时候肯定必败无疑,拜托你能不能有点集体主义精神。” 米小白道:“我也可以把你们九个全都干掉!” 张大仙人还以鄙视。 米小白怒道:“你什么态度?求人有你这样的吗?” 张弛道:“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哪里对你不好?” 米小白摇了摇头道:“我没良心。” 张大仙人望着油盐不浸的米小白有些无语了,真当我离开你就搞不定天影系统吗?老子是好心拉你一把,提防你给我添乱。 米小白狡黠道:“你现在是不是特内疚,因为你韩大川院士设计的系统不得不面临更换,你难道不知道韩院长是他的妹妹?” 张弛坐在长椅上望着远处在花园中忙碌的韩老太一言不发,米小白伸手捅了他一下。 张弛火了:“别捅我,都跟你说多少遍了!” 米小白哼了一声:“问你话呢,你是不是特后悔,特内疚?” 张弛没搭理她,米小白是个沾上毛比猴都精的角色,自己现在的处境瞒不过她。 米小白绕到前面在他身边坐下了,学着张弛翘起了二郎腿。 张弛眯起眼睛看了看她:“你能不能矜持点,淑女点,以后还找男朋友吗?” 米小白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张弛,你现在是不是憋着一股劲想亡羊补牢,把天影系统给祸害了?” 张弛没说话,反正话都被米小白说出来了。 米小白道:“要不你开个条件,我看你诚意怎么样?” 张弛望着米小白笑了起来。 “你笑个屁啊?觉得自己笑得很迷人吗?跟个大马猴似的!” 张弛起身走了,米小白被他的举动弄得有点糊涂了,他怎么不求我了?本来想跟他联手的,不过想趁火打劫要两次摩尼的免费美容美发呢。 米小白仔细想了想,才意识到自己让他开条件的时候暴露了,这厮太狡猾了,算准了自己在这种状况下会选择跟他一致对外。 第三百一十七章 冲发一怒为红颜 张弛来到花园,在韩老太身边蹲了下来,韩老太正在修整着月季花。 “韩院长!” 韩老太转脸向他笑了笑:“有事啊?” 张弛鼓足勇气道:“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会给您带来那么大的麻烦。” 韩老太笑了起来,她放下手里的活站起来,蹲久了明显有些费劲,张弛赶紧搀住她的手臂,韩老太单手捶了捶腰道:“老了,做什么都不方便,走!我请你喝咖啡。” 张弛搀扶着韩老太去她的办公室。 远处的米小白哼了一声:“舔狗!” 韩老太慢条斯理地洗完手,开始摆弄她的古董咖啡机。 张弛看出老太太并没有生气,还是再次道歉:“韩院长,对不起。” 韩老太道:“不用说抱歉的,其实无论你找不找得到系统的BUG,他们都会对天影系统进行评测,这件事是学院内部两个学术流派的角力,你的行为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张弛认为她是在用这样的话开导自己,虽然有道理,可自己的行为毕竟给了陆白渊为首的激进派一个向韩老太发难的理由。 韩老太煮好了咖啡,给张弛端来一杯,张弛赶紧起身去接了。 韩老太在他的对面坐下,慈和的目光打量着张弛:“你能够找到其中的BUG我很欣慰,证明我当初的眼光没错。” 看到韩院长并没有生自己的气,张弛的心里好过了一些。 “我听说设计生命场系统的韩院士是您的兄长?” 韩老太点了点头,本来这也算不上什么秘密:“这套系统是他在五年前设计的,由五维脑域提供硬件并代工生产,所有设计和核心程序都在我们自己的手中。家兄生前一直都致力于这套系统的升级和改善,就在他准备推出二代系统的时候,因病逝世,就由我接管了他的项目,只可惜在我的领导下进展缓慢。” 张弛道:“我当时并不知道背后牵扯那么多的事情。” 韩老太道:“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利益纷争,这些事情和你们学生没有关系,无论是继续沿用生命场系统还是更换天影系统,对你们都没影响,所以你既不要有心理负担,也无需刻意去做什么。” 张弛意识到韩院长已经看穿了自己想要挽回过失的想法,他点了点头道:“我那天的本意是想躲过女生的围攻,本来我还有些优势,可是在系统将管制降低到三级之后,我就开始重新变得被动了,降低到五级我就只有被动挨打了,所以我想出,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在生命场中的行为,都是建立在系统能量投影的基础上,如果我可以减少能量震荡,让系统无法感知到我,就可以在系统中做到隐形。” 韩老太笑道:“聪明,系统对能量震荡的感知是有一定范围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系统就像是人的听力,次声波和超声波都超出正常听力的范围。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只是很少人愿意去想,进入生命场后,每个人都想着如何铲除对手拿到学分,血腥和屠杀容易让人迷失。” 她停顿了一下道:“让人惊叹的可不是骗过系统,你和米小白居然激活了系统的杀毒程式。” 张弛留意到她所说得是你和米小白,如果不是米小白对他的追杀彻底扰乱了系统,或许不会倒逼出以铜人形象出现的杀毒程式。他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件事真是误打误撞。” 韩老太道:“知不知道我们的研究团队一直都在寻找这个铜人?” 张弛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韩老太道:“其实家兄离开的时候,二代系统的研制已经接近完成,只是他走的突然,并没有来得及向任何人交代清楚,我猜测,他将二代系统的门就留在这个虚拟的生命场中,这也是最安全最稳妥的做法,这三年来,我们的研究主要就是寻找这扇门。” 张弛望着韩老太,他忽然想起在训练场中,铜人砸锅的时候在看台上砸出的那个大洞。 韩老太微笑望着张弛,点了点头,正是这小子和白小米的误打误撞帮助他们找到了这扇门,如果一切顺利,三个月内,他们就能够完善整个二代系统。 张弛道:“可是陆院士他们的天影系统明天就会进行评测。” 韩老太道:“优胜劣汰,如果在综评里,他们的天影系统超过了生命场,他就会获得校委会多半成员的支持。” 她没有把话挑明,如果真的发生这种状况,她个人的力量恐怕无法阻止天影系统的进入,可是她相信只要他们的系统升级完成,同样可以通过综评的方式淘汰天影。 张弛道:“系统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吗?” 韩老太轻声道:“没有绝对的公平,无论真实世界还是虚拟世界都是一样。”她的内心远不如表面上那样轻松。 虽然第二天才进行天影系统的评测,可今天下午梁教授就专门召集十名被选中的学生进行了一次辅导,辅导的主题就是对系统的理论讲解,让他们放下思想包袱。 在梁教授的描述中,两个系统并无本质的区别,都是通过对灵压的灵压的感应进行灵能的重建投影,只不过天影的敏感度更高,智能性更强,毕竟两个系统相差了整整五年。 张弛认为梁教授辅导的内容有些枯燥,打了个哈欠,向左右看了看,正遇到一班班长罗士奇充满敌意的目光,张弛朝他笑了笑,对待手下败将还是要宽容。 罗士奇嘴巴张了张,看口型明显是在无声骂了他一句。 张大仙人转过头去,没往深了想,反正是被人骂了,明天我必须要给这货的留下终生难以愈合的心理创伤。 坐在张弛后面的米小白轻轻用手指捅了他一下,张大仙人已经习惯被她捅了,变得有些麻木。 “他骂你嗳!”米小白好心提醒张弛道。 梁教授马上停下说话:“张弛,不要说话!” 张弛有些郁闷地望着老梁,我嘴巴一直都闭着呢,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说话?虽然被老梁冤枉张弛还是没辩解,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这种分辩毫无意义。 梁教授道:“不要以为自己取得了一点成绩就沾沾自喜,有什么可骄傲的?你们的学习只是刚刚开始……” 下课铃响了,看老梁意犹未尽的样子好像有拖堂的想法。 幸好外面辅导员胡依琳过来通知他开会,老梁愤愤然说了声下课,张弛这边就第一个冲了出去,比老梁还快。 张弛跑那么快是给胡依琳送演唱会票的,胡依琳接过票,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 张弛道:“吕哥对你挺上心的啊。” 胡依琳瞪了他一眼道:“你管好自己的事情行不?赶紧好好准备,明天争取拿出一个好成绩。” 虽然只是一次测试,可胡依琳也憋着一口气,一班选了八个人,他们班只选了两人,证明在学院的眼中他们这个特异感知班就是比特异致动班差了不少。 身为二班的辅导员,胡依琳认为,参加测试的学生应该平均分配,这次的选拔方式非常不公平。 胡依琳和梁教授一起去开会了。 张弛准备离开的时候,被一班的体育委员柳正源迎面拦住,不久前张弛在师父谢忠军的挑唆下登台和柳正源打了一场,在最后关头击倒柳正源取得了胜利,两人之间也从此接下了梁子。 张弛准备从一旁离开,柳正源抢先一步挡住他的去路。 张弛抬起头,此时米小白也赶了过来,看到眼前一幕道:“好狗不挡路!” 柳正源没搭理米小白,盯住张弛的面孔道:“有没有胆子再比一次。” 张弛笑了起来:“柳正源,上次没打服你啊?” 柳正源道:“是我大意了!” 张弛摇了摇头道:“你不是我对手。” 柳正源指了指他的鼻子骂道:“孬种!” 米小白赶了过来:“干什么你?信不信我告诉老师?” 柳正源呵呵冷笑一声,向训练馆走去:“厉害啊,软饭男!” 米小白准备冲上去理论,张弛一把拉住她,米小白愤愤然道:“他这么骂你你都忍了?” 张弛道:“有没有发现啊,一班的这帮男生故意在刺激我,惹我发火?” 米小白回想了一下,刚才课堂上罗士奇也故意向张弛挑衅,经张弛提醒还真是一个接着一个,米小白道:“他们想激怒你?” 张弛道:“可能有人想在我参加评测之前就把我干掉,毕竟我找出了生命场的BUG,他们不知道我的深浅,所以想做到万无一失。” 米小白道:“没那么大的阴谋吧?你哪有那么大的能量引起那么多人的注意?” 张弛笑道:“希望是我多想了,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米小白道:“我还是准备先干掉你。” 张弛的手机突然响了,拿起电话,却是林黛雨同宿舍的女孩打来的,林黛雨中午在食堂不小心跟人撞在了一起,腿被热汤烫伤了。 张弛一听就急了,赶紧朝学校医务室赶去,米小白听说也跟着他一起过去了,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来到医务室,遇到林黛雨正一瘸一拐地走出来,林黛雨没想到他会来:“你怎么来了?” “烫哪儿了?” 林黛雨道:“没事儿,一度烧伤,医生说不会留疤,养两天就好。” 后面跟着出来的一位女生怯怯道:“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的。” “没关系!”林黛雨非常宽容。 张弛望着那名女生,对方的智商在138,情商140,这是个双商很高的女生,在张弛盯住她看得时候,那女生竟然对他生出敌意,张弛第一时间就判断出这应该不是一起偶然事件。 他微笑道:“这位同学怎么称呼?” “李秋雅,我是四年级的,真是不好意思,她的医药费我会负责的。” 张弛点了点头。 米小白借了张轮椅出来,让林黛雨坐下。 张弛准备送林黛雨回去的时候,收到了一条信息——女朋友没事吧?软饭男! 张弛淡淡笑了笑,他让米小白先送林黛雨回去,说是要留下和李秋雅谈谈。 米小白看到张弛递来的眼色已经知道他是让自己先把林黛雨支开,这件事估计有蹊跷,如果林黛雨的烫伤不是一次意外,那么制造这起事件的人实在太可恶了。 张弛望着李秋雅道:“你会负责对不对?” 李秋雅点了点头,她不认为张弛敢在校园的公共场合下做过份的事情。 张弛道:“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绝对不要再碰我女朋友,不然你和你背后的主谋都会死的很惨。” 李秋雅表现出一副委屈的面孔:“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故意做这种事。” 张弛道:“你可能不知道惹了多大的麻烦,没关系,你很快就会知道。” 李秋雅有些慌张道:“莫名其妙!” 一班的男生在训练馆里面训练着,这里几乎成为了特异致动班的主场,自从上次张弛在拳台上击败了柳正源之后,引起了一班的同仇敌忾,也激起了他们前所未有的训练热情。 尤其是居于班级下游的十多名学生,他们利用课余的时间都来到训练馆中进行训练。 张弛微笑走进了训练场,接连发生的事情证明,有人在刻意激怒他,张弛本来想等到明天的系统评测之后再算总账,可现在发现必须要有所表示了,不然麻烦肯定还会接踵而至。 新世界管理学院并非表面的一团祥和之下其实是暗潮涌动,他敢断定今天发生的一连串的挑衅行为,全都是因为明天的系统评测,有人想要做到万无一失,自己终究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警惕。 忍三分若不能风平浪静,就只能进一步才能海阔天空。 正在训练的一班男生听到了训练馆房门关闭的声音,张弛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了进来。当着众人的面,他开始脱去上衣,露出古铜色的腱子肉。 柳正源继续击打着沙袋,在一记重拳将沙袋打飞之后,他摇晃了一下脖子,扩展了一下双臂,背后的肌肉拉成一个完美的倒三角。 张弛打量着训练馆中的这十一名男生,其中并无明天参加评测的八人,更验证了他的猜测。 柳正源在十名同学的簇拥下向张弛走去,目光锁定了张弛,缠着绷带的双手握拳相互碰撞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张弛微笑道:“你的问候我收到了!” 柳正源道:“别误会,我其实是问候你女朋友的。”身后一群男生都笑了起来。 张弛点了点头,忽然一拳如同闪电般攻向柳正源的面门,全神戒备的柳正源闪身躲过,随即一记重拳攻向张弛的面门,张弛躲都不躲,在对方重拳击中他面门的同时,他的第二拳击中了柳正源的右肋。 蓬!蓬!两声,两人先后中拳,可是杀伤力却完全不同。 张弛安然无恙,柳正源却感觉到身体如同被人抡起铁锤击中,这一拳打得他肋骨刺痛,整个身体如同虾米一样躬起,张弛抬起膝盖顶在他的下颌上,柳正源四仰八叉地倒了下去,满口都是鲜血。 张弛的右拳已经完成真火炼体的第一阶段,坚逾金石,就算面对一品追风境的武者,张弛也能凭借右拳的打击力重创对方,柳正源的实力远远没有进入一品境,他根本不是张弛的对手。 张弛望着目瞪口呆的那十名男生道:“我说过,要打你们十个,一起上!” 我左勾拳,右直拳,左右开弓组合拳! 撩阴脚,连环腿,三十六计破阵拳! 打你们不用大力丸,真火炼就金刚拳! 下用脚上用拳,谁让你们不开眼犯,贱找虐求打脸! 冲冠一怒为红颜,打到你们肝胆寒! 第三百一十八章 没有下次(感谢joyson) 米小白此时正代表林黛雨跟李秋雅谈相关的赔偿问题,就在学校的奶茶店,米小白请李秋雅喝了杯奶茶,顺便将张弛交给她的半颗真言丹放了进去,李秋雅喝下去就变得很配合。 一班男生在班长罗士奇的引领下闻讯赶来的时候,张弛已经走出了训练馆,训练馆内十一名他们的同学已经尽数被击倒在地,一个个鼻青脸肿,不过都没有重伤,张大仙人专门为打脸而来,下手掌握得尺度恰到好处。 这是发生在新世界管理学院中的第一起私下斗殴事件,萧长源在得到报告后,马上让人将涉事双方叫来。 一班王辅导员气得脸都紫了,在主任办公室里大叫着:“简直就是流氓行径!他仗着武力打伤了我们班十一名学生,影响太恶劣了,我认为学校一定要对肇事学生张弛严格处理,以儆效尤!” 萧长源让王辅导员消消气,胡依琳也赶来了。 萧长源道:“张弛呢?” 胡依琳道:“他说待会儿就来。” 萧长源怒道:“胡闹,谁允许他们私下斗殴的?不知道学院的规章吗?胡依琳你是平时都是怎么教学生的?” 胡依琳道:“他一个人也打不起来啊?” 王辅导员听她这么说不乐意了:“胡老师,您这话什么意思?你们班的学生无故跑到训练馆里面把我们班正在训练的十一名同学给打了,难道这还不叫挑衅闹事?这你还要护着他?” 胡依琳道:“王老师,您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我们班同学无故跑到训练馆里面?谁规定训练馆就是你们班的?什么时候成你们班私有财产了?萧主任你什么时候承包给他们班专用的?” “胡老师,是我们班同学先去的吧?他赶过去把我们班同学打了总是事实吧?” 胡依琳道:“你们班是特异致动班,我们班是特异感知班,哦,我们班的一个学生打了你们班的十一个学生,我听着怎么有点不可思议呢?你亲眼看见了?” “我……胡依琳,你无理取闹,偏袒你们班学生。” “老王,你不偏袒,你倒是教好你的学生啊!天天训练馆里面呆着,占了那么多学校的资源,可十一个人还打不过一个,平时他们都训练的什么?以众凌寡?还是众不敌寡啊?” “你……” 萧长源道:“都少说两句,我算看出来了,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当老师的都这样,学生还能教好?回头都给我写份检讨,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问题。” 两名辅导员相互瞪了一眼,谁对谁都不服气。 柳正源和那群挨打的学生全都过来了,十一个人鼻青脸肿的排队来到主任办公室门前,没敢进去。 周围围观的不少,其中义愤填膺的倒是有几个,可更多的都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连一班自己的学生都觉得这帮同学太丢人!十一个人没打过人家一个。 动手的居然没打过动脑子的,很尴尬! 柳正源被揍得最狠,不过张弛下手还是有分寸的,没给他留下骨伤。 张弛从一系列的挑衅中看出这都是套路,如果自己真忍不住脾气打残一个,明天的评测就无法参加了,柳正源这些人很可能是被利用了,他们绝不是真正的主谋。 萧长源朝门口看了看,让两名辅导员先把看热闹的学生赶回教室,耐着性子让柳正源那群挨打的学生进来一个一个的说,等了解完这些人的情况发现张弛还没到。 他忍不住问胡依琳:“什么情况,张弛怎么还没来?” 胡依琳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萧长源愣了一下,然后摆了摆手道:“情况都了解了,你们先回去等候处理吧。” 柳正源有点懵了,捂着鼻子道:“主任,这事儿您得给我们主持公道啊。” 萧长源道:“公道啊!你留下,其他人回去写检查。” 王辅导员感觉有些不对,赶紧向萧长源道:“萧主任,我们班学生是受害者。” “你还知道我是主任?” 王辅导员不说话了,摆了摆手让学生赶紧走,别一个个戳在这里丢人了。 柳正源道:“萧主任,我怀疑张弛他违规使用特殊能力。” 这时候张弛从外面走进来了,不但他来了,连韩老太也走进来了。 柳正源怒视张弛,不过内心发虚,毕竟被张弛揍了两次了,抛开超能力的因素,他在武道上的修为和张弛相差太远了。 萧长源赶紧起身请韩老太坐下,顺便瞪了张弛一眼,这小子就是个麻烦,这次又把韩老太请来了,奇怪,韩老太怎么对他这么好,亲孙子也不过如此啊。 韩老太道:“柳正源,是不是你在今天中午下课的时候拦住张弛向他提出挑战?” 柳正源不敢看她的眼睛,在韩老太的面前他根本不敢说谎,都知道老太太是心理学大师,比测谎仪要厉害多了,柳正源点了点头。 “你是自己想挑战还是有人让你向他挑战?” 柳正源道:“我自己!” 韩老太让张弛打开那条收到的手机信息给萧长源他们看。 几个人看完信息都明白这事情的起因了,如果这个信息是柳正源所发,他也实在太可恶了。 萧长源拿给柳正源看,柳正源看了看那条信息,慌忙道:“不是我发的,我绝对没有给他发信息,你们可以看电话号码啊。”他看了一下号码,就是自己的,顿时有点怀疑人生了。 柳正源哭丧着脸道:“我当时在训练,我手机放在更衣柜里了,我冤枉,我怎么可能发这种信息。”他委屈地望着韩老太。 韩老太道:“看来我们学院里还真是有内鬼啊。” 外面响起米小白的报告声,她带了李秋雅的录音回来,当着众人面将这段录音给放了。 柳正源都吓懵了,他大声分辨着:“我没让人去报复他女朋友,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什么李秋雅的,我怎么可能做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 王辅导员脸色很难看,怒道:“你闭嘴,丢人现眼的东西!” 韩老太叹了口气道:“萧长源你觉得这种事应该怎么处理?” “韩校长,我一定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该追究责任的追究责任,该处理的处理。” 韩老太道:“追究谁的责任?学校发生这么多事情,我第一个就该追究你的责任。” 萧长源满脸尴尬,老太太不给面子啊,我这个系主任太没存在感了。 韩老太道:“明天就是新的教学系统评测,今天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不想做过多的解读,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学生嘛,犯了错不要紧,要给他们改错的机会,可老师就不一样了。” 她冷冷望着王辅导员道:“你怎么教导的学生?” 王辅导员诚惶诚恐道:“对不起韩校长,我一定对他们严加管教,我让他们好好检讨,我也检讨。” “不必了,从现在起,你不再担任一班辅导员,萧长源给他办理解职手续,如果明天我还见到他出现在水木的校园中,你一并滚蛋。” “是!” “韩校长,我错在哪儿了?您就是开除我也得给我一个明白。” 韩老太点了点头道:“你还真提醒我了,萧长源!” “是,我马上开除他!”开除一个人要比办解职容易得多。 柳正源吓得面无血色,看到辅导员都被开除了,身为事端的挑起者他更加难以幸免,他就快哭起来了:“校长……给……给我一次机会吧……我错了……” 韩老太道:“一班的辅导员工作暂时由小胡兼任。”她起身道:“现在好多传言,都说张弛是我孙子,说我护着他,既然都知道我护着他,还是有人敢惹他,你们说是什么缘故?是不是觉得我已经退了,这个名誉校长没什么实权了?” 萧长源道:“我会彻查是谁传出的谣言。” “清者自清,谁愿误会就误会去吧!” 韩老太起身走了,柳正源吓得声音都颤抖了:“主任……我真不知道……我和这事儿没关系……” 张弛道:“瞧你个怂样,知道自己被人当枪使了吧?回去吧,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我原谅你了。” 柳正源眼巴巴望着萧长源,张弛说了不算啊! 萧长源瞪了张弛一眼:“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目光落在柳正源身上,叹了口气道:“回去吧,下次多用用脑子。” “谢谢萧主任!”萧长源使了个眼色。 柳正源这次居然明白了,他向张弛鞠了一躬:“对不起,我真没干那缺德事。” 其实韩老太没对柳正源做出处理的原因,是她看出柳正源没说谎话,这小子也是被人利用了。 张弛乐得顺水推舟,而且没必要把人逼到绝路上,毕竟进入这学院的每名学生都不容易。 米小白和张弛一起离开了办公室,她愤愤然道:“这事儿就这么算了?都查出来那个李秋雅说谎,她收了别人钱,只要把这事上报,就得开除她。” 张弛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韩院长的意思是这件事到此为止,息事宁人,而且我们学院的内部风波决不可波及到学校。” 米小白道:“那只能这样了,如果下次还有人敢对林黛雨下手。” 张弛道:“没有下次!” 第三百一十九章 天影测试 萧长源事后来到了韩院长的办公室,他先把开除王辅导员的事情说了,然后小心道:“院长是不是怀疑这件事和他有关?” 韩老太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现在你能够理解我为什么要阻止新世界集团的天影系统进入学院了吧?还没进来就搞得鸡飞狗跳,乱七八糟。” 萧长源道:“您怀疑今天的这些事和……” “没证据的事情不要说。” 萧长源道:“张弛还是太冲动了。” 韩老太淡然笑道:“是我让他去的。” 萧长源目瞪口呆:“什么?” 韩老太道:“他早就看出是一个局,先来询问过我的意思,如果我让他忍一忍,这件事可放在明天评测后解决,可很多时候,你退让,别人只会得寸进尺,必须出其不意,才能打乱他们的布局。” 萧长源道:“我明白了。”心中暗叹,张弛看似冲动,其实考虑得非常缜密,他是去韩老太那里得到了尚方宝剑,才出手报复,这小子不简单。 韩老太道:“关于林黛雨被烫伤的事情,那个女生虽然是被人利用,可她也要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毕业以后一定会在社会上到处碰壁。” 萧长源暗自吸了口冷气,老太太这次是真火了,那个李秋雅的路不好走了。 张弛去看林黛雨的时候,林黛雨居然可以下楼来见他了,米小白送给了她一盒烫伤膏,抹过之后就不疼了。 “我不信,你把裙子撩开让我看看!” 林黛雨识破了这货想要趁火打劫的阴险用心:“不给看,真好了,一点都不疼了,估计晚上就能完全好了。” 张弛建议道:“要不咱们回小屋去,我不放心,今晚我守在床边照顾你。” 林黛雨背着手,挺着胸,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有啥不放心的,我又烫不着你。” 林黛雨难为情地皱了皱眉头:“你不是明天还要考试吗?听米小白说你们的评测很重要。” 张弛点了点头,这事儿很关键,临阵磨枪有时候不一定能起到积极的作用,更何况八成还得自己动手,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地下室好好休息。 “对了,我烫伤这事儿千万别告诉我爸妈,我怕他们担心。” “放心吧,我有数。” 米小白和甄秀波两人一起回宿舍,在门口遇到了他们,甄秀波道:“哟,大情圣来了,怎么不进去坐啊!” 张弛道:“我倒是想进去,大妈拦着呢。”他朝宿管大妈挥了挥手,大妈还以冷眼,还咬着冷冷的牙,这大妈看一切男生都像犯罪分子。 林黛雨道:“你回去吧,我没事了。” 张弛点了点头,把手里的一大包水果零食递给林黛雨,谁说我是吃软饭的,老子也不总是吃软饭好嘛。 回到宿舍,张大仙人一头钻进了宿舍,抓紧进行真火炼体,其实张弛一直都没有中断过修炼,只是在秦君卿处得到启示之后,他改变了炼体的步骤,秦君卿告诉他天影系统不仅仅对能量震荡有感应,而且还会捕捉脑波,甚至可以通过脑波捕捉脑域的数据,在脑域研究方面,韩大川和陆百渊代表了两个不同的方向。 韩大川认为任何研究都要尊重个人隐私,在没有得到本人授权的情况下严谨读取人脑本身的记忆,而陆百渊则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秘密,科学研究的目的就是揭秘,对他们而言本不应该有隐私。 韩大川认为对超能者的教学只是辅助,目的是引导他们发现自身的潜能,降低灵压发挥出最大的灵能。而陆白渊认为应当更精确地了解超能者个体,读取超能者大脑的数据,了解他们的思维密码,就能找出最直接的办法让他们发挥出最大的能量。 两人最大的分歧在于一个将超能者当成人,一个将超能者当成实验对象。 秦君卿并没有教给张弛直接破解天影系统的方法,只是说明了这一系统的理论基础,天影系统的关键在于对人脑波的读取,进入天影系统,就等于自动对天影开放了授权,等于一个人的记忆完全赤裸,暴露在系统之中,你的所有弱点系统都知道,系统会将你的弱点告诉其他人,系统能够掌握你的胜败生死。 对抗天影系统最好的办法就是封闭自我意识,避免系统读取你的记忆。 张弛利用一颗三品补髓益元丹换取了秦君卿的回报,秦君卿教给他一个骗过系统的办法。 面对天影系统想要立于不败之地,就要尽量避免系统对自己思维的读取,张弛想到了真火炼体,这几天他只要一有时间就会进行脑部骨骼的淬炼,脑部骨骼进入坚逾金石的境界,防御力就会提升不少,即便是天影系统也很难读取自己的大脑数据,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思维波动,当然这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评测当日,张弛早早就起来了,准备尽早去学院准备,经过传达室的时候,门房秦大爷叫住他:“张弛,今天怎么走这么早?” 张弛只说学院有事,并没有跟秦大爷透底。 秦大爷将一个小纸袋递给了张弛,低声道:“你帮我把这件东西交给米小白。” “什么?” 秦大爷没搭理他,认为他多此一问。 张弛冲着屋里叫了声小爱同学,居然没有获得回应。 秦大爷照着这厮屁股上踹了一脚,这坏小子又想阴我,当我老人家不会拔插电源? 张弛来到学院,发现米小白也来了,他把秦大爷委托他带来的纸袋递给了米小白。 米小白道:“你今天肯定是众矢之的了,罗士奇他们第一个要干掉得就是你。” 张弛道:“鹿死谁手未必可知。”双手交叉托住脑袋靠在米小白的课桌上。 米小白向前凑近了一些:“你好像很有把握似的。” 张弛把自己了解到的一些信息告诉了米小白,他已经把米小白看成了并肩战斗的战友,想要得到米小白的信任就必须要表现出诚意。 这堂课同样以公开课的形式进行,除了被选拔的十名学生之外,梁教授和孟教授还有负责武道教学的薛弘阳都会和学生一起进入系统,这是为了保证万无一失。 薛弘阳在进入学院任教之前,就在新世界集团任职,并且参与过天影系统的研发,他今天的任务类似于现场记录员。 韩老太和陆百渊都前来观摩这堂课,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安崇光院士也过来了,他也是学院的五位创始人之一,现在担任新世界管理学院院长。 安崇光是五人中最年轻的一个,今年五十六岁,不过他也是五人中唯一一位在政府中任职的,所以身份特殊。 十名参予评测的学生例行进行了身体检查,在医生确定他们身体状况良好之后,所有学生更换统一的服装进入评测现场。 这次的评测在地下一层的小会议室进行,过去这里是学院高层开会的地方,包括张弛在内的所有学生都没有机会进入其中,在门口负责迎接得是哑巴周兴旺。 张弛发现这面积不大的学院居然隐藏着不少的秘密,开学前他和哑巴周兴旺一起清理维修校舍,学院的地面建筑他基本上都跑了个遍,可是地下建筑他从未涉足过。 哑巴周兴旺指引学生逐一通过安检门,足见学院对这次评测的重视,通过安检的时候,每位学生的灵压值会同步显示出来。 张弛仍然以零倒数第一,而米小白是所有人中灵压最高的99。 进入小会议室,学生的座位都事先安排好,张弛坐在1号,米小白被分配在7号,两人相隔遥远,不过这种评测和寻常的上课不同,真实空间的距离在进入系统之后就可以完全忽略不计。 三位院士此时都在隔壁的观察室内,他们可以直接通过单向玻璃看到评测现场的状况,在他们的两侧是一个个的屏幕,屏幕上分别显示出十名学生和三名老师实时影像。 安崇光向陆百渊道:“陆老师,天影系统是第几次评测了?” 陆百渊道:“此前已经进行了两万三千五百二十三次评测,在学院是第三次,有学生参与是第一次,我对天影系统的安全性和可靠性绝对放心。” 韩老太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绝对的事情。” 陆百渊笑了起来:“韩院长是个喜欢怀旧的人!” 韩老太道:“天影系统会读取这些学生脑部的所有数据吧?” 陆百渊道:“我们为系统设置了权限,五级权限,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从五级权限开始,只有达到一级权限,系统才会读取学生所有的思维密码,在校委会没有最终通过之前,我当然不会这么做。” 韩老太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权利,我们学院的孩子也是一样,除非他们本人认可,就算是校委会也无权读取他们的思维密码。” 安崇光微笑着调和道:“两位老师可以先将这个问题放一放,今天我们的主题是评测天影系统,我对这套系统也是充满期待的。”他说话非常中立,只说期待并未提到支持。 现场主持评测的是萧长源,萧长源向三名院士请示之后,宣布天影系统评测正式开始,参予评测的十三名师生全都就位。 座椅非常舒服,在测试程式开始之后,上方的顶盖缓缓下降,两部分合二为一,外形就像是一个卵圆形的蛋。 一道绿色的光波从密闭舱的外表移动,通过扫描将评测者的身体状态数据化后呈现在属于各自的屏幕上。灵压、双商、攻击力、防守力、移动度、敏捷度…… 韩老太留意了一下张弛,张弛的综合武力值已经达到了198,这在她的预料之内,如果不是接近一品追风境的武者也不可能干脆利落地击败一班的十一名男生。 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米小白的数据上,因为米小白的灵压达到了199,刚才在外面的评测她还是99,想不到短时间内灵压值提升了一倍有余。 陆百渊道:“天影系统对灵压的感知非常敏感,这个米小白很会伪装啊,明明灵压值这么高,居然能够骗过学院的检测系统。”他在暗指学院过去的系统不够准确,落后到可以被米小白欺骗。 韩老太道:“有分别吗?都是学生中的第一名,我不觉得这种伪装有任何意义。”她的意思是搞不好是你的天影系统出错呢? 张弛的身体被禁锢在这密闭的空间内,他产生了被人封闭在棺材里面的感觉,黑暗中亮起柔和的绿光,这光芒减轻了禁闭的压迫,密闭舱根据测试者的体型调整,为他戴上一个透明的面罩,肢体的其他部分全都被嵌入软绵绵的包容物之中。 “全体测试者请准备,你将进入天影系统。10、9、8……1”光芒骤然消失,所有评测者陷入短暂的黑暗中。 光明到来的时候,罗士奇和他的七名同学发现他们出现在天坛广场之上,艳阳高照,秋风送爽,周围是熙熙攘攘的游人,他们相互对望着,分不清究竟处于现实还是虚幻之中。 陆百渊道:“天影系统可以模拟出地球上一千多个地理场景,也可以通过计算模拟出几可乱真的天气变化。”他骄傲地看了韩洛影一眼,比起生命场单调的七个训练场景,天影系统强大太多了。 韩老太道:“花费巨资啊!” 陆百渊道:“打个比方,天影系统好像次时代主机,而生命场就像是一台古董红白机。”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安崇光道:“我是个资深的红白机迷,在我看来游戏性才是最重要的。” 陆百渊哈哈笑了起来,不过他的笑容很快消失了,因为出现在天影系统内的只有十二名评测者。 米小白消失了! 评测室内工作人员检查了一下米小白的设备,米小白一切正常,可是她的能量投影并未出现在天影系统中。 第三百二十章 镜像投影 陆百渊的脸色有点变了,他本将重点放在张弛的身上,毕竟是这小子找出了生命场的BUG,可想不到在评测一开始就出了状况,这状况却发生在米小白的身上。 通常这种情况存在两种可能,一是系统出了故障,二是米小白找到了系统的漏洞成功进行了隐形,现场工作人员已经排除了第一种可能,也就是说米小白从一开始就找到了天影的漏洞,她的能量投影成功骗过了系统。 安崇光向韩老太道:“这个米小白很厉害啊,看来天影系统测出的灵压值是准确的。” 韩老太道:“系统终究是系统。” 同样进入系统的三名导师混入NPC组成的人群中,他们接收到了系统发出的指令,让他们帮忙寻找米小白的下落。 罗士奇和他的七名同学得到了系统推送的消息,他们锁定了张弛现在的位置。 张大仙人正在皇穹宇跟着一群NPC游客溜达呢,这货来帝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过他还没机会去天坛旅游,趁着进入天影系统的机会连门票钱都省了,张大仙人轻易就发现了系统的BUG,不收门票,现实中怎么可能。在免费旅游方面,新系统比老系统要好。 前面那位导游姐姐长得不错,张弛走了过去,伸手拍了拍导游姐姐的肩膀。 拥有亲和力的导游姐姐笑了笑,继续介绍:“皇穹宇院落周围的圆形围墙,墙高约3.72米,厚0.9米,墙身用临清砖磨砖对缝,蓝琉璃筒瓦顶,这就是著名的回音壁,当人们分别站在东西配殿的后面靠近墙壁轻声讲话,虽然双方距离相距很远,但是可以非常清楚地听见对方讲话的声音。这是因为圆形十分光滑,对音波的折射。” 张大仙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大胆地拍了拍导游姐姐的屁股,手感很真实。 导游姐姐仍然向他微笑:“皇穹宇院落周围的圆形围墙,墙高约3.72米,厚0.9米……” 张弛又发现了一个BUG,我都摸你了,你咋不喊非礼呢? 观察室内,每个人都认为张弛的脸皮要回音壁的墙皮要厚得多。 陆百渊冷哼了一声道:“他品德有问题!” 韩老太淡然道:“系统而已,今天的评测不就是为了让学生寻找BUG,老陆啊,你设计得难道是品德评测系统?” 后方传来尖叫声,却是罗士奇和七名同学身穿黑衣手拿武器向皇穹宇的方向飞奔而来。 系统向张弛通报了这一信息,张弛发现自己仍然还是暴露了,看来天影系统的敏感度非常高,在头骨完成真火炼体之后,他的能量波动还是在短时间内被对手感知到,证明并不是头骨炼硬了屏蔽能力就能够增强·。 罗士奇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右手中一把六尺长度的大剑在铺满石板的地面上拖曳,剑尖和石板摩擦出无数火星,这些火星连成了一条火线,前方拥挤的人群纷纷向两旁躲避,仍然有躲避不及的NPC被他们强横的身体撞开。 七人的灵压都在80以上,通过生命场的历练,他们已经初步掌握了灵能的使用方法,进入系统之后,马上获得了需要的装备没人都拿着不同的武器向张弛所处的位置冲去。 张弛并没有逃走的意思,环顾四周也没有发现米小白,这妮子躲到了什么地方?说好的一起并肩战斗呢?在七人到来之前,张弛决定和天影系统交互置换出一身装备。 对此他很好奇,张弛最理想的装备是黑色墨镜黑色风衣,黑色衬衣黑色长裤,一尘不染闪光锃亮的黑皮鞋,手中再来一把无坚不摧的黑鲨鱼包皮的锋利唐刀,张大仙人自从变胖之后对黑色系就产生了偏好,穿黑显瘦! (▼へ▼メ) 装备! 天影系统对能量的感应绝对要优于生命场,张弛刚动了念头,装备就来了。 马蒂歌波依德! 张大仙人看到这身烧烤味的厨师装就特么来气,都换系统了,这身衣服竟然又跟过来了,烧烤的概念已经深入骨髓。武器还是根铁钎子,还好这根铁钎子比过去那根长了不少,烤油腰子大串的钎子,跟短剑似的,防具还是铁锅,小了点。 罗士奇已经冲了进来,那名美女导游微笑着迎了上去:“皇穹宇院落周围的圆形围墙,墙高约……” 罗士奇大剑一挥将美女导游拦腰斩断,哗啦,美女导游玻璃一样碎裂,碎片散落一地。完好的脑袋球一样滚落到张弛的脚下,仍然保持则微笑:“皇穹宇院落周围的圆形围墙……” 因为系统刚刚给罗士奇传递了一个信息,米小白很可能掌握了能量伪装,就混在这群NPC中,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罗士奇的七名同学已经向现场的NPC大开杀戒。 罗士奇望着张弛,心中古怪到了极点,这货什么意思?跑到天坛烤串来了?胆忒特么大了,真当家里有矿啊!城管罚不死你!双手擎起手中大剑,向前跨出一步,挥剑向张弛砍了过去,砍过去的时候发出一声大喝:“看剑!” 声音沿着回音壁传了出去。 剑!剑!剑!剑……剑了一圈声音好像跑到身后来了,回音效果真好。 张弛用铁锅对大剑。 噹! 重剑无锋,强横霸道。 罗士奇一剑就把张弛连人带锅劈得飞了出去,张弛的身体撞击在回音壁的围墙之上,这系统对灵能的管制有点低,太宽松了就是对自己的不友好。 罗士奇不等这厮落地,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手起剑落,大剑从张弛的头顶直劈而下,在天影系统中,张弛的灵能和自己差距实在太大了,自己可以全方位将他碾压,多日以来积攒的仇恨终于可以得到宣泄。 大剑从张弛的头顶劈落,哗啦!张大仙人的能量投影碎了一地。 罗士奇不屑地哼了一声,他的声音沿着回音壁又转了一圈,可他马上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因为在自己的前方又出现了一个张弛。罗士奇有些懵逼了,怎么回事?他顾不上多想,再度冲上前去,挥舞大剑用尽全力劈落下去。 张弛举起小锅挡住罗士奇的大剑。 咣!张弛退了一步,可是他的身后又震出来一个张弛! 罗士奇眨了眨眼睛,感觉自己出现了错觉,他疯狂挥动大剑向张弛砍去。 咣!咣!咣!咣…… 大剑在铁锅上的每一次重击,回音壁内就多了一个张弛的身影,罗士奇连续九击之后彻底懵逼了,自己手中究竟是剑还特么是复印机?因为沿着回音壁九个张弛排着弧形的队列,同样的穿着,同样举着一口铁锅,罗士奇不知这九个张弛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 陆百渊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要掌握了方法,能量是可以在训练场中镜像的,可张弛只是一年级的新生啊,他是怎样掌握能量镜像的方法的?而且可以镜像出那么多。 韩老太也觉得惊奇,张弛这小子总是在不断给自己制造惊喜,比起其他的学生,他更善于利用系统内的场景和环境,其实系统的每一个场景都是一个能量场,张弛之所以能够镜像出那么多的能量投影,是仰仗了回音壁的特殊结构。 罗士奇一个潇洒的转体动作,手中大剑随之旋转,剑芒暴涨,长达十米,然后狠狠劈砍在张弛的那口锅上,全力的重击将铁锅砸碎,九个不同的影像随之碎裂,沙尘般散落一地。 重击的声音却再度让张弛的镜像沿着回音壁疯狂复制生长,一道矫健的身影从镜像的队伍中悄声无息地冲了出来,潜行到罗士奇的身后,扬起手中的铁钎子。 噗! 从罗士奇的颈后插了进去,锋利的铁钎子从罗士奇的咽喉露出尖端,一颗颗鲜红的马赛克从罗士奇的伤口中喷射而出。 罗士奇伸手想去捂住伤口,手中的大剑掉落下去,不等落地,张大仙人已经接住,一个回旋劈斩,将罗士奇的脑袋齐根砍落。 红色的马赛克从断裂处喷向天空形成一道红色的喷泉。 罗士奇的脑袋滚落在地上,和女导游的头颅撞击在一起。 “皇穹宇院落周围的圆形围墙,墙高约3.72米,厚0.9米,墙身用山东临清砖磨砖对缝,蓝琉璃筒瓦顶,这就是著名的回音壁……” 大剑随着罗士奇碎裂尘化的影像如沙尘般消逝,张弛扬起自己的铁钎子,轻轻吹了一口气,一滴鲜红色如红豆大小的马赛克从铁钎子上滚落下去,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完成了从红豆到豆粉的瞬间蜕变。 西门吹雪也没啥可牛逼的,我天坛吹血! 七名男生砍瓜切菜般对付着那群手无寸铁的NPC,当他们意识到罗士奇已经被张弛成功干掉的时候,马上组队向回音壁的方向冲去。 咻!一支羽箭远处射来,正中一名男生的额头。 被命中要害的男生身体从脑部开始炸开,红白色的尘雾弥散在空中,无头的身体被NPC撞倒在地,几十双脚在上面反复踩踏着,不是报复,谁让他刚好倒在了NPC的行动路线上。 咻!咻!咻!冷箭接连释放,一直隐身的米小白现身了,身穿白色武士服出现在圜丘坛,箭无虚发,只七箭就将七名男生全部射杀。 米小白弯弓搭箭,寻找着张弛的位置,她说过要将所有男生全都干掉,无一例外! 梁教授混入逃跑的NPC的人群,NPC逃跑的路线是固定的,都是翻来覆去地逃,按照既定程序既定路线,这也是NPC和这些测试者能量投影的最大区别。 陆百渊的脸色非常不好看,因为天影系统今天的测试状况频出,他决定尽早结束测试,征求其余两人意见的时候,韩老太却道:“既然是测试就应当更全面一些,看看天影系统对能量投影的反应是否真实正确。” 安崇光道:“我看今天可以结束了。” 此时却又发生了新的状况,祈年殿失火了。 张弛用一颗三品金丹从秦君卿那里换来了一些秘密。学会能量镜像只是其中之一,秦君卿知道他能炼丹,就知道他拥有利用三昧真火的能力。 天影系统高度仿真,对现实的高度模仿同样会带来相应的弊端,所以天影系统也同样存在一套防御补救机制,在系统发生异常状况的时候,会启动防御机制,对意外状况进行捕杀,类似于生命场中的铜人。 通常触发防御机制的意外状况就是对主要场景的破坏,或突破系统规定的范围。 张弛的选择就是点燃祈年殿,他虽然没有所谓的灵能,可是他自身拥有吸取三昧真火的能力,又学会了真火炼体,对三昧真火的掌控越来越自如,天影系统和生命场在根本原理上是差不多的。 当祈年殿燃烧起来的时候,陆百渊已经明白,这小子就是抱着挑毛病的目的过来的,自己的天影系统同样被他找出了漏洞,这把火会成功触发防御机制。 天空中阴云密布,雷声滚滚,紫色的闪电如扭曲的长蛇在空中跃动,一场瓢泼大雨瞬间来到,这是系统自我防御的启动,利用大雨熄灭大火。 陆百渊心中暗自得意,天影系统考虑得非常周到,这是生命场系统无法比拟的。可他很快就意识到,这场大雨对祈年殿的火势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大火非但没有减小的趋势反而越烧越旺。就算是能量投影,系统中的这把火也是对三昧真火的感应。 警笛声响起,一名身穿黑色警服的男子骑着警用摩托车急速向祈年殿冲去。 米小白增大双眸,有没有搞错,出现的竟然是一位美国警察,陆院士设计的天影系统的守护程式竟然是个米国警察! 韩老太看了陆百渊一眼,意味深长道:“米国人在中华的土地上是没有执法权的。” 安崇光微笑道:“应该是个彩蛋吧,形象是根据终结者2里面的液态金属机器人T1000设计的。” 陆百渊趁机下台道:“我非常喜欢这部片子。” 咻! 米小白瞄准那警察一箭射去,羽箭追风逐电般射入警察的后心,穿透了他的身体去势不歇,又飞行了十多米方才落在石板地上。 警察的后心出现了一个银色金属的洞口,然后又迅速恢复,果然是根据T1000设计的。 韩老太轻声道:“希望你购买版权了。” 陆百渊的表情有些尴尬,虽然被张弛倒逼出了二级防御程式,可他仍然坚信天影系统的防御程式是绝对优于生命场的,光屁股铜人,实在是太LOW了。 安崇光建议道:“既然倒逼出了系统的防御程式,不妨给系统增加一些难度,让三位导师直接参与吧。” 一头公牛从人群中冲出,血红的双目盯住了守护者,一双闪烁着寒光的犄角向守护者冲去。 这头公牛正是梁教授的能量化身,他要撞翻系统的守护者。 守护者翻身下了摩托车,伸手抓起祈年殿前方装满水的铜缸,双臂用力将铜缸向公牛砸了过去。 公牛在铜缸来临之时猛一甩头,以坚硬的头颅将铜缸撞得飞到了一边。公牛仍然不断加速,它要在守护者的身上戳出两个窟窿。 守护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在公牛来到面前的时候,一拳击中了公牛的头颅,公牛被打得横飞了出去,庞大的身躯在地上翻滚了一下,安然无恙地爬了起来,挺起犄角发动第二次攻击。 守护者向公牛冲去,两者即将冲撞的时候,守护者腾跃而起,他的右臂在空中变形成为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利剑,身体在空中旋转了一周,来到了公牛的后方,一剑从公牛的后庭刺了进去。 噗! “哞!” 公牛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嚎叫,从尾部开始化为一片飘飞的黑色马赛克,梁教授就此下线。 摩托车凌空飞起,从空中狠狠砸在守护者的身体上,守护者被砸倒在了地上,摩托车击中胸腹的部分被压扁,他双手支撑身体想要爬起,祈年殿前方的一只铜缸在孟教授的操纵下向他飞来。 磁能操纵! 铜缸重击在守护者的头部,他的头部被砸扁,就像是被摊平的烙饼。 孟教授从人群中走出,准备操纵铜缸再次重击的时候,铜缸突然飞起,将孟教授砸倒在地。 守护者被压扁的身体重新站立起来,走了两步,他的身体如同充气一样重新恢复了正常的形态。双臂抓住铜缸,又如打桩一样狠狠砸在孟教授的身体上,孟教授的能量投影如玻璃般碎裂成渣。 孟教授下线之后,薛弘阳并未向守护者发动进攻,因为他曾经参与过天影系统的研发,今天的任务主要是现场记录。 守护者一步步向燃烧的祈年殿走去,现在他要铲除里面的纵火犯,破坏系统引出他的元凶。 咻!一支冷箭射向他的后脑,从后脑射入,镞尖从前额透出。守护者抓住镞尖,将羽箭从头部拔了出来,他的额头随着羽箭的拔出而扭曲变形。 第三百二十一章 我有福了 米小白从祈谷坛飞奔而至,奔跑中向守护者接连射出五箭,连珠炮般的五箭全都射中了守护者的面部。 在守护者做出下一步反应之前,她已经以惊人的速度冲到了他的面前,身躯下蹲躲过了守护者已经变化成利剑的右臂回砍,手中弯刀从守护者的膝弯砍过,将他的双膝斩断,守护者的身体顿时矮了一截。米小白反手一刀,又将守护者的头颅斩落。准备一刀将他身躯劈开,即将完成绝杀之时,手腕却被守护者握住。 失去头颅和一双小腿的守护者抡起米小白的身体将她丢沙包一样扔到了熊熊燃烧的祈年殿中,米小白的身体撞开了燃烧的殿门,翻滚着摔落在了坚硬的地面上,弯刀脱手飞出,叮叮咣咣摔到了火海里。 守护者断裂的下肢重新融合在一起,他缓步走到自己的头颅前,捡起了头颅,将羽箭如同挑鱼刺一样一根根抽了出来,然后端端正正地将头颅安放在断裂的颈部,切口迅速开始融合,瞬间他就已经恢复了原貌,脸上身上连丁点的伤痕都没有留下。 守护者一步步走入祈年殿。 跨越火苗的时候,他的衣服因热熔效应而消失,变成了闪亮的金属体,这个隐藏在系统中的守护者模仿出了T1000的全部精髓。 米小白趴在地上,刚才的重击还让她无法恢复,一时间无法从地上爬起来,疼痛是无比真实的。 守护者的脚步已经接近了。 一直潜伏的张弛高举着一根燃烧的房梁,从上方跳了下来,双手挥动那燃烧的房梁,狠狠怼在守护者的胸口,将守护者击倒在地,燃烧的房梁整个插入了守护者的胸膛,守护者就像是被串在钎子上的大号蚂蚱。 米小白冲上去帮忙,弯刀一抖,喀嚓!准确在守护者的双腿间先帮他进行切割手术。 身处火场的张大仙人目的此情此境,不禁后庭一紧,米小白这是什么毛病,为什么总喜欢切这里?反应过来之后马上提醒米小白快跑,米小白却没有现在走的意思,冲上去又是一刀将守护者的脑袋给切下来,拎着脑袋跟随张弛的脚步快步奔出火场,刚刚逃出祈年殿,身后燃烧的大殿就轰然倒塌。 张弛和米小白站在祈谷坛上,望着在大火中崩塌的祈年殿,两人都露出了笑容。 张弛拍了拍米小白的肩膀对他们这次的合作表示满意,米小白格格笑着,左手拎着守护者挣扎扭曲的脑袋,右手中的弯刀突然反转狠狠插了进去。 噗! 张弛下线,不一样的系统同样的结局。 卵圆形的密闭舱缓缓升起,张弛睁开双目,唇角带着胜利者才应该有的笑容,米小白的最后一刀也在他的计划之内,两人在一起训练太多次,对彼此的风格也太熟悉,米小白如果不对他下黑手才不正常呢。其实他有足够的机会对米小白下手,可他还是将最后胜出的机会交给了米小白。 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最后胜出者要负责写一份完整的测试报告,张大仙人没那个闲情逸致,还不如让米小白插一下算了,反正习惯了被她插刀,插着插着也就麻木了。 梁教授的座舱已经打开了,脸色非常不好看,在公开评测课上当着三位院士的面被守护者插了后庭,实在是太尴尬了,不是不想离开座舱,实在是太疼了,玛德,最近痔疮犯了。 孟教授仍然处在骨骸碎裂的剧痛中,守护者的力量太强大了,不过醒来后听说守护者已经被张弛和米小白联手干掉,这个消息让他更加震惊,导师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居然让两个一年级新生完成了,有点不可思议,还有点没面子。 张弛起身离开,在门口遇到早已下线多时的罗士奇,罗士奇的双目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如果不是周围有那么多导师在,他会冲上去跟张弛真刀真枪地干上一架。 观察室内三位院士也走了出来,张弛朝罗士奇摇了摇头,然后用清晰响亮的声音道:“这系统不行,还不如之前那个。” 陆百渊脸上的愤怒稍闪即逝,这狂妄自大的小子,谁给他的底气竟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公然诋毁我的天影系统。 韩老太道:“张弛,身为一个学生你好像没有资格下结论,按照学院的规定你现在的言行属于违规行为,去!操场上跑二十圈。” 罗士奇几个人一脸的幸灾乐祸。 韩老太道:“你们几个罚跑四十圈!” 罗士奇他们以为听错 “我们……” 韩老太道:“对无辜路人也能够下得去狠手,知不知道你们的任务范围是什么?” 一旁的萧长源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滚蛋。 张大仙人心情不错,亡羊补牢,总算把之前的漏洞给堵上了,对韩老太、对秦老、对林朝龙都算有了个交代。围着小操场跑起来也是步步带劲,人逢喜事精神爽。 跑了几圈,发现根本就没人给他计数,于是就停下来去了教室。罗士奇几个人仍然继续在跑,他们给张弛偷偷计数呢,这货一共才跑了六圈,等他们跑完四十圈就一起去举报他,罚到他吐血。 张弛回到教室,马上全班女生就围了上来,她们都非常关心评测的结果,张大仙人一问三不知,只说自己被米小白给喀嚓了,具体的情况他也不清楚。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辅导员胡依琳把张弛叫到了办公室,她特地通知张弛两个好消息,一是学院成立学生会的申请已经获批,根据校学生会给出的意见,由张弛担任新世界管理学院学生会会长一职,副会长是罗士奇。这和张弛递上去的名单不符,张弛本来提名米小白当副会长的,给一班只留了一个体育委员。 不过他们这里只是一个学生会分支结构,部门也删减得只剩下学习部、宣传部、联络部、文体部、办公室,五个部门,学习委员米小白、宣传委员甄秀波、文体委员柳正源、办公室李晶晶。联络部是一班的詹明璐,也是个女生。一共七名成员,二班四个一班三个。 这是张弛选择让步的结果,按照他最初的提名,一班连一个名额都没有。 张弛对罗士奇担任副会长颇有微词:“这个罗士奇凭什么?要长相没长相要能力没能力。” 胡依琳笑着道:“就你长相好?已经不错了,毕竟学生会是代表学院的,如果一班一个同学都没有,不就变成班委会了?有点大局观好不好!” 张弛道:“得嘞!听您的指示!” 胡依琳今天心情非常好,虽然她目前也兼任了一班的辅导员,可在心里还是偏向二班,在学院里一直都达成了共识,一班强二班弱,可在最近一系列的活动中、比赛中、评测中,二班全都以碾压之势战胜了一班,胡依琳这个辅导员当然面上有光。 她又告诉了张弛一个好消息,张弛的烧肉人生顺利入选了学校的扶持大学生创业项目,只要入选最少能获得五千块的扶持金。 钱还在其次,关键是入选了这个项目之后,租房、请假、转系等一系列的政策倾斜。 胡依琳道:“这件事你得感谢萧主任,他背后给你出了不少力。” 张弛笑道:“行,晚上我请烧烤,您组织组织,把萧主任他们都请过去。” 胡依琳道:“我晚上有事。” 张弛马上想起了之前给她送演唱会门票的事情,嘿嘿笑了起来。 胡依琳知道被他给看穿了,瞪了他一眼道:“出去,没个正形!” 张弛乐呵呵道:“看完演唱会也能来我店里吃烧烤。” 张弛先给林黛雨打电话问候了一下,才知道她被林朝龙接走了,趁着这个周末林黛雨想多陪陪父亲,毕竟他在离婚后心情一直都不好。 张弛在电话中问她腿上烫伤的情况,林黛雨没有回答,挂上电话大概有五分钟,给张弛发来了一张照片,雪白修长的一双腿。 张弛在路上走得好好的,看到这双腿一下就来了感觉,石更了。本来走高冷系的小姑娘啥时候变得那么会撩人了,都是我调教有功啊。 路边人来人往的,张大仙人原本昂首阔步地走,不得不把腰躬了下来,看到一旁的连椅,赶紧踩着小碎步坐下,又看了一眼照片,更石更了! 张大仙人心中非常鄙视自己,越来越俗气了,旁边路过两名女生长得还不错,朝张弛甜甜笑了笑,毕竟张大仙人现在也是校园中的名人了。 张弛礼貌又不失风度地向她们笑了笑,想翘个二郎腿,遇到障碍被别回来了,毕竟年轻啊,火气盛,禁不起撩,冷静,冷静!三昧真火我都不怕,我害怕这点谷欠之火? 正午的阳光非常强,头顶没有树荫,直接射在张弛的脸上,强烈的睁不开眼,拿起手机又看了一眼,妈耶!咋那么好看呢?我有福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想一个人静静 张大仙人顶着正午的阳光等着火气退散的时候,有人在他背后戳了一下,张弛不回头都知道是米小白,很厌烦地皱起了眉头,这种时候适合独享,适合自我安慰,很讨厌别人打扰。 米小白道:“你可真行,跑得比兔子都快,调查反馈表都没填。”她拿起调查表在张弛面前晃了晃。 张弛道:“别烦我,心情不好,火大着呢。” 米小白从前面绕了过来:“评测的时候你不是玩得挺high的吗?”她在张弛旁边坐下,张弛把身体往另外一边歪了歪,真不是嫌弃她,是怕她看出点啥来,双腿夹得很紧,坐姿很淑女很保守。 米小白认为张弛在生自己的气,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真生气了?小心眼你,我本来真没想插你,可习惯成自然,手一挥就插进去了。” 张弛道:“我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静。” 米小白今天身上什么味儿,好像擦香水了?味道有点惹人遐思呢?哎呦喂,不行了,越来越热了。 米小白道:“你怎么了?脸这么红,干什么亏心事了?” 张大仙人摇了摇头,再次强调:“我想一个人静静。” 米小白横了他一眼,一脸的嫌弃:“这里又不是你家,这凳子都是公共资源,我想坐就坐,怎么?你怕林黛雨看到了误会?” 张弛叹了口气道:“你嘴真碎。”身体往一边又偏了些,基本上用后背对着米小白了,真心想服软,可后面的妮子抓住不放啊! 米小白道:“你今天在回音壁干掉罗士奇的那一招很厉害啊,跟我透露透露,怎么变出来那么多的分身?” “我也不知道!” 米小白道:“别装傻,你瞒不过我。” 张弛道:“可能是回音壁的缘故。” 米小白道:“不懂得能量镜像,就算是利用回音壁也不可能创造出那么多的能量分身。”伸出手指捅了捅张弛的腰眼。 张弛道:“我真不知道!” 这时候安崇光院士在一名女老师的陪伴下从这里走过,米小白赶紧站起了起来:“安院长好!” 张弛仍然坐在那里,心里郁闷到了极点,米小白啊米小白,你不说话别人能把你当哑巴? 他只能站起来了,安崇光应该是学院的正牌院长,如果不起身,有对院长不敬之嫌,塌着肩躬着腰,总而言之要尽量掩饰自己的尴尬,今天有点邪门了,到现在还是那么兴奋呢。 安崇光停下脚步,望着低头哈腰的张弛,笑道:“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 张弛道:“晒太阳!” 米小白点了点头,意思是我跟他一起晒太阳。 安崇光道:“吃饭了没有?” “吃过了!” “没吃!” 截然不同的回答。 安崇光呵呵笑道:“一起去吃点吧,我请你们去食堂。” “不了!” “好!”还是两种不同的答案。 安崇光道:“张弛别那么拘谨,走!” 米小白在前面陪着安崇光吧啦吧啦地说,张大仙人低头哈腰地跟在后面,低垂四十五度的目光,看到米小白的两条腿,线条居然也很好看! 张弛联想到了林黛雨刚刚发给自己的照片,难受啊,这样躬腰走路很不舒服的,可也不好把腰杆挺直,腰杆要是直起来,裤裆就挺了,两者是联动的,难怪都说腰好肾就好,女人别想跑。 张大仙人悄悄把手机铃声给弄响了,装模作样道:“安院长你们先去,我接个电话就过来。” 安崇光点了点头先走了。 张弛躬着腰装作接电话的样子,冷不防一只手把他的电话抢了过去,张弛慌忙抬头去抢,妈耶!暴露了! 米小白拿着他的电话,目光看着张弛有点突兀的地方,脸红了,脸上的小雀斑变得更明显了,她摇了摇手机,抬头看了看宁静高远的天空,秋高气爽,万里无云:“今天天气不错!” 张大仙人被她这一吓顿时服了软,伸手把自己的手机拿了过来,没接她的茬,快步向安崇光追去。 人不能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该放松的时候一定要放松,松弛下来,这腰就敢挺起来了。 安崇光带着他们两人去了食堂的小包间,本来他是要和两位院士一起共进午餐的,可是他们都说有事,所以安崇光只能自己来,还好路上遇到了米小白和张弛。 午餐是事先安排好的三人份量,安崇光不喜欢浪费,趁着午餐的机会刚好可以了解一下天影系统内部测试的细节。 刚才在路上还絮絮叨叨的米小白现在突然就哑巴了,埋头吃饭,时不时抽出纸巾擦汗,正眼都不看张弛了。 刚才那个样子她都看到了,她认为张弛是因为自己才发生了变化。 看来自己在连椅上跟他探讨测评的时候,这货脑子里想得却是乌七八糟的东西,这个家伙实在是太下流太无耻了。 想起上次评测的时候跟他一起藏身在大锅的底下,那震动那感觉至今记忆犹新,太无耻了! 张大仙人这会儿完全正常了,跟安崇光侃侃而谈。 安崇光道:“在你看来两种系统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张弛道:“安全感!” 安崇光鼓励他大胆说出来。 张弛道:“在生命场系统中,我们只需要全神贯注地投入训练,不用担心训练以外的事情,可是在天影系统中,我总觉得有种危险感,仿佛时时刻刻被人监控被人窥探一样。” 安崇光笑道:“可能因为是新系统的缘故,所以才会产生错觉吧。米小白,你怎么看?” 米小白还在心里咒骂张弛,被问得有些措手不及。 “啊?” 张弛用胳膊肘捣了她一下:“安院长问你对新系统的看法。” 米小白道:“场景非常漂亮,而且反馈的速度也很快,不过我感觉系统的公平性可能有问题。” 安崇光道:“公平性?训练系统对每一个同学都是公平的。” 米小白摇了摇头道:“我感觉系统会进行筛选,换句话说系统权衡利弊,它会主动选择对它有利的对象,打压对它不利的对象。”米小白的这番话要比张弛更能切中要点。 安崇光道:“你们回去针对今天的评测好好写一份报告,写好后直接传给我。”他拿出手机主动添加了两人的联系方式。 林朝龙已经知道了评测的结果,他向不远处打高尔夫球的女儿笑着挥了挥手,继续道:“如此说来,新世界方面的评测结果很不理想。” “是的,不过还会有二次评测,韩院长的团队已经着手进行生命场系统的升级。” 林朝龙道:“全力相助,提供给他们一切便利条件。” 林朝龙挂上电话,阴郁了几天的心情终于因这个消息而明朗起来,张弛这小子还真是有些本事,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 转身看到马东海向自己挥手,林朝龙示意女儿继续玩,他上了球场车,先回到了休息区。摘下墨镜,来到遮阳棚下坐了,马东海将一个大大的信封递给他。 林朝龙拆开信封,从中取出一沓照片,照片都是张弛和楚文熙见面的内容。 林朝龙看了一会儿,着重观察了一下楚文熙的面部表情,然后将照片全都塞进了信封里。 马东海打开雪茄盒,林朝龙取了一只雪茄,剪掉了茄帽,他不喜欢别人代劳,不喜欢任何人碰自己的东西。 马东海掏出火机为林朝龙点燃了雪茄。 林朝龙抽了一口,吐出一团烟雾,低声道:“他的资料有没有查清楚?” 马东海点了点头道:“有眉目了。”他掏出另外一份文件。 林朝龙没有兴趣看:“你说!” 马东海道:“他的爷爷张土根是东关小学的锅炉工。” “东关小学?”林朝龙的眉头皱了起来,东关小学,楚文熙曾经任教的地方,他当时也很不明白,为什么楚文熙一个名牌师范的高材生要去这间普普通通的小学任教,还以为跟自己有关呢。 马东海继续道:“在调查中发现,张土根的二儿子张国富其实是领养的,循着这条线,我们发现了张土根曾经在江城的一家福利院工作过,临时工,他也是那时候结婚的,大儿子张国士就是出生在那家福利院。” 林朝龙道:“张国士该不会也是领养的吧?” 马东海道:“他的资料我们没查出来,不过查到了他老婆刘红梅的资料,刘红梅在生儿子之前做过宫外孕手术,我们找到了当年为她做手术的医生,按照她的说法,刘红梅很难怀孕。” 林朝龙用力抽了一口雪茄:“她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马东海道:“因为刘红梅的妈妈当时就是北辰工人医院的助产士,刘红梅生孩子就是她妈在家里亲自给接得生。” 林朝龙伸手从马东海那里拿来了资料,他敏锐地觉察到了什么,看了一会儿又道:“血型都是相符的。” 马东海道:“你是不是怀疑张弛不是他父母亲生的?” 林朝龙冷冷看了马东海一眼,马东海赶紧低下头去。 林朝龙道:“我岳父一家生前和张家有没有过联系?”他隐约猜到了什么,内心中仿佛正在被毒蛇噬咬着。 马东海摇了摇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他们虽然同在北辰,可是从未有过任何交集。” “有没有张土根最近的照片?” 马东海摇了摇头道:“这个人的照片很少,除了证件照以外,连全家福之类的合影都很少,可能老年人都不喜欢照相吧。” 林朝龙道:“你继续去查,关于张家的资料越多越好,去江城的福利院,重点调查张土根的资料。” 马东海点了点头。 此时一位身穿灰色中山装的中年人微笑向林朝龙的方向走来,热情招呼道:“林总?真是巧啊!” 林朝龙将未抽完的雪茄搁下,起身相迎道:“沧海兄!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来人正是新世界集团的总裁楚沧海。 楚沧海五十六岁,中等身材,稍显瘦弱,短发灰白,走起路来不紧不慢,让人感觉他这个人老气横秋。 第三百二十一章 惹祸了(月票加更) 林朝龙向前走了两步,来到楚沧海的面前,然后伸出手去,两人握了握手,林朝龙的手温暖宽厚,楚沧海的手就像人一样瘦削骨感,坚硬冰冷。 楚沧海微笑道:“林总的这个球场很好,我是这里的会员。” 林朝龙笑道:“沧海兄真是照顾。”他请楚沧海坐下,将雪茄盒拿起。 楚沧海摆了摆手道:“我不抽烟的。” 林朝龙吩咐服务生道:“两杯威士忌。” 楚沧海道:“给我一杯苏打水,不加冰,谢谢!” 林朝龙看了楚沧海一眼道:“沧海兄很注意保养啊。” 楚沧海道:“没办法,年纪大了,有些东西能免则免,不是不想,而是有心无力。”他右手攥起了拳头,转过脸咳嗽了两声,苍白的脸色泛起了一丝红意,看得出他的身体素质并不是太好。 林朝龙绝不敢轻视眼前的对手,这个看似瘦弱显得病怏怏的中年人却是商界实力最为雄厚的人物之一,就算是自己也不敢跟他正面竞争,可有些事是由不得自己意愿的。 “沧海兄过谦了。” 楚沧海道:“真不是谦虚,林总,我听说你的五维脑域近期有上市的计划?” 林朝龙笑着否认道:“没有的事情,小道消息罢了,您应该知道,这几年五维脑域的发展遇到了瓶颈,选择在这个时候上市是极不明智的。” 楚沧海道:“有没有兴趣转让给我啊?” 林朝龙看了楚沧海一眼,然后笑了起来:“沧海兄,您别开玩笑了,新世界科创这两年在脑域发展方面一日千里,让我望尘莫及,您怎么会对我的这间小公司感兴趣?” 楚沧海道:“千金买马骨,我愿意收购就证明有价值。” 林朝龙对他的比喻有些不爽,五维脑域绝不是马骨,而是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大金矿,你楚沧海如果不看到这一点,又怎会舍得花重金购买? “有竞争力才有发展,沧海兄难道不认为现在这种方式更有助于彼此的发展?” 楚沧海微笑道:“林总是个心很大的人。” 林朝龙道:“我没有太大的野心,只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也不瞒沧海兄,当年我曾经答应过要无条件资助生命场系统的研究,韩院士虽然撒手人寰,可我对他的承诺不能变。沧海兄也不是对五维脑域感兴趣,您感兴趣的是生命场系统,但是生命场系统跟我们公司并没有什么根本性的关系,所有的核心技术都掌握在韩院士团队的手里,如果团队不配合,就算我把五维卖给您,您得到的也只是一个空壳。” 楚沧海道:“林总真是坦诚,既然这样我也不绕弯子了,林总对研究的赞助也不是无条件的,这几年你们公司几乎垄断了国内脑科医疗器械高端市场,之所以能够从那么多厂家中脱颖而出,是因为韩院士过去帮你设计的一套智能医疗程式,你们五维的核心资产就是这个部分,我想收购得也是这个部分。” 林朝龙的脸上依然带着平和的微笑,不过心中却对楚沧海越发警惕起来,他对自己的公司显然是进行了深入调查的。 他摇了摇头道:“既然沧海兄知道是我们的核心资产,就应该知道我不会卖。” “为什么不听听我的出价是多少?” 林朝龙微笑道:“我的实力虽然比不上沧海兄,可对我来说金钱的意义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我就知道钱打动不了你,听说林总最近家里出了一些变故?” 林朝龙点了点头道:“我和太太分手了,沧海兄一定看了我们天宇的公报。” 楚沧海道:“真是遗憾啊,我以为贤伉俪一直都很恩爱,大家都认为你们是一对神仙眷侣啊!” “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 楚沧海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此时林黛雨乘着球场车回来了,她今天心情不错,跳下球场车叫了声爸。 林朝龙为她介绍道:“这是你楚伯伯。” “楚伯伯好!”林黛雨乖巧地叫道。 “我女儿林黛雨。” 楚沧海赞道:“你女儿真漂亮!” 林黛雨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声道:“您们接着聊,我不耽误您们聊天了。” “你在水木上学吧?” 林黛雨点了点头。 “我儿子跟你一个学校,楚江河你应该听说过吧?” 林黛雨笑道:“听说过,我们学长,他可是我们水木的大名人,一直都担任学生会会长,现在已经保研了。” 楚沧海道:“原来你们认识啊?” 林黛雨摇了摇头道:“不认识,他站在金字塔尖上,我只是一个一年级的新生,对学长只能仰望。” 楚沧海和林朝龙都笑了起来。 楚沧海道:“小雨谈朋友了没?”这话问得就明显有目的性了。 林朝龙看了看女儿,林黛雨点了点头当着爸爸的面承认,脸红了,她羞涩道:“楚伯伯您们接着聊,我去换衣服。” 楚沧海望着林黛雨远去的背影感叹道:“女儿真好,我一直都想有个女儿,可惜啊!” 林朝龙道:“可惜什么?有个那么出色的儿子您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女儿再好早晚都是人家的。”最后一句话是发自内心的感慨。 “有机会让两个孩子见见。” 林朝龙看了他一眼,对楚沧海的用心非常清楚,淡淡笑道:“都什么时代了,早就不兴这个了,年轻人感情的事情根本轮不到咱们做主。” 楚沧海道:“看不出你还是个开明的好父亲啊!” 林朝龙叹了口气道:“由不得我啊!” 张弛来到烧烤店,刚进大门方大航就把他给拦住了,低声道:“哥们,有个人找你,我看来者不善啊!”他悄悄用手指了指后面,张弛定睛一看,那坐在角落一个人喝闷酒的竟然是李跃进,方大航没见过他,看到李跃进面相凶恶所以就多了个心眼。 张弛道:“我李大哥,没事儿!”他走了过去:“李大哥!” 李跃进抬头看到张弛,露出些许笑意,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还是不太好。 张弛本想请他进包间,李跃进坚持就在外面坐着,不想耽误他的生意,张弛知道他脾气倔,只能由着他,让服务员送来了一瓶百年牛二。 李跃进等他的功夫一斤光瓶牛二已经下了肚。 “李大哥,您又不是没我电话,怎么不先打电话说一声啊?” 张弛把李跃进面前的玻璃杯满上。 李跃进道:“我怕耽误你上学,就按照你说的烧烤店地址找过来了。”剥了颗花生塞嘴里又道:“兄弟,哥看到你混成这样,挺为你骄傲的。” 张弛笑了起来:“哥,一小烧烤店主有啥可骄傲的?你这次来京城就是为了看我?” 李跃进道:“我来找我过去的领导,想找他问点事儿。” 张弛猜到应该和李跃进当年缉毒的事情有关,自从李跃进恢复了记忆之后,整个人就变得消沉了,张弛看到他的状况也为他感到担心,陪着李跃进喝了一杯酒道:“哥,您是不是当年有些事没搞明白,所以想从头查起?” 李跃进道:“人都想明明白白地过一辈子,可真活明白了就没劲了。” 张弛道:“既然都懂得这个道理了,为什么不糊里糊涂地过?板桥老先生不是说过难得糊涂吗?” 李跃进道:“过去不心里的那道坎啊,我要搞清楚我的兄弟是怎么死的!” 张弛道:“我前两天见到马东海了。”这件事必须先给李跃进打个预防针,毕竟这里是京城,如果李跃进遇到马东海再把他揍一顿,恐怕没上次那么容易解决。 李跃进对此表现平静,看来已经从那件事中走出来了。 听说李跃进还没有住下,张弛安排方大航回头带他去景通旅社住。 正聊天的时候,看到终身品尝员天才儿童萧楚南来了,他现在每周都得来一次,跟烧烤店的员工都混得挺熟,过去不是萧长源就是萧九九带他过来,张弛朝他身后看了看:“跟谁来的?” 萧楚南道:“我姐!” 张弛想起有日子没见过萧九九了:“她人呢?” 萧楚南道:“送我过来就回去了,她说闻不惯烧烤味儿,等会儿再来接我。” 张弛心说过去怎么没听说她有这臭毛病?琢磨了一下,估计萧九九是在有意跟自己划清界限的意思,让萧楚南自己去点吃的。 萧楚南点好菜,凑在张弛身边坐下了,李跃进冲着萧楚南笑了笑:“这孩子长得真俊。” 张弛让萧楚南叫李叔叔,萧楚南叫了一声。 李跃进看到他这么乖巧,赶紧从自己的大旅行袋里摸出了一把弹弓当礼物送给他。 萧楚南这个开心啊,一双大眼睛灼灼生光,这也难怪,有哪个孩子不喜欢玩具? 张弛提醒他,东西可以收了,但是不能拿着弹弓到处乱射,要是伤了人就麻烦了。 萧楚南向他反复保证,有了弹弓对羊球兴趣都不打了,空拉着皮筋打得啪啪的。 李跃进看到他姿势不对,把他叫过来手把手教他应当如何打弹弓,张弛刚好趁着这会功夫去亲自动手烤几串给他们尝尝,端着烤串出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大一小在哪里聊得投机,嘻嘻哈哈笑着。 好为人师的李跃进已经很久没那么开心了,张弛一旁望着,也露出会心的笑容。 萧楚南最爱张弛亲手烤得羊球,趁热撸了一串,又向李跃进请教,李跃进也是有求必应,跟这孩子投缘,又送了他一个崖柏的葫芦。 萧楚南今天可谓收获颇丰,又吃又拿的,不过他的小天才手表也响了起来,却是萧九九来接他了,没进门就在外面打电话让他出去。 张弛把肉串给打包了,萧楚南表示吃饱了不用。 张弛心说天才儿童毕竟还是儿童,我又不是给你吃的,让萧楚南给萧九九带过去。 萧楚南临走之前忍不住问道:“哥,你是不是跟我姐闹别扭了?” 张弛笑道:“没有,估计她是真闻不惯烧烤味。” 萧楚南点了点头,走的时候不忘跟李跃进道别,最近这小子长进了不少,其中也有来烧烤店义务打工的功劳,服务行业是非常锻炼素质的。 李跃进望着萧楚南远去的背影道:“这孩子真机灵,还特讲礼貌,到底是大城市的孩子,我们四方坪那里的孩子们都应该走出来多见见世面。” 张弛道:“家庭条件不一样。”心中却想着李跃进是不了解萧楚南,如果见识过他熊孩子的另一面,肯定不会夸他礼貌。 李跃进点了点头道:“是啊!我过去在滇南和邻国联合缉毒的时候,见过金三角的童军,这么大的孩子人还没有枪高就被毒贩子培养成了杀人魔王。”他叹了口气。 张弛道:“大哥,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就别想了,发生过的已经无法改变,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如何把以后的日子过好。” 李跃进知道他说得在理,可发生过的事情没那么容易忘。 张弛端起酒杯,酒还没沾到嘴唇,方大航急火火地跑了过来:“张弛,快出去看看,那小子惹祸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据理力争(加更之二) 张弛赶紧放下酒杯跑了出去,看到北边的十字路口围了一圈人,道路中心,两辆车撞在了一起。 却是萧楚南刚才出来之后,拿着弹弓,不停的空拉,他倒也不忘张弛的警告,没敢在路上实弹演练,平时这条路上车也不多。 可事情就是那么巧,刚好迎面开来的一辆绿色兰博基尼,车主看到一个小孩子拿着弹弓朝他瞄准,被吓了一跳,猛一打方向,就和迎面驶来的一辆长城哈弗撞在了一起,别看兰博基尼价钱贵不少,可底盘低车身矮,在这样的碰撞中根本占不到上风,前半部基本上都楔进哈弗车下面去了。 萧楚南看到两辆车撞在一起,被吓了一跳,他认为跟自己没啥关系,还往前凑凑去看热闹呢,结果被从兰博基尼车里爬出来的车主一把就拽住了。 出事的时候萧九九还没赶到,方大航听到动静赶紧去喊张弛。 张弛赶到的时候,萧楚南耷拉着脑袋,吓得不行,那兰博基尼的车主刚买得新车,第一天出来兜风显摆显摆,可没想到一场惊喜变成了惊吓,刚买得新车就变成这样,肉疼得无法形容。 长城车主还没搞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下车后忙着打电话报警,报保险。 兰博基尼的车主看到新车撞成了这个样子,怒火攻心来到萧楚南面前抬腿就踹了他一脚:“哪来的野种?你特么射我车!”他也是被气得失去了理智,一脚就把天才儿童萧楚南给踹得坐倒在地上了。 张弛一看这还了得,萧楚南犯错不假,可该赔偿赔偿,该追责追责,你不能出手打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子吧,还出口伤人。 他挤开人群准备冲上去,可没等张弛出手呢,一个魁梧的身影已经率先冲了上去,一拳就将那打人的车主放倒在地。 李跃进虽然双商提高了不少,可仍然还是过去的暴脾气,一言不合就开打,他最看不得以大欺小,恃强凌弱,怒道:“多大人了?你爹妈没教过你别欺负小孩子?有爹生没爹养的狗东西!” 张弛上前把萧楚南从地上扶了起来:“小南,受伤了吗?” 萧楚南本想摇头可看到张弛朝他偷偷眨了眨眼,马上明白了捂着肚子叫道:“我肚子疼,我肚子疼,哎呦疼死了……” 李跃进听在耳朵里更是火冒三丈,冲上去还想揍人,方大航赶紧把他给拦住:“李哥,千万别冲动,本来咱们占理,您要是他给打残了,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萧九九也赶到了,好不容易才挤开看热闹的人群,来到弟弟身边,紧张道:“小南,你怎么了?” “姐!”萧楚南哇的一身哭起来,遇到这种事他吓得不行,刚才又被人踹了一脚,看到姐姐,情绪总算得以释放。 张弛把萧楚南交给萧九九,走了过去,这会儿处理事故的交警也赶到了现场。 那名兰博基尼的车主被李跃进打得鼻血长流,捂着鼻子抬着头望天找星星呢。这还是李跃进下手留了分寸,不然一拳就能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警察问了一下现场情况,也找到了肇事工具,李跃进刚刚给萧楚南的那把弹弓,拿着观察了一下。 警察道:“我说你们这些做家长的也是,这种东西能随便给小孩子玩吗?出事儿了吧?” 萧九九瞪了张弛一眼,不用问这弹弓肯定是张弛给他的,就算是好意也办了坏事。 李跃进主动承认道:“弹弓是我给孩子的,要怪怪我。” 萧九九不认识李跃进,心说你又是哪根葱?猜到是张弛的朋友,又瞪了张弛一眼,反正都是他的责任。 所有人都以为是萧楚南一时手欠,用弹弓射了兰博基尼。 萧楚南抽抽噎噎道:“警察叔叔,他撞车跟我无关啊,我就拿着弹弓玩,就是拉皮条,没用石子儿。” 周围响起一片笑声,这么小的孩子还不知道拉皮条是什么意思。 萧九九道:“你说清楚,你有没有射他车?” 萧楚南摇了摇头,萧九九对自己的弟弟还是盲目相信的。 说实话张弛不太相信这小子,毕竟当初自己就亲自领教过这小子的狡猾,遇到这种场面,萧楚南肯定知道惹大祸了,不敢承认,甚至说谎也都有可能。 张弛有点纠结,纵容这孩子说谎吧,以后萧楚南肯定在学坏的道路上越陷越深,可说实话,这辆崭新的兰博基尼可不便宜。 李跃进向警察道:“我能看看这弹弓吗?” 警察没好气道:“你干什么?” 李跃进耐着性子道:“我这弹弓没用过,用过的弹弓和没使用过的不一样,他说这孩子用石子射了他的车,石子呢?而且现在射完不久,包皮上应该有痕迹啊!”李跃进也是干过缉毒武警的,他分析得头头是道。 张弛和方大航对望了一眼,李跃进遣词用字非常的专业。 那警察拿起弹弓将包皮翻开来看了看,李跃进也凑上去跟着看了一眼,凭着他的经验可以判断这弹弓绝对没有实弹射击,不然怎么都会有痕迹。 李跃进道:“你仔细看,这包皮一点痕迹都没有,肯定没用过!” 警察道:“轮不到你说话。” 那兰博基尼的车主捂着鼻子道:“这小孩子说谎,他刚才用弹弓射了一颗石子在我的挡风玻璃上,我被吓了一跳,出于本能反应赶紧打方向,结果才和对面的车撞上了。” 萧楚南憋得小脸都红了:“我没有,我根本就没有射,我就是拿着弹弓比划,我哥说了,让我在街上别玩,不然就给我没收了,我当然听话。” 李跃进走到路上看了看,追踪了一下刹车的痕迹,然后又走了回来,他向那名兰博基尼的车主道:“你当时看见他在哪里朝你射击的?” 车主态度蛮横:“你特么谁啊?我跟你没完。”李跃进一拳把他鼻子打出了血,到现在还疼呢,嘴上虽然很凶,可底气不足,看出李跃进是个莽夫。 萧楚南指了指后面的一盏路灯,最后一次玩弹弓是在那里,他也是在那里看到两辆车撞在一起的,别看他年纪小,可在这种情况下一点都不怯场。 警察又询问另外一辆车的司机,哈弗司机表现得非常淡定,反正他又没什么责任,也没看见到底发生了什么,实话实说就是看到那辆兰博基尼突然就变向朝自己冲了过来,自己躲都躲不开。 刚开始他也吓得不轻,如果是他的责任,把自己的这辆车搭进去也不够给人家补漆的,可很快搞清楚怎么回事,他现在还有点小兴奋,老长城帮着兰博基尼给开光了,不要以为带个公牛标就真牛逼了,其实那玩意儿公牛自己都没有!想想都欢乐,明天有给女同事吹牛逼的资本了。 李跃进道:“警察同志。” 警察有点烦了,认为这个黑大个总是在干扰自己的办案:“你能不能消停会儿?看不出我在办案吗?” 李跃进道:“这件事没什么可调查的,这弹弓您自己拉拉看。” 警察瞪了他一眼,没听他的。 李跃进道:“你也未必能全部拉开,小孩子最多只能拉开一半,就算他拿石子瞄准兰博基尼射击,我看不会超过二十米,从车轮的痕迹来看,当时车和这孩子之间的距离至少有八十米。” 警察这次听进去了,用力拉了拉弹弓,李跃进说得没错,这弹弓很硬,连他拉满都有点吃力,更不用说小孩子了。 张弛一旁听着,李跃进分析得头头是道。可惜今天没带真言丹,不然给那货塞进去半颗保管他什么话都交代得清清楚楚,不过从眼前的情况来看,应该不用真言丹也能调查清楚,李跃进恢复记忆之后看来顺便把过去的办案能力也恢复了。 保险公司接到报案也来了,根据车辆行驶的轨迹和事发当时的位置来判断,萧楚南应该没有直接射在兰博基尼的挡风玻璃上。 兰博基尼的车主看到势头不妙,也去一边打电话找人帮忙去了。 萧长源来到的时候,现场情况已经基本了解的差不多了,萧长源第一反应就是儿子惹祸,赶紧上前准备道歉,张弛把他给拦住了,先低声把情况说了,以免他误会萧楚南。道歉也得分清是非,毫无原则的一味道歉不是礼貌是情商低。 警察把情况问清楚之后,又调取了事发现场的监控录像,现在已经能够排除那名兰博基尼车主对萧楚南的指控。 警察道:“杨鹏举,根据我们的调查,你的挡风玻璃上并没有任何被人为射击的痕迹……” 那名兰博基尼车主不等他说完就打断道:“玻璃又没烂,你当然看不出痕迹。” “你等我把话说完行吗?”警察对他也不客气,指着那辆面目全非的兰博基尼道:“就算玻璃没烂,任何的撞击都会留下痕迹的,你不是专业人士,你看不出来不代表我们看不出来。” 他举起手中的弹弓:“根据你们反映的情况,我们还原了现场测算了一下距离,事发的时候,这孩子和车之间大概在八十五米左右,就算一个成人将弹弓拉满,也无法将石子射到你的车上,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尝试一下。” 杨鹏举伸手把弹弓拿了起来,他拉了一下,只拉开了一大半,这货细胳膊细腿的没啥力量。 警察道:“你连五十米都射不到,更不用说这孩子了。” 杨鹏举道:“你什么意思?合着这件事我活该认倒霉?跟他没关系?他不拿弹弓射我,怎么能造成我的心里紧张,我一紧张就把方向打大了,所以才会发生后续的事情。” 张弛道:“你这话就不讲道理了,你自己心理素质不过关,跟这孩子有什么关系?” 杨鹏举道:“这事儿没完,我刚买的新车。” 开长城那位看了半天热闹,感觉有点被无视了,咳嗽了一声道:“警察同志,我才是受害者,我也有事,家里老婆孩子都等着呢,您是不是帮忙给我处理一下。” 警察笑了笑道:“这位同志,您别急,您属于正常行驶当然不用承担任何责任,您的一切损失和修车费用由过失方负责。” 杨鹏举道:“你特么是不是有点偏啊?是不是觉得我有钱,你们就心里不平衡,合起伙来杀富济贫呢?” 张弛道:“你辱骂警察,干扰执法公正,小心抓你坐牢。” 杨鹏举咬牙切齿地望着张弛道:“我认得你,你特么不就是开一破烧烤店吗?跑这儿充大头来了,我可告诉你,这特么半条街都是我们家的,明天就让你滚蛋。” 张弛道:“您还真敢吹牛逼,怎么不说紫禁城都是你们家的?姓杨委屈您了,您该姓牛。”他根本就是在故意刺激杨鹏举。 杨鹏举今天车撞了,又担了责任,刚才还被李跃进照着脸上就是一锤,心中郁闷透顶,再被张弛这么一刺激,怒火值已经到3000了,气昏了头,扬起拳头照着张弛脸上就是一锤。 “我捶死你丫的!” 第三百二十三章 大小不良 已经临近一品追风境的张大仙人居然被细胳膊细腿的杨鹏举一拳击中,然后以革命战士在战场上中弹倒地的壮烈姿势直挺挺倒了下去,脑袋撞在马路牙子上,咚!的一声,周围人都被吓了一跳。 萧九九和萧楚南没感到害怕,只是感到这场面实在太熟悉了,当初和张弛狭路相逢的时候,这货就是拿这招对付他们的。 萧九九认为张弛现在躺下毫无意义,毕竟他们已经占理了,没必要再搞这种表演,而且这货的演技实在不怎么样,倒地的姿势有些僵硬欠缺自然。 萧楚南却从张弛的行为中得到了灵感,捂着肚子叫了起来:“哎呦喂,我肚子疼!” 李跃进看到有人当着他的面打他兄弟,顿时火冒三丈,不过他马上又想到以张弛的武功不至于连这一拳都躲不过,就算躲不过去,也不至于被揍得当场倒地那么惨。 萧长源身为张弛的系主任更清楚这货的实力,一个刚刚在训练馆将一班十一名男生揍得鼻青脸肿的高材生,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被一个嚣张跋扈的富二代给打倒,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套路,利用激将法刺激对方情绪失控,从而彻底占领道义的制高点掌控全局。 警察朝杨鹏举点了点头道:“厉害啊,当我们的面打人,先给人家看病吧。”他让同事叫拖车先把那辆兰博基尼拖走,公事公办,最讨厌这种有俩臭钱就不可一世的二世主,藐视法律,必须要给这种人一个深刻的教训。 萧长源让萧九九去开车,先把张弛和儿子送医院看看,虽然他知道张弛应该是装得,可看到儿子捂着肚子那么痛苦的哀嚎,实在是有些担心。 萧九九知道这一大一小都猴精猴精的,两人要是有事她跟张弛姓,想到这里自己的脸红了,我凭啥跟他姓,他算个屁啊! 来到车前,手机响了起来,拿起电话一看竟然是黄春晓给她打来的电话,萧九九有些纳闷了,她和黄春晓可没什么交情,只是在张弛的小屋见了一面,当时黄春晓找她互留电话的时候,她认为只是出于礼节这么做,可能黄春晓这辈子都不会联系她。 没想到电话终究还是打来了,萧九九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她不是喜欢逃避的人。 “九九吗?” “黄阿姨。”听到黄春晓亲切温和的声音,萧九九忐忑的内心稍稍平复了一些。 黄春晓道:“这么晚打电话真是不好意思,你明天中午有没有空,我想约你一起吃饭。” 萧九九真不知道如何回答,拒绝不好意思,可答应了跟她一起吃饭,那两人坐在一起岂不是如坐针毡?她毕竟是林黛雨的妈妈啊。 黄春晓猜到了她的心思,微笑道:“你不要误会,我没其他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谈点工作上的事情。” 萧九九道:“那……好吧。” “那回头我把时间地点发给你。” “萧九九,你磨叽什么呢?张弛都翻白眼了!”方大航跑了过来,看到萧九九这么长时间没过去,所以过来催她。 黄春晓在电话中听到了他的话,顿时紧张了起来:“张弛他怎么了?” 萧九九道:“没事儿,阿姨我先挂了。”她挂上电话,拉开车门进入车内,可黄春晓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萧九九只好接通电话:“阿姨,张弛没多大事,就是让人打了一拳,现在我送他去医院。” 萧九九载着一大一小两个装模作样的伤者去了附近的医院,张弛等她把车开远,就坐正了身体。 萧九九白了他一眼道:“装累了,不装了?” 张弛道:“歇一会儿,等到医院我再接着演。” 坐在后座的萧长源伸手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张弛道:“萧主任,需要我提醒你打人的后果吗?” 萧长源道:“我当初怎么就推荐你这混小子进学校,看看你干的事儿。”再看他宝贝儿子,已经没事了,手里摆弄着李跃进送给他的小葫芦。 萧长源一把给抢了过来,怒道:“不学好的东西。” 萧楚南扁着嘴,想哭!等晚上跟妈妈视频通话非告你家暴不可。 张弛道:“萧主任,您要骂我就冲我来,何必指桑骂槐,这事儿根本就不怨小南,是那个车主非得赖他。” 萧楚南道:“就是,他就一个惊弓之鸟,我拉我的弹弓,他瞎配合啥?”离开了现场顿时又精神起来了。 萧长源道:“你说说你们俩,既然没事,为什么要装啊。” 张弛道:“萧主任,您在校园里呆久了,太单纯了,这个社会多险恶,刚才如果不是警察同志公正执法,小南就被那孙子给诬陷了。” “就是!” 萧长源把葫芦塞给儿子,让他玩去,别插嘴。 张弛道:“您是没看见那个杨鹏举,下车之后,抬脚就把小南给踹倒了,别说今天这事儿跟小南没关系,就算他真干了,咱们可以承担责任啊,怎么也不能打孩子您说是不?” 萧长源没反驳,心中也火了,马蒂歌波依德,有道理,你丫凭什么打我儿子? 张弛道:“您想过没有,真要是说不清楚,小南负了全责,就是您这位监护人负全责,那辆可是兰博基尼,新车,牌儿都没上,您琢磨琢磨自己那点工资够赔的吗?” 萧长源道:“真是他干的,我就会承担这个责任,大不了卖房子!” 萧九九忍不住道:“拉倒吧您呐,那房子您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 萧长源被侄女当面揭穿有点不好意思:“就算这样,我又不是还不起,一年不行我两年,两年不行我十年,人如果犯了错就得承担责任!男人就得有责任感!” 张大仙人感觉萧长源这话好像意有所指,是我想多了? 目光偏下四十五度,看到萧九九穿着的双腿,心里一热,最近可能发育得有点猛,对异性的关注度有点高,真想摸一把,可想想后面坐着的爷俩,再想想责任感,还是适当地控制一下。 萧九九把这不省心的一大一小送到了医院,按照张弛的意思做了一遍检查,萧楚南还记得张弛吓唬他的事情,特地向医生声明不做放射性检查。 张弛和萧九九都知道怎么回事,忍不住想笑,目光相遇,萧九九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又把目光躲开。 医生给张弛开了头颅CT,萧楚南出于好心特地提醒张弛:“哥,射线容易造成不孕不育,您还是别做了。” 医生乐了,现在的孩子真是早熟,居然懂这么多。 一旁陪着的萧九九差点没笑出声来,赶紧捂着嘴跑到了外面,萧长源照着儿子的屁股就是一巴掌:“你懂个屁!” 医生等到检查结果出来之后给他们两人下了诊断,小的那个是软组织挫伤,大的是轻微脑震荡。别看张弛没学过医,他也知道肯定是这个结果。花了那么多检查费,人家要不给你找出点毛病,良心上也过意不去。 萧长源听到都没什么事情也就放下心来,他并不想事情闹大。 萧九九在外面等着的时候,看到黄春晓行色匆匆地来了,她有点忐忑,黄春晓既然来了想必林黛雨也来了,看到自己和张弛在一起该不会多想,不过看了看黄春晓的身后好像没有其他人跟上来,她应该是一个人过来的。 萧九九迎了上去:“阿姨!” 楚文熙握住她的手道:“张弛怎么样?” 萧九九感觉到黄春晓的手很凉,不知是因为天冷还是紧张的缘故。 这时候张弛从诊室里出来了,看到黄春晓出现不由得吃了一惊,刚才在路上萧九九并没有跟他提起这件事,他还以为凑巧遇上了,毕竟给他一万个理由他也不认为萧九九会把这件事告诉黄春晓知道。 “黄阿姨!” 楚文熙道:“你没事吧?谁打你了?” 张弛笑道:“哪有人敢打我啊,从来都是我打别人。” 萧长源不知道楚文熙是谁,他笑道:“您是?” 张弛介绍道:“她是林黛雨的妈妈。”又把萧长源的介绍给黄春晓认识。 萧长源心中暗赞,这小子很有一套,不但把林黛雨给哄得服服帖帖,顺便连未来丈母娘都给搞定了,很少有丈母娘这么关心未来女婿的。 张弛解释说自己没事,特地把病历给楚文熙看了看,楚文熙看他只不过是轻微脑震荡也放下心来。 张弛道:“阿姨,您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楚文熙道:“我来探望一个朋友,刚好遇到了九九,一问才知道你被人打了。” 萧九九没说话,根本不是这种情况好嘛,是方大航那个大嗓门泄了密。 这时候李跃进和方大航他们也赶到了,张弛说没事了,让大家各自回去,楚文熙道:“你们那么多人,一辆车不够吧,我车空着呢,张弛你们上我车,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 张弛朝萧九九笑了笑,萧九九只当没看到,跟黄春晓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残酷真相 萧九九跟楚文熙道别之后走了,张弛带着李跃进和方大航上了黄春晓的宾利雅致。 李跃进和方大航都是头一次坐这么高档的车,李跃进有些手足无措了,心里纳闷啊,黄春晓啥时候跟张弛和好了?他此前见过黄春晓,刚才也试图跟黄春晓打个招呼,可黄春晓仿佛不认识他似的,大概有钱人都是这么傲慢吧。 方大航看到开车的女司机左红云,心中暗叹,人和人果真是不能比的,张弛把软饭已经吃到了至高境界,未来丈母娘都已经搞定了,怎么感觉这丈母娘比林黛雨对他还好呢?母女……方大航赶紧把这念头给收了,顺便替张弛唾骂了自己几句,要是让张弛知道他这么想,保不齐要跟他翻脸。 楚文熙先让司机将方大航和李跃进送到了景通旅社,张弛本想下车的,可转念一想,楚文熙应该没那么巧去医院,正常来说哪有晚上去医院看人的? 他就说回小屋去住,跟李跃进说了声,让他安心在景通住着,这边的房费方大航会负责。 重新上了车,楚文熙打量了他一下道:“你好像没受伤啊。” 张弛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楚文熙听完忍不住笑了:“也没多大的事情,本来就是你们占理,没必要装。” 张弛道:“那小子我认识,他爹是大地产商杨景元。我得留点后手啊,不然万一他老子出面,找人把我们赶出去,我们的心血就白费了。” 楚文熙道:“一个烧烤店一年才能有多少利润啊,好好的上学就是,没必要那么辛苦啊。” 张弛道:“这点钱可能您看不上,但是对我已经不少了,万丈高楼平地起,想赚大钱也得先把地基给夯实了。”他的强项是炼丹,总不能公开炼丹往外卖,别的不说,单单是药品批号都很难拿下来。 楚文熙点了点头,对他的这番话表示认同,她轻声道:“你和小雨最近还好吗?” 张弛道:“一直都很好。” 楚文熙道:“你林叔叔也不再反对你们来往了?” 张弛道:“还好吧,他太疼小雨了,所以还是尊重小雨的意思。” 汽车已经到了他的小屋附近,张弛让司机在路边停车,楚文熙虽然很想跟他多说一会儿话,可又怕引起张弛多心,其实自己这段时间的行为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楚文熙悄悄提醒自己务必要冷静,她没有下车,在车内向张弛挥了挥手。 张弛站在路边看着宾利雅致远去,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越来越感觉黄春晓奇怪了,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关心自己?应该不仅仅是因为林黛雨的缘故,从她离婚之后对待林黛雨的态度不难看出,她在刻意疏远这个女儿。既然如此又为何对自己表现出这样的照顾和关心呢?难道真是想曲线救国,通过自己去关爱林黛雨?好像没这个必要吧? 楚文熙坐在车内表情有些复杂,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接通电话听了一会儿,淡然道:“知道了!” 挂上电话叹了口气。 左红云道:“黄总,心情不好?” 楚文熙道:“这个世上的聪明人多半都是自作聪明,明明糊涂一些可以活得更好,可他们非得不肯,非要将一副好好的牌面打糊,为什么啊!” 左红云不明白,只是静静地听,黄总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一切包括这条命都是属于她的。 楚文熙道:“去佳林苑。” “是!” 林朝龙今天很开心,天影系统在第一次评测中就暴露出那么多的漏洞,让他更开心得是已经很久没有和女儿这么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渡过了,女儿已经去休息,林朝龙独自坐在书房内,点燃一支雪茄,打开马东海给他的那袋资料,拿起照片一张张看着,特别留意了一下楚文熙的表情,尤其是她和张弛在一起的时候,表情温暖慈爱,目光中的温柔根本藏不住。 他的电话响了起来,林朝龙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这个时间段被人打扰,看了看手机屏,电话是楚文熙打来的,林朝龙感到有些意外,毕竟他提前就邀约了楚文熙,希望她能够配合自己,给女儿一个一家三口团聚的机会,可楚文熙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会儿又打电话过来什么意思? 林朝龙等电话响了几声之后,这才慢慢拿起接通:“喂!有事啊!”对楚文熙他的内心是复杂的,自己有太多秘密被楚文熙知道,可以说没有楚文熙就没有他的今天,可自己又亲手救了她,这已经成为他今生做过得最后悔的事情。 楚文熙苏醒之后所做的一切,让他心中曾有的感情越来越淡,一切都已经改变了,生死天注定,人果然不可逆天而行。 楚文熙道:“我想见你。” 林朝龙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呵呵笑了起来,自己放下尊严求她不要离婚她不答应,为了女儿,自己恳请她配合哪怕是一起吃顿饭她都不肯答应,现在居然要见自己,真把自己当成了女王,林朝龙道:“很晚了,女儿已经睡了。” 楚文熙道:“有些话必须当面说,我就在佳林苑外。” 林朝龙愣了一下,楚文熙竟然登门了,他想了想道:“你进来吧,我在书房等你。” 十分钟后,楚文熙出现在林朝龙的书房内,林朝龙没有起身相迎,仍然坐在那里抽烟,几天不见,楚文熙好像变得更年轻了,林朝龙打量着她,心中却在想着黄春晓,他做了一件多么愚不可及的事情,这个女人太精明,也太危险。 楚文熙优雅地笑了笑:“怎么?不打算请我坐?” 林朝龙一语双关道:“我没把你当成客人,是你自己把自己当成外人。” 楚文熙点了点头:“那好,我长话短说,你在调查我!” 林朝龙望着楚文熙:“有那个必要吗?我们之间非得通过别人的调查才能加深对彼此的了解吗?” 楚文熙微笑道:“有些事不知道真相反而更好,真要调查清楚,最后受伤的那个人可能就是自己。” “害怕了?” 楚文熙道:“没什么好怕,我只是不想你花费精力和时间去做一件有害无益的事情,至少咱们还算是朋友吧。” 林朝龙道:“我不会为了一个朋友努力了二十几年,想尽一切办法,耗费巨大代价去保护她的大脑,我也不会为了朋友去牺牲自己家人的生命,在我心中,你曾经是我的一切,我救了你,你却残忍地毁掉了我的家,我的感情,我的自尊!”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心底压抑的火山行将爆发。 楚文熙叹了口气:“你不但不了解我,你甚至连自己都不了解,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真正想要得是什么?” 林朝龙点了点头,他将雪茄摁灭,在过去的那些年里,他最想要得就是救活眼前的这个女人,他爱她,希望能够跟她一起幸福的生活,可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可笑且愚蠢的事情。 楚文熙道:“你认为对我有恩,可当年我同样救过你的性命,你自己应当清楚,你的天宇制药之所以能够成功全都是剽窃了何东来的成果。” “住口!”林朝龙愤然站起身来,这是他藏在内心深处的一根芒刺。 “是不是想用对付黄春晓的手段来对付我?你不敢!” 林朝龙怒视楚文熙,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随时都能冲上去撕碎眼前的猎物,可他又清楚楚文熙绝非是一只逆来顺受的绵羊,她是一条蛇,一条奇毒无比的美女蛇,恐怕自己还没对她造成伤害,她已经用毒牙咬住了自己。 林朝龙提醒自己要镇定,愤怒会让自己失去理智,他深深吸了口气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跟我吵架?” 楚文熙道:“你雇佣了不少人在跟踪我,严密监控我的行踪,拍摄了我的不少照片,还派人去调查我当年所有资料,顺便还调查了张土根一家的材料。” 林朝龙并不否认,他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酒,只是自己的那杯,拿起喝了口酒道:“你怕了?” 楚文熙道:“朝龙,其实有什么话,你可以直接问我,何必浪费那么多的金钱和精力。” 林朝龙呵呵冷笑了一声:“你会说吗?” “会啊!其实早就想对你说,只是担心会伤害到你。” 林朝龙转过身,冷冷望着楚文熙:“你还能怎么伤害我?” 楚文熙道:“我今天过来就是要满足你的好奇心,你有什么话只管问,我会如实回答,如果错过了今晚,我再也不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林朝龙将杯中酒喝完,抿了抿嘴唇道:“你和张弛到底是什么关系?”这正是他在秘密调查的事情。 “他是我儿子!” 林朝龙的内心如同被人重击了一拳,他感觉自己双腿发软几乎要坐到地上了,双手扶着酒柜,好半天方才将这个信息消化,拧开酒塞又倒了杯酒,背身对着楚文熙提醒自己一定要镇定。 “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楚文熙道:“我在东关小学的时候曾经有一年病休。” 林朝龙点了点头,他知道,当时他还以为楚文熙是因为自己和黄春晓订婚而伤心选择逃避,可想不到……这女人骗得我好惨,林朝龙一直以为楚文熙爱得是自己,至少爱得是自己,可现实去把他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张弛竟然是她的儿子。 林朝龙喝了一大口酒道:“可张弛的父亲是张国士母亲是刘红梅。”他并不相信楚文熙会为张国士这么做,根据他目前掌握的情况,张国士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心高气傲的楚文熙怎么可能看上他。 楚文熙道:“我当时的情况不可能抚养自己的儿子,张土根帮了我,他收养了我的儿子,张国士夫妇身体都有问题,他们无法自己生育,如果你去调查就会发现张弛其实是在家里接生的,刘红梅的母亲当年是北辰工人医院产科助产士,所有的手续都是她一手经办的。” 林朝龙道:“孕检记录也能造假吗?” 楚文熙道:“我怀孕三个月的时候,就和张土根达成了协议,他帮助我解决这件事,他们家里的所有手续都是他在负责。” 林朝龙点了点头,他转身看了看楚文熙,这个女人到现在还能够表现出如此的淡定,他不得不佩服她强大的心理,林朝龙默默提醒自己,这就是现实,他终于明白为何楚文熙会出现此前的反转,种种不合理的表现也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怪不得楚文熙会急于和自己做切割,因为她发现张弛是她的亲生儿子,也只有如此才能让她毫不留情地抛弃自己。 林朝龙道:“他的父亲是谁?” 楚文熙摇了摇头。 “你不是说会如实相告吗?” 楚文熙轻声道:“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就算是悲惨往事也掀不起她心头的半点波澜,楚文熙经历生死,人间的一切都已看淡。 林朝龙的双目充满了悲怆,如果楚文熙说得是实话,那么她也是一个受害者,可这并不足以成为她伤害自己的理由。 林朝龙道:“楚文熙,你太自私了,你欺骗了我,你伤害我们父女,现在又想让你的儿子欺骗我的女儿,你做梦!” 楚文熙平静望着林朝龙道:“朝龙,你是个理智的人,不要让冲动毁掉你的生活,我承认我对不起你,可我并没有让你杀掉自己的妻子。” “住口!”林朝龙抓起手中的酒杯狠狠掷在了地上,酒杯被摔得粉碎。 楚文熙的表情风波不惊:“我保全了你的事业和你的资产,如果黄春晓还活着,她不会只拿走一个亿,你的天宇会元气大伤。” 林朝龙指着楚文熙道:“你是不是还想让我感谢你?你这个骗子!你可以不告诉我这件事,可你当年为什么要说喜欢我?你明明已经嫁给何东来了,为什么要欺骗我的感情?” 楚文熙道:“因为你是黄老的女婿,因为我想利用你。” 林朝龙点了点头,他终于明白楚文熙刚才所说的伤害到他是什么意思了。 楚文熙道:“你跟何东来一样都认为自己很聪明,却同样犯了以自我为中心的毛病,女人绝不是你们的附庸品。” 林朝龙喉头发干,他抓起酒瓶灌了几口酒:“张弛,他知不知道?” 楚文熙摇了摇头道:“你很想让他知道吗?” 林朝龙缓步走向楚文熙,楚文熙望着他的目光中有些怜悯。 林朝龙一字一句道:“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楚文熙道:“你不敢。” 两人的目光对望着,林朝龙的目光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楚文熙的目光像亘古不化的坚冰。 楚文熙道:“我既然敢告诉你真相就有了充分的准备,你胆敢对我儿子动手,你的女儿就会付出十倍的代价。” 林朝龙点了点头,他低声道:“让你的儿子离开我的女儿。” “为什么要让上一代的恩怨影响到下一代?” “够了!你不要假惺惺地装出一副圣母的面孔,你骗了我,还想让你儿子骗我的女儿,霸占我的家业,你是不是太残忍,太过分!” 林朝龙已经出离愤怒了,得知真相之后,他绝对无法容忍张弛和自己的女儿在一起,无论他是否优秀,无论女儿是不是喜欢他,楚文熙欺骗了自己,玩弄了他的感情,害得他家破人亡,现在就连他最珍贵的女儿也想夺走,这女人实在是太狠了。 为了女儿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楚文熙道:“你最大的毛病还是容易感情用事,成年人了,为什么不能淡定一些,冷静一些,非要把自己逼到死角,为什么不能寻求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 林朝龙内心深处第一次产生了要远离楚文熙的想法,这是一个做事充满目的性的女人,她不但聪明而且冷静过人,每件事都计算得非常细致精密,她太了解自己,清楚自己的短板,而自己对她却知之甚少。 林朝龙越发觉得自己可笑,怎么会被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蒙骗了那么多年?他很想问问楚文熙,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他不敢,生怕自己最后的自尊也被她无情揭下狠狠践踏。 楚文熙道:“我和张弛的关系无法公开,不然你会颜面扫地,在公众面前抬不起头来。” 林朝龙知道她说得都是事实,嘴里却强硬地反驳道:“我什么都不在乎!” 楚文熙笑了笑,他怎会不在乎。 “我虽然喜欢小雨,可是我无法做到每天都面对她,与其长痛,不如短痛。” “你想干什么?”林朝龙充满了警惕。 楚文熙道:“你又想顾及面子,又想当个好父亲,所以恶人只能让我来当,你继续当你的好父亲,为了女儿忍辱负重的好父亲,是我告诉她真相还是你自己?” 第三百二十五章 绝不可以在一起 张弛本来还担心杨鹏举会报复他们,所以第二天特地早早去了烧烤店,看到方大航和李跃进都到了,原来他们都抱着同样的想法。李跃进打算就在这儿给他们看着,谁敢来闹事他马上出手。 张弛看到方大航两只眼睛有些浮肿,以为他昨晚没睡好,关切道:“昨晚撸多了吗?眼睛都肿了。” 方大航笑骂道:“你懂个***睛肿了那是被憋出来的。”其实他是回去后又被李跃进拽着喝了一箱啤酒,两人聊得投缘,凌晨两点才睡。 李跃进向张弛道:“你咋不去上课呢?这里有我看着就行。” 张弛道:“今儿礼拜天,哪有什么课啊。” 方大航道:“不用陪女朋友?这么好的日子,你应该去玉渊潭,脚踩两只船,唱一首让我们荡起双桨。” 张弛乐了:“行啊哥们,你这嘴是越来越贫了,发挥出对我的三成功力,什么女孩子哄不到手。” 方大航被戳中了痛处,叹了口气道:“嘴说没用,我特么没学历啊,你们那些水木妞一个个都是鼻孔朝天的主儿,看不上我这干烧烤的。”最近感情上有点受挫,心情变得都低落了。 张弛道:“眼界放宽点,别老盯着我们学校啊,花花世界,美女如云,等着你去糟蹋呢。” 李跃进没头没脑来了一句:“他长得不行。” 方大航一听就郁闷了:“李大哥,您说谁的?” 实在人看了方大航一眼道:“你啊,你长得不好看。” 方大航道:“我比你好看吧?”昨晚的一箱啤酒算是白喝了,酒桌上果然没有真感情,连李跃进这头山里跑出来的土货都嫌弃自己不好看了。 李跃进道:“我现在老了,年轻的时候可不缺女人。”说这话的时候突然感到有点扎心了,转身进了烧烤店。 方大航无缘无故被捅了一刀,也扎心了,望着张弛委屈得不得了:“我长得也凑合吧?” 张弛道:“还行,得看跟谁比,跟我比吧,你比我强,你要是跟沈嘉伟比,还真比不上,你最大的毛病就是油腻。” 方大航道:“你是不是在讽刺我?” 张弛叹了口气,真没这个意思。 “油腻能怪我了?我特么每天都在烧烤店里蹲着,吃的是肥肉吸得是油烟,委屈死我了!”方大航郁闷透顶。 这时候看到萧长源带着儿子过来了,萧楚南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手里拿着小葫芦不停地搓,听说多搓搓能快点包浆,萧长源过来是特地告诉他们昨晚的纠纷已经完美解决了,事故最终认定还是杨鹏举负全责。 萧长源在社会上还是有一定人脉的,他打听到杨鹏举的父亲是地产商杨景元,通过中间人联系了一下,杨景元也非常开明,把儿子说了一顿,这件事两不追究,到此为止。 萧长源过来就是让张弛别再追究杨鹏举打他的事情了,张弛听说事情已经解决了当然不会节外生枝,他笑道:“没事儿,解决就好。” 萧长源道:“这次的事情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话的时候,李跃进出来了,萧楚南惊喜地奔了过去:“李叔叔。” 李跃进笑道:“小南啊,来啦!” 萧楚南道:“李叔叔,您有空再帮我做个弹弓好不好?” 李跃进其实又拿来了一个,他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把弹弓递给了萧楚南。萧长源看到慌忙阻止道:“别给他,这孩子太淘,就会惹事。” 李跃进道:“其实孩子哪有不淘的,关键是父母会不会引导,如果你会往正确的途径引导,孩子当然就往正确的路上走,孩子犯了错,当父母的要首先从自身找原因。”他居然跟大学教授教育专家萧长源谈起了教育。 萧楚南被这莽货一通教育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萧楚南拉了几下弹弓,都只拉开了一小半,又让李跃进教他,李跃进接过弹弓,随手从地上捻起一颗石子,瞄准空中飞行的麻雀,咻!地射了出去,啪!的一声,一只麻雀被射了个正着,从空中掉落下来。 萧楚南一声欢呼,赶紧跑过去捡麻雀。 方大航也惊得目瞪口呆,这老李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萧楚南把麻雀捡了回来,兴奋道:“李叔叔,您太厉害了,我拜您为师吧!” 萧长源笑道:“小孩子不懂事别见怪啊。” 李跃进道:“我倒是蛮喜欢您儿子的,要是您不反对,我可以收他。” 萧长源有点懵逼了,这货是谁啊?还真没把他自己当成外人。 张弛是见怪不怪,好为人师李跃进,这就是他的本来面目,太喜欢教导别人了,萧楚南也机灵,听说李跃进真要收他为徒,赶紧朝李跃进一鞠躬:“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李跃进却一脸严肃道:“你要拜师就得正式磕头。”萧楚南毫不含糊,当即就在路边跪下了,梆梆梆磕了三个货真价实的响头,对他爹都没那么尊敬过。 萧长源真想带儿子回家,感觉这个李跃进脑子有点不正常,张弛朝萧长源挤了挤眼睛,示意他别管了。 其实张弛倒觉得萧楚南拜这个师父有百利而无一害,李跃进武功高强不说,而且人品正直,做事一根筋,萧楚南这小子智商脑子过于灵活,孬心眼不少,萧长源又疏于管教,落在李跃进手里,这小子以后必然有苦头吃,对他来说肯定是好事。 李跃进扶起萧楚南,从脖子上取下自己佩戴的狼牙给徒弟戴上。 萧长源道:“不能啊,小南,不能老收人家东西。” 萧楚南道:“爸,您别瞎掺和,这是我师父给我的见面礼。” 李跃进笑道:“我最近都在京城,回头我先教你一套防身的拳法,省得以后再被人欺负。” “嗳!谢谢师父!” 萧长源彻底无语了。 张大仙人看到萧楚南跪舔的嘴脸,心中暗暗佩服,自古舔狗出少年,在这方面真是有点自愧不如了,这孩子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张弛道:“萧主任,怎么今儿没见萧九九啊?” 萧长源充满警惕道:“你找她干什么?” 张弛道:“朋友就不能关心一下了?” 初冬的第一场雪,萧九九把车停好,做了一次深呼吸,这才拿起副驾上的巧克力走下车去,巧克力是送给黄春晓的礼物。 见黄春晓之前,萧九九整个上午都在想如何面对她,她究竟想根自己聊什么?肯定是关于张弛的话题,其实也没什么好怕,她和张弛之间就是朋友,没什么见不得光的。 跟着服务员来到了黄春晓预订好的包间,发现黄春晓还没到,萧九九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两人约定的时间,黄春晓居然迟到了? 她一个人在房间里等,无聊地看着窗外的雪,很小,就像天空中有人一小把一小把地撒着盐,刚到地面上就已经化了。 萧九九从手袋中拿出了剧本,趁着这段时间背背台词,她一直都很努力,相信自己的努力终有一天会换来回报。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楚文熙方才姗姗来迟,一进门就歉然道:“真是不好意思,路上堵车,九九,让你久等了。” 萧九九起身相迎,微笑道:“黄阿姨,我没等多久。” 楚文熙看到她手中的台本,笑道:“这么用功啊?” 萧九九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的台词不好,所以要多下一些功夫。”她把带来的巧克力送给黄春晓。 楚文熙道:“你这孩子真是有心,比我们家小雨强多了。” 萧九九道:“那我可比不上。”女孩子嘴上都很谦虚,可心气儿都很高,岂肯轻易服人。 楚文熙招呼她坐下,让服务员上菜,也从手袋中拿出一个礼品盒,却是她送给萧九九的礼物,一只宝格丽的手镯。 萧九九有些惶恐地谢绝道:“阿姨,我不能要您那么贵重的礼物。” “拿着,别跟我客气,阿姨特别喜欢你,在我眼中你和我女儿一样。” 萧九九无功不受禄仍然想拒绝,可楚文熙当着她的面把礼物打开了,非得给她戴上。 萧九九真是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她也搞不清楚黄春晓到底是什么目的,这是要让自己知难而退吗?其实她和张弛真不是她想象中的样子,怎么解释?还真是难以启齿呢。 菜上来之后,楚文熙让人开了瓶红酒。 萧九九道:“阿姨我开车了,不能喝酒的。” 楚文熙道:“有什么不能喝的,车留这儿,回头我送你回去。” 萧九九道:“阿姨,您有什么事跟我说吧,您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 楚文熙道:“先吃。” 在这种状况下,萧九九如坐针毡,真吃不下,陪着楚文熙喝了几口红酒,壮着胆子道:“阿姨,您找我到底什么事啊?” 楚文熙叹了口气道:“真是有些难以启齿啊,” 萧九九黑长的睫毛垂落下去,她提醒自己一定要镇定,既然来了就有了应付难堪状况的心理准备。 楚文熙道:“小雨已经决定去欧洲留学了。” 萧九九愣了一下,诧异地抬起头望着楚文熙道:“去欧洲?张弛知道这件事吗?” 楚文熙摇了摇头。 萧九九开始有些明白了,可是她还是不知道黄春晓的动机,这件事不是应该找张弛说更合适吗?为什么要告诉自己?难道她在暗示自己林黛雨的出国和自己有关?按理说不会啊。 楚文熙道:“我担心张弛接受不了,所以想到了你,也许你能帮……” “不能!”萧九九慌忙打断她的话,并不是因为她没有礼貌,只是因为她并不想充当一个这样的角色,她甚至认为黄春晓是在让她帮忙欺骗张弛。 她郑重道:“阿姨,您不了解他们的感情,他们是彼此相爱的,而且他们从高中走到现在,很不容易,而且您不觉得他们很般配吗?”萧九九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并不舒服,可她仍然要说出来。 楚文熙道:“他们绝不可以在一起。” 第三百二十六章 飘雪 “为什么?” 楚文熙淡然道:“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我们郑重和小雨谈了谈,如果她坚持和张弛来往,我们会把所有的财产捐给慈善机构,不会给她留下一分钱。” 楚文熙的初衷并不是想拆散张弛和林黛雨,可林朝龙锲而不舍的调查已经取得了进展,以他的能力不难查出张弛和张家的真正关系,与其等他查出制造更大的影响,将事情变得不可收拾,还不如自己和林朝龙开诚布公地谈一谈,理智解决这件事。 林朝龙在得悉张弛是她的骨肉之后,他是绝不可能让女儿和张弛在一起的。 无论楚文熙情愿与否,她都得继续以黄春晓的身份活下去,也必须有所妥协,有所放弃,谎言是目前最现实最妥善的借口,也唯有如此才能让这两个年轻人彻底放弃。 萧九九不解道:“钱真得那么重要吗?都什么时代了,为什么你们还要有门户之见,为什么你们非得要拆散他们?” 她对林黛雨虽然不了解,可是她并不相信林黛雨会这么看重金钱,如果她真是这样的人,为什么当初会不顾家庭阻力选择和张弛在一起? 楚文熙望着萧九九,这是个善良的女孩,她由衷地为儿子感到高兴,她意味深长道:“听到他们分手的消息,你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萧九九道:“阿姨,我想您误会了,我和张弛只是普通的朋友,就算他和林黛雨分手,我们也不可能走到一起。”她将楚文熙给自己戴上的手镯取下,轻轻放在楚文熙的面前。 楚文熙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怎么向张弛解释,所以我想你帮帮我。”她伸出手握住萧九九柔嫩的手,重新将镯子给她戴上,叹了口气道:“我不想他因为这件事消沉下去。” 萧九九道:“阿姨,我很感谢您能够这样信任我,可我觉得在这件事上您不要担心,张弛是个坚强乐观的人,他内心非常强大,不可能消沉下去,如果您真得关心他,为什么不帮助他和林黛雨?” 楚文熙掏出一封信交到萧九九的手中:“九九,您是个好孩子,我也非常喜欢你,我知道你是真得关心张弛,这封信你帮我转交给他,所有的解释都在信里。” 萧九九点了点头,开始担心这件事会给张弛带去的打击。 下午的时候雪突然大了起来,张弛让方大航准备了火锅,给李跃进正式接风,准备开席的时候,米小白打来了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米小白焦急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张弛,你跟林黛雨怎么了?” 张弛道:“没怎么啊?好好的。”米小白这妮子就喜欢多管闲事。 “不可能,好好的她为什么要去欧洲留学?” 张弛愣了一下,心说米小白哪来的小道消息,此前林黛雨的父母倒是想送她去欧洲留学,可林黛雨没答应,就算她决定去肯定也得跟自己先商量。 米小白道:“你还不信,她在宿舍收拾东西呢,已经准备走了。” 张弛的第一反应就是米小白又不知想什么坏主意坑自己。 米小白道:“你爱信不信,反正我跟你说了,我还以为你们闹别扭了呢。”她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张弛想了想还是给林黛雨打了个电话,居然手机停机了,张大仙人这下觉得有些不妙了,他赶紧跨上摩托车往学校赶去,甚至没顾得上跟李跃进他们打招呼。 方大航听到摩托车的声音,跟出来问道:“哪儿去啊?马上就开饭了。” 张弛骑着摩托车已经一溜烟消失在街道远处,方大航大声道:“下雪了,骑车慢点儿。” 张弛还没有进入水木校园,就看到一辆黑色的阿尔法从里面驶出,他认得是林朝龙的车,此前马东海曾经开车过来接过他们,张弛赶紧调转方向追了上去。 车内马东海从反光镜内也看到了从后方骑车追来的张弛,提醒坐在后面的林黛雨道:“小雨,张弛追来了。” 林黛雨一身黑衣戴着墨镜,失去血色的俏脸异常苍白,她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右手的拇指用力掐着掌心,指甲已经将掌心掐出了血痕,直到现在,她都无法接受父母亲口告诉她的残酷故事,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一向尊重的母亲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自己永远都不会原谅她。 马东海以为她没有听到,又提醒道:“他追上来了。” 张弛骑着摩托车已经和阿尔法并行,他看不到车内的林黛雨,只能冲着车窗大声吼叫道:“小雨,你给我下车!” 林黛雨道:“甩开他!” 马东海抬头看了看前方,路口是红灯,他摇了摇头,深踩了一脚油门直接闯了过去。 张弛也紧跟着冲了过去,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会发生这样的变化,仅仅只是过了一天,到底林朝龙给林黛雨说了什么?让她改变了初衷,毅然决然地选择去欧洲留学。 林黛雨紧紧闭着双目,她想要控制泪水,提醒自己一定要坚强。 马东海在前方的路口拐弯,紧跟着拐弯的张弛由于这个弯拐得太急,他的驾驶技术本来就不熟练,连人带车在落雪的地面摔倒。 林黛雨忍不住向后方看了一眼,看到张弛倒地之后,又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然后扔下摩托车,一瘸一拐地继续追了上来。 “停车!” 马东海将车缓缓停靠在路边,打开右侧的自动门,林黛雨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走了出去,望着雪中那个熟悉又模糊的身影,泪水忽然无可抑制地涌了出来。 张弛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虽然狼狈,可脸上仍然带着阳光灿烂的笑容:“小雨,走这么急啊?”从林黛雨的美眸中读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林黛雨道:“我决定去欧洲留学了。” “我也去,留学并不难,最多一年,我们又会成为同学了。”张弛没有问原因,他认为应该是林黛雨迫于家庭压力所致。 林黛雨摇了摇头,看来张弛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仍然一无所知,她难以启齿,以往的美好回忆已经成为了她挥之不去的噩梦,张弛伸手想要抓住她的纤手。 林黛雨突然尖叫道:“别碰我!” 周围突然静了下来,附近的路人望着这对发生冲突的年轻人,车行得很慢,人走得很慢,雪飘得很慢,落地无声,仿佛时间就快静止。 张弛抿了抿嘴唇,微笑道:“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林黛雨的改变让他无法理解。 林黛雨摇了摇头:“你没错,只是我发现我们根本不适合,一直以来只是我争强好胜,是我占有欲太强,看到一个玩具即使不喜欢也想要占为己有,张弛!是我对不起你!”她心如刀割,命运为何对自己如此残忍。母亲当年犯下的错,为何要报应在他们的身上,他们竟然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张弛望着林黛雨,隔在他们之间的雪花越来越多,多到他们在这样近的距离下几乎看不清对方的容颜。 “这不是真正的理由。” 林黛雨藏在墨镜后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 “分手其实根本不需要理由!”她转过身:“你不要再来找我,我不想见到你,永远!” 张弛静静望着林黛雨上车离去,望着消失在雪中的那辆黑色商务车,直到彻底消失不见,他方才慢慢蹲了下去。 心有点痛,其实他本该表现得更洒脱一点。 雪落无声,可这种无声的寂寥最是让人落寞,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看到得都是一张张陌生的路人面孔。 张弛忽然感觉属于自己的人间温暖突然就失去了,他扶起了仍然躺在雪地上轰鸣的机车,心中产生了一个再次追上去问个究竟的想法,可当他想到林黛雨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终于还是放弃了。 就算是隔着落雪,他仍然能够感到林黛雨深深的悲伤,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方大航。 方大航接连打了六个电话之后,张弛总算接通了电话。 “张弛,你干什么去了?都特么等你呢!” 张弛有气无力道:“你们先开始,我想一个人静静。” 方大航还想说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张弛有种突然被抽空了力气的感觉,他将摩托车停在路边,靠在摩托车上,仔细回想着刚才的一幕,他不相信林黛雨的理由。 分手其实根本不需要理由,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理由。 手机又响了起来,张弛本以为还是方大航,可看了看号码居然是萧九九,这种时候他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 手机执着地响了好多次,萧九九在这方面的偏执张弛早已领教过,不过今天他不想迁就任何人。 手机总算消停了,不过没多久张弛就收到了萧九九的信息——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你会怎么做? 张弛的内心忽然有些紧张了,他想起那晚萧九九站在天桥上悲伤绝望的目光,也许她只是故技重施,可张弛终究还是无法对这条信息选择漠视,跨上摩托车,凭着记忆来到那天他和萧九九一起跳舞的天桥。 远远的看到雪中那红色天桥上白色的身影,虽然相隔遥远,隔着纷飞的雪有些模糊,可张弛仍然判断出那就是萧九九,他将车停在天桥下,大踏步向天桥上跑去。 第三百二十七章 真跳 萧九九趴在天桥上,俏脸冻得通红,当她看到张弛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一双美眸居然有些湿润,萧九九悄悄问自己,如果他果真不来,自己会不会真得跳下去?她不知道答案。 张弛的沉重的脚步让天桥都为之震动,他气势汹汹地来到萧九九的身边,愤怒地吼叫道:“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幼稚?为什么要给我发这种无聊的消息?你想跳就跳,别告诉我!我特么现在烦得很!” 萧九九望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却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如此明艳足以让冰雪消融。 “我不通知你,你怎么来得及接住我?”她理直气壮道。 张弛摇了摇头,转过头去,萧九九却在这时候爬上了天桥的护栏。 张弛发现的时候她已经站在狭窄的护栏上面了,张弛苦笑道:“神经病啊你,下来说话。”生气归生气,可还是毕竟还是紧张,一失足顿成千古恨,太危险了,这么高摔下去,一品武者估计也撑不住。 萧九九道:“你以为我骗你啊?我真跳下去,这次你会不会接住我?” 张弛道:“不会!” 萧九九道:“那我真跳!” 张弛道:“我没兴趣陪你玩!”可目光却非常诚实。 萧九九腾空跃起,空中姿态非常优美,穿得那么厚居然还能那么灵活,毕竟是一品追风境的高手。 张大仙人这次真没接她,反正你又没往外跳,摔不死你,必须给你个教训,他才不相信以萧九九的身手会反应不过来,她故意吓自己的。 萧九九看到张弛果真无动于衷,整个人直挺挺摔了下去,伴随着一声尖叫,犹如一张烙饼般平摊在了天桥的地面上。 天桥因为她的重重落地而产生了更加强烈的震动,虽然天桥上落了一些薄雪,可这点薄雪还不足以缓冲她直坠而下的冲击力,张弛听到蓬的一声就知道坏了。 萧九九狼狈不堪地趴在天桥上,脑门都在地面上磕青了。 张弛赶紧走过去把这位不省心的主儿给扶起来,萧九九气急败坏:“滚蛋!你个王八蛋!你不说要接住我的吗……”她身上又是疼又是委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张大仙人叹了口气道:“别哭,别哭,人来人往的,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呢。” 萧九九一把推开他,身上都湿了,这可恶的家伙,居然真不接自己,她一瘸一拐地向天桥下走去,很狼狈,自己高估了在他心中的份量,本来是想开导开导他的,结果反被他插了一刀,咋就那么委屈呢。 张弛望着萧九九的背影,也觉得于心不忍,自己刚才实在是有点过了,赶紧跟了上去,准备给她道个歉,帮她宽宽心。 萧九九转身指着他,气鼓鼓道:“你别跟着我,不然我把你从天桥上扔下去。” 张弛点了点头:“下雪路滑,你小心点。” “不用你管!”萧九九愤然道,刚走下台阶脚下却是一滑,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沿着天桥的台阶叽里咕噜地滚了下去。 张大仙人闭上了双眼,真是没眼看了,萧九九这次摔得更重。 张弛快步跟了过去,这都没追上萧九九从台阶上滚落的速度,看到萧九九一双美腿倒挂在天桥的台阶上,脑袋扎在了雪地里,鞋也掉了,包也飞了,什么明星形象都没了。 张弛都担心她脖子别摔断了,来到一旁没敢随便乱动她:“萧九九,你没事吧?” 萧九九感觉周身的骨头都快被摔碎了,无力地抬起右手:“你滚,滚的越远越好……” 张弛心说滚得那个明明是你,他去把萧九九的鞋子和包捡了回来,拍了拍萧九九的肩膀道:“我送你去医院?” 萧九九双手捶打着雪地,两条腿也扑腾起来了:“你说话不算话,你说过要接住我的……”她哭得真是伤心。 过路的行人看到这一幕,纷纷都躲开,这年头挣点钱不容易,千万别被碰瓷的给沾上。 张弛看到萧九九双手双脚活动自如,这才放下心来,抓住萧九九还在乱动的左脚,帮她把鞋穿上。 萧九九右脚向后蹬,蹬在他身上脸上,张弛烦了,扬起手照着她挺翘的屁股就是一巴掌:“给我老实点!” 萧九九在雪地上哆嗦了一下,果真老实了,张弛帮她穿好了鞋子,她的脸仍然埋在雪地里,没脸见人了,又被他公然揩油,这货太不要脸了。 张弛道:“起来吧,让记者看到明天又得上头条。” 萧九九心说自己这小演员还真上不了头条,她伸出一只手,张弛抓住她的手把她从雪地上扶了起来。 萧九九一脸都是雪,看上去跟覆盖了一层面粉似的,张弛忍不住笑了起来,萧九九见他笑自己,一把将他推到在了地上。 张弛坐在雪地上望着萧九九,想起了刚才毅然离去的林黛雨,脸上的笑容又慢慢消失了。 萧九九从包里掏出镜子照了照,发现头上摔青的地方已经起了一个大包,真是郁闷死了,狠狠瞪了张弛一眼道:“都怪你,你看我都没脸见人了。” 张弛道:“你好端端的瞎跳什么?跳就跳吧,还非得用脸着地,怪我咯?” 萧九九从地上站起来,可是脚疼,走了一步,赶紧单脚跳到一旁的树旁伸手扶着树。 张弛关切道:“你没事吧?” 萧九九摇了摇头:“我走了!”她准备拦车。 “我送你吧!”张弛指了指摩托车。 萧九九心有余悸道:“我怕你又摔我。” “怎么会?” 张弛走过去把摩托车推过来,先把萧九九给扶上去,自己这才上车启动:“我送你去医院查查吧?” “没事儿,休息一下就好了。” 张弛道:“好端端的你跑天桥来干什么?” 萧九九道:“刚好路过,就想起你来了。” 张弛道:“也就是在京城,你要是在外地过天桥突然想到我爬上去就跳,可没人接住你。” “你也没接我啊!”提起这事儿萧九九就生气,扬起手照着他后背就是一拳。 张弛道:“坐稳了,我开车了。” 萧九九伸手搂住他的腰,很紧,生怕抓不住他。 张弛的电话响了起来,还是方大航,张弛接通电话。 方大航的大嗓门就叫唤起来了:“张弛,我怎么听说你跟林黛雨分了,她去欧洲留学了?” 张弛道:“你特么跟个娘们似的,那么八卦干什么?” 方大航道:“不是我八卦,米小白她们来店里吃烧烤呢,都在聊你的事儿。” 张弛一听就火了:“她有毛病是不是?我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特么多管局的?”他愤愤然挂上了电话。 萧九九怯生生道:“怎么了?” “没怎么!” “我听到了,你跟林黛雨怎么了?” 张弛猛一加油门,摩托车往前冲了一下没走,萧九九下意识地将整个身体都趴在了他的后背上,改成双臂圈住他:“是不是分手了?” 张弛道:“我送你回去!”启动摩托车驶入滚滚车流之中。 张弛送萧九九到了小区门口,萧九九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黄春晓交给她的那封信递给了张弛。 张弛有些不解:“什么?” “回去再看!” 张弛笑了起来:“搞得这么神秘,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非得写信。” 萧九九摆了摆手,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又感觉有些不放心,转身道:“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不关机。” 张弛笑道:“回去吧,天冷。”他意识到萧九九今天之所以找自己并不是无理取闹,可能她事先就知道了什么,她是在通过这样的方式转移自己的悲伤。 张弛也没有去烧烤店,直接返回了租住的小屋,回去之后,方才发现林黛雨来过,钥匙就放在床头柜上。 张弛拿起钥匙,试图感受到林黛雨掌心的余温,可感到得只是冰冷。 林黛雨走得太突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冷静下来的张弛决定要离开这里,既然和林黛雨分手了,他就没理由继续接受黄春晓的馈赠。张弛决定给黄春晓打个电话,一是归还她这套小屋,二是想要从黄春晓这里得到答案。 黄春晓的手机同样停机了,张弛感觉她们应该是在事先达成了默契,他本是一个豁达之人,绝不会因为感情受挫而寻死觅活,只是这次的分手来得毫无征兆,他甚至不知道林黛雨突然和他分手的原因。 目光落在萧九九给他的那封信上,难道是情书?张弛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这种时候他真没有心情去看一封情书,内心彻底凌乱了。 拿起那封信,握在手中,感觉其中似乎有照片。 张弛拆开了信封,从里面倒出一张六寸的彩色照片,因为年月久远的缘故,照片有些褪色了,上面是一个胖乎乎的小子。 张弛一眼就认出照片上的孩童是自己未满周岁的时候,此前他在叔叔张国富家里就曾经看到过一张同样的照片。 萧九九怎么会有自己的照片?张弛满怀疑虑地打开了那封信。 一行行清秀隽永的硬笔字体映入眼帘......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一封信 张弛: 想不到我会给你写这封信吧,原谅我的自作主张,是我找了九九,让她帮我将这封信亲手交给你,思来想去,我还是要跟你说明一下。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这段时间你应该早已觉察到了我的变化,我对你的一些关心早已超出了正常可以理解的范畴,可我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自从你十一和小雨一起登门,我方才知道你是我的亲生骨肉…… 张大仙人看到这里顿时觉得五雷轰顶,卧槽!还能比这更狗血一点吗?我怎么成了黄春晓的亲生儿子?那么林黛雨跟我什么关系?我跟林朝龙又是什么关系?太特么乱了! 以张大仙人的双商都感觉到捉襟见肘,突然明白为什么林黛雨会毅然决然地离开,妈耶!差点做出有违伦常之事。 ……我年轻的时候遇人不淑,所以才有了你,在那种情况下,我没可能将你留在身边,你爷爷帮了我,你真实的年龄应该比现在大七个月,你的一切出生材料,都是你爷爷一手解决。我也答应过他对这件事绝口不提,永远不过问你的事情,直到后来你登门之时我才开始怀疑并证实了你我的关系。 我没想到你和小雨会互生好感,在这件事上我寝食难安,我决定告诉你林叔真相,我们决定分手也是这个原因,该来的始终要来,我自己犯的错终究还要承担,对你和小雨我只能说声抱歉……我无颜面对你们,你们就算恨我也是应该…… 你不必找我,你看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这里,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回来,还有没有勇气回来,你也不必去找小雨,无论你有没有爱过,放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儿子,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人的一生,爱情绝不是全部,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值得你付出生命去爱,如果你爱这个世界爱你身边的人,那么好好活下去,那才是对所有关心你的人最好的回报…… 张大仙人把这封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震惊过后又推敲这件事的合理性,他感觉黄春晓好像还是有所隐瞒,自己在出车祸全家死光之后,整整三年,黄春晓都没有出手相助过,难道她对自己的状况一无所知?难道她一直都不知道张土根的孙子就是她的亲生骨肉? 可一个女人应该不会在关乎名誉的事情上撒谎吧。 张弛放下那封信,躺在小床上,信息量实在太大了,他和林黛雨突然就变成了同母异父的兄妹,别说林黛雨难以接受,就算他也有点接受无能,得亏他们没发生什么大事儿,真要是出了事,那不是要天打五雷轰? 回头想想黄春晓这段时间的表现,的确有太多的不对,他其实也产生了怀疑,还委托小黎帮忙调查张家的资料,现在真相大白了,自己和林黛雨的亲妈全都是黄春晓。没有一丁点惊喜,根本就是惊吓。 张大仙人从伦常方面考虑了一下自身的问题,他和林黛雨的关系差点就触及了道德的底线,不知林黛雨现在心情怎样?张弛用力摇了摇头,拼命将林黛雨的身影从脑子里赶走,不能再想了,越想越是惶恐,想起对同母异父的妹妹说过的那些话,干过的那些事,实在是有点臊得慌。 信封的很好,没有开启的痕迹。黄春晓让萧九九亲手转交给自己这封信,应该是希望她能够在自己情绪最低落的时候安慰自己。要说这个突然出现的亲妈对自己还算不错,甚至比对林黛雨还好,有那么点重男轻女。 张弛发现自己的身世竟然如此离奇,本以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孤儿,却从秦老口中得知自己是张清风的孙子,并因为爷爷的历史问题在入学的问题上受到了连累,这才几天居然又发生了如此惊天动地的转折,黄春晓居然变成了自己的亲妈,热恋中的女朋友林黛雨变成了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 老天爷送给自己的这具肉身竟然有着如此狗血又不凡的经历,如果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原来的那个张弛,却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人的一生,爱情绝不是全部。 这应该是黄春晓自身的感悟,张弛拿起火机将这封信点燃,连同那张照片一起烧成了灰烬,现实终究是现实,既然无法改变,就只能接受,人生苦短,何必痴恋! 在林黛雨的事情上无疑放手才是最好的选择,情人也罢,哥哥也罢,至少他们还是亲人,这一生自己都会呵护她守护她,想到这里张大仙人感觉自己对林黛雨的爱突然又升华了,什么叫大爱,我特么就是大爱,抛弃对肉欲的追求,纯粹变成一种精神上的呵护,这种感情要比过去更伟大。 就算楚文熙也不会想到张弛会这么快就想透了其中的道理,她担心张弛会因此而消沉,所以才找到了萧九九,希望萧九九能够开导张弛。 已经是凌晨,张弛的手机响了一声,拿起电话,收到一条来自萧九九的信息——雪好大。 张弛的唇角露出一丝微笑,此时他方才明白了萧九九的苦心,她可不是在无理取闹,她提前知道了自己和林黛雨的事情,所以才不惜以自虐的方式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张弛给她回了一条消息——脸还疼吗? 萧九九的信息很快回来——讨厌你! 张弛又发了一条消息——不会有下一次,我一定会接住你。 过了好久,萧九九都没有回复。 张大仙人认为自己的套路已经被萧九九看穿,准备老老实实睡觉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萧九九这条迟来半个小时的消息——我准备好了,你是不是能接住我? 张弛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萧九九什么人他非常清楚,这妮子是个神经病,卧槽!自己只是怀着歉意安慰她一下,她居然真得身体力行再次跑到天桥上准备跳了。 张弛迅速穿上衣服,冲出门外,院子里已经满是积雪,他去启动摩托车准备出门的时候,却听到一个悦耳的声音。 “张弛!” 张弛抬头看了一眼,看到萧九九的倩影就站在他的院墙上,两人目光相遇,萧九九盈盈一笑,然后腾空一跃。 张大仙人这次不敢怠慢,一个箭步迎了上去,双臂抱住了萧九九,今天状态不好,脚下一滑,摔了个四仰八叉,萧九九整个人趴在了他的身上,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地望着,萧九九的眼睛非常明亮。 彼此因呼吸喷出的白雾融汇在了一起,萧九九眨了眨双眸,俏脸红到了耳根,夜色中张弛看不到,她轻轻从张弛的身上翻了下去,和他一起肩并肩躺在厚厚的雪上,望着空中悠悠荡荡的落雪,感觉不到寒冷,心中暖暖的,就像是被温暖的春风环绕着。 张弛道:“这么晚了,瞎折腾什么?” 萧九九道:“睡不着,有些担心你。” 张弛笑了起来:“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萧九九道:“你嘴上不说,可心里一定很难受。” 张弛道:“冒着那么大雪过来一定不容易吧!” 萧九九道:“还记得上次你去淮柔吗?” 张弛记得,萧九九也记得,她永远都记得那个夜晚,那温暖的烧烤炉,诱人的孜然味儿,在她情绪最低落的时候张弛披星戴月地背着烧烤炉跑到了她的身边,现在是张弛最难过的时候,她也应当陪伴着他,虽然他心中最需要的那个人可能不是自己,可至少自己能够给他些许的安慰,这样他人生的记忆里就会留下自己深刻的印记。 雪落在萧九九的俏脸上,被她的体温融化,一滴晶莹滑落到她的腮边,就像流下的眼泪。 林黛雨出国留学成为二班女生最近热议的话题,不过她们在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都选择避开了张弛,在这件事之后,二班女生对班长的态度普遍温柔了许多,目光中还带了几分怜悯,毕竟这个骄傲自大,满嘴骚话的班长被人给甩了,甩得那么干脆,那么无情。 张弛和过去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仍然笑眯眯的样子,创业学习两不误,校学生会已经正式任命他为新世界管理学院的学生会会长,而且他的创业项目也获得了学校5000块软妹币的政策扶持。 有人说这货是情场失意官场得意,有人说他是打肿脸充胖子,打落门牙往肚里咽。 甄秀波就坚定认为是后者。 李晶晶道:“打落门牙往肚里咽,他以后怎么吃饭呢?” 甄秀波笑道:“那就只能吃软饭了呗。”几个女生一起笑了起来。 米小白冷冷道:“你们一天到晚背后嚼舌头,也不怕舌根子烂掉。” 李晶晶道:“嗬,米小白你嘴可真够毒的,我们也是关心班长。” 米小白道:“我是没看出来,平时你们可没少占人家便宜,都说吃人家的嘴软,我看你们几个落井下石一点都不含糊。” 甄秀波道:“米小白,你不是喜欢班长啊?现在刚好是个绝佳的机会啊。”几名女生都笑了起来。 米小白叹了口气道:“甄秀波,你一点记性都没有,要不要训练场上我帮你再温习温习。” 甄秀波嘴巴闭上了,她们几个对米小白都有点忌惮,别看平时相处得还不错,可米小白这个人喜怒无常,属于说翻脸就翻脸的性子,而且她灵压极高,在训练场上绝对碾压她们。 李晶晶道:“我们也没恶意,其实班长很好的,为人又大方,还照顾咱们,我们私下里都为他抱不平的,林黛雨不就是爹妈有钱吗?长得是漂亮,可我们班长也不差啊,她凭什么把班长给甩了?” “就是!”一群女生同声附和。 米小白道:“别人感情的事情外人不要掺和,跟你们也没关系,就算班长跟女朋友分了,也轮不到你们替补,学院的规定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所有女生都沉默了下去,学院不允许学生内部谈恋爱,这个规定简直就是奇葩,不近人情。 虽然学院并没有明令禁止学生和学院以外的对象谈恋爱,可在这些学生心中已经将自己视为特殊能力者,他们会不由自主地将自己和社会上的正常人划分开来,如果恋爱做不到坦诚相对,又怎能期待结果?张弛的失恋就是证明。 联络部的詹明璐过来找李晶晶,她是一班的女生,也是学院学生会的成员之一。虽然同为女生,可因为不在同一班级,她们之间也没有表面那么和谐。 詹明璐是来通知李晶晶,最近学生会组织助学下乡送温暖的活动,暂时定在元旦假期,希望她们策划组织一下。 李晶晶负责学生会的办公室工作,她还没有说话,甄秀波就抗议了:“詹明璐,怎么什么事情都要我们二班出面?学生会里你们一班有三名成员呢,你们不能策划组织一次?” 米小白和李晶晶都认为甄秀波说得对,学院的集体荣誉基本上都是他们二班给争取回来的,一班跟着享受了不少的红利,在成立学生会的事情上,他们基本没出力,到最后还分走了三个名额,连学生会副会长都分给了他们一个。 詹明璐脾气很好,她有些为难地解释,因为学生会会长是张弛,所以不管什么事情她都得向张弛汇报,这也是他们班其他两名学生会成员的意思。 米小白道:“张弛不在,他去学校领创业扶持基金了,要不你等他来了直接跟他说。” 说话的时候张弛回来了,詹明璐赶紧迎了上去,把事情给说了,张弛道:“好事啊,该出钱出钱,该出力出力,要不这样,咱们今天下午开个小会,会上定下来。” 詹明璐点了点头道:“行,那我回去通知。” 詹明璐这边一走,米小白几个人都围了上去:“班长,您对一班女生可真温柔。” 张弛笑道:“对女生温柔不是应该的吗?听你们这意思都非常期待我更硬一点。” “切!”一群女生红了脸,这货真是没心没肺,都被人甩了还那么流氓。 张大仙人发现她们生理卫生掌握得都不错。 第三百二十九章 最近还好吗 甄秀波道:“我就看不惯他们班的那些人,平时荣誉没少分,一旦有事儿马上就往咱们这推,他们不是学生会的?他们没脑子?什么都不会做?一点主动性都没有。” 张弛道:“别那么小家子气,都是一个集体,学生会代表得是整个学院,分那么清楚干什么?” 辅导员胡依琳这时候过来通知张弛去开会。 张弛赶紧跟了出去,看到胡依琳新换了发型,不禁调侃道:“胡姐,这发型好看啊,特别有女人味,我驴哥喜欢吧?” 胡依琳没好气道:“你别跟我提他,听到他我就来气。” “哟,怎么了这是?” 胡依琳怒气冲冲道:“还记得那演唱会的票吗?” 张弛点了点头,当然记得,是吕坚强托他亲手送给胡依琳的。 胡依琳道:“他没去,说临时有任务。” 张弛笑了起来,最近心理有点不正常,怎么听到别人闹别扭心里还有点欢乐呢。 胡依琳不满地看了一眼这个幸灾乐祸的小子。 张弛赶紧解释道:“当警察的就是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突发事件,您既然选了他就得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胡依琳道:“谁说我选了他?我为什么要选一个经常放我鸽子的人?” 张大仙人没插话,胡依琳显然还在气头上,自己要是多说话谁知道是不是火上浇油。 两人一起来到了主任办公室,里面有不少人,萧长源、梁教授、孟教授,还有一班的班长罗士奇,他和张弛两人是作为学生代表被叫来参加会议的。 萧长源招呼大家坐下,笑道:“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正式的会议,我就是叫大家过来商量一下关于分班的问题。” 根据学院最初的意思是要在这个学期结束之后,两个班级合并为一个班,一班现在还剩下38名学生,二班还有41名学生,可现在有了变化,学校内部产生了许多不同的意见。 萧长源让胡依琳先说,毕竟她目前是两个班的辅导员,对班级情况相对了解。 胡依琳道:“如果让我说,我觉得合并为一个班级也挺好,毕竟都是一个集体,而且两班的男女配比不合理,合并有助于平衡。” 梁教授道:“有什么可平衡的?又不是相亲,谈什么男女配比。” 胡依琳的脸红了,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辅导员,在大教授的面前的确没多少发言权,连反驳都不敢。 孟教授道:“我倒是同意合并,虽然一个是特异致动班,一个是特异感知班,可在实际的教学中,两个班级学生的差距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合并为一个班级,可以更好地整合教育资源。” 萧长源点了点头,指了指罗士奇道:“你说说看法。” 罗士奇有点拘谨:“我觉得目前就挺好的,我们都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班级划分,而且这样的划分有助于学生之间相互竞争,而且两个班合成一个班人数会不会太多?” 张弛笑了一声,罗士奇不满地望着他。 萧长源道:“你有意见?” 张弛道:“萧主任,我是觉得这个会议我们不该参加,分班不分班我们都无所谓啊,我是学生,你们把我们放小河沟里我们能活,放湖泊里也能活,放大海里一样能活,谁活不下去谁淘汰呗,跟分不分班关系真不大。” 连罗士奇都认为张弛说得有道理,的确,今天的会议跟他们两个学生关系真不大。 萧长源道:“你这小子,我们不征求你们意见吧,你们学生就说我们老师独断专行,不够民主,现在征求你们意见,你们又表现得这么消极。” 张弛道:“真不是我们消极,其实您心里准保已经想好了主意,就是让我们过来走个过场。” 萧长源干咳了两声,这货怎么就那么讨厌呢?非得把话说得那么明白。 萧长源道:“根据院领导的一致意见,还是觉得维持现在的状况不变对教学有好处,现在看来大家和学校领导的意见基本一致。” 孟教授和胡依琳对望了一眼,什么叫基本一致,我们刚刚明明建议合并来着,敢情还真被张弛说对了,萧长源就是搞个形式,让大家过来走个过场的,惭愧啊,当老师的还不如学生看得透彻。 萧长源道:“我找大家来还有一件事要宣布,下周开始,我们学院会补充一些新同学。” 梁教授道:“这不合规矩吧?就算招生也要等到明年暑假吧?” 萧长源道:“新来的同学是委托培养的,梁教授也应该认识其中的不少人,两位教授都给他们上过课。” 孟教授道:“你是说在学院成立之前,那些专门为神秘局成立选拔出来的预备生。” 萧长源点了点头道:“就是他们。” 在学院成立之前,他们就已经在秘密训练预备力量,拿梁教授来说,这些年他亲自训练的预备生就有近四十人。 说起来这些预备生应该算学院的早期学员,之所以在今年正式成立了新世界管理学院,根本的原因是拥有特殊能力的学生越来越多,按照过去的训练模式已经无法满足要求了。 萧长源道:“这40名委培生会被分配到你们两个班级之中,他们的能力要远胜于你们这些新生,所以你们提前要做好思想准备,无论你们分不分班,按照校委会的意思,一年级结束根据考核成绩只保留80名学生。” 张弛和罗士奇对望了一眼,他们两个班加起来目前是79人,算上40名插班委培生,就是119人,意味着到暑假之前会淘汰39名学生,竞争空前变得严峻了。 孟教授道:“这些人不是已经开始实习了吗?为什么要回校和一年级新生一起接受训练呢?” 萧长源道:“校委会的决定。”不想解释的时候就祭出尚方宝剑。 张弛和罗士奇一起离开了主任办公室,两人心里都产生了一些危机感。 如果这些委培生到来,他们这些新生明显会处于弱势,学院的淘汰机制非常残酷,如果继续末位淘汰制,就会有大批的新生被淘汰。 张弛道:“知道哪些委培生是什么来路吗?” 罗士奇摇了摇头,他不清楚,只清楚哪些委培生全部都是他们的竞争者。 张弛道:“我现在明白老萧为什么要征求咱们的意见了,他是准备把咱们两个班淘汰掉一半啊。” 如果合并,就在他们内部进行淘汰,如果不合并,就把那帮委培生均匀分配到两个班里,然后再进行淘汰,总而言之这些新生要面临的压力空前强大。 罗士奇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他低声道:“你去问问韩院长。” “为什么我去?” 罗士奇道:“你不是跟韩院长有亲戚吗?” 张弛不争辩不解释,现在整个学院都已经达成了共识,基本上都认为他和韩院长有亲戚,更有甚者直接说他就是韩院长的孙子,张大仙人认为这种误解对自己没有任何坏处。 韩老太最近很忙,听说专注于生命场系统的升级,这段时间都不在学院,想找她只能去研发中心。 这座研发中心其实是韩大川院士生前工作的地方,由五维脑域出资赞助,研发中心位于水木的科研区,平时这里是不允许学生入内的。 张弛来到外面通报了自己的名字,由门卫联系了韩老太,方才获准入内。 进入大门,乘坐专用的电瓶车,由保安将他送到了韩大川研发中心,韩大川院士虽然已经去世,可这座研发中心仍然以他的名字来命名,以表示对他在脑域科技领域突出贡献的纪念。 张弛在门口韩大川院士半身铜像前停步,恭恭敬敬向老院士鞠了三个躬,虽然没有机会和老院士见面,不过从了解到的信息也知道这位老院士无论人品和学识都是让人敬仰的。 此时有人从研发中心内走了出来,却是身穿灰色大衣的林朝龙,他今天亲自来到研发中心是特地视察一下生命场系统的升级进展。 这次的升级计划,所有硬件仍然由五维脑域提供,在这件事上林朝龙信守对韩大川院士生前的承诺,除了无偿提供资金和硬件援助,五维脑域也没有对研发进行任何的介入。 自从林黛雨去欧洲留学之后,张弛和林朝龙也没有过任何的联系,在这里相逢纯属巧合。 张弛表现坦然,主动招呼道:“林叔叔好!” 林朝龙向他点了点头,张弛让他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看到张弛就不由得想起了楚文熙对自己的欺骗,张弛的存在对他简直就意味着耻辱,当面提醒他楚文熙欺骗了他那么多年的事实。 林朝龙本来想马上离开,可经过张弛身边的时候却改变了主意,停下脚步道:“你最近还好吗?” 张弛道:“很好啊!”林朝龙肯定知道了真相,他对自己不会有什么好感的。 林朝龙道:“小雨在欧洲也很好。” 张弛还以为他不会主动提起林黛雨,笑道:“那就好,有机会帮我问候她。” 林朝龙微笑道:“没机会的。” 张弛暗骂了一声老阴货,悄声无息地展开反击。 “林叔叔有没有黄阿姨的消息?” 林朝龙摇了摇头道:“我正想问你这件事呢。”心里有点不舒服了。 张弛道:“也许她去陪小雨上学了吧。” 林朝龙心中暗想怎么可能?楚文熙和自己的女儿根本没有一丁点的血缘关系,她怎么可能关心自己的女儿,她心中最看重得是眼前的这个孽种! 一想起这件事林朝龙就怒火填膺,张弛的父亲究竟是谁?楚文熙究竟和哪个无耻之徒生下了这个小王八蛋? 张弛敏锐察觉到了林朝龙的怒火值,他和林朝龙之间没有半点关系,如果黄春晓没有和他离婚,还勉强算得上自己的后爹,可现在大家就是毫无瓜葛的陌生人,惹你生气就对了。 张弛也不打算在这里碍他的眼,恭敬道:“林叔叔,我还有事先走了。” 林朝龙点了点头,望着张弛的背影直到他走近了研究中心,双目中方才露出森森的寒意。 第三百三十章 墓园 韩老太刚刚结束了一个内部的研讨会,来到接待室,看到老老实实坐在里面等候的张弛,她敲了敲接待室的玻璃门,示意张弛去她的办公室。 韩老太的这间办公室要比学院那间宽敞明亮得多,居然还有一台全自动的咖啡机,在讲究效率的研发中心,老太太都没时间去亲手研磨咖啡了。 给张弛送了一杯香浓的咖啡,张弛品尝了一口道:“不如您亲手磨得咖啡香。” 韩老太眉开眼笑,知道这小子是故意在拍马屁,可听着就是舒服,可能是因为人老了,耳根子也变软了。 “差不多吧。” 张弛道:“差多了,手工的东西有一份匠心在里面,而且有情感在里面的。” 韩老太笑道:“尽挑好听的说,说吧,今儿来这里找我是不是又闯祸了?”知道这小子不省心,八成又在学院捅了漏子。 张弛道:“没闯祸,就是有点事想请教您。”他把今天萧长源给他们开会的事情说了。 韩老太道:“委培生加入学院是最近校委会才定下来的事情,你入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应该可以看出学院和水木的其他院系是存在很大不同的。” 张弛点了点头。 韩老太道:“最近这些年超能力者越来越多,关于这方面你们入学签署保密协议的时候萧长源应该专门解释过。” 张弛道:“我们学习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来应对那些想要为非作歹的超能力者吗?” 韩老太道:“没那么简单,为了对此类事件进行研究和风险管控,六十年代国家曾经成立了一个专门的部门,官方名称叫超自然现象调查局,内部将之称为神秘局,后来因为发生了一些变故,神秘局于七十年代被取缔,可进入本世纪之后,一些超自然现象层出不穷,引起了国家的高度重视,所以重建神秘局被提上了日程。” 韩老太喝了口咖啡继续道:“人才的储备和培养其实已经从五年前就开始进行了,这五年,我们通过种种渠道挖掘并培养了30名学生,可我们发现了一个现象,拥有超能力的年轻人越来越多,就说今年学院通过各种渠道招来的新生达到了101人。听起来好像不是一个特别让人震惊的数字,可过去的五年里我们总共才发现了四十三人,我不知道明年这个数字会不会呈爆发性增长。” 张弛明白了,他们这一届新生和过去的委培生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他们都是为了神秘局的成立做人才储备。 新世界管理们学院和传统意义的高校不同,他们招生的标准甚至并不看高考成绩。 水木大学新世界管理专业只不过是表面的幌子,或者说只是一个影子学院,真正的新世界管理学院招生是严格且苛刻的,甚至是无需通过高考的。 正是因为今年新生数量的暴涨,所以水木才会在今年第一次成立了新世界管理学院。有些人注定是要成为陪衬的,已经被淘汰的都有32名新生。 韩老太道:“超能力者的存在由来已久,可从未出现过近些年的暴增,我举个不恰当的例子,进入太空站生活一段时间的宇航员通常会发生身高增长的现象,环境的改变会导致人的身体发生相应的变化。” 她停顿了一下道:“异能者的大量出现也许不是偶然,专家们怀疑我们所生存的环境发生了变化,最近半年以来,许多学生的修为都获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张弛道:“秦老和神秘局什么关系?” 韩老太道:“他是神秘局最早的七位创始人之一,也是神秘局的最后一任局长,其实学院院长的职位他来担任最合适不过,可惜他宁愿享受离休生活也不愿意发挥余热,可能已经看淡了吧。” 张弛道:“那四十名名神秘局的委培生要和我们一起学习四年?” 韩老太道:“很快你们就会进入实战训练,这四十名委培生会跟你们一起接受训练,其实他们能够进入学院学习一定程度上是因为你和米小白的缘故。” 张弛愣了一下,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韩老太道:“安崇光院士负责神秘局的组建工作,不出意外他会成为神秘局的新一任局长,正是你和米小白在天影系统的出色表现,让他意识到那些即将完成训练走上工作岗位的委培生存在很大的不足,所以才会让他们回炉重造,而且我们正在生在升级的生命场系统会提供全新的训练方式,对这些委培生来说也是一次极好的锻炼机会。” 张弛道:“可我听萧主任说,委培生和我们会有竞争,我们这些新生会因他们的到来而淘汰不少人。” 韩老太道:“新世界管理学院从来都不是一个传统意义的学院,因为学生都拥有一定的超能力,所以我们的考核也采用学分制,如果你足够出色,一年之内也能够完成学业走上工作岗位,无法适应竞争的人只能面临淘汰。” 张弛因韩老太的话心中一亮,对啊,为什么没考虑赶紧修满学分毕业,人生苦短,哪有那么多的时间浪费在大学里。 韩老太道:“安院士很欣赏你们。” 张弛苦笑道:“我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一个漩涡,越陷越深。” 韩老太笑了起来:“秦老推荐了你,其实关于神秘局更多的事情你可以去请教他。” 放学后张弛去烧肉人生把大学生创业基地的牌子给带了过去,看到方大航愁眉苦脸的,一问才知道,他们摆在外面的桌椅板凳被城管给没收了,而且还给他们开了一张两万块的罚单。 方大航道:“他们也太不给吕坚强面子了吧?都打过招呼了,这倒好,不但把桌椅给收缴了,还给开罚单。” 张弛道:“我早就跟你说过,别太贪心,天还没黑,你就把桌椅板凳摆出去了,这不是给人家出难题吗?” 方大航道:“过去都没事啊。”他让张弛给吕坚强打电话说情,就算桌椅板凳要不回来,看看能不能把罚单给撤了,两万块不少钱呢。 张弛只能硬着头皮给吕坚强打了个电话,吕坚强那边不等他提要求就把他骂了一顿,原来吕坚强也被人给投诉了,说他充当这俩小商贩的保护伞,还举报他收取贿赂。 张弛听说给吕坚强添了这么大麻烦也不好意思,灰溜溜挂上了电话,把实际情况告诉了方大航,方大航一听更郁闷了:“肯定有人举报咱们,嫉妒咱们生意好,我看十有八九是同行。” 两人各找各的关系,方大航给表哥路晋强打电话,路晋强告诉他最近正在进行城市环境治理,他们烧烤店属于重点整治范围,露天烧烤更是严令禁止,让他们别折腾了,找关系也没用,谁也不能顶风作案卖给他们这么大一人情。 建议他们先低调经营,改善一下店里的环境,反正钱赚不完,细水长流才是王道。 张弛给师父谢忠军没打通电话,两人一合计还是认了倒霉,方大航盘算了一下,这次整顿不知要延续多长时间,估计他们的收入要减低不少,张弛打算从店里拿点钱去把欠秦老的利息先结了,毕竟快到年底了。 方大航里里外外的盘了盘帐,他们从开业到现在倒是有些盈余,七七八八算下来也就是二十万,要说干烧烤还真是挺赚钱的,如果顺利发展,一年弄个百万盈余也没啥问题,可事情总是层出不穷。 张弛是个信守承诺的人,答应秦老的事情总不能反悔,从店里先拿了八万,加上自己手里的一共凑了二十万,存在一张银行卡上,挑了个周末给秦老送了过去,这下基本上一夜回到解放前,再度变得一穷二白。 如果不是来送钱,张弛应该不会主动登门,自从秦君卿的事情发生之后,张弛对秦家就多了份戒心,没有人喜欢被别人利用,即便是秦君卿对他的利用建立在利益交换的基础上。 张弛认为秦老送给自己丹炉就是为秦君卿炼丹做铺垫,他甚至开始怀疑秦绿竹从和自己相识都在计划之中,虽然张弛不想用恶意去揣摩秦家人,可现实中隔阂却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 越是如此张弛就越不想欠秦家的人情,如果不是丹炉太重要,张弛甚至都想将丹炉给原封不动地送回去,也就是想想,舍不得! 走进文明巷,道路两旁的积雪未化,几个小孩子在路边堆着雪人,张弛看了一眼,其中并没有萧楚南。萧九九去衡店拍戏了,梁秀媛帮她联系了不少的资源,可毕竟是太年轻,只能从女配演起,距离她想要的大红还差很远。 说来奇怪,和林黛雨分手之后,他跟萧九九之间联系也变得少了许多,连电话都很少打,偶尔也就是发个信息,都是朋友间的问候,文字干净的都不像张弛的作风。 无论张弛承认与否,林黛雨的事件还是给他心理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来到秦老家门口,遇到前去买菜的徐翠花,徐翠花招呼道:“小张来了,我正要买菜去呢,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回来。” 张弛笑道:“阿姨,不用客气了,我还有事,陪师公说几句话就走了。” 徐翠花道:“这阵子都没见你过来呢。” 张弛借口学习忙,所以抽不出时间。 一阵子没见秦老,老爷子瘦了许多,头发也基本上都白了,一个人正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看到张弛过来,秦老异常开心,笑道:“我正闷得慌,来!陪我好好下几盘棋。” 张大仙人一听就头皮发麻,上次跟秦老下陆战棋仍然记忆犹新,赶紧道:“师公,我今儿过来是有重要事情的。” “什么事情也不如下棋重要。” 秦老拉着张弛去了书房,张弛无奈只能陪着玩心奇重的老爷子下了三盘棋,又是零比三完败,秦老这才放过了他。 张弛把银行卡拿了出来,递给秦老道:“这是欠您的二十万利息。” 原本以为秦老会跟自己客气客气,想不到秦老愣都不打就把银行卡给收了,老爷子把感情和钱分得很清楚,张弛认为这一点非常值得自己学习。 张弛补充道:“密码是六个六。” 秦老道:“看来你烧烤店的生意不错。” 张弛笑道:“马马虎虎还凑合。” “你小子有日子没过来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张弛知道秦老一定有所觉察,赶紧解释道:“最近心情不太好,失恋了。”想想也是郁闷,谈恋爱谈出来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妹,这几率比中彩票可低多了。 秦老道:“年轻轻的别整天情情爱爱的,有去谈恋爱的时间不如好好学习,再说你才多大啊,急什么?好闺女多着呢,一茬接一茬。” 张弛道:“马上十九了。”心中却在琢磨,如果黄春晓所说的属实,自己应该比实际年龄还大一些,已经十九了。 秦老道:“中午在这里吃饭吗?” 张弛摇了摇头道:“不了,我还有事。” “多大事啊?连饭都不陪我吃了?”秦老板起了脸。 张弛也觉得再拒绝不好,准备答应下来的时候,秦老又道:“这样吧,咱们出去吃,你跟我去个地方。” 张弛是骑摩托车过来的,本打算叫辆出租,可秦老让他骑车带着自己,说是要感受一下坐摩托车二等座。 张弛也真是服了他,这老胳膊老腿的居然要跟自己兜风,想想画风都非常奇特,我骑着摩托车后面带着一个撅屁股老头,妈耶!还真是少见。 既然秦老坚持,张弛也只能由着他,上车的时候,把自己的头盔递给秦老,秦老却不用这个,找了棕色毛线帽套在脑袋上,侧坐在摩托车后座上,像将军指挥士兵一样对张弛道:“开车!” 张弛发现秦老头的坐姿很完美地规避了撅屁股的问题,启动摩托车按照秦老的指引一路向西。 大概行驶了二十多公里,张弛才知道被秦老指引到了一座墓园,压根不是吃饭,迎着冷风跑了这么远,已经是午后一点了,肚子都饿得咕咕叫。 负责看守墓园的是个白胡子老头,端着白搪瓷大茶缸正在门口蹲着吃饭,看到张弛骑着摩托车过来本来有些纳闷,可看到秦老马上就把茶缸子放下,站直了身躯,以标准的军姿向秦老行了一个军礼。 秦老下车之后向他也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汪,辛苦了!” “报告首长,一点都不辛苦!” 秦老带着张弛走入了这座墓园,墓园的规模不大,可是修整得井然有序,就算是冬天,里面苍松翠柏傲然挺立,枝叶上还有留存着不少没化的积雪。 秦老道:“这里埋葬着神秘局的同事,他们之中多半都死在向天行的手中。” 第三百三十一章 师徒相见 张弛心中有些奇怪,自己其实是想当面请教神秘局的事情的,可他还没有来得及问,秦老就带他来到了这里,难道秦老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意?看来自己什么秘密都瞒不过这位老爷子。 当然也不能排除韩院长将自己询问神秘局的事情提前告诉了秦老。 张弛道:“向天行又是什么人?” 秦老道:“他是神秘局的创始人之一,也是神秘局的第一任局长。”停顿了一下道:“我是第二任。” 张弛心中暗忖,按照秦老此前告诉他的信息,爷爷张清风应当也是神秘局的创始人之一,只是现在估计自己和张清风也不是血亲关系,这事儿要是让秦老知道,老爷子恐怕心脏病都得犯了,自家的隐私还是自家消化,别随便拿出来吓人了。 秦老道:“最早创立神秘局的有七个人,我、张清风、白云生、秦春秋、丁万山、向天行、楚红舟。” 秦老在一座坟前停下脚步,张弛的目光落在墓碑之上,却见墓碑上镌刻着死者的名字——楚红舟之墓,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关于此人生平的描述。 “向天行和楚红舟夫妇二人是神秘局的核心和最初缔造者,成立神秘局的初衷是为了研究超能力现象和管控超能力者,我们所有人紧密团结在向天行的周围,做了不少为国为民的大事,可事情的发展却渐渐发生了偏差。向天行人如其名,恃才傲物,目空一切,随着能力的增强,他的野心不断膨胀,我们接到了指令对他实施控制,在这一过程中,我方丁万山和秦春秋被杀,白云生失踪。这场战斗中,向天行的妻子楚红舟为了保护他而死……” 望着楚红舟的墓碑,秦老的脸上流露出痛苦内疚的神情。 张弛敏锐地觉察到在楚红舟死亡的事情上,可能存在很大的隐情。 秦老向一旁走去,不远处就是秦春秋和丁万山的坟墓,秦老道:“秦春秋是我的兄长,我亲眼看到他被向天行所杀,本来我们有歼灭向天行的机会,可是楚红舟拼了性命阻止我们,向天行在那场围捕中成功逃离。你爷爷张清风算准了他不久之后就会卷土重来报复神秘局,果然被他猜中,我们集合所有的力量对付向天行,虽然再次重创了他,却损失惨重。” 他放眼环视着这大大小小的坟冢,低声道:“一百三十七人,这些人全都是被向天行所杀。他们之中有我的亲人,我的朋友,神密局的精英损失大半,自此以后元气大伤……” 张弛将手放在秦老的肩膀表示安慰,人到晚年最痛苦得就是对悲惨往事的回忆。 秦老拍了拍张弛的手,摇了摇头道:“其实当年你爷爷就劝我要急流勇退,我拒绝了他的提议,接受了神秘局局长一职,我要报仇,我要重振神秘局。我当时希望你爷爷能够继续像过去一样帮我,可是他突然走了,毫无征兆,甚至连一句话都没留下,宛如人间蒸发,也是从那时开始就被永远列在了最高机密的黑名单中。” 秦老长叹了一口气道:“把他列入黑名单的人就是我。” 张弛无法评判当年秦老的做法是对是错,可从秦老现在的表现来看,他对当年发生的事情似乎心存内疚。张弛道:“那个向天行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秦老摇了摇头道:“就此失踪,再未出现。神秘局在我的领导下开始重建,就在我认为复兴有望的时候,一场时代浩劫悄然来临,噩运再度降临到了我们的身上。” 张弛道:“师公,您知不知道现在神秘局重新组建的事情?” 秦老道:“知道,几年前他们请我出山,想让我主持大局,被我拒绝了。我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这种事情还是由着年轻人去折腾吧。” 又有一人进入了墓园,那人身穿黑色中山装,神情肃穆,手中拿着一捧鲜花。当他看到秦老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快步来到秦老的面前,向他深深一躬道:“师父!”他就是秦老昔日的得意门生,如今贵为新世界集团总裁的楚沧海。 秦老淡然道:“楚总的大礼我可受不起。” 楚沧海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对我恩同再造,沧海没齿难忘!” 秦老道:“这些话说给死人去听吧,至少他们不会反驳你。”他举步向陵园外走去,楚沧海赶紧给他让路。 张弛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新世界集团的老总,感觉此人面相谦和,看上去不像一个大奸大恶之人,可人又怎能以外貌来评判。 楚沧海向张弛笑了笑,目送这一老一小离开,楚沧海这才来到楚红舟的墓前放下那束鲜花,轻声道:“您最喜欢的百合。” 张弛离开之前回头看了看楚沧海,他向秦老道:“师公,他和楚红舟什么关系?” 秦老道:“他是楚红舟的侄子。”说这话的时候,秦老的眉头皱了皱,双目中闪过懊悔的光芒。 他带着张弛来到五公里外的东北菜馆,他也是抱着过来看看的想法,毕竟上次过来已经是十几年前了,想不到那家破破烂烂的东北菜馆仍然还在营业,店面门头也没有太多的变化,因为过了高峰时间,店里客人不多,张弛叫了个小隔间,爷俩脱了鞋上了火炕。 秦老年龄虽然大了,可动作依然利索,点了一份老村长下酒菜,炖了酸菜汆白肉,小鸡炖蘑菇,又叫了一瓶北大仓部优。 人少三道菜足够他们吃了,张弛给秦老倒了一杯酒,自己开车就没喝酒,弄了一罐红牛陪着。 秦老喝了口酒道:“张弛,你是不是觉得被我们秦家利用了?” 单刀直入的一句话把张弛问得愣住了。 秦老道:“今天只有咱们爷俩,咱们开诚布公地谈谈。”拿起酒瓶给张弛面前的玻璃杯哗啦啦倒上。 张弛阻止不及,眼看着小半杯红牛被兑成了芝华士。 “师公,我开车了!”摩托车也是机动车,酒后驾驶总是不好。 “喝,回头让绿竹来接咱们。” 张弛不敢拒绝,只能端起酒杯老老实实喝了一杯,居然兑出了一股子芝华士的味道,酒壮英雄胆,不借点酒意还真不敢跟老爷子开诚布公地交流,喝了一杯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秦君卿的确利用了他,可公平地说,应该是互利互惠,秦家并没有对不起他。 秦老道:“绿竹带你去找君卿的事情,我并不知情,其实就算我知情,我也不会阻止。”秦老跟张弛碰了碰杯:“干!” 张弛端起酒杯一仰脖就干了,跟老爷子喝酒必须得诚实,可看秦老却只小抿了一口然后放下了,张大仙人瞪大了双眼,妈耶!又被老狐狸给骗了,你说干你自己咋不干呢? 秦老道:“我一共有五个子女,死的死亡的亡,现在只剩下君卿一个亲生女儿,她天赋异禀,能力出众,我却因自己过去的遭遇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我只希望她当个普通人平平安安度过一生,你明白吗?” 张弛点了点头,可怜天下父母心,秦老五个子女,有四个遭遇了不幸,他有这样的想法再正常不过。 秦老苦笑道:“可有时候你越不想让子女做什么,他们偏偏就要做什么,你是不是也这样?” 张大仙人道:“我打小就是个乖孩子,爹妈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等我准备叛逆的时候,发现找不到人较劲了。” 秦老望着张弛,心中感到一阵酸楚,老友泉下有知,得孙如此也应该感到欣慰了。他端起酒杯道:“为你的家人,咱们干一杯。” 张弛这次多了个心眼,没一口干完,老爷子套路太深了,您小口抿我大口干,这一玻璃杯得有小二两酒,一会儿功夫就找不到我了。可这次秦老居然把那杯酒喝完了,张弛一看赶紧把酒给干了,又抢着给秦老斟满酒。 秦老道:“老板,再来一份锅包肉。” 张弛笑道:“师公,咱爷俩可吃不了那么多。” 秦老道:“大老远跑来一趟不容易,你不用担心,我请,我有钱,这儿能刷卡。” 张弛心说那是我的钱,我的血汗钱! 秦老道:“绿竹倒是个听话的孩子,上次她带你去找君卿没有通过我的同意,君卿先天不足,生性叛逆,不顾我的反对执意修炼,所以才导致目前的险境。我当初给你那炉子,的确抱着试探之心,我心中极其矛盾。” 张弛主动端起酒杯道:“师公,此事咱们不提了,我全都明白。”一个父亲总不忍心看着女儿遭受痛苦的折磨,秦君卿强行修炼,如果没有补髓易元丹的帮助,她肯定无法弥补先天不足,其实如果秦老当初直截了当地提出要求,他反而更容易接受一些。 这件事他们都心知肚明,既然都是明白人,张弛认为秦老没必要将此事说透,秦君卿还威胁自己不可将他们之间的交易告诉其他人,可知女莫若父,她根本瞒不过秦老。 秦老道:“你等我说完,那炉子其实本来就是你爷爷的。” 张弛闻言一怔。 秦老道:“你爷爷当初走得匆忙,有些东西没有来得及带走,这炉子就是其中一件,看来你没有仔细观察过,在炉膛内部其实刻着他的名字。” 张弛有些汗颜了,自己得到乾坤如意金的丹炉关注的重点都是炼丹,压根没有关注这种旁枝末节,其实他跟张清风可能真没有啥血缘关系,这件事不能坦白,关乎黄春晓的名誉。 秦老掏出此前张弛给他的那张银行卡放在小炕桌上:“拿回去吧,这钱我可不要。” 张弛道:“师公,说好的事情怎么能变呢?” “本来就是你们张家的东西,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当时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想不到你小子居然真有本事,这么短的时间赚了二十万,这烧烤店这么赚钱?”秦老突然跑题了。 张弛老老实实回答道:“没那么多,我七七八八凑够的,答应您老的事情我当然得兑现承诺。”他把银行卡又递了过去。 秦老道:“我不缺钱,说起来我还欠你一个人情,君卿的事情麻烦你了,我敬你。”他端起酒杯。 张弛受宠若惊,赶紧端起酒杯,一仰脖干了,哪能让老爷子敬自己,咱得先干为敬,再看秦老又抿了一口放下了,张大仙人被秦老喝酒虚虚实实的套路给弄得有点懵逼了,老爷子啊老爷子,您套路也太多了,这样喝下去非得被他给灌多了。 这酒不能白喝,张弛趁机道:“据我所知,我们学院主要就是由新世界基金赞助的。” 秦老道:“你是不是想问,楚红舟的侄子因何能够成为学院的赞助人?” 张弛点了点头,楚沧海应当跟自己一样成为黑名单上的人才对。 秦老轻轻放下酒杯,凝望着窗外,许久方才道:“楚红舟是个好人,如果不是她及时赶到,当年我们可能都会死在向天行的手里。” 张弛心中暗忖,根据秦老所说向天行应该是个不世出的大魔头,楚红舟是个好人,记得秦老说过楚红舟为了掩护向天行而死,难道她死在秦老他们的手中,看来当年的这件事非常复杂,张弛不敢细问。 秦老道:“如果以后君卿再找你,无论提出什么要求你都不可答应。”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明说炼丹之事。 其实张弛也在担心这件事,秦君卿知道自己能够炼制金丹,保不齐以后还会找他,秦君卿的手中拥有不少的丹方,这些丹方却不知她又从何处得来。张弛点了点头道:“行,如果师姑再找我,我第一个告诉您。” 秦老叹了口气道:“不必告诉我,她的事情我不想知道,而且我也不可能长生不死,你只需答应我不再帮她做事即可。” 内心中涌现出无尽的落寞和凄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轻声道:“你给绿竹打个电话,让她来接咱们。” 第三百三十二章 清风不识字 张弛给秦绿竹打了个电话。 秦绿竹听说他陪着老爷子在墓园附近喝酒,电话里就把张弛责怪了一通,这事为什么不提前跟自己说?她让张弛耐心等着,大概一个小时后,秦绿竹才带着司机开着一辆林肯领航员赶到,她先把老爷子扶上车,张弛本想跟着秦老上车,秦绿竹拦住他道:“你跟我走!” 张弛猜到她是要审审自己跟老爷子说了什么,等秦老乘车离去之后,秦绿竹戳着张弛的鼻子指责道:“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我外公最近身体不好,你居然还让他喝酒。” 张弛苦笑道:“我真没让他喝,那一瓶酒多半都进我肚子里了。”老爷子喝酒太滑头了,他是一点便宜都没占。 秦绿竹道:“你找他干什么?还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 “绿竹姐,是他带我过来的。” 秦绿竹有所准备,把带来的头盔扔给了他,张弛一看这头盔是绿色的,有点郁闷:“您戴你自己的,我还是戴我原来那个。” 秦绿竹道:“犯忌讳啊?我这头盔比你的可贵多了。” 张弛道:“这绿色跟你最般配。” 秦绿竹忍不住笑了,也没勉强张弛戴这顶绿帽子,拿过来戴上,张弛把摩托车钥匙扔给了她,秦绿竹启动摩托车,张弛来到后座坐下。 饭店老板追了出来,原来秦老走的时候没结账,张弛只能下车去刷卡结账,要说这顿也应该他请,秦老没要他的利息,而且很慷慨地把他原本欠得本金都给免了,一百六十万的债务呢,老爷子大气,如果人家执意要这笔钱,张弛也必须得还。 秦绿竹在门口等着他,看到这货用塑料袋打包了几个菜出来:“你还真是会过日子。” 张弛道:“浪费可耻,菜基本都没动,我带回去给看门的老大爷尝尝。”坐到秦绿竹的身后,一手拎着菜一手搂住秦绿竹的纤腰:“开车!” 秦绿竹今天车开得不快,她对张弛和外公的谈话内容非常好奇,途中忍不住问道:“老爷子都跟你聊什么了?” 张弛道:“没聊什么,就是让我送他过来转转,散散心。” 秦绿竹将信将疑,正常人哪有跑到墓园来散心的?此时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从他们身边经过,那辆车超过去之后就打开双闪示意,在前面停下,司机下来开了车门,楚沧海从车内走出。 秦绿竹减缓了车速,在楚沧海的身边停下。 楚沧海微笑道:“绿竹!” 秦绿竹摘下头盔,张弛没把头盔摘了下来,心中有些奇怪,秦绿竹戴着头盔,楚沧海是怎么把她给认出来的?眼够尖的。 秦绿竹道:“楚总!” 楚沧海叹了口气道:“绿竹啊,何时我们之间变得如此生分了?” 秦绿竹道:“我跟您好像从来也没有熟悉过。” 楚沧海哈哈大笑,他点了点头道:“对了,有件东西你帮我交给安崇光。” 张弛心中一怔,安崇光不是他们院长吗?听起来楚沧海和安崇光很熟啊! 司机走过来将一个包装盒递给楚沧海,楚沧海没有递给秦绿竹直接递给了张弛,张弛心说这又是一只老狐狸,你给我干嘛?秦绿竹不发话他也不方便接。 秦绿竹道:“拿着吧!” 张大仙人这才把那东西接过来,应该是一瓶酒。 楚沧海朝张弛看了一眼,笑道:“你是张弛吧!”他主动向张弛伸出手去。 张弛一手拿着菜一手抱着酒,脑袋上还卡着头盔,瓮声瓮气道:“不好意思,我手不得空啊。” 楚沧海笑道:“是我疏忽了,把酒给我。” 张弛只能把酒给他,这下腾出手来了,楚沧海又伸出手,张弛真是佩服楚沧海了,那么大一集团老总,实力比林朝龙还要强大,居然还能够这样放下身段,自己只是一个没有社会地位的一年级大学生罢了,要是再不跟人家握手那就是气量太狭小了。 张弛伸出手跟楚沧海握了握:“幸会,幸会!今天不方便,失礼了。” 楚沧海笑道:“我听说过你,很出色的小伙子,你还是天宇集团林总的未来女婿吧。” 张大仙人脸都绿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楚沧海的消息不灵光啊,我现在不是未来女婿了,差点就成林朝龙的便宜儿子了。 楚沧海放开张弛的手,又将酒交给他,这才转身离去,离去之前不忘跟秦绿竹道别,轻声道:“绿竹,多照顾老爷子,我看他脸色不太好。” “您费心了!”秦绿竹对楚沧海抱有相当的敌意。 楚沧海上车离去,秦绿竹愤然回过头去:“你有毛病啊,跟他握什么手?” “呃……”张弛还真不好解释,刚才的场面秦绿竹都看到了,人家都那样了,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那么小气。 秦绿竹道:“把酒扔了!” 张弛道:“他不是让你给安崇光的?你怎么交代?” 秦绿竹道:“你管我!” 张弛道:“扔了多可惜,要不我拿回去尝尝。” 秦绿竹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过转念一想与其浪费还不如便宜自己人,提醒张弛道:“你不怕被他毒死你就喝。” 张弛还真不怕,楚沧海还不至于给安崇光投毒吧?他有些好奇道:“你跟安崇光认识?” 秦绿竹道:“我是他助理!”猛一加油门,张弛身体一个后仰差点没被她从车上甩下去,拎着菜的手下意识地搂住秦绿竹的纤腰,一大包菜都贴在秦绿竹身上了,秦绿竹恶心地皱了皱眉头:“什么啊?油乎乎的。” “小鸡炖蘑菇!” 秦绿竹顶着寒风把张弛送回了他的小屋,停好车,准备走人。 张弛招呼道:“绿竹姐,您别急着走啊,进来坐坐。” 秦绿竹还真没到房间里坐过,这会儿气也消了,其实刚才张弛跟楚沧海握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秦家跟楚沧海有过节,张弛又跟人家没仇没怨的,凭啥非得要求张弛就得跟秦家站在同一阵营? 秦绿竹来到张弛的小屋,环视这里的布局不由得一怔,她外公和舅舅都是喜好收藏之人,在这样的家庭长大耳濡目染一看就知道这房间的陈设价值不菲,别看房间小,绝对称得上是低调奢华有内涵。 张弛把菜和酒都放下了,去沏了壶红茶,倒了一杯,双手奉送到秦绿竹面前。 秦绿竹接过他递来的红茶抿了一口道:“这房主不是一般人吧?” 张弛道:“我也不瞒您,林黛雨她妈妈租给我的。” 秦绿竹一不小心被热茶烫着嘴了,吃惊地望着张弛:“你不是和小雨分手了吗?” 张大仙人明白秦绿竹吃惊的原因,她不知道内情,分手了还赖在前女友家的房子里不走,这不是死皮赖脸地硬吃软饭吗?这其中的内情张弛没法说,他苦笑道:“我也准备把房子退给人家,可联系不上人,其实我也不来这里住了,平时过来帮她看看房子里的东西别少了,你应该知道她爸妈离婚了。” 秦绿竹道:“你和小雨分手是不是因为九九?” 张弛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任何关系,你可千万别瞎说,我跟萧九九也没啥联系,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秦绿竹重复了一遍,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怀疑。 张弛点了点头:“对!现在想想我和小雨其实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我一穷二白,她家财万贯。” 秦绿竹道:“都什么年代了还有门户之见啊!” 张弛道:“现实就是现实啊,小雨认清现实了,我也得接受。” 秦绿竹道:“可我听说,是她家里给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她不跟你分手,就意味着放弃继承家族财产。” 张弛一听就知道她是从萧九九嘴里听来的版本,张弛否认道:“没有的事情,小雨不是这种人,我们就是发现彼此不合适,两个人境界不同,追求不同,虽然分开了,可我们还是好朋友,跟亲人一样。”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内心五味杂陈,不是亲人一样,压根就是亲人,老天爷你玩我啊。 秦绿竹有点同情这个小老弟,感觉他对林黛雨应该余情未了,过去整天骂他渣来着,现在回头看看倒是委屈他了。 张弛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伸手拿起那瓶酒把外包装盒给打开了,里面才是正式包装,威士忌,英文Springbank 1919 / 50 Year Old。他不懂洋酒,请教秦绿竹。 秦绿竹看了一眼道:“云顶1919,这酒可不便宜。” “多少钱?” “大概合五十万吧。”秦绿竹说得轻描淡写。 张大仙人惊得目定口呆:“五十万?” 秦绿竹点了点头道:“这款云顶曾经是世界最贵威士忌吉尼斯纪录的长期保持者,是酒厂有史以来发行最稀少的的单一麦芽威士忌,1919年酿造,只有24瓶在1970年装瓶,在英格兰税后价高达5万英镑,按照现在的汇率折算应该是五十万。” 张弛顿时感觉有些烫手了,这么贵的酒要是让他给昧了,万一楚沧海追究,不说盗窃也是个非法占有,肯定够进去吃几年牢饭的了,我特么一个前程似锦的大学生,我可不能中了这圈套。 秦绿竹看着他笑了起来:“害怕了,不敢喝了?” 张弛道:“不是不敢喝,是喝不惯洋酒。” 秦绿竹道:“得嘞,你不喝我就给扔了。”她拿起来作势要扔出去,张弛赶紧给夺了下来:“我就看不得别人糟践东西。” 秦绿竹笑道:“我走了,你想喝就喝呗,回头我跟老安说,酒让我给扔了,我看他们谁找我毛病。” 张弛恭送秦绿竹,今天收获颇丰,秦老给他免了一百六十万的债务,这又截胡了一瓶五十万的威士忌,要说等于赚了二百多万,算是对我失恋的补偿吧。 想起林黛雨,心中还有点酸酸的,张大仙人提醒自己,牲口啊,不能再想了,那是你妹啊! 秦绿竹来到门口又想起一件事:“对了,我听说李跃进来京城了。” 张弛点了点头,估计她又是听萧九九说的,这妮子嘴也够快的。 “你看这周约个时间我请他吃顿饭,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作为地主我也不能不表示表示。” 张弛道:“要不周六吧,咱们菊宝源吃涮肉去。” 秦绿竹道:“别啊,我带你们去个地方,准保又好吃又好玩。” 两人约好了时间,秦绿竹这才离去。 张弛回去看着那瓶五十万的云顶1919,这酒喝了可惜,贵是其中一个原因,喝不惯是另外一个原因,张弛涌现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变现,卖四十万也好,第二个念头把第一个念头否定了,既然像秦绿竹说得那么珍贵,卖出一瓶人家威士忌圈里就都知道了,传到楚沧海耳朵里那得多丢人。 还是把这瓶酒先存着,等以后有机会再处理吧,不知为何想到了黄春晓,以黄春晓的品味应该能够欣赏得了这瓶酒,可惜她不在。 张弛忽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亲妈还是有些牵挂的,骨肉亲情真得割舍不断,她在信中说之所以选择离开,是因为感觉到无颜面对自己,其实也没那个必要,该面对的早晚都得面对,血脉至亲之情是无法回避的。 想起秦老说起丹炉的事情,张弛把乾坤如意金的丹炉取了出来,仔细检查了一下炉膛,果真发现了一行字——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 看来爷爷生前也是个喜欢装逼的文青,春风不识字好嘛。 秦老口中的张清风是个能够预知未来的智囊,您不识字谁信啊!不过张弛觉得有些奇怪,乾坤如意金是非常有灵性的,就算张清风当年在上面刻了字,经历了那么多年,乾坤如意金会自我修复的,可这字体非常清晰,就像刚刚刻上去的一样。 如果说过去的几十年这炉子失去了活性,所以失去了自我修复能力,可最近几个月来自己接连用炉子炼丹,已经用三昧真火盘活了炉性,按理说应该已经修复了才对。 何以这几个字到现在仍然如此清晰? 第三百三十三章 金毛大脸 张弛用手指触摸那几个小字,发现这行字并不是刻进去的,而是凸出来的,张弛见多识广,知道这十个字很可能就是封印,正是因为这十个字的存在,所以压制了乾坤如意金的灵性,使得炉性不能得到充分的发挥。 张弛心中暗忖,张清风就算不是丹道中人,他对丹炉的特性也是非常了解的,不然不会留下封印,如果不是秦老提醒,张弛都没有留意到炉膛内的字迹,解铃还须系铃人,解除封印也是一样。 连三昧真火都烧不毁的封印,如果用暴力拆解恐怕会将这得来不易的丹炉彻底毁掉。 可如果封印无法去除,这乾坤如意金的丹炉就永远达不到最佳的效果,也许炼出三品金丹就已经是丹炉的极限了,张弛的心情顿时不好了,他原本还指望着炼制四品安身启慧丹,这种丹药有助于重拾记忆,应该可以帮助黄春丽恢复昔日的记忆。 张清风去世三年了,他留下的封印谁人能解?张弛捧着丹炉愁上心头,张清风果然不简单,早些年就留下了后手。张弛对张清风的了解少之又少,残存的记忆中,这位老爷子对自己也是不冷不热的,看来和自己并非张家血脉有关,果真是个奶奶不疼姥姥不爱的可怜娃。 端着丹炉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想起张家祖传下来的那根天蓬尺,那东西不大,他一直都压在枕头下面当护身符呢,转身去找出了天蓬尺。这根天蓬尺应该是张清风留下来的唯一法器了。外形非常迷你,跟钢笔差不多大小,分为四棱,六面分别刻有二十八宿,日月,紫微讳,天蓬讳,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南斗注生,北斗注死。 天蓬尺的外面包裹着一层黑乎乎的包浆,因为长时间无人把玩所以缺少光泽,不过包浆并未掩盖清晰的木纹,每道纹路都似乎能够牵动人的思绪,通体散发出一种无法描摹的威压之力。 既然都是爷爷留下得东西,彼此之间或许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张弛尝试着将天蓬尺探入炉膛,在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的清上点了一下,没有反应,逐一点完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张弛想了想,难道这两句短诗之中还蕴藏规律? 斟酌良久,他方才按照清风乱翻书,何故不识字的顺序点了一下,依然没有反应。 清风乱翻书,何字故不识。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十个字竟然泛起金光,在金色光华中分解碎裂,化成纤尘,金色的纤尘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吸引,乍看上去天蓬尺和丹炉之间被金色的光芒连接,那些金色的纤尘很快都吸附在天蓬尺上。天蓬尺本有的脉络开始变得明亮起来,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伴随着乾坤如意金丹炉内部封印的消失,丹炉通体泛起银色的白光。 张弛伸出右手的手掌压住丹炉,这世间万事万物其实都有交流的方式,和丹炉的交流就要通过三昧真火,张大仙人的右手骨骼已经淬炼到坚如金石的境地,丹炉同样经过三昧真火的淬炼,无需语言,彼此之间就能产生默契。当然这和张弛从开炉醒炉盘炉一系列的养护程序都是亲力亲为有关。乾坤如意金具有灵性,只有和主人产生了感情之后,才能发挥出最佳的炼丹效果。 张弛感觉丹炉渐渐变得温热起来,知道这应该是丹炉对自己的回应,心中暗忖这丹炉若是再小一些就好了,方才产生这一念头,感觉掌下就有了变动。丹炉居然随着他的意念而动,比原来缩小了整整一圈。 张弛大喜过望,去除封印之后丹炉已经没有了桎梏,开始被自己驯服,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意。 “大一些!” 丹炉开始扩大,短时间内已经增大到磨盘大小。 张弛哈哈大笑:“小!”丹炉迅速开始变小,直到变成一颗核桃般大小,张弛方才停下让它继续变小的念头,将迷你丹炉托在掌心,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丹炉除了大小变化之外,结构形状和过去没有任何区别。最神奇的地方在于,丹炉变小之后重量也随之减轻,仙家宝器果然不同寻常,利用现代物理学知识肯定无法解释了。 天蓬尺因为融入金色的纤尘也发生了变化,仔细看这根天蓬尺就像爆满金星的小叶紫檀。张弛已经确定这天蓬尺拥有的力量不仅仅是解除封印,应当还有更多的能量和秘密等待他去挖掘。 为神秘局储备的四十名委培学员周一全部入学,经过校委会最终讨论决定,这些学生并未直接编入现有的两个班级,而是单独成立了一个班,这四十人的班级还配备了一位新的辅导员——秦绿竹。 张弛对秦绿竹的到来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惊奇,因为此前已经知道秦绿竹就是院长安崇光的助手,换句话来说,秦绿竹就是神秘局的青年骨干,等到神秘局成立之后,安崇光是局长,她这位助手理所当然能够得到重用。 学院特地召开了全员会议,系主任萧长源满面春风地致欢迎辞,虽然是全员会议,可出席的重量级人物并不多,不但安崇光没来,连经常在学院出现的韩老太也没来,所以系主任萧长源就当仁不让地唱了主角。 三班的委培生统一着装,坐姿笔挺。 一班和二班的学生过去相互看着不顺眼,可现在却有种大敌当前的感觉,毕竟委培生进来之后竞争会变得更加激烈,按照萧长源的话,等到这个学期结束,这些学生只能剩下八十人,几乎三分之一的人被淘汰,何其残酷,不知不觉两个班级的学生产生了同仇敌忾之心。 坐在张弛身边的甄秀波低声道:“我查过了,二十个女生二十个男生,其中还有留学生呢。” 张弛也转头看了看,竟然从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卧槽,金毛大脸的那货不是当初在潘家园卖龙牙的那个二道贩子吗?联想起当初他卖货的情景,张弛顿时明白了,这货早就知道秦老的身份,当时是憋足劲给秦老送礼呢,只是没想到被自己给搅和了,所以这金毛才恼羞成怒。就说这货没那么傻逼,把一颗开明兽的牙齿那么便宜就卖给秦老,套路真是够深的。 那老外也觉察到了张弛的目光,用眼角的余光朝他看来,然后瞪大双眼转过头去,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跟张弛遇上,脑袋刚一转就被秦辅导员发现了,照着这厮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老外没敢吭声,赶紧坐得笔直目不斜视。 张弛发现秦绿竹今天也穿着黑色制服,乍看上去跟女警似的,这身装扮非常挺拔,张弛也是头一次留意到秦老师的胸襟不小。 好不容易才等到散会,一班二班的学生纷纷起身离去,和委培生一对比就显出差距来了。委培生那边完全军事化管理,纪律比他们要整齐严明的多,一直等到离开会议室,方才在门前解散。 那金毛大个在人群中找到了张弛,直奔张弛就过来了,远远挥手叫道:“哥们!” 张弛转身看了看这货不禁笑了起来,金毛大个也笑了,大踏步来到张弛面前道:“原来你是这里的学生。” 张弛道:“你不是潘家园卖假货的那个吗?” 金毛大个哈哈大笑道:“我可没卖假货。”把蒲扇大小的手掌向张弛伸了过去:“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马达!我可不是外国人,咱们是一国的。” “我叫张弛!” 张弛跟他握了握手,顺便打量了一下这货,从头到尾真没看出哪有东方基因。 马达道:“我妈是维京人,我爸是东北冰城人,我出生在冰城,长在红旗下,是正儿八经的国人。” “你国语好像不太标准啊。” 马达哈哈笑了起来:“我小时候就跟着我妈回去了,前几年我妈去世之后才过来读书,所以东北话说得不够好。” 张弛心说你何止东北话说得不好,他笑道:“还有龙牙没?” 马达摇了摇头,这时候有同学过来喊他回去开会,他和张弛互留了联系方式这才走了。 米小白从一旁走了过来,在张弛身边站着:“认识?” 张弛道:“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当时并不知道他是神秘局的委培生。” 米小白道:“他们辅导员你认识?” 张弛看了米小白一眼:“见过。” 米小白笑得有点古怪,刚才明明看到秦绿竹朝张弛看了几眼,张弛特别关注了她好几眼,要说两人不认识才怪。 罗士奇经过张弛身边的时候主动停下脚步,因为委培班的出现,过去互相看着不顺眼的两个班如今也开始一致对外了,罗士奇道:“太不公平了,咱们今年才入学,这些委培生最少接受训练都在一年以上,最长时间的有四年了,把他们跟咱们放在一起学习竞争,根本就不是一个起跑线。” 米小白道:“你怕了?” 罗士奇道:“我才不会害怕。” 张弛道:“元旦助学下乡送温暖那事儿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罗士奇是学生会副会长,张弛把这事交给了他负责,罗士奇对张弛虽然不服气,可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而且过去学院的几次大活动都是张弛带领二班出面组织的,这次将元旦下乡送温暖的事情交给了他们,罗士奇总不能推辞,他把还没走远的詹明璐叫了过来。 詹明璐负责联络部,最近都是她在具体忙这件事,詹明璐把大概的计划说了一遍,这次助学下乡送温暖并不是校学生会指派的硬性任务,本着学生自觉自愿。也提供了一些地方给他们选择,詹明璐挑选了秘云县燕山脚下石碾子村小学。 距离他们学校不算远,不过中间有一段山路,正常情况下一天应该可以赶个来回。 第三百三十四章 舔狗一枚 其实活动的流程并不复杂,他们准备了一些礼物,初步准备31号那天学院学生会全体成员一起过去,晚上和孩子们一起开个联欢会,同迎新年,再搞个捐赠仪式。 目前学生会已经募集到两百多本书,还有其他的礼物,师生们捐助的款项也有一万块了,准备到时候全都捐赠给石碾子村小学。詹明璐已经联系好了汽车,等到年底那天,把所有东西一起拉过去。 罗士奇听詹明璐说完,也不禁有些得意,他始终认为二班能做好的事情,他们一班同样能做,甚至做得更好,虽然他也接受了院学生会只要出去就是一个团体的事实,可心中还是不由自主将一班和二班区分开来。 张弛道:“其他院系的学生会也都像咱们一样吗?” 詹明璐道:“其实校学生会每年都会搞这种活动,形式都差不多,就连目标对象也差不多,这些学校都是随机分配的。” 张弛道:“你去查查石碾子村有什么养老院孤寡老人之类的吗?反正是送温暖了,咱们也不差多送一点。” 詹明璐道:“可咱们这次的主题是助学不是关爱老人。” 张弛道:“全校有多少学生会的分会?大家全都助学,到时候都拿着差不多的照片差不多的报道,咱们新世界管理学院怎么能脱颖而出?想出风头就得整点跟人家不一样的。” 罗士奇听到这里都有些佩服他了,这货的鬼主意实在是太多了,所有学生会都搞助学,我们不但助学还要搞敬老,这一下就把别人给比下去了。 詹明璐道:“可是咱们募集到的钱都是以助学名义。” 张弛道:“接着募集呗,今天不是来了四十个委培生吗?让他们捐点,跟他们说助学敬老,既然进了咱们学院,就得跟咱们荣辱与共,就得有集体主义精神。” 罗士奇跟着点头道:“对,就得让他们拿钱,反正荣誉也有他们一份。” 米小白一旁忍不住笑了起来,张弛瞪了她一眼道:“你严肃点,你去跟甄秀波说一声,多印点条幅宣传语,必须要把声势造起来,宣传语我都拟好了,你们照着印就行。” 米小白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张弛这个人实在是太爱出风头了,这种活动他不参加倒还算了,只要参加就冲着轰轰烈烈去干,他必须要在气势上压所有人一头,这货难道不清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詹明璐仍然有些不放心道:“可人家是委培生,万一不肯捐款怎么办?” 张弛道:“他们不捐就把他们全班都挂出来,身为学院的一份子不积极参加学院活动,我们可以建议学院领导扣他们的学分,加在咱们身上,德评也很重要。” 罗士奇跟着点头,这个可以有。 詹明璐道:“可他们中并没有学生会成员,我也一个都不认识,不知道联络谁。” 张弛想了想道:“你去找他们班那个叫马达的家伙,如果有需要可以发展他加入学生会。” 下午的时候,詹明璐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马达很好说话,听说助学敬老捐款的事情马上就去班里动员了,而且他带头捐了一万块,要知道他们全校师生总共才捐了一万多块,马达一个人就快赶上了,而且在他的动员下,委培班的四十名学生又共同捐出了五千,人均一百多。 张弛首先想到的是把他们新生的风头全抢光了,其次想到的是像马达这种财大气粗的凯子必须要尽早把他发展到组织中来,其他几名成员也跟他想到了一处。 放学的时候,张弛往宿舍走,后面马达赶了过来:“张会长。” 张弛放慢脚步等着他赶上来,马达来到他身边笑道:“我才知道你是咱们学院的学生会会长呢。” 张弛呵呵笑道:“你捐款的事情我听说了,非常感谢你对学生会的工作支持。”心说这老外有钱,当初在潘家园毫不犹豫地给秦老送了一颗开明兽的牙齿,当时秦老还给了他二十万呢,估计那二十万还没花完吧。 马达道:“我这个人吧,有钱但是不会花,助学敬老这事儿特别有意义,我当然要参加。” 张弛主动抛出橄榄枝:“有没有兴趣加入学生会?” 马达忙不迭地点头,大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上了。 张弛最喜欢这种积极要求进步又特别有钱的同学,看在马达捐资一万的份上,准备提出晚上请他吃烧烤,想不到马达抢着说了:“张会长,您晚上有空吗?我想请您吃饭。” 张大仙人留意到他对自己的称呼是会长,而且用上了您字,这老外看着跟个二愣子似的其实小心思特别多,他对自己非常恭敬,举止之中透着谄媚,结合此前这货变着法子给秦老送礼的行为,不难做出鉴定,这货应该是舔狗一枚。 张大仙人马上就装出有些为难的样子,背起双手用领导的口吻犹豫着:“我晚上还约了其他同学呢。”· 马达道:“那就把他们一起叫上,我请,正想认识认识同学们呢,就这么说定了” 张弛道:“你打算去哪儿吃呢?” “我知道一家烧烤店味道不错,我把地址发给您,咱们晚上六点半不见不散。” 张弛跟马达在宿舍区分了手,很快就收到了马达的信息,张弛刚才听说他邀请自己吃烧烤就有种预感,很可能是去自己的烧烤店,一看信息果不其然,张大仙人暗自佩服,马达肯定不是误打误撞选中了自己的烧烤店,这货应该对自己做过了一番了解,拍马屁相当有技巧,金毛大脸舔功相当了得。 秦大爷正在宿舍楼前收被子,张弛过去给他帮忙,把用来晒被子的两把椅子拿回了传达室。 秦大爷道:“听说你们学院新来了个委培班。” 张弛笑道:“您消息还真是灵通,听谁说的?”估计是听米小白说的,张弛认为秦大爷很可能是在默默充当米小白的守护者。 秦大爷道:“别说你们学院,水木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我。” 换成别人张弛肯定会觉得是在吹牛逼,可对秦大爷他就不会那么认为,这老头藏得很深,做事很有一套。 张弛道:“秦大爷您知道神秘局的事情吗?” 秦大爷点了点头:“陈米烂谷子的事儿。” 张弛道:“您老真不知道这委培班是干啥的?” 秦大爷道:“不是说神秘局要重建?这委培班的学生有部分会成为第一批成员吗?” 张弛发现秦大爷真没吹牛逼,奇怪啊,一个看门的老头怎么知道那么多的内幕,难不成他也是学院的一份子?张弛道:“这个神秘局是不是很拉风很厉害?” 秦大爷警惕道:“你套我话呢?” 张弛笑道:“大爷,您那么英明神武,我想套路您哪有那么容易。” “知道就好。” 张弛道:“我听说神秘局过去的局长姓秦,跟你一个姓,您该不会就是真身吧?”他是明知故问,秦老才是神秘局的前任局长,门房秦大爷只是姓秦,张弛本来还怀疑秦大爷跟秦老有亲戚呢,可跟着秦老去过墓园之后,听说秦老的大哥秦春秋死了,看起来秦大爷也应该比秦老年轻,也就是六十多岁,不可能是秦老的哥哥。 秦大爷道:“你以后多照顾照顾米小白。” “我好像没这个义务啊。” 秦大爷道:“有好处。” 张弛厚着脸皮道:“什么好处?” 秦大爷弓腰去床底下拿他的鞋盒子,张弛对他床下的布局还是有些了解的,除了鞋盒子就是二锅头。 秦大爷摸索了一会儿,从中拿出了一个瓷瓶,递给张弛道:“这东西对你锻炼有好处。” 张弛把瓷瓶拿起来,拧开瓶塞闻了闻,闻出里面是烈火融阳丹,二品丹药,这种丹药对真火炼体有帮助,上次秦大爷在洗手间走火入魔的时候,正是烈火融阳丹帮助他摆脱了险境。 张弛知道烈火融阳丹对自己肯定有好处,笑眯眯收了,又道:“您老上次的那药膏还是蛮灵验的。” 秦大爷听出他是在提条件,又躬身去床底下鞋盒子翻了一会儿,找了一瓶药膏出来递给张弛,张弛看了看那小瓶子,撇了撇嘴:“有点少。” “贪心不足蛇吞象!” 寻常的伤药,最多将血止住,愈合结疤要经过一定的疗程,生肌复原,不留痕迹,是办不到的,秦大爷的这瓶药乃是墨玉生肌膏,只要是皮肉伤,别管多严重,涂抹后很快就能愈合。 张弛把药瓶收好了,嬉皮笑脸道:“其实她比我厉害,我就算想保护她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秦大爷道:“在学院里可能是,但是走出学院,她和普通人没什么分别。” 张弛过去就听说过他们这些新生在进入学院之后灵能就会被某种特殊方法进行控制,只要离开学院就处于灵能屏蔽状态,自己因为灵压为零,不具备学院定义的灵能,所以他才没有受到屏蔽的影响。 张弛道:“学院为什么要屏蔽他们的灵能。” 秦大爷道:“如果不进行限制,这些学生在社会上不知会引来多少的麻烦。” 张弛又问了一个问题:“我听说现在拥有超能力的人越来越多,学院明年的新生还会更多?” 秦大爷道:“不是拥有超能力的人越来越多,而是这个世界正在发生改变。” 张弛听出他话里有话,虚心求教道:“能不能说得更明白一些?” 秦大爷道:“不是这个世界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超能力者,而是因为这个世界发生了变化才造就了越来越多的超能力者。”伸手拍了拍张弛的肩膀道:“你不也是其中的受益者之一吗?” 张弛心说我可不是什么受益者,我是受害者,我是被贬到了凡间,秦大爷还是没把话说通透:“大爷,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秦大爷讳莫如深地笑了笑道:“这你得去问神秘局,他们又是要重新成立神秘局,又是搞什么新世界管理学院,肯定是有所发现。” 第三百三十五章 助学路上 弛邀请他们学生会的其他六名成员去自家的烧烤店吃饭,米小白、甄秀波和李晶晶已经有了安排,所以没办法过去,反倒是一班的罗士奇、柳正源和詹明璐全都答应了。 最近因为委培班的出现,张弛和罗士奇几人的关系不知不觉改善了一些。 张弛先去了烧烤店,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城市环境治理的缘故,烧烤店的生意受到了不少的影响,方大航抽空回了趟北辰,这几天都是李跃进过来给帮忙看着店。 李跃进这段时间一直都呆在京城,张弛最开始还担心他会闹出什事端,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现李跃进比起过去理智了许多,李跃进应该是想调查当年的一些事情,不过进展缓慢。 张弛先把秦绿竹要请李跃进吃饭的事情说了,李跃进道:“秦老师太客气了,我跟她也不是太熟,怎么好意思让人家请吃饭呢?” 张弛道:“人家也是一片心意,要尽地主之谊,你可不能推辞,我都替你答应了。” 李跃进只好点了点头道:“行,人家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张弛去后厨看了看,无论生意红火还是清淡,必须要把好质量关,客人少了品质不能降,这才是长久经营之道。 张弛前脚来,马达后脚就到了,带了一箱五粮液。 张弛看到这厮带得酒水觉得这货今天请客有点隆重,他故意问马达:“你知不知道这店是我的?” 马达乐呵呵道:“不知道我还不来呢,当然要照顾自己人生意,张会长,您看着安排,有什么特色的好菜都上来,别替我心疼钱包。” 张弛道:“马达,跟商量一事啊,你别叫我张会长,咱们是一个学院的校友,说起来你年龄应该比我大吧?” 马达今年都二十三了,他笑道:“年龄再大您也是我领导。” 二次鉴定,舔狗一枚! 罗士奇三人也到了,马达出去迎接。 张弛看到人不多,就做主点了个涮锅要了些烤串,马达开了一瓶酒给他们倒上,罗士奇几人也看出这老外对张弛巴结得狠,阿谀奉承全都写在脸上了。相互认识喝了几杯酒之后,马达起身给张弛端酒。 酒场有酒场的规矩,一般端酒都是晚辈给长辈,或者是员工给上级领导,马达属于后一种。 “张会长,这杯酒我敬您,祝您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柳正源忍不住笑了,这金毛老外什么来路?一个委培生拍张弛的马屁有什么用?难道他们学生会就那么有吸引力,这货巴巴地想进来。 张弛道:“马达,你坐下,别搞那么客气,虽然你是委培生,可既然进了同一所学院,那么咱们就是校友,叫我名字就行,是吧几位?” 罗士奇道:“我也觉得叫名字更亲切一些。” 马达端着酒杯敬了一圈,这货的酒量好的很,半斤多酒下肚连一点酒意都没有。 罗士奇和柳正源也都是好酒量,詹明璐虽然是个女孩子,可酒量居然也不错,她主动敬了马达一杯:“马达同学,谢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毕竟马达个人捐了一万,又帮助他们从委培班动员了五千多的捐款,解决了她工作上的难题。 马达喝了这杯酒道:“能够给学生会做点贡献是我的荣幸,以后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只管通知我,我一定会竭尽所能。” 张弛道:“马达,咱们元旦要去秘云搞活动,你捐款那么多,就代表委培班一起过去吧。” 马达连连点头道:“行,没问题,需要我做什么不?” 罗士奇笑了起来:“现在还没确定好买什么,等我们计划好了,你跟着詹明璐去买东西就行。”其实就是看这货身高体壮,给詹明璐派一个搬运工。 “没问题,保证完成领导交给我的任务。”这货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表忠心的机会。 几个人对委培班都很好奇,现在刚好有了一个答疑解惑的机会,马达的嘴很严,都是挑选着不重要的问题回答,一遇到关键敏感的问题马上狡猾略过不提。 张弛对这厮的三次鉴定是金毛舔狗,而且狡猾狡猾的。 酒至微醺,李跃进敲门进来把张弛喊了出去,却是杨鹏举带着几个人过来吃饭了,上次为了萧楚南的事情,他们曾经和杨鹏举发生过矛盾,所以李跃进担心杨鹏举过来闹事,这才提前跟张弛说了一声。 杨鹏举和他的三个朋友就在外面坐着,他向张弛招了招手。 张弛笑眯眯走了过去,过去的事情已经翻篇了,既然开门做生意,自然什么样的人都要打交道,人家过来吃饭你总不能不接待。 杨鹏举道:“哥们,最近生意好像冷清不少啊。” 张弛笑道:“做生意就是这样,有赚有赔,哪能天天都赚钱。” 杨鹏举道:“和气生财,得罪人了吧。” 张弛笑了起来:“你们几位慢慢吃,这桌算我请。” 杨鹏举呵呵笑了一声道:“心领了,现在知道害怕了吧?就说你一开烧烤店的牛逼什么?老老实实做自己生意不好吗?非得充什么大尾巴狼,跟我作对。” 李跃进一旁听不下去了,走过来指着杨鹏举道:“滚蛋!今儿还就不做你们生意了。” 杨鹏举道:“小心我去消协投诉你们。” 张弛心说这货是个小人,估计最近他们烧烤店那么多麻烦跟他背后不停使阴招有关系。 杨鹏举指着张弛道:“你这店可开不长了。” 不是张弛拦着李跃进早就冲上去对这厮大打出手了,杨鹏举今天有恃无恐,跟他一起过来的三人一看都是练家子,他巴不得李跃进动手,只要李跃进敢动手,今天他就敢把这店给砸了。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哟,谁说话那么牛逼啊!” 张弛不回头就听出是马达,心说这货正想方设法巴结自己呢,肯定想在这种时候帮他出头,店里还是有些客人的,张弛不想事情闹大。 可杨鹏举看到马达却明显愣了一下:“马……马达……” 张弛这才知道他们认识。 马达望着杨鹏举一脸的嫌弃:“马达是你叫得?” 杨鹏举赶紧陪着笑道:“小马哥!” 马达道:“你刚才说什么?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 杨鹏举道:“小马哥,这跟您没关系,是我们之间有点私人恩燕。” 马达笑了起来:“别特么跟我在这扯犊子,杨鹏举我可告诉你,这是我领导,你但凡敢找他麻烦,就是跟我过不去。” 杨鹏举对马达颇为忌惮,可他身边的三位朋友都听不下去了,一个个站起身来,冲着马达道:“你特么谁啊?看清楚在谁的领土上,欠揍是不?”没见过那么牛逼的老外。 杨鹏举慌了:“胡说什么呢?这是我马哥,马哥对不住,对不住!我们走了啊,我们走了!” 马达叫住他:“你丫账结了吗?” 杨鹏举无奈,只能去柜台结账,马达提醒他:“把我的帐也结了。” 马达刚才的一番表现让张弛对这货刮目相看,等杨鹏举走了,马达又恢复了一幅舔狗的面孔:“张会长,有什么事情您跟我说,这小子是不是得罪您了?” 张弛对这货的第四次鉴定,是个扮猪吃虎的角色,他笑道:“杨鹏举好像很怕你啊。” 马达道:“他不怕我,他怕我爸,他爸是搞地产的,我爸是搞信贷的。” 张弛暗叹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杨鹏举的父亲杨景元是很有实力的地产商,能让杨景元忌惮得也应当不是简单人物。 十二月三十一号中午,新世界管理学院学生会七名班子成员,算上马达一共八人代表新世界管理学院全体师生,前往秘云县石碾子村,这种外出活动他们还是第一次搞,校学生会也特派了代表,校学生会副会长许婉秋主动参加了他们这边的活动,因为许婉秋参加,校文艺部的沈嘉伟也偷偷托了张弛的关系,主动跟随他们一起去参加活动,反正也需要有人帮忙拍照摄像,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许婉秋最近心情不好,原本以为她成为校学生会会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没想到中途杀出来一个薛明亮,最终在竞选中击败了她成为了学生会会长,选举投票只是表面形式,真正的原因是有人向学校反映了她和上任学生会会长楚江河曾经谈过恋爱,这边楚江河卸任,紧接着他的女友就接任,肯定会引起不少的非议。 尽管现在楚江河和她的关系已经成为了过去式,可有人偏要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学校也不得不考虑到这方面的因素,更何况校方也认为正职由男生担任更为合适,许婉秋在学生会的这些年给人以魄力不足的印象,对第一领导来说这种印象失分很多。 对许婉秋而言,这是一个最失意的冬天,沈嘉伟在这个深冬燃起了熊熊的希望之火,他对许婉秋的关心无微不至,希望许婉秋能够被他打动,乃至接受他。 许婉秋有些晕车,在副驾驶坐了,沈嘉伟和张弛并排坐着,他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果汁,起身摇摇晃晃地来到许婉秋身边,把果汁递给她。 许婉秋没什么精神,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用,连话都懒得说。 沈嘉伟只好拿着果汁回去,没等回到座位上,米小白就毫不客气地向他伸出手去:“我喝!” 沈嘉伟两手空空地回到张弛身边坐下,张大仙人昨晚忙着炼丹,上了车就开始补觉,张着嘴巴打着呼噜,米小白回过头从座椅的缝隙中一脸嫌弃地望着他,真想弄块膏药把他的嘴给封上。 张弛砸吧砸吧嘴,醒了过来,大胸妹甄秀波道:“班长你打呼噜啊!” “有吗?” 甄秀波肯定地点点头。 张弛道:“怪了,咱俩啥时候一起睡觉的,我咋不记得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忆苦思甜 车内原本沉闷的气氛瞬间炸了,所有人同时笑了起来,女生们都红了脸,男生都被这货的低俗给惊艳了,甄秀波恼羞成怒,这货根本就是当众调戏,解开安全带就想冲过去跟他拼命。 司机一乐手中方向盘抖了一下,差点没冲到山路下去,吓得赶紧把方向盘扶正,汽车在盘山道上一个甩尾,吓得许婉秋尖叫起来。 有惊无险,许婉秋道:“都老实坐着,把安全带扣好,这是山区,你们不要命了?” 米小白打抱不平地来了一句:“要命不要脸!” 所有人都知道不要脸是骂谁的。 张弛问米小白:“米小白,我打呼噜吗?” 米小白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朝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回答就是中了他的圈套。 沈嘉伟用胳膊捣了捣张弛,提醒他得注意一下形象,毕竟车里有那么多人,许婉秋也在,不能把玩笑开得太过火。 张弛笑了笑:“今晚咱们在石碾子村忆苦思甜,村里给咱们提供了两间房,男生一间,女生一间,大家有什么要求尽早提啊!” 李晶晶抱怨道:“明明可以赶回去的,为什么要在村里住一夜?” 负责这次活动组织策划的詹明璐道:“因为晚上要和石碾子村小学的同学们一起联欢,所以赶不回去了,毕竟摸黑开山路太危险了。” 汽车在盘山道上行驶了一个小时左右,进入了石碾子村,还没有驶入村口就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还有人放起了鞭炮。车内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许婉秋向车外望去,看到外面已经拉起了条红条幅,上面贴着粉红色的纸,纸上写着欢迎水木大学生来石碾子村助学送温暖。山村里没有文印社,拉条幅都是这种形式。 汽车停稳之后,马上有两名小朋友在唢呐奏鸣中走了过来,向几位女大学生献上腊梅花,敬少先队队礼。 村支书和小学校长亲自过来迎接过来助学送温暖的大学生,对他们的到来表示欢迎,村支书亲自骑着摩托车为他们开道,把汽车带到了小学的院子里。 其实从沿途所见来看,石碾子村算不上闭塞,这里的村民要比四方坪富裕,家家户户都盖着二层小楼,小学校舍比起红星小学更不知要强多少倍,三层教学楼,连跑道都是塑胶的,听说也是出身于本村的某位成功人士爱心捐助的。 司机把汽车挺好,男生们一起开始将捐赠的书和文具用品搬了出来,接着他们就在学校操场上搞了一个简短又不是隆重的捐赠仪式,张弛特地定制了一些条幅,和几位同学一起赶紧抓紧布置了一下会场。 许婉秋看到其中有一幅条幅是这样写的——水木大学生创业明星烧肉人生总经理张弛携全体员工向石碾子村的小朋友们问好,这货真是不失时机地搭顺风车,刷存在感,只是这样明目张胆地做广告有什么意义?这里的村民不可能专程跑到城里去吃一顿烤肉吧。 捐赠仪式分为两场,一是给石碾子小学的困难生捐款捐物,二是给石碾子村的孤寡老人捐赠过节用品,许婉秋一直都被蒙在鼓里,还不知道张弛他们自行增加了敬老的捐赠环节,张弛这次无疑又走到别人前头去了。 沈嘉伟全程负责拍摄,途中把新闻词都想好了。 张弛代表烧肉人生给村里的十多个孤寡老人每家送上了一份粮油。 捐赠仪式搞完,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他们又跟着学校的孩子们一起搞了个联欢活动,本来活动想在晚上进行的,可校长认为最好还是白天,毕竟这些孩子不能因为活动熬到晚上,虽然他们对这些大学生的热情和善心表示欣赏,可心里也都明白只是一种形式,没必要让孩子们陪着熬夜。 这次他们过来还有一个重要的的内容就是忆苦思甜,要说现在石碾子村家家户户的条件都不错,苦是真没有多苦,村支书带着他们去当年知青下乡插队的地方参观了一下,又请这些大学生吃了顿忆苦思甜饭,村支书也是明白人,一看就知道这帮孩子是来捞政治资本的。 弄点棒子面窝头,山芋干稀饭给他们尝尝,其实现在村里老百姓都不吃这些了,嫌弃粗粮拉嗓子眼,还是大米白面吃着舒服。 可这群大学生却吃得有滋有味,沈嘉伟一口气吃了四个棒子面大窝头,连连称赞味道好极了,真不是客套,完全是发自内心的赞美,跟他抱有同样观点的大学生很多。 村支书知道这些大学生就是尝个新鲜,如果把他们扔在这山村里面连吃一周的忆苦思甜饭,保管他们一个个哭喊着要回城里去。 应大学生的要求,当晚安排他们就在知青插队生活过的宿舍住宿,男生一间,女生一间,房间不小,因为天寒地冻的,每个房间里给配备了一个电热汀。 本来罗士奇还意气风发地建议不开电热汀,要体验原汁原味的知青生活,可进入房间内发现冷风嗖嗖地从门缝、窗户缝里钻进来,马上就把电热汀给开到了最大,一边搓手一边跺脚道:“奇怪啊,这里距离市内也就是六七十公里怎么气温低了那么多?” 沈嘉伟从背包里找出羽绒内胆,填到羽绒服内部,也跟罗士奇一样跺着脚道:“山里风凉,现在才知道暖气有多好。” 柳正源很快加入了跺脚的行列:“我就说搞这个活动没啥意义,人家石碾子村好像一点都不穷,这下好嘛,给人家送温暖,把咱们自己给送冰窟窿里面来了。” 沈嘉伟笑道:“可咱们毕竟给那些小学生带来了欢乐,还有那些孤寡老人,他们收到礼物也非常开心,我觉得很有意义。” 罗士奇蹲在电热汀旁边贪婪地享受着温暖:“晚上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熬过去,实在是太冷了,这忆苦思甜的损招是谁想出来的?” 柳正源道:“肯定是张弛。” 沈嘉伟道:“你们可冤枉他了,这是校学生会的意思。” 罗士奇道:“张弛呢?” 沈嘉伟跺着脚拉开门出去看看,有小半天没见他了,一开门,看到张弛和马达两人过来了,两人手里都拿了不少东西,沈嘉伟赶紧过去帮忙。 外面刮起了白毛风,看样子就要下雪。 沈嘉伟帮他们将东西弄到了厨房里,却是两人从村里买了一只羊,已经杀好了,还有些佐料。 沈嘉伟道:“不是说好了要忆苦思甜吗?” 张弛笑道:“谁爱忆苦谁只管去忆,我反正已经忆过苦了,现在该思甜了。” 马达问沈嘉伟:“你是打算继续忆苦还是跟我们一起思甜?” 沈嘉伟想都不想就道:“这不是废话吗?我都忆苦一天了,我当然要思甜。”不但他这么想,闻讯赶来的罗士奇和柳正源也这么想。几个人一起动手,准备劈柴,顿时小院就开始有了生机。 劈柴的劈柴,烧水的烧水。 张弛则在院子里升起了一堆篝火,明个就是新年,怎么都得有点辞旧迎新的气氛。 原本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取暖的女生们也听到动静赶来了,看到男生们忙得热火朝天,一听他们是要准备思甜了,马上踊跃加入了他们的阵营。 夜幕降临的时候,一切已经准备停当,厨房内的大锅里煮着羊杂,外面临时搭起的架子上剥皮洗净的羊已经在火上烘烤,张大仙人当仁不让地担当了主烤官。 张弛让马达去村委把司机师傅请来,马达兜了一圈没请到人,原来司机已经喝过酒睡了,人家没有陪着他们忆苦思甜的心情,吃了村里给他准备的一大碗猪肉炖粉条,灌了半斤二锅头,暖暖地躺在村委空调房间里睡觉了,老司机套路深,谁像这帮精力过剩的傻孩子,还忆苦思甜,纯属没事找事。 新世界管理学院的七位学生会成员再加上三位外援,共计十人都围着篝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张弛的身上,本来大家都怀疑张弛能否将这头肥羊烤熟,可看到这货行云流水的动作,对火候的熟练掌控,马上就知道人家的烧烤店不是白干的,生意能那么好不是没有原因的。 很快整个院子里都弥散着烤肉的香气,呼吸着带着烤肉香气的空气,身体变得温暖了,心情也变好了。 马达忙前忙后,一会儿去劈柴一会儿去厨房大锅里加水,忙得不亦乐乎。 许婉秋和沈嘉伟直到现在才搞明白这个金毛老外也是新世界管理学院的一员,而且还不是学生会正式成员,这么积极表现,明显就是在向组织靠拢,尤其是对张弛那个阿谀奉承,简直是奴颜婢膝到跪舔的地步了,不过这也证明张弛在管理方面有一套,有一定的人格魅力,不然也不会出现那么忠诚的追随者。 想到这里许婉秋不禁联想起自己的落寞,本来以为自己顺理成章地接任会长的,可到最后却大失所望,今年对她来说真得很不顺利,事业上的重挫且不说了,就连男朋友也分手了,现在回头想想楚江河跟自己相处的这段时光都是若即若离,他应该从未真正爱过自己。 第三百三十七章 夜战冰河 心念及此不禁一阵难过,生怕眼角的泪光被同学们看到,转身之时沈嘉伟刚好端着热腾腾的羊杂汤给她送了过来,关切道:“许姐,天冷,喝口羊杂汤先暖暖身子。” 许婉秋向他笑了笑,接过那碗羊杂汤,今年的最后一天了,是时候跟过去道别。 马达刚才在村里的小店里买来了一整箱二锅头,罗士奇和柳正源在找来的一次性塑料杯子里倒满酒,每人发了一杯。 女生们找到托盘用热水洗净,张弛把烤好的全羊分隔装盘,大家围着篝火,一边喝一边吃,忆苦之后的思甜感觉好到无法形容。沈嘉伟对比之后发现,窝窝头红薯干还是不如烤全羊香。 马达捧着一条羊腿啃了一大口,一边嚼一边赞道:“张会长,您这全羊烤得太赞了,我这辈子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烤羊肉。” 这声会长把张弛给叫得都不好意了,这马屁拍得有点太过了,人家校学生会副会长在这儿呢,你还叫我官衔,这不是贻笑大方吗? 这次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心中同时都产生了一个共同的看法——舔狗! 人家马达浑然不觉,仍然厚着脸皮吹捧道:“我爸过去也做过烤全羊,可他水平比您差多了,张会长我敬您。” 张弛有点尴尬,咳嗽了一声道:“马达,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马达道:“我长这么大没崇拜过任何人,可是我见到您之后才发现,原来一个人可以那么优秀那么完美。” 噗!甄秀波率先忍不住了,喝到嘴里的一口酒喷出去了,拍马屁的她见多了,可拍得那么赤裸裸,那么明目张胆的,连底线都不要的还是第一个,其余同学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米小白忍不住揶揄道:“张大会长,人家好像是向你求爱呢。”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马达脸皮够厚,根本没有感到难堪:“爱也有很多种,我这是仰慕之情。我对张会长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拍马屁已经拍到连知识产权都不顾的境界了。 张弛笑道:“得嘞,这酒我喝了。” 这杯喝完,马达马上又帮他满上,殷勤得有点像张大仙人在天庭的时候。 张弛建议道:“许姐,您给我们说几句吧。” 许婉秋笑道:“我今天是过来参加你们学院的活动,就是个观察员,当然要听你说,张弛还是你说几句吧。” 张弛道:“那可不行,您一定要说。” 许婉秋在众人的一致要求下也只好说几句,站在篝火前,她轻声道:“今天我非常高兴,也非常荣幸能够参加新世界管理学院的助学送温暖活动,在这学期我亲眼见证了你们学院学生会从无到有的创建过程,也看到你们学生会为学校为自己学院的同学们办了许多踏踏实实的事情,争得了不少荣誉,这和各位的努力是分不开的,也和张弛的领导有方有关,在此我向你们表示祝贺,也代表同学们向你们表示感谢。” 所有人一起鼓掌,许婉秋毕竟在学生会主持工作多年,人家发言的措辞拿捏得非常准确,这就是领导风范,沈嘉伟望着许婉秋掩饰不住眼中的爱慕之情,情人眼里出西施,怎么看怎么可爱。 许婉秋道:“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过了今晚一切都会重新开始,我希望咱们忘记过去的成绩忘记过去的不快,新的一年重新出发,不忘初心,再接再厉,争取更好的为同学们服务,创造更好的成绩。”说这番话的时候,她在提醒自己,是该和过去做个彻底的道别了,她要忘记楚江河,将这个人彻底从心头抹去。 掌声过后,同学们相互敬酒,祝福彼此新年快乐。 夜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雪,很快细雪就变成了鹅毛大雪,没有什么比在风雪中迎接新的一年更有诗情画意,他们开怀畅饮着,放下过去的成见和芥蒂,激情畅谈着他们的未来和理想,青春本来就是人生最美好的部分,他们每个人的未来都有无限的可能。 张弛端着酒杯,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想起了远赴欧洲的林黛雨,同一个世界不同的时区,这里已经进入了新年,那边的新年钟声尚未敲响,人在他乡还好吗?拿起手机翻开相册,无意中划出一双雪白细腻修长的腿,张大仙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唾弃并自责着,那是你妹!牲口!删掉! 直到过了零点,所有人才回去休息,电热汀已经将室内温暖烘烤得非常温暖。张弛睡在临窗的地方,睡了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静夜之中,这踩在雪地上的声音特别清晰,凑在窗户上望去,看到风雪中一个模糊的身影向院外走去,他们房间内所有的男生都没有出门,那就是说离开院子的应该是隔壁女生中的某一位。 张弛悄悄坐了起来,蹑手蹑脚向门外走去,小心开了房门,拿了钥匙,然后从外面将门带上,此时那身影已经从院子里消失。 张弛先听了听房间里面的动静,确信没有惊醒其他的同学,这才沿着院子里的足印追踪了过去,风雪很大,虽然没有燕山雪花大如席的夸张,可鹅毛一般大小肯定是有了。 张弛心中有种直觉,风雪夜行的人很可能就是米小白,追出一段距离仍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张弛沿着足迹追踪,走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似乎兜了一个圈子回到了刚才路过的草垛,正在奇怪的时候,一道身影从草垛后方闪了出来,举起手中的木棍指着他道:“你鬼鬼祟祟地跟着我干什么?” 果然是米小白,这雪地上围成圈的脚印就是她在故布疑阵。 张弛松了口气:“还说我鬼鬼祟祟,深更半夜的你不老老实实在房间内睡觉,溜出来干什么?” 米小白放下木棍,拉着他向前方走去,张弛道:“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 两人已经来到村口,村口的小河已经封冻,上面落满了积雪,米小白拽着张弛的胳膊沿着河堤走上了冰面,张弛甩开她的手道:“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你要是不回去我自己回去睡了啊。”如果不是出于对同伴的关心,他才不会冒着风雪跟出来。 米小白道:“现在走恐怕来不及了。” 张弛顺着她的目光回望,却见小桥上站着一道白色的身影,那人身穿白色的斗篷,手中握着一杆寒光闪闪的长矛。张弛不由得想起此前和米小白在水木小树林中的遭遇,脑袋顿时嗡地就大了,自己这不是犯贱吗?老老实实躺在屋里睡觉就是,跟着米小白跑出来干什么?赶着出来被人追杀吗? 米小白已经开始奔跑,张弛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逃出十多米了,张大仙人这个郁闷啊,米小白的脑子里是不是压根就没有义气这两个字,遇到危险从来都是脚底抹油第一个开溜,这跟白小米绝对是师出一门。 张大仙人现在身体的防御力已经有了本质性的提升,从门房秦大爷那里学会真火炼体之后,他先后完成了躯干骨,头部骨骼,和四肢骨骼的淬炼,虽然是只是炼体一层初级境界,可也到了坚逾金石的地步。他的武力值目前即将进入一品追风境,只是今晚他出来得比较匆忙,没有带大力丹,无法在短时间内提升武力值。 张弛此前每次磕丹之后,都会带来一定的副作用,他担心这些非主流的金丹长期积累会危害健康,所以能不使用尽量不去用。 白袍人足尖在桥面上轻轻一点,他的身体冉冉升起,手中长矛在漫天狂舞的飞雪中一抖,然后俯冲而下,宛如一只白色大鸟般向冰面飞去。 张弛已经做好了迎击的准备,可白袍人的目标显然不是他,直接就从他的头顶飞掠而过,在空中右臂伸直,整个人又如一支射出的利箭,闪烁着寒光的矛尖破开风雪直奔米小白的后心刺去。 从张大仙人的角度看上去,这货就跟超人似的,擦身而过,有点庆幸同时还有点不爽,麻痹的,这白袍怪目中无人啊,我特么要是有弹弓我非得把你蛋给爆了。 张弛大喊一声:“小心!”米小白不仁咱可能不义。 白袍人一枪已经刺中了米小白的后心。 张弛眼睁睁看着,鞭长莫及,虽然他对米小白不怎么喜欢,可也不忍心看她在冰天雪地里活活被人给戳死,怒吼一声冲了上去。 白袍人一枪穿透了米小白的白色羽绒服,却有种猛然落空的感觉。 他用力一抖长矛,嗤啦!矛尖将羽绒服撕扯得寸寸碎裂,白色的羽绒和飘飞的大雪交织融汇在一起,分不清哪片是羽绒,哪片是飞雪。 张弛本以为米小白被白袍人这一枪穿了个透心凉,可冲上来一看,白袍人刺中得只是羽绒服罢了。米小白竟然来了个金蝉脱壳,不但骗过了敌人,也骗过了自己。 张弛刚才也只是热血上涌,看到米小白跑了方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了。 白袍人猛地回过头去,一双阴沉的眼睛死死盯住张弛,攻击的首要目标跑了,满腔怒火都转移到了张弛的身上。刹那间表现出的武力值已经逼近300。按照武道境界的划分,人家是妥妥的一品追风境。 张大仙人呵呵笑了一声,这种时候也只有这货能够笑出来了,他朝白袍人摆了摆手道:“我只是路过,你继续!”低头做出想要绕行的架势。白袍人以为他被吓破了胆,冷不防这货冲了上来。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张弛出手绝不讲究套路,对方手中持有长矛,一寸长一寸强,张弛现在赤手空拳,只有贴身肉搏才能扬短避长。 刚刚冲上去,却见白袍人左手一抖,一把尺许长度的雪亮三棱刺露了出来,照着张弛的心口就刺了过去,人家不仅仅有长的,短的也有。 这可不是在虚拟训练系统里面,被对方刺死后不会变成马赛克,更不会有重生的机会,张弛闪身避过三棱刺,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 白袍人手法变幻奇快,手腕一翻,三棱刺刺入张弛的右臂,张弛虽然全身骨骼淬炼到了坚如金石的境地,可他的皮肉防御力不行,忍痛扬起左拳,照着白袍人的小腹就是狠狠一拳。 白袍人身体拧动,摆脱开张弛的手腕,双足在冰面上倒着滑行,瞬间已经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到二十米开外。 张弛右臂被刺伤,白袍人摆脱之时又顺势用三棱刺在他的臂膀上划开一道血口,鲜血滴落在覆满白雪的冰面,宛如一朵朵盛开的桃花。 疼痛让张弛冷静了下来,对方的真正实力应该和自己在伯仲之间,虽然白袍人的武力值比自己高一些,身法走位更为轻灵一些,可是自己胜在已经完成了真火炼体的淬骨第一阶段,就算一品追风境的武者也很少拥有如此强悍的防御力。 张弛笑了起来,破阵三十六拳从三十六计中演化出来,走为上计,可是他的速度不及对方,无法逃过白袍人的追杀,与其逃走自乱阵脚,不如严阵以待,或有取胜之机。 笑里藏刀,保持微笑不仅仅可以取悦朋友,也可以迷惑敌人。 白袍人双目迸射出阴冷的杀机,本来他已经忽略了这个年轻人的存在,可首要刺杀目标的消失让他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这小子的身上,在手臂负伤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够保持微笑,这年轻人不简单。 白袍人右脚向前踏出一步,右臂伸直,手中长矛笔直指向前方,风雪正疾,长矛巍然不动,鹅毛般的雪花落在锋利的矛头上,被锋利的刃缘剖成两半,又贴着矛头的斜面滑落下去,重新飘落于寒风之中。 张弛已经如猛虎出闸向白袍人冲了过去。 蓬!蓬!蓬!每一步都重重踏在冰封的河面上,足底的积雪因为他的奔跑而震荡升腾。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一品境 白袍人感受到这来自足下的强烈震动,他猜到了张弛的意图,这小子是要踏破冰面,带着自己一起坠入冰冷彻骨的河水之中? 白袍人放弃了原地等待后发制人的打算,他也迎着张弛冲了上去。手中长矛一震,落在枪杆上的雪花因震动而重新向上腾飞。 张弛之所以用如此沉重的脚步踩踏冰面,真正的目的并非是要踩碎冰面,这么冷的气温,河面冰封很厚,就算他用尽全力也无法踏碎坚冰,他的真实用意就是要扰乱白袍人的战术部署,一旦对方改变了原来的战术,就意味着打乱了原有的节奏。 在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十米的时候,张弛却突然一个急停,右腿在冰面上横扫,冰面上的积雪激荡而起,又如排浪般向白袍人席卷而去。 白袍人从算错张弛的意图开始,他的一举一动就在不知不觉中转为被动。突然铺天盖地而来的积雪并不能给他造成伤害,可是却阻碍了他的视线。 白袍人右手一抖,长矛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圈,以矛尖为中心,一股无形的气浪向周围辐射开来,积雪有如爆炸般向四周散射而去,矛头的周围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圆环,颇为奇幻。 在长矛势头放缓的刹那,张弛以惊人的速度冲了上去,左手抓住了矛头后方的枪杆,凝聚全力的右臂砸在枪杆的中部。 长矛通体为金属铸造,想要单凭血肉之臂将之砸断根本没有可能。不过张弛的目的也不是如此,右臂砸在枪杆之上,迅速离开,枪杆良好的韧性因为遭遇外力的重击,而在短时间剧烈震动起来,白袍人右手一震,张弛左手及时发力,用力一抽,竟然将长矛夺了过去。 这一招融汇了浑水摸鱼和釜底抽薪,破阵三十六拳虽有固定的组合,可是也能够根据实际的状况随意发挥组合,当初谢忠军之所以收他为徒就是看中了他灵活的头脑和超强的应变能力。 张弛成功夺走长矛之后,迅速后撤。 白袍人右手一空,武器竟然被这货给夺走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怒火填膺的白袍人将左手的三棱刺换到了右手,向前狂奔,再度拉近了和张弛之间的距离。 张弛大笑一声,手中有枪,临阵不慌,长矛一抖,直奔白袍人刺了过去。 白袍人一心想要夺回自己的长矛,身躯一晃,左手一分准确无误地抓住长矛,如同锁住了毒蛇的七寸,右手扬起,手中军刺照着张弛脱手甩了出去。 却不知他的每一个举动都被张弛计算在内,张弛刚才举枪刺杀故意露出破绽,他抓住白袍人急于夺回兵器的心情,将长矛送入白袍人的手中,在白袍人抓住长矛之后,对方必然全力争夺,这样的距离下,他十有八九要利用投掷三棱刺的办法迫使自己让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张弛在对方掷出三棱刺的时候,不退反进,三棱刺击中了他的额顶,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白袍人本以为这一击可以贯穿张弛的颅脑,可三棱刺只是在张弛的额顶怼出了一个白印儿,这货连皮都没破。 张弛抓住这千载难逢的良机已经重新逼近了白袍人,右拳重击在白袍人的腹部,这一拳打得结结实实,白袍人被他一拳打得躬起了身体,犹如一只大号的虾米。 张弛才不管三七二十一,近身肉搏就没有了招式和章法,完全是街头无赖的乱拳打法,现在那杆长矛对白袍人非但没有帮助反而成为了累赘,他只能选择扔掉长枪,和张弛扭打在一起,哪还有刚才凌空飞行的逼格和风范,跟张弛在冰面上翻滚厮打,就像两个不懂武功的街头无赖。 张弛全身骨骼都淬炼到了坚如金石的境界,特别适合这种无赖打法。 白袍人很快就发现他在这种贴身肉搏战中并不占优,他的双目泛起蓝色的光波。 张大仙人非常敏锐,看到对方双目中蓝光一闪就意识到这货可能要放电,才不给他机会,昂起头,用自己坚不可摧的大脸狠狠撞击在白袍人的面门上。 蓬! 白袍人的面部被撞了个正着,后脑勺重重磕在坚硬的冰面上,蓄能才特么蓄到一半就被这货的大脸给砸散了,只能继续跟这货抱在一起互殴。 张弛越战越勇,狠狠一拳砸在白袍人的软肋上,突然感觉身躯一震,有种梦遗般的舒爽通透感,一股热力从他胸口传达到他的四肢,又汇入脊柱,沿着脊柱上行到了脑部。 头脑一热,出拳如同暴风骤雨,这货竟然在这种死缠烂打的近身肉搏中升级了,到达了一品追风境,出拳越来越有力,比起刚才跃升了一个层次。 白袍人越打越是无力,这货越打越是精神,拳脚交加还得加上头面部攻击,这种近身缠斗他还真没怕过谁。 小河的冰面上,两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风雪中,其中一人手持长弓,弯弓搭箭瞄准了正在雪地上缠斗的两人,弓如满月,镞尖微微偏了一些,瞄准张弛的颈部射了过去。 仍然在和白袍人缠斗的张弛浑然未觉。 白色羽箭破开风雪,在漫天飞雪中高速行进挤压出一条狭窄的缝隙,距离张弛还有五米的时候,却陡然停止,似乎撞击在一堵无形的墙壁之上。 羽箭凝滞在虚空中,无法继续前行也没有因重力落下。 一个佝偻着肩背的老头儿,带着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毡帽,背着双手出现在小桥上,深邃的双目透过飞舞的雪花望着那两名后来者,他忽然一挥手,凝滞在空中的羽箭突然倒着飞了回去,以超越刚才接近两倍的速度反向朝着那箭手射去。 箭手慌忙扬起长弓用弓背阻挡羽箭,倒飞的羽箭尾部击中了弓背,将白色长弓撞击得寸寸碎裂。 张弛照着白袍人又是一次面部重击,白袍人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冰面上。 刚才消失不见的米小白突然从风雪中现身,飞速奔行到他们身边,扬起三棱刺就从白袍人的右眼中刺了进去。 张弛眼睁睁看着米小白行凶,三棱刺深深贯入白袍人的颅脑,那白袍人就在他们的眼前化成了一堆灰烬。上次在小树林里张弛就看到了这一幕,今天因为追踪米小白看到这一幕再度重演。 小桥上那带着毡帽的老头仍然站在那里,张弛感觉那老头应该就是门房秦大爷。他忽然想明白了,米小白冒着风雪出来的原因,她应该觉察到有敌人到来,所以将敌人吸引到这里,再由秦大爷出手将敌人尽数歼灭。自己处于对同学的关心方才跟踪出来看情况,想不到又卷进了一场是非。 张弛望着米小白,米小白朝他笑了笑,脸上没有丝毫的内疚。 小桥上的老头儿似乎没有出手的打算,把毡帽往上掀开了一些,露出了嘴巴,他居然掏出一支烟抽了起来。 刚才阻挡那支羽箭的无形气盾此时已经消失,两名白袍人抽出长刀,一步步向张弛和米小白逼近。 米小白小声道:“左边那个给你,右边给我。” 张弛朝小桥上看了一眼,疑似秦大爷的老头仍然在桥上抽烟,烟头火光一明一暗,看来是没打算插手桥面上的事情。 张弛从冰面上捡起了长矛,米小白站在他身边。 张弛朝米小白点了点头道:“你要是想隐形趁早。” 米小白向他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你真了解我!” 雪花激荡,她在张弛面前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张弛无奈,手中长矛舞动了一下。 两名手持长刀的白袍人已经加快步伐向他逼近,张弛大吼一声,双手挺起长矛在身前弧形横扫,试图封住两人进攻的路线。 左边的白袍人挥刀架住长矛,刀矛撞击在一起,两股不同的力量冲撞引起的气浪将雪花向四周掀起,右边的白袍人腾跃而起,双手擎起长刀以泰山压顶之势向张弛的头顶劈去,这两人配合真是默契。 可是他的身体刚刚跃起在半空中,就被侧方袭来的羽箭射中,羽箭直接贯穿了他的脖子,白袍人在空中化为灰烬,随着雪花飘散在空中。 米小白的身影出现在小河的南岸,她手中举着一支机械弩,向张弛挥了挥手道:“剩下的那个归你!” 白袍人挥动长刀,刀声霍霍,寒光漫卷雪花,以惊人的速度向张弛一刀又一刀劈了过去。 张弛举起长矛不断格挡,挡到第三下的时候,喀嚓一声,长刀把长矛从中砍断。幸亏张弛闪得快,不然这一刀就得把他给开膛破肚。 白袍人不给张弛丝毫的喘息之机,一刀快似一刀,张弛过去没练过兵器,不过他好在眼疾手快,左支右挡,虽然处于守势,可勉强也挡住了白袍人的攻击。 隔岸观火的米小白仍然没有出手的意思,射杀右侧白袍人之后,她又于风雪中隐身了。 小桥上的老者那支烟还没有抽完,桥上的雪花落下的速度骤然增加,高速落下的雪花在暗夜中扯出一条条白色的轨迹。 雪花疯狂聚集在桥头,短时间内汇集在一起,看上去似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雪球。 蓬!雪球炸裂开来,一个身高足有两米的红发壮汉出现在桥头。 老者将那支烟扔在了地上,厚底棉鞋将未熄的烟火踩灭,低声道:“好好呆在灵墟里自生自灭就是,非要出来受死。” 壮汉蓬乱的长发如火,胡须也是火一样的红色,发须打着卷就像被烫过一样。 他向蒙面老者点了点头,突然抬脚踏向桥面,一条扭曲的裂痕出现在桥面的积雪之上,一直延展到蒙面老者的足下,桥面剧烈震动着,然后小桥从中坍塌。 蒙面老者仍然站在那里,身体纹丝不动,脚下的桥面已经坍塌下陷,坠落的桥面砸在结冰的河面上,河面立时洞穿,数条冰缝迅速向远方扩展着。 空中的飞雪疯狂聚集,在老者的前方形成一个巨大的拳头,突然那雪积聚而成的巨拳狠狠砸在壮汉的身上,将壮汉打得倒飞了出去,他在空中连续数个翻滚方才重新在雪地上站定。他望着虚浮在空中的蒙面老者,双目中流露出惊诧的光芒。 蒙面老者轻声道:“滚回去,如果让我再见到你,杀无赦!” 河面上的冰裂已经来到了张弛和白袍人的脚下,他们不得不向后退开,张弛发现自己所站立的冰面已经和周围分隔开来,脚下都成为浮冰。 白袍人却仍然没有放弃攻击的打算,足尖一点凌空飞跃,双手握刀,向张弛全力劈去,在他挥动长刀的同时,一道流焰随着刀势流淌,可那道流焰却不等他攻击的动作完成已经飞向张弛,这大大出乎白袍人的意料,他还没有准备刀焰外放,怎么就放出去了? 张弛右手断裂的长矛燃烧了起来。 白袍人搞不明白自己的刀焰怎么突然被张弛给引过去了,张弛也有点懵逼,估计是因为自己体内火源石的缘故,火源石拥有强大的吸取火焰的能力,对方的刀焰被火源石所吸引,脱离长刀飞出,吸附在张弛手中的断矛之上,张弛全力投掷,燃烧的矛头直奔白袍人射去。 白袍人挥刀砍在断矛之上,一时间火光大盛,断矛上的火焰比起刚才陡然增长了十多倍,将身在空中的白袍人整个包裹在了其中。 白袍人周身被烈火包围,惨叫着跌落下去,落脚处的浮冰无法承载他的体重,他掉入了冰冷的河水中。 一支冷箭射中了水中的白袍人,他的身体顷刻化为飞灰。 张弛松了口气从立足的浮冰跳到另外一块,连续跳了三次方才安全来到了河岸上,再看小桥上的老者已经不见了。 神出鬼没的米小白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用手指捅了他一下,张弛吓了一跳,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沿着河堤向小河中滑去,力战两名白袍人的张大仙人居然禁不住米小白一捅,可见米小白对他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第三百三十九章 江湖会馆 幸亏米小白冲上来一把拉住了他,不然免不了掉到河里洗个冷水澡。 两人相互扶持着重新爬回岸上,张弛拍了拍米小白的肩膀,算是对她表示了感谢。 “刚才那些是什么人?” 米小白摇了摇头。 张弛恨不能掰开她的嘴巴给她强行塞进去一颗真言丹,这个米小白实在是太可恶了,张弛拿定主意以后任何活动都不再让她参加,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米小白小声道:“没事了,回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向知青宿舍走去,来到大门前米小白方才说了一句:“今晚的所见你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否则……” 张弛背朝她伸出了一根中指,很想骂人。 米小白望着张弛的背影,一双大眼睛眨了眨,唇角露出狡黠的笑意。 这趟活动圆满成功,张弛还有一个意外收获,那就是通过昨晚的历练成功进入了一品追风境。 米小白善于伪装,仍然装得没事人一样。张弛知道她的超能力应该没有被学院屏蔽掉,昨晚亲眼看到她隐身,又看到她射杀了三名白袍人。 那些袭击者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被杀之后会变成飞灰,而不是像普通人一样留下尸体?他们到底是不是正常的生命体? 米小白绝不是寻常人物,通过这件事张弛忽然产生了一个强烈的愿望,他回去就要炼制隐身丹,隐身丹所需的材料并不复杂,这种外门金丹必须多备一些,以后遇到麻烦的时候随时吞下一颗,老子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回去的路上张弛依然睡得很沉,同学们都在讨论着昨晚村口小桥断裂的事情,因为桥断,司机不得不多绕了十多公里的冤枉路。 马达主动要求坐在张弛的身边,非常体贴地把自己的大衣给张弛盖上,细心体贴得像个小媳妇。 现在大家已经不再用单纯的舔狗来形容马达了,也许这金毛舔狗对张弛是真爱呢。 许婉秋感冒了,路上不停地打喷嚏,鼻塞流泪,难受极了。沈嘉伟考虑得非常周到,随身带着药。 许婉秋吃了感冒药,用纸巾不停地擤鼻涕。 沈嘉伟道:“等咱们回去我请你吃日料去,弄点芥末一吃,准保鼻塞就好了。” 许婉秋摇了摇头道:“我什么都不想吃,对了,你怎么还随身带着药啊?” 一旁甄秀波道:“人家是做好一切准备,估计连跌打膏药都带来了,你要是感冒了伺候你吃药,你要是脚扭了,人家肯定抢着第一个背你。” 车内的人都笑了起来。 许婉秋打了个喷嚏,她怎么会看不出沈嘉伟对自己的心意,轻声道:“沈嘉伟啊,你别学社会上的不正之风,努力做好工作比什么都强。” 这是巧妙地化解尴尬,故意偏离主题,沈嘉伟对她好可不是因为她是校学生会会长,更没有指望得到她的提拔。 介于许婉秋的身份,其他人也不好开太过火的玩笑。 雪路难行,进入市内又遭遇堵车,本来上午就能回到学校,通过一番折腾直到下午四点才到地方。 张弛想起晚上秦绿竹请吃饭的事情,让司机就在校门口给他停了,马达殷勤地招呼道:“张会长,晚上咱们一起吃饭呗,我请!” 张弛笑着摆了摆手道:“我有安排了。” 昨晚张弛受了伤,不过他回去之后就涂抹了墨玉生肌膏,现在伤口已经痊愈如初,不过衣服烂了。还沾了一些血迹,有同学问起,张弛就说是昨天处理山羊的时候沾上的,倒也没有人产生怀疑。 他先走回小屋去换了身衣服,刚换好衣服,李跃进和方大航就一起找过来了。 张弛没想到方大航这么快就从北辰回来了,有些奇怪道:“你不是说打算呆一个星期吗?” 方大航叹了一口气,原本的确是这么想的,可回家没两天就跟他老子发生了争吵。 在他爸看来家里本来就开着饭店,如果方大航想创业完全可以在北辰再开一家分店,没必要大老远跑到京城去,而且还是开一间不起眼的烧烤店,他爸总觉得儿子应该在自己的基础上发展得更好一些。 方大航跟老爹说不通,干脆就跑了回来,省得在家里置气,看来古人说得衣锦还乡是有道理的,他下定决心不闯出一番天地绝不会去,当然要是能够找到一位漂亮女朋友也可以考虑回去见见家长。 烧烤店这段时间生意都不好,几个伙计在就能搞定。 雪下得不小,他们三人步行去了附近的地铁站,乘地铁前往,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方才来到了秦绿竹请客的地方,方大航已经开始抱怨了,早知那么远他就不来了,今天地铁的人特别多,他们三个全程都是站着过来的。 离开地铁站后又在雪中步行了半个小时方才来到地方,举目看到一片古色古香的建筑群,门外的停车场不小,停了不少豪车,像他们这么走着过来的估计不多。 大门两侧各自悬挂着一串红灯笼,黑色匾额上写着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江湖会馆。 门前立着两尊石狮子,两名身穿家丁服的壮汉如铁塔般傲立门前,来到这里顿时有种时空穿梭的感觉。 张弛回头看了看停车场,看到秦绿竹穿着黑色貂皮大衣,从一辆黑色大G里走了出来,笑着朝三人挥了挥手,她今天有事情忙,所以比约定时间晚了一些。 三人跟着秦绿竹来到门前,秦绿竹报上订好位置,进入大门之后,男士往左走,女士往右走。 方大航忍不住道:“卧槽,不是吃饭吗?跑那么大老远该不是请我们上茅房吧?” 李跃进哈哈大笑起来:“你懂个屁。” “你懂,那你说是干啥的?” 李跃进道:“应该是汗蒸,现在都流行这个,北辰最近也开了不少的汗蒸馆,能洗澡能吃饭。” 方大航一听就兴奋了,小眼睛冒光道:“男女混浴吗?” 李跃进真不知道,两人都眼巴巴地望着张弛。 张弛其实也不知道这江湖会馆具体是干啥的,可秦绿竹当初都说过了要请李跃进吃饭,肯定不是洗澡,上茅房就更胡扯了,张弛道:“我估计啊可能是换衣服,经营方式,图个新鲜,跟化装舞会似的。” 果不其然,前方有丫鬟装扮的美女服务员为他们引路,方大航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双眼睛不停在丫鬟的脸上打卡,笑眯眯道:“妹妹怎么称呼?” 丫鬟甜甜一笑道:“英雄里面请!”称呼都透着古风。 方大航感觉很享受,胸脯挺起老高,所以说男人的优越感都是女人给惯出来的,为了这种感觉花多少钱都乐意,这就是有人愿意在会所一掷千金的原因。 三人被引到了更衣室,丫鬟途中就告诉他们只要进入江湖会馆就要换衣服,这里的经营理念就是怀旧,别人怀旧最多也就是怀到民国,他们是怀到古代,而且所有的通讯工具都不允许携带,就算带了也没用,只要进入江湖会馆的二重门,所有的手机信号都会被屏蔽,卖点就是新奇,就是古韵,就是江湖气。 三人进入更衣室,可供选择的衣服不多,方大航直接挑了员外服,李跃进选了捕快,供张弛选择的还有太监和家丁两种服饰,张大仙人只能选家丁装,蛮新的,太监服就更新了,没人动过。 方大航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左边捕快右边家丁,他走在中间,主人公的感觉不要太爽,出门后丫鬟把他们带到了二重门。 秦绿竹换上一身蓝色武士服更显得英姿飒爽,腰间还悬挂着一柄古剑,感觉跟女侠似的,头上带着蓝色英雄巾。看到他们过来,笑着向他们抱拳道:“三位英雄,在下久等多时了,请!” 方大航依葫芦画瓢的抱了抱拳,想学古代人说话,想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女士先请!”一秒破功。 挑灯的丫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方大航快步跟了上去,笑眯眯望着小丫鬟道:“姑娘身价几何,本公子想为你赎身!” 丫鬟小脸都憋红了,这里可是正当生意,这个肥头大耳的家伙把她当成什么人了?秦绿竹赶紧解围道:“方公子,您还是先把欠我的十两银子还了,再考虑给他人赎身之事。” 方大航有点入戏了,瞪圆了眼睛道:“我何时欠你钱了?本公子不差钱!小张子打赏这姑娘十两银子。” 张弛拍了拍方大航宽厚的肩膀:“此地无银三百两,现在地主家也没有余量啊。” 秦绿竹笑了起来,她向李跃进介绍,这里过去曾经是个小小仿古景点,后来荒废了,京城武协副会长陈军民就把这片仿古建筑群给承租了下来,开了这家江湖会馆,凡是来消费的顾客都要事先换上古装,禁止携带一切通讯工具。 总而言之就是要让大家有种回到古代的感觉,请他们过来就是看个新鲜,感受下古风古韵,并不是因为这里的菜有多出色。 他们四人被安排在华山派的区域坐下,大厅很大,中心还有一个比武擂台,上面正有一位古装女子在舞剑,现场演奏的民族音乐声中,还有一个激越的女声画外音——耀如羿射九日落,骄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周围的客人也都是身穿古装,这里营造得氛围不错,果然有种回到古代的错觉。 秦绿竹招呼他们坐下,方大航一屁股坐下了,一把将想坐在他身边的张弛给拦住了:“嗳,没规矩,家丁不是得站着吗?” 张弛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这货穿身员外服就嘚瑟的不知东西了。 方大航向李跃进投诉:“李捕头,家丁打主子,以下犯上,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李跃进笑道:“该打!” “那你倒是打啊!” “我是说你该打!” …… 小二送上一坛酒,酒坛古色古香,里面其实装得是百年牛二,给每个人面前的小黑碗满上。秦绿竹端起酒碗道:“李大哥,本来早就想给您接风洗尘了,可最近我一直工作繁忙所以拖到现在,您别介意啊。” 李跃进道:“秦老师太客气了。”端起小黑碗一仰脖喝了个干净,李跃进喝酒就是痛快,喝酒跟喝水差不多。 张弛跟方大航也陪着抿了一口,比起喝酒来说,两人更喜欢看新鲜热闹。 擂台上婷婷袅袅出现了一位身穿红裙的美女,一旁跟着个老头子,敲着铜锣吆喝着比武招亲。 秦绿竹怂恿张弛道:“那女孩漂亮吧,上去试试。” 方大航凑上来:“赢了她能带回家吗?” 秦绿竹道:“活跃一下现场气氛罢了,不过谁要是赢了,这美女过来陪着喝酒还有礼物赠送。”一听就知道她此前来过。 张弛道:“是个练家子吧?” 秦绿竹笑道:“她叫尚连玉,毕业于星河武校,连续两届的星河杯女子武术冠军,你不是对手。” 方大航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怂恿李跃进上去试试,李跃进武功非同泛泛,估计赢得面很大,就算不能当真带个媳妇回去,弄点礼品也不错。他们聊天的时候已经有一位先行者从武当派的阵营中走上擂台。 有胆子走上擂台的都拥有一定的武学基础,这小伙子身材高大健壮,孔武有力,不过武力值还不到一百,登台还没有三个回合就被尚连玉一脚踹到在地。 张弛从尚连玉的出手看出她的武力值在300左右,单从武力值方面要在自己之上,毕竟自己刚刚才突破了一品追风境。 来到京城才知道高手如云,换成自己在北辰那会儿,目前的武力已经能够称霸一方了,看了看身边的李跃进,意识到在北辰自己也排不上号,且不说恢复记忆之后武力值突飞猛进的李跃进,就算是马东海自己也未必能够打得过。 方大航自己不敢上,可却很想凑个热闹,几杯酒下肚,他举起手来:“我有个问题!” 尚连玉刚好又击败了一名挑战者,双眸朝这边看了看,微微颔首表示方大航可以上台。 方大航大声道:“是不是击败你就能带你回家啊?” 现场客人都笑了起来,其实大家都明白这是酒店的助兴节目,谁也不会把这种事情当真,比武招亲,都什么年代了,你当是拍射雕英雄传。 尚连玉没说话,一旁敲锣打鼓的老头双手抱拳道:“这位公子,如果你能够击败小女,当然就能将小女明媒正娶地带回家,不过你得先证明自己未婚的身份。” 现场一片叫哄笑,却少有客人上去尝试,刚才上去的几个里面就有他们自己的人,其实酒店的套路很深,早就想好了应对措施,且不说很少有人能够击败这位两届武术冠军,就算能击败,人家还有后招在后面呢,这里是个假武林,当真你就错了,真想把人带回家,酒店答应法律也不答应。 秦绿竹道:“张弛,你上去试试呗。” 张弛摇了摇头,秦绿竹道:“玩玩怕什么,上!”扬声道:“我这位兄弟准备讨教讨教。”她把张弛给拉了起来。 哪儿都不缺看热闹的,现场响起一片掌声和喝彩声。 方大航和李跃进也跟着起哄,张弛其实本身就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主儿,玩心很重,反正是图一乐呵,也没啥好扭扭捏捏的,他走上擂台。 身后方大航高声叫道:“小张子,给本公子赢个媳妇回来!” 周围人都笑了起来,张弛身穿家丁服歪戴着武生帽看上去跟唐伯虎点秋香里面的华安似的,想必这个江湖会馆的服饰都是从武侠电影中得来的灵感。 张弛来到擂台上向尚连玉抱了抱拳。 扮演尚连玉父亲的那位走上来煞有其事地向张弛抱了抱拳道:“小老儿杨铁心,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张大仙人又不是没看过老金的射雕,台本非常熟悉,也还了一礼道:“在下完颜康!” 其实小说不是这样写的,张弛说完就意识到自己中了这老家伙的圈套了,我这不是主动认了个亲爹吗?现场宾客都哈哈大笑起来,有人已经喊起来了:“他是你亲爹!” 那老头的脸上也露出笑意:“啊!公子原来是小王爷,你乃王室贵族,小王爷还是请回吧,小女高攀不起。” 尚连玉也笑道:“爹,您瞧他穿得如此寒酸,根本就是个家丁,怎么可能是什么小王爷,我看是个冒牌货吧。” 现场气氛已经被调动起来了,不少客人开始大声怂恿张弛上,比武招亲不分地位高低,管他是家丁还是王爷,打败对方那就是你媳妇。 只有方大航的助威声与众不同:“小张子,上!打败她,给我赢个媳妇。” 马上遭遇了周围不少英雄好汉的鄙视眼光,你行你咋不上,还让人家帮你赢个媳妇,这货咋那么不要脸呢? 尚连玉向张弛抱了抱拳道:“那我倒要领教公子的高招了!” 张弛笑眯眯点了点头,他抱拳行礼,向后退了几步,尚连玉娇叱一声一掌劈向张弛,她出手虽然很快,可是并没有多大力量,所谓比武招亲只是表演助兴的项目,和正式比武不同。 张弛昨晚才进入一品追风境,看到尚连玉出手,右臂向上一格,挡住了来掌,尚连玉应变速度很快,在张弛格挡的时候找到了他中门的破绽,左拳击中张弛的胸口,她掌握尺度不能让客人受伤,拳头击中张弛胸膛的时候才猛然发力,只是想将张弛击退便罢。 可张弛被她一拳击中之后,身体连晃都不晃,一把扣住尚连玉的右手手腕,刚才的破绽却是破阵三十六拳中的空城计,真正的用意就是引诱对方出招,一个人在攻击得手的时候通常是防守最为薄弱的时候。 尚连玉被张弛抓住手腕,不由得吃了一惊,手腕突然变得柔弱无骨,竟然如灵蛇般翻转过来,翻腕缠绕住张弛的手腕。 第三百四十章 礼让三分 李跃进看到尚连玉的出手却惊得站起身来,他一眼就认出尚连玉刚才用来摆脱张弛的招式正是蛇形八手,蛇形八手乃是黄老先生所创,黄春丽会这种武功乃是家传,这尚连玉又是从何学到的这套手法? 尚连玉利用蛇形八手摆脱开张弛之后,马上转守为攻,右手四指并拢拇指贴在食指中段,手臂屈起,手于前臂垂直,前臂与大臂垂直,一条手臂犹如蝮蛇蓄势待发。 外行人会认为她使得是蛇拳,内行如李跃进才能辨别出她用得是蛇形八手。 张弛虽然称呼黄春丽为师父,可他从黄春丽那里一点武功都没学到,当然不会认识什么蛇形八手,在他看来尚连玉使得就是蛇拳。以不变应万变,破阵三十六拳之中,有一套专门的套路来对付蛇拳。 鱼蛇海间笑。 分别是浑水摸鱼、打草惊蛇、瞒天过海、反间计、笑里藏刀,五大招式的组合。 笑里藏刀张弛已经修炼得炉火纯青,在对手面前还能保持微笑这是一种良好心态的反映。尚连玉弯曲的右臂陡然挺直,又如一条从草丛中飞跃而起的长蛇,直奔张弛的咽喉,出击的同时拇指和其余四指分开,犹如蝮蛇张口,意图一招锁喉。 张弛左掌如刀护住咽喉,右手向尚连玉胸膛抓去,笑里藏刀、浑水摸鱼一气呵成。 尚连玉柳眉倒竖,怒火值不觉上升到了两千,在她看来张弛浑水摸鱼的招数有点太下作,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对一个女子使用这样的招式,尚连玉左手握拳直奔张弛的右手砸去,这次要让他吃点苦头。 张弛浑水摸鱼只是虚招,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摸尚连玉的敏感部位,浑水摸鱼的真正用意就是打草惊蛇,尚连玉出击的刹那,张弛的左掌向她右手的虎口劈去。 这一系列的攻击之后,真正的杀招却是在下盘,右腿横扫,瞒天过海,趁着尚连玉注意力转移,向她的膝弯踢去。 尚连玉右手抓住张弛主动送入虎口的掌刀,左拳和张弛的右拳撞击在了一起,这次尚连玉用上了六分力气,双拳相撞,呯!的一声,她这一拳竟似砸在坚硬的石头上,眉头颦得更加厉害。 心中暗自感叹,这小子好硬!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张弛的武道修为虽然刚刚才摸到了一品追风境的门槛,可这货却已经完成了真火炼体淬骨的第一阶段,现在全身骨骼坚如金石。 尚连玉跟他硬碰硬拼拳头只能吃亏。 尚连玉双手和张弛缠斗在一起,面对这厮横扫过来的一腿不能闪避,只能选择继续硬碰硬。 结果发现,这货是真硬,骨头跟铁打的似的,尚连玉此时方才意识到跟他近战只能吃亏,他应该是横练功夫出身,想脱身没那么容易,张弛已经把她挤压到擂台的角落。 尚连玉低声提醒他道:“你差不多得了。” 张弛笑道:“不是说好了比武招亲的吗?” 尚连玉主动讨饶道:“我给你们免单!” 张弛乐了,看来尚连玉是真被自己给逼急了。 尚连玉以为他还不心动,又道:“再送你一台九阳豆浆机。” 下面的各路英雄已经叫起来了:“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杀人不过头点地,张弛也不能表现得太过,真把人家给打败了,也不能领回家去当老婆,再说了,咱也不是随便的人,张弛一松手,尚连玉照着他胸口就是一掌,当然未出全力,张弛佯装被她打得踉踉跄跄,接连倒退了几步,捂着胸口道:“我败了,我败了!”。 现场一片哄笑,大家都明白是在演戏,谁也不当真,不过内行已经看出张弛这小子不简单,刚才尚连玉明明已经落在下风了,如果这小子没有主动退让,恐怕今天她真要落败,到时候就尴尬了。 其实人家酒店有预案的,秦绿竹看到擂台下已经有一个身穿黑色武生服的男子跃跃欲试,如果张弛不肯退让,那男子肯定要上场打擂,目标应当不是尚连玉。 真正引起秦绿竹注意的还是角落的星河派,一个身穿儒衫落魄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酒,秦绿竹认出那人是京城武术界的著名人物郭宝城,前些年名震京师的星河武校就是他所开办的,不过因为时代的变迁,和经营思路的原因,星河武校去年已经关门倒闭了,想不到郭宝城居然流落到了这里。 张弛下了擂台,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回来,告诉秦绿竹他们这桌已经免单了,走的时候还能去总台领一台豆浆机。 方大航对此并不满意,连他这个外行都看出来张弛刚才在擂台上手下留情了,依着他的意思应该毫不留情地把尚连玉拿下,张弛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秦绿竹微笑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只不过是娱乐罢了,太当真反而不好。” 李跃进道:“就是,方大航,你行你自己上啊!” 方大航可没那个本事,笑了笑道:“我就说说,不过那个尚连玉长得不错。” 秦绿竹道:“看到那边没有?” 三人顺着秦绿竹的目光望去,看到了星河派的那名穷酸儒者,秦绿竹道:“他叫郭宝城,星河武校的校长,武功非常厉害,应该是三品开山境的强者,江湖会馆是陈军民开得,陈军民就是他的徒弟,在这里应当是给镇场子的,我反正不是他的对手。”她向张弛道:“这个人跟我小舅的武功在伯仲之间。” 张弛点了点头,更觉得自己刚才选择让步非常明智,如果刚才没给尚连玉面子,恐怕郭宝城就要出手了。 此时郭宝城的目光也朝这边望来,看到秦绿竹他微微颔首示意,他显然是认得秦绿竹的。 秦绿竹端起酒杯道:“我去敬他一杯酒。”她主动来到郭宝城的面前,恭敬道:“郭校长好!” 郭宝城点了点头道:“坐吧!” 秦绿竹坐下敬了郭宝城一杯酒,轻声道:“郭校长来这里喝酒?”心中其实明白郭宝城在这里打工,可人家明显不得志,总不能当众揭短。 郭宝城淡然道:“我是来给朋友帮忙的,刚才你同桌的那个小伙子武功不错,应该已经是一品追风境了。” 秦绿竹没有郭宝城的眼力,她还不知道张弛已经实现了突破,微笑道:“他是我小舅的得意门生。” 郭宝城心中一怔,表面上却平静无波,低声道:“老谢什么时候又收了个徒弟?” 秦绿竹道:“去年,他叫张弛,水木的高材生。”她也没打算和郭宝城坐下来畅谈,只是打了个招呼就起身告辞。秦绿竹并不知道张弛和郭宝城的矛盾,郭宝城的爱徒赵松原就是被张弛打到重伤,目前还在狱中服刑。 郭宝城一直引以为恨,他这个人最是护短,当初就想找张弛和路晋强的晦气,可谢忠军先知先觉,在事发当天就去星河武校找到郭宝城跟他展开一场雨夜激斗。 郭宝城也是在那晚才意识到一直和他在伯仲之间的谢忠军已经率先完成了突破进入了四品裂云境,而郭宝城早在二十五年前就已经进入了三品开山境,在三品的阶段二十多年都无法获得突破。 郭宝城喝了一口酒,他的人生和武道经历非常的类似,前半程春风得意,可后半程却变得崎岖难行,他这一生最珍视的武校也没有了,就像这江湖会馆中的星河派,人才凋零,只剩下他孤家寡人一个。 郭宝城当然不是孤家寡人,开办星河武校那么多年,用桃李满天下来形容绝不夸张,学生虽然很多,可真正的爱徒就那么几个,想起身在狱中的赵松原,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了。 江湖会馆很热闹,擂台上又开始了武林争霸,自从张弛上台之后看穿了表演的套路,擂台上的热闹也变得索然无味了,外面下了很大的雪,张弛提议早点结束。 这顿饭酒店果然给免了单,还赠送给他们一台豆浆机,领奖品的时候,已经卸了妆的尚连玉刚好也在,向张弛点了点头道:“身手不错。” 方大航主动走了过去向尚连玉伸出手:“在下方大航,敢问小姐芳名?” 尚连玉居然跟他握了握手,稍一用力,方大航感觉自己跟握住了烧火棍似的,痛得哎呦一声惨叫,尚连玉让他吃了个暗亏就马上放手,笑道:“尚连玉。” 方大航苦着脸道:“你手劲可真大。”便宜没那么容易占。 尚连玉把豆浆机递给他,方大航趁机又递过去一张名片:“我也是做餐饮业的,有时间可以来我的酒店看看。” 李跃进暗叹这货不要点逼脸,一个烧烤店也敢说是酒店,不过好像也没啥太夸张的地方,方大航又没说大酒店。 尚连玉扫了一眼笑道:“好啊,有时间一定去光顾。” 方大航慷慨道:“尚小姐去我给你免单。” 张弛和秦绿竹他们已经去换衣服了,来到外面还是大雪纷飞,秦绿竹提出要送张弛他们回去,张弛道:“算了吧,我们还是坐地铁,没几步路,兄弟三个还能看看雪景。” 李跃进向秦绿竹道:“秦老师先走吧,我们还得等方大航呢。” 秦绿竹朝里面看了一眼,发现方大航还没有出来,忍不住笑道:“估计已经入赘倒插门当女婿了。”她还有事,大家都那么熟也没必要客气,摆了摆手,叫了代驾先行离开。 张弛和李跃进等了足足十分钟才看到方大航出来,这厮有点小兴奋,刚才在里面软磨硬泡总算得到了尚连玉的联系方式。他把那台豆浆机递给李跃进,李跃进双手插在兜里没有接的意思,张弛更是不愿接,方大航只能自己抱着,有点郁闷了:“秦绿竹呢?那么大雪怎么不送咱们?” 李跃进道:“你在里面老不出来,总不能让人家也等着。” 方大航道:“你们知道刚才那顿饭多少钱吗?” 两人都没搭理他。 方大航大声道:“六千!简直是暴利,这比干烧烤赚多了,张弛等咱们赚了钱,也投资一家这样的饭店,就是换个包装,菜还是那个菜,酒还是那个酒,摇身一变多卖好几倍。” 李跃进道:“这种生意长不了,反正我不会来第二次,吃个饭还得换衣服,浑身不自在,就跟进戏园似的,戏园子也不让看戏的换衣服啊!” 方大航道:“你不懂,这就是抓住了消费者的猎奇心理,你们想想,人均一千多,如果一年有一万个客人就能收入一千万,我看这规模,搞不好一年都得有十万人来就餐,一个亿啊!”谈起钱来,这货顿时两眼冒光。 张弛道:“一个亿是毛收入,去除成本和人员工资,估计没你想得那么乐观,开饭店的根本还是菜肴,这边的口味很一般,单单依靠新奇维持不长。” 方大航道:“其实那么好的资源何必开饭店,如果开个怡红院啥的准保大火。” 张弛笑了起来:“你当是古代啊,现在是法治社会,这里是京城,明目张胆地干那种行当不是找死?” 方大航点了点头道:“对,违法乱纪的事儿咱们不能干。” 李跃进忽然停下了脚步,两人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停下,一起转过身去,看到后方一个瘦削的身影正顶着风雪缓步走来。 借着路灯的光芒,张弛认出来者是刚才坐在星河派的郭宝城,秦绿竹还专程去他那一桌敬了酒,郭宝城也换了便装,深蓝色毛呢中山装,黑色运动裤,脚上蹬着一双回力鞋。 在这样的雪天略显单薄了一些。 郭宝城从兜里掏出一支烟,轻声道:“几位有没有火?” 虽然没有感到郭宝城的战意,可张弛也感觉对方来者不善,他刚才就觉得星河武校有些熟悉,只是一时间想不起谁跟他提过,又见到郭宝城,他突然想起是吕坚强在他面前提起过星河武校,当时是赵松原带人伏击他之后,吕坚强调查出赵松原曾经在星河武校当过老师。 李跃进来到郭宝城面前,掏出一盒火柴。 嗤! 第三百四十一章 男儿有泪 李跃进划亮了火柴,晚上的风很大,他右手宛如握杯,食指和拇指圈住火柴,利用手掌护住火苗,虽然是一个不起眼的点火动作,却要控制得非常精确,点火、护火、挡风动作一气呵成。 郭宝城深邃的双目流露出欣赏的目光,他左手夹住香烟噙在唇间,右手挡住迎面夹杂着大雪吹来的冷风。 火苗在两人的共同回护下竟然没有受到寒风的一丝影响,平稳燃烧着。 郭宝城吸了一口,将烟点燃,然后撤开右手,猎猎冷风猛然吹了过去,火苗微微波动了一下,却仍然没有熄灭。 李跃进左手将火柴塞入口袋,顺势掏出香烟,轻轻一抖,一支香烟准确无误地弹入口中,利用仍然未熄的火柴点燃香烟,这才轻轻抖了一下,熄灭火柴随手扔进了雪地里,虎目炯炯盯住这位实力强大的长者。 两人虽然没有直接交锋,可郭宝城却看出李跃进已经进入了二品化雨境,而且已在巅峰层次,应该不久就会完成三品的突破,内心中不由得暗自惊叹,此人也不过三十出头的年龄,和自己当年进入二品的年龄差不多。更生出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的感慨。 郭宝城道:“谢谢!” “不用谢!”李跃进声音铿锵有力,双目之中战意凛然。他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可以隐藏自身的实力。 郭宝城却精华内敛,从不轻易在人前显露自身的真正实力。 张弛走了过来,微笑道:“您是郭校长了!” 郭宝城点了点头,其实他赶上来并不是要对张弛出手,只是对谢忠军的这个徒弟感到好奇,一个二十岁不到的毛头小伙子怎么能够击败自己的得意门生赵松原? 郭宝城道:“老谢收得好徒弟啊。” 此时一辆黑色的兰德酷路泽在一旁停下,车窗缓缓落了下来,一个中年人向李跃进招了招手道:“跃进,你一直都在找我吗?” 李跃进望着那中年人,点了点头,他望着郭宝城道:“这两个是我兄弟。” 郭宝城的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在我眼中他们只是孩子。”他的意思是你不用担心,以我郭宝城的身份犯不着跟孩子一般计较。 李跃进举步上车,张弛感觉有些不对,一把抓住李跃进的手臂道:“李大哥,这么晚了干什么去?” 李跃进道:“遇到一位老朋友,你们先回去,不必等我。”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张弛默默记下了车牌号码,他还是觉得不对,等车辆启动之后又对准车尾拍了一张照片。 那辆越野车缓缓远去,张弛有些不放心,方大航道:“走啦!” 郭宝城站在原地抽着烟,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跟他都没有半点关系。 李跃进坐进温暖的车内,身上的落雪很快就开始融化成水,中年人掏出一盒烟递给他,李跃进摇了摇头。 “你一直在到处找我?”中年人的声音不紧不慢,他的脸藏在阴影中。 李跃进道:“找你可真不容易。” “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关注你,看到你过得一直平平安安,我就没有打扰你的生活。” 李跃进道:“你的意思是我打扰了你的生活?” 中年人点燃一支烟,抽烟的时候,他的面孔在烟火的明灭中若隐若现,他的皮肤很差,坑坑洼洼,就像是油发的猪皮。 “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你又何必执迷不悔呢?” “我只想知道阮梅是怎么死的!” “她是毒贩!” 李跃进怒吼道:“她是我的线人!” “就是因为她,你们小队的行动才会失败,才会死了那么多的兄弟。” “他们是我的兄弟,不是你的兄弟!” 中年人点了点头:“已经定案的陈年旧事你再翻出来没有任何意义,到头来只会让大家连朋友都没得做。” 李跃进道:“你在威胁我?” 中年人抽了口烟,这封闭的车内已经烟雾缭绕。 “我从不威胁自己的朋友。” 李跃进点了点头:“谁下令杀了阮梅?” 中年人道:“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不可能向你透露这些绝密档案。” 李跃进道:“我会查到底。” “作为曾经的上级和朋友我给你一个忠告,离开这里,就当任何事都没有发生过。”车缓缓停了下来。 李跃进冷冷看了他一眼,推开车门,一股冷风卷着雪花扑面而来。 “不是每个人都会像马东海一样对你手下留情。” 李跃进重重关上了车门,黑色越野车抛下他向漫天风雪中驶去。 李跃进魁梧的身躯伫立在风雪中,他在风雪中辨明了方向朝着远方的城楼走去。 一个身影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李跃进愣了一下,皱了皱眉头,他觉得这身影有些熟悉,定睛一看,大声道:“小林子!是你吗?” 那人一动不动站在被冰雪包裹的大树下,李跃进又向前走了一步,他看清了那人面部的轮廓,激动道:“小林子!我还以为你牺牲了!”站在树下的那人正是他过去的战友,高山林。是他们缉毒队中最年轻的一个,也是所有人都疼爱的小老弟。 高山林仿佛被冰封冻了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可就在李跃进即将接近他的时候,他突然动作起来,以惊人的速度向城楼的方向逃去。 李跃进大吼道:“你给我站住!”他迈开大步向高山林追了上去。 高山林来到城楼下方,竟然沿着城墙向上攀爬,双手如同铁钩一般,抠住墙砖的缝隙,双手双脚交替行动,像一只壁虎般爬上城楼。 李跃进岂能让他在自己的眼前逃掉,紧跟着高山林向城墙上爬去,以他现在的武力,飞檐走壁如履平地,可是他印象中的小林子根本没有修炼过武道,没想到几年不见竟然修成了如此敏捷的身手。 高山林爬上城楼,李跃进虽然比他晚一刻启动,可是速度丝毫不次于他,几乎和他同时来到城楼之上。 高山林站在风雪中望着李跃进,目光冰冷无情,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 李跃进大声道:“小林子,是我!我是李跃进,你李大哥!” 高山林望着李跃进艰难道:“李大哥?” 李跃进点了点头,欣喜道:“你想起来了是不是?小林子,我一直都以为你死了,当年你就在我身边中枪,我还以为你死了……”看到故友无恙,李跃进喜极而涕。 高山林生硬地重复道:“李大哥……” 李跃进道:“是我!是我!”他向高山林走了过去,高山林向后退了一步:“你不要过来!” 李跃进停下脚步:“小林子,你别害怕,你忘了咱们一起缉毒的时候了?我、马东海、孙兆义、王满仓……”李跃进说出这一个个战友名字的时候,感觉心头一阵阵酸楚,他们多半都已经牺牲了,就算有人活着也再不是昔日的样子。 “班长……”小林子喃喃道。 李跃进欣喜地点了点头:“是我,我是班长!”他来到不再逃避的高山林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高山林望着他:“李大哥……” 李跃进心疼地望着高山林:“小林子,我太高兴了!兄弟,别怕,天塌下来,我跟你一起扛!” 高山林左手拍了拍李跃进的肩头,紧握的右手露出一截刀锋,猛然向李跃进的腹部扎去。 在这样近的距离下,李跃进仍然第一时间反应反应了过来,他对危险的反应出自本能,腰部向后躬起,高山林手中的军刀没有戳中要害,横向一划,将李跃进的棉服画了一个大口子,李跃进腹壁的肌肤也被划出一个血口,他悲吼一声,一拳击中高山林的面门,迅速后退。 两人的距离拉开到三米左右,高山林右手握着军刀,寒光凛凛的刀锋已经染血,躬下身去,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恶狼。 李跃进大声道:“小林子,你醒醒!”他发现高山林的意识并不清醒,甚至根本没有认出自己。 高山林的喉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挥动手中的军刀疯狂地向李跃进刺去,李跃进看准破绽,抓住高山林握刀的手腕,拧转后一个大背将他摔倒在雪地上,用力拧动高山林的右腕,试图将刀从他的手中夺下。 可高山林似乎根本不怕疼痛,强行和李跃进对抗,喀嚓!他的右臂硬生生被李跃进折断。 李跃进内心一沉,他的本意不想伤害战友,更没有想折断他的手臂,抢下军刀。 高山林也趁着他迟疑的功夫,一脚踹在李跃进的胸口,李跃进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手握军刀表情复杂地望着高山林道:“小林子,你醒醒,我是李跃进!” 高山林仍然顽强地向他冲了上去,他的右臂已经折断,可脸上的表情麻木冷酷根本没有任何的痛苦,左拳攻向李跃进,李跃进躲过他的拳头,一脚将他踹倒在雪地上。 李跃进大吼道:“你疯了!” 高山林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向李跃进点了点头,然后再度向李跃进冲了过去,李跃进抓住他的左臂,用军刀抵住高山林的咽喉道:“停下!你给我停下!” 高山林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望着李跃进道:“李大哥……” 李跃进还以为他终于恢复了理智,百感交集道:“是我,是我,李跃进!” 高山林的头向后仰了仰,突然他向军刀扑了过去,李跃进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会主动求死,想要撤刀已经来不及了,锋利的军刀穿透了高山林的咽喉,鲜血如喷泉般喷射出来,喷了李跃进一头一脸。 李跃进脑海中一片空白,足足愣了五秒方才反应过来,高山林缓缓跪倒在他的面前,李跃进抱住了高山林,悲吼道:“小林子……小林子……”一双虎目热泪盈眶。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第三百四十二章 清者自清 高山林的咽喉中不断冒出鲜血和气泡,李跃进用手试图帮他止血,可鲜血还是从他的手指缝隙中不断涌出,雪不停的下,可再大的雪也掩盖不住地上的血迹。 风雪中传来警笛的声音。 高山林抓住李跃进的手腕:“……李大哥……” 他的手无力地垂落下去,李跃进摸了摸他的颈部动脉,已经不见任何的搏动,高山林死了,他亲密的战友死在他的刀下,死在他的面前。 李跃进放开高山林的尸体,站在城楼上向远方望去,西北的方向警灯闪烁,有警车正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而来。 李跃进抬起衣袖擦干了眼泪,回头看了看高山林,耳边想起了一个声音——不是每个人都会像马东海那样对你手下留情…… 他必须走,留在这里他根本无法说清,没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李跃进沿着城楼的墙壁攀援而下,在警车没有到来之前迅速向东南方逃去。 张弛回到小屋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他给李跃进打了个电话,李跃进的手机已经处于关机状态,想起那辆越野车总觉得有些诡异,车内应该是李跃进的战友吧。 张弛又想,既然连郭宝城这样的宗师级高手都不敢在李跃进面前轻举妄动,以李跃进目前的武功修为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只是这位大哥的性子过于憨直,就怕他被坏人利用。 张弛入睡没多久,就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张弛穿好衣服来到院门处。 “谁啊?” “警察,开门!”一个严厉的声音道。 张弛从门缝里向外望去,看到外面果真站着不少身穿制服的警员。内心咯噔了一下,他也没干啥违法乱纪的事儿,答应了一声打开房门。 房门刚刚打开一群警员就冲了进来,马上有两名警员把他给控制住,其余警员直接冲进房间里检查。 张弛有些莫名其妙,他也没反抗,叫道:“我说各位警察同志,我没干啥坏事啊!你们抓着我干什么?” 抓住他胳膊的警员警告他道:“老实点!” 这时候一身制服装备整齐的吕坚强从外面走进来了,张弛看到吕坚强装着不认识,人家在执行公务,显然不是拉关系套近乎的时候。 看情形是吕坚强亲自带队,他之所以最后进来就是怕张弛直接开口叫驴哥把他们的关系给卖出来,虽然心中没鬼,可毕竟要避嫌。 吕坚强来到张弛面前,把手机上的一张照片给他看:“这人你认识吗?” 张弛一看是李跃进的照片,马上点了点头道:“认识,我朋友!” 吕坚强让同事放开张弛,去房间里搜查的警员也回来了,他们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状况,简单向吕坚强做了个汇报。 吕坚强向张弛道:“跟我们去分局走一趟吧?” “为什么?我又没犯法!” 吕坚强道:“你没犯法,你朋友涉嫌杀人,作为一个公民你有义务配合警方调查情况,现在愿不愿意跟我们走?” 张弛点了点头,他也非常担心李跃进的情况,其实从李跃进上了那辆越野车他就觉得不安,应该阻止李跃进上车的,不然也不会惹出那么大的麻烦。 张弛把门锁好,上了警车,跟着警察去了分局。 等到了地方发现方大航也在那儿,难怪吕坚强那么容易就找到了他的出租屋,敢情是这货把自己给卖了,方大航朝他做着无辜的手势。 吕坚强让人把张弛单独带到了办公室,关上房门,吕坚强道:“你也不用紧张,叫你过来就是例行问话,你只需要把自己知道的情况照实说。” 张弛点了点头:“我相信政府相信人民警察。” 吕坚强道:“你当然要相信,问话之前我有两件事要先声明一下,第一,我会对咱们的谈话全程录音,第二,你如果隐瞒真实情况,就可能触犯法律,我希望你不要拿自己的良心和前途做赌注。” 张弛道:“吕队,您就问吧,我的法律常识不比您少。” 吕坚强点了点头道:“李跃进跟你是什么关系?” “朋友!”张弛简单讲了一下他们的认识经过,没啥好隐瞒的。 吕坚强又问起今晚的情况,张弛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也没隐瞒,方大航应该已经先交代一遍了。吕坚强将张弛和方大航所说的内容对比了一下,发现没什么出入,认为张弛还是比较诚实的。 张弛说完情况之后,低声道:“吕队,李跃进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吕坚强道:“涉嫌杀人后逃逸,死者的身份正在核实,现场证据很充分,我们正在全城范围内进行搜捕。” 张弛道:“他不可能杀人啊,他过去是个缉毒战士,不可能知法犯法啊!” 吕坚强道:“知法犯法的人可不在少数。”他看了张弛一眼,叹了口气道:“你以后交朋友也注意点,不要三教九流什么人都交。” 张弛道:“我相信他,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只要认识李跃进的人,没有一个质疑他的人品。” 吕坚强道:“人品不能证明什么?我们办案是讲究证据的,不能因为人品好就对他的罪行视而不见,你最近不要离开京城,如果嫌疑人跟你联系,你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张弛道:“吕队,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主观?有没有考虑到死者是什么人?是不是死者先对他进行攻击,他迫不得已才正当防卫呢?” 吕坚强道:“还真被你说准了,现场找到监控录像,的确是死者先攻击他的,可我们不管是误杀还是谋杀,李跃进他就不该逃,逃走了就更说不清楚。” 张弛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 吕坚强有点敏感:“你干什么?” 张弛找到手机上的汽车照片给吕坚强发了过去:“你查查这个车牌号,当时就是这辆车把李跃进带走的。” 吕坚强看了一眼道:“我会查,你现在可以走了。” 张弛离开之前停下脚步 “吕队,我李大哥肯定是个好人,他不可能主动犯罪的。” 吕坚强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张弛摇了摇头,离开了办公室,看到外面方大航坐在那里,方大航脸色有点不好看,听说李跃进杀了人他也被吓得不轻。 “怎么说?”方大航紧张地问。 张弛指了指外面,两人起身出门,外面还在下着雪。 方大航道:“我没出卖你,人家调监控了。” 张弛道:“我又没怪你,这种事情你想瞒也瞒不住啊,本来就应该配合警方调查。” 方大航道:“我感觉李大哥不像坏人。” 张弛道:“案情没调查清楚,你也别多想,反正啊,你该干啥干啥,跟你没关系。” 方大航点了点头,可还有点不放心:“要是他再来找我怎么办?” 张弛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秦绿竹打来了电话,她也一样被警方叫去调查了,刚刚调查完,就给张弛打了这个电话。 张弛让秦绿竹不用担心,也帮着李跃进给她道了个歉,毕竟这件事给秦绿竹带去了麻烦,秦绿竹在电话中告诉张弛,死者是李跃进的战友,叫高山林。 张弛挂上电话越发觉得不可能,李跃进这个人非常看重感情,他不可能狠心到对自己的战友下手。 方大航被这件事吓破了胆,张弛把他送回了景通旅社,索性就不走了,当晚在旅社睡了一夜。 他的手机始终没响,李跃进没有打过电话,张弛也不认为李跃进会来找他们,李跃进是个不喜欢麻烦朋友的人,而且现在他背负那么大的麻烦,他肯定不想连累朋友。 一大早踩着积雪来到了学校,在学院门口遇到了马达,马达的大鼻子被冻得通红,一边哈着白汽一边道:“张会长,您吃了吗?” 张弛还真没来及吃饭,马达把手里的咖啡和汉堡包递给他,一旁经过的同学无不侧目,心底深处同时唾弃了一声——金毛舔狗。 “谢谢啊!” 马达笑道:“您跟我客气什么?对了,我警告过杨鹏举了,他以后再敢找你们店的麻烦,我就让我爸给他爹断贷。” 张弛笑了起来,咬了口汉堡喝了口热咖啡,感觉心情真是不错,还别说身边有个阿谀奉承嘘寒问暖的小弟感觉非常good,可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学院学生会的会长,这货那么巴结自己好像有点说不通吧? 马达道:“张会长,我递过申请书了,我想加入学生会,为同学们贡献点绵薄之力。” 张弛点了点头,没有马上表态。 马达小心翼翼地问:“张会长,什么时候能批啊?” 张弛道:“这事儿得上会,我争取尽快。” 非常的敷衍,人都有逆反心理,其实一开始他是想吸纳马达进入学生会的,可这货越是巴结越是渴望,张弛反倒越是想看看他到底什么目的,本来很容易解决的事情就拖了下来。 马达道:“那就麻烦张会长了。” 张弛才不相信马达为了进入学生会就如此奴颜婢膝,这货心中保不齐还憋着其他的目的,看到前面哑巴周兴旺正在扫雪,张弛让马达去找几个人帮忙。 马达应了一声,屁颠颠地去帮忙扫雪了。 米小白和李晶晶两人从后面赶上来,两人都看着张弛手里的咖啡汉堡,米小白道:“受贿了?” 张弛把剩下的那点汉堡塞到嘴里。 李晶晶道:“班长,您这可不好,吃了人家的东西嘴软,该不是要吸收那老外加入咱们学生会吧?”她清楚这事儿,马达已经递过申请了,她负责学生会办公室的工作,申请目前就在她手里。 张弛道:“你们怎么看?” 李晶晶哼了一声道:“功利心太重了,你瞧他那一脸阿谀奉承的谄媚相,这种人天生就是奸臣。” 米小白道:“可惜你不是皇帝!”拍了拍张弛的肩膀道:“醒醒吧!” 来到教室,张弛屁股还没把板凳焐热,就有人过来通知他去主任办公室。 张弛知道萧长源但凡找自己总没啥好事,磨叽了一会儿才去了他的办公室。 萧长源表情非常严峻:“你昨晚去哪儿了?” 张弛猜到应该是李跃进的事情被他知道了,笑道:“萧主任,您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呗。” 萧长源道:“警方来学校调查你平时的学习作息情况,你还真是能耐啊。”这件事把萧长源吓了一大跳,毕竟他宝贝儿子此前拜李跃进为师,这才几天,李跃进就变成了杀人嫌疑犯,想想都后怕。 张弛道:“人家愿意调查我能有什么办法?萧主任,您能不能别总戴着有色眼镜看我,一有个风吹草动就杯弓蛇影,您那么大一主任就不能淡定些?” 萧长源指着张弛的鼻子道:“你小子居然还教训起我来了?我就知道你性子野,心太大,打着创业基地的旗号去外面租房子,搞出事情来了吧?现在警方让我们学校配合监督你的一举一动,你啊你,捅了多大漏子。” 张弛道:“萧主任,您可不能这么说,我是配合警方调查,不是我犯了什么事儿。” 萧长源道:“你就给我省点心吧,从今天起禁止你在校外留宿,每天必须准时回宿舍报到。” 张弛哭笑不得道:“萧主任,我也不是整天在外面留宿,您也知道我的情况,烧烤店有时候营业会很晚,您要求我每天都回来也不现实。” 萧长源道:“别给我强调理由,这可不仅仅是我的意思!”一急说走嘴了。 “还有谁的意思?” “与你无关!” 张弛朝萧长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说我也能猜到,肯定是秦老,昨晚秦绿竹也被警方叫去协助调查了。 萧长源苦口婆心道:“没几天就放寒假了,你克服一下。” 张弛点了点头道:“得嘞,我给您一个面子,好不容易您才求我一回。” 萧长源气得脸都绿了,我特么求你?我犯得着求你?我是精管系的主任,我会求一个学生。 张大仙人见好就收:“萧叔您还真开不起玩笑,知道您是为我好。” “我不是你叔,赶紧给我滚出去。” 秦绿竹这当口儿进来了,看到张弛在里面就猜到他正接受教育呢,笑道:“又犯错误了?” 张弛道:“秦老师,您手够长啊,我好像不是你们委培班的。” 秦绿竹道:“没办法,天生的,手长腿长,好像最近没见你长个啊?” 张弛道:“这天没法聊了,我走了,你们聊!” 走到门口听秦绿竹道:“萧主任,我来跟您汇报冬令营的事情。” 张弛又转过身来,跟着凑了过去。 萧长源怒视他道:“你干啥的?还不上课去?” 张弛厚着脸皮问道:“啥冬令营?咱们学院?” 秦绿竹道:“这不是马上寒假了嘛,学院要选拔一些学生参加冬令营。” 张弛赶紧道:“算我一个。” 到了寒假他就变成了孤家寡人,无家可归,刚发现得亲娘现在也不知去向,同母异父的妹妹更是天各一方,方大航已经帮他计划好了寒假生活,让他每天都去烧烤店里呆着,真要那样闷都闷死了。 张弛开烧烤店的初衷是为了赚钱,可不是想把自己给拴起来,自从秦老免了他的一百多万的债务,这货无债一身轻,挣钱的愿望也没有过去那么迫切了。 秦绿竹道:“我又不是你的辅导员,我也不负责你的事情。”显然是因为他刚才的那句话故意怼他。 张弛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萧长源等他出门之后长叹了一口气道:“这小子太让人头疼了,我一大早就被警方问话。” 秦绿竹道:“我也被传唤道警局调查了,昨晚的事情是我做东请吃饭,没想到事后会闹出那么多的麻烦。” 萧长源道:“绿竹啊,其实你们年轻人交朋友一定要慎重,毕竟这个社会太复杂了。” 秦绿竹道:“知道了萧主任。”发现萧长源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欲言又止,秦绿竹道:“萧主任,您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啊?” 萧长源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下定决心道:“最近学院里有些关于你和张弛的流言蜚语。” 秦绿竹淡淡笑了笑道:“清者自清!” 第三百四十三章 立案调查 张弛上午的课程结束后找到了胡依琳,问起冬令营的事情,胡依琳倒是知道这件事,不过这次冬令营的名额有限。 学生一共有十个名额,而且其中委培班占了一多半,因为他们是新生的缘故,所以一班和二班只给了两个名额,平均分配就是每个班级一个。 按照目前的学分排名,二班应该是米小白,张弛在两次的系统测试中都被米小白给绝杀了,本来他还是应该占优的。 张弛一听也就断了念想,没必要因为一个冬令营的名额去跟米小白争。 离开胡依琳的办公室,看到马达觍着一张谄媚的笑脸朝他走了过来:“张会长,中午去食堂吗?我请您。” 张弛没好气道:“不去!” “那我去买回来给您。” 张弛真是服了这货,老子过去在天庭的时候也没巴结谁到这种低声下气的程度,向他招了招手,马达凑近:“会长请指示。” 张弛道:“马达,你想干什么?说!别弄得低三下四的,我这个学生会会长没啥权力,真的,没那个必要。” 马达道:“张会长,我可不是想找您办什么事儿,就是纯粹被您的人格魅力感召,我就乐意帮您办事。” 张大仙人第一次感觉有人比自己脸皮还厚,还不要脸,这货该不是真对自己有啥想法吧? 细思极恐! 张弛道:“你是不是有事儿?” 马达道:“没事儿,不过要说也有点事儿。” 张大仙人暗笑,总算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在潘家园见到这货的时候就感觉他不是个好东西,巴结秦老都能整出那么复杂的套路,要说没有任何目的根本不可能。 马达挠了挠脑袋上的金毛道:“其实吧,本来我也不想说的,有点难为情。” 张弛道:“你爱说不说,不说我可走了啊!” 马达赶紧拉住他的胳膊:“说,我说,这样,寒假不是有个冬令营嘛,我本来以为自己肯定入选的,可没想到辅导员没报我的名字,张会长,您看是不是能帮我跟她说一声。” 张弛指了指马达,马达笑得卑微:“我真是羞于出口。” 张弛道:“羞于出口还不是说出来了?你这阵子鞍前马后地忙活,就是为了这事吧?” 马达被张弛当面戳穿他的动机仍然笑容可掬,这脸皮也是没谁了:“我这不刚刚才知道您和我们辅导员的关系嘛。” 张弛道:“我们什么关系?” 马达压低声音道:“谁不知道她是您马子!” 我嘞个擦! 张大仙人真不知道,被马达突如其来的这句话给吓了一跳,扬起手照着这货的脑袋上就是一巴掌:“胡说什么?” 马达一脸坏笑道:“我不说,我坚决不说,其实我在街上看到她骑车带着您,您两只手还搂得特别紧,还摸啊摸啊的……” 张弛仔细一想,估计是前阵子跟秦老一起去墓园那会儿,秦绿竹刚好去接他们,怎么这么巧就被这货给看见了,可我特么没摸啊,秦绿竹什么人?她便宜可不是随便占的,他非常警惕:“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 马达摇了摇头:“绝对没有,我向毛爷爷保证。” 张弛道:“你大街上看到就敢胡乱猜疑,乱拉郎配?” 马达道:“你们的关系可不是我说的,反正我们班里有不少人都在传。” 张弛真是有些纳闷了,这些委培生还真是无聊,居然传起自己和秦绿竹之间的绯闻。 马达发现张弛看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善,他哭丧着脸解释道:“跟我没关系。” 张弛道:“你帮我查查是谁在传谣言,我帮你问问,不过冬令营连我都没份儿,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把你弄进去。” 马达道:“您只要帮忙就行,成不成我都不怪您。” 张弛道:“还有,以后别再叫我会长,你叫我名字。” 马达道:“我还是叫您哥吧。” “你多大?” “二十三!” “臭不要脸的!” 秦绿竹答应得倒是痛快,其实她还没最后定下这个名单,马达在委培班里的成绩一直都处于中上水平,让他去也说得过去。 张弛道:“秦老师,这个马达好像很不简单呢。” 秦绿竹道:“能进来的都不简单。”包括张弛在内,没点本事没点后台想进学院,门儿都没有。 张弛道:“知道我当初怎么得罪的师公吗?” 他把在潘家园的那场经历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秦绿竹还是第一次听说当初让外公花二十万买了一颗牙齿的小贩居然是马达,她点了点头道:“难怪啊,我觉得外公怎么把他推荐进了神秘局。” 张弛这才意识到马达送礼的最终目的是进神秘局,敢情目的已经达到了,要说这些人套路都够深的,马达送礼,秦老收礼,还装得义愤填膺似的,敢情背后有内幕交易,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了。 秦绿竹又提起李跃进的事情,张弛叹了口气道:“我也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反正吕坚强说挺严重的,现在李大哥也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秦绿竹道:“逃了还好,如果被人抓住恐怕麻烦更大。” 张弛其实心里也是这么想,可没像秦绿竹这样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无论李跃进是否无辜,毕竟现在已经成了杀人嫌犯。 这会儿胡依琳也走进了办公室,目前她和秦绿竹一起办公,看到张弛道:“张弛,你不是要去冬令营吗?刚好,米小白主动放弃,你补上!” 秦绿竹笑道:“可遂了你的心愿了。” 张弛道:“无所谓,本来我也不太想去。” 秦绿竹和胡依琳对望了一眼,这货什么时候能不装逼? 傍晚的时候吕坚强联系张弛让他过去一趟,张弛现在挺担心李跃进的,希望李跃进千万别被他们抓到。 来到吕坚强办公室外,敲了敲门,得到吕坚强应允之后才走了进去,看到吕坚强正和一个女警说话,那女警背影有些熟悉。 张弛叫了声吕队,那女警转过身来,居然是小黎。 张弛愣了一下,吕坚强能耐啊,居然把小黎从北辰弄来协助调查了。 吕坚强道:“都认识吧,不用我介绍了吧。” 张弛笑道:“黎警官,您怎么来了?” 小黎道:“出公差。” 吕坚强道:“黎警官是北辰方面派来配合我们调查昨晚的凶杀案的。” 张弛道:“吕队,您这话好像有点不对,目前案情并没有定性,怎么能够确定就是凶杀案?作为一个从事刑侦多年的老手,您说话应不应该再严谨一些?” 小黎听到张弛毫不留情地指出吕坚强话里的漏洞有些想笑。 吕坚强道:“你少跟我鸡蛋里挑骨头,嫌犯跟你联系了没有?” 张弛摇了摇头道:“没有,你们肯定监听我手机了,还有必要问吗?做人就不能真诚一点?” 吕坚强把手中的签字笔给扔下:“嗬,你小子懂得还挺多。” 小黎道:“张弛是我们燕南省的文科状元,非常了不起。” 吕坚强点了点头道:“得,小黎同志,你还没吃饭吧,这样吧,你先去金盾宾馆住下,回头我请你吃个饭。” 小黎道:“不用麻烦了,我还是自己吃吧,我这次过来,领导特地交代,一定要配合上级部门的工作。吕大队工作那么忙,就别费心了。” 张弛道:“我带黎警官去吧。” 吕坚强道:“带小黎同志去金盾宾馆,直接报名字出示身份证就行,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 张弛和小黎一起出门,隔壁就是金盾宾馆,小黎让张弛在大堂等着,她办好入住手续,去房间把行李放下,换了便装马上就回来了。 张弛建议去他的烧烤店尝尝,小黎答应了下来,两人走着过去,路上刚好谈谈李跃进的事情。 小黎道:“吕坚强是专案组组长,他们调查出过去李跃进在北辰有过殴打战友马东海的经历,循着这个线索找到了我,局里认为我对李跃进的案子比较了解,所以派我过来帮忙调查,也提供了一些资料。” 张弛道:“李大哥不可能杀人,他不会知法犯法。” 小黎向周围看了看道:“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应该是误杀,不过李跃进为什么要逃啊?其实他留下来,把事情说清楚反而更好,现在把事情给弄复杂了。” 张弛道:“那种情况下换成谁不逃啊?难道留下来等着被当成杀人犯给抓起来?” 小黎道:“死者叫高山林,是李跃进过去的战友,不过很奇怪,这个人在李跃进退伍之前就失踪了,不知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张弛道:“马东海那里调查了吗?” 小黎点了点头道:“张弛,你有没有觉得马东海当年做事有点奇怪?” 张弛其实也开始考虑这个问题,马东海当初的反转实在是太突然也太出乎意料,抛开他和李跃进的战友之情不谈,李跃进曾经救过他的性命,而他却恩将仇报要将自己的救命恩人送入监狱。 在张弛最初和马东海的接触中这个人好像不是这样。是他天生凉薄背信弃义还是他处于某种苦衷故意而为呢? 如果在北辰的时候,马东海将李跃进送入监狱,或许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 小黎也和张弛产生了同样的想法,现在回头想想当初马东海恩将仇报的做法可能是另外一种方式对李跃进的保护。 张弛道:“马东海也被调查了?” 小黎道:“和李跃进有关系的任何人都要被调查,吕队是个有能力的人。”停顿了一下道:“他和你是朋友?” 张弛笑道:“这和案子没关系吧。” 小黎道:“他应该看出咱们也是朋友。”说完之后她自己都笑了起来,其一个人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一举一动都会留下痕迹,对警方来说尤为如此。张弛指了指前面,不远处就是烧烤人生了。 小黎道:“对了,你把小雨叫过来啊,我很久没见她了。” 提起林黛雨张弛难免尴尬,捂着嘴巴咳嗽了一声道:“那啥……我们已经分手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另有隐情 “分手了?为什么?”小黎感到非常诧异,在她眼中张弛和林黛雨可不仅仅是青梅竹马,还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张大仙人心说为什么我不能告诉你,天下间还有比我跟林黛雨的关系更狗血的事情吗?谈恋爱谈出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得亏没来得及下手,不然得遭天谴。 张弛昧着良心说了句感情不和。 小黎才不相信,可听说林黛雨已经去了欧洲留学,也知道短期内两人或许没有了复合的可能,安慰张弛道:“其实你们还年轻,现在把精力用在学习上也没什么不好,不过我觉得你还是要努力挽回一下,这么好的女孩子错过实在是太可惜了。” 张大仙人假惺惺地点了点头,带着小黎进了烧烤店,发现今天生意火爆,不但包间,连大厅都满座了。方大航迎了上来,跟小黎打了个招呼,小黎去北辰人家吃过饭,他们也认识。 张弛让方大航把他们院子里的小休息室腾出来,临时支起了一张桌子,都是朋友也没什么好客气的,先弄了个羊肉锅,他知道小黎酒量好,拿了一瓶百年牛二。 小黎喝了一杯酒,忽然想起和李跃进拼酒的情景了,再联想起现在李跃进因为惹上凶案而亡命天涯,不禁心中感慨,放下酒杯道:“我看过当时的监控,那个高山林跟疯子一样攻击李跃进。” 张弛道:“那就是正当防卫了。” 小黎摇了摇头道:“仅凭着监控也不能完全说明问题,李跃进武功高强,当时从高山林的手中夺下了那把刀,他完全有能力制止高山林的行为。”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多了,小黎低头吃菜。 张弛道:“我给了吕队一个车牌号码,不知他调查的情况怎么样?” “什么车牌?”小黎并不知道这件事。 张弛找到那张照片发给了小黎,小黎看了看,低声道:“回头我去问问吕队,你有没有马东海的联系方式?” 张弛把马东海的电话也给了她,毕竟小黎是警察,以警察的身份找马东海谈话更有说服力。 小黎道:“如果李跃进跟你联系,你千万要劝他回来,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他至多就是误杀,如果继续潜逃下去麻烦就大了。” 张弛信誓旦旦道:“小黎姐,李大哥真没有跟我联系过,我现在也在担心他。” 小黎道:“他应该还没有离开京城,就是不知躲在什么地方?张弛,你知不知道他平时都去过哪里?” 张弛道:“小黎姐,咱们别谈这事儿了,我是真不知道。” 这时候方大航过来了,示意有人找,来人是星河武校的校长郭宝城。 张弛让方大航把郭宝城请过来,对这位高手张弛心存敬畏,昨天如果不是李跃进在场,或许郭宝城会给自己一个教训,毕竟是自己将他的宝贝徒弟赵松原一手送进了监狱。 郭宝城知道这家烧烤店就是爱徒赵松原折戟沉沙的地方,刚才进来的时候已经观察了一会儿,感觉这里生意不错,方大航认出他过来招呼,他说要找张弛,方大航这才把他给带过来了。 张弛起身相迎道:“郭先生来了,请坐!” 郭宝城道:“不了,我说两句话就走。” 张弛看他不肯坐,只能跟着他来到了外面,郭宝城道:“你朋友杀了人?” 张弛一听就猜到郭宝城也被调查了,淡然道:“目前警方正在调查,这件事尚无定论。” 郭宝城道:“警察也找过我,他上了曾远帆的车。” “曾远帆?” 郭宝城点了点头道:“缉毒英雄,后来辞职下海,开了京城最大的安保公司。” 张弛感觉郭宝城对曾远帆还是有些了解的,可郭宝城过来跟自己说这件事又是为了什么? 郭宝城道:“我希望你们能去说明一下情况,我和李跃进的事情无关,当晚我并没有和你们发生冲突。” 张弛在警方调查的时候专门提起过郭宝城跟踪他们的事情,因为郭宝城的徒弟赵松原和张弛发生过冲突,当时那件案子就是吕坚强负责,所以吕坚强也将郭宝城列为本案的嫌疑人之一。 郭宝城颇有些无奈,他后天在外省有个武术交流会,因为李跃进的事情,他也被警方要求短期内不得离开京城,真可谓是无妄之灾了。 张弛搞清楚他来得原因之后,答应去向吕坚强说明一下,不过能不能起到效果他可不敢保证。 郭宝城把事情说完就走,张弛特地把他送到了大门外,郭宝城停下脚步向张弛道:“别送了,你还有客人。” 张弛道:“郭先生慢走。” 郭宝城又想起了一件事:“当初赵松原就在前面的停车场找你的晦气吗?” 张弛顿时警惕了起来,难道郭宝城还没有咽下当初那口气,要替他的徒弟讨回公道?以郭宝城的武功自己显然无法望其项背,不过张弛并没有感到郭宝城的火力值,也没有从他身上感到任何的战意,心中稍稍放松了一些,郭宝城毕竟是在京城武道中拥有相当声望的人物,应该自重身份不会对一个晚辈出手。 张弛点了点头道:“是!当时他们一共有四个人,赵松原直接对我出手,两人断后,还有一人潜伏在那栋楼上,利用复合弓对我进行狙击。” 郭宝城顺着张弛的目光看到了当初箭手藏身的小楼,低声道:“路晋强当时先去小楼上铲除了那名箭手,然后帮你清除了后路。” 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张弛也没有否认的必要。 郭宝城道:“以我观察,你进入一品追风境好像没有几天吧?” 张弛暗暗佩服郭宝城的眼力,看来在江湖会馆自己上擂台比武招亲的时候,他一直都在观察自己的出手。 郭宝城说完转身离去,心中纳闷之极,一个刚刚进入一品境的小子,他是如何击败了自己的爱徒赵松原?要知道赵松原的武功可即将突破一品进入二品化雨境,难道这小子隐瞒了实力骗过了自己的眼睛? 郭宝城沿着当初张弛所走的路线走了一遍,赵松原因何要伏击一个大学生?在武校的时候,他能够了解这些学生的思想和抱负,可是在走入社会之后,这些昔日的徒弟和学生就会发生或多或少的变化,自己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想起谢忠军当初在雨夜惊人的表现,心中顿时不舒服起来,吊儿郎当的谢忠军竟然也能够达到四品裂云境,他比自己进入三品要晚,郭宝城认为自己在武道上下得苦功要比谢忠军多得多,可却不如人家取得的进境大,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太多想不通的事情,也许这就是禀赋吧。 张弛将郭宝城提供的线索也告诉了小黎,小黎有些生气:“这个吕坚强让我配合他调查,可他却什么都瞒着我,根本就是没有诚意。” 张弛道:“这不是很正常吗,人家让你过来配合调查,又不是让你帮着办案。您就当这趟公费旅游了,千万别跟着瞎掺和,吕坚强那个人我了解,很有能力,而且有正义感,我相信他能够把这件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小黎道:“我觉得咱们还是应当做点事,比如马东海,我觉得马东海就是一个突破口,不过我现在身份敏感,他未必肯跟我见面。” 张弛也不能对李跃进的事情无动于衷,他点了点头道:“我约他试试。”他当即就给马东海打了个电话。 马东海接到张弛的电话,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跟他见面,听说张弛就在烧烤店,就说改日不如撞日,他距离张弛的烧烤店不远,等会儿就过来。 张弛和小黎都没想到马东海会那么痛快就答应见面,由此可以推断出他对李跃进还是关心的。 半个小时后,马东海来到了店里,张弛已经更换了包间,又专门准备了几道凉菜,虽然和马东海有过不快,可现在人家是为了李跃进的事情登门,还是要表现出待客之道。 马东海并不知道小黎在场,看到小黎微微错愕了一下,不过还是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张弛邀请马东海坐下,开门见山道:“马大哥,黎警官这次是特地来京城配合调查李大哥的案子的。” 马东海道:“其实警方都找过我了,我该说的也都说了。” 小黎道:“您别误会,今天咱们见面是因为大家都是李跃进的朋友,我也不是以警察的身份过来的,就是希望坐在一起商量商量,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样才能帮得上他。” 张弛给马东海倒了杯酒道:“昨天我和李大哥一起去吃饭,出来的时候一辆车跟了上来,李大哥和车内的人认识,就上了他的车,其实我应该阻止他上车的,不然也不会发生这件事。” 马东海道:“车里的人是曾远帆,我和班长在滇边缉毒那会儿他是我们的领导。” 张弛刚才已经从郭宝城那里听说了这个名字,看来李跃进没有回避问题。 小黎道:“为什么李跃进见了他之后就出了事?他和曾远帆过去有没有什么矛盾?” 第三百四十五章 酒窖藏身 马东海摇了摇头道:“当年大家都是缉毒战线上的,我们的仇人就是毒贩,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是生死与共的兄弟。” 小黎道:“昨晚的死者高山林你也一定认识了?” 马东海叹了口气道:“认识,他是我们队最年轻的一个,我们都挺宠他的,班长更是将他当成弟弟看待,可我们都以为他早就死了。” 小黎和张弛对望了一眼,越发觉得这个高山林出现得不同寻常。 马东海道:“如果不是这件案子,我根本都不知道他还活着,我们当年缉毒行动失败之后,班长退伍,我们幸存的弟兄也各奔东西,彼此之间很少见面,我和班长虽然相隔不远,可我们也从未有过联络。” 张弛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马东海道:“过去的事情我不想提,也和这次的事情无关。” 张弛道:“李大哥这次来京城就是为了要调查当年的事情,马大哥,你应该知道他想查什么对不对?” 马东海没说话,端起酒杯喝了口酒。 “他在查阮梅的真正死因对不对?” 马东海抬头看了张弛一眼,因为当初李跃进去拳馆打他的时候张弛在场,所以张弛知道这个名字也不足为奇,马东海垂首道:“其实那是一个女毒贩,她接近班长是有目的的,班长被她骗了。” 小黎道:“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马东海摇了摇头:“不知道。” 张弛道:“当初你明明说是你杀了她。”他的记忆力向来出众。 马东海苦笑道:“一时气话,何必当真。” 小黎道:“就算是一时气话也不会主动承认自己杀了人。” 张弛道:“当初你执意躲起来不愿为李大哥作证,是不是要把他送进监狱,真正的目的是不是要阻止他调查这件事?避免他查下去会得罪更厉害的人,招来无妄之灾?” 马东海被两人一连串的发问弄得有些紧张了,他将半杯酒喝完:“还说不是审案,你们现在对我就像对待一个犯人一样。” 小黎道:“你别误会,我们真地想帮助李跃进,高山林死了,没有旁观者,警方可供参考得只有录像,监控录像因为角度的缘故并不能还原当时所有的细节。” 马东海道:“班长不会杀高山林,他对小林子就像亲兄弟一样。” 小黎道:“可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的高山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又为什么会突然疯狂追杀一个过去把他当成兄弟一样的老大哥?他们之间过去究竟有没有恩怨?” 马东海大声道:“有恩无怨!” 小黎道:“那你解释给我听,为什么?” 马东海痛苦地握紧了拳头:“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小林子为什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攻击班长。” 张弛道:“李大哥上了曾远帆的车,如果他不上车就不会到那个地方,不到那个地方就不可能遇到高山林,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曾远帆安排好的。” 小黎看了张弛一眼,虽然她也认为张弛的分析有道理,可是证据呢?假设就算在合理缺少证据的支撑也无法还原真相,现在看来曾远帆是最可疑的那个。 马东海道:“你们想多了,事情没有你们想像得那么复杂,我并不清楚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和你们同样迷惑。”他把酒杯轻轻放在桌上:“我该走了!” 小黎道:“难道你就不关心李跃进的死活?” 马东海看了她一眼道:“自从我离开缉毒队伍,我就认清了一个事实,我已经不是执法者,做好我自己份内的事情,其他的事情我不想管,也管不了。” 张弛起身送马东海出门,来到外面帮马东海叫了一辆车,马东海道:“看过第一滴血吗?” 张弛点了点头。 马东海道:“哪怕是再强悍的人,经历战争和死亡之后都会留下心理创伤,就算你不想承认,那也是确确实实存在的,我们这些年都在做同一件事,那就是摆脱战场,可大部分人始终无法解脱。”他说完后上车走了。 张弛一个人站在那里静静望着马东海远去,马东海最后留下的这句话让他深思。 高山林无法摆脱,最后死于心理创伤之下,李跃进同样无法摆脱,自从他恢复记忆之后,一直都在调查当年的事情,现在想想,他失去记忆的那些年反倒是他过得最平静安逸的日子。 这也是张弛在十一见过黄春丽之后一直没有打扰她的原因,如果黄春丽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对她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 马东海打车来到了佳林苑,林朝龙最近出国公干,马东海就负责在这里打理一切,林朝龙对他非常不错。 马东海的临时住处就位于主楼旁边的房间,里面也是三室一厅的结构,这里有一间地下室,有通道和主楼的酒窖相连。 马东海例行视察之后,关上房门,然后经由地下室进入酒窖。 打开酒窖的电闸,里面的灯光亮了起来,一个魁梧的男子蜷曲着身体靠在角落中。 马东海拎着带来的食物走向他,低声道:“班长,我给您带吃的来了。” 这藏身在酒窖中的男子缓缓抬起头,这头发凌乱,面色憔悴的男子竟然是李跃进。 那晚李跃进在事发之后逃离了现场,他知道自己如果留下就说不清了,李跃进不敢联系张弛,不想给张弛带去麻烦,他想不通,为什么他以为死去多年的高山林还活着,为什么他不认识自己了?这一切是不是都和曾远帆有关? 曾远帆的话提醒了他,在北辰马东海的所作所为其实暗藏着一颗苦心。 李跃进找路人借了个手机给马东海打了电话,他以为马东海会知道答案,也是马东海在得知这件事之后,第一时间将他接到了这里,把他藏在了林朝龙的酒窖中。 在当今的信息系统中,一个人想要逃出警方的搜捕太难了。 马东海将带来的饭菜放在李跃进面前,开了一瓶酒,找了两个玻璃杯,他在杯中倒满酒。 李跃进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想喝,直到现在他都处于深深的自责中,如果自己不去追小林子或许他还活着。 马东海道:“为小林子!”他把杯中酒洒在了地上。 李跃进抿了抿嘴,拿起那杯酒也洒了,双目中布满血丝,自从出事之后始终没睡,犹如大病一场。 马东海道:“他的事情怪不得你。” 李跃进血红的眼睛盯住马东海道:“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当初你在北辰想把我送进去是不是要阻止我查当年的事情?” 马东海默默将两杯酒倒上,将其中一杯端起递给了李跃进,李跃进接过,马东海跟他碰了一下,先干为敬。 李跃进也喝了这杯酒,目光仍然盯着马东海。 马东海道:“班长,你救了我的命,我再不是人也不可能害你,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们必须接受事实,人死不能复生,你就算查出真相,阮梅能活过来吗?我们那些死去的战友能活过来吗?不能!”他大吼了一声,双目之中泛起了泪光。 李跃进道:“可是我不能让他们不明不白的死!阮梅不是毒贩,她从来都不是!你知道,你明明知道的!” 马东海反问道:“怎么证明?谁信你?” “你可以证明的!” 马东海道:“我没有证据,我可以帮你证明,可然后呢?我们仍然改变不了什么?我们非但不能为阮梅翻案,可能我们还会成为下一个小林子。” 李跃进道:“是曾远帆策划了这一切对不对?” 马东海道:“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班长,到此为止吧,你追查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而且只会将越来也多的人牵涉进来。” 李跃进怒视马东海道:“阮梅白白死了?小林子白白死了?” 马东海大声道:“他们已经死了,可我们还活着,你可以豁出性命不顾一切,可我有老婆,我有孩子!” 李跃进愣在了那里,怔怔望着马东海,马东海应该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可是他不愿说,也不愿自己查。 李跃进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他明明是一个受害者,他的出发点只是想给当初的战友一个清白,可他的调查刚刚展开,就导致了小林子的死亡。 马东海道:“班长,你吃饭吧,好好休息,这几天你就呆在这里,他们不会想到你会藏身在这里。” “麻烦你了!” 马东海内心中暗叹了一声,起身准备离去,又想起一件事:“对了,那个叫黎美瑛的女警察来京城了,负责协助调查你的案子,今晚张弛把我请了过去,就是想打听你的消息。” 李跃进点了点头。 马东海道:“还是有很多人关心你的,班长,多为活着的朋友想想。” 李跃进道:“我不想连累任何人,包括你。” 马东海道:“我的命是你给的,为你我死而无憾,别多想了,好好休息吧,等风头平息一些,我会安排你离开。” 第三百四十六章 我有一瓢酒 张弛最近表现良好,每天都及时返回男生宿舍,连门房秦大爷都感到好奇了,主动把张弛给叫住:“张弛,进来!” 张弛没精打采地来到传达室,秦大爷指着桌上的酒瓶道:“陪我喝一杯。” 张大仙人没啥心情,在一旁坐下道:“不喝了,今天已经喝不少了。” 秦大爷还是拿了只塑料杯,给他倒了小半杯:“你随意,我又不勉强你,我自己卤得猪头肉你尝尝。” 张弛拿起筷子夹了块猪拱头,品尝了一下,味道还真不赖。 秦大爷端起酒杯道:“心情不好?” 张弛还是头一次见他对自己这么体贴,点了点头。 “失恋了?” 这话从秦大爷嘴里说出来,张弛有点想笑,这老头居然还知道失恋,他要说自己被人甩了还更容易接受点,张弛道:“烦心事挤到一起去了,不聊这些不开心的,大爷我敬您。” 张弛端起酒杯敬了秦大爷一杯酒。 秦大爷喝了那杯酒又道:“萧主任特地打了招呼,让我严格考勤你每天的入住时间,你又惹什么大事了?” 张弛简单把李跃进惹人命案的事情说了,换成旁人还真怕把人家给吓着了,秦大爷什么人?这老头很可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 秦大爷笑道:“屁大的事情也能够影响心情,他杀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别说是他杀了人,就算是你自己杀了人,也不能因这件事乱了阵脚,其实对待生命不妨大胆一些,因为我们终将要失去它!” 张大仙人因秦大爷的这句话而肃然起敬,一个门房老大爷居然能说出那么有逼格的一句话,仔细一琢磨这话是引用的。应该是尼采说得,其实说穿了就是看破放下! 一个人能够看破生死,那么就能够做到无牵无挂,可说起来容易对凡人非常难,早晚都要死,还有什么好怕的?多数人都是因为怕死,所以早晚都活在恐惧中。 张弛道:“我没到您老的境界。” 秦大爷道:“你的心情我非常理解,朋友出事了,总觉得应该出手相助,帮不上忙就觉得内心不安,其实这世上的烦恼事多了,你的朋友也不止一个,如果你每天都在为了朋友的事情感到困扰,那么你这一辈子都会活在困扰中,到你死得那一天,回首这一生的时候,才会发现,这辈子全为别人活了,我们既不是救世主也不是活菩萨,我们管不了世上纷纭,每个人都会遇到事,每个人都会遇到关口,过去是他的造化,过不去就是命!” 张弛没说话,默默喝了杯酒,秦大爷的这番话听起来非常自私,可仔细品味一下,其中包含着大道理。 秦大爷道:“生命本来就短暂,没必要浪费时间,更不要让任何的事情乱了自己的情绪。” 张弛笑道:“大爷,我敬您一杯。” 秦大爷喝了这杯酒道:“如果你开着一辆车行驶在狭窄的大桥上,车上有几十名乘客,可道路上突然出现了状况,对面是你的朋友迎了上来,刹车已经来不及了。如果你打方向让开,这一车人都会掉到汪洋大海里,可能全都会死,如果选择开过去,你的朋友就会死在车轮下,在这种情况下你会做什么选择?别考虑,告诉我第一个想法。” 张弛的第一想法是开车冲过去,不能因为一个人的性命而连累那么多人,可他又犹豫了。 张弛道:“可能会开过去吧。” 秦大爷点了点头道:“如果你的车里只坐着你的朋友,而对面有一群人呢?” 张弛越发纠结了。 秦大爷道:“很难回答是不是?证明你的心中存在着很多的善念,如果是我,无论对面有一个人,还是有几十个人几百个人,我都会开过去,我不会考虑车内有多少人,我只考虑到我自己,如果我因为营救他们牺牲了性命,少有人会记得我一辈子,他们可能会悲伤可能会缅怀,但仅仅几天罢了,最多一个月后,他们该怎么狂欢还会狂欢,他们表面上怀念,心底其实是在庆幸自己活着。我为什么要给他们怀念的机会?如果我死了,他们怎样做,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张弛望着秦大爷,虽然他不会像秦大爷这样想,可心中也认为他的话是有些道理的。 秦大爷道:“毁掉自己的世界,把世界留给别人其实是最愚蠢的行为,因为你挽救的那群人未必能够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 张弛真正被他的这句话震撼到了,虽然知道秦大爷是在有意装逼,可人家这个逼装得非常到位,张弛有点小崇拜了:“大爷,您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文青吧?” 秦大爷道:“文青算不上,最多是个愤青,不过我接触过不少女文青。” 好不容易才积攒起来的敬仰之情顿时决堤了,那么大年龄了,您老这么显摆有意思吗?张弛嬉皮笑脸道:“接触到啥程度?最近到多少厘米?” 秦大爷的表情风波不惊,往嘴里塞了颗花生米道:“低俗!你不知道有柏拉图?” 张弛道:“现在都是大数据时代了。”跟老头开玩笑也不能太过,这老头古怪,说翻脸就翻脸。 笑眯眯道:“您老过去是不是被朋友出卖过啊?”秦大爷刚才的那番话的确给了他这种感觉。 秦大爷道:“我没有朋友。”端起面前的那杯酒一饮而尽道:“可怜白雪曲,未遇知音人。恓惶戎旅下,蹉跎淮海滨。涧树含朝雨,山鸟哢馀春。我有一瓢酒,可以慰风尘。” 张弛感觉突然文青起来的秦大爷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这老头是个骚客。虽然张弛认为秦大爷的话说得的确有些道理,可对他极度自私的观点还是不认同,如果一个人真正看破生死,应该是随时都有勇气赴死才对,而不是凡事都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关于秦大爷刚才的问题没有固定的答案,每个人的答案都不同。 借着点酒意壮胆,张弛提出了一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秦大爷,您去过石碾子村吗?”高度怀疑秦大爷就是那个带着老头帽站在桥头的那个高手。 秦大爷往嘴里塞了颗花生米道:“我去过太多地方,不记得了。” 张弛道:“您还记得小树林的那次吧?那些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们被击杀之后会变成灰?” 秦大爷冷冷望着张弛道:“我的警告你好像忘了。” 张弛道:“我是真想忘,可那些怪物阴魂不散总是缠着……” 本想说总是缠着我,可想想那些怪人和自己并无关系,他们的目标都是米小白,自己只是因为和米小白在一起,所以才被牵连。 张弛压低声音道:“您老难道忘了,是您让我保护她的,不然我也不会遇到哪些怪事,我拿了您的东西手软,总不能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袖手旁观。” 秦大爷道:“知道就好。” 张弛道:“可您总得给我透露一点,让我也有个心理准备。” 秦大爷忽然站起身来,快步向门外走去,张弛不知他发生了什么,也跟着他一起出门。 气温很低在零下十度,外面积雪未化,因为雪光的映照,夜晚也变得明亮,秦大爷站在雪地之上,积雪竟然隐隐泛起红意,天空中云层密布,在遮住月亮的部分,透出一种黑红的诡异颜色。 秦大爷又转身向天台走去,打开通往天台的安全门,屋顶上积雪未化,这一老一少来到天台的时候,月亮从云层中露出了一部分,因为多半被云层遮盖,裸露出的部分就像一道弯曲的疤痕,这疤痕呈赤红色,如同新鲜的伤口。 血月! 秦大爷低声道:“月若变色,将有灾殃。青为饥而忧,赤为争与兵,黄为德与喜,白为旱与丧,黑为水,人病且死……” 张弛也听说过这样的说法,所谓血月就是天空出现红色的月亮。 不过现代科学证明血月通常是发生月全食的时候会出现的。是因为浓厚的大气层把紫、蓝、绿、黄光都吸收掉了,只剩下红色光可以穿透过来。大气层将红色光折射到月球表面上,所以才会看到在地影里,血红的月亮挂在天空中。 可无论东西世界都将血月视为凶月,乃大凶之兆。 血月为至阴至寒之相,道家典籍记载兆示人间正气弱,邪气旺,怨气盛,戾气强;风云剧变,山河悲鸣;天下动荡,火光四起;基督教认为血月会唤醒黑暗魔力释放恶魔撒旦!佛教认为血月预示灾难,血月现,星球气断,气尽,如坠地狱狱。 那一轮红月终于从浓厚的云层中现出,血月只有一半,秦大爷沉声道:“今天腊月初几?” 张弛掏出手机看了看,今天是腊月初七。 秦大爷严峻的表情松弛了一些,血月在夜空中停留了没多久的时间再度被云层掩盖,夜风呼啸,整个校园内寂落无声,已是凌晨时分,学子们早已进入梦乡。 秦大爷轻声道:“去睡吧,没事!” “没事?”张弛还从未见到秦大爷如此紧张过。 第三百四十七章 好好学习 腊八的清晨,张弛早起去锻炼,在体育场遇到了沈嘉伟,自从上次石碾子村助学活动后,两人还没见过面。 沈嘉伟追上他的脚步,跟他并肩奔跑,招呼道:“回头一起吃早饭吧,我妈特地去雍和宫打了腊八粥,六点半给送过来。” 张弛抬起手腕看了看自己的山寨卡西欧,现在才是五点半,有些奇怪道:“你今儿怎么起这么早?” 沈嘉伟叹了口气。 张弛一听他的叹气声就猜到这货十有八九在追求许婉秋的道路上又遭遇挫折了。 果不其然,沈嘉伟昨天壮着胆子向许婉秋表白,可许婉秋玩转地表达了她目前还没有准备好接受一份新的感情,所以希望他们还是像现在这样以朋友关系相处的好。 沈嘉伟道:“张弛,你说她为什么不接受我?” 张弛道:“没接受也没直接拒绝啊,这不是留下足够的缓冲余地了吗?你要拿出竹子的精神,只有今天咬定青山不放松,日后才能立根原在破岩中。” 沈嘉伟被他一鼓励顿时热血沸腾,可仔细一琢磨,他好像说得也不是什么好话,抗议道:“许婉秋可不是破岩,在我心中她就是和田玉。” 张弛笑道:“得嘞,和田玉就和田玉,你管她呢,你还不是想在她身上日后扎根?” 沈嘉伟脸都红了:“你说话怎么这么低俗,我是想在她心里扎根。” 张弛道:“你懂个屁,谈恋爱跟练武功差不多,有练内功的,有练外功的,从心里扎根不是不行,可从身上扎根更容易,由外而内,由浅入深,你得先找准正确的途径才能把根扎到人家心里,你说是不是?” 沈嘉伟若有所悟,话粗理不粗,跟张弛在一起总能学到东西,他就快跟不上张弛的脚步,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怎么不用这招对付林黛雨?” 张大仙人感觉被沈嘉伟一刀子捅在软肋上,大清早的心情顿时不好了,你大爷的,我差点就用了,得亏没用,那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幸亏我先修炼得是内功,要是由外而内已经遭天谴了。 沈嘉伟说完就意识到自己揭好友伤疤了,赶紧道歉道:“对不起啊,我无心的。” 张弛恶狠狠瞪了沈嘉伟一眼道:“你是你,我是我,我才不会干这么下流没品的事情!”撒开两条腿狂奔,瞬间把沈嘉伟撇在身后了。 沈嘉伟放慢脚步,一脸迷惘地望着这厮绝尘而去的背影,不对啊!刚不是你教我那么干的吗?下流没品也是你啊! 沈嘉伟拿了腊八粥专程送到张弛的宿舍里,看到这货已经弄了一碗五谷道场的方便面,沈嘉伟道:“真生气了?我不是说要给你送腊八粥的吗?” 张弛笑道:“我犯得着跟你一般见识,跑完步饿了,先弄碗方便面垫垫,不耽误我喝腊八粥。”他去拿了两个碗,沈嘉伟把腊八粥给倒上,两人一起喝上了热腾腾的腊八粥。 这腊八粥是梁秀媛一大早起来去雍和宫打来的,喝着爱心满满的腊八粥,张弛不由得想起了黄春晓,如果自己想吃粥,她也会这样做的吧?不知她一个人去了什么地方?心中有些酸楚。 沈嘉伟道:“我妈还问起你呢。” 张弛道:“你没帮我给她带个好?” 沈嘉伟道:“对了,过两天萧九九有部电影上映,你去不去看,想去我就给你弄张首映的票。” 张弛摇了摇头。 沈嘉伟道:“真不去啊!” 张弛道:“她又不是女主角有啥看头。” “随便你!” 沈嘉伟专心喝腊八粥。 张弛忽然道:“什么时候?” 沈嘉伟没搭理他,这货也够虚伪的,刚才还说不去的,现在居然又问时间。 张弛看到沈嘉伟没搭理自己也不好意思再问了,萧九九不是去衡店拍戏了?有阵子没联系了,难道她已经回京城了?怎么没告诉我? 沈嘉伟这次非常沉得住气,从头到尾都没提首映式的事情。 最近就要期末考试了,校园的气氛也变得紧张了许多,为了应付即将到来的考试,多半学生都开始备考复习,张大仙人也不例外。 虽然他有大学生自主创业这张护身符,可如果考试挂科肯定会被人当成一个笑话。林黛雨走后,感情也进入了空窗期,这货又炼了颗通窍丹。 解除丹炉的封印之后,丹炉的灵性被全面激活,炼丹更加得心应手。利用乾坤如意金丹炉炼出的通窍丹就像一颗樱桃,色泽诱人,气味芬芳,想起上次在北辰炼制通窍丹,险些把自己给噎死的事情,张弛不禁哑然失笑。 吞下通窍丹,喝了二两茅台催发药性,张大仙人踌躇满志地去上学,今天上午没课,学生自由复习,他直接去了学院的图书馆,开始背书。 趁着通窍丹的四十九天有效期,他要把效力发挥到最大,先把学院图书馆的专业书啃完,然后再去学校图书馆能啃多少啃多少,就凭我这记忆力,寒假过后,我就是博览群书,博闻广记,博大精深的超级学者。 今天涉猎广泛的阅读是为了日后的一鸣惊人做准备,智商高也得努力,通窍丹也不是万能的,吃了通窍丹还得看书,你不看书也起不到任何效果。 张弛一头扎进了图书馆里,一上午就把厚厚的一摞专业书给读完了,人家是看书,他是吃书,跟电脑拷贝似的,不过拷贝进了大脑还需时间消化,有些东西并不是你记住就能马上理解的。 通窍丹也有副作用,在将记忆力增强十倍的同时,会降低他读取他人情商和智商的能力,不过也只是暂时的,过阵子就会恢复。 张弛很少来学院图书馆,过去他倒是经常去学校的大图书馆,也不是要去看书,都是为了陪林黛雨才过去的,这次过来却是认认真真地看书,躲在角落里废寝忘食。 中午的时候,马达凑了过来,在张弛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哥,您还不去吃饭啊?”一脸的谄媚笑容,褶子都笑出来了。 张弛道:“别叫我哥,折寿!” 马达道:“张会长,谢谢您啊。”他已经接到通知入选冬令营名单了,认为是张弛在秦绿竹面前帮他美言的缘故。 张弛道:“小事情。” 马达道:“周六考完试,晚上我请您吃饭唱歌。” 张弛没啥兴趣:“不去!” 马达凑近他耳边低声道:“我知道一地儿,特别棒,都是乌克兰的姑娘,金发碧眼,肤白貌美大长腿,您准保喜欢。” 张弛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肩膀道:“马达,别跟我整这个,我这个人拒腐蚀永不沾。” 马达嘿嘿笑了起来:“我是好意,这不是看您最近学习太紧张了,所以想找几个美女帮您放松放松嘛。” 张弛道:“以后别跟我提这种事,听着都恶心。” 马达不知他真假,不过看起来这货现在非常像个正经人,点了点头道:“吃饭去吧,总不能不吃饭,去学院小食堂,我请!” 张弛的确有些饿了,起身和马达一起去了,在小食堂又遇到了米小白和同班的一群女生。 这群女生都知道马达现在一心巴结张弛,一起围上去让马达请客,马达也是财大气粗,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其实在小食堂里就算可着劲让她们点也花不了多少钱,一群人围在圆桌旁吃饭。 米小白坐在张弛对面,她发现最近张弛明显在躲着自己,估计是把自己当成灾星一样防着,生怕给他带去麻烦吧。 米小白道:“你们听说没有,生命场升级版就要测试了。” 这个话题倒是吸引了张弛的注意力,前阵子去研究中心听韩老太说还在搞研发,想不到那么快就要测试了。 甄秀波道:“测试也没我们的事情,肯定还是你和班长。” 李晶晶道:“米小白,你现在全年级学分第一,肯定是你了。” 张弛没说话,马达却跟着点了点头道:“这事儿我知道,是从我们班选拔人员进行测试。” 所有人都看着马达,要知道他们是委培班,委培班的四十名学生能力要超出他们这些新生一大截,让他们去测试升级后的生命场系统好像不太公平吧,最合理的做法应当是让测试天影系统的同一拨人进行评测。 这时候梁教授和孟教授也来吃饭,张弛使了个眼色,甄秀波和李晶晶去把他们给请了过来,打听新系统的事情。 马达在两人来到之前就端着餐盘溜了,生怕他们知道是自己泄了密。 孟教授笑道:“你们的消息倒是很灵通,这次测试跟你们没关系,所以你们不用紧张。” 米小白道:“前两次测试不是让我们参加了,为什么这次把我们排除在外?”总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同寻常。 孟教授道:“这不是因为你们马上要考试了嘛,要抓紧时间复习,不想你们被测试的事情分散精力。” 老梁及时岔开话题道:“米小白,为什么要把冬令营的名额让给其他人啊?” 张大仙人听出来了,老梁在影射,其他人就是自己,还专门强调了一个让字,从这一点上来看,老梁的心不大。 米小白道:“因为我有自知之明,前两次测试,都是班长故意让我,其实击败守护者的人都是他,学分最高的也应该是他,不是我让他,而是冬令营的名额本来就应该是他的,别人的东西我不要!” 张弛都有点不相信这是米小白说的话了,我嘞个擦,这妮子终于良心发现了! 孟教授感叹道:“这次冬令营的机会难得,这样放弃实在是太可惜了。” 张弛有点郁闷,这两位教授一唱一和的,根本就是无视自己,我一个大活人坐在这里了,你们两人这么巴结米小白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 米小白道:“没什么可惜的,我宁愿回老家过年。” 张弛好像还是头一次听说她还有家,有些好奇地问:“你老家在哪儿啊?” 米小白防贼一样看着他,老梁帮腔道:“男生不要随便打听女生的隐私。” 张弛关切道:“梁教授,您身体好些了吗?” 老梁的脸黑了,你大爷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当着那么多女生的面你这是给我难堪,还好这群女生除了米小白之外都不了解内情。米小白也装得一无所知,张弛够损,可老梁也太逊了。 老梁吃不下去了,噎得慌,起身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张弛指着餐盘里剩下一多半的饭菜嚷嚷道:“梁教授,您还没吃完呢,浪费不好吧!” 孟教授意味深长地望着张弛,这小子可真够坏的,以后还真不能得罪他。 吃完午饭,张弛又往图书馆走去,途经韩老太办公室的时候发现老太太正在开门,手里拿了不少的东西,张弛赶紧过去帮忙。 韩老太心情不错,脸上的表情非常阳光,这和生命场系统升级终于完成有关,最近她都在研究中心,今天才第一天回学院。 张弛帮着她把东西放下,本想告辞离开,韩老太叫住他道:“坐会儿,我给你煮咖啡。” 张弛笑道:“韩院长,您那咖啡机也闲了好一阵子了吧?” 韩老太呵呵笑了起来:“是啊,在研究中心就想着我这边的古董。” 韩老太去忙活的时候,张弛帮忙给房间开窗通风,又帮着拖地,他很会来事儿,最近马达的出现让他意识到在溜须拍马方面高手层出不穷,必须加强锻炼,不然就会落后。 室内飘起咖啡香味的时候,通风也差不多了,张弛把窗户关上。 韩老太道:“我听说你参加了学校的冬令营?” 张弛道:“主要是我寒假没地儿可去,所以才参加。” 韩老太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递给他:“怎么?老家没有亲人了?” 张弛道:“还有个叔叔,也不想回去打扰他们一家过节了。”虽然张国富一家对他改变了态度,可张弛总觉得跟他们缺乏那种亲近感。 韩老太道:“一家人有什么打扰的,亲情也是需要维护的。” 张弛喝了口咖啡,赞道:“还是您亲手磨得咖啡香,再好的咖啡机都比不上。” 韩老太笑道:“那是当然。” 张弛道:“韩院长,我听说生命场系统升级完成了?” 韩老太点了点头道:“完成了,实在是不容易啊!”内心中非常欣慰,总算完成了对哥哥的承诺。 张弛道:“听说很快就会评测了?” 韩老太道:“你们考试当天,由委培班选拔了九名同学参加测试。” 她知道张弛问话的用意,笑道:“之所以没有让你们参加,是安崇光提出的方案,一来是你们要考试,二来他似乎对我们系统的升级也没多少信心。” 说着又笑了起来,这次她信心满满,就算张弛和米小白参加,也不会那么容易发现系统的漏洞。 不过老太太也知道安崇光是好意,张弛和米小白创造了太多的意想不到,两次的系统测试都被他们挑出了漏洞,安崇光提出先让委培生来测试升级系统,等二次测试的时候再让新生参加,韩老太当然同意了这个方案。 张弛道:“新升级的生命场是不是要比天影强好多倍?” 韩老太太信心满满道:“那是自然,可能不如天影花里胡哨,但是教学方面要强太多,更重要是对学生信息的保护。” 张弛道:“真想体验一下。” 韩老太道:“很快就有机会,第一次测试之后一周就会有第二次测试,我已经点名了你和米小白。” 张弛心中暗忖,这次一定要悄悄放水,就算看到漏洞也不揭穿,老老实实出局,这样一来就能够将楚沧海的天影系统彻底踢出局了,韩老太满意,秦老满意,林朝龙也满意了。 想起林朝龙就又想起了林黛雨,虽然不喜欢老林,可看在林黛雨的面子上还是帮帮他。 张弛最近都在努力学习,短短几天的时间内已经将大纲内的所有书籍看了一遍并牢牢记住,只要消化理解之后,整个大学时代的理论课程就全部掌握了。 通窍丹有效期有限,张弛看书争分夺秒,就算回宿舍也带着一大摞书过去。 如果不是沈嘉伟带着首映式的电影票来找他,这货差点就忘了这档子事事儿。 除了张弛以外,沈嘉伟还约了许婉秋,张弛明白沈嘉伟不是单纯想请自己去看电影首映,主要是想让自己当电灯泡,担心单独无法将许婉秋约出来。 许婉秋也不是一个人去,特地叫上了文艺部的齐冰,齐冰是新闻与传播学院的学生,也是学院最优质的美女。 许婉秋的出发点是想把齐冰介绍给沈嘉伟,她明白沈嘉伟想追求自己,可许婉秋始终无法从过去走出来,而且她对沈嘉伟这个小学弟并没有那种感觉,两人相差三岁且不说,沈嘉伟可能是家庭出身的缘故,为人处世非常单纯,许婉秋更喜欢成熟沉稳的男生。 可许婉秋也没对沈嘉伟说明,沈嘉伟还以为许婉秋要给张弛介绍女朋友,两人在女生宿舍门口等待的时候,沈嘉伟神神秘秘道:“今晚还有一位女生,特漂亮,你可别错过机会。” 张弛道:“我是跟你去看首映式的,没让你给我介绍对象。” 沈嘉伟道:“我见过,新闻与传播学院的,十一文艺汇演人家是领舞,就是跳吴琼花那个,人超级漂亮,而且学习还特别好,上学期还拿了学校的二等奖学金。” 张弛没搭理他,这货怎么就那么热情,该不是怀疑自己对许婉秋有想法吧,想要率先将自己这个地雷给清除掉?叹了口气道:“你别担心,我又不跟你抢许婉秋。” 沈嘉伟道:“我担心什么?咱们不是好朋友嘛,我看你自从林黛雨走后,心情一直都不好,所以才想给你介绍一位美女认识,好心搭个驴肝肺。” 张弛道:“得嘞,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回头对人家客气点,多陪人家聊聊,也给我创造点机会。”这才是重点。 张弛道:“我怎么觉得被你给出卖了呢?” 第三百四十八章 毒鸡汤 沈嘉伟道:“也就是你不知道领情,换成方大航都得感激得痛哭流涕。” 张弛忍不住笑了起来,沈嘉伟看到许婉秋她们过来了,赶紧提醒张弛道:“来了,对了,她叫齐冰!” 张大仙人道:“骑兵?谁找了她不是注定一辈子做牛做马?哥们你可真够狠。” 沈嘉伟提醒他道:“客气点,别满嘴胡说八道。” 说话间许婉秋和齐冰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两位女孩都打扮过,都是水木的顶尖美女,男生瞩目的焦点人物,许婉秋笑着介绍道:“沈嘉伟,齐冰你认识吧!” 张弛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许婉秋是想给沈嘉伟介绍对象呢,沈嘉伟直接来了个移花接木,把自己叫出来真正的目的可不是为了看萧九九的首映式,是要自己帮忙顶雷,兄弟果然就是用来出卖的。 沈嘉伟笑道:“我们早就认识了,都是文艺部的。” 许婉秋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我都忘了。”目光转向张弛,不等她介绍,沈嘉伟已经抢着把张弛带到齐冰的面前:“齐冰,这是我好朋友张弛,新世界管理学院的。” 齐冰肤色白皙,体型绝佳,样貌清秀,画了淡妆,眼角微微上扬,清雅中透着些许的妩媚,看到张弛双眸猛然一亮,浅笑道:“我见过你,十一跳《青春舞曲》的那个对不对?” 张弛点了点头道:“瞎跳!” 齐冰道:“瞎跳就跳个一等奖,我们辛苦练了那么久还不如你一个瞎跳的。” 沈嘉伟道:“张弛喜欢开玩笑,走吧,咱们别晚了看电影。” 许婉秋本想跟张弛走在一起,可张弛主动凑齐冰身边了,她总不能表现得对沈嘉伟过于疏远,只好跟沈嘉伟并肩走了。 四人成双成对地离开宿舍区,在大门口遇到了米小白和甄秀波,相互打了个招呼,两人看到眼前的情形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目光追逐着四个人的背影,甄秀波道:“班长什么时候跟齐冰好上了?” 米小白道:“一起走也不一定是谈恋爱。” 甄秀波道:“肯定是,他跟林黛雨不是分了吗,以他那个流氓相,能耐得住寂寞?” 米小白咬牙切齿道:“渣男!” 甄秀波听到这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也被吓了一跳,冷森森的全都是杀机,眨了眨眼睛道:“你这么恨他?” 米小白道:“我是为林黛雨感到不平,她是我好朋友!” 甄秀波心说我怎么不知道你们是好朋友?林黛雨去欧洲之后好像就断了联系,好朋友会不留个电话给你?也就是心中想想,不敢说。 在二班,她最不敢惹得就是米小白,威慑力比捏爆她好几次的张弛还要大。 沈嘉伟叫了辆快车,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车已经到了,是一辆奥迪A6,开这种级别的车出来跑快车的人也是闲的。 本来张弛想主动去副驾坐,可没想到许婉秋抢先去坐了,还口口声声说她容易晕车,真正的用意是想和沈嘉伟拉开距离。 沈嘉伟在许婉秋后面坐下,他是绝不放过一个接近许婉秋的机会,不能在旁边,就在背后也行。 这下张弛和齐冰没选择了,只能坐在一起。齐冰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让他现金去坐,张大仙人很绅士地谦让了一下,女士先请。 齐冰道:“你总不能让我夹在你们中间吧。” 张弛想想也的确如此,于是主动坐在了中间,齐冰最后上车,能考上水木的都是人精,她怎会看不出许婉秋叫她一起来的目的,许婉秋显然是想把她介绍给沈嘉伟,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摆脱沈嘉伟锲而不舍的追求。 沈嘉伟却又想把自己推给张弛,齐冰心中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别说在新闻与传播学院,就算在整个水木她也是诸多男生仰慕追求的对象,可今天却有种被人当成乒乓球推来挡去的感觉。 车内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尴尬,齐冰掏出手机刷起了头条,被沈嘉伟和齐冰夹在中间的张弛从一上车就开始看手机,不是玩手机上瘾,他是真在读书,最近时间宝贵,趁着通窍丹还在有效期抓紧补充点书库。 沈嘉伟眼里只有许婉秋,他身体向前面倾斜了一些:“婉秋姐,今天首映式导演和主要演员都会来。” 许婉秋嗯了一声,虽然男女主演都是她特别喜欢的,可在沈嘉伟面前也不能表现得特别兴奋。 许婉秋的回应让沈嘉伟多少有些尴尬,他朝张弛的手机上瞄了一眼,惊奇道:“你看得是人体解剖学吗?你又不学医。” 张弛道:“我对人体结构非常感兴趣。” 开车的司机乐了,显然是因为张弛的话想歪了。 沈嘉伟道:“不是你专业啊!” 张弛笑道:“没规定学什么专业就得看什么专业。” 齐冰放下手机道:“那是,根据调查毕业后从事和本专业有关的人只有百分之四十,还有一多半都改行了。” 沈嘉伟道:“哪里的调查,我怎么觉得可信度不高呢?拿师范学院和医学院为例,毕业后改行的连百分之五都不到吧。” 开车的司机跟着插话道:“其实都不叫改行,不管你们是大学生还是初中生,一旦走上了社会就只有一个专业,那就是赚钱,不管干什么最后还得为了个钱字,万变不离其宗,归根结底还是为了钱。” 沈嘉伟道:“司机大哥,您这话我可不认同,人活一辈子不能只为了钱吧?人生还有更高的追求,比如理想,比如爱情,比如事业!” 司机道:“你们都是水木的大学生,大道理我说不过你们,在我年轻的时候,曾经以为金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现在我老了,才知道的确如此!” 车内的四名乘客集体沉默,高手在民间,装逼者无处不在,人家司机也是读过书的人,王尔德的名言拿来就用,而且用得恰到好处,非常自然。 沈嘉伟原本认为司机非常庸俗,可听到人家说出逼格满满的这句话居然无可反驳。 张大仙人打破沉默道:“一个人把赚钱挂在嘴上的时候他就是在谋生,一个人把花钱付诸于行动那才是生活。” 司机深吸了一口气,感觉遇到了一位对手,马上道:“我不想谋生,我想生活,可我生活在阴沟里,只能仰望星空。”继续引用王尔德。 几位水木高材生的目光再次确认了一下司机师傅,然后其中三人将目光再次投向了张弛。 张大仙人淡然道:“生活是世上最罕见的事情,大多数人只是存在,仅此而已,即使你能在阴沟中仰望星空,可这辈子也无法触摸到其中的一颗星辰。” 王尔德对王尔德,司机对大仙,两个喜欢装逼的货竟然碰在一起了。 司机暗叫过瘾,好久没有这种酣畅淋漓的感觉了,竟然有人对王尔德的研究和自己旗鼓相当,从后视镜里观察了一下对手道:“奚落是庸才对天才的颂歌!” “人是理性动物,但当他被要求按照理性的要求行动时,可又要发脾气了。” 司机哈哈大笑,他摇了摇头道:“现在我很快乐,所以我肯定,我的人格已经荡然无存了。” 张弛道:“我敬佩简单的快乐,那是复杂的最后避难所。” 司机稳稳将车停靠在曙光影院的门前,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恨不能这段路程再远一些,不过又担心绕远路,人家向平台投诉。 被两人灌了满满一肚子毒鸡汤的三位同车人争先恐后地下了车,都有点怀疑人生了,我们也是读水木的,怎么连一个司机都比不上,难不成我们上了个假学? 沈嘉伟准备付车费,人家司机却爽快地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我很久没遇到那么能谈得来的人了。”主动下车递给张弛一张名片道:“有机会经常联系。” 张弛也掏出名片,他的名片还是方大航帮忙印制的,毕竟也是烧烤店的小老板。看了一下对方的名片上写着梵山佛教文化研究中心主任范释茗,笑道:“范哥要是有空可以去我的小店坐坐。” 范释茗道:“你有空也可以来我的中心喝茶。”他摆了摆手,驱车远去。 几人看着那辆车远去,沈嘉伟不禁赞道:“哥们,厉害啊,你这是背了多少鸡汤文?” 许婉秋笑道:“下那么大的苦功,背这些,估计是用来哄女孩子的吧?” 张弛道:“从来都是女孩子哄我。” 许婉秋笑得越发开心了:“自恋狂!”齐冰跟着点了点头,深表赞同。 张大仙人仍然沉浸在装逼的世界中不能自拔:“一生的浪漫从自恋开始。” 许婉秋和齐冰对望一眼,两人同时笑着抗议道:“受不了了,喝鸡汤都喝一路了。” 沈嘉伟却发现她们口是心非,明明受得了,还很享受,明明知道张弛说得都是王尔德的鸡汤段子,可听得都津津有味。 张弛的身上就是拥有这样的魅力,他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拿得起放得下,就算是装都装得那么自然,自己恰恰做不到这一点。 第三百四十九章 首映式 四人一起向影院门口走去,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影迷,手中捧着一个个写着偶像名字的告示牌,情绪都非常激动,有种迎接失散多年亲人的感觉,应该说比那还要激动。 张弛特地留意了一下,现场大都是给男女主角举灯牌的,男主角最多,至于在电影中扮演女三的萧九九,她的名字并没有在现场粉丝群中出现。 张弛不追星,可他也不反对别人追星,他们四个都是靓男美女,走进来的时候,也有不少粉丝朝他们观望,怀疑他们可能是电影中的演员,当然其中星味最足得要数沈嘉伟,他们进入影院的时候,有个女孩子居然脸儿红红地迎了上来,装着胆子找他要签名。 沈嘉伟赶紧解释自己也是观众不是什么明星,那女孩朝他甜甜笑道:“你这么帅不去当明星可惜了。” 张大仙人向那女孩嬉皮笑脸道:“他是我助理,我才是明星,要不我给你签个名?”说实话的确动了恻隐之心,看这些女孩子举着个牌子在寒风中就这么站着,还得喊人名,比大卖场的促销员辛苦多了。 女孩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有些不开心地撅起嘴道:“我又不认识你。” 许婉秋和齐冰都笑起来了,这果然是个看颜值的世界。 张弛叹了口气道:“演技派就是不如偶像派,太伤自尊了。” 他们的座位比较靠前,按照预先的安排,先有主持人暖场,然后导演讲话介绍一些幕后故事,观看电影,部分演员见面,和现场观众互动,回答媒体提问。 这部电影的名字叫《浮岛之城》,持票入场的时候就得到了一个礼品袋,里面有礼品公仔,还有电影介绍,主创人员介绍,张弛拿起海报看了看,萧九九的排名相对靠后,不过也算是女三了,她在电影中演男主角的妹妹,一个得了绝症的高中生。 翻看了一下主要演员的照片,女演员中萧九九的颜值是最高的,不过演艺圈也不是颜值高就能决定地位的,有些演员颜值很高,可演艺生涯中只能演花瓶,演了一辈子戏演技毫无提高的多了去了。 萧九九目前的定位就是花瓶,演员入场的时候,现场的观众骚动起来,他们高喊着男女主演的名字,高呼着许宥明,我爱你!程紫云,我爱你!高呼声,示爱声此起彼伏,夏天的池塘里都没那么热闹。 张弛仔细听了听,目前没听到有人喊萧九九我爱你,看来萧九九连尖尖角都没露出来呢,距离真正的大红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导演登台介绍了一下他创作这部电影的目的和一些幕后故事之后,主持人宣布电影正式开始。 因为这部电影是一部文艺片,所以在院线的排片率不高,今天请来得观众中一大部分都是媒体和影评人士,目的就是要让这些人说好话,多发软文,帮着在各大媒体上造势,先把口碑给提上去,一旦口碑有了,上座率就会提高,上座率提高了,排片率就上去了。说穿了,就是要想方设法把观众给忽悠到电影院里来。 沈嘉伟事先跟张弛打了招呼,张弛先坐在齐冰的身边,这样一来无论许婉秋怎么坐都得挨着沈嘉伟,她也只好接受现实,不过这样张弛就变成了身边一左一右两位美女相伴。 在进行了二十分钟的活动后,电影终于开场。张弛对文艺片并不感兴趣,看了半个多小时都没见到萧九九的戏份,感觉就像吃肉包子,皮厚馅少,一大口下去,没咬到馅,想起身去撒个尿吧,又怕上厕所的功夫萧九九的戏份就演过去了。 齐冰看得很仔细,很投入,许婉秋显得更投入从头到尾都把目光放在屏幕上,沈嘉伟想找个搭讪的机会都没有。 张弛端着一大桶爆米花,左边齐冰抓一把,右边许婉秋抓一把,张大仙人感觉自己就像陪着俩大小姐出门看戏的家丁。 这电影的节奏拍得太慢,温吞水似的,看了快四十分钟都不明所以,有点昏昏欲睡了,张大仙人发现自己真不是文艺青年。 就在这时候,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哥!” 张大仙人精神为之一震,银幕上总算出现了萧九九的身影,萧九九的演技还是有些青涩,不过她的超高颜值弥补了演技方面的不足,张弛已经听到周围有人在议论了。 “这女演员是谁啊?” “新人吧!” “真漂亮!” “是啊,明星脸,演技还不错,肯定能红。” 等到和女主角同框的时候,又有人开始议论了,毕竟观众中一大部分是不看演技看颜值的,女主角程紫云虽然多次被提名影后,可在颜值方面明显被萧九九压了一头,而且年龄偏大了,不如萧九九水灵。 张弛看到银幕上的萧九九,不由得想起林黛雨毅然离去的那天,萧九九想办法转移自己注意力的苦心,内心深处不觉暖融融的。当张弛看到电影中的萧九九因为绝症离开的时候,鼻子一酸,眼泪都流下来了,不是萧九九演技有多好,是这货莫名其妙就代入进去了。 一旁齐冰递给他一张纸巾,居然被发现了,张大仙人实在是尴尬了,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 齐冰道:“看不出你还挺感性的。” 张弛道:“别人都夸我性感,夸我感性的你还是第一个。” 齐冰笑了起来,黑暗中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张弛吸了口气,起身去洗手间,萧九九的戏份结束了,感觉前后加起来连半小时都没有,戏份实在是有点少。 在厕所里洗了把脸,两名男子在哪里说话,其中一人道:“那个萧九九什么来头啊,太不给赵公子面子了,请吃饭都不去。” “不知天高地厚,玛德,现在没人捧还想红,怎么可能。” 那两人都是身高体壮,出来洗手的时候,张弛留意了他们几眼,其中一名男子怒视张弛道:“看什么看?” 张弛笑了笑:“哥,您长得真帅!” 那货被张弛夸得有点摸不着头脑,还是第一次被男人这么夸,怎么感觉有点瘆得慌,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钢铁直男,又瞪了张弛一眼道:“还用你说?” 张弛好心指了指洗手台:“哥,肥皂!” 那货从心底打了个激灵,转身看了看张弛,发现张弛走了,这才放心洗了洗手,向身边的同伴道:“那小子是不是不正常?” “哈哈,他看上你了呗!” “放屁!” 张弛回到座位上,电影还没结束,周围的一帮媒体人已经抱着笔记本噼里啪啦得开始写影评。 齐冰把爆米花还给他,张弛继续端着,可能两位美女都吃得差不多了,没人伸手往碗里掏,齐冰小声道:“你不喜欢这部电影?” 张弛道:“我喜欢简单粗暴的爆米花片,这种文艺片不是我的菜。” 齐冰笑道:“那你刚才还那么感动?” “我那是困得,打哈欠流眼泪,生理反应。” 此时电影结束,有人开始鼓掌,站起来鼓掌的基本上都是托儿,许婉秋也没觉得这电影多好看,纯粹的为煽情而煽情的老套剧情。 沈嘉伟建议道:“等会儿我请你们去吃饭。” 许婉秋摇了摇头道:“算了吧,都让你请电影了,总不能让你再破费。” 沈嘉伟笑道:“我不花钱,咱们去吃张老板。” 三双眼睛齐齐望向张弛,张弛点了点头:“没问题。” 演员开始上台和观众见面,萧九九穿着白色露肩晚礼服,亭亭玉立,仪态万方,因为女二没来,所以她得以站在女主的身边,颜值气场完全把女主程紫云给比下去了。 现场的记者提问环节,向萧九九提问得竟然比女主还多,而且现场摄影师镜头大都对准了萧九九拍摄,毕竟这女孩颜值太高了。 女主程紫云开始还保持微笑,可在风头被抢之后,脸上的表情顿时阴沉了下来,张弛擅长察言观色,一看就知道萧九九已经开始招人嫉妒了,娱乐圈就是个名利场,真不知道这妮子怎么一门心思往里面钻?她家庭条件应该不错,算不上什么大富大贵,也是家境殷实书香门第,怎么就认准了娱乐圈呢? 这时候一位现场记者提问道:“萧九九小姐,樾达集团是这部戏的投资商之一,我听说樾达集团董事长的公子赵登峰在追求你,你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就能在这么重要的电影中出演主要角色之一,是不是和他的帮助有关?” 萧九九道:“我只是一个新人,我和投资商以及您提到的这个人既不认识也没有任何关系。” 这时候有两人抬着一捧九百九十九朵的玫瑰花束送上舞台,玫瑰花是献给萧九九的,送花人就是樾达集团董事长的公子赵登峰。 娱乐记者对这种新闻最感兴趣,镜头对准萧九九噼里啪啦一阵狂拍,还有记者发现了出现在首映式的赵登峰,也给了他不少的镜头。 赵登峰西装革履,得意洋洋,笑眯眯望着舞台上的萧九九,他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自认为是女星杀手,和不少当红女星都闹过绯闻,不过口碑奇差。 台下萧九九的经纪人梁秀媛也不禁皱了皱眉头,鲜花盛开的时候总会引来蜜蜂的光顾,让赵登峰盯上虽然不是什么好事,可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新闻热度会炒上去,不过要进行有效地引导,千万不能产生负面的影响。 她非常看好萧九九,认为萧九九肯定会越来越红,像赵登峰这样的纨绔子弟有很多,她必须要学会应付这种场面。 有好事的记者把麦克风递给赵登峰,赵登峰在台下道:“我非常喜欢萧九九小姐,为了表示对她的支持,我决定包300场电影,以表达对她的支持!” 现场一片哗然,导演兴奋得脸都红了,示意萧九九向赵登峰表示感谢。 萧九九不卑不亢道:“谢谢赵先生对电影的支持。”赵登峰的名声在京城烂透了,她只是感到有些恶心,可更恶心的事情又发生了。 赵登峰竟然在大庭广众下,大声表白道:“萧九九,我爱你,从现在起我要正式追求你!” 记者们兴奋起来了,最喜欢这种花边新闻了,尤其是赵登峰这种自带招黑体质的人。 萧九九身边的程紫云唇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她已经想好要用什么通稿来踩踩这个小妮子了,跟赵登峰这种人扯上关系,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梁秀媛有些头疼了,赵登峰简直就是一块狗皮膏药,仗着有钱,为所欲为,做事的风格嚣张跋扈,而且连脸都不要,她已经预感到明天会有不少带节奏的新闻去踩低萧九九,她熟悉赵登峰追女星的手法,只要盯上圈里的哪位女星,就会不择手段地接近,甚至会主动放出绯闻,败坏他人的名誉,真是有些压力山大。 此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赵登峰,我爱你!” 这声音太震撼了,是个男的! 第三百五十章 喜欢你 赵登峰被这嗓子吓得一激灵,抬头没找到人,毕竟观众人多,想在人头攒动的现场找到目标太难了。 记者们也在寻找这位向赵登峰示爱的男子,干这行的新闻越多越好,越是新奇越好,普通的绯闻已经满足不了记者的胃口。 萧九九美眸一亮,她在人群中找到了张弛。 现场短暂的沉默之后,又听到一个声音叫道:“赵登峰,你过去的承诺都忘了吗?” 现场爆发出一阵哄笑,这话惹人遐思,没想到鼎鼎大名的赵公子还喜欢这口。 赵登峰气得脸都红了,谁特么吃了熊心豹子胆,这根本是骂我的!他身边的两名保镖已经起身去找人,不过有了张弛这个插曲,成功转移了所有记者的注意力,主创人员见面会也接近结束,跟主持人交流了一下宣布见面会到此结束。 梁秀媛向刘宝柱交代了一声,让他接萧九九离开,不必参加接下来的庆功宴。 萧九九去后台换衣的时候,收到了张弛久违的信息:“要保镖吗?” 萧九九莞尔一笑,这个混蛋,总算还有些良心,她回复了一条信息:“我保护你还是你保护我?”发出去一会儿,又补发了一条信息:“你去地下停车场等我,你认得我的车。” 张弛收到信息后,就让沈嘉伟带着两位女同学先去烧肉人生,自己一个人溜达到了地下停车场,找到了萧九九的那辆白色甲壳虫。 他来到地方就看到有人已经抢先一步到达了,正是赵登峰和他的两位保镖。 赵登峰带着墨镜,手里拿着一束玫瑰,屁股就坐在甲壳虫的引擎盖上。 张弛大摇大摆走了过去,还没等他靠近,两位保镖已经过来把他给拦住了。 张弛指了指那辆白色甲壳虫道:“我的车!” 赵登峰听他这么说有点懵逼,他让手下查出萧九九开得就是这辆白色甲壳虫,可怎么突然变成了这小子的车?赵登峰狠狠瞪了手下一眼骂道:“一点小事都干不好,真是废物。” 其中一名保镖认出了张弛,毕竟刚刚才在洗手间见过,他指着张弛道:“我见过你。” 张弛道:“还真是,哥,您可真帅!” 那保镖感觉脊背发冷,这小子什么毛病,难怪开甲壳虫。赵登峰起身准备向电梯口走去,找错了车,只能去电梯口堵萧九九了。 保镖掏出手机确认了一下车牌号,发现没错,赶紧向赵登峰回报。 赵登峰停下脚步,冷冷望着张弛,带着两名保镖向张弛气势汹汹走了回来,已经明白被人戏弄了。 张弛不慌不忙掏出电话打了个电话,电话直接打给了师父谢忠军。 谢忠军在电话里喘气有点急:“干啥呢?有啥事……哈……兮……” 张弛猜到老谢没干啥好事儿,简明扼要道:“有个樾达集团您惹得起吗?” “啊……谁?”电话突然挂上了。 舒兰一把将手机抢过去给挂了,谢忠军气喘吁吁道:“我徒弟……” 舒兰媚笑道:“你不中用啊,这种事还要你徒弟帮忙?” “放屁!给我哢哢!” “讨厌!” 赵登峰已经回到张弛的面前。 “你的车?” 张弛点了点头。 “你倒是开给我看看啊!” 张弛笑眯眯望着赵登峰道:“我不想开,哥们你管太宽了吧。” 赵登峰指着张弛道:“趁着我没发火之前,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保镖走了过来,抓住张弛的肩膀想赶他走,张弛一把就抓住这厮的手腕往怀里一带,膝盖已经顶在他的肚子上,那保镖虽然身高马大,可在已经进入一品追风境的张弛面前根本不堪一击,被张弛顶的一下就岔气了,捂着胸口跪了下去。 另外那名保镖挥拳冲上来,还没靠近张弛,就被张弛一记掌刀砍在脖子上,他捂着脖子不停咳嗽,眼前金星乱冒,连站都站不稳了。 赵登峰看到眼前的状况吓得六神无主,一边倒推一边指着张弛道:“你敢,我报警!”他哆哆嗦嗦掏出手机,手机都拿不稳了,一下掉在了地上。 张弛笑眯眯道:“赵登峰,我爱你!” 赵登峰被他恶心得打了个冷颤:“你特么变态啊……” 张弛道:“你喜不喜欢没关系,我喜欢啊,把裤子脱了!” 赵登峰转身就跑,没跑出两步就被张弛一脚给踹倒在地,他想叫救命,张弛没给他这个机会,照着他脖子就是一拳,打得赵登峰晕了过去,张弛把赵登峰拖到了后面,直接扒了他的裤子,对准这货啪啪拍了几张,用脚把他身体翻过来,又拍了几张,特地还加上了局部特写,闪光灯用得非常顺畅。 干脆利落地干完这件事,起身离开之前又照着赵登峰的后庭踢了一脚,不慎重,可必须要让这货有感觉。 那两名保镖还没从痛苦中挣扎出来,张弛又抓住他们的衣领照着他们的软肋每人多赠送了一拳。 萧九九在刘宝柱的陪同下来到地下停车场,看到张弛就坐在她的甲壳虫上,旁边有两名保镖跪在地上痛苦地挣扎,没看到赵登峰。她一猜就知道张弛在自己过来之前已经出手了,让刘宝柱回去。解锁了中控,张弛去副驾坐下,萧九九启动汽车,有些好奇道:“赵登峰呢?” 张弛笑眯眯道:“我帮你杀了!” 萧九九知道他说谎,笑道:“你舍得为我杀人啊!我才不信。” 张弛道:“停车,我回去杀了他。” 萧九九道:“神经病,那种人不理他就算了,何必惹麻烦。”真心为张弛感到担心,毕竟赵登峰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公子,人品非常下作,张弛只是一个学生,得罪了他恐怕以后会麻烦不断,不过她同时又感到开心,毕竟张弛是为她出手的。 张弛的电话响了起来,扫了一眼屏幕是谢忠军打来的,谢忠军气喘吁吁道:“张弛,那个赵登峰他爸跟我是好朋友,你把电话给他,我给他说。” 张弛道:“晚了,人被我给打晕了,您帮着善后吧。” 谢忠军气得忍不住骂了一句:“到处给老子惹麻烦,我一天到晚要给你擦屁股,赵雨浓是我的生意合作伙伴……”话没说完,张弛就把他电话给挂了。 谢忠军光着个膀子气得对着电话就破口大骂:“反了!老子要将你逐出师门。” 舒兰穿着紫色丝绸内衣在梳妆台前梳着头发,叹了口气道:“老了就是老了,别不服老。” 谢忠军一脸黑线:“你什么意思?你这话什么意思?” 舒兰咯咯笑了起来:“老谢,那么大人怎么玻璃心呢,我又不嫌弃你。” 谢忠军感觉自尊心受到暴击,玛德,这女人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我堂堂一个四品裂云境武者竟然被她取笑,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 赵登峰短暂的晕厥后醒来,感觉下身冷飕飕的,毕竟是寒冬腊月,地下车库虽然温度高一些,可光屁股的感觉还是冷,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屁股,有点疼,裤头都被扒到膝盖下面了,从环氧地坪上爬起来,内心陷入莫名的惶恐中,他清楚记得刚才那货亲口说爱自己的。 两名保镖这会儿方才赶过来,赵登峰一边提裤子一边大吼道:“滚蛋,废物,都特么是废物!” “赵公子,要不要报警啊?” 赵登峰哭丧着脸,报警,报你麻痹,如果那货真要对自己做什么,不得成为京圈里的大笑话,后庭还隐隐作痛,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先送我去医院检查,我跟那小子没完。” 萧九九将车停好,张弛递给她一支红玫瑰,刚才顺手牵羊从赵登峰那束花里抽出来的,递给萧九九,萧九九看着那支花,明显有些嫌弃:“哪儿捡来的?” “抢来的。”这种事没必要撒谎。 萧九九望着那朵火红的玫瑰道:“你送我玫瑰什么意思?你知道这玫瑰代表的意义吗?” 张弛道:“随便你想,你爱要不要!”推开车门下去了。 萧九九朝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声,看了看那朵玫瑰,推开车门就给扔了出去,借花献佛,我才不要。 拎着手袋跟着张弛来到烧肉人生外,张弛转身看了看她:“对了,电影演得不错,那个绝症少女演得非常自然。” 萧九九嫣然笑道:“能得到你的夸奖可真是不容易。”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从手袋里拿出平光眼镜带上了。 张弛打量了一下她道:“这么一打扮还是蛮知性的。” 萧九九道:“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总是夸我,给我灌迷魂汤啊。” 张弛道:“我费那事,直接一个眼神你就迷糊了。” 萧九九笑道:“马不知脸长,英俊美男子我可见多了。” 张弛道:“厉害了,阅男无数啊!” 萧九九气得扬起手袋抽他:“不要脸你,瞎说八道。” 方大航看到他们两人在门外老站着不进去,主动迎了出来,乐呵呵道:“唷,这不是大明星吗?有些日子没来了。” 萧九九道:“什么大明星,你也学点好!” 方大航道:“里边请,里边请,2号包间,沈嘉伟他们已经来了。” 两人往里面走,方大航跟着张弛:“哥们,那个女孩挺漂亮,你帮我介绍介绍。” 张弛望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方大航,叹了口气道:“人家是水木的,你不是对水木的姑娘死心了吗?” 方大航道:“死了的心也能活过来啊,看到她我这小心脏又噗通噗通找着感觉了。” 萧九九道:“多漂亮啊,我见识见识。” 方大航步步紧跟:“她叫什么?” “齐冰!” “唷!巧嘞,我属马,你看看这就是缘分。” 萧九九一旁听着脸都红了,抓着张弛的胳膊狠狠拧了一下,张大仙人疼得呲牙咧嘴:“你拧我干什么?我又没说啥。” 萧九九道:“你看你都交得什么朋友。” 第三百五十一章 男人好难 三人进了包间,沈嘉伟见到张弛居然把萧九九给带来了,起身相迎道:“你们怎么才来啊,我们三个都快饿死了。” 张弛道:“点菜啊,没让你们等。”他把萧九九介绍给他们认识,看到方大航嬉皮笑脸地跟着坐下来,张弛道:“方老板,外面生意那么忙,您赶紧忙生意去,顺便给我们弄点菜。” 方大航有些郁闷,这哥们咋就那么不体谅人心呢,自我介绍道:“我是这里的老板方大航,也是张弛的好朋友和合作伙伴,各位有什么需要,招呼我就行。”他起身发名片,目标对象其实只有齐冰一个。 齐冰出于礼貌还是接了他的名片,方大航一双眼睛打量着齐冰,真是有点舍不得走,沈嘉伟道:“大航,去安排点菜呗。” 方大航这才点了点头出门。 沈嘉伟向齐冰道:“别介啊,我们这朋友人挺好就是有点花痴,看到美女走不动路。” 齐冰咯咯笑了起来,她向萧九九招呼道:“你好,我是你的新晋粉丝齐冰,电影演得真好。” 萧九九温婉一笑和齐冰握了握手,又和许婉秋打了个招呼。许婉秋心中明白了,敢情张弛和林黛雨分了之后也没闲着,这又找了个女明星。 沈嘉伟知道张弛和萧九九一直就存在暧昧,因为母亲是萧九九的经纪人,所以沈嘉伟对萧九九的事情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萧九九在合同期间是不可以恋爱的,明星的人设非常重要,她现在前途大好,不可能自毁前程。 萧九九和齐冰坐在一起,听说齐冰是水木新闻与传媒学院的学生,她笑道:“看来咱们以后还可能是同行呢。” 齐冰道:“我可没有进入娱乐圈的打算,我不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也不喜欢面对镜头。” 萧九九道:“这么好的条件不进娱乐圈可惜了。” 张弛道:“人各有志。” 齐冰笑了。 萧九九有点不爽,张弛分明向着齐冰说话,怎么感觉还有点看不起自己职业的意思。 方大航亲自送菜进来了,还带来了两瓶百年牛二,张弛表示不喝,所有人都奇怪了。 萧九九知道他平时无酒不欢:“你喝就是,回头我送你回去。” 张弛摇了摇头道:“今天不想喝,我喝水就行。”其实他是因为刚吃了通窍丹,回去还想连夜看几本书,时间宝贵啊,不能浪费,就算有金丹护体,也得努力,不然给你再灵的金丹也起不到作用。 方大航厚着脸皮坐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穿了这货的用心,不过齐冰面对方大航的搭讪表现得非常得体大方。 张弛发现齐冰在待人接物方面很有一套,根本不像她自己说得不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只是目前他因为吃了通窍丹,识别他人双商的能力直线下降,看不清齐冰的双商,不过他也能判断出齐冰的情商肯定很高。 晚上九点,他们就结束了这场饭局,沈嘉伟打车送齐冰和许婉秋回去,萧九九送张弛。 张弛上了萧九九的车,萧九九没有马上开车,看到那边沈嘉伟他们已经上了出租车,方才启动引擎,可吭哧吭哧连续打了几下,都没打着火,都这个点了,也不好找汽修工修理,萧九九干脆也不开车,让张弛陪着她走回去。 萧九九从烧肉人生出来气压就有点低,走到中途方才开口道:“沈嘉伟是不是想给你介绍女朋友啊?” 张弛笑道:“没有的事儿,是许婉秋想把齐冰介绍给沈嘉伟,我就是被沈嘉伟拉来垫背的。” 萧九九道:“看你不像被拉来的,好像是自愿的,还很享受。” 张弛哈哈大笑起来:“你怎么满嘴醋味啊?” 萧九九道:“我会吃你醋?咱们是朋友,别把关系搞复杂了。” 张大仙人意味深长地望着她,他们之间到底是谁把关系搞复杂了? 萧九九道:“别看我,最烦你这心怀鬼胎的眼神。” 张弛道:“今天火气挺大啊,是不是我把你的追求者给打了的缘故?” 萧九九道:“你不说我都忘了,你干什么了?那个赵登峰可不好惹,他肯定咽不下这口气……”还是为张弛感到担心。 张弛的手机响了起来,张弛看了看号码有点陌生,还是接通了。 电话刚一接通,听筒里就传来破口大骂声:“姓张的,你特么给我听着,我把你查得清清楚楚,你别想在京城混了,我不弄死你丫的,我跟你姓。” 张弛道:“赵公子啊,中气真足,别激动嘛,跟被人强暴似的。” “我特么跟你没完!” 张弛道:“跟你说两件事,第一,你先去问问你爸爸,他跟谢忠军是什么关系,我是谢忠军的徒弟,第二,我给你拍了几张照片,你要是想私人珍藏呢,我回头发给你,你要是想与民共享呢,我就直接找一论坛给贴上去,估计点击率不会太高,可把你名字给挂上去,那肯定点击率就疯涨了。” “你要挟我,我报警!” 张弛笑道:“只管报,你不报警就跟我姓。”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萧九九一旁听了个大概,难不成张弛拍了赵登峰的裸照?怎么有点想笑,论到阴损还真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他。 张弛对萧九九道:“对这种无赖,我必须得把他给治服帖了,不然他以后还会烦你。” 萧九九心中一暖:“你怕他烦我啊?” 张弛没说话。 “你吃醋啊?” 张弛道:“萧九九,做人千万不能自我感觉良好,咱俩就是朋友,我这人也不喜欢吃醋,吃醋还不如喝奶过瘾呢。” 萧九九一张俏脸腾地就红了:“臭不要脸!” 张弛叹了口气道:“你思想不单纯,想哪儿去了,真不是说你,我说牛呢。”停顿了一下又道:“再说你也没有!” 萧九九挥动着手袋去打他,这货太不要脸了,这么过份,真想跟他翻脸,可又翻不起来,说不过他只能动手了。 张弛一边逃一边道:“我报警了啊!” 萧九九道:“你报,你不报警就跟我姓。” 张弛道:“你是多渴望我倒插门。” “滚!”萧九九赶上去先用手袋照着他后背砸了一下,觉得不过瘾,抬腿又在他屁股上踢了两脚。 张弛的手机又响起来了,这次是谢忠军打来的,张弛示意萧九九停手,可萧九九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在他接电话的时候,冲上去照着他的脑袋就是几个爆栗子。 张弛接通电话:“师父,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啊?” 谢忠军那边明显的不开心:“装什么装?混小子,就知道给我惹麻烦,你知不知道赵登峰是我干儿子?” 声音够大,萧九九都听到了,趴在张弛肩膀上跟着听,她也是才知道赵登峰是他干儿子。 张弛笑道:“唷,真不知道啊,您干儿子不懂事,我这个当徒弟的是不是应该帮您教训教训?” 谢忠军强压着火:“为什么不跟我先说一声,明明我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动手?还特么扒人裤子拍人家裸照,你这是犯法知道吗?” 萧九九强忍着笑。 张弛道:“师父,我出手前可先请示您了,您当时忙着呢,顾不上搭理我。” 谢忠军回想一下的确有这档子事,都让舒兰那娘们给耽误了,玛德,说我老了,根本不是我老了,是你要求太高!没有耕坏得地,只有累死的牛,古人诚不我欺也! 谢忠军道:“你把照片给我删了。” 张弛道:“我没拍,故意吓唬他的。” 谢忠军道:“你小子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最好乖乖给我删了,别让我难做。” 张弛道:“师父,我觉得您有些地方应该学学师公,对干儿子该出手就得出手,养不教父之过,你帮我转告他一声,他要是再敢骚扰萧九九,我让他变太监。” 谢忠军郁闷啊,这特么分明是连我一起都威胁了,言外之意是我不处理好这件事,你直接把我告到老头子那里去,这徒弟没谁了,我就草了,这货不是我生得吧?怎么那么随我呢?可印象中我二十年前没去过北辰啊? 谢忠军道:“九九在你身边吧?” 萧九九和张弛对望了一眼,老谢还真是厉害,肯定是从听筒中传来的呼吸声判断出张弛身边有人。 萧九九叫了声谢叔叔。 谢忠军语气温和道:“九九啊,你这孩子也是,有什么跟我说啊,叔叔帮你解决,张弛那个莽货只会给你惹麻烦。” 萧九九道:“谢叔叔,他对我好着呢,惹麻烦也是为我啊,跟您说了您也不懂,明天我找秦爷爷说去。” 还是威胁,老谢一听顿时害怕了:“多大点事啊,就别去麻烦他老人家了,叔叔跟你保证,那混小子再也不会去烦你。” “谢谢叔叔!” 谢忠军挂上电话,一脸的无奈。 舒兰给他送来一杯红酒,谢忠军喝了口,噗!地就吐了:“这特么什么玩意儿?” 舒兰道:“鹿龟酒啊!” 谢忠军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连番暴击,拿起衣服穿衣走人:“老子身体好的很,用不上这玩意儿!”重重关上房门。 舒兰望着紧闭的房门忍不住切了一声,男人啊!死要面子活受罪,人家还不是关心你。 第三百五十二章 打情骂俏 萧九九趴在张弛的肩膀上,张弛提醒她道:“保持距离,让人拍到不好。” 萧九九道:“你怕我丢你人啊!” 张弛道:“我是怕影响你清纯玉女的形象,万一让小报记者拿去做文章,沈嘉伟他老娘不得告到你倾家荡产。” 萧九九叹了口气,一把推开了张弛:“有时候真得挺累的。” 张弛道:“觉得累就别混什么娱乐圈了,条条道路通罗马,没必要非得一条路走到黑。” 萧九九道:“我要成名,我要成为世界级的影星。” 张弛伸手摸了摸她光洁的额头,一脸心疼状:“这孩子烧糊涂了?” 萧九九打落他的手道:“谁不能有点理想?” 张弛道:“女人的幸福终点站就是家庭,趁着青春芳华,找个好男人谈几年恋爱,时机成熟了组织一个小家,在地肥水美的时候生几个孩子,这才应该是你的理想。” 萧九九道:“看不出你还是个大男子主义。” 张弛道:“红颜易老,女人最好的年华非常短暂,你现在不懂,等你人老珠黄了,后悔就晚了。” 萧九九道:“等我人老珠黄了,还嫁不出去,我就找你包养我。” 张大仙人目瞪口呆地望着她,被她大胆的想法给吓着了。 萧九九道:“你不是说过要赚大钱包养女明星的吗?” 张弛道:“你都黄脸婆了还求包养,你是质疑我的品味,还是觉得我心大啊?” “就你?一个卖烤串的居然还嫌弃我!”萧九九火了。 张弛纠正道:“我是水木大学生,烤串只是我的副业。” “呸!你就是卖烤串的,你根本就不是大学生,哪有你这样的大学生?你不要脸,一个卖烤串的居然还嫌弃我……” 萧九九到底是演员,眼泪说来就来,不过流眼泪也需要情绪,她这情绪突然爆发了,而且爆发得抑制不住。 张弛开始的时候认为她是演戏,可看到她哭得人都抽了,才意识到萧九九有点情绪失控了,赶紧劝道:“差不多就得了,夜深人静的,别把鬼给招来。” “……我讨厌你……” 张弛道:“我骗你玩的,我包养你,就算你黄脸婆了,我一样包养你。” “滚蛋……蛋……”萧九九抽抽着。 张弛道:“滚蛋我懂,滚蛋蛋我真不会,要不你手把手教教我。” 萧九九被他引得破涕为笑,又挥拳想打他,张弛抓住她的手腕:“形象,注意形象!” 萧九九忽然有种想往他怀里扑得冲动,可身后突然警灯闪烁,张弛有些纳闷地望着,看到那辆警车的号牌就认出是吕坚强常开的那辆。 果不其然,吕坚强开着警车在他们身边停了下来:“干什么这是?深更半夜又踢又打的,你小子是不是耍流氓了?” 萧九九点了点头道:“就是他耍流氓,赶紧把他抓起来。” 张弛道:“要抓也得抓你,是你对我又踢又打的,刚才还往我身上趴,吕队,您得主持公道啊,我是受害者。” 吕坚强懒得听他们打情骂俏:“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去。” 张弛摇了摇头道:“你这车不吉利!” “少废话,上车!”吕坚强找张弛的确有事,他帮着将萧九九送回了小区门口,然后又把张弛送往学校,途中道:“李跃进有没有跟你联系?” 张弛道:“没有,你们不是监听我手机了吗?” 吕坚强道:“我们又不是特务监听你干什么?老实回答我问题。” 张弛道:“真没有,李大哥那个人,有什么事情人家都自己扛着,从来不连累朋友。” 吕坚强道:“我们这几天仔细研究了一下,李跃进被人设计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最好还是能找到他,让他出来说明情况,事情没有他想像的那么严重。” 张弛笑了:“吕队,您又在套路我,怀疑我跟李大哥有联系,真没有。” 吕坚强道:“张弛,我相信你,不过你如果真想帮助李跃进,就帮忙想想他能去什么地方,只有尽快找到他,咱们才好帮他。” 张弛道:“怎么帮?帮他进监狱?驴哥,我知道您特有正义感,可您现在手里没有他无罪的证据,别说我不知道他的下落,我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你……” 张弛道:“我懂法,可我这人啊,更重情。” “人情大不过法!”吕坚强大声强调道。 张弛道:“李大哥是个好人,您要是真想帮他,就尽快找出他无罪的证据。”他指了指前面示意吕坚强停车,他到了。 吕坚强将车停在路边,张弛推门下车,吕坚强又叫住他,递给他一个礼盒:“帮我送给你们辅导员。” 张弛道:“闹别扭了?” 吕坚强叹了口气道:“怪我,答应她的事情总是办不到。” 张弛接过礼盒,向吕坚强笑了笑道:“也不能整天想着工作,马上寒假了,你可以请个公休啥的,邀请胡辅导员出去玩玩,孤男寡女的出了远门,方便下手。” 吕坚强狠狠瞪了他一眼:“我警告你,这种思想要不得,你的思想已经在犯罪的边缘起舞。” “拉倒吧您呐,您不敢起舞早晚有人敢邀请她起舞,到时候您后悔就晚了。” 张弛朝吕坚强挥了挥手,转身去了校园。 吕坚强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电话一看是鉴证科的同事打来的,接通电话听了一会儿,马上道:“我这就过去。” 吕坚强和鉴证科的同事小刘约在停尸房见面,遇害者高山林的尸体就暂存在这里,负责解剖的法医向他们展示了一下解剖中的发现。 “死者直接致命的原因是咽喉被利刃插入,切断了他的右侧颈总动脉,他的右臂骨折,可以推断他在临死前和嫌犯有过一场激烈的搏斗,右臂的骨折伤由嫌犯暴力折断造成。” 吕坚强点了点头。 小刘拿起塑料袋中的军刀道:“根据我们对凶器上的指纹鉴别,可以确定这把军刀应该是属于死者的,应该是他先用凶器攻击嫌犯,嫌犯在搏斗中折断了他的右臂抢下了军刀。” 吕坚强看过现场的监控录像,结合目前的证据基本能够证明,李跃进是被逼自卫,可目前仍然无法界定他是否存在防卫过当的行为,不过有一点能够肯定,可以排除故意杀人的嫌疑。 法医道:“我们对死者的血液和尿液进行了化验,他生前长期服用精神药物,肝肾都有损伤,我们高度怀疑他的精神状态不正常。” 小刘道:“在解剖中我们还有发现,他的脑部和脊椎曾经动过手术。”他和法医一起将高大林的尸体翻转过来,可以看到高大林从第七颈椎到后脑有一条长达二十厘米的伤口,看上去如同颈部趴着一条硕大的蜈蚣,让人触目惊心。 “什么手术?” 小刘摇了摇头道:“因为和死者的直接死因无关,所以我们没有进行这部分的解剖,按照上级规定,如果进行和案情没有直接关系的解剖必须要经过死者家属的允许。” 吕坚强道:“死者没有亲人,我会向上级申请。” 吕坚强和小刘除下手套,脱掉白大褂走出了解剖室,洗手的时候,小刘道:“死者不知服用了什么药物,他的神经系统非常粗壮发达,我过去从来没有见过,我们已经寻求神经学方面的专家给予帮助。” 吕坚强道:“以你们专业的角度来看,一把刀刺入人的咽喉,和一个人主动扑向一把刀,两种行为导致的死亡造成的伤口有什么不同?” 小刘道:“你怀疑死者是自杀?” 吕坚强道:“我反复观察了现场的录像,嫌犯一直都在躲闪,尝试阻止死者的攻击行为,但是导致死者死亡的一刀,实在是无从分辨究竟是谁的主动行为,死者如果精神状态有问题,那么他就有可能做出任何疯狂的举动。” 随着调查的深入,他掌握了越来越多关于李跃进的资料,李跃进这个人的确是缉毒英雄,而且当年在滇南率领缉毒小队破获多起大案,荣立战功无数,可后来因为指挥失误,导致一次重要的缉毒任务失败,队内的战友死伤惨重,李跃进承担了这次的责任,一位缉毒英雄以最黯淡的方式告别了战场。 吕坚强虽然没有证据,可是他相信这种经历血与火的战友兄弟情是最深厚的,李跃进不可能毫无原因地下手杀死他的老战友,好兄弟,而且李跃进本身是个懂法之人。 他决定再去拜访一次曾远帆,曾远帆是京城最大的安保公司的总裁,他的安保公司名为红盾。 其实此前吕坚强已经找曾远帆协助过调查,曾远帆的回答并无漏洞,翌日一早,吕坚强进入了这家京城名声最盛的安保公司,曾远帆为人爽快,在接到吕坚强的电话之后,特地推掉了上午的一个商务会谈,留在办公室里等吕坚强来访。 第三百五十三章 急流勇退 吕坚强跟随一身黑色西服的保安走进了曾远帆的办公室,曾远帆的办公室很大,面积阔达二百平米,办公室内没有常见的书架,只有一张桌子,一张给客人坐的沙发,其他都是健身区域,显得非常特别。 吕坚强造访的时候,曾远帆正在跑步机上锻炼。 曾远帆停下了跑步机,奔跑的频率越来越慢,跑步机完全停下之后,身穿黑色背心的他走了下来,拿起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从助手的手里接过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向吕坚强笑道:“不好意思,我都没来得及换衣服。” 吕坚强笑道:“应该是我不好意思,打扰了曾总锻炼。” 曾远帆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吕大队给我十分钟时间,我洗个澡换身衣服马上过来。” 吕坚强点了点头,由此判断曾远帆对自己的造访其实并不看重,他接过曾远帆助理递来的一杯红茶,在沙发上坐下。 红盾保安公司包下了向阳CBD地标建筑SOFU大厦主楼的整个69层,大厦的主体是椭圆形,曾远帆的办公室位于东侧,三面都是透明的落地玻璃,采光极好,站在办公室内就可以看到整个向阳区的街景。 曾远帆从缉毒部队退下来之后,并没有像其他战友一样选择进入警务系统,甚至没有选择公检法的任何部门,而是放弃了编制选择经商,事实证明他的选择非常明智,刚好适应了时代的发展,如今已经从一个缉毒英雄摇身变成了成功的商人,从目前来看,他的转型是极其成功的。 曾远帆十分钟内就洗了澡换好了衣服,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精神抖擞地回到了办公室内,曾远帆身高只有一米七二,可长期锻炼让他体型保持得很好,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充满了力量感,他的脸生有不少的麻子,还有烧伤留下的疤痕,这让他看起来显得凶悍不易接近。 曾远帆笑道:“久等了!” 吕坚强道:“曾总的办公室真是气派!” 曾远帆在吕坚强的身边坐下,属下把他的军绿色搪瓷茶缸拿了过来,一看就知道这茶缸有了年月,吕坚强暗忖,曾远帆至少身家过亿,居然生活得那么简朴。 曾远帆道:“我是个粗人,没什么文化,别人办公室都是摆满了书,我喜欢锻炼,所以就弄得跟个健身房似的。” 吕坚强笑道:“人活着本来就应该随性一点,您的地盘当然是您自己做主。” 曾远帆哈哈大笑,他举起自己的搪瓷茶缸道:“这大茶缸子还是我在缉毒部队时候的,一直跟到我现在,摔了几次,都掉瓷了,还是舍不得扔,没办法,念旧啊!” 吕坚强借着他的话题道:“曾总和您当年的那些战友一直保持联络吗?” 曾远帆的手停顿了一下,喝了口茶,然后慢慢将茶缸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轻声叹了口气道:“我记得上次咱们聊过,我过去是在缉毒战线上的,高山林、李跃进、马东海这些人全都是我的战友,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兵。” 吕坚强道:“在您看来李跃进是个怎样的人?” “好人!”曾远帆毫不犹豫道。 吕坚强道:“记得您上次说过,李跃进所在的缉毒小队是当时你们所在缉毒部队中最优秀的,战功显赫,荣誉无数。” 曾远帆点了点头道:“我这里有份资料,全都是当年关于他们的荣誉,以及小队的成员资料。” 他起身去办公桌内拿了一个文件袋,回来递给了吕坚强:“我所掌握的一切资料都复印了,这里有他们每个人的出身、籍贯、履历、荣誉、过失、还有他们的家人资料,上次之所以没给你,是因为我觉得其他人和这次的案情无关。” “谢谢曾总的配合。”吕坚强将文件收入自己的公文包中。 曾远帆道:“应该的,本来我也差点进了公安系统,可后来我还是决定从商,在缉毒部队的那些年,我经历了太多的生死离别,我的战友,我的朋友,我一手带出来的兵,有比我大的,有比我小的,昨天还在一起喝酒,可今天就已经生死相隔。有人说大喜大悲经历多了感情就会变得麻木。那是没有经历过的人臆想出来的,经历一次心里就多一道流血的伤疤,不管过去多久都无法真正愈合。” 吕坚强点了点头,曾远帆这个人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粗犷。 曾远帆道:“高山林失踪了很多年,我一直以为他死了,他在老家还有一个姥姥,我每年都会给她寄钱,李跃进当年的缉毒小队执行的最后一次任务以失败告终,我们损失了八名优秀的战士,三人重伤,一人失踪,高山林就是那个失踪者。这些死者的家属,我每年都会给他们寄钱,我开安保公司赚钱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他们,这些老人的儿女不在了,我这个做领导的,做战友的应当负担起这个责任。” 吕坚强道:“当年的那场失败和李跃进的指挥失误有关?” 曾远帆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应当负主要责任,我已经知道李跃进当时和一个叫阮梅的女人产生了感情,就不应该派他去指挥那次的任务,干我们这行的最怕受到感情影响。” 吕坚强道:“阮梅是安南人?” 曾远帆道:“她是毒贩的人,李跃进就是因为信了她提供的错误情报,所以才把整个缉毒小队带入了敌人的包围圈,不但任务失败还导致了我方重大伤亡,损失惨重,事后,李跃进承担了那次行动所有的责任,他伤好后就离开了缉毒部队,这些年我们一直都想帮他,可他拒绝了,估计也是因为内疚,始终躲着拒绝和我们联系。” 吕坚强道:“据我所知,在李跃进出事的当晚,你和他见过面?” 曾远帆点了点头:“这一点我之前也跟你说过吧,他这次来京城之后,就到处找我,此前我在花城出差,刚刚才回来,我回头让秘书提供一份准确的日程给你,我和李跃进之间多年没有联系了,我们甚至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知道他在找我,我才主动联系了他。” “当时他上了你的车。” “没错,我当时乘坐得是一辆兰德酷路泽,我和李跃进谈话的时候司机在场,我们都录过口供,我想这一点不需要重复叙述了吧?” 吕坚强道:“李跃进当时的情绪怎么样?” “很激动,他问我关于阮梅的事情,阮梅是毒贩的人,在缉毒小队遭遇伏击之后,我们重新组织了一场定点行动,阮梅死于那场行动中,而那场行动是我负责指挥的,那场名为鹈鹕的行动非常成功,我们收缴了大量的禁品,抓捕了多名贩毒分子,名噪一时的大毒贩猜旺也被当场击毙。” 吕坚强道:“您的意思是说,李跃进和阮梅有私情,当年感情影响了他的判断,他向阮梅泄露了行动计划,所以才导致了任务的失败和多名战友的牺牲。” 曾远帆道:“相关资料都可以查得到。” 吕坚强道:“他是不是因为阮梅的死而仇恨你?” 曾远帆抿了抿嘴唇,想了好一会儿方才摇了摇头道:“我相信他不会,李跃进是个正直无私的人,他只是无法接受阮梅毒贩身份的事实。” “根据您上次所说,李跃进在车内和您发生了争吵。” 曾远帆道:“没错,他不愿接受现实,也不想跟我继续谈下去,当时我只能让司机停车。” “停车的位置在神武门附近,而高山林也恰恰在那里出现。” 曾远帆道:“我也觉得非常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不过他下车后我并没有追赶,因为他当时情绪非常激动,我就算追上去谈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吕坚强道:“曾总认为高山林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曾远帆并没有因为吕坚强的问话感到不悦,他轻声道:“这几天我反复在想,是不是他们两人本来就在一起,之前就见过面?” “应该没有可能,如果他们见过面,高山林不会见到李跃进就逃走,把他引上了城楼,然后展开攻击。” 曾远帆道:“难道高山林将他们那次失败的任务全都归咎到了李跃进的身上?所以才图谋报复?”他叹了口气道:“还是尽快找到李跃进,只有他才能解释清楚这件事。” 吕坚强道:“以您对李跃进的了解,他最可能的藏身地是什么地方?” 曾远帆摇了摇头道:“换成当年,我对他还有些了解,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人都会改变的,不过李跃进这个人受过严格的野外生存训练,拥有超强的侦查和反侦查能力,在任何严苛的环境下他都能生存。” 吕坚强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如果他犯了法,不管他的能力有多强,我也会将他绳之于法!” 曾远帆道:“我相信李跃进,他绝对不是故意杀人。” 吕坚强道:“这一点您可以相信,因为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判断,李跃进没有杀人的意图,一开始就是高山林主动攻击,他是被迫防卫。” “那他为什么要逃?”曾远帆一脸迷惑。 吕坚强道:“曾总若是知道他的消息,还希望您能够第一时间告知我们。” 曾远帆苦笑道:“吕队该不会以为是我藏起了他吧?您放心,如果我知道他的消息,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向警方通报。” 吕坚强起身告辞:“谢谢曾总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曾远帆起身相送,跟吕坚强握了握手道:“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明说,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一定要查清这件案子,要还李跃进一个清白。” 送走了吕坚强,曾远帆来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部黑莓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之后,曾远帆道:“青狼,一定要抢在猎手抓住老虎之前将他找到。” 第三百五十四章 跟踪追击 马东海驱车驶出佳林苑,在他离开佳林苑不久,一个燃气公司的检修人员来到小区门口,她带着口罩,出示了燃气公司工作证。 门口警卫看了一眼就为她放行,检修人员拿着检修记录的文件夹大摇大摆走进了佳林苑。 这位检修人员就是小黎所扮,自从那天晚上和马东海见面之后,她对马东海就产生了怀疑,不过她并未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任何人,独自一人对马东海展开了跟踪,随着跟踪的进行,她发现马东海身上的疑点越来越多。 小黎在A18栋别墅前先观察了一下监控摄像头的位置,她并没有直接进入的打算,只是先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被酒窖内的李跃进通过监控看得清清楚楚。 李跃进正在从手中的平板电脑中看着外面的情况,平板电脑是马东海给他的,连接了别墅的安防系统,他可以通过平板观察外面的情况,一旦有风吹草动可以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其实李跃进已经考虑离开了,这里并非久留之地,他也不想拖累自己的战友。 小黎的行为已经引起了李跃进的注意,放大画面之后,从小黎的眉眼辨认出她的身份,此前马东海就已经告诉他黎美瑛来京城配合调查他的案子,想不到她这么快就查到了这里。 李跃进以为小黎会破门而入,不过这种状况终究还是没有发生,过了一会儿,小黎在画面上消失,李跃进缩小了画面,进入全景从小窗内寻找小黎的身影,过了一会儿,看到小黎进入了地下停车场。 佳林苑的所有地下车位都是相通的,小黎进入地下停车场的目的是要全面观察这栋别墅的周边环境。 李跃进意识到自己的藏身之所应该已经暴露了,小黎既然能够找到这里,其他人也一定会想到这里,看来马东海被怀疑了,自己必须在她进入这里之前离开,避免马东海被连累。 小黎前往别墅后门查看情况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从她身后的立柱后冲了出来,一把就将小黎给搂住,用沾满乙醚的毛巾捂住了她的嘴,小黎连吭都没吭就晕了过去。 李跃进根本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变化,他赶紧调节摄像头的角度,发现在对面的停车位上,停了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那名男子将小黎塞到了车内,然后从车内又下来三名男子,他们向别墅的后门走来。 李跃进知道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三名男子在下车后戴上了头罩,其中一人熟练地打开了别墅后门。经由别墅的地下室潜入室内,一人拿着手电筒照亮这间豪华的地下室,寻找开关的时候,藏身在暗处的李跃进冲了上去,挥动棒球棒狠狠击中了那人的头部,手电筒掉在了地上,黑暗中传来乒乒乓乓的搏斗声,搏斗声停歇之后灯光亮起,李跃进将三人尽数击倒,他从其中一人的身上搜出了一把军刀,一部手机。扒下衣服换上,戴上头罩,然后迅速离开了地下室。 李跃进缓步走向那辆商务车,要趁着对方司机没有发现之前救下小黎。 可没等他走近,那辆商务车突然加足油门向他撞了过来,李跃进不知自己是何处露出了破绽,慌忙向一旁闪避,商务车一个急转弯向地下停车场的出口驶去。 李跃进发足急追,他不可以这些歹徒在自己的面前带走小黎。腾空一跃抓住了商务车后面的车顶,商务车接连几个急速转弯没能将李跃进甩掉,发疯一样冲出了地库,不等栏杆抬起,就撞断了栏杆冲了出去。 小区保安被吓了一跳,看到那辆疯狂冲出的商务车,发现商务车的后方还挂着一个人,他们慌忙打电话报警。 商务车来到了大路上,一个幅度极大的甩尾动作,将李跃进从车上甩落下去。 李跃进落地时翻滚了几周,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冲向一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拉开副驾的车门就坐了进去:“师傅,帮我追上前面那辆商务车!” 出租车司机看到这厮的样子被吓了一跳,李跃进还没有来得及摘下头罩,出租车司机吓得从驾驶位推门就逃了下去。 李跃进来到驾驶位坐下,发现司机逃得匆忙连钥匙都没有来得及拔下,李跃进启动出租车,朝着商务车离去的方向全速追去。 张弛接到李跃进这个电话的时候,正在往宿舍走,听到李跃进的声音又惊又喜,他担心自己的电话受到监听,抢先道:“您别急啊,租金我这周一定给您送去。” 李跃进却没有领会他的意思,大声道:“张弛,我是李跃进,小黎被人给劫持了,我正在追,目前还没有找到那辆车,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车牌号是……” 李跃进打给张弛的目的是让他抓紧时间报警,只有警方介入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那辆车,保证小黎的安全,为了救人,他根本顾不上考虑自身会不会暴露的问题。 张弛听到这个消息也大吃一惊,顾不上问李跃进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赶紧联系了吕坚强,把这一状况通报给了他,让他组织营救小黎。 吕坚强听说小黎被人劫持也吓了一跳,马上通知相关部门调查车辆资料,让他失望得是那辆车是套牌车,和李跃进提供的车辆信息不符,看来那群绑匪在行动之前已经做足了准备。 张弛赶去了吕坚强那里,吕坚强查了一下李跃进打给他的号码,机主也不是李跃进,不过通过这个电话,应该可以搜索出李跃进目前的位置。这手机应该没有GPS定位功能,不过还是能够查到他通话时附近的基站。 拨打小黎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由此可以推断她大概率出了事。 吕坚强把目前的情况上报领导,申请更高的权限,必须展开全局监控,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小黎。 迅速协调好技术部门之后,吕坚强让张弛按照上面的号码打给李跃进,只要李跃进接听电话,他们就可以进行精确定位。 电话虽然打通了,可是李跃进并没有接通电话,看得出李跃进非常的谨慎,曾远帆所言非虚,李跃进的确拥有高超的反侦查能力。尽管找到李跃进未必代表能够找到小黎,可目前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李跃进开着出租车行驶在滚滚车流中,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他瞄了一眼电话号码,接通了电话,一个阴沉的声音道:“西河乡北亭山马蹄泉,两个小时后,你不来,我杀了她,你敢报警,我一样杀了她。” 李跃进抿了抿嘴唇,猛一打方向,调转车头向北亭山的方向驶去。 在吕坚强的要求下,张弛又打了个电话,这次李跃进竟然关机了。 吕坚强气得狠狠在办公桌上拍了一巴掌,怒道:“混蛋!”他并不是骂李跃进,是因为目前的状况始终无法取得进展而生气。 此时他的手下过来回报了解到的最新情况,根据他们目前掌握得情况来看,李跃进很可能是从佳林苑离开的,佳林苑的监控显示小黎在一个多小时之前去了那里,有一辆商务车野蛮冲卡离开,车辆的外部特征和车牌号都和李跃进告诉张弛的相符,不过那辆车应该已经更换了号牌。 另一件在相同时间发生在佳林苑附近的抢车案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吕坚强判断出抢车人很可能就是李跃进,他把出租车的号牌通报出去,寻求兄弟单位的配合,在全市范围内对这辆出租车进行搜索。 吕坚强组队出发的时候,张弛提出想跟他一起过去,吕坚强拒绝了他的要求,毕竟是警方的统一行动,不可能让一个外人参予其中。他让人将张弛留在分局,在行动结束之前不许他离开这里。 吕坚强率队离开没有多久,马东海也被警方带到了这里,之所以找他,是为了针对李跃进出现在佳林苑进行调查,警方高度怀疑是马东海将李跃进藏在了佳林苑。 张弛和马东海两人被安排在一个房间内,外面有警察看守,室内有摄像监控。 张弛怀疑警方是故意把他们两人放在一起的,他和马东海彼此对望了一眼,然后同时朝摄像头看了看,谁都没说话,心知肚明,他们现在的每个举动每句话都在警方的严格监控下。 张弛已经能够确定是马东海帮助了李跃进,由此可见当初在北辰的时候,马东海想要将李跃进送进监狱,并不是恩将仇报,而是出于对李跃进的保护,到底是经历过战火考验的兄弟情,不过这同时也证明马东海知道内情,他不想李跃进去调查当年的事情,早就意识到调查会给李跃进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张弛起身去饮水机接了两杯水,其中一杯递给了马东海。 “谢谢!”马东海道。 张弛道:“刚才李大哥给我打电话,说小黎姐在佳林苑被人劫持了。”他主动透露一些情况给马东海。 马东海点了点头:“希望他们没事。” 张弛喝了口水:“可惜咱们帮不上忙。” 马东海叹了口气道:“到了现在这种地步,能帮助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他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窝藏杀人嫌犯,就算警方不对他进行处罚,林朝龙得知这一消息后也不会轻饶他。 吕坚强并没有花费太大的功夫就找到了那辆出租车,出租车被随随便便弃置在东郊的某个加油站内,嫌犯已经人去楼空,所有线索到此中断。 吕坚强联系了分局,张弛那边也没有再接到李跃进的电话,看来李跃进已经提前意识到警方会根据出租车的线索追踪他的行动轨迹,所以及时选择弃车。 马东海被带到了审讯室,负责审讯的警察一脸严峻,开门见山道:“马东海,我希望你能如实交代,你何时跟嫌疑人李跃进联系,又是通过何种方式把他藏匿在佳林苑A18栋别墅内的?” 马东海处变不惊,淡淡笑了笑道:“我跟李跃进没有任何联系,他何时藏匿在佳林苑A18栋别墅我也不清楚。” 负责审讯的警察重重拍了拍桌子道:“你给我放老实点,现在证据确凿,由不得你抵赖。” 马东海笑眯眯道:“小同志,注意你的态度,我在缉毒部队待过,我审讯犯人的时候,你恐怕还没有小学毕业吧,什么叫证据确凿?拿出来给我看啊。” “有录像为证!” 马东海道:“录像?那你放给我看看,我是何时把李跃进藏进了佳林苑?有没有我和他在一起的画面?” 警察被马东海的反击给问住了,在经验丰富的马东海面前,他毕竟还是稚嫩了一些,他大声质问道:“那你怎么解释嫌疑人李跃进为什么会出现在佳林苑?” “这不是你们警察应该去查得事情吗?有人闯入了佳林苑,林先生将房子委托给我,我属于受害方,你们为什么不首先考虑,嫌疑人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潜入佳林苑,有没有给我的委托人造成损失?” “你认识他,你和他还是战友。” 马东海道:“我给你一个建议,你好好去了解一下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在北辰他野蛮攻击了我,把我殴打至重伤住院,战友不一定就是朋友,你怎么不怀疑他这次潜入佳林苑是为了报复我呢?” “你……” 李跃进打车来到了西河乡北亭山,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四十七分,距离他和绑匪约定的时间还差半个小时。这座小山并不高,海拔大概在三百米左右,李跃进向当地村民打听了马蹄泉所在的位置,开始向山上攀爬。 李跃进并没有打开手机,他觉得没必要,他甚至已经听出是谁打来了电话,不是他不相信警方,而是有件事必须他亲手去解决。 吕坚强从局里同事那里得知,对马东海的审讯没有取得任何进展,他气得都想骂娘了,从小黎失踪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小时,还是杳无音讯。 最先通报这一情况的人是李跃进,可李跃进也失去了消息,唯一能够确定得就是李跃进在追击那些劫持小黎的歹徒。最开始他给张弛打电话,应该是想通过张弛得到警方的援助,可现在为何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吕坚强根据经验判断,李跃进很可能已经联系上了绑匪,绑匪对他进行了威胁,存在威胁他不许报警的可能。这个李跃进真是糊涂,从他在误杀高山林的事情上就能够看出他一直缺乏对警方的信任,在小黎的事情上又是这样,正是他的独断独行,才把事情变得越来越糟。 吕坚强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第一时间接通电话。 “西河乡,北亭山,马蹄泉!” 第三百五十五章 死或生 李跃进来到了马蹄泉附近,他看到马蹄泉西北的树上,一个人被倒吊在那里,从体型来看应该是位身材姣好的女子。 李跃进先观察了一下周围,然后迅速向那倒吊着的人靠近,距离目标还有两米的时候,有人在密林中开了一枪,狙击枪装有消声装置,子弹射中了李跃进的后心,李跃进魁梧的身躯直挺挺扑倒在了地上。 很快密林中出现了一名男子,他背着狙击枪,手中拿着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军刀,头发灰白,黑色墨镜,黑色口罩,来到李跃进的身边,左手抓住李跃进头顶的短发,右手开山刀准备从李跃进的颈部抹过,行将动手的时候,李跃进突然睁开双目,抓住了他的右手,左臂向后狠狠捣在对方的软肋。 杀手抬起膝盖向李跃进的腰部顶去,两人近身缠斗,都无法避开对方的重击,先后被对方击中,李跃进死死抓住对方握刀的手,强行将刀尖翻转了过去,杀手的力量也丝毫不次于李跃进,又全力将刀尖转向李跃进。 两人角力了几个来回,还是李跃进的力量稍胜一筹,他拧转对方的手腕,迫使刀锋对准了对方的胸膛,生死关头,两人都拿出了全力。 刀尖在距离对方胸口还有一寸的时候再也无法挺近分毫,两人相互角力彼此僵持,李跃进忽然扬起左手,犹如楔钉子一样用左手的掌心重重拍打在刀柄的尾部。 突然爆发的力量将军刀成功刺入了对方的胸膛,对方因疼痛发出一声惨呼,手臂松弛的刹那,李跃进又以同样的方式狠狠击打刀柄,军刀长达半尺的刀身全都没入对方的胸膛。 刀锋刺穿了对方的心脏,灰发人的力量随着心脏破裂引起的内出血在迅速减弱,李跃进利用左臂圈住他的脖子,犹如老虎钳一样死死锁住,直到对方的身体彻底软瘫失去了反应,这才松开。 李跃进外衣下藏着防弹背心,这防弹背心是马东海给他准备的,刚才如果不是仰仗着防弹背心的庇护,如果对方瞄准得不是他的心口而是头部,只怕他已经死在对方的冷枪下了。 扯掉灰发人的口罩和墨镜,李跃进认出了对方,他迅速来到马蹄泉前,利用军刀斩断倒吊人质脚上的绳索,李跃进认出这人是小黎,从心底松了口气,用军刀割断了小黎身上的绳索。 小黎扯掉蒙在眼睛上的黑布,然后又扯落了嘴上勒着的布带,看到李跃进和不远处已经死去的灰发人,她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 李跃进在解救小黎之后,话都不多说一句,转身向山下走去,他不敢久留,必须要在警方到来之前逃离这里,身后突然传来小黎的声音:“站住!” 李跃进听到拉动枪栓的声音,他停下脚步,转身望去,却见小黎举起了灰衣人刚才使用的狙击步枪瞄准了他。 “扔掉武器,举起手来!”小黎大声道。 李跃进没有任何反应,可此时山下传来警笛声,站在山上望去,可以看到山下有十多辆警车已经将道路封锁。 李跃进只好转身向山上走去,小黎朝他脚下开了一枪:“你给我站住!” 李跃进道:“我不能坐牢!”他并不认为小黎会真朝自己开枪。 小黎大声道:“我会帮你的,我一定会帮你的,你相信我,相信警方好不好?” 李跃进道:“我必须走,如果我留下只会连累更多人。” 空中响起了直升飞机的轰鸣声,李跃进的心情变得格外沉重,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警方布置得天罗地网,恐怕无处可逃了。 小黎道:“李大哥,你不用害怕,只要你把一切真相说出来,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帮助你。” 李跃进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他将手中的军刀扔下,小黎放低了枪口,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说服了他的时候,李跃进却突然冲了上来,左手暗藏的另外一把军刀抵住了她的咽喉,右手一把夺下了她手中的步枪。 小黎想不到他竟然出尔反尔,怒道:“李跃进,你混蛋!” 李跃进低声道:“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走。” 直升飞机上的狙击手已经看到了现场的状况,马上将突发状况报告给了现场指挥吕坚强。 吕坚强马上下令让狙击手不得擅自射击,务必要保证小黎的人身安全。 吕坚强找来扩音器现场对李跃进进行喊话:“李跃进,你听着!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放下武器,释放人质。” 他们是根据刚才的那个神秘电话追踪来到了这里,吕坚强敢断定这件事是个圈套,打电话的人动机并不单纯,真正的目的就是让警方在这里抓住李跃进,如果李跃进在冲突中被当场击毙就更遂了他的心愿。 吕坚强认为李跃进最初的动机应该是来营救小黎,可他拒绝警方帮助,单枪匹马的举动造成了他目前的困境。 吕坚强大声道:“李跃进,我奉劝你要理智,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李跃进从后方控制住小黎,小黎低声道:“把头尽量贴近一些,直升机上应该有狙击手。”她知道李跃进是好人,从佳林苑一直锲而不舍地追到这里,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完全可以趁机逃走的,不会落入现在的境地。 李跃进向小黎贴近了一些,闻到她的发香,又不敢继续接近,小黎主动将俏脸贴在他生满胡茬儿的粗糙面孔上,李跃进如同受了惊吓一样身躯剧烈颤抖了一下,他已经不记得上次和异性如此接近是什么时候了,小黎的肌肤细腻柔滑,李跃进甚至担心自己硬撅撅的胡茬儿会刺破她娇嫩的肌肤,他抿了抿嘴唇,有种想逃的念头。 小黎低声道:“你走不远的,让我帮你好不好?” 李跃进道:“小林子是主动扑到刀上来的,我没杀他。” “我信你!” 虽然李跃进的刀锋就横在小黎的咽喉上,可她一点都不害怕。不知为何,在她的眼中李跃进就是一个内心受伤的孩子,他惶恐不安,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到任何可信之人。 李跃进道:“我潜入佳林苑是想找马东海报仇,他杀了阮梅。”就算身陷囹圄,心中仍然想着为战友开脱,他不想连累马东海。 小黎的眼睛有些发热,她心中产生了前所未有的保护欲,连她都不知道为了什么,她就是想保护身边这铁骨铮铮的汉子。 小黎道:“我帮你好不好?你放下武器,我会帮你说明一切。” 李跃进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如果束手被擒,可能就再也无法查明真相了,他低声道:“对不起,我要带着你从这里走出去。” 小黎忽然问道:“你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来救我?” 李跃进低声道:“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你遇到麻烦,我会还你的人情。”他仍然记得小黎帮过他的事情。 小黎鼻子一酸,没有继续劝说,任由李跃进将她拥在怀中,他们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直升飞机投射的光束将两人锁定在光束的中心。 狙击手再次向吕坚强禀报:“吕队,1号狙击手已经锁定凶犯,随时等候您的命令。”狙击手通过瞄准镜锁定了李跃进的头颅,从这个位置,他可以准确将目标爆头,并相信目标伤害人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吕坚强望着挟持小黎缓慢移动的李跃进,用力咬着嘴唇,他的内心无比煎熬,无论李跃进最初的出发点是什么,现在无疑已经成为了一个危险人物,他无法预计李跃进还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 “吕队,2号狙击手已就位,等待您的命令。”从另外一侧绕到高处的2号狙击手也已经从侧方锁定了李跃进的位置,他瞄准了李跃进的脖子,这个角度可以完美避过人质。 吕坚强握紧了双拳。 “我是警察!你们不要开枪!”小黎突然大声尖叫起来。 现场参与行动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 “吕队!” 吕坚强抿了抿嘴唇:“所有狙击手听着,不许开枪,我们必须要保证自己同志的人身安全。” 李跃进带着小黎向山下走去,接近警方封锁线的时候,他大声道:“给我一辆车,马上!” 吕坚强向手下吩咐了一声,他亲自去开了一辆车,将警车开到李跃进的面前,冷静望着李跃进道:“放她走,我给你当人质。” 李跃进押着小黎进入了汽车的后座,然后用步枪顶住吕坚强的颈部:“开车!让你的手下让开路!” 吕坚强处变不惊道:“李跃进,我让你放了她!” 李跃进大吼道:“开车!让你的人全都离开!” 吕坚强叹了口气,他启动了汽车,缓缓向前方驶去,按照李跃进的指印向前方驶去,同时命令手下不必追击,李跃进向后面看了一眼,那些警车果然没有追赶上来,他松了口气。 吕坚强道:“我们可以帮你,为什么非要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你根本没机会逃走!” 李跃进道:“停车!我让你停车!” 吕坚强将车在路边停下,李跃进用枪指着他,逼迫吕坚强双手捂着头趴在地上,然后让小黎以同样的方式趴在路边。 夜空中直升机已经迅速追踪而至,李跃进进入驾驶室,挂挡加油,汽车如同一头咆哮的猛兽向黑夜中驶去。 吕坚强和小黎听到车声远去,他们从地上爬起,吕坚强看了小黎一眼,意味深长道:“你没事吧?” 小黎点了点头:“他是好人!” 吕坚强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样,拿起手机开始下达指令:“我和人质目前已经脱离了危险,凶犯驾驶着警车沿着县道021逃窜,马上展开追击,一定要将他绳之于法。” 小黎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李跃进能够逃出生天,虽然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直升飞机投射的光束锁定了那辆疯狂奔行的警车,他们通过高音喇叭向车内的李跃进喊话,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喊话并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李跃进已经驶入了山路,警车沿着盘山道路一路往上。 吕坚强上其中一辆警车,一边联系直升机了解到现在实时的状况,一边查看周围的地图,忽然发现李跃进正在朝北亭山水库的方向,他忽然意识到了李跃进的目的,大声道:“拦住他,一定要在他进入水库大坝之前拦住他!” 李跃进驾驶着警车全速驶向大坝,直升机加速向前,狙击手瞄准了警车的后轮开枪。 呯!子弹射中了警车的后轮,警车因为右后轮爆胎,而在山路上剧烈摆动,不过李跃进仍然以娴熟的驾驶技术掌控住了这辆车,他已经进入了大坝的桥面。 直升机高速从车顶掠过,在前方一个回旋,强烈的光束笼罩住了警车,狙击手举枪瞄准了汽车的前窗,李跃进的眼前因炫光而变得白茫茫一片,他猛地一个转向,将警车横亘在桥面之上。 十多辆警车闪烁着警灯,警笛声此起彼伏沿着蜿蜒的山路向这边赶来。 李跃进一下一下轰着油门,警车忽然向后退了一些,然后他将油门踩到最大,义无返顾地向大坝的护栏冲去,撞断了护栏,警车在暗夜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向下方的水库坠落。 请投推荐票! 第三百五十六章 交锋 直升机再度起飞,从驾驶员的角度,看到那红蓝相间不停闪烁灯光的警车从大坝一直坠落到五十米下的水面,黑色的平静水面翻起白色的浪花,警车迅速沉入了水面之下,灯光仍然交替闪烁着。 吕坚强在车停稳之后,第一时间推开车门冲了下去,望着下方的水库,他愣在那里,一个人要拥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出此等疯狂的事情。 他让直升机在水面上展开就地搜索,派遣手下人去联系船只,必须要连夜展开水面搜索了。 小黎扶着护栏脸色苍白地站在夜风中,她的双手冰冷,冷到麻木,冷到失去了知觉,内心更冷,想起李跃进单纯干净如孩子一样的眼神,就忍不住一阵阵心痛。 她不该下车,如果她没有下车,李跃进或许不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也许她在第一时间就应该果断开枪控制住他,也就不会发生现在的状况,可一切似乎都已经晚了。 张弛和马东海在分局已经呆了整整一个晚上,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张弛打了个哈欠冲着摄像头大声道:“这也太不人道了,我又没犯法,你们留我在这儿干什么?我要投诉!” 房门从外面推开,脸色铁青的吕坚强和脸色苍白的小黎一起走了进来。 在水库的现场搜索并没有任何的结果,吕坚强的情绪明显变得有些激动了,他向马东海道:“马东海,你最好把知道的一切全都交代出来,不然我会以包庇罪对你提请公诉!” 马东海毫不示弱道:“你吓我啊?我已经反复解释过,我也是受害者,我根本就不知道李跃进何时潜入了佳林苑。” 小黎道:“我有证据,我记录了你这几天的行动路线,你去了什么超市,你买了什么,而且我们在地下室发现了李跃进在那里生活过的证据。” 马东海道:“跟踪我?那又能说明什么?谁规定我不能去超市买东西?我又没去地下室,我怎么知道他何时潜入了那里?” 小黎道:“李跃进开车冲进了水库,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张弛霍然站起身来:“怎么会这样?” 吕坚强大吼道:“你们以为帮忙掩盖,隐藏那就是帮他吗?你们是害了他!如果当初你们第一时间劝他来自首,事情根本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到底是谁要杀他?到底是谁在背后布局?马东海,你不要跟我说你毫不知情!” 马东海呵呵笑了一声道:“我明明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认为我知道?” 吕坚强点了点头道:“好,我今晚不睡了,我陪着你们!” 张弛叫苦不迭道:“我明天还考试呢。” 吕坚强瞪了他一眼,怒吼道:“谁让你呆在这里了?赶紧滚蛋!” 小黎朝张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离开,其实张弛跟这件事牵扯不大,他今天还应李跃进的要求主动来向警方汇报情况。 张弛跟着小黎一起离开,出门之后马上询问李跃进的下落,小黎神情黯然道:“他开车撞断大坝的护栏,掉到了五十多米下的水面,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说到这里眼圈竟然红了:“都怪我,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他也不会落到这种境地。” 张弛看到小黎这个样子,赶紧安慰她道:“小黎姐,我李大哥本事大着呢,他那个人表面鲁莽可心中有数,我相信他一定能够逃出生天。” 小黎道:“你赶紧回去吧,这边我会盯着,一有他的消息我会通知你。” 张弛点了点头,他又想起一件事:“小黎姐,这件事是不是和那个曾远帆有关?”李跃进遇到麻烦是从上了曾远帆的车开始,张弛这样想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小黎道:“你别操心这边的事情了,我向你保证,一定还李大哥一个公道。” 张弛看到小黎眼中的泪光,心中突然明白了什么。 吕坚强虎视眈眈望着对面的马东海,马东海笑道:“是不是在你们警察的眼里,每个人都像嫌疑犯?” 吕坚强道:“你像!” 马东海道:“拿出证据。” 吕坚强将一张照片递给了马东海,照片上一张解剖图片,马东海虽然见惯了腥风血雨的场面,可看到这张照片仍然不免皱了皱眉头,他将照片给推了回去。 吕坚强道:“高山林!” 马东海把照片又拿了过来,怒道:“你们凭什么解剖他?” 吕坚强道:“他做过脑部手术,他的神经系统异常粗壮,骨骼密度和肌肉纤维和正常人不同,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他可能接受过某种秘密的人体改造。” 马东海道:“从退伍之后我就没见过他,我一直以为他死了。” 吕坚强道:“一个人只要活着,他做过的任何事都会留下痕迹,你可以告诉我你是如何结识林朝龙这位雇主的吗?” 马东海的双目闪过一丝惊慌,眼前的这位年轻警察可没那么简单。 吕坚强道:“如果我的资料没有错误,你是通过曾远帆的介绍才认识了林朝龙,成为他的私人保镖,后来又得到他的欣赏,成为他的得力助手。” 马东海点了点头道:“这有什么好调查的?曾远帆是我过去的领导,他一直很关照我们这些下属,帮我介绍工作有什么不对?” 吕坚强道:“可你在此前并没有向我们提到过这个情况。” 马东海笑道:“我个人的工作和案情有关吗?” 吕坚强道:“你了解曾远帆,你也了解李跃进,根据你的举动,我不难得出一个结论,在李跃进恢复记忆想要调查当年在缉毒部队发生的一些事的时候,你就想要阻止他,甚至不惜背负恩将仇报的骂名,想通过伤害罪将李跃进送入监狱,你担心什么?” 马东海呵呵笑道:“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 吕坚强大声道,双目炯炯盯住马东海:“你想阻止李跃进来找曾远帆是不是?因为你早就知道曾远帆如果发现李跃进恢复了记忆,就会对他不利,你想保护他,也想保护你自己!” 马东海从兜里摸出一盒香烟,从中抽出一支。 吕坚强冷冷道:“这里不许抽烟。” 马东海道:“吕队,已经凌晨两点了,你们把我叫来是为了配合调查,我不是你们的嫌犯,如果有证据,你只管现在就抓我,可如果没证据,你这样对我无休止的进行精神折磨,我完全可以投诉你。” 吕坚强道:“李跃进在查什么?你们怕他查什么?” 马东海道:“我很抱歉,我无法满足你的好奇心。” 吕坚强道:“你当年是不是担任过缉毒小队的狙击手?” 马东海对吕坚强的问题表现出强烈的抗拒:“在我的律师到来之前,我不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吕坚强点了点头道:“那好,你涉嫌包庇窝藏杀人嫌犯,妨碍司法公正,我代表警方正式拘捕你。” 马东海如释重负道:“那我可以去小黑屋睡觉了?” 这时候一名警察敲门走了进来,他将一份材料递给了吕坚强,吕坚强打开看了看,将其中一张照片递给了马东海。 马东海看了一眼,心中一愣。 吕坚强道:“认识吧?” 马东海道:“他是大毒贩猜旺的手下颂恩。” 吕坚强道:“就是他从佳林苑绑架了黎警官,李跃进为了救黎警官一路追踪到北亭山。”他停顿了一下道:“他死了,李跃进杀了他,我在这件事发生之前接到了一个神秘的匿名电话,告诉我黎警官被绑的地点。” 马东海的脸色变了。 吕坚强道:“我敢断定李跃进是无辜的,有人在布局,想要一步步把李跃进逼上绝路,你知道这个人是谁,但你不敢说!” 马东海大声道:“我不知道!” 吕坚强怒视他的双目:“马东海,我不管你经历了什么,你毕竟都曾经是一名光荣的缉毒战士,为国为民不惜性命浴血而战!你当初的信仰呢?你的信念呢?你的正义感呢?” 马东海大吼道:“我的所作所为对得起天地良心!” “只是你以为!不要以为你帮李跃进找到了临时藏身之处就对得起你所谓的良心,如果你有良心,为什么不站出来主持公道?如果你有良心为什么不还你生死与共的战友一个清白?一个有血性的人,宁愿昂首挺胸的去死,也不愿苟且偷生而活!” 马东海怒吼道:“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有没有面对过真正的枪林弹雨?你有没有尝试过在炎热和腐臭中在死亡的边缘游走徘徊?你有没有落入毒贩的手中遭受他们的严刑拷打?你有没有眼睁睁看着你如兄弟如手足般的战友在你的怀中挣扎死去,只能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摇了摇头:“没有,你想象不到,你面对的只不过是街头打架斗殴的流氓,偷鸡摸狗的窃贼,哪怕是杀人凶犯,他们从心底对你们存在着畏惧,你没见过真正的亡命徒,是我们捍卫了国民安全的第一线,我们不怕流血,可我们怕流泪!” 马东海的眼眶红了,他握紧了双拳在跟自己的眼泪倔强地斗争着。 吕坚强怔怔望着马东海,他点了点头,真诚地问道:“你还是过去的那个你吗?” 马东海的内心如同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他的脸上失去了血色,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吕坚强道:“我虽然不了解李跃进,可是我知道他没变,他可能还认为在和犯罪作斗争,他并不知道时代已经变了,他的战友已经变了,他只能一个人孤军奋战,孤立无援,他只能挣扎着被黑暗吞噬,而他的战友却只是在旁边眼睁睁看着,甚至连一根手指都不愿伸……” “够了!” 马东海大声吼叫道,他站起身如同一只被激怒的雄狮。 吕坚强毫无惧色地望着他:“真希望你的内心拥有和外表一样的勇气!” 第三百五十七章 隐身丹 马东海颓然坐了下去,双手捂住头,痛苦地揉搓着头发,过了一会儿道:“阮梅是李跃进的恋人,她向我们提供了情报,我们的那次任务绝不是阮梅泄密,因为李跃进提前申请让阮梅去了春城,他爱那个女人,所以不想她有任何的闪失,他答应过,任务完成之后,就和阮梅结婚。” 吕坚强点了点头,掏出火机。 马东海抽出一支烟点燃,用力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烟雾:“我们中了埋伏,死伤惨重,等我们逃回去的时候,被告知阮梅逃离,后来我们才知道阮梅是被人骗走的,她落在了猜旺的手中,被猜旺折磨致死。” 吕坚强此前从曾远帆那里听到得却是完全不同的版本,看来曾远帆说了谎。 马东海道:“翻不了案了,过去了这么多年,一切都已经定性,谁也不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 吕坚强道:“你们后来的鹈鹕行动收缴了多少禁品?” 马东海道:“有档案记录,您可以去查。” 吕坚强道:“阮梅提供情报的时候,猜旺的毒巢大概有多少存货?” 马东海摇了摇头道:“我当时只是一个普通的狙击手,太机密的情报我接触不到。” 吕坚强道:“以你对李跃进的了解,他会不会认为一切都是曾远帆策划?” 马东海道:“曾远帆虽然是鹈鹕行动的指挥者,可阮梅其实是死在猜旺的手里,老李要找那个杀死阮梅的人。” “猜旺已经死了!” 马东海道:“我知道得只有这么多,我们的队员都知道老李是被冤枉的,可又有什么办法?任务失败了,总得有人出来承担责任。” 吕坚强起身离开了审讯室,来到外面,看到小黎还在外面等着,她迎上来道:“怎么样?有没有进展?” 吕坚强:“水库方面已经找到了那辆车,不过车内并没有发现李跃进,周围也没有发现尸体,我想他大概率逃走了。” 小黎等得就是这句话,暗自松了口气。 张弛已经有阵子没回小屋了,林黛雨走了,黄春晓也离开了,回到这里只会勾起对往事的回忆,打开院门,望着满院子的月光,心中暗自惆怅,不知李跃进是否已经脱险? 真心希望这位老大哥能够化险为夷,忽然感觉墙角传来微弱的动静,循声望去,却见一个身影正站在阴影中,张弛心中一惊,定睛望去,那人竟然是李跃进。 张弛赶紧关上院门,关门之前,向外面看了看,确信无人跟踪自己,关上院门,来到李跃进身边,李跃进靠在墙角,如果不是依靠院墙的支撑他可能就要坐倒在地上了。 张弛搀着李跃进先进入了自己的小屋,李跃进受了伤,肋骨断了三根,身上也有多处深可见骨的伤口,他全凭着强悍的意志方才逃了回来。他本不想连累张弛,可是他的身体状况已经无法支撑下去,在京城也没有其他可信的人。 李跃进低声道:“我有件东西给你,你收好了,帮我转交给你的警察朋友,我马上就走。”他将一个日记本递给了张弛,这才是他冒险回来的主要原因。 张弛摁住他的肩膀道:“你去什么地方?就留在这里,哪儿都不需要去。” 李跃进道:“我会连累你的。” 张弛道:“你又没犯法,你这样根本逃不远。” 李跃进道:“我没想过逃!” 张弛叹了口气,他帮助李跃进处理了一下伤口,先用酒精帮他消毒,然后又用秦大爷送给他的墨玉生肌膏涂抹在伤口上,这种药膏对外伤拥有奇效,涂抹之后马上就止疼,一个晚上伤口就能够愈合。 张弛给李跃进下了一盒速冻水饺,李跃进吃饭的时候,他专门去检查了一下院子和外面,确信李跃进没有流下血迹。 李跃进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一大碗水饺,感觉精力恢复了一些,他起身准备离开。 张弛拦住他道:“你只管放心在我这里呆着,我自有办法帮你藏身。” 李跃进叹了口气道:“好兄弟,你的心意我领了,我必须得走,万一让警方发现我在你这里,会影响你前程的。” 此时外面已经传来警笛声,两人都是一惊,李跃进意识到自己逃已经来不及了,他叮嘱道:“兄弟,你别怕,他们来了,你就说是你劝我自首的。” 张弛将一颗丹药塞到他的手中:“赶紧吃了!” 李跃进愕然道:“什么?” 张弛道:“隐身丹,你吃完之后,脱光衣服藏到小床下面,他们绝对发现不了你。”自从上次助学行动遇到危险,张弛回来后就开始炼制隐身丹,这种外门金丹可以隐身两个小时。 李跃进匪夷所思地望着张弛,这位好兄弟莫不是被吓昏了头?什么隐身丹?你当是拍西游记吗? 已经来不及犹豫,张弛催促他吃了隐身丹,外面已经传来敲门声。 李跃进来到衣柜前,朝穿衣镜一看,竟然没有看到自己的脸,只有一身衣服虚浮在空中,把他自己吓了一跳,卧槽!真得隐身了,张弛道:“赶紧脱光衣服,快!钻床下去。” 李跃进也顾不上多想,把衣服脱了个干干净净,连滚带爬地钻到了小床下面。 张弛把李跃进的衣服弄成一团,扔到了脏衣筐里,再用自己的脏衣服盖上,想烧都来不及了。 张弛走出院子去开门,一边走一边不耐烦道:“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睡觉啊!”打开院门,看到吕坚强亲自率队走了进来,小黎也在队伍之中。 张弛展开双臂拦住吕坚强的去路:“吕队,什么意思?该问得不是问完了吗?我可一直配合你们的工作。” 吕坚强道:“让开!” 张弛道:“有搜查令吗?” 吕坚强道:“是不是想我把你铐起来?” 小黎道:“我们怀疑你有窝藏凶犯的嫌疑。”这句话更像是给张弛提醒。 张弛叹了口气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得嘞,公事公办,铁面无私,六亲不认,你们搜吧!” 吕坚强挥了挥手,一群人进入了房间内,这么小的房子基本上一眼就能看透,柜子里床下都搜查了一遍,根本没有看到李跃进的人影。 小黎也跟着四处查看,她检查了一下脏衣筐,敏锐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移开上面的衣服,看到下面的那堆衣服,小黎抿了抿嘴唇,又轻轻放下,她的举动并没有瞒过张弛的眼睛。 一名警察向吕坚强回报道:“奇怪了,刚才明明有人发现可疑人物进入了这条巷子。” 吕坚强朝张弛招了招手:“你小子该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吧?” 张弛道:“吕队,我要是想瞒着你,今天就不会主动去提供情报,小黎这不都救回来了,你们非但不给我记功,还怀疑我包庇嫌犯?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吕坚强点了点头:“你怎么不回学校睡?” “您把我留到凌晨,我倒是想回去,可进不去大门啊!我求求您了,明天我还得考试,我到现在都没合眼呢。” 吕坚强道:“好吧,有什么消息,马上通知我,收队!” 一群人离开了,张弛把他们送出去就关了门。 吕坚强转身看了看紧闭的院门,向小黎道:“总觉得这小子哪里不对。” 小黎道:“都搜过了没人。” 吕坚强安排两名警员在附近守着,严格监视这里的人员进出。 李跃进等警察走后,方才光着屁股从床底爬了出来,虽然已经知道张弛看不到自己,可仍然觉得羞耻,看到小床上的裤衩,伸手去拿。 张弛提醒他:“那是我的。” 李跃进压低声音道:“我穿什么?” 张弛找了身自己的衣服扔给他,让他去床上睡,自己则去外面的躺椅上凑合一夜,这一夜就快过去了。 李跃进此时已经失去了隐形能力,他这一晚也没怎么睡,坐在小床上发呆。 张弛今天还要考试,向李跃进反复交代让他千万不要出门,李跃进点头答应下来。 张弛离去之前,留下了一个瓷瓶,瓷瓶里装有两颗隐身丹,供李跃进急用。 李跃进望着桌上的瓷瓶心中暗忖,我这兄弟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拥有隐身丹,有了这隐身丹,我就可以躲过警方的监控去找曾远帆,我要让他将一切全都交代出来。 不过隐身丹只能持续两小时的隐身效果,张弛又只给他留下了两颗,其实也是想到如果留下太多,李跃进会擅自离开。 李跃进身上的伤口在涂抹墨玉生肌膏之后已经完全愈合,他进抓起面包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他准备填饱肚子就离开这里,已经给这位小老弟带来很多的麻烦了,不可以继续再连累他,可他目前这个样子也走不出太远,这小子也不多留下几颗隐身丹给自己。 此时外面忽然传来动静,李跃进凑在窗前望去,却见有人带着开锁师父进入了小院里,李跃进认出那人是小黎,心中吃了一惊,慌忙脱下衣服,光溜溜藏到了床下。 却是小黎趁着张弛不在,带着开锁师傅过来检查他的房间,其实昨晚小黎就对张弛产生了疑心,也在脏衣筐里发现了李跃进的衣服,怀疑李跃进来过这里,只是当时因为吕坚强他们都在场,所以没有揭穿。 那开锁师傅帮忙打开了门锁之后,小黎跟他说了声谢谢,将他打发走了,独自来到小屋内。 李跃进在她进入小屋之后赶紧将隐身丹给吞到了肚子里,心中有些懊恼,这妮子好端端地跑来干什么?害得我白白浪费了一颗隐身丹。 李跃进屏住呼吸趴在床下,忽然感觉身体有异,伸手一摸这才意识到自己少脱了一件衣服,裤衩竟然还套在身上。 李跃进脑袋嗡!得就大了,我怎么这么疏忽?隐身丹应该脱光光才有效果,万一她来到床下检查,看到一个饱满的裤衩不得认为活见鬼了?李跃进赶紧动手脱裤衩,一不小心脑袋碰在床底下了。 卧槽! 这动静显然把小黎给惊动了,脚步声向小床接近。 第三百五十八章 英雄虎胆 李跃进大气都不敢出,裤衩才脱到膝盖,身体在地面上蛇一样扭动,两条腿来回摩擦,将裤衩退到足踝。 一束光已经从外面照了进来,却是小黎打开了手机的照明功能,她低头看了看床下。 李跃进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两只眼睛望着小黎,心中默默念。 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你一定看不见我。 小黎没有发现异常,她直起身,并没有马上离开,检查了一下衣柜。 李跃进心中暗暗叫苦,小黎一定是对张弛产生了怀疑,所以她才会去而复返,想要从这里查出蛛丝马迹,只希望她现在只是个人举动和警方的统一行动无关。 小黎检查过衣柜,然后又想起了什么,找了根竹竿,跪倒在地上,重新用手机照亮床下,用那根竹竿去挑床下的内裤,回想起来总觉得刚才那内裤的位置有点不科学。 李跃进幸亏把内裤给脱下来了,身体尽量往墙根缩,生怕小黎手里的竹竿碰到自己的身体。 小黎挑住了内裤并不是直来直去,而是向左移动推出,这下就刚好碰在了李跃进的身上,李跃进心中一沉,暗叫不妙。 小黎感觉到有异常,探头向床下看了看,好像没什么异常,她用竹竿捅了捅,正捅在李跃进的大腿上,李跃进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小黎毛骨悚然,虽然隔着竹竿,她还是能够感觉到竹竿的那一头应该戳中了一个人,可她分明看得清清楚楚床下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小黎威胁道:“给我出来,我看到你了,再不出来我就开枪了。”其实她根本就没配枪。 李跃进低头看了看自己,连他都看不见自己,才不信小黎能够看见,不过他刚才制造的动静应该是被小黎发现了。 李跃进悄悄向外爬出去,试图悄悄溜走,脑袋还没露出床外,冷不防小黎端起一杯水泼了下去,这杯水正好泼在他的脸上,一个透明的面孔轮廓瞬间出现在小黎面前,小黎用手机抵住他的后脑勺:“说!你是谁……” 李跃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是我!李跃进!” 小黎心中又惊又喜,惊得是李跃进竟然变成了隐形人,喜得是他果真成功逃过了昨晚的追捕,从坠入水库的警车中逃出生天。 小黎道:“你……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李跃进道:“我有特异功能,我会隐形。”本来这货是个老实人,可总不能出卖自己兄弟,于是只能编谎话,说谎的时候生怕被人看出来,低着头不敢看小黎。 老实人说谎的可信度更高,小黎对此甚至都没产生怀疑,毕竟是亲眼所见,她将枪口移开,向后退了几步,想起床下的那条内裤,脸不由得红了,李跃进隐形的时候莫不是光着个屁股,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其中一个还脱光光,实在是太尴尬了。 小黎道:“你不能继续逃下去了,依靠你自己永远都不能翻案,必须要相信警方相信我。” 李跃进没说话,准备趁着小黎不注意溜出门去,可小黎堵着房门,根本没有机会逃走,总不能再像昨天一样劫持她,如果光着身子冲过去制服她,估计又要罪加一等了,主要是男女授受不亲,男人可以没有底裤但是一定要有底线。 小黎道:“李大哥,还是有很多人关心你的。” 李跃进道:“谢谢你们的关心,可我的事情我自己能解决。” “你不要逞英雄,我们处在一个法治社会,任何事都要经过法律途径解决,你不是警察,你没有执法权,你相信我好不好!目前调查已经取得了进展,曾远帆的嫌疑很大,目前我们正在多方搜集资料调查他。” 李跃进半天都没有反应,小黎道:“你倒是说话啊!” 脑后忽然被人重击了一下,小黎眼前一黑,李跃进终于还是对她出手了。 望着晕厥在地的小黎,李跃进叹了口气道:“对不起,我别无选择!” 下午这个时间,通常曾远帆都在锻炼,可今天他没有,而是一反常态地坐在办公室内,俯瞰着窗外城市的景色,手中搪瓷茶缸里的红茶已经冷了,他将茶缸放在办公桌上。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曾远帆接通电话。 “颂恩是你派来的对不对?” 曾远帆站起身,走向落地窗:“李跃进?我都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李跃进道:“那咱们还是见面说,一个小时后,我在东城新都汇等你,你自己开车过来,记住,不可报警,也不能多带手下。” “李跃进,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也曾经是一名缉毒战士,不可以一错再错。” “现在是两点五十,一个小时后,新都汇东门大厅。” 曾远帆还想说话,李跃进挂上了电话,他看了看号码,应该是公用电话,曾远帆想了想,他还是拨通了吕坚强的电话。 “吕队,我反映一个情况……” 二十分钟后,曾远帆出现在停车场,他只带了一名司机。 曾远帆来到自己的那辆兰德酷路泽前,司机开门后等他进去,然后才拉开驾驶侧的车门,曾远帆警惕地望着周围,确信没有可疑人物出现,这才放下心来。 司机准备上车的时候,却噗通一声跌倒在了地上,曾远帆吓了一跳他搞不清状况,还以为司机突发疾病。 准备下车去看看什么情况发生的时候,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在了他的身后,李跃进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去开车,不然我一枪崩了你。” 曾远帆点了点头,他举起手下了汽车,眼角的余光却没有看到李跃进的身影。 曾远帆道:“李跃进,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李跃进一把将他推进了驾驶室。 曾远帆从后视镜望去,看到一把枪抵在自己的后脑勺上,只是看不到李跃进的身影,他心中暗暗吃惊,李跃进竟然可以隐形,看来他刚才打电话是故意放出假消息,让自己以为他会去东城新都汇,可实际上却悄悄来到公司的地下停车场等着。 曾远帆道:“跃进……” “开车!”李跃进怒吼道。 曾远帆无奈中驾驶着汽车驶出了停车场,按照李跃进的吩咐驶入高架快速路。 曾远帆可以听到李跃进的声音,却看不到他的身影,内心充满惶恐,不知这货是人是鬼?不可能是鬼,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他一定是隐形了,天呐,这个世界上真得有人能够隐形! 李跃进道:“那天晚上,你故意开车将我放在那里对不对,高山林之所以在哪里等着,也是你的安排对不对?” 曾远帆叹了口气道:“跃进,你知道的,我有很多年都跟你们断了联系,我真得很想帮你们。” 李跃进道:“根据阮梅提供的资料,猜旺的毒巢储存了大量的禁品,我们的行动虽然失败,可是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破坏了他的交易,他生产出的禁品并没有来得及进行交易,后来你亲自带队进行的鹈鹕行动,一举歼灭了毒贩,清剿了毒巢,号称收缴了全部库存的禁品,可是最后上报的数量和阮梅提供的完全不符,你怎么解释?” 曾远帆道:“跃进,你在怀疑什么?阮梅是一个毒贩……” “她不是!她是我的线人,她是为了营救她的弟弟才选择跟我们合作的,你明明答应要保护她的安全,为什么要在我们展开行动之后故意放风,让她产生误会而逃走?” “不是我!” “曾远帆!当时对我们行动计划了如指掌的人没有几个,你是我的上级,这一切都是你在策划对不对?” 曾远帆道:“李跃进,你是不是疯了,我为什么要害我的战友?我在缉毒战线上流过的血和泪不比你少,你不要忘了,当初是谁为你担保,如果不是我为你说情,你以为那次的行动失败仅仅是退伍就能解决问题?你失忆的这些年,是谁在用自己的钱去抚恤这些牺牲战友的家人?是我!不是你!你现在反倒怀疑我?” 李跃进道:“如果我没有证据,我不会来找你,我找到了当年阮梅留下的资料,她详细记录了猜旺近半年的出货和库存情况,禁品的库存和你最后向上汇报的收缴数量严重不符,请问你怎么解释?” 曾远帆大声道:“我无需解释,我对得起国家和人民,我对得起天地良心。” 李跃进道:“可在你的鹈鹕行动之后,仍然有猜旺生产的大量禁品流入黑市,猜旺已经死了,你号称清剿了毒巢,收缴了全部禁品,请问那些禁品又是如何流通出去的?” 曾远帆道:“猜旺是个大毒枭,在鹈鹕行动之前,他始终没有停止交易。” 李跃进摇了摇头道:“这个世界上做任何事都会留下痕迹的,你不会想到吧,你当年骗阮梅离开的那番话被她录了音,而且她留给了我!” 曾远帆的表情变得有些惶恐,强装镇定道:“录音?那又怎么了?我不认为我跟她的谈话有任何问题。” 李跃进道:“你在谈话中反复向她确认了禁品的库存,你在清楚毒品库存的情况下,为何在鹈鹕行动取得胜利之后,发现库存严重不符,将这件事隐瞒不报?” 曾远帆怒吼道:“我无需向你解释!” 李跃进道:“你无法解释!因为你早就和猜旺有勾结,在我们小队行动之前,你向猜旺通风报信,把我们陷于包围圈中,你担心暴露,所以故意欺骗阮梅,向她散播谣言,让阮梅逃离,这样就能将所有的罪责全都推到她的身上。” 曾远帆双手攥紧了方向盘,车速在不断加快着,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都没看上一眼,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他用力摇了摇头道:“你没有证据,你颠倒黑白!” “我有证据!” “拿出来给我看!” 第三百五十九章 你要的清白 李跃进道:“我来找你之前,已经将所有的证据交给了警方,我孑然一身,没什么好在乎的,你不同!一个人拥有的越多越怕失去!” 曾远帆道:“李跃进,你所谓的证据根本对我起不到任何作用。” “你让阮梅逃走之后,还泄露了她的行踪,猜旺知道是阮梅泄密,抓了她,对她百般折磨,可你并不知道,阮梅的弟弟就在猜旺的手下,正是姐姐的死唤回了他的人性,阮梅留下了许多的证据,都被他带了出来,我此前去滇南就是为了找他。” 曾远帆用力咬着嘴唇:“李跃进你真是狡猾啊。” 李跃进道:“对付你这样的人,不采用一点手段怎么行?” 曾远帆冷笑道:“你证明不了什么,因为没有人会轻信一个毒贩的证据。” 他突然猛打方向,车辆和右侧的一辆飞度撞击在一起,红色的飞度车在级别高出许多的越野车的撞击下顿时失去控制,斜行向外冲去,被后方的一辆蓝色标致撞了个正着,高架上车辆的碎片散落一地。 李跃进因这次的冲撞手中枪口歪了一下,曾远帆左手抓住方向盘,右手一把抓住手枪,两人同时发力,那把手枪竟然是塑料的,喀嚓!一声,被他们掰成两半。 曾远帆暗骂,这莽货竟然也学会用假枪骗自己,自己还是太紧张了,居然中了他的圈套。 李跃进从后方扑了上来,手臂扼住他的咽喉,曾远帆右手摸索着,从手套箱内抓住一把电击枪对准李跃进的手臂就是一枪,李跃进身躯剧震,松开曾远帆的脖子,曾远帆准备朝他补上一枪,可此时越野车已经失控,撞在护栏上,然后底儿朝上翻过了护栏,直接落了下去。 黑色的兰德酷路泽并没有直接落在地面上,而是砸在一辆恰巧经过的托运汽车上。 这满满一车都是日产阳光,日系车薄铁皮良好的吸能起到了很好的缓冲作用。 曾远帆用脚踹开车门,他从车门爬了出去,李跃进也在同时从后门爬了出去,他仍然有些发懵,还没有从刚才的电击中恢复过来,不知是隐身丹的效用已经过去,还是遭遇电击的原因,李跃进已经失去了隐形的能力,他赤身裸体地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曾远帆望着李跃进,点了点头道:“有本事!” 李跃进手中握着一把扳手,冷冷望着曾远帆道:“你跟我只能有一个人活着走下去。” 曾远帆解开衬衣的纽扣,从腰间抽出一把疯狗战术刀,双手微微张开,犹如一头捕猎的老虎蓄势待发。 李跃进握着扳手向曾远帆冲去。 东城新都会,接到曾远帆通知的警察已经等了很长时间,吕坚强意识到情况不对,派去红盾的下属发现了被李跃进打晕的司机,吕坚强马上向分局领导汇报,请求展开全城搜捕。 此时一则警情通报传达到了他这里,在东环高架快速路上刚刚发生了一起连环车祸,一辆兰德酷路泽失控坠下了高架,车辆特征和曾远帆公司车辆相符,目前那辆越野车落在了一辆日产公司运送新车的托运大货上,司机目前也已经报警了。 吕坚强让人将司机的电话接过来,他吩咐司机直接将车开向东郊体育场,他会安排警察沿途清障,等大货车到了预定地点,再采取行动,他要求司机将速度控制在六十以上,中途尽可能不要减速,提防嫌疑犯有机会跳车。 小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张弛的小屋里,张弛是接到李跃进的电话通知后匆匆返回了小屋,等他回来的时候,李跃进已经走了,只看到了被他打晕的小黎。 张弛就坐在窗前守着她,小黎从床上坐起身来,她首先想到的是李跃进,举目没有看到李跃进的身影,厉声道:“李跃进呢?他人呢?” 张弛将李跃进留下的日记递给了小黎,小黎翻开日记,却见日记的扉页上染着血,因为经年日久,血迹已经黯淡变成了铁锈般的颜色。 扉页上写着——致我最爱的人…… 托运大货以七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向东郊体育场驶去,提前接到通知的警车已经展开了清路行动。 路旁的行人看到大货车上颇为奇特的场景,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倒翻在两辆新车的车顶,两名男子正在车上格斗,其中一人竟然是全身赤裸的,场面非常火爆。 曾远帆和李跃进同时冲向对方,乍合乍分,李跃进的胸膛已经多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曾远帆手中战术刀的刀锋已经染红,他向李跃进点了点头道:“别忘了是谁训练了你。” 李跃进道:“这一刀算我还给你的。” 曾远帆双目中寒光凛凛,他向前跨出一步,手中刀锋由下自上直奔李跃进的左肋刺去。 李跃进启动稍晚,却出手如闪电,扳手砸在疯狗战术刀上。 噹!的一声,曾远帆手臂剧震,虎口震得发麻,手中战术刀飞出去。 这才是李跃进真正的实力,刚才他没有从电击中恢复过来。 李跃进大吼道:“那批禁品是不是被你私自吞了?” “放屁!” 曾远帆咬牙切齿又是一刀刺去,李跃进身躯一闪,扳手砸在曾远帆手腕之上,用足全力,曾远帆的手腕剧痛,不过他强忍疼痛没有丢刀,后退一步,右手刀换到左手:“蠢材!你有没有脑子?” 李跃进道:“我虽然愚鲁,可是我看得见真相!我分得清罪恶!”扬起右手扳手向曾远帆砸了过去。 曾远帆一偏头,扳手从一旁飞过,砸在一辆新车的挡风玻璃上,将玻璃砸得粉碎,可见李跃进的力量何其强大。 李跃进趁着曾远帆躲闪的机会已经扑了上来,双手将曾远帆的双手抓住,曾远帆被他扑倒在汽车的引擎盖上。 此时空中传来直升飞机的轰鸣声,一架警用直升机已经赶到了现场。 前方不远就是东郊体育场,司机仍然没有减速。 直升机尾随着大货,狙击手在直升机上利用瞄准镜观察下面的情况。 曾远帆向李跃进道:“你完了,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李跃进道:“小林子什么都告诉我了,是你把他变成那个样子。” “不可能,他根本就什么都不记得……” 曾远帆脱口而出,说出来之后方才意识到说走了嘴。 李跃进咬牙切齿道:“王八蛋!”抓起曾远帆握刀的左手狠狠砸在汽车的引擎盖上,接连砸了几下,曾远帆手中的刀脱手飞了出去。 托运货车驶入了东郊体育场内,早已布置在哪里的十多辆警车将货车包围,天空中直升机开始下降,狙击手开始瞄准。 负责指挥行动的吕坚强通过扩音器大声命令道:“李跃进,我奉劝你停止一切犯罪行为,不要拿你的生命来对抗法律!” 曾远帆丑陋的面孔向李跃进狞笑着:“你坐牢的时候我会去看你。” 李跃进仰起头狠狠撞击在曾远帆的脸上,曾远帆鼻血长流,他高声呼喊着救命。 李跃进想起了阮梅,想起了死去的战友,疯狂地向曾远帆发动了攻击,打得曾远帆满脸是血,此时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道:“班长,我是马东海,我可以为你作证,阮梅她是好人,她是好人!” 李跃进虎目通红,蜂拥而至的警察已经包围了货车。 曾远帆长舒了一口气,总算逃过了一劫,马东海?他算什么东西?作证?你又能证明什么? 赤身裸体的李跃进被警方制服,曾远帆在警察的搀扶下走下了货车。他一边抹着流血的鼻子一边道:“可能是误会,可能是误会,我们是老战友,你们别为难他。” 他认为自己终于解脱了,又开始卖弄宽宏大量的人设。 此时救护车也来到了现场,曾远帆上了担架被送上了救护车。 李跃进眼睁睁看着他被送走,愤怒地向吕坚强吼叫道:“为什么不抓他?他和毒贩勾结,出卖了战友,为什么不抓他?他才是罪犯!” 吕坚强充满同情地望着李跃进,轻声道:“给他一身衣服。” 李跃进吼叫道:“我录了音,他才是罪犯!他才是!” 吕坚强意味深长道:“正义女神蒙上眼,但是她能够明察秋毫!” 李跃进被人带上了囚车,囚车驶离体育场并没有太远,他就看到了那辆救护车,救护车歪歪斜斜停在路边,后门敞q开着,警车正呼啸着向救护车的方向赶去,李跃进预感到出了事,他瞪大了眼睛拼命想看清里面到底什么情况,囚车越走越远。 曾远帆死了,在救护车驶出体育场不久,伪装成急救人员的杀手就对他下了手,警方闻讯赶到的时候,杀手已经离去,曾远帆被一枪爆头,这位京城最大安保公司的老总没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如果他知道是这个下场,肯定不会要求前往医院验伤。 李跃进坐在审讯室内,他的内心一直处于极度的煎熬中,他不知道事态究竟发展到了怎样的地步,如果曾远帆遭遇不测,那么他也许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审讯室的房门打开了,一身制服的吕坚强走了进来。 李跃进不等吕坚强开口就问道:“曾远帆怎么了?他发生了什么事?” 吕坚强的脸色很不好看,本以为掌控了全局,可在最后,还是犯下一个致命的疏忽,曾远帆竟然在救护车内被人给暗杀了。 吕坚强在这件事上并没有隐瞒,低声道:“他死了!” 李跃进瞪大了双眼:“什么?”虽然他心中一直都有预感,可当消息证实之后仍然感到震惊。 吕坚强道:“我调查了当年的鹈鹕行动的资料,收缴禁品的数量和阮梅提供的情报不符。” 李跃进道:“他死了……”他神情黯然,心情低落到了极点,曾远帆死了,那么过去的事情就死无对证了,仅靠着自己手头的证据可能还无法证实他有罪。 吕坚强道:“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们通过鉴证专家的论证,结合当晚的录像,已经排除了你谋杀高山林的嫌疑,已经认定你当时的行为是正当防卫。” 李跃进抬起头,吕坚强的话让他的内心重新燃起了希望。 吕坚强道:“可案情搞到现在这么复杂的地步你也不能完全摆脱责任,如果当时你在第一时间选择报案,相信我们警方,根本不会闹这么大,引起那么大的不良影响。” 李跃进道:“曾远帆的背后还有人,他不是主谋,有人担心当年的事情败露所以杀了他,只有杀了他才能保住秘密!” 吕坚强叹了口气道:“李跃进,你到底想要什么?” 李跃进一字一句道:“清白!我要他们还阮梅一个清白,到现在阮梅还被钉在耻辱柱上,她只想救她的弟弟,为了这件事才跟我们合作,她那么相信我,可我不但害了她,还让她死后背负屈辱和骂名!她不是毒贩!” 吕坚强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起身出门去接电话,没多久就回来了,他向李跃进点了点头道:“我想你要的清白来了!” 第三百六十章 意外事件 有人给警方秘密送来了一份材料,全都是曾远帆的黑料,无论送这份材料的动机如何,可这份材料已经将曾远帆的罪名落实,同时也为李跃进当年的行动昭雪,证明当年李跃进的行动失败并非是指挥失误,也非是阮梅泄露,真正泄露行动计划的另有其人。 李跃进和吕坚强的内心都不轻松,反而变得异常沉重,因为他们都清楚,曾远帆变成了一颗弃子,在他背后还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指挥。 吕坚强让李跃进放宽心,他会将所有的证据汇总之后向禁毒总局进行汇报,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李跃进非但无过反而有功,不但可以恢复名誉,还应当归还给他应有的编制和地位。 张弛和小黎两人都在分局等着,李跃进的事情让他们忧心不已。 吕坚强审讯结束之后,得知他们仍然在外面等着,于是来到外面,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张弛道:“您是说,李大哥没什么事?” 吕坚强:“放心吧,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不还有小黎同志帮助他作证嘛。” 小黎不好意思地笑了。 吕坚强道:“我就是有些纳闷,光天化日之下,他是怎么躲过监控,混到了红盾的地下停车场?难道他会隐形?” 张大仙人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这种事不能说,相信李跃进也不会出卖自己,不过小黎应该有所发现,张弛向小黎看了一眼。 小黎道:“他毕竟过去是缉毒战士,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他的强项。”她对自己潜入张弛小屋之后的遭遇只字不提。 吕坚强道:“无论怎样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了,结局虽然不理想,可也算是恶有恶报,你们放心吧,我会尽早帮他解决这件事,让他恢复自由身。” 张弛道:“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吕坚强摇了摇头道:“我看还是给他时间让他冷静一下吧,曾远帆死了,他心里也不舒服,一直认定得罪魁祸首竟然只是一个小头目,心中难免失落。”其实他何尝不是一样。 张弛点了点头,知道李跃进不会有什么大事也就放下心来,他准备离开,吕坚强叫住他:“我让你帮我送的东西送过了没有?” 张弛道:“送了,怎么?她还没搭理你?” 吕坚强尴尬地笑。 张弛道:“我说你这人也是,她不搭理你,你不能主动给她打电话啊?约她出去看电影吃饭啥的不会啊?真是够笨的。” 小黎一旁听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吕坚强道:“我这阵子不是忙着案子嘛,哪有时间啊,你有空就帮我说几句好话。” 张弛摇了摇头,感叹道:“真是笨死了!”他把小黎送到金盾宾馆,小黎进去之前,问道:“张弛,你跟我说实话,李跃进的事情你到底清楚多少?” 张弛知道小黎帮忙隐瞒了一些事,他笑道:“小黎姐,他的事情我不清楚,反正他这次也是逢凶化吉,大难不死,你可以直接问他啊。” 小黎道:“整个公安系统都知道我被他给劫持的事情了,丢死人了,我饶不了他!” 张弛发现小黎说这句话的时候,脸红红的,联想起小黎在自己的小屋里被李跃进给击晕,当时李跃进那可是光溜溜一丝不挂,那莽货应该不会对小黎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不过小黎该不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吧?难道小黎因为这次生死劫难对李跃进产生了感情? 小黎在张弛的目光下显得不好意思了,轻声道:“对了,明天我就回去了。” “这么急?” 小黎点了点头道:“本来就是公差,配合吕队调查的,结果弄得那么难堪,先让歹徒绑架,又让李跃进挟持,我都无颜去见江东父老了。” 张弛笑道:“等李大哥出来您找他好好算账,我来安排一酒局,把他喝到满地找牙。” 小黎咯咯笑了起来:“好!这可是你说的,咱们一言为定。” 张弛跟小黎击了一下掌。 回去的路上,接到了秦绿竹的电话,她也问起李跃进的事情,张弛简单向她说了一遍,秦绿竹听说李跃进没什么大事也放下心来。 张弛又给方大航和马东海去电话报了个平安。 马东海接到张弛电话的时候正准备去向林朝龙认错,林朝龙今天专程从国外飞回,因为马东海在酒窖窝藏李跃进的事情被警方调查。 马东海走入佳林苑,看到林朝龙正坐在客厅抽着雪茄,烟雾缭绕,看不清林朝龙此时的表情。 马东海将早已准备好的辞呈放在林朝龙面前的茶几上:“林总,这是我的辞呈!” 林朝龙看了他一眼:“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 马东海道:“林总,我辜负了您的信任,这次给您带来了那么大的麻烦。” 林朝龙呵呵笑了起来,他拿起辞呈看都没看就扔在了垃圾桶里,起身来到马东海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东海啊,我没觉得是麻烦。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成兄弟,朋友!你我之间不是什么雇佣关系。” 他去酒柜前倒了两杯酒,其中一杯递给了马东海。 马东海有些受宠若惊。 林朝龙道:“如果你可以毫不犹豫地出卖你的战友,你将来同样会这么对我,我也会看不起你,东海啊!人要是不懂得感恩,那就不能再称之为人,我不了解你们的事情,可李跃进救过你的命,你冒着风险保护他也是理所应当,这里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马东海不安道:“可是我给林总带来了麻烦,我实在是愧对林总的信任,我无颜继续留下工作了。” 林朝龙摇了摇头道:“那就是你没把我当成朋友,如果你认为我是你的朋友,就不要有这样的想法,其实我不怕麻烦,一个人有什么好怕的?”他跟马东海碰了碰杯,两人一饮而尽。 “安心工作吧,不过我希望同样的事情不会再有下一次。” 马东海向林朝龙深深一躬:“林总放心,我马东海今生今世绝不会做损害林总利益的事情。” 林朝龙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人还是不把我当朋友,说实话,我真是有些嫉妒那个李跃进,他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你为他如此死心塌地?” 萧长源看到考试成绩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漏题了,因为理论成绩考试中有一位新生竟然全部满分,这个人就是张弛,虽然这小子经常可以创造奇迹,可这次的成绩还是让人大跌眼镜。 胡依琳对此却觉得正常,因为张弛最近都在用功读书,无论是学院图书馆还是学校的大图书馆里面经常都可以看到他的身影。 萧长源道:“全部满分,你能相信吗?” 胡依琳笑道:“怎么不相信,人家是燕南省的高考状元,成绩本来就出色,而且他还是您推荐进入了学院。” 萧长源哭笑不得道:“这件事还真不是我的功劳,是秦老,他是秦老亲自推荐的。” 胡依琳道:“韩院长也非常喜欢他。” 萧长源点了点头道:“这小子的确有些能力。” 学院内突然响起了警报声,萧长源霍然站起身来,他和胡依琳同时向外面冲去,今天不仅仅是期中考试结束的日子,还是升级后的生命场进行评测的日子,因为要负责考试的事情,所以萧长源并未参加升级评测。 从警报声来看,这次车评测又出现了问题。 已经考试结束的新生们也听到了警报声,这在他们学期生活中还是第一次。正在图书馆看书的张弛也跑了出来,没过多久,就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前来急救的医护人员急匆匆向教学楼的方向奔去。 张弛来到他们班级的同学中,用胳膊捣了捣米小白:“发生什么事了?” 米小白道:“具体情况不清楚,老师们不让我们过去,听说是升级后的生命场系统评测出了意外,有三名学生受伤。” 两名辅导员过来让各班的学生返回教室,显然不想他们继续在外面观望这场意外事件,救护车载着三名受伤的学生离去之后,学生们方才获准放学。 整个学院都笼罩在一种压抑低沉的气氛中,教授们一个个表情凝重,他们全都去研究中心召开紧急会议。 张弛带着满心的迷惑回到了宿舍,还没有来得及开门居然就接到了林朝龙的电话,这对张弛来说非常意外,不过联想起刚才学院中发生的事情,也就明白了林朝龙的动机,如果不是这场意外,林朝龙应当是不会主动跟自己联系的,看来他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出于礼貌,张弛还是接通了他的电话,恭敬道:“林叔叔!” 林朝龙的语气又恢复了昔日的温和:“张弛,我有件急事想跟你当面谈谈。” 张弛犹豫了一下。 林朝龙道:“我就在你们学校,你在什么地方?我去找你。” 张弛说了自己现在的住处,没过多久林朝龙就来到了宿舍,秦大爷经过一番盘问,才给林朝龙放行,其实刚才张弛已经给他打了招呼。 林朝龙敲响109的房门,张弛开门将他迎了进去,让林朝龙来宿舍见面也有故意的成分在内,毕竟上次在研究中心林朝龙就对他很不客气,张弛委托老林帮忙问候一下林黛雨,居然都被他毫不客气地怼了回来,山水有相逢,你上次对我不客气,难道就没想到会有今天? 张弛虽然心中对林朝龙不喜,可表面上仍然显得非常恭敬:“林叔叔,您好!快请坐,我这里条件简陋,实在是失礼了。” 林朝龙环视了一下这件宿舍,条件的确不怎么样,采光不好,大白天都得开灯,不过还好一个人住着清净。 林朝龙在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张弛去给他倒茶,林朝龙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我来是有件事想问你,说完话就走。” 张弛发现林朝龙有点摆谱,明知道他想问自己什么,看来老林只是听说了风声,并不清楚学院内部具体发生了什么,张弛还是给他倒了杯水,你爱喝不喝,我礼数上得周到了,不是给你老林面子,我是给林黛雨面子,想起林黛雨心中有些发酸呢,好好的,就差临门一脚了,就这么黄了。 林朝龙道:“我听说你们学院的生命场升级系统评测遇到了一些问题。” 张弛道:“林叔叔是为了这事儿啊,我还以为小雨回来了。” 林朝龙一听他提自己女儿,脸色顿时有点不好看了,小兔崽子,还惦记我宝贝闺女呢,看来楚文熙没有按照约定骗他,楚文熙这个女人真实歹毒,凭什么一切委屈和伤心都让我女儿承受,她儿子却置身事外仍然逍遥自在地上着学?林朝龙阴暗的心理再度失衡,虽然他也明白即便是谎言,越少人知道越好的道理。 林朝龙道:“小雨没跟你联系过吗?”意在提醒张弛,我女儿如果愿意跟你联系早就联系你了,我也拦不住。 张弛摇了摇头道:“没有,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走,林叔叔给她不少的压力吧?” 林朝龙意识到张弛是故意岔开自己的话题,他没耐心陪张弛绕弯子,直接将话题粗暴地拉了回来:“张弛,你们学院在升级生命场评测过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听说有学生受伤了,严不严重?” 张弛道:“这事儿我真不知道,因为我没有参加评测!” 林朝龙愣了,他本以为张弛也参加了这次的评测,可没想到他居然在评测名单之外,林朝龙向来多疑,眨了眨双目道:“你没有参加?上次不是你找出了生命场的漏洞?” 张弛笑道:“林叔叔不相信我?我没有入选评测名单,不过我只知道今天的评测遇到了一些问题,有学生受伤,现在学院的院士和领导都去了研究中心开会。” 林朝龙的表情明显有些紧张了,他追问道:“多少人受伤?伤得重不重?送去了哪家医院?” 张弛摇了摇头道:“林叔叔,我只不过是一个学生,又没参加评测,这些都属于学院的机密,您不如直接去找韩院长,她具体负责这个项目,应该可以回答您的这些问题。” 林朝龙意识到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他起身离去,张弛送他离开,在宿舍门口问道:“小雨春节回来吗?” 林朝龙摇了摇头:“她不会回来!” 第三百六十一章 最亲的人 张弛目送林朝龙走远,秦大爷叼着一支中南海来到他身边,跟他并排站着,眯起双眼望着远去的林朝龙道:“这是什么人?” 张弛简单介绍了一下林朝龙的身份。 秦大爷道:“此人很不简单,你离他远些。” 张弛看了一眼秦大爷,难道这老头观察他人双商的能力比我更强大? 秦大爷道:“听说你们学院出事了,韩洛影这次可能惹了一个大麻烦。” “您听谁说的?” 秦大爷用力抽了口烟,一脸傲娇道:“别说你们那间破学院,这学校里任何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我的眼睛。” 张弛点了点头道:“大爷,二楼厕所堵了,麻烦您联系疏通人员过来掏掏。” 秦大爷被一口烟给呛着了,接连不断地咳嗽了几声,老脸都憋红了,这混小子,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秦大爷的这句话提醒了张弛,他决定去学院看看,平时韩老太总喜欢在办公室里研磨咖啡消磨时光,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也许还会去那里。 来到学院,哑巴校工周兴旺正在校园里巡视,空荡荡的校园里只有韩老太的办公室亮着灯,看到张弛过来,周兴旺给他开了门,指了指韩老太太的办公室,给张弛比划了几下。 张弛明白,他的意思是韩老太心情不好,希望自己能够去劝劝她。 张弛向周兴旺笑了笑,举步来到亮着灯的办公室前,轻轻敲响了房门。 “进来!”韩老太的声音透着前所未有的疲惫。 张弛推门走了进去,韩老太看到是他显得有些意外:“这么晚了你来学校干什么?” 张弛笑着扬起手中的两袋咖啡豆:“刚好有朋友送给我两袋咖啡豆,我又没有咖啡机,琢磨着给您送来,白天怕别人看到说闲话,所以只能趁着月黑风高再过来。” 韩老太的脸上总算露出些许笑意,结果张弛手中的咖啡豆,看了一眼道:“哥伦比亚中度烘焙,你是在星巴克门店里买的吧?” 张弛笑了起来,老太太是心理学专家,瞒不过人家,点了点头道:“遇上促销了,有便宜我不占打心底难受。” 韩老太呵呵笑了起来,她拿着咖啡豆向咖啡机走去:“不能辜负了你的一片苦心,得嘞,那就尝尝。” 室内研磨咖啡香气的时候,老太太若有所思。 张弛望着她的背影,能够感觉到她此刻所面临的巨大压力,不知她瘦弱的肩膀能否支撑得住。 韩老太道:“今天系统评测并不顺利,有三名学生受伤,其中有一人到现在都没有苏醒。” 张弛没料到这件事会这么严重,轻声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会百分百成功,一次失败也代表不了什么,还有机会的。” 韩老太道:“没有机会了!”说完这句话她陷入长久的沉默中。 张弛也默默坐着,他已经意识到韩老太因为这件事深受打击。 他亲自参加了两次系统的评测,表面上是新旧两套教学系统之争,可背后却是学院两种不同势力的角力,韩老太想要阻止天影系统进入学院的目的是为了最大限度保护学生的隐私,她的行为已经触及了某些势力的切身利益,这次的意外事件肯定会被人所乘。 张弛双手接过老太太递来的咖啡,喝了一口,味道有些苦涩。 韩老太自己也品了一口,感觉味道不太对,和咖啡豆本身的品质无关,主要是自己的心情影响到了研磨的过程。 张弛道:“今天下午天宇集团的林朝龙去找过我。” 韩老太点了点头道:“我认识他,他非常关心这次系统升级的结果。” 张弛道:“五维脑域和新世界科创是竞争关系,他和楚沧海在这方面相互对立,我看他非常担心对手会利用这件事制造文章。” 韩老太叹了口气道:“我今天已经正式辞去了名誉院长的职位,得到了校委会一致通过。” 张弛义愤填膺道:“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天影系统上次评测不也遇到了问题,为什么陆院士就不用担责呢?” 韩老太淡然笑道:“不是别人要我承担责任,而是我愧对学院,愧对那些受伤的孩子,是我的争强好胜,才导致如今的局面,如果我在多用一些时间完善系统,可能就不会出现今天的问题。” 张弛道:“是系统的原因吗?”他并不相信,因为韩老太绝不是一个拿学生性命当儿戏的人。 韩老太抿了口咖啡,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她从心中感到欣慰,在他们的学院中还有这样充满正义感和爱心的青年,他们有能力有热情,他们才是学院的希望。 她忽然明白秦老因何不愿出山,是因为秦老早已看透,无论是神秘局还是学院,都没有那么单纯,这其中包含着太多人的利益。他们中的许多人,已经不再抱有初心。 张弛道:“生命场系统虽然没赢,可并不代表着天影系统能够胜出。” 韩老太轻声道:“你只是一个学生,很快就放假了吧,这些事情不要你去过问,好好享受你的假期。” 张弛喝完那杯咖啡,他起身道:“韩校长,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失去希望,咖啡真好!” 萧长源也是彻夜难眠,直到清晨,方才得到三名学生全部脱险的消息,只是经过昨天的测试,三名学生都造成了不同程度的心理创伤,他们的灵能大幅减弱,这三人本来都是委培班中的优秀生,原本可以毫无疑问地入选神秘局,可现在这件事已经成为疑问,如果他们无法恢复昔日的状态,很可能就此止步。 无论怎样,没有出人命总是不幸中的万幸。萧长源回学院的途中就将学生的状况报告给了校委会,同时他也得知了韩校长引咎辞职的消息。 身为学院中的一员,萧长源知道韩老太的退出就意味着生命场系统的彻底落败,名为天影的新系统很快就会进入学院,同时也意味着陆百渊在脑域科技上的成就超越了已故韩大川院士。 萧长源心情非常复杂,他虽然是系主任,可在学院中的地位并不高,他甚至没有进入学院的校委会,在校委会成员的眼中,他更像是水木校方的代表,只是一个符号性的标志。 萧长源的存在主要是平衡学院和水木之间的关系,自从开学以来他一直做得很好,可没想到上半学期即将结束的时候,竟然遇到了这么大的一次挫折,希望这件事能够将影响限制在最小的范围内。 萧长源还没有回到学院,就接到了院长安崇光的电话,安崇光在电话中非常生气,他让萧长源去关注一下新闻,现在关于五维脑域VR教学系统造成学生脑损伤的新闻满天飞。 萧长源大吃一惊,挂上电话打开新闻,发现果真有不少关于学院的新闻,确切地说是丑闻,难怪安崇光表现得如此愤怒。 和这条新闻相对应得是五维脑域的郑重声明,林朝龙已经连夜设计了紧急预案,发布了一条求生欲满满的声明。 在声明中强调,五维脑域从未参与过韩大川研究中心的VR教学系统的研发,更没有参加过所谓的升级,水木新世界学院精管系发生的事情和他们五维脑域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有人以讹传讹,故意打压并抹黑五维脑域,他将会追究造谣传谣者的责任。 萧长源没想到这件事会这么快被传播出去,昨天校委会还特地召开了特别会议,强调一定要控制舆论,所有教职员工和本学院的学生不得擅自向外透露并发布任何关于这次评测的消息。 萧长源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都是想对他进行采访的,萧长源在一次次不厌其烦地解释之后,干脆关上了手机,他在学院里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有存在感。 林朝龙正在云鼎大厦的办公室内,他又如一头受伤的野兽一般来回踱步,虽然他在第一时间发布了声明,可事件仍然在不断发酵着,越来越多关于他们和韩大川院士当年合作的消息被人有目的地放了出来。 天宇集团的总经理孙东满已经是今天清晨第三次打电话过来了。 “林总,事情不妙啊,现在新闻舆论满天飞,我们的许多大客户都打电话过来询问,我已经应接不暇了。” 林朝龙怒吼道:“我不是告诉你,无论花多少钱也要把舆论先平息下去,别人既然能把热搜买上去,我们就能把热搜撤下去,他花多少,我们就花双倍,我就不信做不到!” 孙东满道:“可是他们准备的很充分,我担心天宇今天开市后的表现。” 林朝龙道:“我已经让人申请停牌,有人在恶意放出消息做空我们!” 孙东满道:“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我付给你高薪给你职位不是听你跟我说这些的,这种情况下你首先想到得是帮我分忧,而不是一味地请示!”林朝龙说完就毫不犹豫地挂上了电话。 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看了看号码,摇了摇头,拿起电话,调整了一下情绪方才温和道:“喂!” 电话是林黛雨打来的,远在欧洲的她也看到了那些关于父亲公司不利的新闻:“爸,您没事吧?” 林朝龙听到女儿关切的声音,心中一暖,他笑道:“你又看那些无聊的新闻了吧?新闻媒体,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喜欢捕风捉影胡说八道,我没事儿,打高尔夫球呢。” 林黛雨在电话那端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方才道:“我不在您身边,您自己多多保重。” 林朝龙笑道:“傻丫头,我身体好得很呐,最近怎么样啊?有没有找男朋友?” 林黛雨有些不悦道:“爸,我挂了!”她说完就干脆利落地挂上了电话。 林朝龙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清晨八点半,女儿所在的地方还是凌晨半点,她怎么还没睡啊?是因为关心自己还是因为其他…… 萧长源来到学院大门口的时候,就遇到愁眉苦脸的梁教授,梁教授向他抱怨道:“你怎么才来啊?学生闹事了!” 萧长源一听头就大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学生还敢在这当口闹事,老梁指了指学校的运动场,包括培训班学生在内的一百多名学生全都站在那里,他们手中扯着条幅,拒绝虚拟教学,保护大脑,捍卫隐私,回归传统! 萧长源怒道:“胡闹!谁组织的?谁组织的?” 他怒气冲冲地来到运动场上,向全体学生道:“现在是上课时间,我命令你们全体学生马上回教室,不得在这里聚众闹事!” 人群中一个响亮的声音道:“萧主任,我们不是聚众闹事,我们是集体表达诉求!” 萧长源一听就知道是张弛在说话,他大声道:“张弛!你给我出来!” 张弛道:“萧主任,我们要求跟安校长直接对话!” 所有学生齐声道:“我们要求和安校长直接对话!” 萧长源本想说什么,可是被学生异口同声的诉求给震住了,他想了想,决定不再将矛盾当场激化,先回办公室,至少这些学生目前是非常控制的,他们并没有任何过激的行为。 萧长源把班级的两个辅导员都找了过来,胡依琳和秦绿竹两人都是一年无奈。 萧长源指着她们两人道:“你们带得好学生,搞什么?不要告诉我你们对学生闹事并不知情!” 胡依琳和秦绿竹两人异口同声道:“我们的确不知情。” 萧长源怒道:“那就是不作为,赶紧出去,把你们班级的学生都给我领回去。” 秦绿竹叹了口气道:“我们试过,他们不听,非得嚷嚷着要见安校长。” 胡依琳道:“他们愿意站着就站着呗,反正也没什么过激行为,我看也就是理性表达诉求,不算闹事。” “还不算闹事?” 秦绿竹道:“至少没有举着标语去学院外面游行示威吧?这些学生都血气方刚年轻气盛,我们也不敢采用太强硬的手段,万一把他们惹火了,拿着标语冲出去,不是搞得更下不来台?” 萧长源朝秦绿竹点了点头,他算看出来了,这俩辅导员都站在学生那头的,他语气严厉道:“出了事情你们也要负责的。” 马达悄悄从队列里溜达到张弛的身边,低声道:“哥,咱们打算站到什么时候?” 张弛道:“必须要等到校委会派人过来谈话,最好是安校长亲自前来。” 马达跺了跺脚道:“太特么冷了。” 米小白瞪了他一眼道:“我们开始建议去阶梯教室静坐,不是你们班要求来运动场上站着的吗?你还嫌冷了。” 马达苦笑道:“本来觉得有太阳呢,谁能想到突然就阴天了,风还那么大。” 张弛道:“回去站着去,得让学院领导知道咱们的态度。” 马达赶紧回去了,这次的操场静站示威是张大仙人的主意,他高度怀疑是新世界科创采取不光彩的手段陷害了韩老太。 韩老太的引咎辞职黯然离场让张弛义愤填膺,以他个人的能力想要为生命场系统扳回一局可能性不大,可昨晚和老太太谈话之后,他忽然想到,就算生命场系统出局,也不代表天影系统就能如愿以偿地进入学院。 他要发动集体的力量将两套系统全都踢出学院,这样一来,无论韩老太还是陆百渊都不是最后的胜利者。 张弛开始只是将想法在学生会成员内部之间进行了沟通,想不到一呼百应,所有成员都对这种虚拟系统教学深恶痛绝。 昨天发生了三名学生在评测中遭遇意外的事情,更成为他们抗拒虚拟系统教学的催化剂,一个晚上,所有学生就达成了共识,至于委培班的学生就交给了马达去动员。 今天清晨他们就悄悄带着条幅和标语来到学院,发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抗议行动。 秦绿竹和胡依琳两人并没有撒谎,她们来校后看到这一幕也是吃了一惊,没有任何学生在事先跟她们进行过通报。 张弛的手机响了起来,本以为是哪个说客,可看了看号码好像是海外来电,接通电话,听筒中传来熟悉轻柔的呼吸声,一颗心顿时怦怦跳动起来,林黛雨!一定是她。 林黛雨没有说话,她只想知道张弛是否平安,虽然从母亲的口中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她也下决心要跟张弛永世不再相见,可当她得知新世界学院教学事故的时候,满脑子里想得都是张弛的样子,她感觉自己就快疯了,如果不知道张弛确切的状况,她会寝食难安。 张弛知道林黛雨打来这个电话的目的,她心中和自己一样都在默默关心着对方,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道:“放心吧,我没事,我没参加这次的评测。” 林黛雨听着他低沉温和的声音,鼻子一酸,眼泪滑落下来,这个混蛋,为什么要走进自己的内心,又突然以这种残酷的方式从自己的世界中消失? 张弛道:“你也好好保重身体,无论什么时候,咱们都是……最亲的人!”这话说得艰难。 林黛雨还是没说话,望着满天的繁星用力吸了口气,然后挂上了电话,最亲的人?我不要! 张大仙人失魂落魄地拿着电话,听着嘟嘟嘟的断线声,自己也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颗心从云端悠悠荡荡掉落在地面上摔了个稀巴烂,人生如此操蛋!生活如此狗血,我却要坚持着道德的底线,日夜遭受良心的拷问,马蒂歌波依德,真想大醉一场。 点开手机相册,想看看林黛雨如画容颜,却不小心又划出了她那双白嫩诱人的修长美腿,良心再次受到谴责,虽然内疚还是没舍得删,留着吧,就当是对自己道德的考验,人生不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考验中得到升华吗? 第三百六十二章 挑战权威 学生在站了整整一个上午,又绝食了一顿中午饭之后,终于等到了他们想要的结果。 校长安崇光,名誉校长陆百渊一起来到了学院,在小会议室和部分学生代表进行了对话。 学生代表中有张弛、米小白、罗士奇、詹明璐、马达五人组成,马达目前还不是学生会正式成员,不过张弛点了他的名,他就毫不犹豫地跟了过来。 学院方面除了安崇光和陆百渊之外,系主任萧长源、梁教授、孟教授和两位辅导员也都应邀列席,从他们的阵容就充分表明了学校对这次座谈的重视。 陆百渊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本以为胜券在握,韩老太主动请辞名誉校长之职。 生命场系统升级测试出现重大事故,三名委培生在评测中遭遇意外,虽然抢救及时没有发生生命危险,可是系统给他们造成了灵能的损伤,此后他们还会进行心理康复治疗,至于能否恢复到原来的状态还很难说,这是建校以来出现得最大一次事故。 陆百渊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件事会殃及到他的天影系统,这些学生利用这次的意外事件将矛头直接指向了虚拟教学系统,正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陆百渊从未想过问题会出现在学生的身上,在得知学院发生的抗议事件之后,他的意见是交给萧长源去办,只要抓住策划闹事的几个骨干分子以儆效尤,其他学生自然一哄而散。 可校委会却否决了他的意见,认为这件事还是应当和平解决,院长安崇光考虑之后决定亲自来学院和学生代表谈判,是他邀请陆百渊一同前来,其实安崇光也邀请了韩洛影,只是韩老太没有给他这个面子。 萧长源主持这次的师生对话,他清了清嗓子道:“这两天学院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有不少的同学情绪受到了影响,应大家的要求,我们特地请来了安院长和陆院士,以这种公开公正公平透明的方式和学生代表进行座谈,大家不要有心理压力,在这里可以畅所欲言,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尽管提问。” 安崇光微笑道:“我过去还担心委培班没有那么快就融入这个团体中,现在发现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不少人都跟着笑了起来,其中附和的成分多一些。 安崇光道:“你们谁先发言啊?” 张弛本想第一个说话,却想不到安崇光指着马达道:“马达,你是委培班的吧,这件事因你们班而起,你先说!” 马达被点名,表情显得有些尴尬,毕竟今天他是响应张弛的号召,才去动员了他们班的同学,他也没想到会被指定第一个发言,马达朝张弛看了一眼。 米小白道:“安院长让你说你就说,刚才跟我们怎么说的现在还怎么说,我们全都支持你。” 马达郁闷了,这个米小白可真够坑的,我特么是追随者,张弛才是核心好不好,你这句话一说等于把所有矛头指向我了。 张弛心中暗暗想笑,米小白坑马达就是转移焦点,减小自己身上背负的压力,关键时刻这小妮子还是靠得住的,对外的时候,她会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身边。 马达道:“昨天的评测虽然我们没有参加,可是我们都很害怕……” 陆百渊打断他的话道:“昨天是生命场升级系统,我早就说过,这套系统并不完善,你们害怕也是应当的,在没有通过综合安全测试之前,就不应该拿来进行评测,可是我们不能因噎废食,因为韩院士的错误就否定他人的努力……” 米小白道:“陆院士,您是院士,您还是我们的名誉院长,我们非常尊重您,可是您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们学生的话语权,马达还没说完话呢,不是说要公平对话吗?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把话说完的机会?” 陆百渊望着米小白,这小妮子竟敢当众打断自己,他脸色铁青指了指马达道:“你接着说!” 马达红着脸道:“我们都对这种虚拟系统训练产生心理阴影了。” 陆百渊哈哈笑道:“你们从开始训练到现在一直都使用得是生命场那老旧落后的系统,怎么此前不见你们感到害怕?怎么没听你们说有心理阴影?” 张弛道:“陆院士,您的意思是生命场系统没毛病,是我们学生自己的问题?”偷换概念方面还真没有人能强得过他。 陆百渊怒道:“我说了吗?我是说不能因为生命场系统的错误就因噎废食……” 张大仙人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道:“我明白了,您是说非得等噎死了才能彻底不吃饭,只要不噎死,就算我们学生不喜欢,您也非得喂我们接着吃是不是?” 陆百渊强行控制住心中的怒气,百密一疏,事先唯独没有考虑到最大的阻力会来自于学生。 安崇光微笑道:“你这个小张弛,火气很大啊,陆院士什么时候说过要强行给你们喂食了?那你就代表全体学生说说你们的诉求吧。” 张弛向詹明璐使了个眼色,詹明璐将他们事先打印的诉求分发给各位领导老师。 安崇光道:“当面说吧,我想直接直接听听你们的声音。” 张弛道:“在场的人中,我和米小白亲身经历了两次系统评测,我们认为两套系统都是不可靠的,天影系统尤为不可靠。” 陆百渊差点没有拍案怒起,简直无法容忍这些不起眼的学生竟然敢挑战他的权威。 张弛道:“我们是学生,但是我们也是公民,享受一切宪法赋予公民的正常权利,其中一项就有隐私权,我们不希望校方通过任何系统读取我们大脑中的信息。” 萧长源适时打断张弛道:“有件事我必须提醒你们,你们在入学的第一天就签署了协议,无条件认同学院的教学方法。” 张弛道:“所谓协议可以参照公司合同法,在我们学生对具体条款缺乏了解的前提下签署那份协议存在合同欺诈的嫌疑。” 秦绿竹和胡依琳对望了一眼,这小子可真敢说啊,这等于挑战了整个校委会。 安崇光呵呵笑了起来:“说下去,我们就喜欢听你们畅所欲言。” 张弛道:“我们中有一部分同学入学的时候还不满十八岁,请问校方是否针对你们的协议对这些学生的监护人进行过专项说明?” 米小白道:“没有!” 安崇光皱了皱眉头,他低头看了看那份文件,其他几位校方人员也开始阅读。 陆百渊看完之后第一个将文件丢到了一边,冷笑道:“什么时候老师的教学还要受到学生指导和操纵了?你们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张弛道:“我们的身份就是学生,我们来到学院就是为了学习,希望在各位老师的正确引导下健康成长,不是过来当某些人的实验品。 萧长源提醒张弛道:“张弛,注意你的措辞!” 安崇光道:“能把心里话说出来是一件好事,此前我曾经观摩过天影系统的评测,你的表现非常出色,虽然你们对虚拟训练系统进行了全盘否认,可你们能够在这学期取得如此巨大的进步和虚拟训练系统的帮助是分不开的。陆院士有句话并没有说错,不能因噎废食,昨天的评测只是一场意外,目前真正的原因还没有调查清楚,我在这里向大家做出保证,以后我们学院不会再出现同样的事情,我们不会让任何一个同学的人身安全受到伤害。”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道:“至于你们关心的隐私问题,我也要郑重说明,学院从未利用系统读取过你们的大脑信息,这也是韩院士一直反对的,我们尊重每一位学生,你们的公民权没有受到侵犯。可能你们对学院的教学产生了误会,也请大家不用担心,我们会针对这次的意外,痛定思痛,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一定会在保证学生安全的基础上进行教学。” 陆百渊道:“教学的事情不用你们学生操心,至于那三位委培班的同学,我们已经代表学院去探望过他们,他们的身体状况很好,过两天就能够回校上课,我希望有些同学不要利用这件事继续制造事端,扩大影响。” 张弛道:“不知各位领导和老师有没有关注过今天的新闻,学院昨天系统评测出现意外第一时间就被外界媒体知道,而且今天迅速冲上热搜,无论大家承认与否,我们新世界管理学院在一夜之间已经全国闻名了,不对应该是举世闻名,刚才有朋友从国外打电话来表示关切,我们这些学生没有这种能力制造这么大的舆论,我们也希望各位领导和老师好好考虑,究竟是谁在制造新闻,这种事情被曝光之后,谁才是真正的获利者。” 张弛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故意看着陆百渊,陆百渊勃然大怒,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公然挑战自己的权威,他是在影射自己吗? 第三百六十三章 打错了 秦绿竹道:“我认为张弛同学的话值得考虑,外界都把大学比作一座象牙塔,校园本该是最纯洁最神圣的地方,不应该沾染世俗的利益纷争,这次闹得那么大,一定是有人在故意兴风作浪。” 安崇光道:“我相信我们学院的每一位教职员工,更相信我们的教委会全体成员的操守。” 会议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容颜憔悴的韩老太走了进来,安崇光慌忙站起,虽然韩老太辞去了名誉院长的职位,可她仍然是校委会成员,仍然是德高望重的前辈。 安崇光一起身,所有人都跟着一起站了起来。 韩老太淡然笑道:“大家不必那么客气,都坐下吧,希望我这个不速之客没有影响到你们座谈。” 安崇光笑道:“我可事先就请您了,是您拒绝了我。” 萧长源将自己的位子让给了她,韩老太坐下后道:“我想了想还是过来一趟,听说孩子们集体抗议,我内心有愧,昨天的事情是因我而起,生命场系统升级存在很多的缺憾和漏洞,在这样的状况下,我匆匆提出评测,欠缺考虑,我理当为这次的行为担责,在此,我向学院,向所有同事,向所有同学们真诚道歉!” 老太太站起身深深一躬。 所有人都坐不住了,同时站起身来,安崇光道:“韩老师您这是何必啊!” 韩老太微笑道:“错就是错,不能因为一个人曾经取得的贡献就否定他的错误,在此我宣布一件事,我有生之年不再从事生命场系统的升级和研发,至于过去一直在使用的生命场系统,作为韩大川院士的继承人和代言人,我有权决定终止使用。” 陆百渊的脸色变了,换成是昨天韩老太宣布这个决定,他会喜出望外,因为生命场系统的彻底退出就意味着他所研发的天影系统扫平了障碍,取代生命场成为新的虚拟训练系统已经是唯一选项。 可现在的状况还真不好说,张弛率领全体学生闹这么一出,而且韩老太现在的出现分明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念头。 安崇光道:“韩老师,其实校委会并没与否定您的研究成果。” 韩老太道:“不用你们否定,如果我的成果无法保证这些孩子的安全,给这些孩子带来了危险,我宁愿放弃,这就是我的态度。” 安崇光转向陆百渊道:“陆院士怎么看?” 陆百渊心中暗骂安崇光真是滑不留手,这种时候我能怎么看?我总不能劝韩老太放弃这个决定?玛德,好人全都让你一个人当了,你安崇光就是左右逢源,谁都不愿意得罪。 陆百渊强忍着怒火道:“韩院长的事情,当然由她自己决定。” 安崇光望着那群学生道:“如果同学们没有其他的意见要反应,今天的座谈就到这里,对于你们提出的问题,我们会慎重考虑,也会尽快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张弛带领同学们起身,向几位领导鞠躬致意,然后离开了会场。 韩老太居然也起身走了,安崇光赶紧挽留道:“韩老师,您别急着走嘛,留下来交流一下意见。” 韩老太摇了摇头道:“我没什么意见,所有责任我都会承担,我以后会彻底退出学院,包括校委会。”她说完就走了。 会议室内陷入沉默,陆百渊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大声道:“这根本就不是勇于承担,这是逃避,她不敢面对失败,不承认失败!” 安崇光道:“生命场系统一直非常稳定,昨天的升级评测出了意外,也不能否定韩老师全部的研发成果。” 陆百渊道:“我没有要全盘否定她的贡献和成果,可她现在的态度分明是纵容那些学生。” 安崇光道:“陆院士,您别那么大火气,我反倒认为昨天的意外不算什么坏事,就像此前发现系统的BUG,每次发现都会取得一次进步。”他转向其他老师道:“大家也都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针对学生的诉求你们怎么想?” 梁教授道:“这个学期马上就结束了,也没有虚拟训练的课程了,利用寒假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以后的教学计划。” 胡依琳道:“下班学期的教学计划中虚拟训练仍然占有相当大的比重,如果韩院长真得决定终止生命场系统的使用,那么真得要改变教学计划了。” 陆百渊道:“又不是只有一套系统,生命场本身就存在太多的漏洞,我此前就已经多次指出,可惜没有引起校委会的足够重视,以至于造成现在的局面,搞得学生对所有虚拟训练系统都产生了抗拒心理。” 安崇光焉能听不出陆百渊是在指责自己,他笑道:“陆院士,科学就是在怀疑和证明中反复推进,这些学生能站出来质疑,敢向我们发问是好事啊,您要用事实给他们回击,让他们意识到他们对您的质疑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秦绿竹离开学院的时候接到了张弛的电话,却是他邀请自己和胡依琳去烧肉人生吃饭。 秦绿竹知道宴无好宴,张弛请她们吃饭主要目的就是想探听最后的结果,她考虑了一下还是去了,不过胡依琳有事没去。到了地方,发现张弛在外面等着。 张弛看了看她身后:“胡老师呢?” 秦绿竹道:“她家里有事。” 张弛其实邀请胡依琳是想帮着吕坚强制造一次邂逅,看来胡依琳识破了他的用意,张弛悄悄给吕坚强发了个信息,两个字鸽了。 张弛专门留了一个包间。 秦绿竹进去后看到桌上丰富的火锅食材,不禁笑道:“这四个人的份量吧,咱俩可吃不了。” 张弛把自己本来想帮着胡依琳和吕坚强修好的用意说了,秦绿竹道:“你这个小子就喜欢多管闲事,自己那么多的事情都拎不清。” 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接通电话,却是外公打来的,秦绿竹这才想起此前答应老爷子今天回去吃饭,可一忙居然给忘了。 秦老听说她在张弛的烧肉人生吃饭,马上表示要过去,秦绿竹提出去接,秦老电话中说不用,他还没糊涂到连地方都找不到。 张弛听说秦老居然要大驾光临,马上又让后厨多准备点精品菜,又吩咐备好串儿回头自己亲自去烤给老爷子尝尝。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秦老果然到了,不但他到了,还带来了一位专职司机养子谢忠军。 谢忠军耷拉着一张脸,他晚上本来约好了去会所高兴高兴,老爷子一通电话就把计划全都给泡汤了,来到之后就偷偷埋怨秦绿竹,为什么不去接老爷子一趟,害得日理万机的他百忙之中还得推开一切应酬去当专职司机。 谢忠军本想把人送到就走,可秦老没打算放过他,指了指一旁的凳子道:“你坐下,今晚好不容易一家人聚齐了,乖乖陪我吃饭。” 谢忠军哭笑不得道:“爸,我还有应酬,多大事我都撇开了,专程来送您,您把我当成个屁给放了呗。” “多大事儿?能有多重要?重要你还能撇开?” “您不是我爸嘛。” “知道我是你爸啊,你有多久没陪我吃饭了?” 谢忠军苦笑道:“我倒是想陪您吃,可每次回家您都不给我好脸,不是骂就是打,也没留我吃饭啊!” 秦老伸手拍了拍他的大胖脸:“今儿我心情好,不打你也不骂你,乖儿子,坐下来陪着我吃饭。” 谢忠军只能老老实实坐下了,一肚子火气都冲着张弛发出去了:“我说你小子傻站着干什么?赶紧给老爷子烤几串羊球尝尝。” 张弛乐呵呵去了,这边谢忠军的后脑勺又挨了秦老一巴掌,秦老道:“你又不谢顶,刮个光头干啥?明天把头发蓄起来。” 秦绿竹忍不住笑了:“小舅,外公可真关心您。” 谢忠军道:“你帮我谢谢他老人家。” 张弛很快回来了,刚才这会儿功夫,秦老让谢忠军去车拿了两瓶茅台。 谢忠军道:“爸,我今晚不能喝,陪您吃饭,等会儿我送您回去,还得赶场。” 秦老面色一沉道:“今晚哪儿都不许去,喝点,回头让绿竹送咱们,你晚上回家住,咱爷俩好好唠唠。” 谢忠军心中暗暗叫苦,今天晚上的计划是彻底泡汤了,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直接挂断,可挂断之后马上又响了起来,他又挂断,可又响起来了,向秦老笑道:“生意伙伴,约好的,催我呢。” 秦老道:“接,免提,我也听听都是什么生意。” 谢忠军道:“也没什么重要事。”他把手机挂断,可又响起来了。 这次秦老趁着他没注意一下就抢过去了,谢忠军急了:“爸,那是我手机……” 秦老接通,摁下免提,老爷子啥都会。 扬声器的声音很大。 “谢老板,您怎么还不来啊,人家都等急了,您不是答应今晚要好好陪我们吗……” 秦老一脸鄙夷地把电话给挂上了,谢忠军脸紫得跟猪肝似的,当着长辈和晚辈出糗,什么面子都没了。 秦老骂了一句:“不要脸的东西。” 谢忠军不敢犯犟,张弛和秦绿竹对望一眼,两人强忍住笑。 谢忠军道:“打错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不急 秦老把手机放在自己面前,故意道:“那回头我再帮你接几个电话。” 谢忠军脑袋更大了:“爸,我敬您。” 端起酒杯给秦老敬酒,他朝张弛偷偷使了个眼色,徒弟不该给师父解围吗?这混小子,上次的事情我还没跟他算账呢,还特么敢取笑我,等老子改天抽出来时间我虐死你! 张弛端起酒杯:“师公我也敬您。” 秦老喝了杯酒,气也顺了。 谢忠军将张弛刚烤得羊球递给老爷子:“爸,您尝尝,这小子烤羊球一绝。” 秦老皱了皱眉头道:“我不吃这玩意儿,给我来根肉串。”老爷子品尝了一下肉串,感觉味道不错,赞道:“有一手,比你师父强多了。” 谢忠军道:“爸您就是看我怎么都不顺眼,当初您就不该养我,让我流落街头自生自灭多好。” 秦老伸手照着他后脑袋瓜子又是一巴掌:“我还真是后悔。” 谢忠军讨饶道:“爸,给点面子,当着俩晚辈,您给我点面子行不?” 秦老道:“你还知道要脸啊?别以为你整天干得那些不要脸的事情我不知道,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能不能安稳下来找个媳妇,生个孩子,成个家。” 谢忠军道:“您老就别操这份心了,您要是真想看孙子,回头我去把外面的私生子拾掇拾掇,过年带十个八个过来给您磕头,您把压岁钱准备好了就成。” 秦老挥手又想打他,张弛劝道:“师公,这点我能给师父证明,他绝对有这能力。” 谢忠军白了他一眼,臭小子又想害我。 秦老道:“你可千万别跟他学,正事儿不干,整天游手好闲的,满世界坑蒙拐骗,尽赚昧心钱。” 秦绿竹实在是不忍心听下去了:“外公,小舅不是挺孝敬您的,您对他也太苛刻了。” 谢忠军道:“就是,简直就是虐待!” 秦老道:“我就后悔没虐待你……”手机又响起来了,秦老拿起手机,谢忠军赶紧道:“打错了,肯定是打错了。” 秦老这次没接,把手机塞给他了:“滚蛋,别在这儿碍我眼。” 幸福来得太突然,谢忠军都有点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迟疑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接过手机,眉开眼笑道:“爸,那我先走了,张弛、绿竹招呼好老爷子。” 秦绿竹道:“你车留下,喝酒了不能开车。” 谢忠军把车钥匙放下:“得嘞,我打车!” 张弛起身把他给送出门,来到门外谢忠军伸手就拧住了他的耳朵,张弛疼得惨叫道:“师父,您放手,您放手啊,您不能迁怒于我啊!” 谢忠军在他脑袋上又拍了一巴掌,骂道:“小兔崽子,你就可着劲坑我吧,改天我再教训你。” 张弛道:“师公知道您跟舒兰的事儿不?” 谢忠军指着他道:“不怕我杀人灭口你就说!” 送走了谢忠军,张弛回到秦老身边,秦老明察秋毫,看到他红红的左耳就猜到他刚才经历了什么:“挨揍了?” 张弛也不否认,点了点头,反正被老谢打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秦老道:“赶明我帮你找回来。” 秦绿竹真是服了这几位,老中青三个就没有一个靠谱的。 当着秦老的面,张弛故意问道:“绿竹姐,今天学院的事情最后怎么个结果?” 秦绿竹当然知道这小子的用意,轻声道:“没结果,学院目前会将这件事放一放,这不马上就寒假了嘛,认为寒假过去,大家或许就淡忘了这件事情了。” 张弛道:“摆明了就是想拖,我就闹不明白了,为什么非得上什么虚拟训练系统?离开这种系统难道这些教授就不会讲课了?” 秦绿竹朝张弛递了个眼色,意思是当着外公的面不要探讨这件事。 秦老道:“我就不相信什么所谓的新科技,虚拟的东西永远是虚拟的,代替不了实战,韩大川、陆百渊自身的水平和眼光都有问题,他们设计的系统又能好到哪里去。”老爷子一棒子打死一群人,不过从他这句话也能听出他对这些人没多少好感。 秦绿竹还是头一次听到外公主动提起学院的事情,她莞尔笑道:“外公,今天学院全体学生出面抗议要求废除虚拟系统教学,闹得连安院长都出面了。”她并没有说是张弛带头闹事。 秦老端起酒杯抿了口酒道:“今天小韩来家里探望我了。”他口中的小韩就是韩洛影。 秦绿竹有些错愕地望着外公,此时方才明白为何外公会主动提起学院的事情,作为神秘局的前任局长,外公在这一领域拥有着无人能及的威望,韩院长登门估计是想请他指点迷津。 秦老道:“小韩也是现在才明白,生命场也罢天影也罢,只不过是商人逐利的某种形式罢了,发生在你们学院的事情,问题不在学院本身,而在背后。” 张弛暗叹秦老虽然表面上不问世事,可他心中比任何人都要敞亮。 张弛道:“关于这件事我多少知道一些,生命场系统是由五维脑域赞助研发,而天影系统是由新世纪科创主推完成,背后存在着两家大公司的利益角逐,目前有人正在利用评测意外的事情大做文章,其实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真正的用意是要打压五维脑域。” 秦老道:“这就是当初我反对资本进入校园的原因,商人逐利,你当他们会真心助学?或为利益买单,或为荣誉买单,真正想要满足得还是他们自己的私心。” 张弛道:“我甚至这件事就是一个阴谋,我和米小白参加了前两次的评测,为何第三次要把我们排除在外?” 秦绿竹道:“哪有那么多的阴谋论,没让你们两人参加是大家表决的结果,也是出于保护你们的目的,在能力方面选中的委培生要超过你们。” 张弛有点不服气,不过想想秦绿竹的身份是委培班的辅导员,也就没跟她争论。 秦老道:“那三个学生的情况如何?” 秦绿竹道:“应该没什么大碍了,不过需要进行一段时间的心理疏导。”其实三名学生的灵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秦老道:“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楚沧海此刻正在津门名流茶社的包厢内听着相声,听了一会儿觉得索然无味,不是演员的问题,是他自己的问题,最近不知怎么?他对生活越来越提不起兴趣。 抓了一把瓜子磕了起来,楚沧海想着过去,那时候他可以在这里开怀大笑,什么烦恼都可以暂时抛到一边,可现在却只是看着别人在笑,衬托得他越发落寞。 楚沧海意识到自己已经很难被别人的情绪感染,究竟是自己变了还是这个世界变了? 陆百渊姗姗来迟,来到包厢内坐下仍然是一脸怒容,他本以为即将马到功成,却想不到因学生的抗议而功亏一篑。刚一坐下,顾不上喝茶就愤然道:“真是太不像话了,安崇光竟然支持学生的意见。” 楚沧海笑了起来,他招呼陆百渊先喝茶,陆百渊来此之前,他已经知道了学院发生的事情。 陆百渊道:“为什么他们不肯承认自身的不足?天影系统明明要比生命场优秀得多,他们其实心中都明白的,可为什么要设置重重障碍?” 楚沧海意味深长道:“让一个人承认自身的不足是非常困难的事情,虽然某些陈旧的东西要退出舞台是早晚的事情,可他们就像失去行动能力的垃圾,你不伸手去搬开它,它就会永远留在那个位置上,直到腐朽成灰。” 陆百渊道:“我们在研究上花费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付出那么多却得不到认同,真是让人恼火。” 楚沧海道:“是金子早晚都会发光,何必苛求别人的认同?” 陆百渊有些不解地望着楚沧海,他本以为楚沧海会和自己一样愤怒,可楚沧海的沉稳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究竟是他在伪装还是他对天影系统能否进入学院根本就无所谓? 楚沧海发现陆百渊终究还是没有韩大川身上那种大师的风范,一个人无论学问有多高,境界未必能和学问成正比。 这也是在韩大川死后,陆百渊始终无法企及他当年威望的原因,即便是他研发出了天影系统,可和生命场当年横空出世的影响力仍然无法相比,也只有陆百渊自己才坚持认为他的天影系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创造。 在楚沧海看来,所谓天影系统有拾人牙慧之嫌,虽然他为此耗费巨资,可那是在韩大川拒绝合作之后才做出得选择。 楚沧海和陆百渊之间并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陆百渊需要得是他的赞助,楚沧海需要得是他的成果,两人各取所需,不过陆百渊找不到更好的投资商,而楚沧海却可以找到更好的替代者。 陆百渊放下茶杯道:“天影系统进入学院要押后了。” 楚沧海微笑道:“不急。” 第三百六十五章 送站 陆百渊感到无趣了,本来他从京城大老远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一吐胸中郁闷,可和楚沧海见面之后却让他生出一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心情越发恶劣了。 商人以利益为先,也许楚沧海根本不在乎天影系统是否被认可,生命场系统升级评测的意外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喜讯,五维脑域因这一则被放大的新闻声誉受到极大影响。 林朝龙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离开办公室,生命场系统升级评测意外事件给他造成的影响远超想像,有人利用这件事制造文章,新闻媒体也在不停推波助澜,虽然林朝龙耗费巨资进行灭火,可起到得效果微乎其微。 关于五维脑域的不利消息仍然在迅速扩散,甚至有人在学术期刊上质疑韩大川院士生前的研究成果,不仅仅是针对生命场系统,也针对韩大川生前帮助五维脑域研发得脑科智能医疗系统,许许多多的病例被报道了出来,尤其是重点报道了接受手术治疗后的死亡病例,舆论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 林朝龙知道是谁在出手,面对越演越烈的事态,他反倒冷静了下来,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内,望着落地窗外的夜景,抽着雪茄。 楚沧海这个人果然不打无把握之仗,在出价购买五维脑域被自己拒绝后,他竟然从学院入手,打响了一场全面围攻。 商场上无所谓手段,只在乎成败,林朝龙抽了口烟,电话响了起来,他已经将手机关机,能在这个时候打进电话来的全都是公司内部的人。 拿起电话听到孙东满道:“林总,现在我们的许多大客户都已经提出退货。” 林朝龙道:“我们的产品没有任何问题,他如果想退,就给他们退。”区区一个五维脑域,他赔得起!楚沧海想利用这件事将自己打垮,让他屈服乃至将五维脑域拱手相让,简直是白日做梦。 孙东满道:“林总,现在天宇的股东也人心惶惶,您看明天是不是要召开一个董事会,稳定一下大家的情绪。” 林朝龙淡然道:“没那个必要,分红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人心惶惶?怎么不需要安抚他们激动的情绪?股东如果没有同舟共济的精神,要他们有何用?你替我通知他们,任何人想要退股,我都答应,可股票只能转让给我,谁敢违规套现,我会告到他们倾家荡产!” 孙东满内心咯噔一下,他也是公司股东之一,林朝龙的这番话也是对他的警告。 林朝龙挂上电话,将雪茄熄灭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双臂,那些股东在他眼中算不了什么,一个个连摇尾乞怜的狗都比不上,自己高兴了赏给他们几块骨头,可现在只是遇到一点点的风浪,他们就萌生退意,退出不是不可以,吃了我的就必须要给我吐出来! 即便是知道是谁在背后对自己下手,林朝龙也没有找楚沧海求和的意思,战争刚刚打响,我就要看你如何出招,等你的三板斧用完,我才会开始反击。 林朝龙很久没有遇到过像样的对手了,楚沧海无疑是一个强大的对手,强大到林朝龙甚至没有取胜的把握。 一山不容二虎,在脑域科技方面两人早晚都会刀枪相见,只是林朝龙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失去了家庭,失去了妻子,也许只有这样的交锋才能让他重新找回存在的意义,林朝龙望着远方灯火辉煌的皇城,唇角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半夜的时候下起了一场好大的雪,学生们开始放假,在这一天里,宿舍楼在喧嚣中迅速归于冷寂。 张弛提前就在宿舍楼前张贴了告示,让大家注意公共卫生,可能是他的告示起到了作用,13号宿舍楼的男生们在离校的过程中表现得井然有序。 门房秦大爷一早就出来铲雪,张弛出来的时候,看到宿舍楼前的道路已经基本清扫干净,他拿了一把笤帚出来帮忙。 秦大爷道:“都放假了,你不回家?” 张弛摇了摇头道:“我参加了学院的冬令营,还有三天就开始了,没必要一来一回的折腾。”其实不回家的主要原因是无家可归,虽然北辰还有位叔叔,可毕竟没什么归属感。 秦大爷道:“过节也不回去?” 张弛道:“冬令营。” 秦大爷摇了摇头,把铁锨递给了张弛,让他帮忙把剩下的那段路给清理干净,背着手悠哉游哉地返回传达室听小爱同学读新闻去了。 张弛卖力清理积雪的时候,沈嘉伟和葛文修一起过来了,葛文修还拖着行李箱,远远就招呼道:“张弛,要不要我帮你捎什么东西回去?”他之前跟张弛联系过,本想跟张弛结伴回去,可张弛决定留下来参加学院的冬令营,他也只好一个人回去了。 张弛笑道:“不用,你大包袱小行李的带着麻烦,我直接快递了。”他已经提前将送给叔叔一家的礼物寄回去了。 葛文修跟他们道别之后,拖着箱子走了。沈嘉伟道:“你要是没地儿去跟我回家吧,反正我们家地方大,一起过年,我妈又喜欢你。” 张弛道:“不去了,省得大家都不自在。” 沈嘉伟道:“跟我还客气。” 张弛问起他跟许婉秋的事情,一提起这件事沈嘉伟就叹了口气道:“我就不明白了,她总是躲着我,过去还愿意跟我说说话,现在连话都懒得跟我说了,难道我在她眼中就这么讨厌?” 张弛道:“躲着你也未必是坏事,证明她对你有感觉了,开始逃避了,如果心里没鬼躲你干什么?” 沈嘉伟发现总是能在张弛这里找到鼓励,他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有动力了,对了,上次我给你介绍齐冰之后你们又联系了没有?” 张弛摇了摇头道:“别跟我瞎扯,我跟她根本就不来电。” 说话的时候,齐冰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张弛有些纳闷,怎么这么巧?他也没跟沈嘉伟说,不然沈嘉伟指不定又误会他跟齐冰有什么,除了上次一起看开幕式,他们之间真没有什么联系。 他走到一旁接了电话,沈嘉伟也急着回家,朝他摆了摆手赶紧走了。 齐冰道:“张弛,你忙吗?” “忙着呢!” 齐冰那边咯咯笑了起来:“你别害怕,我找你是想你帮忙送我一趟。” 张弛听说这事儿,人家女孩子既然开口了也不好拒绝,他爽快地答应下来。 按照约好的时间来到女生宿舍楼下,齐冰已经提前在一楼门厅等着了,看到张弛出现朝他挥了挥手,可能是放假的缘故,这栋楼的宿管大妈态度相对和蔼,居然顺顺当当给张弛放了行。 张弛走过去一看,齐冰大包袱小行李的真是不少,难怪她向自己求助。 张弛打趣道:“你这是逃荒呢还是远嫁?” 齐冰笑道:“不管是逃荒还是远嫁都得选富贵地方,我放着大京城不呆,上哪儿逃荒去?” 张弛道:“去哪儿啊?” 齐冰道:“我老家晋西的。” 张弛还真没关心过她家是什么地方的,走过去把两个大旅行袋给拎起来,齐冰自己拖着两个行李箱,小碎步跟在张弛后面。 “你帮我送到学校门口就行,我打车直接去火车站。” 张弛有点纳闷,按理说长得那么周正的女生不缺献殷勤的柴可夫斯基,怎么就选中了自己? 齐冰很快给出了解释:“刚才我看到你在那边扫雪,才想起让你帮忙,真怕你拒绝我呢。” 张弛哈哈笑道:“把我想得那么冷漠。” 齐冰道:“我家里亲戚多,每次会去都得给他们带东西,真是烦死了。” 张弛道:“亲戚多好啊,不像我孤家寡人的,过年连个吃团圆饭的地方都没有。” 齐冰道:“听你这么一说还怪可怜的,真没地儿呆跟我回老家过年去吧。” 张弛笑道:“那你跟你们家亲戚怎么介绍我啊?” 齐冰道:“就说你是我男朋友呗,省得租了!”她笑道:“你别误会啊,从去年暑假开始,我每次回去,我家人都催我找男朋友,头都大了。” 两人在校门口停了下来,门口出租车不少,出租车司机在这方面的商业嗅觉非常敏感,成群结队地来做学生的生意,这两天是学生放假返家的高峰期,多半都是往车站机场去的。 等了十多分钟方才排上了车,张弛看到齐冰一个人也不容易,就算乘出租车到了高铁站,带着这么多行李也不好进站,于是主动提出把她送到火车站,齐冰客气了一下,本想到地方找小红帽就行。 可到了高铁站才意识到春运期间人山人海,想找小红帽都不容易。 张弛在手机上买了张一个多小时后的短途票,先把齐冰给送进去,回头出来再退票,高铁不卖站台票,只能用这个办法,反正也就是几块钱的事儿。 齐冰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操作,真是佩服他灵活的头脑。 张弛一直把齐冰送到了候车区,向齐冰笑了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就送到这里了。” 齐冰道:“我这都不好意思了,等我开学回来请你吃饭。” 张弛道:“一言为定,我走了啊,祝你一路顺风。” 挥手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人在后面撞了他一下。撞得很重,张弛身体微微晃动,转身望去,却见身后站着一名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青年,望着张弛目光中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第三百六十六章 疑云重重 齐冰赶紧走了过来:“高永健,你不知道看路啊?” 原来那青年她认识,两人过去就是同学,还谈过恋爱,不过高中毕业后齐冰就单方面跟他提出分手,这些年高永健一直不肯放手,仍然对齐冰纠缠不休。 齐冰一直认为过去只是朦胧的感情,根本谈不上恋情,可高永建却明显刻骨铭心,到现在都放不下。 和高永健一起的还有两名同学,全都充满敌意地望着张弛。 张弛笑道:“没事儿,又不是存心的,你们认识啊?” 高永健点了点头:“当然认识……” 齐冰担心他胡说八道,打断他的话介绍道:“他是我高中同学高永健。” 她又向高永健介绍道:“这我男朋友张弛!” 张大仙人头皮一紧,马上就明白被齐冰很自然地给当成挡箭牌了,他今天对齐冰纯属是帮忙的性质,虽然齐冰长得也非常优秀,可张弛真没对她动过什么念想,这种情况下也不好揭穿齐冰,估计齐冰是不想被高永健纠缠,故意这样说好让高永健知难而退。 高永健一听就火了,为了齐冰他可没少打架,如果不是顾忌这里是公共场合,他可能早就一拳打了过去,感觉张弛还不如自己呢。 忍着怒火向张弛伸出手去,皮笑肉不笑道:“认识一下。” 张弛一看这厮的表情就知道他没安好心,也伸出手去,高永健的手马上如同老虎钳一样握住张弛的右手,他的手掌宽厚有力,他是首体的大学生,专攻散打专业,在力量方面还真没怯过谁,听说张弛是齐冰的男朋友,就决定给这货一个教训。 用力一捏,张弛故意将眉头一皱,显得有些痛苦,高永健看到他这样非但没有放手的意思反而加重了力量,存心想让他当众出丑。 张弛微笑道:“幸会幸会。”他此时方才开始发力,其实给过高永健机会了,如果高永健刚才放手就罢了,可这货变本加厉的行为已经惹火了张弛,张弛的右手早已完成了真火炼体的淬骨第一阶段,坚如金石。 高永健感觉张弛突然发力,心中一怔,再看张弛表情淡定自若,右手感觉到对方的力量开始成倍增加,高永健好胜心起,也加大了力量,可他就算使出吃奶的力量也无法和张弛相提并论。 高永健感觉自己的右手如同被夹在了一个老虎钳子里面,那老虎钳越收越紧,五根手指的骨骼被张弛捏得叠合在一起,相互压榨,他仿佛听到骨缝中吱吱嘎嘎的声音。 高永健强忍疼痛,打落门牙往肚里咽,怎么也不能在齐冰的面前跌份儿。 张弛道:“你老家哪儿的?” 高永健连开口说话都不敢,疼得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张弛握住高永健的手还故意往下扯了扯,高永健本来已经痛到了极点,被张弛这一扯,站都站不住了,当着那么多人面,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周围人不由得大吃一惊。 张弛佯装吃了一惊道:“哟,这我可受不起。”松开了高永健的右手。 高永健如释重负,右手被张弛捏过的地方还留着白色的指印,疼痛减轻之后,他起身就朝张弛冲了上去:“我……” 齐冰挡在张弛面前,怒视高永健道:“高永健,干什么你?信不信我报警?” 跟高永健一起的两名同学赶紧将他给拉住,现在正是春运严打,在高铁站闹事,除非他高永健是不想回家过年了。 张弛本无意卷入他们的情感纠纷,对齐冰利用自己的做法也颇为不悦,向齐冰笑了笑道:“我还是先走了,回头让你同学帮忙拿行李。” 齐冰追了上去,有些内疚的小声道:“不好意思啊,他总是纠缠我,所以刚才我才那么说。” 张弛笑道:“人家都愿意为你打架,想必拿行李也不成问题,好好回去过年吧。”他朝齐冰摆了摆手,大踏步走出了高铁站。 站在高铁站外川流不息的人群中辨明了方向,长舒了一口气。他准备走一段再乘地铁回去,没走几步接到了吕坚强的电话,原来李跃进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吕坚强特地通知他一声,可以随时过去接人。 张弛马上打车去分局,李跃进在京城也没有其他亲人,自己应该去接他,今天要为他好好庆贺一下。 张弛来到分局的时候,发现马东海已经先到了,经历此前的风波之后,张弛对马东海的成见早已一扫而光,也知道马东海在北辰看似忘恩负义的做法实则用心良苦。 马东海因为李跃进的事件也被警方盘问了多次,直到现在他仍然不可擅自离开京城,需要随叫随到配合警方调查。 林朝龙虽然对他的行为表示谅解,可最近明显疏远了他,马东海也清楚自己的行为带给了林朝龙不少的麻烦,而且现在他仍然是警方的重点关注对象之一,林朝龙当然不愿意和他这样的人时时刻刻呆在一起,马东海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主动走总比被别人赶走得好。 李跃进出来的时候衣冠整齐,衣服是吕坚强送给他的,头发也修理过,形象出乎意料得精神抖擞。 马东海和张弛同时迎了上去。 “班长!” “李大哥!” 李跃进笑了笑,走过去和两人握了握手,然后分别又给了他们一个拥抱,他向周围看了看明显是在找什么人。 张弛猜到他在找谁,笑道:“小黎姐已经回北辰了。” 李跃进点了点头,表情有些怅然若失。 马东海道:“我在喜来登订了位子,咱们好好喝上一场去去晦气。” 李跃进道:“别麻烦了,我想先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马东海都想到了,他在已经提前订好了房,也给李跃进买好了衣服,驱车将李跃进和张弛拉到了喜来登,他和张弛直接去二楼的粤海楼喝茶,李跃进则拿着房卡回去洗澡换衣。 张弛和马东海在房间坐下后,服务生过来给他们冲泡了一壶凤凰单枞。 马东海品了口茶道:“这鸭屎香不正宗,里面加香精了,现在连茶农都不厚道了。” 服务生道:“先生,我们这里的茶叶都是老板直接从原产地购买的,百分百的古茶树,纯天然。” 马东海也没为难他,笑了笑,拉开手包取出两包老铁,让服务生给换了。 张弛道:“想不到马大哥对茶道也很有研究啊。” 马东海笑道:“谈不上研究,跟在林总身边久了,多少也学到了一些。” 张弛不由得想起了林朝龙登门拜访自己的事情:“马大哥,我听说林叔叔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 马东海点了点头:“公司生意上的事情,好像跟你们学院的某项科研有关,现在有人故意在利用这件事情制造文章,到处散布对我们公司不利的消息,这两天退货的人很多,公司内部也是人心惶惶,其实我本来想辞职的,可现在这种情况下,我要是走,又显得不够意思。” 张弛知道马东海帮李跃进藏身的事情惹了麻烦,生出辞职的想法应该是这个原因,他喝了一口刚刚换上的老铁:“知不知道是谁在故意散布消息?”其实他已经猜到这件事十有八九和楚沧海有关。 马东海道:“除了楚沧海还能有谁?他之前就想收购林总的五维脑域,可是被林总拒绝了,没想到他居然在背后使阴招,实在是太卑鄙了。” 张弛心说林朝龙就是个老阴货,这次算遇到对手了,抛开生命场系统是韩老太主持研发的因素,他们两人的争斗跟自己才没啥关系,无非是狗咬狗一嘴毛罢了,两人都是奸商,勾心斗角的最终目的还不是为了利益。 张弛旁敲侧击道:“小雨回来过年吗?” 马东海摇了摇头道:“这我可真不知道,张弛,你们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分了?” 身为旁观者,他本来也是很看好这一对年轻人的,没想到他们会分手。其实很多事马东海都没想到,比如林朝龙两口子会离婚。 张弛道:“就是觉得突然不合适了,而且她爸妈也看不上我,门当户对很重要。” 马东海道:“不会吧,太太挺喜欢你的,因为你的事情还和林总发生过争执。” 张弛心说那是你不知道内情,他喝了口茶道:“你别骗我了,黄阿姨不可能赞成我和小雨在一起吧?” 马东海道:“我怎么可能骗你,上次你回北辰去林家拜访的时候,当时因为你们俩的事情,太太和林总吵得很凶,林总带小姐去旅游,太太一个人留在家里,当时太太就认为你和小雨非常般配,还让林总不要干涉你们年轻人的感情呢。” 张弛心中一怔,按照黄春晓的说法,她在那次登门的时候就认出了自己是她的骨肉,也是那时她就已经知道自己和林黛雨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可既然如此,她就不应该再有自己和林黛雨般配的想法,那时候就应当坚决反对他们在一起才对,可仔细想想那天自己登门后一段时间的表现,黄春晓分明就是要促成自己和林黛雨,如果她当真是自己的老妈,心理该不会如此扭曲吧? 这一段时间以来张弛总觉得他和林黛雨之间的事情发生得突然,尤其是黄春晓的表现存在太多不合理的地方。 比如她明明知道自己被张家收养,而张家又几乎遭遇灭门之灾,这三年之中她仍然可以对自己不闻不问,又比如她在得知自己和林黛雨的关系之后,仍然没有急于阻止他们来往,难道她不担心他们两人干柴烈火闹出不伦之事? 张弛道:“黄阿姨对我虽然不错,可她从未赞同过我和小雨在一起。” 马东海道:“你还记得有一天小雨去宾馆找你吗?” 张弛点了点头,他当然记得,当时还趁机戏弄了老林一番。 马东海道:“当时老徐送小姐过去的,林总非常紧张,把我叫了过去,让我将小姐带回来,还是太太阻止,她说相信你的人品。” 张弛听到这里被一口茶给呛着了,黄春晓怎么对自己的人品就这么信任?仅仅因为自己是她亲生骨肉吗?不对啊!当时林黛雨真有点羊入虎口的意思,自己如果想趁虚而入,手段再强横一点说不定就得逞了,都是她的孩子,她的心怎么这么大? 张大仙人越想越是觉得黄春晓的所作所为漏洞百出,妈耶!我特么怎么就那么糊涂,怎么就那么容易相信了呢? 保不齐他两口子看到我和林黛雨感情如此真挚,所以想了一个那么阴险的计划来坑我们,如果真是这样,老林家两口子就太没节操了,可黄春晓对自己的那种好又不像是伪装出来的。 张弛有点糊涂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必须找黄春晓问个清楚,不能她说他们什么关系就相信了,至少要去做个亲子鉴定吧,黄春晓用真相逼走了林黛雨,然后给自己留下一封信就不知所踪,如果她真是自己的亲妈为什么不敢直接面对? 第三百六十七章 冬令营 李跃进洗完澡换了身衣服下来,胡子也光过了,看起来年轻了五六岁。 马东海让人抓紧上菜。 李跃进简单将自己目前的情况跟他们说了,高山林的事情已经定案,李跃进在那种情况下属于正当防卫,不必承担任何法律责任,关于小黎的劫持案,小黎也专门做过说明,警方也同意李跃进是见义勇为。 曾远帆虽然死了,可警方受到了关于他当年勾结猜旺的证据,结合阮梅当年留下的日记和其他证据,确定曾远帆就是当年的内鬼,他不但向毒贩透露了李跃进这支缉毒小队的行动计划,还将所有的责任推给了阮梅,导致阮梅后来的被抓身亡。 吕坚强将案情汇总之后专程向禁毒总局进行了汇报,得到了高度的重视。 总局为此成立了工作组在最短的时间内还原了当年的真相,不但证明了李跃进无罪,也为他洗清了当年的冤屈,为他正名,同时阮梅的名誉也得到了昭雪。 李跃进的情绪明显平和冷静了许多,他个人的荣誉事小,阮梅的名誉不可玷污,自从恢复记忆之后,他就一直在为阮梅昭雪之事奔波,功夫不负有心人,现在总算有了结果。 张弛和马东海同时举杯为他祝贺。 李跃进喝完了这杯酒,脑海中再度浮现出一个身穿月白春衫,黑色长裙的窈窕身影,仿佛看到那身影走到密林深处,向他回眸一笑,渐渐融入那片葱郁的绿色中。 关于阮梅的记忆永远留在了滇边,留在了那片苍苍莽莽的山林中。 马东海道:“班长,我并不知道曾远帆出卖你的事情,我虽然知道阮梅是他故意放走的,可我当时并没有想到背后有那么多的阴谋。” 李跃进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这次给你带来了不少的麻烦,谢谢!”他端起酒杯跟马东海喝了一杯。 张弛对马东海的这番说辞并不能全信,马东海肯定还有什么事情没说,如果他不知道一些内情,为什么当初要阻止李跃进查下去?其实警方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不然也不会限制马东海近期离开京城。 马东海道:“对了,既然事情都已经搞清楚了,总局会不会恢复你的身份?” 李跃进道:“他们的确说过,可是我拒绝了。” “为什么?”马东海诧异道。 李跃进抿了抿嘴唇:“我不想重复过去的生活,我不敢面对,无论你们怎么想,我仍然认为他们的死跟我有关……”他的眼圈红了,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道:“我该走了。” 张弛和马东海都感到突然。 李跃进道:“我答应过阮梅,等到真相水落石出之日,我会第一时间去她的坟前,告诉她这个消息。” 马东海道:“那也得吃过饭再走。” 李跃进道:“我已经让她等了太久,不能让她继续等下去。”他转身向外走去。 张弛望着李跃进的背影,从他刚才的话似乎想到了什么。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主宾走了,张弛和李跃进也失去了继续的兴致,张弛来到酒店的大堂,看了看时间,现在林黛雨那边应该刚刚是清晨吧。他想了想,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最大的恐惧是未知,最大的可悲是无知,因为无知而对未知产生的恐惧可能会伴随你我终生,我想,我们需要鼓足勇气去证实和面对,而不是盲目接受一段未经证明的关系。” 林黛雨刚刚起床,自从给张弛打过那个电话她就开始后悔,她第一时间更换了手机卡,再次将她和张弛的联系锁在了抽屉里。 她不想张弛找到自己,可是她却知道自己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找到他,无论任何时候,他们都是最亲的人,我不要! 林黛雨以为时间和距离可以让她淡忘,可她发现距离还不够远,时间却变得漫长。 新世界管理学院的第一届冬令营正式开始了,所有参加冬令营的学生都按照通知上的时间准时来到了学院,学生总共只有十个名额,委培班占了八个。 应届新生班中按照学分排序,因为米小白的退出,张弛取而代之,另外一个是一班的罗士奇。 马达托了张弛的关系也得以进入冬令营的名单,他们三人已经非常熟悉,早早就来到学院聚在了一起,按照学院的要求,他们没有携带任何行李。 在得知无需带行李的要求之后,学生对冬令营的期待值已经降到了最低点,已经猜到不会走出太远,年轻人的心多半都在远方。 罗士奇道:“该不是就在学院里扫雪吧?早知这样我就不报名了。” 张弛无所谓,反正闲着也没地儿去,这几天都被方大航弄到烧肉人生干活了,如果他不是参加这个冬令营,估摸着方大航还不会放过他。 方大航是个挣钱不要命的主儿,最近烧烤店生意火爆,四名员工已经有一个先回老家了,方大航的意思是一直开到年二十九再歇业,然后年初六就正式营业。 这还是员工争取,张弛跟他商量的结果,依着他本来的意思是想年初三就营业。 其他参加冬令营的同学也陆续到来,张弛来到哑巴周兴旺身边跟他比划了几下,询问他们冬令营去什么地方?周兴旺指了指地下,然后呲牙咧嘴地笑了笑。 张弛记得上次去学院的地下室还是和米小白一起参加天影系统的评测,想起上次免费游天坛的经历,张大仙人不由得直犯嘀咕,期待中的冬令营该不是一场虚拟之旅吧?如果是那样就太坑爹了,自己宁愿退出,虚拟重建的再好也是假的。 约定集合时间是上午九点半,冬令营的领队提前五分钟抵达,这次冬令营的领队是秦绿竹,此前秦绿竹根本没有透露半点口风。 马达悄悄捣了一下张弛,向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坏笑,他还是认为秦绿竹跟张弛有暧昧。 张弛瞪了这货一眼,此时秦绿竹开始点名,十名参加冬令营的学生还有一人没有到达。 秦绿竹看了看名单,那名没有到来的学生恰恰是此前参加生命场升级系统测试的一员,那名学生主动放弃了这次的冬令营。 秦绿竹宣布正式出发,所有人在秦绿竹的带领下进入了教研楼的地下一层,张弛和罗士奇都参加过上次的评测,所以来过这里,仍然是不变的套路。 所有人依次经过安全门,根据规定,任何的随身物品都不允许随便携带,包括手机、小刀、火机、零食之类的东西全都得临时寄存在外面的储物柜里。 罗士奇向张弛苦笑道:“虚拟现实冬令营,还不如在家里打游戏呢。” 张弛觉得有些奇怪,学院刚刚因为虚拟系统出了事情,这才几天啊,居然又搞起虚拟现实冬令营来了,难道学校当真不怕再出事?陆百渊是多迫不及待地想采用他的天影系统。 如果还是天影系统,这次自己非得把系统捅出一个天大的漏子来,必须让陆百渊灰头土脸。 米小白之所以放弃,看来应该是提前知道了信息。 张弛来到秦绿竹身边道:“秦老师,咱们打算冬令营几个小时啊?” 秦绿竹听出他话里的调侃,淡然道:“七天。” “七天?”所有学生都感到有点不可思议了,难道要在教研楼的地下室里呆上整整七天,他们没带行李,甚至没带任何的换洗衣服,这不是什么冬令营,简直是关禁闭。 本来所有人都觉得是渡过一个愉快的假期,现在已经没人这么认为了。 秦绿竹先把他们带到了小会议室,将事先准备好的协议分发给大家,提醒他们道:“我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仔细阅读这份协议,如果同意就在上面签字,代表你们可以正式参加这次的冬令营,如果不同意也可以提出来,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马达看都不看就在上面签了字,张弛道:“你丫好歹看上一眼,别被人给卖了。” 马达道:“来都来了总不能半途而废,我相信秦老师,相信学院。” 张大仙人暗叹这货真是舔狗本色,这样的综合素质怎么不去混官场? 他简单看了看协议,开头的几项都是保密条款,其中也有几条是保险条款,学院已经为他们每个人购买了意外保险,看来上次评测意外之后,学院也变得谨慎了许多。 张弛认为马达有一点没说错,秦绿竹应该不会坑自己,他也把名字给签了。 秦绿竹检查过所有人的签名之后,将协议汇总后递给了哑巴周兴旺,微笑道:“周叔,现在可以了。” 周兴旺拿着协议出门,小会议室的大门从外面关上,没过多久,小会议室内的灯光也熄灭了。就在所有人在想何时出现虚拟设备的时候,听到吱吱嘎嘎的转动声,会议室正北的墙面缓缓升起,昏黄的灯光从墙的另外一侧透射过来,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条通道。 通道的尽头是两部老式电梯。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中州墟 进入电梯继续下行,原本这群学生被消磨得差不多的期待值已经再度提升,难怪让他们签署保密协议。就连最晚入校的张弛都已经在学院里学习了快五个月,可他并不知道学院的地下竟然拥有如此规模的地下建筑。 老式电梯停下的时候发出剧烈的震动,电梯门打开,外面还有一道伸缩的铁门上了锁,一位白发老头儿过来开了锁,将铁门拉开,秦绿竹率领学生走了出去。 那老者穿着灰蓝色的铁路制服,这种制服已经被弃用许多年了,他从地上拎起一盏马灯,看起来就像红灯记里走出的李玉和。 秦绿竹带领学生尾随在老者的身后,沿着拱形的通道前行,走了大概百余米的样子,前方出现了一座火车站。 他们没看错,在水木的地下竟然藏着一座火车站,火车站的名称非常熟悉,白底黑字的站台标牌上刻着三个大字——武道口。 火车站的规模很小,站台只有一个,车道只有一条,站台上停靠着一辆老式蒸汽机车,只挂着四节车厢,前后各有一个火车头,这就意味着这里是专车专线。 从站台的建筑和火车的外表来看,这地下车站不知存在了多少年。 九名参加冬令营的学生越发好奇,这列火车不知将他们带往什么地方? 老者将他们引领到第三节车厢,然后给他们每人发一个小小的徽章,上面有数字编号。 秦绿竹道:“徽章的编号就是你们的座位号,上车后严格按照座位号坐下,不得擅自更换座位,这次旅程的时间大概两个小时,我希望大家全程尽量保持安静,还有从上车开始除了我们提供的饮水之外,不得进食任何自带食物。”其实这话有些多余,安检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把学生给搜了个遍。 张弛拿到的是6号,他上车找到自己座位的时候,发现对面的7号已经有男生先来了,那人二十出头的样子,相貌英俊,气质不俗,正坐在窗前看书。 张弛在他对面坐下,那男生抬起头向他笑了笑,笑容温暖且充满了亲和力:“你好,张弛同学!” 张弛愣了一下,这个人好像从来没有在学院见过,不知怎么可以一口就叫出自己的名字?看来我在水木的名气还真是够大的。 “楚江河?”秦绿竹错愕的声音让张弛终于将前学生会会长,现在新世界管理学院唯一的硕士生跟对坐的男子联系起来。 楚江河起身微笑道:“秦老师,还请多多关照。” 秦绿竹淡然道:“在我接到的名单里好像没有你的名字。” 楚江河将一份通知书递给了秦绿竹:“我顶替杨松凡。” 秦绿竹扫了一眼,将那份通知书收了起来:“坐吧!”她通过车厢之间的门去了2号车厢。 秦绿竹一走,车厢内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学生们好不容易出来放飞了一次,谁又能严格按照规定保持安静呢? 楚江河主动向张弛伸出手道:“认识一下!” 张弛笑着跟他握了握手,对楚江河他闻名已久,正式见面却还是第一次,楚江河长得不错,可也没到沈嘉伟那种帅的犯规的地步,不过楚江河的身上带着一种温文尔雅的气质,而且他的目光充满了自信。 楚江河和张弛握手之后注意力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那本书上,显然没有和张弛继续攀谈的意思,从他的身上,张弛看到了不即不离,这种人通常是表面热情,可和任何人都保持距离感。 马达从9号位溜到张弛的身边,这货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两袋薯片,分了一包给张弛。以马达阿谀奉承的习惯,见到楚江河这位在全校学生中拥有极大威望的人物应该扑上去巴结才对,可马达却对楚江河连正眼都没看,笑眯眯望着张弛道:“哥,你说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张弛现在懒得纠正他了:“不知道,好像是往北。”抓了一片番茄口味的薯片,有些纳闷,安检那么严格,这货究竟是怎么把薯片给带进来的。 马达喀嚓喀嚓嚼着薯片:“七天,什么都没带,该不是极限生存训练吧?” 张弛道:“冬令营又不是上课,以休闲娱乐为主。” 楚江河抬头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这两人聊得热乎,严重影响到他看书,他微微侧了侧身,面孔朝向窗外,无意加入他们的谈话。 马达道:“打牌吗?” 张弛点了点头,马达又招呼了两个,反正车厢内空位多,四个人聚在一起打起了掼蛋。 车厢内很快就弥漫着火药味。 “炸!” “我炸!” “我炸不死你!” …… 对打扑克的人来说,两个小时弹指一挥间,火车一直都在黑暗的隧道中行进,即便是有窗户也看不到外面。两局还没打完就已经到站了。 这边的车站比起武道口更小,甚至连个站名都没有,学生们下车之后,看到秦绿竹和韩老太从2号车厢下来,这才知道原来韩老太太也来了。 所有学生赶紧向韩校长行礼,韩老太道:“大家不用如此拘束,我现在连名誉院长的职位也卸任了,这次过来主要是搭着你们的顺风车来这里散心,你们就将我当一个随团旅行的老太太就好。” 大家都笑了起来。 张弛知道老太太最近心情处于低谷,出来散心再正常不过。 秦绿竹道:“此前一直都没有跟大家介绍过这次冬令营的详细情况,马上我会给大家做一个简单说明。” 这里只是换乘站,沿着前方站台前行二百米,看到一辆齿轮小火车,秦绿竹将所有人分成两个组,她带五名委培班的学生为第一组,韩老太则带领张弛、马达、罗士奇、楚江河、金选阳五人为第二组。 齿轮小火车启动之后,秦绿竹介绍道:“我们这次的冬令营主要是前往神密局训练营的旧址,同时参观中州墟。整个冬令营的时间为期一周,也就是说你们会在这里居住七个夜晚。” 马达道:“我们什么都没带,就算可以不换衣服可是不能不吃饭啊。” 秦绿竹道:“学院会提供最基本的生活用品,到了地方会分配给你们,大家坐好后,请系好安全带。” 韩老太的内心百感交集,她也有许多年未曾来过这里了,齿轮小火车上行到中途,封闭前方隧道的两扇巨大的铜门缓缓开启,轰隆隆的开启声震彻心扉。 小火车喀嚓喀嚓驶入了铜门后方的世界,气温陡然降低了不少,这些学生身上的衣物感到有些单薄了,原本黑暗的周边开始变得明亮,这光芒并非日月之辉,而是来自周围山岩,蓝色的、紫色的、浅绿色的如同霓虹,定睛去看的时候,冷森森的寒气从下方升腾而起,眼前又变得白茫茫一片,这个世界因为未知而神秘。 当他们再次能够看清周围情况的时候,发现齿轮小火车正朝着下方俯冲而去,速度在瞬间已经增长数倍,有种在游乐场坐过山车的刺激感,其实这才是真正的过山车,寒气和迎面吹来的风吹得他们几乎睁不开眼,下降到最低点的时候又在惯性中高速向上冲去。 前方的轨道却出现了一大段的中断,坐在前面的张弛首先发现了这个问题,惊呼道:“轨道断了!” 他的话音没落,小火车已经加速冲了过去,冲过近二十米没有轨道的缺口,然后落在对侧的铁轨上,车身剧烈一震,不少学生都惊呼起来。 楚江河由始至终都非常的镇定,小火车其实和过山车同样的原理,只要速度控制得当,就可以轻松跨越那个缺口,小火车重新入轨的时候,才意味着他们真正踏上了中州墟的境界。 小火车开始鸣笛,沿着齿轮轨道继续上行,行进到最高点的时候,陡然向下猛冲,失重的感觉让张弛下意识地抓住了扶手,眼前白光大盛,他不得不选择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眼睛才慢慢适应了强光,小火车终于冲出了隧道来到了外面,车速开始减慢,进入匀速行进中。 一轮红日当空普照,温暖的阳光洒满地面,铁道两侧绿草茵茵,百花盛开,这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他们就从严冬腊月来到了阳春三月,韩老太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陶醉,她喜欢中州墟温柔的一面。 马达喃喃道:“这里就是秘境吗?” 秦绿竹道:“我们称之为灵墟,这里就是中州墟。” 马达道:“什么叫灵墟?是不是小说中的洞天福地?” 韩老太望着远处的一座红砖建筑,轻声道:“在我们生存的世界中,有形形色色的矿藏,你们不妨这样理解,将这里当成一座特殊的矿藏。” 张弛已经听懂了,灵墟应该就是充满灵气灵能的地方,冬令营的目的大概就是让这些表现优秀的学生前来感受灵墟内的灵能和灵气。 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们的灵能修炼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他也明白为何最初选米小白而没有选择自己,毕竟自己的灵压值为零,即便来了,这里的环境对自己也未必能够起到任何作用。 第三百六十九章 训练营(Polyking盟主) 小火车带着他们驶入前方红色的院墙内,那里就是神密局训练营的旧址所在。 神密局训练营的主体是五座红砖建筑,主楼高四层,他们会在这里进行一天的适应性训练,明天开始才会深入中州墟。 分配宿舍之后,秦绿竹又召集他们开了一个小会,特地强调,所有学员不得擅自走出训练营的营区范围,因为这里的环境和外界完全不同,他们的身体在短时间内可能会发生或多或少的变化,让他们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出现问题尽快联系医生,当天除了喝水之外,不能进食,否则会引起严重的应激反应。 张弛和马达一间宿舍,宿舍的桌上摆着一本关于训练营和中州墟的简单介绍,张弛仔细看了一遍。 中州墟乃上古九大灵墟之一,也是目前唯一被发现并得到证实的,灵墟特殊的环境决定这里生物的特殊性,神密局成立后三年建立了训练营,目的就是为神密局储备新生力量。 这份介绍非常简单,张弛看完后意识到,他们现在的新世界管理学院可能就是当年神密局训练营的延续。 来到窗前,看到秦绿竹陪着韩老太正在宿舍后方的樱花园中漫步。 张弛决定去找她们。 韩老太站一棵巨大的樱花古树下方,望着粉红色的樱花道:“过去我在这里任教的时候就经常到这里来,那时候我跟你差不多大呢。” 秦绿竹笑道:“我见过韩校长年轻时的照片,可真是一位大美女啊!” 韩老太摇了摇头道:“我算什么美女,楚红舟才是,我只是远远见过一次,真是惊为天人。” 秦绿竹道:“我也听外公说过。” 她发现张弛走了过来,于是停下说话,望着张弛道:“你不老老实实呆在宿舍里,溜出来干什么?” 张弛道:“透透气,机会难得,我要多吸收点天地灵气,早日得道成仙。” 韩老太呵呵笑了起来,感叹道:“只可惜中州墟如今徒有其名,所剩灵气不多了。” 张弛听她这么说不禁一怔,难怪会将这一灵墟向学生开放,如果中州墟灵气枯竭,那么这里也就没有了重要意义。 秦绿竹道:“就算不多,对他们也大有裨益。” 张弛道:“原来是一座被开发殆尽,几近枯竭的矿藏啊!” 韩老太道:“不是被开发殆尽,而是被毁!中州墟曾经灵气浩荡,可是在五十年前就产生了一道裂缝,灵气不断外泄,现如今已经接近枯竭了。” 秦绿竹的呼叫器响了起来,她向两人说了一声先行离去。 张弛道:“这里就是神密局最初训练学员的地方?” 韩老太点了点头:“自从神密局出事之后,这里也封闭多年,五年前上级决定重组神密局,中州墟训练基地方才重新启用。” “灵墟是什么?” 韩老太道:“就像你们说得洞天福地,上古仙人修炼之所。” 张弛笑了起来:“听起来很玄奇啊!” 韩老太摇了摇头道:“一点都不玄奇,你相信仙人的存在吗?” 张大仙人心说你这次算是问对人了,我当然相信,我就是仙人下凡。可这货从来都是口是心非,拿捏出一张青春迷惘的单纯脸,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仙魔鬼怪的!” 韩老太道:“在蝼蚁的眼中我们就是神,因为人类的一根手指就能决定它的生死,人类觉得自己生命短暂,可在飞蛾看来,你的已经与日月同寿,坐井观天就是这个道理。” 张弛暗忖韩老太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即便是天地也不会永生不灭,仙人所谓的长生不老也只不过是相对而言,自己本在仙籍,最后还不是被天帝断绝仙脉贬落凡尘?仙人眼中的凡人如同蝼蚁,可在天帝眼中的众仙何尝不是蝼蚁尘埃? 韩老太道:“曾经有人提出了一个理论,所谓灵墟并非是仙人修炼之所,他认为我们所生存的星球在很久很久以前,全都如灵墟一般,可后来因为环境的恶化,逐渐变成了如今的模样,这些灵墟就成为遗落在星球上的绿洲,就连这绿洲也行将消失了。” 张弛道:“难道只有一座中州墟吗?” 韩老太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止一座,传说中有本《通天经》上面记载了九大灵墟的位置,可这本书不知失落在何方,中州墟只是其中的一座。” 张弛忽然想起自己和秦绿竹相识的事情,秦绿竹前往清屏山支教,真正的目的难道是为了寻找其他的灵墟?根据秦绿竹在当地采样化验来看,不排除这种可能。 韩老太道:“中州墟的裂缝早已存在,灵墟内的灵气通过裂缝不断外泄,近七年外泄的速度更是不断加快,根据我们的测算,现在的灵气值比起七年前降低了百分之九十五,按照这种速度,年内中州墟就会彻底沦为废墟。” 张弛道:“那就彻底没用了?这里就会成为一片废土。” 韩老太点了点头。 张弛道:“这些年超能者的大量出现是不是和中州墟灵气外泄有关?” 韩老太双目中流露出欣赏之色,张弛有着超出同龄人的洞察力和联想力,她轻声道:“单单是一个中州墟可能还不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也不仅仅是国内出现超能者,世界上有许多地方都出现了超能者。” 张弛暗忖如果韩老太口中的九大灵墟全都真实存在,也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泄漏,那么世界的环境就会产生一些改变,超能者的频繁出现也就可以解释了。 韩老太道:“这七年来,我们做过很多的努力,想尽了一切办法来阻止中州墟灵气外泄,可起到的效果仍然微乎其微,如果《通天经》记载的九大灵墟全都真实存在,也都发生了中州墟同样的泄露事件,那么这个世界将会出现越来越多的超能力者,那时候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张弛道:“您是在担心灵气外泄破坏了世界的平衡。” 韩老太感叹道:“可怕的不是世界的平衡被破坏,而是人心,如果有些人突然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力量滋生出了野心,那么这个世界将会陷入血腥的争斗和纷争之中。” 张弛不由得想起了秦老说过的往事,神密局的首任局长向天行不就是因为强大的能量而滋生出了野心,从而导致神密局的那场灭顶之灾。 “这次重建神密局的目的是要寻找灵墟,阻止灵气外泄?” 韩老太点了点头道:“无论怎样,做总比束手待毙的好,我们生存的世界看似一片祥和,可无时无刻不在暗潮涌动,我们这批人已经老了,以后守护世界和平的重任就需要你们承担,也必须你们承担。” 过去张弛听到有谁要守护世界和平的时候总感觉有些搞笑,可现在却感到一点都不好笑,而且自己所学的正是对口专业,新世界管理学院,精英管理系,玛德,兜了山路十八弯,坑在这儿等着我呢,可为啥这么多人都看好我能够守护世界和平呢?我连所谓的灵压都没有,你们怎么就对我这么信任?有没有问过我的个人意见? 此时铃声响起,不是上课铃,而是吃饭就餐的信号。 韩老太笑道:“去吧,好好适应一下这里的环境,以后的几天,还有很多新奇的事情等着你们去探索。” 秦绿竹此前特地强调过今天除了喝水之外不能进食,张弛正奇怪他们朝令夕改,等到了地方才知道所谓的就餐是输液打吊水,事实上除了他和楚江河之外,其余八名成员全都产生了不同程度的机体反应。 这其中以马达为最,原因是他在火车上偷吃了薯片,进入中州墟之后不久就开始呕吐,将那点薯片吐了个干净不说,还头重脚轻,天旋地转。其他几人的症状也或轻或重,表现有点像醉酒。 楚江河听到集合信号之后虽然来了,可并没有进屋,看到张弛精神抖擞地走过来,不由得有些惊奇,没想到张弛对这里的环境如此适应。 张弛来到输液室前看了看道:“怎么了?” 秦绿竹道:“正常反应,就像一个在高原生活的人突然来到了平原,产生了醉氧现象。”目光扫了马达一眼:“偷吃了不少吧,我早就警告过你们。” 马达痛苦地捂着胸口:“一包薯片罢了。” 秦绿竹道:“是不是还有啊?” 马达从口袋里居然又摸出一袋洽洽瓜子,秦绿竹毫不客气地给没收了,张弛从她看到瓜子猛然一亮的双眸就知道,这瓜子肯定要被充公了。 秦绿竹走后,张弛在马达身边坐了下来,马达郁闷道:“奇怪,你也吃了,为什么你没事?” 张弛心说那是因为我灵压值为零,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压根就没有吸收所谓灵气的能力,吸收不了灵气当然不会有什么劳什子反应。陪着马达把水吊完,马达的情况改善了不少,虽然还有些晕乎乎的,可不再继续呕吐了。 把马达扶到宿舍休息,这时候罗士奇过来给他们分发装备,每人都有一身服装,还配备了一个背包。 马达把东西都吐完了,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只希望背包里能有点吃得,可打开背包一看,里面根本没有任何食物,抱怨道:“学院也太抠门了,一点吃的都没有,连晚饭也不提供。” 罗士奇笑道:“你还吃啊,吃多少都得吐出来,何必麻烦。” “我快饿死了。”马达说得是真话,现在肚子空空,想吃又不敢不吃,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煎熬了。 罗士奇叹了口气,他也饿,可看到马达刚才的那惨状,谁也不敢吃东西,再说想吃也找不到,找到了也不敢。 张弛道:“这里是灵墟,千载难逢的良机,你们还是抓紧一切时间多吸点灵气,等冬令营结束肯定灵能大进。”忽然感觉当个普通人挺好。 第三百七十章 凌空飞跃 罗士奇道:“早知道是过来喝西北风的,打死我我都不来。”话虽然这么说,可心里还是满怀期待的,毕竟吸取灵气这种好事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的,等到这次冬令营结束,他的灵能必然大进。 罗士奇走后,张弛和马达换上衣服,马达仍然感觉到头重脚轻,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张弛有些饿了,他出门来到了训练营的食堂,食堂内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吃饭,只有一个胖厨子在那里玩游戏机。 进入中州墟之前所有人的手机就被收缴了,张弛凑过去赔着笑道:“师傅,有饭吗?” 胖厨子白了他一眼道:“你们今天不能吃。” 张弛道:“行个方便呗,我饿得难受。” 胖厨子没搭理他,张弛看了看他的工作牌,叫周兴荣,想起了哑巴周兴旺,搞不好他们两人是兄弟。于是主动套近乎道:“您是周哥啊,来之前兴旺哥就跟我说过,遇到什么麻烦就找您。” 胖厨子瞪了他一眼,显然没被这货的搭讪打动,虽然他和哑巴有俩字都一样,可两人真没有半点儿亲戚。 张弛头一次遇到那么难搭话的主儿,在一旁看了看胖厨子游戏机的画面,这货玩得是祖玛,连续打了几次都没过关,急得眼睛都红了。 “这都打过不去?” 胖厨子气哼哼道:“你行你试试!” “我要是过关你给我弄俩菜。” 张大仙人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噼里啪啦的一通操作,顺顺当当地过了关。 胖厨子傻眼了,他卡在这一关整整三天了,怎么这小子一来到就过了关,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张弛看出周兴荣不服气,故意挑衅道:“不服气接着打,你打下一局,咱俩比时间,我要是通关比你快,你再给我加一菜。” 周兴荣歪着嘴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全神贯注,一通操作猛如虎,回头一看原地杵。 张大仙人接过游戏机又轻轻松松通了关。 周兴荣欠三个菜了,眨了眨眼睛道:“这没难度,死或生会玩吗?” “比基尼女郎打架那个?” 周兴荣点了点头。 张弛道:“不太熟悉。” 周兴荣心中大乐,就要挑你不熟悉的练。带着张弛来到一旁的房间里,直接打开老索尼,跟张弛练了三局死或生,五局三胜,张弛三局完胜,不是张大仙人游戏水平超人一等,而是周兴荣的水平太次,一个人在灵墟呆久了,整天玩单机,真正对抗起来其弱势顿时就显现出来了。 周兴荣满怀郁闷,自己在中州墟游戏水平明明是第一啊,没想到这次来了个高手,自己在他面前只有被虐杀的份儿。 愿赌服输,只能规规矩矩去厨房给张弛整了四菜一汤。 张弛发现全都是素菜,一点荤腥都没有,不过味道还不错,盛了碗米饭正准备开吃的时候,秦绿竹来了,张大仙人在和她的相处中发现她拥有一个特长,就是对食物的敏感性。 秦绿竹看到张弛面前的四菜一汤,眼睛都绿了,大声道:“周师傅,凭什么我来都是盒饭,你还给他专门开小灶啊?”餐饮方面遭到不公平待遇,秦绿竹心理自然不平衡,中州墟训练营啥时候开始歧视老师了。 周兴荣道:“你会打游戏吗?”一句话把秦绿竹给怼得哑口无言,搞了半天人家张弛是凭本事吃饭。 张弛道:“周哥,给她来碗米饭,有荤菜吗?来点荤的,我晚上陪你再练俩小时。”闲着也是闲着。 周兴荣居然被这种条件打动:“成,喝酒不?” 张弛连连点头。 周兴荣道:“等等啊!”转身去里面抱了一坛酒出来,自酿的果酒。他神神秘秘向张弛道:“我回头给你炖只地产灵鸡,你先喝着。”转身一溜烟去了后厨。 秦绿竹目瞪口呆,这个周兴荣是出了名的难打交道,别说是她来,就算韩老太过来他也是公事公办,从不给面子。 张弛这货有一套啊,不但让周兴荣老老实实给他开小灶,居然还提供酒水,现在竟然破例给他炖灵鸡吃,要知道训练营内明确规定只能吃素的。秦绿竹小声提醒张弛道:“这里不许吃荤。” 张弛道:“秦老师,只要是没有明确禁止的,都是允许的,您可以控制你自己的欲望,但是不能控制我的自由。” 秦绿竹叹了口气,一脸的不情愿,把酒杯递了过去:“给我倒一杯吧,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总不忍心看着你一人受责罚。” 周兴荣很快就炖好了一只灵鸡,满满一大盆端了上来,张弛招呼他一起吃饭,周兴荣却摇了摇头,一个人回房间苦练技术去了,准备等张弛吃饱喝足好好报仇雪恨。 张大仙人夹了只鸡腿放在秦绿竹碗里,感觉这分明就是一只土鸡,因为生长在灵墟的缘故就成了灵鸡,吃起来跟普通的鸡肉也没有任何分别。 秦绿竹在规则和美食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的犹豫,第一时间就选择了后者。张弛跟她碰了碰酒杯,两人干了杯米酒,张弛道:“秦老师,我给你提一个意见。” 秦绿竹一边啃着鸡腿一边点头,吃着美食心情也会变得愉悦。 “我发现你这个人特别容易受到物质诱惑。” 秦绿竹道:“所以我没选择进入体制。”伸出筷子把另外一个鸡腿也收入碗中。 张弛道:“其实体制里面比你贪吃贪喝的人多了,你应该进入体制,吃拿卡要是你的强项。” 秦绿竹白了他一眼道:“皮痒痒了是不?我说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一个灵压值为零的人,跑到中州墟里来,根本是白白浪费了一个冬令营的名额。”她对张弛的情况清楚得很,知道这货压根没有吸收灵气的任何能力。 张弛道:“我是凭实力!” 秦绿竹摇了摇头,真是服了他的厚脸皮,如果不是米小白主动放弃,这名额肯定不会落在他的头上,秦绿竹道:“别看你现在自在,可等到明天你就会发现,别人的能力会几倍十几倍的提高,你还在原地踏步。” 张弛皱了皱眉头,秦绿竹的话不是危言耸听,他对此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来到中州墟,不具备吸收灵气能力的他自然谈不上拥有任何的优势。不过张弛心态很好,他只是把这次的冬令营当成一场免费旅游。 秦绿竹道:“给你一个建议,冬令营的这几天,你最好老老实实呆在训练营里。” 张弛笑道:“不是还有你保护我吗?” 秦绿竹道:“训练营外不确定的因素有许多,我不想你遇到危险。” 张弛将面前的那杯酒饮尽,点了点头道:“得嘞,那我就每天喝点小酒,陪着老周打打游戏。” 张大仙人和周兴荣一直打到十二点,这才回去休息,周兴荣已经很久没玩那么尽兴了,主动提出明天给张弛准备好酒好菜,目的就是晚上张弛陪他继续耍游戏。 张弛发现人生总是充满了意想不到,所以永远不要鄙视任何一项爱好,说不定这项爱好就会改变你的际遇。 打着哈欠回到了宿舍,张弛蹑手蹑脚来到自己的床边,本意是不想吵醒马达,可进屋之后感觉有些不对,并没有听到任何的呼吸声,他拧开床头灯,发现马达并不在床上,甚至连他的衣服和背包全都不见了。 张弛顿时觉得事情不妙,如果马达去厕所,没必要穿戴整齐,甚至连背包都带走,他先起身去旁边的洗手间找了一趟,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离开洗手间的时候,迎面看到了楚江河,他和委培班的金选阳同屋,金选阳两小时前出门,直到现在没有回去,所以出来寻找。 两人去叫醒了其他宿舍的同学,发现其他宿舍并没有人离开,目前少了两个人。八人分成了两组先在主楼内搜索,会合后都没有任何发现,于是又来到传达室,问过负责看守传达室的门房老董。 老董其实是训练营的医生,因为学生过来冬令营,所以临时负责看守传达室。他也没有看到有人从正门离开,老董道:“你们放心吧,训练营里到处都是监控,周围的院墙设有屏障,别说是人,就算是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楚江河道:“我们已经仔仔细细将这里找了一遍,根本没有发现他们的影子,请你马上将这件事汇报给营地负责人。” 几分钟后,秦绿竹和韩老太都来到了主楼,听说马达和金选阳突然失踪,两人都觉得可能性不大,因为这些学生都是第一次来到中州墟训练营,所以特地加强了警戒,不但在训练营外墙筑起了一道隐形防御屏障,而且启动了二级屏蔽系统。 秦绿竹联系了监控室,可监控室方面始终处于无应答的状态,她的心情顿时紧张起来,转身向监控室赶去,韩老太担心她有所闪失,也随同前往,别看老太太年纪大了,跑起来也是风一样的女子。 张弛和其余同学也争先恐后地奔向监控室,这一跑起来张大仙人马上发现差距了,从主楼到监控室大概八百米的距离,这群人竟然把他给撇开了二百多米。 这在过去是不可思议的,在水木他堪称中长跑项目之王,他现在甚至飚出了有史以来的最快速度,可仍然被撇开一大截,就连过去的手下败将罗士奇现在都完虐他。 张弛知道根本原因应当是环境改变了,来到了中州墟,别人都能吸收所谓的灵气,偏偏他是个异类,人家都进步了突破了,唯独他还在原地踏步,难怪秦绿竹会给他那样的忠告。 张弛最后一个冲进了监控室,看到监护室内所有监控设施失灵,监控人员正在那里维修。 事态比他们预想中还要严峻,张弛悄悄观察秦绿竹的表情,确信这件事不是学院用来考验他们应变能力的一次演习。 秦绿竹道:“出事了!” 韩老太道:“召集全体人员。” 目前训练基地的全部工作人员除了这名监控人员,就只有厨子周兴荣和医生老董,负责人就是厨子周兴荣。 秦绿竹打开备用监控设备,在抵达基地之后,他们给每位学生都带上了监控装备,通过学生衣服上的定位器,可以锁定他们在灵墟的具体位置。 根据定位仪显示,目前马达正在前往寂灭之渊,而金选阳和他的方向相反,是沿着铁轨向出口的方向移动。 韩老太道:“必须将他们尽快找回来,绿竹,你和我分头行动。” 楚江河主动请缨道:“我也一起去吧。”说完又补充道:“我的灵压值500,可以适应这里的环境。” 张弛也不得不感叹这货灵压的强大,难怪人家能读研究生啊,要知道应届新生中灵压值最强的米小白也不过99,楚江河整整超出了她五倍还多。 韩老太看了楚江河一眼,点了点头道:“你和秦老师沿着铁轨去寻找金选阳。” 罗士奇和其他同学也不甘落后,纷纷要求要随同韩老太一起前去,韩老太摇了摇头道:“你们不行,你们之中没有一个灵压值能够超过300,夜晚又是灵气旺盛之时,你们如果从这里走出去恐怕会因为无法承受强大的灵气而猝死。” 她将照顾这些学生的任务交给了训练营的三位工作人员,同时叮嘱留守的人员继续搜索确保训练营没有异常状况,而且目前还无法排除两名学生就在训练营内部的可能。 韩老太准备孤身前往寂灭之渊,张弛悄悄来到她身边道:“我跟您去。” 韩老太一怔:“你?” 张弛道:“您知道我的灵压值的,所以这里的环境对我来说和过去一样,我虽然能力有限,帮不上什么大忙,可粗重的体力活还是能做一些的,而且在您身边也能有个照应。” 秦绿竹道:“韩院长,我看您还是带张弛过去吧,他的灵压值没问题,完全可以承受外面的环境。” 韩老太终于点了点头道:“好,我带你去,不过你一定要服从我的命令。” 出门寻找失踪同伴的四人带上必须的装备离开了训练营,按照中州墟的守则,任何现代枪械武器弹药严禁进入这里,所以在这个特殊的区域里仅限于冷兵器战斗。 四辆黑色越野山地摩托车已经准备好,秦绿竹仍然是清爽的短发,身穿黑色皮装,背后交叉着两把十字剑,英姿飒爽。 楚江河的武器是复合弓,他箭术高超,百发百中。 韩老太换上了一身灰黑色武士服,她的武器是一把寒光闪烁的太刀,表情坚定,目露寒光,威风不减当年。 张弛挑选了一把机械弩用来远攻,一把环首刀用来近战。 在同学们的目送中,四人骑乘着摩托车向训练营外进发,离开营区之后,他们分成两队,秦绿竹和楚江河前往灵墟入口寻找金选阳,张弛则跟着韩老太深入中州墟,去寂灭之渊寻找马达。 张大仙人现在已经有了自知之明,如果陆地奔跑,自己是绝对跑不过韩老太太的,还好有摩托车可以代步。 平时看着文雅知性的韩老太太今天表现出了其彪悍野性的一面,张弛从没见过一个老太太居然可以将摩托车玩得那么溜。上坡下坡,腾空越过壕沟,这驾驶技术堪比摩托车特技演员。 还好张弛有样学样,再加上他最近恶补了不少的摩托车驾驶理论,举一反三,接受能力极强,在开始并不复杂的平原地带毫不落后。 韩老太一边前进一边通过通话器给张弛上课,灵墟法则之一,这里的一切生物都和外界不同,多数都拥有着强大的攻击力,任何时候首先想到得是自保,一旦发现自己的安全受到威胁,必须果断出手,不计代价除掉对方。 从训练营到寂灭之渊共计五十公里的距离,按照他们目前的行进速度,需要一个半小时,就算马达吸取了一些灵气,单凭双腿,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抵达寂灭之渊。 马达此前的灵压值只有90,虽然在这群学生里已经算不低,可仍然无法在夜晚离开训练营的范围,更何况距离寂灭之渊越近,灵气越是旺盛,灵压值必须达到300才能在不靠防护服的状况下靠近寂灭之渊,当然像张弛这种灵压值为零,缺乏对灵气感应的奇葩也没问题。 “跟紧我!”韩老太的提醒声响起。 张弛感到地面震动起来,抬头望去,却见正前方一片黑压压的东西朝着他们奔行过来,韩老太太改变方向朝着右侧山坡冲了上去。 张弛紧随其后,此时他已经看清,那黑压压一片冲上来得居然是鹿群,一只鹿可能对他们构不成威胁,可是一群鹿,完全可以将他们的摩托车撞翻,如同钢铁洪流一般从他们的身体上践踏过去。 韩老太太道:“这是刺角鹿,公鹿的角如同长矛,行进速度快,冲击力强大,如果你不想被它们刺成蜂窝,就跟我从前面的山崖飞过去。”心中暗自奇怪,过去刺角鹿从不主动攻击人类。 老太太已经驾驶着摩托车率先冲上山坡,前方就是断崖,沿着山坡的角度,摩托车陡然凌空飞起,她的身躯在摩托车上站立而起,人车合一直接越过十五米宽的悬崖裂隙,稳稳落在对侧的山崖上。 张大仙人虽然驾驶技术已经不错,可从来没有做过这种高难度的动作,从后视镜看到刺角鹿群已经成群结队地追逐过来,眼前也没工夫多想,只能加大油门向前方猛冲,就算摔死也好过让这群野鹿给戳死。 韩老太的声音再度响起:“控制速度,听我口令……” 摩托车飞越要求驾驶者既要有胆色又要有技术。还要考虑环境的具体情况,甚至包括上空的气旋和风力影响。通常这种户外驾驶只能采用硬着陆,即落在地后继续行驶一段距离。这将意味着起飞速度既不能太快又不能太慢。 太慢则飞行不够宽度可能会撞上对面的山崖,而太快则容易导致着陆时冲力过大,前后轮还需保持一致,稍有偏斜就会着陆不稳将驾驶者甩出去,张弛脑海中在短时间内将所有关于摩托车飞跃障碍的概念过了一遍。 摩托车飞跃障碍后应该选择后轮着地,车子飞行落地具有很大的速度,而落地点的地面通过车的落地点对车施以阻力作用而使车减速。 由于惯性,车还要维持原来速度前进,由此,车落地后通常会有绕这一点转动地趋势。 若是车的后轮先落地,则落地后车的上述转动趋势为车身绕后轮转动使车头向地面下方转,这一转动趋势由车的前轮受到地面的支持力的作用而阻止,从而避免翻车的危险。 通常摩托车落地速度其实比初始速度要快40%左右,空中飞行大概只有1秒钟,可谓得失一瞬间,这是非常考验驾驶者的心理素质和技术水平的。 理论再好,真正飞行起来还得依靠自己。 张弛暂时忘记了身后的鹿群,也忘记了韩老太,毕竟实际操作的人是他自己。 他的上半身保持自然放松,同时稍微向前弯曲,以不变应万变。双膝夹紧车身,使下半身和车身结为一体。臀部离座,采半直立姿势。这样可以在摩托车飞行时身体保持良好的平衡。默契控制离合器和油门。 临近起跳,他的身体采取半站立姿势;保持适当加速,到达最佳起跳点时,听到韩老太大声喊道:“加油,跳!” 张弛瞬间加大油门,同时将手把往胸前提拉,人车腾空,在空中时双膝紧夹住车身,油门回归原位,腰部前移,全身放松,准备吸收着地时的冲击力。 蓬!后轮完美着地,前轮跟着着地,前后轮共同吸收从高处落下的猛烈冲击力,摩托车落地之后,又向前冲出一段距离方才停下,回看身后,刺角鹿群已经追到了对面的山崖边缘,它们不得不停下了追逐的脚步,一双双绿色的眼睛如同小灯泡般漂浮在夜空中。 第三百七十一章 噬灵者 张弛望着那绿色的星星点点舒了口气,感叹道:“韩校,它们不是吸取了灵气的仙鹿吗?怎么连十五米都跳不过来?” 他的话刚刚说完,一头健壮的刺角鹿就腾空一跃跳跃了山崖,不等那刺角鹿落地,韩老太已经冲了回去,挥动手中寒光凛凛的太刀,一刀就将鹿头砍断,失去头颅的刺角鹿坠入山崖下,那颗鹿头掉落在山岩上,沿着坡度叽里咕噜地滚落到张弛的身边,张弛低头望去,却见那鹿头生着一双枝杈交错的黑角,尖端锐利如矛。心中暗暗发寒,这些刺角鹿应该有凌越山涧的能力。 韩老太用太刀挑起那刺角鹿的脑袋全力一挥,如同扔球一样将鹿头扔了回去,鹿头掉落在对面的山崖上,斩首示众,以儆效尤。那群刺角鹿果然有灵气,被老太太这一手吓得再也没有一头敢尝试跳过山崖。 张弛想起老太太刚才告诉他的第一条法则,看来在中州墟内没有野生动物保护法。 两人继续前行,经过这次的波折,张弛也从心底谨慎了许多,还好接下来的路程有惊无险,一个半小时后,他们抵达了寂灭之渊。 寂灭之渊就是造成中州墟灵气泄露的裂缝,裂缝最早被发现的时候只不过有一米多宽,现在迅速扩展,已经成为近百米宽三十公里长度的巨大缝隙,最深的地方为中间地段,经探测应该深达五千米。 这些年有关部门也想尽办法阻止裂缝的扩展,可惜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而灵气的迅速衰落,让中州墟的内部环境和外界在迅速接近,根据专家的预估,年内中州墟就会灵气消耗殆尽,完全成为废墟,而这里依托灵气而生的生物也会因环境的改变灭绝。 这些生物是绝不可以运往外界的,一旦正常世界的生物平衡被打破,其后果不堪设想。 韩老太根据定位仪的显示锁定了马达的位置,马达就在寂灭之渊的壕沟内部,从他们现在立足的地面到下方的距离大概在五十米左右,虽然有一定的深度,不过在北侧五百米就有斜坡可以下行,斜坡的角度不超过四十五度,对他们来说毫无难度。 两人将摩托车就停在斜坡的入口,沿着斜坡向下方走去。 斜坡上寸草不生,裸露出的是血红色的岩土,越往下走,颜色越深,到了寂灭之渊的最底部已经完全变成了松软的黑色沙土地 韩老太询问了一下张弛目前的情况,张弛一切正常,虽然寂灭之渊是目前灵墟灵气含量最为丰富的地方,可对灵压值为零的张弛来说,仍然不可能吸收到一星半点。 张弛道:“这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韩老太摇了摇头道:“除了咱们自己的人之外没有其他人。”沿着底部一路向下,来到定位仪标注的地点,眼前的所见让两人吃了一惊。 因为那里没有人,只有马达的衣服和背包。 韩老太拿起东西检查了一下,确信是这些东西属于马达无疑,喃喃道:“人呢?” 张弛感到了凛冽的杀机正在逼近,他取出机械弩,低声道:“肯定是个圈套,要么是调虎离山,要么是引君入瓮!” 韩老太扬起大砍刀和张弛背靠背站着,她也感觉到有危险正在向他们迫近。 秦绿竹和楚江河沿着铁轨也来到了定位仪显示的地点,他们同样没有发现金选阳,只是在那里发现了金选阳的装备。 秦绿竹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坏了,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她马上联系韩老太,却发现韩老太目前处于盲区。 楚江河的通话器也是一样,和训练基地同样无法联系得上。 秦绿竹马上做出决定,他们要尽快赶回训练营,眼前的所见证明,有人是在故意利用这件事来引开他们。 蓬!地面上的黑沙炸裂开来,一只长满白毛的手探伸出来,单手抓住张弛的右腿,全力向下牵拉。 韩老太以惊人的速度冲了上去,手中太刀向地面刺去,那只手又闪电般缩了回去,拽着张弛的足踝将他的右腿拖下去,黑沙已经掩住了膝盖。 韩老太手中刀向下直刺,刀气透入黑沙之下,那只拖住张弛的手不得不松开。 张弛感到足踝一松,赶紧往外拔脚,脚拔出来了,一只李宁运动鞋却被那黑沙下的怪物抓走。 韩老太在张弛脱困之后,方才敢将注入刀身的灵能完全外放出来,地底宛如爆炸一般,黑色沙柱冲天而起,刚才白毛大手出现的位置出现了一个两米直径的大坑,只是那怪物逃得及时并未看到它的身影。 张弛不但鞋子没了,连裤腿也被扯掉了半截,小腿肚子上也被抓住三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韩老太从马达的背包中找出急救喷雾,对准张弛的伤口喷了几下,喷雾很灵,瞬间止血止痛,韩老太道:“这喷雾有消毒杀菌的作用,皮肉伤三天就可愈合,你不用担心。” 张弛这次没带墨玉生肌膏出来,否则半天就能够完全愈合,由此可见学院的伤药和门房秦大爷的灵丹妙药效果还有很大一段距离,不过的确没啥可担心的,只是皮外伤,并不影响行动。 韩老太刚才的灵能外放虽然没有把怪物炸出来,可是把张大仙人的鞋子给炸出来了,张弛捡起了鞋子,还好没烂,重新把鞋子穿好了,发现鞋子上多了几根白色的长毛,捻起那长毛看了看,有些好奇道:“韩校长,这白毛怪是什么东西?” 韩老太道:“沙猿,一种生活在寂灭之渊的生物,外形像猩猩。食素,性贪玩,刚才的行为并不是为了捕食,而是想跟你玩耍,可它的这种行为对别的生物却是致命的。” 张弛道:“这玩意儿居然会土遁之术。” 韩老太道:“应该算沙遁吧!寂灭之渊的底部大都是这种黑沙构成,不过沙猿很少会在这一片区域活动,而且它们基本不会攻击灵能超过它们的生物。” 张弛听懂了老太太的意思,敢情刚才那只白毛怪认为自己还不如它,觉得自己好欺负,所以才想把他拖到黑沙地下好好玩一玩,玛德!感觉受侮辱了呢。 可张弛心中仍然感到危险,他怀疑白毛怪还没走远。 韩老太轻声道:“尽快回去吧,可能真是调虎离山之计。”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原路返回,地面上的黑沙却突然缓缓流动起来。韩老太内心一凛,提醒张弛加快速度马上撤离。 短时间内地面上的黑沙聚拢成形,变成了一个正常人一般大小的黑色沙人,那沙人迈开步子,以惊人的速度向两人追逐而来。 张弛举起机械弩,瞄准那沙人咻!咻!咻!射出一排弩箭,弩箭全都射中了沙人,可造不成任何伤害,沙人在奔跑中黑沙不断补充壮大着它的身体,很快它的身体就增长了一倍。 以韩老太的奔跑速度完全可以在沙人追上之前将之摆脱,可是她必须兼顾张弛,在平凡世界跑起步来一马当先的张弛,进入灵墟之后居然变成了龟速。 韩老太大声道:“弩箭对它没用,你先上去,我拦住它!”她转身向沙人冲去。 不等韩老太靠近,沙人扬起右拳照着韩老太瘦小的身躯砸去,和沙人高达三米的庞大身躯相比,韩老太显得太弱小了,双手擎刀,虚空劈斩,灵能贯注刀身,一道长达两米的蓝色刀焰脱离刀身飞出,劈中沙人的拳头,沙人如同常人脑袋一般大小的拳头被刀焰劈开,势如破竹,将沙人的整条右臂一分为二。 聚拢成形的粗壮臂膀被刀焰所破,立刻变成了散落的黑沙,随着夜风四散飘扬。 沙人奔跑的速度不变,它的身体不断吸收着地面上的黑沙,刚刚被斩断的右臂重新开始生长,韩老太长刀挥舞,刀焰交织,犹如一道道疾电轮番斩落在沙人的身躯之上,沙人的身体在短时间内被割裂成数十部分,轰然崩塌,一时间沙尘四溅。 韩老太准备脱身之时,却发现周围黑沙滚滚,转瞬之间已经多出了四名常人大小的沙人将她围在中心,黑沙既无智慧也无灵能,即便是聚拢成形,也不过只是外形的改变罢了。她知道这些沙人根本没有任何的意识更不会主动攻击自己,背后一定另有操纵者,能够操纵黑沙聚拢成形的人,其灵能必然非常强大,韩老太内心越发感到不安,重启中州墟之后,他们已经对这里进行了全面搜索,除了他们内部之外,不可能有其他超能者存在,难道此人一直潜伏在中州墟内? 张弛奔跑的过程中,身后黑沙平地拱起,在黑沙底部高速拖行,以惊人的速度追赶着张弛的脚步。张弛听到身后的动静已经知道自己无法摆脱,索性转过身来,扬起机械弩,瞄准了沙面下那急速移动的目标,接连射出一排弩箭。 弩箭没入沙面,两只生满白毛的手出现在张弛的身后,试图从后方搂住他的足踝,还是那只欺软怕硬的沙猿,张弛腾空跳起,沙猿扑了个空,张弛跳起的同时已经重新装满箭仓,瞄准下方又是一排弩箭射了进去。 这次沙猿没能逃过,一只弩箭射中了它的肩膀,沙猿受伤后不敢继续追击拖着羽箭向后方逃去。 韩老太原地转身,手中太刀以自身为轴心划出一道雪亮的光环,从四名沙人的腰间斩过,沙人被刀气击中,逐一炸裂。 那头沙猿绕过了战场的位置,继续在沙下急行,黑色沙面因为它的狂奔形成一条类似于快艇奔行于水面的沙线。 可突然沙面平静了下去,短暂的平静后,一颗生满雪白色长毛的头颅从黑色沙面下钻了出来,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沙猿的样子介于人猿之间,丑怪的面部扭曲变形,双目中充满了惶恐。 惨叫声中,沙猿的头颅齐根断裂,犹如一颗炮弹向韩老太当胸射去。 韩老太双手挥动利刃以刀身一侧磕在沙猿的头颅上,噹!的一声,那硕大的头颅被她拍落在黑沙之上,沙猿的脑袋滚出一段距离。 韩老太转身准备离开,却见身后黑沙迅速升腾而起,在她和张弛之间形成了一堵黑沙之墙,将她和张弛分隔两旁,韩老太的表情变得越发严峻,大声道:“你先走,我来断后!”目光四处搜索着在暗中操纵一切的超能者。 沙猿的脑袋在隆起黑沙的承托下缓缓升起,黑沙旋转凝聚,形成了一具健硕的身体,黑沙聚成的身体结合沙猿遍布白毛的头颅形成了一个白首黒身的怪物。 韩老太朗声喝道:“见不得光的小人,只会用这种手段吗?”她向那猿首沙身的怪物大踏步奔去,灵能贯注到长刀之上,寒光凛凛的刀身刀焰暴涨,乍看上去犹如举着一支燃烧着蓝色烈焰的火炬。 黑色沙墙遮住了张弛的视线,他已经来到斜坡的下方,一个体型和他相仿的沙人已经封住了他上行的通路。 张弛抽出环首刀大叫着冲了上去,狠狠一刀砍在沙人的腰上,虽然用尽全力,这一刀仍然没能将沙人劈成两半,沙人重重一拳击中了张弛的面门,张弛被这记重拳打得飞出去足足二十多米,身体落在了红色岩土的斜坡上。 这一拳虽然没有给这货造成重创,却让张弛明白,现在自己是在灵墟,在这个特殊空间内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值一提。 沙人大踏步奔跑过来,张弛抬头望去,距离摩托车所在的地方目前还不到三十米了,刚才沙人的那一拳成了他逃跑的助力,张弛爬起身没有选择继续和沙人战斗,而是快步向摩托车奔去,抢在沙人追上自己及之前就来到了摩托车上。 黑色沙人追赶到中途就突然崩塌散落,张弛看出这沙人无法离开寂灭之渊的地步太远,只要超出一定的距离,沙人就无法继续维系人形,重新变成一盘散沙。 韩老太反手一刀劈中那猿首沙身的怪物,然而刀身刚一触及怪物的躯体,那猿首沙身的怪物就爆炸开来,黑沙四处散射,一股气浪席卷着黑沙将韩老太瘦小的身体笼罩。 韩老太手中太刀插入黑沙地面,身体被这股强大的气浪向后推出,双脚在黑沙上拖曳出足足十米的轨迹。 黑沙飘荡在寂灭之渊,中州墟的黎明已经到来,爆炸过后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色破旧长袍的怪人,他的身体周围旋转萦绕着黑沙。 韩老太将太刀缓缓抽离了沙面,双手握住刀柄横亘在身体的前方,右腿微屈,左腿绷直,调动周身的肌肉随时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 黑袍人右手扬起,在韩老太的身后,黑沙已经聚拢成为一只巨大的拳头,这拳头悄声无息地向韩老太接近。 摩托车的引擎声响起,张弛驾驶山地摩托车,沿着红色岩土的斜面冲了下来,转瞬之间来到寂灭之渊的底部,车轮转动激起的黑沙在他的身后拖曳出一条黑色长龙。 原本攻向韩老太的巨拳掉转方向朝着张弛正门攻去,张弛双手一提车把,摩托车前轮离地,仅靠后轮的转动继续高速前行,前轮和黑沙凝聚成的巨拳撞击在一起,高速转动的前轮如同轮锯一样将那巨大的拳头一分为二,离心作用让黑沙四处飞散。 韩老太怒斥一声,刀光霍霍犹如急电,刀芒的残影交织在空中,形成一道寒光凛凛的刀网向黑袍人兜头盖脸笼罩过去。 黑袍人站在那里一步未退,突然伸出双手,稳稳夹住了太刀。 韩老太全力争夺竟然无法将太刀从他的双掌之间抽出,更让她惶恐得是,她突然感觉体内的灵能如大河决堤一般向外倾泻而出,韩老太这才意识到对方竟然拥有吸取他人灵能的能力。 噬灵者! 一个让韩老太心寒的名字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她马上决定放弃手中的太刀,她虽然是神秘局的早期成员,可她也只是听说过噬灵者的名字,并没有见过,更没有和噬灵者交手的经历,只知道噬灵者拥有着超能者中极为可怕的能力,正常的超能者可以吸收自然界中的灵犀之气,而噬灵者无法从自然界中吸收灵气,却能够通过掠夺超能者的灵能达到壮大自身的作用,可以说噬灵者就是超能者中的强盗和掠夺者。 韩老太想要弃去太刀抽身撤离,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如同被万能胶黏在刀柄上一样,体内的灵能通过太刀源源不断地被噬灵者吸走。她无法摆脱噬灵者,双方的实力此消彼长,用不了多久,她的灵能就会被对方全部吸走。 此时听到摩托车的引擎声越来越近,韩老太暗叫不妙,生死关头她想到得并不是个人的安危,用尽全身力量高呼道:“张弛,不要过来!”就算自己拼上这条老命也要保住年轻人安全离开。 第三百七十二章 我吸我吸 张弛听到韩老太的声音透着虚弱,看到前方两人僵持在哪里,联系两人的太刀蓝光暴涨往返流动,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 张弛才不管三七二十一,非但没有听韩老太的命令逃走,反而驾驶加速向噬灵者冲去,距离噬灵者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张弛抽出机械弩,左手掌控车把,右手将机械弩架在左臂之上。 咻!咻!咻…… 一排弩箭向噬灵者射去。 旋转萦绕在噬灵者周围的黑沙瞬间聚拢成为一面黑色护盾,阻挡住射向他的弩箭,将所有高速奔行的弩箭拒之于外。 张弛加大油门驾驶着摩托车犹如一头出闸的猛虎,狠狠撞开护盾,连人带车撞击在噬灵者的身上,一股无形的气浪以太刀为中心向周围滂沱奔涌。 噬灵者虽然被张弛连人带车给撞得飞出十多米的距离,可张弛也被瞬间外泄的灵能撞击,感觉如同被一个大浪拍击在身上,顿时掌控不住摩托车,连人带车摔倒在了沙地上,紧接着又因为惯性滑出大段距离。 不等他从地上爬起,就感觉头顶风声飒然,下意识地向一旁翻滚,韩老太那柄失去控制的太刀从天而降,噗!地插入沙地之中直至末柄。 张大仙人不由得吐出了舌头,卧槽!差点被这把太刀串成了肉串。 他抓住刀柄,将太刀从沙地中抽了出来。 韩老太在刚才的灵能外泄中受到的损伤反而最大,她体内的灵能几乎被噬灵者吸走了大半,身体处于极度空虚的状态,灵能外泄的威力不啻于一场爆炸,韩老太瘦小的身体如枯叶般掀得飞起,撞在北侧的崖壁之上,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张弛决定先下手为强,举刀冲向噬灵者。 噬灵者虽然启动比张弛稍晚,却后发先至,犹如一道黑色闪电,眨眼的功夫就来到张弛面前,因为移动的速度太快,在移动的轨迹上留下数道虚影。 张弛挥刀劈向噬灵者,他并没有进行过兵器方面的专门训练,刀法根本就没有套路可言,劈出的这一刀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远远无法和韩老太刚才相比。 噬灵者以不变应万变,双手一合又把太刀给夹住了,紧接着就是全力吸取对方的灵能。 张大仙人现在还搞不清状况,现在总算看清噬灵者的长相,脸色苍白,从眼睛到鼻子都用黑色油彩涂着,根本看不清这货的本来面目,噬灵者耸起双肩,挺起胸膛,看样子想发大招,趁着噬灵者没出手,抬腿照着噬灵者的肚子就是一脚。 噬灵者全神贯注地吸取张弛的灵能,在他看来只要被他给吸住了,目标就跑不了。 我吸!我吸!我吸…… 怎么吸不动? 张弛一脚已经踹了过去,噬灵者被他揣了个屁墩儿。张弛扬起太刀又照着这货的脑袋砍了过去,噬灵者双手一合,坐在地上把太刀夹住,双腿一蹬,踢在张弛的小腿上,张弛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 噬灵者接着吸,要说这货也是一根筋,吸不到灵能誓不罢休。 还是吸不到,张弛抽不动太刀,放开刀柄准备从地上爬起,一根筋的噬灵者岂能放猎物走掉,弃去太刀,合身扑了上去,竟然面对面把张弛给抱住了,张开嘴直接冲着张弛的嘴就啃了过来,他是准备嘴对嘴吸取灵能。 张大仙人这个郁闷,这货要不要脸?他脑袋向后仰了一下,准备用大脸狠狠撞向噬灵者。 噬灵者死死抱住张弛,脸已经紧贴了上去,张大仙人虽然拥有一张防御力高达10000+的无敌大脸,可在脸贴脸的状况下无从发力。 噬灵者嘴巴贴着张弛的嘴巴,张弛这个郁闷,我嘞个擦!老子坚持了那么久的初吻就被一个怪物给强占了,从心底作呕啊! 噬灵者鼻孔对着张弛的鼻孔用力吸,胸脯都吸大了,还是吸不到半点灵能,他明显有点发懵,这小子年龄没多大,抵抗力太强了,竟然可以阻挡我近距离吸能? 张弛趁着对方有点懵逼,总算把脸向后挪开了一点,然后向前撞击在噬灵者的脸上,距离太短,力量无法尽情发挥,可这一撞把噬灵者撞得更火了,把脸重新贴了上去,虽然张弛的嘴巴能闭上,可鼻孔闭不上。几乎鼻孔贴鼻孔,用力吸! 张弛从没见过这么一根筋的对手,他明白对方是想从自己身上吸取灵能,面孔左右摆动,只要一有空隙就在噬灵者脸上撞击一下。 噬灵者越来越是焦躁,火冒三丈,怒火值从最初的三千上升到五千然后到一万、两万、三万…… 张大仙人对噬灵者的怒火值照单全收,胸膛越来越热,不由得有些惶恐,如果像这样持续吸收对方的怒火值,自己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虽然他已经开始真火炼体,可毕竟目前只处于淬骨的第一阶段,就算骨骼能够承受,皮肉筋膜无法承受,如果持续吸收怒火值,最后很可能会被内火烧得只剩下一具骨架。 却不知噬灵者比他惶恐得更加厉害,张弛虽然没有灵能,但是他能吸收热能。 噬灵者因为被激怒产生的怒火却是灵能转化,他越是吸不到张弛的灵能越是生气,越生气体内灵能转化的怒火就越多,转化出的怒火马上被张弛吸入体内,噬灵者产生了体内灵能奔泻而出的错觉。 他吸不到张弛一丁点的灵能,反倒被张弛给倒吸了!根本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一根筋的噬灵者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事情,火大!非要吸回来,四个鼻孔眼都对在一起了,我吸!用力吸! 流逝……继续流逝……加速流逝…… 噬灵者的双目中流露出惶恐的光芒,他以为遇到了同类,一个比他年轻比他健壮比他强大的同类。 张弛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也看出噬灵者产生了退意,当噬灵者想要放开他的身体的时候,张弛反倒将这货死死抱住,连韩老太都不是他的对手,自己要是放开了他等于放虎归山,必须赌一把。 两人虽然还是纠缠在一起,可现在彼此的位置互换,张弛变成了主动,噬灵者变成了被动,他想要摆脱张弛,脸也撤开了,张弛等待得就是这个机会,脑袋向后仰起然后狠狠用脸撞击在噬灵者的脸上。 蓬! 撞得噬灵者眼前金星乱冒,火气再度攀升,张大仙人来者不拒尽数全收。 韩老太已经从地上爬起,她摇摇晃晃向两人走去,捡起地上的太刀。 噬灵者察觉到危险到来,镇定心神,将灵能集中,驱动一股沙浪向韩老太拍击而去,损失大部分灵能的韩老太竟然承受不住对方的这次攻击,被沙浪击中,身体再度飞出。 张弛抓住时机再次撞击在噬灵者的面门,他们身体周围的黑沙开始变得异常松软,两人向黑沙下沉去。终于冷静下来的噬灵者利用黑沙制造漩涡,试图将张弛拖进沙面之下。 张弛不得不放开了噬灵者,可此时黑色的流沙已经淹没到了他的腰部。张弛暗叫不妙,身体开始缓缓下陷,他不敢用力挣扎,因为他清楚越是挣扎陷落的速度就越快。 此时摩托车的引擎声响起,却是受伤的韩老太奋起全力扶起了那辆摩托车,跨上摩托车向张弛驶来,右手手操纵摩托车,左手伸向张弛,张弛抓住韩老太瘦削的手,依靠韩老太的牵拉和摩托车向前的冲力终于成功脱离了黑色流沙的束缚。 韩老太不敢停下,继续驾车拖着张弛的身体在沙地上前行,刚刚来到安全地带,老太太就再也支持不下去,连人带车歪倒在了地上。 张弛冲上去将韩老太抱起,转身望去,却见流沙以惊人的速度向脚下逼近,还好他距离出口已经不远,顾不上多想抱着韩老太太瘦弱的身躯沿着斜坡拼命向上爬去。 一口气来到了上面,转身望去,却见那辆越野摩托车大半已经陷入黑色流沙之中,外面只剩下一小半前轮。 噬灵者宛如一缕黑烟出现在流沙之上,一双阴森的眼睛死死盯住张弛。 张弛向他竖起了中指,经过刚才的近身相搏,他发现噬灵者也并非不可战胜。 噬灵者点了点头,身躯缓缓没入流沙中,寂灭之渊重新恢复了宁静,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张弛载着韩老太返回训练营的中途,遇到接应他们的秦绿竹和楚江河,看到韩老太受伤,两人都是大吃一惊,听说都没有找到马达和金选阳,他们都已经明白,所谓定位仪给出的信号只不过是圈套罢了,目的就是将他们引入险境。 只是秦绿竹一方要比张弛这边幸运,他们虽然扑了个空,但是没有遇到任何风险,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今天的这一事件主要是针对韩老太的。 韩老太此时已经苏醒过来,趴在张弛的后背上,虚弱道:“回去,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她悄悄在张弛的腰上拍了拍,张弛明白老太太是要让他对此前发生的事情绝口不提。 韩老太只说他们途中遭遇了刺角鹿群,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四人回到了训练营,众人看到他们空手而归,韩老太还受了伤都吃惊不小。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周兴荣带领工作人员和全体学生又将整个训练营搜索了一遍,居然发现马达和金选阳原来根本没有离开基地,两人都是去洗手间的时候被不明人士给打晕,然后拖到废弃的C区给藏了起来。 虽然这一夜惊魂,可庆幸得是所有人都平安无事。 韩老太让张弛扶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张弛关心老太太的伤势,建议道:“我看您还是尽快回去接受治疗。” 韩老太摆了摆手道:“我没什么事情。”她打开自己的医药包,拿出三瓶药分别吃了几片,张弛帮她泡倒了杯纯净水。 韩老太吃完药之后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不得告诉任何人。” 张弛点了点头道:“我明白。” 韩老太道:“训练营中必有内奸,我已经联系了校委会,提前结束这次的冬令营。” 张弛其实在途中已经预料到了,因为噬灵者的出现,证明中州墟内并不像他们想象中那么太平,韩老太绝不可能让这群学生继续留在这里冒险。张弛道:“韩院长,我觉得这件事好像针对得是您!”在韩老太遭受攻击受伤之后,他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后来看到秦绿竹一组平安无事,马达和金选阳也安然无恙,就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 韩老太道:“噬灵者吸走了我体内大部分的灵能。”目前而言,她唯一信任的人就是张弛,这件事她不想任何人知道,如果训练营中有内奸,知道她丧失灵能的消息,恐怕这些学生面临的风险更大。 张弛心中暗忖,究竟是什么人这么狠辣,明明韩老太都已经辞去了名誉主席,还退出了校委会,为什么要对一个花甲老人赶尽杀绝? “今天真是要谢谢你了。” 张弛笑道:“您要是真心谢我,就帮我保守秘密。” 韩老太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张弛要她保密得是噬灵者强吻他的事情,不禁笑了起来,这一笑又触痛了伤处,痛得皱了皱眉头。 张弛恭敬道:“您先休息吧,我出去看看情况。” 韩老太道:“你把秦老师叫进来,我有话要单独跟她说。” 张弛去通知秦绿竹之后,来到了卫生室,马达和金选阳两人正在那里接受董医生的检查,董医生初步检查发现他们两人的身体并无大碍,只需要休息几天就能恢复。 张弛扶着马达回到宿舍,问起他遇袭的经历,马达也没看清楚,他上厕所的时候遭遇袭击,然后就晕了过去,等到醒来发现他和金选阳背靠背捆在了一起,他们也不知被关在了什么地方,等了大概两个小时有人找到他们将他们营救了出来。 张弛心中暗忖,这次的袭击十有八九就是他们内部有人干的。 三个小时后,除了训练营的三名留守人员之外,所有成员离开了中州墟,冬令营尚未开始就已经结束,这对所有学生来说都是一件非常扫兴的事情,马达和金选阳两人也觉得内疚,感觉有些抬不起头来,回去的路上,一向能言善辩的马达也变成了闷葫芦。 张弛遵照韩老太的意思对此保密,就算在秦绿竹面前也没有透露噬灵者的事情。 韩老太表面上看起来精神很好,甚至比来时表现得还要好,可张弛却知道韩老太是避免别人知道她的真实状况,在被噬灵者吸走了大半灵能之后,韩老太现在的状况肯定非常糟糕。 这次的冬令营可谓是去也匆匆来也匆匆,去得时候兴高采烈充满期待,来的时候灰头土脸垂头丧气。 秦绿竹安慰学生们,这么快回来其实也算不上是坏事,毕竟能赶得上回家过一个团圆年。 张弛没有马上离开,陪着韩老太太到了办公室,那群学生看在眼里,心中明白难怪韩老太对张弛如此厚爱是有原因的。 张弛扶着韩老太太在沙发上坐下,关切道:“韩校长,您想吃什么?我帮您去买。” 韩老太微笑道:“你不用担心我,我的伤不要紧,只是损失了一些灵能。”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道:“是时候离开了,这里已经不再适合我了。” 张弛道:“回来的途中,我想了想,有个人的疑点很大。” “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说。”韩老太起身道:“我去给你煮一杯咖啡。” 张弛道:“不了!我还是送您回去休息吧。” 韩老太道:“不用,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回头我让周兴旺送我回去,对了,你最好有个思想准备,最近可能会有许多人打听我受伤的事情。” 张弛点了点头,起身向韩老太告辞,离开学院的时候特地向周兴旺交代了一声,让他多多照顾韩老太。 虽然只是一天的功夫,水木校园已经变得空空荡荡,张弛没有前往宿舍,而是直接回到了小屋,推开房门,看着空荡荡的院子,一颗心也变得空荡荡的。 春节是家人团聚的节日,可对张弛来说春节却是最为孤独的阶段,本来已经计划在冬令营过节,可中州墟发生的意外让他的计划完全落空。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秦绿竹打来了电话,张弛猜到秦绿竹一定是想了解他和韩老太前往寂灭之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他既然答应了韩老太,就会信守承诺,对发生过的事情只字不提。 秦绿竹打电话过来却是要邀请他一起过年,提出邀请的是秦老。 换成过去可能张弛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可这次他婉言谢绝了,借口自己准备回老家。主要是觉得如果去了秦家,万一秦老问起灵墟的事情,不说吧觉得过意不去,可说了就对不起韩老太,索性还是选择回避。 刚刚挂上秦绿竹的电话,又接到萧长源的电话,萧长源也是询问冬令营的事情,张弛又用想好的理由敷衍了过去,萧长源这次居然主动邀请他去家里吃饭,张弛稍一琢磨,十有八九也是想从自己这里问清楚韩老太究竟是怎么受伤的,他马上谢绝。 就连米小白都打电话过来表示关切,张弛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同寻常了,这么多电话,没有一个是真正对他表示关心的,所有人都抱着同一目的,都想通过他了解韩老太受伤的真相。 张大仙人原本是想留在京城过年的,可留在京城,如果过节期间不去给师父师公拜年总是说不过去,正所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韩老太的事情,她自己会解释,用不着他来当代言人,张弛顿时有了马上逃离京城的念头。 回北辰也没什么意思,琢磨着今天已经是年二十九了,想到九字就想到了萧九九,这妮子今年在衡店拍戏过年,琢磨着干脆过去看看,一来可以给身在异乡的她一个惊喜,二来能够暂时躲开京城的是是非非纷纷扰扰,等过了年再回来的时候,估计韩老太已经将一切全都解决。 第三百七十三章 一路同行 张弛说干就干,马上定了前往易武的高铁。下午就带着行李登上了火车,这次他买了张商务座,倒不是这货有了点钱就开始奢侈,是因为正逢春运,一二等车厢全都满员了,要不他也舍不得花一千八百多买商务座前往。 张大仙人还是第一次体验商务座,感觉非常不错,换上拖鞋,准备舒舒服服睡到易武,可睡了没多久,就听到一旁有人抱怨道:“真是讨厌,过年都不能好好休息,以后这种通告最好不要接。” 张弛眯起眼睛朝一旁看了看,发现一旁居然是大明星程紫云,上次去参加电影《浮岛之城》首映式的时候,张弛见过程紫云,程紫云是女一,萧九九是女三,所以他对程紫云并不陌生,不过他认识人家,人家可不认识他。 程紫云包裹得非常严实,来到座位上坐下之后,才除下帽子和墨镜,活动了一下脖子。随行的还有一男一女两位助理,其中一人朝张弛看了一眼,目光中明显带着警惕。 因为萧九九的缘故,张弛对娱乐圈的事情多少也算是有了一些了解,知道这些明星总觉得自己是众星捧月的焦点,看周围人不是像影迷就是像狗仔,抱着怀疑一切的心理看世界,其实都是被脑残粉惯出来的毛病。 程紫云有些生气,带着情绪声音难免有点大:“我早就说过,今年我想好好过个年,谁让他擅自帮我接得通告?” 男助理陪着笑脸道:“您可千万别生气,本来说是要十五才录,可没想到那综艺导演突发奇想,要在初一当天在影城做一期节目。这不,人家给加了不少钱。” “庸俗!我最讨厌开口闭口就谈钱,有钱了不起吗?” 男助理道:“姐,您消消气,这期节目的赞助方是影视城,人家点明邀请您当嘉宾,这些都是别人想都想不来的资源。” 程紫云忽然朝张弛道:“你听够了没有?” 张大仙人指了指自己道:“你跟我说话?” 程紫云怒了:“这车厢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张弛道:“他俩不是人?列车员不是人?您好像有点不懂得尊重别人。” 程紫云的两位助理一听可不乐意了:“怎么说话的你?偷听别人说话还有理了?” 张弛望着这群拎不清的货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都坐在一节车厢里面,你们声音这么大,我是真不想听,可惜耳朵上没开关,别说你们说话,就算是放个屁我也得受着,想清静,你们怎么不把这车厢给包下来呢?” “你……” 程紫云看出这年轻人不好惹,别管人家是不是记者,人家也是正儿八经地买了车票过来的,自己又没把这节车厢给包下,所以只能接受这个现实,她向助理道:“算了!” 两名助理愤愤然望着张弛,也明白如果不依不饶最后只能是他们自取其辱。 列车员过来查票,张弛把身份证和车票递给列车员,人家告诉他晚上十点多到易武,这趟旅程接近七个小时呢。 程紫云那边听着,心说这厮居然和自己一路同行,越发怀疑张弛是为了专门跟踪她的,如果只是个想追新闻偷拍的狗仔倒还罢了,如果是某位狂热的影迷,那这一路上可就麻烦了。程紫云过去就有过被变态粉丝骚扰的经历,到现在都有心理阴影,她朝张弛看了一眼。 张弛刚好也在看她,两人目光相遇,程紫云心底越发忐忑了。 张弛捕捉到程紫云警惕的目光,就知道她没把自己当成好人。明星基本上都有这毛病,连萧九九那个新人都有敏锐的防范意识,更何况程紫云这种介于一二线之间的知名影星。 张大仙人闲着也是闲着,程紫云越是警惕,他越是盯着程紫云看,毕竟平时见明星的机会也不多,这么近的距离共处同一车厢更是难得。 程紫云被这货看得如坐针毡,戴上口罩,扣上眼罩,本想着眼不见心不烦,可看不到心中就变得没底了,程紫云没多久就跟助理换了个位子,换到了张弛的身后坐着。 张弛用眼神吓走了程紫云,感觉有些饿了,他上车之前就有准备,带了天福居的酱肘子、蒜肠、烧鸡、花生米,还有一斤二锅头,摆在折叠小桌上开始自斟自饮。 程紫云有个毛病,她闻不得烧卤味,刚刚睡着了,就被前座飘来的肉香给刺激醒了,皱了皱眉头。男助理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来到张弛面前道:“我说这位先生,你能不能注意点文明素质。” 张弛道:“我又哪儿开罪你们了?” “高铁车厢是密闭环境,您在这儿又吃又喝的,搞得车厢里面都是味道非常难闻,能不能顾及一下别人的感受?” 张弛道:“何着您的意思是我不能吃饭?” 列车员听到动静走过来看情况,张弛问那名列车员道:“有没有规定我不能在车厢内吃肉喝酒?” 列车员道:“倒是没有明文规定,不过建议大家尽量不要吃刺激性味道的食物。” 张弛点了点头,他没觉得自己带来的卤菜的味道有多刺激:“得嘞,我不吃了,这样吧,给我来一盒牛肉饭,我吃你们车上的行不?” 没多久列车员送来了牛肉饭,张弛打开牛肉饭,味道更大。 程紫云在张弛后面直翻白眼,早知如此就应该将所有商务座都包下来,跟这种人一路同行实在是太难受了,而且一点隐私都没有。可她很快就发现自己的霉运只是刚刚开始,高铁经停的第一站就上来了一对母子。 那少妇二十多岁的样子,容颜姣好,抱着一个尚在吃奶的孩子。张弛看到她抱着孩子拎着行李箱过来,赶紧起身去帮忙,闲着也是闲着,出差几千里,不敢说做一火车好事,可眼前伸把手的事情总能去做。 张弛帮少妇将手提箱放在了行李架上,那孩子就开始哇哇地哭。 少妇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向张弛表示感谢,那孩子消停了没多久,列车一启动又开始大声哭嚎起来。 程紫云开始还忍着,可那孩子哭个没完没了,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又派出助理。 还是那名男助理来到少妇面前道:“这位大姐,您能不能哄哄孩子?这孩子不停地哭,还让不让别人休息?” 少妇连连道歉,脸上的表情充满内疚,从她的言谈举止来看应当是个很有修养的人。她起身去准备奶瓶,可只要一离开孩子,那孩子就哭得歇斯底里。 程紫云的女助理阴阳怪气道:“哪有当妈妈的哄不好孩子的?” 男助理道:“是啊,现在坏人多,我刚刚看到新闻就有人贩子拐卖儿童的。” 程紫云虽然没有加入两人刻薄的吐槽,不过也没反对,被那小孩子吵得头痛,心中积压了不少的怨气。 少妇抿了抿嘴唇,俏脸上流露出些许愠色,不过良好的修养还是让她很好地控制住了自身的情绪,并未和他们一般见识。 张弛起身道:“大姐,您要是信得过我,我帮您去接水冲奶粉。” 少妇朝他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道:“谢谢你了。”她将奶瓶和奶粉递给了张弛,小声告诉他要点,从她细致交代得每一个步骤就能看出她做事非常的谨慎缜密。 张弛记下后,拿着奶瓶去帮忙冲奶粉,冲好奶粉给那母子俩送了回去。 少妇还没有来得及说谢,就有乘警过来检查,乘警重点检查了那母子两人的身份信息,起因是刚刚有人举报了商务座有旅客涉嫌拐卖儿童。张弛记得自己去冲奶粉的时候,程紫云的男助理也出去过,估计十有八九是这孙子举报的。 少妇叫叶洗眉,小男孩叫陈家成,人家连出生证明都随身带着,母子关系显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叶洗眉因为乘警对他们母子身份的调查明显有些生气了,冷冷望着那名乘警道:“我本来不必向你说明什么,可你这样的调查不但侵犯了我的隐私还对我构成了侮辱。” 乘警歉然道:“对不起,我们也是接到举报,所以才会调查。” 叶洗眉听到举报二字,马上向程紫云的男助理扫了一眼,谁都不是傻子,当然能够猜到是谁在背后举报。 程紫云的那名男助理把脸转向窗外,装出看风景的样子,仿佛这一切都跟自己无关,越是如此越是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小男孩又大声哭嚎起来。 和乘警一起来的乘务员道:“不好意思,您能不能哄哄您的孩子,他严重影响了其他客人休息。” 叶洗眉的耐性已经被儿子没完没了的哭嚎和这一连串不顺心的事情消磨殆尽,她怒道:“不能!” 柳眉倒竖,凤目圆睁,刹那间迸发出的强大气场吓得乘务员呼吸为之一窒。 张弛道:“小孩子嘛,他又不懂事,哭也是难免的,谁小时候不哭?” 乘警和乘务员对望了一眼,这种情况他们也遇到过,本来也不想管,可有同一车厢的客人投诉总不能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反正他们也过问了,于上于下都算是有了交代,两人见风使舵的本领也不小,马上向叶洗眉表示关切,询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叶洗眉表示不需要,拿着奶瓶喂儿子,小家伙抱着奶瓶喝了起来总算老实了一点。 叶洗眉向张弛歉然道:“对不起啊,耽误您休息了。”在得悉程紫云一方的恶意之后,叶洗眉懒得搭理他们。 张弛笑道:“姐,您就别跟我客气了,出门在外谁都有遇到困难的时候,就是伸把手的事情。” 叶洗眉莞尔一笑,暗忖这小伙子倒是个热心肠,她本想哄儿子吃饱了睡觉,这样就能休息一会儿,可这小子精力过剩,吃完奶粉之后非但没有入睡,反而更加精力过剩,大声哭嚎起来。 程紫云和两位助理都用耳机堵上了耳朵,程紫云暗叹今天算是倒了八辈子霉,怎么遇上了这么多奇葩,其实张弛和叶洗眉母子这种是出门在外经常遇到的同路人,可一向自视甚高的程紫云却认为自己的利益受到了触犯,她也因此拿定了主意,如果下次不得不高铁出行,必须要包下整节车厢。 叶洗眉没把儿子哄好,自己却要去洗手间了,她有些为难地向张弛寻求帮助,张弛欣然答应了下来。 说来奇怪,张弛这边把她儿子给接过来,马上这小子就不哭了,非但不哭,反而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张弛,白白嫩嫩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儿,鲜红的小嘴委屈地扁着。 叶洗眉赶紧去了洗手间,她担心儿子哭闹,所以来去匆匆,等她回来却发现儿子趴在张弛的怀里竟然睡着了。 叶洗眉感到不可思议,伸手从张弛那里接过儿子,张弛刚刚将陈家成递到叶洗眉的手里,那小子就敏锐觉察到了,马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张弛道:“我试试!” 叶洗眉把儿子又交给他,一到张弛怀中,马上那小子就停止了哭声,非但不哭,还咧开鲜红的小嘴乐了起来。 张大仙人都忍不住乐了,这小子居然跟自己这么有缘。 叶洗眉道:“这小子怪了啊,闹了一路,怎么跟你这么投缘?” 张弛笑道:“可能是把我当成他爸爸了。” 叶洗眉听到他这么说,脸上的表情突然一黯,张弛观察入微,马上察觉到自己这句话可能戳中了叶洗眉的痛处,叶洗眉带着这么小的孩子单独出行,十有八九是和家里产生了矛盾,张弛马上转移话题道:“姐,您去歇一会吧,我帮您抱一会儿。” 叶洗眉点了点头:“那多不好意思。” 张弛道:“我喜欢小孩子,您这孩子长得特别清秀可爱。” 每个母亲都喜欢别人夸赞自己的孩子,叶洗眉嫣然一笑道:“长得清秀可从出生起就没少折腾我。” 她摇了摇头,打开手袋拿出化妆镜整理了一下妆容,有人帮忙总算可以喘一口气,抽时间喝口茶,叶洗眉道:“我都没顾得上请教你的名字呢。” 第三百七十四章 家庭矛盾 “张弛,我是去易武的。” “我也是!”叶洗眉听说张弛和自己同行,心中莫名开心,说来惭愧,她真得希望能够得到张弛的帮助。 程紫云起身去洗手间的时候,经过张弛身边,看到那孩子趴在他怀里老老实实地睡着,也感到非常神奇,总而言之这是好事,至少这一路上不要遭受这孩子哭嚎的折磨了。 张弛抱了一个多小时,等到那孩子睡熟了,方才小心将他放在座椅上,叶洗眉表示要把自己的座位给张弛,张弛笑着摆了摆手表示不用,他在车厢溜达了几圈。 叶洗眉递给他一瓶依云矿泉水:“累了吧?” 张弛摇了摇头道:“不累。”结果矿泉水拧开灌了几口。 叶洗眉道:“你去易武什么地方啊?” “衡店影视基地!”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坐在后面的程紫云听得清楚,心中一沉,早就怀疑这小子是在跟踪自己,看来果真被自己猜中了,难道真是一个疯狂的粉丝? 叶洗眉道:“去旅游还是去拍戏?” 张弛笑道:“您看我像演员吗?” 叶洗眉道:“你蛮帅的而且很阳光应该是位明星吧?” 张弛感觉这句话非常入耳,一旁程紫云的两位助理同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叶洗眉皱了皱眉头,两人在此时发笑显然是对自己眼光的不认同,比叶洗眉更加不悦的是张大仙人,认为这俩货是在嘲笑他,张弛没好气道:“笑得跟土狗二逼似的,污染我的眼睛。” 男助理气得站起身来:“你骂谁呢?” 张弛道:“哟,大过年的还真有捡骂的,哥们,坐下,你打不过我。” 程紫云朝男助理招了招手,示意他犯不着跟张弛一般见识,毕竟自己是公众人物,现在想蹭热点的人太多了,如果真打起来,对方可能就蹭热度上头条,自己可划不来。 叶洗眉向程紫云礼貌笑了笑,却遭遇程紫云的冷眼,现在但凡是个明星都有点脾气,心高气傲目空一切,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叶洗眉向张弛小声道:“后面那位看着有些眼熟,好像在影视剧上见过。” 张弛道:“我不认识,我又不看电影电视。” 叶洗眉笑道:“你不是演员啊?” 张弛道:“我上学呢,水木的。” 叶洗眉惊诧地睁大了双眸:“水木的?我是你学姐啊!”聊着聊着发现两人是校友,感情上又拉近了不少。叶洗眉是法学院毕业的,不过她硕士毕业拿到律师牌照之后就结婚选择做了全职太太。听闻张弛是新世界管理学院精管系的,叶洗眉虽然听说过,可她在校的时候还没有成立这个专业,这并不影响两人的攀谈。 程紫云虽然不想听,可同在一个车厢还是被迫接受了不少的谈话信息,她意识到两人都是水木的高材生,心中渐渐失去了一开始的优越感,虽然她现在名气不小,可才华方面和水木学子相比还是远远不够的,应该是误会张弛了,人家根本不是什么狂热的粉丝。 能够就读水木,出行都是商务座估计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物,程紫云心中暗忖,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得好。 接下来的旅程还算安稳,陈家成在张弛的座位上老老实实睡了一路,快到易武的时候,才哭了起来,叶洗眉给他换了纸尿裤。 程紫云闻到新鲜的童子尿味不由得又皱了皱眉头,两位助理忍不住开始吐槽关于素质的问题,他们认为叶洗眉更换尿不湿应该去洗手间。叶洗眉也没搭理他们,下车之后大家各散东西,正值新春佳节,没必要发生无畏的争执。 高铁到站之后,张弛帮助叶洗眉拿了行李,一直将她送到出站口。 因为知道叶洗眉也是去衡店,张弛反正也是打车,于是主动提出捎他们母子一程,叶洗眉笑道:“那多不好意思,已经麻烦你一路了。” 张弛道:“反正我一个人也是走,您带这么多东西,又抱着孩子也不方便。” 这时候,一位身穿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叶洗眉看到那人脸色倏然一变。 中年男子来到叶洗眉面前恭敬道:“太太,车在外面等您。” 叶洗眉冷冷道:“陈天阁的消息倒是灵通,怎么连我回娘家你们都要阻止?” 中年男子赔着笑道:“太太别生气了,陈先生也来了,他说要亲自送你们回去。” 叶洗眉道:“不用你们送,我自己可以走。”她向张弛笑了笑道:“麻烦你了,忙你的去吧,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这句话明显一语双关,她是不想张弛插手自己的事情,不想给他带去任何的麻烦。 张弛点了点头,从刚才的对话他也听出应该是家庭内部矛盾,他和叶洗眉萍水相逢,路上帮忙是一回事,可远没到介入人家家庭内部矛盾的地步。 张弛将叶洗眉的行李箱放下,向她挥了挥手,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却被一位身穿黑色皮风衣的男子挡住了去路。 张弛抬头看了看对方,那名男子表情阴鸷,虽然相貌英俊却让人生不出好感,冷冷望着张弛道:“想走啊?你是不是男人?” 张大仙人闻言一怔,马上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此人应当是叶洗眉的丈夫陈天阁,从对方缺乏善意咄咄逼人的这句话就能够推断出,此人多疑善妒,而且十有八九是把自己当成了叶洗眉的相好。 叶洗眉看到陈天阁向张弛发难,赶紧走过来道:“陈天阁,你别在这里发疯,人家是好心给我帮忙,我们萍水相逢……” 陈天阁不等她说完就粗暴打断她的话道:“你急什么?我又没怎么着他,你就这么担心,这么关切,呵呵,叶洗眉啊叶洗眉,我当你还有多清高多圣洁,背着我却做这种肮脏无耻的事情。” 叶洗眉怒道:“你住嘴!你可以不尊重自己,但是不可以不尊重别人!” 张弛准备走开,陈天阁抢先一步挡住他的去路:“别走啊,让我好好看看,叶洗眉喜欢得是什么样的人物?啧啧啧,叶洗眉,你觉得我是应该称赞还是应该鄙视你的品味?” 张弛微笑道:“叶姐,您的眼光确实不好。”从陈天阁刻薄的言辞和无礼的举止,张弛已经给陈天阁下了定论。 叶洗眉咬了咬嘴唇道:“陈天阁,你别为难人家,你和我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 陈天阁咄咄逼人道:“你居然当着我的面维护一个小白脸?” 叶洗眉再也按捺不住,扬起右手照着陈天阁的脸上抽了过去,不等她的手落在陈天阁脸上,陈天阁已经抬起左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扬起右手狠狠一巴掌向叶洗眉的脸上抽去,全然不顾叶洗眉一手还抱着孩子,毫无君子风度。 张弛本不想卷入人家的家事,可看到陈天阁竟然野蛮如此,再也不能坐视不理,他一把就将陈天阁的手腕握住,阻止了陈天阁当众向叶洗眉施暴。 陈天阁怒道:“还说你没有偷人?” 叶洗眉气得眼圈发红,强忍着没流下眼泪,如果不是张弛及时出手,陈天阁的这一巴掌已经落在了她的脸上。叶洗眉道:“小张,你放开他,让他尽管出手打我,我就不信法律治不了他。” 张弛没有松手,稍稍加大了一些手劲,陈天阁感到手腕剧痛,有些吃惊地望向张弛,张弛向他微笑道:“你既然这么好奇,那么我就跟你解释一下,我是叶小姐刚刚聘请的保镖,我的任务是保护他们母子的安全,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做出伤害她的行为。” 叶洗眉感激地望着张弛。 张弛又加重了一些力气,轻声道:“现在是你主动放开还是我把警察请来?” 陈天阁放开了叶洗眉的手腕,张弛也将他的手腕放开,陈天阁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面已经多了五条苍白的指印,他点了点头,指着叶洗眉道:“你够狠,这件事不会这么算了。” 他转身离开,全程对叶洗眉怀中的儿子看都没看一眼,张弛心中有些纳闷,是这货天生凉薄,还是因为叶洗眉怀中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叶洗眉抱着孩子充满歉意向张弛道:“对不起,你赶紧走吧,那个人心眼太小,他误会了咱们的关系,肯定会找你麻烦。” 张弛道:“反正都要找我麻烦了,我躲也躲不过去,叶姐,您去什么地方,我还是送您过去吧,不然我也不放心。” 叶洗眉叹了口气道:“我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我弟弟说好了要来接我,可这小子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张弛不喜欢麻烦,可麻烦真找上门来他也不会害怕,他叫了辆出租车,这时候一辆大红色的宾利添越开了过来,叶洗眉的弟弟叶华程终于来到,他将车停在叶洗眉的身边,推开车门下来,叶华程身穿褐色皮衣,深蓝色牛仔裤,棕色皮靴,一身的奢侈品牌,通体的气派,不过他个子不高,一米七五左右,棕色皮靴的底儿足有五厘米。 叶华程欣喜道:“姐,你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怎么就突然回来了?” 叶洗眉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上车前通知你,这还能晚了,去,把行李给我拿上去。” 叶华程点了点头,赶紧拎起行李放在后备箱里。 张弛看到叶洗眉的娘家人来了,自己也没必要跟着继续掺和了,准备上出租车走人。 叶洗眉道:“别打车了,反正咱们一路。” 叶华程放好行李回来,看了看张弛向叶洗眉道:“你朋友?” 叶洗眉将张弛路上帮忙的事情说了,叶华程道:“那就一起走呗。” 张弛道:“不了,我都叫车了。” 叶华程笑道:“这还不好办。”他走过去给司机扔了一百块,其实这些司机在高铁站也不缺活。 盛情难却,张弛只能跟着上了车,来到副驾上坐了,一看这车就知道叶洗眉娘家肯定是特别有钱的豪门,没有足够财力的支撑可支撑不起B字带翅膀的逼格。 叶洗眉对刚才丈夫在出站口拦截她的事情只字不提。 叶华程驶出高铁站之后,问道:“姐,我姐夫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叶洗眉道:“他忙!” 叶华程道:“其实不来也好,我特烦他!” 张弛因为叶华程的这句话对他产生了好感,虽然他和陈天阁只是初次见面,可陈天阁并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的好印象。 叶洗眉抱着孩子坐在后座保持沉默,儿子睡得安祥,叶洗眉对丈夫的性情非常了解,知道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因为车里还有张弛这个外人,叶华程也就没继续谈这个话题,向张弛看了一眼道:“大过年的,你去衡店干什么?听你口音也不是本地人。” 张弛笑道:“我来探望一个朋友。” “女朋友?”叶华程笑了起来。 张弛点了点头道:“我肯定犯不着为了一个男的大老远从京城跑过来。” 叶华程笑得越发大声了:“你这是憋足劲要给她一个惊喜吧,哥们套路可以啊!” 叶洗眉忍不住道:“把别人都想得跟你一样,最近没少惹爸妈生气吧?” 叶华程道:“姐,反正我在他们眼中就是个没出息的败家子。” “那你倒是干点正经事改变一下他们对你的印象啊!” 叶华程道:“我需要做什么事啊?老爸老妈赚那么多钱,总得有人帮忙花吧。” 叶洗眉道:“你倒是没少花,追女明星没少挥霍吧?” 叶华程笑道:“没办法啊,君子投其所好啊,现在的女明星就喜欢钱。” 叶洗眉道:“也不一定,娱乐圈也有出淤泥而不染的女孩子。” “姐,您还别说,真有一个,我最近发现了一个,特漂亮特清纯,特清高,我给她花钱都没用,根本不接受我好意。” 叶洗眉笑了起来:“还有你追不上的女明星?” 叶华程道:“算不上明星,新人,刚好在拍高叔叔的戏。” 张大仙人心中暗忖该不会是萧九九吧? 正想着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从右侧加速超了过去,吓得叶华程猛一刹闸,张弛的身体因为惯性前冲,又被安全带给扯回到座椅上,宾利添越的性能真不是盖得,后面也有一辆同样的迈巴赫将宾利的后路给堵上。 叶华程气得停下车就想和对方理论,可看到姐夫陈天阁从前车上下来,顿时就明白了,一定是姐姐和姐夫发生了矛盾,所以才突然回家。 叶洗眉道:“别理他,别开门!” 陈天阁走过来敲了敲车窗,叶华程落下车窗道:“姐夫,您什么意思啊?” 陈天阁冷着脸道:“没什么意思,我是接你姐跟我儿子回家的。” 叶华程道:“我还以为您是亲自送他们过来呢。” 陈天阁向车内看了看,看到了副驾上的张弛,恨恨点了点头道:“你也在啊,叶家的家教果然厉害。” 叶洗眉听到他信口雌黄,忍不住怒道:“陈天阁,你赶紧让路,我已经委托律师向你提出离婚。” 陈天阁指着车内的叶洗眉道:“你马上给我下车。” 叶华程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怒视陈天阁道:“陈天阁,看在我姐面子上我尊称你一声姐夫,希望你也懂得自重,那是我姐,你但凡敢动她一根头发,我跟你没完。” 有四名体型彪悍的男子从迈巴赫车内下来。 陈天阁不屑望着叶华程道:“里面一个是我老婆,一个是我儿子,她嫁到我们陈家就是我们陈家的人,一天没有离婚,一天就是我陈家的媳妇,我管老婆不可以?” 叶华程寸步不让道:“陈天阁,这里是易武,不是你的地盘,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你们全都撂在这儿?” 陈天阁冷笑道:“小程子,长进了啊,竟敢威胁我。没有我们陈家,你们家早就完了,跟我耍横啊?别说是你,就算是你爸都不敢跟我说这种话!” “我锤死你丫的!”叶华程被陈天阁触痛了逆鳞,挥拳向他打去,陈天阁一闪身,抓住叶华程的手臂用力一拧,将他压在了车身上。 叶洗眉看到弟弟被制,赶紧抱着孩子下车,怒道:“陈天阁,你混蛋!放开我弟弟,你放开!” 两名大汉过来拦住了叶洗眉的去路。 陈天阁道:“请太太上车,这件事我既往不咎。” 叶洗眉怒极:“陈天阁,你不是人,我要告你!”此时陈家成醒了,大声啼哭起来。 陈天阁点了点头道:“你不想走可以,儿子我必须要带走。” 叶洗眉紧紧抱住儿子,尖声道:“谁敢,我看谁敢动我儿子?”小孩的哭声越发凄厉。 张弛推开车门走了下去,马上有人过来拦住了他,是那名在车站遇到的中年人,对方向张弛淡然道:“陈先生的家事跟你无关。” 陈天阁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不是叶洗眉雇得保镖吗?这几个是我的保镖,不如你们比试比试。” 张弛道:“我要是赢了你滚蛋吗?” 陈天阁愣了一下,然后哈哈笑了起来。 张弛叹了口气道:“大过年的真不想打人!”话音刚落就已经出手,右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了中年人的小腹。 第三百七十五章 家族风云 张大仙人该出手时就出手,绝没有半点犹豫,只一拳就打得对方捂着肚子蹲了下去,张弛轻轻拍了拍已经失去反抗力中年人的头顶,然后走向陈天阁:“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小心!”叶洗眉提醒道。 一名保镖从身后冲上来挥动橡皮棍照着张弛的肩头就是一棍。 张弛不闪不避,硬生生承受了对方的一棍,他已经完成了真火炼体的第一阶段坚如金石,这种物理攻击不可能给他造成太大的伤害。反手一肘,猛击在对方的胸膛之上,随即右拳扬起甩鞭样击中偷袭者的面门。偷袭者遭受两次重击之后,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张弛继续向陈天阁走去。 能动手就别吵吵绝对是颠仆不灭的真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言辞都是苍白的。 陈天阁松开叶华程的手,脸上的表情有些紧张了,从张弛刚才的出手他已经看出,自己带来的保镖全都是脓包,就算一拥而上也不可能是张弛的对手。 即便在此时,陈天阁依然嚣张,威胁张弛道:“小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张弛笑道:“对我而言你屁都不是。” 叶华程大声道:“抽他丫的,出了事我给你担着。” 张弛没信他的话,帮叶洗眉是一时义愤打抱不平,可帮人也要把握好尺度,张弛并不想过多卷入他们的家事。 远处又来了三辆车,张弛以为陈天阁又有援手的时候,听到叶华程道:“姐,爸来了!” 叶锦堂从正中那辆劳斯莱斯幻影中下来,他今年五十四岁,中等身材,面容慈祥和蔼,右手中捻动着一串羊脂玉的佛珠,叶锦堂下车之后,先是瞪了叶华程一眼,叶华程对老爹颇为忌惮,在他的怒视下马上将脑袋耷拉了下去。 叶锦堂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来到陈天阁的面前,笑道:“天阁啊,你们一家子来过年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有个准备。” 陈天阁道:“叶叔,您误会了,我是来接他们娘俩回去过年的。”虽然他和叶洗眉结婚已经三年,可他始终都没有改口称呼叶锦堂为爸爸。 叶锦堂笑眯眯道:“应该的,应该的,洗眉,你怎么不在公公家过年呢?” 叶洗眉咬了咬樱唇道:“爸,我死都不会回去了,我要跟他离婚。” 陈天阁怒道:“要离婚也是我跟你离,你走可以,儿子必须还给我!” 叶锦堂笑道:“你们小两口也真是,结婚才几年,刚刚有了孩子,闹点小别扭也是难免的,别动不动就提离婚,伤感情的。” 陈天阁道:“叶叔,我们的婚姻完全是你和我爸做主包办的,您女儿对我根本就没有感情,如果不是我爸逼我,我不会跟她结婚,更不会有这个孩子,她既然想离婚,我可以答应,不过必须要把孩子还给我。” 叶锦堂居然一点都不生气,笑眯眯道:“这孩子姓陈,自然是你们陈家的。” “爸!”叶洗眉眼中含泪。 张弛感觉有点无奈,怎么稀里糊涂地卷进这桩麻烦里面了,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真是有些尴尬,我是来找萧九九的,又不是来看狗血家庭伦理剧的。 叶锦堂话锋一转道:“可是如果你们离婚了,我就会让他改姓叶,那就是我们叶家的了。” 陈天阁道:“叶叔,您什么意思?” 叶锦堂道:“没什么意思啊,你们俩订的是娃娃亲,我和你爸包办了你们的婚姻,你们不幸福,哭着喊着要离婚,可这孙子是我女儿生出来的,总不能白白便宜你们陈家,再说了,孩子这么小就算是法院判决,也肯定归我女儿,你说是不是?” 陈天阁道:“我明白了,你们叶家是准备跟我抢儿子?” 叶锦堂微笑道:“该是谁的就是谁的,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我还是跟你爸说吧。” 陈天阁怒道:“没有我爸的帮助你们叶家早就完了。” 叶锦堂叹了口气道:“得人恩果千年记,我叶锦堂之所以能走到今天,就是因为我注重诚信二字,不然我何以会坚持让我女儿嫁给你这个纨绔子?” “你……”陈天阁的话没有说完,眼前突然一花,然后听到啪!的一声,却是叶锦堂当着众人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这记耳光打得既脆又响,打得陈天阁半边面孔都红肿起来。 张弛看到叶锦堂的出手内心一怔,连他都没有来及看清叶锦堂出手的具体动作,此人竟然是一位高手。 叶锦堂道:“从洗眉来说,我是你的岳父,从你爹那里说,我是你的长辈,这巴掌是教训你不懂尊卑长幼,小陈,你可能误会了,你爸的确帮过我,可当初想促成你们亲事的不是我,是你爸,你可以回去问问老陈,如果当初他不帮我,我不会有今天,可今天我要是跺跺脚,你们陈家会不会抖上三抖?” 陈天阁怒视叶锦堂。 叶华程走过来道:“赶紧滚蛋,别让我再看见你。” 叶锦堂瞪了叶华程一眼:“没用的东西,这是在易武,我要不来,你就眼睁睁看着你姐被欺负?” 叶华程被教训得面红耳赤。 陈天阁恨恨点了点头道:“你们叶家好样的!” 叶锦堂笑眯眯道:“帮我给你爸带个话,如果你们离了婚,咱们两家就再也没有半点的瓜葛。” 陈天阁带着他的那些废物保镖上了车,驱车远去。 叶洗眉这才抱着孩子红着眼睛来到父亲身边,她本以为父亲不会向着自己,看到刚才父亲的表现,方才知道最疼自己的人永远都是爸爸,充满辛酸地叫了声爸,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叶锦堂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女儿的头顶,柔声道:“天塌下来我撑着。” 叶洗眉含泪点了点头。 叶锦堂朝张弛看了一眼,欣赏地点了点头。 一群人各自上车,叶华程将张弛请上了他的宾利,因为张弛刚才的出手而激动:“哥们,看不出啊,你还真是厉害,陈天阁的两个保镖在你手上连一招都过不去。” 张弛道:“不是我厉害,是他们太脓包。” 叶华程笑着表示同意,他的电话响了起来,却是叶洗眉让他给张弛安排好住处。 叶华程放下电话,把姐姐的意思说了一下,张弛客气地表示不用麻烦了,自己随便找宾馆住下就行。 叶华程道:“你放心吧,这里最好的宾馆都是我们家的,就连影视城都是我们叶家的,你只管住,其他的不用操心。” “那我也不好白吃白住啊!” 叶华程道:“你不是我姐雇佣的保镖吗?就算是我们家付给你的报酬,就这么定了,我们也不想欠你那么大人情。” 张弛有些哭笑不得,弄假成真,真被人给当成保镖了。 叶华程直接把张弛送进了影视城内最好的酒店,位于粤港街的蓝湾国际。张弛算是见识到了叶家的实力,叶华程给他安排了顶级套房,而且送给了他一张内宾卡,有了这张卡,他可以在影视城内的任何地方畅游,等同于内部工作人员待遇,就算是去观赏正在拍摄的剧组现场也一样畅通无阻。 张弛住下之后已经是凌晨了,想了想还是从网上抄了段信息给萧九九发过去——我想用阳光温暖你,用星光装点你,用美酒灌醉你,用美食满足你,用幸福淹没你,可我不做神仙很久了,只能用短信遥祝你,祝你除夕快乐! 叮! 萧九九的信息很快就返回——神经病,今天才年二十九! 叮! 萧九九又发来了一条消息——我不缺阳光也不缺星光,更不缺温暖,我有美酒,可惜没有烧烤。 张弛笑了起来,这妮子十有八九是想起当初自己披星戴月跑到淮柔影视基地给她送外卖的事情了。 叮! 萧九九的信息又来了——你是不是在衡店?她应该是猜到了什么,所以说女人的直觉非常可怕。 张弛回了条消息——一个人孤孤单单冷冷清清,想找个地方抱团取暖。 信息刚发出去,萧九九就打来了电话。 张弛接通电话之后,就听到她悦耳的声音:“老实交代,你在什么地方?” 张弛笑道:“京城啊,你回来了吗?” 听说张弛人在京城萧九九明显有些失落,无精打采道:“不是跟你说过了嘛,要拍戏啊,刚刚才结束拍摄,我正回酒店呢。” 张弛嗯了一声没下文了,萧九九等着他说话,有些不耐烦了:“说话啊你!” 她这一催,张弛居然把电话给挂断了,萧九九发现张弛真是个没头没脑的神经病,大半夜的莫名其妙来这么一出,搞得她心里不上不下的,望着车窗外舒了口气。 前面开车的助理刘宝柱道:“张弛的电话?” 萧九九朝他身后犯了个白眼道:“你管得越来越宽。” 刘宝柱笑道:“职责所在不敢马虎,我姐反复交代让我一定要照顾好你。” 萧九九打了个哈欠道:“拉倒吧您呐,你能把自己照顾好我就谢天谢地了。”刘宝柱虽然做事热情可毕竟欠缺能力,而且这货最大的毛病就是不讨人喜,就说最近在影视基地拍摄这段时间,他可没少得罪人。 刘宝柱道:“明天想吃什么?我提前帮你准备。” 萧九九道:“反正人家都准备了盒饭,我随便吃点就行。” 刘宝柱叮嘱道:“明天晚上的综艺影响很大,你一定要认真对待。” 萧九九懒洋洋道:“跟我有关系吗?我就是个小透明,又不是主咖。” 刘宝柱笑道:“跟其他新人相比你的资源已经很好了,有多少人都想在《飞翔吧》里面混个脸熟,你才出道就能够参加,已经让许多人羡慕了好不好。” 萧九九参加综艺节目已经不止一次了,不过这次相对来说影响力最大,她又打了个哈欠,这种综艺都是有剧本的,跟你是否卖力表现无关,她只是最不起眼的小嘉宾,导演如果不肯多给镜头,再怎么努力都没用。 看了看手机,发现张弛发了个位置给她,萧九九放大地图一看顿时美眸生光,蓝湾国际,这厮居然就在蓝湾国际。 萧九九也住在这里,可她并没有告诉过张弛,他又是从何得知了自己现在的住处?他还真是无所不能呢。萧九九不动声色,毕竟刘宝柱就在身边,如果让他知道张弛到了这里,准保第一时间会向梁秀媛打小报告。 刘宝柱将她送到蓝湾国际,萧九九跟他道了声晚安,独自一人来到大堂,然后才给张弛发了个位置。 张大仙人也没料到萧九九和他就住在同一座酒店,马上把房间号发给了萧九九。 萧九九收到信息后的确有马上去他房间找他的冲动,可看了看时间,又有些警惕,不仅仅是担心张弛,也担心自己,短暂考虑之后,还是决定在外面和他见面,留言在大堂等他。 张弛没多久就出现在大堂内,萧九九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内心暖暖的,他终究还是来了,千里迢迢从京城来到这里其用意不言自明。 张弛笑眯眯来到萧九九的面前:“怎么不上去?对我不放心?” 萧九九被他说中了心事,俏脸微微一热,黑长的睫毛扇动了一下道:“哪有,我是怕被别人发现说闲话。” 张弛向周围看了看:“你红到这个地步了?居然有狗仔愿意跟踪你?” 萧九九有些不好意思了,啐了一声道:“你少寒碜我。” 张大仙人点了点头道:“那就是没有,敢情你就是著名的狗不理。” 萧九九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并没有生气,小声道:“吃饭了没?” 张弛道:“都凌晨了。” 萧九九道:“我请你去吃夜宵。” 张弛道:“算了吧,去我房间,我带来了不少的熟食卤菜,还有好酒。” 萧九九美眸中闪烁着犹豫的目光,这货又想套路自己,想用糖衣炮弹引诱自己深入虎穴。 张弛道:“你是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你自己?” 萧九九咬了咬樱唇,小声道:“你先去,我回去拿点东西再过去。” 张弛知道她还是想避嫌跟自己分头行动,本来是千里送温暖,可到了这里才发现萧九九顾忌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才小明星就这样,日后成了大明星还不知要谨慎成什么样,正常的交往搞得跟偷情似的。 第三百七十六章 主动和被动(感谢joyson盟) 张大仙人老老实实回了房间,把酒菜摆上,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方才听到门铃声响起,打开房门,看到萧九九洗了澡换了衣服,眉目如画,皮肤白里透红,状态好得惊人,整个人美得发光,张弛扫了一眼她盈盈一握的纤腰道:“哟,瘦了!” 目光并未随着语言停歇继续沿着曲线起伏,有点燥呢。 萧九九走了进来,身后的房门也随后关闭,看到张弛居住的房间不禁感叹道:“你这条件可以啊,最顶级的套房,够奢侈的,卖烧烤这么赚钱?” 套房拥有单独的会客区办公区居然还有餐厅,萧九九羡慕道:“餐厅这么大。” 张弛道:“卧室更大!” 萧九九瞪了他一眼。 张弛笑道:“别误会,我习惯一个人睡。” 萧九九道:“得花不少钱吧?” 张大仙人很装逼地来了一句,钱财乃身外之物,他请萧九九在餐桌坐下来,还很绅士地帮她拉开椅子。 萧九九带来了一瓶干红,张弛找开瓶器启开,倒了两杯。 两人碰了碰酒杯,抿了口酒,萧九九道:“说,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你名气这么大,很容易打听,有不少你的忠粉在外面举着牌子求签名呢。” 萧九九脸红了:“张弛,你不寒碜我就浑身难受是不是?” 张弛道:“我要说缘分天注定你相信吗?” 萧九九点了点头,笑道:“我信,不过我得提醒你啊,咱们有缘无份的啊!” 张弛道:“我发现你始终不红是有原因的。” 萧九九睁大了双眼,很想听听他的下文。 张弛道:“一个出色的演员必须要善于扮演不同的角色,就算是面对着一只癞蛤蟆,也要装得深情款款,仿佛面前是一个王子。” 萧九九咯咯笑了起来:“你是要我假装爱上你。” 张弛道:“你是假装没爱上我,可惜演技太拙劣。” “你大老远从京城来就是为了恶心我的?”张弛道:“闲着也是闲着,要不你拿我练两天演技,就装着爱上我怎么样?” “就你?”萧九九打量着张弛,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她笑完就点了点头:“行啊!”语气有点敷衍。 萧九九的手机响了起来,却是刘宝柱往她房间里打电话,确定她已经回到了房间,萧九九郁闷地皱了皱眉头,想要成为明星,就得做好牺牲自由的准备,现在都有种时刻被人监控的感觉,以后真要是成名了还不知会怎么样。 她端起那杯红酒一饮而尽,起身道:“大情圣,我该走了,明天一早还得录节目,如果一切顺利,我应该赶得及过来陪你吃年夜饭。” 张弛道:“这就走啊,也不多聊一会儿?” 萧九九道:“我得回去好好揣摩角色,不然怎么能装着爱上你。”其实她心中最清楚,继续留下来是危险的,张弛也没说错,自己的演技不过关,有些事装都装不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最近看了一篇文章,说男女相处非常矛盾,越是主动的一方往往就越被动,这次可是他主动来的,在自己的印象中好像并不多见。 张弛送她出门,一个人望着桌上的菜,叹了口气,端起红酒喝了一口,要说自己大老远跑到这里来还是冲动了,老老实实在京城呆着不好吗?要说对萧九九一点念想都没有,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大晚上的一点困意都没有,本来还想跟萧九九来个秉烛夜谈呢,可人家不配合,怎么感觉今天自己有点被动呢? 随手拿起桌上的报纸扫了一眼,看到经济专栏,居然看到了关于楚沧海的一些新闻,这几天张弛并没有对林朝龙和楚沧海的商业之争有太多关注,毕竟这两人的段位太高,以他目前的水平只能跟着看看热闹。 楚沧海也有晚睡的习惯,独自坐在书房内,看着网上的新闻,向来温和的表情变得阴沉,这两天,网上出现了大量关于他的负面消息,其中一大部分涉及到他和秦老的恩怨,将他塑造成了一个欺师灭祖的不义之人。 楚沧海端起面前的纯净水喝了一口,他可以断定是林朝龙在背后推动,他利用生命场系统升级之事制造文章,搞得五维脑域四面楚歌,现在林朝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同样利用舆论,掀出自己昔日的短板,制造自己的黑料。 对林朝龙可能的反击,楚沧海有过充分的思想准备,可这些消息完全是捕风捉影的谣言,其中真正的内情又有谁会知道? 有一则新闻却激怒了楚沧海,不知他们从何处弄来了一张照片,他和秦君卿的照片,利用这张照片编造出一些让他都无法淡定的谎言。楚沧海喝完那杯水,郁闷的心情仍然难以平复,离开书房来到了花园内,听到身后有动静,抬起头,看到站在二楼阳台上的儿子。 楚江河叫了声爸。 楚沧海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 楚江河很快来到了父亲的身边,恭敬道:“有些心事睡不着。” 楚沧海笑道:“有什么心事?说给我听听。” “爸,网上最近那些关于您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楚沧海摇了摇头:“一派胡言!” “您和秦阿姨过去……” 楚江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父亲凌厉的目光制止,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父亲严厉的一面,诚惶诚恐地垂下头:“对不起爸。” 楚沧海叹了口气道:“这些年,你可曾听过我说过你师公一个不字?” 楚江河摇了摇头。 楚沧海又道:“这些年,你是否听你师公公开说过我不好?” 楚江河又摇了摇头,虽然秦老和父亲断绝了师徒关系,可秦老在任何场合都没有说过父亲的坏话,也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断绝关系的真正原因。 楚沧海道:“在我心中始终当他像父亲一样,没有师父就没有我的今天,这一点,我想你要牢牢记住。” 楚江河真想问问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父亲和师公变成了老死不相往来,可他又不敢。 楚沧海道:“这个世界上心地险恶之人太多,居心叵测之人太多,那些无聊的谣言,我们不去理会就是,你越是理会他,那些谣言的制造者就越是来劲,因为他们认为这些谣言对你起到了作用。” 楚江河道:“可是如果任凭这些谣言传播下去,不但会影响到您的声誉也会给集团造成很大的影响。” 楚沧海微笑道:“你以为这些事情背后的作俑者是谁?” 楚江河道:“林朝龙!” 楚沧海点了点头道:“清者自清,林朝龙的这把火不仅仅是烧向我,他还会伤及无辜,时间会证明一切,我保证他肯定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而后悔。” 秦老的这个新年过得并不顺心,这两天不停有记者堵在门口想要采访,老爷子本想去博物馆的计划都不得不取消了。 今天是大年三十,中午的时候,谢忠军和秦绿竹一起到了,秦老看到女儿没来,也没问。 秦绿竹看到外公面色不善,赶紧过去解释,母亲身体不适,所以就留在家里休养了,不过她特地画了一幅画写了一幅字,给老爷子恭贺新禧。 谢忠军一旁帮腔道:“绿竹,赶紧拿出来给我开开眼。” 秦老冷哼一声:“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她的字画哪有半点的喜庆,张弛呢?” 谢忠军看了看秦绿竹,秦绿竹道:“他回老家了。”其实她也不知道张弛去了什么地方,这小子鬼得很。 秦老怒视了谢忠军一眼:“混蛋!” 谢忠军一脸委屈道:“爸,您骂我干什么?大过年的,我招您惹您了?”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你教导无方,我不骂你骂谁?” 谢忠军耷拉着脑袋,心中暗骂张弛个混小子,老爷子请你来过年你都不给面儿,等你回来看我不好好教训你。生怕老爷子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赶紧岔开话题道:“外面那群记者都让我给赶走了。” 秦绿竹悄悄给小舅使眼色,这种事就不该说出来给外公添堵。 秦老道:“你不是说今年要给我带个儿媳妇回来的吗?” 谢忠军觍着脸笑道:“爸,也不是没有,可打我小时候您就教导我宁缺毋滥,我总不能为了敷衍您就随便带个女的回来,那我就太不孝了,您说是不是?”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秦老冷冰冰甩出一句话,可说完却想起了自己的儿女,心情顿时糟透了,转身向书房走去。 秦绿竹照着小舅的肩膀上捶了一拳:“都怪你,又惹外公生气。” 谢忠军哭笑不得道:“我不是惹他生气,他从来就是见到我就生气,反正我也不是他亲生的。” 秦绿竹抗议道:“小舅,您这话可就不凭良心了。” 谢忠军叹了口气道:“得嘞,我就不该来,对了,你妈是亲生的,她怎么不来啊?平时不来就算了,年夜饭总得屈尊来一趟吧?” 第三百七十七章 我知道你干了什么 秦绿竹道:“我劝过了,可她就是不肯,不来也好,省得听那些记者胡说八道。” 最近关于楚沧海的负面新闻有不少涉及到了他们家,刚才门前的那些记者就是为了采访新闻过来的。 谢忠军怒道:“太不像话了,大过年的都不让人清净,回头我跟派出所打声招呼,再有记者敢来打扰,直接拘了就是。” 秦绿竹笑道:“行了,您就别发牢骚了,他们又不敢进来,我去哄哄外公,您负责准备年夜饭,要是有女朋友,喊过来哄外公开开心也行啊。” 谢忠军呵呵笑了一声:“你怎么不把张弛给叫来?” “你这个当师父的话他都不听,还会听我的?” 谢忠军被怼的无言以对。 秦绿竹道:“小舅,最近那些报道您都看了吗?” 谢忠军点了点头:“捕风捉影的事情谁会当真。” 秦绿竹淡淡笑了笑:“不跟你聊了,我去看外公。” 秦老回到书房点燃了一支檀香,坐在窗前,上午的阳光透过花格窗洒在他的身上,老爷子严峻的表情并没有被阳光温暖。 秦绿竹悄悄走了进来,手中拿着给外公买的新衣服,嫣然笑道:“外公,我给您买了件衣服,您试试合不合身?” 秦老没好气道:“我不喜欢穿新衣服。” “哟,脾气不小。” “我哪敢发脾气?我老了,在你们眼中已经成了累赘,谁也不在乎我,谁也不听我话,既然如此你们还过来干什么?假惺惺地陪着我多别扭?” 秦绿竹笑道:“一定是张弛把您给气得,回头我帮您好好骂他一顿,等他回来我揪着他到您面前给您磕头赔罪。” 秦老道:“少跟我岔开话题,他又不是我亲孙子,不来也是应该的,我平时要求过你们什么?连大年三十晚上一家人吃个团圆饭都不行吗?” 秦绿竹当然知道外公是生母亲的气,这件事她也非常不解,就算母亲的性格再孤僻,今天也应当来一趟,陪老人家吃顿饭,毕竟外公年事已高,这样的机会不多了。 秦绿竹将唐装取出,在外公身上比划:“真好看,您老穿上准保精神,走在大街上肯定得有一群小老太太追你。” 秦老终于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你这丫头何时变得那么伶牙俐齿了,跟张弛学得吧?” 秦绿竹道:“还说不是他气你,张口闭口都是他。” 秦老道:“这小子鬼得很啊。”在外孙女的劝说下,试了试衣服。 秦绿竹用手机给他拍了张照片,拿给他看。 秦老看到穿上新衣精神抖擞的自己心情稍好了一些。 “比起他们两个你还是有良心的。” 秦绿竹笑道:“其实他们也都孝敬您,只是不善于表达罢了。” 秦老长叹了一口气,想起自己四个亲生儿子死了三个,还有老二秦君实不知所踪,如果他尚在人间,应该不可能三十多年都不肯露面,想来也是凶多吉少了。 唯一的女儿秦君卿却变成了六亲不认的冷漠性子,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孽,遭到如此报应? 秦绿竹道:“安院长明天一早会来给您拜年。” 秦老道:“我什么人都不想见,就想一家人安安生生的团聚,没兴趣跟这些人假客套。”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道:“张弛不肯来,是不是和冬令营的意外有关?” 秦绿竹道:“我看他应该是对我产生了戒心。” 自从带张弛见过母亲之后,秦绿竹和张弛之间的距离感就越来越深,虽然张弛掩饰得很好,可她仍然能够看出来,张弛并不喜欢被人利用。 至于这次冬令营的事情,韩老太对外宣称没事,可秦绿竹总觉得一定发生了什么,张弛不肯过来,一定和中州墟的事情有关。 秦老道:“你回来之后,有没有见过韩院长?” 秦绿竹摇了摇头道:“没有。” 秦老道:“帮我给她打个电话,请她明天过来坐坐。” 林朝龙这个新年很孤独,女儿在欧洲留学不肯回来,他和楚文熙也已经彻底划清了界限,如今真有点孤家寡人的感觉了。 水木新世界管理学院升级生命场系统失败,直接导致他的五维脑域受到重创,对手利用这件事制造舆论,无所不用其极地攻击他的公司,不仅给五维脑域造成了重大的损失,也严重影响到了他天宇集团的股价。 等到节后开市天宇的走势不容乐观,林朝龙从来都不是逆来顺受之人,只要是人都会有缺点,在楚沧海对他出招之前,他就开始调查楚沧海,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商场如战场。 选择在这个时段发动反击也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既然决定和楚沧海一决雌雄,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容许丝毫的懈怠。 林朝龙对楚沧海的深厚实力是清楚的,正是处于这个原因,他从一开始就考虑防守反击,尽量避免和楚沧海的正面冲突,他希望通过这次的反击让楚沧海意识到两人斗争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 林朝龙既没有收到楚沧海的报价,也没有接到他谈判的要求,看来自己的反击打得楚沧海还不够疼,他还有后招,想化被动为主动,就必须要让对手认识到自己真正的实力。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林朝龙拿起电话看了看,只是一个寻常的电话号码,林朝龙考虑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听筒中传来一个男子的呼吸声,可是他并没有马上开口说话。 林朝龙道:“说话,不说我就挂了。” “我知道你干了什么!” 林朝龙的双目中闪过一丝惶恐,从这个声音他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林朝龙站起身,快步来到窗前,拉开窗帘向窗外看了看,外面没有任何人。 自从马东海将李跃进私藏在佳林苑的酒窖之后,林朝龙重新升级了这里的安防系统,哪怕是一只鸟飞入,都会第一时间触发警报。 林朝龙深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你是谁?” 对方冷笑了起来:“你不会听不出我的声音吧,你窃取了我的研究成果,毁掉了我的家庭,毁掉了我的一切,现在你居然听不出我是谁?” 林朝龙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只想告诉你,你的好日子到头了,提前给你拜个早年!”对方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林朝龙感到双腿发软,拿着电话的手都是颤抖的,他来到座椅前缓缓坐了下去,对方应该是何东来无疑,他忘不了这个声音。 每人心中都有阳光照不到的角落,林朝龙一直寄希望于不断地攀升能够避开阴影沐浴阳光,可随着身份和财富的不断攀升他却发现内心的阴影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何东来是他这一声都无法躲开的阴影。 林朝龙坐在桌前,沉思良久,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段时间他感受到了家人众叛亲离,感受到了对手趁虚而入,而何东来的出现又让他的处境更是雪上加霜。 电话铃声响起,把林朝龙吓了一跳,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号码,这个电话来自于楚沧海。 林朝龙暗自松了口气,拿起电话,开口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坐看闲云起的淡定:“沧海兄!” 楚沧海的声音不急不缓,给人的感觉似乎有些中气不足:“林总在家吗?” 林朝龙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楚沧海道:“我现在过去登门拜访,不知是不是有些冒昧?” 林朝龙的头脑迅速运转,何东来刚刚打来电话,楚沧海接着就登门拜访,不能不让林朝龙多想,难道他们两人已经悄悄达成了联盟?如果真是这样,形势不容乐观。 楚沧海并非空手而来,他给林朝龙带来了一座紫禁城的紫檀微缩模型。 随行司机将模型放下之后离开,林朝龙看到楚沧海带来的礼物也不禁暗叹,楚沧海的出手真是阔绰,这套微缩建筑模型至少要值三百万,慌忙道:“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楚沧海笑道:“我和林总一见如故,宝剑赠壮士,貂裘送美人。听说林总喜欢紫檀收藏,所以我送这套模型给你当新年礼物。” 林朝龙道:“既然如此,我却之不恭。”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楚沧海今天前来应该是先礼后兵。 两人落座之后,楚沧海道:“选在今天拜访的确是有些冒昧了,可我这个人是个急性子,明天就是新的一年,总不想把今年的事情留到明年去办。” 林朝龙微笑道:“沧海兄做事的风格让我佩服。” 楚沧海道:“你也是一样啊,任何人的成功都不是偶然。” 林朝龙道:“我可不敢和沧海兄相提并论。” 楚沧海哈哈笑道:“过谦了,我上次的提议林总有没有考虑过?” 林朝龙明白他说得是五维脑域的事情,叹了口气道:“沧海兄应该知道五维脑域目前的状况。” 楚沧海道:“既然状况不妙,何不忍痛割爱,我可以给林总一个满意的价格。” “沧海兄难道不清楚,生命场的核心程式都不在我的手中?” 楚沧海道:“韩大川院士为贵公司设计得那套智能脑域医疗程式。” 林朝龙望着楚沧海送来的那套微缩模型,轻声感叹道:“可惜这只是一套模型。” 楚沧海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如果自己给他带来一套真正的紫禁城或许他会考虑出售五维脑域的核心科技,否则一切免谈,楚沧海道:“林总这个春节就一个人吗?” 林朝龙道:“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好处。” “如果我没记错,天宇集团的发展壮大是在R型肺炎肆虐的年代吧?林总研制出了特效药,从那以后在医药界声名鹊起,方才奠定了今日的地位。” 林朝龙的内心越发警惕,神情不变道:“在我看来一个人能否成功,自身的努力之占一小部分,运气和背景更重要一些,我出身贫寒,没有沧海兄的背景,一路走来实在是承蒙上天的眷顾。” “有一点你我很像。”说到这里楚沧海故意停顿了一下。 林朝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静静等待着楚沧海的下文,这是一个空前难以应付的对手,稍有不慎就会全盘皆输。 楚沧海道:“你我都得罪了老师,被断绝了关系。” 林朝龙道:“无论师父怎么看我,他在我心中的地位从未动摇过。” 楚沧海微笑道:“所以说我们很像,两个很像的人通常不可能成为朋友,因为性格上缺少互补。” 林朝龙笑眯眯道:“沧海兄的门槛太高,在下从未有过奢望。” 楚沧海话锋一转道:“就算不能成为朋友,也不应该成为敌人,杀敌一万自损五千的事情我很少去做。”很少去做并不代表不会去做,他在给林朝龙一个明确的信号。 林朝龙道:“两百亿!” 楚沧海愣了一下,虽然他知道林朝龙最终会屈服,可并没有想到这一刻来得这么快。两百亿的价钱真是狮子大开口,楚沧海道:“只要物有所值,林总就是要一千亿也不多。” 林朝龙笑道:“看来我的价格开低了。” 楚沧海道:“韩大川院士的研究成果虽然珍贵,可其最大的价值也不会超过二十亿。” 林朝龙毫不客气地说道:“沧海兄若是觉得太贵可以不买。” 楚沧海道:“据我说知那套智能脑域的医疗程式,能够将生物体的脑波信号转化为数据通过编译软件完美地呈现在计算机上。” 林朝龙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在他了解对手的同时,楚沧海也一直在了解他,这一点毫无疑问,从楚沧海的出招来看,他对自己的了解应该更多。 楚沧海道:“对了,新世界科创刚刚成立了一所个人实验室,那个人你认识的。”他递给林朝龙一张照片。 林朝龙接过照片看了看,上面是楚沧海和秦博士握手的场景,两人手中共同托着一块金属铭牌,上面镌刻着——秦子虚脑域科技实验室。 釜底抽薪! 第三百七十八章 放下身段 林朝龙真正领略到楚沧海的厉害,他自认对秦博士不薄,而且他一直认为秦子虚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现在却因为楚沧海的介入而产生了变数,秦子虚掌握了他的一些秘密,这才是林朝龙最为担心的地方。 楚沧海不慌不忙地出牌,林朝龙虽然表面镇定如故,可阵脚却开始松动,他忽然意识到楚沧海醉翁之意不在酒,拿下五维脑域还不是最终的目的。 林朝龙道:“秦博士是我多年的好友。” 楚沧海道:“其实到了你我这种境界是不可能有真正的朋友的。” 林朝龙知道他说的是事实,暗暗分析着楚沧海的言外之意,楚沧海对自己的了解究竟有多少?他最终的目的就要浮出水面。 楚沧海道:“我无意和林总在生意场上竞争,我甚至可以让出脑域科技的市场,不过最终还是取决于林总的诚意。” 终于到了摊牌的时候,林朝龙已经明白楚沧海想要什么,轻声道:“楚总想要的,恐怕我没有。” 楚沧海道:“林总对您的岳父黄老先生了解有多少呢?” 林朝龙皱了皱眉头,今天楚沧海前来绝不是跟他谈生意。 楚沧海道:“你知不知道黄老先生生前曾经有一位生死至交?” 林朝龙摇了摇头,他并不知道,在他的印象中岳父为人虽然医者仁心,可他和任何人的交往都不深,应该没有朋友,如果真有朋友,那么就应当在自己认识他之前。 楚沧海道:“看来你并不了解他,他这一生有一位最好的朋友叫向天行!” 林朝龙的表情有些错愕,他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楚沧海道:“向天行是我的姑父,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我姑姑叫楚红舟。” 林朝龙道:“楚先生好像没必要跟我说起您的家事吧。” 他对楚沧海的称呼从沧海兄到楚总,现在变成了楚先生,表示他在不断拉远和楚沧海的距离,划清两人之间的界限,楚沧海已经让他感到了威胁。 楚沧海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的确没必要,可不说清楚又怕你不明白,有些东西本来就是属于我的。” 林朝龙拿起茶壶给楚沧海续上新茶,茶水注入茶杯的声音让他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楚沧海未必真正知道他的秘密,正在抛出一个个的诱饵,对自己进行反复的试探。 “你说得我越来越糊涂了。” 楚沧海道:“向天行生前曾经留下了一本书,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预料到这本书很可能会带给他杀身之祸,于是就秘密将这本书委托给了他最好的朋友代为保管。” 林朝龙道:“你是说他将这本书交给了我的岳父?” 楚沧海点了点头道:“不错!” 林朝龙笑道:“那你就真找错人了,我岳父怎么可能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 楚沧海道:“按照常理的确不可能交给你,可据我所知黄老先生有两个女儿。” “那你应该去找她们而不是找我。” 楚沧海道:“黄春丽在去年遭遇了一场飞来横祸成为了植物人,你和秦博士联手挽救了她,利用得恰恰是韩大川院士设计的脑域科技系统,具体的治疗过程我虽然不懂,可我想黄春晓失去的那部分记忆是不是另有原因呢?” 林朝龙望着一步步图穷匕见的楚沧海,并没有乱了方寸,轻声道:“我们虽然透过黑色的眼睛看这个世界,并不代表这个世界就是黑色。” 楚沧海道:“五百亿!” 林朝龙不得不佩服楚沧海的魄力,这个开价充分证明了那本书的价值。林朝龙依然摇了摇头道:“并非我不肯答应,而是我的确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楚沧海叹了口气道:“我本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拒绝我的开价,看来我失算了,林总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如果让人知道那本书落在你的手里,非但不会给你带来半点的好处,反而会引来杀身之祸。” 林朝龙道:“楚总好像是在威胁我?” 楚沧海摇了摇头:“没那个必要,我是真心诚意地为你着想,连我姑父那样的英雄人物都无法保住的东西,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保得住?” 林朝龙反问道:“看来楚总认为自己可以保得住了?” 楚沧海道:“我姑父生前委托了两样东西给你的岳父,一是这本书,二是他的宝贝女儿,你应当认识楚文熙吧?” 林朝龙内心剧震,他诧异地望着楚沧海,难道楚文熙是向天行的女儿? 楚沧海点了点头,证实了他的猜测。 楚沧海道:“那本书本来就是属于我们家的东西,我姑父姑母都已经不在人世,他们的女儿文熙也已经去世多年,我代表向楚两家索回这本书应该不算过份的要求。” 林朝龙道:“的确不过份,可我连那本书的名字都不知道,更没有你说得那本书。” 楚沧海道:“通天经!” 林朝龙再度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没有!” 楚沧海退一步道:“黄春晓的记忆数据可否转让给我?” 林朝龙望着楚沧海道:“楚总的判断未必都是正确的。” 楚沧海道:“你知不知道当年你岳父因何会死?” 林朝龙没有说话,将手中业已变冷的茶盏放下,他已经忍不住要下逐客令了。 楚沧海道:“内疚!他霸占了本不该属于他的东西,辜负了故友所托,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当年楚文熙和黄春丽同时中毒,他在只能救治一人的情况下选择了他的女儿,放弃了我的妹妹!” 他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摔落在地上,瓷片散落得到处都是。 林朝龙霍然起身,双目中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燃烧了起来。 楚沧海毫不示弱地站起身来,他也不再掩饰充满杀机地望着林朝龙:“我知道你从黄春晓那里得到了什么,我也知道你当年利用了怎样的手段发迹,林朝龙,你虽然富甲一方,可还远远不是我的对手。” 林朝龙道:“楚总真是威风煞气,可这是在我的家里。” 楚沧海哈哈大笑:“林朝龙,你根本不知道在跟谁作对,我给你三天,三天之内把你掌握的所有秘密全都告诉我,不然我会让你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林朝龙寸步不让道:“楚总不是很少做杀敌一万自损五千的事情吗?” 楚沧海道:“我给你机会,如果你不要,那就休怪我无情,对付你,五百足矣!”他说完这番话转身就走。 没等他离开大门,就听到身后传来重物散落一地的哗啦声响。 林朝龙冷漠的声音随即传来:“把你的这堆破烂带走!” 林朝龙没有输了场面,可他的内心却陷入前所未有的惶恐中,楚沧海对他的了解比他想象中要多得多,何东来、秦子虚两人先后落入了楚沧海的掌控之中,这两人掌握了自己太多的秘密。 楚沧海的摊牌让林朝龙方才明白,自己的岳父并不是什么普通人物,他一直以为楚文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孤儿,却没有想到楚文熙和楚沧海是姑表亲,楚文熙的父亲向天行竟然是岳父最好的朋友。 细思极恐,楚文熙在复苏之后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从楚沧海的话中可以推断出,目前他应该不知道现在的黄春晓就是楚文熙。 林朝龙决定先给楚文熙打个电话,他对楚沧海知之甚少,想要了解这个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通过楚文熙。 正式离婚之后,林朝龙再没有跟她主动联系过,楚文熙更不会跟他联系,在这方面的表现更加无情。 张弛这一夜睡得不错,清晨起来先去酒店健身房进行锻炼,又回到套房内继续真火炼体。 他的手机从清晨到中午都非常安静,居然一个电话都没有,最让他纳闷得是,萧九九都没打电话,两个可能,一是她真得很忙,二是她故意来了个欲擒故纵吊着自己。 现在都都流行什么昨天你对我爱理不理,今天我让你高攀不起,估摸着萧九九也让这句话给洗脑了,所以说男女之间的相处是一门很大的学问,有时候太过主动并不是什么好事。 最近的修炼仍然是以炼骨为主,在完成第一境界坚如金石的淬炼之后,他开始向第二重柔弱无骨开始发起冲击。 修炼是消磨时间的绝佳方式,不知不觉一个上午就过去了,练得一身大汗淋漓,冲澡的时候先是接到了叶华程的电话,叶华程就在蓝湾国际,问他要不要下来吃饭。 张弛反正也没什么事,答应他半个小时后下去。 这边刚刚挂上电话,林朝龙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张弛有些奇怪,上次林朝龙主动去宿舍找他,还是关于生命场系统升级失败的事情,自己也明确告诉了他,自己只是一个学生,在这方面帮不上什么忙。 林朝龙屈尊找他肯定是有事找他帮忙,张弛并没有马上接电话,从浴缸中起身穿上浴袍,等到林朝龙第二次将电话打来,方才接通电话,恭敬道:“林叔叔,我正准备给您打电话拜年呢。” 第三百七十九章 你干吗 电话那头的林朝龙从心底骂了一声虚伪,如果不是燃眉之急他才不会放低姿态主动给这小子打电话。 林朝龙道:“最近过得还好吗?”说完这句话,连他自己都觉得虚伪。可总不能开门见山地打听楚文熙的下落,上次去水木宿舍找张弛的时候,林朝龙发现楚文熙很可能没有向张弛摊牌,说出他们事先约定的事情。 张弛也暗叹林朝龙虚伪,假惺惺道:“谢谢林叔叔关心,我最近过得还好,您找我有事?” “没事,就想着你一个人在京城,我刚好也一个人,如果你有时间来我家的话,咱们刚好可以一起吃顿年夜饭。” 张弛意识到林朝龙一定遇到大麻烦了,不然绝不可能向自己释放这样的善意,张弛道:“不了,我没在京城。” “回北辰了?”林朝龙语气慈和得就像是一个宽厚的长者关心着他的晚辈。 张弛道:“没有,我在外面玩呢,林叔叔,给您拜个早年,祝您身体健康,工作顺利。”阖家幸福就不说了,现在老林已经是妻离子散,其实也不容易。 林朝龙道:“谢谢啊,张弛,其实我一直都很欣赏你,你和小雨的事情我也非常遗憾。” 老阴货打起了感情牌,张大仙人越发觉得诡异,自己和林黛雨之所以分手就是因为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老林不可能不知情。 身为林黛雨的父亲,他在这种时候还打感情牌,是不是有点没底线了?又或是自己和林黛雨之间的关系另有玄机? 张弛道:“林叔叔真这么想何不把小雨的联系方式告诉我。” 林朝龙面对张弛的将军无动于衷,他叹了口气道:“对了,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最近你黄阿姨情绪不好,你能不能打个电话问候她一下?” 到底是老奸巨猾,他没有直接找张弛要楚文熙的联系方式,而是旁敲侧击进行询问。 张弛道:“没问题,林叔叔可以先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林朝龙听他这么说,心中顿时失落,看来张弛也没有楚文熙的联系方式。 “你黄阿姨没有跟你主动联系过?”林朝龙一直寄希望于楚文熙对张弛母子情深,应该不会跟他断了联系。 张弛道:“林叔叔说笑了,黄阿姨为何要跟我联系?”他能够断定林朝龙是在旁敲侧击地从自己这里询问黄春晓的联系方式。 老林实在是太狡猾了,可他的确没有,黄春晓在通过萧九九转送给自己那封揭示真相的信件之后就离开了京城,从此再也没有跟他联络过。 林朝龙心中暗叹,楚文熙做事决绝,通过张弛的话他可以得到两个信息,一是楚文熙并没有留下联系方式,二是楚文熙很可能没有将张弛和林黛雨的关系告诉他。 这女人真是歹毒,所有的痛苦都让自己的女儿独自承受,换成往常,林朝龙说不定会让张弛也分担一下女儿的痛苦,可他现在没有那样的心情,楚沧海带来的危机已经迫在眉睫。 张弛道:“林叔叔,您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林朝龙笑道:“没有。” 张弛道:“林叔叔,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全力以赴。” 不知为何,林朝龙竟然因为他的这句话有些感动,虽然知道张弛不应该也不可能对自己这么好,可想到女儿,他又认为张弛的这句话还是有几分真诚的。 楚沧海是他有生以来遭遇得最强大的对手,他第一次没有了取胜的把握,林朝龙笑道:“没什么事,可有你这句话,我非常欣慰,好好过年吧。” 林朝龙挂断电话,马上联系了马东海:“东海,发动一切关系寻找黄春晓的下落,二十四小时内必须要找到她。” 因为林朝龙的这个电话,张弛晚了五分钟才到餐厅,叶华程正在抬起手腕看着时间,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张弛快步走了过去:“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叶华程笑道:“没事儿,我也是刚到。” 张弛在叶华程对面坐下。 叶华程道:“晚上有什么安排啊?” 张弛实话实说道:“暂时没什么安排。” “那就去我家吃饭。” 张弛道:“那怎么好意思,今儿是年三十,你们家人团圆的日子。” 叶华程道:“我是带任务过来的,我们家老爷子非要请你过去,我姐也是这个意思,你帮了那么大的忙,我们请你吃顿饭总是应该的。” 张弛道:“我是来看朋友的。” 叶华程想起他此前说过的话,笑道:“女朋友吧,那刚好一起过来,哪个剧组的?该不是我认识的大明星吧?” 张弛道:“新人,小透明一个。” 正说着话呢,萧九九的电话打来了。 张弛接通电话,不等他开口说话,萧九九的指责就连珠炮般从听筒中攻了过来:“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还说来看我,嗬!我等你整整一个上午,都不见你一个电话……” 张大仙人心中暗乐,萧九九终究还是沉不住气,这一点上她就不如林黛雨沉稳。 张弛捂住送话器,向叶华程小声道:“哥们,帮我一忙,你就说打错了。” 叶华程点了点头,接过张弛的手机,凶巴巴来了一句:“你特么的打错了!” 萧九九正义愤填膺地数落着呢,被对方一声吼吓了一大跳。 张弛也被吓了一跳,握草!我让你说打错了,可没让你加特么的,这个叶华程蛮会润色增彩,估摸着萧九九被骂懵了。 萧九九那边确认了一下电话号码,然后重拨了过来。 叶华程一脸的坏笑,小声道:“我再帮你接?” 张弛提醒他道:“别骂人。”这货怀有一颗怜香惜玉的心。 叶华程再次帮忙接通电话。 “喂,张弛……” “打错了?你有毛病啊?”叶华程挂上电话,还别说女孩的声音蛮好听,看了一眼来电显示99,什么鬼?难道这货到处留情,把女朋友从1号编到了99,看不出比我还渣,倒是个好办法,我应该活学活用,过去经常搞错,叶华程竟然得到了启发。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张大仙人将萧九九的脉号得很准,等到怀疑人生的萧九九打来第三个号码的时候,先没有说话,那边叶华程已经把手伸过来了,很主动,帮忙虐别人女朋友这种感觉相当得不错,可惜张弛不再给他机会了。 萧九九的声音透着底气不足:“喂!” 张弛沉默了一挥方才回应道:“喂!” 听到熟悉的声音萧九九这才松了口气,柔声道:“张弛,你手机怎么回事啊?我打了几次都是别人接的。” 张弛道:“我就接到你一个电话啊,这手机不是你给我买的吗?” 叶华程听到这话,内心一震,双目中流露出羡慕的光芒,在他的记忆中,从来都是自己给女朋友花钱,好像没有哪个女朋友主动给他花过钱,反正他花得都是老爹的钱,也没觉得心疼。 萧九九道:“我今天可以提前收工,五点就能回酒店。” 张弛道:“对了,晚上我答应去朋友家吃年夜饭。” 萧九九心情顿时不好了,这个混蛋不是说好了专程从京城跑来陪她过年的吗?怎么突然就变了。 隔着电话张弛都能感到她那边的低气压,大过年的也不想坏她心情了,马上道:“一起去吧。” “我去不好吧?” 张弛笑道:“我跟人家都说了,我带女朋友过去。” “谁是你女朋友,神经病。” “给个面子!” 萧九九沉默了一会儿,嗯了一声就算是同意了。 张弛挂上电话,全程旁听的叶华程向他竖起了拇指,他撩妹是靠钱,人家撩妹是靠技巧,叶华程感觉和张弛很投缘,跟这种人交朋友能学到不少东西,就刚才的这一套欲擒故纵,足够他消化一阵子的了。 中午两人简单吃了点,叶华程还有其他事匆匆走了,他告诉张弛,晚上六点派司机过来接他。 张弛回到房间想起林朝龙的那通电话,越想越是奇怪,找出林黛雨此前跟他通话的号码打了过去,打过去之后还是不在服务区,看来林黛雨已经将那张手机卡弃用了。 萧九九下午五点的时候准时回到了酒店,找了个借口把刘宝柱给支开,省得他时刻跟着,如果让他知道张弛来了这里,肯定会马上向梁秀媛汇报。 萧九九做贼一样来到张弛的房间门口,摁响门铃,张弛刚一开门就溜了进去。 张弛望着帽子口罩墨镜全副武装的萧九九,不禁有些想笑,调侃道:“明星范儿挺足。” 萧九九摘下墨镜口罩道:“我是防着汤米,太讨厌了,整天影子一样地跟着我,真不知道他是我助理还是我的影子。” 张弛笑道:“你这种段位的能混上助理的不多。” 萧九九白了他一眼,明显是在说自己段位不足,拿起张弛的手机道:“打开!” “什么意思?”张弛心知肚明,萧九九是对中午的电话产生了疑心,所以想查通话记录。 萧九九道:“我让你打开。” 张弛点了点头,把手机解锁,萧九九看了看通话记录,一片空白,这个滑不留手的大滑头,气得萧九九拿起手机照着张弛脑袋就很拍了一下。 张弛捂着脑袋,一脸委屈道:“你打我干什么?” “骗子!你个大骗子,明明接到我电话了,故意让别人接是不是?”萧九九又不傻,短时间的懵逼之后马上想透了其中的道理,张弛这种人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张弛道:“做人要善良,你别总是用有色的眼睛看我。” 萧九九冷笑道:“对你这种人不能善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想干什么?” 张弛向她凑近了一些,呼吸出的热气都喷在萧九九的脸上了,萧九九的身体下意识地向后躲,张弛盯着她的一双明眸道:“那你说我来是想干什么?” 萧九九红了脸,伸出右手的食指戳在张弛的心口,将他倾斜的身体给顶了回去:“你反正不是好人。” 张弛又凑了上去:“我好像对你没干过什么坏事?” 萧九九道:“没干过不代表你不想干……” 第三百八十章 大富之家 萧九九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有点后悔来他房间了,这货总是有把自己轻易带到沟里的能力。 张弛的目光有点灼热,要说不想那就是虚伪到了极致,他的手沿着沙发靠背往前溜,准备迂回行动找个合适的落点。 萧九九咬了咬樱唇,小声道:“你干吗?” 张弛道:“我想……” 萧九九想逃,可腿有点不听使唤,他想什么?看他那一脸的霪贱相,内心的险恶全都溢满在脸上了。萧九九扬起了右拳,这拳没有打出去,就被张弛抓住了手腕,她感到张弛明显正在把她往怀里牵拉。萧九九想反抗一下,可她没做出反抗的动作,身为一品追风境武者的她只有反抗的想法没有反抗的实际行动,就这么慢慢向张弛的怀中靠近。 手机铃声响起。 萧九九如梦初醒,马上挣脱开这厮的魔爪。 张大仙人有点尴尬,这个电话来得太不是时候了,落空的手先是在沙发背上拍了拍,然后才有点不自然地滑落下去拿起了手机:“喂!哪位啊?” 萧九九看到他装腔作势的样子,感觉这货从头到脚都透着虚伪。想起他刚才对自己肆无忌惮地骚扰,感觉到自己的立场太不坚定了,起身照着张弛的后脑勺就拍了一巴掌,臭流氓! 张弛又抓住了她的手,没放,打电话过来的是叶家的司机,已经六点了,人家按照约定准时在门外等着。 张弛挂上电话方才放开萧九九的手,萧九九算是看出来了,这厮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就是憋着劲占自己便宜来了。 张弛道:“车来了,等咱们过去呢。” 萧九九撅起樱唇道:“不去!” 张弛道:“去吧!” “就不去!” 张弛点了点头,突然绕到萧九九身后将她拦腰横抱而起,萧九九蹬着两条腿:“你放开,你放开,我生气了……”可脸上带着笑,哪有半点生气的样子。扬起手拧住张弛的耳朵:“你放开我,不然我就不去。” 张弛抱着她原地转了一圈方才将她放下,感叹道:“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就你这演技真成不了明星。” 萧九九整理了一下衣服道:“那是因为你长得滑稽,看到你什么情绪都没了。” 张弛抬起胳膊,萧九九甜甜一笑挽住他的手臂,一开门,马上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戴上口罩墨镜:“你先走,我不跟你坐同一部电梯。” 张大仙人算是领教了什么是没有明星的命已经得了明星的病,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先上了电梯。 萧九九本以为张弛叫了辆出租车,看到门口的那辆劳斯莱斯幻影,方才知道张弛真有点深藏不露了,难道这厮从头到尾都在蒙骗自己?他该不是一个富家子吧,又是住顶级套房,又是劳斯莱斯专程接驾的,不对啊,以她对张弛的了解,他应该没那么雄厚的背景啊? 坐在张弛身边,附在他耳边小声问道:“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张弛道:“我也不知道,朋友请我过去的,我也是第一次来。” 萧九九哼了一声,他在衡店也有朋友,自己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张弛提醒萧九九,都上车了,没必要把墨镜口罩都戴上,别时刻都把自己绷着,这里没人把她当成明星。 萧九九这次听了他的话,收起墨镜口罩,想起刚才在房间里发生的事情,如果没有司机的及时来电,好像有点危险,这个家伙保不齐还会得寸进尺。悄悄看了张弛一眼,发现他没事人一样浏览着车窗外的风景。 萧九九悄悄伸出手去,揪住张弛大腿内侧的皮肉狠狠拧了一把。 张弛咬牙切齿地转过脸来,萧九九向他甜甜一笑,占我便宜,我必须让你付出一点代价…… 张弛的手放在了座椅靠背上,顺势滑下拦住了她的纤腰,萧九九向后用力一靠,压住罪恶之手,提防他继续下滑。 虽然是默默的对抗,可心中却充满了甜蜜,这种感觉很奇怪,张大仙人将自己的萌动全都归结为被贬凡间的缘故,凡人界的七情六欲实在是太强大了,自己恐怕这一世无法渡过此劫了,不过此劫非常享受,多来几次倒也无妨。 劳斯莱斯驶入城堡般的叶家大宅,望着有两个足球场大小的院落,张大仙人都有点叹为观止了,人间土豪的阔绰是天上神仙无法想像的。他还看到了停机坪,那里停泊着一架空客超级彪马直升机。这是世界上最昂贵的远程直升机。飞行最大范围857公里,巡航速度可达275.5公里/小时,双引擎,最多可搭载24名乘客、两名机组人员和一名乘务员,直升机上的树叶涂装和大大的汉字叶,表明了它的归宿。 萧九九看到机身涂装,已经猜到他们来到了哪里,小声告诉张弛,这里的主人应该是娱乐大亨叶锦堂,他不仅是这座影视基地的老板,还拥有国内最大院线之一,在娱乐圈的影响力非同小可。 萧九九很奇怪,张弛怎么会认识叶锦堂?这位娱乐圈教父级的人物为何会主动邀请张弛过来吃饭,而且是年夜饭。通常能邀请参加年夜饭家庭聚餐的人肯定是自己人,难道张弛和叶锦堂有亲戚? 劳斯莱斯停在叶家大宅的主楼前方,司机过来开了门,张弛先下了车,非常绅士地替萧九九遮住车门的上方,萧九九也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场面,感觉自己穿着有些随意了,她居然穿着羽绒服牛仔裤就出门了,在看张弛,身穿探路者橘红色户外服,同样牛仔裤加身,看上去跟外卖小哥似的,心里顿时平衡了,两人今天的打扮倒很像一对。 叶洗眉穿着银灰色晚礼服,肩上披着白色裘皮披肩,已经迎了出来,她的精神面貌和张弛在高铁上所遇时候已经有了很大不同,容光焕发高雅端庄,鹅蛋形的俏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张弛招呼道:“叶姐!” 叶洗眉笑道:“来了啊,这是你女朋友吧?”她向萧九九伸出手去。 萧九九有些拘谨了,怯生生把手交给叶洗眉,叶洗眉打量着萧九九道:“好漂亮的女孩子,张弛,你真是好福气啊!” 萧九九开始想否认来着,可话到唇边又觉得不合适,在这样的场合必须要给张弛面子。 张弛表现得非常坦然:“叶姐,我们过来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叶洗眉笑道:“你跟我客气什么,我倒是担心打扰你,不过今晚可不是我请你,是我爸。” 张弛这才想起来落了东西,转身回车里拿出了一束花,刚才在酒店花店里买的,初次登门总不能空着手过来,叶家又不缺钱,送别的礼物怕显得寒酸,还是送花经济实惠格调高雅。 叶洗眉接过张弛送给自己的那束花,星眸明亮,温婉笑道:“谢谢,花很漂亮!” 萧九九望着叶洗眉手中的话,有点泛酸,刚才看到这货去花店还以为是给自己买花呢,这臭不要脸的家伙,最擅长讨女人欢心。他和叶洗眉什么关系?姐姐弟弟的好像很亲密呢。萧九九有点后悔今天没好好打扮一番在过来,感觉气场上完全被叶洗眉镇住了。 叶洗眉牵着她的手道:“我就叫你九九了,我和张弛认识也才一天,不过我已经把他当成弟弟看待了。” 萧九九道:“他就是个自来熟的脾气。” 跟在后面的张弛听到她这么说,不禁偷笑。 叶家大宅的豪华富贵实在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张弛虽然去过不少富贵之家,可像叶家如此招摇得还没有见过。林朝龙是有钱人,可林朝龙的人设是儒商,林家的装修也处处彰显出书香门第的格调。师父谢忠军是有钱人,可没什么格调,所以家里装修显得随意。 能用宫殿般富丽堂皇来形容的只有叶家大宅,进入叶家就一个感受,富贵人家,有钱! 叶锦堂已经在客厅里了,看到张弛进来,他笑着迎了过来:“张弛!冒昧请你过来,你不会觉得唐突吧?” 张弛快步迎了上去跟叶锦堂握了握手,恭敬道:“叶先生太客气了,是我冒昧才对。” 叶锦堂道:“你给轻眉帮了那么大的忙,我都没机会跟你说声谢谢呢。” 张弛朝萧九九使了个眼色,萧九九来到他身边,张弛介绍她给叶锦堂认识:“叶先生,她是萧九九。” 叶锦堂微笑点了点头道:“你女朋友啊?” 张弛没承认,毕竟萧九九跟经纪人的合约他是清楚的,而叶锦堂又是娱乐大亨,当然叶锦堂的身份地位不可能知道萧九九这种新人的,可萧九九可能会忌惮。 萧九九笑了笑,称呼了一声叶先生,然后很自然地挽住张弛的手臂,等于是回答了叶锦堂的话。 叶锦堂向叶洗眉道:”小张的眼光不错。” 叶洗眉跟着点点头:“两人真是般配呢。” 萧九九俏脸红了起来,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叶锦堂看出她的拘束,笑道:“洗眉,你陪他们坐着,我去看看孙子,顺便叫你妈一起下来。” 说话的时候,听到了小孩的哭声,却是叶太太抱着外孙子陈家成下来了,叶太太满头都是汗,叫苦不迭道:“洗眉,这孩子闹个不停,我怎么哄都不好。” 叶洗眉赶紧走过去接过儿子,儿子还是大哭。 叶锦堂凑上去接过来之后,外孙哭得越发厉害,赶紧把孩子交还给了女儿。 张大仙人主动请缨道:“要不我来抱抱。” 叶洗眉见过他在高铁上哄儿子的情景,于是将儿子交给了张弛。 非常神奇,这小孩子一到了张弛的怀中顿时不哭了,非但不哭,还望着他咯咯笑了起来。 叶锦堂夫妇从女儿带着外孙子回家就没见他笑过,听到这孩子发笑,马上都凑了过来,叶太太道:“怪了嗳,他居然会笑!” 叶锦堂瞪了老婆一眼:“废话,我孙子当然会笑,来,给我抱抱。” 张弛把孩子交给他,叶锦堂刚一上手,那孩子又哭了起来,只能把外孙子交给张弛。 所有人都发现很神奇,这孩子一到他手里就不哭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张弛咯咯地笑。 萧九九比其他人还多了一个发现,感觉这孩子眉眼长得跟张弛有点像,不是她把张弛往坏处想,怎么感觉越看越像。 叶太太准备饭菜去了,叶锦堂道:“华程呢?都快吃饭了他怎么还没来?” 叶洗眉道:“年轻人贪玩,我给他打电话催催。”她拿起电话还没有来得及拨号,就听到外面传来跑车的声浪。 叶华程开着黑色的兰博基尼回家了,没走进家门声音就响了起来:“张弛来了吧?给我介绍介绍你的女朋友!” 张弛抱着孩子,萧九九陪在他身边。 叶华程看到萧九九,明显目光一亮。萧九九也见过叶华程,这个人最近经常来拍摄现场,不过她并不知道叶华程的身份,叶华程知道萧九九是张弛的女朋友,这才想起帮张弛接电话时候看到的99,并不是代表张弛女朋友的编号,而是萧九九的缩写,叶华程暗叹可惜了,自己下手晚了。 叶华程笑眯眯来到他们面前:“张弛,你没跟我说啊,萧九九是你女朋友?” 张弛道:“你也没问过我啊。”他向萧九九道:“你们认识?” 萧九九道:“见过,不熟!” 叶华程哈哈笑道:“难怪啊,我去你们剧组玩,你对我爱理不理的,原来已经有男朋友了。”他向张弛道:“介意我跟你公平竞争吗?” 张弛没说话呢,萧九九已经开口了:“介意,你知道我和张弛的关系了,以后就别来剧组烦我了。” 叶洗眉也听出端倪来了,笑道:“他不敢,再去烦你你直接跟我说。” 叶华程叹了口气道:“姐,你啊从来就没把我当成亲弟弟待,得嘞,吃饭吧,不是要吃年夜饭吗?” 那边叶太太也开始招呼大家入席了。 叶家虽然是大富之家,不过家里上上下下都没什么架子,叶锦堂为人开明,在儿女面前也没有家长的架子。张弛有些纳闷,以叶锦堂的开明为何会让女儿嫁给陈天阁那种小肚鸡肠的男人? 求月票! 第三百八十一章 螟蛉之子 今晚吃饭张弛是最累的一个,叶洗眉的儿子格外黏他,除了他之外,谁抱准保大哭,所有人都觉得非常奇怪,这孩子咋就跟他这么亲? 叶洗眉看到儿子就黏着张弛,她都不好意思了,想接手,可儿子又不配合,等到菜都上齐了,这磨人的小子总算睡着了,叶洗眉这才从张弛手里接过儿子,让保姆送他回房。 叶锦堂端起酒杯道:“今晚真是辛苦张弛了,来,咱们一起敬张弛一杯!” 张弛笑道:“叶先生,这我可受不起,还是我和九九敬你们全家,祝你们身体健康,阖家幸福。” 叶家人一起喝了这杯酒,叶洗眉因为不用喂奶,也喝了一杯。 叶太太小声提醒了一句,叶锦堂这才想起,他笑道:“新年到了,我这个长辈得给你们发红包。” 叶太太起身去拿,叶锦堂给四个年轻人每人发了一个厚厚的红包,张大仙人一捏就知道,足足两万块,叶锦堂出手真是阔绰。萧九九本不想拿,毕竟她和叶家人不熟,可看到张弛接下了,自己也不好现在还回去,琢磨着回头单独交给张弛,让他退给叶家,毕竟和人家没这份交情。 叶锦堂道:“张弛啊,我虽然跟你昨天才认识,可感觉跟你非常投缘,我有个想法可能有点冒昧。” 张弛笑道:“叶先生您说。” 叶锦堂道:“我听说你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 张弛点了点头:“三年以前的事情了。” 叶锦堂道:“我最欣赏你这种自强不息的年轻人,我这个儿子就缺你身上这种拼搏的精神,华程,你小子以后要多跟张弛学学。” 叶华程笑道:“爸,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生在你们家,从小到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您也没给过我拼搏的机会,我怎么去学习自强不息?您这么喜欢张弛,您干脆认他当干儿子。”叶华程故意这么说。 可没想到叶锦堂居然当真,他点了点头道:“张弛,我的确有这个想法,可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叶洗眉和叶华程对望了一眼,此前都没听父亲说过,居然真要认干儿子。 张弛心里并不抗拒有个娱乐大亨当干爹,至少能帮萧九九铺路,可他也不是趋炎附势之辈,更何况叶锦堂本身就有儿子,他笑道:“叶先生,我高攀不起吧。” 叶华程道:“什么高攀不起,我爸从昨天见你就一直夸,从小到大他都没这么夸过我,张弛,你要是不认他,他这年都过不好。” 叶洗眉笑道:“我同意,这样我就有两个弟弟保护我了。” 叶锦堂满脸的期待。 叶太太道:“我虽然第一次见你,可也非常喜欢,我们虽然有几个干女儿,可干儿子却没有一个呢。” 叶洗眉故意问萧九九:“九九觉得呢?” 萧九九点了点头,表示赞成,又不是她认干爹,张弛认这样一个干爹对自己也没坏处。 张弛感觉萧九九有出卖自己的意图,自己认叶锦堂当干爹,以后她娱乐圈的路岂不变成了金光大道?张弛倒不是抗拒,只是觉得这件事有点突然,可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也没啥,男儿膝下有黄金,认了这个干爹膝下那可真是有黄金了,这是别人做梦都遇不到的好事。 张大仙人也没继续犹豫,在众人的见证下给叶锦堂磕头认了干爹,叶锦堂乐得哈哈大笑,当即就送了一块表给张弛,百达翡丽的5712的钢款,这手表目前非常热门,叶锦堂本来是让夫人买来送给女婿的陈天阁的,可女儿现在已经铁了心要和他离婚,当然没这个必要,刚好认了干儿子,就把这块表给了张弛。 张弛过去曾经见林朝龙戴过这款表,也特地查过价格,没想到叶锦堂出手这么大方,这干爹没白认,他总觉得叶锦堂有还人情的意思,客气道:“干爹,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 叶锦堂道:“算不上什么贵重礼物,今天有点匆忙,等以后我再送你更好的。” 叶华程一旁鼓励道:“收着吧,你要是不收就看不起你干爹。” 叶锦堂笑骂道:“干你屁事啊!” 张弛只好收了,叶太太亲自帮他戴上,张弛恭恭敬敬给叶锦堂敬了两杯酒。 这会儿功夫叶洗眉去一旁接电话了,电话是陈天阁打来的,他的态度依然嚣张,在电话中对叶洗眉一通威胁,叶洗眉不等他说完就挂上了电话,回来的时候,心情都不好了。 叶锦堂观察入微,轻声道:“怎么?那小子又来烦你?” 叶洗眉道:“不提他,省得败坏了心情。” 叶华程道:“他算个什么东西?当初我就不同意姐姐嫁给他。” 叶锦堂瞪了他一眼,在女儿的婚姻上的确是他犯了错。 叶太太生怕父子两人因此冲突,赶紧圆场道:“今儿是年三十,咱们一家团圆,谁也不许提不开心的事情,一起喝一杯。” 张弛笑道:“是啊,过了今晚就是新年,祝我们新年好运,祝干爹干妈身体健康!” 叶锦堂哈哈大笑,指着张弛向儿子道:“你也跟弟弟多学学。” 叶华程哭笑不得:“爸,您这是喜新厌旧啊,吉利话我也会说,祝您和我妈白头偕老,又得贵子!” 张弛差点没把这口酒给喷出来,叶华程这嘴巴也够毒的。 叶锦堂笑骂道:“没个正形,来!咱们同干一杯!” 喝完这杯酒,叶华程道:“爸,这都新年了,您是不是送点礼物给我?” 叶锦堂道:“不是刚给你红包了?” 叶华程道:“红包是红包啊,你不是给我弟一块表,我刚订了一辆限量款法拉利,这是订单。”这货伸手要惯了,不失时机地讨要礼物。 叶锦堂看了妻子一眼:“慈母多败儿。” 叶太太抗议道:“怎么又指责起我来了?” 叶锦堂道:“我要是没记错车库里单单是超跑就得有十几辆了吧?你当我是开金矿的?” 叶华程道:“您可不就是开金矿的吗?您只挣不花是不行的,必须要我帮你疏通,这样财运才能滚滚而来。”要钱也能要得理直气壮。 叶锦堂道:“车我可以给你买,只是你什么时候像张弛一样给我带回来一个儿媳妇?” 叶华程看了一眼萧九九,有些事是羡慕不来的,叹了口气道:“我不是下手晚了吗?” 叶洗眉伸手拍了他脑袋一下:“那可是你弟妹,少动歪脑筋。” 萧九九又往张弛身边靠了靠,无声宣誓所有权。 张弛的手在桌下静悄悄落在她大腿上,肆无忌惮地摸了一把。萧九九心尖儿颤抖了一下,有点害羞,还有点温暖。 叶华程道:“我保证,今年一定给你们带个儿媳妇回来。” 叶太太道:“你霍叔叔的女儿就不错。” 叶华程一听就头大了:“妈,爸,你们就少操心我们个人的婚姻大事了,我姐不就是被你们给害了……” 这货说话不经大脑,这话顿时触动了叶洗眉的痛处,叶洗眉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咬了咬樱唇,起身走了,萧九九看出不妙,张弛给她递了个眼色示意她跟过去和叶洗眉说说话。 叶锦堂气得伸手拍了叶华程后脑勺一巴掌:“滚蛋!” 叶华程自己也知道说错了话,讪讪起身道:“得,我去个洗手间。” 餐厅内只剩下了叶锦堂和张弛两人,张弛给叶锦堂倒了杯酒,叶锦堂跟他喝了杯酒,叹了口气道:“张弛啊,你这个哥哥不争气啊!” 其实张弛对叶华程是理解的,叶华程是典型的富家子,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可也能看出他并不是坏人,只是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天生就有优越感,生来就是锦衣玉食,这样的生活根本不需要去奋斗,叶华程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和父母的教育肯定有关。 张弛笑道:“华程哥还是挺好的,可能是您对他的要求太高。” 叶锦堂道:“我过去一直忙于事业,太少关注他们的事情,以至于他们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华程不长进,整天就知道大手大脚的花钱混日子,洗眉的幸福又被我给毁了。” 张弛暗叹,看来各有各的不幸,有钱人的生活也未必如意,陪着叶锦堂喝了两杯酒。 叶锦堂道:“去看看你姐吧,你的话她听得进去。”他明白女儿表面对自己一如往常,可内心深处应当是怪自己的,在女儿婚姻一事上,他内心有愧。 张弛笑道:“九九陪着她呢,我还是不妨碍人家女孩子说话。” 叶锦堂点了点头:“对了,你们今晚就别走了,家里有客房,咱们一起迎新年。” 刚好萧九九回来了,张弛把萧九九叫了过来,萧九九有些为难道:“不行啊,我明天一早还要参加录制。” “那个剧组啊?” 萧九九道:“《飞翔吧》” 叶锦堂道:“你是嘉宾?” 萧九九脸红了,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就是个串场的小透明。” 叶锦堂笑了起来:“娱乐圈就是个讲究资历的地方,没资历,没后台,想要成名太难了。”他翻了翻电话簿,找到一个号码打了过去。 第三百八十二章 拜年 很快对方就接通了电话。 叶锦堂道:“小于啊,明天你们那期《飞翔吧》是不是有位嘉宾叫萧九九?” 萧九九一颗心怦怦直跳,叶锦堂口中的小于就是《飞翔吧》的总导演。 在得到否认的答复之后,叶锦堂道:“让她当主嘉宾!” 惊喜来得太过突然,对萧九九来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可对叶锦堂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在这个圈子里很少有他搞不定的事情,更何况这期的《飞翔吧》本身就是影视基地赞助,让谁当主嘉宾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叶锦堂刚刚打完这个电话,萧九九就接到了刘宝柱的电话,刘宝柱通知她凌晨四点就要去节目组报道开始一天的录制,还说是于导演重点交代的,萧九九都想不到节目组的反应会这么快。 事业为重,张弛体谅萧九九的辛苦,他主动提出先送她回去休息,本来张弛想亲自护送,萧九九让他留下陪着叶锦堂迎接新年。 叶华程终究还是悄悄溜了出去,他认为陪着家人一起包饺子看春晚守岁简直是无聊透顶,早在几天前他就安排好了丰富多彩的节目。 张弛倒是耐得住性子,陪着叶锦堂夫妇包了会饺子,也聊了一些他过去的事情。叶锦堂夫妇听说他的经历之后对他越发欣赏起来,听到张弛在京城还开了一家烤串店,叶锦堂笑道:“我最爱吃烤串,你干妈担心我血脂高,从前年就严禁我再碰烧烤之类的食物,听到烤串两个字我口水都下来了。” 叶太太道:“你这个年纪了,还是少吃点好。” 叶洗眉哄好了孩子,这儿也下来了,看到他们还在忙活,笑道:“张弛,你歇着去吧,我来。” 张弛道:“没事儿,就快包完了。”叶家并非本地人,而是地道的北方人,所以一直都保持着过去的生活习惯。 叶锦堂起身道:“我去洗个澡,待会儿弄瓶好酒,咱们再整两口。” 叶太太摇了摇头,等到叶锦堂走后,她小声道:“真打算不回去了?”,在女儿的婚姻上,她还是秉承着劝和不劝分的想法。 叶洗眉道:“不回去了,我没办法跟那个人继续生活下去。” 叶太太叹了口气:“你爸和老陈几十年的交情。” 叶洗眉咬了咬嘴唇,表情显得有些不悦。 叶太太道:“不说了,我去准备些吃得,你们把这些包完,都去客厅看电视。” 叶太太离去之后,张弛小声道:“姐,我支持你!” 叶洗眉莞尔一笑,轻声道:“其实我已经正式提出申请了,这事儿你先帮我保密。” 张弛点了点头。 叶洗眉和陈天阁是娃娃亲,叶锦堂和陈天阁的父亲著名大地产商陈乾龙是同乡也是从小到大的玩伴,陈乾龙发迹之后没有忘记这位好友,正式在陈乾龙的帮助下,叶锦堂方才挣到了第一桶金,后来又进入娱乐业,创下了如今的宏图大业,所以陈乾龙也一直以叶锦堂的恩人自居。 叶锦堂吃水不忘挖井人,一直对陈乾龙抱有感恩之心,其实叶锦堂如今的实力早已超越了陈乾龙,在前些年地产萧条的时候,幸亏他帮忙,陈乾龙才挺过寒冬,也正是出于当初的承诺,叶锦堂方才坚持将女儿嫁入了陈家,只是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显然是错误的。 当天张弛并没有回酒店,陪着叶家一起迎来零点钟声之后,就在客房休息,仍然没能入睡的萧九九给他发来了消息,两人相互问候对方新春快乐。 张弛算是第一次在家庭的氛围内辞旧迎新,躺在床上,不觉想起了黄春晓,她在揭穿自己身世之后就悄然离开,直到现在没有任何的音讯,其实张弛倒是很想当面和黄春晓谈一谈,在这个世界上多一个亲人并不是坏事。 萧九九的电话又打来了,张弛接通之后调侃道:“这么想我啊?要不要我回去陪你?” 萧九九道:“黄阿姨来电话了,刚才还在电话中问候你呢。” 张弛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情?她电话号码多少?” 萧九九把黄春晓的电话截屏发给了张弛,张弛马上就按照这个号码打了回去,可打过去之后,手机已经关机了,张弛有些失落,编辑了一段祝福发了过去,输入又删掉,最后总结为三个字,想您了! 他认为黄春晓看到这三个字一定能够体会到其中的含义,任何一个母亲看到这三个字应该都会不顾一切地归来。 张弛一直等到天亮,仍然没有等到黄春晓的消息。 起床之后,给干爹干娘磕头拜年,陪着他们吃了顿水饺,这才告辞离开。 司机将张弛送回了蓝湾国际,张弛刚下车就看到叶华程从里面出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个娇小玲珑的女郎,叶华程看到张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昨晚他一夜未归,反倒是张弛这个干儿子陪着他老爸老妈过年。 叶华程来到张弛面前道:“兄弟,回来了?” 张弛朝已经远走的那女郎看了一眼道:“嫂子吗?也不介绍介绍。” 叶华程搂着张弛的肩膀道:“千万别跟老爷子说,那是送外卖的,不是你嫂子。” 张弛一脸坏笑:“哥您累坏了吧?” 叶华程道:“我压力大啊!新年新气象,必须卸下包袱才能轻装前进,兄弟你昨晚也没闲着吧?” 张大仙人总不好意思跟他说自己在他家客房里孤零零躺了一夜,赶紧岔开话题道:“赶紧回去休息吧,回去磕个头哄老爷子高兴高兴,马上就把你的法拉利给报了。” 叶华程连连点头:“到底是我兄弟想得周到。”他摆了摆手,去停车场开了宾利车一溜烟往家里去了。 张弛暗叹,这叶华程的日子过得也太腐败了,正准备回酒店的时候,叶华程又打来了电话:“兄弟,你别走,等着我。” 张弛有点莫名其妙,叶华程不知哪根筋又搭错了,都没说什么事情,估计这会儿功夫叶华程也每走远,于是就在门口等着他,没多久叶华程就开着车回来了,落下车窗朝张弛招手:“赶紧上车,咱姐让咱们陪着到影城里玩去。” 张弛一猜就是这货想拉自己顶雷,自己才从叶家出来,本来准备回房间打电话一个个拜年呢。 叶洗眉其实是让叶华程陪着去,叶华程荒唐了一夜,哪还有精力陪姐姐和外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开车道:“兄弟,待会儿我给你送到清明上河图,你陪他们逛逛。” 张弛笑道:“哥,您是让我顶包啊!” 叶华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打虎还得亲兄弟,你是我兄弟,你不帮我顶谁帮我顶,晚上哥带你去腐败,找几个美女好好陪陪你。” 张弛道:“免了吧。” 叶华程想起萧九九是他女朋友,点了点头道:“得嘞,估计你也没时间,这样,回头我跟老高打声招呼,帮我弟妹多加点戏。” 张弛心说这次真没白来,结识了叶家最大的好处就是帮着萧九九打通了一条金光大道,要说这妮子是不是得好好报答自己一下? 叶华程开车前去跟姐姐会合的途中,张弛打电话轮番拜年。 先打给了秦老,说了几句吉利话,又解释了一下自己没去陪老爷子过年的原因,这次有充分的理由了,就说干爹干妈找他回来过年。 秦老在电话中也没生气,跟张弛聊了几句,叮嘱他早点会京城陪自己喝几杯,张弛答应下来,保证回去后第一时间就登门磕头拜年。 刚好韩老太就在秦老家里拜年,秦老又把电话给了韩老太。 张弛问候了韩老太的身体状况,简单聊了几句,挂上了电话。 韩老太今天并非主动登门,是秦老让秦绿竹专门将她请来的。通过几天的调养,韩老太身体恢复得不错,从外表上看神采奕奕精神矍铄,根本看不出她几天前受了伤。 韩老太却知道自己的状况瞒不过秦老,轻声道:“秦局找我来是为了中州墟的事情吧?” 秦老道:“我可不是什么局长了。” 韩老太笑道:“在我心里始终只有您这一位局长。” 秦老打量着她,低声道:“你受伤很重,灵能微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韩老太叹了口气道:“我遇到了噬灵者。” 秦老花白的眉毛一动,现在很少有事情能够将他的内心触动了。 “噬灵者?” 韩老太点了点头,她将自己和张弛在前往寂灭之渊的遭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秦老听完面色凝重,思索良久方才道:“如此说来,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针对你的。” 韩老太道:“现在我也不得不这样想。” 秦老道:“外面的消息满天飞,楚沧海和林朝龙斗得如火如荼。” 韩老太道:“生命场系统和天影系统之争关系到他们谁能够在脑域科技市场称雄,商人逐利,自然不择手段。” “你认为楚沧海只是一个目光短浅的商人吗?” 韩老太道:“秦局,有件事我不知当讲还是不当讲。” 秦老点了点头示意她有什么话只管直说。 第三百八十三章 夫妻之争(成石03盟主威武) 韩老太道:“上次生命场系统升级失败,有三名学生受伤,他们的症状和我非常类似,只是相对轻微。” 秦老诧异道:“你是说他们遭到了噬灵者的攻击?可噬灵者怎么可能会在虚拟系统中存在?” 韩老太道:“楚沧海这个人野心勃勃,能够阻止他的人只有您老了。” 秦老的目光投向窗外,他没有表态。 韩老太道:“中州墟已经重新关闭,根据我们的最新测算,最多三个月,里面的灵气就会完全泄露,和外界无二,彻底沦为一片废墟。” 秦老道:“安崇光知道吗?” 韩老太道:“他做事欠缺魄力,我个人认为,他不可能和楚沧海抗衡。” 韩老太离开不久,楚沧海就过来了,每年初一他都会风雪无阻地过来拜年,虽然秦老不让他进门,可楚沧海都会在门前跪拜磕头。 他每次过来也都会先请秦绿竹通报一声,在这一点上,楚沧海一直奉守师徒之礼。 秦绿竹道:“外公,我还是请他走?” 秦老的手指轻轻在花梨木官帽椅的扶手上敲击了一下,轻声道:“让他进来吧。” 在师徒二人断绝关系之后,楚沧海还是第一次踏进了秦家的大门,他的表情不卑不亢,风轻云淡,在秦绿竹的引领下来到秦老的书房内,恭敬跪了下去。 秦老淡然道:“楚先生,受不起!” 楚沧海还是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秦老的身体侧向一边,表示并不愿接受他的跪拜。 楚沧海自行站起身来,垂手而立,秦老不让他坐,他不敢坐。 秦绿竹悄悄退了出去。 秦老道:“坐吧!” 楚沧海这才坐下:“谢谢!”他没有称呼秦老师父,因为那样做只会激怒对方。 秦老道:“你上次来我家是什么时候?” “二十年前。” “你看这里和过去有什么变化?” “没有,还是过去的样子。” “正所谓禀性难移!” 楚沧海的唇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他听出秦老的言外之意:“您老还是相信他人的传言,认为当年是我出卖了您?” 秦老道:“过去太久的事情,我早就记不起来了。” “有些事就算过去再久也不会忘,就像您老对我的再造之恩。” 秦老打量着楚沧海,低声道:“仇恨通常比恩情更加深刻,以你今时今日的实力又何须伪装?” “我在您老面前无需伪装,如果没有您,我根本活不到现在。” 秦老道:“你不用感谢我,其实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把你留下。” 楚沧海虽然知道秦老这番话可能真是肺腑之言,不过后悔又有什么用处? 秦老道:“你若是想报仇,找我,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楚沧海微笑道:“您老想到哪里去了,当年的事情孰是孰非早有定论,我从无复仇之念,沧海也已是知天命之年,恩恩怨怨早已看淡。” 秦老深邃的目光盯住楚沧海古井不波的双目,心中暗叹,此子的修为已经和自己比肩,放眼身边人没有一个可以和他抗争。 “我有一事想要请教您老。” 秦老点了点头算是默许。 楚沧海道:“当年我父母遇难的真正原因是不是那本《通天经》?” 秦老内心一震,冷冷望着楚沧海。 楚沧海毫无惧色地和他对望着,无形的杀气瞬间充斥着整个书房,博古架上的花瓶急剧颤抖了起来。 楚沧海站起身,缓步走向那花瓶,伸手拿起,杀气倏然消散于无形。 楚沧海道:“这花瓶好像是我父亲送给您的吧?” “拿去!” 楚沧海点了点头,忽然一松手,花瓶从他的手中直坠而下,落在地面上摔的粉碎,他歉然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手滑了,回头我让人给您送一个一模一样的过来,这花瓶其实本是一对。” 秦老严峻的表情变得温和起来:“很好!” 楚沧海向秦老深深一躬表示告辞。 秦老道:“明年你不必再来了!” 楚沧海拉开房门,背朝秦老停顿了一下,轻声道:“还会有明年吗?” 叶华程将张弛送到了清明上河图,叶洗眉抱着孩子在保姆的陪同下也到了停车区,看到他们过来,叶洗眉笑道:“两个一起来了。” 叶华程一边打哈欠一边道:“姐,您就别抓我壮丁了,张弛没事,让他陪你溜孩子。” 叶洗眉瞪了他一眼道:“怎么说话呢?这不是你亲外甥?” 叶华程道:“我一夜没睡,困死了,您饶了我。”他拍了拍张弛的肩膀道:“兄弟,陪好咱姐。”说完这货就忙不迭地逃了。 叶洗眉道:“真是靠不住。” 保姆怀中的陈家成看到张弛马上笑呵呵地伸出小手,连叶洗眉也觉得奇怪,儿子怎么就跟他这么亲?张弛从保姆手中接过小外甥,笑道:“姐,这儿有什么好玩的?” 叶洗眉道:“还以为你知道,萧九九在这儿录节目,我过来看热闹的。” 张弛都没听萧九九说,他们朝录制现场走过去的时候,听到有人叫张弛的名字,张弛转身一看,刘宝柱穿着红色花格西装,绿色紧身裤跟个山鸡似的从后面追赶过来。 还没走近就一惊一乍地叫道:“张弛!真是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张弛道:“有几天了!”为了避免给萧九九带去不必要的麻烦当然不能对他说实话。 刘宝柱看到张弛怀里的孩子,又看到张弛身边的叶洗眉,呵呵笑道:“这位美女是谁啊,也不给我介绍介绍。” 叶洗眉道:“我是张弛的姐姐。” 刘宝柱从没听说过张弛有个姐姐,凑上去看了看张弛怀中的小孩:“还别说,长得真像你啊!” 其实许多人都发现了,只是没有人像刘宝柱这样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叶洗眉脸有点发热,昨晚老妈就旁敲侧击地问她,虽然没明说,也一定是产生了怀疑,她最初还没觉得什么,可现在越看越像,真是奇怪了。叶洗眉将孩子接了过来,去一旁的小摊上玩了,以免耽误张弛和刘宝柱聊天。 张弛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你怎么在这里啊?” 刘宝柱虽然有点二可不是真傻,他焉能猜不到张弛大过年跑这里来的真正目的,笑道:“萧九九正在拍综艺。”伸手指了指前面,不无骄傲道:“飞翔吧!今天是主嘉宾。” 张弛故意道:“就她?咖位不够吧!” 刘宝柱切了一声道:“别忘了经纪人是谁?我姐!我姐多大能耐,想捧谁就捧谁!”其实他也搞不清楚怎么萧九九突然就从个串场的变成了主要嘉宾,据说这次还顶了大明星程紫云的位置。 张弛道:“我能进去看看吗?” 刘宝柱有些为难道:“今天里面封场,你还是别去了,省得影响萧九九发挥,这机会很难得。”停顿了一下又道:“你就是专门过来看她的吧?” 张弛摇了摇头。 刘宝柱道:“这事儿千万别让我姐知道,萧九九可是签了合约的,她前程似锦,肯定大红,你明白吗?” 张弛又摇了摇头。 刘宝柱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们不合适。” 张弛道:“那我跟谁合适?跟你?” 刘宝柱居然有些羞涩:“讨厌!” 张大仙人被这货成功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丫想得美!” 远处突然传来叶洗眉的尖叫声:“把儿子还给我!” 张弛举目望去,却见叶洗眉摔倒在地上,一名男子抱着陈家成箭步如飞,奔向前方的停车场。 张弛一看这还了得,光天化日之下竟公然抢孩子,甩开双腿追了上去,虽然全速追赶,可是来到停车场的时候,那人已经进了一辆黑色迈巴赫,迈巴赫即刻启动。 张弛认得这辆车,在他前来基地的路上就遇到两辆迈巴赫阻截,这车牌就是其中的一辆,不用问一定是陈天阁尾随叶洗眉,趁着她不备将儿子抢走。 张弛望着远去的车影感叹之时,刘宝柱开着一辆北汽新能源驶了过来:“上车!” 张弛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叶洗眉这会儿也忍着痛跑了过来,跟着张弛上了车,满脸泪痕道:“快!快追上去!” 刘宝柱加速追赶上去,别看小车不大,提速倒是蛮快。 他们追赶的途中,叶洗眉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叶锦堂听说陈天阁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劫走了他的外孙,顿时火冒三丈,这小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看看这是在谁的地盘上,他安慰女儿不用担心,肯定能把孩子找回来,事发仓促,叶洗眉也没看清车牌号,好在张弛在,把车牌号报给了叶锦堂。 叶锦堂让女儿将电话交给张弛,交代张弛要照顾好他干姐姐,找孩子的事情不用他们太担心,他马上联系方方面面的关系,那辆车插翅难飞。 张弛相信叶锦堂的能力,可孩子毕竟是叶洗眉的心头肉,自从孩子被抢,她仿佛魂儿都不见了,催促刘宝柱加速追赶。 刘宝柱叫苦不迭道:“我这就是个电车,也没多少电了,人家那是迈巴赫。”已经被拉开了很远的距离,马上连车影子都看不见了。 张弛瞪了他一眼,这货的废话就是多。 第三百八十四章 现学现卖 刘宝柱有点后悔自己多管闲事,可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在叶洗眉的催促下把油门踩到最大,经过前方路口的时候,突然一辆车横穿了过来,吓得刘宝柱赶紧刹车,幸亏刹车及时,不然差点就撞在那辆车上。 还是一辆黑色迈巴赫,车窗落下,陈天阁从里面探出头来。 叶洗眉推开车门疯了一样冲了过去:“陈天阁,你混蛋,还我孩子!” 陈天阁点了点头道:“想要孩子,上车!” 张弛担心叶洗眉出事,赶紧跟了上去。 陈天阁看了张弛一眼:“保镖?” 张弛不屑道:“你管我?” 叶洗眉上了陈天阁的车,张弛也跟了上去,马上有人过来阻拦,张弛正准备发作,却听陈天阁道:“让他上来!” 刘宝柱也跟了下去:“张弛!”他看出对方是来者不善,认为张弛上车绝非明智之举。 张弛摆了摆手示意他回去吧。 叶洗眉怒视陈天阁道:“把孩子还给我!”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陈天阁抽了一支烟点上:“想见孩子可以,把手机先交出来!” 叶洗眉警告他道:“陈天阁,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触犯了法律?” 陈天阁笑道:“跟我谈法律啊?你婚内出轨算不算违法?” 叶洗眉气得满脸通红:“你血口喷人!” 陈天阁冷冷望着张弛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之间的关系,保镖?草!陪你上床的保镖吧?” 叶洗眉扬起手一巴掌扇了过去,却被陈天阁抓住手腕。 张弛道:“你最好放开她。” 陈天阁呵呵笑了起来:“哟!心疼了?”他放开手:“手机给我!看来你是真不想再见到儿子了。” 叶洗眉投鼠忌器只能将手机交给了他,陈天阁朝张弛昂了昂头,张弛也掏出手机递了过去。 陈天阁落下车窗将两只手机都扔了出去,手机掉在坚硬的路面上摔了个粉碎。 陈天阁伸出手,一旁的男子将两份文件递给了他,他又递给叶洗眉。 叶洗眉看了看文件:“什么?你让我放弃儿子的抚养权?” 陈天阁道:“看完再说话,我带你去见儿子,咱们结婚三年,你应该知道我这人最讲道理了。” 叶洗眉从头到尾将文件看了一遍,气得双手发抖,怒道:“陈天阁,我们的共同财产都可以给你,连我娘家陪嫁的房产我都可以不要,可儿子我不能给你。” 汽车驶入了影视基地附近的一座农家乐,另外一辆迈巴赫就停在里面,叶洗眉推开车门下车,向那辆车奔去,来到车前,却发现车内已经没有人。转身冲向陈天阁,抓住他的衣领质问道:“我儿子呢?我儿子呢?” 陈天阁张开双臂笑道:“别急,把这份文件签了,我不但给你自由,还给你探视权。” 叶洗眉道:“我不会签,你休想让我放弃儿子的抚养权,陈天阁,你是不是想要钱,我可以给你。” 陈天阁眯起双眼啧啧有声道:“叶洗眉啊叶洗眉,你居然给我开价,别忘了,你们叶家之所以有今天还不是拜我们陈家所赐!” 张弛耳聪目明,听到远处房内隐约传来孩子的哭声,孩子应该就在里面,准备循声走过去的时候,一位身穿黑色唐装的中年男子迎面拦住了他,张弛从对方的气势上已经看出此人不是寻常人物,因为通窍丹的副作用,他无法准确判断对方的武力值。 陈天阁认为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权,不无得意道:“签了那份文件,我就让你见儿子。” 叶洗眉摇了摇头,她不能签,这份文件不仅仅是让她放弃财产和抚养权那么简单,其中还有一条是要她承认婚内出轨,如果她签了,不但在离婚中变成了过错方,而且不排除陈天阁利用这份文件制造影响诋毁叶家名誉的。 叶洗眉虽然知道陈天阁人品不好,可没想到他的人品会下作到这种地步。 叶洗眉道:“陈天阁,本来我还想咱们好合好散,毕竟夫妻一场,我给你留些情面,可你竟然把事情做绝,那咱们就法庭见!” 陈天阁冷笑道:“你以为能赢吗?别忘了,这孩子根本不是你生的,是代孕!” 张大仙人愣了一下,卧槽,这消息真是震撼,过去都听说明星、豪门家的儿媳妇经常有代孕的事情发生,想不到自己也亲眼见到了,陈家成居然是代孕,也就是说叶洗眉没有十月怀胎,这个母亲当得还是比较轻松,难怪在高铁上没见她喂奶,都是用奶粉,看来干姐姐没有啊。 叶洗眉道:“代孕又如何,至少他是我的儿子,你扪心自问,他和你有半点血缘关系吗?” 陈天阁当众被叶洗眉揭短,脸色铁青,其实事情是他先挑起来的,他不提代孕这一茬,叶洗眉也不会揭他短。 张弛听得有点明白了,估计叶洗眉出了卵子,可精子不是陈天阁的,配方都是这个配方,材料陈天阁没提供,有钱人生个孩子都搞这么复杂,太高科技了。 张大仙人忽然想到一个非常可怕问题,为什么这孩子长得这么像我?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童子鸡,仔细回忆,好像自己也没有过捐精的历史,可在自己下凡之前呢?不太可能,车祸后二傻子一样的小胖子该不会跑去捐精?就算去也不符合标准啊,根据国家规定,要年满22—45之间的男性公民,而且还要求学历在大专以上的。 张大仙人忙着学习科普的时候,陈天阁怒吼起来,指着张弛道:“叶洗眉,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他就是你的奸夫,孩子是他的种对不对?” 张大仙人这会儿真是天雷轰顶接受无能,他招谁惹谁了?感觉自己在生活方面一向开源节流,也没私下做过什么买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个陈天阁也太侮辱人家清白了。 叶洗眉被陈天阁气得手足发抖:“你要不要脸?” 暴怒的陈天阁忽然扬起手,狠狠给了叶洗眉一记耳光,这一巴掌打得如此用力,打得叶洗眉摔倒在了地上。 张大仙人这会儿正专心思考自己跟孩子的关系呢,没来得及阻止,等他意识到事情已经发生了,赶紧冲过去扶起了叶洗眉,看着叶洗眉白璧无瑕的俏脸上五个肿起的指印,顿时怒火填膺。 张弛向陈天阁走去,那名身穿黑色唐装的中年男子挡在陈天阁身前。 张弛冷冷道:“好狗不挡路!” 中年男子一记炮锤向张弛攻去。他修炼得是内家拳,强调以气为主,以理当先。上步有情理,脚下有圈劲。炮捶套路短小精干,架势紧凑,结构简练,动作朴实无华。出手刚健沉稳,一招一式,一蓄一发,皆劲力充实。 拳如出膛炮弹,没有浮华架势,直奔张弛面门而来,此为开山炮。 张弛从对方的猎猎拳风已经判断出此人的武力应该已经跻身一品追风境,看来陈天阁此前在自己手下吃亏之后马上请了高手助阵。 张弛在进行真火淬体之后已经不怕这种硬碰硬的正面交锋,有样学样,也打出和对方一样的动作,右拳直奔对方的炮锤而去。 双拳撞击在一起,发出蓬!的一声闷响,两人拳劲相冲激起的气浪竟然将叶洗眉的长发激扬而起,张弛提醒道:“姐,你闪开点!” 中年男子心中一怔,他已经即将突破二品化雨境,根本没有将这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放在眼里,可交手之后方才知道对方实力不弱,硬碰硬的一拳没能逼退张弛半步。 中年男子拳势一变,看家本领连番使出。 张弛对此人的拳法很感兴趣,简洁明快,朴实无华,他决定先采取守势,引对方将拳法尽数使出,这套拳法太适合近战了,而且刚猛顽强,攻势如潮,虎虎生风,很合他的胃口。 中年男子将十二炮依次使出。开门炮、劈山炮、连环炮、转角炮、十字炮、脑后炮、泻肚炮、冲天炮、撩阴炮、扎地炮、窝心炮和七星炮。 张大仙人还处于通窍丹的有效期,看了一遍竟然凭着超强的记忆力将对方的十二炮记了个清清楚楚,他现学现卖,也是以同样的拳法展开了反击。 中年男子越打越是心寒,当今修炼他这门拳法的人不多,这小子到底什么人?不但将十二炮锤使得像模像样,而且似乎把握住了其中的精髓,中年男子并不相信张弛是刚刚才从他这里学来的,他练这套拳法足足苦练了十年才有小成,张弛这么年轻,至少要从小开始练习才能修炼到如此的地步?难不成这小子跟他是同门? 思绪波动之时,张弛一拳十字炮打了过来,十字炮,左右冲,前打肋,后打胸。中年男子以同样的十字炮来对付张弛的十字炮,两人的拳头乒乒乓乓接连碰撞在一起,张弛的骨骼已经练到了坚如金石的地步,中年男子虽然达到了一品追风境,可在硬碰硬的碰撞中,他的一双拳头被撞得骨骸欲裂,面对张弛的强势攻击,不得不选择后退。 他叫道:“你且住手……” 第三百八十五章 喜当爹 张大仙人才不会停手,在对方话都没说完的时候,劈山炮砸在中年男子的脑门子上,砸得中年男子眼前金星乱冒,捂着脑袋道:“我让你住手……” “住你麻痹!” 一记窝心炮再次击中胸口,打得中年男子踉踉跄跄坐倒在了地上。 中年男子方才意识到这货根本不讲江湖规矩,叫道:“你的炮锤是跟谁学得?” 张弛压根没搭理他,一步步向陈天阁走去。 陈天阁转身就跑,他带来的那群保镖其中有几人都领教过张弛的厉害,慌忙抽出甩棍将张弛围在中心。 张弛叹了口气道:“我说你们知不知道抢小孩犯法?陈天阁给你们几个钱就帮他这么卖命?” 叶洗眉道:“我给你们双倍!现在就付,来扫二维码!” 话音刚落,那帮人呼啦就散开了,这群保镖都是陈天阁花钱雇来的,谁也不想真心帮他卖命,而且他们就算想卖命也打不过张弛,更何况叶洗眉已经开出了双倍的价钱。 陈天阁哪跑得过张弛,没等他跑到小屋,就被张弛追上来照着屁股就是一脚,踹得这厮狗吃屎一样摔倒在泥地里。 张弛恼他打叶洗眉,揪住这厮的头发左右开弓先扇了这厮两个大嘴巴子,打得陈天阁面颊高肿。 这时候外面传来警笛声,却是警察赶到了。 叶洗眉让张弛别打了,倒不是心疼陈天阁,而是担心张弛手重,万一把这厮打出一个好歹,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张弛将陈天阁扔在泥地里,陪着叶洗眉去小屋找到了孩子。 叶洗眉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喜极而泣,小孩子却不知道怕,望着张弛又咯咯笑了起来,小手朝他抓啊抓啊的。 叶洗眉知道儿子喜欢张弛,她去外面说明情况,先将儿子交给了张弛。 张弛这边接过孩子,想不到那孩子望着他来了一句:“爸……” 卧槽!张大仙人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过,老子可不是你爸,至多是你便宜舅舅,还是干的。 叶洗眉也听到了,表情有点惊喜,因为这还是听到儿子第一次开口说话,很清楚是叫了声爸,叶洗眉也有点纳闷了,为什么儿子跟张弛这么亲呢?而且这眼睛这眉毛,这鼻子这嘴巴,长得也太像了,不行,回头得查查,到底捐精者是谁?不会这么巧吧? 叶洗眉惊喜的目光和张弛诧异的目光相遇,她居然感到俏脸发热,赶紧转身出去了。 张大仙人一脸懵逼地抱着孩子,等到叶洗眉走远之后,低声道:“我不是你爸,我真不是你爸!” “爸……” 张大仙人脚下一滑,差点没摔泥地里去。 叶锦堂随后赶到,并不是他报得警,问过之后方才知道报警人是刘宝柱,这货也是个热心肠,看到张弛和叶洗眉上了陈天阁的车,生怕两人出事,于是就做主帮忙报警。 警方效率很高,第一时间就追踪到了车辆的位置,赶到了这座农家乐。 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叶锦堂跟警方沟通了一下,解释这只是一起家庭内部矛盾,他们完全可以私下处理。 警方搞清楚情况之后也同意了叶锦堂的请求,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情还是留给叶家自己处理得好。 等到警方人员全部离去之后,叶华程方才带着一群人赶了过来,他在当地的酒肉朋友不少,听说叶家出事自然是一呼百应,叶锦堂让助理老聂去门口将那帮血气方刚的小子拦住,只允许叶华程一个人进入了农家乐。 叶华程看到姐姐脸上的掌印,顿时热血上头,冲到陈天阁面前挥拳就打。 陈天阁抱着脑袋,不敢还手,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他有点后悔,刚才应该跟着警方走,也好过在这里等着叶家对自己滥用私刑。 还是叶锦堂开口道:“算了,别打了。” 叶华程气喘吁吁道:“他打我姐!” 叶锦堂冷哼一声道:“你早干什么去了?我让你陪着你姐他们去玩,你人干什么去了?” 叶华程朝张弛看了一眼,叶洗眉第一时间维护张弛道:“要不是张弛,家成就被抢走了。” 张弛站在叶锦堂身边,刻意跟叶洗眉拉开距离,其实主要是跟小外甥拉开距离,那小子会喊爸爸了,如果当众再喊自己爸,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叶锦堂打量着陈天阁道:“天阁啊,今天是什么日子?” 陈天阁脸肿得老高,全都是被张弛刚才给抽得,叶华程虽然冲上去拳脚交加却因为能力所限,并没给他造成太大的伤害。陈天阁道:“初一!” 叶锦堂笑眯眯道:“也算你有孝心,一大早过来给我拜年,赶紧磕完头回去吧。” 陈天阁愣了一下,没打算下跪,因为他知道叶锦堂真正的用意是要侮辱自己。 张弛走过去照着这厮的膝弯就是一脚,陈天阁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叶锦堂居高临下地望着陈天阁道:“看在你爹的面子上,这件事就此作罢,离婚协议书,我也让人拟了一份,也不用你看,签字就行。该我们叶家的东西,我们全都拿回来,一毛钱都不会留给你,孩子我要定了。” 陈天阁怒道:“我是他法律上的父亲。” 叶锦堂呵呵笑了一声道:“你没资格跟我说话。” 此时助理老聂走了过来,将叶锦堂的手机递给他,叶锦堂接过,电话是亲家陈乾龙打来的,叶锦堂乐呵呵道:“龙哥啊,我正想给你拜年呢,你倒是先打来了。” 叶锦堂点了点头:“好,那就家里见。”他合上电话,向陈天阁道:“你爸来了,今天刚好把事情说清楚。” 张弛原本没打算介入两个家族的纷争,可叶锦堂点了他的名:“张弛,你跟我一辆车。” 张大仙人这待遇可不低,跟着叶锦堂上了他的劳斯莱斯,爷俩对面坐着,叶锦堂叹了口气道:“今天多亏了你啊。” 张弛笑道:“干爸,见外了不是!” 叶锦堂抿着嘴唇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大腿,然后坐直了身子:“是我害了你姐啊,当年如果不是我勉强她嫁给陈天阁,就不会有今天的悲剧。” 张弛安慰他道:“现在更正还不晚。” “不晚!”叶锦堂的目光变得异常坚定。 他们回到叶家不久,陈乾龙就乘直升机到了,这位名震沪海的地产商头发已经全白,身材高大,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气场十足,他只带着大儿子陈天启,另外一名律师,一名飞行员,没有多余的随行人员。 他的直升机和叶锦堂同款,说起来叶锦堂订购直升机的时候一次订了两架,将其中一架送给了陈乾龙,当时是为了和这位老友走动方便。 叶锦堂带着儿子叶华程、干儿子张弛在停机坪等待。 看到陈乾龙下了飞机,叶锦堂乐呵呵迎了过去:“龙哥,过年好啊!” 陈乾龙脸上的笑容很平淡,他性情冷漠,朋友寥寥可数:“锦堂,我专程来给你们家拜年的。” 叶锦堂笑着说受不起,听话听音已经知道这位老友是带着气来得。 陈乾龙的长子陈天启道:“叶叔叔,新年好。” 叶华程打心底反感陈家人,他没开口,张弛身为叶锦堂的干儿子总不能不懂事,赶紧道:“陈伯伯新年好,陈大哥新年好。” 陈乾龙父子不认识张弛,心中有些奇怪。叶锦堂介绍道:“我干儿子张弛!水木的高材生!”语气中透着骄傲,亲儿子叶华程就是个不思进取的废柴,国内考不上大学,把他送到美洲留学,结果都没混上毕业证,最后居然买了个假证回来糊弄。 如果不是叶锦堂瞪了他一眼,叶华程还懒得打招呼。 众人回到叶家的客厅,陈天阁就坐在那里等着,看到父亲和大哥过来,陈天阁委屈地叫道:“爸,哥!” 陈乾龙看到儿子被打成这幅模样,自然心疼,同时也生出对叶锦堂的不满,他们之间可不是亲家这么简单,不仅仅是同乡好友,自己还是叶锦堂商业的领路人,就算自己儿子有什么不对,你叶锦堂也不该下此狠手。 陈乾龙没搭理他,微笑道:“我宝贝孙子呢?” 叶锦堂道:“睡了。” 陈乾龙点了点头:“锦堂啊,天阁这孩子不懂事,有什么做得不妥的地方你要多担待,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当自己儿子一样。” 叶锦堂道:“龙哥,您放心吧,我不会见外。” 陈乾龙心说你是没见外,根本就是真打,我都没舍得这么打儿子,又道:“节前我都在忙着公司的业务,也是回家之后才听说俩孩子闹了点别扭,今天过来,一是给你们家拜年,二是想把我的乖孙子给接回去,让我们老陈家也好好团圆团圆。” 叶锦堂道:“龙哥啊,洗眉不愿意回去了。” 陈乾龙笑道:“到底是小孩子,两口子哪有不吵架的?床头吵架床尾和,让天阁给她道个歉,真要是觉得委屈,打他一顿都行。” 陈天阁道:“爸,我要跟她离婚!” “混账!”陈乾龙怒道。 第三百八十六章 无辜躺枪 张弛胸口感到一热,陈乾龙陡然爆发的怒火值竟然达到了15000以上,张弛内心一震,陈乾龙不仅仅是个大地产商,还是一位武道高手啊!否则也不可能拥有如此强悍的怒火值,张大仙人悄然收割了一波怒火值,意外收获。 叶锦堂笑眯眯道:“龙哥,别骂孩子,其实咱们都老了,有些事真做不得孩子们的主,听听他们的心声也没什么坏处。”他让叶华程去把叶洗眉叫下来。 叶洗眉抱着孩子下楼,小孩已经睡着了。 陈乾龙起身去看孙子,看到叶洗眉脸上的掌印,心中对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了判断,不用问叶洗眉脸上的这巴掌应该是儿子打得,难怪叶家对儿子下手。 叶洗眉叫了声爸,毕竟还没离婚,在法律上还是陈天阁的妻子。 陈乾龙温和道:“洗眉啊,你怎么就不辞而别呢?如果天阁惹你生气,你对我说,爸爸给你出气。” 叶锦堂道:“女儿,当着你陈伯伯的面,有什么话只管说出来。” 陈乾龙皱了皱眉头,叶锦堂的这番话明显有要和他划清界限的意思。 叶洗眉道:“爸,我们决定离婚。” 陈乾龙点了点头,坐回原来的位置:“离婚?你们自己的意思?” 叶锦堂道:“龙哥,当然是他们自己的意思。” 陈天阁道:“离婚就离婚,她不守妇道,婚内出轨……” “住口!” 陈乾龙怒目圆睁,当着叶家人的面说叶洗眉不守妇道,这分明是要往撕破脸的方向去。 叶华程指着陈天阁骂道:“你特么再敢血口喷人!” 叶锦堂斥道:“华程,不得无礼!” 陈天阁大声道:“我没乱说,你们看看这孩子,这眉眼这相貌是不是跟那个姓张的长得一模一样!” 张大仙人欲哭无泪,我特么招谁惹谁了?又躺枪了,我不该来,人家的家务事我跟着掺和什么?要说这孩子也真是,你随谁不好偏偏随我,我这长相也不算英俊。 陈天阁不说,陈乾龙还真没往这方面想,听儿子这么一说,越看越像,陈乾龙虽然心生疑云,可并没有表露,斥道:“天阁,你胡说什么?” 陈天阁道:“我没胡说,你们谁不清楚,叶洗眉是代孕,这孩子就不是她跟我生的。” 叶洗眉也被他给逼急了,反唇相讥道:“你生得出来吗?” 陈天阁恼羞成怒,指着叶洗眉骂道:“贱人,你背着我偷人!” “住口!”陈乾龙大吼道。 叶锦堂叹了口气道:“既然真过不下去,还是好合好散,不能因为他们的事情伤了咱们两家的和气,龙哥,你我可是手足情深啊。” 陈乾龙道:“锦堂,你的话我明白,离不离婚是他们的事情,可我陈家的孙子终究还是应该我们来抚养的,你说是不是?” 叶洗眉道:“爸,孩子我必须要留在身边。” 陈乾龙微笑道:“洗眉,你就算不放心天阁,总应该放心爸爸吧,我亲自来抚养我的宝贝孙子,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来探视嘛。” 叶洗眉坚决道:“不行,我不可以和孩子分开。” 一直没说话的陈天启道:“弟妹,我们陈家孙子辈里只有这一个男丁,还望弟妹也为我们家考虑一下。” 叶洗眉道:“大哥,就算是打官司,这孩子一样会判给我,孩子这么小不可以离开我身边的。” 叶锦堂道:“龙哥,我知道你疼孙子,我何尝不是一样,其实孩子由谁来照顾还不是一样,你只要愿意,随时都可以过来看孙子的嘛。”叶锦堂当然要站在女儿这一边。 陈乾龙道:“锦堂,是我陈家的孙子,我当然要带走,不让我带走,也得给我一个理由,除非这孩子和我们陈家没有任何关系!”他之所以要争夺抚养权是因为长子已经生了三个女儿,而且大儿媳妇不愿再生,陈家孙子辈里只有这一个男丁。陈乾龙也知道孙子是代孕,可虽然是代孕,也是他们陈家的骨血。 叶锦堂内心非常的矛盾,陈乾龙明显在将他的军,承认是陈家的孙子,人家必须要争夺抚养权,如果说孩子跟陈家没关系,那岂不是等于叶家出了个丑闻?让陈天阁对女儿出轨的指责落实,叶家丢不起这人。 叶洗眉道:“陈天阁,是我说还是你自己说?” 陈天阁道:“这孩子不是我的!叶洗眉她背叛我!” 叶锦堂脸色铁青。 叶洗眉道:“既然你不要脸,那好,还是我来说,陈伯伯、爸!陈天阁根本就没有生育能力,他甚至算不上一个男人。” “贱人!你住嘴!” 陈天阁怒吼一声向叶洗眉冲去,被陈天启一把给抱住。 叶洗眉道:“我们从结婚到现在没有过夫妻生活,之所以决定去做试管婴儿找代孕,都是这个原因,不是因为我要保持身材,更不是我主动要求找代孕,我都是为了他的面子。” “你胡说!” 叶洗眉道:“陈天阁,我了解你的人品,所以我们之间的谈话我留下了录音,本来我想给你留脸,是你自己不要,你为什么不把检查报告公开?你怎么不告诉大家你是个无精症?” 陈乾龙强忍心中的愤怒,按照叶洗眉的说法,孙子根本就不是他们陈家的。 陈天阁怒道:“贱人,你胡说!”声音虽然很大,底气却明显不足了。 叶洗眉道:“你也不用诋毁我的清白,我叶洗眉堂堂正正,你陈天阁究竟是怎么变成了目前的样子,你自己清楚。本来我没想要这个孩子,是你苦苦哀求,因为你担心没有儿子以后会在分家产的时候吃亏。” 叶锦堂道:“女儿,别说了。”其实话都说明白了。 陈乾龙起身来到儿子面前扬起手给了他一记狠狠的耳光,这巴掌下了狠手,打得陈天阁本来就肿起的半边脸都紫了。 陈乾龙打完儿子向叶锦堂道:“锦堂,有句话我想单独跟你说。” 叶锦堂点了点头,毕竟是多年老友,总不能因为儿女的事情彻底翻脸。 两人来到书房,叶锦堂叹了口气道:“龙哥,我也没想到俩孩子闹成这个样子,可既然已经没了感情,也就别勉强在一起了。” 陈乾龙道:“锦堂啊,就按照你说的办。” 叶锦堂松了口气,能够和平解决最好,毕竟不能伤了他们之间的和气。 陈乾龙又道:“可什么我都能让步,孙子我必须带走。” 叶锦堂皱了皱眉头:“龙哥,刚才洗眉的话您没听见?”,都已经说清楚了,孩子跟陈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不明白陈乾龙为什么还坚持要孩子。 陈乾龙道:“脸面,你我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我陈乾龙的孙子必须留在陈家。” 叶锦堂道:“龙哥,我真是不明白了,你要回去有什么意思?他明明跟你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陈乾龙道:“有也罢,没有也罢,这个孙子我要定了!” 叶锦堂摇了摇头道:“龙哥,这事我做不得主,洗眉也不会答应。” 陈乾龙道:“如果外界知道这孩子并不是我们陈家的种,你觉得你的颜面会过得去?” 叶锦堂听出他话里威胁的味道,忍着气赔着笑道:“龙哥,家丑不可外扬,真要是传出去,丢脸的不仅仅是我们叶家吧。” 陈乾龙道:“锦堂,你我相识多年,我可曾求过你什么,这次你必须答应我,我也不急,十五之前给我答复就行。” 叶锦堂道:“龙哥,无需等到十五,我现在就能答复您,我孙子我必须要留在叶家。” 陈乾龙点了点头,他也不再说话,起身离开。 叶锦堂了陈乾龙的性子,自己的决定已经得罪了他,可关乎女儿的利益,做父亲的自然要寸步不让。 陈乾龙来到外面,轻声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他向叶洗眉道:“洗眉,可不可以让我抱抱我的乖孙子。” 叶洗眉犹豫了一下,陈乾龙也没勉强,伸手在孩子胖嘟嘟的小脸上摸了摸,孩子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两只小手朝张弛伸了出去。 张大仙人只当没看见,我嘞个擦,小宝贝,你朝我伸手弄啥? 孩子哭得越发伤心:“爸……爸……” 那么小的孩子发音这个清楚,这下所有人都听清了,叶洗眉也非常尴尬,她和张弛总共不过认识了三天,虽然现在成了干姐弟,可他们真没有那层关系。 陈天阁指着张弛道:“你们都听到了,这孩子叫他爸!” 张弛道:“怎么了?我是孩子干爹怎么了?叫谁爸也比叫你强啊!”反正都这样了,干脆死撑到底。 陈天阁大吼道:“我特么跟你拼了!” 陈天启抱着陈天阁把他拉了出去,陈乾龙朝张弛多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大步出门,叶锦堂送到了大门外,陈乾龙甚至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说,就上了直升机。 叶锦堂看着直升机远去,内心中也充满了郁闷,和陈家的这个梁子算是结定了。 张弛找了个借口赶紧溜了,实在是太尴尬了,自己今天就不该来。 第三百八十七章 友情提醒 张弛走后,叶锦堂夫妇将女儿叫到了书房内,两人也有满肚子的话想问。本来他们就觉得外孙子长得酷似张弛,刚才孩子当众又叫爸爸,他们越发怀疑两人的关系了。 叶锦堂问得委婉:“洗眉,你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张弛的?” 叶洗眉道:“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 叶锦堂道:“你别多想,我是想问……” 叶洗眉打断他的话道:“是你们多想吧,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我和张弛前天才认识,此前我们从来都没见过面,至于这孩子为什么长得像他,我也不知道,小孩子这么小,看到人喊爸爸也是正常的,他喜欢张弛,我有什么办法?” 两口子对望了一眼,叶太太道:“你们做试管婴儿,既然陈天阁没能力,那么是谁提供的精子……”当妈的问出这句话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叶锦堂有点尴尬,他们两口子高度怀疑,捐精者很可能就是张弛,连拉着张弛去给外孙子做个亲子鉴定的心思都有了。 叶洗眉道:“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当时这件事都是陈天阁一手安排的,他生怕少分了家产,所以才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我开始没答应,他天天缠着我,提出找代孕的也是他,现在居然反咬我一口。” 叶锦堂咳嗽了一声道:“女儿,你有什么话千万别瞒着我,就算你跟张弛……真……” 叶洗眉怒视父亲:“爸,你想哪儿去了?我才认识他。嗬,我明白了,难怪你赶着认他当干儿子,是不是你们一开始就怀疑上了?” 叶锦堂道:“没有的事情,你别瞎想,你去忙吧。” 叶洗眉如释重负,赶紧逃了。 叶锦堂两口子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脸的无奈,叶锦堂道:“要说这孩子为什么叫张弛爸爸?” 叶太太道:“反正我是不相信他们只认识三天,你看那鼻子,那眉眼,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叶锦堂居然笑了起来。 叶太太道:“你还笑得出来?” 叶锦堂道:“年轻人的事情咱们也管不了,反正外孙子我要定了。” “你不怕陈乾龙跟你翻脸?” 叶锦堂道:“我又不跟他过一辈子,翻就翻呗,谁怕谁?” 萧九九今天的录制非常顺利,因为叶锦堂打招呼的缘故,原本只是一个小透明的她摇身一变成为了这期的主要嘉宾,取代了程紫云的位置,萧九九欣喜之余又感到惶恐,当天的录制结束,赶紧联系刘宝柱接自己离开。 刘宝柱也是刚刚才赶到摄制现场,看到萧九九披着大衣一溜小跑地来到停车场,不由得笑道:“顺利吗?” 萧九九上车关上车门,鼓起双腮:“顺利,你今天干什么去了?需要你帮忙的时候都看不见你!” 刘宝柱叫苦不迭道:“还不是那个张弛。”他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他到现在都一脸懵逼,没搞清具体状况呢。 萧九九听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马上拿起手机给张弛打了个电话,手机中听到张弛的声音无精打采的,萧九九还以为他生病了,问过之后才知道他正在酒店躺着呢,让刘宝柱回酒店。 刘宝柱一旁听出了点奥妙,敢情张弛一直就住在蓝湾国际,心中暗叫不妙,表姐让自己盯住萧九九,千万不能在个人感情上出问题,日防夜防张贼难防,这货千里迢迢地从京城跟过来了,就说准没好事。 刘宝柱一边开车一边敲打萧九九道:“九九,你现在机会难得啊,作为一个演员,人设非常重要,千万不能犯错误。” 萧九九白了他一眼:“你有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刘宝柱道:“要是梁姐知道张弛来了这边跟你见面,她肯定会不高兴的。” “那又怎样?” 刘宝柱道:“你是签过合约的,我姐花了那么大的力气,给你那么多的资源可不是捧你来谈恋爱的。” 萧九九道:“我说刘宝柱你烦不烦?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谈恋爱了?” 刘宝柱一时语塞,他倒是没亲眼看到,吞了口唾沫道:“张弛什么人我不知道?他来干什么?我不知道?” 萧九九切了一声道:“你要是什么都知道也不至于被派来给我当助理了。” 刘宝柱有点伤自尊了:“那是因为我姐重视你,不然才不会派我亲自来帮你。” “拉倒吧,公司那么多艺人,谁不比我腕大,也就是我现在不红,别的明星也不待见你啊!” “萧九九!你说话太伤人了,我……我可是把你当成亲姊妹跟你掏心窝子,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信不信我把张弛来得事情告诉我姐?” 萧九九道:“你爱说不说,反正明天这边的工作就全部完了,大不了我回去挨训呗。” 刘宝柱气呼呼不搭理萧九九了,把车停在酒店停车场,萧九九拿着手袋就下去了。 刘宝柱道:“你干什么去?” “要你管?” 刘宝柱心说我懒得管你,可还是不放心,赶紧锁车追了上去,在旋转门追上萧九九,萧九九看到他来,用力一推,自己出去了,刘宝柱晚了一步,跟着旋转门转了一圈,稀里糊涂地又转到外面去了。 等他再次追到电梯口,萧九九已经上了电梯,刘宝柱不知张弛住在什么地方,赶紧给张弛打了个电话,乘电梯来到张弛的房间,连门铃都没摁,直接敲门。 张弛拉开房门,刘宝柱就气喘吁吁地冲了进去:“萧九九!萧九九……” 张弛莫名其妙地望着这货:“你有毛病啊?嚷嚷什么?” 刘宝柱道:“萧九九呢?” “她没来我这里。” 刘宝柱这才顾得上打量张弛住的房间,啧啧惊叹:“我说你可以啊,居然住这么豪华的套房,明星都没这待遇。” “明星算个屁!”张弛在沙发上坐下,拿起苹果狠狠啃了一口,今天心情不爽,大过年的喜当爹,当爹本不是什么坏事,可没种过地,没浇过园,直接就收获了,不劳而获是可耻的。 刘宝柱挨着张弛坐下,张弛有些敌意地看了他一眼,刘宝柱也算识趣,又把屁股朝一边挪了挪,身体靠在沙发扶手上,屁股翘起半个。 张弛皱了皱眉头:“你丫撅着个屁股什么意思?” 刘宝柱抛给他一个媚眼道:“讨厌你!” 张弛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你丫别在我这里发骚,不然我把你从这里扔出去。” 刘宝柱翻了个大白眼,然后坐直了,两条腿紧紧贴在一起,仪态非常的端庄。 张弛又啃了一口苹果,想想那孩子,邪门了哎,长得真像我。 刘宝柱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这房间不少钱吧?看不出来,追女孩子还真舍得下血本。” 张弛道:“比不上你,你对男孩子都舍得下血本。” “讨厌!”刘宝柱伸出小拳拳捶了张弛肩头一下,又被张大仙人凶巴巴的眼光吓了回去:“张弛,咱俩是朋友不?” 张弛抓起一根香蕉扔给了他:“把嘴堵上!” 刘宝柱握着那根香蕉哼了一声:“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嘴贱,我可是把你当成朋友的。” 张弛道:“别跟我兜圈子,有话说话。” 刘宝柱正准备说话,门铃响了,张弛起身去开门,这次是萧九九换了衣服过来,看到刘宝柱在里面,顿时脸色一沉:“刘宝柱,你还阴魂不散了,你总跟着我干什么?” 刘宝柱道:“我没跟着你,我来拜访朋友,我先来的。” 张弛笑道:“来的都是客,大明星今儿拍摄顺利吗?” 萧九九道:“顺利,不然能这么早收工?我请你吃饭,走吧!” 张弛点了点头,去拿了件外套,刘宝柱也赶紧跟了出去。 萧九九瞪了刘宝柱一眼道:“我又没请你。” 刘宝柱道:“我自己花钱。” 三人一起进了电梯,萧九九真想一脚把刘宝柱给踹出去,电梯到六楼停下,从外面进来了程紫云和她的两个助理。正所谓冤家路窄,程紫云专程从京城过来录节目,说好的主嘉宾居然变成了萧九九。程紫云跟节目组理论无果,气得她拒绝拍摄返回了酒店。本来程紫云想今天就返回京城的,可是没有合适的车次,于是决定明天再走。 萧九九和程紫云本身并无矛盾,可今天她抢了程紫云的资源,难免有些心虚,迎面碰上又不能不打招呼,怯怯道:“云姐好。” 程紫云歪嘴笑了笑:“哟,我当是谁啊?明日之星啊!” 萧九九尴尬道:“云姐说笑了。” 程紫云翻了个白眼,电梯里的气氛非常沉闷,萧九九向张弛身边靠近了一些,本能的反应,想要寻求保护,张弛伸出手揽住她的纤腰,中途被刘宝柱拍了一巴掌,刘宝柱充满警惕地盯着张弛。 程紫云道:“今天听说一新闻,咱们圈里一位小演员傍上了某位实力雄厚的影视大亨。” 她的男助理装出惊奇的样子:“是啊,我也听说了,听说那女演员您认识。” 女助理道:“大亨姓叶吧?” 程紫云转身朝萧九九不屑地看了一眼,萧九九俏脸通红,强忍着没有发作。 第三百八十八章 求抱抱 张弛忽然望着刘宝柱道:“你放屁了?” 刘宝柱分辩道:“我没有!” 张弛道:“真特么臭,我说你们仨谁放屁了?” 程紫云这才注意到张弛的存在,凤目圆睁瞪着张弛,这货不是在高铁上遇到的那个小子,怎么跟萧九九混到了一起? 张弛道:“程紫云是吧,你敢把话说明白不?哪位姓叶的大亨啊?是叶锦堂吗?” 程紫云哼了一声道:“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张弛笑道:“你们刚才的话我录音了,我回头放给他听听。” 程紫云只当张弛是吓唬他。 刘宝柱好奇地问道:“张弛,你认识叶锦堂啊?” 萧九九道:“叶锦堂是他干爹!” 这一刀补得恰到好处。 程紫云听说这个消息一张面孔吓得毫无血色,张弛从兜里掏出他的Nubia,林黛雨和萧九九每人给他买了一部,今天被陈天阁摔了一部,还好有备用的,他真录了音。 张弛摁下录音放给程紫云听。 程紫云手足发软,这人实在是太卑鄙了,居然录音,完了,如果让叶锦堂知道自己说他坏话,以后在娱乐圈还怎么混下去?那人她根本得罪不起啊,她也不知道张弛居然是叶锦堂的干儿子,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导演会把她给换下来,萧九九这后台,自己压根就开罪不起。 刘宝柱这会儿也明白了,搞了半天节目组突然让萧九九当主嘉宾不是他表姐梁秀媛的功劳,有点懵逼了,张弛啥时候成了叶锦堂的干儿子,这消息可了不得,得赶紧向表姐汇报。 张弛三人本想进去吃饭,可叶华程的电话又打来了,却是叶锦堂喊他去家里吃饭,马上派司机来接。 张弛有点发毛,真心不想在这个时候去叶家,说出来让人笑话,他怕得居然是那个不满一岁的孩子。 刘宝柱听说他们要去叶家吃饭,当然不好在继续跟着,一直将两人送到大门口,看着他们上了叶家的劳斯莱斯。 汽车走远后,程紫云主动走了过来:“汤米,他……他真是叶先生的干儿子?” 刘宝柱戴上墨镜朝程紫云得意地笑了笑:“程小姐,咱们这圈子真不能乱说话,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完扭着屁股向远处走去。 萧九九也感觉张弛的这个干爹对他出奇的好,来到叶家,她小声道:“回头你帮我谢谢叶先生。” 张弛道:“你不也来了,你自己谢他多好。” 萧九九有些难为情道:“人家帮我还不是看你的面子,当然要你谢。” 张弛道:“也是,他帮你干什么?你是我什么人啊?” 萧九九道:“朋友啊。” 张弛道:“我朋友多了,不差你一个。” 萧九九道:“你说的,从今天起咱们就谁都不认识谁,我走了。”她停下脚步,张弛继续往前走,根本没把她的话当成一回事,萧九九只能又追了上去,气得抓住他的胳膊很拧了一把:“你讨厌,都不知道哄哄我。” 张弛道:“我哄你干什么?你又不是我女朋友,哄你又没点好处。” 萧九九道:“你思想就不能高尚点,纯洁点,朋友不行啊,我告诉你,我这辈子就没打算结婚,也没打算谈恋爱,你千万别打我主意。” 张弛低声道:“那你生理上怎么解决?” 萧九九满脸通红,冲上去对他又踢又打。 叶华程开着新买的法拉利从一旁驶过,向两人笑道:“哟,这儿就练上了,弟弟,真受不了去客房呗。” 萧九九气不打一处来:“为老不尊你!” 叶华程哈哈大笑,加大油门去了停车场。 张弛把胳膊屈起:“淑女点,别让人笑话。” 萧九九挽住他的胳膊,胸脯向前挺了挺,张弛的目光往上面溜了一眼:“最近发育了啊。” 萧九九道:“跟你有关系吗?” 张弛道:“你说有就有。” “没有!” 张弛道:“你怕啥,我就看看又不下手。” 萧九九咬牙切齿道:“你流氓!” “才看出来,我打小就这样,哺乳动物都是这习惯。” 萧九九感觉自己快晕过去了,跟他斗嘴从来没有赢过一次,屡战屡败,可心底深处感觉还非常享受,如果不是叶华程追过来,她还得跟他继续斗下去。 叶华程朝萧九九笑了笑道:“萧九九,跟你商量一事儿,我最近打算投一部片子,准备推荐你当女主角,有兴趣没?” 萧九九朝张弛看。 叶华程道:“兄弟,别误会,我没其他意思,就是觉得她条件好,刚好有部合适的校园青春片。” 张弛道:“她有经纪人,回头你直接跟她经纪人聊。” 叶华程道:“我也不负责具体的事情,最后就挂个制片人的名字,霍启良的项目。” 萧九九一听顿时心怦怦直跳,霍启良那可是国内的一线大导,像自己这样的小演员,人家正眼都不会看自己。 叶华程道:“这么着吧,你把经纪人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让霍导直接跟他联系。” 张大仙人感觉这次没白来,虽然干爹是自己认的,可受益最大得却是萧九九,有种预感,这妮子可能真要红了,过去觉得自己是个灾星,看来新年新气象,怎么突然变成福星了。 当天还是家宴,晚饭后叶华程寻个机会又溜了。 叶锦堂把张弛单独叫到了书房,倒了两杯威士忌,其中一杯地给了张弛,叶锦堂道:“张弛啊,今天可多亏了你。” 张弛笑道:“干爸,都说了您别跟我见外,别说是我姐,就算是个陌生人,我也不可能作壁上观。” 叶锦堂拍了拍张弛的肩膀,感叹道:“儿子,我没看错你,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儿女,我做主把你姐嫁入陈家,结果害了他,华程那小子,我又疏于管教,把他变成了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他摇了摇头道:“我把我自己的儿子变成了我最讨厌的人。” 张弛安慰他道:“干爸,人总有一个成长的过程,华程哥本性纯良,您也不用担心。” 叶锦堂点了点头,儿子的本性倒是不坏,他喝了口酒道:“你和你姐认识多久了?” 张大仙人听他这么问就明白,肯定他也怀疑自己和叶洗眉的关系了,实话实说道:“就是前天的事情。” 叶锦堂没有接着问,虽然心里都是疑问可总不能问这小子过去有没有干过捐精的事儿。 张弛感觉自己有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以自己的品格,一百块的营养费还真没看在眼里,张弛意识到自己不能在这里再呆下去了,明天就得回去,他向叶锦堂道:“干爸,我明天就要回京城了。” “这么快?” 张弛道:“我这次过来也就是看看九九,她这边的工作也完结了,明天回去,我刚好跟她一起。” 叶锦堂表示理解,年轻人都是感情为重,他笑道:“你明明不是娱乐圈的,怎么认识得萧九九?” 张弛把自己和萧九九相识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 叶锦堂听完道:“说了半天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张弛也没瞒他:“有点意思吧,还没到您想得那种地步,不过我们关系挺好的。” 叶锦堂道:“感情这种事情不能太认真,尤其是这个圈子的女孩都非常现实,找老婆不一定要太漂亮的。” 张弛笑道:“干爸,我还不到二十,离结婚远着呢。” 叶锦堂也笑了起来:“我是提醒你,男人没结婚在感情上逢场作戏不算什么,可结婚就一定要找个靠谱的,你干妈认识不少的名门闺秀,要不要她帮你介绍?” 张弛也能听出叶锦堂对娱乐圈的不屑,大概是因为他从事这一行业,所以才了解很深。 萧九九和叶洗眉聊得非常投缘,她属于那种轻易就能博得别人好感的女孩子,叶洗眉认为娱乐圈里这样单纯的女孩子并不多见,张弛还真是捡到宝了。 因为陈家成叫张弛爸爸的事情,搞得张弛有点不敢面对叶洗眉,叶洗眉倒是没什么。 刚好这会儿保姆又把孩子抱了过来,张弛赶紧溜到萧九九身边坐下,希望萧九九的小身板能帮助他隐蔽一下,千万别被那孩子给看到。 可越是怕什么越是有什么,对那孩子来说张弛就是一块磁石,无论他在什么地方都有种不可抗拒地吸引力,小手已经伸出来了。 叶洗眉走过去将孩子接过来,张弛暗松了一口气,想不到萧九九起身道:“洗眉姐,让我抱抱!” 叶洗眉点了点头,将孩子交给她,萧九九抱着孩子回到张弛身边坐下,她其实是想仔细看看这孩子,到底跟张弛哪儿长得像?近距离一看,越看越像,这鼻子眼睛,简直就是翻版。 萧九九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张弛,近距离比对,张大仙人这个郁闷,我特么还是个童子鸡。 萧九九故意道:“张弛,你看看,他多可爱啊?” 张弛点了点头,目光还是没瞧孩子。 萧九九把孩子往他面前凑,孩子伸出小手:“爸……爸……” 第三百八十九章 神经质 张大仙人就知道会这样,嘴巴咧开老大,不知是应该笑还是应该哭。 叶洗眉及时为张弛解围道:“成成都认识干爹了,真聪明。”她从萧九九怀里接过孩子,向她道:“张弛没跟你说啊,他现在是我儿子的干爹。” 萧九九道:“没听他说啊!” 张弛道:“我什么事都要给你汇报吗?” 萧九九道:“没必要,真没必要。恭喜,恭喜!” 孩子又说话了:“爸爸……抱……” 叶洗眉都惊得张开了嘴,天呐,没听错吧,这小东西居然主动求抱抱,而且吐词清晰。 萧九九推了张弛一把道:“听到没,让你抱呢。” 事情到了这种份上,张弛躲都没地儿躲去,伸出手道:“姐,我抱抱。” 萧九九心说你喊得真亲啊,你是想抱儿子还是想抱姐姐?要说叶洗眉也是难得一见的大美女,而且人家出身富贵,身材好,胸还大。 叶洗眉把儿子交给张弛,她心思缜密,看出萧九九的表情已经有些不自然了,笑道:“这孩子跟张弛有缘,前天我们在高铁上刚认识的时候,他哭个不停,也就张弛抱着才开心。”婉转地向萧九九说明,她和张弛才认识三天。 萧九九道:“看出来了。”心情怎么有些郁闷呢。 张弛抱着孩子,那孩子一双眼睛望着他,咯咯地笑,一边笑,一边喊:“爸……爸……” 萧九九道:“孩子叫你呢,你怎么不答应啊?别让孩子失望,快答应!” 张弛求助地望着叶洗眉,不知道是应该答应还是不答应,真没这方面的经验。 叶洗眉道:“小孩子都是瞎叫,没这个意思,我妈抱他的时候他也叫爸,你说可笑不可笑。” 张弛配合地呵呵两声,萧九九也笑了,不过很勉强,然后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不然我那个助理又要打我小报告了。” 叶洗眉道:“让司机送你们,张弛,你也回去吧,这两天尽给你惹麻烦了,你都没好好陪陪九九。” 张弛把孩子交给她,先去给叶锦堂夫妇道别,然后才和萧九九一起上了车。 萧九九进入汽车之后,明显就气压偏低,张弛知道她肯定多想了,在车上也没解释,毕竟这妮子也不是个好脾气,真在车内爆发起来,得让人家司机笑话,不过生气就证明她在乎,要说也可以理解,谁也不想给别人当后妈啊,卧槽!思绪眼中混乱,真不是我儿子。 回到酒店,萧九九下了车,张弛提议道:“萧大小姐,如此良辰美景,咱们是不是花前月下走上几步?” 萧九九道:“累了。” 张弛道:“不高兴啊?” 萧九九摇了摇头:“我先回去休息了。”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转身看了看张弛,还在原来的地方,她又走了回去:“张弛,我有话跟你说。” 张弛点了点头,萧九九指了指前面河畔栈道,两人并肩走了过去。 张弛道:“那孩子真跟我没关系。” 萧九九道:“我又没生气,真得,就算你有孩子我也不生气,替你高兴都来不及。” “我没有!” 萧九九停下脚步,还是第一次看到张弛这么着急,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不信你。” 张弛道:“我也纳闷,这孩子长得真像我,可我过去又不认识叶洗眉,我也没跟任何人有过那啥,你懂不?” 萧九九道:“我不懂!”她抬起头望着张弛的眼睛:“张弛,我是想跟你说,你的心思我懂,可是我……我们之间没可能的。” 张弛有些不解地望着萧九九,他并没有对萧九九表白,可他的判断不会出错,萧九九早就对自己产生了感情,可就在自己终于选择主动的时候,她为什么要拒绝呢? 萧九九道:“我承认,我喜欢你,可是我……我不能拿我的前途和命运当赌注,我……我没想过恋爱,也没想过结婚,你明白吗?” 张弛笑道:“明白,你想成为大明星嘛。” 萧九九咬了咬樱唇,感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我是不是很虚荣?” 张弛摇了摇头:“人总得有追求,看到你这么上进,我为你高兴。” 萧九九道:“如果有一天,我解决了我自己的事情,我会找你。” 张弛眨了眨眼睛并不明白她的意思。 萧九九道:“到那时候我不在乎你有没有家庭,也不在乎你有没有孩子,我会不顾一切地爱你。” 张大仙人吸了口气,然后语重心长道:“那样不道德。” “我不在乎!”萧九九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张弛望着萧九九,忽然想起他们之间关于包养的玩笑,难道萧九九对明星的执念已经到了无法回头的地步?这个圈子对她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她应该不是这种人,可为什么她会这样呢?张弛忽然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萧九九用力摇了摇头:“没有!” 张弛道:“就算我们不是恋人,可我们是朋友,任何时候,你遇到任何事,我都会不计代价的帮你。” 萧九九因为他的这句话流泪了,她忽然扑到张弛的怀中,紧紧把他抱住。 张弛犹豫了一下,他的手慢慢拥住了萧九九颤抖的娇躯,轻轻摩挲着她的肩头,柔声道:“告诉我好不好?” “我没事,张弛,我只是很虚荣,我输不起,我输不起……”萧九九哽咽着。 张弛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其实幸福未必是你想得那样。” 萧九九搂住张弛的脖子,跟他分开一些距离,模糊的泪眼望着他,忽然勇敢地扑了上去,吻住他的唇,张大仙人哆嗦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了过来,从被动迅速变为主动。 可没等他好好品味萧九九樱唇的味道,萧九九又一把推开了他,转身向酒店的方向逃去。 张弛站在小河边望着萧九九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迷惑,女人都是神经病!萧九九尤其如此! 本来说好要和萧九九一起返回京城,可张弛第二天醒来才知道,萧九九一早就走了,连招呼都没打。 张弛拿起手机本想给她打个电话,可拿起又打消了念头,男人就应该拿得起放得下,萧九九既然有她的目标,自己何必去动摇她的决心。 叶家特地安排车来送张弛,叶洗眉专程跟着过来了,张弛有点受宠若惊:“姐,您怎么还亲自来了?” 叶洗眉道:“我是打着送你的旗号,出来透透气,被那小子缠得不行。” 张弛也没什么东西,拎着旅行袋上了车。 叶洗眉没看到萧九九,问道:“九九呢?” 张弛道:“她有急事,先回去了。” 叶洗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汽车启动之后,叶洗眉道:“昨天你外甥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张弛笑道:“没有的事情。” 叶洗眉道:“我能看出来,九九有点不开心了。” 张弛道:“姐,她心眼没那么小,再说我跟她也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张弛笑道:“真不是。” 叶洗眉想想自己的弟弟,三天两头的换女朋友,张弛这种肯定更讨女孩子喜欢,她笑道:“你说不是就不是,不过九九这女孩不错的,娱乐圈很少有这么单纯的女孩,姐得提醒你,你得抓紧,她条件这么好,一旦红起来可就没你事了。” 张弛道:“我条件也不差啊。” “那倒是!” 叶洗眉道:“你有没有去过沪海啊?” 张弛摇了摇头。 叶洗眉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当初做试管婴儿就是在沪海。 张弛知道叶洗眉十有八九怀疑自己可能当过捐精者,要说回去还真得好好查查,按说不太可能,她做试管婴儿的时候,自己应该刚刚下凡,记忆中根本没有做过这种事,而且也没跟任何女性有过亲密关系。 张弛道:“姐,您真打算离婚了?” 叶洗眉点了点头道:“决定了。” 张弛提醒她道:“我看陈家人都不是什么善茬,你要小心。” 叶洗眉道:“放心吧,有爸他们照顾我呢,陈家人翻不起什么风浪,我尽快把离婚手续办了,到时候我准备把过去所学的东西捡起来,好好做点事。” 张弛笑道:“开一家律师事务所。” 叶洗眉从手袋中拿出一台刚买的iPhone递给了张弛。 张弛道:“姐,我有手机。” 叶洗眉道:“拿着吧,昨儿那混蛋把你的手机给摔了,这是我给你买的。” 张弛也没拒绝她的好意,把手机收下了。 叶洗眉道:“我给你发个地址和电话过去,锦城影业的制作和发行都在京城分部,那边平时都是我舅舅在负责,你有什么事情就去找他,爸跟他打过招呼了,他可能会主动联系你。” 张弛心暖暖的,叶家真没把他当成外人。 “姐,以后多照顾干爸干妈,家里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叶洗眉道:“知道了,爸平时经常去京城的,你们爷俩少不得见面。” 叶洗眉一直将张弛送到高铁站。 张大仙人回去的路上仔仔细细把自己被贬凡间之后的经历捋了一遍,确定自己跟叶洗眉的儿子不可能有任何关系,人生真是奇妙啊! 第三百九十章 家味道 林朝龙的这个春节过得异常煎熬,今天是楚沧海给他最后通牒的日子,林朝龙人在北辰,独自一人站在紫霞湖的码头上,望着一轮红日从漂浮着薄雾的湖面冉冉升起,他的内心没有感到温暖,只有孤独。 点燃一支烟,想起了过去,想起了过去一家人温馨的种种,林朝龙感到难以言喻的懊悔,欲壑难填,他用黄春晓的生命换回了楚文熙,可结果并不如意,他并没有得到想要的幸福。 如果黄春晓活着,在他危难之时,应该不会舍弃他离去,人只有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林朝龙不由得想起黄春晓对自己种种的好来,为了自己她不惜和亲妹妹反目。 林朝龙有些痛苦的闭上双目,一切都晚了,自己对妻子下手的时候就没想过回头,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楚文熙当初提出要读取黄春晓的记忆,她究竟是什么目的? 在得知楚文熙的身份之后,林朝龙开始怀疑她的动机。按照楚沧海的说辞,楚文熙是在岳父悄悄的照顾下长大的,岳父知道她的身份,他藏得可真是够深,难道《通天经》真如楚沧海所说是属于向天行的? 楚文熙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身为向天行和楚红舟的女儿她会不会不惜一切代价拿回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张弛买得是前往京城的票,中途到北辰的时候,他决定提前下车,计划不如变化,本想着和萧九九在衡店影视基地过个浪漫的新年,可萧九九的临阵脱逃却让他的计划泡汤,距离开学还早,现在返校也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会北辰去看看。 在北辰下了高铁,张弛上了辆出租,告诉司机他去安逸世家,准备直奔叔叔张国富家里,从年前叔叔就给他打了不少电话希望他能过节回家,张弛都找理由婉拒了,现在既然回来了,没理由不去他家里看看。 叔叔家距离高铁站不远,也就是四公里的样子,可上了车不久张弛就发现有点不对头,这出租车司机明显跟他兜起了圈子,张大仙人也不吭声,原本十多块能够到的地方,让司机硬是给兜到了三十五。 北辰的出租行业一向混乱,尤其以车站为甚,其实这也怪张弛大意了,因为在京城呆久了,张口闭口都是普通话,人家把他当成外地人了。 司机把车停在小区门口:“到了!” 张弛故意道:“这么快?” 司机笑了起来:“听你口音是京城来的吧?北辰跟你们大城市不能比。” 张弛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推门就下去了,司机叫道:“嗳,你还没给钱呢!” 张弛掏出手机,司机把一张二维码递给他,张弛没扫码,先对着司机的脸拍了一张,然后去车尾拍车牌。 司机发现不对头了,赶紧下车,指着张弛道:“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张弛道:“没干什么,你服务这么好,我怕把你给忘了,准备打电话往你们平台表扬表扬你。” 司机怒道:“小子,你丫反了嗳,也不看看是在什么地方?” 张大仙人把眼睛一瞪:“马蒂歌波依德,你特么绕了多少冤枉路,老子上亿的生意都让你耽误了。” 司机也不是善茬:“就你?你赶着去捐精啊!”这货能做得上亿生意也就是这行当了。 张弛抬脚就踹了过去,以他现在的功夫对付黑新司机还不容易,一脚就把司机踹了个屁墩儿,司机捂着肚子叫道:“打人了……”话没说完呢,张弛赶上去照着他脸上又是一耳刮子:“草拟大爷的,你再喊一声试试。” 鬼怕恶人,司机挨了一脚一巴掌顿时蔫了,又听出张弛骂人把本地口音带出来了,知道今儿自己看走了眼。从地上爬起来,觍着脸道:“大过年的至于吗?你怎么也得给我十块钱吧。” 张弛瞪了他一眼:“十巴掌有,要不?” 司机知道今儿算是遇到狠人了,赶紧钻到车里,一溜烟走了,张弛大声道:“谢谢啊!” 转身看到小堂妹张青果就站在小区门口,半年不见,小妮子长高了不少,手里拎着一袋火锅食材,呆呆望着张弛,张弛刚才痛揍黑车司机的场景让她看到了,她没敢认,在她看来堂哥是水木的高材生,怎么可能出手打人。 张弛笑道:“青果!” 张青果这才敢认,笑道:“哥!” 张弛笑了起来,知道自己刚才可能把她给吓着了,走过去告诉她自己发火的原因。 两人说话的时候,张国富两口子骑着电动车回来了,今天是年初二,他们一家中午都去了秦香梅的娘家,刚刚才回来,张弛叮嘱张青果别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他们,笑着迎了上去:“叔,婶儿!” 张国富本以为他不会回来了,看到侄子出现在自己面前,惊喜道:“张弛!哈哈,回来了啊,太好了,青果,赶紧带你哥回家,我把车停了,这就回去。” 秦香梅是真不敢认了,张弛走得时候身高才一米六几,这才半年不见,就长了十几厘米,到底是京城的水土养人。 到了家里,张弛把拖鞋换上,张青果给他拿点心吃。 秦香梅给他泡了杯红茶。 张弛道:“婶儿,您别跟我客气,坐呗。” 秦香梅打量着张弛:“张弛,你这是长了多少啊?成大个子了。” 张弛道:“现在一米七七,也不算高。” 张国富开门进来了,秦香梅看了他一眼道:“你们张家就数他个矮。” 张国富道:“那是我小时候营养不良,我们张家的基因都是大个子。我爸我哥哪个不是一米八以上。” 张弛心说张国富可能真不知道他是被张清风领养的,张国富身高一米七,这基因肯定不是张家的。 秦香梅道:“老张,压岁钱!” 张国富拍了拍光秃秃的额头:“你看,我都忘了,早给你准备好了,你又说不来,我正说呢,节后去京城出差刚好去看你。”拉开茶几抽屉,从中取出一个红包递给张弛。 张国富的红包当然比不上财大气粗的干爹叶锦堂,不过也有两千,张弛发现自从自己上了水木,这位叔叔对自己的确好了许多,他也不能没有表示,把叶洗眉送给自己的那台iPhone拿了出来,送给张青果当新年礼物。 张青果一看手机眼睛就亮了:“苹果!” 张国富赶紧阻止:“干啥?小孩子用什么手机?” 秦香梅也道:“张弛,这么贵重的东西可不能给她。” 张弛笑道:“拿着吧,平时你们管着呗,我现在全额奖学金拿着,又在大学里做了点小生意,不缺钱。” 秦香梅一脸的羡慕,难怪张国富整天要求女儿学习,上学到底还是有用,张弛这才出去多久,整个人就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这手机大好几千块,随手就送给了女儿,上学已经这样了,等他以后工作,还不知出息成什么样,想想当初给了张弛的那笔钱,投资肯定是有回报了。 张国富没他老婆那么现实,让秦香梅去准备晚饭。 秦香梅道:“准备啥啊,晚上出去吃呗,我这就去订饭店。” 张国富道:“年初二订哪个的饭店?根本订不上,在家吃吧,又不是外人。” 张弛也说在家里吃。 秦香梅起身准备饭菜去了,又让女儿去超市买点东西。 叔侄两人聊了一会儿,张国富问起张弛在学校的学习状况,张弛简单说了一遍,亲情很奇怪,本来觉得自己无所谓不在意,可真正融入到家庭的环境中,还是从心底感到亲切。 张弛旁敲侧击地问了点关于爷爷和父母的信息,张国富说了不少,可有用的信息不多,根据张国富所说,张弛的父母也都是老实人,至于爷爷张土根,因为他为人严厉,张国富兄弟俩从小就怕他。 张弛又问起爷爷过去在东关小学当锅炉工的经历。 张国富道:“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爷爷五十二岁的时候就病退了。” “叔叔,您认不认识黄春晓?” 张国富摇了摇头道:“我怎么可能认识这种大人物?人家是天宇集团的老板娘,咱们北辰的首富。” 张弛发现张国富的确不了解太多的内情,对他来说倒也不算什么坏事,当天张弛留下来吃了晚饭,虽然张国富一家挽留他在家里住下,可张弛还是没答应,只说和同学约好了,今晚还有聚会。 离开安逸世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张弛背着旅行袋朝花鸟文玩市场的方向走去,记得那里有一座全季酒店,张弛打算晚上就住在那里,选择这里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黄春丽目前就住在附近,他有些犹豫要不要过去拜个年。 张弛办好入住,在附近溜达了几圈,发现周围都在拆迁,整个花鸟文玩市场都搬走了。 政府将这一带规划成古文化街,建成之后要走小资文艺路线,现在几乎每座城市都在搞这种仿古景点,卖弄情怀,可假的毕竟是假的,缺乏历史文化的沉淀。 第三百九十一章 相逢一笑 西区已经建好了一部分,张弛沿着两旁悬挂红灯笼的青石路面走了进去,目前街区不大,十分钟就能走个来回。过年的气氛并不热闹,现在年轻人越来越不重视春节了,亲人朋友之间大都是相互发个祝福信息了事。 张大仙人不喜欢网络,虽然网络的确可以提供不少的便利,可总觉得因为这东西的出现让人和人之间变得越来越淡漠,凡间竟因此产生了类似天庭的疏离。 张弛想起了林黛雨,不知身在异国他乡的她今年这个春节是如何度过?抬起头看到漫步街头的林朝龙,林朝龙也在同时看到了张弛,两人都以为自己看错,确定了一下,然后同时露出了笑容。 张弛恭敬道:“林叔叔,新年好!” 林朝龙点了点头:“你回来过年了?”他曾经邀请张弛一起在京城共同过年,可被拒绝了。 张弛笑道:“今天中午才到了北辰。” 林朝龙道:“吃饭了没?” “吃过了!” “我还没吃,陪我喝两杯?”林朝龙这次的邀请不带有任何的目的,他的确想找个人陪,在这里遇到张弛居然生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张弛没有拒绝,点了点头道:“您想吃什么我请。” 林朝龙笑了起来:“还是我请你吃日料吧。”看到张弛勉为其难的表情,知道他并不喜欢,而且放眼北辰就没有任何正宗的日料。林朝龙道:“要不还是你请。” 张弛笑道:“您要是不嫌弃,我请您吃烧烤。”他也有点存心故意,老阴货越是高高在上,越想带他去这种贴地气的烧烤摊去感受感受。 林朝龙道:“今天还有烧烤?” “有,刚我在葵河旁边就看到了一家。” 林朝龙居然点了点头,跟着张弛一起朝河边的烧烤摊走去,到了地方发现人家已经收摊了,只有旁边的羊肉拉面还在营业。 张弛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刚才还有。” 林朝龙道:“就这家吧,拉面也行。” 两人进去,张弛点了一份调羊肚,一份水煮花生米,烧了个羊肉,炒了个绿豆芽,两人吃饭用不着太奢侈。 林朝龙看了看酒水,羊肉馆也没什么好酒,他起身出门到隔壁烟酒批发买了两瓶梦九手工班,茅台、五粮液虽然也有可他不敢买,假货太多。 张弛道:“林叔叔,说好的我请,您怎么买酒去了?” 林朝龙笑道:“你请我吃菜,我请你喝酒,我这辈子不喜欢欠别人的。” 张弛拧开那瓶酒,往玻璃杯里倒满,端起酒杯道:“林叔叔,我敬您!” 林朝龙道:“敬我什么?” “祝您身体健康。” 林朝龙笑道:“不祝我财源滚滚了?” 张弛道:“您都这么有钱了,反正都花不完,再多就是累赘了。” 林朝龙大笑起来,他跟张弛碰了碰酒杯,一仰脖将杯中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张弛在林朝龙面前不甘示弱,也一口将杯中酒干了,要说这酒味道真不差。 林朝龙尝了尝羊肚,他已经不记得上次吃这种苍蝇馆子是什么时候了,还别说,味道比日料过瘾,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骨子里还是爱这一口。拿起桌上的大蒜剥起了蒜瓣儿,吃一口羊肉就一口蒜。 张大仙人发现林朝龙居然放下了以往的精英人设,笑道:“林叔,您过去是不是常来这种地方?” 林朝龙道:“小时候想来,吃不起,等我能吃起的时候,又没时间来了。”人生真是矛盾啊。 张弛道:“您不是没时间,主要是您的身份不适合来这种地方。” 林朝龙道:“身份都是别人眼里的,如果没有其他人只剩下你自己,金钱地位根本就没有意义,都不如喝杯酒吃口肉来得畅快。”他又端起了酒:“来,咱爷俩儿再来一杯。” 张弛敏锐地觉察到林朝龙肯定遇上了事儿,还不是小事。想起年前生命场升级失败带给他公司的影响,旁敲侧击道:“我们学院发生的那件事是不是影响您生意了?” 林朝龙点了点头:“有点影响,不过算不上大,你不是说了,反正我那么有钱,就算损失一点还是花不完,少点累赘还是好事呢。” 张弛笑道:“透彻!我再敬您一杯。” 端起酒杯敬酒的时候,林朝龙看到他的手表,居然跟自己同款,林朝龙产生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货可能从站西钟表城买来的高仿,多看了一眼肯定是真的,林朝龙道:“表不错!” 张弛看了看林朝龙的鹦鹉螺:“哟,跟您一样。” 林朝龙道:“这表炒得很热,超官价都快一倍了,我当时买的时候可没现在那么热。” 张弛神神秘秘道:“我这是假表。” 林朝龙何等眼力,这小子明明戴了一块真表居然跟自己说是假的,难道这块表是楚文熙给他买的?林朝龙生性多疑,认为只有这个可能,以张弛目前的能力肯定是买不起的。 因为手表,林朝龙又想起黄春晓的好处,当年就是她送给自己这块表,如今物似人非了,他给了楚文熙第二次生命,可楚文熙却没有给他任何东西,离婚之后,还以黄春晓的名义从自己这里拿走了一亿。 张弛道:“林叔叔,这两天跟小雨联系了吗?” 林朝龙看了张弛一眼,看来楚文熙真没有把那件事告诉他。林朝龙道:“她很好!” 张弛道:“黄阿姨跟您联系了吗?” 林朝龙心说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节前我特地询问她的下落你来个一问三不知,现在反倒问起我来了,林朝龙摇了摇头道:“我们分开之后就没了联系,张弛,你真不知道我们离婚的原因?”他故意这样问,试图从张弛的反应看出楚文熙到底有没有跟他说过。 张弛笑道:“林叔叔的家事我这个做晚辈的怎么好过问,对了,我倒是收到黄阿姨的问候了。” 林朝龙惊喜道:“真的?”距离楚沧海给他最后通牒的时间越来越近,林朝龙虽然动用方方面面的渠道,可仍然没有楚文熙的消息,想不到从张弛这里居然得到了楚文熙的信息。 张弛把楚文熙的手机号码给了林朝龙,他无法保证这个电话能够打通,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可能母亲不愿接自己的电话,未必不愿接林朝龙的。 有些话林朝龙并不方便当着张弛的面说,借口有事,先行离开。林朝龙按照号码打了过去,电话虽然畅通,可对方并没有接听,林朝龙发了个信息过去,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林朝龙独自一人沿着街灯漫无目的地走着,路灯昏黄的光芒下,有几朵飞絮在飘荡,落在他脸上感到些许的沁凉,林朝龙这才意识到下雪了,没有感到寒冷,酒精让他的身体暖融融的。 他悄悄问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楚沧海虽然实力雄厚,可正大光明的竞争自己未必会输,光明?林朝龙抬头望着漆黑如墨的夜色,他更喜欢黑暗,只有在夜色中他才感到安全,不用担心有太多人认出自己,可以放下所有的束缚,自由地走在这寻常的街道上,做一个普通的人。 林朝龙鬼使神差地来到了昔日黄家的旧宅,火灾之后,他让人重新翻建了这里,年前就已经竣工,只是林朝龙还从未来过一次,来到院门前,却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站在那里,呆呆望着院门。 林朝龙吃了一惊,很快就从背影判断出那是谁,轻声道:“春丽?” 黄春丽缓缓转过身,目光淡漠地在林朝龙的脸上扫了一眼,她认识林朝龙,也知道他是自己的姐夫,可关于林朝龙的记忆实在少之又少,平静道:“姐夫!” 林朝龙忽然想起今天是年初二,这才是黄春丽回来的真正原因,这里是她的娘家啊! 林朝龙挤出一个笑容道:“我也是第一次来,让人换了密码锁,你姐建议密码就用你的生日,这套房子本来就是属于你的。” 黄春丽没说话。 林朝龙建议道:“进去看看。” 黄春丽点了点头,来到门前,摁下了自己生日编成的密码,院门打开了,里面建筑的格局和过去一般无二,只是已经全部变成了新的,院子的景观重新设计,过去的两个单独院子被连通起来。林朝龙根据自己对这里的记忆画了张草图,而黄春丽恰恰失去了十多年的记忆,她记忆中的院子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鱼池中养着几条硕大的锦鲤,它们现在已经成了这里唯一的住户。 黄春丽去参观房子的时候,林朝龙就站在鱼池旁欣赏着锦鲤,七彩锦鲤在水中游来游去,浮光掠影,扰乱了池水,也扰乱了他的心境,他拥有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秘密越多,破绽也就越多。 这些秘密已经成为内心中逆向生长的毒刺,戳得他鲜血淋漓千疮百孔。 晚上十点,楚沧海至今没有跟他联系,距离楚沧海的最后通牒只剩下两个小时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嫌疑人 黄春丽回到林朝龙身边,轻声道:“不知怎么,这两天总是会想起过去的事情,想起父母,想起姐姐。” 林朝龙道:“我和你姐已经分开了。” 黄春丽并没有表现出惊奇:“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她很疼你的。”林朝龙莫名其妙说了这句话。 黄春丽点了点头。 ”小时候我和姐姐几乎每天都在院子里玩,我总是欺负她,什么都要跟她争,都要比她强。” 林朝龙笑了起来,心中很酸涩。 黄春丽道:“不知为什么,现在长大了,懂事了,我们姐妹之间却再也没有过去的亲切感……”她抬起头盯住林朝龙的眼睛:“在我失去记忆的那些年,我和姐姐是不是很好?” 林朝龙有些不敢面对黄春丽的目光,他抬起头,夜空中漫卷的雪花越来越多,黄春丽发生紧急状况的时候,他人在京城,楚文熙才是第一时间读取黄春丽记忆的那一个。 池中一条红色的锦鲤突然蹿出了水面,宛如一团火焰般燃烧在夜空,又迅速没入水中。 林朝龙忽然惊醒,按照楚沧海的说法,当年楚文熙应该找岳父索要过通天经,楚文熙的死难道和此事有关? 黄春丽参观之后来到林朝龙的身边,轻声道:“姐夫,我回去了。” 林朝龙道:“这房子本来就是你的,门锁密码你也知道,你可以随时搬过来。” 黄春丽摇了摇头。 林朝龙道:“以后我应该不会来北辰了。” 黄春丽道:“我走了!” 林朝龙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点燃了一支烟,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楚沧海终于打来了电话。 林朝龙并没有马上接,电话铃响了几声之后,方才接听:“沧海兄!” 楚沧海微笑道:“林总,考虑得如何?” 林朝龙道:“我在北辰,这里雪下得很大,让人透不过气来。” 楚沧海哈哈笑了起来:“林总一语双关呐。” 林朝龙道:“我明天回去,一定给沧海兄一个满意的答复。”商场上讨价还价原本就是最正常的事情,对被动中的林朝龙而言,赢得时间就是赢的机会。 楚沧海道:“好!那我在京城备好酒宴,等着林总回来。” 林朝龙一语双关道:“希望不会是鸿门宴。” 楚沧海道:“鸿门宴也是要花费本钱的。” 林朝龙挂上了电话,离开故宅,走出小巷的时候,看到警灯闪烁,林朝龙心中顿时生出不祥的念头,他看到两名装备整齐的警察向自己走了过来,其中一人道:“林朝龙先生吗?” 林朝龙点了点头:“是我!”他用力抽了口烟,然后将还剩半截的烟蒂扔在了雪地里。 “有件案子想请您协助调查,希望您能配合。”对方的语气还很客气,可林朝龙却知道事态并不乐观,他点了点头道:“我可以先给律师打个电话吗?” 林朝龙坐在警局的审讯室内,神情镇定自若,他知道被警方的传唤并非偶然,楚沧海终究还是对自己出手了,不给自己任何的喘息之机,林朝龙欣赏这样的对手,换成自己同样不会给对手留有任何的余地,由此可见楚沧海手里的牌不止一张。 小黎在助手的陪同下走了进来,林朝龙对她有印象,当初郑秋山来自己办公室的时候,小黎曾经是他的助手。 小黎向林朝龙道:“林先生,您好,您是准备等律师过来,还是打算现在就配合我们的调查?” 林朝龙道:“反正也是等着,随便聊几句吧。” 小黎在林朝龙的对面坐了下来,首先声明他们会对现场进行录音,林朝龙表示并不介意。 小黎翻开文件夹,从中取出一张照片递给林朝龙道:“这个人你认识吧?” 林朝龙拿起照片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道:“冯老三,我认识,一个老骗子,过去曾经去我岳父的诊所行骗,还被我打过一顿。” 小黎道:“去年八月五号,你是不是见过他?” 林朝龙装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道:“想不起来了,我上次见他好像是几年前了,他碰瓷我的车,我本来想报警的,可后来看到是他就没追究他的责任。” 小黎道:“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去年八月五号当天,他去过天宇总部。” 林朝龙笑了起来:“这我倒不记得了。” “林先生,他去你公司总部,你居然说不记得?” 林朝龙道:“小姑娘,你对一家上市公司的了解有多少?我记得你去过我的办公室,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我的,通常的接见至少要排一个星期,我的生意很忙,你以为我会抽时间去见一个品行不良的骗子?” 小黎道:“这个人离开你公司之后就从天桥上跳下去了,当时他的身上带了不少的钱。” 林朝龙反问道:“你想说明什么?” 小黎道:“尸检报告在他的体内发现了大量违禁药物。” 林朝龙道:“对这种五毒俱全的人来说很正常啊,你是想说药物跟我有关,还是钱跟我有关?” 小黎道:“林先生,我并没有这样说。” 林朝龙笑了起来,警方居然派出这样一个黄毛丫头来调查自己,真是太敷衍了,他向小黎道:“我能抽一支烟吗?” 小黎点了点头。 林朝龙掏出香烟点燃,抽了一口道:“你比我女儿大不了多少吧?”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死者生前曾经盗走了一尊香炉,那尊香炉本来是属于您岳父的,他那天是不是前往公司总部将香炉卖给您?” 林朝龙皱了皱眉头,将烟灰弹落在烟灰缸内:“需要我提醒你,没有证据的事情千万不能乱说吗?” 小黎道:“你记得郑秋山吗?” 林朝龙抬头望着小黎:“记得,郑警官,一个好人!” 小黎道:“他出意外的当天去过你的公司。” 林朝龙道:“接着说。” 小黎道:“酒后肇事的司机是一个肝癌患者,他死后没多久,他的妻子和女儿就出了国,有人给了他一大笔钱,那次不是普通的交通肇事,是谋杀!” 林朝龙道:“你选错了职业,你不该当警察,应该去当一个小说家,蹩脚的侦探小说家。” “你……” 林朝龙将烟蒂摁灭,望着小黎道:“我特别喜欢看侦探小说,虽然我不是警察,可我也知道任何事都需要证据,你如果怀疑我和冯老三见过面,可以调查我公司当天所有的监控录像,甚至可以调查公司当天值班的所有人,这需要花费一点时间,可不难办到,冯老三的体内发现了违禁药品,你们可以循着这条线索去找,说不定还能挖出一个贩毒集团。至于他身上的钱,来路肯定不正,以你们目前的调查能力,可以细化到每一张钞票的来源,为什么不去调查?如果证明这些钱是从我的手中流通出去的,那么我就成了嫌疑人。” 小黎咬住嘴唇。 林朝龙道:“至于郑警官的事情,肇事司机虽然死了,可是他家人在,谁给他们的钱,追根溯源这件事非常简单。” 小黎道:“她们中了彩票!” 林朝龙笑了起来:“如果说有人通过这种方式给钱,手段还真是高妙啊!” 小黎道:“我师父生前正在调查黄春丽的案子!” 林朝龙道:“不错,的确如此,他甚至将我列为了嫌疑人,怀疑黄春丽的受伤跟我有关,可现实呢?是我救了黄春丽!如果是我做了那件事,为什么我不急着杀人灭口,而要千方百计不惜代价地救活她?” 小黎被林朝龙问住了。 林朝龙叹了口气道:“小姑娘,我是个正当的商人,你知不知道今晚把我请到这里会给我的公司带来多大的损失?知不知道会给我个人的声誉带来多大的影响?你上司知道你这么冒昧吗?只要我打一个电话,恐怕你就要为今晚的所为承担责任。” 小黎道:“我师父跟你见面的时候说了什么?” 林朝龙道:“例行调查,选择警察作为职业就不能夹杂太多的感情色彩,你对郑秋山师徒情深我非常欣赏也很感动,不过不能因为这样,就丧失起码的判断力,证据!只要有足够说服力的证据,完全可以将一个好人送入监狱。” 小黎怒道:“我才不会做那种事!” 此时林朝龙的律师来了,林朝龙微笑道:“我可以走了吗?” 小黎没有跟他说话,今晚的交锋让她领略到了林朝龙的厉害,她简直是一败涂地。 林朝龙走出分局的时候,看到外面的世界已经是一片洁白,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马东海开车停在他的身边,林朝龙上了车,点燃一支烟。 马东海道:“林总,有人将公司的监控寄给了警方。” 林朝龙道:“能说明什么问题?就凭着监控想污蔑一个好人吗?” 一旁律师道:“林总,我会向警方提起抗议,追责相关人员的责任。” 林朝龙摇了摇头道:“算了,大过年的,人家也是职责所在,对了,跟媒体方面打声招呼,今晚的事情不许他们大肆报道,有人想利用这些事败坏我的名声。” 第三百九十三章 熟悉的声音 林朝龙清楚是谁在出招,楚沧海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不给自己任何的喘息之机。 马东海道:“还是没有夫人的消息。” 林朝龙淡然道:“不用找了,既然有人铁了心要跟我斗,那就只能陪他玩下去!” 张弛一早醒来,就看到了关于林朝龙的消息,林朝龙可以掌控本地的媒体,可是他还无法做到一手遮天,负面消息先从京城方面放了出来。 张弛看到这些消息马上给小黎打了个电话,他想从小黎那里得到证实。 小黎今天歇班在家,正因为这件事而沮丧,没精打采地接了张弛的电话,本以为这小子是给自己拜年,却想不到他居然回来了,而且关心的是林朝龙的事情,小黎电话中也没多说,邀请张弛去粤心亭吃早茶。 粤心亭是北辰刚开的一家广式早茶,就开在公园里,环境不错,食客却不多,毕竟北辰地处江北,当地人早餐更喜欢地方特色的包子辣汤,对这种慢节奏的早茶没什么兴趣。 小黎提前在美团上团了个两人套餐,张弛到的时候,她已经在窗前的位置等着了,远远朝张弛招了招手。 张弛乐呵呵走了过去,看到小黎椅背上的红色羽绒外套:“本命年啊?” 小黎白了他一眼道:“就你聪明!” 张弛听出她气不顺,坐下来倒了杯凤凰单枞,喝了一口道:“鸭屎香,正宗!” 小黎道:“出息了啊,回北辰都不知道打招呼。” 张弛道:“我昨晚才回来,原本没想来,可刚好中间有这一站,想起还没给小黎姐拜年呢,于是就下来了。” 小黎道:“就你嘴巴甜。” 张弛道:“小黎姐,是不是我郑叔的案子有眉目了?”说起这件事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小黎摇了摇头。 张弛道:“我看新闻了,都说林朝龙有嫌疑。” 小黎叹了口气道:“提起这事儿就烦,那个姓林的太狡猾了。” 张弛道:“真是他干得?”如果林朝龙是谋害郑秋山的幕后真凶,他不介意大义灭亲,其实没啥亲戚,后爹算不上,岳父的路也被他给断了。 小黎摇了摇头道:“目前没有足够的证据,只是接到举报。”关于详细的资料她也不能告诉张弛。 张弛道:“审审他不就知道了?” 一提这事儿小黎更加郁闷,昨天对林朝龙的突击提审非但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反而让领导把她训斥了一顿,说她太冒失,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就贸然出动,造成了很坏的影响。 张弛想起了真言丹,如果给林朝龙吃下一颗真言丹,他岂不是就把秘密老老实实交代出来了? 小黎道:“你记得冯老三吗?” 张弛点了点头:“当然记得!” “他自杀当天就去了天宇集团总部。” 张弛马上将脉络理了一下,冯老三盗走自己的丹炉然后去转卖给了林朝龙,从林朝龙那里拿了钱,然后去天桥自杀。好像不太合理,毕竟这丹炉是林朝龙还给自己的,既然他已经还了,何必还要费那么大的功夫来拿回去?甚至不惜杀人?以林朝龙的身份地位,没必要冒那么大的风险啊。 张弛想起最近针对林朝龙不利的传言接二连三,他清楚目前林朝龙和楚沧海的商业竞争正处于激烈之时,这些事情难保不是有心人搞出来的,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冯老三的事情跟他关系不大,可郑秋山的案子必须要查清。 小黎道:“只是怀疑吧,不过无论怎样我都会把师父的案子查到底。” 张弛暗自琢磨,回头得找机会给林朝龙下药,从他嘴里套出实话。 小黎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屏幕,朝张弛笑了笑,起身去一旁接电话,张弛看到她神情有些不好意思,过了一会儿,小黎回来了,脸色居然有些红,向张弛道:“你今儿不走吧?” 张弛道:“没打算走。” “你李哥中午过来。” 张弛打量了一下小黎,小黎脸红得越发厉害了:“看什么看?” 张弛道:“这儿就咱俩,我不看你我看谁啊?姐,你跟我李哥是不是……” 小黎红着脸道:“胡说八道,就他那傻了吧唧的样。” 张弛嘿嘿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笑?” 张大仙人道:“他知道我回来了?” 小黎摇了摇头道:“我没说,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张弛这才留意到她手上戴着小叶紫檀的手串儿,围着手腕盘了好几圈,很好看,小黎发现他的目光把手赶紧缩了回去,有种做贼被抓住的感觉。 张弛也不点破,十有八九是李跃进送得,还别说,李跃进那个莽货在这方面不缺心眼儿,张弛其实对李跃进吃了隐身丹之后在小屋的经历非常好奇,当时隐身的李跃进和小黎到底发生了什么?要知道那货当时可是光着屁股的。 小黎道:“喝茶!” 张弛喝了口茶,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接通电话,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张弛吗?” 张弛惊喜万分,打电话过来的居然是黄春丽。 “师父,正想着给您拜年呢。”他可不是说客套话,如果不是害怕打扰黄春丽的清静,他早就去了,至少也会打个电话,可思来想去还是没去干扰黄春丽现在的平静生活。 黄春丽道:“张弛,你回北辰了吗?” 在得到张弛的肯定答复之后,黄春丽让张弛来家里坐坐。 张弛跟小黎说了一声就往黄春丽的住处赶去,黄春丽仍然住在郑秋山生前租住的房子里。 她这次找张弛过来并非是想起了什么,而是在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属于张弛的东西。 张弛看了看纸箱里的东西,不觉回忆起昔日郑秋山对他的种种照顾,心中一阵难过,郑秋山的案子已经被警方确定为谋杀,可至今仍然没有找到幕后真凶,难道一切真是林朝龙所为? 张弛记得当初黄春晓曾经愿意花重金从黄春丽手中购买黄老留下的药方,如果黄春晓是自己的母亲,那么黄春丽就是自己的小姨,黄老就是自己的外公,冥冥之中上天注定,他们成为了一家人。 黄春丽朝张弛笑了笑,给他倒了杯水,又拿了些瓜子甜点给他。 张弛道:“师父,您一直住在这儿?” 黄春丽点了点头道:“从苏醒过来就一直住在这儿,这段时间,我都在了解过去的十多年发生了什么,虽然我还想不起来,可我知道一切都发生过。” 张弛笑道:“您还愿不愿意我叫您师父?” 黄春丽道:“我又教不了你什么,可你愿意这么叫,我也不会反对。”她指了指纸箱道:“看看里面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如果不要,我全都丢了。” 张弛检查了一下,没多少有价值的东西,不过从中发现了一支纽曼录音笔,这只录音笔并不是他的,看起来外形和寻常的钢笔没什么区别,已经没电了,张弛暗忖,这只笔很可能是郑秋山留下的,说不定里面有线索,他把笔收好,其他的东西反正也没什么价值,回头下楼扔掉。 张弛道:“师父,最近您和小雨她妈有没有联系过?” 黄春丽摇了摇头:“你和小雨现在都在水木?” 张弛道:“她已经去欧洲留学了。” 黄春丽和姐姐一家几乎断了联系,所以并不知道林黛雨留学的事情。 张弛很想问黄春晓过去的感情史,黄春丽关于这段的记忆应该没有被抹去,可思来想去,这种事还是不好开口,就算问,黄春丽也未必肯对他说,又和黄春丽聊了几句,黄春丽就说她还要出去办事,等于下了逐客令。 张弛只好告辞离去。 离开黄春丽家里之后,张弛看到时间还早,于是先回了宾馆,在宾馆把录音笔冲上电,插上耳机按下了播放键。 听到郑秋山熟悉的声音,张弛鼻子一酸,险些流下泪来。 …… “有件事我可能不该问,可还是感到好奇,当年黄老先生为何要将您逐出门墙?” “这涉及到我的家事,也和案情无关。” “您是86届毕业?” “楚文熙也是那一届毕业的,你们是同一届的毕业生,应该很熟悉才对。” “我们那一届一共有18个班级,每班都有四十多个人,我不可能每个人都认识。” “我听说楚文熙是当时北辰一中的校花,只要男生应该都会记得她,这么出色的女生您不可能没有印象吧。” “林总在燕京读了五年药科,是在华夏医科大。” “郑警官好像是在调查我啊。” “没有,我只是奇怪,您和楚文熙同在一所中学读书,后来您读了华夏医科大,她也在同一个城市读了燕京师大,作为同届的校友你们居然不认识。”“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这种事很正常,如果不是因为春丽的案子,我和郑警官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打交道,你说是不是?” “是啊!林总的解释让我茅塞顿开。” “不好意思,我10点还有个会。” “对了,林总愿意用百分之三十股份换取的药方是不是找到了?” …… 第三百九十四章 鱼和水 张弛能够确定,这录音就是郑秋山出事当天去林朝龙办公室时留下的,因为某种原因,他将录音留在了家中,无论是自己还是警方都忽略了这个线索,黄春丽入住之后,在清扫房间的过程中无意中找了出来,以为是属于他的东西,又交到了他的手上。 虽然这录音并不能说明什么,可是却从中能够找到一些关于林朝龙的秘密,他当年是被黄老先生逐出师门的,林朝龙可能有外遇,确切地说这个楚文熙很可能是他的初恋情人。 难道郑秋山让林朝龙感到了危险,所以林朝龙才决定杀人灭口?可能性又不大,毕竟郑秋山当时并没有掌握确切的证据,从录音中也能够听出他只是在推测。 张弛决定将这份录音交给更专业的人,小黎无疑是他可以信任的人。 李跃进见到张弛除了意外惊喜之外还非常的尴尬,过去跟小黎见面都是通过张弛,这次是他主动约小黎见面,而且不是第一次单独约了,从滇南回来之后已经见了两次,今天是第二次。 李跃进又不是空手来,拎得袋子里装着不少的山货,那是准备送给小黎父母的,见到张弛之后这货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嘴巴嗫嚅了几下,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小黎知道他老实,张弛那张嘴又不饶人,赶紧帮着他圆场:“李大哥,我故意没跟你说,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李跃进呵呵笑道:“惊喜,太惊喜了。兄弟,你……你咋来了呢?”一说话就露了馅。 张弛笑道:“李大哥,您是想我来还是不想我来呢?” “当然想你来。”李跃进红着脸道,他这张脸皮有时候比小姑娘还薄,有时候比城墙还厚,很神奇。 小黎招呼他们坐下,李跃进和张弛面对面坐着,总觉得张弛的目光不怀好意,李跃进小姑娘一样垂下头看着桌面,窘迫极了。 小黎在桌下踢了他一脚,这个憨货,你怕他作甚? 小黎声明今天她请客,毕竟她是地主,李跃进道:“哪能让女人请呢,我来啊!” 小黎瞪了他一眼道:“你看不起女人啊?” “不是……” “行了,老实坐着吧,我去明档点菜。”小黎起身走了。 张弛笑眯眯望着李跃进:“行啊,厉害啊!” 李跃进呵呵憨笑着:“兄弟,你啥意思?” 张弛道:“装,接着装,打人家主意吧?” “没有……人家帮我这么多,我总得表示感谢吧?不然我还算人吗?” 张弛道:“怎么感谢?以身相许啊?” 李跃进道:“她要是这么想,我也不能拒绝啊!” “不要脸!” “大过年的你骂人,骂你哥!”李跃进瞪着俩牛眼。 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突然一起笑了起来,既然挑明点了,李跃进也就感到自然了,低声道:“兄弟,你可千万别瞎说话,人家小黎面子薄,万一人家没往这方面想,多尴尬。” “你往这方面想了?” 李跃进道:“不太敢想,我这条件……”明显有点自卑。 小黎这会儿回来了,拿了两瓶剑南春:“喝这个行不?” 李跃进道:“太好了,喝黄盖玻汾就行。” 小黎白了他一眼:“没品位!” 张弛道:“喝了这个就能成贱男吗?” 小黎笑了起来:“你们不喝也是。” 李跃进眨了眨眼睛,咋就成了你们,我可不是贱男。 张弛道:“就你们的酒量,两斤肯定不够。” 小黎道:“这里酒水平价,想喝多少管够。” 李跃进很装逼的来了一句:“饮酒不能过量,开心就行。” 小黎和张弛同时看着他,这货怎么突然就装起来了。 喝酒前张弛先把正事给办了,他将找到的那支录音笔交给小黎,小黎听说是重要证据,准备现在就听,张弛让她拿回去再听,本来欢乐祥和的气氛,小黎只要一听录音准保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几杯酒下肚,张弛问起李跃进最近的情况。 李跃进拒绝了上级部门给他安排的工作之后,决定自行创业,他决定还是干老本行,在四方坪集中收购当地老百姓手里的山货,然后送到北辰,赚点运费赚点差价。 张弛毕竟在京城读书,又做了生意,眼界比起过去有了很大提升。 他把李跃进的蛇皮袋扒拉了一下,从中拿出一把干蘑菇道:“我觉得你眼界应该提升一点,别整天盯着这点蝇头小利,产品是要靠包装的,你东西虽然好,可没有包装卖不上价,如果你稍微花点钱包装一下,这价格就能两倍三倍地往上翻,比你卖给批发市场强多了。而且你卖给他们,他们也是包装之后批发,再网上销售,明明你自己能干的事情,为什么要靠别人?” 小黎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这我赞成,现在都是实体网络双渠道。” 李跃进道:“我不会啊!” “我帮你啊!”小黎脱口而出,说完脸就红了。 李跃进可不傻,赶紧补了一句:“行啊!一言为定。” 三人边喝边聊,正开心的时候,有人走过来打招呼,却是钟向南的女朋友袁红,她和家人来这里一起吃饭的,看到张弛过来打了个招呼。 张弛赶紧起身笑道:“师母,新年好啊。” 袁红和钟向南已经领了证,所以听到他喊师母也是非常的坦然,笑道:“和朋友吃饭啊?自己回来的?没和林黛雨一起?” 张弛道:“她出国留学了,钟老师呢?” 袁红道:“今天给他放假,陪着那帮老同学喝酒去了,我今天是跟家里人出来,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对了,张弛,最近不走吧?” 张弛道:“今晚就走。”他没说实话,如果钟向南知道他回来,少不得又要喊着聚会,张弛这次没打算把时间都用在聚会上。 袁红道:“这么急啊。” 袁红离开没多久,钟向南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体育老师很霸道,直接告诉张弛不许走,今天晚上他安排在北辰人家聚会,不到场就是不给他面子。 盛情难却,张大仙人只好应承下来。 李跃进在小黎面前明显矜持了许多,中午三个人也就喝了二斤,小黎虽然是海量,可今天也明显淑女了,至多也就喝了半斤酒。 张大仙人很快就明白了,今天自己有点多余,大白天就当起了高瓦电灯泡,能源浪费,损人不利己,他也识趣,借着钟向南的这个电话提前溜走,临行前又交代小黎回去好好听听录音笔。 恋爱中的女人健忘,千万别把正事儿给耽误了。 原本准备静悄悄地来静悄悄地走的张大仙人发现已经没有了这种可能,从见过袁红之后,打来的电话一个接一个,一帮老同学轮番给他打电话,都有点应接不暇了。 侯博平问清楚他的住处,直接找上门来,进门之后指着张弛的鼻子就数落上了,只差没说他狗眼看人低了。侯博平现在是自卑心造成了极度的自尊,别人不知怎么就能伤害到他。 张弛陪着笑脸给他道歉,真不是自己发达了看不起老朋友,的确是刚刚才回到北辰,原本也没打算来,突发奇想的事情。 侯博平看到他态度诚恳也就消了气,接过张弛递来的一杯店里免费赠送的白牡丹,喝了一口道:“住这里干啥,去我家啊,我家多自在。” 张弛道:“我毛病多,打呼噜磨牙的怕影响你休息。” 侯博平笑道:“还是见外!对了,林黛雨没跟你一起回来?”他消息相对滞后,还以为两人好着呢。 张弛只说林黛雨去欧洲留学了,没提他们分手的事情。 侯博平道:“她怎么舍得你啊?去欧洲,两地分居好几年,黄花菜都凉了吧?” 张大仙人瞪了他一眼道:“你丫怎么就不盼我点好?我们压根就没同居过好不好,感情就那么回事儿,又不是生活必需品,谁离开谁不能活下去。” 侯博平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就是个薄情寡义的家伙,感情对我来说就是必需品,我离开刘文静就活不下去。” 张弛道:“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曹雪芹都说了,女人是水做的,你觉得你是鱼,巴望着跟人家鱼水之欢,你离开水就是一条死鱼,水还是那个水,哪条鱼进去一样游得畅快欢乐。” 侯博平道:“人家曹雪芹说得是男人是泥。” “泥怎么着?还不是一样,你进去的时候水浑浊了,出来之后,留下的泥浆沉淀下去,水又清澈见底,跟原来一样,你以为你能留下什么,结果什么都没留下,什么都没变。” 侯博平挠着脑袋,上大学的人就是不一样,流氓都那么有深度,想了一会儿道:“我还是想进去。” 张弛道:“这事儿你得跟刘文静单聊,千万不能蛮干。” 侯博平笑道:“你丫尽把我往沟里带,对了,我上函授了,等你们毕业,我也能拿到本科文凭。” 这方面张弛蛮佩服侯博平的,知耻而后勇,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不懈努力,人啊,果然都得有梦想,万一实现了呢? 第三百九十五章 高手过招 当晚的聚会到的人很多,钟向南临时又加了一桌,他现在也不甘心只是当个高中体育老师了,通过他老爷子的关系在外面悄悄接了防水工程,生意做得还不错。 北辰一中人才济济,今晚来得多数都是考上一本的学生,当然也有少数像侯博平这样的绿叶,侯博平跟着张弛,就算当绿叶他也只给绝对的明星张弛当。 不过今晚张弛的热度明显不如过去,众星捧月的对象变成了葛文修,葛文修向来低调,被同学们的殷勤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张弛问过霍青峰才知道,葛文修的父亲刚刚进了省委班子,要说这小子藏得够深,过去都不知道他是个高干子弟。 葛文修也很无奈,挨着张弛坐下,苦笑道:“现在真是没有秘密可言。” 张弛道:“又不是啥丢人的事儿,有什么好保密的?” 还没说两句话,又有同学凑过来跟葛文修喝酒,顺便留下联络方式,葛文修低调惯了,其他同学在知道他身份之前,很少跟他联络,在场的人中,也就是跟张弛的关系比较好,在水木的时候,张弛一直将他当成小弟呼来喝去。 张弛看到葛文修变成了热点,无意蹭他的热度,来到钟向南面前敬酒。 钟向南和袁红一起站了起来,张弛压着他的肩膀:“钟老师,你们两口子坐,我可受不起,我敬你们两杯酒,第一杯酒,祝您们新年快乐。” 钟向南道:“别,你先把话都说完了,我一次喝完。”他对这小子的尿性非常了解,保不齐回头又蹦出什么惊人之语。 张弛笑道:“钟老师,您什么都好,就是太多疑,以后对我师母可不能这样。” 钟向南苦着脸道:“你是不了解,谁能多疑过她,我现在出门买包烟都得报备。” 周围同学都笑了起来。 袁红道:“钟向南,你少诋毁我,我给你自由还少吗?你整天在外面喝酒我管过你吗?” 张弛道:“酒还真不能多喝,喝多了对下一代不好。” 一旁霍青峰凑了过来:“咱们钟老师什么身体,喝多少都没事。” 一群学生跟着起哄。 钟向南道:“你们这帮小子离开学校就变坏,换成过去,我非处分你们不可。”他向张弛道:“话没说完呢,还祝我什么?” 张弛道:“祝您早生贵子呗。” “没创意!”同学们齐声道。 钟向南道:“我觉得挺好,我顺便宣布啊,我和袁红老师,今年六一结婚,你们所有人都得来,不来就是不给我面子。”这个消息把现场气氛掀起了一个小高潮。 钟向南看到霍青峰的手腕一亮,拽过他的手看了看:“哟嗬,戴上欧米伽了,我才戴浪琴,你比我还奢侈。” 霍青峰一脸小傲娇:“我爸送得新年礼物。” 钟向南想起张弛的卡西欧,顺便瞄了这货一眼,愣了。 张大仙人低调地把手垂了下去,霍青峰也看见了,伸手把他手脖子给拽了上来:“卧槽!鹦鹉螺!张弛你丫卖烧烤发了多大财啊?” 一群同学都围了上来,没个千把万的身家还真不敢玩这块表,张大仙人也是爱面子的人,本来觉着自己那块高仿卡西欧就挺好,现在戴上了百达翡丽,这才知道拥有一块好表可以提升N个魅力值,到底是变成凡人了,虚荣啊! 刘文静坐在那里和周围热闹的气氛显得有点格格不入,本来她还担心林黛雨回来,也是来到之后才听说林黛雨已经出国留学了,心里稍稍好过了一些,到现在还是没过去上次的坎儿。 看到张弛也没有了过去的心动感,女人总是善变的,侯博平抽了个机会来到她身边坐下,陪着她喝了杯饮料道:“等结束咱们一起回去吧?” 刘文静点了点头,虽然上大学只有半年,可人成熟了许多。 周良民鼓足勇气朝张弛走了过去:“张弛!最近还好吧?” 张弛笑道:“良民,刚正想找你呢。”他跟周良民碰了碰酒杯,干了一杯酒:“最近怎么样啊?” 周良民看到张弛并没有排斥他的意思也就放下心来:“还能怎么样?就是上学呗。” 张弛道:“谈女朋友了没?” 周良民脸有点发热:“没呢,我笨嘴拙舌的也不会说话。”他本想问问张弛和林黛雨怎么样,可话到唇边又打消了念头,何苦自取其辱,人家好坏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葛文修好不容易才从同学的围困中解脱出来,来到张弛身边,叹了口气道:“我得先走了,今晚还有事。”其实他是被这帮同学的热情给弄怕了。 张弛也觉得应该离开了,找了个借口跟葛文修一起先退了场。 离开酒店大门,葛文修长舒了一口气:“你不是说不回来吗?冬令营没去啊?” 张大仙人叹了口气道:“取消了,我闲着也没事,与其留在京城守着炉子烤串,不如回来会会父老乡亲。” 葛文修哈哈大笑:“你啊,方大航跟你合作也是倒了八辈子霉。” 张弛道:“你懂个屁,没有我的技术,烧肉人生能这么火?现在名气打开了,当然不用我天天守在那儿。” 葛文修指了指前面的公用自行车。 张弛道:“够廉洁啊,你爸都这么大官了,也不配个专车送送。” 葛文修道:“他是他我是我,你别戴着有色眼镜看我。”他推了一辆公共自行车出来:“对了,我家马上就搬省城去了,以后来北辰的机会就少了。” 张弛道:“咱俩哪儿见还不是一样?” 葛文修笑了起来,的确,他们是水木的同学,以后主要还是在京城见面:“你什么时候返校?” 张弛道:“明天吧!” “这么快就走?” 张弛点了点头,本来还想多呆几天,可郑秋山留下的录音让他改变了主意,林朝龙已经回京城了,他必须尽快见到林朝龙,想办法从林朝龙那里查到这件事的真相,绝不可以让郑秋山死不瞑目。 林朝龙初三一早就前往了京城,他虽然成功控制住了北辰乃至燕南的媒体,可京城方面关于他种种不利的新闻仍然在酝酿发酵。林朝龙并不怕警方的调查,没有证据的任何怀疑都对他构不成威胁。 他目前面临最大的威胁就是楚沧海,明知楚沧海摆下了鸿门宴,他也必须单刀赴会。 在林朝龙前往高尔夫球场和楚沧海见面之前,他已经主动向媒体放出消息,新的一年准备在脑域科技领域和新世界科创进行合作。 楚沧海先于林朝龙抵达了高尔夫球场,林朝龙到达的时候,他已经打了一局,坐在休息区喝水。 林朝龙缓步来到楚沧海的面前,笑道:“沧海兄有没有兴趣再来一局?” 楚沧海笑道:“这是你的主场,我必输无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就是没有自知之明了。” 林朝龙笑了起来,在楚沧海旁边坐下,服务生送上来一杯威士忌,林朝龙点燃了一支雪茄,喝了口威士忌,抽了口雪茄道:“沧海兄是个急性子啊!” 楚沧海道:“岁月不饶人,你比我年轻,你等得起,我等不起啊。” 林朝龙点了点头道:“其实我昨晚就想告诉你,我决定把五维脑域卖给你。” 楚沧海微笑望着林朝龙道:“林总,你知道我想要得是什么。只要你把那件东西交给我,五维脑域你可以保留,我甚至可以让出脑域科技的市场。” “可我看不到沧海兄的诚意。” 楚沧海掏出自己的手机,划出一张照片递给他道:“我再把这个人交给你。” 林朝龙看到照片上的何东来,下意识地抿了一下嘴唇:“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楚沧海道:“你太多疑了,做生意小心是对的,可如果太小心就会错过机会。” 林朝龙道:“六百亿,我决定彻底退出脑域科技的市场,将整个五维脑域及所有的专利成果全都转让给你。” 楚沧海喝了口纯净水,他很乐意看到这个结果,林朝龙终于还是选择了让步。 林朝龙道:“这个人,你必须亲自带到我的面前,我会把你要的那部分资料全都交给你。” 楚沧海道:“听起来很公平,可我又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骗我?” “如果太小心就会错过机会。” 楚沧海笑道:“成交,人就在地下停车场。” 林朝龙诧异地望着楚沧海,看来对方已经提前猜到了自己的条件。 楚沧海告诉林朝龙,他已经抹去了何东来的部分记忆,也就是对林朝龙最有威胁的部分,现在的何东来根本不记得林朝龙了。 林朝龙并不相信楚沧海,楚沧海在脑域科技方面拥有着不逊色于自己的强大实力,他既然能够抹去何东来相关的记忆,同样可以将何东来的这部分记忆恢复,此人处处留有后手,不好对付,不过他并不在乎,何东来已经无法对他构成真正的威胁。 见过昏迷不醒何东来之后,林朝龙将储存黄春丽的那部分记忆的载体交给了楚沧海。 楚沧海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来验证资料的真假。 “你骗我!”楚沧海的表情阴沉的可怕。 林朝龙道:“我所得到的已经毫无保留地跟你分享了,你当初提出的条件也就是索取这些资料,在商言商,我有什么地方骗你?” 楚沧海道:“你应该清楚,这并不是我想要的东西?” 林朝龙道:“这是你要跟我交换的东西!”他冷冷望着楚沧海道:“东西我已经给你了,你必须遵守承诺。” 楚沧海呵呵笑道:“林朝龙,你打算强买强卖吗?” “沧海兄,一开始想要强买的那个人就是你,如果不是你步步紧逼,我怎么会跟你做这笔交易?” 楚沧海点了点头道:“要不要我提醒你,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将你打落尘埃,让你永不翻身?” 林朝龙镇定自若道:“你手里的牌我都见过了,可我手里的牌你还不知道是什么。” 楚沧海饶有兴趣地望着林朝龙,他认为林朝龙在虚张声势,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林朝龙是个合格的对手,即便是全面处在下风的状况下仍然没有放弃挣扎反抗。 林朝龙道:“还要感谢你,如果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楚文熙的出身如此复杂,你既然知道我喜欢她,就应该知道,一个人为了自己深爱的人会做任何疯狂的事情,她虽然死了,可是我一直保存着她的大脑,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大的代价锲而不舍地发展脑域科技了?” 楚沧海内心剧震,他开始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林朝龙的手中果然有一张牌,而且出手就是王炸。 林朝龙抽了口雪茄道:“沧海兄可能并不了解我做事的风格,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威胁,如果你从一开始跟我谈合作,或许我还会配合,可你偏偏不留余地,步步紧逼,我不相信你对我会有任何的诚意。” 楚沧海笑了起来:“林总一定将孙子兵法研究得非常透彻,虚虚实实让人捉摸不透。” “兵不厌诈,以沧海兄的眼力应当很容易看穿我的手段。” 楚沧海道:“你到底想怎样啊?” 林朝龙道:“和为贵,你以为何东来能够对我造成威胁?一个罪证确凿的逃犯,他的任何话都不可能成为证据,可无论怎样,这个人情,我领了,我也不需要这个人。你随便怎么处理,你可以把他送往警局,交给公安机关,至于这份材料,就算是我给沧海兄的新年礼物,你的五百亿我也没有任何兴趣,从此以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楚沧海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林朝龙扳回了一局。 林朝龙道:“还有,关于我的负面新闻也可以消停一些了,人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都清清白白的,可谁也无法保证不被这个混浊的世界污染,你说是不是?” 楚沧海微笑道:“清者自清,和环境无关,林总又何必怨天尤人。” 林朝龙道:“何东来是你的妹夫吧,别忘了给他请个好律师。” “应该的。” 第三百九十六章 不谈感情 张弛返京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文明巷秦家给秦老拜年,秦老一个人在家,因为过年,就连保姆徐翠花也回了家,说好了明天才回来。 张弛来的时候,老爷子正在诺大的院子里孤单遛着弯儿,房子太大也不好。张弛进来之后二话不说,跪倒在秦老的面前梆梆梆先磕了三个响头:“师公,徒孙给您拜年了。” 秦老道:“都大年初四了,你这头磕得有点晚,起来吧。” 张弛起身笑道:“不过十五都是年,师公,我给您带了一些清屏山的地道山货。” 秦老看了他一眼,也算这小子有心,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他。 张大仙人有点不好意思:“师公,我怎么能要您钱呢,您都离休了。” 秦老道:“拿着。” 张弛把红包揣兜里,要说今年过节收获颇丰。发现家里只有秦老一个人,张弛问过才知道,师父谢忠军一大早就去聚会了,秦绿竹单位加班,晚上会回来做饭。 张弛极有眼色,马上就钻进了厨房,在秦老面前必须要好好表现。 干活的时候,萧九九过来拜年了,她比张弛早回来了几天,不过也是今天才回到了文明巷家里。听说张弛也来了,萧九九就来到了厨房。 因为在衡店抛弃张弛独自回京的事情有点不好意思,轻声道:“嗨!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给我电话。” 张弛道:“你来的正好,帮我把蒜剥剥。” 萧九九道:“我就是过来给秦爷爷拜年,马上走。” 话没说完,外面传来秦老的声音:“九九,晚上留下来吃饭啊,你绿竹姐马上就回来。” 萧九九应了一声,答应完才想起自己刚才的话顿时脸有点红了,一言不发地去剥蒜。 蹲着剥蒜的时候,有人过来拍了拍她的屁股。 萧九九不看都知道是谁,这房间里就两个人,除了张弛那个流氓还能有谁?她正想发作,张弛把小板凳塞到她屁股下面:“坐着剥,回头把葱姜也准备一下。”这货拍完就转身回去了。 萧九九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搞不准他是不是故意的,以这厮的人品来说肯定是故意的,可他干得那么自然,又有点拿不准了。 张弛道:“晚上我做个瓦罐鱼,红烧老公鸡,你喜欢吃**?” 萧九九小声骂了句:“不要脸!” 张弛道:“大过年的别恶语伤人啊,好心搭个驴肝肺,我做饭给你吃,你还骂我。” 萧九九道:“你要是有好心才怪,我都怕你在菜里下药。” 张弛道:“去,冰箱里把羊肉拿出来化冻,再弄个红焖羊肉。” 萧九九道:“都是肉啊,你也弄点素菜。”她凑了过去,看到张弛正切着土豆丝,手法熟练,发现张弛没戴围裙,去一边拿了围裙给他围上,张大仙人动作慢了下来,节奏有点乱,万一切了手就不好。 萧九九给他系好围裙没走,两只手臂从后面抱住了他。 张弛道:“你占我便宜。” 萧九九没说话,反而抱得更加紧了,俏脸贴在他肩头,抽抽噎噎道:“想你……” 张大仙人因为她的这声想你骨头都有点发酥了,放下菜刀,开心成了一尊欢喜佛,准备转身回应一下萧九九,萧九九已经放开手离开了,表情风波不惊,哪有半点的深情和宠爱,没事人一样风骚的一撅屁股坐在小板凳上:“烦死了,马上要接一部青春爱情片,我都没这方面的经验。” 张大仙人一脸怨念地望着她,娘希匹的,你玩我啊! 萧九九回过头,看了看张弛:“你是不是骂我了?” “昂!” 萧九九甜甜笑了起来:“我不介意。” 张弛转过身,满腔的激情全都发泄在小土豆上,笃笃笃…… “哎呦!” 萧九九一听就坏了,第一时间冲了过去:“怎么了?切手了?”她抓住张弛的手,发现压根没事,这才知道上当,想逃,被张弛双臂一圈正面给压在橱柜台面上了,怎么有点硌得慌。 萧九九红着俏脸道:“你放开我,不然我叫了。” 张弛道:“就兴你耍流氓啊?我又不是不会,你不是要体验生活吗?那就好好体验体验。” 萧九九叫道:“秦爷爷!” 老头没听见。 张弛指了指自己的嘴,萧九九难为情地皱了皱鼻子,蜻蜓点水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张弛还想得寸进尺,外面传来秦绿竹的声音:“九九来了吗?” 两人赶紧分开,萧九九答应了一声,跑到小板凳上坐着,低头继续剥蒜。 秦绿竹拎着买来的卤菜走了进来,看到他们两人在厨房里忙活,笑道:“我正愁怎么给老爷子做饭呢,你们俩来了,太好了。” 萧九九这会儿脸还热着,不敢抬头,小声道:“我就打打下手。” 秦绿竹敏锐地觉察到了房间内的暧昧气息,将卤菜往橱柜上一放:“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张弛道:“您要是在晚来一会儿,生米都做成熟饭了。” 萧九九抓起一块黄姜照着他脑袋砸了过去,张弛伸手一把抓住。 秦绿竹道:“配合默契啊,得,别腻歪我,把这里交给你们了,我出去陪老爷子。” 秦老让秦绿竹给谢忠军打电话,让他晚上回家吃饭。 谢忠军接到电话也没敢说别的,一年就这么几天团聚,如果违抗老爷子的命令,有他的苦头吃。 秦老听说后深感满意,心中唯一的遗憾就是女儿了,如果女儿肯来就再好不过,这个年就过得圆满了。 张弛把凉菜先上桌,那边谢忠军也回来了,让众人意外的是,这次谢忠军居然把舒兰给带来了,主要这次过年总被老爷子数落,带个女朋友回来多少也能宽宽老爷子的心,要说谢忠军也是个孝子,对待老爷子真没说得。 秦老和谢忠军的关系跟叶锦堂和张弛不同,叶锦堂对张弛没有养育之恩,秦老却是从小把谢忠军养大,跟亲生的没有任何差别。看着这不省心的干儿子总算带来了一位女朋友,秦老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意,特地包了个红包给舒兰。 舒兰也是见惯场面的人物,落落大方没给谢忠军丢份儿。 张弛按照规矩给谢忠军磕头,谢忠军给了他一个大红包,足足一万块。 一家人围着秦老吃了顿团圆饭,晚饭后,舒兰抢着去厨房刷碗了,萧九九也跟着过去帮忙。 秦老拉着谢忠军、张弛、秦绿竹一起打起了麻将。 谢忠军这方面是个高手,不停给秦老点炮,老爷子连胡了好几把,乐得眉开眼笑,张弛和秦绿竹也趁机跟着捞了不少的好处。 打了一圈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秦老提议结束。 张弛主动提出送萧九九回家,他本以为萧九九要回文明巷的家,可没想到萧九九还是去她叔叔家。 从萧九九不喜欢回家就能推断出她和家人的关系不怎么样,萧九九指了指路边停着的墨绿色mini,这是经纪人梁秀媛刚奖励她的车,她婶子已经研学归来,那辆白色甲壳虫也物归原主了。 萧九九道:“还是我送你吧。” 张弛跟着她上了车,把副驾的座椅往后放了放,两人对望了一眼,表情都有点古怪。 萧九九启动汽车驶入主干道,张弛道:“你是不是怕我啊?” 萧九九道:“怕你什么?你还能吃了我?” 张弛道:“那天晚上你说的事情我想了好半天,可还是有点闹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的?” 张弛道:“你是不是担心我影响你星途?” 萧九九道:“咱能别提这事儿吗?现在不是挺好,当个朋友有什么不可以的?非得让我向全世界都宣布,我是你女朋友?” 张弛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 “觉得什么?你什么心事我不知道?你就是想理直气壮地占我便宜呗,我要是你女朋友你就师出有名了,卑鄙!” 张大仙人有点臊得慌:“九九,我是个传统的人!” 萧九九道:“你传不传统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准备跟你恋爱,我也没准备嫁给你,咱们现在不是挺好,我不想咱们成为彼此的束缚,你懂不懂?” 张弛点了点头:“懂!” “你懂个屁!”萧九九没好气地怼道。 张弛道:“你的意思是,咱俩搞地下呗,彼此满足,不谈感情。” 萧九九猛一踩刹车,张大仙人没系安全带,身体因惯性一个前倾,赶紧双手扶住中控台。 萧九九朝他努努嘴,张大仙人误会了,心头一热,把嘴一撅往上凑,萧九九伸手把他的嘴给封上了:“到站了!” 张弛在她掌心上嘬了一口。 萧九九挥手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赶紧下车,别耍流氓。” 张弛点了点头,推门下车,萧九九开着车一溜烟走了。张弛望着远去的小车,心中对萧九九忽然产生了捉摸不透的感觉,这妮子到底什么情况,明明喜欢自己,可非得要跟自己划清界限,划界限吧划得还不彻底,欲拒还迎的,不谈恋爱、不结婚、那就只剩下搞暧昧耍流氓了,咱也是有道德情操的人,只占便宜不负责,天下有这样的好事吗?保不齐又是一个坑。 第三百九十七章 陈年旧案 林朝龙虽然成功震慑了楚沧海,他却清楚此事并不长久,楚沧海之所以暂时收手,是因为他并不知道楚文熙的事情,认为楚文熙的大脑真的在自己的手中,如果他知道了真相,那么疯狂的报复只怕会接踵而至。 对林朝龙而言,赢得时间就是赢得了喘息之机,他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去准备应对,当然首要的任务是先找到楚文熙。 何东来已经被他巧妙地送给了警方,当年何东来涉嫌学术造假和贪污,后来又犯下袭警的罪名,数罪并举,不会轻判。 处理完公司的业务,已经是凌晨了,林朝龙打了个哈欠,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给女儿打了个电话。 林黛雨那边还是下午四点,她正在独自喝着下午茶:“爸!怎么还没睡?” 女儿的声音已经是林朝龙最大的慰藉,他微笑道:“女儿,我刚刚才做完工作,正准备回去休息。” 林黛雨道:“爸,您不要总是这么辛苦,以您现在的状况,完全可以退下来享受人生了。” 林朝龙哈哈笑了起来:“我很想啊,只是摊子太大,想让这台巨大的机器停下来需要时间。” “爸,我妈她有没有跟您联络过?” 林朝龙沉默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方才道:“春节问候了一句,她还问到了你,让我替她转达对你的祝福。” 林黛雨道:“你骗我!”父女之间哪怕是隔着千山万水仍然能够感觉到那细微的变化。 林朝龙道:“爸爸怎么会骗你。” “爸,你是不是遇到困难了?” “傻丫头,爸能有什么困难,就是想你了,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情,我就去看你。” 林黛雨道:“好啊,我带您去爱尔兰散心。” 林朝龙点了点头:“好!”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了在北辰遇到张弛的事情,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林黛雨道:“爸,为什么提起他?” 林朝龙道:“我只是觉得你们不该因为我们上一代的事情成为陌生人,以后见面至少还是朋友。” “不会见面的!”林黛雨的语气非常生硬,至今她仍然无法从那件事给她的伤害中解脱出来,虽然她知道自己和张弛都没有错,可她仍然无法释怀,无法面对她和张弛现在的关系。 林朝龙感觉有些内疚,轻声道:“时间能够改变一切,女儿,我去休息了!” “爸,保重身体!” “嗯!” 林朝龙挂上电话,起身出门,司机老徐始终在外面等着他。上车之后,林朝龙道:“送我去实验室。” 老徐点了点头,启动汽车,驶入夜晚的街道。 林朝龙解开纽扣,落下车窗,迎着夜风,望着空寂无人的街道,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战役只是刚刚开始。 吕坚强这个春节过得前所未有的安逸,一直到年初五都没有值班,他和胡依琳也重归于好,在节假期间两人的感情也迅速升温,接到小黎电话的时候,他正在胡依琳家里吃饭。 电话中小黎委托他帮忙调查一件事,一个叫何东来的逃犯新近落网,负责办案的是他们分局,小黎希望吕坚强能够帮忙去亲自了解一下情况。 吕坚强答应下来,往分局打了个电话,目前负责这个案子的刚好是他的下属,根据下属所说案情并不复杂,是一件陈年旧案,何东来犯案要追溯到十六年以前,这十六年他一直逃亡在外。何东来当初案发的地点是在北辰,所以他们很快会向北辰方面进行移交,目前需要做得只是初步的审问,以及何东来落网的详情。 吕坚强听闻审讯还在进行中,马上决定这就过去。胡依琳对吕坚强的敬业早有了解,这段时间她也仔细考虑过,既然决定选择了他就得支持他的工作。 吕坚强风风火火赶到了分局。 何东来带着手铐,头发花白,因为长时间没有修理,头发乱蓬蓬的,花白的胡子一根根钢针一样倔强地挺立着,看起来比起实际的年龄要显得更大。 吕坚强从下属手中要过询问记录简单浏览了一下,他示意将现场交给自己,坐下之后向何东来道:“何东来,北辰药学院历史上最年轻的教授,学校之光,哦,到现在仍然保持着这个记录,可后来因为涉嫌学术造假和贪污研究基金被审查,审查期间,袭警逃离,至今逃亡了十六年。” 何东来抬起头,一双深邃的眼睛望着吕坚强:“年轻人,你说的这些,我完全不记得了。” 吕坚强见过形形色色的罪犯,何东来的反应也是其中一种,这种人很不好对付,拥有着强悍的心里素质,一问三不知,通常会对抗到底。 吕坚强道:“我了解了一下你当年的案子,其实你没必要逃,以你当年犯下的罪行,至多也不过是七年,如果老老实实接受法律的制裁,你早就自由了,结果你选择了逃狱,这十六年只怕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吧?” 何东来笑了起来:“我很好奇,你们怎么抓住的我?” 吕坚强道:“有人举报!” “谁举报我?” 吕坚强愣了一下:“这是秘密!” 何东来道:“你知不知道一个人有多重记忆,人的大脑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器官,没有人能够真正了解。” 吕坚强不明白何东来这句话的意思。 何东来道:“人说谎话的时候,就是大脑给出信号,利用语言来伪装,脑电波的产生在语言之前,能够最精确控制自己大脑的人只有自己。” 吕坚强望着何东来。 何东来道:“如果我不想让你们抓住我,你们没机会。” “你很狂妄!” 何东来笑了起来:“我向来狂妄!我知道你很想了解我的过去,我当年的犯罪动机,我完全可以告诉你,可说出来对你有害无益,你没有能力帮我。”他环视了一下室内的环境道:“很快会有律师过来帮我。” 吕坚强不无嘲讽道:“你还有律师?” 何东来点了点头。 外面传来敲门声,小刘来到吕坚强的身边附在他耳边道:“律师来了!” 何东来摊开双手,向吕坚强笑了笑。 没有人知道是谁给何东来请得律师,总而言之有人付了钱,律师要求和当事人见面。 吕坚强答应了律师的要求。 律师进入房间后将名片递给何东来,何东来没有接他名片的意思,不屑望着律师道:“我不需要辩护。” 律师道:“何先生大概不知道你目前的处境,如果你拒绝辩护,这辈子恐怕都要在监狱中渡过。” 何东来道:“跟你有关系吗?” “还是容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周永怀,是磐石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律师,这次我受了楚沧海先生的委托来帮你辩护。” “我不认识他!” “你认识楚文熙吧?” 何东来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周永怀道:“我的委托人是楚文熙的表哥,也就是说你是他的妹夫。” 何东来漠然道:“楚文熙已经死了,我跟你的委托人没有任何关系。” 周永怀道:“楚先生让我转告你,他知道你当年是被人栽赃陷害,所以会尽力帮你昭雪,当然这需要你的配合。” 何东来摇了摇头:“我这个人最讨厌被别人利用,你回去告诉你的委托人,让他滚远点。” 何东来拒绝了律师的帮助,这让吕坚强非常奇怪,审讯结束之后,他将过程向小黎做了一个简单的通报,小黎让吕坚强务必要加强戒备,从以往的历史来看,何东来拥有强大的反侦查能力,在他亡妻楚文熙的葬礼上,他能够在警方布置天罗地网的状况下,参加完葬礼从容逃离,这个人非常厉害。她会尽快办好手续,争取将何东来移交到本地进行审理。 林朝龙接到了张弛主动打来的电话,邀请他前往烧肉人生吃烧烤,因为上次在北辰说好了请他吃烧烤,结果没请成,去羊肉馆最后还是林朝龙把帐结了,林朝龙并没有做太多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张大仙人这次摆下了鸿门宴,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林朝龙的实话给问出来,这次他亲力亲为,占据主场之利,做什么事情都方便,当然方大航这个猪队友是不能委以重任了,上次被他坑得事情还记忆犹新。 在方大航看来,张弛现在是曲线救国,想修补和林黛雨的关系先从老丈人开始,搞定了老丈人,其他的事情自然不在话下,方大航对此表示支持,毕竟这种优质软饭是可遇不可求的,搞定了林朝龙,张弛就能少奋斗一辈子,睡着白富美,天天点钞票,神仙日子也不过如此。 为了表示对损友的支持,在生意如此火爆的当下,还是把1号包间给留下来了。 林朝龙如约前来,路上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关于何东来的事情,林朝龙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坏了心情,楚沧海在打出这张牌的时候,他就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楚沧海应该清楚何东来对自己构不成真正的威胁,可他仍然执意打出这张牌,其目的就是要给自己继续制造负面影响,不择手段地打压自己的公司股价。 山雨欲来风满楼,他虽然没有胜算,可是他已经赢得了时间,利用楚文熙这张牌他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损失。 第三百九十八章 危险的想法 看着烧肉人生的招牌,林朝龙笑了起来,其实生意无论大小,只要是门庭若市就会让经营者产生满足感和自豪感,他的事业虽然滚雪球一般做大,可现在再也找不回昔日赚取第一桶金的快乐。 方大航受了张弛的委托就在门外站着,对出身北辰的人来说,遇到世界首富都不如亲自接待林朝龙来得震撼,几乎每个北辰的年轻人都想成为林朝龙。 看到林朝龙从迈巴赫上下来,方大航赶紧迎上去,激动得都有点语无伦次了:“林……林……总……张……张弛在里面烤……烤串呢,让……让我来接您。” 林朝龙笑着拍了拍方大航的肩膀:“方大航吧,我听张弛提起过。” 方大航受宠若惊,林朝龙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他赶紧为林朝龙引路,将林朝龙请到了1号包间。 林朝龙没急着进去,先去操作间看了看正在烤串的张弛,张弛抬头向林朝龙笑了笑,把手头的工作交给其他员工,解下围裙和林朝龙一起进了包间。 林朝龙看了看桌上满满一盘肉串:“搞这么隆重干什么?” 张弛道:“您可是贵客啊。”他把一盘自己烤好的肉串放在林朝龙面前:“叔,您尝尝,我刚刚烤好的。” 林朝龙尝了一串:“不错!” 张大仙人这次没敢在酒里面下药,老林狡猾透顶,万一酒里面有什么不对,他肯定能尝出来,茶也不行,想来想去还是把真言丹磨成粉和在孜然面里面洒在肉串上,就不信老阴货不中招,这一盘子肉串里面足足下了三颗真言丹,不管你吃哪一根都得中招,份量管够。 林朝龙带了两瓶五十年的茅台过来,喝茶人家有自带的保温杯。张弛心说得亏没在酒水上打主意,不然就没机会下药了。 两人喝了口酒,林朝龙道:“你怎么不吃啊?” 张弛道:“卖盐的喝淡汤,种田的吃米糠。” 林朝龙哈哈大笑起来:“我懂,你是整天守着烧烤摊吃腻了。” 张弛点了点头,这么好的真言丹当然得紧着您吃,我吃就浪费了。 林朝龙吃了俩大腰子,一串羊球,又撸了五根肉串,张弛琢磨着这药剂量也够了,故意道:“林叔叔,您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林朝龙并没有生出疑心,毕竟最近关于他的负面消息满天飞,张弛这么问也很正常,他点了点头道:“生意上的事情,竞争对手诋毁我。等你以后进了商场就会明白了,商场如战场,有些人无所不用其极。” 张弛道:“是新世界集团的楚沧海吧?” “你小子知道的不少。” 张弛道:“我最近经常看新闻,我还知道咱们见面当晚您被请到了警局。” 林朝龙笑道:“连你也调查我?” 张弛道:“他们也调查我了,找我落实香炉的事情。” 林朝龙道:“你找我要回去的那个香炉?” 张弛点了点头。 林朝龙又吃了根肉串:“味道真不错,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啊。” 张弛道:“你要是喜欢吃以后随时都可以过来,我不收您钱。” “说得跟我缺钱似的,对了,警方找你落实什么?” 张弛就是想他问自己:“那香炉我带着过来上学,在来京的过车上被人给偷了,偷我炉子的就是冯老三,后来他自杀了。” 林朝龙点了点头道:“这事儿我知道,冯老三自杀当天去过我公司,警方找我主要就是调查这事儿,还有一件事,他们居然怀疑我和郑警官的意外死亡有关,真是可笑。” 张弛有点纳闷,林朝龙怎么丝毫不像药性发作的样子,难道这真言丹对他没用?眼看着半盘子肉串都被老阴货给吃了,算起来至少也磕了一颗半真言丹,按理说普通人早就把肠子都倒出来,可林朝龙好像还很正常。 张弛道:“林叔,有件事我一直想问您,就是不好意思开口。” “没事儿,你说!” “您跟黄阿姨为什么要离婚啊?”知道面对得是一只老狐狸,所以问话只能由浅入深,当然这些问题都是张弛所关心的。 林朝龙道:“感情不和!”他端起酒杯跟张弛碰了一杯,喝完这杯酒,压低声音道:“她背着我在外面有个儿子。” 张大仙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暗喜,卧槽,终究还是见效了,不然老林绝不会把戴绿帽子的事情告诉自己,他趁热打铁追问道:“林叔,这事儿不可能吧?我看黄阿姨不是那种人。” 林朝龙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你就是她儿子!” 张大仙人被林朝龙的直白给吓着了,本来他觉得这件事有诈,想从林朝龙嘴里套出实话,可林朝龙直接一棍子把他打懵了,敢情这事儿是真的,自己和林黛雨真是同母异父的兄妹,咋就不能给我点惊喜呢? 林朝龙道:“你不知道?” 张弛摇了摇头,知道也不能说,陪着笑道:“叔您喝多了!” 林朝龙道:“我没喝多,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我要反对你和小雨在一起了吧?” 张弛很尴尬,终于挑明了,实在太尴尬,明明是林朝龙吃了真言丹,明明是自己审问他,可怎么感觉被动了呢。 张弛干咳了一声道:“叔,咱不聊这事儿。” 林朝龙道:“没什么好逃避的,我刚开始知道的时候也很不开心,可现在想想也没什么,你放心,我对你没有任何偏见,我还很欣赏你喜欢你,对小雨也是好事,以后就算我不在了,你这个当哥哥的也会照顾她是不是?” 张大仙人点了点头,老阴货连点希望都不给我,尽瞎说啥实话?这个鉴定还要不要做? 林朝龙道:“千万别往外说。” 张弛一脸郁闷地望着林朝龙,他倒是想得开,知道给我们造成多大伤害吗?其实这事儿真不能赖林朝龙,全都是老妈惹得祸。张弛也没忘自己最主要的人物:“林叔,外面关于您的那些谣言。” “都说是谣言了,全都是假的,只要有脑子的人都会明白,我不可能做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张弛啊,你以后就会明白,一个人的位置越高就越爱惜羽毛,越尊重法律。” 林朝龙竟然吃光了一盘肉串,张弛准备再去给他烤的时候,林朝龙摆了摆手道:“我吃饱了,得走了,最近的事情真是太多了。” 张弛恭送林朝龙出门,林朝龙上车之前拍了拍张弛的肩膀道:“其实如果没有这件事,你和小雨真是般配。” 张大仙人认为老阴货是故意往自己心口又插了一刀,今晚有点偷鸡不成蚀把米,挤出笑容道:“林叔慢走!” 林朝龙上了汽车。 老徐恭敬道:“林总回家吗?” “实验室!” 林朝龙靠在后座上,双目之中紫气隐现,他闭上双目:“老徐,楚沧海最大的弱点是什么?” “他有个儿子叫楚江河。” 林朝龙轻声道:“我也有个女儿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老徐道:“何东来已经落案,现在状况对您不利。” 林朝龙道:“楚沧海很久以前就开始布局了,我可以肯定,郑秋山的案子跟他有关。” 老徐道:“他早就开始准备对付您了?” 林朝龙道:“他手里的牌虽然有很多,可是没有王炸,想要打败我没那么容易。” 老徐道:“其实有个最简单的办法。” 林朝龙摇了摇头:“不到最后一步,不可轻举妄动。老徐,放出消息,楚沧海就是向天行和楚红舟的儿子!” 一旦开战就没有和局,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楚沧海从儿子的表情就知道他有话想问自己,古时交战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当今时代却是兵马未动舆论先行,他在对林朝龙出手之前并没有想到这场仗会这么难打。 楚江河终于道:“爸,外面的传言是不是真的?我是不是应该姓向?” 楚沧海道:“你自小修炼,还能被外界的流言乱了心境,真是让我失望。” “爸,这些谣言是不是那个林朝龙放出来的?” 楚沧海微笑道:“林朝龙虽然是个伪君子,可毕竟还有些君子的味道。” 楚江河道:“爸,他的女儿在欧洲读书。” 楚沧海冷冷望着楚江河:“永远不要有这样的想法,对你会很危险!” 张弛将林朝龙当晚的表现归结为两个可能,一是真言丹对林朝龙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二是林朝龙说得都是实话,至少从他目前掌握的状况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张弛回去之后马上跟小黎通了个电话,把他得到的信息说了说。 小黎告诉张弛,她目前正在办理何东来的移交手续,这几天就会亲自去京城押解何东来,张弛让她调查一下楚文熙,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人非常的关键。 虽然是假期,可是张弛并未疏于训练,除了每天固定的体能训练之外,重点放在真火炼体上面,因为在中州墟吸收了噬魂者的不少怒火值,他必须抓紧时间将体内积蓄的火力值消耗掉,虽然在不断的炼体过程中,他对真火的容纳上限有所提高,可终究有饱和的时候,万一达到上限,就会发生真火反噬的凶险状况,说不定一次就足以让他灰飞湮灭。 第三百九十九章 你咋不关门 真火淬骨练成坚如金石的第一阶段并不困难,可是想要达到柔弱无骨的第二境界却非常困难,张弛决定在淬骨二境的同时开始修炼内腑,真火炼体的正常步骤是,由内而外,从炼骨,炼经脉,炼内腑,炼血肉,炼皮逐层过度。在炼骨第一境完成之后,可以先行修炼经脉,然后才是内腑,可张弛的仙脉断绝,并无修炼经脉的必要,所以比正常的修炼少了一个环节。 炼内腑也有三境,第一层境界郎心似铁,第二层境界荡气回肠,第三层境界心知肚明。张弛刚开始修炼就知道,这一过程是炼体之中最为痛苦的,淬骨阶段是骨裂般的疼痛,而修炼内腑,疼痛钻心,仿佛一双无形的手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淬骨是锐痛,而炼腑是钝痛,钝痛更为持续难熬。 张大仙人本着小剂量长时间持续修炼的原则,每天晚上花三个小时修炼内腑,修炼完就如同生了场大病,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直到第二天天亮,都没能从持续的疼痛中缓解过来。 他有点害怕,忍着痛去了附近的医院,准备做个体检,毕竟修炼内腑和淬骨不同,后者坚硬耐热,前者都是嫩肉,尺度一旦掌握发生偏差,搞不好就把内脏炼熟了。 因为是过年医院人不多,张弛主要关心自己的内脏情况,所以直接找医生开了个超声检查,重点查心脏和腹部脏器。 问诊的医生听说他浑身都疼,多问了一句:“泌尿系查不查,高丸精索查不查?” 张大仙人笑道:“我肚子疼和这些地方有啥关系?” 医生看了他一眼,科普道:“你要是高丸蒂扭转也能引起腹部疼痛,年轻人你可别忽视,万一真是这种状况,发现晚了就可能导致高丸坏死,后悔就晚了。” 张大仙人明知道人家可能在套路自己,不过想想也应该查,毕竟炼内腑也包括高丸在内,万一炼熟了那不就跟烤羊球一样了? 医生可能觉得他在犹豫:“当然这也要看你的主观意愿,你不想查也不能勉强。” “查!我非常想查!大夫,您跟我开全套,能查的我都查了。” 医生给他开了超声检查单,张弛下意识地咳嗽了几声。 医生道:“你还咳嗽啊?要不要拍个胸部平片?” 张弛道:“拍,我肺也疼!” 医生笑了:“小伙子,我看你挺精神的,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张弛坚持道:“大夫,我自己的情况我知道,您给我开,我查!直接给我开CT,全身CT。”真是害怕,到现在身体疼痛一点缓解的迹象都没有。 “这得花不少钱啊,小伙子你有医保吗?” 张弛道:“有大学生医保。” 医生道:“那这套检查全都做下来也得花五千多,要不这样吧,你先去查个B超,拍个胸部平片,查个血常规血沉,如果有问题再做其他检查,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没必要花太多冤枉钱。”听说张弛是个学生,医生也动了恻隐之心。 张弛应了一声,接过检查单,医生这才看清这货带着鹦鹉螺,敢情是个富二代,看走眼了,同情心滥用了。 张弛走了没多久,办公桌上电话响了起来,医生听着不是自己的电话铃声,举目一看,桌上有个Nubia,应该是张弛刚才放在桌上忘拿了。本来不想接,可电话始终在响。 医生拿起电话接通,没等他说话,对方就道:“张弛,你在哪儿啊?” “医院呢!” “你谁啊?” 给张弛做超声的是个中年女医生,心脏和腹部脏器都没什么毛病,医生换了个高频探头:“脱裤子!” “啥?”张大仙人有点懵逼了。 女医生道:“你不脱裤子我怎么查?下半身脱干净了,快点,外面好多人等着呢。” 张弛臊得脸通红:“大夫,能……能给我换个男医生吗?” “你看病还挑三拣四的,今天就没有男医生,你到底检不检查?” 张弛好不容易才克服了心理障碍,瞒谁也不能瞒大夫,脱呗,查了就放心了,忸忸怩怩脱了裤子。 女医生道:“自己拎着!” 张大仙人没脸看了,闭上眼睛,早知**超声这么暴露,就不查了,今儿亏大了,被人给从外到内瞧了个仔细,张弛自我安慰,看病嘛,很正常,反正出去也没人认识,自己不说没人知道。 有人敲了敲检查室的房门推门就进来了,却是刚才去厕所的录入员,也是一女的,可能是人家平时见惯了这种场面,压根就没朝张弛看上一眼。 张大仙人暗叹倒霉,今天被人围观了,期盼着检查赶紧结束,可又有一人推门进来了。 “张……啊!” 张弛吓得一激灵从诊断床上坐了起来,不是做梦吧?他看到了萧九九,萧九九双手捂住了嘴巴,眼睛直愣愣地望着他。 张弛怎么都想不通,她怎么会跑到医院里来,偏偏挑这种尴尬的时候,再说了,你捂嘴干什么?不是应该捂住眼睛吗?你还叫起来了,应该发出尖叫的是我才对! 其实捂嘴才是正常反应,萧九九第一反应是千万别被别人认出自己,再说该看的都看见了,捂眼睛也来不及了。 望着红晕迅速扩展到眼皮的萧九九,张大仙人感觉小腹一团火在燃烧,众目睽睽之下,这货竟然产生了应激反应,这就尴尬了。 萧九九以惊人的速度风一样逃窜了出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张大仙人反应过来之后赶紧提裤头,中途遇到障碍,很费力。 女医生向录入员呵斥道:“你怎么不关门?” 录入员耷拉着脑袋,跟犯多大错误似的,她也没留意到后面有人跟进来啊。 张弛深深吸了口气迅速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情绪,提醒自己无比要让生硬的情绪迅速软化下来,很大度地笑了笑道:“没事,没事,大夫,我没事吧?” 女医生心理也有点不安,发生这种状况,如果病人要投诉自己肯定要担责任,她向张弛笑了笑道:“没事,其实也检查完了,你这几项检查全都没有问题。” 张弛放下心来:“谢谢大夫。”他提上裤子,感觉裤裆里黏糊糊一片,刚才提裤子太着急,忘了擦干净了,里面全都是耦合剂,这种感觉难受极了,过来人都懂。 张弛要了几张卫生纸,背身掏进去把耦合剂擦了擦。 女医生并不知道萧九九是来找张弛的,感觉挺不好意思的,赶紧把张弛的报告给出来,又态度和蔼地将他送出门。 张弛也不是得便宜卖乖的人,不然他只要在这件事上借题发挥,检查费能全免还能要回来一些精神损失,一个有道德有情操的人不屑于干这种事。 来到外面想给萧九九打个电话,一摸自己的手机没在身上,回到刚才看病的诊室,问过医生才明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萧九九一定是得知自己在医院,所以出于关心才赶来了,可事情偏偏就这么寸,啥都让她给看见了。 张弛找医生借了电话,往自己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接连打了两个方才打通,萧九九也是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才接通这个电话的,她想明白了几件事,一,手机是张弛的,二,刚才是她冲进去,不是张弛耍流氓,三,他们以后不可能再也不见,总得面对,既然早晚都要面对,还不如硬着头皮装傻。 “哪儿呢?”张大仙人若无其事地问,他也想过这种事最好大家都装傻,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萧九九听张弛的语气没异常:“停车场呢,你手机在我这儿。” 张弛让她等着,自己马上过去,把手机还给医生,又把超声报告给医生看了看,医生也说他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五脏六腑都非常健康。张弛这才放下心来,谢过医生向停车场走去。 很容易就找到了萧九九的那辆mini车,其实萧九九早就看到他走过来了,内心前所未有的紧张,又开始后悔接他电话了,刚才就该一走了之,等他干什么?这货那张嘴从来都不饶人,自己不是等着难看吗? 张弛来到车旁,一拉车门,没拉开,萧九九把中控给锁上了。张弛绕到左边,萧九九落下车窗,把手机递给他,正眼都不敢看他。 张弛道:“你怎么来了?” 萧九九道:“听说你来医院了,所以我过来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张弛道:“就是检查检查身体,我能上去坐吗?” 萧九九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中控打开了,张弛来到副驾坐下,屁股上还是黏糊糊的:“你把我送到前面的白玉兰。” “干吗?”萧九九非常敏感,这货要不要脸,大白天的就想开房。 张弛道:“我去开个钟点房洗个澡,身上黏糊糊的难受。” “活该!”萧九九没来由说了这句话。 “你这人怎么没同情心啊?我是肚子疼所以来检查,你怎么就不关心我一下?” 萧九九心说我就是太关心你了所以才看到这么尴尬的场景,现在想起都脸红呢,她开车把张弛送到了白玉兰,张弛下车的时候问了她一句:“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第四百章 惊心动魄 萧九九这才想起她找张弛的确是有事情的,可中间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情弄得她都给忘了,她摆了摆手道:“也不是什么急事儿,回头打电话说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张弛望着远去的车影无奈摇了摇头,他去旁边的超市买了条内裤,去宾馆开了钟点房洗个澡换了内裤,感觉浑身上下都清爽了许多。 躺在床上,给萧九九打了个电话,萧九九这次没接,估计是尴尬后遗症发作了,没几天消化不过来。 张大仙人双手扯着内裤低头研究了一下,自言自语道:“难道被我吓着了? 既然开了房就没理由浪费,订了闹钟,躺在床上补了一觉,没到点就被吕坚强的电话给吵醒了,却是小黎今天就到京城办理何东来的移交手续,作为朋友吕坚强认为该请她吃饭,他在菊宝源订了位子,邀请张弛作陪。 张弛让吕坚强把菊宝源那边退了,来自己烧烤店就行,本身他这边的肉品就是菊宝源提供的,除了环境差点儿,可毕竟方便,他知道吕坚强也是不想让自己破费,告诉吕坚强一样收钱,让他只管放心。 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现在毕竟是高铁时代了,城市和城市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时间还早,又去冲了个澡,然后给萧九九发了个信息,告诉她北辰来朋友了,希望她能过来作陪。 其实张弛是想尽快把今天的事情给翻篇儿,发生了这种事越是相互躲着越是尴尬,多见几面,尴尬自然而然就化解了,一旦习惯了,自己跟她的关系就可以晋升新阶段了。 吕坚强叫上了胡依琳,毕竟今天是私人宴请,小黎这次和三名同事一起过来的,不过她是坐高铁先过来的,其余三名同事从北辰开着囚车过来,要稍晚一些才能抵达京城,明天才去办理正式移交手续。 小黎事先声明今晚不喝酒,吕坚强也没喝,张弛因为炼腑的事情也变得谨慎,也没敢碰白酒,他喝扎啤,给其他人弄了一箱王老吉。 寒暄了几句,不由自主又聊到了工作上,吕坚强是个工作狂,在何东来的审讯上他有点耿耿于怀,很少见到这么强硬的对手,审了两次没有取得任何的进展。 小黎听吕坚强说完道:“何东来这个人很厉害的,当年他妻子楚文熙去世的时候,北辰警方几乎出动了一个区的警力进行布控,还是被他从容逃脱,更让人不可思议得是,他居然还大摇大摆地参加了楚文熙的葬礼。” 吕坚强已经领教了何东来的狡诈,他有些不解道:“我看了你传给我的资料,何东来当年所犯的罪行并不算重,他没必要拿下半生的命运去赌。” 小黎道:“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他的动机,根据我们现在的调查,何东来当年的学术造假和贪污都是被人举报的,不过我也发现很巧合的一点,何东来当初的研究方向和后来林朝龙大获成功的成果相同,只是两人的命运迥异,林朝龙因为药物的研发成功从此一帆风顺,事业蒸蒸日上,何东来却因为学术造假而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张弛和胡依琳碰了碰杯,他俩算是局外人,专业人士探讨案情的时候不方便插嘴。 张弛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七点半,估计萧九九不会来了。 吕坚强道:“不知你有没有留意最近的新闻,新世界集团的楚沧海和何东来的妻子楚文熙是兄妹关系。” 小黎道:“这件事我还没有来得及证实,不过我已经查出楚文熙当年和林朝龙是同学关系。”从郑秋山留下的录音来看,林朝龙和楚文熙的关系远不止同学那么简单,应该是恋人。 吕坚强道:“很复杂啊,林朝龙和楚沧海是竞争对手,楚沧海是楚文熙的哥哥,何东来是楚文熙的丈夫,而林朝龙又是楚文熙的同学。” 小黎补充道:“林朝龙和何东来过去曾经是很好的朋友。” 吕坚强道:“如果说这其中没有秘密我都不相信。” 张弛抗议道:“我说两位大忙人,今天是私人饭局,你们要探讨工作能不能明天去局里?搞得我们俩跟二傻子似的。” 胡依琳笑道:“你才是个二傻子,我是该听的听,不该听的不听。” 这时候萧九九来了,她在张弛的身边坐下。 吕坚强笑道:“哟,女朋友来了,也不早说。” 萧九九道:“吕队,没证据的事情可别乱说,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看了张弛一眼,脸就不由得红了起来,现在说普通朋友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啥都看到了,萧九九也佩服自己的心理素质,今天能过来就很勇敢,她更佩服张弛的心理素质,脸不红心不跳,跟没事人似的,咋就那么不要脸呢。 张弛把萧九九介绍给小黎认识。 小黎从事刑侦专业,一打眼就看出两人之间的暧昧,小黎心中有些不爽,每个人都有先入为主的概念。 虽然她承认萧九九非常优秀非常漂亮,举止也非常得体,可她毕竟认识林黛雨在先,非常怀疑林黛雨的出走欧洲和张弛的三心二意有关系,这一点就不如至情至性的李跃进,想起李跃进,小黎心中暖融融的。 萧九九主动敬小黎道:“小黎姐,我敬您一杯。” 小黎道:“我不能喝酒的。” 萧九九道:“那您喝饮料我喝酒。” 张大仙人也能够察觉到小黎对萧九九的冷淡,赶紧端起酒杯道:“一起,我陪着。” 小黎瞪了他一眼道:“我们俩喝你凑什么热闹,边儿去。” 张弛赶紧道:“警察同志教育的对。” 小黎端起王老吉浅尝辄止,萧九九把那杯扎啤喝了表示诚意。 胡依琳道:“九九,最近有什么新戏要上?” 萧九九跟她早就认识了,笑道:“有个综艺要播,下周六首播,目前在谈两部电影,还没签约。” 小黎这才知道萧九九是演员,看她的条件不当明星可惜了,只是演艺圈的女孩子都很复杂,没想到张弛喜欢这种类型的。 萧九九非常聪明,看出小黎对自己的态度冷漠,也没有再主动去碰壁,多数时间都是在跟胡依琳说话。 晚上的气氛总体还算和谐,可能因为没喝酒,也可能因为大家彼此还有些生疏,八点半饭局就结束了。 小黎提出离开的理由也很充分,明天要办理犯人的移交手续,这件事非常重要,她必须早点休息养精蓄锐。 吕坚强和胡依琳两人送小黎回去,小黎临行之前和张弛道别,告诉他这次公务在身,明天走的时候就不跟他打招呼了。 送走了他们三个,张弛提出送萧九九回去,萧九九住在叔叔家,离这里几步路的事儿。 萧九九也没反对,两人回去的路上,萧九九打破沉默道:“我发现你那个小黎姐不喜欢我。” 张弛笑道:“没有吧,你这么漂亮谁不喜欢啊。” 萧九九道:“你跟她该不会有事儿吧?” 张弛哭笑不得道:“你这脑袋瓜子是怎么长得?外皮挺好看,里面是空膛的吗?” 萧九九听他拐弯抹角的骂自己脑子不好用,呸了一声道:“那她对我爱理不理的。” 张弛道:“她跟李跃进挺好的。” 萧九九有些诧异,实在想不出什么人能跟李跃进搭成一对儿,想想那画风就觉得奇特,其实李跃进跟任何人达成一对画风都奇特。 张弛又补充了一句:“她跟林黛雨也挺好的。”重点在这里。 萧九九明白了,怪不得小黎看她不顺眼,一定是以为自己横刀夺爱,张弛喜新厌旧,所以才导致林黛雨远走欧洲,叹了口气道:“张弛,我是不是挺无辜的,你也不帮我解释。” 张弛道:“解释啥?咱俩这关系不是越描越黑?” “咱俩啥关系?” 张弛道:“好友,能坦诚相见的好友!” 萧九九瞪了他一眼:“不要脸你!” 张弛道:“那就是推心置腹的好友,我对你能推心,你对我能置腹。” 萧九九仔细品味了一下这句话,好像还是有点流氓,转念一想,不流氓就不是他了。 想起今天在医院误打误撞看到的场景,俏脸又热了起来,赶紧转移话题道:“其实你跟林黛雨挺合适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解释清楚不就完了,还真打算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吗?” 张弛瞄了一眼道:“你胸襟蛮大啊!” 萧九九啐道:“我跟你说正事儿,你少给我耍流氓。” 张弛道:“我跟她没可能了。”自从听林朝龙吃过真言丹当面告诉他林黛雨跟他的关系,张大仙人的心就死了一多半,原本滋生出来的那么点野望也被老阴货掐死在襁褓中了。 萧九九道:“所以你就打起了我的主意?” 张弛道:“一个巴掌拍不响。” 萧九九道:“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 张弛点了点头道:“明白,不就是咱俩搞地下情嘛。” 萧九九红着脸道:“你说话真难听。” 张弛道:“要是有一天我真遇到合适的了,结婚了,你还真打算给我当那啥?” 萧九九道:“你要是有那胆,我就答应。” 张大仙人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是故意考验我的道德和良心啊?” “你有良心吗?别送了,站住!” 张弛原地站住。 萧九九准备走,看了看张弛的样子忍不住又想笑:“对了,叶华程投资的电影联系梁姐了,居然是真的,霍启良的项目,已经通知我去试镜了。” “好事啊!” 萧九九道:“可我有点犹豫,真要被选上了,那不是又欠你人情了。” 张弛道:“肉偿呗!” 萧九九红了脸:“你能不能正经点,我跟你聊正事呢,梁姐还不知道是你的关系。” 张弛道:“去吧,跟我关系不大,你要是真不行,人家也不会选你,真要选上了那不刚好证明了你的实力?” 萧九九点了点头:“晚安!”转身就走。 张弛叫住她:“你等等。” 萧九九停下脚步,有些警惕地看着他,周围人来人往的,顿时放下心来,他应该不敢在大庭广众下骚扰自己。 张弛道:“有言在先啊,床戏不能拍,太暴露的不能拍,吻戏不能拍!” 萧九九抿着嘴唇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知道了!我跟他们声明,他们不同意就不签呗。” 张弛道:“真要是不同意,我帮你说去。”既然认了干爹就得派上用场。 萧九九快走了几步,转过身给了他一个飞吻,张弛做了个一把抓住的假动作,然后道:“还有一事儿。” 萧九九皱了皱鼻翼道:“你可真啰嗦,赶紧说。” “今天你看到的事儿千万别往外说。” 萧九九的脸彻底红到了脖子根,感觉脚指头都热了,跺了跺脚,转身风一样逃走了。 张大仙人一脸坏笑的转身迈步,脚步踉跄,妈耶,别了一下呢。 小黎一早就前往看守所办理何东来的交接手续,他们一共来了四个人,包括一名司机,因为何东来的案情特殊,逃逸多年,所以北辰方面非常重视,配备得都是好手。 交接手续非常顺利,何东来在两名警员的押解下来到囚车前,何东来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用力吸了口空气。 小黎调侃道:“多呼吸几口自由的空气吧,以后恐怕机会不多了。” 何东来微笑望着小黎:“一个小姑娘做什么警察?风险太大了。” “总得有人做,不然谁来抓坏人?” 何东来点了点头,在两名刑警的押解下上了囚车,其中一人给何东来的右脚上带上了电子脚镣,何东来用戏谑的口吻道:“太隆重了,这脚镣是不是带定位?” 小黎在副驾坐下,转身道:“不止带定位,还带高压电,你敢逃跑,我就会摁下触发装置,电到你怀疑人生。” “厉害,现代科技都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小黎没搭理他,落下车窗和前来配合办理交接手续的警察挥手再见,如果一切顺利,他们在八个小时后能够回到北辰。 何东来坐在囚车内神情轻松,他通过小窗向驾驶室内的小黎道:“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带回北辰呢?完全可以在这里审理。” 小黎道:“你当年作案地点在北辰,现在带你回去故地重游,一分钱不花,专车专送,知足吧。” 何东来道:“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要感谢你们,要不咱们在车上聊聊,这一路太久了,你把该问的问完,我回北辰之后就能睡觉了。” 小黎道:“你这么配合啊?” 何东来道:“早晚都要说,跟谁说还不是一样?我看你这小姑娘蛮顺眼的,立功的机会送给你了。” 小黎道:“我会录音的!” 何东来笑道:“你们什么时候不录音啊?” 小黎道:“当年你是不是学术造假?是不是贪污了研发基金?” “你们追捕我那么多年,应该了解我的一些资料,我发表了那么多篇的国际论文,有过那么多的研究成果,是什么驱动我去造假?即便是造假成功,我又能获得多大的好处?至于贪污研发基金,区区五十万,我随便拿出一个专利去卖都不止这个数目吧。” 小黎道:“既然你认为自己被冤枉了,为什么要逃?” 何东来道:“因为我当时认为警方没有保护我的能力,我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留下证明清白就得死,背着罪名逃亡还有一线生机,换成你会做怎样的选择?” 小黎道:“你逃亡了十六年,这十六年中难道就没想过要洗刷你所谓的冤情吗?” 何东来道:“想过,可后来发现这种逃亡的生活倒也不错,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最怕就是静下来,如果没有你们不懈的追击,我都不知道怎么熬过这十六年。” 小黎真是佩服这个人的思维,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享受当逃犯的生活。 “您觉得是谁冤枉了你啊?” 何东来抬起手,抚摸了一下下颌钢针一样的胡须:“林朝龙,是盗走了我研究成果,又污蔑我造假剽窃,当年我被捕的时候,都提供过啊,十六年了,难道你们还没有查清这件事?” 小黎道:“根据我们警方的调查,林朝龙没问题啊,他的研究成果和专利所有手续都合情合理合法。” 何东来重复道:“合景合理合法。” “你还有什么话说?” 何东来摇了摇头道:“无话可说,我既没有证据也没有证人,所以只能承认现实,我承认你们所指控的一切罪行,我可以马上签字,接受任何判决。” 小黎道:“楚文熙是你的妻子吧?” 何东来点了点头,目光变得迷惘起来。 小黎道:“你知不知道她和林朝龙是怎样的关系?” 何东来道:“你想说什么?” 小黎道:“根据我们的调查,楚文熙曾经是林朝龙的初恋情人。” 何东来道:“她不可能爱任何人,她喜欢的人只是她自己,我和林朝龙都是她利用的工具罢了,你知不知道当年我为什么要冒险回来参加遗体告别,不是因为我有多爱她,是因为我想亲眼看看她是不是真得死了。”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仍然平淡,可话里透出的冷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囚车在高速上平稳的行驶着,前面一辆载重货车占据了行车道,司机变换方向驶入超车道,准备超车,超车道有一辆银色的商务车。 司机鸣笛打转向灯之后,那辆商务车切入了行车道,可就在他开始超车到中途的时候,那辆商务车突然从行车道又回到了超车道,突然拉近的距离让司机赶紧刹车,在这时候那辆大货却向超车道挤压过来。 小黎发出一声惊呼,一场车祸难以避免。 司机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只能选择撞向一旁的护栏,否则就只能承受那辆右侧大货的侧面撞击。 囚车撞击在护栏上,惯性让囚车整个翻向空中,越过护栏,底儿朝天摔落在对面的车道上,一辆急速驶来的黑色宝马慌忙变向,留下数道黑色的轮胎印记冲向应急车道旁的护栏。 大货继续向前方驶去,银色商务车在应急车道停下,四名戴着帽子口罩的男子迅速横穿高速公路翻过中心的隔离带。 小黎在冲撞中头昏脑胀,呼吸困难,她解开安全带,用脚踹开业已变形的车门,拿着手枪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视野中整个世界都在剧烈晃动。 她用枪指着那几名横跨隔离带的劫犯大声道:“举起手来,否则我开枪了!” 她的颈后遭到了一次重击,小黎摔倒在地上,手枪被人抢走,有人举枪瞄准了她的头。 那名匪徒正准备开枪,忽然一件闪亮的物体从车内扔了出来,却是半截被拧断的手铐,坚硬的手铐砸在他握枪的手背上,疼痛让他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 两名刚刚拉开车门的同伙吃了一惊,循声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一个魁梧的身影从倾覆的囚车内冲了出来。 何东来犹如一头雄狮,一拳重击在其中一名匪徒的面门之上,随后又闪电般用手肘砸在另外一名匪徒的咽喉。 身材最为高大的匪徒握着军刺从何东来的侧方冲出,扬起军刺向何东来的后腰刺去。 何东来如同脑后长了眼睛一样,身体一拧躲过军刺的致命一击,左手抓住对方的右腕,用力一拧,喀嚓一声,竟然将对方的腕骨拧断,然后用右手抓住对方的脖子,狠狠将他的头撞击在车门上。 咚!的一声车门憋下去一块,足见何东来手臂的力量何其强大。 被砸中手背的匪徒强忍疼痛没有丢下手枪,他将枪从右手换到了左手,举枪准备瞄准何东来射击,何东来出手更快,夺下军刺就甩了出去。 一道寒光直奔那名匪徒的胸膛,噗!贯胸而入,穿糖葫芦一样将那名匪徒穿了个透心凉。 匪徒惶恐地望着胸膛,手枪也掉落下去。 第四百零一章 逃之夭夭 何东来闻到浓烈刺鼻的汽油味,意识到那辆押解他的囚车开始漏油,他将车内因车祸受伤昏迷的三名刑警拖了出来,把他们先后送到了安全地点,又来到小黎身边,将晕头转向的小黎抱起,带着她脱离险境,刚刚来到完全地点,身后囚车就起火爆炸,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车门和轮胎被气浪掀到了半空中。 因为这条道路的突发状况,车辆纷纷紧急刹车,造成一连串的接连追尾事件。 何东来放下小黎,向应急车道旁的隔离带逃去。 小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她的头在车祸中撞伤,满脸都是鲜血,小黎挣扎着叫道:“你站住……你站住……” 何东来转身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向隔离带逃去,小黎摁下了手中的遥控,触发电子脚镣的高压电装置,绝不可以眼睁睁看着何东来逃走。 蓝色的电光闪烁在何东来的足踝上,可何东来并没有任何的反应,他犹如跨栏运动员一样熟练地越过隔离带,然后沿着高速公路的斜坡迅速爬上一旁的土丘,很快他魁梧的身躯就消失在小黎模糊的视野中。 小黎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她想要坐起身来,却被一旁负责陪护的女警阻止:“你头部受伤,医生说你现在要静卧。” 小黎抬起手摸了头部,感觉到头部包裹的纱布:“何东来,何东来跑了!” 吕坚强的声音从房门处响起:“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发出了通缉令,他逃不远。” 小黎道:“我的同事,他们……” 吕坚强让小黎放心,她的三名同事虽然都受了轻重不等的伤,可都没有生命危险,前去劫囚车的四名匪徒全都葬身在囚车的爆炸中,确切地说应该是三人,其中一人应该死于利器所伤。 小黎的枪也没丢,只是在这场人为制造车祸的劫狱行动中,何东来逃了。 虽然吕坚强表示他们可以在小黎身体恢复一些之后再调查情况,可小黎坚持现在就说明情况,她必须澄清真相。 那四名死于囚车爆炸的匪徒应该和何东来不是一伙,今天如果没有何东来,她和她的三名同事可能已经遇害了,是何东来击败匪徒,救了他们,又将他们先后拖到了安全地带。 小黎充满沮丧道:“是我的责任,是我麻痹大意没有尽到责任,在何东来逃走的事情上我要负全责。” 吕坚强安慰了她几句,离开了病房,这次的案情非常严重,还好警方人员没有发生重大伤亡,根据小黎所说,是何东来的及时出手才阻止了悲剧发生,吕坚强主动申请调查这次的劫案,因为囚车发生爆炸,四名匪徒的尸体焚毁严重,为下一步的取证制造了许多的困难,至于他们留下的那辆商务车,已经查清属于失窃车辆,对案情并没有太大的帮助。 吕坚强看到小黎的精神状况不好,联系了一下张弛,毕竟小黎在京城的朋友他所知道的也只有张弛一个。 张弛听说小黎出事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医院,来医院之前,他给李跃进打了个电话,李跃进在电话那头紧张的腔调都变了,他告诉张弛马上就买车票赶过来。 因为不知小黎的情况怎么样,而且考虑到小黎毕竟是个女同志,张弛就给萧九九打了个电话,毕竟多个女伴陪着方便。 萧九九刚刚试镜完毕,暂时还不知道结果,听张弛说起这事,二话没说就开车过来了,途中还买了鲜花和营养品,张弛看到她后座上的礼品,暗叹这妮子有心,嘴上却说自己已经买了,没必要那么隆重。 萧九九道:“你是你,我是我,快点上车吧。” 两人来到病房,小黎的病房前有专人负责看守,张弛给吕坚强打了电话,这才获许进入。 小黎半躺在床上,头上缠着绷带,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看到他们两人进来,小黎招呼道:“你们怎么来了?” 张弛把礼品放在地上,萧九九先确定小黎没有花粉过敏症,这才把鲜花放在床头。 小黎暗赞这女孩子心思很细,昨天认识萧九九之后,她还特地查了查,发现萧九九还真是一个小明星。 张弛大概了解了小黎发生的事情,也没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关心了一下她的伤势。 小黎道:“医生给我检查过了,没什么大事,有点脑震荡,其他都是皮外伤,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萧九九道:“小黎姐,您真勇敢。” 小黎叹了口气道:“我从事的就是这个职业,必须要对得起这颗警徽,只是这次我把事情给办砸了。” 萧九九道:“不怪您,是敌人太狡猾,您渴不渴,我给您削个苹果。” 小黎想起了一件事:“张弛,你千万别把这件事告诉李跃进。” 张弛嘿嘿笑了一声,小黎一看就知道说晚了,张弛肯定已经把自己受伤的事情告诉了李跃进,李跃进那个火爆脾气十有八九已经在来京的路上了。 小黎埋怨道:“我连爸妈都没告诉,你倒好。” 张弛道:“多个人关心你不好吗?李大哥来了也能保护你啊。” 小黎道:“他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知道我受了伤,不得红着眼睛满世界找人给我报仇。”无意中说出的话暴露了她目前和李跃进的关系。 萧九九和张弛对望了一眼,两人都笑了笑,萧九九将削好的苹果分成几半递给小黎。 萧九九主动请缨道:“我今天刚好没什么事,要不今晚我在这里陪小黎姐吧。” 小黎慌忙道:“不用,我又没有多重的伤,自己能照顾自己。” 萧九九道:“刚才我们问过医生了,24小时观察期,你不能随便下床,还是我来吧,咱们都是女孩子照顾起来也方便点。” 小黎有些不好意思了,昨天还对萧九九非常冷淡呢,想不到人家一点都不介意,相比而言还是自己小气了,小黎道:“真不用,你一个大明星这么忙。” 张弛笑道:“小黎姐,九九一片心意,你就别推辞了,她现在也算不上什么大明星,真是大明星,你这儿早就被记者给围上了,得嘞,你们姐俩聊着,我去南站接李大哥,他那暴脾气我还真不放心,回头直接把他给带过来。” 小黎点了点头道:“你跟他说我没事儿。” 李跃进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京城,出站的时候两只眼睛都是血红的,见到张弛,一双大手马上把他的肩膀给捏住了,用力摇晃道:“她怎么样?有没有事?” 张弛道:“你别晃我,这么用力晃我把我也晃成脑震荡了。” 李跃进放开张弛:“都脑震荡了,谁干的?我要为小黎报仇。” 张弛道:“让你过来是送温暖的,别杀气腾腾的,伤害我小黎姐的人全都当场死亡,轮不着你报仇,再说还有人民警察呢,你怎么不长记性啊?” 李跃进的情绪总算平复了一点,两人上了地铁,这个点出行地铁虽然堵了点,可毕竟能够保证及时到达。 两人到了医院,遇到给小黎买了晚餐回来的萧九九,萧九九做了顺水人情直接把饭盒递给了李跃进。 李跃进来得匆忙什么都没带,张弛提醒他去买束花,老李觉得送花就是求爱,面子上过不去,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还是拎着萧九九给他的饭盒进去了。 吕坚强和胡依琳刚好在病房,看到李跃进过来,吕坚强也觉得有点惊奇,在看到李跃进拎着饭盒,眼睛红红的,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了,看来上次李跃进和小黎因为那场生死追击而产生了患难之情,吕坚强对李跃进印象不错,打了个招呼,他们都出去了。 只剩下李跃进一个人在病房内,李跃进拎着饭盒站在那里,心疼地望着小黎,可不知道怎么开口。 小黎看了看他手里的饭盒道:“给我送饭来了?” 李跃进老老实实道:“萧九九塞给我的。” 小黎莞尔笑道:“傻子!” 李跃进望着小黎缠着纱布的额头,真是心疼:“疼不?” 小黎摇了摇头,心头暖暖的。 “对不起!” 小黎道:“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这事儿跟你又没关系。” “我说过要保护你的,可是我没做好。” “你啥时候说过?” “我跟我自己说过!” 小黎咬了咬嘴唇,鼻子有些发酸,自从出事之后,她连一滴眼泪都没掉过,可李跃进出现在她面前之后,她竟然有些想哭,抬头看了看李跃进写满关切的面庞,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李跃进将饭盒放在床头柜上,手足无措道:“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小黎对不起,我以后不胡说八道了,我明天就去找领导打报告,我也当警察,我调去跟你一个单位,就跟你搭档,以后有什么任务我跟着你,有危险我顶着……我……” 小黎抓住他的衣襟轻轻把他拉到身边,李跃进哆嗦了一下,想往后退,小黎怒道:“老实站着!” 李跃进乖乖站着,小黎轻轻靠在他的身上,李跃进就算再麻木不仁也知道什么情况,两只大手在衣服上搓了搓,终于勇敢地落在小黎的肩头,低声道:“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林朝龙刚刚来到公司,吕坚强就前来拜访。他已经听说了何东来在转移北辰的过程中逃脱的事情,估计警方的来访和这件事有关。林朝龙将会面的地点选在会议室,同时也让公司的法务陪同他出席,风雨飘摇之时,凡事都需多一分小心。 吕坚强带着助手在会议室等了二十分钟,林朝龙才进来,林朝龙笑道:“不好意思,今天是公司上班第一天,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所以让两位久等了。” 吕坚强微笑道:“林总愿意配合我们调查就好,反正我们上午也没什么其他事。” 林朝龙坐下,首先声明自己十点半还有个会,也就是说他可以给吕坚强半个小时的时间。 吕坚强道:“其实我们这次来主要是为了林总的个人安全着想,有件事想通报一下,昨天有个叫何东来的犯人在从京城转移前往北辰的过程中逃脱,林总应该认识他吧?” 林朝龙点了点头道:“我和他曾经是好朋友,不过后来因为理念不合产生了矛盾,再后来他犯了法,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根据我们目前对何东来的审讯记录,他多次指认您剽窃了他的科研成果,对您恨之入骨。” 林朝龙微笑道:“十六年前他案发被抓的时候就诋毁我,事实证明了我的清白,同行相忌,这种事情很正常,这方面我也无需解释,事实胜于雄辩。” 吕坚强笑道:“林总不要误会,我们今天来并不是想调查这件陈年旧案的,何东来越狱属实,他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在这次逃脱的过程中,共有四人死在他的手下。” 林朝龙皱了皱眉头:“警察吗?” 吕坚强道:“此事属于警方机密,目前不便公布。” 林朝龙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吕坚强道:“根据我们的分析,不排除何东来潜逃后对您图谋报复的可能,所以我们警方会对林总采取一些相应的保护措施,希望林总能够理解并配合。” 林朝龙道:“理解,可我还是觉得没这种必要,因为我的安防措施一向完善,如果何东来敢来找我,我会把他抓住交给公安机关。” 吕坚强笑道:“真希望多几位林总这样的正义之士,这样我们警察的工作也会轻松许多。” 林朝龙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吕坚强道:“那好,我们就不耽误林总太多的时间了,林总最近还是尽量多提高警惕,有什么异常情况希望您能第一时间联系我们,我们也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保障林总的安全。” 林朝龙起身相送,和吕坚强握手道别,他似乎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你们可以从何东来的亲朋好友方面入手。” 吕坚强微笑道:“谢谢林总提醒。” 吕坚强上了警车,小刘启动引擎之后道:“吕队,咱们下一站去什么地方?” 吕坚强道:“你没听林朝龙说吗?” “那去北辰啊?是不是得先向局里申请啊?” 吕坚强瞪了他一眼道:“你小子就不能多动点脑子,新世界集团!” 现在关于何东来是楚沧海妹夫的消息满天飞,虽然这消息并不确实,可吕坚强却从林朝龙的故意引导中得到了启发。舆论真真假假,可未必没有参考价值,楚沧海和林朝龙的商业竞争甚至连吕坚强这个局外人都有所耳闻,最近两人的负面新闻出现的频率很高。 吕坚强对商业竞争并不感兴趣,他感兴趣得是自己的工作,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将何东来缉拿归案。他之所以能够从同事中脱颖而出,和他坚韧不拔的性情有关,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线索。 真正到了楚沧海和林朝龙这种级数的大人物,反倒比多数成功者要平易近人,听说警方来了解情况,楚沧海马上抽出时间和他们见面,刚好是午饭时间,楚沧海邀请两位刑警一起来公司食堂吃套餐。 楚沧海笑道:“两位觉得我们公司的伙食如何?” 吕坚强赞道:“比我们食堂强多了,以后我要是不干警察了就来你们公司当保安。” 楚沧海道:“你现在就可以来,我聘你当保安部长,条件待遇肯定让你满意。” 吕坚强笑道:“承蒙楚总厚爱,我们在体制中干久了已经不能适应这种工作强度了。” 楚沧海道:“你是说我们公司强度大还是小啊?” 他们都笑了起来。 楚沧海道:“说吧,我跟吕队也不是没打过交道,有什么话只管直说。” 吕坚强把何东来的案子说了。 楚沧海道:“吕队是不是找错了地方,我和这件案子没什么关系啊,而且我根本就不认识何东来这个人。” 吕坚强道:“根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何东来是您的妹夫。” 楚沧海笑了起来:“吕队从什么地方了解到得情况?该不是外面风传的一些小道消息吧?” 吕坚强道:“所以我才当面向楚先生证实这个情况。” 楚沧海摇了摇头道:“没有的事情,其实对你们来说查我的家庭关系是非常简单的事情,这事儿不需要我再向你们说明了吧。” 吕坚强道:“楚总这么一说,谣言不攻自破。” “人言可畏啊,你们两个吃了我的嘴软,可不能像外面的人那样说没根据的事情啊。” 吕坚强笑道:“楚总这么一说,我回头还真得把帐结了。” 他们又一起笑了起来。 吕坚强没有提起楚沧海帮何东来请律师辩护的事情,楚沧海肯定没说实话,就算他跟何东来没有这层关系,他也肯定对何东来有过不少了解,利用何东来打压林朝龙?吕坚强心中已经将楚沧海列为高速劫囚案的嫌疑人之一。 第四百零二章 水月庵 李跃进虽然很想留下来陪护,可考虑到小黎的具体情况,他留下来的确不方便,萧九九主动承担了陪护的责任。张弛和李跃进去了景通旅社,刚好离医院不远,也就是一公里左右,步行可以来回。 本来张弛想请李跃进去烧肉人生吃饭,可李跃进因为小黎受伤的事情没了心境,张弛让他好好休息,离开旅社的时候遇到了路晋强。 路晋强正想找他,问道:“张弛,过年见师父了吗?” 张弛点了点头,把去秦老家拜年磕头的事情说了,路晋强脸上的表情明显带着遗憾,张弛一直都没问过他和老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闹到要断绝师徒关系这么严重。 路晋强也不愿提,笑着岔开话题道:“有你照顾师父就好。” 张弛道:“他不用人照顾,现在有钱有势有女人,小日子过得不知多滋润。” 路晋强道:“过年见过师姑没有?” 张弛愣了一下,路晋强口中的师姑当然就是秦绿竹的母亲秦君卿,想不到他也认识,摇了摇头,实话实说道:“她都没去给亲爹拜年,搞得秦老很不高兴。” 路晋强道:“过去她不是这个样子,她和师父现在是否和好了?” 路晋强不提,张弛都不知道这一节,看到张弛错愕的表情,路晋强顿时意识到自己多嘴了,正所谓言多必失,他借口去跟李跃进打招呼,匆匆离开。 张弛暗忖,难道秦君卿和谢忠军不和?这件事从未听说过,不过仔细想想,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两人同框的场景,老谢虽然吊儿郎当可对家人却是重情重义,按理说不会跟秦君卿产生矛盾,可秦君卿那样的古怪脾气,连亲爹都相处不来,跟老谢翻脸也是正常。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就是如此之巧,想什么就来什么,张弛方才提到了秦君卿,这位师姑就主动给他打来了电话。 张弛看到秦君卿的电话就有些头疼,要说秦家他最忌惮的人物就是秦君卿,秦老也叮嘱过自己不要再和她发生联络,自从上次帮她炼制补髓益元丹之后,秦君卿就再也没有找过他,本打算老死不相往来,可人家又找上门来了,张弛敢断定,她找自己准没有好事。 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接了这个电话。 不等秦君卿说话,张弛就主动拜年道:“师姑新年好!” 秦君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马上来见我!” 张大仙人听到这种命令的口气就有些心烦,你秦君卿凭什么命令我?可看在秦老一家的份上也不能跟她翻脸,婉言拒绝道:“师姑,我这边有点事正忙着呢,要不等我忙完给您打电话。”准备能拖一天是一天。 秦君卿却不给他这样的机会,不容置疑道:“我有要紧事,你马上来,不然我就去找你!” 张弛真是头大,秦君卿说得出就做得到,等她找上自己恐怕就没好果子吃了。他笑道:“师姑,要不这样,我忙完这边的事情就过去,多晚都过去。” 秦君卿道:“我把地址发给你了,一个小时内见不到人,我会亲自抓你回来,还有,不得将此事告诉我父亲,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张弛挂上电话,骂了一句臭娘们!倒不是他目无尊长,而是这个秦君卿实在太霸道了,自己又不欠她什么?既不是她徒弟又不是她儿子,她凭什么这么命令自己? 可骂归骂也不能不考虑后果,虽然和秦君卿接触的次数不多,可这娘们绝对是个狠人,本着以和为贵的想法,还是先去跟她见面,看看秦君卿到底找自己干什么,然后再考虑对策。 张弛回去骑了摩托车,按照秦君卿给他的地址赶了过去,从住处到秦君卿所在的地点大概有二十公里,等到了地方才发现秦君卿约见他的地方居然是一座尼姑庵,名为水月庵。 张弛到达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把摩托车停好,盯着水月庵三个金色的大字,心中有点犹豫了,自己一个大小伙子孤身一人夜入尼姑庵好像有点危险呢,毕竟也是看过三言两拍的人,难免不多想,师姑该不会安排一群妙尼来招呼自己吧? 沿着台阶走向山门,两扇大门紧闭着,旁边的小门敞开着,张弛探头朝里面看了看,院子里一个小尼姑正在清扫着落叶,长得也不甚好看,充满警惕地望着这个陌生来客:“你找谁?”语气有些不善。 张大仙人拿捏出一副人畜无伤的单纯笑脸:“小师父,我找我师姑。” “你师姑是谁?”仍然非常警惕,这个时间,尼姑对所有进庙的男人都警惕。 “秦君卿!” 小尼姑转身继续扫地:“沿着长廊走到底,后院呢。” 张弛道谢之后沿着长廊往里走,水月庵外面看着其貌不扬,里面的院子倒是真不少,先走过天王殿,然后又经过大雄宝殿,再经过罗汉堂,过了观音院,最后才来到秦君卿所在的地方,一路走来步步登高。 张弛发现这座水月庵应该是原址重建的,大都是新建的,原有的建筑大都损毁了,不过还好这里的树木保存得不错,侧柏、黄杨随处可见,古木参天。 树龄最长得要数后院的这棵银杏,树龄已经两千五百年,树干四人方能合抱,树枝上还残留着不少金色的叶子。 后院没人,只有一间禅室亮着灯。 张弛循着灯光走了过去,来到门前还没等他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秦君卿的声音道:“进来吧。” 房门没关,张弛推门走了进去,秦君卿坐在桌旁看书,穿着一身灰色长袍。 张大仙人已经习惯了这位师姑的装逼行为,不苟言笑,莫测高深,写写画画,动不动就是经史子集,还喜欢穿得跟个古人似的,不过张弛也承认她非常厉害,反正自己的眼界是看不透她的实力。 张弛没给秦君卿磕头,只是口头上拜年,反正他对这位师姑也没多少好印象,没必要勉强自己,说穿了他们之间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秦君卿帮他对付天影系统,作为回报自己帮她炼了一颗补髓益元丹。 这次见到秦君卿最大的感受就是她比起上次见面的时候好像年轻了一些,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补髓益元丹本身就有反补先天的作用,美容保养更不在话下。 秦君卿这次的表情似乎温和了一些,轻声道:“张弛,我找你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最近新得了一些药材,想你帮我炼颗丹药。”她也够直白,开门见山地就把要求说了出来。 张弛道:“不知师姑想炼什么?” 秦君卿把丹方递给他,这次没有卖弄她神乎其技的的武力。 张弛拿过丹方看了一眼,却是坎离丹的丹方,这种丹药有脱骨换胎的功效,乃五品金丹,张弛道:“师姑,非是我不愿帮您,这坎离丹我实在是炼不出来。” “为何?” “炼丹并非是找齐材料就能一蹴而就的事情,丹士、丹炉、材料缺一不可,就算师姑找到了材料,我目前的修为最多也就是炼成三品金丹,更何况那丹炉目前的炉性最高也就是三品,如果强行炼制,必然以失败告终,我失败了没什么,可是浪费了师姑的珍贵材料就太可惜了。” 张弛并没有说谎,无论是乾坤如意金的丹炉还是他目前的水准都无法完成三品以上金丹的炼制,秦君卿显然给他出了一个大难题。 秦君卿听到他的话,不由得面露失望之色。 张弛故意道:“不如我再为师姑炼制一颗补髓益元丹。”明知道秦君卿已经不需要了他才这么说。 秦君卿道:“你若有心帮我炼制几颗小还丹即可。” 张弛道:“我虽有心,可一无丹方二无材料。” 小还丹的丹方他怎会没有,只是材料收集不易,一时间的确无法凑齐,不然他自己早就炼制几颗留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小还丹虽然没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可是驱邪消毒,祛病强身,还能再短时间内恢复身体的元气,绝对称得上修炼之人必备的佳品。 秦君卿拿了小还丹的丹方给他,又送给他一些小还丹的材料,张弛暗暗惊奇,秦君卿到底是从何处得来的丹方?她很不简单呢。 秦君卿叮嘱张弛道:“我找你帮忙的事情,你切不可告诉任何人知道,否则我便要了萧九九的性命!” 张大仙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卧槽!秦君卿啊你是不是有点丧尽天良,这干萧九九什么事情?她无非是陪我去见过你一趟,居然就被你给惦记上了。 张弛笑眯眯道:“师姑放心,我不会往外说,只是萧九九的死活跟我没什么关系,您若是以此相逼,这个忙我还是不帮了。”他把药方和药材推了回去,反将了秦君卿一军。 秦君卿道:“那就这么定了。” 张弛赶紧把药方又拿了回去,这娘们不是好人啊,有种感觉她说得出就干得出来,赶紧笑道:“师姑,跟您开玩笑的,您居然还当真,哈哈哈……” 秦君卿冷冷看着他,一点都不配合,张弛就觉得有些尴尬了。 张弛道:“有句话我不知当问还是不当问?” “还是别问了!” “不问我有憋得慌,师姑,您这些丹方是从哪儿得来的?还有吗?能不能都拿出来让我开开眼?” 秦君卿盯住张弛的双目道:“我知道你滑头,可在我面前最好别乱动心思,若是激怒了我,我才不管你是谁的徒弟,我一样会要了萧九九的性命。” 张大仙人宁愿秦君卿威胁要杀自己,萧九九太无辜了,这娘们怎么就认准了她?难道是嫉妒萧九九年轻漂亮? 张弛笑道:“师姑,我发现你这人开不得玩笑,动不动就跟我急眼,我现在虽然只能炼出三品金丹,可随着我丹道水平的提升,以后肯定能够炼出更高品阶的金丹,九品都有可能,等我水平提升之后,您想要什么我帮您炼什么。” 他其实是强调自己的重要性,提醒秦君卿别小看自己,老子不是一无是处,有你将来求我的时候。 秦君卿不耐烦道:“没事了,你走吧,正月十五之前将炼好的小还丹给我送来。” 张大仙人暗骂秦君卿啊秦君卿,老秦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又臭又硬又拽的角色?这货最擅长就是讨价还价:“十五恐怕不行,月底差不多。” 秦君卿这次没有强迫他,点了点头道:“月底就月底。”发现这货还没有走的意思,皱了皱眉头道:“你还有事?” 张弛道:“师姑!您能不能给我画两幅画?”他知道秦君卿是著名书画家,因为作品少,现在市面上她的画作也是千金难求,总不能白白帮她炼丹,得乘机要点好处。 秦君卿居然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直接拿了两幅过去的作品交给了他,张大仙人心中窃喜,总算没白来,这两幅画估计得值百来万,等她死了说不定价值还能翻一倍,罪过罪过,大过年的,怎么就不巴望师姑一点好。 张弛带着两幅画离开了水月庵,骑着摩托车离开的时候途径一大片中式建筑,于是多看了一眼,却见外面的招牌上写着梵山佛教文化研究中心,这名字有些熟悉,可自己明明没有来过。 他想了想,还是年前去参加萧九九电影首映式的时候遇到的专车司机,那司机路上跟他探讨王尔德,还给了他一张名片,上面就写着梵山佛教文化研究中心主任范释茗。 因为大门紧闭,张弛也没停留,一辆黑劳斯莱斯幻影和他相对驶过。 张弛放慢速度转身看了看,他记得这辆车,应该是楚沧海的座驾,心中有些纳闷,楚沧海来这里干什么?难道他也和自己一样是过来找秦君卿的?想想可能性又不太大,毕竟秦楚两家有点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秦君卿明知他坑了自己的父亲应该还不会跟他交往。 第四百零三章 我是你舅舅 楚沧海来到水月庵的时候,月亮刚刚升起,秦君卿就站在那棵巨大的银杏树下,仰望空中的明月,整个人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月光洒在她的俏脸上,让她的肌肤呈现出半透明的质地,如果不是看到她星辰般闪烁的目光,楚沧海甚至会以为她被人施加了定身术。 秦君卿道:“你来做什么?”她的声音无喜无忧,冷漠得就像面对一个陌生人。 楚沧海道:“我遇到了一些事,所以特地向师妹请教。” 秦君卿道:“我父亲已经将你逐出师门,你无需再这样称呼我。” 楚沧海道:“师妹可知道黄洗尘?” “向天行最好的朋友,被称为一代宗师的那个?” 楚沧海点了点头道:“我一直怀疑通天经落在了他的手里,最近我得到了一些资料,深感不解,所以特地拿来请师妹一观。” 秦君卿道:“这么珍贵的资料你怎么舍得与我分享?” 楚沧海道:“当世之中眼界比我高明的人不多,师妹恰恰就是其中的一个,我今天前来是诚心请教,还望师妹不吝赐教。” 秦君卿指了指自己修炼的禅房道:“请!” 李跃进清晨就带着炖好的鸡汤去了医院,为了给小黎炖鸡汤,他天还没亮就去买了菜,又借了景通旅社的厨房忙活了两个小时,小黎嘴里说着不要,可还是配合地喝了一大碗。 萧九九道:“我走了,这里就交给李大哥了。” 李跃进道:“喝碗鸡汤再走,我炖了一锅呢。” 萧九九笑道:“我可不能分了你的爱心。” 小黎道:“你急什么,等着张弛过来接你呗。” 萧九九道:“他哪顾得上我啊?”看到别人这么幸福心里有些羡慕,同时还感到有些酸涩,摆了摆手走了,从昨晚到现在张弛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敢情是把她当成临时保姆了。 小黎让李跃进出去送送,萧九九又把李跃进赶了回去。 一个人来到停车场,看到张弛坐在汽车引擎盖上笑眯眯看着她。 萧九九道:“你坐我车干什么?小心把我引擎盖给坐瘪了。” 张弛道:“火气蛮大,累了?” 萧九九打了个哈欠道:“还成,睡了六个多小时,小黎姐没事了,李大哥陪着她呢。” 说完才意识到张弛应该是和李跃进一起过来的,瞪了他一眼,这厮的套路就是多,刚才也不跟着一起进去。 张弛道:“我请你吃早点。” 萧九九摇了摇头,在医院睡得不踏实,没什么食欲。 张弛道:“那我请你睡觉。” 萧九九脸红了:“你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我凭啥要你请,我自己不能睡啊?” 张弛哈哈笑了起来,跟着萧九九上了车,提议道:“去我小屋吧,我给你买好早点了,热着呢。” “不去!” “床都给你铺好了,热着呢。” 萧九九一踩油门,去就去,你还能吃了我。 两人开车回去的路上,萧九九又接到了梁秀媛的电话,梁秀媛在电话里明显有些不高兴,是因为萧九九昨天和锦城谈新片合同的事情。 萧九九提出了不少的要求,不拍床戏、不裸露、不拍吻戏,搞得锦城很不高兴。 梁秀媛本来是想陪着萧九九过去的,是锦城那边要求萧九九一个人过去,她就担心这小妮子个性太强,把大好的机会给错过了,毕竟锦城掌握着国内的最大的院线,而霍启良又是拍青春片的扛鼎人物,不知多少年轻演员巴巴地想上他的戏呢。 梁秀媛的情绪有些激动:“九九,搞清你现在的位置,你还是个新人,没到耍大牌的时候,哪有那么多要求啊,人家拍得是青春片又不是三级片,你不说人家也不会拍这种内容啊。” 张弛一旁听着想笑。 萧九九道:“梁姐,我还是把事情所在前头为好,总比以后再因为这种事情发生矛盾。” 梁秀媛道:“机会难得,我已经跟锦城那边沟通过了,这些条件不用写到合约里面,霍导还是很看好你的。” 萧九九有些火了:“我让你沟通了吗?你这么喜欢沟通你自己去拍呗!”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张弛向萧九九竖起了拇指:“必须的,做人就应该有原则。” 萧九九道:“反正是人家也是看在你的面上,不然谁找我这个小演员啊,他们爱用不用,爱签不签。” 张弛道:“他们敢刁难你?我给叶华程打个电话问问。”正说着话呢,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张弛接通电话:“喂,谁啊?” 对方乐呵呵道:“听出来了吗?我是你领导,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张大仙人的第一反应就是骗子,这种套路太多了,最近这种电话接了好几个,他笑道:“局长啊,别急,我把案子审完就过去。” 对方赶紧把电话给挂上了。 张弛暗叹,现在骗子都这么胆小,好歹也跟我过两招嘛。 没等他说话,手机又响了,接通之后,没等他说话,对方就道:“我是你舅舅,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张大仙人有点郁闷了,现在骗子都这么没品,大过年的就占人家便宜,加上他这次开得免提,萧九九在旁边听着呢,面子可不能丢,他大声道:“我是你舅舅!你丫大过年的找抽啊!” 对方愣了一下,张弛愤愤然把电话给挂上了。 萧九九一脸同情道:“最近手机诈骗太多了。” 张弛忽然回过神来,拿起手机看了看电话号码,卧槽!这号码不是宗宝元的吗? 宗宝元是叶锦堂的小舅子,也是锦城影业的总经理,叶洗眉给过张弛号码,可张弛没把名字输上去,也没打算主动去拜访这个干舅舅,想不到人家居然主动把电话打过来了。 张大仙人尴尬了,这事儿闹得,也怪宗宝元怎么说话跟骗子一个语气。 张弛准备打电话回去的时候,宗宝元又把电话打过来了:“张弛!我真是你舅舅!” 张弛额头都冒汗了,尴尬道:“舅舅,刚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 “以为我是个骗子?”宗宝元哈哈大笑道:“没事儿,你赶紧过来吧,直接来锦城影业,公司地址你应该知道吧?” 张弛道:“舅舅,您找我有啥事?” “来了就知道了。” 张弛挂上电话,向萧九九道:“宗宝元,他让我现在就过去。” 萧九九道:“我把你放前面地铁站,我回去睡觉去,真有点困。” 张弛道:“一起去呗,估计跟你有关。” 萧九九摇了摇头道:“你舅舅找你跟我什么关系?赶紧去吧,十有八九给你发过年红包呢。” 她把车就近停在地铁站,她昨天刚去过锦城影业,在东城,如果开车过去可不近,更何况现在到处都在堵车,还是地铁方便。 张弛见萧九九不肯去,也只能由着她,把房门钥匙递给萧九九道:“你去我那儿睡吧,早点给你买好了,别浪费。” 萧九九点了点头:“你不许突然回来打袭击啊!” 张弛道:“放心吧,我要是进村的时候先开一枪。” 萧九九笑道:“敲门就行,瞎浪费什么子弹。”说完脸红了,感觉又被他给套路了。 “赶紧给我死滚!”萧九九拿起纸巾盒照着他砸了过去,张弛一把接住,又放回原处,笑眯眯叮嘱道:“开车小心点啊,我忙完了给你电话。” 位于向阳区的锦城影业虽然不是总部,可办公区也占据了六层,这里主要是负责院线统筹和业务洽谈。到底是娱乐行业的龙头企业之一,前台负责接待的小姐姐都非常漂亮,跟明星似的。 张弛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前台,她通报之后,向张弛甜甜笑道:“张先生请!”引着张弛来到了里面的电梯前,亲自把张弛带到了19层的。 宗宝元正在办公室里看春节档期的业绩报告呢,身穿黑色套装的漂亮女助理米娜正在给他做汇报,张弛进门之后,他起身迎了出来。 宗宝元身材不高,剃着板寸,皮肤黧黑,人非常精神,笑着向张弛伸出手去:“张弛,来得挺快啊!” 张弛因为此前骂了他,于心有愧,赶上两步双手握住宗宝元的右手,躬着身子道:“舅舅,新年好,新年好,我怕您等急了,坐地铁过来的。” 宗宝元笑道:“这个点也就是地铁还快点。”他向女助理道:“米娜,去给我们来两杯拿铁,我的那杯不放糖。” 米娜一双妩媚的眼睛望着张弛:“张先生呢?” “我也不放糖!” 米娜婷婷袅袅去了,腰臀摆动得幅度真不小,水蛇一样。 宗宝元发现张弛盯着女助理的屁股看,故意咳嗽了一声,张大仙人赶紧收回目光,向宗宝元笑了笑道:“舅舅,你这里员工颜值都很高啊。” 宗宝元笑道:“娱乐行业最多得就是靓男俊女,看久了就没感觉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给张弛。 张弛道:“这我不能收,今儿都初七了。” 宗宝元道:“拿着!图个吉利。” 张弛只能收了,一摸手感就是一万块,宗宝元出手也挺大方,冲着这一万块多喊几声舅舅也不亏。 张弛本以为宗宝元找自己过来是因为萧九九签约的事情,问过之后才知道是因为干妈宗宝珠跟他打过了招呼。 张弛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以宗宝元的位置来说他根本不可能去关心某部电影的选角问题,而且萧九九只不过是个新人,宗宝元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宗宝元跟张弛聊了会家常,米娜进来通知他有个会要开。 张弛赶紧提出告辞,宗宝元却让他在办公室等着,他这个会议不会太长,开完会之后请张弛去吃饭,还说已经订好了。 张弛无奈只能留下,一个人坐在宗宝元的大办公室里有点无聊,想起可能去了他小屋等着的萧九九,等中午饭吃完估计萧九九都变成望夫石了,他给萧九九打了个电话。 萧九九压根就没去他的小屋,从一开始就怀疑张弛动机不良,所以直接回了叔叔家。 张弛听到电话那头背景音里有萧楚南呼呼哈哈的声音就全明白了,本来想道歉呢,马上就变成了兴师问罪 “你对得起我吗?我为了陪你从西城跑到东城,又从东城赶回了西城,累得跟狗一样,啊!你居然放我鸽子。” 萧九九以为真害得他扑了个空,心中得意极了,电话中咯咯笑了起来,好不容易才占了一次上风,打心底高兴。 “谁让你存心不良的。” 张弛道:“我发现你思想很不单纯,我就是请你吃个早点,你想太多了。” 萧九九道:“你的德性我还不了解?得亏是我警惕,不然……” “不然怎么着?” 萧九九道:“你想什么以为我真不知道?” 张弛道:“你说,我想什么?” 两人这边暧昧着呢,后面传来萧楚南的大叫:“姐,陪我打游戏,快啊!” 张弛暗叹这小东西真是败兴,没看见你姐陪我撩骚呢? 萧九九那边挂上了电话。 张弛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水蛇腰的米娜扭着屁股走了进来,向张弛妩媚一笑:“张先生,要不要再来一杯?” 张弛摇了摇头道:“不用,我还没喝几口呢。” 米娜道:“搞了半天您是叶总的义子啊!” 张弛笑道:“开过发布会了,你不知道?” 米娜愣了一下,认干儿子还要开发布会那么隆重?马上又明白这小子是故意逗自己的,朝张弛抛了个媚眼儿道:“骗人!” 张弛心说这个米娜看着就很有风尘味儿,要说女人还真是不一样,宗宝元找了这样的助理,整天在他面前扭腰摆屁股的,根本就是对自身意志的一种锻炼。 米娜道:“张先生做什么工作啊?” 张弛道:“烤串的!” “什么?” 张弛道:“羊肉串,烤串!” 米娜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骗人!” 张大仙人这次可没骗她,说真话说假话她都认为你骗她,骗她她还笑得那么开心,所以说多半女人都很好骗,越是漂亮的女人越好骗,因为漂亮的女人通常都自信,女人太自信绝不是什么好事。 米娜认为董事长的干儿子怎么都不可能是个烤串的,能让董事长看中的年轻人肯定不简单。 虽然张弛穿着普通,可手腕上戴着得可是货真价实的鹦鹉螺,这小子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米娜不但对自己的美貌有信心,而且对自己的眼光有信心。 她娇滴滴道:“张先生一定是从事餐饮业的。” 张弛点了点头,可不是餐饮业嘛。 他对米娜这种款型兴趣不大,还是喜欢清纯的女孩子。 米娜却对他产生了兴趣,主动道:“其实我听说过您,昨天有位试镜的新人叫萧九九,就是张先生推荐的吧?” 张弛道:“有这回事,对了,她试镜的结果怎么样啊?” 米娜道:“她个人条件挺好的,导演也非常满意,不过就是提出的条件苛刻了一些。” 张弛道:“是不是黄了?” 米娜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啊,你亲自推荐,这片子又是叶公子投资的,霍导就是再不高兴也得答应啊,对了今儿中午霍导也去吃饭,您跟他多喝两杯,霍导那个人好酒,只要喝高兴了,什么毛病都没了。” 张弛发现这个米娜还很厉害,别看就是个助理,可具体的事务应该都是她在办,县官不如现管,得跟她搞好关系。 张弛道:“看你年龄还没我大呢,就身居高位,能力非同一般啊。” 女人都喜欢被别人夸年轻,米娜咯咯笑道:“骗人,我都二十七了,你才多大啊。” 张弛道:“哟,真看不出来,我以为你是我妹妹呢。” “叫姐!” 张弛道:“姐,您坐。” 米娜道:“这是老总的办公室,我可不敢坐。”她去宗宝元的办公桌旁收拾了一下。 张弛道:“姐,中午一起吃饭吗?” 米娜笑道:“饭店倒是我给订的,你们这种高层的饭局我还够不上。” 张弛道:“那改天我请姐吃饭,留个联系方式。” 米娜点了点头,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 米娜道:“萧九九是你女朋友吧?” 张弛本来想点头,可想起萧九九的人设,毕竟娱乐圈讲究这个,马上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们是好朋友,我觉得她特别有才华,所以非常欣赏她。” “条件的确不错,不过想在圈里出人头地,就得会做事儿,脾气不能太臭。”说完米娜又笑了起来:“当然,有人撑着就另当别论。” 张弛道:“梁秀媛是她经纪人。” 米娜道:“再厉害的经纪人在资本面前也只是个讨饭的,梁秀媛这几年做得也不怎么样,手下几个当红的艺人都走了,官司还没打完呢,要是有人用,她才不急着捧新人呢。” 张弛不是圈里的人,自然不关心这圈子里的事情,听米娜一说才明白,难怪梁秀媛这么急着捧萧九九,原来她的处境也不妙啊。 第四百零四章 拜把子 宗宝元的会议一直开到十二点,张弛在他办公室里坐了两个小时,还好有美女助手米娜陪着聊天,利用这两小时帮着张弛恶补了不少娱乐圈的知识,顺便促进了一下两人的感情,分别的时候已经姐姐弟弟的亲密无间,顺便把下周的饭局都约上了。 中午吃饭就在这栋大楼顶层的会所,张弛见到了著名的青春片导演霍启良,他也明白宗宝元这顿饭请自己只是顺便,主要还是跟霍启良谈工作,霍启良新和他们锦城影业签了四部影片的合约,这其中有对赌的条款,虽然霍启良在业内名声很大,可压力也非常大。 宗宝元先给霍启良看了一下今年贺岁档到目前的数据,然后给他派了一颗定心丸道:“这两年国内票房是水涨船高,而且银幕数增长速度惊人,就说我们锦城自己的院线就足以完成你的目标。” 霍启良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是真有点后悔跟你们签这个对赌协议,压力挺大的,三年四部,二十亿票房啊!平均每部电影我得拿到五亿才行。” 宗宝元笑道:“一部爆款票房就二十亿了,然后就等着坐着数钱,我对你有信心。” 霍启良道:“我拍得是青春片,大爆也就是十亿,我现在就担心观众的口味,万一看腻了小清新,我哭都找不到地方。”他和宗宝元是多年的合作关系,所以说话都很直接。 宗宝元道:“忘了介绍,我外甥,我姐夫的干儿子张弛,他可是水木的高材生。” 张弛起身向霍启良伸出手去:“霍导您好,请多多指教。” 霍启良跟他握了握手,想起了萧九九:“我知道你,萧九九就是你推荐到剧组的吧?” 张弛笑道:“是我,还望霍导以后多多关照。”他端起酒杯敬霍启良,陪着霍启良干了三杯茅台。 霍启良道:“萧九九我见过了,条件不错,演技也凑合,不过人好像不太好相处啊。” 宗宝元不知道谁是萧九九,点了一支烟,一旁听着。 张弛听出霍启良语气有些不善,看来对萧九九的印象不好,赶紧解释道:“她还是在校学生,所以没什么社会经验,不过人特单纯善良,也能吃苦。” 霍启良点了点头道:“其实我最欣赏得就是有个性的演员,不过她要求多了点,不拍床戏、不裸露、不拍吻戏,这是不是你教她的?” 霍启良自打知道张弛是叶锦堂的干儿子就明白了,萧九九肯定是他的人,不然叶华程也不会直接推荐给自己,还特地叮嘱霍启良要给个重要角色,面对投资人叶华程霍启良一肚子火没出发,可对叶锦堂的这个干儿子心里就有点不太买账了。 张弛被霍启良一语道破,脸皮有点发烧。 霍启良哈哈笑了起来:“人家经纪人都没这么要求,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张弛,咱们初次见面,走一大杯。”他把分酒器端了起来。 张弛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端起分酒器陪着霍启良把酒给干了。 宗宝元一旁鼓掌,霍启良的酒量他知道,两斤茅台都没问题,可张弛的情况他不了解,年轻人还真是敢拼。 张弛正常酒量也就是一斤左右,听米娜说霍启良是好酒之人,只要陪他喝高兴了,萧九九的事情就没问题,为了萧九九决定豁出去一次,提前把解酒丹就吃下去了,这货从不打无把握之仗。 二两茅台下肚,满肚子都暖烘烘的,张大仙人忽然突发奇想,自己这两天正在真火炼体的炼内腑,是不是可以一边炼体一边消耗热量。 霍启良看他二两酒下肚没什么事,笑道:“好事成双,咱们喝一杯。” 张弛陪他又喝了一大杯,喝得太急,脸有点红,恭敬道:“霍导,萧九九那事儿您看……” 霍启良道:“看不出你还是个情圣,这么着,你要是能连干两大杯,我这部戏的女主角就定萧九九了。” 其实他早就定了萧九九,不仅仅是因为萧九九的条件符合要求,还因为这部戏的投资人是叶家,叶华程都发话了他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其实他心里十分不爽,连选角自己都做不了主了,叶家硬塞了个女演员进来,知道张弛是叶锦堂的干儿子,所以故意这么干,也是借机发泄一下自己的不爽。 宗宝元赶紧提醒张弛道:“张弛别逞强啊!”他知道霍启良不爽,更知道霍启良的酒量,虽然张弛不是他亲外甥,可真要是被霍启良给灌翻了,当场出丑自己的面子也不好看。 张弛早就看出了霍启良的企图,这位霍导是拿自己出气啊,他也不道破,故意道:“霍导,我要是连喝两杯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就是萧九九了,那我要是连喝八杯,您和锦城签约的四部电影女主角就全都是她了。” 霍启良充满质疑地望着张弛,你小子就吹牛逼吧,连喝八杯,这分酒器倒满了得二两多,八杯至少一斤六两,算上你刚才喝下去的,那就是两斤多,一口气喝下去?我的酒量都做不到,霍启良知道他做不到,所以点了点头道:“成!” 张弛笑道:“舅舅,您可听见了,给我作证。” 宗宝元心说你小子是不知道厉害,这是喝酒不是玩命,他赶紧打圆场道:“张弛,人家霍导是跟你开玩笑呢。” 张弛道:“霍导这么大导演说话不算话啊?”不失时机地反将了霍启良一军。 霍启良也是个犟脾气,一听就来劲了:“我怎么说话不算话,你只要是喝下去,我跟锦城的四部电影女主角全都是萧九九,第一女主角。” 宗宝元真是哭笑不得,霍启良签得可是对赌协议,二十亿票房,都用新人,万一失手了,你霍启良要赔个底儿掉,不过转念一想霍启良在业内以捧新人出名,现在的女演员演技好的还真没几个,尤其是主角,不要演技只看颜值,演技都是配角负责的事情。 张弛二话不说让服务员找来八个分酒器倒满,当着两人的面,一口气连干了八杯,比喝矿泉水还痛快。 霍启良和宗宝元两人看得是目瞪口呆,他们不知道这小子作弊啊,事先吃了醒酒丹,喝酒跟喝水似的,最大的反应也就是膀胱有点涨,回头一泡尿了事。 宗宝元赶紧让人又拿来一瓶茅台,酒都让张弛给喝完了,现在霍启良骑虎难下了,本来他认为张弛肯定喝不下去,最多四杯,这货就得喷出来,可人家眉头都没皱就把八大杯干了,霍启良经历酒场不计其数,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喝酒的,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货是个酒漏子,喝酒没感觉的。 张弛喝完八杯酒,夹了颗花生米塞到嘴里,笑眯眯道:“我替萧九九谢谢霍导了,舅舅,回头您弄个补充协议加在霍导的对赌协议里面。” 霍启良额头冒汗,这特么什么事啊,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也算是个老江湖了,居然被这小子给摆了一道。 宗宝元看在眼里,也暗暗发笑,霍启良本想借着这件事发泄一下不满,结果是自找难看。 霍启良是愿赌服输的主儿,他点了点头道:“加上,我既然说了,就做得到,我一定把萧九九给捧红了。” 张大仙人道:“霍导,就冲您这句话我得敬您一大杯。” “干!” “干!” 宗宝元算是看傻了眼,虽然是他请客,可现在已经彻底变成了局外人,霍启良生性好胜,拍片精益求精,酒场上也都是独孤求败,跟张弛连干了三大杯茅台之后,霍启良已经刹不住车了。 其实他本来的酒量不止于此,但慢慢喝跟喝急酒是不一样的,张弛在连干八杯之后又找霍启良,霍启良很不厚道地产生了趁火打劫的想法,又是三大杯下肚。 张弛没事霍启良却先晕了,搂着张弛跟他称兄道弟。 宗宝元还从来没见霍启良这么失态过,连上厕所都拉着张弛一起,酒场上是最容易拉近感情的。 等两人从厕所出来,霍启良湿漉漉的手紧紧抓着张弛:“兄弟,我就跟你投缘,我有一想法,咱俩结拜吧。” 张弛笑道:“霍导,您喝多了。” “我没喝多……我就是欣赏你……兄弟……看不起你这哥?”霍启良目光都直了。 宗宝元上来搀扶霍启良,却被霍启良一把给搂住了:“咱们仨结拜!就这么定了,呃!服务员,上香!” 宗宝元真是哭笑不得,张弛向霍启良道:“不能啊,他是我舅舅!” 霍启良一听好像明白了过来,一把将宗宝元推到一边:“那咱俩拜,从现在起,你爸就是我爸,你舅舅就是我舅舅!” 张弛这才真正领教到大导演霍启良原来是个酒疯子,拜就拜,谁怕谁啊,对自己又没损失,拜了把兄弟之后以后就方便感情绑架老霍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张大仙人小算盘打得啪啪的,酒兴勃发的霍启良当着宗宝元的面拜了把子,霍启良拉着张弛一起给宗宝元敬酒,一口一个舅舅把宗宝元叫得心里发毛。 第四百零五章 大道丹经 霍启良酒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在锦城影业休息室里躺着呢,中间发生了什么他迷迷糊糊想不起来,房门从外面推开了,美女助理米娜进来给他送水,看到霍启良醒了,妩媚一笑道:“霍导醒了?” 霍启良吓了一大跳,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带着惶恐道:“我……我对你干啥了?” 米娜白了他一眼道:“您想到哪里去了,您喝多了,您把兄弟把你背回来的,宗总让你先在这儿歇着,都六点了,公司马上就锁门了。” 霍启良一骨碌坐了起来,还是觉得头晕脑胀,把兄弟?他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子,依稀想起自己硬拉着和张弛结拜的事情,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兄弟谁啊?”他有三个姐姐一个妹妹,可是没有兄弟。 “张弛啊!我们全公司都知道了,您那嗓门可真大,还让我们所有人给你当见证,你要和张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还说什么以后所有的电影都用萧九九当女主角。” 霍启良恨不能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早就知道喝酒误事,可过去都是他把别人给灌醉,这次居然栽在一个年轻人手里头了,真是阴沟里翻船。霍启良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米娜赶紧把他给扶住了。 霍启良摆了摆手道:“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那个……我没干其他出格的事情吧?” 米娜强忍着笑,总不能把他追着宗宝元满公司喊舅舅的事情说出来。 霍启良看到米娜的表情就知道自己今天丢人丢大了,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我走了。” “让司机送您!” 霍启良摆了摆手表示不用,摇摇晃晃出了门,走了几步又想起一件事:“对了,我那……那兄弟电话多少?” 张弛这会儿正在医院呢,小黎的状况好了许多,已经能够下地行走了,李跃进和张弛一起来到了病房楼的天台,李跃进点燃一支烟,抽了口烟,长舒了一口气道:“还好没事。” “吉人自有天相,我小黎姐一看就是有福之人。” 李跃进点了点头,他低声问道:“你觉得我们俩……” 张弛揣着明白装糊涂道:“咱们俩怎么了?” “不是你跟我,是我跟她!” “你跟谁?” 李跃进看出他在装傻,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 张弛笑了起来。 “你别笑,你觉得我们俩有戏没?” 张弛道:“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不过小黎姐对你挺好的。” 李跃进用力抽了口烟,听张弛这么说他很高兴,不过还是有些犹豫:“可我这条件总觉得配不上人家。” 张弛道:“你哪儿配不上啊?” “我比她大九岁,而且又没个正式工作。” “九岁怎么了?这年头老夫少妻的多了,工作,现在不讲究什么工作了,只要你能赚到钱能养活自己养活老婆,什么工作都不重要。小黎姐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干啥的,人家都没嫌弃你,你倒自己嫌弃自己了。“ 李跃进点了点头道:“我就是怕委屈人家,我连个房子都没有。” “你身体好啊!” 李跃进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道:“这倒是,我有的是力气。” 张弛道:“哥,好好奋斗几年,买房对你来说不在话下,遇到小黎姐你可千万不能犹豫,好女人是稀缺品,你要是一犹豫,就被别人给抢走了。” 李跃进把烟头摁灭:“兄弟,哥听你的,这方面我跟你好好学,豁出去这张脸不要了。” 张大仙人愕然道:“你骂谁呢?” 天宇集团在节后开市之后接连跌停,这和最近一系列的负面消息有关,为了增强股东和股民的信心,林朝龙刚刚在公司董事会上宣布增持,这次的股东会议足足耗去了一个上午。 林朝龙面色阴郁地离开了会议室,他的助理上前道:“林总,君恒集团的董事长秦君卿女士在休息室等您。” 林朝龙愣了一下,他和秦君卿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君恒集团好像是做文创的,他做医药,不过秦君卿的名头他听说过,也知道她曾经是陆百渊实验室的重要成员。 林朝龙让助理将秦君卿请到自己的办公室。 秦君卿衣着素雅,可朴素的穿着仍然掩盖不住她孤傲的气质。 秦君卿淡然笑道:“林总,冒昧来访,请勿见怪。” 林朝龙笑着和秦君卿握了握手,她的手很冷谈不上温润但是非常柔滑,稍稍一握马上放开:“秦总请坐!”他回到办公桌旁坐下,打开通话器向秘书道:“两杯茶!” 秦君卿道:“不必麻烦了。”她将随身带来的两盒茶叶放在茶几上:“这两盒茶叶是我们公司自己的茶园采摘的,带来给林总尝尝。” 林朝龙笑道:“秦总真是太客气了。”他起身走过来看了看秦君卿带来的茶叶。 此时秘书送茶过来,林朝龙的茶也是特供,他对饮茶方面非常讲究,特地在闽南包下了茶园。 秦君卿端起玻璃茶杯,轻声道:“白毫银针,林总喜欢喝白茶啊。” 林朝龙道:“我对茶没什么研究,也不挑,什么茶都喝一点。” 秦君卿闻了闻茶香,喝了一口茶道:“不错!” 林朝龙道:“秦总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秦君卿点了点头:“我知道天宇制药是国内的龙头药企,林总是药学专家,所以特地过来请教。” 林朝龙谦虚道:“不敢当,不敢当。” 秦君卿拿出一张手写的方子递给了林朝龙。 林朝龙首先关注得是这一手漂亮的小楷,想起秦君卿还是国内著名的书画家,想必这上面的字是她亲笔所书,不过当林朝龙看完这张方子,内心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秦君卿道:“林总怎么看?” “秦总,这不是普通的药方,应该是丹方吧?” 秦君卿点了点头道:“小还丹的丹方。” 林朝龙微笑道:“秦总相信这些所谓的丹方会有效果吗?” 秦君卿点了点头道:“不知林总有没有听说过《大道丹经》?” 林朝龙摇了摇头,内心却禁不住怦怦直跳。 秦君卿道:“林总的岳父好像就是丹道中人。” 林朝龙哈哈大笑道:“秦总哪儿听来的消息?我岳父是位老中医,生前在北辰开了一间名为慈济堂的诊所,他可不是什么炼丹的方士。” 秦君卿从手袋中取出一张黑白照片递给了林朝龙。 林朝龙接过照片,照片上是两个人的合影,这两个人都还很年轻,不过这照片的年月应该非常久远了,上面的两个人林朝龙都不认识,他摇了摇头道:“我不认识。” 秦君卿道:“个高的叫向天行,稍微矮的那个叫黄洗尘,后来改名黄无妄。” 林朝龙内心一沉,黄无妄就是他的岳父,可这照片根本就不是他岳父的样子。 秦君卿道:“有种丹药叫易容蜕骨丹,长期服用可以改变容貌,甚至改变身高,向天行出事之后,有许多人都在寻找他的好友黄洗尘,黄洗尘唯有隐姓埋名方能躲过这场麻烦。” 林朝龙道:“你是说,照片上的这个人就是我的岳父?” 秦君卿又递给林朝龙一份文件,这次并非小楷,而是打印出来的,林朝龙逐页翻看,越看越是心惊,因为上面有许多都是天宇主推药物和一些丹药成分的对比,秦君卿是做足准备才过来的。 秦君卿道:“大道丹经共分上下两册,和通天经一样都封存在神密局的档案库里,可在向天行出事之后,这些重要的书籍全都神秘丢失了,有人怀疑是向天行在出事前偷偷将这些秘籍转移,交给他最好的朋友黄洗尘保管。” 林朝龙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秦总,我对神密局并不了解,我也不知道向天行是什么人。” 秦君卿道:“你不必着急,听我把话说完,林总可能不知道我说的这些事,可天宇最近的股价波动应该和对手的刻意打压有关吧?”明澈的双眸看了林朝龙一眼道:“林总也在修炼啊!你我其实是同道中人!” 林朝龙望着这个深不可测的女人,不知为何想起了楚文熙,他刚刚在一个女人的手上吃了大亏,决不能再栽在另外一个女人手上。 秦君卿道:“你可能很奇怪我为何会突然登门找你,是因为我遇到了麻烦,我不知林总可不可以帮我解决,我知道林总同样面临着很大的麻烦,如果你觉得你我有合作的可能,你我可以携手共渡难关,如果你觉得没有任何必要,那么我就此离去,不会再麻烦林总,至于这份药方的比对报告,我也不会拿来做任何文章。” 林朝龙道:“不知秦总遇到了什么麻烦?” 秦君卿道:“《大道丹经》的下部在我的手中,我需要其中的一些丹药,可我对炼丹之道一无所知,必须找到一个内行之人。”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最好是上部丹经的拥有人。” 林朝龙道:“秦总应该知道是谁在针对我吧。” 秦君卿道:“我父亲蒙冤十多年就是被楚沧海所害,可以说你我拥有共同的敌人。” 林朝龙内心的防线开始松动,秦家和楚沧海的恩怨他是清楚的,秦君卿的理由的确拥有很强的说服力。 “秦总打算怎么帮我?” 秦君卿道:“我了解楚沧海的弱点!” 第四百零六章 庆功宴 萧九九顺利完成了签约,应该说顺利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不但签了这部霍启良指导下月就开拍的青春片的女主角,而且得到霍启良的亲口承诺,接下来还有三部电影的女主角等着她呢,她成了大导演霍启良的御用女主角。 幸福来得太突然,萧九九都不敢相信了,签约前她专门向霍启良强调。 “霍导,我不拍床戏的。” “我拍青春校园片的,拍那玩意儿还想上映吗?”霍启良的身份地位才不靠那种哗众取宠的情节来吸引观众。 “我不拍吻戏的。” “没关系,可以借位啊,局部特写可以用吻替!” 经纪人梁秀媛陪着签约,高兴得眉开眼笑,这圈里想红,实力之占很小的一部分,多半靠背景,小半靠运气,虽然自己很努力地帮萧九九找资源,可始终还是没有帮她拿到太顶级的资源,现在不一样了,资源主动找上门来了,这小妮子的运气还真不错。 签约成功,梁秀媛跟霍导碰了碰酒杯,霍启良自从那天喝多之后,到现在闻酒味还有点难受,嘴唇都没沾到红酒就把酒杯给放下了。梁秀媛对这位国内知名大导还是非常恭敬的:“霍导,九九就交给您了,她年轻不懂事,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您多担待。” 霍启良笑道:“没事儿,又不是外人。” 梁秀媛心说萧九九什么时候跟霍启良这么熟了?这个霍启良在业内脾气出了名的臭,难道…… 霍启良向萧九九招了招手把她叫过来:“萧九九,张弛怎么没来?” 萧九九眨了眨眼睛道:“我不知道啊,好几天没见他了。” 梁秀媛听得有些糊涂,怎么张弛跟霍启良还认识?霍启良和萧九九说话的时候,她来到代表锦城影业出席今天签约仪式的米娜身边,笑道:“米娜。” “梁姐有什么吩咐?” 梁秀媛小声道:“我跟你打听一事儿,霍导跟张弛什么关系?” 米娜笑道:“你还不知道啊?张弛是霍导的弟弟。” 梁秀媛真不知道,一脸迷惘,张弛是霍启良的弟弟?怎么过去没听说过?这小子藏得够深的,可转念一想不可能啊,一个姓霍一个姓张,怎么可能是兄弟? “表兄弟?” 米娜摇了摇头道:“结拜兄弟!” “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梁秀媛有点想笑,霍启良的年龄都能当张弛的干爹了。 米娜简单说了两句,顺便透露了另外一个重要的信息给梁秀媛,张弛不但认了大导演霍启良当哥哥,锦城影业的大老板叶锦堂还是他干爹。这下梁秀媛彻底服气了,难怪萧九九最近资源这么好,先是成了《飞翔吧》的主嘉宾,现在又得到了霍启良的青睐,承诺至少四部电影用她当女主角,刚才当着记者把萧九九一顿猛夸,新人中能有这待遇的也没谁了。 梁秀媛本来觉得一是靠自己的人脉,二是靠了萧九九的运气,直到现在方才闹明白,敢情跟自己啥关系都没有,萧九九完全是依靠了张弛的关系才拿到了最近好到爆的资源,这妮子嘴巴也够紧的,连一点口风都没对自己泄露。 米娜也顺便打听了一下张弛的情况,梁秀媛只是告诉她张弛是水木的大学生,至于家庭出身什么的一概没说。 萧九九签完约,又在记者的众星捧月中接受了采访,她本来对这次签约已经不报希望了,在第一次试镜提出条件之后,导演霍启良明显面色不爽,可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现在霍启良不但选定她当女主角,而且还承诺接下来和锦城合作的四部戏全都用她。 就说目前的这部青春校园片,男主是目前流量前三的当红小仙肉宋子超,至于配角更是一帮演技出众的老戏骨,演她妈妈的还是当年的亚太影后林爱佳,萧九九最喜欢她的戏了。 萧九九好不容易才应付完记者的采访,刘宝柱护着她回到了休息室,身为助理,刘宝柱也意识到萧九九可能真要爆红了。 萧九九去更衣室换了衣服出来,跟着刘宝柱从安全通道来到了地下停车场,公司的奔驰商务停在那里等着,萧九九上了车,梁秀媛已经先于她回到了车内,微笑望着她道:“九九,恭喜你啊!” 萧九九笑道:“梁姐,有什么可恭喜的,签约而已。” 梁秀媛道:“霍启良可不是普通人,以他在圈内的影响力这部青春片准红,这部片的片酬我给你争取了五十万,锦城方面也答应,如果这部影片反响好,以后的片酬会从一百万开始起跳。” 萧九九笑了笑,有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片酬方面的事情您看着办,我个人没有什么过高要求。” 梁秀媛道:“后天你那期综艺就首播了,要有思想准备,不能像过去那样到处风风火火得抛头露面了,按照我以往的经验,你的人气会在短期内有很大的提升,要注意你的交往圈子,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萧九九没说话。 梁秀媛道:“要善于调节自己的心理,你很快就会发现这个世界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她带过太多的艺人,见证过无数人从籍籍无名到大红大紫,也见过红透半边天的大明星突然就变得无人问津,娱乐圈是个名利场,想要在其中生存下去必须要拥有强大的心理素质,她有些为萧九九担心,虽然萧九九的条件很好,可是她的个性太强,过于强势的性格很难在这圈里走得太远。 这个圈子里的人名利心通常都很重,可萧九九对金钱却满不在乎,梁秀媛有些奇怪,萧九九如此努力是为了什么?她不为了赚钱?难道就是为了成名?可成名又是为了什么?她有些看不透了。 刘宝柱道:“姐,听说张弛真是叶锦堂的干儿子呢!” 梁秀媛道:“他可不简单。”她笑着建议道:“庆祝一下,晚上吃什么?我请客,九九选地方。” 萧九九道:“我想吃烧烤!” 张弛在操作间忙着烤串,最近人手短缺,他也不好意思让方大航一个人忙活,毕竟自己才是烧肉人生的大老板,这几天晚上都老老实实在里面烤串,要说生意是越来越好了,萧九九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包间都没了,只能在后院里给他们临时支了张桌子,最近方大航跟附近的城管打得一片火热,就差磕头结拜了。 方大航把脑袋往门里一凑大喊道:“快点啊,3号催菜了。” 张弛道:“就好!”娴熟地将肉串取了下来,放在托盘里,趁着这会儿功夫擦了擦额头的汗:“萧九九他们来了吗?” “没呢,来了我通知你,你安心干活。” 张弛瞪了他一眼道:“你丫周扒皮啊,我都忙俩小时了。” 方大航抬头看了看挂钟:“没留意啊,你接着忙,我送菜去。”现在店里的伙计还剩下一个,其他三人回北辰过年了,这俩当老板的不得不亲力亲为。 张弛把串重新摆上,甩开膀子踏踏实实地继续忙活。 方大航又溜回来了,张弛没好气道:“我特么忙着呢,别老在我面前晃。” 方大航笑道:“我抓了俩壮丁。” 张弛抬头一看,是沈嘉伟和马达,沈嘉伟是接到他妈电话之后过来的,至于马达是专程过来吃饭,来到地方傻了眼,烧肉人生生意火爆,连张桌子都没了。 方大航不能让两人闲着,让沈嘉伟帮忙当起了服务员,把马达赶紧操作间给张弛打下手。 沈嘉伟道:“我妈他们堵车了,估计还得晚半个多小时。” 张弛道:“这点儿要是堵车估计半小时出不来。”他向方大航道:“大航,回头包间要是有人走别安排其他客人了,给萧九九他们留着。” 方大航道:“不行啊,都答应一桌了,人家在外面等着呢。” 张弛摇了摇头,马达坐着小马扎在一旁穿串儿,穿好了一串拿给张弛看:“哥,您看行不?” 张弛还没说话,方大航就抱怨上了:“行个屁,就你这么做生意我们不出一个月就得赔个底儿掉,每串四到五块,你丫倒是实诚,一串都特么半斤肉了。” 马达道:“哪有半斤啊,加上钎子都没有二两肉,够黑的啊。” 方大航道:“你是来帮忙的还是拆台的?赶紧干活!” 马达把刚穿好的肉串改成两串,抬头望着张弛道:“哥,您这手艺跟随学得?” 方大航都听不下去了:“我说马达,你腆着个老脸叫谁哥呢?你丫比我都大,你管他叫哥?” 马达道:“各兴各叫,我就崇拜我哥,我哥是我偶像,长得帅,学习好,能力强,有才华,会跳舞,会武术,会烧烤,连撩妹都撩得那么好,我不是吹,我这人眼界高,能让我看上的人不多,我就是佩服我哥,对我爸我都没那么服气。” 方大航听得直犯恶心,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这马屁拍得也太外露了,张弛若无其事,好像还挺享受,这货要是个皇帝肯定也是昏君,马达必须得是奸臣! 沈嘉伟一路小跑过来:“七号桌的菜好了没?” 张弛把烤好的肉串放托盘里递给他,向方大航道:“真当你是大老板啊?赶紧帮忙穿串儿去。” 方大航道:“我得去接待,马达,快点啊你,晚上没吃饭啊?” 马达对他可不服气,大声道:“就是没吃饭,怎么着?” 方大航眯起小眼睛笑道:“好好干,等忙完了让你哥请你。” 张大仙人施展浑身解数,在烧烤炉上一次摆上一百根肉串,双手如蝴蝶般上下翻飞,动作潇洒得让旁观者眼花缭乱。 马达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可穿串儿的速度还是跟不上张弛,方大航果断把沈嘉伟替换下来,发给沈嘉伟一个小马扎让他陪着马达去穿串儿,两人合力这才勉强跟上张弛的速度。 马达一边干着活一边拍着马屁:“哥,您真厉害,放眼京城烤串儿动作比你更潇洒的也没有第二个了,我要女的我都喜欢你。” 沈嘉伟道:“现在也不耽误你喜欢啊,真爱是不讲究性别的。” 马达道:“沈嘉伟你学坏了,我对哥是纯洁的同志感情。” 沈嘉伟道:“都同志了,哎呦,你俩发展够快的,冬令营时候处得同志吧?” 提起冬令营马达叹了口气道:“这特么冬令营实在是太操蛋了,怎么突然就取消了,我爸回老家了,这个春节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过,整天就是泡面速冻水饺,都腻歪死我了。” 张弛道:“差不多了,让小王过来顶着吧,你们俩洗洗手准备吃饭。”他的话刚说完,萧九九他们也到了。 梁秀媛还是第一次过来,看到张弛烤串儿子蹲在那里帮忙,觉得新鲜,笑道:“可以啊,生意火爆。” 张弛道:“梁姐,院里坐吧,萧九九电话打完了,包间没留住,嘉伟,您带着过去。” 沈嘉伟起身招呼他们。 方大航整理了一下单子,最忙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他向张弛道:“我去让小王过来,你把炉子上这些烤完就交给小王,下面他一个人可以应付了。” 张弛点了点头,萧九九走了过来:“张老板,要帮忙吗?” 方大航一听就害怕了:“姑奶奶,您里面坐着去,您长得太遭罪了,别跟我们在这儿添乱。”上次因为萧九九打架的事情到现在还有阴影呢,虽然张弛知道那些人是找自己麻烦的,可方大航一直认为是红颜祸水,每次萧九九来他都特别谨慎,今天如果有包间就把她往包间里请了。 萧九九瞪了他一眼:“我长得怎么遭罪了?哪点对不起您老人家?” 方大航道:“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您长得太好看,我们容易遭罪,大明星您里面请。” 萧九九道:“我就爱在这儿,我找张弛又不找你。” 方大航道:“得嘞,你们俩聊,我外面忙去。” 张弛递给萧九九一串羊肉,萧九九摇了摇头。 张弛道:“想吃什么?点,我趁着火把你们的菜给烤出来。” 萧九九道:“你!” “想把我给烤了?” 萧九九点了点头。 张弛道:“那得脱光洗干净了,要不多不卫生。” 萧九九凑上来伸手在他屁股上狠拍了一巴掌,非常结实,张大仙人后庭很自然地收缩了一下:“你个女流氓。” 萧九九道:“就兴你摸我啊?” 张弛道:“老虎屁股摸不得,后果很严重。” 刚好小王过来了,张弛让萧九九先回去,自己把手头上的串儿烤好马上就过去。 梁秀媛听儿子介绍了一下张弛大学创业开烧烤店的事情,开业的时候她也送花篮了只是从来没有光顾过,刘宝柱一惊一乍的,捻着兰花指道:“要说这个张弛还真是敢说敢干,我就欣赏有闯劲的年轻人。” 马达跟他们不熟,也没多说话,跟着嘿嘿笑。 刘宝柱道:“你是留学生吗?哪国的?” 马达道:“地产的,跟你一样。” 沈嘉伟把马达给他们介绍了一下,张弛带着一托盘肉串送了过来,萧九九给他搬了个马扎让他坐在自己旁边。 张弛端起一杯啤酒道:“条件简陋,招呼不周,还望各位多多包涵。” 梁秀媛笑道:“早就想过来看看,可工作一直太忙,这样挺好,年轻人自主创业,自力更生值得鼓励,嘉伟,你也应该跟张弛学学。” 沈嘉伟脸有点红,其实最早张弛拉他和葛文修入伙来着,两人觉得干烧烤没面子,又吃不了这个苦,所以打了退堂鼓,现在张弛和方大航已经干得有声有色,沈嘉伟心里其实还是有点遗憾的。 梁秀媛举杯道:“今晚我请吃饭主要是为了给九九庆贺,庆贺九九签约成功,祝愿九九从今天开始红红火火,新片票房大卖,综艺收视节节升高。” 所有人一起举杯。 萧九九淡然笑道:“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帮助和照顾,特别要谢谢梁姐,我会努力,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梁秀媛发现萧九九并没有提起张弛,反而重点感谢了自己,应该不是因为客套,她不可能不知道最近的资源多亏了张弛,看来这妮子对张弛是动了真感情。 马达也是现在才知道是在跟一帮文艺圈的喝酒,张弛此前跟他交代过,让他别多说话,今晚扮演好一个酒搭子的角色,马达对张弛是真服气,别人不主动问他肯定不多说话。 张弛陪着他们喝了几杯酒,生意又忙活了起来,他不得不再次起身去干活,马达跟着他去帮忙了。 刘宝柱道:“那个假老外好像对张弛很服气的样子。” 沈嘉伟笑道:“张弛就是有这种能力,我对他也特别服气。” 梁秀媛道:“他的身上的确有许多闪光点,嘉伟,你以后要好好跟他学学。” 刘宝柱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道:“这小子将来肯定能成功。” 梁秀媛朝萧九九看了一眼,发现萧九九正望着操作间的方向,知道她一定是在追寻着张弛的身影,只是她的目光中因何藏着莫名的忧伤? 第四百零七章 月光光心痒痒 张弛一直忙到九点半,回来的时候,梁秀媛他们已经准备结束了,梁秀媛坚持把帐结了。 因为人多,张弛也没顾得上跟萧九九说话,送他们出门,可等一会儿,又见萧九九一个人回来了,张弛愕然道:“你不是走了吗?” 萧九九道:“我想打包点肉串回去,楚南想吃。” 张弛马上去了操作间,亲自给烤了一斤肉串,外带俩羊球,递给萧九九。 萧九九没接,问道:“天这么黑你不送我啊?” 张弛道:“就你这身手,谁敢招惹你啊!”嘴上虽然这么说,却把围裙给解了,跟方大航交代了一声,反正今天也没啥可忙的了。 来到外面张弛启动了摩托车,萧九九侧身坐下。摩托车启动之后,自然而然地搂住了他的腰,俏脸贴在他的背上。 张弛道:“今天签约顺利吧?” 萧九九没说话只是抱得更紧了,像是担心他逃跑一样。 张弛道:“你把羊球从我裤裆上拿开,烫着我了。” 萧九九笑了起来,伸手打了他一下,然后继续抱着:“张弛,我下周就进组了,可能要三个多月才能回来。” 张弛道:“学校能准你假?” 萧九九道:“协调好了,反正不耽误功课就行,我回来就该考试了。” 张弛点了点头,车速很慢,路灯下他们的身影不停变幻着。 萧九九道:“以后别傻了,喝这么多酒干嘛。” 张弛这才知道萧九九指的什么?看来她已经知道自己为了她签约和霍启良拼酒的事情了,其实他作弊了,可萧九九不知道,认为张弛是拿着命去跟霍启良拼,为了自己宁伤身体才换来的资源。 张弛道:“酒能乱性啊,跟你那么熟,我不喝多点不敢下手啊!” 萧九九紧贴着他:“你想怎么下手啊?” 张弛道:“我开车呢,别勾引我。” 萧九九双手搂着他:“就要!” 张弛道:“我还是带你回家吧。” “不要!” 张大仙人道:“你可真不厚道,只管放火不管灭火,我也是个正常人。” “呵呵!” “你冷笑什么?” 萧九九道:“你是不是有病啊?” 张弛道:“没病!” “没病你去医院干啥?到了到了!” 张弛把车给停下,萧九九已经跳下去了,担心这货腾出手来占自己便宜,已经快步跑到小区门口了,朝张弛招了招手道:“回去吧,都累一天了。” 张弛道:“不累啊,再聊会儿?”让萧九九这会儿撩得都开始梆梆梆敲油箱了。 萧九九笑道:“我累了!”摆了摆手,轻盈地转过身,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 张大仙人有点郁闷,越学越坏了,下次我非把你给那啥了不可。 月光光,照身上 心痒痒,胡乱想 这边撩完又把我晾 血脉贲张我没处放 天惶惶地惶惶 独自开车我像头狼 胸口燃烧着小野望 不思量,自难忘 谁来帮我止止痒 温暖人家的小心脏。 吱嘎! 旁边一辆汽车紧急刹车,司机从里面探出头来:“你丫怎么骑车的?马路你们家的?” 张弛恶狠狠瞪着对方:“找抽是不?我特么今天正想败火呢,下来!” 鬼怕恶人,对方看到这货不好惹,一踩油门赶紧溜了。 张弛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把摩托车靠在路边,估计是萧九九的电话,一看果不其然,直接挂断。 没过多久,电话又打过来了,这次张弛接了。 “生气了?”萧九九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张弛道:“火大着呢!” “火大找消防队啊,我帮你打119!” 张弛道:“我就是生气,要不你出来哄哄我。” “不去,太危险了。” 张弛道:“你还信不过我?” 萧九九道:“你自己信得过自己吗?” 张弛被问住了,要说自己还真说不准。 萧九九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有些难为情道:“我知道你想什么,别急嘛,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张大仙人因为她的这句话心里麻酥酥的:“骗我!” “是你的早晚都是你的……”萧九九说完飞快地挂上了电话。 张弛原本被冷风吹灭的小火苗,腾!地又燃烧了起来,翻身上摩托车,又特么别了一下。 手机叮!响了一声,点开信息一看。 爱你! “女人的话你千万别当真!” 方大航喝得舌头有点大,张弛去而复返,兄弟俩好久没聊了,一个欲求不满,一个满身情伤。 方大航道:“我算想明白了,男人就应该先干事业再谈感情,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水涨船高?” 张弛摇了摇头。 方大航道:“等我赚了大钱,我身价上去了,我魅力就上去了,到时候根本不用我去追谁,什么李晶晶,什么甄秀波,什么宋金玉,什么齐冰,什么许婉秋全都得巴巴地往我身上扑。” 张弛提醒他:“许婉秋是人家沈嘉伟的。” 方大航打了个酒嗝:“他又不在,我吹会儿牛逼不行啊?” 张弛道:“行,到时候全世界的女人都围着你转,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 方大航嘿嘿傻笑起来:“那可不行,真要那样,就我这身板儿活不过一天。” 张弛笑道:“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方大航端起啤酒杯:“走一个!” 两人碰了碰酒杯。 方大航道:“李跃进大哥来了,我请他过来喝酒都不给我面儿。” 张弛道:“人家又不是冲你来的。” 方大航道:“不是我背着他说坏话啊,你说就李大哥那傻呵呵土了吧唧的样子,小黎姐看上他啥了?他都能找到女朋友!” 张弛朝周围看了看,神神秘秘嘘了一声:“你丫胆真够肥的,要是李跃进听见真敢揍你。” 方大航说完有点后怕,也左右看了看:“我会怕他?”心里的确有点怕,叹了口气道:“其实你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张弛知道他心里不平衡,笑道:“是,我也这么认为。” 方大航道:“林黛雨去欧洲了吧,萧九九,人家眼看着就大火了,真火起来,成大明星了,还能看上你?” 张弛笑道:“看不上我是她的损失,我身边不缺女人。” “吹牛逼吧你就,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你就是一陪练,人家段位一旦上去,马上就把你给蹬了。” 张弛道:“方大航,你喝多了。” “没喝多,我是心疼你,兄弟,我跟马达那个马屁精不一样,他就挑好听的说给你听,我是不是你好朋友?” 张弛点了点头。 方大航有点酒意上头了,拍着胸脯道:“我是不是?” “是,你当然是,锦上添花的多了,可雪中送炭的只有你,没有你,咱们这烧肉人生哪有现在的生意,可能早就黄了。” 方大航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兄弟,我真觉得你也不容易,我能看出来,你想脚踩两只船,可那是技术活,搞不好就踏空了!” 张弛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方大航一把给抢了过去:“别接,我跟你说话呢。” “你好歹让我看看谁打来的吧?” 方大航帮他看了一眼:“齐冰!啊!齐冰的电话。”这货直接就替张弛给接了,满脸堆笑道:“齐冰!正想给你打电话拜年呢,你先打来了。” 齐冰那边被整懵了,这声音明显不是张弛啊,听他说完才回过神来:“你谁啊?我找张弛!” 方大航愣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自己拿得是张弛的手机,这货也够坏的:“打错了!”直接把电话给挂上了,然后往桌上一拍。 张弛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哥,那是我手机。” 方大航打了个酒嗝道:“我怕你犯错误,还想脚踩三只船,作死啊!” 张弛把手机赶紧拿了过来,刚拿到手里,电话又响起来了,还是齐冰。 方大航还想抢,被张弛一巴掌拍开。 接通电话,齐冰道:“张弛吗?” 张弛道:“是啊!” 齐冰那边笑了起来:“刚才接电话那个人是不是你朋友方大航啊?” 张弛也笑了:“我们喝酒呢,他有点高。” 齐冰道:“不像啊,说话蛮利落的,新年好!帮我也跟他说一声,没等我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可真有他的,对我不满啊!” 张弛笑道:“我把电话给他,你直接跟他说。” “别,我又不找他,张弛,明天能来车站接我一趟吗?” 张弛有点头疼,当初送齐冰是因为看她大包袱小行李的出于好心,想不到她这次返校主动要求自己去接了。 齐冰道:“你别多想,我这次回来专门给你带了些特产。” “你跟我客气啥啊!” “不是客气,上次你送我的事情搞得挺不好意思,行了,就这么定,我明天下午四点到站,你要是没多大事就来接我,真有事就算了。” 张弛的确没什么事情,也没有撒谎的必要,接个人而已,就算是普通朋友帮忙也是应该的,于是他答应下来。 方大航巴巴地望着他,等张弛挂上电话,羡慕嫉妒恨地问道:“又勾搭上了?新年新气象,兄弟你车换得挺勤啊!” 张弛道:“我就是一陪练,磨合期一过,人家都上高速公路了,我还得在训练场上借着磨合。” “磨!好好磨,皮都磨秃噜了吧?” 第四百零八章 吓着了 “你嫉妒了?” “嫉妒死了,我连辆报废的都没有。” 张弛指了指路对面那一排整整齐齐的小黄车:“马路是车多了,扫码支付随便骑!” “我有洁癖,别人骑过的我不要!” 张弛道:“真有洁癖那就得勤洗手!” 方大航满脸迷惘地望着张弛,没明白这事儿跟勤洗手有啥关系,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骂道:“张弛,你丫太损了,不带这么寒碜人的!” 齐冰这次回来带得行李比走得时候还多,张弛真是服了她,看到她推着两个大箱子,箱子上分别挂着两个大旅行袋,身上还背了一个70L的登山包,腰上还围着腰包,看到张弛在出站口外,齐冰笑着朝他招手。 张弛迎上去接过她手中的俩大箱子,感叹道:“哟,你这是赶着搬家呢?” 齐冰叹了口气道:“都怪我妈,吃的喝的用得全都给我带着,我要是不带就跟我翻脸,怎么都是老人的一片心意,只能忍着了。” 张弛有先见之明,提前叫了一辆商务等着她呢,把行李搬上车,从齐冰肩头拿下那大包的时候随手掂量了一下,得有五十斤,别说齐冰这身板儿还够硬朗的,大包小行李的真不知道她一个人怎么扛过来的。 齐冰上车坐好,舒了口气道:“累死我了。”随手拿起车上提供的免费苏打水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头道:“师傅,您就不能换点矿泉水,这栗子园喝不惯。” 司机笑了起来:“我们单位过节发了几箱,我也喝不惯,免费提供给乘客引用。” 张弛打趣道:“您喝不惯就拿给乘客喝,可真有您的,不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司机哈哈大笑起来:“我拉这么多人说喝不惯的你们还是头一个。” 齐冰从腰包里取出一和田玉的手串儿递给了张弛:“送给你的。” 张弛一看这手串的玉质就知道不便宜:“哟,太贵重了吧?” 齐冰道:“我爸玉雕厂的,家里就是玉器多,这手串是我用他雕刻的下脚料做得,你留着玩呗。” 张弛听她说得轻描淡写,可他对玉多少也有些了解,这手串是货真价实的羊脂玉,无论润度还是油度都属于上等,齐冰对他还真是大方,女孩子不会平白无故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的,张大仙人感觉可能是个坑,正琢磨着怎么谢绝。 齐冰道:“别多想,你不要我就扔了,大过年的让我有个好心情行不?” 张弛点了点头收了下来,来接齐冰之前张弛还是做了一些心理准备的,毕竟节前送她的时候,遇到了高永健那帮人,当时还闹了点不愉快,还好这次顺利,路上没有遇到打劫的。 张弛想起距离开学还有一个星期,问起齐冰怎么提前那么久就来了,齐冰告诉他,他们学院有个电视台的见习活动,后天开始为期一周,所以才提前过来。 张弛把齐冰送回了女生宿舍,来到门口又被宿管大妈给拦下了,这位宿管大妈是新换的,做事一丝不苟,齐冰帮着说话也没用,张弛只能把行李给放在宿舍楼下,让齐冰自己一趟趟搬上去,齐冰约张弛晚上一起吃饭,张弛婉言谢绝了,理由很充分,他得去烧肉人生当主烤官。 既然回了学校,没理由不回自己的宿舍看看,张弛来到13号楼,想着给秦大爷打个招呼,还没进宿舍楼的大门就听到里面传来郭德纲的声音,估计秦大爷正抱着小爱同学听相声呢。 张弛叫了声秦大爷,传达室的窗口却露出一张陌生的面孔,想不到男生宿舍也换了宿管。 张弛有点奇怪,怎么秦大爷不在? 新来的看门老头姓杨,他告诉张弛秦大爷生病了,请假回老家休息去了,估计要到开学才能回来,他是临时替班的。 张弛回自己宿舍看了看,发现宿舍被人动过,乍看上去好像和过去一模一样,可他在离开的时候留下的几处标记都被动过,张弛敢断定有人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搜查过这间宿舍,最大的疑点就是秦大爷。 张弛暗自庆幸,幸亏自己已经掌握了乾坤如意金丹炉的奥妙,现在丹炉都随身带着,不然可能早就被人识破了秘密,丢失丹炉的事情很可能会重演。 坐在床上想起秦君卿委托自己炼丹的事情,这事儿到底应不应该告诉秦老? 以他对秦君卿的了解,这个女人喜怒无常,性情冷酷自私,如果激怒了她,保不齐会干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就算将这件事告诉秦老好像也没什么用处,秦君卿连过节都肯登门给亲爹拜年,从这一点来看,他们父女关系也不怎么样,告诉秦老也是给老人家平添心事。 张弛也想出了应对秦君卿的办法,对她的事情能推就推,实在推不掉的就跟她慢慢拖,这世上多半的事情都能给拖黄了。 好像目前自己也没多大损失,至少秦君卿能提供不少的珍稀材料。 整理了一下房间,重新留下暗记,看看时间已经六点了,张弛给方大航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今天可能要稍晚才过去。 方大航那边告诉他刚刚收到通知,区里突击检查,从今天起要关门三天,让他只管歇着了,干烧烤这一行突发的事情很多,他们现在已经干出了经验,遇到这种大检查最好还是关门大吉,别看证照齐全,只要检查总能查出毛病,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关门最省心。 好不容易有了几天自由的时间,张弛打算跟萧九九来个趁热打铁,电话打过去,才知道萧九九已经动身去了沪海,据说是要到某国际高中提前体验生活。 张弛总觉得萧九九有躲开自己的意思,这妮子表面上大大咧咧,可风险意识很强,一旦感到危险就会果断选择逃离,这让张大仙人有些不解,既然对我产生了感情,为什么要逃避?你要逃避就彻底逃避,时不时地撩我一下这算什么意思?难不成一早就把自己当成了备胎,准备骑驴找马? 已经吃饭的点了,张弛端着饭盒去了食堂,因为还在假期,来食堂吃饭的人很少,一楼大厅没开,只是二楼小餐厅留值。 张弛打饭的时候遇到了同样过来吃饭的齐冰,迎面遇上难免有些尴尬,齐冰笑道:“你不是去当主烤官了吗?” 张弛笑了笑,把烧烤店临时关门的事情说了,齐冰将信将疑。 两人坐在一起吃了顿晚饭,齐冰的手机不停地响,不过她只是看了看就挂上,到最后干脆就关了机。 张弛埋头吃饭也没过问她的事情,齐冰主动道:“高永健,我都烦死了。” 张弛笑道:“他对你倒是蛮痴情的。” 齐冰道:“我明儿就换卡。” 张弛道:“换卡不是办法,只要想找总能找到你。” 齐冰满怀歉意道:“对不起啊!” 张弛道:“这从何说起?” 齐冰道:“上次你送我的时候,我为了让他死心跟他说你是我男朋友,高永健肯定恨上你了,那个人心眼小,我担心他可能会找你麻烦。” 张弛笑道:“我这人就是不怕麻烦,他要是真敢来找我,我就打到他怀疑人生。” 齐冰道:“暴力可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心疼啊,怕我伤着他?” 齐冰啐了一声道:“我对他现在就剩下讨厌了,有那份心疼我还不如放你身上。” 张大仙人看到齐冰说这番话的时候面不改色,暗忖齐冰这话摆明了有勾引自己的意思,这妮子是个情场老手,自己得警惕,他笑道:“你们女孩子是不是都很善变?容易移情别恋呢?” 齐冰想了想道:“我不清楚别人,不过我可能是这样,高中的时候,我就觉得高永健特别帅气阳光,他体育成绩好,又会唱歌,在我们学校很讨女生喜欢,我那时候真迷他,他主动约我看电影溜冰啥的,我也没拒绝,刚开始还觉得他人不错,可慢慢就发现这个人跟我看上去不一样。” 张弛道:“就把他给甩了?” 齐冰笑道:“那时候根本不懂感情,就是情窦初开的青春萌动,也就是牵了牵手。”她倒是直白。 张弛想起了林黛雨,高中的时候,他俩好像连这层窗户纸都没捅破,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 齐冰道:“等上了大学,我又特别迷咱们学生会主席。” 张弛道:“楚江河?” 齐冰点了点头道:“是啊,就是他,许婉秋的男朋友,我当时就拿他和高永健对比,想想我过去那眼光也真是低到尘埃了,我怎么能看上高永健那家伙。” 张弛笑了起来,齐冰直爽的性格倒是蛮欢乐的。 “可楚江河是许婉秋的男朋友,我和许婉秋关系特别好,因为许婉秋跟楚江河也接触了几次。” 张大仙人暗忖,防火防盗防闺蜜,齐冰结识许婉秋的动机可能不单纯吧。 齐冰道:“有些人只适合远观,楚江河就是,认识他之后在我心中的形象顿时幻灭,他为人太孤傲,太不近人情,打我第一次认识他就知道他根本不爱许婉秋,那个人太无情,太自私。” 张弛道:“你跟许婉秋关系这么好,没提醒过她?” 齐冰道:“恋爱中的女人就是个傻子,我要是提醒她,她肯定怀疑我有动机。”她望着张弛道:“她直到现在还没从过去的感情里走出来呢,其实沈嘉伟不错,对她那么痴心,她都不肯接受人家。” 张弛道:“她不是想把你介绍给沈嘉伟。” 齐冰笑了起来:“我跟沈嘉伟根本不合适,我不喜欢不成熟的男人。”说完又道:“要是在你们两个之中选,我肯定选你。” 张大仙人低头喝了口汤:“你是说我老吗?” 齐冰道:“你这人特别狡猾世故,就是一只老狐狸,表面上嘻嘻哈哈,可心里明白着呢。” “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有点阴险啊!” 齐冰点了点头:“不过阴险的男人讨喜,说好听了这叫深度,女人都喜欢有深度的男人。” 张大仙人觉得她这话有点流氓,可仔细品品,人家说的是实话,肤浅的男人谁都不喜欢,大言不惭地承认道:“我有深度!” 齐冰的脸居然有些红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追你啊?” 张弛笑道:“你条件这么好,又不缺人追,怎么可能对我产生兴趣呢,就是临时拿我当挡箭牌。” 齐冰道:“这么妄自菲薄啊!其实我对你还真是有兴趣。” 张大仙人愣了一下,现在的女生都是这么直接吗? 齐冰道:“吓着了?我知道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不过我蛮喜欢你的,你别怕,喜欢不代表爱,爱上一个人没那么容易,谈恋爱就跟购物似的,不是看到商品就得花钱购买的,尝试一下又不花钱,不多多尝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 张弛笑道:“你思想够开放的啊!” 齐冰道:“那得分对谁,咱们这年龄没有说谁跟谁谈恋爱就一定要结婚的吧?人生多点经历不是坏事啊。” 张大仙人低头又喝了口鸡蛋汤:“在感情上我还是蛮传统的。” 齐冰笑了起来,一双明眸弯成了月牙形,很好看。 “你这个人还是挺虚伪的,我能看出来,你眼睛特别不老实,特不安分,普通女人可拴不住你。” 张弛道:“那你还跃跃欲试?” 齐冰道:“我叫什么?” “齐冰!” “对了,我这人征服欲特别强,看到烈马就想驯服,就算没那本事,被甩下来摔个鼻青脸肿我也认了。” 张大仙人心说坏了,自己可能让女流氓给盯上了,齐冰这语气分明是要骑自己,太主动了,我怎么有点想打退堂鼓呢? 齐冰忽然想起东西还没收拾:“坏了,只顾着跟你聊,我连采访记录都没整理,走了!” 张弛也没起身送她,跟她摆了摆手,望着齐冰的背影,这腰身这屁股结合起来还真是动人,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她是不是觉得我太善良了? 第四百零九章 子非鱼 天宇制药在连续走出一周的跌势之后,终于止跌回升,表面上看这和林朝龙最近的大笔回购有关,可真正的原因却是新世界科创出现了负面消息,一篇关于天影系统漏洞的论文发表在世界最著名的脑域科学杂志上,并迅速得到国内媒体转载,因为涉嫌读取个人资料,侵犯个人隐私,让天影系统迅速登上热搜,随之而来的是新世界科创的股价暴跌。 在当今的时代不存在绝对的秘密,天影系统和新世界科创的关系短时间内已经被宣扬得满天飞,楚沧海曾经用这样的方法对付林朝龙,现在他也遭遇了同样的窘境。 五维脑域虽然也受到这场风暴的波及,可并没有新世界科创严重,在股市上母公司天宇集团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因为前期利空出尽,止跌回升。 这已经是新世界集团股价连跌的第三天了,天宇制药在股市上的表现却越来越勇,今天开市之后就直接涨停。 本来今天上午会有一个董事会,楚沧海临时决定取消,他已经提前预知到董事会上会发生什么,这些董事关心得无非是他们的投资是否缩水,所谓的董事会只不过是个过场,楚沧海虽然谦虚可他很少会听那些董事的意见,如果董事说话都能起到作用,何必设立董事长这个位子? 新世界的每位董事都十分清楚,看似温和的楚沧海骨子里其实是个非常霸道的人。 陆百渊上午亲自来拜访了楚沧海,这位目前国内脑域科技最具威望的院士专家已经沉不住气了,一进入楚沧海的办公室他就大声道:“楚总,这些资料是谁泄露出去的?这篇论文是谁发表的?” 楚沧海不解地望着陆百渊。 “学术上的事情我不懂,你居然问我?” 陆百渊道:“你有没有看过这篇论文?如果不是内部泄露了数据,不可能写得那么详细,一定是你们集团内部出了问题。” 楚沧海道:“陆院士,我只是出资,帮你兴建研究中心,帮你聘请助手,帮你解决一切乌七八糟的问题,具体的研究都是你在负责,如果出问题,也一定是出在研究中心的内部,你居然跑过来向我兴师问罪?” 陆百渊的情绪非常激动:“你知不知道我在天影系统上投入了多少心血?眼看就要成功了,有人却把系统最隐秘的数据泄露了出去,给我造成了多大的困扰?现在整个脑域学术界都将我视为一个盗取他人隐私的窃贼!这些核心的数据,整个研究中心只有我才能掌握,我敢保证,我这边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 楚沧海冷冷道:“陆院士的意思是,我出了问题,是我出卖了你?” 陆百渊没说话。 楚沧海冷笑道:“你损失什么?只是暂时的一些名誉,一篇论文而已,你完全可以用同样的方式进行反击,我呢?新世界的股价连跌三天,总跌幅高达百分之二十,我的损失有多少?我会做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 陆百渊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下来:“我是一个学者,我只想好好做研究,你们的商业竞争可不可以不要波及到我的研究。” 楚沧海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鄙夷,学者?陆百渊当真以为他是一个纯粹的学者?被他寄予厚望的天影系统在架构上存在很大的缺点,甚至比不上韩大川几年前的生命场,楚沧海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其中的内情。选择跟陆百渊合作也是退一步而求其次,如果韩大川好说话,他根本不会找上陆百渊。 陆百渊是个极其自私的人,太重名利,急于利用天影系统证实他在脑域科技的绝对权威地位。 楚沧海打心底看不起这种鼠目寸光的家伙,可目前这种人还有利用的价值,天影系统对他来说只是一件道具,他之所以能够取得今天的成功,是因为他站得比别人高,看得比别人远,一个时刻都盯着眼前利益的人没可能走得太远。 陆百渊道:“楚总,我认为要好好自查一下,查出这个内部的叛徒,不然以后肯定还会遇到更多的麻烦。” 楚沧海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林朝龙是个很不简单的人,我们能够联手,他也可能找到同盟者,据我说知,你的天影系统在学院内部也贬褒不一吧?” 陆百渊道:“我一直都在改进,我敢保证,我的天影系统早已全方面超越了生命场系统。” 楚沧海淡然道:“学术上的事情我不懂,我也不会做过多干涉,我感兴趣得只是,你的这套系统何时能够给我的集团带来真正的利益。” 陆百渊道:“很快,只要学院采用了天影系统,那么我们就能够将这套系统向全国乃至全球推广,别的不说,单单是这一领域就可获得一笔巨额的财富。” 楚沧海微笑道:“再多的钱对我来说也只是锦上添花,陆院士,继续你的研究,完善天影系统,只要你自己做得足够好,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陆百渊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我看你有必要尽快澄清一下。” 楚沧海道:“集团的事务不劳陆院士费心。”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我跟朋友有约,不能陪您了。” 陆百渊听出他是在给自己下逐客令,点了点头道:“你忙,我先走了。” 楚沧海道:“对了,我刚刚出资为秦子虚博士成立了实验室,我希望你的研究中心可以和他在数据上进行共享。” 陆百渊不解地望着楚沧海,他听说过秦子虚的名字,此人是神经科专家,拥有丰富的临床经验,和一直在高校从事研究的陆百渊不同,秦子虚属于实践派。 陆百渊的脸色有些发红,楚沧海的话让他感到了侮辱,此前他并不知道秦子虚的事情,而现在楚沧海直接提出让自己和秦子虚共享数据,意味着他对自己失去了信任。 楚沧海其实是故意这么说,陆百渊的一切核心数据他都有,之所以这样说就是要陆百渊明白他并非那么重要。 陆百渊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楚沧海的办公室,用沉默和背影表达了自己的抗议。 楚沧海并没有欺骗陆百渊,中午他约了安崇光吃饭,为此他特地准备了一瓶上好的法国红酒。 安崇光是个追求生活品质的人,楚沧海跟他不同,无论任何场合都是一成不变的纯净水。 安崇光摇曳了一下水晶杯,端起酒杯嗅了嗅红酒的香气,非常陶醉,品了口红酒,回味着其中的芬芳。配上鲜嫩多汁的牛排,真是一种快活似神仙的享受。 看了一眼楚沧海面前的白水,安崇光感叹道:“你这个人真是不懂得生活,这么好的牛排当然要佐以红酒,你居然喝白水,真是牛吃牡丹。” 楚沧海微笑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 “那你告诉我你的快乐是什么?”安崇光风度翩翩地切割着面前的牛排。 楚沧海道:“美食让你快乐,我看到你快乐我就快乐!” 安崇光笑了起来:“老楚,你应该把这种话留着去哄女人,对我说只能白白浪费感情。” 楚沧海笑道:“我在你眼里是不是非常无趣?” 安崇光摇了摇头:“有趣,一个超级富豪平时生活一切从简,居然还不扣门,喜欢请我吃饭,这样的人不有趣吗?” 楚沧海道:“钱带不给我快乐!” 安崇光道:“有钱人都这么说,对我来说,我花你的钱就很快乐,非常心安理得,凭着我的收入,根本没办法享受这样的生活,可我这人还特别喜欢享受奢侈,所以这才是我跟你交往这么多年一直没翻脸的原因。” 楚沧海道:“能被安院长利用是我的荣幸,其实你要是缺钱,我可以分点家产给你。” “贿赂我,别,我吃点拿点就行,你的钱我可不沾。” 安崇光又喝了口酒道:“真是好酒,改天我去你酒窖再弄几瓶。” 楚沧海点了点头。 安崇光道:“最近听到不少你的负面消息,老底都被人给掘出来了。” 楚沧海笑道:“别人愿意挖,我能有什么办法?” 安崇光道:“其实吧,你跟林朝龙这么斗下去没什么意思,脑域科技的市场这么大,一个人也吃不下,与其拼个两败俱伤,不如合作共赢。” “林朝龙找你了?” 安崇光摇了摇头道:“没有,我除了敢白吃你的饭,其他人的宴请我一概拒绝。” 楚沧海道:“白吃我的饭你还想砸我的锅啊!” 安崇光道:“我在吃这方面很挑剔的,只要不满意,谁的锅我都砸。” 楚沧海叹了口气道:“我都奇怪自己怎么能忍你那么多年?” 安崇光放下酒杯:“围绕生命场系统和天影系统的争论尘嚣而上,想不想知道我们学院最后的决定?” 楚沧海摇了摇头:“我对你们学院的事情没什么兴趣。” 安崇光道:“你这个人从来就是说一套做一套,没你的支持我就不信他陆百渊能把天影系统搞起来?你跟林朝龙在商业上的竞争我没兴趣,可你们把战火烧到学院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楚沧海道:“老同学,你是不是对我有所误解啊?” 安崇光道:“学院决定从这学期开始无限期停止虚拟系统的教学训练。” 这个消息并没有让楚沧海感到惊奇,他轻声叹了口气道:“陆百渊如果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失望。” 安崇光道:“我有时候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有钱人,拥有别人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为什么不好好享受人生?你们还有什么追求?金钱?地位?” 楚沧海道:“实不相瞒,我已经做好了随时退休的准备。” 安崇光望着楚沧海,表情将信将疑。 楚沧海端起面前的纯净水喝了一口:“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喝水?因为水不会破坏我的味觉,我生来就有强迫症,一是一,二是二,我不喜欢太复杂的东西。” 安崇光道:“一个不喜欢尝试新鲜事物的人容易丧失很多的机会。” 楚沧海道:“我这辈子的多数时间都是在给别人创造机会。” 秦君卿穿上隔离服跟随林朝龙一起走入了被他命名为MS的秘密实验室,林朝龙向秦君卿解释MS是Mysterious Stove的缩写,意思是神秘之炉,这是他的私人实验室,秦君卿是受邀参观这间实验室的第一个客人。 林朝龙自行研制了一整套的药材提炼设备,通过这套设备可以模拟炼丹的环境。 秦君卿没有猜错,林朝龙果然拥有《大道丹经》的上半部,为了换取林朝龙的合作,秦君卿拿出了《大道丹经》下部的部分篇章作为诱饵,当然前提是她要参观林朝龙的秘密实验室,确信林朝龙拥有炼丹的能力,她也承诺,只要林朝龙帮她炼成坎离丹,她就将下部全部拿出和林朝龙共享。 林朝龙向秦君卿介绍,真正的炼丹如同制药,只要拥有合适的材料和方剂,利用现代的方法模拟出相应的环境和温度,就能够炼制出想要的金丹。 根据《大道丹经》所记载,丹道共分九品,一品金丹可补基元,培元筑基,健体强身。二品金丹补筋肉,去腐生肌,青春驻颜。三品金丹可壮骨易筋,壮骨增高,强韧筋膜,四品可补气生精,内息增长,生生不息。五品金丹可还神,安神定脑,拨乱反正,六品可修魂、拨开混沌,魂归正途。七品可续命,长命百岁,益寿延年。八品可复生,涅槃重来,死而复生。九品可成神,破碎虚空,飞升天界。 林朝龙手中的半部丹经得自于岳父黄洗尘,这部丹经也是基础篇,关于丹道的记载只限于二品。 秦君卿想要的坎离丹乃五品金丹,林朝龙此前虽然没有炼制五品金丹的经验,可是他对此却信心满满。一切还要归功于岳父留下的乌壳青丹炉,通过分析炉鼎的成分,林朝龙加以变通,可以逆向推断出炉鼎金属的熔点,再通过熔点和丹药的成分用计算机模拟出炼丹需要的环境。 通过他目前的这套系统,完全可以炼制六品以下的金丹。 第四百一十章 试探 离开林朝龙的MS实验室,脱下隔离衣换回日常装束的两人坐在绿草茵茵的花园中喝茶,此次的参观让秦君卿对林朝龙拥有了信心,难怪楚沧海会将林朝龙视为生平劲敌,此人的确不简单,竟然能用现代科技模拟出三昧真火炼丹的环境。 只是依靠目前装备炼丹终究还是有上限,按照林朝龙所说,最多也就是炼出五品金丹。 秦君卿道:“什么时候能将丹药炼成?” 林朝龙道:“最迟不超过十天。” 秦君卿旁敲侧击道:“林总有没有听说过《通天经》?” 林朝龙道:“我第一次听说《通天经》还是从楚沧海的口中,他坚持认为这本书落在了我的手中,在他提起此事之前,我非但不知道《通天经》是什么,甚至连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秦君卿道:“我倒是有些了解,《大道丹经》和《通天经》都是上古秘籍,相比而言,后者更为神秘重要,我听说《通天经》内记载了九大灵墟秘境,这些秘境都是上古仙人修炼的秘府洞天,和我们的这个世界完全不同,九大灵墟秘境就是九个独立的洞天福地,其中充满灵犀之气。” “如此说来这些灵墟秘境岂不是修炼之人梦寐以求的宝地?”林朝龙从秦君卿想要的金丹已经能够断定她乃修道之人,对修道之人来说,一个合适的修炼之所比炼丹更加重要。 秦君卿点了点头:“楚沧海之所以怀疑《通天经》在你的手中,是因为当年神密局的向天行很可能将这两部秘籍交给了他的好友黄洗尘保管。” 她留意林朝龙的表情,此人的话不可全信,可有件事她敢断定,林朝龙并非修道之人,从他的身上并未察觉到任何的灵犀之气,如果《通天经》也在他的手里,没理由不利用这两本书修炼问道。 林朝龙道:“难怪楚沧海处处针对于我,他认为我有半部《大道丹经》就断定《通天经》也在我的手中!”心中暗忖,秦君卿的半部《大道丹经》又是从何处所得? 秦君卿道:“你只需要帮我炼制金丹,楚沧海不足为虑!” 张弛的真火炼体进展缓慢,炼内腑远比淬骨要困难得多,每次修炼过后都需要近三个小时方能平复内腑的痛楚,这种修炼更主要是对意志的一种考验。 从秦君卿那里得来的材料,足够张弛炼制三颗小还丹。 小还丹药理是从后天返还先天,可驱邪消毒,祛病强身,还可在短时间内恢复身体的元气,张大仙人准备秦君卿留下两颗小还丹交差,自己截留一颗作为辛苦费。 服下一颗小还丹后再行修炼内腑,虽然修炼时候的痛苦没有减轻,可是一旦修炼完成,恢复的速度明显加快,从刚开始接近三个小时的恢复期缩短为不到三分钟,炼制的小还丹如此灵验,张大仙人难免动起了歪心思,他决定再截胡一颗,给那六亲不认的老娘们一颗足矣,她若是问起就说炼丹有损耗,如果不满意让她以后另觅贤能。 秦君卿的态度虽然咄咄逼人,可谅她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毕竟目前她还有求于自己,至少现在她找不到比自己更合适的炼丹人选。 开学临近,张弛也离开小屋返回了学校宿舍,开学前的几天也是学生会最为忙碌的时候,尤其是他所在的宿管部,张大仙人主要负责男生宿舍楼的卫生监督检查,为了减轻自身的工作压力,他把马达发展到了校学生会。 马达充分感受到朝中有人好做官的益处,本来跟着张弛后面巴结是想混进学院学生会,可没想到直接来了个大飞跃,张弛把他推荐进了校学生会宿管部。 马达虽然喜欢拍马屁,可在具体办事方面一点都不含糊,尤其是张弛给他委派的任务,这两天他把男生宿舍楼查了个遍,许多男生都认识了这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主儿。 有了马达这位得力助手,张大仙人就轻松了许多,毕竟查卫生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悠闲自在地躺在宿舍里刷着新闻,居然在娱乐版的热搜上发现了萧九九,出于好奇点了进去,上周六《飞翔吧》正是萧九九担任主嘉宾的一期,她的表现非常优秀,因为这期综艺,她的热度迅速上升,再加上刚刚签了霍启良的电影,已经被冠以新任霍女郎的称号。 张弛平时不喜欢看电视,连萧九九的这期综艺都被他忽略了,看到新闻才想起这档子事儿,临时下了个腾讯视频看了一会儿,《飞翔吧》其实就是个明星斗智斗勇的竞技类节目,张大仙人看了一会儿就明白其实是找几个明星做游戏,出点洋相供大家乐呵呵,这种节目百分百有剧本。 因为这期节目是叶锦堂的锦城集团赞助,所以他打招呼之后,镜头重点照顾萧九九,萧九九的表现也非常争气,从弹幕就能够看出,百分之五十的弹幕都是关于萧九九的。 女神、太美了! 我的梦中情人! 我想带你回家! 笑得真好看……吧啦吧啦的一大片,把萧九九的小脸都给挡上了。 张大仙人找了半天才找到关闭弹幕的地方,拖着进度条专挑萧九九的镜头看了一会儿,还别说,萧九九上镜比平时还好看,感觉是化了妆的缘故,在节目中穿得衣服又比较紧身,凸凹有致,张大仙人的手指头不经意就点在她胸上了,屏幕太小,一根手指头就把整个胸脯都给盖上了。 还好是视频,萧九九笑得还是那么甜,一点都不带生气的,没感觉当然不生气。 张弛拖着进度条又看了一会儿,打开弹幕看看评论,居然看到有人发了条香卤,琢磨了一下才明白意思,这看节目的什么鸟人都有,想想一帮死宅躺着口水捂着裤裆望着屏幕,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 张大仙人关上了乌七八糟的弹幕,莫名其妙生出了一种疏离感,怎么突然感觉自己和萧九九就离得有点远了呢? 本想着给萧九九打电话祝福一下,可想了想还是算了。 刚好马达回来了,向他汇报了一下卫生检查的情况,张弛让他别向自己汇报,回头直接去宿管部向马志红汇报。 马达在张弛对面坐下,从兜里摸出一颗牙齿化石递给了张弛:“哥,送你点东西。” 张弛拿过来一看,不是开明兽的牙齿,是颗狼牙化石。 马达道:“冰原狼牙齿的化石,都玉化了。” 张弛把化石往桌上一拍道:“说,又有什么事情?” 马达笑道:“没啥事,这不你介绍我进了校学生会,我特地感谢你的。”说完往前欠了欠身子:“哥,你知道不,神密局最近要开始选拔见习生了。” 张弛躺在床上懒洋洋道:“干我屁事啊,我才一年级。” 马达道:“主要是在我们委培班里选。” 张弛对这货的脉号得很准,知道他又想通过自己走秦绿竹的后门,马达说完他没接茬。 马达终于忍不住道:“要不,你再帮我跟辅导员说说。” 张弛道:“上次冬令营我帮你说了,可你刚到了那里就被人家给劫了,好好的冬令营就因为你黄了。” 马达分辩道:“金选阳也被劫了,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啊!” “反正我是没脸给秦绿竹再说了。” 马达哭丧着脸道:“本来我入选肯定没有任何问题,可因为冬令营的事情,辅导员对我肯定有看法,搞不好我都已经上了黑名单,哥,您就再帮我一回,我以后再不向你提任何要求。” 张弛道:“神密局选见习生,秦绿竹说了也不算吧?” 马达道:“她是安崇光的助理,具体的事情都是她在负责,她只要点头就没问题。” 张弛道:“你对神密局很熟悉啊!” 马达道:“去帮过忙,现在还算不上神密局,就是一个筹备组,总共就安崇光和秦绿竹两人在负责,过去都说我们这些委培班的全部能够进入神密局,现在又变了,据说我们班至少要被淘汰一半。” 张弛道:“众说纷纭,学院还说主要是淘汰我们新生呢。” 马达绕了一圈来到张弛身边坐下,叹了口气道:“我和金选阳都麻烦了,因为中州墟的事情,现在学院怀疑我们有问题。” 张弛知道他们有嫌疑,发生了那种事情,不被怀疑才怪,这件事他也和韩老太私下交流过,韩老太认为可能性不大,毕竟马达和金选阳都是第一次中州墟,以他们两人的能力应该干不出那么大的事情。 张弛安慰马达不用胡思乱想,答应帮他问问秦绿竹,至于马达能否上见习名单全靠他自己的造化。 韩老太已经正式退出了学院,非但辞去了名誉院长的职务,甚至还退出了校委会。她过去的办公室如今也换了主人,陆百渊接受安崇光的委托暂时负责学院的管理工作。 开学第一天陆院士就阴沉着面孔站在学院大门前,几位老师一起迎接学生的到来。 表面上看是陆百渊取代了韩洛影,可陆百渊却清楚自己根本没有取得任何的胜利,学院已经无限期停止了虚拟系统教学,也就是说他的天影系统和生命场系统一样遭遇了弃用。 眼看着多年的心血被束之高阁,陆百渊心中当然不会好过。校委会让他来接替韩老太的位置,好像是一种安慰,他却知道这样的安排对自己并非好事。在学院全体师生的眼中自己就是那个导致韩老太离开的罪魁祸首。 让陆百渊更为心寒的是楚沧海的态度,事实证明天影系统对楚沧海并不重要,他只是要通过天影系统打压商业对手林朝龙的目的,至于天影系统能否成功他并不在于,甚至他无所谓研发的投入是否会有回报。 应该是有回报的,在陆百渊带领团队研究天影系统的这些年,楚沧海也不是白白付出,他获得了最高授权,随时可以访问研发中心的最高机密,而现在他又另起炉灶,为秦子虚建起了一座实验室,还提出让自己把所有研发成果和数据与秦子虚共享的要求。 陆百渊清楚自己被楚沧海利用了,学术在资本的面前如此苍白无力。他和韩洛影无疑都是竞争的失败者,韩洛影选择告别学院,而他变得更加可悲,明明和韩洛影一样失败,却被别人当成了胜利者,韩洛影的威望很高,这就会给许多师生造成是自己赶走了韩洛影的印象,陆百渊并不想背这口黑锅。 张弛和马达一前一后来到了学院,马达跟得很近,觍着脸,满脸的谦卑,整个学院都知道这货目前是张弛的死忠粉和跟班,马达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两人向陆百渊鞠躬行礼:“院长好!” 陆百渊点了点头,脸上还是不苟言笑。相比陆百渊,系主任萧长源就和蔼了许多,向张弛笑道:“胖了啊!” 张大仙人被这句话吓了一跳,胖了?好不容易才减下来的,转向马达道:“我胖了?” 马达点了点头,张弛这个节过得非常滋润,脸明显圆了一圈。 张弛朝萧长源鞠了个躬,赶紧往学院里走,心中默默念,又该减肥了,光顾着真火炼体,最近损耗太大,吃得有点多,跟马达在操场分手,前往教室的途中,大胸妹甄秀波和大眼妹李晶晶一起追了上来:“班长!” 张弛放慢脚步,两人来到他的面前招呼道:“新年好!” “都好都好!” 甄秀波道:“班长你胖了!” 张大仙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有吗?”看来是真胖了。 甄秀波点了点头。 张弛道:“又大了!” 甄秀波怒视他,刚开学就耍流氓吗? 张弛补充道:“李晶晶你眼睛又大了!” 李晶晶笑了起来,她当然清楚张弛说得不是自己。 张弛道:“米小白呢?” 甄秀波道:“听说生病了,请了半个月的病假。” “什么病啊?” “我怎么知道?她又不跟我请假!” 第四百一十一章 新来的辅导员 张弛琢磨着这事儿有点凑巧,秦大爷也没来,听说也生病了,哪有那么巧的事情,这一老一小生病都赶一起去了,这俩都是有秘密的人,十有八九一起合伙搞阴谋活动去了。 因为当天是放假后第一天报到,没有具体课程,只是按照班级为单位开了个小会,然后各自打扫卫生。 开会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这学期辅导员换了,胡依琳被派去外出进修,所以他们班新来了一位男辅导员。这位辅导员腆着肚子晃晃悠悠走进教室的时候,张弛就忍不住乐了,他认识,新来的辅导员就是他在中州墟神密局基地遇到的厨子周兴荣。 中州墟因为噬灵者的出现而重新封闭,所以原来驻留在基地的人员重新分配工作再就业。 厨子周兴荣摇身一变成为了新世界管理学院精管系特异感知班的辅导员,至于特异致动班现在的辅导员变成了薛弘阳,人家也是武道教练。 周兴荣特地穿了身西装,身材有点胖,西装有点显小,扣子都扣不上只能敞着怀,花格衬衣,黑色鸡心领的毛衣,为了突出老师的做派,特地带了金丝边的平镜,上身的装扮马马虎虎过得去,可下半身的穿着就显得不那么和谐了,牛仔裤还是束腿的,脚上蹬着一双内增高的运动鞋。 要知道这是二班,除了张弛以外全都是女生的班级,这些女生对辅导员的颜值和装扮非常挑剔的,一个个在下面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新来的辅导员有点不修边幅了,而且这长相一点文人气都没有,怎么看着跟个厨子似的,张弛听到身边的议论就想笑,可不是嘛,老周过去就是厨子。 周兴荣站在讲台上先环视了一下班里的女同学,脸上堆满笑容,最终落点停留在张弛脸上的时候,马上不笑了,转身在黑板上写了歪歪扭扭的三个大字——周兴荣。 然后转过身道:“这是我的名字,如无学院没有特别的安排,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由我来担任你们的辅导员,负责你们的学习生活。” 下面交谈的声音更大了,要说这三个字写得连小学生都不如,他是怎么混进高校教师队伍里的? 周兴荣道:“你们每个人的话我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甄秀波,我长得是不好看,可这里是学院看得是学问,不是看颜值的。” 甄秀波吓了一跳,自己刚说的话他怎么就听见了?这个人耳朵那么贼! “李晶晶,我衣品有问题?我知道,我收入不高,这身衣服已经是我最好的了。” 教室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张弛从头到尾没说话,他知道周兴荣不简单,别看他在中州墟的身份是个厨子,可能被神密局委以重任,值守灵墟的人物绝不是普通人。张弛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在训练基地和周兴荣的关系还算凑合。 周兴荣道:“既然你们都不说话了,那我就说两句。学院决定从这个学期开始,停止一切虚拟系统的教学,也就是说,对你们的教学大纲进行了调整,理论学习的时间会大幅压缩,这个学期你们就会进入体能训练和实战。” 这个消息对所有学生来说并不意外,自从生命场系统升级测试出现意外之后,张弛就组织全体学生进行了一次学院内的抗议,校委会为此还特地跟学生代表座谈,无限期停止虚拟系统的教学也是他们抗争的结果。 周兴荣道:“你们都清楚,我们是特异感知班,并非特异致动班,可这个学期结束,你们就会面临一次空前残酷的考核,综合素质考核,你们认为和一班相比,有什么优势?”他扫视众人,目光最终还是来到张弛的身上:“你说!” 张弛站起身道:“我们班是头脑发达,一班是四肢发达!” “所问非所答,我是问你们班有什么优势?” “颜值,我们平均颜值特别高!碾压一班。” 班里的女生都笑了起来。 周兴荣道:“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们,学院已经决定减少对你们的灵能控制,所以在这个学期你们的灵能会得到逐步释放,不要高估自己的头脑,更不要看低你们的竞争对手。” 他说完之后,让学生开始打扫卫生。 张弛本想去搬桌椅,周兴荣把他叫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师生二人,张弛就随意了一些,笑道:“周老师,真没想到您会来,以后要多多关照啊。” 周兴荣道:“我叫你过来可不是为了关照你的,有件事通知你,你已经入选了神密局的见习生初选名单,当然这不是最终的名单,四周后会有一次内部考核。” 张弛本来以为神密局的见习生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毕竟他是一年级的新生,之前马达还找自己出面求秦绿竹帮忙呢,怎么都想不到这机会落在自己头上了,张弛道:“不是针对委培生吗?” 周兴荣道:“安院长点了你的名,还有米小白。” 张弛点了点头,他跟安崇光的关系也就是吃过一顿饭,居然被他给看上了,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周兴荣道:“这件事务必要保密,在正式名单没有出来之前,不得向其他同学透露。” 张弛把烧肉人生的宣传单递给了周兴荣,周兴荣接过看了一眼:“什么意思?” 张弛道:“有机会去尝尝,我自主创业开了间烧烤店。” 周兴荣点了点头,拉开抽屉放了进去,看这熟练的动作就不是拒腐蚀永不沾的主儿,张弛知道他爱打游戏,看来得瞅机会把他弄自己宿舍里练几局游戏,投其所好才能迅速拉近关系。 “虽然安院长点了你和米小白的名,可是你们在阶段测试中必须要表现出相应的能力,不然也不会让其他师生感到心服。” 张弛道:“您放心,我不会给您丢人的。” 周兴荣道:“去吧!” 张弛离开了办公室,出门在走廊上遇到了秦绿竹,秦绿竹开口道:“胖了啊!” 张大仙人心中又是一惊,看来是真胖了,连秦绿竹都这么说,跟她也就一星期没见面吧。 秦绿竹朝办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道:“新来的辅导员对你怎么样?”她当然知道周兴荣就是中州墟基地里的厨子。 张弛道:“现在还看不出来,感觉有点不习惯。” 秦绿竹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弛问道:“胡老师怎么好好的想起去进修了?” 秦绿竹道:“胡老师不是进修,她是主动要求转岗了,以后不会担任学院的工作。” 张弛愣了一下,忽然明白胡依琳应该是为了和吕坚强的感情,决定牺牲了个人的事业,为胡依琳有些小遗憾的同时,也为吕坚强感到高兴,看来两人的感情总算有了结果。 张弛也没忘马达委托他的事情,帮着问了一下。 秦绿竹道:“马达估计是不可能入选这次的见习名单了,他和金选阳上次在基地的表现太差,就算勉强报上去,最后还是被刷下来。”她也知道张弛想帮忙说情,笑道:“你别白费唇舌了。” 张弛道:“成,那我回头跟他说一声,让他趁早死了这条心。” 秦绿竹道:“对了,最近跟九九联系没?她好红啊,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她的新闻。” 张弛摇了摇头:“我那么忙哪顾得上她啊!” 秦绿竹道:“也是,学业为重嘛,这个学期可不轻松,你面临的压力可能会很大啊。” 张弛听出她话里有话:“绿竹姐,给我透露透露呗?” 秦绿竹道:“这有什么好透露的,没有虚拟训练了,实际教学中你肯定不占优,你不知道自己灵压值为零吗?”她说完就快步走了。 张弛现在对所谓灵压值已经没那么感冒了,他认为学院评定超能力的标准非常单一,事实证明自己也是拥有超能力的人,只是他的能力超出了学院评判系统的范畴。这一点韩老太明白,学院的很多人都明白,要不然这么多机会也不会落在他的头上。 小黎今天出院,今天她就返回北辰汇报案情的发生经过,何东来逃走之后,虽然警方反应及时,可至今仍然没有找到关于他的半点线索。 张弛特地去医院送了小黎,他本以为李跃进要和小黎一起走,想不到李跃进单独留下了。 李跃进和张弛两人目送小黎上车离去,张弛向李跃进道:“你怎么没跟着她一起走?” 李跃进道:“她不让。”停顿了一下又道:“我也想在京城多留一阵子,最近有批山货要寄过来,路总想看看,如果满意会让我长期供货。” 张弛笑道:“好事啊!” 李跃进道:“人家还不是看你的面子,哟,我得赶紧回旅社了,看看货到了没有。” 张弛道:“晚上一起喝点呗?” 李跃进道:“明天吧,路总还得跟我聊生意呢。” 两人在医院门口分了手,张弛骑着摩托车往烧烤店去,到了烧肉人生把车放下,方大航迎上来神神秘秘道:“有人找你嗳!” 张弛往店里走,方大航却把他给拦住了,指了指新都汇的方向:“星巴克,她在星巴克等你。” “谁啊?” “那洋妞!”方大航在自己胸部比划了一下。 张弛明白了,是芮芙。 第四百一十二章 拒绝合作 芮芙坐在临窗的位置盯着电脑屏幕,身边摆着一杯咖啡,一副小资外国女文青的调调。 张弛来到她对面,芮芙抬起头来向他甜甜一笑招呼道:“来了!” 周围的环境有点暗,可芮芙白得发光,满头金色的秀发也闪着金光,张弛笑了笑道:“你怎么没去我店里吃饭?” 芮芙道:“还是这里的咖啡放心些。” 张大仙人不由得想起上次给她投喂真言丹未遂的事情,应该是自己上次异常的表现已经引起了芮芙的高度警惕。他笑了笑坐了下去,芮芙道:“喝什么?我给你点去。” 张弛道:“你忙着,我自己去。”他起身去点,芮芙提防他,他也不放心芮芙,两人相互提防,都害怕啊对方给自己使绊子。 张弛叫了杯拿铁,顺便点了几块甜点。 芮芙这边敲着电脑,眼角的余光警惕地盯着他,毕竟这货过去有过给她下药的黑历史,对这种人不能不防。 张弛端着托盘回来,向芮芙笑道:“不知你喜欢什么,所以随便点了些东西。” 芮芙朝他妩媚地飞了个眼波道:“你对我真好,这不就是常说的,任我虐你千百遍,你仍待我如初恋。” 张弛道:“我对初恋比这好的多。”他喝了口咖啡。 芮芙从手袋里拿出一张卡放在他面前。 又来这套,张大仙人经过这段时间的凡间历练已经和当初见她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笑眯眯道:“韩币还是日币啊?” 芮芙道:“你可以查查,里面是我欠你的十万,之前的韩币就当是利息了。” 张弛没查,拿起卡片塞兜里,嘴上还假惺惺道:“那多不好意思,无功不受禄。” 芮芙心中暗骂这货虚伪。 “现在咱们两不相欠了,不生我气了吧?” 张大仙人呵呵笑道:“瞧你说的,我心眼哪有那么小?” 芮芙道:“很大吗?” 张大仙人目光向下十五度瞄了一眼道:“肯定不如你大。” 芮芙向前倾斜了一下身躯,娇滴滴道:“要不要比比?” 张弛咕嘟喝了一大口咖啡:“摆明的事情,说吧,又打什么主意?”勾引我?老子没那么容易上当,还当我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高中生? 芮芙道:“在你心中咱们算不算朋友?” 张弛摇了摇头,最多也就是认识,朋友?**都算不上!琢磨着要是芮芙再给自己送上糖衣炮弹,不妨尝试一下,天上人间加起来都没开过洋荤呢。 芮芙道:“反正无论你怎么想,我把你当成朋友,最近有没有见过白小米?” 张弛叹了口气道:“我都跟你说八百遍了,没见过就是没见过,你老纠结这事儿不烦吗?” 芮芙把电脑转过来给张弛,上面是一张血肉模糊的死人照片,张大仙人好好喝着咖啡,看到这恶心的场面差点没把嘴里的咖啡给喷出去。 芮芙道:“你借着往下看。” 张弛敲了几张键盘,上面全都是死人,他也不想看了,影响食欲。 芮芙道:“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 张弛摇了摇头:“不就是死人吗?”他总觉得人死了都一样。 芮芙道:“你重点看他们的脸,第一个是戚宝民。” 经她提醒张弛这才倒回去又看了一眼,放大之后看看那张脸,果然是戚宝民。 张弛把电脑屏幕盖上,又推给了芮芙,拿起一块蛋糕,吃得还是蛮香甜的,看得出食欲没受到影响。 芮芙道:“记得当初咱们在十店发生的事情吗?” 张弛点了点头。 芮芙道:“戚宝民答应跟我合作了,你看到的这些死者,除了戚宝民之外都是他的手下,上周全部遇害,我怀疑他们遭到了报复。” 张弛赶紧摘清自己道:“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我有不在场的证据。” 芮芙笑了起来:“我又没怀疑你,我怀疑是白小米的人干得。” 张弛道:“怀疑就去找啊,只要你抓住了米小白,好好审问不就知道了?我也不是警察,这事儿也不归我管啊!” 芮芙打开电脑,又调出一张照片:“这个人你总认识吧?” 张弛朝屏幕上瞄了一眼,这次是黄春晓的照片,他愣了一下。 芮芙道:“你前女友的母亲,你总不能否认吧?” 张弛把剩下的蛋糕塞到嘴里:“你既然知道是我前女友的母亲,就应该知道我跟她现在没什么关系了。” 芮芙道:“有证据表明,在戚宝民死前曾经跟她见过面。” 张大仙人现在产生兴趣了,毕竟黄春晓是他亲妈,戚宝民身份复杂,是个雇佣兵,是个绑匪,还是警方的线人,黄春晓放着亿万富翁的老婆不当,难道弃善从恶,搞起了犯罪活动?自甘堕落的可能性好像不大吧。 张弛决定从芮芙那里套出更多的资料,故意道:“我只知道她和林朝龙离了婚,上次见她也是去年年底的事情了。” 芮芙道:“那你认识这个人吗?” 张弛这会儿来了兴趣,直接起身来到芮芙身边坐下了,省得她把电脑屏幕转来转去的。 屏幕上是一个壮硕的中年人,花白的头发蓬乱,胡子拉碴。 张弛从没见过。 芮芙道:“这个人叫何东来,你就算没见过,也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 最近何东来成为焦点人物,小黎此番来京就是为了将押解回北辰,可在上高速不久就被何东来成功逃脱。 想从芮芙那里得到更多的信息,就必须表现出一些诚意,张弛把自己了解到的一些状况简单说了一下,其实他说得情况芮芙都知道。 芮芙道:“你不用担心,我不是让你去从你的警察朋友那里查探资料,我个人掌握的信息其实比他们要多得多。” 张弛道:“那你找我干什么?我实在想不出自己能帮到你什么?” 芮芙打开了另外一个加密文件夹,将其中的一张照片给张弛看。 张弛看到照片的感觉实在是有点震撼了,照片上何东来和一个女人在喝酒,那女人虽然戴着墨镜可张弛仍然一眼就认出她是黄春晓。 张弛有些难以理解了,黄春晓为什么要跟何东来见面?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何东来是林朝龙的仇家,又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她见何东来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不怕何东来报复? 芮芙道:“我想你帮我一个忙。”从手袋中取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文件袋道:“你帮我把这份东西交给林朝龙。” 张弛道:“你完全可以快递啊,为什么非得让我转交?” 芮芙道:“因为这份文件不可以让其他人见到,不瞒你说,我已经跟踪过你一段时间,知道你和林朝龙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 张弛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芮芙笑道:“总之我不是坏人。”她指了指里面的东西:“你把这份东西交给林朝龙之后,他一定会问你东西是从何处得来的,你可以把我的联系方式告诉他。”她递给张弛一张名片。 “我为什么要帮你?” 芮芙道:“是相互帮助,作为对你的回报,我会告诉你关于何东来的线索,我知道你的朋友正因为这个人遭遇了麻烦。” 张弛打量着芮芙,这洋妞就是只金毛狐狸,很不简单,而且绝不是普通的警察。 芮芙以为自己说服了张弛,在她看来自己的条件是无法拒绝的。 可张弛偏偏就摇了摇头,将她的东西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对你的事情我没任何兴趣!”走的时候又打量了芮芙一眼:“对你这个人我也没啥兴趣!” 林朝龙最近称得上春风得意,自从和秦君卿私下达成合作之后,秦君卿提供给他的信息让他接连完成了几次漂亮的反击。天宇集团的股价已经开始稳步攀升,局势一片大好。 更让林朝龙欣喜得是,他苦苦寻觅的下部《大道丹经》居然在秦君卿的手里,为了表示合作的诚意,秦君卿毫不犹豫地将丹经交给了他,以此来换得林朝龙帮忙炼制金丹。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林朝龙的心头一扫此前的阴霾,当然他非常清楚秦君卿只是在利用自己,可既然有利可图,何乐而不为? 马东海都能够感觉到林朝龙最近的变化,自从林朝龙离婚之后,他的脸上已经很少能够看到笑容,包括马东海在内的多数人都认为这和最近公司的股价止跌回升有关。 马东海走入办公室的时候,林朝龙正在通过视频向天宇集团总经理孙东满布置新药发布会的事情,他要趁着现在天宇向上的势头推出新药,相信随着新药的上市,天宇的股价还会创出新高。 看到马东海进来,林朝龙结束了通话,向马东海笑道:“东海,坐!” 马东海没坐,以他对林朝龙的了解,他们之间的谈话持续不了太久的时间,林朝龙应该是有任务分派给自己。 林朝龙道:“东海,我想你回北辰一趟,帮我处理一下那边的事情。” 药厂的那块地皮马上准备开工,林朝龙安排马东海回北辰做前期准备工作,马东海之前也一直都负责看护那块地皮。 马东海道:“林总,这么大的事情我恐怕不能胜任。” 林朝龙笑道:“有什么不能胜任的?真处理不了,你直接向我请示,这件事交给其他人我也不放心。”他抽了口雪茄道:“我决定把天宇的总部搬来京城,以后北辰那边的琐碎事情基本上就交给你了。” 马东海点了点头,心中却明白林朝龙是用一种委婉的方式和自己做了切割,他已经不信任自己了,不再需要自己在他身边为他做事。马东海对林朝龙目前的举动也说不出什么,至少在表面上人家对自己还是委以重任的。 林朝龙道:“其实我很想你留在身边帮我,可考虑到你的家在北辰,和老婆孩子分开总是不好。”他弹了弹烟灰道:“我的家庭已经变成了目前的样子,我不想你步我的后尘。” 马东海恭敬道:“林总放心,我一定尽力把北辰的工作做好。” 林朝龙点了点头,示意马东海可以走了。 此时他的手机响了,却是楚沧海主动打来了电话,林朝龙对此并不意外,自己最近的一连串出手已经转守为攻,按照他过去的话来说,楚沧海的牌自己已经快打完了,而自己的牌面到现在楚沧海还不清楚。 楚沧海邀请林朝龙去高尔夫球场见面,林朝龙发现他对那里情有独钟。 两人见面后象征性地打了几杆,然后就在球场内漫步,并肩来到草丘上的最高点,楚沧海道:“我还以为林总不会赴约呢。” 林朝龙话里有话道:“我拒绝过你吗?” 楚沧海哈哈笑了起来:“林总真是不断给我惊喜啊!” 林朝龙当然明白楚沧海指的什么,说来惭愧,他本来只剩下了楚文熙那张牌,如果不是秦君卿的合作,自己在和楚沧海的竞争中已经完全处在下风,这次的逆风翻盘完全是依靠了秦君卿的帮助。 林朝龙道:“楚总找我有什么事?” 楚沧海道:“何东来逃走的事情你知道吗?” 林朝龙点了点头道:“警方特地找我问过话。” “也找过我!” 林朝龙道:“看来警方的消息也很灵通啊。” 楚沧海道:“此前何东来落网的时候,林总非常镇定,我当时有些奇怪,时候我才想明白,其实何东来掌握的所谓罪证对你都毫无杀伤力。” 林朝龙微笑望着楚沧海道:“原来在楚总眼里我就是一个罪犯?” 楚沧海道:“人生来都是有罪的,我们活着就是为了赎罪。” “呵呵!”林朝龙冷笑了一声。 楚沧海道:“不知林总交给我的记忆资料是通过精心编译过的,删除了不少信息,又补充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记忆片段。” 林朝龙不解地望着楚沧海。 楚沧海将林朝龙此前给他的关于黄春丽的记忆资料载体递给了他。 林朝龙接了过来。 楚沧海道:“如果不是林总所为,那么这其中某个环节一定出了问题。” 林朝龙道:“楚总真是多疑。” 楚沧海道:“林总对我还不够了解,我这个人从来都不喜欢说没证据的事,秦子虚是黄春丽手术的具体执行者,对这份记忆资料他应该有发言权吧?” 秦子虚被楚沧海挖角已经在林朝龙心中留下一道疤痕,虽然秦子虚是手术的具体执行者,可楚沧海并没有让秦子虚介入记忆数据的解读分析,全程都是楚文熙在盯。 想到楚文熙,林朝龙的内心顿时变得忐忑,这个女人才是其中最大的变数。 楚沧海道:“这段时间我仔细想了想,你我之间不是没有共存的可能,和气生财,我决定放弃对五维脑域的收购计划。”他主动向林朝龙伸出手去。 林朝龙和他握了握手,两人的脸上都带着笑,仿佛此前的争斗没有发生过,可彼此心中都明白,回不去了,只要一有机会,他们都会将对方置于死地,不死不休! 突然就下起了雨,老徐车速并不快,他看了看反光镜,低声道:“后面的那辆奔驰一直在跟踪。” 林朝龙转身朝后方看了看,看到了一辆黑色的奔驰GLE,自从他们离开高尔夫球场,一直尾随在他们的后面,林朝龙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路又不是咱们家开得,你能开别人也能,愿意跟着就让他跟着吧。” 最近对他进行跟踪追击的人不少,应该是从何东来逃走之后才变成了这个样子,警方打着保护他的旗号,几乎对他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跟踪,还有一些不知来路的人,其中有不少应该是记者。 欲带皇冠必承其重,走到如今的位置就必须做好承受这一切的心理准备,如果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够影响到他的心境,恐怕早就精神错乱了。 林朝龙道:“等忙完这阵子,我打算去欧洲。” 老徐道:“去欧洲度假不错,去阿尔卑斯吧,那里的春天很美。” “也许我会选择留下。” 林朝龙的声音中透着淡淡的哀愁。 老徐笑了起来:“林总短期内还退不下来吧。” 林朝龙点燃了一支烟,又落下车窗,外面的冷风夹杂着细雨飘入了车内,不少飘落在他的身上,林朝龙没有关窗的意思,老徐马上放慢了车速。 林朝龙吐出一团烟雾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真正的感情吗?” 老徐没说话,因为他知道林朝龙并不是在问自己,看了一眼后视镜,奔驰车就跟在他们后面,如果说是跟踪,那么这个跟踪者也太高调了。 前方红灯,老徐踩下刹车,可后面的奔驰车却没有停下的意思,缓缓撞击在林朝龙所乘迈巴赫的尾部。 这是一起刻意制造的事故,林朝龙皱了皱眉头,老徐下了车,从那辆GLE上下来得是一位金发碧眼的洋妞,脸上带着阳光灿烂的笑容,这笑容让老徐有些不忍心指责了。 因为追尾的速度并不快,两辆车受损都不严重,不仔细看甚至都看不出来。 那金发女郎道:“对不起,对不起!” 老徐观察了一下车辆的状况,然后回来向林朝龙禀报,他过来的时候,那金发女郎也过来了。 林朝龙心中充满了警惕,那女郎主动将手中的名片递给林朝龙。 林朝龙没接,淡然道:“老徐,没什么事就走吧!”他将车窗升起。 老徐向那金发女郎摇了摇头道:“下次不要跟得这么紧。”他知道林朝龙选择息事宁人的原因,这金发女郎肯定是故意所为。 金发女郎就是芮芙,在张弛拒绝帮忙之后,她只能选择直接将东西交给林朝龙。 芮芙叫住老徐,将一个文件袋递给老徐道:“这里有车辆的资料和我的名片,修车之后直接联系我。” 老徐又不是傻子,一看就知道那文件袋里不可能是车辆的资料。 他上了车,芮芙已经倒车更换车道,右拐离开了。 林朝龙道:“她给你什么?” 老徐打开文件袋看了一眼道:“照片!” 林朝龙笑了起来,该不是哪个想攀高枝的女郎故意用这种蹩脚的方式来结识自己吧?他伸手将文件袋要了过来,打开文件袋从中抽出一张照片,当他看到照片的内容之后,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烧肉人生的生意蒸蒸日上,张弛和方大航商量之后都有了扩大经营范围的想法,目前的店面已经没办法满足要求了,他们跟路晋强说了一声,路晋强帮忙找了个地方,就在江湖会馆附近。 张弛趁着下午没课,跟他们一起去考察店址。 这里过去是一个洗车场,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路晋强最初是拿来准备开菊宝源分店的,可他又有了更好的地方,所以将这里放弃,听说俩小兄弟准备扩大经营范围,就将这个信息提供给了他们。 方大航和张弛煞有其事地考察了一遍,方大航道:“这里要是干烧烤,需要做很大改造啊,而且现在又不许露天烧烤。” 张弛笑道:“什么露天烧烤?这栋楼一共四层,只是里面就足够经营了,外面作为停车场使用,现在没有停车场谁来吃饭啊?” 方大航点了点头,又向路晋强道:“哥,这儿短期内不会拆迁吧?” 路晋强道:“我问过区规划处,近十年内都没有拆迁计划,不过这一带的环保要求比较高,你们干烧烤的话,需要多花费点功夫。” 方大航道:“这不用担心,张弛最近对炭火进行了改造升级,我们现在都是无烟烧烤,回头把这栋楼好好装修一下,重点改造排烟设施,绝不给京城的环境添乱。” 张弛看了看那栋楼:“我说,这改造装修没个百来万下不来吧?”他估摸着就算把他和方大航现在所有的家底都投进去恐怕还不够。 路晋强笑道:“这你们不用担心,我入股啊!” 张弛道:“好啊!” 方大航道:“哥,您这是来捡现成的便宜啊!” 第四百一十三章 露马脚 张弛瞪了方大航一眼:“你眼光能不能看长远点,这个世界上的钱多了,你一个人能赚完?” 路晋强大笑道:“我可没想占你们便宜,得!你们俩的生意我不介入,我倒要看看这么大一摊子,你们怎么搞起来的。” 他反将了方大航一军,方大航让表哥先走,准备和张弛留下来再好好考察考察,毕竟涉及到投资再发展的事情,万一看走了眼,赔了不说,可能还要将此前赚的钱全都折进去,小本经营真赔不起。 张弛和方大航两人里里外外考察了两个多小时,感觉地方的确不错,可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吃下来有点困难,初步算了一下投资,就算简单装修想把这里启动起来估计至少也得准备二百万,他们这半年是赚了些钱,可七七八八算下来,也没那么大的利润。 张弛道:“要不就让你表哥入股?”他觉得路晋强加入不是坏事,毕竟老路实力雄厚,在餐饮业有地位有人脉,他们的烤串店能有现在的生意也多靠老路的帮助。 方大航摇了摇头道:“我真不是怕他分钱,主要是吧,现在遇到什么事情咱们俩商量着来,他要是跟着掺和进来,又出这么多钱,不让他当大股东吧,道理上说不过去,可让他当了大股东,咱们岂不是凡事都得跟他商量,最后谁听谁的啊?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 张弛倒是不担心路晋强干涉他们的经营,知道路晋强看不上这种小生意,人家只是想帮忙。 不过他也愿意自力更生,毕竟开烧肉人生的初衷就是自主创业,路晋强已经是京城餐饮业的领军人物之一,他要是加入肯定有好处,可白手起家创业的成就感就没了。 方大航道:“人员好办,可哪儿找那么多钱去?最低二百万,照好的搞可能还得翻一番,要不,咱们干脆放弃得了,守着咱们的小店,稳扎稳打,过两年再考虑扩大在发展的事情?” 张弛想了想道:“贷款!” 方大航道:“贷款?你有关系?” 张弛道:“马达啊,他爸不就是银行放贷的?连房地产商都找他爸贷款,这点小钱算什么?” 方大航一听两只小眼睛顿时放光:“还是你思路开阔,哥们,这就打电话,贷个几十上百亿出来,咱们不干烧烤店了,直接干房地产,那多挣钱啊!” 张弛看到这货又发白日梦了,没接他的茬儿,溜达一边去给马达打电话了。 马达那边一听张弛想贷款开分店,马上就应承下来,拍着胸脯打包票说没问题,回头就去找他爸商量,最迟明天给张弛准信儿。 张弛把好消息告诉了方大航,两人出门打车的时候遇到了熟人,就是在江湖会馆专门负责比武招亲的尚连玉。方大航老远就把人家给认出来了,看到尚连玉在路边等车,赶紧凑了上去:“哟,这么巧啊!” 尚连玉看了他一眼,觉得有些脸熟,只是想不起来名字了,毕竟每天都在江湖会馆表演,见得客人太多了,再看到远处的张弛,她想了起来,每晚来江湖会馆的客人虽然很多,可在擂台上打败她的人并不多,她把张弛的名字记得很清楚,笑着朝张弛招了招手道:“张弛,是你啊!” 方大航这个郁闷呐,明明是自己先看到了尚连玉,先跟她打了招呼,可尚连玉对自己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跟远处的张弛打起了招呼,还准确叫出了他的名字,这个世界都不看内在了,全都看颜值,要说张弛的颜值比自己好像也强不了太多呢。 张弛本来是没打算去添乱,可尚连玉都点名了,也不好装着不认识,于是走了过去笑着招呼道:“尚小姐。” 尚连玉点了点头道:“来吃饭吗?” 方大航道:“你们那里太贵,没人请还真不敢来。” 尚连玉这才多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上次不是没花钱还抱走了一台豆浆机?” 方大航见她想起自己来了,满脸堆笑道:“我记得给你留电话了,一直等你电话呢。” 尚连玉没搭茬,又向张弛道:“去哪儿啊?” 张弛把地方说了,他和方大航是要回烧肉人生的,尚连玉道:“巧了嗳,我刚好跟朋友约那附近的新都汇。” 这时候车来了,尚连玉主动邀请道:“一起走吧,反正顺路。” 方大航悄悄给张弛递了个眼色,张大仙人明白着呢,抢着去副驾坐了,方大航心里这个舒坦,够义气。他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尚连玉现在没选择了,只能跟他一起坐在后座。 方大航主动搭讪道:“你今晚没上班啊?” 尚连玉道:“我上班能出门吗?”背后的意思是你没话找话。 方大航道:“你现在是不是每天都要比武招亲啊?” 尚连玉瞪了他一眼,这个方胖子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把脸一扭望向车窗外面了。 方大航有点尴尬了,他向张弛道:“张弛,我说尚小姐都到咱们店附近了,咱们请她去吃饭吧。” 尚连玉道:“你想请我吃饭你问张弛干什么?” 开车的司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方大航道:“我跟他是合伙人,我们事先约定好了,请客得两人都同意,不然就自费埋单。”这货脑子也够灵活的。 尚连玉道:“那你就自费请我一次呗,对了,我约了两位朋友,都是吃货,你不许心疼啊!” 方大航笑道:“就怕你不来!” 尚连玉在新都汇下了车,时间还早,她和两位朋友先逛街,约好了晚上去烧肉人生吃饭。 方大航和张弛乘车继续往烧肉人生行去,等到了地方,方大航忍不住问张弛:“我说你晚上就没点啥事吗?” 张弛真是服了他,这是要把自己赶走的节奏,张大仙人揣着明白装糊涂道:“最近太忙了,我还是留下来干活吧。” “不忙,服务员都回来了,你不是开学了吗,赶紧上学去,学业为重,不能为了生意就耽误了正事儿。”方大航一脸的体贴,他也是个明白人,晚上只要张弛在,估计就没自己啥事,尚连玉的关注度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张弛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晚上我过来吃饭。” “来回折腾啥啊,你吃食堂吧。” 张弛盯着这重色轻友的货色,这是要将可能产生的假想情敌扼杀于萌芽状态。 方大航被张弛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回去吧,这里有我顶着,你该干啥干啥去。” 张弛没回学校,直接去了小屋,继续他的真火炼体,因为小还丹的辅佐,最近进展加快,真火炼体的副作用不断减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炼体的时间也从最初的三个小时变成了一个小时,张弛现在早晚各自修炼一次,他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耐力在持续增长。 唯一不变得就是,每次完成炼体之后就浑身大汗,必须大量补充水分,必须洗澡。 小屋虽然雅致,可也有个最大的缺点没有洗手间,还好外面不远就有间公共浴池。 张弛炼体之后就去浴池泡澡,这些年来浴池的基本上都是一些老年人了,张弛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用自己的茶杯泡了杯热茶,买了个青萝卜,这种小日子真是悠哉美哉。 刚啃了几口青萝卜,听到一旁发出鼾声,转身一看,那躺着睡觉的老头居然是门房秦大爷。 张大仙人有点纳闷,这老头不是说有病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不回学校报到,居然先来泡起了澡堂子,放眼周围都是中老年,像他这种年轻人来泡池子的可真不多。 张弛叫了俩敲背的过来,让其中一个去给秦大爷捏捏脚敲敲背。 秦大爷脚被人捏了一下马上就醒过来了,睁开惺忪的睡眼道:“我没要服务……”这才看到了张弛,笑道:“原来是你小子。” 张弛乐呵呵道:“秦大爷,您只管享受,我请。”他又向那捏脚的师傅道:“师傅,还有啥特殊服务吗?一并给老爷子送上。” 捏脚师傅笑道:“小伙子,我们这是正规澡堂子。” 张弛道:“您想多了,这老爷子都多大了,这里就算有特殊服务,他也有心无力。” 秦大爷焉能听不出他在寒碜自己,这小子够坏的,还是装着没听见。 捏脚师傅道:“那可不一定,我看脚就知道,这位老爷子身体好着呢。” 秦大爷道:“你算命的?人家看手相,你看脚?” 捏脚师傅笑道:“算命其中就有摸骨的,我一摸您这脚就知道您是大富大贵之人。” 张弛没笑,秦大爷笑了:“你少在这儿忽悠,我就是一看大门的普通老头。” “大爷,你可别蒙我,您这脚一看就贵气,我干这行二十多年了,闭着眼睛一摸就能把对方的年龄猜个八九不离十,可你这双脚我可拿不准,这皮肤,这弹性,这骨骼的韧度,说您三十岁我都相信,从趾甲修剪的程度就能看出您是个讲究人。”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张大仙人一旁听着,难怪都说露马脚,露马脚,原来一双脚上暴露的问题那么多。 秦大爷不是个普通人物他早就知道,可单从脚上他是看不出来的。普通人逃脱不了生老病死的规律,所以秦君卿才找他炼制坎离丹,想要脱胎换骨。秦大爷的修为肯定不低,说不定早已完成了脱胎换骨的历程,不然这位修脚师傅也不会这样说。 张弛故意道:“师傅,那依您看这老爷子是干什么的?” 捏脚师傅道:“坐车的,反正这双脚不像是经常走路的,不是有钱人就是当官的。” 秦大爷道:“我要是大富大贵还来你们这种地方洗澡?” “大爷,您这话可不对啊,越是大富大贵越喜欢寻找这种老味儿,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叫什么来着?” “不忘初心!”张弛补充道。 “对,就是不忘初心,其实现在大澡堂子越来越少了,能来的人才是懂生活的,泡个热水澡出来,沏一壶热茶,弄两根青萝卜,敲背捏脚,谈天说地,给个神仙都不换。” 秦大爷哈哈大笑起来:“有点意思。” 张弛啃了口萝卜道:“您老身体好了?” 秦大爷点了点头。 “啥时候回去上班啊?” 秦大爷道:“下周吧。” 张弛心中盘算着,下周,那岂不是和米小白同步?看来秦大爷就是米小白的守护者无疑,要说这个米小白究竟是什么厉害人物?居然有秦大爷这种深藏不露的大人物给她保驾护航? 张弛道:“我们学院发生了一些变动,韩院长离开了,现在是陆院长当家。” 秦大爷道:“跟你有关系吗?” 张弛正想说话,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却是秦绿竹打来了电话,邀他一起去探望一下韩院长,张弛反正也没什么事情,于是答应了下来。他起身把澡资给结了,先行离开。 回到小屋门口,秦绿竹已经骑着摩托车在门外等着了。 张弛笑道:“怎么突然要去探望韩院长?” 秦绿竹道:“外公让我过去的,我也是听他说才知道韩院长生病了,已经出院了,刚才我跟她联系了一下,她人在研究中心呢。” 张弛先回小屋把洗澡的东西放下,跟着秦绿竹去了韩大川研发中心。 秦绿竹告诉张弛,因为生命场系统升级遭遇意外,目前赞助商林朝龙已经停止了对研发中心的一切投入,等于和这里做了彻底切割。 没有了后续资金注入,研发中心自然无法继续运行。虽然新世界集团的楚沧海表示愿意接手,可被韩老太拒绝了,所以研发中心只剩下一条路可选,那就是解散研究人员,彻底关闭。 韩老太的这场病应该和关闭研究中心有着直接的关系,资本是无情的,林朝龙因为生命场系统升级遭遇了很大的损失,为了自保斩断和研发中心的关系也无可厚非,可他这样做毕竟违背了当初对韩大川院士的承诺。 研发中心已经人去楼空,不久以后这里就会另做他用。 韩老太独自站在院落中,默默凝望着兄长的半身铜像,这尊铜像是研究中心成立的时候,林朝龙找雕塑名家特别定制的,是他送给研究中心的礼物, 从明天起她就不会再来这里,这里也就不再以韩大川院士为名了,兄长的半身铜像留在这里也没了意义。 兄长一生淡泊名利,他就算在天有灵也不会介意的,可韩老太的内心仍然有个无法跨越的坎儿,那就是生命场系统的升级仍未完成,没有完成兄长的遗愿。 张弛和秦绿竹两人没有看到研发中心的警卫,秦绿竹道:“韩院长!” 韩老太转过身来,向她笑了笑道:“都说让你别过来了。” “我外公让我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您住院的事情怎么没说啊?” 韩老太道:“只是住院检查了一下身体,我这不是好端端的。” 张弛也不好安慰老太太,只是问了一句还有没有需要他帮忙的,自己有的是力气。 韩老太道:“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就是这尊铜像,这里已经不再是韩大川研发中心了,我兄长的铜像继续留下也没了意义。” 秦绿竹道:“韩校长放心吧,这件事我来安排,把院士的铜像安放在水木的名人园如何?” 韩老太点了点头。 此时秦绿竹的手机响了,她去一边接了电话,回来后脸色有些不好看,告诉两人,她有些急事要先走。 张弛跟她车过来的,可说好了过来安慰安慰老太太,总不能这就走,他让秦绿竹先走,自己陪着韩老太在聊一会儿。 秦绿竹走后,韩老太道:“走,我带你参观参观研究中心,明天这里的东西就全都搬走了。” 一老一小走入了研究中心,上次张弛虽然来过一次,不过那次只进了韩老太的办公室,至于研发中心的内部他是没机会参观的,现在研发中心已经停了,连值班人员都没有一个,也谈不上什么高度机密。 韩老太逐一给他介绍了里面的研发部门,推开其中的一间办公室道:“这里曾经是我兄长的办公室,他走了这么多年,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 她指了指办公桌旁的藤椅道:“他生前就坐在这张藤椅上,别人给他再符合人体工程学的椅子他都不要,你说他怪不怪?” 张弛笑了起来,其实在任何领域能够取得成就的人都肯定有他的坚持和个性,一个随波逐流的人很难有创造力和开拓性。 张弛道:“生命场系统就是在这里研发的?” 韩老太点了点头:“他帮助林朝龙设计了一套脑科医疗系统,作为回报,林朝龙答应会永远为韩大川脑域科学研究中心提供赞助,而且他不会干涉这里的研究,也不要求数据共享,我哥去世的这几年,林朝龙也一直遵守承诺。” 张弛好奇道:“怎样的脑科医疗系统?” 第四百一十四章 强中强 韩老太道:“我大哥的一生都在致力于脑域科技的研究,二十年前他就开始尝试将大脑信息数据化。”她笑了笑道:“如果我们把人脑理解为人体的CPU,他的工作就是在人脑和电脑中架设桥梁,利用这个桥梁,可以让人脑和电脑进行直接的交流,生命场的最初理念就是源于此。” 张弛点了点头。 韩老太道:“超能者的脑波信号和能量波信号比起普通人更强,更容易捕捉和感应到,所以生命场系统最初的应用是从你们这里开始。想要做到彼此毫无障碍的交流,首先要能够读取彼此的数据,人脑可以轻易读取电脑的数据,想让电脑读取人脑的数据首先就要将人脑中的记忆数据化,将这些数据变成电脑能够读懂的语言。” 张弛心中暗忖,虽然韩大川在脑域研究上取得得成就值得肯定,可他应该并没有充分考虑到如果研究成功可能带来的惊人变革和可能导致的后果。 韩老太道:“其实脑电图、脑部CT都是对脑部数据的一种读取,我大哥的研究只是将脑域科学向前更推进了一步,一旦大脑的数据化全部完成之后,可以从中顺利地找出人脑存在的错误代码,并将之消除,那么这个世界上将不会再有罪犯、野心家、战争狂,这将会是一场人类历史上重要的革命。” 张弛道:“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如果这种技术落在存心不良的一些人手中,反而会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 韩老太叹了口气道:“我大哥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他开始改变了研究的方向,此前的研究,他已经可以将大脑的数据进行储存,只限于储存。” 张弛道:“也就是说已经完成了数据化?” 韩老太道:“部分数据化,简单地说就是用外表相同的包装箱将脑部数据进行集体转移,但是在没有拆卸工具的前提下,谁也不知道包装箱中是什么?这就是我大哥一直强调的隐私权。”她停顿了一下道:“他利用这部分的研究帮助林朝龙开发了一套脑科治疗系统。” 张弛不解道:“既然无法读取具体的数据,那么对实际治疗又有什么作用?” 韩老太道:“进行脑科手术的人,经常发生脑部数据的损伤,利用我大哥开发的系统,可以将脑部的数据进行转移,手术进行之前,先将数据搬空储存,等到手术成功,再将数据进行复原,这样就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后遗症。” 张弛心中暗忖,既然林朝龙拥有这样的技术,为何没有用在黄春丽的身上?是这套系统不成熟,还是其中另有隐情?为何黄春丽的记忆会丢失了十五年?这失去的十五年记忆难道被林朝龙盗走了? 想起黄春晓当初愿意花巨资从黄春丽手中换取药方结果被她拒绝,也许林朝龙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想方设法盗走了黄春丽的记忆。 如果自己的推断正确,那么黄春丽当初遇袭全都是精心策划的阴谋,真是细思极恐。 他低声道:“如果在一个人死前将他的脑部数据全都搬空,那么他的大脑信息会不会永久储存下去?” 韩老太点了点头道:“在理论上是可行的,其实林朝龙最想做得是换脑系统。” “换脑?”张大仙人理解的换脑就是把一个人的脑袋嫁接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韩老太道:“完整的大脑移植,现在的科学技术可以完整保存一个人的大脑,在技术成熟的条件下,完全可以将这颗大脑转移到另外一个脑死亡的身体内,那么两个生命就能合二为一。” 张弛看过这方面的新闻,不过多半都是假的。 韩老太道:“换脑手术最难克服得也是数据转移的问题,因为复苏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只要有丝毫的偏差,大脑本身储存的数据会出现大面积缺失,所以移植手术本身并不复杂,可是真正做到完美无缺可能性却微乎其微。” 张弛道:“韩大川院士的这套系统不恰恰可以弥补换脑手术的短板吗?” 韩老太道:“这涉及到很多层面,不符合人类的伦理道德,林朝龙在得到我哥哥的授权后,也没有继续在这个方向研究。” 张大仙人暗忖,如果大脑当真可以储存下去,人死后,大脑移植到新的躯体继续焕发新生,那么跟元神不灭有什么分别? 韩老太叹了口气道:“我大哥走得太突然,他的许多研究都没有完成,就连生命场系统现在……”因为林朝龙停止出资,和研发中心彻底切割,韩老太也不得不放弃。 张弛道:“林朝龙终究还是食言了。” 韩老太叹了口气道:“应该不是钱的问题,生命场系统升级失败被人用来大做文章,以此来攻击他的五维脑域,严重影响到了他的天宇集团,他选择跟中心做切割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张弛道:“是他连累了您才对。” 韩老太微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几天我好好想了想,其实这也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结果,生命场系统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 MS实验室内,秦君卿望着林朝龙做出的丹药成品,从外表上看去,林朝龙制作的坎离丹就是一颗颗胶囊,毕竟是专业人士,比起张弛利用丹炉炼出的金丹,外表要好看许多,更像是工业化的产物。 秦君卿道:“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有效?” 林朝龙笑道:“我也是初次制作,至于效果如何,我也不敢保证。” 秦君卿道:“你这套炼丹的设备最高能够炼制几品丹药?” “五品!” 秦君卿皱了皱眉头,如果林朝龙没有说谎,那么坎离丹已经是这套设备可以炼制的极限。 林朝龙道:“根据《大道丹经》所记载,服下坎离丹之后能够脱胎换骨,秦总是想永葆青春啊!”他心中明白秦君卿要得绝不仅仅是青春永驻那么简单。 秦君卿审视了一下手中的六颗胶囊,轻声道:“林总利用我给你的材料一共只练出了这些?”感觉成品率实在是有点过低了,无商不奸,林朝龙很可能私自截留了材料。 林朝龙微笑道:“秦总慧眼如炬,这些只是二分之一。”两人有约在先,林朝龙帮秦君卿炼出坎离丹,秦君卿将下半部《大道丹经》交给他,林朝龙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狠角色。 秦君卿道:“林总真是多疑。”她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大道丹经》的下半部递给了林朝龙。 林朝龙内心一阵狂喜,接过丹经,如获至宝,这些年他一直都在苦苦寻觅《大道丹经》的下部,今日终有所得,没有辜负他的一片苦心,可是他翻了几页之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林朝龙本以为下半部《大道丹经》记载着二品以上的丹方,可从秦君卿目前提供的半部丹经来看,丹方也仅限于六品之下,他能够断定,秦君卿对自己藏私。喝了口茶道:“大道丹经的下部只有六品丹方,难道上三品只是传说?” “林总是不是认为我藏私?” “你不要误会,我没有那个意思,根据丹经所载就算真有上三品的丹方,想要炼出金丹也需要灵墟秘境,集天地之灵气,在俗世间没有任何可能。” 秦君卿不动声色道:“林总既然能够研发出这套炼丹装备,自然也能够模拟出灵墟秘境的条件。” 林朝龙苦笑道:“有心无力。”他将丹经从头到尾又翻了一遍,这本丹经之上并没有上三品金丹的记载。 秦君卿道:“还望林总兑现承诺。”两人事先约定林朝龙帮她炼制坎离丹,她则将《大道丹经》的下部送给林朝龙。 林朝龙点了点头,起身去拿另外一半丹药,来到实验室的样本库前,利用密码、指纹和虹膜三重验证打开了库门,转向秦君卿道:“秦总不想一起进来吗?” 秦君卿站起身来,可突然灯光全灭,秦君卿暗叫不妙,凭着印象以惊人的速度冲向林朝龙所在的位置,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灯光再度亮起的时候,样本库的保险门已经关闭,林朝龙的面孔贴在小窗上冷冷望着她。 秦君卿所在的室内灯光大亮。 林朝龙阴测测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秦君卿,你以为利用《大道丹经》就能够取得我的信任?你高看了自己,低估了我!” 秦君卿处变不惊,冷冷道:“林朝龙,你这个出尔反尔的小人!” 林朝龙道:“到了我现在的年龄,你以为我还会轻信一个女人?秦君卿,知不知道你在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一个薄情寡义到连亲生父亲都不去关心的人,又怎会对楚沧海恨得如此深刻?”恨一个人往往从爱一个人开始,林朝龙对此感悟颇深。 秦君卿道:“林朝龙,你马上放我出去,不然我会彻底毁掉你的这间实验室!” 林朝龙哈哈大笑起来:“MS实验室,你这蠢女人,当真以为我会利用这间实验室这套设备来炼丹?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迷惑你而设置的假象罢了。” 秦君卿愤然扯掉防护服,难怪楚沧海会将林朝龙视为生平大敌,这厮实在是太狡诈了。 “林朝龙,你胆敢害我,就不怕此事败露?” “怕!怎能不怕,可我思来想去,你活着对我的威胁更大,我现在最感兴趣的是你的秘密。”林朝龙微笑望着被自己困在笼中的秦君卿,楚沧海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以为利用这样的伎俩能够骗过自己?他难道没有想过,自己既然可以从黄春丽的脑中读取记忆,同样可以这样对付秦君卿。 所谓的MS实验室只不过是自己挖好的陷阱罢了,实验室内,包括隔离服内,全都充满了无色无嗅的麻醉气体,秦君卿支持不了太久,等她失去意识的时候,就是自己为所欲为之时,反正有的时间,既然秦君卿不愿将丹经交给自己,那么只有自己亲自动手从她的脑子里拿! 秦君卿一动不动地躺在手术床上,她的四肢都被高强度合金禁锢住。 望着脸色苍白的秦君卿,林朝龙想起了自己的妻子黄春晓,当初他也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子,感情容易让一个人犯错,即便是他也不能免俗。正是楚文熙的背叛,让他再不相信这世上的任何人,尤其是女人,对一个男人来说感情从来都不是必需品。 秦君卿缓缓睁开双目,看到透明的输液管正往自己的体内滴注着蓝色的药物。 林朝龙就站在她的面前,唇角带着冷酷的笑容:“你醒了?” 秦君卿没有说话,目光盯住林朝龙,在这种时候仍然没有露出丝毫的惶恐。 林朝龙都有些佩服这个女人了:“你不用怕,我不会杀你,只是想拿走一些本该属于我的东西。”他伸出手捏住秦君卿的下巴:“你现在应该做得就是配合我,也只有这样,才会减轻你的痛苦。” 秦君卿眨了眨眼睛,似乎用这种方式表示明白。 林朝龙叹了口气道:“你这么聪明的女人本不该被别人利用。”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林朝龙故意向秦君卿展示了一下,是楚沧海的电话,林朝龙没接,微笑望着秦君卿道:“他很担心你,只怕已经乱了方寸,想不到为所欲为的楚沧海也会为情所困!” 秦君卿又眨了眨眼睛。 林朝龙道:“你可以开口说话的,不如你告诉我还有什么心愿未了,我可以帮你完成。” “我会亲自出席你的葬礼!” 林朝龙仿佛听到了天下间最可笑的事情。 喀! 秦君卿的右手竟然挣断了高强度合金的束缚,以惊人的速度重击在林朝龙的小腹之上。变化来得实在太快,林朝龙的身体还没有做出反应就被秦君卿击中,魁梧的身躯高速飞了出去,后背撞击在天花板上,然后又重重落在了地上。 秦君卿伸手将左臂上的输液针拽落。 摔倒在地的林朝龙从口袋中掏出遥控器,摁下电击键,蓝色的电弧从手术床上闪过。 让林朝龙失望的是,高压电击对秦君卿没有任何的效果,她冷冷望着林朝龙,左臂用力一挣,喀嚓,拧断了合金的束缚,然后伸出双手直接将束缚双脚的合金掰断。 这些合金能够困住一头大象,在秦君卿的面前却如同草芥一般脆弱。 林朝龙已经从地上爬起,向门外逃去,房门迅速关闭,将秦君卿重新锁在这间手术室内。 秦君卿赤着双脚向房门的方向走去,林朝龙有种不祥的预感,这道房门恐怕也困不住她,他转身沿着通道向前方逃去。 这里才是他的秘密实验室,他将昏迷的秦君卿带到了这里,本想利用对付黄春丽的同样方法来读取秦君卿的脑部信息,找出大道丹经的下半部,可是他怎么都算不到,秦君卿的实力竟然强大到了这样的地步。 房门被秦君卿一脚踹开,她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犹如疯魔,以惊人的速度向林朝龙追去。 林朝龙从房门落地的声音已经知道秦君卿再度脱困而出,这个女人简直是魔王现世。想要逃到出口已经没有可能,林朝龙迅速做出决定,选择前往样本室。 样本室是整个地下实验室最为坚固的地方,希望能够抵御这女人一时。 林朝龙抢在秦君卿到达之前进入了样本室,样本室的大门刚刚关闭,秦君卿就已经抵达,一拳重击在厚重的合金大门之上,整个样本室被震得剧烈晃动。 蓬!又是一拳,厚重的合金大门上竟然向内侧隆起了一个拳印。 林朝龙意识到这道门无法阻止秦君卿,他终究还是犯了轻敌的错误,因为他怎么都不会想到秦君卿的实力可以强悍到如此的地步。 林朝龙咬了咬嘴唇,他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转身来到样本储存的C区,打开冷藏柜,里面低温保存着一只金属箱,他迅速将金属箱取出,按下密码打开,里面有一瓶绿色的药液和一支注射器。 林朝龙利用注射器抽取了瓶中的药液,然后毫不犹豫地将药液推注到颈静脉中。 厚重的合金门被秦君卿凝聚全力的一拳击飞,砸在林朝龙的后背上,将他击倒在地。 秦君卿白嫩的裸足轻柔地踩在样本储藏室冰冷光滑的地面上,望着被合金门板压住的林朝龙,她的唇角露出嘲讽的笑意,林朝龙虽然足够狡诈,可他终究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实力。 合金门板突然动了一下,被盖在下面的林朝龙以双臂支撑,试图从地上爬起。 秦君卿的双目迸射出两道凛然寒光,她飞跃而起,瞬间腾跃过彼此之间的距离,嫩白的右足狠狠踏在合金面板之上,将下方的林朝龙再度踩踏得趴倒在地上。 秦君卿确信林朝龙没了动静,这才抬起脚,单手就将那厚重的合金门掀到了一边,望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林朝龙,冷冷道:“我说过一定会参加你的葬礼。” 第四百一十五章 作茧自缚 林朝龙双臂一撑,再度爬起身来,秦君卿有些错愕地望着他,在林朝龙接连遭遇自己的全力重击之后居然还可以站起来,此人身体居然如此强悍。 林朝龙脸色变得惨绿一片,他刚刚站起,秦君卿的拳头已经直奔他的面门而来,快如疾电,瞬间已经来到面前。 林朝龙的出手比起刚才也快了无数倍,他一伸手竟然稳稳抓住了秦君卿这志在必得的一拳,然后全力挥出的右拳击中了秦君卿的小腹,将秦君卿的身体打得倒飞了出去,炮弹般飞出了样本储藏室,撞击在通道的围墙上。 秦君卿捂着小腹第一时间站起身来,林朝龙双手握着合金门又跟了上来,犹如抽打高尔夫球一样将狠狠将合金门板抽打在秦君卿的身上,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将刚刚站起的秦君卿抽打得再度飞了出去。 秦君卿重重落地,又迅速爬器,转身回望,注射强化药物之后的林朝龙周身的肤色都变成了阴惨惨的绿色,他的身材明显比刚才更显壮硕。 秦君卿在接连遭受两次重击之后,并没有继续恋战,她快步向电梯逃去。 厚重的合金门板拎在林朝龙的手中如同无物,他举起合金门板猛地向秦君卿投掷了过去,秦君卿听到身后风声飒然,迅速趴倒在了地上,合金门板贴着她的头顶飞了出去,呼啸着撞击在电梯门上,将电梯门撞瘪,嵌入厢体之中。 林朝龙身上的衣服随着身材的暴涨开始撕裂,暴露出虬结的肌肉。 正是在秦君卿的逼迫下,他不得不往体内注射了尚在实验中的强化激素,甚至连他自己都无法预计可能产生的后果。 林朝龙感觉到胸口有种狂躁的怒火在燃烧着,这种感觉让他想毁灭一切,让他想大杀四方,他一步步走向秦君卿。 被林朝龙断去后路的秦君卿缓缓转过身躯,望着林朝龙可怖的模样,双目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惶恐的神情,林朝龙这分明是魔化的症状,大道丹经中不可能记载邪门外丹,至少她掌握的半部丹经中就没有。 望着不断逼近自己的林朝龙,秦君卿只能选择直面迎击,犹如一道白光般射向林朝龙,右手双指直插林朝龙的双目。 注射强化药物之后的林朝龙无论攻击力还是防御力都增强了数十倍,秦君卿快如闪电的动作在他眼中也犹如慢动作回放一般,他轻易就抓住了秦君卿的一双手指,用力一拧,将秦君卿的双指拧断,然后他的右腿横扫在秦君卿的双膝之上。 秦君卿听到自己一双腿骨碎裂的声音,她再也支持不住,摔倒在了地上。 林朝龙一双血红的双目如同要喷出火来,粗糙的手掌捏住秦君卿精致的面庞,秦君卿感觉自己的面颊如同被铁箍箍住,力量不断增强,她似乎看到自己的头颅被对方捏碎的情景。 蓬!潜入电梯轿厢内的合金门突然再度飞出,只不过这次是向林朝龙飞去,林朝龙一拳将合金门打飞。 烟尘中,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楚沧海右手圈起堵住嘴不停地咳嗽着,似乎受不了这地下实验室刺鼻的气息。 林朝龙放开了秦君卿,望着楚沧海:“我早就知道你们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楚沧海轻声道:“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他打量着形容大变,几乎认不出原貌的林朝龙道:“大道丹经的御魔篇原来落在了你的手里。”环视这间实验室,啧啧称奇道:“你也算得上当世奇才,竟然凭着半部丹经就取得如此成就。” 林朝龙冷笑道:“既然来了,那就一起死吧,我成全你们!” 楚沧海道:“魔不压正!”他说话的时候,林朝龙如同暴怒雄狮一般向他冲了过去。 楚沧海的身体不见任何动作,可突然就从林朝龙的眼前消失了,林朝龙的一拳只是击中了他留在原来位置的虚影。 林朝龙感到脊背一冷,已经出现在他身后的楚沧海以一记重拳击打在他的脊椎之上,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拳,却如同奔雷般击中了林朝龙的腰椎,沿着连接的椎体向上方扩展而去。 林朝龙能够觉察到体内椎体骨骼接二连三的爆裂,如果人体为船,那么脊椎就是这条船的龙骨,失去龙骨支撑的林朝龙软塌塌趴倒在了地上。 楚沧海俯视着林朝龙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任何的药物都是有时效的,这个世界上本没有捷径可走。” 林朝龙惶恐地望着楚沧海,此时他方才意识到自己面对得是一个实力何其强大的人物。 楚沧海背对着秦君卿,他虽然在说话,可秦君卿却连一个字都听不到。 楚沧海的实力已达五品奔雷境,无论是个人实力还是公司实力,他都远远超过了林朝龙,之所以没有急于对林朝龙动手,就是为了找到林朝龙的这间秘密实验室,他感兴趣得并不是林朝龙的财富,而是林朝龙拥有的秘密。 秦君卿只是他用来引诱林朝龙的诱饵罢了,从一开始楚沧海就知道林朝龙会怀疑秦君卿,可怀疑又怎样?林朝龙的自负必然会让他产生利用秦君卿的想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一个人认为自己已经稳操胜券的时候,那么他距离全面的失败已经不远了。 失去反抗能力的林朝龙躺在此前秦君卿所在的手术床上,楚沧海望着他微笑道:“我真是小看了你,你就是利用这套设备盗走了黄春丽的秘密?” 林朝龙说不出话,紧咬牙关望着楚沧海。 楚沧海叹了口气道:“你是个聪明人,可聪明人通常都会犯下最低级的错误。”他将读取大脑数据的头盔为林朝龙端端正正地戴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现在应该让林朝龙亲自体验一下他设计出来的这套设备的功用了。 “作茧自缚!现在让我看看,你的脑子里究竟有什么秘密。” 林朝龙双目望着楚沧海,目光中并没有濒死的恐怖,反而流露出一种参悟人生的平静。 秦君卿能够理解林朝龙,如果大局已定也就没什么好怕,就像一部已经知道结局的电影,无论其中的情节有多么惊心动魄,在观众心中已经掀不起太大的波澜。 楚沧海成功启动了林朝龙的这套秘密设备,林朝龙本想利用这套设备读取并储存秦君卿的记忆。 楚沧海知道,这套设备最初是由韩大川设计的,林朝龙按照韩大川的理论进行了改进。在原有将脑部记忆数据化,分区储存记忆的基础上,又利用纳米技术创造神经元纳米接口,再和专用控制接口连接在一起,这样就能成功将一个人的记忆转移并储存到电脑中。有这套设备作为保障,理论上可以成功将意识剥离出一个人的身体。 楚沧海不得不佩服林朝龙的能力,林朝龙方方面面的指标出现在电脑上,就在楚沧海准备转移林朝龙的脑部信息的时候,突然听到警报声响起。 他有些诧异地望着显示屏,却见上面开始倒数计时,楚沧海突然明白了,他在无意中启动了这间地下实验室的自毁装置的开关。开关就是林朝龙本体的记忆,一旦系统尝试读取林朝龙的记忆,那么实验室的自毁装置就会启动,林朝龙果然留有后手。 天宇集团的崩塌就在一夜之间,仅仅一个晚上,几乎所有的负面新闻全都被引爆了,天宇集团畅销多年的拳头产品被证明对治疗者的身体有害,并产生了极其严重的后果,天宇集团过去在药品获批过程中存在过舞弊行为。林朝龙剽窃何东来的科研成果,并污蔑何东来贪污。林朝龙涉嫌雇凶杀警,林朝龙和多起贪腐案有关…… 张弛一早看到新闻的时候,还以为新一轮的商业竞争又开始了,可是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却变得越演越烈。 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遇到了葛文修,从葛文修那里得知林朝龙突然失踪了。 葛文修低声对张弛道:“林朝龙这次麻烦大了,不但涉及到贪腐案,还涉及到买凶杀人,听说今天一早天宇集团总部就被查封,林朝龙不知去向,估计是畏罪潜逃了。” 张弛还是有点不相信:“不可能吧,他这么大一集团老总,身家几百亿,怎么说出事就出事了?事先连一点兆头都没有?” 葛文修道:“有关部门早就在调查他,只等掌握证据然后将他一举拿下,如果过早透露了消息,岂不是让他有时间做好充分的准备?现在都晚了。” 张弛皱了皱眉头,他现在最担心得就是林黛雨,林黛雨只剩下这个亲人了,如果她知道父亲出事不知要受到多大的打击? 葛文修道:“还好你跟林黛雨早就分了,不然这次可能也要受牵连。” 张弛因他这句话感到不悦:“你丫是人话吗?” 葛文修也意识到自己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不好,脸微微一红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张弛知道葛文修为人做事有种过于老成的圆滑,这跟他的家庭环境有关,张弛也没怪他:“你这些消息能够确定?” 葛文修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对他道:“反正北辰那边因为林朝龙的事情落马了好几个,这次肯定是真的,天宇集团惨了,林朝龙如果被抓,可能要把牢底坐穿,他家产虽然很多,可单单是那些不合格药物的民事赔偿就够他喝一壶的,你记住啊,特殊时期,千万别跟林黛雨联系,就算她主动找你,你也别接她电话,免得惹火烧身。” 葛文修是为张弛好,这种时候别人都避之不及,如果张弛主动往上凑那就是引火烧身,反正这种傻事葛文修肯定是不会去做的。 午饭后张弛又刷了一下头条,看到得全都是关于林朝龙的负面新闻,他的心情越发烦乱起来,这种时候,他才不会置身事外,就算他不关心林朝龙,也不能不管林黛雨,无论是自己的同学也罢,情人也罢,同母异父的妹妹也罢,现在都是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 张弛给林黛雨打了个电话,还是一如既往得没打通,他思来想去,还是先找师父谢忠军问问情况,谢忠军在京城的人脉广消息灵通,问他准没错。 谢忠军听张弛打听这件事,他说话的口径几乎和葛文修一模一样,电话中就奉劝张弛要敬而远之,千万别蹚这趟浑水,林朝龙犯得可不是小事,现在好多部门都在调查他,单单是目前查出得问题都够判他无期的。别看谢忠军平时吊儿郎当的,可在大方向上从来都不糊涂。 张弛现在最希望就是林黛雨老老实实呆在欧洲,这种时候她要是回来了肯定也麻烦不断。 别说林黛雨是林朝龙的女儿,就连张弛这位前男友都被警方叫去了解了情况。 吕坚强一直都在调查何东来的案子,这段时间为了抓住何东来,他都派人打着保护林朝龙的旗号紧盯林朝龙,可何东来没有出现,林朝龙却出事了,搞得吕坚强很是郁闷。 吕坚强首先告诉张弛,这次是例行调查,让他不用紧张,因为张弛最近和林朝龙见过几次面,所以警方要问明情况。 张弛把自己分别在北辰和京城和林朝龙见面的情景都叙述了一遍,除了给林朝龙喂真言丹的一节没说,其他的都老老实实交代。 问完话,吕坚强让记录员先出去了。 张弛道:“吕队,还没找到林朝龙吗?” 吕坚强点了点头道:“你再想想,他还可能去什么地方?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张弛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没那么近的关系,自从我和小雨分手之后,我们就很少来往了,而且林朝龙一直都不喜欢我。” 吕坚强道:“我们正在联系林黛雨,希望她能够回来配合调查。” 张弛一脸郁闷地望着吕坚强,总觉得这么干对林黛雨不公平,林黛雨对林朝龙生意上的事情应该是不了解的,祸不及家人,就算林朝龙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情,也应该和林黛雨无关。 吕坚强道:“你别这么看着我,人情大不过法理,你最好也记得这句话,如果你有林朝龙的消息……” 张弛举手讨饶道:“我明白,我明白,只要我有他的消息马上第一时间向你汇报,向警方汇报。” 吕坚强道:“根据我们目前调查的结果,可以证明林朝龙当年的确剽窃了何东来的成果,何东来一直都是被他冤枉的。还有,那名酒后肇事撞死郑秋山同志的司机,他曾经给家里人留下了一封信,在信中指出是林朝龙雇佣了他。” 张弛道:“确定了?”如果杀害郑秋山的背后真凶就是林朝龙,那么他死有余辜。 吕坚强道:“证据还不够充分,不过林朝龙肯定是重要嫌疑人,他现在最大的麻烦是在过去多年的药品申报中存在违规行为,牵连很广。” 张弛低声说了句:“墙倒众人推!” 吕坚强瞪了他一眼,强调道:“不是墙倒众人推,是他自己本来就有问题,张弛,我可提醒你,千万不能感情用事。” 张弛道:“我对林朝龙没什么感情,只是我觉得这事儿有点奇怪,怎么一夜之间突然所有的事情都爆出来了?是被查出来的,还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推波助澜,想把他搞死啊?” 吕坚强道:“反正这件事跟你关系不大,你别跟着瞎凑热闹。”其实这话他也不该说,可毕竟是朋友,旁观者清,不提醒这位小老弟一句又于心不忍。 方大航看出张弛心情不好,特地约了李跃进一起来烧烤店喝酒,顺便开导开导张弛。 李跃进过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个消息,马东海也被抓进去调查了,现在天宇集团的主要管理者基本上都被请进去了,集团已经处于停摆的状态。 方大航端起酒杯道:“神仙打架的事儿,轮不到咱们凡人担心,来,先喝一杯。” 张弛喝了杯酒,表情还是很凝重。 方大航道:“你是不是特别担心林黛雨啊?” 李跃进一旁竖起了大拇指道:“仁义!” 方大航朝李跃进使了个眼色道:“仁义又不能当饭吃,张弛,有件事我得提醒你,当初她甩你的时候可够无情的啊,现在她遇到麻烦了,你可不能再巴巴地贴上去自找麻烦?” 李跃进道:“方大航,你说的是人话吗?一日夫妻百日恩,人家林黛雨现在是最需要关心的时候。” 方大航道:“他俩又不是夫妻,就算是夫妻,大难临头还各自飞呢。” 张弛道:“拜托了两位,你们别扯我的事情,我也不瞒你们,我压根就联系不上林黛雨,她没跟我联系过。” 方大航道:“不联系最好,照我看,她千万别回来,反正她应该也不缺钱,真回来了恐怕所有财产都得充公,搞不好还得被抓进去。” 李跃进瞪着方大航道:“胡说什么?林黛雨又没犯法,好好的怎么可能抓她?” 第四百一十六章 依靠 方大航道:“父债子偿你总听说过吧?听说天宇集团的许多药物都存在问题,现在那些买过天宇集团药物的医院、药店、病人都在委托律师打官司呢,单单是民事赔偿都能让林朝龙赔个血本无归,别看他有几百亿,那都是虚的,摊子越大越是靠银行贷款撑着,真遇到这种墙倒众人推的场面,再有钱都顶不住。” 张弛喝了口酒道:“其实林朝龙的事情跟我没关系,他自己干过的事情当然要承担责任,只是林黛雨是无辜的,如果这件事牵涉到林黛雨,我肯定不能坐视不理啊。” “话说得轻巧,你是打算出钱还是出力?出钱,你现在的钱加起来都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出力,他犯了法,你帮着出力就是违法乱纪。也就是说几句空话安慰安慰林黛雨,不解决实际问题啊!”方大航活得挺明白。 这次李跃进没反对,方大航说的话虽然不中听,可的确是这个理儿。 方大航道:“要说这林朝龙是不是提前得到消息了,在警察抓他之前就畏罪潜逃了。” 张弛已经被林家的事情烦了一天,他摇了摇头道:“不提这事儿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三人同时干了一杯酒。 这时候马达来了,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们的贷款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不过按照流程还是需要有人担保,方大航一听就提议让表哥路晋强给担保,电话打过去一说,路晋强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方大航因为这个消息兴奋不已,张弛却没什么感觉,刚好有电话打来,他看是个国际长途,直觉可能是林黛雨打来的,马上起身去外面接。 张弛的直觉没错,这电话果然是林黛雨打来的。 自从林黛雨前往欧洲留学之后,这才是她第二次打电话过来,一次是生命场系统升级出了问题,林黛雨担心他出事打电话过来,不过没说话,听到他的声音就挂了,而且从那以后那个号码就弃之不用。 这次是林黛雨第二次主动打电话,林黛雨的声音非常紧张,也透着迥异于往常的陌生:“张弛……对不起,我冒昧打这个电话是因为我找不到其他人,我也不相信其他人。” 听到她的声音,张弛心中不由得生出怜惜之情。 “小雨,你还好吗? 身在异国他乡的林黛雨听到张弛熟悉的声音,鼻子不由得一酸,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自从得知父亲出事的消息之后,她就四处联系认识的人,可电话不是被拒绝接听,就是关机,她也是在万般无奈之下才给张弛打了这个电话。 拨打张弛的手机之前,林黛雨甚至有些忐忑,她甚至怀疑连张弛都不肯接听她的电话了。 张弛听到了她的啜泣,安慰道:“你别怕,有我呢。” 林黛雨咬了咬樱唇,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张弛,我爸,我爸他到底怎么了?我看到了好多坏消息,我不知道哪个是真的,我又联系不上他,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张弛实话实说道:“他遇到了不小的麻烦,现在人失踪了,许多部门都在找他。” 林黛雨道:“我马上回去。” 张弛向周围看了看,低声道:“你听我说,现在你最好不要回来,你回来也无济于事。” 林黛雨道:“我不相信我爸是坏人,我不相信新闻上的事情都是他做得。” 张弛对此却持有保留态度,以他对林朝龙的了解,林朝龙应该是个不择手段的人,今天突然爆发的丑闻固然有人在背后推动,可苍蝇不叮无缝蛋,如果林朝龙本身没有问题,别人也不可能抓住他的破绽。 张弛道:“你放心吧,我会帮你留意他的消息,一旦有了他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他停顿了一下道:“不过你要将现在的联系方式告诉我。” 林黛雨道:“我……我妈知不知道?”她鼓足勇气才问出这句话,自从黄春晓亲口告诉她,她和张弛是同母异父的兄妹,她就和这位毁掉自己幸福的母亲断了联络。 张弛心中暗自苦笑,现在变成了咱妈。 “她也没跟我联系过,不过我想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应该会有听说。” 现在看来,黄春晓和林朝龙离婚彻底切割的做法非常明智,难道她早已预料到林朝龙会有今日? 林黛雨心中对母亲的怨念又增加了几分,她太绝情了,无论父亲是否有错,可他们毕竟是夫妻啊,在父亲四面楚歌的境况下,她为何还能装作一无所知?对父亲遭遇的一切无动于衷?也许她从未爱过父亲,更没有爱过自己这个女儿。 张弛安慰林黛雨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你担心也是没用,我相信这两天就能够有结果,你安心呆在欧洲,等我消息好不好?” 林黛雨沉默着,她的内心充满了犹豫,她当然明白张弛劝自己继续留在欧洲暂时不要回去的良苦用心,她也知道现在就算自己赶回去也帮不上任何的忙,可她现在的心情是别人无法感受的,哪怕是张弛,他也不可能感同身受。 林朝龙的尸体在距离佳林苑不远的陌尘湖被发现,根据法医的初步鉴定,他是溺水身亡。至于死因是自杀还是他杀,需要等待进一步的尸检结果。 在得知父亲死亡的消息之后,林黛雨第一时间返回了国内。 张弛在机场的出口等候林黛雨,看到一身黑衣面色惨白的林黛雨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他第一时间迎了上去,林黛雨看到张弛,心中的千言万语都化成了眼泪,扑入他的怀中低声啜泣起来。 张弛拥住她的肩膀,轻声劝慰道:“节哀顺变!” 林黛雨在归来的途中已经无数次提醒过自己要坚强,可见到张弛之后仍然忍不住哭了起来,不仅仅是因为失去父亲的悲痛,还因为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几名便衣警察朝他们走了过来,林黛雨警惕地抬起头来。 为首一人主动出示证件道:“林小姐,我们是负责你父亲案子的,希望你能够先跟我们去确定死者身份。” 林黛雨咬了咬嘴唇,张弛递给她一张纸巾,林黛雨擦去眼泪点了点头,当悲剧已经成为事实,流再多的眼泪也无济于事。 张弛主动请求陪林黛雨一起,几名警察商量了一下,还是同意了张弛的要求。 他们上了警车,直接前往存放林朝龙尸体的停尸房。 专案组的负责人吕坚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张弛陪着林黛雨一起出现,他并没有感到意外,以他对这小子的了解,这个时候要是选择置身事外明哲保身才让他意外。 吕坚强在林黛雨进入停尸房之前,提醒她做好心理准备,毕竟发现林朝龙尸体的时候,已经在水中浸泡了三十六个小时。 林黛雨表示自己可以进去,她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进门的时候却下意识地抓住了张弛的手,张弛将她凉得如冰一样的纤手握在掌心,试图通过体温给她些许的安慰。 法医小刘打开了存放尸体的冷柜,将尸体从里面拉了出来。他先征求了一下吕坚强的意见,然后才拉开了包裹尸体的塑料袋。 林黛雨挣脱开张弛的手,当她看到躺在裹尸袋中被泡得浮肿,已经失去生命力的那张面庞的时候,眼泪再也止不住,簌簌落了下来,颤抖的手落在父亲没有任何温度的面颊上:“爸……爸……我回来了……您怎么没去机场接我?” “爸!你怎么不理我?你为什么不理我?”林黛雨并没有歇斯底里的哭喊,可是她的柔声慢语更让人心酸。 张弛凑上去看了一眼,的确是林朝龙无疑,人死如灯灭,生前再风光,死后都差不多的模样。 吕坚强朝张弛点了点头,示意他带林黛雨先出去。 张弛揽住林黛雨的肩头道:“小雨,咱们先出去。” 林黛雨摇了摇头道:“你放开我,我好久没见我爸了,我想跟我爸单独说几句话。” 林黛雨抱着父亲的身体,低下头贴在父亲冰冷的面孔上:“爸,我知道你不想我走的,我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张弛走过去,猛地将林黛雨抱了起来,林黛雨挣扎着:“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吕坚强摆了摆手,示意小刘将林朝龙的尸体推回去。 林黛雨哭不出声,她拼命捶打着张弛的胸膛,打到双手剧痛,才无力地扑倒在张弛的怀里,剧烈抽噎着。 吕坚强示意张弛先带林黛雨出门平复一下情绪,等会儿还有几份文件需要她亲笔签字。 张弛好不容易才帮助林黛雨稳定了情绪,他们被带到了鉴证科的办公室,吕坚强道:“为了彻查你父亲的死因,我们需要对尸体进行解剖,希望能够获得你的签字。” 林朝龙现在唯一的亲人就是林黛雨,司法鉴定必须先经过她的同意。 林黛雨点了点头,在文件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鉴证科的小刘将在尸体上发现的几样东西出示给林黛雨,让林黛雨辨认是不是属于林朝龙的物品。 林黛雨认出了其中的两样。 小刘拿出一个小试剂瓶,里面盛放着一颗溶化的胶囊,因为胶囊融化的缘故,里面的颗粒物已经散落出来,小刘道:“死者生前是不是有什么疾病?有没有固定服用什么药物?” 林黛雨摇了摇头道:“我爸身体一直都很好,他很少生病,我不记得他有服药的习惯。” 吕坚强道:“这颗药丸是我们在他的嘴里发现的,不知为何他在溺水的时候还含着这颗药,根据我们对药物成分的初步分析,里面的许多材料都非常奇怪。” 张弛听到这里愣了一下,他主动要求道:“能让我看看吗?” 吕坚强看了他一眼,示意小刘把试剂瓶递给他,张弛又提出想闻闻,得到允许后,拧开软木塞,闻了闻这颗胶囊的味道,内心不由得一沉,他敢断定这颗东西是坎离丹。 林朝龙嘴里含着坎离丹,应该不是没有原因的,他应该是要通过这种方式留下线索。张弛不由得想起了秦君卿,秦君卿此前就找过自己帮忙炼制坎离丹,只不过被他婉言谢绝了。 坎离丹的材料极其稀有,这就大大缩小了怀疑的范围,难道林朝龙的死和秦君卿有关?张大仙人想到这里有些不寒而栗。 吕坚强道:“你闻出什么来了?” 张弛道:“有点像乌鸡白凤丸的味道。” 小刘的唇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这小子真是胡说八道,男人要吃乌鸡白凤丸吗?吕坚强也是居然把这么重要的证据拿给他闻,如果一个普通人随随便便就能闻出线索,还要他们鉴证科做什么? 张弛把试剂瓶递给小刘,说了声谢谢。 林黛雨擦干眼泪,红肿着眼睛问道:“吕警官,根据你们的判断,我爸是自杀还是他杀?” 吕坚强道:“目前我们还在查找证据,希望尽快可以有个明确的结果。”其实已经认定是一起谋杀。 张弛陪同林黛雨离开的时候,吕坚强把张弛叫到一边,低声道:“天宇那边很麻烦,现在有很多的官司,林朝龙的家产也已经被法院冻结,林黛雨回来的消息,我们并没有向外公布,不然还不知道会带来多少的麻烦。” 张弛点了点头道:“我明白,我会提醒她。”他问起郑秋山的案子。 吕坚强表示目前一切都在调查中,不过因为林朝龙的死亡,几件涉及到林朝龙的案子可能都会成为悬案,毕竟死无对证。 吕坚强悄悄告诉张弛,从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林朝龙是他杀的可能性更大,可因为缺少直接目击证人和线索,想要破案非常困难,建议张弛向林黛雨说明情况,在解剖取证之后,可以尽早为林朝龙安排葬礼。 当天下午张弛陪同林黛雨一起去见了律师,因为林朝龙走得太突然,生前也没有留下任何的遗嘱。天宇集团的法律业务是交给京城顶尖的律师事务所廉正来做的。 而廉正事务所的精英律师刘敏达也是林朝龙的私人法律顾问。 根据法律规定,夫或妻一方死亡的,生存一方应当对婚姻关系存续期间的共同债务承担连带清偿责任,林朝龙生前已经和黄春晓离婚,并在律师的公证下做出合法的财产切割,按照他们夫妇离婚的合约,前妻黄春晓没有继承权,也无需承担任何的债务责任。 林黛雨是林朝龙目前唯一合法继承人,按照现行法律,继承人在继承死者遗产的同时,也负有清偿债务的义务。除非继承人放弃继承权,那么死者生前的债务应由其他继承人负责偿还。 刘敏达律师将目前的实际情况向林黛雨说明,因为天宇集团过去多年存在的药品审批问题,不但牵连了一大批人,而且天宇集团目前正在上市热销的药品都做下架处理,药厂停工,仓库封存,后续处理等到药品的重新监测结果出来之后才能知道。 不过从事情开始之后,已经遭遇采购商的集体退货并索赔,同时还有数万名药品的使用者对天宇制药发起了集体诉讼。律师提醒林黛雨,林朝龙虽然死了,可面临的民事赔偿仍然是有效的,他敢保证,这件案子很可能要开创一个民事赔偿的记录。 股市方面,天宇集团在接连两个交易日跌停之后,已经申请停牌,在林朝龙死亡的消息传出之后,天宇集团的状况更是雪上加霜,内部乱成一团,天宇的股东都在纷纷要求林家出来给个说法。 林黛雨从下飞机之后就没有休息过,先是被带去认尸,然后又来父亲的私人律师处了解天宇的恶劣状况,整个人就要崩溃。 张弛趁着她去洗手间的时候,直接向律师道:“刘律师,照您看最坏的可能是什么?” 刘律师叹了口气道:“不是可能,情况肯定会比你们想像的更坏。天宇集团的主要管理者目前都被抓去问话,有不少人已经涉及到了不正当竞争,几乎全线产品遭遇下架,作为林先生的唯一合法继承人,林小姐接下来会面临来自分销商、采购商和最终用户源源不断的赔偿,我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林先生留下的所有财产都无法填补这个天大的窟窿。现在最简单的做法就是林小姐放弃继承权,那么她和林先生现在和以后发生的债务无关。” 张弛有点不理解:“可林朝龙这么多家产难道都是非法所得?” 刘律师道:“恕我直言,官司很难打,国家对药品监督从来都是严格的,林朝龙这些年一直在刀尖上跳舞,他活着可能有办法解决,现在他死了,问题又偏偏被爆了出来,牵涉的面太广了,小伙子,我个人建议你还是劝劝林小姐,如果坚持继承遗产,那么她很可能会承担巨额的债务,同时也会面临无穷无尽的官司。” 第四百一十七章 我会看着你 张弛和林黛雨从律师事务所出来,门外已经聚满了闻讯赶来的记者,长枪短炮纷纷对准了林黛雨,身强力壮的张弛以一己之力杀开了一条血路,护着林黛雨上了出租车。 林黛雨带着墨镜,面无表情地坐在后座上,张弛重重关上了车门,催促司机道:“师傅快走!” 汽车驶离之后,张弛回头张望,看到将那些记者甩远了,这才松了口气,他小声征求林黛雨的意见道:“要不去我那里吧,相对清净点。” 林黛雨点了点头,螓首靠在张弛的肩头,张弛任凭她靠在自己肩上,轻声道:“别多想,我帮你处理。” 回到小屋,张弛让林黛雨先去休息。因为担心林黛雨的状况,他也没敢离开,一个人来到院子里,想来想去,今天的事情总感觉有些不对。 刘律师的那番话透着古怪,从头到尾可以在阐述林家的困境,而且今天他们去拜访律师非常低调,怎么会来那么多的记者,唯一的可能就是律师所方面走漏了风声。 张弛认识的律师只有叶洗眉。林朝龙的那个律师把情况说得非常严重,张弛虽然知道目前林黛雨的处境不佳,可也不能稀里糊涂地就听从刘律师的奉劝,放弃遗产继承权,要知道林朝龙几百亿的家产呢,就算做慈善也不能不明不白的没了。 林黛雨现在没心情顾及这些琐事,沉浸在失去父亲的痛苦中,这些事只能靠张弛帮忙解决了。 叶洗眉接到张弛的电话,听他把情况说了一遍,凭着律师的直觉判断道:“张弛,根据你说的情况这个律师有问题,身为律师首先想到得应该是维护委托人的利益,如果把律师比喻成雇佣兵,他还没打仗就已经准备投降了,很不正常,别听他的。” 张弛道:“姐,我也不认识法律界的人,现在天宇集团乱成一锅粥,我也不知道应该从何处着手,总觉得现在林家是墙倒众人推,就算林朝龙有罪,可他人死了,总不能让小雨跟着遭罪吧?” 叶洗眉听他对林黛雨的称呼就知道他们两人关系不简单,她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最大限度地维护她的利益。” “对,就是这个意思,该赔偿赔偿,该打官司打官司,该承担责任承担责任,就算最后一分钱都剩不下,也得把事情给弄明白了,不能稀里糊涂就放弃家产,您说对不对?” 叶洗眉斟酌了一下道:“这样吧,我明天就去京城,我正准备成立律师事务所呢,刚好拿这件案子练练手。” 张弛听说叶洗眉愿意帮忙,大喜过望道:“太好了姐,您什么时候过来,我去接您。” 叶洗眉道:“你别管我的事情了,总之,你跟林黛雨说,我到达京城之前,不要再跟律师有任何联系,哪怕是他打着遗产继承的旗号。还有也不要见天宇集团公司的任何董事,根据你所说的状况,现在没有人会真正维护她的利益。不接受任何采访,除非是警方的案情调查。” 她说完又补充道:“最重要一点,你赶紧联系林朝龙的前妻,也就是林黛雨的妈妈,虽然他们已经离婚了,可是她对林朝龙的资产状况是最为清楚的,在遗产继承方面可以起到关键的作用,这种时候她应该出现。” 张弛暗叹,叶洗眉显然不了解林家的状况,黄春晓那个人还真不好说,林朝龙死了这么久,到现在还没有露面,甚至连一个慰问电话都没打过,这很不正常。 林黛雨躺在小床上,始终无法入睡,她听到房门开启的声音,知道是张弛进来了,仍然一动不动呆呆望着墙,眼里已经没有了泪水,脑海里也变得一片空白,感觉自己已经麻木不仁仿佛变成了一具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 张弛道:“我给你熬了点米粥,你尝尝。” 林黛雨的声音有些沙哑:“不想吃。” 张弛把米粥放在床头柜上,他在床边坐下,望着林黛雨的背影,一时间不知怎么安慰她才好,如果换成过去,他肯定会将林黛雨拥在怀中好好慰藉一番,可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搞清楚,黄春晓和林朝龙都说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过界的事儿可不能干。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林黛雨的秀发,哥哥抚摸一下妹妹的头发总不算过界吧? 林黛雨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不是拒绝,而是把他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 张大仙人心中想着这可有点过界了妹妹,可看到林黛雨这么悲伤,又不能粗暴地把手给抽回来,想想也没啥,兄妹俩现在不是应该相依为命吗?关系好点不行啊?摸摸脸不行啊? 张弛道:“我刚刚请教了一位律师朋友,感觉那个刘律师好像有点问题,身为律师首先要维护委托人的利益,他从一开始就劝你放弃继承遗产。” 林黛雨道:“我不在乎什么遗产,可是我没想过放弃。” 张弛愣了一下,既然不在乎又为何要坚持呢? 林黛雨道:“我根本就不相信外面的那些流言,我相信我爸,如果连我都放弃了,那么我爸就会被这些流言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张弛心中暗叹,小妮子还是过去那样好强,她其实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坚强一些,虽然张弛对林朝龙的人品没有太大的信心,可他也觉得一时间爆出那么多的负面新闻,这其中可能有一部分不是林朝龙做的,背后肯定有人在坑他。 想起了林朝龙口中发现的坎离丹,张弛不由得想起了秦君卿,这位师姑该不会和林朝龙的死有关系吧? 张弛不是想帮林朝龙,而是要帮林黛雨。 张弛道:“小雨,还是吃点东西吧,不吃东西怎么撑得住啊?” 林黛雨点了点头,放开张弛的手,张弛扶她起来,将自己亲手熬得米粥递给了她,林黛雨双手接过米粥,看了张弛一眼,双眸禁不住红了起来,她低下头喝粥,喝着喝着,眼泪就落了下去,落在碗里。 张弛心疼地望着她,林黛雨将米粥放在一旁,泪眼婆娑地望着他:“抱抱我……” 张弛点了点头,很礼貌地伸出手,林黛雨却扑入了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张大仙人软玉温香抱了个满怀,感受着胸前软绵绵的两团,内心中有点罪恶感,轻轻拍了拍林黛雨的肩头,林黛雨没有放开他的意思,哭着道:“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这样对我……” 心里实在是委屈到了极点,父母离婚,初恋情人变成了兄妹,现在唯一疼爱她的爸爸又走了,她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人。 张弛道:“小雨,不是还有我嘛?” 林黛雨听他这么说,忽然想起他们两人之间目前的关系,放开了他,转向墙壁道:“我想冷静一下。” 张弛本想说咱俩还是抽空做个血缘鉴定,说不定咱俩没啥直接血缘关系呢,看到林黛雨这消沉的情绪,还是暂时别说了,轻声道:“那你先休息,我外面转转,有什么事你再叫我。” 张弛来到外面,先给方大航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晚上不去了,方大航一听就知道他和林黛雨在一起了,唯有叹息,作为朋友还是友情提醒张弛考虑一下林家目前的状况,千万别把自己折到一个无底洞里去,一定要把持住,搞不好明天就变成亿万负翁! 张弛又给秦绿竹打了个电话,让她帮自己请两天假。 秦绿竹听说林黛雨回来了,马上就答应下来,她问明林黛雨现在在什么地方,想过来看看,张弛让她明天再说,今天林黛雨精神状态不好,还是先让她一个人冷静冷静。 当天林黛雨就在小屋住下,张弛担心林黛雨出事,所以也没敢走,在小屋守了她一夜。 翌日清晨,林黛雨红肿着眼睛走出房间,看到外面八仙桌上摆着早餐,张弛正在院子里锻炼,听到动静他将手中的哑铃放下,转向林黛雨微笑道:“早啊!” 林黛雨点了点头,指了指院子里的水池表示自己去洗漱。 张弛道:“你先吃饭,回头我跟你说点事儿。” 林黛雨洗漱之后,在张弛的劝说下多少吃了点早餐,她这一夜其实根本没睡,满脑子都是父亲的事情。等张弛吃完了她主动收拾碗筷,张弛道:“放着我来。” 林黛雨还是坚持收拾了,张弛跟着她去外面刷碗,有点寸步不离的意思,明显对林黛雨的状况不放心。 林黛雨道:“你是不是特不放心我?” “没有,我就是担心你没休息好。” 林黛雨停了一下道:“我下午准备回佳林苑,麻烦你了。” 张弛听她说得如此生分,就是有要和自己划清界限的意思。他凑上去道:“咱们之间好像用不着这么客气吧?” 林黛雨道:“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我昨晚没怎么睡,因为我无法接受我爸去世的事实,刚才我起床的时候忽然就明白了,他走了,永远也回不来了,我就算再伤心他还是回不来。”她的语气突然变得冷静,睡醒起来之后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 张弛却因为林黛雨的冷静更加担心了,遇到这种事正常的反应是情难自禁,痛哭不止,林黛雨虽然比普通女孩坚强一些,可她终究是个女孩子,在面临人生这么大的变故面前,这种冷静和克制的背后通常更加虐心。 张弛道:“我陪你过去。” “不用,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林黛雨的语气异常坚定,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坚硬,林黛雨补充道:“司机徐叔联系我了,一个小时后他会来接我。” 张弛道:“那好吧,等律师来了我陪她过去找你。” 林黛雨点了点头,端着洗净的碗筷转过身来,望着张弛挤出一丝笑容道:“麻烦你了。” 叶洗眉在希尔顿酒店安顿好之后,才联系了张弛,张弛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叶洗眉比起上次分别的时候明显精神了许多,身穿黑色套装,看上去像个干练的女强人,张弛进门后恭敬道:“叶大律师,您好,您好!”双手伸了出去。 叶洗眉笑着跟他握了握手,姐弟俩装得非常客气,朝他身后看了看,发现他是一个人过来的,诧异道:“当事人呢?” 张弛道:“她先回家了,应该是回去清点一下她爸的遗产。” 叶洗眉把张弛请进了房间里,招呼他坐下,她还没把衣服收拾完。 张弛道:“一人来的?” 叶洗眉笑道:“怎么?你以为我还要把成成带过来?” 张弛道:“他离得开你吗?” “离得开,现在啊,跟我妈最亲,跟保姆都比我亲。” 张弛心说代孕的肯定不如亲生的,叶洗眉毕竟没有经历过十月怀胎,母子感情和正常不同。 叶洗眉让张弛先坐,她把行李收拾完了再跟他谈正事儿。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道:“你跟这个林黛雨什么关系啊?” 张弛从果盘里插了颗圣女果一边吃一边道:“老同学。” 叶洗眉将信将疑道:“老同学会这么上心?” 张弛笑道:“叶大律师,我开始怀疑你的专业性了。” 叶洗眉笑了起来,她整理好了衣服,去洗手间洗净了双手,来到酒柜前倒了两杯红酒。 张弛道:“我骑车过来的,不能喝酒。” 叶洗眉道:“酒店有停车场,昨天你跟我说完,我就查了一下林朝龙的资料,他的麻烦可真不少,现在网上铺天盖地全都是他的负面新闻,而且天宇集团管理层的不少人卷入了贪腐案,难怪他的律师会给出那样的建议。” 她端着酒杯来到张弛身边坐下,身上有种淡淡的花香很好闻。 张弛道:“姐,我不是法律专业人士,我就说说我个人了解到的一些情况。”他把林朝龙和楚沧海之间最近的商业竞争简单叙述了一遍,又说了一些他了解到的案情进展。 叶洗眉听他说完情况道:“这样吧,你还是先带我去见当事人,我想跟她当面谈谈,虽然你很想帮忙,身为你姐我也义不容辞,可我毕竟不知道当事人自己的态度,咱们两人在这里讨论得再热乎也无济于事,万一人家要拒绝咱们帮助呢?” 张弛挠了挠头,以林黛雨的个性的确存在叶洗眉说得这种可能。 张弛和林黛雨联系了一下,林黛雨答应和叶洗眉见面,让他两个小时后来佳林苑家里。 叶洗眉让张弛把车留在酒店停车场,两人打车去了佳林苑。 为他们开门的是司机老徐,张弛过去就认识老徐,过去在北辰给林朝龙开辉腾的那个。看到林朝龙死后仍然有人愿意守在林黛雨身边不离不弃,张弛也感到了些许安慰,至少还是有人忠于林朝龙的。 老徐前两天也被带走接受审查了,作为一个司机他并没有什么问题,所以被放了出来。他告诉张弛,刚才警方已经通知他们,尸检已经完成,他们可以随时将尸体送往殡仪馆进行火化。 公司的董事和律师都不停打电话过来想和林黛雨见面,老徐按照林黛雨的吩咐全都拒绝了。 张弛悄悄问道:“林太太有没有来过电话?” 老徐摇了摇头道:“至今没有任何消息,林先生的事情影响这么大,她没理由不知道。” 张弛心中暗叹,如果黄春晓得知这件事还不肯现身,那么她可真称得上铁石心肠了。如果他和林黛雨都是一个妈生出来的,为何她会厚此薄彼?好像感觉不到她对林黛雨有丝毫的母爱呢? 叶洗眉见到林黛雨马上就明白张弛为何会如此热心帮忙了,凭女人的第一眼直觉她就能判断出张弛和这女孩子间肯定有故事。 应叶洗眉的要求,林黛雨和她单独在书房见面,叶洗眉希望尽可能看到一个真实的林黛雨,她首先要搞清楚林黛雨个人的主观意愿,然后才能决定是不是接手这件事。 叶洗眉首先向林黛雨介绍了一下自己,她并没有回避自己婚后就脱离法律界的事实。 林黛雨淡然道:“我没想到叶小姐这么年轻。” 叶洗眉听出林黛雨有质疑自己资历的意思,她微笑道:“其实我今天过来主要是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林小姐可能还不知道我和张弛的关系,我们是干姐弟。” 林黛雨还真没听张弛说过这件事,打量了一下叶洗眉,不得不承认叶洗眉是一位充满知性和自信的大美女,落落大方,气质高雅。林黛雨道:“谢谢叶小姐。” 叶洗眉道:“张弛很关心你,他之所以找我来,是因为他信任我,相信我会从你的利益出发。我虽然资历不深,可是在法律界我有许多关系,我想知道你现在真实的想法,你是准备听从律师的建议放弃继承你父亲的遗产,还是打算争取你应有的权利。” 林黛雨望着叶洗眉道:“我不在乎什么权利,但是我很看重责任,如果我爸的确犯过错误,那么我这个做女儿的有义务帮他弥补,如果我爸没有做过外面说得那些事情,身为女儿帮他洗刷耻辱讨回清白更是责无旁贷的事情!” 叶洗眉一双美眸一亮,林黛雨虽然年轻,可这番话却让她刮目相看。 林黛雨道:“叶律师,相信你对我目前的状况已经有所了解,我现在的处境可以用众叛亲离来形容,天宇方面的股东一方面想推卸责任,一方面想让我对公司的管理权,律师方面也不肯从维护我的利益出发,你来之前,我咨询过几位知名律师的意见,他们都劝我放弃继承权。” 叶洗眉道:“你是准备坚持下去了?” 林黛雨点了点头。 叶洗眉道:“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帮你。” 林黛雨道:“我开始对您的律师费感兴趣了?” 叶洗眉笑了起来:“我没理解错的话,林小姐这是打算聘用我了?” 林黛雨道:“我会马上通知廉正,跟他们解除合约。”她向叶洗眉伸出手去。 两人握了握手,叶洗眉道:“有件事我必须先坦白,我的律师事务所还在筹建,你是我的第一位委托人。” 林黛雨和叶洗眉去书房谈业务的时候,张弛趁机跟老徐聊了聊,老徐口风很紧,张弛从他这里并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叶洗眉和林黛雨聊完,林黛雨让老徐开车送送他们,叶洗眉谢绝了。 两人离开佳林苑,张弛提出去附近的陌尘湖看看,陌尘湖就是发现林朝龙尸体的地方。湖水平整如镜,湖畔的草坪有部分已经开始泛青,春天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叶洗眉道:“她是个不简单的女孩子。” 张弛当然知道她说的是林黛雨,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道:“比我想象中要坚强得多。” 叶洗眉微笑道:“女人的生存能力其实比男人更强!” 张弛道:“谈妥了?” 叶洗眉点了点头道:“她决定和廉正解约,跟我签约,想不到我接得第一个案子是在京城。” 张弛道:“我看好你,你以后官司多了,世界各国都有。” 叶洗眉笑了起来:“唯一不怕打官司的就是我们律师了。”她在栈道上停下脚步,眺望着远方的湖面,一双美眸显得有些迷惘。 张弛和她并肩站着,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把你卷进来,给你添这么大麻烦。” 叶洗眉道:“姐弟俩说这些,是不是太虚伪了?不过这案子准赢!” 张弛愣了一下,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有把握,来见林黛雨之前她还说难度很大呢。 叶洗眉道:“林黛雨的头脑非常清晰,她知道该怎么应对现在的局面,她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我看你处理这些事都未必比她强。” 张弛听出来了,笑道:“你是说我瞎操心,其实林黛雨根本不用我帮忙?” 叶洗眉微笑道:“我可没这么说,不过这么理性的女孩子你一定要小心。” 老徐来到林黛雨面前,恭敬道:“小姐,公司那边打电话过来,他们想请您务必要参加明天上午的董事会,按照您的吩咐我帮您推了。” 林黛雨点了点头:”辛苦你了徐叔。” “小姐早点休息吧,林总的身后事我会处理好,您不用担心。” 老徐离开之后,林黛雨望着梳妆台上父女两人的合影,照片上的父亲微笑望着自己,她咬了咬樱唇,强忍住泪水,把照片反扣在桌面上,相架的背后有一行父亲亲笔写得小字——我会永远看着你。 林黛雨一时悲从心来,父亲终于还是没有兑现他的承诺。再度拿起那张照片,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从相框中将照片取出,在照片的背面还是同样的小字——我会永远看着你。 林黛雨拿起那张照片仔细观看,照片上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因为摄影的角度问题,父亲的一双眼睛是盯着镜头的,所以看起来他始终都在微笑望着自己。 林黛雨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去找出自己的电脑,打开电脑,找出这张去年和父亲拍摄的合影,就在房间里,她将父亲的眼睛进行局部放大,她从父亲瞳孔的倒影中看到了其中的图案,这是一只开关盒。 林黛雨转身望去,这图案就是她房间的壁纸,她去取了螺丝刀,敲开开关的饰板,拧下开关面板,拆解开关盒之后,从里面找到了一张小小的记忆卡。 林黛雨双眸中满是泪水,父亲没有忘记她。 将记忆卡插入电脑的读卡器,她相信父亲一定给自己留下了重要的信息,电脑自动弹出了一个网页,林黛雨接连回答了几个她自己秘密的问题之后,系统进入了人脸识别和指纹认证,林黛雨已经能够确定,父亲专门为自己留下了这个秘密系统,就算有其他人发现,也很难通过认证。 读卡器是一张口令卡,而进入系统还需要一系列的认证,这些认证,除了自己恐怕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完成。 在等待近二十分钟后,电脑屏幕出现了黑屏,林黛雨以为电脑出现问题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熟悉而亲切的声音。 “嗨!小雨!” 林黛雨的眼睛红了,她捂住嘴唇强行抑制住自己的哭声,哽咽道:“爸!” “小雨,哭什么?” “爸……” 林黛雨很想扑入父亲的怀中大哭一场,可现实是她的面前只有一台冰冷的电脑,电脑屏幕上一个个绿色的字符开始聚集,很快在她的面前出现了父亲虚拟的面孔,他在微笑。 “小雨,我知道你心中一定非常奇怪,我为什么留下了那张口令卡,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跟你见面?接下来我会好好跟你解释。你一定以为爸爸去世了对不对?没有,我仍然活在你的身边,我答应过,我会永远守护你,答应过你的事情怎么会变呢?” “爸……”林黛雨手中拿着父亲的照片,眼中噙满泪水。 “不许再哭了,擦干净眼泪,其实我的身体在十年前就查出了问题,这些年我一直都是在用药物维持,就算没有意外,我也无法支撑过三年。我不怕死,只是担心有一天,我死了,就没有人照顾你,会有人欺负你,所以我早就开始着手进行一系列的准备。你应该知道我这些年都在致力于脑域科学的研究,我的研究目标之一就是如何让意识脱离肉体而存在,你一定又要说我唯心主义了。” 林朝龙笑了起来,笑声还是那么温暖爽朗。 林黛雨心中好过了一些,她擦掉眼泪,小声道:“科学上这是不可能的。” “你记不记得去年你我之间针对这件事曾经产生过一次争论,我告诉过你的。” 林黛雨想了想:“您曾经说过,现在的科技已经可以将人脑的记忆进行数据化,可以对记忆进行备份,利用这些备份可以用来应对外伤性失忆和阿尔兹海默症。” “是啊,当时你提出,就算备份了记忆,可一旦患者的大脑发生了器质性病变,还是难以恢复到过去的状况。” 林黛雨道:“我还举过一个例子,就是用裂开的杯子装水。” 林朝龙哈哈大笑:“女儿,我当时告诉你,你完全可以换一个杯子,为什么要盯着原来的那个?” 林黛雨可以确定,父亲正在以一种全新的方式跟自己交流,真的就像他仍然活在自己的身边。 “所有人都认为我的研究重点是记忆读取和储存,我们既然能够将记忆数据化让电脑读取并储存,那么我们可以利用逆向思维的原理做更多的事情,人的大脑其实是世界上最复杂的计算机,我利用网络和纳米技术设计出脑内纳米计算机网络,利用网络和神经元纳米接口和专用控制接口链接在一起。” 林黛雨道:“您是说,您把您的所有意识上传到了网络中?” 林朝龙道:“记忆既然可以数据化可以储存,那么人就能找到一种合适的网络生存方式,真正的网络生存,将记忆上传至网络,形成在虚拟世界中拥有自主意识和计算能力的独立个体,脱离肉体而存在,永生不死!” 林黛雨处于深深地震撼中,还有那么一些惊喜,从现实的角度来说父亲已经死了,可是从另外的角度来看,父亲仍然活着,只是他的生存形态改变了。 “小雨,你是不是感到害怕?” 林黛雨摇了摇头:“我很开心!爸,有您在真好!” “我说过会永远看着你,保护你!” “爸,您告诉我,是谁害了你?” 林朝龙微笑道:“其实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事都是相对的,如果不是那个人,我还下不了这样的决心,你不知道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真好,女儿!我知道你遇到了很多的问题,现在我回来了,一切都不会成为问题,只要你需要,你可以在任何时候找到我,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所有的一切,没有人能够夺走属于我们的东西!我过去没有实现的愿望可以通过你去实现,终有一天,我会重新回到你的身边!” 第四百一十八章 死者已逝 张弛主动给秦君卿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炼好了小还丹,表示要给她送去。 秦君卿居然一改昔日的迫切,告诉张弛她目前不在京城,等她回去之后会跟他联络,张弛越发怀疑秦君卿和林朝龙的死有关,除此以外很难解释林朝龙为什么要在嘴里含着一颗饱含坎离丹成分的胶囊,老林肯定是要通过这种方式想留下线索。 不过这个线索也太隐晦了一些,除了自己好像没人能搞懂这颗胶囊到底是什么?这也证明林朝龙也会炼丹,而且至少拥有炼制五品金丹的能力。 张弛难免想起自己曾经丢失的乌壳青的丹炉,有想起林朝龙夫妇一直试图从黄春丽那里得到的药方,难道黄老留下的药方就是丹方? 假如当真如此,黄春丽的受伤,以后的记忆失落,郑秋山的殉职,冯老三的自杀,这一连串的事件就有了合理的解释,林朝龙就是最大的嫌疑人,这样的人当然死有余辜。 林黛雨比多数人想象中要坚强的多,在解除和廉正事务所的合约之后,正式签约和叶洗眉签约。在所有股东都认为林黛雨必将在现实面前碰得头破血流选择放弃的时候,她召开了公司秘密董事会,以不次于林朝龙的强硬作风迅速解决了内部纷争。 叶洗眉作为今天那场董事会的亲临见证者对这个小姑娘只有佩服二字,她在向张弛转述董事会见闻之后,感叹道:“到底是林朝龙的女儿,真得很厉害,这么年轻的女孩三言两语把那帮老奸巨猾的董事全都治得服服帖帖的。” 张弛道:“多亏有你帮忙。”林黛雨虽然聪明可毕竟涉世未深,张弛并不相信她拥有这样的能力。 叶洗眉道:“我可不敢居功,当时过来是存着帮忙的念头的,可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林黛雨拿出了不少的证据,也想出了不少的解决方案,看来林朝龙生前就已经想到了今天的局面,也留下了应对的方法,我现在都种捡了便宜的感觉。” 张弛道:“你的意思是,官司没什么问题?” 叶洗眉道:“根据现在的估算,最高损失不会超过五十亿,林家赔得起,更何况还有那么多股东分担呢。” “那就是事情没那么严重?” 叶洗眉道:“以讹传讹罢了,这个小丫头厉害啊!”说话的时候看着张弛。 张弛笑道:“您看我干什么?” 叶洗眉道:“我担心你不是她对手。” 张弛道:“我为什么要跟她当对手啊。”其实他知道林黛雨正在有意疏远自己,这两天他也打过电话,林黛雨要么不接,就算接也是随便敷衍几句。 “明天林朝龙葬礼你去吗?” “去,当然得去!” 在多数人眼中,葬礼是正式宣告死者的人生到达了终点,张弛是以林黛雨同学身份来出席葬礼的,当天方大航、葛文修、沈嘉伟包括马达全都来捧人场。 在葬礼现场,张弛还见到了秦绿竹和韩老太,秦绿竹是冲着林黛雨,韩老太则是因为兄长和林朝龙的合作关系。 每个人表情都显得非常严肃,去瞻仰完死者仪容,老林躺在水晶棺里一动不动,跟塑料人似的,每个人都努力做到生如夏花之绚烂,可却无法选择死如秋叶之静美。林朝龙生前如此风光,可死后也和其他普通人一样,甚至更惨一些。 张弛来到一身黑衣的林黛雨面前,自从上次带着叶洗眉去佳林苑,张弛还是头一次跟她见面,本来非常担心她今天的状况,见到林黛雨之后发现她的精神状态还算不错,此前也从叶洗眉那里听说了她的不少消息,张弛知道林黛雨已经迅速从悲伤中振作起来了。 两人谈恋爱的时候,张弛就体会过她外柔内刚的性子,向林黛雨伸出手去,林黛雨看了他一眼,还是把手交给了他,两人握了握手,张弛感觉她的手变得温润起来,不再像刚回国时候那般寒冷,他抿了抿嘴唇道:“节哀顺变!” “谢谢!” 后面吊唁者排着队等着给林黛雨握手,张弛才摸一下林黛雨的小手就不得不放开了,就算握住一个人的手,你也无法抓住她的心。他本以为林朝龙的死亡会让他们再度走近,自己会成为林黛雨的依靠,而现在看来林黛雨完全可以独自应对,而她骨子里的坚强将彼此越推越远。 来到外面,阳光灿烂,许多人都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乐呵呵聊天,除了家属之外真正难过得没有几个。张弛看到了吕坚强,主动走过去打了个招呼:“吕哥,您怎么也来了?” “过来看看!毕竟得给你面儿啊!”吕坚强过来可不是冲着张弛的面子,他主要是希望能在葬礼现场遇到林朝龙的前妻黄春晓,可没想到黄春晓连葬礼都没出席,这女人心肠也够硬的。 张弛问起案子的事情,吕坚强以内部机密搪塞了过去,现在能够确定得就是林朝龙是他杀,在侦破方面几乎没有一点进展。 张弛虽然有些线索,可坎离丹的事情太过玄幻,说出来非但没多少帮助,反而会给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斟酌了一下还是略去不提。 方大航几人过来了,他们各有各的事情,今天过来也都是冲着张弛的面子,葛文修和沈嘉伟得回去上课,方大航则要回去忙生意,总不能因为葬礼的事情就把烧肉人生的生意给耽误了,生活总得继续,更何况林朝龙死了跟他们真没多大关系。马达倒是想留下来帮忙,张弛让他也回去,连自己都帮不上什么忙,马达留下也没啥用。 张弛挥别了众人,他上了叶洗眉的车,叶洗眉和天宇集团签约之后,干脆在京城租了办公楼,正儿八经地开起了律师事务所,有了天宇集团这个大客户,足以支撑事务所的运营了。叶家虽然有钱,可叶洗眉也不想靠着父亲,离婚之后,独立的想法越发迫切起来。 目前开得宝马X5是舅舅宗宝元的,张弛上了车,把墨镜给摘了。 叶洗眉看了他一眼道:“你没哭啊?” 张弛摇了摇头:“倒是想哭来着,可努力半天眼泪都没挤出来。” 叶洗眉感叹道:“女婿哭丈母爹多半都是假的。” 张弛道:“姐,您别拉郎配了,我跟林黛雨都结束了。” 叶洗眉纤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道:“林黛雨做事果断,内心坚强,我敢保证她以后肯定是个女强人,你做好当贤内助的思想准备啊。” 张弛心说有啥准备的,都特么成兄妹了,还有啥可准备的,女强人跟我有个屁关系?我又不能娶她,再说了,自己也没想过结婚呢。 “去不去墓地?”叶洗眉征求张弛的意见。 张弛点了点头,送佛送到西天,既然都来了,当然要把老阴货送到底,林朝龙怎么就突然死了呢?现在知道他跟林黛雨真实关系的只有黄春晓了,只是这位母亲的心肠够硬,到现在都没露面,看来也不打算露面了,就算她对老阴货不爽,可林黛雨毕竟是她生得,怎么能这么狠心呢?除非有内情,难道林黛雨真跟她没啥关系? 林朝龙的死对张弛来说还是很遗憾的,不是同情,张弛对林朝龙一直都没什么好印象,虽然最近有些好转,可自从知道林朝龙是谋杀郑秋山的最大嫌疑人,张弛私下认为林朝龙的死是罪有应得。他遗憾的原因是林朝龙死得太突然,就好像本来把他当成一个游戏的最终BOSS,可突然就被人干掉了。 按理说老阴货没那么弱鸡,也许是他的对手太强,张弛想到了秦君卿,难道老林的死跟秦君卿有关?虽然他从那颗坎离丹找到了一些线索,但是这种线索是没办法提供给警方的,总不能告诉吕坚强,自己会炼丹,闻出了坎离丹的味道,这种丹药材料非常难找,而秦君卿恰恰有坎离丹的材料。其实这一点也不能确定,毕竟当时他拒绝了秦君卿,也没亲眼见到秦君卿拿出坎离丹的材料。 在张弛看来秦君卿是非常可疑的,本来月底是他该交货的时候,秦君卿居然不在京城,为什么会选择在这种时候离开呢?她到底是在林朝龙死前离开,还是死后离开? 叶洗眉发现张弛心不在焉,轻声道:“那个司机老徐很忠诚,也许林朝龙将很多事都委托给他了。” 张弛道:“小雨没事就好。” “你怎么打算的?” “什么怎么打算啊?” 叶洗眉道:“你们俩啊,现在正是她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对你来说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张弛笑道:“姐,您就别看我笑话了,我跟她过去的确处过一段,可现在就是普通朋友,我之所以帮她,就是觉得她挺可怜的,人家需要雪中送炭的时候,我可以伸把手,可人家不需要的时候,锦上添花的事情我就别做了。” 叶洗眉看了他一眼:“哟,高风亮节啊!” “大吉大利,今儿是葬礼,这种话还是用在死人身上。” 叶洗眉咯咯笑了起来,她关心得还是这个弟弟,之所以来京城给林黛雨帮忙,还是看在张弛的面子上。 出席林朝龙下葬仪式的也就十几个人,张弛远远站着,没忘跟前凑热闹,他发现连林朝龙入土的时候林黛雨这个当女儿的都异常冷静,今天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流。 看来叶洗眉说得没错,林黛雨天生就是女强人,心理素质非常过硬。 张弛向周围看了看,居然看到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居然是黄春丽,张弛没想到黄春丽会过来参加林朝龙的葬礼,黄春丽也跟他一样站在远离人群的地方,张弛朝她走了过去。 黄春丽看到了他,向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张弛道:“师父,您怎么来了?也没提前跟我说一声。” 黄春丽道:“听说姐夫的死讯,无论从哪边来说总是要过来的。” 张弛道:“见过小雨了?” 黄春丽摇了摇头道:“她不知道我来,我没跟任何人打招呼。” 林朝龙的下葬仪式已经完成,林黛雨将一束百合放在父亲的坟前,她的内心已经恢复了平静,转身望去,看到了远处的小姨和张弛,她有些诧异,也没有想到小姨会从北辰专程赶过来参加父亲的葬礼。 林黛雨来到黄春丽的面前:“小姨!” 黄春丽点了点头,轻声道:“我来晚了。” 林黛雨平静道:“您能来参加我爸的葬礼我已经非常感谢了,徐叔,你帮我小姨安排一下酒店。” 即使面对小姨也没有流露出太多的亲情,这种变化几乎每个人都能够感觉到,林黛雨在这场人生重大变故中迅速成长起来了。 黄春丽道:“不用了,我准备今天就回去,你还有那么多事情,不必麻烦了。”她们之间交谈的语气不像是亲戚,更像是相互客套的普通朋友。 张弛道:“还是我来送吧,小雨你去忙其他的事情吧。” 林黛雨看了张弛一眼,目光中已经没有了此前的悲伤和依恋,取而代之的是同龄人少见的坚毅和果断。她向黄春丽先行告辞,在老徐的护送下离开了墓园。 黄春丽没有马上离去,她将带来的一束百合放在林朝龙的墓前,她向张弛道:“我姐没来?” 张弛摇了摇头,黄春丽既然这么问,就证明她这次过来和黄春晓没有任何关系。 黄春丽点了点头。 张弛道:“走吧!” 两人上了叶洗眉的车,张弛把黄春丽介绍给叶洗眉认识,叶洗眉听说黄春丽是张弛的师父,对她也非常客气。 黄春丽本想直接去高铁站,乘当天的高铁回去,张弛挽留她多住几天,又告诉她现在自己住的地方就是黄老先生在京城的故居,这一说居然勾起了黄春丽的兴趣,她主动提出要去小屋看看。 张弛让叶洗眉把他们直接送到了自己的小屋,叶洗眉还有事情去处理,把他们送到地方就走了。 张弛打开了院门,将黄春丽请了进去,黄春丽一看到院子的布局就有种亲切的感觉。她参观完小屋,在客厅坐下,望着丹鼎飘香那四个大字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张弛给她泡了杯茶道:“师父,您是不是见过这幅字?” 黄春丽摇了摇头道:“过去家里也有同样的一幅字,不过是我爸亲笔所书。” 张弛故意道:“我师公当年是不是会炼丹啊?” 黄春丽难得笑了起来:“炼丹?我爸是中医又不是江湖术士。” 张弛知道黄春丽的记忆整整丢失了十五年,在跟韩老太的一番谈话之后他意识到,黄春丽的部分记忆很可能被林朝龙给盗走了。林朝龙机关算尽最后还不是死于非命,像黄春丽这样简简单单活着岂不是更好。 黄春丽喝了口茶道:“你是如何找到这间房子的?” 张弛实话实说,告诉黄春丽是黄春晓委托他代管的。 黄春丽道:“我都不知道我爸曾经在京城生活过。” 张弛心说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黄春丽道:“张弛,我有个请求不知你方不方便?” “师父您说!” “我想在这小屋住上一晚,不知方不方便?” 张弛当然不会拒绝,这小屋本来就是黄家的,他个人也希望黄春丽多留几天,也许这小屋的东西能让她多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呢,于是把钥匙留给了黄春丽,随便她住到什么时候。 张弛上课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在武道训练课上脑子又开了小差。 武道教练薛弘阳大声叫道:“张弛!” 张大仙人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起身立正:“到!” 薛弘阳来到他面前,双目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我刚才说的什么?” 张弛刚在哪儿精骛八极心游万仞呢,哪知道他说的什么?赔着笑脸道:“老师,我不太理解呢,您再重复一遍。” 薛弘阳指着他的鼻子道:“我知道你滑头,以为自己武道水平很高是不是?” 张弛摇了摇头道:“没有!” 薛弘阳道:“甄秀波!出列!用我刚才教你们的陪他练练!” “是!” 甄秀波和张弛走到场地中心,小声提醒张弛道:“柔道!” 张弛知道这节课是柔道课,可刚才薛弘阳在讲解什么动作还真没仔细听。 两人相对鞠了个躬,甄秀波上来就把张弛的领子给薅住了,张弛低声道:“手下留情……”话没说完呢,甄秀波一个大背就把张弛干脆利落地给摔倒在地上了,然后绞技将张弛的脖子给夹在两条大长腿之间。 张大仙人压根就没准备反抗,如果上课开小差还把认真听课的甄秀波给干趴了,薛教练的面子往哪儿搁?要知道老薛对他的印象不好,过去张弛就在谢忠军的挑唆下当众扫过薛弘阳的面子。 甄秀波双手拧住张弛的胳膊,两腿夹住他的脑袋,张弛装模作样地惨叫道:“我输了,我输了!”要说这两条大长腿还真够劲儿。 薛弘阳道:“战术是根据比赛双方的具体情况,正确的分配力量,充分的发挥自己的所长,限制对方的特长,而采取合理有效的策略与行动而战胜对方。任何的战术都要建立在对自身和对手充分了解的基础上,在战斗中如果不集中精力,下场就是这样。” 甄秀波还没有放开的意思,张弛提醒她:“别夹这么紧,松点,你腿松开点。” 下面围观的部分女同学听明白了,有些人红了脸,有些人还笑了起来,都成年人了谁听不懂。 薛弘阳道:“严肃点,现在是上课。”他转身道:“好了,都归队!” 甄秀波放开了张弛,张大仙人活动了一下手臂,揉了揉脖子,好男不跟女斗,老子现在就快练成铁石心肠了。他琢磨着,刚才想对付甄秀波太容易了,先用脑袋撞在她两腿之间,然后将手臂挣脱出来,反抓住她的手臂,拧转,一脚踏在她的胸口,必然转败为胜,还是完胜。 不过现在毕竟都是实战,有些招数是不能轻易使出的,张弛发现虚拟训练场也是有优点的,至少在里面可以痛下杀手不必留情,想斩首就斩首,想爆胸就爆胸,不流血只流马赛克。 薛弘阳道:“你们二班整体格斗水平较弱,如果这样下去,很快你们中的一大批就会被淘汰,不是我危言耸听,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张弛举起手来。 薛弘阳道:“你有什么话说?” 张弛道:“我认为学校这学期的考核制度不公平,我们二班是特异感知班,一班是特异致动班,本来入学的时候就根据特长分班,现在对我们用同一标准进行考核,这种一刀切的做法根本没有考虑到我们各自的特长。” 薛弘阳道:“教学方案和考核标准都是校委会制订的,你有意见去找学校提,我只负责你们的武道训练,在教学方面我对所有的学生一视同仁。” 学生中有人小声道:“您是一班辅导员。” 薛弘阳马上就找到了偷偷说话的李晶晶,目光炯炯盯住她道:“大声说!我是一班辅导员,可在我眼中你们都是我的学生,没有任何分别,不存在偏颇。我还是那句话,武道考核在本学期非常重要,如果你们的武道水平达不到标准,肯定会遭到淘汰。” 他环视众人,然后大吼一声:“下课!” 薛弘阳离开之后,二班的学生没有马上离开训练馆,一群人围拢在班长张弛的身边。 李晶晶噘着嘴道:“怎么办啊班长,您竞选的时候可说了,让我们选你,你保证我们全都通过没有一个被淘汰。” 张大仙人摸了摸后脑勺:“我说过吗?”他的原话应该是如果他当班长,会保证带领女生们在和一班的竞争中取得完胜。 甄秀波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当然说过!”当初张弛正是利用这些豪言壮语把她这个竞争者给淘汰了,现在居然不承认。 这些女生的理解竞争取得完胜就是淘汰一班的,二班所有人全都胜出。 张弛道:“就算我说过,可当时是韩院长当家,现在是陆院长,一朝天子一朝臣,我现在说了也不算啊!” 一群女生全都虎视眈眈望着张弛,这个不负责任的大渣男! 张大仙人已经感觉到从四面八方逼近的凛凛杀气,心中不由得有点害怕了:“各位美女息怒,我想办法,我想办法就是!” 甄秀波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已经入围神密局见习名单了!” 张弛有点尴尬了,这特么谁嘴咋就这么快,这种事情能随便传吗?看到一帮女同学鄙视的目光,张大仙人只能打死不承认,他笑道:“我怎么没听说?我说你们一个个是不是少脑子?我是个一年级学生,神密局怎么可能把我列到见习名单里面?这肯定是谁故意害我。” 这时候一班的学生都来了,下节课是人家的武道训练课。 张弛趁机催促大家离开训练馆,给一班腾出场地。一个人去男更衣室冲了个淋浴,换了衣服。 一班男生都在更衣区换衣服,班长罗士奇跟他打了个招呼:“张弛,听说你入选神密局见习名单了?” 张弛暗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下自己成众矢之的了,按照秦绿竹的说法只是入围,而且不知他一个,他们班还有米小白,他们两人是院长安崇光亲自点名的。 离开训练馆,他直接就去了秦绿竹的办公室,这件事最早是秦绿竹通知他,他当然要问秦绿竹到底是谁泄了密。 一走进秦绿竹的办公室,张弛就抱怨道:“我说秦老师,不带这么害我的,现在整个学院都知道我入选神密局见习名单了,一个个看我都虎视眈眈的,我都成众矢之的了。” 秦绿竹道:“又不是最终名单,你激动个啥?” “激动?我激动个屁!” “注意你的言辞!”秦绿竹摆出一副老师的面孔。 张弛看到她桌上放着一听没喝的王老吉,直接伸手拿过来,咕嘟咕嘟灌了几口。 秦绿竹道:“火气蛮大!” 张弛道:“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你们就往外说,不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秦绿竹笑了起来。 “你还好意思笑!” “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 秦绿竹看到这厮直接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伸手照着他屁股就是一巴掌:“滚一边站着去!” 张弛道:“秦老师,别瞎动手,这里是办公室,注意点影响,最近女老师出事的不少。” 秦绿竹起身薅住了他的耳朵,张弛疼得嗷嗷直叫,被秦绿竹拽起给丢到了沙发上。捂着被拧红的耳朵道:“你虐待学生,小心我去校委会投诉你。” 秦绿竹道:“你的事情真不是我往外说得,而且我对谁都没说。” “那就是安院长?” 秦绿竹道:“你也别高兴太早,陆院长坚决反对,最后什么结果还真不好说。” “我压根就不想去。” 秦绿竹道:“最近见林黛雨没有?” 张弛摇了摇头:“她忙着继承遗产呢,好几百亿,哪有时间见我啊。” 秦绿竹道:“本来我想约她见见面,可后来想想,这种时候还是别打扰她了。” 张弛其实跟她的想法也差不多,林黛雨刚回来的时候对他还蛮依恋的,可很快人家就坚强了起来,张弛想明白了,她也就是当时需要个肩膀靠靠,需要个怀抱暖暖,等情绪稳定了,自己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这时候辅导员周兴荣来了,他和秦绿竹同一间教研室,看到张弛也在,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正要找你,你最近什么情况?上课态度不端正!” 张弛一听就知道薛弘阳打了自己的小报告,笑道:“周老师,我一定端正态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周兴荣道:“下周开始就进入对抗训练了,别吊儿郎当的。”看到张弛还站在那里:“你有事?” 张弛摇了摇头。 “那还不走?” 张弛朝两位辅导员鞠了个躬,转身出门,和病假归来报到的米小白走了个迎面。 张弛笑着招呼道:“哟,美女归队了!” 米小白白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张弛朝她的手指头看了一眼,还别说,有日子没被她捅了,想起来身上还有点麻酥酥的呢。 放学的时候,几名女同学都围了上来,张弛看到这阵仗就感觉没好事,充满警惕道:“干嘛?” 李晶晶笑道:“不干嘛,班长,米小白病愈归队了,咱们晚上是不是应该搞个欢迎仪式?” 张大仙人一听就知道几人准备坑他:“我还有事,就不耽误你们了。”他起身想溜,甄秀波伸手压住他的肩膀:“开学这么多天还没去你店里吃过烧烤呢。” 张弛笑道:“这事儿别找我,你和李晶晶去就行,李晶晶抛个媚眼,你把胸脯挺直了,方老板就能为你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小气鬼!”女生异口同声道。 张弛夹着尾巴赶紧溜,再呆一会儿,又要勒索自己去摩尼做头发了,当女生班的班长太难了! 门房秦大爷在米小白之前就已经回来上班了,一走进宿舍大门就能听到传达室里面咿咿呀呀的京剧段子。 秦大爷看到张弛进来,朝他招了招手。 张弛来到传达室,看到小桌上已经摆好了花生米和猪头肉。 秦大爷道:“陪我喝两杯。” 张弛其实也有事情向他讨教,这老头肯定是个世外高人,他也没跟秦大爷客气,来传达室里坐下,拿起地上的牛栏山二锅头给老头倒了两杯酒,两人碰了碰杯,张弛喝了一大口,赶紧塞了块猪头肉,剥了瓣大蒜咬了口,常言说得好,吃肉不吃蒜营养少一半。 秦大爷笑眯眯打量着张弛,和蔼的目光看得张弛心底有点发毛。 “大爷,咱俩前两天才在澡堂子里坦诚相见,您怎么这么看着我?” 秦大爷道:“答应我的事情没忘吧?” 第四百一十九章 渐行渐远 张弛点了点头,不就是答应他保护米小白的事情嘛,当时还从秦大爷这里哄走了几颗烈火融阳丹还有生肌膏,拿人东西手短,吃人家的嘴软,当然不能不承认。 秦大爷又跟他碰了碰杯,这次张弛把酒给喝完了,赶紧又给他满上。 秦大爷道:“厉害啊,这才多久没见,淬骨一期都已经完成了,我没看错的话你在修炼内腑吧?” 张弛笑道:“秦大爷您眼真毒,刚开始练,离硬还远着呢。” “法子是我教给你的,你以为能瞒过我的眼睛?炼体如打铁,到了什么火候,我一看就知道。” 张弛心说你那么牛逼咋不上天? “大爷,我敬您!”张弛给秦大爷端了杯酒。 秦大爷接过酒杯道:“冬令营里发生了什么事啊?” 张弛夹了颗花生米丢嘴里,还以为老头什么都知道呢,刚不是吹牛逼一看就知道吗?你都知道了还问?满脸堆笑道:“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您老人家。”说了跟没说一样。 秦大爷端着酒杯等着这货的下文,等了好几十秒没见他回答自己的问题,只看到他又塞了两块猪头肉到嘴里。 “这猪头肉有点咸!” 秦大爷忍不住追问道:“中州墟是不是出事了?” 张弛跟秦大爷碰了下酒杯,滋喳!喝酒的声音有点夸张,喝完还吸了口气:“大爷啊,还是您老厉害,运筹帷幄,未卜先知,谁跟你说的?” 心中琢磨着,看来老秦在里面也有内线,一个学院咋就那么复杂?处处都是无间道啊。 秦大爷阴测测望着这个滑头的小子,跟我绕弯子,到现在还特么不说重点,捻起一颗蒜瓣喀嚓一口咬掉了大半个:“韩洛影受伤不轻啊。” 张弛道:“生病了,前两天还住院了,生命场系统升级的事儿对她打击很大,您知道啊,寒假前发生的事情,您老还挺关心她。” 秦大爷把剩下的半颗蒜也塞到嘴里:“这蒜有点老了,还是新蒜好吃。”突然把眼睛一瞪:“干啥的?” 把刚从大门口想溜进去的一男一女俩同学吓了一跳,男同学仗着身材高高大大掩护女同学潜入宿舍楼内部呢,门房秦大爷眼多毒,这种事别想瞒过他的眼睛。 张弛也被吓了一跳,喝了口酒压压惊,老头最近内火挺大。 秦大爷摆了摆手,女同学红着脸逃了出去,男同学笑道:“秦大爷,就串个门,您太认真了。” 秦大爷感叹道:“现在的女孩子真不知道矜持。” 张弛道:“过去也不少,只是您年轻那时候没机会遇上。” 秦大爷瞪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句:“我喜欢矜持点的,文静点的。” 张弛道:“您还真是人老心不老。” “别打岔,刚才那事儿。” 张弛也知道秦大爷没那么好糊弄,想从这老头身上套取情报就必须要拿出让他感兴趣的东西,秦大爷绝对是个不会吃亏的主儿。张弛道:“您去过中州墟?” 秦大爷不屑道:“一个废弃之地,被一帮无能之辈搞得神神秘秘。” 张弛知道他这句无能之辈等于把学院高高在上的一帮领导都给骂了,他估计这老头过去十有八九也是神密局的一员,在当年发生的那场变故中选择隐姓埋名,不然也不可能对神密局的事情那么清楚,只是有些奇怪,秦大爷就隐身在校园内,为何神密局和学院对他一无所知?难道这老头做过整容? 张弛将中州墟发生的事情挑着跟他说了,主要是提到了那名噬灵者。 秦大爷听完之后,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低声道:“你是说,那名噬灵者将韩洛影的灵能吸走了!” 张弛点了点头。 秦大爷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喃喃道:“难怪!” 张弛道:“大爷,您想知道的我都说了,您是不是告诉我点神密局的事情?” 秦大爷道:“陈米烂谷子的事儿有什么好讲的?” “最近神密局又在重新组建,马上会从学院选拔一批学生成为见习生,我和米小白都在名单里面,是安院长钦点的。” 秦大爷闻言一怔,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道:“其实所谓灵能并没有那么神秘,这世上任何的人任何事都有两面性,有利就有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就是这个道理。” 张弛感觉他又在套路自己,故意说些玄而又玄看似高深的话,其实没啥内容,这糟老头子坏得很。 “假如将灵能看成这个世界上能量的一种,这件事就不难理解了,比如核能,可以用来发电造福人类,同样也可以被用来制作毁灭人类的终极杀器,记得切尔诺贝利吗?” 张弛点了点头,也明白秦大爷的意思,切尔诺贝利建设的初衷是好的,可最后反倒成为人类的噩梦,他自然联想起中州墟的泄漏。 秦大爷道:“毁灭人类的终将是人类自己!” 张弛认为老头的这句话非常装逼,但是非常有道理,但是很不适合他,这话如果是自己说就很有逼格,换成老秦就透着土味儿,装逼装成了土逼的还是头一次见到。 “大爷,您为什么总让我保护米小白?我的实力好像有点不够。” 秦大爷笑眯眯道:“你最大的优点就是脸皮厚,这一点很重要!” 张弛的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手机一看,林黛雨给他发了条信息,我在外面等你。张弛赶紧跟秦大爷说了声,匆匆来到外面,看到林黛雨就坐在外面的连椅上等着他。 穿着黑色的衣服,头发简简单单扎了一条马尾,带着墨镜,这身黑色的装扮更映衬着她肌肤胜雪,张弛来到她面前:“你怎么来了?” 林黛雨抬起头向他淡淡笑了笑:“忽然想来校园看看,陪我走走?” 张弛点了点头,林黛雨站起身,两人沿着林荫道向图书馆的方向走去,这条路是过去他们最熟悉的地方,来来回回走了无数遍。本来他们之间有些距离,可走着走着,就靠在了一起,林黛雨的手自然而然挽住了他的手臂。 两人仿佛回到了初来校园的时候,那时候,他们经常手牵手在校园中漫步。 世事难料,原本以为可以顺顺利利平平淡淡渡过一生,可现实发生的事情却让两人渐行渐远。 如果不是林朝龙的死,可能林黛雨会选择永远逃避下去。 张弛记得过去经常带她心怀鬼胎地去钻小树林,想到往事内心不禁甜丝丝的,林黛雨挽着他的手臂,俏脸贴在他的肩头,似乎回到了初恋的时候。 张弛道:“小雨!” 林黛雨抬起头,双目柔情似水地望着他。 张弛道:“有件事我始终想跟你说。” 林黛雨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说,然后勾住他的脖子,紧紧抱着他。 张弛的内心还在激烈交战着,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未经证实,林黛雨来得太突然了,而且一来到就这么主动这么热情,她是不是已经证实了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不然也不会这样啊。 张大仙人只是内心挣扎了那么一小下,然后就主动起来,玛德!豁出去了,十有八九我们是被老阴货给骗了。 林黛雨紧紧抱着张弛,附在他耳边道:“永远也回不去了……” 张弛本以为这次的久别重逢是他们的感情重新回到快车道上,可他很快就意识到,林黛雨的出现只是为了和他道别,从这一天起,林黛雨从他的生活中彻底消失。 从叶洗眉口中得知林黛雨已经处理完国内的事务返回了欧洲,后续事宜交由老徐和叶洗眉代理。 张弛的反应居然非常平静,其实从那晚林黛雨主动前来找他之后,他就有种预感。 有种悲伤是别人眼中的悲伤,叶洗眉认为张弛的心情肯定不会好过,轻声劝慰道:“其实你还年轻,不用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感情上。” 张弛笑道:“姐,没事儿,我真没事儿。我们两人早就分了。” 叶洗眉点了点头道:“她这次走得很坚决,看样子以后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张弛摇了摇头:“她一定会回来!” 张弛有种预感,林黛雨的离去并不是选择逃避,以她的性情,以她对父亲的感情,她绝不可能对父亲的死不闻不问。 叶洗眉笑道:“刚开始,我还担心你会想不开呢。” 张弛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感情本来就不是人生的必需品。” 仿佛是一种默契,张弛和林黛雨之间再度中断了联络,虽然他们都知道彼此在什么地方,也都有彼此的联系方式,有时候在翻看通讯录的时候,不经意会看到对方的名字,可谁也没有和对方主动联系过…… 黄春晓以一种更绝对的方式远离了张弛的生活,每个人都是这个世界上独立的个体,在拥有了自我意识和独立生活的能力之后,这种个体性会变得越来越强,即便斩断了周围所有的联系,仍然可以坚强地生活下去。 张弛的生活中已经很少会想起她们,虽然他一度产生过照顾她们一生一世的想法,可现实却让他认识到,无论是黄春晓还是林黛雨都不需要他的照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每个人的人生路只能自己去走,每个目标坚定的人都不会因为感情的因素而轻易改变自己的人生。 那晚之后,他用一把锁锁住了小屋,也锁住了关于他们之间所有的记忆。 秦君卿终于还是联系了张弛,张弛知道她是找自己索要小还丹的,想不到这次她的语气非常和蔼,在电话中跟他约得是周六上午,也就是明天,还是老地点水月庵,张弛回想了一下,她在电话里非常客气,难道这老娘们转性了? 张弛挂上电话,接着刷车,他专门从淘宝上订了个洗车用的装备。 张弛刷车的时候,秦大爷就趴在传达室窗口看着,一边看还一边提醒着:“公家的水,你省着点用。”他嗓门大,这一嚷嚷,本来没注意的许多同学都朝张弛这边看了。 张大仙人有些郁闷,这老头恨不得全世界人都知道,我堂堂一个宿管员,占点公家的小便宜怎么了? 沈嘉伟过来找他了,张弛让他帮忙把洗车的水管子给收了。 沈嘉伟是找他出去玩的,晚上约了许婉秋和齐冰。 张弛一听就知道这货又准备拿自己垫背,许婉秋到现在都没打算接受他的追求,所以每次沈嘉伟约她都得把齐冰给一起带上,沈嘉伟想创造机会就只能多带一个张弛。 张弛道:“哥们,敢情你是把我当成护舒宝了,啥时候你跟心上人上床还要不要拿我来垫垫?” 沈嘉伟道:“你别不知好歹,我请你吃,请你玩,还给你找一美女当陪护,这种好事儿打灯笼都找不着。” 张弛道:“我看你也别一棵树上吊死,追那么久人家连点福利都不给你,该换就换,齐冰也不错。” “人家齐冰喜欢你!” 沈嘉伟一脸认真道:“瞎子都能看出来,她喜欢你,要不我完全可以喊葛文修陪着啊,人家点你名了。” 张弛道:“沈嘉伟啊沈嘉伟,我算看出来了,你丫真不是个好东西,为了追许婉秋,就把我给出卖了。” 沈嘉伟笑了起来:“哥,你想吃什么?” 张弛暗叹,都跟马达学坏了,要说自己闲着也没事,琢磨了一下:“海鲜吧,有阵子没吃了。” 沈嘉伟请他们去吃海鲜自助,还特地用保温杯给张弛带了八两茅台,这酒是他们家剩下来的,沈嘉伟在这一点上很会节约,因为这里谢绝外带酒水,所以他就把茅台装在保温杯里。 张弛喝着茅台,还顺便得了一个象印保温杯,三陪就三陪吧,齐冰怎么着?我是匹野马,没那么容易驯服。 两位女生挑着他们喜欢的海鲜端了过来,齐冰主动在张弛身边坐了,闻到有酒味,可没看到桌上有酒,一问才知道张弛保温杯里装着茅台,忍不住笑了起来:“张弛,你可真够鬼的。” 张弛道:“别冤枉我,这都是沈嘉伟的主意。” 沈嘉伟开了瓶啤酒,这里的酒水饮料是免费的。 许婉秋道:“少喝啤酒,吃海鲜喝啤酒容易得痛风。” 张弛道:“嘉伟,你看咱们许会长多疼你。” 许婉秋瞪了他一眼道:“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张弛笑道:“沈嘉伟同学不怕痛风,他怕痛心,只要会长大人别让他痛心就行。” 许婉秋脸红了,知道张弛在帮着沈嘉伟助攻。 沈嘉伟也不是傻子,借着张弛的话道:“我现在开心都来不及,哪会痛心呢。” 许婉秋道:“齐冰你管管他那张嘴。” 齐冰看了张弛一眼,摇了摇头道:“我可管不了,再说也轮不到我管,得嘞,我陪他喝一杯,把他嘴给堵上。”端着橙汁准备跟张弛碰杯。 张弛指了指啤酒:“你来这个。” 齐冰摇了摇头:“我怕得痛风!” 张弛笑道:“你们不痛这个。” 齐冰和许婉秋同时红了脸,这货脸皮真厚。 齐冰拿了一玻璃杯,让张弛从杯子里给她倒出来半杯。陪着张弛喝了一口,面不改色。 张弛有点好奇:“好像酒量很好的样子。” 齐冰道:“不是很好,一斤酒量是有的。” 张弛和沈嘉伟对望了一眼,沈嘉伟道:“不如你,你不是三斤打底嘛。” 张弛心说我那是磕丹之后,不吃解酒丹,顶天也就是一斤酒量。 许婉秋道:“张弛,前阵子林黛雨是不是回国了?” 张弛点了点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许婉秋好像有点故意,毕竟都知道自己和林黛雨处过对象,而且现在分手了。 许婉秋道:“你们见面之后没有旧情重燃?” 张弛明白了,许婉秋十有八九是帮着齐冰打听的,她俩是好朋友,怪不得她答应沈嘉伟出来吃饭,今天这顿饭有点意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沈嘉伟惦记许婉秋,齐冰惦记着自己。 张弛道:“没可能了,找不回过去的感觉了,现在当朋友挺好。” 许婉秋朝齐冰看了一眼,目光就暴露了她的小心思。 齐冰的脸有点红,不知是因为喝酒还是害羞:“那我就有机会了。” 沈嘉伟惊诧地张大了嘴,这齐冰也太外露了,当着他们的面也不避嫌,直接就说出来了。 张弛早就知道齐冰惦记上自己了,他笑道:“沈嘉伟,你看看人家齐冰,再看看你,你喜欢谁就说出来,你不说人家怎么知道?” 沈嘉伟脸红得跟苹果似的,看了许婉秋一眼,想说,可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 许婉秋提醒齐冰道:“齐冰,你身边可是个祸害啊,我劝你还是敬而远之,别以后被他坑了,都没地儿哭去。” 齐冰道:“有什么好哭的,别把恋爱想得太复杂,是福是祸都是一种经历,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十全十美,也没有那么多的从一而终。” 张大仙人端起酒杯主动敬了齐冰一杯:“透彻!” 齐冰杯子里没酒了,张弛又给她倒了点。 许婉秋都有点看不下去了,沈嘉伟有种感觉,这俩狗男女现场就要勾搭在一起了。 第四百二十章 不吃亏 许婉秋忽然低下头去,都说冤家路窄,果然如此,因为她看到楚江河跟一位美女朝这边走了过来,其实学校附近,遇到同学的事情经常发生。 楚江河看到许婉秋连招呼都没打,仿佛不认识似的就走过去了。 齐冰有点看不过眼,打抱不平道:“什么人是,傲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许婉秋有些没心情吃饭了,拿起手袋道:“我有点不舒服,想先走了。” 沈嘉伟道:“说好的一起去唱歌呢。” 张弛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沈嘉伟去送送,其实这机会更好,沈嘉伟在大事上经常犯迷糊。 他们两人走了,齐冰看了看这一桌子菜,愁眉苦脸道:“这怎么吃得完?” 张弛道:“慢慢吃,别浪费。” 齐冰道:“吃完肚子都大了。” 张弛道:“没那么快。” 齐冰妩媚地瞪了他一眼:“你真不是个好东西。” 本来脸上带着笑,可突然笑容收敛了,因为她看到楚江河朝这边走过来了,楚江河显然不是冲着她来得。 来到旁边,楚江河朝张弛笑了笑道:“我可以坐下吗?” 张弛道:“坐吧!” 齐冰因为许婉秋的事情看这厮就讨厌,起身向张弛道:“我去个洗手间。” 楚江河朝齐冰的背影看了一眼道:“你女朋友好像不喜欢我。” 张弛微笑道:“说句你不喜欢听的话,喜欢你的人不多。” 楚江河因为张弛的坦白而笑了起来:“我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对了,我在见习名单上看到了你,以后我们的接触肯定还会很多。” 张弛心中暗忖,看来楚江河也要参加这次见习了,这其实很正常,作为学院的第一位研究生,楚江河当然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更何况,新世界管理学院本身就是他爹在背后赞助的。 张弛最近从心底对学院有种抵触感,自从生命场系统升级出事之后,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甚至动起了转系的想法,虽然知道这想法并不现实。 从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上,他就想舒舒服服过上一辈子,并没有什么宏图大志,也没有所谓的神圣使命感。他本想活成一个彻彻底底的凡人,可是他的命运轨迹却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改变。 楚江河道:“冬令营的调查结果出来了。” 张弛不得不承认楚江河非常厉害,一句话就勾起了自己的关注和兴趣。 楚江河道:“不如我把调查结果告诉你,你告诉我你们途中发生了什么?” 张弛摇了摇头:“该说都说过了,我总不能随便编个谎话来骗你。” “我这个人爱憎分明,不跟我做朋友的人就是我的敌人。”楚江河冷冷望着张弛,话中充满了威胁。 张弛有些奇怪地望着楚江河:“你走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句话?非常没有礼貌!” 楚江河点了点头,起身道:“打扰了!” 齐冰回来之后看到楚江河已经走了,有些好奇道:“他找你干什么?” 张弛道:“他喜欢你,警告我离你远点儿。” 齐冰一听就知道他胡说八道,小声道:“最讨厌这种人,分手之后还坑许婉秋,要不是他从中作梗,现在学生会的会长应该是婉秋。”她为好友愤愤不平。 张弛笑道:“人家许婉秋自己都不急,你急什么?对了,许婉秋对沈嘉伟到底什么意思?打不打算接受?” 齐冰道:“哟,曲线救国啊,打算让我出卖朋友?” “你看人家沈嘉伟也挺可怜的,追了那么久连点甜头都没尝到。” “敢情他这么辛苦就是为了尝甜头,你们这些男人怎么都一个德行。” “别一棒子打死一群人,成人之美是一件积德行善的大好事,积德你懂吗?” 齐冰道:“合着我要是不帮忙就缺德了?”说完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起来:“我看许婉秋也不是没动心,你让他坚持,坚持下去肯定有结果。” 张弛点了点头。 齐冰把杯中酒喝了,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手机一看:“坏了,我把我爸给忘了!”原来她爸从国外回来今天到京城,她还答应去机场接,可一听说和张弛吃饭就把这茬事儿给忘了个干净,心也够大的。 齐冰赶紧拿起电话:“爸,您下飞机了,嗳,我这突然接到一个采访任务,忙着呢,可能来不及接您了。” 张大仙人暗叹,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对亲爹都这么骗,其实哪个当闺女的不哄她爹? 齐冰突然把眼睛一瞪:“什么?您和高永健在一起?神经病!”气得把电话给挂上了。 张弛在一旁听得挺明白,知道齐冰的那位前男友现在跟她爸在一起呢,刚才还讨论曲线救国的问题,这曲线救国果然就发生在她身上了。 齐冰两只眼睛盯住张弛,张弛被她看得有些发毛。 “你别打我主意,我还有事。” 张大仙人在齐冰的软硬兼施下只能就范,再次冒充她的男友,两人约定下不为例。 跟着齐冰来到晋商会馆,途中齐冰给他介绍了一下,她爸是挖煤的,小学都没毕业,习武出身,所以行事大大咧咧的,让张弛做好思想准备。 张弛看了看晋商会馆四个金光灿灿的大字,有点打退堂鼓:“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齐冰摇了摇头,伸手把他胳膊给挽住了,倒不是为了表示亲热,是生怕这货跑喽,小声道:“没什么好怕的,他又吃不了你,不是还有我护着你吗。” 张弛哭笑不得道:“齐冰,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两人这边正说着话呢,里面一个剃着板寸,穿黑西装打领带的壮汉走了出来,看到齐冰赶紧向她鞠了个躬:“小姐来了!” 张弛早就知齐冰家境富裕,从她送给自己玉串儿就能看出来,看那壮汉的打扮,感觉有点像社会上的人物。 齐冰道:“铁牛哥,我爸呢?” 壮汉道:“三楼云岗厅,跟几位同乡喝茶呢。” 齐冰点了点头,挽着张弛往电梯走,张大仙人感觉自己跟被绑架了一样,那叫铁牛的大汉两只眼睛充满警惕地打量着他,一直望着他们进了电梯。 张弛进了电梯,深吸了一口气。 “紧张啊?” 张弛道:“有点儿。” “别紧张,我爸那人好说话,你待会儿少说话,看我眼色行事。” “你爸混社会的?” 齐冰道:“挖煤的!” 张弛琢磨着,她老家那一带煤老板特别多,估计老齐也是个煤老板,小学没毕业,习武出身的煤老板,很容易想像出什么样。 两人来到云岗厅,门口还有俩穿黑西装的在外面把门,见了齐冰也是赶紧鞠躬。 张弛有点想笑,有点意思,排场不小。 齐冰看到他唇角的笑意就知道他在笑什么,伸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一把:“你别取笑我爸,他特爱面子。” 走入云岗厅的大门,张大仙人就傻眼了,卧槽!里面都快二十人了,围着一张大圆桌在那里喝茶,坐在首位的那魁梧男子就是齐冰的老爸齐国民。浓眉大眼,四方面庞,络腮胡子,一副草莽豪强的形象,身穿黑底红福的对襟绫丝绵袄,左腕上盘着一条洁白温润的和田玉佛珠,右手端着一支石楠木根瘤精工细作的烟斗。 云岗厅里本来乌烟瘴气,热热闹闹,张弛和齐冰两人一进去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目光都望着他们两个,高永健也坐在其中,看到齐冰居然带着张弛一起过来的,顿时迸射出嫉恨交加的目光。 齐国民抽了口烟,哈哈大笑道:“这就是我闺女齐冰,水木大学的高材生。” 齐冰被父亲肆无忌惮地显摆给闹得不好意思了,叫了声爸,手牢牢把张弛给锁住,推着张弛来到父亲的面前。 齐国民眯起眼睛望着张弛,脸上的笑容这会儿神奇消失了,变脸很快,非常严肃,太突然,闺女居然不是一个人过来的。 齐冰道:“爸,我给您介绍,这是我男朋友张弛,跟我一个学校的。” 现场再度静了下去,高永健想发作,却被身边的中年人摁住了胳膊,那中年人是他的父亲高广春,同时高广春也是齐国民最好的朋友。 齐冰也没跟张弛交代清楚,她和高永健不仅仅是同学,他们从小就认识了,两家人只差没指腹为婚了,齐国民和高广春都向促成这对儿女的亲事,俩孩子高中的时候也有那么点意思,可没多久齐冰就单方面跟高永健分了。 张大仙人如果知道今天是这个场面,齐冰把嘴皮子磨破了他都不会跟过来,太尴尬了,一下树立了好多敌人。 不过张弛从来都不输场面,恭敬道:“齐叔叔好。” 齐国民点了点头道:“坐吧!” 张弛举目一看,大圆桌人都坐满了,只有齐国民旁边的一张椅子空着,那是留给齐冰的,哪有自己坐的地方。 张弛道:“不用麻烦了,我跟齐冰就是顺路过来看看,回头还得看电影去呢。” 齐国民一愣,这小子什么意思?当着这么多人面还要把我闺女给拐跑了?手中烟斗往烟灰缸里磕了磕道:“来都来了,坐吧,小宋,加椅子。” “嗳!”会馆的老板赶紧招呼人加椅子。 齐冰道:“爸,我们吃过了,你们聊你们的,我们看电影去,回头我再来找您。” 在场人多半都知道齐家跟高家的关系,刚才还有人拿齐冰和高永健开玩笑呢,现在发生这种情况,高广春爷俩搞得脸都绿了,齐国民也尴尬,自己闺女也太不给面了,非得当着那么多人宣布谈男朋友了,这让老高还怎么下的来台。 高广春道:“闺女,上大学就不认识人了?” 齐冰笑道:“哪能呢,高伯伯好!”她故意将张弛介绍给高广春。 张弛唯有迎着头皮跟着叫了一声:“高伯伯好!” 高广春冷哼了一声:“我受不起!”他霍然站起身:“永健,走了!” 齐国民知道闺女是彻底把高广春给惹火了,他起身道:“老高,你生什么气啊,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 高广春指着齐国民道:“你还知道多少年交情?知道你还耍我!” 高永健恶狠狠盯着张弛,如果不是这么多人在场,他现在就能冲上去跟张弛玩命。 高家父子一走,其他人也不好意思呆着了,一个个找机会溜走了,诺大的云岗厅内就剩下了齐国民父女和张弛。 齐国民道:“小冰,你可真行!”两只眼睛狠狠望着张弛。 张大仙人暗叹被齐冰给坑惨了,看她老子这架势,分明是要冲上来揍自己,张弛干咳了一声道:“我不耽误你们爷俩说话了,我先走了!” “站住!”齐国民一声大吼,把张弛吓得一哆嗦。 齐冰啐道:“爸,您吼什么?把人家都给吓着了。” 齐国民道:“来都来了,坐下聊两句!” 张弛是真不想坐,现在一心想着赶紧逃走,以后说啥也不冒充人家男朋友了,给多少好处都不行,这场面真是如坐针毡,齐冰拉着他坐下。 齐国民打量了张弛几眼:“你叫什么?” “张弛!” “多大了?” 张弛老老实实回答。 齐国民转向齐冰道:“他比你还小呢。” 齐冰脸红了:“你比我妈还小呢,我说你查户口的?” 齐国民看了看时间道:“也该到了。”说话的时候,外面有人进来了,张弛一看就愣了,来人他认识,星河武校的校长郭宝城。 郭宝城一进门,齐国民就大踏步迎了上去大声道:“师父!”原来他是郭宝城的徒弟。 齐冰也赶紧过去和郭宝城打招呼,本想把张弛介绍给郭宝城。 张弛已经主动道:“郭先生好!” 郭宝城微笑道:“张弛,想不到你也在啊!” 齐国民父女这才知道郭宝城和张弛认识。 齐国民本来在这里喝茶就是为了等师父郭宝城,他这个人生性喜欢热闹,到处都是朋友,郭宝城一到,马上招呼上菜。 郭宝城提议换个地方,这房间是会馆最大的一间,因为刚才的不快,齐国民的那帮酒肉朋友大都识趣走了。齐冰和张弛本身就吃过自助餐了,也都没什么胃口。 齐国民对京城算不上熟悉,每次来基本上都在晋商会馆吃住,郭宝城道:“张弛,你的店不就在附近吗?” 张弛笑道:“我正犹豫是不是该说呢,我那里环境差了点。” 齐国民道:“也不早说,那就去尝尝,我给钱!” 晋商会馆离张弛的烧烤店也就是两里多路,郭宝城提议走过去,齐国民虽然喜欢摆谱,可在师父面前却是规规矩矩的。 张弛和齐冰在前面带路,齐冰又把他胳膊给挽上了,张大仙人小声道:“你属常春藤的?” 齐冰忍着笑:“是啊,缠死你。” 途中张弛给方大航打了个电话,让他留一个包间,顺便几样小菜。 来到烧肉人生,齐国民两只眼睛灼灼生光,他虽然好摆谱可骨子里最喜欢吃烧烤。 方大航已经把房间准备好了,张弛将他们请到房间里,亲自去烤肉串。 齐国民带了四瓶汾酒青花30过来,趁着张弛出去的功夫,他向女儿打听道:“你不是说他是水木的学生,怎么还卖起烤串来了?”高度怀疑女儿找了个干烧烤的,如果这样自己说什么都不能同意,干烧烤的还不如挖煤的有格调呢。 齐冰笑道:“您这就不懂了,这叫大学生自主创业,我们学校提倡这个,他还是创业明星呢。” 齐国民点了点头:“生意不错,挺能折腾。”他又问郭宝城:“师父,您怎么认识他的?” 郭宝城道:“不打不相识,松原就是折在他手里。” 齐国民一听有点懵了,刚才就觉得师父对张弛客气,搞了半天这小子是个深藏不露的狠角色,赵松原虽然是他师弟,可武功要比他高,齐国民心里有点谱了,敢情我都打不过我闺女找得这对象,这小子横竖不像个一品武者。 张弛烤串的时候,方大航凑了上来:“什么情况?哥们,我算看出来了,你不是种马,你丫是铁了心要当战马啊!” 张弛哭笑不得道:“别胡说八道,我是被齐冰当挡箭牌了。” 方大航道:“逼良为娼!嗨,难为你了,你跟她说说,这事儿我最擅长。” 张弛白了他一眼:“你自己去说啊!” 方大航叹了口气道:“哥劝你一句,齐冰是个高手,你小心上去下不来。” 张弛道:“贷款办怎么样了?” 方大航道:“我还以为你不管了呢。” “我前阵子不是忙嘛。” “这周应该能放款,那边合同我都签下来了,设计师草图也出来了,多少事情都等着你最后拍板定案,钱一到位,马上就开始装修,估计两个月内能够搞定装修,顺利的话五一就能开业。” 张弛道:“辛苦你了。” 方大航道:“也没啥辛苦的,贷款你的关系,设计师是你同学,我就负责跑个腿,对了,前两天你们班几个女同学过来吃饭,我记你账了。” 张弛瞪着方大航道:“凭什么记我账啊?不是冲你来的吗?” 方大航道:“我死心了,李晶晶、甄秀波我都没戏,没戏我干嘛投资啊,以后全都记你账。” 张弛笑道:“你丫一点亏都不能吃。” “那是,毛我都沾不到一根,我还乐呵呵跟着掏钱买单,那不就真成傻逼了吗?哥们,要不咱俩换个位置,我去陪岳父大人喝酒,这顿饭我请。” 齐冰找过来了,向张弛道:“我爸他们叫你进去吃饭呢。” 方大航觍着脸道:“张弛让我进去帮忙演一会儿,我跟你去。” 齐冰瞪了他一眼道:“你能演什么?” “替身啊,吻替,裸替啥的……” “流氓!” “演流氓也行啊,我本色出演!” 张弛端着一盘烤好的肉串跟着齐冰走了,方大航摇了摇头,这货一身烟火味咋就那么遭女人喜欢?还全都是大美女,女人缘真是天生的。 张弛一大早就去了水月庵,来到水月庵之后,秦君卿还在观音堂诵经,张弛在水月庵转了一圈,来到功德墙看了看,发现了一块写有楚沧海名字的功德碑,仔细看了看,方才知道,楚沧海往这里捐过不少钱。 这就让张弛不得不联想起他和秦君卿之间的关系了,楚沧海曾经是秦老最得意的弟子,秦君卿年轻的时候也必然是个美貌的小师妹,说不定两人之间有过某些不为人知的交集呢。 张弛正琢磨着呢,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秦君卿淡漠的声音:“等很久了?” 张弛吓了一跳,秦君卿真是神出鬼没,都没发现她什么时候来的。 张弛转身笑道:“师姑早!” 秦君卿还是上次见面的打扮,要说她这样的年龄能够保养成这样已经相当难得了。张弛把炼好的小还丹交给她。 秦君卿从药瓶中倒出那颗小还丹,看了一眼道:“就炼出一颗?”她给张弛的材料足够炼制三颗。 张弛道:“可能是我技术不过关,所以损耗太大。”这货才不会说实话,现在乾坤如意金的丹炉已经被他磨合到绝佳状态,哪有那么大的损耗。 秦君卿知道这小子狡猾,损耗她相信,可损耗这么大,骗鬼去吧,可她也没有点破,轻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强迫你,所以很不情愿?” 张弛笑道:“没有的事情,如果我不情愿,不管谁强迫我,我也不会做。” 秦君卿叹了口气道:“以后我不会再强迫你帮我做任何事了。” 张大仙人以为自己听错了,秦君卿什么时候转性了?还是她另外找到了高人,已经不需要自己帮忙了? 张弛巴不得她不再找自己,恭恭敬敬向她鞠了一躬道:“师姑,我走了!” 秦君卿也没有阻拦,轻轻点了点头。 张弛离去之后,她拿起手中的那颗小还丹,凑近闻了闻,药香四溢,沁人肺腑,她的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笑意,手指一弹,小还丹宛如劲弩激射,撞击在银杏根部的土壤中,化为一团淡淡的红色烟雾,很快又消散于无形,仿若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 第四百二十一章 渣我一回 张弛经过梵山佛教文化研究中心的时候,习惯性地朝里面看了看,发现那辆奥迪Q7不在,准备走的时候,刚好范释茗开车过来,看到张弛,范释茗落下车窗道:“哟,这不是小张嘛!”他对张弛的印象颇为深刻。 张弛笑道:“范主任,您好!” 范释茗招呼道:“把车骑进来,我带你转转。” 张弛把摩托车骑到了里面,范释茗停好车来到他面前,笑道:“有日子没见了,来之前给我打电话啊。”他还以为张弛是专程过来找自己的。 张弛道:“我去水月庵烧香的,刚好经过您这儿,所以就看看您在不。” 范释茗道:“走,里边喝茶去。” 张弛反正也没啥事,跟着范释茗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范释茗给他简单介绍了一下,他们这个中心是民间组织,没编制,平时就组织一些活动,是一群有钱有闲又热爱佛教文化的人自发组织的。 今天是星期天,中心只有范释茗一个人值班。 范释茗泡了一壶九窨茉莉,张弛这边还没喝上一口呢,外面就下起雨来。 范释茗笑道:“下雨天,留客天,中午就别走了,我亲手给你做几道素菜尝尝。” 张弛道:“范主任太客气了。” 范释茗道:“你才客气,叫我范哥。”他喝了口茶有些奇怪道:“你有点与众不同啊,别人周末都是陪女朋友逛街看电影,你跑这么偏僻的地方烧香,居然还选了尼姑庵。” 张弛笑道:“我没女朋友啊!” “你会没有女朋友?” 张弛道:“没有……” 手机铃响了起来,居然是萧九九,萧九九很少给他打电话,这次打电话过来是问林黛雨家里的事情,她刚刚才听说林朝龙去世,所以问候一下。 张弛感叹她的后知后觉,告诉萧九九,事儿早就办完了,连林黛雨都已经回欧洲继续学业了。 萧九九现在很忙,聊了没几句就挂了电话。 刚放下电话齐冰就打来电话了,却是她老爸昨晚对张弛印象良好,约今晚张弛去江湖会馆吃饭。 张弛一听就头大:“咱们不是说好了吗?” 齐冰道:“我爸明天就走了,你晚上要是不来岂不是露馅了,你送佛送到西天,再帮我一回,以后我不找你了。谁让你昨天非要请客啊,我爸不好意思,必须要回请你,我能有什么办法,算我求你啦,再帮我一回呗。”电话中还啄了张弛一口,算是定金。 张弛只好答应,挂上电话,发现范释茗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八成把自己当成一个三心二意的渣男了,张弛解释道:“都是同学,不是女朋友。” 范释茗笑道:“人的爱情如果不专一,那他和任何女人在一起都会感到幸福。” 张大仙人一听这货又卖弄起了王尔德,他喝了口茶道:“范哥,王尔德这话是不是挺丧良心的?” 范释茗道:“我刚开始听也觉得这话局没良心,可后来琢磨琢磨也不是没道理。” 张弛道:“人要是真这样,不就是渣了吗?” 范释茗笑道:“其实这个世界很奇怪,同样的一件事,换成不同的人去干,得到的结果完全不一样,有人三心二意,那就叫多情,叫风流,有人三心二意那就是始乱终弃,叫下流!你说为什么?” 张弛道:“我年轻没这方面的经验。” 范释茗哈哈大笑道:“王尔德的这句话其实是提醒我们每个人,不可以在感情上投入太深,这跟佛学一个道理,六根清净不是让你六亲不认,遁入空门,不是让你与世隔绝,人生关键在于一个度字,把握好这个度非常重要,你只要把握好了,就能做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仔细感悟感悟,是不是跟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有异曲同工之妙?” 张弛感觉范释茗的这句话很有道理,不过仔细琢磨琢磨,就是装逼的层次,要说也没啥毛病。 “范哥,您感情上的经历一定非常丰富吧?” 范释茗道:“太丰富了,所以现在变成了孤家寡人,老婆孩子都成人家的了。” 张弛歉然道:“不好意思。”估计老范也是一玩家,如果没有阅尽千帆的人生,怎么会有归来仍少年的领悟。 “没啥不好意思的,爱从来都是以欺骗自己开始,以欺骗别人结束,我当时觉得非常爱她,后来才知道我连自己都骗,等我明白了已经晚了,只能靠骗她过日子,本来觉得能欺骗一辈子呢,可后来她又想明白了,于是她就带着孩子走了,拿从我这里学到的知识去骗别人玩了。” 张大仙人有点想笑,可又觉得这时候不应该笑,老范厉害啊,能把佛法跟王尔德融会贯通,快开宗立派了。 范释茗道:“等你将来就明白了,人活着想幸福就一定要简单点,别动不动就想着一辈子,但凡想把海誓山盟,白头偕老进行到底的,没几个有好下场,人活在世上感情就是个消遣,有情饮水饱绝对是屁话,饭都吃不饱,谁还顾得上去跟你谈恋爱啊?” 张弛点了点头道:“饱暖思霪欲,吃饱穿暖是基础。” 范释茗笑道:“你那是欲望,不是感情。” 张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范释茗道:“可驱动感情的本质就是欲望,说穿了就是占有欲。假如咱们面前经过一漂亮姑娘,你看不看?” 张大仙人点了点头,本能的事啊。 范释茗道:“要是她主动向你投怀送抱你会不会拒绝?” 张弛没回答,不好回答。 范释茗微笑道:“别说是你,换成我都不敢说自己能够拒绝。你的本能肯定是想占有,可是你有道德在约束,这就是矛盾!” “范哥,您活得真透彻。” “其实我到现在才明白一件事,人最真实单纯的时候就两天,出生那天,脑子里就想弄口奶吃,抱着最丰满的胸膛也不会产生一丝一毫的邪念,死了的那天,脑子里就想着如何能多喘一口气,哪怕是这个世上最漂亮的美女脱光躺在你身边,你都懒得多看一眼,其他的时间,都在矛盾纠结着。你说人生短短百年,搞这么复杂干什么?” 张大仙人陷入沉思,自己一个被废的仙人居然还不如老范这个凡人活得明白。 ****** 张弛虽然来过一次江湖会馆,可没有这次隆重,因为齐国民和这里的老板陈军民是师兄弟,所以张弛这个齐国民未来的女婿受到了特别关照。 虽然没人跟他再抢衣服,十几套衣服随便他挑,可张弛还是选了家丁服,青衣小帽显低调。 出门遇到了齐冰,穿得跟杨贵妃似的,胸脯都露出白晃晃一大片,张弛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沟真是挺深刻的。 齐冰道:“瞎看什么呢?”说话的时候把白色裘皮披肩盖上了。 张弛心说你早不盖晚不盖,非得等见我再盖,根本是故意撩我的,他笑了笑道:“不是瞎看,晃眼,差点看瞎了。” 齐冰笑道:“讨厌,我爸要是听见非揍扁你。”看了看张弛的这身衣服道:“这家丁服吧,咱俩这身衣服不搭啊。” 张弛道:“那我去换身太监服。” 齐冰笑着挽住他的手臂道:“神经病。” 张弛道:“齐冰,你不怕咱俩弄假成真啊?” “不怕,成真就成真呗,你又不吃亏。” 张弛道:“你没听别人说啊,我这人挺渣的。” 齐冰莞尔笑道:“这样啊,我还不知道什么叫渣呢,那你就渣我一回呗。” 张大仙人三观尽碎。 穿着一身财主服的齐国民正和师弟陈军民聊得热乎,看到他们过来,眉开眼笑地招了招手。 齐冰小声道:“我爸特喜欢你,昨天回去后把你夸了老半天。” 张大仙人有些无奈,自己咋就那么讨人喜欢。走过去恭恭敬敬叫了声齐叔叔,齐国民把他介绍给陈军民:“这是你陈叔叔。” 张弛叫了声陈叔叔。 齐国民向陈军民道:“小冰的同学。”其实他心里已经认可女儿这个男朋友了,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拿张弛和高永健一比,差距就出来了,别的不说,单单是待人接物就甩了那愣货十条街不止。 陈军民笑着招呼他们坐。 郭宝城穿着一身老学究的袍子过来,他们赶紧站起来,郭宝城道:“坐吧,都坐!” 陈军民向张弛道:“小张也是水木的?学什么专业啊?” 张弛点了点头:“水木新世界管理学院的。” 齐国民道:“跟我女儿一样,都是高材生,对了,还是大学生创业明星,开了个烧烤店,生意特别好。” 陈军民笑道:“那跟我也算是半个同行了。” 正聊着呢,一位古装美女走过来了,招呼道:“张弛,你什么时候来的?也没提前说一声。”原来是江湖会馆的台柱子尚连玉。 齐国民心说这小子认识的人可真不少,比高永健不知强多少倍,女儿这眼光还真是不赖。 陈军民听尚连玉介绍了一下,这才闹明白张弛是比武招亲赢了尚连玉那个。尚连玉道:“陈总,您还不知道吧,咱们对面那洗车场就是他拿下来的,马上装修开烧烤店了。” 张大仙人一听就知道方大航吹牛逼了,这种商业机密都跟尚连玉倒出去了,见着美色,连商业竞争对手都不顾忌了。 陈军民笑道:“我说呢,搞了半天,对面是你们拿下的,后生可畏啊!” 张弛道:“我们就是小打小闹,跟陈叔叔的大生意不能比。” 陈军民道:“什么大生意,我这边生意也不行了,刚开始大家都图个新鲜,可新鲜劲儿过了,回头客就少了,最近生意下滑很厉害,不瞒你们说,我都考虑要结束了,餐饮这行又苦又累,还赚不了多少钱,不如搞文化。” 尚连玉要去准备表演了,跟他们说了声去了化妆间。 郭宝城道:“有件事我正想跟你说呢,国民让我去他那边看看,有个地方特别适合开武校。” 陈军民道:“师父您想去就去,需要我出力我就出力,需要我出钱我就出钱。” 齐国民道:“寒碜我是不?师父去我那边,当然我来出力,别以为你在京城就比我有钱。” 陈军民笑了起来:“得嘞,师哥,我不敢跟您比,您是煤老板,开矿的人。” 齐国民道:“现在听别人说我是煤老板就觉得是在骂我。” 陈军民向张弛道:“小张,你这位齐叔叔虽然长得土气,可真是个大财主。” 齐国民摆了摆手道:“别说这个,都是银行的钱,喝酒,咱们喝酒。”对张弛还不太了解,有点担心这小子图他们家财产。 齐冰道:“我爸那煤矿都关了,现在已经不是煤老板了。” 陈军民道:“师哥,您不挖煤干啥啊?” 齐国民道:“你小子就门缝里看人,我就只会挖煤啊?我现在多种经营,主要是文化旅游,顺便搞点养殖,日子马马虎虎过得去。” 陈军民道:“你去欧洲干什么?” “考察啊!人家欠我钱,把一葡萄酒厂抵给我了,卖不出去,只能琢磨着自己经营,所以出去看看老外是怎么搞的,谁曾想啊,到了之后才发现,那帮外国佬保守得很,防贼一样看着我们,就怕我们把技术给学走了,一帮抠逼,我那个气啊!” 陈军民道:“那就是白跑一趟?” “也不算白跑,我买了俩葡萄酒庄,一个城堡。” 张大仙人一口酒没喝完就被呛着了,老齐这逼装得有点太突然了,也太硬核了。 陈军民看了张弛一眼,笑道:“你看把小伙子给乐得。” 张大仙人哭笑不得,我乐是因为老齐装逼,可不是想吃他们老齐家的软饭,这么硬的软饭,还真担心硌牙。 张弛老老实实陪了一个晚上,吃过饭之后,齐冰说了声,和张弛先回学校了。 两人在宿舍楼前分手,齐冰道:“这两天真是谢谢你了。” 张弛道:“先欠着吧,以后说不定哪天我需要你帮忙冒充女朋友呢。” 齐冰道:“义不容辞,一个电话我准到。” 张弛笑着摆了摆手,齐冰快步向宿舍走去。 张弛回过身,看到不远处沈嘉伟站着呢,其实沈嘉伟早就看见他们了,没好意思打扰。 张弛走了过去:“站这儿干什么?鬼鬼祟祟的。” 沈嘉伟朝远去的齐冰看了一眼道:“你跟齐冰什么情况?该不是弄假成真了?” 张弛道:“没有,她爸来了,雇我当两天临时男友。” 沈嘉伟道:“都见家长了,发展够快的。” 张弛搂着他的肩膀道:“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跟许会长怎么样了?” 沈嘉伟道:“还那样,好像好点了,至少答应单独跟我出去,今天看电影了。” 张弛道:“好啊,万事开头难。” 沈嘉伟道:“我就特佩服你。” “佩服我什么?” “没心没肺的,这边分手了,马上就换新的,无缝对接。” “草!滚远点!” 张弛和米小白入选了神密局的见习名单,本来还以为是初选,可后来才知道,他们两人属于直接入选最终名单,是安院长亲自点名,这事儿一宣布整个学院就炸了,新生还好,委培班的不少人已经去学院抗议了,因为委培班虽然有半数可以入围,但是他们还要通过内部选拔才能选出最终入选的七人,两名新生的入选有违学院一直提倡的公平原则。 委培班的抗议很快就偃旗息鼓,因为学院给出的回复很简单,张弛和米小白的见习名额跟他们并不冲突,而且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一班和二班才能代表学院,委培班只是中途加入学院,并不能代表新世界管理学院。 系主任萧长源亲自向张弛和米小白宣布了他们入选的消息,宣布完之后,萧长源拿起桌上的湿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你们知不知道,我压力很大啊!” 张弛道:“知道,所以我打算放弃。” “什么?”萧长源瞪大了眼睛,表情非常的愕然,他先看了看米小白,以往的经验告诉他,通常他们两个会事先串通,如果两人都提出放弃那就麻烦了。 米小白道:“谢谢萧主任,我参加。” 萧长源暗自松了口气,让米小白先走了,然后敲了敲桌面,苦口婆心道:“你知不知道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为了你们两人入选,我顶了多大的压力?” “不是说是人家安院长直接点了我们的名吗?” 萧长源有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刚委培班的同学还过来抗议呢,不是我给你们压着,哪有这个机会啊!”非得让张弛认这个人情。 张弛道:“萧主任,不瞒您说,我现在对这种事没兴趣,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开始就没想报这个专业,是你们非要我来,什么新世界精英管理系?我连自己都管不好怎么管别人?” 萧长源道:“你不想上你早说嘛,为什么现在才说?你现在半途而废,让别人怎么看你,怎么看我?” 张弛笑了:“怎么又跟您扯上关系了?” 萧长源道:“我给你担保的,当初是我力排众议把你弄到学院里来的,整个学院谁不知道你是我的熟人,现在好了,你给我撂挑子,你对得起我?你对得起秦老吗?” 张弛道:“萧主任,你这么一说,我内心还真有点过意不去,是有点对不起秦老。”压根没提萧长源,反正是醉死不认这壶酒钱。 萧长源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机会难得,我还能害你啊?你现在是学院的招牌,我可全指着你灭一灭那些委培班的威风呢。” 张弛道:“我还是不想去,上次中州墟的事儿闹得我现在都有心理阴影,这次见习该不会又是一个坑吧?” 萧长源道:“你可以不去,退学啊!” “威胁我?” 萧长源道:“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反正这次是安院长钦点你的名字,你要是不去,后果自负。” 张弛在教室门口遇到了马达,马达是专程过来向他表示感谢的,本来觉得没戏了,可今天才知道他入选了见习初选名单,问过秦绿竹,说是张弛给他帮了忙。 张弛明明记得秦绿竹上次拒绝了自己,看来又改变了主意,等于送了自己一个顺水人情,他也没说实话,让马达好好准备,争取能从入围名单中脱颖而出。 回到教室,来到米小白身边,低声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啊?” 米小白翻了个白眼。 张弛耐着性子道:“咱俩是一个班的,又是前后位,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对你不错吧?” 米小白道:“好像是我帮你多一点。” 张弛道:“就咱俩这关系,有什么好计较的?你跟我透露透露,到底是见习啥的?” 米小白摇了摇头,眯起眼睛道:“你别打扰我,我昨晚没睡好。” 张弛道:“就你这态度,我这次不陪你去了。” 张弛回宿舍没多久,秦大爷就过来找他,专门送给他一盒东西,打开一看,里面是满满一盒烈火融阳丹,张弛对这老头的脾性摸得非常清楚,只要给他东西,肯定没啥好事,估计十有八九也和这次见习有关。 “谢谢秦大爷!” 秦大爷道:“你不用谢我,我帮你是有目的的。” 张弛道:“我就欣赏您老的坦白。” 秦大爷道:“你当初答应我什么?” 张弛一猜就是这事儿,笑眯眯道:“答应您的事儿多了,不知您具体指的那一件。” 秦大爷道:“她一个人去我可不放心,给你烈火融阳丹,是想你尽快完成内腑锻造,你以为我会白白付出?我能帮你就能毁你!”脸上的表情再也没有昔日的和蔼,取而代之得是阴冷乖戾的杀气。 张弛叹了口气道:“您是不是老糊涂了?” 秦大爷勃然大怒,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 张弛道:“我说放弃是说给他们听的,我是怀疑他们的动机,我不了解米小白,可我清楚我自己,我灵压值为零,他们凭什么选我?安崇光为什么要点我的名字?只要一个智商稍微正常的人都会觉得里面有问题。” 秦大爷道:“你哪有那么重要,不是安崇光点你的名字,是有人点了你的名字。” 张弛微微一怔,难道这次自己入选还是因为秦老?应该可能性不大,他好像没有理由这么做。 秦大爷道:“安崇光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如果没有压力,他才不会选择你和米小白。” 张弛道:“您老对我特别照顾,就是为了今天做准备的?” 秦大爷道:“保护好小白,我对你会更加照顾。”他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放在桌上,来到门前停下脚步道:“你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为什么不去问问韩洛影?” 张弛等他离去之后,拿起那本书,却见书上写着一行字《炼体真经》,妈耶!秦大爷为了米小白的安全真是下血本了,过去是口头传授,现在把真火炼体的秘籍都掏出来了,米小白到底是他什么人? 烈火融阳丹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迅速补充体内的三昧真火,不必再到处去搜集别人的怒火值,秦大爷给他的这本《炼体真经》是原版,和过去的口头传授不同,这本更直观,全部是古文字。 秦大爷传授给他炼体真经的时候,担心他不懂,直接把古文翻译成白话文了,反倒失去了原来的韵味,而且关键是这老头子的古文水平不行。 张大仙人的古文功夫不知比秦大爷强了多少倍,通读一遍之后,发现秦大爷真不是一个好老师,很多都被这老头理解错误了。 得了秦大爷的提醒,张弛特地联系了韩老太,提出去老太太家里探望,韩老太表示欢迎,让他晚上直接来家里吃饭。 韩老太和萧长源就住在一个小区,张弛也不止去了一趟,去老太太家里之前,专门跑了趟星巴克,买了两袋咖啡豆带了过去。 张弛到得时候,老太太已经准备好了晚餐,炖了份母鸡煲,清炒了个莴笋,回头直接用鸡汤浇面。 张弛把咖啡豆送上。 韩老太笑道:“你这孩子,从来不空手。” 张弛发现老太太最近衰老得很快,距离上次见面没几天,现在头发已经全白了。 坐下来接过老太太给他盛得鸡汤,喝了一口真是味道鲜美,余味悠长,赞道:“韩院长,您这母鸡煲炖得太好了,回头把秘方给我,等我新店开张,也上这道菜。” 老太太笑道:“我没学过烹饪,都是自己瞎琢磨的。”她晚上只是喝了点鸡汤。 张弛道:“我今儿过来是有事情想请教,最近我和米小白被选去参加神密局的见习。” 韩老太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就是我推荐的你。” 张大仙人这才明白,为什么安崇光会破例点了自己的名,原来是韩老太的推荐。 韩老太道:“冬令营的时候,你已经去过了中州墟,你也亲眼看到了中州墟的灵气泄露,早在发现灵气泄露之时,有关部门就开始补救,当时有两种不同的方案,一种方案是修补中州墟,还有一种方案,是采集灵能,在灵气完全泄露枯竭之前尽可能多地进行采集。最后选择了综合方案,一边修补,一边进行采集。” 她望着张弛道:“提出修补中州墟的是秦老,但是他坚决反对采集灵能,因为他认为包括中州墟在内的灵墟之地拥有灵性,如果对灵能进行采集,只会加快灵犀之地的消亡。秦老的反对最终没有得到支持,后来我们发现,随着对中州墟的灵能采集,果然加快了灵气的外泄,彻底进入了恶性循环。” 张弛道:“秦老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心灰意冷选择退出的?” 韩老太道:“我说不清其中的原因,不过这次中州墟的经历让我感到害怕,我敢断定在我们的内部出了问题,很大的问题。” 张弛道:“神密局的重组不就是为了阻止这些事情的吗?” 韩老太叹了口气道:“这些采集到的灵能被储存到了一个秘密地点,可不久后就发现,采集到的灵能会迅速衰减,证明用来储存灵能的容器发生了泄漏。多年来,投入了巨资去研究灵能的储存问题,可惜收效甚微,最后只能想出一个相对折中的方案,将采集的灵能储存在戈壁无人区的地洞中,没多久,就在储存区发生了奇特的变化,形成了一片独特的生态环境,这是属于神密局的最高机密。” 张弛想起了秦大爷此前提起的切尔诺贝利,在中州墟的灵能泄露之后,他们将灵能转移到了另外的秘密地点,应该是想要再造一个中州墟。 韩老太道:“那里就是你们的见习地点。” 张弛道:“有件事我一直都想问,新世界精英管理学院的招生标准,我们这些人是不是都和神密局有着过多或少的关系?如果我将灵能理解为一种辐射,当年我们这些人的先辈是不是都有过被灵能辐射的经历?” 韩老太淡然笑道:“灵能不是核能用辐射来形容很不恰当,许多能量本身没有问题,是拥有它的人产生了问题。” 张弛道:“您推荐我过去,是因为我对灵能没有感应?” 韩老太道:“当时如果不是你,我就死在了噬灵者的手里,你与众不同,不然当初秦老也不会亲自将你推荐到这里。” 张弛道:“其实我准备放弃这次见习的机会。” 韩老太道:“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的人生,选择就意味着要放弃。可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她站起身,去准备咖啡。 张弛明白韩老太这句话的含义,自己有权选择人生,却无法逃避责任,秦老和韩老太包括看门的秦大爷,他们都看中了自己的潜力,难道在他们心中认定了自己才是未来的守护者? 咖啡的香气飘满了房间,张弛看了看周围的陈设,简单整洁,墙上挂着一张韩老太和兄长韩大川的合影,韩老太一生的多半精力都投入了工作中,没有结婚,膝下也无子女。 韩老太递给他一杯咖啡,然后道:“学院的事情,我再也不会过问了。” 张弛道:“我会参加的!” 韩老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喝完咖啡,来地下室。” 韩老太的地下室足有一百平方,她将这里布置成了训练场地。 韩老太道:“灵气占比高的地方,任何现代武器不能进入其中,无论是手雷还是子弹,都会自动爆炸,伤害到自己,在那样的环境下只能用冷兵器进行作战。” 张弛不由得想起上次在中州墟,中州墟的灵气已经极度虚弱,就算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们外出寻人也只用了冷兵器,真正的原因就在于此。 “接着!” 韩老太扔给他一根木剑。 张弛抓住木剑。 老太从剑架上也抽出一柄木剑,轻声道:“你没有经过系统的器械训练,但是你的悟性很强,本来我想在生命场系统内指导你的剑术,现在只能亲自动手了。” 刷!一剑向张弛头劈来,张弛单手挥剑格挡,韩老太手腕变幻,木剑已经直指张弛的咽喉。 张弛道:“不算,再来!” 老太缓缓收剑,等张弛摆好守卫的架势,木剑以同样的招式向张弛劈去,张弛格挡的同时向后撤出一步,留给自己足够的空间,提防韩老太下一步的进击。 韩老太手中木剑回收,然后从右下向左上划出一道古怪的斜线。 张弛反手去迎击,发现韩老太的攻击路线恰巧选在自己最别扭的位置。 啪!木剑击打在张弛的手腕上。 张弛虽然已经完成淬骨一期,可皮肉还是有些疼痛。 韩老太道:“想要用好兵器,首先就要树立起一个理念,要把兵器当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生死相搏的时候,断剑如断臂,战场上,一个战士放弃了武器等于放弃了生命。没有武器的时候,通常会考虑是应该出拳还是出脚,出左拳还是右拳,而当你拥有武器的时候,会用武器发动第一次攻击,也会用武器启动第一次放手。” 韩老太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木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无论你手中的武器如何强大,别忘记你的目标是什么,不是如何使用武器,而是如何击倒对手。我教你一套剑法,这套剑法共有九式,简单易学,但是威力巨大,招数虽然简单,可剑理却十分深奥,想炼好剑法,先懂得剑理。” 韩老太在张弛面前,将九式剑法放慢分解,逐一展示给他。 张弛虽然先跟谢忠军学会了破阵三十六拳,然后又偷学了十二炮捶,秦大爷指导的真火炼体也有小成,可以说他近身肉搏的功夫已经非常厉害,但是张弛在器械上还属于盲区。 韩老太推荐他参加这次见习,也明白他的短板所在,教给张弛的这套剑法就是为了补充他的短板。 张弛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将老太的这套剑法学会,演练了一遍已经似模似样。 韩老太微笑道:“不坏不坏,你果然悟性超群,今天就练到这里吧,招数已经掌握,剑意你自己慢慢琢磨。” 张弛收起木剑道:“韩院长,咱们这套剑法叫什么名字?” “杀鸡九剑!” “呃……” 第四百二十二章 千层底 韩老太道:“不是母鸡的鸡,是机会的机!” 张弛吸了口气挺起胸膛道:“杀机九剑!好名字,威风,霸气!” 韩老太笑道:“我乱说的,哪有什么名字,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回去吧,好好调整一下身体,争取以最佳的状态去参加见习。” 张弛离开的时候在小区遇到了系主任萧长源夫妇,萧长源两口子刚刚散步回来,张弛赶紧招呼道:“萧主任好,严老师好。”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萧长源的老婆,也是一位气质高雅的知性美妇。 萧长源将张弛给妻子严明芳做了个介绍,笑道:“来找我吗?” 张弛道:“我来探望韩院长。” 萧长源点了点头:“应该的,要不要去我家里坐坐?” 张弛摇了摇头道:“不了,再不回去宿舍就关门了。” 萧长源道:“见习的事情考虑怎么样了?” “我想了想,为了您的面子我还是去吧。” “别这么说,你学习又不是为我学得,不过既然决定去了,就要给咱们学院争光!” 严明芳笑道:“还聊学院的事情呢,我先回去了,楚南那小子一人在家我不放心。” 萧长源让她先走了,张弛看出他有话想对自己说,小声道:“您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 萧长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陪你走几步。” 张弛知道他肯定有事。 来到门口,萧长源道:“我很快就去新闻与传媒学院了。” 张弛愣了一下:“您调走了?” 萧长源点了点头道:“那边更需要我。” 张弛稍一琢磨就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低声道:“是不是生命场系统升级的事情让您受连累了?”萧长源是韩老太的人,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学院已经换成了陆百渊当家,韩老太选择隐退,那么被视为韩老太左膀右臂的萧长源受到波及也是正常的事情。 萧长源暗叹这小子精明,可这种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的,摇了摇头道:“没有你想得那么黑暗,主要是我哪个儿子不听话,我想换个更轻松的工作,多点时间陪儿子。” 张弛才不信他的理由,当初他老婆出国进修,他都能坚持下来,现在他老婆从国外回来了,反倒要调换工作了,张大仙人心中生出不平之气。学院绝非象牙塔,自从陆百渊带着他的天影系统进入学院,就开始风波不断,现在已陆百渊为代表的所谓改革派已经全面掌控了学院。 萧长源道:“好好表现吧,只有强者才能得到尊重。”他的目光非常复杂,有些话想说,但是不能说。 张弛重重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我会让所有人都明白,把我招进学院,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萧长源的表情有些古怪,可终于还是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道:“反正以后你闹出多大的乱子也不干我事。” 秦大爷这几天非常郁闷,本来是他威胁张弛,现在反倒变成了他被要挟,这货不知哪来的那么大精力,每天都要抓着老头练剑。 秦大爷在接连三天被他折腾到凌晨三点终于忍不住了,愤愤然道:“你是不是有毛病?谁教你剑法你找谁去,你折腾我干什么?” 张弛振振有辞道:“你让我保护米小白的,我要是没有点真材实料,连自己都保护不好,还谈什么保护她?” 秦大爷道:“你练剑有个屁用?把身体炼硬了比啥都强,别人打不死你,你就立于不败之地。遇到危险,你挡在小白前面就行。” 张弛满脸鄙夷地望着这个自私自利的小老头,遇到危险我挡米小白前面,我觉得这老头为啥教我真火炼体呢,原来是帮米小白制作一人形肉盾,关键时刻让我挡刀。 秦大爷看出这厮目光不善,恶狠狠道:“你瞅啥?” “她米小白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 秦大爷道:“都是命,可你死了我无所谓,她死了我难受啊!” 张大仙人伤自尊了,呸!朝地上很啐了口唾沫,发自肺腑地唾弃。 秦大爷冷笑道:“你别不服气,她要是挨了一刀,我就在你身上砍两刀,她要是掉了个根手指头,我就切掉你两根。” “她要是掉了根毛呢?” 秦大爷被噎得脸红脖子粗,嘴唇蠕动了半天,才咬牙切齿吐出一句话:“你下流!” 张大仙人呵呵。 “想哪儿去了,头毛汗毛不是毛啊。” 秦大爷扬起右手照着这货的脑壳就是一巴掌,张大仙人这方面反应有点过度机敏,马上四仰八叉地倒地上了。 秦大爷真是哭笑不得,卧槽!还碰起瓷来了。 张弛也是躺下之后才意识到碰瓷没有任何意义,这老头比他还穷呢。 “这样吧,我给你一件宝物。”多次交手之后,秦大爷也多少了解了这厮的脾性。 张弛一骨碌从地上坐起来了:“早说啊!” 秦大爷一脸的鄙夷,太不要脸了,就是想坑我东西。他叹了口气,让张弛跟着来到了传达室,躬身到床底下摸啊摸,张弛发现床下的鞋盒子又摆满了,这老头收破烂有瘾。 秦大爷摸出一双半新不旧的圆口布鞋,递给张弛。 张弛没接,眼巴巴看着秦大爷:“您是不是觉得我傻?” 秦大爷道:“你认识?” “认识,内联升的千层底,圆口布鞋,看来有年头了,反正活人穿这个的不太多了。”张大仙人有点愤怒,老头太寒碜人了。 秦大爷道:“穿上试试。” 张弛瞄了一眼:“您穿过的?” “少废话,穿上!” 张弛把脚伸到鞋里,这鞋有点大,他平时穿42码的,估计这鞋得有44。 “大了!” “都穿上!” 张弛把两双鞋都穿上。 “走两步!” 张弛趿拉着一双大步鞋在室内走了两步,布鞋明显开始缩小,张弛心中暗喜,捡到宝了,刚才他只是故意演给老头看,老头给他的东西肯定不是凡品。在仙界他曾经见过类似的宝物,那叫登云靴,想不到凡间也能做出仙履。 在传达室里踩着小碎步,越走越是轻快,千层底穿出了踩屎感。 秦大爷望着这货越发鄙夷了。 “大爷,您有脚气吗?” 秦大爷点了点头。 “赶明我送你两盒达克宁。” 这货已经体验到这双千层底的好处,就算是二手的,就算老头有脚气他也不嫌弃。 秦大爷道:“这双鞋在平时排不上什么用场,不过到了你去的地方就如鱼得水了,等你到地方再穿。” 张弛笑容可掬道:“给我透露透露,都有啥强项。” “滚回去睡觉去!” 最终见习名单张贴出来了,张弛穿着圆口布鞋走进了学院,米小白抱着一摞书从后面追赶上来,气喘吁吁道:“张弛,你等等我。” 张弛停下脚步,转身看了看她,发现米小白剪了短发,可能是脸上没涂粉,雀斑非常明显。 米小白道:“帮我拿着!”把书直接塞他怀里了。 张弛道:“不知道叫班长啊?” 米小白横了他一眼,把短发熟练地捋到脑后扎了个小辫,猪尾巴似的。打量了一下张弛道:“你怎么矮了?” 低头看了看张弛的脚下,找到了原因,笑道:“哟,过去一直都穿增高鞋啊,我还以为你一米八呢。” 张弛道:“一米七七。”感觉也不矮了,比米小白高多了。 米小白道:“考虑好了没?你到底去是不去啊?” 张弛道:“去,我要是不去谁保护你啊?” “我还要你保护?你不拖我后腿就谢天谢地了。” 张弛朝米小白屁股后面看了看。 米小白抗议道:“你看什么看啊?” “我看见你左腿右腿,没看见后腿啊?” “讨厌!”米小白把书抢了过来。 甄秀波和李晶晶看到他们,也围了过来,甄秀波道:“班长,名单公布了,你们俩都入选了,见习一个月,去白沙岛,羡慕死我们了,见习还是度假啊!” 李晶晶跟着点头:“听说所有费用学院全包,双飞加五星级酒店。” 张弛眨了眨眼睛:“啥叫双飞啊?” 李晶晶眨了眨眼睛,没敢回答,这货话里有坑。 甄秀波道:“土包子,双飞都不懂……” 米小白朝她眨眼睛。 甄秀波脸红了:“流氓!” 张弛已经在危险到来之前,快步向公示栏跑去,凑在人群里,发现这双鞋合脚是合脚,可跟太浅了,本来他在一众身材高大的男生里不说鹤立鸡群吧,也不能是鸡立鹤群,现在明显比别人矮了一块。 马达兴奋地从后面冲过来搂住张弛的肩膀:“哥,我也选上了!”他也感觉张弛今天明显矮了一块。 在马达高大的身材的衬托下,张大仙人越发显得娇小,张弛叹了口气,发现三厘米也很重要。 离开人群,马达对张弛是千恩万谢:“哥,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连初选都没戏。” 张弛伸手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该帮的我都帮了,以后好好努力吧。”这个人情不认白不认。 “嗳!” 张弛准备回教室,马达又跟了上来,这让张弛很是郁闷,这货身高一米八五,又高又壮,走自己身边这不是摆明了要矮化自己吗?过去穿运动鞋的时候都没有这种强烈感觉。 马达道:“哥,出发前喊几个人聚聚吧,我请客,您来组织。” 张弛摇了摇头道:“算了,我没兴趣。” 马达道:“就当帮我个忙,您帮我叫上甄秀波呗。” 张大仙人这才知道这货打什么主意:“想请你自己请,你又不是不认识。” “哥……” 班级里有两名学生入选了神密局见习名单,辅导员周兴荣也是颜面有光,他在班级里滔滔不绝地做了一番演讲。 说实话周兴荣在二班没有几个拥趸,连张弛都听得昏昏欲睡,自从知道萧长源也要调离之后,张弛开始重新审视胡依琳的离开,不排除是派系斗争的结果。 张弛因为对陆百渊没什么好感,连带着对周兴荣也警惕起来。 米小白从后面捅了张弛一指,张弛被她捅得都有点麻木了,不带电都感觉不到刺激,身体向后靠了靠,米小白压低声音道:“胡老师什么时候走的?” 张弛还没来及跟她说话呢,周兴荣就发现了,指着张弛道:“张弛,你怎么就这么不自觉呢?出去站着!” 罪魁祸首米小白吐了吐舌头,幸亏张弛挡住了自己,躲过一劫。 张大仙人颇为无奈,只能到教室外站着,这对他来说习以为常,算是小场面,还没去见习呢,先帮米小白挡了一枪。 在外面选了个太阳地站着,偷偷掏出手机,琢磨着等周兴荣上线,今晚我非砍死你不可。 这时候有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赶紧把手机藏兜里。 三人都是学院领导,中间一人是陆百渊,左边是萧长源,右边一个张弛没见过,他耷拉着脑袋,不想引起他们的注意。 可毕竟那么大一人戳在走廊里,想不被看见是不可能的,萧长源早就认出了他,不过萧长源没吭声,只当没看见准备走过去,可陆百渊却停下了脚步,望着张弛道:“张弛同学吧?” 张弛赶紧道:“陆院长!” 陆百渊道:“又犯错误了?” “没有没有!” 周兴荣听到外面的动静赶紧出来了,满脸堆笑道:“陆院长、萧主任、傅主任。” 当着三位领导的面,周兴荣指着张弛道:“他最近有点浮躁,骄傲自大,目空一切,所以我让他冷静冷静。” 萧长源道:“张弛,你回头去我办公室一趟。”他是表面疾言厉色,可其实是护着张弛。 陆百渊道:“年轻人有了点成绩就沾沾自喜,是最要不得的事情,更何况,你的成绩也不怎么样,周老师啊,你对学生要严格要求。” “是!” “体罚不是目的,只是让他认识错误的方式。” “是!” 周兴荣怒视张弛道:“去,操场上跑二十圈!” 张弛巴不得去跑圈,也好过面对这帮领导的围攻。 教室里,全班女生都望着窗外,米小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惨了,靠山倒了,以后有他受得了。” 甄秀波道:“你心疼了?” 米小白双目一凛:“想死咩?” 第四百二十三章 被雷劈 张大仙人围着操场跑了一圈就感觉到这双鞋有问题,昨晚刚刚穿上的那种强烈踩屎感已经没了,缺乏减震的千层底跑起来可不轻松。张弛还有种担心,这种千层底如果跑二十圈会不会直接把鞋给跑废了。 本来想穿着圆口布鞋过来装个逼,没想到会被罚跑步,张弛想起秦大爷的提醒,估计布鞋上残存的那点灵气已经用完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总不能稀里糊涂地给废了,他干脆把鞋脱了,光着脚沿着塑胶跑道跑起来。 张大仙人很快就知道什么叫人要是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才跑了十圈,就变天了,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就哗啦啦下了起来,本想去走廊里避避雨,可周兴荣就在楼上盯着呢,大喊道:“不许停,接着跑!” 张弛这个郁闷,这个周厨子拿着鸡毛当令箭,以后再跟你打游戏我特么虐死你。 他先把手机跟布鞋先拿到走廊里,然后接着去操场接着跑步,周兴荣虎视眈眈地在走廊下盯着。 正逢下课休息,全学院的学生都挤在走廊下看热闹,一看是张弛被罚跑步,多半人都是见怪不怪,一班的罗士奇他们还给鼓掌加油,都不是恶意,乐呵呵看着热闹。 米小白来到周兴荣旁边,牵了牵他衣袖,周兴荣没好气道:“干什么?” 米小白小声道:“周老师,差不多得了,下这么大雨,您让他跑步,万一病了怎么办?” 周兴荣道:“他不遵守课堂纪律。” 米小白问心有愧,毕竟这件事是她先惹出来的,她故意向一旁的李晶晶道:“咱们可别往外传啊,现在学校三令五申不许体罚学生,如果传出去就麻烦了。” 李晶晶道:“咱们不传,可别的班不好说。” 周兴荣知道这帮女生都说给自己听得,大声道:“张弛,你身为班长带头扰乱课堂纪律,罚跑五十圈。” 张大仙人原本都跑到十五圈了,眼看着胜利在望,周兴荣又突然给他加了三十圈,当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落。 几名女生同时吐了吐舌头,都是好心想帮忙来着,谁也没想帮倒忙,这下把张弛又坑了一把。 张弛心中暗骂,周兴荣,我草你大爷,一起打游戏的感情呢?全特么没了,以后你要是敢去我店吃饭,我特么宰死你! 张大仙人光着脚板跑在风雨中,耳边响起几名男同学应景的歌声——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委培班的也出来看热闹了。 马达看清是张弛之后,马上激动地大喊:“哥,你跑步的样子可真帅!” 周围同学全都是一脸嫌弃,这货太不要逼脸了,巴结院长老师也就算了,对一年级新生都能巴结到这种地步,还有点廉耻吗?委培班的脸都让他给丢光了。 有人不屑道:“罚跑步还光着脚板,有种咋不裸奔呢?” “就是,做人莫装逼,装逼被雷劈!” 话没说完呢,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然后听到平地一声春雷响,在一众师生的注目下,在春雷声中,奔跑在塑胶跑道上的张大仙人身体一震,直挺挺倒在了地面上。 现场刷得静了下去,刚说装逼被雷劈的那个学生赶紧捂住了嘴巴,周围同学都纷纷看着他,这货一脸无辜地捂住嘴,是雷劈的跟他没关系。 整个学院的师生加起来也没有雷击的异能啊,遭雷劈的这也是头一个。 张弛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塑胶跑道上,身上还冒着烟。 在陷入寂静三秒钟后,所有人才反应了过来,二班的女生集体冲了出去,周兴荣跑得最快,圆脸都变白了,本来也就是罚跑步的事儿,怎么就被雷劈了呢,难道老天爷看这货都不顺眼? 在小会议室开小会的几名学院领导听说这件事都赶过来了,学生被雷劈了是偶然事故,天灾人祸,可学生在校园内被雷劈了,他们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学生因为被老师体罚而被雷劈了,那么学院就要承担全部责任。 周兴荣过来就准备急救,张弛没有失去意识,惨叫道:“我被雷劈了,送我去医院……” 陆百渊也冒雨赶到了现场大声道:“赶紧送医院,快!快啊!” 马达和罗士奇不知哪儿弄了张担架,将张弛给抬上去,二班三十多名女生都围了上去,闹得跟出殡似的。 萧长源道:“要不了那么多人,都回去上课。” 周兴荣道:“听见没有,赶紧回去上课。” 萧长源冷冷望着周兴荣道:“周兴荣,你特么搞什么?谁让你体罚学生的?”眼看就要走了,没想到遇到这档子事,萧长源真是火大,粗话都爆出来了。 周兴荣一脸委屈地望着陆百渊,院长刚才都说要严格要求了。 陆百渊也是铁青着脸,冷哼一声:“学生出了任何问题,我绝不放过你!” 周兴荣欲哭无泪,谁能想到跑步都能被雷劈啊?这货也太倒霉了,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太倒霉了! 张弛被送去了校医院,这货其实一点事都没有,刚才的确打雷闪电了,可雷没劈在他身上。张弛是利用了那声春雷,造成被击中的假象,既然装就装得像一点,从体内透出点三昧真火,利用炼体的方法直接把掌心和胸膛的皮肉烫伤。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关键时刻必须要用点苦肉计。 校医院的医生给张弛做完检查,认为他没多少问题,不过从他身上的烧伤来看,应该是像电击伤。 周兴荣跟着过去忙前忙后,悄悄来到医生身边询问情况。 医生道:“这位同学命挺大,闪电没有击中他身体的重要部位,不过最好还是留下来观察一天,希望没有后续变化。我说你们当老师的也不管管,到处打雷闪电的,你们就让学生往外跑?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吗?” 周兴荣耷拉着脑袋,跟斗败的公鸡似的,他明白惹麻烦了,搞不好要担责任的。 张弛被雷劈的事情直接惊动了院长安崇光,安崇光原本在学校开会,听到这件事之后,也来到校医院探望,陆百渊、萧长源都跟着一起来了。目前学生还没下课,等学生下课之后来得人会更多。 张弛躺在床上拿捏出一脸的痛苦,看到学院那么多大人物前来,心里乐开了花,体罚我?周兴荣你个厨子牛逼什么?本来我想跟你和平共处的,想不到你居然翻脸不认人,二十圈我认了,这么大雨又给我加三十圈,不给你点厉害尝尝,我特么跟你姓。 安崇光几人来探望之前先找医生确认过张弛的状况,知道这小子没什么大问题,可谁都清楚今天这事儿是怎么引起来的,如果这小子到学校里面去抗议,学院的颜面也不好看。 安崇光亲自前来就是要安抚他的情绪,力争这件事不要闹大。 “安院长!”张大仙人一脸委屈,装着要坐起来。 安崇光赶紧扶住他的肩膀道:“张弛,你躺下,你躺下!” 张弛道:“我也没多大事,就是被雷劈脑袋上。” 几名院领导心说这还叫没多大事,雷劈脑袋上了,几率还真是小,得干多大缺德事才能赶上这么一劈? 安崇光关切道:“现在身体怎么样?如果感到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医生。” 张弛道:“难受!心里难受!”眼睛盯着周兴荣。 周兴荣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今天太特么倒霉了。 张弛道:“看到给各位领导,各位老师添了那么大麻烦,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周兴荣松了口气,还以为他要趁机讨伐自己呢。 萧长源道:“你别多想了,留在医院好好休息,等身体恢复了再去上课。” 张弛道:“我现在就是感觉特对不起陆院长的特别关爱。” 陆百渊心中暗骂,你怎么就对不起我了?好好的你提我干什么?挤出一个和蔼的笑容道:“张弛,我们都很关心你,你别多想,你的医药费学院会负责的。” 张弛道:“谢谢陆院长,您虽然经常批评我,可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 陆百渊总共才批评了他一次,到这儿变成经常了,安崇光意味深长地看了陆百渊一眼,显然是认为陆百渊故意针对张弛。 陆百渊有点郁闷,可现在也没法解释。 萧长源打圆场道:“这样吧,咱们还是让张弛好好休息。” 张弛跟一群领导挥手告别,故意亮出手上的绷带:“谢谢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对我的教育,我一定吸取教训!” 安崇光来到医院走廊里就发火了:“都什么时代了?还用这样的方法教育学生?周兴荣,你要好好检讨自己。” 周兴荣道:“对不起安院长……” “你不是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学生,以为张弛不说我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已经有学生告到学校了,现在学生会那边也替张弛出面了,你才当几天辅导员啊,就搞出那么大的动静?” 陆百渊道:“其实今天是偶然事件,要不咱们回去再说。” 安崇光瞪了周兴荣一眼:“你留在这里,确定学生没事了你才能走。” 周兴荣苦着脸回到观察室,他向留在里面的马达和罗士奇道:“两位同学,要不你们回去,我留下来陪着。” 马达没好气道:“我们还是留下吧,省得回头谁把我哥给害了都不知道。” 换成平时周兴荣早就火了,可今天他是真不敢发火,辅导员每当几天呢,估计这事闹大了,责任肯定要他来背。 张弛道:“你们回去吧,周老师陪着我就行。” 马达和罗士奇对望了一眼,张弛既然这么说了,两人也就没继续呆着。 他们走后,周兴荣向张弛笑道:“张弛,刚才是我不对……” “哟,周老师,您可别这么说,您没有不对的地方,是我违反纪律,你罚我是该的,只是我有件事不明白,刚开始是罚站,怎么几位领导来了就变成罚跑圈了?说好了二十圈,怎么又变成五十圈了?您怎么比女人还善变啊?” 周兴荣道:“是有点快,不是领导要严格要求嘛……” 张弛切了一声道:“这话您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真要是被领导听到了,您还想在学院继续呆着吗?你罚得我,出事了让领导背锅?” 周兴荣不说话了,怎么有点不寒而栗呢。 张弛道:“咱们也算是老交情了,我怎么发现您有点不念旧情啊!” 周兴荣彻底被他给震住了,连嘴都不敢还,主要还是心亏。 张弛道:“说句您不爱听的,辅导员还真不适合您,好好的干你的厨子呗,那么好的手艺,耽误了多可惜。” 周兴荣忍气吞声道:“能别提这事不?” 张弛道:“你放心吧,我不是落井下石的人,可别的同学我管不了,毕竟大庭广众,众目睽睽,打抱不平的多了,而且咱们班女同学一多半都看您不顺眼,而且我在班级里的威望和拥戴你应该知道吧,基本上都把我当成暗恋对象,趁着这机会还不把您往死里整?” 周兴荣吞了口唾沫:“大不了我不干了!” 张弛道:“我看您这次难逃一劫,没看咱们陆院长那脸色,那是要准备大义灭亲啊!” 周兴荣内心这个懊恼啊,这次责任估计是跑不了了,可横竖看张弛都不像有多大事的样子,这货该不是故意装得吧? 张弛道:“我饿了。” 周兴荣道:“那我给你打饭去。” “特想吃您亲手炖得灵鸡。” 周兴荣知道他的意思,压低声音道:“这里又不是中州墟,没有灵鸡。” “土鸡总有吧?” 周兴荣忍气吞声地点了点头:“得,我回去给你炖去,不过中午是赶不上了。” 张弛道:“晚上呗,我有的是时间。” 周兴荣心里把张弛的大爷挨个草了一遍,可也只能忍着,准备去买菜给张弛做饭的时候,张弛又道:“回头把你那PSV带过来,我玩玩。” 周兴荣一脸怨念地望着张弛,强行挤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得亏没有女朋友,不然这货保不齐也得借。 中午的时候有不少人过来探望张弛,班级里的女生都过来了,送了花和果篮,马达给张弛送饭过来,学生会那边也来人了,主要是有人把这件事反映到学生会了。 许婉秋又转告了齐冰和沈嘉伟,他们三个一起来的。 他们来校医院的时候,张弛的那群女同学刚走,只有马达陪着他吃饭呢。 张弛把马达带来的红烧大排面吃了个干净,看到进来的三位朋友,招呼道:“你们这么来了?” 许婉秋笑道:“遭雷劈这么轰动的事情我们必须得亲眼见证一下。” 齐冰将一个果篮放在一旁的桌上,看到桌上已经摆满了鲜花跟果篮:“人缘挺好啊!” 张弛纠正道:“少说了一个字,女!” 沈嘉伟哈哈大笑起来。 齐冰道:“看来没劈准地方,还那么精神,伤哪儿了?我看看。” 张弛道:“地方有点隐秘,不方便看。” 许婉秋一旁听着都脸红了,齐冰道:“那就更想看了,要不要我帮你掀开。” 张弛道:“不用,我自己来!”这货猛地把被子给掀开,齐冰和许婉秋同时尖叫了一声闭上眼睛。 沈嘉伟也吓了一跳,这货咋就那么不要脸呢,我梦中情人还在这儿呢,就敢耍流氓。定睛一看,忍不住哈哈大笑,马达也跟着笑了起来。 齐冰跟许婉秋睁开双眼,看到张弛穿着秋裤呢,同声骂道:“不要脸!” 沈嘉伟看到许婉秋绯红的面庞不由得心中一荡,听她骂张弛不要脸的时候还带着娇嗔,听起来这句不要脸根本不是在骂人的,分明是褒奖,沈嘉伟顿悟了,难怪张弛这么有女人缘,女孩子好像喜欢男孩子不要脸,这我得多学学。 马达跟着来了一句:“骚气冲天!” 许婉秋道:“真受不了你们,齐冰你陪着吧,我可真得走了。” 齐冰道:“一起走。”脚却没有挪动步子。目光扫到马达带来的饭盒:“我帮着把碗刷了。”拿起饭盒出去了。 许婉秋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有同学来学生会举报你们辅导员体罚你,有没有这事儿?有的话,学生会帮你出头。” 张弛摇了摇头道:“没有的事,别提他们瞎说。”张弛的目的就是给陆百渊为首的势力一些教训,让他们知道别惹自己,这件事闹下去,最后倒霉的那个肯定是周兴荣。 许婉秋又问了几句,这时候齐冰把饭盒刷好了送过来,马达赞道:“真贤惠啊!” 齐冰啐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她向许婉秋道:“回去吧。” 马达道:“真走啊,不留下来陪陪我哥。” 齐冰摆了摆手道:“我下午还有艺术体操训练,晚上你吃什么?”问得非常自然,等于婉转地告诉张弛,我晚上要过来。 张弛道:“你们忙去吧,别管我了,晚上有人给我送饭。” 沈嘉伟多了句嘴:“哪位美女啊?” 张弛笑道:“要你管!” 他们走了之后,马达道:“哥,我看齐冰对你不错,漂亮啊,体型特棒,还是练体操的……” 张弛双眼一瞪,马达把下面的话都吞进去了,拎起饭盒道:“哥,您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先走了。” 张弛下午无聊,又刷起了新闻,发现关于萧九九的新闻越来越多了,因为在《飞翔吧》春节特别版的成功,后续节目组又邀请她上了两次,再加上新电影制片方的预热炒作,现在萧九九已经进入了女艺人热度的前一百。虽然目前名次相对靠后,可她毕竟年轻,等到年底新片上映,肯定还会有一个本质的飞跃。 张弛闲着也是闲着,给萧九九发了条消息,可等了半天没见她回,打了个哈欠躺在床上睡起了午觉。 下午的时候秦绿竹过来探望他,秦绿竹上午没在学院,所以也不知道张弛被雷劈的事儿,回来之后听说这件事,就买了一束花过来了,看到鲜花果篮团簇中的张弛,忍不住笑了起来:“哟,躺在花丛中,跟革命烈士似的。” 张弛睁开眼:“大吉大利,秦老师,您就不能巴我点好。”他拿起手机先看了一眼,萧九九居然还没有给自己回消息,难不成把我给屏蔽了? 秦绿竹把自己的那束鲜花摆上。 张弛扔给她一个沃柑。 秦绿竹一边剥着沃柑一边道:“跑步都能被雷劈,你点儿也够背的。” 张弛道:“秦老师是代表自己来的还是代表学院来的?” “什么意思?” “我不是跑步被雷劈,我是被罚跑步才被雷劈!” 秦绿竹笑了起来:“你打算怎么办啊?追究到底还是以德报怨?” 张弛简单把今天的经过讲了一遍,秦绿竹听完也皱了皱眉头道:“周老师有点过分啊。” 张弛道:“关键不是他,绿竹姐,您跟我说句实话,学院里面是不是有派系斗争啊?” 秦绿竹听他叫姐就知道他什么意思,摇了摇头道:“我就是一个辅导员,其他的事情我也不管,这也不干你的事情啊,你把学习搞好比什么都强。” 张弛道:“韩院长辞职,胡老师走了,这马上萧主任也转系了,难道全都是巧合?” 秦绿竹道:“你操心得事情可真多,你真不该当学生,你应该去当院领导,不过好像院领导也不该归你们学生会管吧?”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啊?我跟您在这儿推心置腹,您跟我冷嘲热讽,你是来看我的还是来气我的。” “反了你还?我是老师你是学生,给我记着点儿。” 张弛叹了口气道:“反正我是看出来了,学院不大,但是很复杂,你是不用怕,你根深叶茂,谁都不敢动你。” 秦绿竹道:“你小子欠揍了啊。” 张弛道:“你别惹我,惹火我,我把这事儿给捅上去,拼着我倒霉,也要让学院灰头土脸。” 秦绿竹怔怔望着他,以这小子的性子真要是翻了脸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张弛道:“别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知道你是带任务来的,老安让你来的吧?让你安抚我的情绪,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对不对?” 秦绿竹笑了起来,果然瞒不过他。 张弛道:“你放心吧,我原来就没打算追究,追究下去结果就是周兴荣被推出来挡枪,你回去跟安院长说,让他放心,可以后要是老陆为首的恶势力再敢惹我,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秦绿竹道:“你想多了,陆院长什么身份,人家会跟你一个学生计较。” 张弛道:“还有,我是不是能评个一等奖学金啊。” 秦绿竹瞪圆了双眼,太不要脸了,这是明要呢,秦绿竹点了点头道:“我帮你申请。” “周兴荣这件事虽然我不追究,可也不能稀里糊涂地过去,不然他不长记性。” 秦绿竹道:“学院准备让他内部检讨,中止他二班辅导员的职务。”来之前陆百渊就已经提出了处理方案。 张弛道:“根据我们班同学的一致意见,希望秦绿竹老师兼任我们的辅导员。”他心里明白着呢,学院里只有秦绿竹能罩着自己。 秦绿竹道:“什么一致意见,就是你的意见呗,这不可能。” 张弛道:“那就还是周兴荣吧,内部检讨就行了,别中止他的辅导员职务。”周兴荣经过这次估计是被治改了,换一个还不知什么样。 秦绿竹笑了起来:“就知道你是个明白人,我会把你的好意转达给他。” 周兴荣晚上带着精心炖得土鸡煲过来,还特地给张弛买了卤菜,他已经知道学院处理方案了,内部检讨,继续留用他担任二班辅导员,听说还是张弛帮忙说情。 周兴荣有点惭愧,把自己的PSV递给张弛。 张弛开机爽了两把。 周兴荣道:“要不你先吃再玩。” 张弛道:“您忙去吧,我回头自己吃。” 周兴荣道:“今天的事儿……” 张弛头都没抬:“过去的事还提它干什么。” 周兴荣还想说,可这会儿齐冰拎着晚餐过来了。 张弛把PSV放下,给齐冰介绍道:“这就是我辅导员周老师,这是我朋友齐冰。” 齐冰知道就是这位辅导员惹得祸,点了点头道:“周老师,我还以为是那位演廉颇的演员呢。” 周兴荣老脸一热,人家分明是说自己来负荆请罪的,他也不好意思继续呆着,向齐冰笑道:“你们聊,张弛,我先走了。” “慢走!” 齐冰从食堂给他炒了菜,看到周兴荣带来的土鸡煲,哼了一声道:“哟,有人给送饭了,你不怕他毒死你。” 张弛道:“你这一说我还真有点怕,要不你先尝尝。” 齐冰笑了起来:“你这人心眼不好。” “咱俩这感情,你帮我尝尝怕什么?” “咱俩什么感情?” “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咱俩感情浅,你帮我舔一口鸡……汤不行啊?” 第四百二十四章 艺术体操 齐冰作势要打他,红扑扑的脸上却带着笑。 张弛抱着脑袋:“得,我舔总行了吧?” “毒死你才好!”齐冰伸出手指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 张弛看到那么多菜,让齐冰去门口超市买几听啤酒回来,两人就在观察室里对饮了起来。 齐冰看到他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样子,根本不像是有事,小声道:“你完全好了?” 张弛向周围看了看,低声道:“我告诉你一秘密。” 齐冰凑了过来,张弛附在她耳边道:“我其实是装得!” 齐冰目瞪口呆,望着这货感叹道:“你太阴险了吧?你个大阴谋家。” 张弛道:“这不是阴谋,这叫阳谋,我这人坦荡,坑人就坑在明处。” 齐冰喝了口啤酒道:“吓死我了,你脑子里咋就那么多坏主意,以后我得离你远点儿,省得你把我卖了我还得帮你数钱。” “知道害怕就对了。” 齐冰道:“我也告诉你一秘密,我特喜欢看恐怖片,别人觉得害怕,我觉得刺激。” 张弛道:“恐怖片都是假的,等你要是遇到真正的危险,就不会感到刺激了。” “我觉得你就挺危险。”齐冰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望着张弛。 “我怎么挺危险?” “欠教育是不是?”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齐冰突然笑了起来:“你是不是特怕我。” 张弛道:“有什么好怕的,你又吃不了我。”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本想去接电话,齐冰抓住他的手:“不许接,陪我喝酒!” “得嘞!”两人又碰了一杯,比速度一样同时扪了一杯。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两人赶紧坐直身子,却是值班医生走进来了:“哟,还喝上了,看来没多大事啊。” 张弛笑道:“还成,感觉好多了。” 医生过来帮他检查了一下:“没事就好,少喝点。” 齐冰道:“医生,您不用担心,我陪着呢。” “就因为你陪着我才担心,这里是医院,都注意点啊。” 一句话把齐冰给臊得脸红了,医生走后,她哼了一声道:“想哪儿去了,讨厌!” 张弛道:“人家是怕咱俩孤男寡女的出事儿。” 齐冰道:“我意志可没那么薄弱。”因为医生的插曲,她也不好意思了,起身道:“我收拾收拾回去了,你反正也没什么事。” 张弛点了点头,齐冰出门去刷碗,他拿起电话看了看,是萧九九的电话,按照萧九九以往的脾气,如果自己不接,她肯定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的打过来,今天打了一个居然就挂了。 张弛给打回去,萧九九没接。张弛也没接着再打,毕竟是明星,大忙人,好像脾气也见长了,看来自己对她也没那么重要。 张弛在校医院睡了一夜,醒来的时候发现齐冰已经带着早餐来了,张弛笑道:“这么早,我还以为你在这陪我睡了一夜呢。” 齐冰道:“你想得美,去,洗脸吃饭。” 张弛没有起来的意思,这会儿晨波未了,齐冰一出现,感觉又帮忙催化了一下,要说这妮子身材真好。 齐冰道:“起来啊!” 张弛打了个哈欠道:“马上!” 齐冰帮他把早餐准备好,看到这货还坐在病床上,两只脚倒是露在外面,睡觉居然还穿着秋裤。 齐冰走过去抓住被子猛地一掀,她是觉得张弛穿了秋裤没什么,可一掀开才发现板块位移山川隆起的变化,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跺了跺脚,转身出去了。 张弛还以为她不会害羞呢,望着身上的富士山叹了口气,身体好就是麻烦。 齐冰出去转了一圈才回来,看到张弛已经洗漱完毕,穿得齐齐整整,没事一样坐在床边吃早餐,也装出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在他对面坐下:“我走了啊,你回头把饭盒直接带回宿舍去,改天再给我。” 张弛道:“今儿不是休息吗?” 齐冰道:“我有比赛。” “什么比赛?” “大学生艺术体操。” 张弛道:“祝你比赛顺利,取得好成绩。” 齐冰点了点头,有点失望,本以为他要去给自己助威呢,可看他这样子还是别出去了,叮嘱道:“医生说你没事了,随时都能办手续回去。” 张弛道:“忙你的去吧,别担心我。” 张弛吃完早饭,周兴荣又过来了,陪着他一起办了手续,还抢着帮忙把饭盒给刷了,张弛知道这货有将功赎罪的意思,分了俩果篮给周兴荣,又给医生护士留了几个,自己留了两个果篮回宿舍给了秦大爷。 秦大爷看到这货还趿拉着自己送他的千层底,不由得有些郁闷,这小子根本就不懂得珍惜,真是暴殄天物。 张弛回地下室不久,就接到了沈嘉伟的电话,却是喊他一起去首体看艺术体操比赛的。 张弛本来没啥兴趣,可他已经知道齐冰参加,想想人家这两天对自己的照顾,如果不去给捧捧场好像也有点说不过去,问明了时间地点,让沈嘉伟先过去,回头自己单独过去。 沈嘉伟发给他一个入场二维码,没有这个二维码连首体的大门都进不了。 张弛下午骑着摩托车来到首都体育大学,身上那点皮外伤早就好了,他把摩托车停好,也不知道体操馆在什么地方,于是给老同学霍青峰打了个电话。 听说他过来了,霍青峰赶紧出来迎接。 虽然高中时候他们还有过不快,可现在早就消除了芥蒂,老同学见面分外亲热,霍青峰道:“张弛,你可是稀客,今天来了就不能走,晚上我安排,咱们好好喝一场。” 张弛笑道:“我来看比赛的。” 霍青峰听说他是看艺术体操比赛的,稍一琢磨就知道他没这个雅兴,一脸坏笑道:“你不是又盯上哪个女同学了吧?” 张弛道:“没得事。” 霍青峰道:“走,我带你去。”他轻车熟路,带着张弛来到了体操馆,这里正在举办大学生艺术体操比赛,这种比赛根本没什么人看,现场观众都是同学好友,如果不是张弛过来,霍青峰也没这雅兴。 张弛从手机里翻出入场二维码,霍青峰笑道:“哪用得上这个,你跟我来吧。” 霍青峰在首体人缘不错,带着张弛大摇大摆进了体操馆,张弛看到了C区的沈嘉伟和许婉秋,也没去打扰,和霍青峰来到最后面一排坐下。 练艺术体操的女孩体型都不错,肤白貌美大长腿,看着非常养眼,尤其是在这个春寒料峭的季节,大家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有比赛选手穿着贴身的体操服,露着白晃晃的美腿,视觉上的冲击力很强,左右看看,许多前来观摩的男生身体前倾,双腿都夹得很紧。 都明白咋回事! 霍青峰问起林黛雨的事情,他也听说林朝龙遇害的事情了,不过稍微晚了些,没去参加葬礼,张弛简单跟他说了。 林黛雨在高中的时候是这帮男生心中共同的梦中情人,霍青峰也幻想过,可后来被张弛捷足先登,所有人也都断了念想,霍青峰现在也有了女朋友,就是首体的同学,霍青峰道:“你们俩就这么分了?” 张弛道:“天各一方的,找不到过去那感觉了。” 其实他们两人心中还是有感情的,可林黛雨这次走得毅然决然,张弛可以断定她不是因为血缘那点事,也许是成长的必然路程吧,她并不需要张弛想给她的依靠,选择独自行走这段人生路,这也证明自己对她没那么重要,人啊,千万别把自己太当成一回事儿。 霍青峰点了点头道:“的确……”他忽然道:“你们水木代表队上场了。” 张弛举目向场内望去,看到了身穿体操服的齐冰,齐冰是艺术体操队队长,颜值体型本来就出类拔萃,今天又穿上艺术体操服,更突出了她完美的身材。 今天的比赛分别要进行,团体和个人全能,不设个人单项。 先进行得是团体赛,每个大学代表队选派三名运动员,完成4套不同器械的自选动作,每项满分10分。以3名运动员得分总和计算成绩,最高分120分,总分高者为胜。 然后是个人全能赛团体赛全能成绩进入前15名的运动员有权参加,完成4套不同器械的自选动作,每项满分10分。以4套动作得分总和计算成绩,最高分40分,总分高者为胜。 参赛队伍水平相差很大,水平最高的就是首体艺术体操队和水木艺术体操队,其他的六支队伍其实就是过来陪衬的。 张弛对艺术体操没啥研究,看不出艺术性,就盯着大长腿看了。 霍青峰指着齐冰道:“你们水木那姑娘漂亮。” 张弛点了点头,霍青峰道:“你该不是就来盯她的吧?” 齐冰刚进行完球操的比赛,抬起头向观众席上看,观众席稀稀落落的本来就没几个人,很容易就找到了前来助威的同学阵营,再往后看,居然看到了张弛,齐冰甜甜笑了起来,特地朝张弛挥了挥手,春光荡漾。 霍青峰羡慕地望着张弛:“哥们,你真厉害啊,神枪手啊,只要被你盯上的绝不错过。” 张弛道:“你丫一练体育的嘴这么贫?” 霍青峰道:“当今练腿的不如练嘴的。” 张弛笑了起来。 霍青峰道:“这女孩笑起来真甜,够阳光的。不像有的女孩子漂亮是漂亮,可苦相,你是打算逢场作戏还是矢志不渝。” 张弛听出他话里有开导自己的意思,淡淡笑道:“逢场作戏和矢志不渝之间的区别只在于后者逢场作戏的时间稍微长一些。” 霍青峰琢磨了一下,似有所悟:“我过去不服你,现在真是佩服了,你丫渣都渣得那么理直气壮。”目光盯着现场,赞道:“嫂子腿真好看,性感,胸……” 张弛瞪着他。 霍青峰一脸无辜:“又不是我一人看,再说你硬拉我过来的。” 张弛道:“那不是你嫂子。” 可能是张弛过来的原因,齐冰的状态格外出色,把身体的柔韧性和技巧展露的淋漓尽致,虽然在团体赛上她们稍逊一筹拿了亚军,可在个人全能比赛中,齐冰艳压群芳,以总分39.2的绝对优势夺得了第一。 沈嘉伟这时候才看到了张弛,跟许婉秋说了一声来到了张弛身边,他跟霍青峰也有过一面之缘,霍青峰招呼晚上一起吃饭。 本来沈嘉伟还想客气一下,张弛说就当是给齐冰的庆功宴,于是沈嘉伟答应下来,他又去跟许婉秋说。 齐冰领完奖牌,下领奖台的时候发生了点状况,一名男生拿着一束鲜花走了过去。 霍青峰用胳膊肘捣了张弛一下:“什么情况?” 张弛认出送花的是高永健,这才想起这货就是首体的学生。 齐冰看到高永健给她献花,皱了皱眉头道:“高永健,你有完没完?跟你说多少次了,你怎么还不明白?” 高永健道:“明白!你变心了呗!”当着那么多人面,直接就把花给扔地上了。 齐冰瞪了他一眼:“神经病!”披上运动服赶紧去更衣室了。 高永健抬起头双目恶狠狠向张弛望去,张弛朝他笑了笑,高永健却朝张弛竖起了中指。 霍青峰提醒张弛道:“这货是个狠人,练散打的,看样子把你当情敌了。” 张弛笑道:“我特么情敌多了,虱多不痒债多不愁。” 霍青峰叹了口气道:“你丫心真大。” 齐冰换好衣服直接来到观众席找张弛,张弛把霍青峰介绍给她认识,齐冰笑道:“早就听张弛提起你,高中时候的友情最纯真了。” 霍青峰跟她握了握手,笑道:“我们过去可相互看着不顺眼,今晚我来做东,你把体操队的姐妹都叫上呗,我帮你们庆贺庆贺。” 齐冰愉快道:“行,没问题。”她在张弛身边坐下:“没在宿舍休息啊?” 张弛道:“闲着难受,出来看看,表现不错!”他变出一支玫瑰送给齐冰。 齐冰笑道:“这么俗气的事儿你也干得出来?”闻了闻道:“这玫瑰肯定是人家探望你送的,一股医院的消毒水味儿。” 张弛道:“聪明!” 齐冰向霍青峰道:“你这位同学就会干借花献佛的事儿,心不诚,我不要。”她把玫瑰还给张弛。 张弛道:“我送得不是玫瑰,是火玫瑰。” “骗人!” 第四百二十五章 接着喂 张大仙人接过玫瑰,手抖动了一下,腾!玫瑰花燃烧了起来,齐冰惊奇地尖叫了一声,以为张弛变了个魔术。其实张弛是利用三昧真火点燃了这朵玫瑰,这种级数的玩火对他来说就是小儿科。 沾沾自喜的时候,冷不防一桶水从后面浇了过来,张大仙人被水泼了一身,转身望去,却见一戴着红袖箍的保洁大妈虎视眈眈望着他,手里还端着涮拖把的半桶水:“多大了还玩火?晚上容易尿床知道不?” 齐冰和霍青峰望着狼狈不堪的张弛同时大笑起来。 张弛去取摩托车的时候发现前后轮胎都被扎了,一看就知道有人故意所为。 几个人陪着他一起走过来的,霍青峰道:“我帮你推出去补胎吧,汽修店没多远。” 张弛点了点头,准备走的时候,一群搏击队的学生簇拥着高永健走了过来,高永健幸灾乐祸道:“哟!怎么着?没油了?还推着走啊!” 齐冰估计这事儿跟他有关,冷冷望着他道:“高永健,你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有意思吗?” 高永健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干得?这就护上了,水性杨花的贱人!” 齐冰气得满脸通红,冲上去要跟他理论,张弛一把把她给拉住了:“高永健,做人大气点,干什么这是?犯得着骂人吗?” 高永健道:“张弛,你特么牛逼,抢我女朋友,行!以后我跟你没完。” 张弛道:“别以后啊,就今天呗,难怪齐冰看不上你,你不练散打的吗?有种单挑呗!” 高永健哪受得了这个激将法,瞪圆了眼睛:“单挑就单挑!” 霍青峰虽然知道张弛也能打,可毕竟这是在首体,高永健又是专业散打运动员,怕张弛失手,赶紧从中说和道:“别啊,这里是学校,闹大了不好,我看算了吧。” 高永健恶狠狠道:“没胆啊?” 齐冰道:“你冲人家发什么彪啊,我跟你分手和人家没关系,我和张弛就是普通朋友。” 张弛一把就把她给搂过来了,齐冰懵了,所有人都懵了。许婉秋和沈嘉伟知道他们之间没到这种程度。张弛道:“高永健,你以为自己谁啊?我们之间的关系还需要向你报备啊?” 高永健咬牙切齿地往上冲,被身边同学给拉住了,有人提议道:“搏击馆,擂台上见真章!” 高永健在第一次和张弛见面的时候就吃过亏,知道张弛力气大,可力量并不代表一切,他决定在擂台上以公平竞技的方式狠狠给这厮一个教训。 齐冰抓着张弛的手臂道:“你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别打了。” 张弛低声道:“我牛逼都吹过了,你现在让我走,我不要面子?” 齐冰道:“男子汉能伸能屈,走出首体谁认识你,他专业的。” 张弛心说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专业,怪了,不能听齐冰说别人比他强。 霍青峰也想劝张弛算了,可看到两边都在火头上,知道劝也没用,一群人跟着去了训练馆。 霍青峰帮张弛找来了圈套和护具,眼看着真要打起来了,沈嘉伟就没让许婉秋和齐冰往跟前凑。 齐冰明显有些着急了,向沈嘉伟道:“你劝劝他,真伤了不好。”她了解高永健,高永健是专业搏击运动员,而且从小学武,她是真怕张弛吃亏。 沈嘉伟道:“我劝不住,他只要脾气上来谁都拉不住,不过你也别怕,张弛也挺能打的。” 齐冰道:“我不想他为我打架。” 许婉秋道:“都说红颜祸水,现在看一点都不冤枉。” 一旁还有几名艺术体操队的女同学,作为旁观者她们倒是不紧张,毕竟是在擂台上决胜负,又不是外面打野架,还是有规则的,其中一人道:“齐冰,你男朋友挺爷们的。” 齐冰道:“不是,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还不认,刚都抱上了。” 齐冰脸红了,心里甜丝丝的。 霍青峰帮着张弛穿戴整齐,低声提醒他:“搏击队来了不少人,黄冠宇也来了,那可是全国冠军,他跟高永健关系不错。” 霍青峰跟搏击队的几个都认识,他主动走过去跟黄冠宇打招呼,叫了声黄哥。 黄冠宇道:“你朋友?” 霍青峰笑道:“高中同学,这不,跟高永健发生点误会,两人就约着要擂台上解决,黄哥,要不您说句话,算了呗。” 黄冠宇道:“你同学也练散打的?” 霍青峰摇了摇头:“水木的,人家学管理的。” 黄冠宇点了点头,向高永健道:“永健,点到为止。”他是认定张弛肯定得输,虽然是擂台,可真打出毛病来也要承担责任的。 张弛上了擂台,他身高体重都不如高永健,最近因为力量锻炼有点少,肌肉轮廓不如前阵子鲜明。 负责当裁判的同学向张弛和高永健讲规则,主要是给张弛讲,因为这货是个门外汉,对散打规则根本不懂。 张弛也懒得听,等裁判絮叨完,礼貌地扬起双拳,高永健狠狠将他的双拳给砸了下去,气势汹汹地望着他。 两人向后退了几步,在铃声响起后向对方移动。 张弛犹如一头猎豹冲向高永健,高永健虽然也准备先下手为强,可移动的速度明显不如张弛快,眼前光芒一闪,张弛一记狠狠的勾拳已经准确击打在他的下颌上。 蓬! 高永健被这一拳就给打懵了,只觉得天旋地转,四仰八叉地摔倒在了擂台上。 所有人都懵逼了,本来以为是一边倒的比赛,事实上也是一边倒,可谁都没想到是高永健这么不堪一击,被张弛一拳就给放倒。 裁判赶紧去拦住张弛,张弛也没准备继续进攻。 水木艺术体操队的女生齐声欢呼起来,齐冰也激动得尖叫起来,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个所谓前男友高永健在她心中一点分量都没有。 首体这边的学生一个个憋得脸都红了,尤其是搏击队的,这特么什么事儿,一个专业的连一拳都没撑过去,太丢人了。 黄冠宇愣了,他知道高永健的实力不至于如此脓包,来到拳台旁,大吼道:“永健,起来啊!” 高永健摇晃了一下脑袋,从地上慢慢坐起来。 张弛第一拳没有打太重,这是他有意而为,真打太重了,就没打第二拳的机会了,这货连扎了自己两条轮胎呢。 高永健在同学的鼓舞下站了起来,眼睛因为愤怒布满了血丝,看起来跟疯牛似的,两只戴着拳套的手来回撞击,黄冠宇给他鼓劲道:“攻他下盘。” 高永健点了点头,他和张弛再度来到拳台的中心,没等裁判宣布比赛开始。高永健一拳就挥了出去,他已经杀红了眼。 张弛上身后仰,灵巧躲过了高永健的出拳,高永健马上侧踢,直奔张弛的膝盖,张弛并没有躲避,高永健一脚踢中目标,如同踢在一块坚硬的铁疙瘩上。 张大仙人已经真火炼体将骨头练得坚如金石,还怕他下黑脚?在高永健踢中他的同时,张弛出拳,这一拳直奔高永健的面门。 蓬! 迎面的击打声如同桩机夯地,高永健死鱼一样被张弛一拳砸倒。 裁判赶紧冲了上去,张弛笑了笑,主动向后撤退,高永健距离一品追风境尚远,而他已经是一品追风境的武者,而他的防御力之强,足可和三品开山境抗衡。 已经有两名搏击队的队员跳上了擂台,两人挡住了本想离开的张弛。 沈嘉伟冲上去道:“干什么?不是公平竞赛吗?你们还想一起上啊?”话刚说完,被一名搏击队的给推开了,沈嘉伟又没练过,被推得一屁股坐地上了。 许婉秋和齐冰赶紧上去扶起了他。 张弛吐出了护齿,指着推人的那名队员道:“不服你冲我来啊!” 那名搏击队员准备上台,却被黄冠宇给拦住了,黄冠宇望着张弛道:“哥们,厉害啊,跑我们这儿来砸场子。” 高永健被张弛第二拳给打晕了,到现在还没清醒过来。 张弛笑道:“没想砸你们场子,可盛情难却啊。” 黄冠宇道:“咱俩切磋切磋?” 齐冰抗议道:“你们算什么?车轮战吗?” 张弛道:“我不跟你打,毫无意义。”他翻身出了拳台。 黄冠宇拦住他的去路道:“这就走了?一水木的学生把我们首体搏击队给扫了,传出去多丢人。” 张弛笑眯眯望着他道:“哥们,你还打算杀人灭口?” 黄冠宇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们也不以众凌寡,也没打算杀人灭口,这么着,你跟我,咱们公平来一场,按规则,你输了,给高永健低头认错,我要输了,我们首体搏击队再也不找你麻烦。” 张弛道:“挺没劲的,你不是我对手。” 黄冠宇一听就火了,他是全国冠军,这货居然说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是可忍孰不可忍。 霍青峰也被张弛的话吓了一跳,看来张弛真不知道黄冠宇是谁,赶紧过去劝道:“算了!黄哥,给个面子呗。” 黄冠宇道:“边儿去,小心被血迸着。” 张弛叹了口气道:“我说你们这边傻逼怎么这么多啊。”一句话得罪一群人,呼啦十几个搏击队员都围了上来。 霍青峰暗叫不妙,这货是真不嫌事大。 齐冰和水木这边的同学都冲上去了,本来说好的单打独斗,眼看变成群殴了,问题是张弛这边有战斗力的只有他自己。 张弛笑道:“你们都退下吧,既然想打,好啊,全都上来了吧,省得你们事后一个一个找我报复,我嫌烦。”他抓住护栏一个侧翻重新回到了拳台上。 黄冠宇就没见过这么狂的人,他准备戴拳套的时候,突然听到擂台上惨叫一声。 抬头望去,却是张弛已经先下手为强,放倒了一名搏击队员。 台下齐冰他们彻底懵了圈,黄冠宇准备跟张弛单打独斗呢,张弛上台没闲着,直接一拳把瞪他的那名搏击队员给放倒了,这下捅了马蜂窝,原本准备当观众的搏击队员,全都冲了上去。 最先冲上去的是刚才那个裁判,他也是搏击队的一员,看张弛早就不顺眼了,裁判一拳挥出,张弛比他更快,一记泻肚炮,将裁判打得飞起,直接从擂台上飞到了下面。 张弛可不是正儿八经的搏击打法,十二炮捶连番挥出。开门炮、劈山炮、连环炮、转角炮、十字炮、脑后炮、泻肚炮、冲天炮、撩阴炮、扎地炮、窝心炮、七星炮,简直是炮火连天。 这一通痛捶,率先冲上去的七名搏击队员转瞬间全都被他放倒在地。 黄冠宇手套都没戴好呢,本想的单打独斗已经变成群殴了,他也火了,准备冲上擂台加入战团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炸雷般的怒吼道:“干什么的?谁允许你们在这打架的?”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搏击馆的教练洪大通来了,此人算得上是首体的功勋教练了,在学校德高望重。 擂台上这会儿已经不打了,只有张弛一个人站着,其余七人全都躺在地上了。 黄冠宇看到这阵势心中明白了,人家真没吹牛逼,自己上去可能也得输。 张弛从擂台上跳了下来,让沈嘉伟帮忙解开拳套。 洪大通背着手来到近前,扫了一眼擂台上那帮鼻青脸肿的队员,忍不住骂了一句:“全都是废物,平时让你们训练都特么应付,现在挨揍了,知道自己什么水平了?” 又瞪了黄冠宇一眼道:“你组织的?” 黄冠宇耷拉着脑袋没说话,这事还真不是他组织的。 张弛道:“高永健约得我。” 洪大通望着张弛:“十二炮捶用得不错啊,你那叫自由搏击吗?懂规则吗?” 张弛笑道:“我不是你们学校的,我不懂规则,反正把别人打趴下就行。” 霍青峰赶紧过来解释:“洪教练,我们闹着玩的,这是我同学。” 洪大通没搭理他,继续向张弛道:“功夫不错,跟谁学得?” 张弛道:“我师父是谢忠军。”他知道谢忠军人脉广,遇到麻烦事把老谢名字报出来准没错。 洪大通一听谢忠军的名字,表情马上就变了,哈哈笑了一声:“难怪!谢秃子的徒弟,怪不得那么嚣张。” “您认识我师父?” 洪大通道:“认得,他学形意的时候跟我一个师父,我比他入门早。” 张弛马上明白了,赶紧给洪大通鞠躬:“师伯!” 洪大通笑道:“得嘞,改天约你师父喝酒,都走吧,还准备让我留你们吃饭?” 张弛朝沈嘉伟他们招了招手一群人赶紧走了。 黄冠宇郁闷地望着张弛的背影,向洪大通道:“教练,您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要不我把他叫回来再揍你一顿?” 黄冠宇抿了抿嘴。 洪大通道:“这小子已经进了一品追风境,不讲规则你们加起来也打不过他,谢秃子还真有一套。” 张弛联系附近车行把车拖去修理,然后才去首体旁边的徽菜馆吃饭,所有人都在包间里等着他呢,张弛一进门众人一起鼓掌,跟迎接英雄凯旋归来似的。 张弛笑道:“今天我可不是主角,咱们的主题是庆功宴,热烈庆祝我们水木女子艺术体操队获得亚军,祝贺齐冰同学获得个人全能冠军。” 齐冰道:“祝贺张弛同学获得自由搏击冠军。” 一群人都笑了起来。 张弛道:“严肃点,都严肃点。” 齐冰旁边的位子刻意空了出来,肯定是给他留下的,张弛坐下后,霍青峰过来倒酒,齐冰把酒瓶接过来主动给他满上,张弛道:“我骑车了。” 霍青峰道:“做人莫装逼,装逼……” 后半句所有人跟着一起附和道:“被雷劈!” 然后所有人望着张弛哈哈大笑起来,霍青峰不知道其中到底怎么回事儿,听沈嘉伟解释之后才知道,也跟着大笑起来:“这么寸啊,张弛你可真够背的,被雷劈几率这么小的事儿你都能赶上。” 张弛道:“没办法,雷公跟我是好朋友……”话没说完,外面开始打雷了。 张大仙人心里哆嗦了一下,还真不能瞎吹牛逼,自己被雷劈是装得,雷公要是不甘心背锅,回头真劈自己一回就麻烦了。 这时候霍青峰的女朋友也到了,霍青峰招呼上菜。 齐冰性情开朗,她本身就是学播音主持的,口齿伶俐又健谈,现场气氛被她调动的很好。 张弛跟霍青峰一起去洗手间的时候,霍青峰道:“这个不错,漂亮,体型好,还特会来事儿,你捡到宝了。” 张弛道:“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张弛晚上喝了不少,骑车回去是不可能的,沈嘉伟叫了辆商务,齐冰跟着张弛在后座坐了,知道他有点喝多了,开了瓶水递给他,张弛打了个酒嗝道:“喂我……” 沈嘉伟几人都笑喷了。 齐冰红着脸端着矿泉水喂他,这货喝了几口,带着三分酒意就靠在齐冰的身上,齐冰展开手臂让他靠得舒服点,他又顺势趴在齐冰腿上了。 沈嘉伟回头看了看,小声道:“真喝多了?”他高度怀疑,毕竟张弛发威的时候他见过,三斤酒量肯定是有的。 齐冰点了点头。 许婉秋道:“他挺粘你的。” 齐冰笑道:“哪有,他八成把我当成别人了。” 沈嘉伟道:“这你也能忍?” 齐冰道:“将错就错呗,其实错误多半都很美丽。” 张弛此时忽然来了一句:“我想喝奶……” 许婉秋强忍着笑:“接着喂……”自己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齐冰在后面拧了她肩膀一下:“学坏了你!” 沈嘉伟朝许婉秋胸前看了一眼,置身事外的他居然脸红了。 张大仙人不是装醉,是真喝醉了,他好久没那么放松过了,在学校门口下了车,齐冰搀着他。 沈嘉伟陪着许婉秋在前面走,压根没顾上他们俩,其实他认为张弛是装得,过去班里女生排队给他敬酒都不醉,今天喝一斤就醉了? 齐冰扛着张弛被他体重压得都走不成一条直线了,叫道:“沈嘉伟,你过来帮帮忙啊。”沈嘉伟走得太远,不知是没听到还是装着没听到,她还想喊。 张弛道:“别喊他……人家跟许婉秋搞对象呢……” 齐冰瞪了他一眼道:“你倒是挺会替别人着想,死沉死沉的,不会自己走路啊?” “我有点晕……喝醉感觉挺好的……” 齐冰道:“不是说有三斤多酒量吗?怎么今天一斤多就栽了?” “我没吃解酒丹……” 齐冰切了一声,认为他满嘴胡说八道。 感觉这货把身体的重量全都放在自己身上了,真是扛不动他了,还好不远处有连椅,搀着他在连椅上坐下,准备去对面小超市给他买瓶水去,刚站起身,又被张弛拽着手给拉回来了,失去平衡倒在了他怀里。 齐冰警告道:“这学校啊,人来人往的,你别耍流氓。” 张弛道:“我喝多了……” “喝多了也不能成为你耍流氓的正当理由,醒醒,你醒醒!” 张弛睁开双眼,感觉今天有点古怪,按理说平时他就算喝多了,头脑也没那么糊涂,今天什么情况?浑身发热。 齐冰道:“我给你买瓶水去,你等着。” 张弛道:“你骗我!” 齐冰道:“神经病,我骗你干什么?你还怕我一去不回啊?” 她走过了马路,转身看了张弛一眼,发现张弛还在盯着她,不禁莞尔一笑,心中暗忖难道他喜欢上自己了,不然怎么看得这么痴情? 来到小超市门口再回头,发现张弛已经躺在连椅上了,暗叹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张弛醒来的时候,看到繁星满天,看到齐冰耷拉着脑袋居然睡着了,自己躺在她腿上。身上还盖着齐冰的外套,心中不由得一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深夜十二点了。 远处有夜巡的保安走过来了,张弛赶紧叫醒了齐冰,齐冰愣了一下,张弛牵着她的手藏到了后面的小树林里。 齐冰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感到有点冷,张弛把她的外套给她披上,齐冰道:“你躲什么?又没干什么坏事。” 张弛道:“都凌晨了,让保安逮着还不知咱俩干啥呢。” 齐冰的手有点冷,朝他身边靠近了一些,小声道:“怎么办,宿舍都锁门了。” 张弛道:“没事儿,去外面宾馆。” 第四百二十六章 潮起潮落 齐冰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羞涩:“你瞎想什么呢?” 张弛道:“咱俩总不能在这儿呆一夜吧?大冷天的。” 齐冰小声道:“大门也出不去啊。” 张弛笑了起来,带齐冰来到院墙旁,他先蹲下,让齐冰踩着自己的肩膀爬到墙头上,然后他向后退了几步,助跑之后轻轻松松爬上了院墙。齐冰一看他这矫健的身手,就知道这货过去翻墙越户的事儿没少干。 张弛从两米多高的院墙上一跃而下,示意齐冰跳下来,齐冰鼓足勇气从上面跳了下去,张弛稳稳将她抱在怀里,原地转了一圈,这才轻轻放下。 齐冰笑道:“自由了!” 张弛指了指对面的快捷宾馆,齐冰脸红了:“你觉得咱俩到这一步了吗?在你心里觉得我就这么随便啊?” 张弛道:“你想多了,我没想对你干啥,我喝那么多酒,就想睡觉,开两间房总行吧,就我这人品你还信不过?我可是拿过奖学金的人。” 齐冰违心地点了点头,掏出钱包看了看,咬了咬嘴唇道:“我没带身份证……” 张弛叹了口气:“真麻烦。”他跟齐冰说好,他先去开房,等会儿给齐冰电话让她自己溜进去。 齐冰红着脸看着张弛,总觉得这厮正在把自己往陷阱里推,想着拒绝,可又有些犹豫,实在是喜欢他。 张弛溜达到快捷宾馆之后一问前台居然客满,有些纳闷,今天又不是情人节又不是七夕,周末都这么紧张,别说两间房,单人间都没了。 他来到外面,看到齐冰远远站在站台那边等着,张弛朝她招了招手。 齐冰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朝他走了过来,张弛道:“没房了!” 齐冰咬着嘴唇笑了起来。 张弛道:“是不是特失望?” “滚你的,我高兴都来不及。” “要不网上看看。” 齐冰没说话。 张弛道:“原来开宾馆这么赚钱啊。” 附近的连锁宾馆全都客满,还好五星酒店空的不少,张弛在网上订了个威斯汀,威斯汀什么房间都有,张弛毫不犹豫地订了间标准间,理由是齐冰没身份证。 两人先后溜进酒店房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齐冰对宾馆的环境表示满意,偷偷看了看张弛,一副很正直的谦谦君子状,要说这货没动点歪心思那是不可能的。 齐冰临来之前就跟他约法三章,两人之间要遵守互不侵犯条约,毕竟他们两人彼此还不了解,如果张弛不答应,她宁可一个人流浪街头。 齐冰让张弛先去洗澡睡觉,等张弛去床上躺好了之后,她才去洗澡。 张大仙人这会儿倒是清醒了,黑暗中听着洗漱间哗哗的水流声,几度鼓起勇气想冲进去,可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里边地滑,万一挣扎厮打,滑到摔出个好歹就麻烦了。 等了半个多小时,齐冰才出来,张弛听到旁边床上窸窸窣窣的,过了一会儿,听到齐冰小声道:“睡了吗?” 张弛精神抖擞道:“没有!” 齐冰道:“今天谢谢你了。” 张弛笑道:“有什么好谢的,这不冒充你男友都习惯了,稀里糊涂地就代入进去了。” 齐冰道:“你过去是不是经常带女孩子出来开房?” 张大仙人摇了摇头道:“没有,绝对没有。”他想起了林黛雨,好像那次也不算,林黛雨是住在自己隔壁的。 “我不信,你业务很熟练的样子。” 张弛笑了起来:“我又不是没住过酒店,可跟女同学一起住标间还是第一次,你第几次啊?” 齐冰听他这么问,不由得有些生气:“什么意思你?” 张弛道:“没啥意思,你别多想。”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反正没把我往好处想。”齐冰说完不吭声了。 张弛半天没听她再说话,以为她睡着了:“睡了?” “没睡!生气呢,我也是第一次!” 张弛笑了起来,齐冰明显是在强调什么。 齐冰抓起一个抱枕扔了过去:“笑个屁,你个骗子,故意装醉。” 张弛道:“刚才真醉了。” 张弛把床头灯打开,去拿水:“你喝不?” 齐冰应了一声,张弛给送过来,递给她,两人四目相对,心都怦怦直跳,齐冰脸红了,张大仙人那么厚的脸皮居然也红了,心情过于激动了。 齐冰感到有点危险,接过水,转过身去,张弛在床边坐下了:“要不要再聊会儿?” “嗯!” 张弛道:“你冷不冷?” “嗯!” 张弛在她身边躺下了,齐冰背朝着他,小心地呼吸:“你回去聊啊,挤我床上算什么事儿。” “我有点冷。”张弛非但没走,反而又往她身边靠了靠,齐冰躲在被窝里一动没动,心怦怦跳得跟打鼓似的。 张弛道:“你爸怎么给你起了个这个名字?” “我名字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了?” 张弛摁下窗帘的开启键,遮光帘徐徐展开,上午的阳光从窗外透射进来,照在他的身上,照在齐冰洁白的背上,她趴在张弛的怀里睡得正沉,张弛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 齐冰美眸半睁半闭,伸出手指抚摸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后在他健硕的胸膛上轻轻咬了一口,娇嗔道:“骗子。” 张弛笑了起来,齐冰搂着他的脖子道:“我这叫不叫玩火自焚……” “你这叫骑虎难下!” 两人再度腻歪在一起的时候,张弛的手机响了起来,张弛看了下号码,发现是沈嘉伟的,他向齐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嘉伟?” 沈嘉伟道:“你见齐冰了吗?许婉秋让我问你怎么联系不上?” 张弛看了齐冰一眼,狡黠笑了笑道:“我们一起吃早餐呢,她手机开震动了。”说完就把剧烈震动的手机给挂了…… 齐冰在酒店外等着张弛,等了十多分钟才见他出来:“怎么这么久?” 张弛道:“赔钱呢!服务员看到那么多血,还以为发生谋杀案了,差点没把我扭送公安局去。” 齐冰红着脸抓住他胳膊使劲拧:“还不是你,你个臭流氓。 张弛道:“我又没啥经验。” 齐冰呸了一声道:“你没经验?你就是个久经沙场的老油子。” 张弛道:“你配合得也蛮好的。” 齐冰道:“你就不往好处想我,我从小就学舞蹈练体操,我身体柔韧度好啊。” 张弛道:“我现在明白了,为啥要练体操。” “滚!” 两人一路打情骂俏地来到学校门口,忽然想起今天是星期天,压根不用上课。 齐冰道:“都被你弄糊涂了,不用上课,早知不那么早退房了。” 张弛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齐冰道:“你别看我,你太阴险,昨晚故意装醉博同情。” 张弛道:“你不是巴着我渣你一回吗?我听你话,就多渣你几回。” 齐冰真是无语了,抱着他的手臂晃动了两下:“我回宿舍了,什么东西都没带,衣服也得换。”趴在他耳边小声道:“里里外外都是你的味儿。” 张弛笑了起来,这丫头还真是贴心,妈耶! 齐冰看到他眼神就知道他想什么,赶紧离他远点儿,这厮实在是太能折腾了。 “我走了!” “我去取车。” “那你赶紧去吧,回头我给你电话。”放开张弛的手臂走了几步,感觉有点步履维艰,转身瞪了罪魁祸首一眼。 张弛道:“要不我抱你回去?” 齐冰摆了摆手道:“我没那么娇贵!” 张弛回到首体附近取了车,回学校途中接到了师父谢忠军的电话,谢忠军已经听说他在首体的事情了,他约了洪大通晚上去张弛那里吃饭,让张弛准备准备,又告诉张弛把他新女朋友带上给自己见见。 其实就算谢忠军不联系张弛,张弛也打算跟他联系,毕竟昨天打着老谢的旗号,洪大通虽然是师伯,可自己把人家学生给揍了,于情于理都应该向老谢通报一下。 回到宿舍,先电话中齐冰说了声,齐冰听说是去见他师父,愉快地答应下来。 这货昨天折腾了一晚上,准备中午补个觉,可躺在床上,浑身燥热,觉得有点奇怪,按理说不该啊,经过昨晚,应该火气没那么大了。 热! 燥热无比! 无法入睡的张弛,干脆起身炼体,想不到一下午居然将郎心似铁修炼成功,张大仙人思来想去想透了其中的原因,之所以炼内腑这么快就达成了第一阶段,和昨晚不无关系,通精活血,在无意中居然突破了了炼内腑的关键一关,须知道高丸也属于炼内腑的一部分,齐冰给自己帮大忙了,稀里糊涂就圆满了。 张弛比约定时间晚到了十分钟,原因在齐冰那里,又是化妆又是选衣服,结果出来晚了,这也证明她对这次见面非常重视。 张弛带着齐冰出现在烧烤店门前,方大航看到齐冰挽着他过来就知道俩人勾搭上了,心里一边骂着张弛够渣,一边还羡慕着。迎上去道:“哟,齐冰带千里马来了!” 张弛道:“你丫就不能口下留德。” 齐冰笑道:“没关系,当面插刀的才是好朋友。” 方大航道:“齐冰,哥提醒你,他可够渣的。” 齐冰笑道:“我知道,可我喜欢啊!” 方大航望着两人的背影,摸了摸后脑勺道:“没特么天理了,渣男这么有市场!” 张弛进了包间之后,先向师父、师伯道歉:“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齐冰道:“洪伯伯,谢叔叔,怪我,张弛一说要见你们,我特紧张,挑了半天衣服,让你们久等了。” 谢忠军看到美女就眉开眼笑的,心中暗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徒弟太特么随我了,招女人喜欢。舒兰看到这厮一双小眼睛直勾勾望着齐冰,暗骂他死性不改,偷偷伸手在他大腿上拧了一把,谢忠军这才回过神来,赶紧笑道:“坐,赶紧坐!” 张弛让齐冰去舒兰身边坐了。洪大通也不是一个人过来的,带着他的得意门生黄冠宇。 黄冠宇本不想来,师父让来,他也不敢违抗,总觉得昨天和张弛差点打起来有些尴尬。 张弛主动在黄冠宇身边坐了,笑道:“冠宇哥,昨天不好意思啊。” 黄冠宇道:“我也不好意思,当时不知道咱们是同门。”人家那么礼貌,身为同门师兄更不能失了礼数。 洪大通笑道:“我就说嘛,同门之间哪有什么说不开的,这多好。” 谢忠军道:“师兄,这事儿赖我,我这几年总忙着生意,都顾不上跟您联系,不然这些后辈也不至于如此生疏。” 洪大通道:“什么话,你事业这么大,当然不可能像我这么闲在,咱们师兄弟别管多久没见,见面感情还是一样亲切。” 谢忠军带来了一箱茅台,张弛打开酒瓶,齐冰赶紧去倒酒。 谢忠军看在眼里,心中暗叹,这小妮子够懂事,有眼力劲。 舒兰跟齐冰聊了几句,听说她在水木学新闻,笑道:“媒体方面我有些关系,我可以帮你介绍机会。” 齐冰道:“谢谢兰姐,不过我现在才二年级,目前还没考虑工作方向。” 谢忠军道:“当主播不错,你形象这么好肯定有前途。” 齐冰笑道:“谢谢谢叔叔,我敬您和兰姐一杯。” 谢忠军笑眯眯喝了一杯酒,瞪了张弛一眼道:“你咋不喝?” 齐冰帮着解释张弛昨晚喝多了。 张弛道:“还行,今天好多。”他敬师伯洪大通,又跟黄冠宇喝了几杯。 洪大通道:“张弛,你的十二炮捶是跟谁学的?” 谢忠军闻言一怔,自己教给这小子的是破阵三十六拳,可没教他什么十二炮捶。 张弛道:“我看视频自己学的,我师父经常教导我要多学习,博采众家之长,所以我有机会就下点武术视频学习。”他说话不忘奉承谢忠军,谢忠军这个当师父的自然脸上有光。 洪大通道:“你是不是已经进入一品追风境了?” 张弛知道师伯眼毒,也没瞒着,点了点头。 洪大通向谢忠军道:“忠军,我一直以为在教学生这方面比你强,想不到还是你技高一筹。” 谢忠军眉开眼笑:“我也没怎么教他,这小子聪明,悟性特别高,一点就透。” 洪大通向黄冠宇道:“你以后要跟你师弟多学学。” 张弛赶紧道:“我是乱打,冠宇哥是全国冠军,我佩服着呢。” 黄冠宇听张弛这么说话,对他的印象顿时好转,发现张弛是个可交之人,再说昨天张弛在学校也是冲发一怒为红颜,归根结底还是高永健挑起的事端。黄冠宇道:“张弛的实战功夫特别厉害,我要是实战打不过他。”他心中认为如果在擂台上,按照规则自己未必输。 洪大通道:“所以别看不起咱们传统武术,无论什么套路练到极致,都拥有很强的杀伤力。” 几杯酒下肚,洪大通拉起了赞助,武协最近想组织一次传统武术套路比赛,可是目前对传统武术有兴趣的不多,所以想起了这位土豪师弟,谢忠军爽快地应承下来。 他们喝到九点多结束了酒局,张弛帮洪大通叫了代驾。 谢忠军没有马上走,搂着张弛的肩膀来到一边道:“我听说最近你师姑找过你?” 张弛心中一怔,这件事是秦君卿和他之间的秘密,师父怎么知道?可既然问起就证明他听到了风声,点了点头道:“有这回事,她找我帮点小忙。” “什么忙?” 张弛道:“我答应她不说。” 谢忠军拍了拍张弛的肩膀,也没逼他,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张弛赶紧帮他点上,悄悄观察着谢忠军的表情,担心他生气。 谢忠军抽了口烟,并没有生气:“以后她的任何事你不要过问。” 张弛道:“我记下了。”从谢忠军和秦老对秦君卿的态度来看,秦家显然都对她有些反感,可能只是没有公开声明跟她断绝关系了。 谢忠军递给张弛一张照片,张弛看了一眼,上面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不过这照片应该有年头了。 谢忠军道:“这个人你记住了,这次你去见习,帮我留意一下,是不是会遇到这个人。” 张弛将照片收好道:“他叫什么?” 谢忠军道:“曹诚光,是我儿时的朋友,跟谁都别说,你要是找到他,就跟他说小敏一直在等他。” 张弛点了点头。 谢忠军向远处正在和舒兰聊天的齐冰看了一眼:“这女孩不错,懂事大方,人还漂亮。”本想多夸句身材,又怕张弛觉得自己为老不尊。 张弛道:“郭宝城是她师公!” 谢忠军一听笑了起来:“不早说,这么说你比她还高一辈呢,行啊,这么年轻都泡上下一代了。” 张弛叹道:“师父,徒弟的玩笑您都开。” 谢忠军道:“我是羡慕,我也喜欢下一代。” “别让兰姐听到。” “听到怎么了?她还管得了我?操!”谢忠军用力抽了口烟。 送走了谢忠军他们,张弛和齐冰并没有马上走,方大航让他多留一会儿,商量一下经营上的事儿。 方大航把设计图拿了出来,设计师还是张弛找得同学,方大航又找路晋强质询,老路根据经验指出了几处不足,用笔标注出来。张弛拿起他改过的方案看了看,点了点头道:“这方案不错。” 方大航道:“现在就是有一个大问题,咱们以后是烧烤主营,还是在烧烤的基础上再发展点新项目?” 张弛道:“百样通不如一样精,我觉得现在的方向就挺好,先把这行做到极致然后再考虑其他的事情。” 方大航道:“我表哥也是这么说,那就这么定了,下周就开工,到时候你得多盯着点。” 张弛道:“我下周得出去见习,得一个月呢。” 齐冰看了他一眼,小声道:“怎么没听你说?”两人正热乎着呢,突然就要分开一个月,心里有点舍不得。 张弛道:“学院突然定下来的,我正打算跟你说呢。” 方大航道:“那怎么办,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啊,装修没人看着可不行。” 齐冰道:“都什么时代了,装修不是有监理吗?” 方大航笑道:“你懂得还挺多,知道吗,现在装修公司跟监理都穿一条裤子。” 齐冰道:“我帮你们找一个,我爸一徒弟就干这个,我让他过去给你们帮忙,不收钱。” 方大航望着张弛:“行吗?” 张弛笑道:“有什么不行的,反正人情是我欠着。” 方大航点了点头道:“得,还有啊,咱们这院子这么大,除了停车场之外还有不少绿地,我表哥建议咱们好好设计下,搞个园林啥的,提高点档次。” 张弛道:“园林庭院方面我不认识人,回头我去打听打听。” 齐冰道:“交给我吧,我在工艺美院有一女同学就是学这个的,我跟她联系一下。” 方大航道:“人长得怎么样?”这货的关注点总是与众不同。 齐冰笑道:“漂亮,要不要我帮你介绍?” 方大航忙不迭地点头。 齐冰道:“我让她帮忙设计庭院你不就有机会了,回头我跟她说好,让你直接跟她联系。” 方大航乐得嘴都合不拢了:“行啊,漂亮吗?” 齐冰叹了口气道:“你什么要求啊?” “我要求没那么高,跟你差不多就行。” 齐冰笑了起来:“我觉得比我漂亮。” 方大航小眼睛都闪出小星星了:“齐冰你喝饮料不?” 齐冰摇了摇头:“该回去了,不然宿舍关门了。” 方大航道:“关门就关门呗,张弛不是租房子了吗?”一句话就把张弛给卖了,张弛在桌下踢了这货一脚。 齐冰道:“方大航,你嘴再这么贫我就不帮你了。” 方大航满脸堆笑道:“得,我啥都不说。” 齐冰催张弛回去,张弛出了门,方大航又追了过来,把张弛拉到一边,神神秘秘道:“哥们,你让齐冰把这事放心上,别把哥的终身大事给耽误了。” 张弛真是哭笑不得:“哥,咱能别这么精虫上脑不,事业为重,咱还年轻。” 方大航道:“我是爱江山更爱美人,弟弟,你身边从来不缺这个,你知道哥这一冬天是咋过的?独守空房,床铺冰凉,两手冻疮,我太惨了!” 张弛拍了拍方大航的肩膀:“哥,能不能学点好!” 方大航望着这货远去的背影,大声道:“齐冰,我等你电话啊!” 张弛追上齐冰的步伐,齐冰转身看了看烧肉人生,确信已经远离了,这才挽住张弛的手臂:“什么时候走啊?” 张弛道:“舍不得我?” 齐冰道:“又不是一去不回,有什么舍不得的?你外面还租了房子啊?” 张弛呵呵笑了起来:“一小破屋,条件简陋,连洗手间都没有,不然昨天就带你过去了。” 齐冰啐道:“这么说你昨天还是诚心啊。” 张弛道:“酒能乱性。” “哦,怪酒了?” 张弛道:“也不仅仅怪酒。”张弛搂住齐冰的纤腰道:“我今儿就想一件事呢,昨天咱俩也没采取啥措施,该不会……” 齐冰红着脸道:“你怕啊。” 张弛道:“不怕!” 齐冰附在他耳边小声道:“我要是怀上就生下来。” 张弛道:“你不上学了?” “生完再来呗。” 张弛点了点头道:“那我得抓紧赚奶粉钱。” 齐冰笑了起来:“神经病,我才不要这么早生孩子。”牵着张弛的手道:“你别担心,我算过了,这两天安全期……” 张弛望着齐冰,齐冰被他看得脸红到了耳根:“看什么看?讨厌你!” 张弛道:“要不,去我小屋看看?” 齐冰抓着他的手用力晃了一下:“我昨晚就没回宿舍,许婉秋都问我了。” 张弛道:“你怎么说的?” 齐冰道:“我说我爸突然来了。” “那你跟她说,你爸今儿没走。” “不!我得回去洗澡,一身烧烤味儿。” “那咱还去宾馆,还去昨天那家。” “不去!” “今儿带身份证了吗?” “没带!” “我带了!” “你放下,你放下我……讨厌,你怎么这么讨厌……” 张弛带着背包离开了宿舍,经过传达室的时候,特地跟秦大爷打了声招呼:“大爷,我出门了,这次得一个月才回来。” ************ 秦大爷坐在桌前,两只眼睛透过老花镜的上缘看着他:“别忘了我给你说的事儿。” 张弛笑道:“忘不了。” 秦大爷点了点头道:“一路顺风!” 张弛来到宿舍门口,看到齐冰拎着一大包东西等着他呢。 “这么早?” 齐冰道:“给你买了点吃的。” 张弛道:“想得真周到。” 齐冰把东西递给他,张弛趁机牵了牵她的手,齐冰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小声:“等你回来,天就热了,我穿短裙给你看。” 张弛笑道:“大清早的你别让我涨潮好不好。” 必须冷静,不然走路容易别腿。 齐冰咬着嘴唇,甜甜笑了起来:“老实点啊,出门在外别勾三搭四的。” 张弛道:“我倒是能保证,可我没办法保证别人勾搭我啊。” 齐冰摇了摇头:“反正别让我看见,眼不见为净。” 张弛道:“真有点不想去了,要不我放弃得了。” 齐冰啐了一声道:“虚伪,赶紧去吧,别赶不上车,我不送你了,等你回来那天我接你去。” 张弛点了点头,脸偏了偏,齐冰向周围看了看,匆匆在他脸上吻了一记。张弛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走了!” 齐冰被捏得有点疼,哎呦叫了一声,叮嘱:“出门小心点!” 张弛挥了挥手,大步向停车场走去。 第四百二十七章 三八组合 马达已经在大巴车上给张弛留好了位子,张弛一上车,马达就激动地朝他挥手:“哥,我在这儿呢。” 张弛点了点头,先去找米小白,看到她一个人坐在后面,他们这次参加神密局见习的一共只有十个人,大巴车空位很多。 马达殷勤地帮张弛接过行李,放在头顶行李架上,笑道:“哥,咋带了那么多好吃的。” 张弛道:“一个月呢,不多带点怎么行。”他向米小白招了招手道:“米小白,这边坐。” 米小白道:“别烦我,头疼!” 张弛向马达看了一眼:“谁招她了?” 马达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情。 此时参加见习的同学陆续到来,因为多数都是委培班的,张弛并不熟悉,不过有一人他认识——楚江河,楚江河不但参加了这次见习,而且是他们见习小组的组长。 带队老师在临发车之前抵达,这次的带队老师叫王向阳,他们此前都没有见过。 王向阳在大巴启动之后做了一个自我介绍:“同学们好,相信大家对我都不熟悉,不过从今天起的一个月我们有得是熟悉的机会,我叫王向阳,在学院主要负责外联工作,你们这次的见习由我来负责组织联络,趁着咱们前往机场的这段时间,大家都做个自我介绍吧。” 首先自我介绍的是楚江河,楚江河笑道:“王老师好,各位同学好,我叫楚江河,是这次见习小组的组长,我希望能够起到模范带头的作用,如果大家在学习和生活中遇到任何困难可以直接跟我联系。” 张大仙人看到这厮就有点不爽,马蒂歌波依德,前阵子在海鲜自助还威胁自己来着,傲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张弛发现自己对楚家充满了反感,连他也说不清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楚沧海背叛秦老的缘故,也可能是楚沧海和林朝龙斗法,最终导致林朝龙惨死,张弛甚至认为自己和林黛雨之所以走到今天,连楚沧海都应该承担一定的责任。 轮到马达了,马达起身道:“我叫马达,我混血,我爸是中国人,我妈是维京人,我是中国人!” 车内轰然大笑起来。 马达道:“有什么好笑的?严肃点,都严肃点!” 马达坐下提醒张弛:“到你了!” 张弛站起身道:“我叫张弛,一年级二班的,请各位学长多多指教。” 他说完,米小白站起身道:“米小白!跟他一样。”还真是言简意赅。 王向阳拍了拍手道:“大家就算认识了,此前已经告诉大家,我们这次的目的是白沙岛。” 车内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这次见习选择的地点不错,旅游胜地,阳光沙滩仙人掌,还有泳装俏女郎。 王向阳道:“我相信大家一定会感到惊喜,顺便提醒大家,你们随身携带的任何物品,都可以留在大巴车内,因为从登上飞机的那一刻起,会对大家进行统一军事化管理,也就是说,除了纪律会严格要求,你们的行装也会做出统一规范的安排,明白吗?” “明白!” 张弛看了一眼齐冰给他带来的那一大包零食,估计是带不过去了,赶紧从上面拿下来,把水果跟马达分了,要是等一个月回来,这些水果全都得坏掉。 还好马达是个大胃王,张弛扔给米小白一个橙子,米小白原封不动地给他扔了回来。 马达低声道:“生你气了。” 张弛道:“她就这脾气。” 马达从一包零食里面翻出了一片四四方方的小包装,想拆开吃,仔细一看居然是保险套,他拿起想看仔细,被张弛一把给抢了过来。 马达咧着大嘴:“哥,你还带着个。” 张大仙人怎么可能带这玩意儿,这一大包零食都是齐冰给他的,估计是齐冰故意给他塞进来的,什么意思?张弛琢磨了一下,肯定是满怀深意,十有八九是让他留着回来用,卧槽!这妮子心机也不浅。 马达咧开的大嘴到现在都没合上。 张弛道:“再笑,我塞你嘴里去。” “哥,你想干啥?” “遇上下雨天,防水防潮用的。” 马达合上嘴:“哥,听说白沙岛沙滩特好,海鲜特棒,等到了那里,我请你吃大餐,洗个海水澡,晒个日光浴,想想都美。” 张弛懒洋洋闭上眼睛道:“别想那好事儿,我敢说这趟旅程十有八九又是惊吓。” 马达道:“能不能乐观点!” 当抵达机场之后,马达就感觉到事情变得并不那么乐观了,原以为是坐民航,结果大巴车直接把他们拉到了军事机场,乘坐得也是货运飞机。 登记之前,进行安检,然后带他们去洗澡换衣,连贴身内衣都没留下,里里外外全部帮他们准备好了,换上一身草绿色的野战服。 张大仙人偷偷去找王向阳,毕竟秦大爷给了他一双千层底,估摸着是老头给他的神器,费了半天口舌王向阳才答应他把那双布鞋带着,张大仙人的理由非常充分,这双鞋是他去世的老娘给亲手纳的,每天晚上不搂着这双鞋就睡不着觉。 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个马盖先的战术背包,张弛向马达笑了笑道:“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就该光着屁股过来。” 马达哈哈大笑起来。 一旁楚江河严肃地看了他们一眼,马达赶紧收声。 张弛道:“组长,您是是不是早就知道学院的安排啊?” 楚江河道:“我跟你们一样。” “不一样,您是干部!得高标准严要求!” 楚江河道:“这次的见习没有特殊化。” 终于开始准备登机了,他们经过安全门,分别上了三辆草绿色的军用越野车,这次见习人员一共有十人,七男三女。 军用越野车直接从后方沿着倾斜的甲板驶入了军用货运飞机的腹部。 所有人下车,三辆越野车依次退离。 王向阳大声道:“欢迎各位同学登机,现在请大家看清自己身上的编号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张弛转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编号,是个3,楚江河是1,马达是个2,米小白是8。 张弛和米小白对望了一眼,他们两人组合起来就是38,两人都想到了同一个点上,张弛乐了起来,米小白本来还绷着脸,这会儿也忍不住笑了,她一笑鼻子上的小雀斑也跟着声动起来了。 马达嘟囔着嘴:“我怎么就二了?我最讨厌就是这数字。” 张弛道:“2不错啊,冲锋陷阵的排第一,你是打算身先士卒吗?” 马达朝楚江河身上的1看了一眼,赶紧摇了摇头。 王向阳也坐了下去,飞机开始滑翔之后,他向学生道:“等飞行平稳之后,检查一下你们的伞包。” 马达的嘴哆嗦了一下,他开始有种不祥的预感了:“王……王老师……不是说去白沙岛吗?” 王向阳笑眯眯点了点头道:“是啊,计划去白沙岛。” 马达道:“去白沙岛还用得上跳伞?那里有国际机场啊!” “有备无患!” 张弛却知道一定会跳,他向马达道:“你们进行过跳伞训练吗?” 马达点了点头。 张弛看了看米小白,这里面只有他们是一年级的新生,他们没有过跳伞训练的经历,现在要好好回忆一下跳伞的流程了。 机舱内的小电视打开了,里面开始讲解安全知识,其中就包括紧急跳伞的流程。 所有见习生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其实每个人都清楚,计划不如变化,计划中的白沙岛根本就是个幌子,他们现在飞行的方向一路向西。 在飞行两个半小时之后,王向阳终于宣布了他们要去的地点:“同学们,接到上级指示,你们见习的地点做出临时更改,目的地更改为地心森林!” 张弛此前已经从韩老太那里得到了信息,所以并没有感到惊奇,地心森林,就是存放中州墟灵气的地方,因为灵气泄露而形成的一个独特生态环境,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 王向阳道:“地心森林没有机场,是一片未经开发的原始生态地域,所以你们抵达那里的唯一方式就是跳伞!” 马达叫苦不迭道:“也不早说,早说我就不来了!”这货有点畏高。 王向阳道:“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你们跳伞会分成三批,临时组成三个小队,在你们随身的背包里已经准备好了必须的生活用品和地图,因为地心森林的特殊环境,任何现代的联系方式都不使用,所以你们只能依靠地图凭借自身的能力前往既定汇合点。” 6号委培班的赵磊道:“太落后了吧?” 王向阳道:“你们落地之后,可能会在一起,也可能会面临孤立无援的状况,当然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降落伞打不开,或者不幸落在了野兽群里,那么只能自求多福了。” 马达道:“见习还有生命危险啊?” 王向阳道:“危险无处不在,我希望大家全都能够顺利到达既定的集合点,最后提醒大家,如果一周内你们无法抵达集合点,那么就意味着你们放弃了见习。” “一周?”许多人异口同声道。 王向阳道:“路途比你们想象中要艰辛,也要远!”他抬起手扶了一下耳麦,从中听到飞行员的报告,皱了皱眉头道:“再告诉你们一个不好的消息,当地天气状况不好,你们降落时可能遭遇暴雨。” 马达脸都白了,双手合什默默祷告。 张弛和楚江河的目光相遇,楚江河朝他露出一丝笑容,目光中却充满了挑衅。 所有人都背好了伞包,在红色警示灯闪烁响起的时候,尾部的舱门缓缓打开,王向阳大吼道:“按照你们的编号顺序排好,准备跳伞!” 马达颤声道:“王老师,我能不能最后跳……” 王向阳大声道:“你说什么?” 马达用尽全力回应道:“我说,我能不能最……”话都没说完,王向阳抬起脚就把他从开启的舱门踹了出去。 马达惨叫着飞了出去:“卧槽……”后面的话谁都没听清,不过肯定是骂王向阳的。 楚江河道:“在下面等你们!”他快步冲出舱门腾空一跃,飞向黑漆漆的夜空。 张弛是三号,准备动身的时候,米小白拉了他一下,张弛看了米小白一眼,米小白道:“我跟着你,别怕!” 张弛点了点头,米小白知道他没有经过跳伞训练,不过看来米小白应该有经验。 因为他们目前的高度在12000英尺,常规技术采用使用加速自由降落,在国际上被成为AFF。使用AFF自由降落大约40秒,然后再拉动开伞索,打开降落伞。在自由降落的过程中,必须保持流线型体姿势。 张弛在理论上没有任何问题,刚才在飞机上也仔细观摩了跳伞的流程和技术要点,对普通人来说最困难得是克服心理障碍,可对张弛来说却不存在,过去腾云驾雾的事儿没少干,跳出飞机之后的感觉仿佛突然又回到了仙人时代。 40秒高速行进的腾云驾雾之后,张弛拉开了伞索,身体急速下行的趋势被拉住,举目望去,在灰蒙蒙的天空中一只只降落伞都已经打开,如同一朵朵蘑菇。 张弛控制着降落伞,这种慢悠悠翱翔在空中的感觉真好,他看到了不远处的8号,米小白应该是朝他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张弛本想往她身边靠靠,可米小白却越飘越远。 随着距离地面越来越近,张弛顾不上别人,低头俯瞰下方的情景,他看到一个黑漆漆的大坑,张弛用力眨了眨眼睛,没看错,是一个天坑,茫茫戈壁无人区中突兀出现的一个天坑,乍看上去就像是戈壁黑漆漆的眼睛,他们所有人正向这坑洞中降落。 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在距离地面五百米高度的时候,张弛有种突破薄膜的感觉,一道蓝色的光波从他的足底迅速掠过他的头顶,张弛意识到这可能是通过了某种屏障或封印,穿越蓝光之后,下降的趋势开始变得缓慢,下方的景物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下方的巨大坑洞有一大半笼罩在黑暗中,因为角度的缘故阳光常年照不到那里,而另外一小部分则沐浴在阳光下,草木丰茂,从高空俯瞰可以看到河流湖泊。 张弛暗叹,根据韩老太所说,这个地洞原本就有,只是在将中州墟的灵气采集并转移到这里之后方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究竟是什么人在从事这项工作,而这里的环境又将孕育出怎样的生命? 张弛本想降落在一片平整的草场上,可是风向却将他吹到了草场东南方的树林,天坑的明暗分界线,张弛暗叫麻烦,可已经无法改变方向,落在了茂密的树林中,降落伞挂在层层叠叠的枝丫上,尴尬得是,他距离地面还有十多米的高度。 这样的高度对他来说应该不是问题,张弛从大腿外侧的刀鞘中抽出军刀,作为防身工具,每名见习生都配备了一把,他割断了一边的伞索,准备割断另外一边的时候,看到下方出现了一道灰影。 却是一头牛犊大小的灰狼来到了他的身下,昂起头,张开血盆大口,等着食物从上方落下。 张大仙人这个郁闷,他向守株待兔的灰狼道:“滚蛋!外面好吃的多了!”跳伞的一共十名见习生呢,这牲口怎么就盯上了自己? 灰狼没走,哈喇子哗啦啦往下流。 嗤啦!张弛头顶传来撕裂的声音,身体猛地往下一沉。 灰狼后腿一蹬居然站了起来,做好了迎接肥肉的准备,可张弛没掉下去,望着灰狼笑道:“你特么激动个啥?” 嗤啦!挂在树上的降落伞彻底撕裂开来,张弛惨叫一声,从树上掉落下去,他本想一刀戳死灰狼,想不到灰狼在他掉下来的时候先向一旁跑了。 张弛被降落伞包裹在其中,眼前白茫茫一片,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他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灰狼已经发动了进攻。 张弛危急之中,也顾不上多想,听准了灰狼袭来的方向,一刀戳了过去,结果戳了个空,他仿佛看到狼头浮现,扬起自己的大脸,狠狠撞了过去。 马蒂歌波依德,让你捡漏! 灰狼张开大嘴原准备一口将张弛的脑袋给啃下来,可没料到对方用脸勇敢地迎击过来,脸碰脸。 灰狼咿唔一声,牙碎了一地,以它的智商认为啃在石头上了,没等它想明白,噗嗤!一刀砸在它的脖子上了。 张大仙人扯开蒙在头上的降落伞,看到那头牛犊般大小的灰狼躺在地上四条腿不停抽搐呢,脖子上插着一把军刀,嘴巴血糊糊的,牙都被撞没了,张大仙人脸上也就是多了几个白印儿。 张弛从地上捡起两颗狼牙,不错,不错!刚来就给我送礼。 那头灰狼睁开了一只眼,突然又从地上爬起来。 张弛叹了口气:“你丫牙都没了还牛逼呢?”一脚把灰狼踹倒在地,顺势把军刀抽出来了。抬头看了看,灿烂的阳光从树枝的缝隙中投射下来,照在地面一片斑驳。 张弛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背包,里面的确有不少东西,压缩饼干、矿泉水、急救包,火柴,地图,实在是够原始的。 张弛感觉太阳移动的速度很快,用不了多久他所在的地方就会在阴影中了,张弛准备朝着阳光的方向走,那边是向西,他研究了一下地图,刚好和他们的集合点在同一个方向。 看了看周围,好像除了自己没有别人,在没有搞清周围环境的情况下,他也不敢贸然发声,刚才就招来了一头狼,万一再把狼群给招来就麻烦了。 回想了一下刚才降落前看到的状况,他认为多数人都应该在草场的方向,大概确定了一下草场的位置,张弛准备先行前往草场和同伴会合。 走出没多远就听到有人呼救,张弛循声走去,向东南位置走了三百余米,找到了马达,马达和自己遭遇了同样的状况,也不巧落入了树林里,只是他被挂得位置更高,距离地面足有二十米。 看到张弛过来,马达只差没激动得痛哭流涕了:“哥,我在这儿,哥!” 张弛道:“你瞎嚷嚷什么?小心把狼招来。” 马达马上闭上了嘴,小声道:“这儿有狼?” 张弛点了点头,指了指身上的血点子,刚刚才干掉了一个。 他示意马达自己割断伞索跳下来,马达摇了摇头,接近二十米的高度,六七层楼了,跳下去不摔死腿也得摔折了。 张弛叹了口气,都不知道这货怎么混进了学院,他只能选择爬到了树上,沿着大树粗壮的枝丫来到马达的上方,拎着伞索,将这货给拖了上来。 马达的屁股坐在树枝上,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头顶传来打雷声,张弛抬起头,看到天空中乌云压顶,低声道:“马达,快点,就要下雨了。” 两人从树上来到地面,马达道:“其他人呢?” 张弛摇了摇头,他飘到了树林里,听到马达的呼救声才来到了这个地方。 马达道:“咱们是出去跟大部队会合还是直接前往集合点?” 张弛道:“先找米小白吧。”他既然答应了秦大爷,就要做到,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这是起码的原则。 马达竖起大拇指道:“哥,我就佩服你,英雄气概,这种时候都不忘照顾女生。” 张弛道:“马达,有一件事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你有什么超能力?” 马达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没啥!” 张弛心说这货超能力可能就是拍马屁。 马达道:“我灵感特别强。” 张弛眯起眼睛看着这货,灵感? 马达赶紧解释道:“就是对灵气的感应能力。” 张弛道:“你觉得我身上有灵气吗?” 马达摇了摇头,赔着笑道:“哥,您什么水平,高深莫测,我根本感应不出来。” 两人走着走着就走回到张弛刚才降落的地方了,大灰狼还躺在原来的地方,马达看到面部血糊糊的大灰狼咋舌不已:“哥,您太厉害了。”看到地上的狼牙,这货赶紧蹲下去捡。 张弛道:“捡那玩意儿干啥?” “值老钱了,咦,獠牙呢?” 张弛暗笑,品相最好的自己找收起来了。 马达把狼牙收好了,然后抽出军刀破开那头大灰狼的肚子。 张弛道:“卧槽,你干啥?虐尸啊!” 马达戴上橡胶手套把手掏进大灰狼的肚子里,摸索了一会儿,从里面薅出来一颗鸡蛋大小的苦胆。熟练地用刀将胆囊剖开,从里面找出绿豆粒大小的一颗蓝色晶石。 张大仙人眨了眨眼睛,看来这大灰狼得胆结石了,他也知道没那么简单。 马达用纸将晶石擦干净,然后递给张弛,张弛接过来看了看,说实话用来打戒面儿有点小,当耳钉差不多。 马达道:“哥,您认得这是什么不?” 张弛肯定地说道:“结石!” 马达笑道:“就是结石,不过是灵气郁结形成的结晶体,里面蕴含灵能的,只有灵墟中的生物体内才可能生长出这样的东西,您刚才不是问我有什么超能力吗?我的能力就是对这种东西有敏锐的感知力。” 张弛道:“有什么用?” 马达道:“如果我没猜错,这可能也是评价我们见习成绩的一部分,我们委培生都知道。” 张弛点了点头,自己差点把战斗成果错过。 马达一边走一边介绍,这种结晶体通常被成为灵石,灵石可以贮存灵能,他曾经见过一颗最大的灵石大概有板栗那么大,通常灵石越大蕴含的灵能越多,只是这种灵能并不能被超能者直接吸收,需要通过设备进行转化,至于怎么转化他就不知道了。 两人的目的地本来是那片空旷的草场,可走了一会儿,发现他们迷路了,非但没有走出树林,反而越走越深,更麻烦得是黑暗降临了。 张弛抬起手腕,手表是统一配发的机械手表,不知道什么牌子,王向阳说过,任何电子设备进入地心森林之后都会自爆。 现在才是下午三点五十,马达凑上来跟他校对了一下时间,马达的表慢了五分钟,马达骂道:“什么破玩意儿,这都能慢五分钟。” 张弛道:“搞不好是我的表快了呢。” 马达道:“一夜回到解放前,连特么手电筒都没有,玩我们啊?” 张弛道:“见习的目的可能就是要测试一下我们的生存能力。”他感受着周围的怒火值,希望通过怒火值锁定同伴的位置,可感受到得只是马达的怒火。 马达找到了一棵油松,用军刀锯断了几根树枝,这些树枝可临时用来充当火把,在黑暗彻底笼罩这片区域之前,必须要先准备好照明的东西。 张弛记得王向阳在他们跳伞之前曾经告诉他们一个不好的消息,他们会遭遇一场暴雨,虽然现在看来还没有什么降雨的迹象,不过不排除天气变化的可能。 马达成功点燃了一支自制的火把,张弛借着火光展开地图,他们并没有走出太远。 从他们所处的位置距离最终的集合点大概有一百公里,王向阳给他们一周的时间,表面上看时间非常充裕,可是谁知道途中会有怎样的障碍和凶险? 马达道:“还是要先找到那片草场,穿过草场,不远处就是湖泊,沿着注入湖泊的这条河一路向上,就能够抵达集合地点。” 张弛点了点头,他们应该是走反了,看到马达身上背着一大捆油松,不由得笑了起来:“你不嫌累啊?” 马达道:“我力气大,好不容易才遇到这一棵油松,万一回头没了,合适的火把都没有。” 事实证明马达是有先见之明的,他们在树林中转悠了一个小时,果真没有遇到新的油松,这一个小时他们最大的城郭就是回到了最初降落的地方。 张弛伸手拦住了马达,因为他看到在那头灰狼的尸体旁,有两头体型更大的灰狼正蹲守在那里。 张弛扬起手中的木棍,木棍的一头被他削尖,这是他自行制作的武器。 两头灰狼分别选择了自己的对手,灰狼腾空扑向张弛,张弛手中木棍一晃,直刺灰狼的大嘴。 灰狼一口就将张弛手中的木棍咬断。 杀机九剑的奥义在于,不要在乎你使用的武器,你的目的是击倒对手。 张弛左手的军刀已经闪电般刺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了灰狼的右目,灰狼的身体如同水泥袋一般落在了地上,张弛跟上去双手用力向下猛压,军刀深深贯入灰狼的脑中,直至末柄。 马达面对另外一头灰狼,手中火把砸在灰狼的身上,那头灰狼双爪已经搭在了他的肩头,马达扔下火把,双手扼住灰狼的咽喉。 一人一狼正在肉搏之时,却见一道紫色电光射在灰狼的身上,灰狼颤抖不已,电流从灰狼身上传导到了马达的身上,马达也跟着颤抖起来。 张弛冲上去捡起木棍重击在灰狼的头部,将灰狼砸得从马达身上翻滚下来。 又是一道电光射中了灰狼,空气中弥散着焦糊的味道。 张弛抬起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却见米小白从林中走出,不用问刚才的两道电光就是她所发出。 马达被电得有点怀疑人生,满头的金毛都竖立起来了,头型变成了大爆炸,他张着嘴巴想说话,可嘴唇和舌头都处于麻痹状态。 张弛看到米小白现身暗自松了口气,笑道:“厉害,会放电。” 其实米小白会放电他早就知道,在学院的时候他就不止一次领教过米小白的超能力。 米小白背着双手,挺着不咋大的胸脯来到他们面前:“迷路了吧,就你们这俩路痴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地方?” 张弛道:“下手够果断啊,你不怕把马达给电死?” 米小白道:“以你的智商不可能理解什么叫控制。” 马达张着大嘴:“麻……麻……” 张弛向米小白道:“他喊你呢。” 米小白照着他肩膀给了一拳:“你嘴真损,信不信我……”扬起两根手指头,作势要戳他。 张大仙人担心米小白放电,毕竟这里灵气充沛,比起学院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吓得赶紧去旁边搀扶马达,手刚碰到马达,就被余电麻了一下,马达和他同事哆嗦起来。 马达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解剖那两头狼,毫不嫌弃地从狼肚子里找出两颗灵石,其中一颗居然有玉米粒一般大小。 张弛问起其他人,米小白道:“他们都去湖边汇合了,楚江河没打算回来找你们,看来是想让你们自生自灭。” 马达气得说起了粗话:“他玛丽隔壁的!” 米小白皱了皱眉头。 张弛道:“还是你关心我们,专门回来找我们。” 米小白道:“我挺烦你们的,可比起来更烦他们那群人。” 张弛道:“你回来之后咱们三八组合就完美了。” 马达道:“还有我,三八乘二组合!” 米小白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还别说一笑起来蛮好看。 第四百二十八章 章鱼的战争 米小白的方向感比他们两人要强多了,在米小白的带领下,很快就走出了这片树林,来到那片草场,可以看到有不少的降落伞扔在那里。 马达道:“他们人都走了。” 张弛道:“走就走呗,最后还不是要在集合点见面。” 远处传来轰隆隆了的雷声,张弛抬头望去,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天坑的底部,只能看到一部分天空,有点坐井观天的感觉。 米小白建议道:“前面不远就是湖泊,咱们在湖边扎营吧。” 马达和米小白都有帐篷,张弛发现自己的行囊跟他们不同,居然没有帐篷,不过好在有睡袋和防潮垫。 晚上七点,他们来到了湖边,马达负责扎营,米小白独自去了湖边,张弛担心她遇到危险,跟在她身后,米小白道:“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 “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想你保护我。” 米小白笑了起来。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张弛其实从韩老太那里得到了不少讯息,可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摇了摇头。 米小白道:“神密局虽然解散,可关于灵墟的探索和开发从未真正停止过,过度的开发造成了资源的加速枯竭,这就是我不参加冬令营的原因,因为毫无意义。” 张弛暗忖,米小白看来知道不少的内情。 米小白忽然双手一指,一道紫色电光射入水中,一条足有两尺长的虹鳟被电光射了个正着,麻痹之后翻起了白肚皮,张弛伸手把那条肥鱼捞了起来。 米小白道:“从今天起,咱们要自力更生了。” 张大仙人暗自庆幸,幸亏跟米小白在一起,这妞能放电啊,轻轻松松干掉一头大灰狼不说,关键是她会电鱼,跟着小白混,吃喝不用问。 妈耶!啥叫幸福感,这就是,有人罩的幸福感。 秦老头还让自己保护米小白呢,看来自己反到要靠她保护才行。 米小白提出就地扎营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早在冬令营的时候张弛他们曾经经历过的,那就是适应环境。 到了灵气如此充沛的地方,如同从缺氧的高原到了低海拔的平原,必须要有个适应过程,很多人还会出现于类似于醉氧的症状,反应轻重不等。 张弛是唯一不用担心发生这种状况的人,毕竟他没有吸收灵气的能力。 马达的症状很明显,把帐篷搭好,整个人就觉得晕头转向脚步轻浮,站都站不住了,赶紧去帐篷里躺着休息。 张弛利用树枝搭成烤架,用刀剖开那条虹鳟清理洗净,就在制作的烤架上干起了老本行。 米小白坐在高处抬头望天,不一会儿就被飘来的烟味儿呛得咳嗽,她赶紧起身换了个位置,可烟又朝她飘了过来。 米小白抗议道:“张弛,你弄那么大烟做什么?能不能爱护点环境?” 张弛笑道:“你们喜欢吸收灵气,我就爱这口烟火气,来!尝尝我的手艺。” 米小白走了过来,张弛递给她一根刚刚烤好的串儿,烧烤大师就是烧烤大师,在只有食盐的条件下也能烤出那么美味的鱼肉,外面烤得金黄油亮,散发着焦香。 米小白咬了一口,外焦里嫩,香气四溢,里面的鱼肉晶莹白嫩,简直比在烧肉人生时候吃过的烤串还棒。 米小白从心底呐喊着。 太好吃了! 头重脚轻的马达也被这香气引诱,以顽强的意志从帐篷里爬出来了,人不就是为了这口饭活着,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住。 要吃,必须要吃! 马达吃着香喷喷的鱼肉感动到流泪。 米小白看到他泪眼婆娑的,叹了口气道:“马达,我过去只听说过好吃到流泪没亲眼见过,今天算是看到了。” “我是被烟熏得!” 张弛哈哈大笑。 马达道:“我非常幸福。” 人的幸福其实很简单,对张弛而言,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吃饱喝足,躺在草地上享受坐井观天的感觉。 马达又钻进去睡觉了,米小白居然在一旁打起了太极拳。 张大仙人嘴里衔着一根草点评道:“柔美有余,刚劲不足。” 米小白道:“四两拨千斤你懂不懂?不服气你上来试试。” 张大仙人跃跃欲试。 “咱可事先说好了,不许用电。” 米小白一脸的不屑:“对你,我根本用不上。” 张弛想跟米小白伸伸手并不是闲极无聊,他是有目的。 地心森林中的灵气要比中州墟要浓郁得多,在这样的环境中,前来见习的同学都会因为吸收灵气在实力上突飞猛进,无法吸收灵气的他就成了唯一例外,张弛想试试米小白现在的力量究竟能够达到怎样的地步。 米小白道:“推手会不会?” 张大仙人摇了摇头。 米小白道:“那好,看拳!”说出手就出手,一拳直奔张弛的面门,刚才还是慢吞吞的太极,突然变换了风格,粉嫩的右拳犹如流星划出一道白影。 张弛吃了一惊,这拳实在是太快了,他用左臂去挡,右拳蓄势待发。 可米小白的这一拳击打在他的左臂之上,犹如一股暗潮扑打在他的身上,张弛连站都站不稳,身体腾空向后飞了出去,足足飞出十多米,落在地上,单手扶地,方才没摔个狗啃屎。 张弛抬起头,看到米小白得意洋洋,双手负在身后,挺起不咋大的胸。 张弛撸起袖子看了看左臂,上面一个清晰的拳印,这还是米小白没放电的情况下,在这片特殊的区域中,米小白的灵能得到充分释放,而且不断增加。 米小白道:“我现在的力量比起平时提升十倍,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张弛心说未必,我是用手臂,我刚才要是用脸,你手得断。不过从刚才的一拳看来,自己已经完全处于弱势了,因为自己对灵气毫无感应,在这样的环境下,其他人的实力都在成倍增长,只有自己原地不动。 米小白骄傲道:“还说什么保护我,你最好老老实实跟在我的身边,我来保护你才对。” 张弛道:“说话就说话,你挺胸干啥?不知道自己缺点啊?” 米小白火了,怒火值直奔两万,张大仙人胸口一热,卧槽!牛逼,果然灵验,米小白的怒火值来到灵气丰沛之地马上就可和秦老不相上下。 “想死咩?”米小白一双眼睛迸射出愤怒的火光。 张大仙人不想死,悄悄吸收了米小白的怒火值,然后笑眯眯道:“你舍不得我死!” 米小白尖叫一声冲了上去,怒火燃烧着她的小宇宙,照着张弛又是一拳。 张大仙人居然毫不畏惧地一拳迎了上去,蓬!双拳相撞引起震动如排浪般向周围辐射而去,张弛这次居然只退了三步。 米小白百思不得其解,这货究竟是刚才隐藏了实力,还是突然之间实力暴涨? 张弛对付米小白和当初对付噬灵者如出一辙,吸收米小白的怒火值,利用真火炼体的方法将热能集中在自己的右臂之上,他的骨骼已经淬炼到了坚如金石的境地,所以能够承受的热能冲击也随之提高。 以热能对抗灵,是他在中州墟遭遇噬灵者的时候突然产生的感悟,以不变应万变,虽然噬灵者的吸取灵能,和米小白这种超能者的灵能外放不同,可归根结底还是离不开灵能演变。 米小白将灵能转化为力量对张弛而言应对起来更加容易,米小白并不知道其中的道理,不过她意识到张弛刚才是在故意引诱自己发怒,淡然一笑已经心平气和。 张大仙人对米小白收放自如的情绪调控能力深感佩服,笑眯眯道:“开个玩笑何必当真。” 米小白道:“真是看不出来,你居然还隐藏能量。” 张弛叹了口气道:“我的能量超乎你的想象。” 空中一道耀眼夺目的闪电划过,瞬间照亮了这天坑世界,抬头望去,在头顶的这方有限天空中连闪电都无法显示全部,张弛道:“我现在就担心,咱们如何离开?” 米小白道:“你还是先操心如何前往集合地点吧。” 轰隆隆的雷声接踵而至,张弛缩了缩脖子,虽然上次被雷劈是他伪装,可心中对雷公还是有些阴影。已经有雨落下来了,米小白赶紧钻入了帐篷。 张弛也钻到了帐篷里,发现马达魁梧的身躯已经把帐篷给塞满了,这货因为吸入过多的灵气此时已经进入了熟睡状态,当真是鼾声如雷。 张大仙人就算侧着身子也无法将身体成功落地,这货有点郁闷。 趁着这场雨还没有下大,带着睡袋钻进了米小白的帐篷,米小白没睡,拿着手电筒正研究着地图。 看到从外面钻进来的脑袋,有些错愕道:“你干什么?” 张弛道:“串门子。” 米小白道:“滚回去。” 张弛道:“那边太小了实在是塞不下我,我就进来坐会儿,等你睡觉我就出去,我值夜行不?”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仍然能够听到马达如同机关枪般的鼾声,米小白道:“进来吧。” 张大仙人喜孜孜地钻进去,感觉米小白的这间帐篷空间好像比马达那个大多了,其实是错觉。 望着米小白的手电筒,张弛纳闷了:“你哪弄的手电筒?”过来的时候王向阳专门交代,电池之类的东西都不能带,带过来就得爆炸,可米小白手中是什么?忽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米小白道:“里面没电池。” 张弛这才想起米小白是个自发电体,有点后悔,早知道带电饭锅过来了,只要米小白在就等于有了一个人肉移动电源,想啥时候用电就啥时候用电。 米小白猜到了他的心思。 “你是不是特后悔没带一电饭锅过来?” 张弛捂着嘴:“神了!” 米小白道:“这里环境特殊,我能够及时补充灵能,并将之转化为可用的能量,但是每用一次,就会造成损耗,需要一段的时间来补充。” 张弛点点头。 “你明白?” “明白,就是充电!” “蠢得跟猪一样。” “文明点,别骂人。” 米小白道:“所以拥有灵压的人可以吸收灵气转化灵能,但是灵能并不是无穷无尽可以使用的,这里灵气充沛,相对来说补充的速度就快一些,换成在学院就没那么快。” 张弛暗忖,灵压越高,能够吸收灵气越多,相对来说灵能就越强。 当初他前往中州墟冬令营的时候,韩老太说过,如果灵压不超过300,在中州墟的外部环境里可能会发生猝死现象。 他记得楚江河的灵压值达到500,米小白的灵压值是99,这已经是一年级新生中的顶级存在了,可现在这天坑内灵气的浓度显然要超过中州墟许多,为何米小白安然无恙? 米小白明显又猜到了他的心思:“这周围的环境也是因为灵气泄露而造成的,比起中州墟的灵气成分高不出太多,可是越靠近我们的集合地点,灵气的浓度就越大,让我们降落在这里,步行前往集合地点,其实也是为了让我们更好的适应环境。” 她看了张弛一眼道:“你反正没事,你对灵气没有反应,就算把你扔到灵能仓库里你一样毫无反应。” 张弛听出她话里有鄙视的成分,叹了口气道:“说实话,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你,我根本就不来。” “拉倒吧你,就你那点本事还保护我,你知道什么叫大言不惭吗?” 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还好他们的帐篷质量过硬。 张弛指了指米小白手里的手电筒:“你的电力能维持多久?” 米小白道:“一支手电而已。” “要是电饭锅呢?” 米小白顿时明白这货是在拐弯抹角地计算自己的储电量,这货把自己当成充电宝了,没搭理他,打了个哈欠道:“我困了,你回去吧。” 外面的雨下得哗哗的,张大仙人现在回去肯定淋成落汤鸡,更何况那边的帐篷他是真挤不进去,厚着脸皮道:“我想想,还是留在这里保护你,不然我不放心。” 米小白道:“随便你。”她关了灯,自己钻睡袋里睡了。 张弛坐在帐篷里,至少能跟着分享一半的空间,而且更关键的一点,米小白不打呼。 老老实实盘膝静坐,回想着米小白刚才的话,看来灵能不是没有缺点的,灵能虽然可以放大招,但是在灵能耗尽之后,就和普通人无异。 对超能者而言他们努力的方向就是提升灵压,灵压值越高,就证明他们吸收灵气的能力越强速度越快,相对而言储存灵能也就越多。 从米小白的表现来看,她的灵压绝对不止99,张弛甚至怀疑米小白可以和楚江河抗衡。 黎明到来的时候,当了一夜正人君子的张弛从帐篷里爬出来,马达的鼾声还在继续。 张弛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清晨五点,因为地处天坑的缘故,这片地下的世界还是黑蒙蒙的,举目望去,脚下的草地泛起淡淡的绿色光芒,目光沿着草地延伸,不远处平静的湖面之上红色和绿色的光芒交相辉映,有种看到极光的感觉。 张大仙人没见过地球上的极光,可看过照片,估计也和这差不许多。 凡人向往仙境,却不知仙境等级森严还不如人间自由,忽然想起最近读过的书,城里的人想出来,城外面的人想进去。不管是凡人仙人,对未知都充满了好奇,得不到的总是好的! 张大仙人站在湖边独自感慨的时候,看到米小白也出来了,悄悄一个人去了北边的小树林,不用问也知道她干啥去了。诺大的一个天坑,连洗手间都没有。 马达仍然鼾声如雷,不过听到他的鼾声张弛也就放心了,至少证明这货没有猝死。 张弛去湖边洗漱,低头洗脸的时候,冷不防软绵绵的一物从水底探伸出来,缠住他的足踝,用力一拖,张大仙人没想到突然遇到这样的变化,惨叫一声,人就被拖到了湖水里。 米小白听到他的惨叫赶紧从树林里出来,却见一条雪亮的水线,拖着张弛向湖心飞速而去。 米小白虽然会放电,可她目前的攻击距离只限于五米之内,再远就力有不逮了。 马达因为张弛的惨叫惊醒,拉开帐篷,用力睁大两只惺忪的睡眼,等他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第一时间从帐篷里爬了出来,全力向湖边追去,大吼道:“你姥姥的,把我哥放下!” 他手里也没啥衬手的武器,抓起一根木棍就扔了出去:“接着!” 马达这力量比过去提升了好几倍,以他目前的水准参加奥运会标枪比赛肯定拿冠军。 张弛在最初的慌张之后马上就镇定下来,听到马达洪亮的大嗓门,抬头望去,却见那根木棍从空中越过了他的头顶,卧槽,这莽货用力过猛,直接扔过去了。 还好那怪物拖着张弛继续前行,木棍又不能沉入水面,张弛顺势一把捞了起来,扬起木棍狠狠抽打在缠绕自己小腿的触须上。 他现在总算看清楚了,拖自己下水的是一只大章鱼,淡水湖里哪来的大章鱼?这天坑里面到处都是泄漏的灵气,跟核泄漏也差不多,制造出那么多变异的怪物。 张弛照着自己小腿抽是有原因的,用坚如金石的胫骨垫着这才能对大章鱼造成最大的伤害,虽然用尽全力,可砸上去之后仍然感觉力量被迅速缓冲,软体动物就是不好对付。 张弛很砸了两下,大章鱼猛然向水下沉去,张弛原本还浮在水面一下就被拖了进去。 马达已经跳进了水里,很努力地向湖心游去,米小白也朝着这边全速奔跑。 张弛在水下看清了这只章鱼,不算触须,单单是一个脑袋就有奶牛一般大小,最短的触须长度都在五米以上,张弛被两根触须缠住,章鱼依仗着身体的重量用力将猎物向湖底拖去。 张弛手中只有一根捡来的油松棍,可在水下棍击的力度成倍减弱,更何况他面对得是一只软体动物,大章鱼以柔克刚,才不管他的身体是不是坚如金石,才不管他的内腑是不是郎心似铁,现在就准备将这货整个囫囵吞下。 张弛提醒自己务必要冷静,通过对《炼体真经》的研读,他明白了一个道理,真火炼体不仅仅是可以防御,同样可以进攻,随着炼体的逐步深入,他身体承受热能的上限不断提升,在目前的状况下,硬对硬抗衡是没什么用处的,难不成是烤章鱼烤多了,章鱼怪找自己报复来了? 张弛想到烤章鱼的时候忽然灵光一闪,用真火炼体的方法将热量集中于右臂,尝试将所有热能导向手中的这根油松。 大章鱼发现猎物突然放弃了挣扎,以为猎物已经认命,几条触须将张弛牢牢缠住。 张大仙人感到周身越来越紧,身体被大章鱼不断回扯,还好他的右臂能够自由活动,强迫自己全神贯注,将所有热能源源不断地输入右臂,骨骼虽然坚如金石,可皮肉还不成,有种灼痛的感觉。 啵! 双腿间突然一紧,卧槽!中间被吸盘给吸住了,马蒂歌波依德,这吸力也太强劲了。 张大仙人在水下突然睁开了双眼,大章鱼两只大黑眼珠子恶狠狠盯着他,可突然发现不对,这货手中那根棍怎么突然变红了。 油松棍在水下燃烧了起来,张弛扬起那根燃烧的油松棍狠狠插入了大章鱼的眼珠子里。 噗! 大章鱼负痛喷出一团墨汁,张弛及时闭上眼睛,手中的油松棍再往里面又戳了一下。 大章鱼吸盘的吸力陡然增强,张大仙人不由得有些担心自己的某部分会被这牲口给夺走了,拼着这条胳膊不要了,也得保住这条命根子,将热量源源不断地向右臂骨骼输入,集中于掌骨,爆发于油松。 暴涨的热量有多半送入了大章鱼的脑袋,大章鱼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怎么脑袋一热就把这货给拖进来了,这下脑袋开花了。 米小白正准备往湖里跳,就看到一个漆黑如墨的脑袋从湖心露了出来。 马达先看到那怪物,随手就将一根油松棍扔了出去,油松棍砸在黑脑袋上,梆!的一声。 可马上就听到张弛惨叫道:“马达,你特么瞎啊!是我!是我!” 听到这货发出声音,马达和米小白才知道这黑不溜秋的东西是张弛。 马达欣喜万分:“哥!” 黑脸包公一样的张大仙人湿淋淋从湖水中爬出来,米小白看到他没事也就没往水里跳。认识张弛这么久还从没见他如此狼狈过,米小白望着张弛哈哈笑了起来。 张大仙人没好气道:“笑个屁,幸灾乐祸,有肥皂吗?” 米小白回去给他拿来一块大运河肥皂,发现张弛的右手烧出了好多大水泡,稍一琢磨就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张弛准备蹲下去洗头,刚曲了一下腿,就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都蹲不下去了,吸盘太给力,给吸肿了。 米小白关切道:“怎么了?” 张弛总不能实话实说,叹了口气道:“腰,我腰扭了。” 米小白道:“我帮你洗吧。” 张弛点了点头,跟鞠躬一样站着,两条腿还有点往外喇叭,没办法不喇叭,得留出足够的空间。 米小白连头带脸帮他洗了三遍,被章鱼染过色的脸都不怎么掉色,看着跟非洲兄弟似的。米小白也没办法了:“就这样了,我看得过两天才能褪色。” 张弛也没勉强,再洗脸上皮都得搓下来,他也不是个太注重外表的人,而且在天坑里也没啥熟人。 米小白帮他检查了一下右手的伤势,从背包中找出了一管药膏,给他涂上,没多久就感觉疼痛消失了。 张弛知道她手中灵丹妙药不少,这管药膏肯定不是学院给分派的,米小白到底是如何将这东西带进来的?估计也跟自己一样私下和王向阳协商。 马达没有马上回来,而是潜入了水下,张弛和米小白都知道他去干什么了,果不其然,马达的身体露出湖面,手中举着一颗足有鸽子蛋大小的蓝色灵石。 米小白道:“财迷!” 张弛一个人去了树林里,他不是去方便,主要是想看看自己到底被吸成啥样了,褪下裤子,看着红肿的兄弟,火罐都拔不出这效果。 想想真是后怕,大章鱼吸力再强劲点,估摸着就断了,咱可没有大章鱼触角的再生能力。 张弛从胳膊上弄点药膏涂在红肿的地方,刚才故意多在胳膊上抹了点,目的就是预留点支援下级。 马达的声音从树林外响了起来:“哥,你没事吧?” 张弛道:“没事,没事!这就出来,这就出来。” 匆匆抹了几把,然后把裤子提上,喇叭着腿走了几步似乎闻到了什么,循着这股味道找到草丛,躬下腰,看到草叶上还有淡黄色的露珠儿,张大仙人朝后面看了看,然后尽力将身体向下躬,不行。 伸手折断了那根草叶儿,凑在鼻子前闻了闻,这气味非常熟悉,米小白?妈耶!这气味分明是白小米! 张大仙人又仔细闻了闻,他敢断定,如果不是白小米,他敢把这片的草给吃光了,挥手将草叶儿扔掉,想起当初和白小米一起被绑架发生的事情,当时就被这妮子洒了一头一脸。 其实他早就开始怀疑,只是找不到证据,米小白第一次去烧烤店吃饭那会儿,为了寻求真相,他不怕脏不怕累,守在厕所里仔细研究了马桶,可当时不是这个味儿。 张弛现在想明白了,估计米小白当时发现马桶坏了就没用,自己闻得还不知是谁留下的,千万别特么是方大航。 张大仙人联想得有些恶心,喇叭着腿走出了小树林。 马达仍然拿着那颗鸽子蛋大的灵石欣喜不已:“这颗值钱了。” 米小白道:“值钱你拿出去卖试试?” 马达不说话了,他要是敢私下买卖灵石,估计他的学业生涯也到头了,还要遭到神密局的内部制裁。看到张弛走路的架势有点怪异,忍不住问:“哥,您怎么罗圈腿了?” 张弛道:“腰扭了!” “腰扭了干腿什么事?” 米小白强忍着笑,因为她闻到了从张弛裤裆里传来的药膏味道。 在他们从张弛那里得到还能继续赶路的答复之后,马达收拾好帐篷,这货今天的精神状态非常饱满,通过一夜的调整已经适应了天坑的环境。力量增长,他将三人的行李全都背在身上了,体力充沛,大步流星。 米小白也吸收了不少的灵气,走起路来非常轻快,一直走在最前方。 相比而言就苦了对灵气绝缘的张大仙人,平时还好,现在毕竟身体有伤,右臂的烫伤恢复得很快。 一个多小时大大小小的水泡就全都消失了,可关键问题在于小兄弟,虽然涂抹了药膏,可除了刚开始感到有点清凉,其他没啥作用,因为肿大,走起路来蹭来蹭去,张弛第一次感觉到这玩儿非常累赘。 他走走停停,在走路中思考,想透了一个道理,米小白给他的是烫伤膏,小兄弟是被吸盘给吸伤的,不对症,用错药了。 马达在前面停下脚步,看到张弛躬身扶腿的痛苦样子:“哥,怎么了?” 张弛道:“腰疼。” 米小白在前面喊:“快点啊!” 张弛摆了摆手,示意她先走。 马达回到张弛身边,向他笑了笑道:“哥,干啥也不能过度。” 张弛愕然望着他。 马达笑道:“我知道你昨晚在哪睡的,我明白着呢。” 张弛照着他爆炸的金毛脑袋就是一巴掌:“你丫想哪去了?我特么啥都没干,你这破嘴,你毁我名誉我不跟你计较,你毁她名誉?” 张弛压低声音道:“小心她电死你。” 马达吞了口唾沫,昨天被电那一次还心有余悸呢。 马达道:“哥,要不我背你。” 张弛摇了摇头。 “肿么了?” 张大仙人点了点头,实事求是地回答道:“肿了!” 马达又浮想联翩了,太厉害了。 张弛道:“别瞎想,刚才跟章鱼搏斗的时候被它胳膊抽了一下。”没好意思说是被吸盘给吸住了,不然马达还不得笑死。 马达深表同情。 米小白在前面停下脚步,看他们两人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有些不耐烦道:“还走不走,就你们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到集合地点?” 张弛让马达先走,自己在后面慢慢跟着,得亏齐冰不在,要是被她看见,还不知自己干啥了呢。 一个上午的时间,三人连湖区都没走完,距离地图上的那条河还有三公里,途中他们发现了一些其他队员的痕迹,看来楚江河为首的见习生已经远远把他们给甩开了。 临湖最大的好处就是吃喝不愁,米小白再度施展她的电鱼绝技弄了条鲈鱼,张弛拖着带伤之身烤好了鱼,吃饱喝足,马达收拾现场。 米小白来到张弛身边坐下,对他道:“你现在严重拖慢了我们的进程。” 张弛道:“听这话,是要抛弃我的意思?” 米小白道:“手给我看看。” 张弛把胳膊撸起来,烫伤基本上都好了。 米小白道:“人不能逞强,死要面子活受罪。”递给他一管药膏,然后起身走了。 张弛看了看药膏,又拧开闻了闻味道,这个味道不一样,赶紧找了个僻静地方把药膏给涂上。 什么叫立竿见影,这就是,涂完之后就不疼了,不到五分钟就明显小了一圈,张大仙人第一次感觉这里变小是件如此值得庆贺的事情。 开心之后又产生了点疑虑,米小白肯定是知道自己伤在了什么地方,以这妮子一贯的尿性,该不会给自己弄点啥长效机制的猛药在里面吧? 张大仙人还是选择相信米小白不会那么阴险,消肿之后,终于可以畅快地释放一下体内的液体内存,怎地一个舒爽得了。 张弛终于能够跟上两人的脚步,阳光下米小白白得灿烂,马达一张大白脸晒得通红,张大仙人的黑脸油光滑亮,马达感叹道:“哥,您长得跟飞人乔丹似的。” 张弛翻了个白眼,这白眼翻得绝对经典,一旁米小白笑了起来:“张弛,你要是这张脸褪不了色,回去可能没人认识你。” 张弛道:“你们别搞种族歧视,我黑点怎么了?我身上白啊。” 米小白道:“你到底怎么逃出来的?” 马达虽然从章鱼体内挖出了灵石,可他也没关注这事儿。 张弛道:“这还不容易,一棍子把它捅死。”他不想详细说,指着前面道:“哟,到那条河了。” 三人来到河边,米小白拿着地图对照了一下,马上发现不太对,河流的走向和地图上的标注完全不同,集合点在西边,如果沿着这条河走,好像是朝东北方向。 马达道:“我觉得没问题,河水的走向肯定是蜿蜒曲折,估计是雨季改变了河流的走向,但是水源地不会改变,咱们沿着河床走,最终还是会回到河水的源头,到了那里距离集合点就不远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 不自重 张弛觉得马达分析得也没什么错误,三人统一意见之后,沿着河流向前方走去,临近傍晚的时候,他们又遇到了新的问题,因为这里又有一面小小的湖泊,湖泊面积虽然不大可是水很深,是由三条河流汇集形成的。 可问题在于,这些在地图上根本没有标注,米小白收起地图道:“地图不可信,除了集合地点是对的,其他都不能相信。” 马达道:“学院可能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对我们进行考验。” 米小白在地图上重新标注,张弛来到高处举目四望,看到在两条河流之间的河滩上搁浅着一艘破烂烂的木船,船舱内外悬挂鱼篓蓑衣,在河滩上还有一个用鹅卵石垒砌的土灶,灶内有火,炊烟袅袅,一看就知道那里有人居住,张弛马上把他的发现告诉了同伴。 天坑里有住户,这是他们此前并不知道的。 马达又拿出地图对照。 张弛道:“收起你那破地图,根本就不准。” 马达道:“过去看看?” 这时候看到从船舱里出来了一个矮小的身影,虽然相隔很远可看起来也不像个大人。 马达大声叫道:“小朋友!” 那矮小的身影没搭理他们,坐在土灶旁边往里填着干柴。 米小白道:“一起过去看看。” 他们三人沿着斜坡来到了河边,想要到达那条搁浅的木船,必须要跨过这条河,这条河并不算宽,最窄的地方不过五米,就在狭窄的地方有一颗大树倒在那里,刚好形成了一座天然独木桥。 米小白先沿着大树走了过去,张弛随后,马达最后通过。 来到那片河滩,发现河滩上全都是五颜六色花纹精美的石头,马达收藏的兴致又上来了,蹲下开始挑拣,张弛提醒他赶紧忙正事儿。 已经能够闻到饭菜的香气,那矮小的身影背朝他们,似乎对他们三人的到来并无察觉。 马达道:“小朋友……” 那人猛地拧过头,满是皱纹的小脸上充满怒容,看这一脸的沧桑至少也有五十岁了,马达尴尬地张大了嘴巴,根本不是什么小朋友,是个身高不足一米三的侏儒。 马达脸变得也够快的,马上满脸堆笑道:“哟,对不住啊,大爷,大爷好!” 侏儒脾气不太好,冷哼一声:“孙子,叫谁小朋友呢?”声音低沉,如果不看其人只闻其声,一定会认为是个魁梧大汉,实在是反差太大,没想到这么小的音响能发出那么大的音浪。 当着张弛和米小白两位同伴,马达有点挂不住脸了:“我说你出口伤人啊,我不是看你个小吗?” “个小怎么了?我特么个小也不耽误生出来你这样的。” 卧槽!是可忍孰不可忍,马达火了:“你丫是不是找揍啊?” 侏儒咧开嘴露出一口歪扭七八的牙齿,不过倒是挺白:“孙子,还算有点血性,来啊,过来打你爹啊!” 张弛和米小白也觉得这侏儒太无礼了,马达开始是误会了,可也给他道歉了,没想到侏儒还不依不饶。 马达道:“你丫举起手都够不到我裤裆,我不跟你一般计较。” 侏儒甩手就是一块石头飞了出去,啪!砸在马达脑门子上,砸得这个狠啊,马达虽然皮糙肉厚,脑袋也被砸出一个大包。这下马达彻底火了,丢下行李就冲了过去:“我操你大爷……” 啪!又是一块石头砸在这货脑门上,俩包了!看起来跟额头上冒出来俩犄角似的。 马达甩开两条大长腿冲向侏儒,侏儒也没傻等着,扔出两块石头之后,撒开两条小短腿向木船跑去。 一高一矮,一大一小,一长一短在河滩上开始竞赛,张弛和米小白看得瞠目结舌,侏儒的两条小短腿频率太快了,别看马达腿长,一时半会还追不上他,张弛担心马达有闪失,大声道:“马达别追了!” 侏儒转脸向马达道:“马达,你追不上就是我生得。” 马达把吃奶的劲都飚出来了,眼看着接近了,伸手向抓住侏儒,这货哧溜一个紧急转向,马达抓了个空,侏儒已经绕到他身后了照着马达的后庭,挥起手臂狠狠就是一拳。 马达菊花一紧,惨叫一声跟火箭人似的向上蹦起老高。 侏儒趁机又往回跑了,刚谁说举起手够不到你裤裆来着? 落地后的马达气得抓起一颗石头去砸侏儒,侏儒伸手就把石头抓住,然后反击,啪!砸在马达裆上了。 马达叫得跟杀猪似的,捂着裤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了。 侏儒背着一双小手大摇大摆向马达走去:“你不是高吗?你不说我举手都够不到你裤裆吗?” 张弛这会儿跑了过来,挡在马达身前,侏儒抬起头望着这货黑漆漆的脸:“卧槽!今儿什么日子?八国联军进中原啊?”他把满脸漆黑的张弛当成非洲人了。 米小白也过来了,笑道:“这位叔叔,您别生气,他嘴就那样喜欢胡说八道。” 侏儒望着米小白:“这姑娘说话我爱听,有礼貌!”他转身看了看还没站起来的马达道:“看在这姑娘份上,我不跟你计较,出门在外,别动不动就吹牛逼,个大了不起啊?”又瞪了张弛一眼:“外国人了不起啊?” 张大仙人有点郁闷,跟这货没有解释的必要。 侏儒对米小白的态度好得不得了,眉开眼笑道:“姑娘,你叫什么?” “米小白。” “好听,真好听,吃饭了吗?” “没呢。” “我请你!” 米小白居然点了点头,真跟着侏儒往土灶那边走了。 张弛伸手把马达扶起来,马达呲牙咧嘴道:“我不看他个小,我锤死他。” “你丫不吹牛逼能死?”张弛算是看出来了,那侏儒肯定是个超能者。 望着马达被砸出的俩大包,都紫了,真是同情。 马达走了一步,脚步踉跄,他有点能够体谅张弛今天早晨的感觉了,两人虽然伤在同一个地方,可受伤的方式不一样,马达是被砸的,张弛是被吸的。 马达小声道:“哥,跟你商量个事儿。” “说!” “米小白给你那药膏分给我点行不?” 张弛把剩下的小半管药膏给了他,马达四处看了看,张弛道:“抹上吧,没人看你。”他先追上米小白。 米小白跟着侏儒来到土灶处,侏儒搬了个石头给米小白坐,笑嘻嘻道:“我叫你小白吧,叫着亲切。” 米小白点了点头:“叔叔……” “别叫叔叔,叫哥,我比你大不了几岁,我叫曹诚光,你叫我光哥也行,叫我曹哥也行。” “曹哥!” “嗳!”曹诚光一双小眼睛眯成了缝,目光朝米小白胸脯上偷瞄,好像不咋大。 米小白道:“曹哥,您对这里的地形熟悉吧?” “熟悉,当然熟悉,这天坑里面一山一石,一草一木,我闭上眼睛都知道。”小眼睛还睁着,瞄着米小白的两条腿,这两条腿真是太长了,参照物不一样,感觉肯定不一样。 米小白当然能够察觉到这侏儒小眼睛正在频繁往自己身上打卡,心中暗骂老色鬼,可现在有求于人也不能翻脸,仍然笑道:“曹哥,您帮我看看这地图。” 她把地图展开了。 曹诚光凑了过去,小短手装模作样地拉住地图的一角:“谁画得地图啊?” 米小白道:“我不清楚。” 曹诚光道:“这儿不对,还有这儿。” 米小白道:“哪儿?” 曹诚光趁机抓住她的左手:“这儿!” 啪!曹诚光的手被电了一下,矮小的身躯用力哆嗦了一下。 米小白只是给这个公然揩油的老流氓一点教训。 曹诚光嘿嘿笑了起来:“来电了,咱俩来电了,小白,看来咱们俩有缘分呢。”伸手又去抓米小白的胳膊,米小白忍无可忍了,一巴掌把他的手给拍了回去:“你这么大年龄怎么不自重啊?” “你说谁不自重?”曹诚光瞬间翻脸。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道:“米小白,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不自重,这叫不要脸!”张弛过来了,刚才曹诚光揩油的场景被他看到了。 曹诚光的怒火腾得就冒升出来,怒火值直奔三万。 张大仙人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在干掉那只章鱼怪之后,张弛已经信心满满,什么人最牛逼,有信心的人最牛逼! 曹诚光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头,准备丢这个狂妄的小子,没等他出手呢,米小白手往他肩头一搭:“曹哥,您消消气!” “我……我……” O((⊙﹏⊙))o. 侏儒被米小白给电得浑身颤抖,这下的电力比起刚才强了足足五倍,侏儒直接摔倒在地上,手足颤抖口吐白沫。 马达也回来了,看到侏儒被米小白电翻,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抱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就往前冲,张弛赶紧把他给拦住,这磨盘大的石头要是砸上去可能真要出人命了。 三人站在那里,望着那颤抖中的侏儒,张弛道:“不会电死吧?” “我有分寸。” 马达找了根绳子趁着侏儒丧失反抗能力,将他捆了起来。 张弛道:“问出什么来了?” 米小白道:“什么都没说,就说他叫曹诚光。” 第四百三十章 顺手牵羊 张弛闻言一怔,因为出来见习之前师父谢忠军就让他帮忙找一位老朋友,那位朋友就是曹诚光,张弛还带着照片呢,身上找出那张照片,对比了一下,完全不像。 张弛道:“把他叫醒!” 啪!马达扬起手一个大嘴巴子就抽过去了,打得那个响,张弛和米小白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纯属报复。 马达虽然这巴掌抽得够狠,可曹诚光脸上却一点痕迹都没有,睁开两只小眼睛,非但没有发怒,反而变成了一副谄媚的笑脸:“兄弟好大的脾气,刚才是我不对,我错了,看你高大威猛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何必跟我一般计较。” 马达有点蒙了,这特么不是我常说的台词吗? 张弛道:“你是曹诚光?” 侏儒一愣,马上意识到是米小白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他,笑眯眯道:“小兄弟有何指教?” 张弛把一张照片拿到他面前晃了晃,侏儒看到那张照片,眼圈居然红了,没多久,眼泪啪嗒啪嗒落了下来:“你……你是谁?” 张弛道:“这照片上的人是你吗?” “你……你到底是谁?” 米小白和马达都好奇地凑过去看那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明明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看身高是正常的,目测也得有一米七多,可眼前的曹诚光是个侏儒。 张弛道:“谢忠军你认识吗?” 曹诚光点了点头道:“认识,我当然认识,那是我最好的朋友。” 张弛道:“我是谢忠军的徒弟。” 曹诚光叹了口气道:“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 张弛示意马达给他松绑,马达有点不愿意,毕竟这侏儒刚才的表现实在是太粗鲁太野蛮太猥琐了,这种人必须要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曹诚光不等马达给他松绑,身躯一抖,绳索已经从他矮小的身材上落下,拍了拍一双小手道:“这绳索根本困不住我。” 张弛道:“曹叔叔好。”无论怎样都是老谢的朋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没错。 曹诚光道:“叫曹哥就行,咱俩也没差多大。”他现在算是看出来了张弛不是非洲人,脸是染黑的。 马达道:“应该差不少吧,您老得五十了吧?” 曹诚光瞪了马达一眼:“问别人年龄很不礼貌。” 米小白道:“马达跟曹叔学着点什么叫礼貌。” 曹诚光知道米小白是讥讽自己,活动了一下四肢道:“会放电啊,厉害,长江后浪推前浪。” 张弛道:“我师父让我跟你说件事。” 曹诚光支棱着耳朵听。 “他说小敏一直在等你。” 曹诚光听到这句话居然潸然泪下,转身呜呜哭个不停。 张弛猜到就是这个结局,估计这个小敏是曹诚光过去的相好,现在曹诚光变成了这幅模样,估计亲爹亲妈都不认识他了。看到曹诚光哭得如此可怜,米小白和马达倒是生出一些同情心来了,两人往远处走了走,不耽误张弛和他的谈话。 曹诚光擤了把鼻涕,红着眼睛道:“你若是不来,我几乎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张弛道:“曹叔,您在这里多少年了?” 曹诚光道:“许多年了,你们是神密局的见习生吧?我听说神密局重新组建的事情了。”他长叹了一口气道:“我当年也和你们一样。” 张弛心中暗忖,神密局不是在秦老的手上已经解散了吗?看来神密局虽然解散,可相关的工作从未停止过。 曹诚光道:“我是第一批来到天坑的人,那时候这里不叫地心森林,就是戈壁滩里面的一座天然大坑,不毛之地,因为中州墟发生灵气泄露,所以采集灵气之后向这边转移,不久就发现以目前的设施根本无法贮存灵气,灵气会从容器内向外缓慢渗漏,找不到完善的解决办法,再后来,这天坑内的环境就发生了飞速的变化,有人干脆提出就在这里再造一个中州墟。” 张弛事先已经从韩老太那里得知了这件事,现在亲眼见到了天坑中的一切,又见到了这里演变的亲历者曹诚光,已经完全相信了。 曹诚光道:“灵气对每个人都产生了或多或少的影响,所以我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提前病退了。” 张弛道:“曹叔,我有个不情之请……” 曹诚光把手一抬示意张弛不用说了,张弛认为他看在老谢的面子上肯定会出手相助,却想不到曹诚光道:“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我现在是无牵无挂的山野闲人,没人关心也没人在乎,别跟我提什么感情,在这里一切都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来吧!让你的两位朋友一起来。” 张弛朝同伴招了招手,三人跟着曹诚光一起上了木船,登上木船之后,才发现,他这里其实就是个乱七八糟的杂货铺,吃的用的,武器防具,地图,应有尽有,全都摆在甲板上。 曹诚光道:“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只要你们有灵石,就可以在我这里兑换需要的东西,没有灵石,就算谢忠军来了我特么也不搭理。” 张弛道:“那张照片值多少?” 曹诚光狡黠一笑:“谢忠军给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想要跑腿费找他去要。” 米小白伸手去拿地图,曹诚光拦住她道:“小姑娘,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马达拿出一颗绿豆大小的灵石:“这颗够了吧?” 曹诚光哈哈笑道:“那里有天平,你去量啊,这么小的灵石,就想换灵石,你做梦吧,那东西最多不超过2g。” 马达用天平量了一下,果然如此,再看了看地图的标价,上面写得是50g灵石,他把三颗从灰狼体内取出的灵石全都掏出来,加起来也就是刚刚7g,距离想要的地图还远。 张弛朝他使了个眼色,马达犹豫了一下方才把清晨从大章鱼体内剖出的那颗鸽子蛋大小的灵石拿了出来。 曹诚光看到,小眼睛不由得一亮。 张弛一直留意他的表情,从曹诚光的表情变化就能推断出这颗灵石的价值应该足够了。 马达称了一下这颗灵石,足足60g,买一张地图还有剩。 曹诚光道:“勉勉强强,把地图卖给你们了。” 米小白道:“不对吧,灵石越大价值越高,你怎么能用重量来衡量呢?”她拿起那颗绿豆粒大小的灵石道:“就算一百颗这样的灵石也比不上这一颗,您是不是有点黑啊?” 曹诚光道:“生意就是如此,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们不愿买就算了,我也不差这颗灵石,今天清晨,有七个穿着打扮和你们一样的年轻人,花了80g灵石才从我这里买走了一张地图,人家出手多大气,还买了不少武器呢,我给你的是友情价,对了你们也能买点武器,毕竟从这里到集合点途中可能遇到不少的凶兽。” 张弛拿起木板上的一把古剑,剑柄上包裹着破烂的红布,他从陈旧肮脏的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剑鞘中抽出,剑刃只拔出一截就感觉到一股森森冷气,光芒射眼,这把剑的标价是30g灵石。 米小白拿起了一把角弓,双臂用力拉开,感觉非常衬手,这把弓是20g灵石。马达看到两人在挑东西,他也伸手去拿。曹诚光急了:“住手,住手,你们要是敢明抢,我就去基地总部告你们。” 米小白道:“你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么着吧,这么大一颗灵石你给我们算200g,我们在里面挑同等价值的东西。” “100g!” “你可真抠门180!” “100!” 张弛躬下身在曹诚光耳边道:“你揩油的事情是不是准备让我们往外宣扬宣扬?” 曹诚光道:“150,我不能再让了!” 张弛点了点头:“挑东西!”他拿了地图和刀。 米小白连弓带箭一共拿了50g价值的东西,还没这么着呢,130g灵石就花完了,马达看中了一把开山斧,可价值50g灵石,把手上的加起来也就够一半,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一只大铁锤,就连这铁锤也要30g,还差曹诚光3g灵石。 曹诚光装成非常大度的样子:“要不这样吧,我多少年没被女人亲过了……”眼睛直勾勾望着米小白。 米小白火了。 “信不信我电死你?” 曹诚光哧溜一下躲到张弛的身后:“买卖不成仁义在。” 米小白道:“我就不信了,咱们仨还干不过他一个,砸了他的店,把他沉尸河底。” 张弛和马达都望着米小白,果然最毒妇人心! 曹诚光被米小白杀人灭口的气势给吓住,一双小手摆了摆道:“那3g我不要了,我不要了!开个玩笑,小姑娘居然当真,其实我真不喜欢你这种没胸没屁股没颜值的……” 米小白咬牙切齿地冲了上去:“我杀了你!” 张弛赶紧把她拦住:“犯不上,犯不上!” 三人得到了想要的武器地图,马达依依不舍地把兜里的灵石全都给了曹诚光,张弛临走又硬抢了三根法棍。 离开木船,曹诚光右手喜孜孜地攥着那颗鸽子蛋大小的灵石,左手挥舞着:“有好东西再来啊……” 马达从地上捡起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头,照着土灶的方向扔了过去,咣!土灶上的大铁锅被砸出了一个大洞,里面的汤汤水水洒了一地。曹诚光气得直跺脚,骂道:“马达,卧槽你大爷!” 马达向他伸出两根中指:“后会无期!曹大爷!” 米小白鉴定过地图,买来的这张地图应该是新版的,重新制订路线之后,他们继续沿着河床上行,很快就走入阳光照不到的阴暗中,米小白提议他们继续前进,按照地图,大概再有三公里就能够抵达其中的一个休息点,那里有木屋,就可以舒舒服服的进行调整。 两人同意了米小白的方案,有米小白在,照明就没有了问题,她拿出没有电池的手电筒,稍微送出点电能就照亮前路。 马达在后面跟张弛窃窃私语道:“早知道带个电饭锅出来。” 张弛忍俊不禁,这货跟自己想到了一处。 米小白只当没听见他们说话,这俩货都不是好东西。 道路并不好走,开始倾斜向下,而且过了五点半之后,从天坑的底部有雾气升腾而起,能见度变得越来越低,手电筒照出去也变得白茫茫一片。 三人靠得很近,米小白道:“有没有感觉到气温降低得非常厉害?”她能看到自己说话时呼吸的白雾。 马达已经冷得牙关打颤了。 张弛没什么感觉,火源石早已融入他的体内,遇到寒冷的环境,会第一时间做出应激反应,将热量输送到身体的各个部分。 张弛把外套脱下来递给米小白。 米小白道:“不用,我扛得住……阿嚏……” 张弛把外套披在她肩上。 马达好奇道:“哥,你不冷?” 张弛道:“我火力大。” 米小白忽然扬起手,一道电光射中飞来的一物,那东西掉落在地上,借着手电筒的光亮,他们辨认出那是一只蝙蝠,翼展足有三十厘米。 马达准备去剖出灵石,张弛阻止道:“算了,赶紧到休息点再说。” 马达抬脚将蝙蝠的脑袋踏了个稀烂。 三公里的路程他们足足走了两个小时方才到达,看到孤零零耸立在雾气中的小木屋,米小白暗自松了口气,要说不紧张是假的,幸亏身边还有两位同伴,一个好汉三个帮没骗人,这种冒险还是组队最好。 木屋黑洞洞的里面应该没有人,来到门前,看到房门上着锁,马达取出铁锤,一锤就将门锁砸开。 手电筒照亮木屋,里面果然空无一人,木屋的北墙有一个取暖炉,旁边堆积了不少的木材,张弛去点炉子,马达和米小白则负责检查这座木屋。虽然长时间无人居住,可大体还算干净。 马达直接将帐篷搭在室内,来到张弛身边道:“哥,晚上你们俩睡,我守夜。” 无心的一句话却招来米小白愤怒的目光,马达笑道:“你别多想,我的意思是你们各睡各的。” 米小白今天憋了一肚子火:“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转身钻进帐篷了。 马达小声道:“哥,谁惹她了?各睡各的还不高兴?”心中琢磨着,昨晚他们俩在一个帐篷里到底干啥了? 张弛道:“还是你睡帐篷吧,我精神好。” 马达笑道:“放心吧,我昨天睡了一晚上精神着呢,你吃饱了就睡,我给你俩看门。” 张大仙人暗叹,这货平时挺会说话的,怎么到了天坑尽是挑别人不爱听的说,可能还是大脑没有完全适应这里的环境,高浓度的灵气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精神错乱,情商估计也降低了不少。张弛想到自己最近下降的观察能力,按理说通窍丹的有效期也应该过去了,怎么观看双商的能力还是没恢复,不过从自己目前的记忆能力来看,好像还在通窍丹有效期的范围内。 晚上张弛抱着法棍啃了一截,就钻进了帐篷里,终于可以确定米小白就是白小米,想起和她最初相遇的情景,当时她跟着许老三一起套路自己的香炉,打扮成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村丫头,可后来又摇身一变成了青春美少女,然后成为自己的同学。别的不说,单单是相貌上的变化功夫就让人佩服不已。 白小米和米小白究竟哪个才是她的真名? 米小白的声音从旁边响起:“楚江河他们应该已经把咱们远远甩在后面了。” 张弛道:“没关系,只要咱们能够在约定时间之前赶到集合点,谁先到意义不大。” 马达道:“那可不是,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就冲着他们把咱们给抛下不管,就应该抢在他们前头,狠狠打他们的脸。” 米小白道:“我研究了一下地图,咱们前往集合点需要先一路下行进入天坑深处,那里有地心森林,穿越这条近五十公里的地心森林,然后改为上行,沿着山坡走到集合点,这地图非常详尽,将地形地貌都标注出来,这一路可不好走。” 马达道:“我感觉这次见习比冬令营好玩多了。” 张弛笑了起来,他当然这么认为,上次去冬令营马达连床铺都没焐热就稀里糊涂被人给绑了,现在看来基本上可以解除马达的嫌疑。今天自己被大章鱼拖入湖中,马达奋不顾身地跳入水中救他,单凭这一点,此人可交。 米小白也不错,她虽然有些小性子,可心中其实是关心自己的。 马达道:“这次见习之后,我的能力会提升好多。” 米小白在帐篷里听着,忍不住切了一声道:“区区280的灵压值,你能提升到哪里去?真以为是见习吗?不过是试验品罢了,我们都是小白鼠,有无数双眼睛在关注着我们在这里的反应。” 张弛道:“说得跟你门儿清似的。” 米小白道:“张弛,你是不是特别喜欢跟我作对?为什么要让你来?不是他们想挑选一个灵压值为零的放在天坑里看有无变化吗?你就是小白鼠中的小白鼠。” 马达道:“小白鼠就小白鼠,总得有人第一个吃螃蟹,反正我们委培班的全都想来,秦老师说了,只要我们顺利通过这次见习,就成为神密局的正式成员,暑假过后正式工作。” 他枕着双臂在睡袋上躺着,充满期待道:“终于能够成为神密局的一员了。” 米小白道:“马达,你们委培班本来就是神密局定向培养的,不就是为了组建神密局做准备吗?”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反正我们这一批最多也就是一半人能够完成学业,我们培训的时候还没有新世界管理学院呢,没想到这一年会涌现出那么多的超能力者。” 张弛道:“就算你进入神密局了以后干什么?” 马达道:“惩恶扬善啊!维护世界和平,看过复仇者联盟吗?” 米小白道:“志存高远,佩服佩服!” 张弛道:“我可听说神密局主要是为了管理超能力者而存在的,现在感觉里面水很深。” 马达道:“啥意思?” 米小白把头从帐篷里钻出来了,显然对张弛的话也非常感兴趣。 张弛还躺在帐篷里:“你们没看出来啊,从韩院长走后,胡老师走了,马上萧主任也要走,现在学院的管理层已经变了样。” 马达坐起身来:“那以后就得跟陆院长搞好关系了。” 米小白再度送给他蔑视之眼。 张弛道:“陆百渊这个人我不喜欢,功利都写在脸上,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院士的。” 马达道:“不喜欢功利的要院士这个虚名有啥用?” 米小白意味深长道:“我看有些人是泛酸了,靠山没了,以后在学院再也不能横行霸道为所欲为了。” 张弛从帐篷里钻出来,露出一颗黑漆漆的脑袋。 马达和米小白同时吸了口冷气,马达道:“哥,能别这么突然不,怪吓人的。” 张弛道:“有那么吓人吗?” 米小白道:“关了灯就只剩下牙齿了。” 张弛朝她嘿嘿笑了笑,露出满口特别整齐特别洁白的牙,米小白体会到他笑容背后的意思,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转移话题化解尴尬:“有没有觉得气温很冷啊。” 马达坐在火炉子旁边感觉不到,张弛本身就是不怕冷的特质。 米小白拿出了一只温度计,惊呼道:“都零下八度了。” 张弛和马达对望了一眼,这支温度计他们在曹诚光那里见到过,张弛明目张胆抢法棍的时候,米小白看来也没闲着。 米小白道:“咱们从河滩出发的时候是零上十度,降了十八度啊!” 张弛和马达谁都没说话,两人琢磨着米小白是不是还拿了什么东西?张大仙人此时才想起白小米的老本行,她跟冯老三是一门的,妈耶!狗都改不了那啥,更何况人乎? 米小白道:“现在才是晚上八点半,如果气温持续下降,怎么受得了?” 马达往炉子里添了把柴:“我觉得你温度计坏了。” 米小白道:“不可能!” 张弛道:“你靠火炉近点。” 米小白出来去拖帐篷,她把温度计递给马达,马达拿着温度计往火炉旁边靠近了点,等会儿发现已经变成了零下十度:“坏的!” 米小白气哼哼道:“老骗子,居然卖伪劣商品。”说完看到两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米小白道:“看什么看?”她指了指马达身边的背包道:“我可没你们那么傻。” 马达明白过来,把背包打开,从里面倒出几十件小东西,指南针,望远镜,水果刀,哨子,戒指,手套,防风镜……简直能开个杂货铺了。马达懵逼了,这几个大包他一直背在身上,都不知道米小白啥时候给他塞进来的。 马达咧着大嘴直乐,他是真佩服米小白了,一边和曹诚光讨价还价,一边还能偷拿东西塞到他包里,不过转念一想也非常危险,如果当时被抓个现形,曹诚光肯定认为是自己干得,以米小白的人品,大概率不会承认。 张弛道:“老毛病又犯了!” 米小白听他这么说,脸色倏然一变,钻进了帐篷内:“总不能让那姓曹的占便宜。” 张弛在帐篷里掏出秦大爷给他的那双千层底,这双鞋应该派上用场了,到底有什么功能呢?非常期待。 外面传来马达香甜的鼾声,张弛伸头去看,发现这货已经躺在睡袋上睡着了,明明说要守夜的。 米小白也探头出来,抱怨道:“吵死了……阿嚏……” 张弛道:“你要是真觉得冷,过来咱俩挤挤。” “滚蛋!”米小白有点后悔,真不该给他那管药。 张大仙人是好心,他起身去检查了一下门窗,然后又往炉子里添了些木材。 蓬!房门上传来冲撞声。 刚刚钻进帐篷的米小白,又把头露出来了:“你有没有听到?” 张弛点了点头,安慰她道:“可能是掉落的树枝落在门上了……” 蓬!又是一声。 张弛马上否认了这个可能,他慢慢走向窗前,从窗口向外望去,外面黑漆漆一片,浓雾和夜色已经将周围深锁,张弛侧耳倾听,外面又平静了下去。 米小白也从帐篷里出来,向张弛道:“出去看看?” 张弛摇了摇头,他听到扑扑楞楞的振翅声音,由远及近,低声道:“蝙蝠!” 米小白想起自己在途中电击的那只蝙蝠,内心产生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蓬!蓬!蓬!外面的撞击声越来越频繁。 马达也惊醒坐起,揉着眼睛道:“我睡着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弛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扫了一眼马达右脚的鞋底,上面仍然残留着血迹,米小白击落那只蝙蝠之后,马达又上去踩了一脚,估计外面的蝙蝠是循着血腥的味道找到了这里。 张弛道:“准备好,估计这里顶不住,做好随时逃生准备!” 马达起身迅速收拾帐篷,三人将行囊各自背在身上,张弛穿上那双44码的千层底,走了两步,鞋子已经缩小合脚,舒服的踩屎感又回来了,看来这双千层底必须在灵气充沛的地方才能发挥作用。 米小白朝他的鞋上看了一眼,张弛也看了看米小白的小白鞋,比自己的圆口布鞋要时尚许多。 马达背好行囊将大锤放在火炉上烘烤。 蓬!冲撞的力量一次比一次大,这次房门明显被撞动,整个木屋都震动起来,张弛知道房门坚持不了太久,他示意米小白躲在自己的身后,从肩头抽出古剑,明如一泓秋水的古剑,看起来就很锋利。 马达将已经烧红的大铁锤拎了出来,大声道:“哥,我先来!” 张弛摇了摇头:“我带队,你断后,保护米小白。” 蓬!房门这次再也承受不住外面的冲击,在数百只大蝙蝠的共同努力下终于撞开了房门,宛如一道黑色狂流,向室内冲去。 张弛准备出手。 马达准备出手。 米小白已经出手,啪!一道紫色电网及时将敞开的房门封住,数百只大蝙蝠撞击在紫色的电网之上,噼里啪啦掉落在了地上,空气中弥散着一股皮肉焦糊的味道。 俩大小伙子瞠目结舌,叹为观止。 米小白道:“傻愣着干什么?从后面离开这个地方。” 马达这才明白过来,抡起大锤照着木屋的墙面就是一锤,喀嚓一声就砸出一个大洞。 米小白道:“你们先退!” 张弛和马达对望了一眼,感到很没面子,本来还吹牛逼要保护女生的,这下反而让女生保护了,张弛道:“我先出去探路。” 米小白消耗灵能织成的电网维持不了太久时间,听到马达在外面招呼,米小白撤去电网迅速从后墙的大洞中钻了出去。 这边电网刚刚撤除,马上就有成百只蝙蝠飞入了房间内。 看到米小白逃出了木屋,马达扬起大锤照着木屋的一角狠狠就是一锤,轰隆!木屋的一角失去了支撑,在巨响中崩塌。 张弛伸手把米小白拉了上去,木屋覆盖火炉之后,迅速燃烧了起来。米小白用电网干掉了一大半袭击的蝙蝠,刚才又有不少蝙蝠被木屋压在了房内,现在外面只剩下二十多只蝙蝠仍然在锲而不舍地对他们进行追击。、 面对仍然存在的危险,张大仙人和马达全都是英雄气概爆棚,张弛道:“马达,保护好女同学,我来开路!” 扬起手中的古剑,当我杀鸡九剑是白学的?让你们看看我精妙的剑法,迎着一只飞向自己大如狗的一只蝙蝠挥剑劈去。 噹! 张弛听到这声音就觉得不对,一剑劈在蝙蝠脑袋上,古剑竟然被震得从中断裂,半截剑头飞了出去,直奔马达的面门。马达吓得把脑袋一缩,堪堪避过这一剑,剑刃从他头发上穿过去又飞出三米多远才掉在地上。 张大仙人这个郁闷,这特么也值30g灵石,曹诚光,你特么也太坑了! 大如狗的蝙蝠用脑袋撞断了古剑,呲牙咧嘴地又向张弛冲了上来。 咻!一箭贴着张弛的左脸飞了过去,从蝙蝠的嘴巴里射了进去,镞尖从蝙蝠的后颈露了出去。却是米小白在关键时刻弯弓搭箭,帮张弛化解了危险。 她射箭的速度奇快,一箭接着一箭,转瞬之间,已经有十多只蝙蝠被她射杀当场。 马达挥舞大锤为她护法,也成功锤杀了五只蝙蝠,其余蝙蝠一哄而散。 战斗以他们的绝对胜利结束,并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只是付出了一间木屋一把古剑的代价。 马达歼敌六十二。 米小白歼敌二百三十一。 张大仙人歼敌零。 很没有面子。 马达从地上捡起半截断剑,咧着大嘴给张弛送了过去:“哥,你剑法真好。” 张弛接过半截断剑,一脸幽怨。 米小白去蝙蝠身上,将她的箭矢拔出,前途漫漫需要珍惜。 马达则戴上手套,耐心用军刀去开采灵石,虽然都不咋大,可毕竟数量多,最大得要数震断张弛古剑的那只狗一般大小的蝙蝠,从它身上采挖出一颗约有玉米粒大小的灵石。 张弛感觉自己就像个没用的孩子,被俩队友无视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 出手相救 拿起两截断剑研究了一下,里面居然是空膛的,米小白搜集完箭矢,来到他身边看了一眼道:“这把剑应该本来就是断的,里面过去应该有灵石,最值钱的东西被曹诚光给取走了,就卖给你一壳子,你被他给坑了。” 张弛准备把剑给扔了,米小白道:“应该还能修,弄点灵石放在里面,找个铁匠铺将灵石熔化就能将这把剑重新合为一体。” 张大仙人从她的这番话中明白了什么,于是把断剑收了起来。 木屋已经烧成了一片废墟,也没有了继续留下的必要,不过进入深夜之后,雾气消散了许多,三人简单商议了一下之后决定连夜赶路,一来可以避免蝙蝠的其他同伴再度锲而不舍得追赶,二来可以加快行进的速度,力争在抵达集合点之前追上楚江河那群人。 米小白祭出电网大招之后,灵力受损不轻,她现在连手电筒都没用,张弛举着火把走在队伍最前方,本来还觉得自己是俩三八组合中的核心,现在看来米小白才是核心,张大仙人已经没了优越感,不过这货从来都是上得来下得去,无所谓啊,在任何地方实力都是硬道理,承认别人比自己强也不是啥丢人的事儿。 根据米小白预先制订的路线,他们还是继续下行,米小白又拿出她的温度计,温度计居然回到零度了,可体感温度还是在下降,米小白叹了口气道:“果然是坏的。”本想扔了,可马达觉得这东西造型不错,找她要来留个纪念。 在前方引路的张弛停下了脚步:“你们有没有听到?” 米小白和马达对望了一眼,侧耳倾听,似乎听到夜风中传来呼喊救命的声音。 米小白道:“有人在呼救!” 马达道:“看过西游记没?白骨精就是这么出现的。” 张弛笑道:“这是男的!” 米小白嗤之以鼻:“你好像很期待遇到一个女妖怪。” 张弛道:“对我来说遇到劫色的总比遇到劫财的好一些。” 马达跟着点头,他也这么想。 两人免不了又遭遇米小白的鄙视之眼。 他们循声找了过去,在右前方两百米的地方看到了一处断层,裂口大概有三米左右,声音就是从下面传来的。 马达向下叫了一声:“谁在下面?” 下面呼救的人听到上面的声音激动了起来:“是我,赵磊,我是赵磊!” 原来是马达同班同学赵磊。 马达道:“你一个人吗?有没有受伤?” 赵磊道:“我跟其他人走散了,不巧掉到了裂缝里,卡着了,腿有点疼,可能断了。” 张弛将手中的火把晃了晃,借着火光朝下看了一眼,赵磊被卡在下方的裂缝里,距离他们所在的地方大概有十米,马达道:“我下去。” 张弛道:“还是我去吧,你那体格估计下去也得卡在里面。” 马达找出安全绳,张弛让马达用双股,这货对安全绳有阴影,毕竟当年就吃过这方面的亏,不过学院分配的安全绳质量肯定比某宝款要好得多。马达将一端固定在石头上,张弛在身上绑好。 米小白叮嘱道:“小心点。” 张弛笑道:“没事,放心吧。” 马达开始放绳子,张弛很快就来到赵磊的身边,没敢继续往下,毕竟下面太过狭窄,他也担心和赵磊一样被卡在缝隙里面。 赵磊摔得鼻青脸肿,看到同伴过来,激动得说话都颤抖起来。 马达又垂下来一根安全绳,张弛把赵磊的上半身给捆上:“可能有点疼,忍着点啊!” 赵磊道:“没事,我忍得住,怎么称呼?”真没认出来这黑脸包公一样的人是谁? 张弛没搭理他,更换了一下姿势,双脚分别踩在两旁的崖壁上,双手抓住赵磊的肩膀用力往上牵拉了一下。 赵磊惨叫了一声道:“疼,疼,放手,我受不了了,我右腿可能断了。” 光线黯淡张弛也看不太清楚,他改为头朝下脚朝上的姿势,让马达牵拉他慢慢往下放,手臂摸到赵磊的右腿,赵磊道:“大腿好疼……” 张弛确定他的腿和两旁的岩壁还有些空隙,鼓励赵磊道:“你忍着点疼,应该出得去。” 米小白提醒张弛道:“张弛,你腰包里有麻醉针,给他打一针。” 张弛打开腰包,里面有三支应急麻醉针,按照米小白的指示,准备给赵磊打了一针,赵磊却坚持说不用,他让张弛再试一次,张弛用力牵拉赵磊的双臂,这次终于成功将他从缝隙中拽了出去。 马达双臂用力牵拉安全绳将赵磊从下面拽了上去,张弛本想爬上去,可看到那缝隙中似乎有蓝光闪烁,定睛一看,却是一颗足有鸡蛋大小的灵石,顿时明白赵磊说了谎,这货一定是发现了这颗灵石,所以才脱离队伍想据为己有,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非但没有得到这颗灵石,反而被困。 张弛伸手想去抓那颗灵石,可惜手臂不够长,腿倒是够长,可腿太粗,如果伸进去,难保不会和赵磊一样被嵌在里面。 张弛脱下了一只千层底,一手抓住鞋头,这样就变成了个临时的勺子,等于手臂增长了二十多厘米,布鞋慢慢接近了灵石,奇异的一幕发生了,灵石亮了起来,弥散出蓝色的光雾,笼罩了千层底,仿佛两者之间产生了感应。 张大仙人顾不上研究它们的感应,往前一探,将灵石成功划拉到了鞋壳里,再把灵石掏出来装在自己兜里,这时候赵磊才被拉上去一半。 张弛把鞋穿上,双手一撑崖壁,向上攀爬了一步,感觉右脚跟崖壁似乎产生了吸力,错觉?张弛抬起脚,卧槽!黏上了,他意识到一定是这只千层底发生作用了,黏得挺结实,可怎么抬脚?张弛琢磨了一下先把脚后跟抬起来,抬不起来!先抬脚指头,还是一动不动,再试了一下从内侧,不行!外侧先抬起,这次终于成功。 张大仙人欣喜万分,牛逼啊!有了这功能不久可以飞檐走壁?趁着这会功夫赶紧把左边的一只鞋充充电,应该不叫充电,这叫冲灵能,现在唯一搞不清得就是这双千层底的续航怎么样? 马达把赵磊拉上去之后,看到张弛居然牵着保险绳,在石壁上扭着屁股以双脚外翻的步态走了上来,用力眨了眨眼睛,没看错,这货基本上是走上来的。 米小白切了一声道:“得瑟!跟大猩猩似的,觉得自己很潇洒吗?” 什么时候都不缺捧臭脚的,马达用力点了点头道:“我哥太帅了!” 米小白忽然有种想吐的感觉。 赵磊躺在地上,还是没说实话,从头到尾都没提灵石的事情,张弛当然不会主动提,看了看他的腿,向米小白道:“怎么办?”米小白既然是白小米当然不缺治疗骨伤的膏药。 米小白翻了个白眼道:“我知道怎么办?送佛送到西,你们抬着他呗。” 张弛把米小白拉到一边,低声道:“你帮忙治疗下呗。” 米小白没好气道:“我又不是神仙,药膏给你了,我上哪儿弄多余的去?” 张大仙人将信将疑,自己用药膏治疗的是皮肉伤,赵磊是骨伤,两者不可能相提并论,可米小白也没骗他的必要,毕竟现在带了个累赘更拖慢了他们前进的步伐。 张弛就地取材,利用树枝和安全绳做了个担架,米小白出手用树枝帮助赵磊把大腿给固定了。 赵磊感激涕零道:“幸亏遇上你们,不然我只能原地等死了。” 米小白道:“楚江河没管你?你不是紧跟着他吗?” 赵磊叹了口气道:“他那个人只顾着自己,目空一切根本看不起别人。” 这几句评价倒是一点没夸张,楚江河就是那种性格。 米小白道:“继续赶路吧,不然咱们真来不及去集合点了。” 张弛和马达抬着赵磊,米小白在前方带路,马达问道:“好好的你们怎么走散了?” 张弛知道真正的原因,他倒要看看这厮怎么回答? 赵磊道:“楚江河跟我们说想顺利到达地点就必须先买武器,购买武器就要通过打猎获取灵石,所以我们捕杀了不少的怪物,得到了一些灵石,去三河滩的木船商店兑换了一些武器。”他看了看米小白身后背着的弓箭道:“你们也去过那里了对不对?” 马达没有否认嗯了一声。 张弛暗忖,如此说来楚江河的地图要比他们的详尽,楚江河对这次任务的了解也比他们深刻。玛德,这属于作弊行为啊,学院怎么可以厚此薄彼? 米小白道:“大组长的资源果然比咱们要多。” 赵磊道:“独断专行自私自利的家伙,我讨厌死他了。” 马达道:“你休息吧,只有好好休息身体才能尽快回复。” 现在变成了米小白在引路,他们往谷底一路行进,在黑暗中走了一夜,凌晨六点的时候,终于来到了谷底的平整地带,前方是一片清澈的溪流群,张弛和马达将赵磊放下,这货还在酣睡。 米小白去小溪边洗了洗脸,抬头望了望天空,天虽然亮了,可他们所在的地方仍然处在暗影之中,特殊的地理环境造就了这里独特的光照,想要见到阳光可能要等到正午了。 张弛在溪水边仔仔细细用肥皂清洗他那张黑脸,洗了好几遍,肥皂都变瘦了,可脸还是没怎么褪色,米小白走了过去:“挺臭美的,担心回去女朋友嫌弃你啊?” 张弛朝米小白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米小白觉得这厮的笑容有点可怖,摇了摇头,低声道:“昨晚捡到什么好东西了?” 张弛知道瞒不过她,从兜里掏出那颗鸡蛋大小的灵石:“大不大?” 米小白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喜不喜欢?” 米小白切了一声道:“我见过比这大的多了。” 马达在不远处侧耳偷听,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两人也太直接了,张弛就喜欢显摆,我也不小,你看我显摆过吗? 米小白突然转过脸摸起一颗石头就砸了过去,马达支棱着耳朵听得入神,没想到她该出手时就出手。 啪!正砸在脑门子上,端端正正在昨天的俩大包之间,又隆起了一个,这下变成三叉戟了。 马达自己知道理亏,别说是把脑袋砸一大包,就算打落门牙也得往肚里咽,灰溜溜走远了,其实也不是存心偷听,他刚才在下风口,两人说话随着风就飘过来了。 张弛听到声音都替马达心疼,米小白出手还真是毫不留情,他把千层底脱了,在溪水里洗了洗脚。 米小白用树枝挑起其中一支道:“这鞋舒服吧?” 张弛点了点头:“还成。” 米小白道:“他倒是舍得给你。” 张弛道:“你给我科普科普,这鞋有什么功能?” 米小白道:“也就是在这种环境下有用,出去就是破鞋一双。”纤手一抖,千层底掉到水里了。 张弛赶紧下手去捞,捞上来发现这双鞋居然一点没湿,好像上面有疏水层,被水一泡,灰尘全都掉落下去,这也算是一个意外发现了,他把两只鞋都在水里逛荡了几下。 米小白道:“那颗灵石可不仅仅是大,蕴含的灵能丰富,而且灵能泄漏非常快。” 张弛把灵石递给米小白:“你拿着吧。” 米小白有些惊奇了:“给我?” 张弛道:“我拿着也没用,你留着多少能吸收点灵气。” 米小白道:“先放你那儿,等我有需要的时候找你。你这双千层底需要不了太多灵能,一个月都没什么问题。” 张弛道:“待机这么长?” 米小白点了点头:“只是送给你有些暴殄天物了,如果你有吸收灵气的能力,这双鞋还能弥补你灵气的损耗。” 张弛道:“明白了,对你们这些超能者来说就是一对无线充电板。” “聪明!” 米小白难得夸赞了张弛一次,起身向周围看了看,发现上游附近有一片合适的灌木丛。 张大仙人知道她想干啥,笑眯眯道:“你放心去,我给你看着。” 米小白心说我最不放心得就是你,她独自向灌木丛走去。 第四百三十二章 自在天宫 张大仙人暗暗发笑,米小白白小米,起名字也不能有点创意,生怕别人猜不到你马甲吗? 踩着那双无线充电板站起身来挥舞了一下手臂,趁着休息这段时间刚好可以继续真火炼体,这货准备先着重修炼一下右臂,昨天大战章鱼怪的时候,差点没把手臂给烧熟了,他现在就存在一个炼血肉和炼皮的过程,原本秦大爷告诉他,这两个过程要分开锻炼,可《炼体真经》上分明写着可以同修。 同修的过程为皮糙肉厚,皮松肉紧,顽皮赖肉三大境界。张弛只希望达成皮糙肉厚就行了,达成第一境界,就不必担心三昧真火烧伤皮肉了。 让张弛意外得是,他第一次尝试修炼皮肉,居然一蹴而就,右臂轻松松达成了皮糙肉厚的境界。 仔细想了一下原因,应该是昨天对付大章鱼的时候无形中等于做了一次强化修炼,所以今天回头再来真火炼体中的炼皮肉,根本没有遇到障碍就成功,当然也不排除天坑之中灵气的含量比较充足,不过张弛认为这跟自己关系不大,毕竟他没有吸收灵气的本事。 米小白从上游走了回来,来的时候比去的时候轻松了许多,毕竟卸下了包袱,走路有风。 她向张弛道:“休息三个小时。” 张弛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米小白找到两棵大树,将吊床栓在两棵大树之间,躺在吊床上睡去。 马达在溪边的草地上铺了张防潮垫,呼呼大睡起来。 赵磊这会儿醒了坐在担架上,向张弛道:“你们休息,我来望风。”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个累赘,所以尽可能想帮团队出点力。 张弛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困,他先吃培元丹,又服下了血气混元丹,近期连吃了两颗小还丹,身体素质方面不是一般的强悍,别说两晚上没睡,就算一个星期不合眼一样精神抖擞。 盘膝在溪水中的这颗大圆石上静养了一会儿,利用真火炼体的方法先淬炼了一遍骨骼,又锻炼了一番内腑,最后将火力值集中于右手,手掌探入溪水中,马上升腾起一团水雾。 张弛从口袋中掏出几颗绿豆粒大小的灵石,这是他刚才找马达要来的,米小白不是说灵石能够修复兵器吗?他到要试试,既然他能够将三昧火传达到油松棍上,就能导向到想去的地方,往古剑断裂处的空腔内分别塞入几颗灵石,然后按照缝隙对在一起。 利用真火炼体的方法将三昧火导出体内,沿着骨骼最终行进到右手的骨骼,集中在捏住裂缝的拇指和食指,这部分的血肉已经达到了第一重境界皮糙肉厚,虽然只是最低境界短时间内已经不怕三昧真火的炙烤,很快就看到手捏得那部分剑刃开始发红,里面的灵石熔点没有想象中那么高,从裂缝处隐隐有蓝色气体透出,没过太久的时间灵石就已经将两部分重新融合成一体。 张弛的手指也感到灼热非常,把手探入溪水中,嗤!溪水遇热再度滋生出大量的白雾。 周围三名同伴都没有注意到这货在干什么。 张弛活动了一下手腕,看了看接触剑身的皮肤,果然是皮糙肉厚,不过好像指纹变浅了,估计是皮肤温度太高被熨平了。 他决定趁热打铁,冷却之后,用右掌贴住已经结合成为一体的剑身,继续将热能送入剑身之中,这样做的目的是让里面的几颗灵石全都融化,也只有这样才能均匀将里面的空隙填满,在熔化的过程中,张弛看到掌心下有一条蓝色的细线沿着剑脊向两端扩展,最终扩展到整个剑身,颜色也是由浓转淡,到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张大仙人认为大功告成,将古剑浸入溪水中。 嗤!大量的白色水汽弥散开来,将张弛笼罩在水汽之中。 躺在吊床上的米小白悄悄睁开了一只眼睛,望着雾气中的张弛,这货是不是在装神弄鬼? 张弛通过这次对古剑的修复明白了一个道理,他的能力早就超越了对自己的认知,解开缠绕在剑柄上的肮脏红布,露出里面的青铜剑柄,剑柄上刻着两个字——自宫。 张大仙人吓了一跳,马蒂歌波依德,还能再起个更惊吓的名字吗?翻过来一看,还有两个字——在天。琢磨了一下,这四个字应该是自在天宫。当初铸剑师估计也是个二百五,不会把字体好好组合一下。 张弛斩了一段绳索重新将剑柄缠绕包裹,在手中挽了个剑花,感觉非常衬手。又将剑鞘在溪水中用肥皂好好洗刷了一下,清洗之后露出了本来的颜色,剑鞘的花纹像是蟒皮。 马达这会儿醒了,好奇地走了过来,看到张弛在清洗剑鞘,惋惜地叹了口气道:“哥,您把包浆给洗没了。” 张弛笑道:“这不叫包浆,这叫老灰。” 马达又发现他身边的那把已经完好如初的剑,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道:“大……大宝剑怎么好了?” 张弛笑道:“拼起来的,中看不中用。” 马达拿起古剑研究了一下,在剑身上就没找到裂纹,摸了摸后脑勺,实在想不透这其中的道理。 这时候天越来越亮,米小白也拆了吊床,提醒他们趁着天亮继续出发。沿着这片溪流群继续向下走,不久就到了一个小型的翻水站,翻水站已经废弃不用,越过翻水站的堤坝,对面就是被称之为地心森林的地方,也是整个天坑的核心区。 阳光从头顶投射下来,对天坑中的生命来说,这是一天最为珍贵的时光,即便是天坑的中心,一天最多也只有四个小时的光照时间,而这短暂的光照却生长出了大片茂密的森林。 走过堤坝,就看到一棵足有五人合抱的大樟树,米小白拍了拍树干,抬头仰望,树木参天,从外表看这颗树至少有一千年,可事实上连三十年树龄都不到,米小白道:“不到三十年的时间就从一片不毛之地变成了地心森林,是不是很神奇?” 马达道:“灵气泄漏改变了这里的生态环境。” 张弛道:“既然那么牛逼怎么不用来做沙漠绿化?” 躺在担架上的赵磊道:“怎么可以将灵气浪费在这么无聊的事情上?” 张大仙人感觉和这货三观不合,沙漠绿化怎么是无聊呢?造福人类的事情,支负宝里不都在种树吗?这货缺少公德心。 米小白道:“浓度的问题,不达到一定的浓度不会对环境产生那么大的影响,而且不是所有的植物都对灵气有反应。” 赵磊和米小白不熟,他点了点头道:“米同学说得对,想不到你懂得这么多。”他认为张弛和米小白都是一年级的新生,这次跟着过来就是充数的。 米小白道:“你到底是怎么掉下去的?” “我不是说过了。” 米小白道:“可没说实话。” 张弛以为米小白要揭穿赵磊,他觉得没什么必要,反正灵石被他找到了。 赵磊笑得有些尴尬:“你误会我了。” 米小白道:“腿是不是好了?装什么装?” 张弛和马达停下脚步望着赵磊,赵磊脸红了,他的超能力就是康复,他的康复速度比其他人要快,在目前的环境中,康复速度比平时更快好几倍,虽然腿骨断裂,在复位后的五个小时就完全愈合了,他没想到会被米小白看出来。 张弛和马达还有点不敢相信,米小白道:“还傻愣着,被人涮了都不知道?” 张弛和马达同时动手将担架扔在了地上,赵磊一骨碌就从地上爬起来了,马达看到这货行动自如,气得冲上去就想揍他。 赵磊捂着脑袋道:“别打别打,我不是存心要瞒着你们,我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超能力。” 马达骂道:“你大爷!依着我的暴脾气,我特么锤死你!”扬起了他的大铁锤。 张弛拦住马达:“都是同学,不至于,我看赵磊不是没良心的人。” 赵磊赶紧点头。 张弛把背包扔在了地上,马达也明白了。 三人的背包全都集中在赵磊一个人身上,马达觉得还不解恨,又把大铁锤递给他让他帮着拿。赵磊自知理亏,当然不敢有半句怨言。 走入地心森林,光线瞬间黯淡下来,米小白拿出地图再次研究一下他们的路线,赵磊凑了上来。 马达双眼一瞪:“干什么?” 赵磊道:“我看看跟楚江河的地图有什么不同。” 米小白没有反对,毕竟现在是一个团队,至少目前他们拥有共同的利益和目标。 赵磊道:“地图不一样,这张地图不如楚江河的详细。” 马达忍不住又骂了一句:“学院太黑了。” 赵磊道:“我听楚江河说,地心森林才是最危险的地方,里面有许多凶兽,搞不好会送命的。” 张弛道:“不至于吧,学院把我们送来见习,如果出了几条人命他们回去如何交代?”他环视周围道:“我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窥视。” 米小白道:“凡事还是小心为上。” 他们进入地心森林不久,米小白就在树干上发现了标记,赵磊惊喜道:“这厮楚江河留下的记号,应该是给我指路的。” 马达道:“不会给你指一条死路吧!” 米小白看了看所指的方向和他们三人计划中的路线相同,决定相信楚江河一次。 张弛对楚江河没多少好感,知道这条路线和楚江河所指得相同,反倒觉得可疑。晚上七点,他们来到了地心森林中的休息点。 休息点是两栋建在大树上的树屋,从地上篝火的灰烬来看昨晚已经有人在这里休息过,马达找到了一些食物的包装,可以断定此前休息的人是楚江河他们。 米小白道:“今晚咱们在这里休息,明天继续出发。 赵磊将身上的背包放下,累得瘫坐在了地上。 张弛率先爬了上去,检查了两间树屋,确信里面并无问题,米小白让马达和赵磊一间,剩下的那间树屋当然是分配给她和张弛。 两人进入树屋,米小白低声道:“咱们好像一直在跟着楚江河走。” “你觉得路线有问题?” 米小白摇了摇头,咬了咬嘴唇道:“赵磊这个人很奇怪。” 张弛道:“哪里奇怪?” 米小白道:“他的自愈力太强大了,拥有这么强大的自愈力其灵能必然极强。” 张弛道:“你能看清他的灵压值吗?” 米小白道:“300,不过我担心看错了。” “什么意思?” “如果一个人的灵压值超过我许多,那么他就可以利用伪装术骗过我的眼睛。” “扮猪吃虎?” 米小白点了点头。 张弛道:“我也有点奇怪,为什么会有那么大一颗灵石,我们之前都是杀死怪物得到灵石,而这么大一颗灵石就躺在裂缝里,又怎么那么巧被他发现了?” 米小白道:“我现在甚至有些怀疑,他是故意让我发现他已经痊愈了。” 张弛道:“他这么干图什么?” 米小白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去问问。” 张弛点了点头道:“那我去跟马达换换,你俩睡。” “我才不跟他睡!”米小白脱口而出,看到张大仙人一脸的坏笑,顿时明白了,自己终究还是被他套路了,不愿意跟马达睡,那不就是要跟张弛睡,晕!这货什么时候都没个正形。 “幼稚!” 米小白送给张弛两个字的评语。 张弛道:“要不干脆把这货捆起来严刑拷打,不信问不出实话。” 米小白道:“我现在最担心就是,他的实力比咱们仨加起来都厉害,到时候就麻烦了。” 张弛一脸阴险道:“那就给他下药,先把他给弄翻了,然后再严刑拷打。” “你有药?” 张弛摇了摇头,因为这次见习的特殊情况,没敢带几颗丹药防身。 “我有!”米小白笑得比张弛还要阴险。 马达在树屋里闻到了香气,他吸了吸鼻子,探头出去寻找香气的来源,看到张弛和米小白在树下生起了一堆篝火,穿着两串鸟在火上烤,张弛道:“马达,下来吃肉,把赵磊也叫下来。” 马达应了一声,抬腿在熟睡的赵磊身上踢了一脚,赵磊惊醒:“怎么了?怎么了?” 马达一脸不屑道:“瞧你那没出息的熊样,下去吃烧鸟。” 赵磊应了一声,跟着马达从放下的绳索从树屋上滑落下去。 张弛递给马达一串烧鸟,米小白递给赵磊一串,马达道:“厉害啊,这么会功夫抓了那么多鸟。” 张弛道:“米小白的功劳,百发百中,天生箭手!” 米小白横了他一眼,别指望这货能说什么好话。 马达咬了口鸟肉,皮酥肉嫩,香喷喷的,向张弛竖起了大拇指:”哥,太棒了,要是再配点酒就好了。” 张弛递给他一瓶水:“凑合点吧。”他扔给赵磊一瓶。 赵磊咬了口肉,灌了口水道:“这是我来到天坑吃得最美的一顿。” 马达道:“所以说跟对人很重要,跟着我哥吃香的喝辣的,这日子过得美啊!” 赵磊跟着笑:“张同学厉害啊!”他还没不要脸到喊张弛哥的份上。 张弛道:“多亏了米小白。” 米小白道:“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现在最重要是团结,只有团结一心咱们才能顺利抵达集合地点。” 马达举起水瓶道:“为了团结!干杯!” “干杯!” 三人同时响应,碰了一下水瓶。 张弛灌了一口水,忽然扶着脑袋道:“我怎么有点头晕呢?这不是酒啊?” 马达笑道:“哥,您演得真像……”他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咚!倒在了地上。 张弛也倒了,米小白道:“你们……”她捂着头指着赵磊:“你……下毒……” 赵磊一脸懵逼,他是真没搞清楚怎么回事,看了看手中的烧鸟串,怎么突然就倒了三个? 装腔作势地喊了两声马达,然后伸手在马达脸上拍了拍,马达没有反应,赵磊扬起手狠狠抽了马达一记耳光,打完还是没反应,看来这货是真晕了。赵磊笑了起来:“呵呵!我没来及下毒啊!” 他将手中的烧鸟串又咬了一口,自言自语道:“奇怪,真是奇怪,难道这鸟肉有毒?呵呵,知不知道我百毒不侵。” 赵磊将啃完的树枝扔在地上,来到米小白的面前:“我还以为抓你多么困难,呵呵,简直不要太容易了。”说完先去张弛身上搜查,想找出那颗灵石。 去翻这货上衣口袋的时候,张弛突然睁开了双眼,赵磊吓了一跳,可这么近的距离已经来不及反应了,张大仙人以强悍的大黑脸狠狠撞击在赵磊的面门上。 这一撞将赵磊撞得眼前金星乱冒,整个世界都旋转了起来。他伸手想要攻击张弛,可在遭遇重击之后攻击力已经大打折扣。 张大仙人没有给他任何的反击机会,抓住这厮的手臂猛然一拧,喀嚓!赵磊听到自己手臂骨骼断裂的声音,爆发出一声惨叫:“哎呦喂!” 第四百三十三章 一锤定音 米小白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先去马达那里拧开药瓶在马达鼻子上晃了晃,马达打了个喷嚏,清醒过来:“我……我怎么了?” 米小白道:“赵磊下毒!” 马达怒道:“玛德,找死!”犹如一头暴怒的雄狮般冲了上去,照着赵磊的面门就是狠狠一拳。 张弛下手比他更狠,直接一脚把赵磊的右腿给踩断,倒要看看这货的自愈能力究竟有多强? 赵磊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杀人啦……” 米小白整理了一下头发道:“别害怕,不杀你,你自愈能力这么强,就算折断了你的骨头,明天就会恢复如初,我们非常好奇,所以想验证一下。” 赵磊满面是血,张弛刚才的第一击实在太重了,他感觉自己的颧骨都发生了骨折,整个大脑乱糟糟一片。 赵磊惨叫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都是同学,你们这样对付我,如果让学院知道肯定会遭到处分甚至开除的。” 米小白叹了口气道:“我可不这么认为,我现在开始问你问题,你要老实回答,如果你敢说谎……” 她向马达道:“马达,他说一句谎话你就折断他一条腿。” 马达挠了挠后脑勺,赵磊的右腿已经被张弛给踩断。 “就剩一条了。” 张弛叹了口气,这货自从来到天坑大脑就受到了不小的影响,提醒马达道:“一条腿够你折断好几次,更何况还有肋骨呢,这身骨头够你玩一整天。” 赵磊听到这里肝胆俱寒。 马达笑道:“是噢,我倒要看看,是你丫康复的速度快,还是骨折的速度快。” 米小白来到赵磊面前蹲下,抽出军刀抵住他的咽喉道:“说,谁派你来的?” 赵磊道:“大家都是同学,我无非就是想得到灵石……而且我没下毒。” 米小白点了点头,突然扬起军刀,噗!一刀就插在赵磊手臂上,赵磊咬牙切齿道:“我没撒谎……” 米小白轻轻转动刀身,赵磊疼得额头冒汗,面部肌肉都扭曲了。 马达看着米小白的出手暗自心惊,还是女人心狠啊,以后可不能轻易得罪女人。 张弛道:“她真敢杀你,你还是乖乖交代吧。” 赵磊道:“小贱人……你敢如此对我……他日若是落在……哎呦……” 噗! 米小白熟练地拔刀再插刀。 赵磊的脸拧巴成了一团,终于绷不住了,张弛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他的面前颜值崩塌,本来赵磊长得还算不错,可因为他们共同的折磨短时间内竟然老了十多岁,变成了一个中年人。不对,这才是他的本相。 米小白道:“你不是赵磊,厉害啊,居然拥有这么强拟态能力,百毒不侵,还拥有强大的康复能力,你到底是什么人?” 马达的脚踩住了这货的右腿,威风凛凛道:“我这辈子最恨别人欺骗我,说,不然我把你这条腿踩成三截。” “我说……我说……我叫刘三满……我是天坑的流民……有人……有人发了悬赏令,要……要活捉米小白……” 马达愣了一下,他不知道米小白居然这么重要。 张弛道:“谁下得悬赏令?” 刘三满道:“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张弛道:“赵磊呢?” “他好好的,跟楚江河一起正赶往集合点。” 米小白道:“他根本没说实话,马达,动手!” 马达点了点头,琢磨着是用脚还是用大铁锤。 突然林中传来咻!的一声尖啸,一支羽箭从密林中射了出来,直奔马达的后心,马达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抡起大铁锤砸在镞尖上。 叮! 大铁锤和镞尖撞击得火星四射。 张弛大声道:“隐蔽!” 咻!咻!咻!羽箭从密林中飞蝗一般射出,目标瞄准张弛和马达,两人慌忙挥舞兵器寻找树干隐蔽,米小白反倒无恙,因为没有羽箭射向她,看来是对她的悬赏令起到了作用,伏击者想要把她活捉,不想伤了她的性命。 米小白抓住绳索,宛如灵猿般攀援而上,眼看就要接近木屋之时,一支羽箭射向绳索,尖利的镞尖准确无误地射中了绳索,啪!绳索从中断裂,而米小白在绳索断裂之前,手臂用力,身体有一个明显的腾跃动作,抓住树枝,利用荡动的惯性,翻身上了树枝,长弓在手,抽出一支羽箭,瞄准了下方密林来箭的方向。 咻! 一箭反射了回去。 密林中传来一声惨叫。 张弛刚刚躲到树干后,就有数支羽箭钉在了树干上,除了米小白之外,这些伏击者压根没想留下活口。 头顶传来米小白的声音:“弓箭手交给我,其他的交给你们!”说话的时候在树枝之上纵跳腾跃,如履平地。弯弓搭箭,弓弦随着拉满而闪烁着紫色的电波,弓弦一松,电波缠绕着羽箭向密林中飞出。 正中一名伏击者的肩头,米小白成功吸引了伏击者的注意力,趁着这难得的时机,马达以惊人的速度冲了出去,挥动手中的大锤狠狠夯击在那人的面门上。 蓬!他听到骨骸碎裂,对方的身体被他砸得横飞了出去。 一支羽箭射中了马达的肩头,第二支羽箭直奔他的咽喉。 刷!一道雪亮的剑光在马达的面前自上而下形成了屏障,将那支羽箭拍飞。张弛及时杀到,抓住马达将他拉到树干后。 又是一排羽箭射中了树干。 马达的左肩已经被鲜血染红,忍痛将箭杆折断,咬牙切齿道:“这帮王八犊子都是什么人?” 张弛示意他先在这里隐蔽,目光落在对侧粗壮的树干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瞬间做出了决断,他开始全速奔跑,马达以为他要以这种方式吸引伏击者的注意力,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瞠目结舌。 张弛竟然直奔树干而去,速度不减,双脚踩在树干上,如履平地一般沿着粗壮的树干奔行,一排羽箭跟随在他的身后,伏击者显然也没有料到这厮竟然可以不受重力的影响,以这种姿态奔行在树干上,射出的羽箭没有跟上张弛的脚步。 伏击者发动攻击后,神出鬼没的米小白接连射出羽箭,林中惨叫连连,又有三名射手中箭。 幸存的两名伏击者开始变得惶恐,本以为只是神密局的三个见习生,却没有想到他们拥有这么强悍的战斗力。 头顶传来响声,两人抬头望去,却见一根粗壮的树枝从头顶掉落,却是张弛一剑斩断了树枝。 树枝砸落在不及逃离的两人身上,米小白和马达迅速包围过来,看到两人已经被砸得昏迷过去。 张弛从树上轻轻跃下,低声道:“刘三满。” 经他提醒,两人方才想起刘三满还躺在刚才的地方,转身一看,发现刘三满已经不见了,四处张望,却见他们的九点钟位置,一个瘦高的身影抱着刘三满正向密林深处狂奔。 马达怒道:“哪里逃!”第一个追了上去,张弛和米小白担心他有所闪失,也跟着他一起追了过去。 那人抱着刘三满奔跑的速度大受影响,跑了几步似乎意识到无法摆脱身后三人的追踪,于是干脆停下,他将刘三满放下之后转身向后方走来,刘三满因为疼痛而发出惨叫。 张弛三人突然感觉到周遭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刚才的虫鸣鸟叫,还有刘三满的哀嚎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瘦高的身影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袍,低垂着头颅,整个面孔都沉浸在黑暗中。 米小白提醒张弛和马达道:“我们上当了!” 马达小声道:“你们挡住他,我去将刘三满抓来!” 张弛点了点头,马达想从一旁绕行,走了两步脑袋却如同撞在了橡胶上,本以为撞树上了,可眼前分明没有任何障碍,马达伸手摸了一把,好像摸在薄膜上,有质无形,用力一推还有弹性,他大声道:“出不去了!” 米小白道:“空静结界!” 张弛也不是第一次见识空静结界,上次在水木校园,他帮米小白送东西的时候就遇到了袭击,当时他们被罩在了空静结界的里面,因为有秦大爷所以上次有惊无险,这次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米小白提醒他道:“这是幽冥,在灵气丰沛的环境中他们的力量会强大得多。” 张弛皱了皱眉头,他已经不止一次遇到过这种怪人,一直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种,幽冥?倒是贴切。 米小白率先一箭射出,羽箭闪烁着蓝色电波,直奔灰袍人的额头,在距离目标尚有一米左右的地方停滞下来,电光继续曲折蔓延到对方的额头之上。 马达大吼一声,挥舞大铁锤冲了上去双臂先是向下然后做出一个用力向上挥舞的动作,他要一锤将灰袍人砸成肉饼。 对方干枯的手掌一把就抓住了大铁锤的锤头,缓缓抬起头,马达此时看清了他的面孔,此人脸上伤痕累累,两只眼眶黑布隆冬竟然没有眼珠,马达吓了一大跳,他用力想将铁锤拽出,可是铁锤就像焊死在对方掌心一样,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移动分毫。 张弛在马达冲出之后也冲了上去,一剑砍向灰袍人的右臂。 一道蓝色的电光沿着铁锤击落在马达的身上,马达犹如被一道蓝色的长鞭给抽了出去,魁梧的身躯斜行向上飞了出去,撞击在空静结界有质无形的界面,又以更为惊人的速度掉落在地面上,魁梧的身体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 明如秋水的古剑已经逼近了灰袍人的臂膀,灰袍人手臂反转,以快如闪电般的速度躲过剑刃,击打在剑脊之上。 张弛手臂被震得麻痹,古剑险些脱手飞出。 灰袍人干枯的左拳重击在他的腹部,张弛闷哼一声倒飞而出,从米小白的身旁掠过,撞击在结界屏障上,及时以古剑拄地,才没有摔得像马达一样狼狈。 张弛迅速站起了起来,他的骨骼已经坚如金石,内腑也郎心似铁,灰袍人的力量虽然强大却不至于给他造成致命打击。 灰袍人目不能视,但是却将空静结界内的一切细微举动掌握得清清楚楚。 张弛护在米小白身前道:“他也会用电!” 和灰袍人相比,米小白操纵电力的异能简直就是小孩子玩泥巴,刚才将马达击飞的那道电光又粗又长。 米小白的表情也变得空前严峻,低声道:“他不是学院的人,今天不是他死就是你们死!” 张大仙人有些郁闷地看了米小白一眼,明知道她说得是实话,可还是不顺耳,人家是要来活捉米小白的,他和马达的性命无关紧要。这米小白到底得罪了多少人?难怪秦大爷反反复复叮嘱自己要好好照顾她,现在是在天坑不是在学校,指望秦大爷来救援是不可能了,一切只能靠他们自己。 米小白道:“我引开他,你们赶紧逃。”双手一张,一道电光射向空静结界的屏障,在落点处竭力扩张,形成了一个约有一尺直径的圆形,她是想利用电力在空静结界上撕开一个裂口,以供同伴逃离,米小白想得很明白,就算自己落在灰袍人手中,也不至于丢掉性命,张弛和马达就不一样了。 张弛大吼一声道:“马达,干他!” 马达从地上缓缓爬起身来,在来到天坑之后,他的抗击打能力也增加了数倍。 张弛已经如同出闸猛虎一般再度向灰袍人冲去,灰袍人右手一抖从袖中落下一条长达三米的黑色长鞭,长鞭之上缠绕着蓝色的电光,长鞭倏然一抖,如同毒蛇吐信一般向张弛的颈部横扫而去。 张大仙人奔跑的速度惊人,千层底光波流动,整个人就像一支射出去的箭,轻松躲过了长鞭,瞬间就来到了灰袍人的面前,手中古剑拦腰向灰袍人斩去。 灰袍人身影晃动,张弛本以为这一剑必然砍中他的身体,可挥剑之后却砍了个空,他仰仗千层底将自身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可对方移动的速度更快,刚才的这一剑只是砍在灰袍人留下的虚影中。 重新爬起的马达也再度冲了上去,灰袍人长鞭一抖。 啪! 狠狠抽打在马达的腿上,长鞭如蟒蛇般将马达的右腿牢牢缠绕了几圈,灰袍人右臂一抖,竟然将马达魁梧的身躯从地上拎起在空中挥舞一圈,再度用力一抖,马达惨叫着飞了出去,这次摔到了米小白的脚下,他的身上还闪烁着残余的电光。 米小白仍然在努力撕开空静结界的屏障,她耗尽灵能也只是将屏障撕开一个小小的孔洞,和灰袍人相比她的能力终究太弱。 张弛冲上去接连挥剑,杀机九剑犹如长江大河一般向灰袍人攻去,他出剑的速度虽然很快可是比不上灰袍人移动的速度。张大仙人有些纳闷,一个没有眼睛的人,竟然拥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看来灰袍人的听力惊人。 他故意叫道:“马达,先把刘三满干掉!” 马达哆哆嗦嗦答道:“好嘞……嘞……” 到现在体内余电未清,说话都大哆嗦,虽然站起来了,可走路跟偏瘫患者似的,这灰袍人太厉害了。 马达朝米小白挥了挥手,示意她先逃,既然今天伏击者的主要目标是米小白,只要米小白逃出结界,这结界自然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米小白明白马达的意思,她咬了咬嘴唇道:“保重!”从撕开的裂口中纵身腾跃出去。 米小白离开之后,空静结界瞬间恢复如初,她第一时间寻找刘三满,准备抓住刘三满用他的性命要挟灰袍人。 刘三满仍然躺在那里没走,看到米小白竟然脱离了空静结界,表情也显得惶恐不安,他颤声道:“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米小白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伸手想要揪住他的头发,可意外的一幕发生了,刘三满竟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拳击中了米小白的右肋。 米小白怎么都没有算到刘三满的恢复速度如此惊人,张弛折断了他的一条胳膊一条大腿,可仍然在短时间内恢复如常,这一拳将米小白打得呼吸为之一窒。 米小白将电能集中于右手,紫光迸射,倾尽所能击打在刘三满的身上,刘三满的手如同被人猛拍了一巴掌,米小白趁着这个机会用力将右手抽了出来,刚才逃脱空静结界的时候耗去了太多的灵能,现在已经无法对刘三满造成严重的杀伤效果。 她的手刚一抽出,刘三满向前跨出一步,又是一拳重击在她的腹部,米小白吃了这记重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刘三满狞笑道:“小贱人,你刚才的威风呢?” 张弛和灰袍人在结界内进行着速度比拼,张弛依仗千层底带给他的速度在结界内狂奔,他的战术就是刺出一剑马上就逃,虽然把杀机九剑轮番使了一遍,可无一击中灰袍人。 他一直在关注米小白的状况,看到米小白被刘三满偷袭得手,心中暗叫不妙,一剑刺向灰袍人的心口,这一剑的速度明显减缓,灰袍人左手抓住古剑,右臂照着剑身狠狠砸了下去,凝聚全力的一击将剑身从中击断。 张弛在第一时间弃去长剑,以出乎灰袍人意料的方式扑上去将这货抱住,然后用大黑脸撞击这厮的面门,用剑不是目的,取胜才是目的,从一开始学习杀机九剑韩老太就告诉他,不要被兵器所困。 再好的剑只是工具,需要的时候大可弃之如敝履,用古剑成功引诱了灰袍人的注意力,灰袍人抓住古剑的时候,古剑反倒变成了束缚,张弛利用惊人的速度正面抱住了灰袍人。 灰袍人从未遇到过如此赖皮的打法,先被张弛抱住,然后被张弛正面撞击在面门上,这记头槌实在是威力巨大。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灰袍人在被撞击之后,马上转变了应对之策,用脸贴住张弛的脸,他们目前的状况就像两个相互贴紧的拳击运动员。 灰袍人开始蓄力,在接连利用电击之后,他必须等到灵能恢复方才能够完成再一次电击,这一点跟游戏中的放大招差不多。 张弛大吼道:“马达!上!” 马达从地上捡起大铁锤冲了上去,大吼着一锤重击在灰袍人的身上,他没敢照脑袋砸,生怕用力过猛,连带着把张弛的脑袋也砸开了。 蓬! 一锤落下,张弛的身躯也被传来的力量震动了一下,张弛道:“用力砸,砸脑袋!” 马达心中感动得一塌糊涂。 妈耶,实在是太勇敢无畏了,这是准备要牺牲自己保全别人,什么叫舍己为人,这就是! 马达扬起大铁锤,还是有些犹豫。 “你特么倒是砸啊!” 张大仙人此时颇有向我开炮的英雄气概,他就快搂不住了,灰袍人俩瘪瘪的眼窝子已经闪烁着蓝色的电光了,看来马上就蓄能完成,自己抱得不是人是一大电门。 马达横下一条心,与其眼睁睁看着张弛被电死,不如自己冒险一搏。全力挥动大铁锤,大吼道:“我草你大爷!” 大铁锤重击在灰袍人的后脑勺上,灰袍人的脑袋没有缓冲的余地,向前贴着张弛的大脸,向后那可是硬邦邦的大铁锤。 马达最大的担心就是自己这一锤下去,虽然没有直接砸在张弛脑袋上,可力量至少有一多半会传导过去,十有八九要把张弛给砸出一个重度脑震荡,心中有点感动,万一张弛要是被砸傻了,就照顾他一辈子。 蓬! 马达全力挥出的一锤并没有将灰袍人的脑袋给爆了,甚至连一个伤疤都没留下,马达有点懵了,这货后脑壳也太硬了。 望着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马达一时间不知是不是应该在补上一锤。 张弛抬起头,伸手在灰袍人的胸口推了一把,灰袍人直挺挺摔打在了地上。 马达低头望去,却见灰袍人面目全非,整张脸变成了一个平面,还有点内凹,标准的鞋拔子脸。 马达赶紧看了看张弛的脸,黑脸上沾满了血,不过轮廓分明。 马达有点怀疑人生了,卧槽!这特么是人脸吗?比金刚石都硬! 第四百三十四章 刷脸 张弛伸手抹了把脸上的血,蓝色的,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个地鼠一样的半拉脑袋倏然没入地面下。 灰袍人的身体开始在他们面前化成飞灰,他一手布下得空静结界随之消失。 张弛和马达向刘三满走去。 刘三满手中匕首抵在米小白的咽喉上,他桀桀笑道:“你们再敢向前一步,我就杀了她。” 马达停下脚步,张弛却继续向前道:“刘三满,你杀了她就没有赏金了。”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你们三个小子竟敢如此折辱我,此仇不报非君子。”他举起匕首在米小白的左颊上划了一刀,锋利的刀刃过处,一个半寸的血口出现,米小白脸上鲜血淋漓。 马达怒道:“你这样对付一个女生算什么本事?有种冲我来!” 刘三满道:“你们谁都逃不掉。” 张弛道:“也算公平,你杀了米小白,我杀了你,不过我可以保证,你会死得比她惨一百倍。” “吓唬我?” 张弛道:“真不是吓你,你落在我手里,我会砍断你的双手双脚,然后一天天将你慢慢切片撒盐,一点点折磨致死。” 刘三满道:“神密局哪找来你们这帮小子,真是比我还坏。” 张弛忽然道:“帮我干掉他,我送你一颗鸡蛋大小的灵石。” 众人都是一怔,不知张弛在跟谁说话。 刘三满向周围看了看,哪还有其他人,忍不住笑道:“你是不是疯了?” 张弛将那颗鸡蛋大小的灵石掏了出来,举在手上晃了晃。 突然一个矮小的身影从刘三满身后破土而出,一拳击在刘三满的裆下。 刘三满惨叫一声,双腿一夹往上跳起三尺多高。 米小白抓住这厮握刀的手腕一拧,夺下匕首,照着他的软肋就捅了进去。 张弛和马达一左一右冲了上去,两人分别抓住刘三满的一只胳膊,喀嚓!喀嚓!几乎同时拧断,是真下了狠心了。 刘三满发出痛不欲生的嚎叫。 米小白还不解恨,扬起匕首照着他的屁股上又狠狠插了两刀。 破土而出的曹诚光也被米小白狠辣的报复手段吓到了,一双小手捂住了嘴巴。 马达道:“他自愈能力太强了,还是把他大腿卸了安全些。” 刘三满惨叫道:“饶命……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曹诚光道:“我这里有降压药,只要打一针,就可起到降低灵压,延缓新陈代谢的作用,一针保三个月,只卖50g灵石。”什么时候都不忘推销商品。 马达道:“来一针。” 曹诚光怪眼一翻道:“你大爷的,脸呢?偷了我那么多东西,现在还厚颜无耻地找我要货,脸呢?我早就看出你们俩贼眉鼠眼的不像什么好东西。”曹诚光是发现被偷之后一路追踪而来,刚好赶上了这一幕惊险场面。 马达被曹诚光说得脸皮发热,心说又不是我拿的,米小白才是罪魁祸首,可总不能当面揭穿同伴。 张弛掏出那颗鸡蛋大小的灵石在曹诚光眼前晃了晃:“这一颗总够补偿你所有的损失了。” 曹诚光看到那颗硕大的灵石顿时满脸堆笑,伸手去拿,张弛道:“帮他打一针。” 曹诚光从背包里掏出针管给刘三满打了一针,刘三满吓得魂飞魄散,曹诚光这一针把他的灵压降低,他就无法从周围吸取灵能,更谈不上迅速自愈了。刘三满威胁道:“我认得你,你和我同为流民……竟然对我下此毒手,你不要命了吗?” 曹诚光叹了口气,忽然扬起小手狠狠抽了刘三满两记响亮的耳光:“威胁我?我什么时候怕过威胁?你倒提醒了我,白白浪费了一针,杀了你就一了百了,当然不用担心你时候报复了。” 刘三满立时吓得不敢再说话。 张弛信守承诺将那颗鸡蛋大的灵石交给了曹诚光,曹诚光拿着灵石乐得合不拢嘴。 马达和米小白都有些奇怪,他究竟是何时看到了曹诚光,更让他们惊奇得是曹诚光竟然拥有遁地之能。 米小白找出药膏在脸上涂抹了一下,她手上灵丹妙药不少,当然不用担心留下疤痕。 米小白处理完伤口,来到曹诚光面前道:“曹叔,谢谢了!” 曹诚光一双小眼睛色眯眯望着米小白道:“不如来点实际的。”猥琐的目光又开始来回打卡。 米小白知道这老家伙色欲熏心,摇了摇头去一旁整理自己的东西。 曹诚光感叹道:“世风日下,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感恩。” 张弛捡起两截断剑,在他眼前晃了晃道:“你卖给我伪劣产品,我还没找你赔呢。” 曹诚光振振有辞道:“你才花了30g灵石还想买啥好货?” 张弛现在已经推测出曹诚光应该和神密局有关,说不定就是学院派他在暗中保护,他也不点破,三人把行装收拾好了,向曹诚光告辞,至于那个刘三满,曹诚光自告奋勇帮忙处理。 曹诚光道:“以你们现在的速度恐怕是要落后许多了。” 张弛道:“我们本来就没有那么重的得失心,只要来得及感到集合地点就好。” 曹诚光摆了摆手道:“一路顺风!”矮小的身体就在三人的注目下倏然没入了土中。 马达来到他消失的地方,特地用脚踩了踩地面,地面结结实实的,根本看不出有人钻进去的痕迹,马达道:“这侏儒倒是很有一套。”话音刚落,一颗石子就从林中飞了出来,啪!的一声狠狠砸在他的头上,马达被砸得眼前金星乱冒,脑门子上瞬间鼓起了一个大包。 曹诚光的声音从密林中传来:“背后再敢说我,我把你脑袋揪下来当夜壶。” 经历了这场艰苦鏖战,马达和米小白体内的灵能几乎耗尽,现在三人中战斗力最强的只剩下张弛,还好接下来两天的路程并没有遇到危险,途中偶然有怪兽的袭击,都被张弛轻松击败。 第五天的傍晚时分,他们来到了地心森林的最后一个休息点,这是一座在大树下搭起的窝棚,窝棚足以容纳五人休息,米小白原本打算和两位男生划清界限,张弛和马达主动提出把窝棚留给米小白,他们两人在窝棚旁边搭起帐篷,不敢离开太远,越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越是需要守望相助,团结一心。 他们的方便食品还剩下不少,米小白分配了一下食物,在食物还很充裕的条件下没有打猎的必要。 马达发现张弛的那把断剑又神奇修复了,心中非常好奇,他从张弛那里得不到结果,只能找米小白询问,米小白对他也是爱答不理。 马达叹了口气道:“不是说灵压值的高低决定了对灵气吸收的能力和速度吗?为什么我哥灵压值为零,但是他在这里比我还要强悍?” 米小白道:“他脸皮比你厚。” 马达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自从那晚看到幽冥被撞击成标准鞋拔子的面孔,马达就知道张弛的那张脸完全可以抗住自己大铁锤的全力打击。 张弛在外面道:“我去溪边取些淡水。” 米小白起身道:“我也去。” 马达本来也想跟过去,可琢磨了一下,这种时候好像自己不适合出现。 小溪离这边不远,张弛前来取水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要好好清洗一下他的这张脸,经过这么多天锲而不舍地清洗,脸上的皮还是褪色不多。 米小白看到他蹲在河边认真洗脸的样子,笑道:“你不如直接用刀削,反正你脸皮厚。” 张弛道:“我倒是想,就怕把刀给磨卷了。” 米小白道:“臭美!女生都没你这么爱美。” 张弛道:“我这不是臭美,我是有公德心,担心别人看到犯恶心。” 米小白意味深长道:“别人是谁啊?” 张弛没搭理她,往脸上打了一遍洗衣粉,一整块大运河肥皂用完了,只能用洗衣粉,这玩意儿去灰效果特好。 米小白好心扔给张弛一团东西,张大仙人接过一看——钢丝球。 原封不动地给她扔了回去:“骂人呢?” 米小白道:“你这么臭美是为了齐冰吧?” “干你屁事啊?”张弛搓着脖子。 米小白道:“我就有点奇怪,怎么前脚跟林黛雨爱得死去活来的,后脚就跟齐冰成双入对,还不耽误和萧九九打情骂俏,你说你怎么这么渣啊。” 张弛道:“想了解不?要不你也加入,刚好凑一桌打掼蛋。” 米小白抬脚照着他屁股狠狠踹了下去,张大仙人正闭着眼睛呢,被她踢了个猝不及防,两只胳膊风车一样挥舞了一下,还是没有维持住身体的平衡,噗通一声扑进了溪流里,落汤鸡一样。 张弛抹干净脸上的水,一脸怨念地望着米小白。 米小白看到他的狼狈相笑得直不起腰来。 张弛道:“怪了嗳,这水里有股味道。” 米小白道:“什么味道?” “尿骚味,跟过去龙窑里面的一个味……” 米小白搬起一块西瓜大小的鹅卵石照着张弛的脑袋就砸过去,她是真狠。 张大仙人潇洒得一甩头,硬生生将大石头给顶飞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验证 白小米知道自己的身份被他识破,而且是用这种卑鄙下流不堪的手段识破,两只眼睛都迸射出蓝色的电光,右手缠绕着电弧直接就往水里摸。 张大仙人虽然不怕石头砸可他怕电,吓得连滚带爬上了对岸。 白小米出手晚了一些,电得溪水中十多条鱼翻起了白肚皮,白小米余怒未消指着张弛道:“你给我过来,看我不打死你!” 张弛水淋淋在溪水的对岸:“开不起玩笑!” 白小米抓起石块又扔了过去,张弛一把接住:“你要是再砸我,我可跟你翻脸了。” “翻脸就翻脸,谁怕谁?” 张弛道:“那我可就把咱俩的秘密告诉马达了。” “你敢!”白小米凤目圆睁,一副要跟张弛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张弛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早就看出来了,我不往外说不代表我怕你,那是我有涵养有素质。” “你有个屁的素质?都下流到这种程度了,你还有脸说。” 张弛道:“你要是不随地那啥,我怎么能发现。” “你还说!”白小米又扔了一颗石头过去,张弛完美闪避。 白小米有点后悔没把弓箭带出来,有把这货灭口的心思。 “赶紧过来!”白小米朝张弛挥手。 张大仙人摇了摇头,现在过去不是要挨她一顿乱捅。 白小米指着他后面道:“大狗熊!” 张大仙人叹了口气,白小米真是被惹急了,居然骂自己大狗熊,幼不幼稚? “你后面!”白小米声音小了,生怕惊动了什么。 张弛看到白小米的表情有些紧张,这才慢慢转过身去,看到身后有一只棕色的庞然大物,妈耶!果真是一只大狗熊,这狗熊身长得有三米,比平常见到的棕熊大上一圈。 张弛一回头,狗熊小眼睛和他对视着,张弛知道狗熊视力不好,这么远的距离未必能够看到自己,张大仙人朝白小米做了个别吭声的手势。敌不动我不动,越是大敌当前越是要沉得住气,这大狗熊跟重型坦克似的,还真不好应付,不知道在地心森林有没有野生动物保护法。 大狗熊吸了吸鼻子,似乎没看到他们俩,朝一旁走了两步,两只前爪攀到了树上,这一站起来,张弛目测它足足有三米高,有些纳闷这熊瞎子想干啥。 狗熊两只爪子向树上掏。 张弛趁着大狗熊没关注自己,蹑手蹑脚往回走。 狗熊继续掏。 啪嗒! 一个足有车轱辘般粗细两米多高的巨大蜂巢从树上掉落下来,原来大狗熊是在偷蜂蜜吃,难怪放着张弛这样的小仙肉在一边都没有任何兴趣。 张弛听到嗡的一声,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感觉到了危险。 白小米最怕蜜蜂,尖叫一声转头就逃,一边跑一边还回头看张弛。 张弛比她狡猾多了,沿着溪水往下游跑,一个猛子就扎进不远处的小水潭里。 白小米有样学样,拐了个弯,也跟随着张弛的脚步跳进了水潭,两人躲在水面下。憋了一会气,白小米推了张弛一把,意思是让他抬头出去看看,毕竟这厮的脸皮厚不怕蛰。 张弛把脑袋露出水面刚一露出水面。 轰! 几百字野蜂全都扑了上来,个也太大了,这是知了还是蜜蜂?张弛赶紧把脑袋闷下去,脑袋伸缩之间,脸上已经趴了六只野蜂,野蜂全力往这货的脸上戳,一个接着一个折戟沉沙,无一幸免。 张大仙人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身上皮最坚韧的就是这张脸皮,然后就是右手,其他地方还没练到皮糙肉厚的地步,肯定抵御不了野蜂的攻击,太气人了,大狗熊偷吃你们蜂蜜你们去蛰狗熊,跟着我们俩算哪门子事儿? 张弛过了一会儿又憋不住气了,很巧妙地把脸送出水面,刚一浮出去,噼里啪啦,野蜂又发动密集的攻击,这货皮厚,感觉跟做面部按摩似的,换了口气再度下沉。 白小米始终把脑袋闷在水里,有点羡慕这货了,她虽然憋气的时间比张弛长,可终究有个限度,张弛都换两回气了,她感觉就要受不了了。 天还没有黑,水下光线还算凑合,两人都能够看到对方的脸。 张弛指了指自己的嘴,朝白小米一脸坏笑。 白小米伸出一根中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就算憋死也不能让他用嘴拱自己。 张弛再次把脸浮上去,姿势已经控制得相当完美精确,水面上只露出一张黑色的大脸,上千只野蜂还盘旋在水面上,看到大脸浮出马上发动攻击。 白小米在张弛浮出水面的时候,猛然向上窜去,按照正常的思维,张弛的脸就是诱饵,已经吸引了无数野蜂的注意,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换口气是最安全的。 脑袋刚一冒出水面,额头上就被蛰了一下,白小米吓得赶紧把头缩了回去,饶是如此脑门已经肿起一个大包,都没来及换气。 张弛在水下鼓着腮帮子,跟金鱼似的,最可气的是,这货仗着氧气充足,居然奢侈地在白小米面前吐了个泡泡。 白小米憋得脸都有点紫了,真想拉过他的脑袋把他嘴里的空气给夺过来。 张弛笑了笑,再次上浮换气,白小米认为这货就是在向自己显摆,不就是脸皮厚吗?有什么了不起?白小米开始聚能,放电,才不管是不是要伤及无辜,必须要换气。 白小米正准备放大招的时候,发现张弛整个脑袋都露出去了,原来那群野蜂在攻击接连受挫之后已经丧失了信心,改变目标去追那只大狗熊。 张弛率先从水中爬了上去,白小米如果再憋一会儿只怕就要水下窒息了,趴在水潭的岸边大口大口喘着气。 张弛道:“放心吧,没事了,野蜂全都走了。”转身看了看白小米,发现她头上被蛰出了一个小馒头,这野蜂太毒了,伸手把白小米从水潭中拉了上来。 白小米伸手摸了下头顶,刚一碰到,痛得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张弛道:“这野蜂估计有毒,你有解毒药吧?” 白小米摇了摇头。 张弛道:“我听说对付蜂毒童子尿有奇效。” 白小米抬脚狠狠踹在他腿上,如同踢在了一块铁板上,痛得她惨叫了一声,委屈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一瘸一拐向营地走去。 张弛叹了口气道:“好心搭个驴肝肺。”其实白小米如果真敢要,他现在也没有。 去溪边捡起水瓶接水,看到掉在对面的硕大蜂巢又动了点心思,野蜂都去追杀大狗熊了,老巢彻底摧毁,琥珀色的蜂蜜还在不停滴答着,张弛用随身的不锈钢茶杯接了一杯,入口甘甜香糯,那种舒坦的感觉迅速从胃扩散到全身,甚至每个毛孔都似乎要溢出蜂蜜的芬芳,这蜂蜜太好吃了。 张弛接了满满一杯,好东西要拿回去跟同伴分享。 趁着蜂群未归,又用水瓶装了一满瓶,这才返回营地。 马达在哪里生火,张弛没看到白小米,问过才知道白小米回来之后就去窝棚里休息了。 张弛担心白小米出事,在外面叫了一声,听到窝棚里面白小米发出嘤咛一声回应。 马达缩着脖子笑,还以为白小米跟张弛撒娇呢,张弛却觉得有些不对,走进窝棚一看,白小米躺在防潮垫上,整个脸都肿起来了,这会儿功夫脸发得比马达还大。 张弛也慌了神,赶紧把白小米给抱到外面,马达看到他抱了个大头娃娃出来,愕然道:“这谁啊?”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就是白小米,这里除了他们仨没有别人。 张弛道:“马达,你有解毒的药物吗?” 马达摇了摇头。 张弛摇晃了一下白小米,白小米眼睛肿得都成了一条缝,张弛道:“白小米,你有解毒药吗?” 白小米有点神志模糊了,摇了摇头,喉头水肿连话都说不出来。 张弛心说坏了,他知道野蜂有毒,可没想到毒性那么厉害,刚忽悠白小米童子尿解蜂毒那是跟她开玩笑,看到白小米现在的惨状,张弛连开玩笑的心情都没了。 先用镊子小心将白小米额头上野蜂留下的毒针取出,然后用肥皂水清洗伤口,用汤匙喂了少许蜂蜜给白小米吃,不过白小米的状况并没有多大改善。 检查了一下医药包,里面既没有解毒药也没有抗过敏药,张弛努力搜索了一下记忆,目前只能用中草药来解决问题了。他让马达照顾白小米,起身去找草药。他记得中药里面紫花地丁,半边莲,七叶一枝花,蒲公英之类的对蜂毒有些效果。 他刚才在小溪边看到了半边莲,准备采一些半边莲回来捣碎外敷。谨慎起见,他把古剑带上,匆匆来到小溪旁,天色就已经全黑。 看了一眼那巨大的蜂巢,蜂巢仍然躺在原来的地方,野蜂已经无影无踪,张弛暗自松了口气,小溪对面生长着不少的半边莲,半边莲属于草本植物。通常花果期在五月到十月,天坑中动植物的生长规律和外界本来就不同,再加上这里充满了泄漏的灵气,生物在灵气的影响下发生了种种变异。 可变异归变异,外形还是看得出来的,张弛采集了一些半边莲,准备回去的时候,听到沉重的脚步声,那只偷蜂蜜的大狗熊又去而复返。 张弛马上一动不动。 狗熊把硕大的脑袋拱进蜂巢里面,舔了几口蜂蜜,然后向小溪边缓缓走来。 张弛屏住呼吸,希望这眼神不好的熊瞎子能把自己忽略。大狗熊在溪边喝了几口水,然后直立起了庞大的身躯。 居然又向张弛走了过来。 张大仙人这个郁闷,我特么没招你没惹你,你找我干什么?大狗熊憨态可掬,摇摇晃晃来到张弛面前,突然一巴掌照着他的脸就扇了过去。 张大仙人早就提防着这熊瞎子出手,脸皮再厚也不能被熊掌打啊,真要被打脸,绝对比马达的大锤要有力,张弛哧溜一下就逃走,穿着千层底犹如脚底抹油。 狗熊一巴掌拍了个空,张弛沿着地面直接跑到了树干上,凌空飞跃,一脚踏在狗熊毛茸茸的大脑袋上,再度腾空飞起。 狗熊火了,双臂胡乱挥舞,张弛在空中翻滚直接来到了这货身后抽出古剑,噗嗤!一剑穿在狗熊的右腿上,锋利的剑刃刺入狗熊右腿一寸多深。 狗熊负痛,四肢着地,猛一甩头想咬张弛。 张弛手腕拧转,一剑刺在狗熊鼻子上,将它戳得鲜血直流,这下狗熊被吓破了胆,再不敢跟张弛鏖战,惨叫一声向密林深处逃去,仓皇逃窜中将蜂窝踩了个稀巴烂。 骂了声怂货,张弛也没追赶,只见那被踩烂的蜂巢中隐隐泛出橘黄色的光华,张弛被那光华吸引,举步走了过去,发现破损的蜂巢内有一颗龙眼大小的琥珀状晶球。张弛本以为是蜂胶,伸手摸了一下,手感坚硬如石,知道肯定是个宝贝,将那晶球塞入背囊中,迅速返回了营地。 白小米的脸肿得还是那么厉害,张弛将采集来的半边莲捣碎给她外敷在脸上,看到白小米现在的惨状实在是有些同情。 当晚他担心白小米会发生危险,所以张弛整个晚上都没敢睡,坐在窝棚内守在白小米身边。还好白小米体内的蜂毒并没有继续加重,半夜的时候,白小米总算能够开口说话,声音都跟原来不一样了。 “我想喝水。” 张弛道:“你等等。” 他去端了一杯蜂蜜水过来,发现蜂蜜对蜂毒好像有些效果。 白小米脸还没有消肿,嘴巴都张不开,没有吸管,张弛用针筒抽了蜂蜜水再往她嘴里戳,一抽一挤,张弛难免生出邪恶的想法,可看到白小米连眼睛都睁不开,良心有点过意不去了,提醒自己要善良。 白小米喝完水道:“你去休息吧,我感觉好多了……”声音含糊不清。 张弛道:“我没事,要不我帮你洗洗脸,再给你换点药?” 白小米点了点头。 张弛用折叠水桶装了温水,打湿毛巾帮助白小米把脸清理了一遍,白小米虽然不怎么漂亮,可至少也算五官端正,现在彻底毁容了,张弛不由得想起他们俩一起被绑架的时候,白小米还是白小米的时候是非常漂亮的一个女孩,她应该有变幻容貌的本领,不然自己也不会被她蒙蔽那么久。 张弛给白小米脸上敷上半边莲,扶着她躺好。 白小米道:“我是不是毁容了?” 张弛道:“你那样子也毁不到哪里去,搞不好能帮你整整容呢。” 白小米想笑,可一笑整个脸都疼,叹了口气道:“如果明天还不好,只怕要拖慢你们的行程了。” “无所谓,安全第一,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一放,你休息吧。” 白小米嗯了一声,感觉张弛守在自己的身边非常安全踏实,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张弛掏出那颗龙眼大小的琥珀晶球,晶球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张弛感觉这东西应该不是灵石,因为此前见到的灵石全都是蓝色透明,从蜂巢里找出来的东西,也许是蜂蜡之类的结晶。 白小米因为喉头水肿居然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张弛笑了起来,这次没带手机出来,不然一定把她的窘态给录下来。 白小米在梦中呓语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张弛伸出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白小米抓住他的手,紧紧攥着,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当清晨到来的时候,白小米尝试睁开双眼,居然可以看清眼前的景物,她的脸已经开始消肿,虽然没有完全恢复,可至少不像昨天那样难受,她发现自己仍然抓着张弛的手,张弛靠在背囊上正打着盹。 白小米悄悄松开手,张弛被她的动静惊醒了,睁眼看了看白小米道:“你醒了,哟,好多了。” 白小米从背包里找出化妆镜,看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她简直无法认出镜中这个满月大脸眯眯眼的人是自己,白小米道:“这还叫好多了?” 张弛道:“至少能看见东西了。” 他钻出窝棚伸了个懒腰,看见马达已经拆了帐篷,正在将篝火熄灭,马达是在为出发做准备。 张弛道:“不及,等白小米恢复恢复再走。” 白小米的声音从窝棚里传出:“不用等我,咱们可以照常出发。” 张弛道:“你连路都看不清楚吧?” 白小米道:“没事儿,不耽误走路。” 既然白小米主动要求按计划出发,他们也就不再反对,也做好准备,如果途中白小米感到不舒服,马上就停下来。按照预定路线,中午的时候就离开了这片地心森林,接下来的路途要开始向上攀爬。 白小米的脸开始消肿,不过她的模样也随之改变了,虽然脸还有些浮肿,但是张弛已经能够认出这是他过去认识的白小米,看来蜂毒让她不得不暂时放弃了伪装恢复了原貌。 马达也发现了白小米的变化,悄悄提醒张弛道:“哥,你有没有发现,米小白好像变漂亮了?” “女大十八变,正常!” “可她变得也太快了,感觉跟换了个人似的。” “怎么换了个人?” 马达道:“昨天跟猪八戒他二姨似的,今天变成了七仙女。” 张弛嗤之以鼻:“猪八戒的二姨长得未必丑,七仙女也没多漂亮。” 马达咧着嘴:“说得跟您见过似的,哥您真幽默。” 张大仙人心说我当然见过。 白小米一个人落在后面,张弛让马达先走,等白小米跟上来之后,笑眯眯道:“我现在是应该叫你米小白呢还是白小米?” “我能管得住你啊?” “我还是叫你米小白吧,米小白对我比白小米好多了。” 白小米朝他翻了个白眼,眼皮虽然还有点肿,不过已经能够完成这个代表鄙视的动作了。 张弛道:“等到了集合地点,接下来就是训练吧。” 白小米道:“好像这次的过程才是重点。” 走在最前面的马达道:“前面有人。”他指了指上方不远处的地方,那里有烟雾冒出。 张弛提醒马达要小心,三人悄悄靠近烟雾升腾的地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空旷的地面烧火,那人居然是赵磊,马达认为是刘三满,没想到这货这么快就恢复了健康,看来曹诚光的降压药也不怎么管用,马达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照着赵磊身上就是一脚,不等这货爬起,拧住他的手臂,军刀架在他脖子上。 “我特么弄死你!” 赵磊大声呼救。 另外一名同学熊忠阳拎着水桶从一旁现身,看到眼前一幕大叫道:“马达,你丫发什么疯啊?” 张弛和白小米也从隐蔽的地点出来,他们其实一开始就怀疑这个赵磊是真身本人。 马达看到熊忠阳顿时意识到自己弄错人了,有些尴尬地放开赵磊,呵呵笑道:“开个玩笑。” 赵磊从地上爬起来,揉着酸痛的胳膊:“太过分了吧你!” 马达拍了拍赵磊的肩膀:“我最近力气大,有点控制不住。” 熊忠阳乐呵呵走了过来,跟他们打了招呼,毕竟是一起过来的同伴,见面之后还是非常亲切,问过之后才知道他们两人和楚江河他们走散了,两人虽然没说什么,可从接连几件事也能看出楚江河这个人欠缺团队精神。 既然遇上了,就结伴同行,途中交流了一下,楚江河他们这一路也没少遇到危险,走散的原因是在地心森林遇到了一只大狗熊,张弛特地问了一下狗熊的特征,估摸着跟他遇到得应该是同一只。 熊忠阳感叹说:“那狗熊太厉害了,本来还想猎取灵石呢,结果差点被它给猎杀了。” 马达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大家都笑了起来。 赵磊和熊忠阳也觉得白小米变了样,不过听说她是被毒蜂蛰面所以才发生了面容改变,也都能够理解,总体感觉白小米比过去好看了,不但脸上的雀斑都没有了,连鼻梁好像也高挺,这什么野蜂,居然还有美容的功效,一直因为颜值自卑的熊忠阳很想被蛰一回,至少不用去花钱垫鼻梁了。 可能是人多力量大的缘故,接下来的路程居然没有怪物来袭,当天傍晚,他们已经能够看到集合点飘扬的旗帜。 按照马达的意思是要一鼓作气连夜赶到集合地点,白小米分析了一下,虽然能够看到旗帜,可这一段路程并不好走,多半都是在陡峭的山崖上攀爬,估计至少要耗费四个小时以上,而且天渐渐黑了,摸黑攀岩并不安全,建议就地修整一晚等到明天清晨光线稍好一些再继续前进。 张弛表示赞同,反正他们已经追赶不上楚江河那些人的脚步,既然如此就承认落后,不慌不忙地走过去,明天晚上才是最后的截止时间,对他们来说时间充裕的很。 选了快平整地带安营扎寨,马达和熊忠阳合力开拓出一块隔离带,在其中点燃篝火,他们将食物整理了一下,反正明天就到基地,现在可以敞开吃个饱。 白小米把张弛采来的蜂蜜据为己有,明显已经成瘾,连吃面包的时候都要蘸点。 “吃太多糖小心得糖尿病。”张弛好心提醒。 白小米道:“你有没有常识,吃蜂蜜没事儿,养颜美容,谢谢你给我采了那么多蜂蜜。” 张弛采了满满一水瓶,足足750ml,现在全都被白小米装包里了,本来张大仙人还打算带回去给齐冰养颜美容呢。一屁股坐在白小米身边,抬头望天,天坑里面的世界虽然不小,可天空就那么一点点,有种每天都呆在同一个地方的错觉。 白小米递给张弛一个面包,里面抹了点黄油加了点蜂蜜,张弛接过咬了一口,的确好吃,看到白小米的脸渐渐恢复到了过去的面积,女孩子还是脸小好看。 白小米道:“你看什么看?知不知道盯着女生看很没有礼貌?” 张弛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过去没人认识你。” 白小米笑道:“明天我就能恢复原貌。”随着面部消肿,心情也好了起来。 “还是这个样子好看。” 白小米翻了个白眼,好看也不是给你看的。 张弛道:“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得罪什么人了?” 白小米道:“我能得罪什么人?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张大仙人能信她才怪,白小米就是个定时炸弹不知什么时候就能爆炸,太危险了,跟她在一起麻烦特别多。 白小米端起不锈钢茶杯,喝了口蜂蜜水,闭上眼睛很陶醉,好一会儿才睁开双眼道:“你真火炼体到什么程度了?” 张弛从她的问话就知道秦大爷没给自己保密,什么都告诉了白小米。 “程度参差不齐。” 白小米道:“你昨天往我脸上外敷的什么东西啊,感觉还挺灵验的。” 张大仙人压低声音道:“半边莲捣碎了,我又掺了点童子尿。” 噗!白小米一口蜂蜜水喷了出来,喷了张弛一头一脸,张弛这个郁闷,他本想整蛊白小米,想不到报复来得这么快,白小米佯装惊慌道:“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喷你脸上了。” 张大仙人一脸怨念,伤自尊了,就没见过这么以怨报德的人。 白小米望着他冷笑一声道:“童子尿?骗鬼呢!” “说得跟你喝过似的!” “噗!” 他们赶在最后一天抵达了集合地点,集合地点像一座军营,外面是隔离墙,里面是临时搭建的板房。楚江河和其他同伴比他们早到了一天,进入营区需要逐个进行身份验证,白小米已经完全恢复了,又变成了一个满脸雀斑的小姑娘,顺顺利利通过了验证。 张弛遇到了点麻烦,脸色还没恢复,人脸识别显示货不对板,负责身份验证的是一个严谨得一丝不苟的教官,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张弛,这才一星期怎么晒成这个熊样,不科学啊,天坑又不是沙滩,紫外线没那么强啊! 张弛咧着嘴露出满口大白牙,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亲和力十足:“教官,是我,这就是我的照片。” 教官冷冷看着他,示意他再去验证一次,张弛只能再次进行脸部认证,再次失败,张大仙人这个郁闷,学院的这个人脸验证系统实在是太弱了,还不如苹果的,这套验证系统是哪个傻逼引进的,估计吃了不少回扣,脸黑就验证不出来了? 四名同伴站在大门的另外一侧等着他,白小米捂着嘴觉得非常好笑,其他几人也都咧着嘴,马达道:”教官,他就是张弛,我们可以作证,他脸被晒黑了。” 教官向一名副手说了一声,让他先带其他几人进去,张弛必须留下做进一步验证。 马达想等张弛一起,那教官道:“进入训练营就要遵守这里的纪律,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是不是想刚来就被罚?” 张弛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走,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都跟着耗时间。 教官又看了看照片,再跟张弛对比了一下道:“最近有不少别有用心的人混入了天坑,我们接到指令,一定要谨慎验证身份之后才能放行,所以你也别嫌麻烦。” 张弛暗叹在人屋檐下不能不低头,来到人家的地盘上,怎么都是人家说了算。 教官道:“指纹验证吧。” 张弛看了看自己的手,自从将右手炼成了皮糙肉厚,指纹就有点浅,他担心自己指纹识别也有问题,果不其然,右手拇指和食指都没通过。 教官的表情越发严峻了,充满疑窦地看着他。 张弛道:“您别这么看着我,我就是张弛,您不信就把我们带队的王老师给找来,他认识我。” “这里是我负责!”教官大声强调道。 张弛道:“您什么意思?合着就不打算放我进去了?我还有身份证和学生证啊,证件总不能是假的吧?” “证件不假,可是人可以造假!”教官的语气越发严厉起来。 张弛看了看他的胸牌——薛弘光,不由得联想到了一班的辅导员薛弘阳,莫不是老薛的亲戚,张弛道:“我说您这人怎么这么古板?” “你说谁古板?” 第四百三十六章 沦落人 张弛道:“我没攻击您的意思,薛教官,我虽然脸变黑了点,可我样子没变啊,你这套人脸识别系统肯定出毛病了。” “那怎么别人不出毛病?好!就算人脸识别系统出毛病,难道指纹认证也出毛病了?基地的系统专门为了针对你设立的?” 张弛道:“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总不能什么都依靠机器吧?” 薛弘光道:“规定虽然是死的,可我们必须遵守,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别说是你,就算你们学院院长来了,通不过验证也不能进入基地。”他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 头顶传来轰隆隆的雷声,张弛抬头看了看乌云压顶,眼看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 薛弘光已经下令关门,分明是要把他拒之门外。 张弛道:“我说你们这么死板?把我关在外面万一出了危险谁负责啊?” 没人搭理他,大门继续关闭,张大仙人气得狠狠在大门上踹了一脚,抬起头,发现两侧的岗楼上各有一名卫兵拉着复合弓瞄准了自己,张弛朝两人分别竖起了中指。背着已经瘪了的背包,带着他的古剑赶紧往回跑,他要敢在这场暴雨到来之前找个避雨的地方。 没走出多远距离就下起了暴雨,宛如落汤鸡一般的张大仙人孤独地在荒野中奔跑。 白小米从房间内来到了走廊,看到马达也站在走廊上:“张弛呢?” 马达摇了摇头道:“没让他进来!听说是身份识别出了问题。” 现在他们已经觉得不好笑了,白小米道:“我去找他们去。” 马达道:“我也去!”两人还没走到楼梯口就遇到了楚江河,楚江河道:“干什么你们?” 马达把张弛的事情说了,楚江河道:“基地规定,集合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宿舍……”说话的时候一道巨蟒般的闪电从天坑的上方直坠而下,击落在基地外面,劈中了一颗粗大的香樟树,香樟树燃烧了起来,随即有响起一声犹如爆炸的响雷,震得整个地面都为之颤动。 楚江河道:“马上回宿舍,他的事情我会向上级反映。” 白小米道:“外面很危险的,我们可以证明张弛的身份,为什么不让他进入基地?” 楚江河道:“我再说一遍,你们先回去,我现在去问明情况。” 白小米道:“我也要去。” 马达坚定地站在白小米身后。 楚江河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带着他们找到了已经提前来到的带队老师王向阳,王向阳已经听说了这件事,他苦笑道:“你们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也在和基地进行交涉,可基地有基地的纪律,你们要知道,在这里我说了也不算。” 白小米道:“王老师,您怎么能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呢?从跳伞开始我们两人就和张弛在一起,我们三个相互帮助一路走过来的。” 马达点了点头。 白小米道:“如果不是张弛,我们根本没可能在规定时间抵达集合地点,是他带领我们保护我们来到了基地,他是我们的核心,我们可以给他证明。” 楚江河皱了皱眉头,总觉得她这番话好像在影射自己。 王向阳道:“我明白你们的心情,可基地有基地的纪律。” 马达道:“王老师,外面电闪雷鸣的,张弛一个人孤零零在外面,您是带队老师也要为学生的安全着想啊!” “我知道,可现在验证系统无法验明他的身份,谁能证明他就是张弛?” “我们!” 王向阳摇了摇头,显然是在说他们不够分量。 白小米火了:“王老师您能不能有点担当?” 王向阳道:“有人既然可以冒充赵磊同学,就有人能够冒充张弛,基地非常重要,不允许有任何可疑的人混进来。” 白小米道:“既然这样,我也不想留在这里了,大家共同进退,麻烦您跟基地说一声,把我们也放出去。” 王向阳摇了摇头:“难道你们不清楚这里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张大仙人总算找到了避雨之处,一块天然的巨岩下,落汤鸡一样的他来到巨岩下,脱下衣服拧干水,先开始真火炼体,倒不是因为他练功刻苦认真,而是要通过真火炼体的方式将热量输送到体表,驱除寒冷的同时利用身体烘干衣服。 人体烘干机开始运作,一时间身体周围都是热腾腾的蒸汽,看上去这货有点飘飘欲仙。 烘干衣服之后,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胡茬儿扎手,张弛始终想不透一个道理,自己的脸皮这么厚,为什么胡子还能扎出来?闲着也是闲着,在脸上涂了点洗衣粉,揉搓出大量的白沫后,抽出军刀开始刮胡子,脸皮厚也有脸皮厚的好处,不用担心被刀刮破。 雨下个不停,可以看到山下的营地已经亮起了灯,按照王向阳之前所说的规定,自己这已经算是没有及时报到,按规定应该把他从这次的见习名单中清除出去吧。 衣服干了,身体也不觉得冷,可食物在之前已经吃完了,张弛叹了口气,估计今晚进入基地是彻底没戏了,检查了一下背包,除了那颗琥珀晶球,几乎没有多余的东西,马达总是抢着把重物背在身上,帐篷和睡袋都在他那里,现在麻烦了。 张弛找了块相对平整的地方躺下,刚躺下没多久,雨又大了起来,虽然巨岩能够挡住雨水,可暴雨落在地面反弹起来的水雾仍然被山风不断吹进来,张弛想要保持温暖,就必须不停真火炼体的方式向身体输出热量,干脆进行周身皮肉的锻炼,锻炼皮肉没多久就是一身大汗淋漓,有种洗桑拿的感觉。 张弛炼体正在投入之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脚步声由远及近,显然向他所在的方向而来。 张弛吸了口气,抓住一旁的古剑。 一道黑影出现在外面,那人躬身来到了巨岩下,显然和张弛一样选中了这块地方避雨,看到巨岩下居然有人,那人有些惊奇地咦了一声,仍然猫着腰走了进来,将手里的一串猎物扔在地上。 他五十岁左右年龄,须发都已花白,长发披肩,络腮胡子。 此时刚好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他的面庞,张弛看清之后不由得吃了一惊,因为这人他看着有些熟悉,看外表轮廓竟像极了被通缉的何东来,张弛从芮芙那里见过何东来的照片,仔细回忆,越发确定这个人就是何东来。 那中年人在一旁坐了,从兜里掏出一个烟斗,往里塞了些烟草,用火柴点燃,火光照亮他的面孔,脸部的轮廓如同刀削斧凿一样坚硬分明,他抽了口烟道:“你怎么没进基地?” 张弛指了指自己:“您问我的?” 中年人笑了起来:“这里还有别人吗?” 张弛道:“身份验证没通过,他们不让我进门。” “倒霉孩子。” 张弛故意道:“大叔,您住在这儿?” 中年人点了点头。 “您怎么没去基地?” 中年人道:“没资格。”他用力抽了口烟,吐出一团浓重的烟雾。 张弛主动向他伸出手去:“我叫张弛!” 中年人跟他握了握手,张弛感到他的掌心非常粗糙就像是老树皮,非常有力。 中年人握了握张弛的手道:“何东来!” 张大仙人心中一沉,卧槽!真是何东来,老何也够大胆的,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通缉令还没取消。 张弛对何东来的事情多少有些了解,知道是他救了小黎,林朝龙死后,又被爆出当年剽窃何东来成果又诬陷何东来贪污研发基金的事情,已经证明何东来此前一直都被冤枉了。 何东来趁着雨小的功夫,去外面拖了根枯木进来,用随身的斧子将枯木砍成几段,就地生起火来,因为枯木潮湿的缘故,烟很大。 他指了指张弛的古剑道:“把剑借我用一下。” 张弛把古剑递给了他,何东来将两只野鸽子开膛破肚,利用雨水冲干净,直接用古剑穿了在火上烘烤。 张大仙人真是哭笑不得,想不到他居然用自己的宝剑当铁钎子烤肉,而且何东来这烧烤水平明显不行,张弛主动把何东来替换下来,烧烤还得看专业人士的。 何东来看到张弛娴熟的烧烤手法就知道他是个吃货,从破破烂烂的背包里取出盐和辣椒粉递给张弛。 张弛道:“我叫您何叔行吗?” 何东来点了点头道:“行!” “何叔,您在这里住多久了?” 何东来道:“前前后后也有十几年了。” 张弛心中暗忖,难怪何东来能够逃过通缉,这天坑地处戈壁无人区,又是神密局的机密地带,的确是用来藏身的好地方,只是他怎么会来到这里? 张弛烤好了烧鸟递给何东来,何东来分了一只给张弛,他从腰间解下一个遍体鳞伤的不锈钢酒壶,往盖子里里倒了一杯酒递给张弛:“我自酿的酒,尝尝。” 张弛接过喝了一口,入口辛辣,感觉应该是地瓜酿出来的,口感不怎么样。 何东来直接对着壶嘴喝,喝了口酒,咬了口烧鸟肉,赞道:“你烧烤的手艺真是不赖。” 张弛道:“在京城的时候我就是开烧烤店的。” 何东来重新打量了他一下道:“新世界管理学院的?” 张弛点了点头:“学院安排来见习,今天是集合的最后期限,其他人都进去了,验证系统不承认我的身份,所以我就被赶出来了。” 何东来哈哈大笑起来:“这帮迂腐的家伙最擅长就是墨守陈规,固步自封,不思进取!” 张弛道:“可规则是人家制订的倒霉得是我。” 何东来道:“我也参加过基地的建设,还是最早的一批建设者。” 张弛道:“何叔,您能给我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况吗?” 何东来点了点头道:“也没什么神秘的,有关部门发现了某种能源,对能源进行采集,认为天坑是个储存能源的好地方,所以就在这里建设储藏库,将能源转运到这里。” 张弛道:“灵能?” 何东来看了他一眼道:“我不认同这个命名,一点都不科学,这种能源很不稳定,直到现在都没有很好的解决储存的问题,在选择天坑作为储存地的第一年,还发生了大规模的能量泄漏,所以这里的地貌和环境都发生了变化,最初这里本来是一片不毛之地。” 张弛道:“听您说起来好像是一场意外事故。” 何东来道:“本来就是意外,人心充满了贪欲,想要利用能量,可到最后通常会被能量控制。” 张弛道:“所以才造就了大量的超能者?” 何东来喝了口酒,目光变得迷惘起来:“人心的贪欲总是无穷无尽,不停地对世界进行索取,在出事之后方才想到去弥补,如果早一点未雨绸缪何必花费几十倍上百倍的代价……”他停顿了一下又道:“还未必能够达到理想的效果。” 张弛道:“何叔,您和基地现在属于什么关系?” 何东来笑道:“没有任何关系,基地在建设的过程中曾经用过很多人,而这些人有些是自愿前来,有些人是逼于无奈的选择。” 张弛暗忖,何东来一定是属于后者,他被林朝龙陷害落到被全国通缉的地步,所以才选择来到了天坑,在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人在运作。 何东来道:“能量泄漏导致许多人的身体都发生了变化,有人获得了超能力,可更多的人身体受损,生病甚至死亡。身体的改变还在其次,更重要是影响到了人的心理。”他几口将烧鸟啃完,然后将酒壶盖拧上:“不说了,我现在只是一个局外人,没有发表意见的资格。” 张弛道:“我刚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名叫曹诚光的人,您认识他吗?” 何东来道:“奸商!跟我一样都属于流民,我们当初一起建设过基地,他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后来受了辐射,身材急剧缩水,变成了一个侏儒,不过他属于病退,基地每年还会给他配发一些必须的物资。我是自己要求离开,我们这些人虽然离开了基地,可是并不能离开天坑,于是就变成了基地以外的特别群体,被他们称为流民,虽然是流民,其中也有分别,有人和基地继续往来,接受基地的委派任务,和基地做交易,曹诚光就是这种。” 张弛道:“何叔,您在这里有没有见过幽冥?” 何东来闻言皱了皱眉头:“幽冥?”他摇了摇头。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何东来把东西收好,打算离开,站起身打算跟张弛告辞的时候道:“你是打算在这里呆上一夜,还是跟我回去休息?” 张弛道:“方便吗?” 何东来笑道:“没什么不方便的,我那里宽敞的很。” 张弛赶紧收拾行李,漫漫长夜他可不想一个人在这里呆着,从他过去了解到的何东来的点点滴滴,就觉得此人不是坏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对何东来的印象不错。 跟随何东来在山岩间攀爬行走,何东来对周围的环境非常熟悉,在黑暗中穿行如履平地,半个小时后,他们在一片废墟前停下,何东来介绍说,这里是最初的储存库,后来因为发生灵能泄漏导致的爆炸,所以才变成了一片废墟,后来上级部门决定将这里彻底遗弃,另外选择其他的地方建设储存库,也就是现在的基地所在。 何东来带领张弛钻入废墟,从一条狭窄的缝隙中侧身走了进去,没几步就变得宽敞起来,何东来点亮了一盏马灯,照亮了通道,正方形的通道长宽在两米左右,前行五十米,推开石门,看到一个宽敞的石头大厅,直接在岩层内掏挖而成,大概有两百个平方。 里面摆放着不少的生活用品,何东来平时就住在这里。 何东来将马灯挂在墙上,介绍道:“这里也是其中的一个库房,爆炸没有波及到,也是唯一保存下来的完整建筑,当年像这样的库房共有几十个。” 张弛抬起头,看到这间石头仓库顶部呈拱形,越是靠近中心越高,最高点距离地面约有五米。 何东来找出一张熊皮铺在地上,给张弛当床铺,张弛粗略地估计了一下,这熊活着的时候应该跟自己遇到的那只狗熊差不多大。 何东来道:“早点睡吧,晚上还会有暴雨,天坑特别的结构容易吸引雷暴,在户外很不安全。” 张弛点了点头,躺在熊皮褥子上非常的松软舒服。 何东来坐在灯下找出一根缝衣针开始缝补破烂的裤子。 张弛道:“何叔,晚安!” 何东来笑了笑:“睡吧,在我这儿,你只管放心。” 张弛朝他笑了笑,也睡了过去,来到天坑的一周时间,他就没睡过几个安稳觉,今天不但吃肉喝酒,睡觉的环境也是来到天坑最好的一天,这一觉睡得非常踏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钟了。 坐起身看到墙上的油灯还亮着,何东来并不在房间内,起身沿着原路来到外面,还没靠近出口,就听到接连不断的雷声。何东来披着军绿色的雨衣拎着两桶水从外面走了进来,向他道:“醒了?这场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张弛伸手接过木桶,这木桶应该也是手工制作而成的。 回到石室,何东来脱下雨衣。从墙角拿出一个乌黑的炉子,向里面投入一颗米粒大小的灵石,又倒了些粉红色的液体在里面,灵石和粉红色的液体发生了化学作用,释放出大量的热量,何东来将倒满清水的不锈钢锅架了上去,里面放了一些燕麦。 张弛道:“这炉子怎么控制火候?” 何东来笑道:“跟酒精炉差不多,控制空气的进入就行,只是没有火焰,蓝色是灵石你应该见过,粉红色的是一种酸性液体,这两种都是天坑特有的产物,外界是没有的,你别小看这灵石,散发出的热量足够煮熟一整头牛的,用来煮饭,使用两个月都没有问题。” 说话间已经开锅了,何东来用木勺在里面搅和了一下,又往里面加入了一些山野菜。 张弛暗叹,何东来被林朝龙诬陷逃避到了天坑中,一个人在孤独渡过了十多年,只是不明白他后来是通过什么途径离开了天坑,又来到了这里? 张弛道:“何叔,我听您的口音好像是北辰人?” 何东来点了点头道:“乡音无改鬓毛衰,我已经好多年没去过那里了。” 张弛道:“我也是北辰人!” 何东来并没有感到惊奇:“听出来了,北辰人说普通话的时候,还是会带一股家乡味道。” 张弛笑了起来。 何东来慢慢用木勺在锅内搅和着。 张弛道:“其实我过去就听说过您的名字,也知道您的事情。” 何东来道:“过去的事情就不必提了。” 张弛道:“您知不知道林朝龙死了?” 何东来闻言一怔,手中的木勺停了下来,表情漠然地望着张弛:“死了?” 张弛点了点头道:“上个月发生的事情,是他杀,而且已经证实当年他剽窃了您的科研成果,还诬陷您贪污研发基金的事情。”他觉得有义务让何东来知道真相,在张弛看来这些对何东来应该是期待已久的好消息。 何东来的淡定出乎张弛的意料之外,何东来仿佛在听一个和他无关的事情:“那又如何?” 张弛道:“证明您是无辜的,您现在可以清清白白地回去了,甚至可以索取赔偿,找回失去的一切。” 何东来笑道:“找得回来吗?”摇了摇头道:“找不回来了,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我回去过,可是我还是选择回来,世界变得越来越复杂,我已经无法适应外面的世界,其实过去的何东来早就死了。” 饭煮好了,他盛了一碗递给张弛。 张弛接过木碗,充满同情地望着何东来。 何东来去陶罐里夹了些咸菜,端过来放在木墩子上:“每个人都以为我恨极了林朝龙,可事实上我早就看淡了。” 第四百三十七章 蜂皇晶 张弛喝着稀饭就着咸菜:“何叔,您一点都不怀念过去的生活?”脑子里仍然在想着芮芙给他看过的照片,何东来跟黄春晓见过面,他们是什么关系? 何东来道:“怀念并无任何意义,活在当下才是最现实的事情。”咬了口野蒜埋头扒拉完稀饭,转身又去盛了一碗。 张弛有些理解何东来了,他也不再询问,默默吃着早餐。 两人吃饭的时候,石室内的铃铛响了起来,何东来抬起头道:“有客来访。” 访客是曹诚光,曹诚光顶着一个大大的斗笠走了进来,身躯矮小有矮小的好处,一个斗笠就足以遮蔽全身,走进石室,摘下斗笠道:“老何,饭很香啊……”他看到了坐在那里喝稀饭的张弛,不由得一愣:“你小子怎么会在这里?” 张弛跟曹诚光打了声招呼。 曹诚光马上就明白过来,嘿嘿笑道:“是不是被基地赶出来了?年轻人,所以说做人要厚道啊!” 何东来道:“你也配提厚道这两个字?” 曹诚光满脸堆笑道:“老何,我在这里经营,一直就凭着诚信这两个字,不然谁还做我生意?” 何东来道:“东西带来了?” 曹诚光点了点头,将一个布袋子递给了何东来,何东来打开看了一眼,从衣兜里摸出一颗龙眼大小的灵石递给曹诚光。 曹诚光用放大镜研究了一下。 张弛道:“你把刘三满弄到哪里去了?” 曹诚光嘿嘿笑着向张弛伸出手去。 张弛道:“什么意思?” “我这人的原则就是从不白白付出,只要你出得起价钱,我什么都可以卖给你。” 张弛从兜里把那颗琥珀晶球拿了出来,他也没准备给曹诚光,只是想通过曹诚光来验证一下,这颗晶球的价值。 曹诚光看到那颗晶球小眼睛都直了:“蜂……了?你疯了,这不值钱的东西也拿出来滥竽充数?最多也就值10g灵石。”故意叹了口气道:“看在老何的面子上,我就勉强收下吧。”伸出小手去抓那颗琥珀晶球。 张弛却把手往上一抬,曹诚光急得跳了起来,只可惜身高太矮,跳起来还是够不着。 张弛笑眯眯道:“蒙我啊,您这演技也忒次了点,100g晶石……” “成交!”曹诚光急火火道。 “我都不卖!”张弛这才慢吞吞说出后半句话。 看到曹诚光这只老狐狸被张弛玩得团团转,何东来微微一笑,他没说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曹诚光急了:“老何,你说句公道话,哪有这么耍人的?你开个价!”一双小眼镜死死盯住琥珀晶球,分明是志在必得。 张弛道:“我也不知道这玩意儿的价值,怎么开价啊?” 曹诚光道:“我也不蒙你,这东西叫蜂之晶,也算得上是一个稀罕物,只是稍小了一点,你留着也没什么用处,我给你500g灵石,这是我能开出的最高价。”他说话的时候不忘偷偷朝何东来使眼色,意思是让他别插话,以免坏了自己的生意。 张弛看曹诚光紧张的样子已经知道这东西价值非凡,别说500g灵石,恐怕5000g都不止,他在手中捻动了一下琥珀晶石道:“有句话你没说错,这东西我留着没用,可我也不能白白便宜你,灵石我也不需要,我问你几件事,你老老实实回答我,如果让我满意,我就把这颗东西送给你,你看如何?” 曹诚光一听这还不容易,好回答的问题我就回答,不好回答的我撒谎骗骗你就是,这小子毕竟年轻终究还是太嫩了。 张弛道:“问你问题之前,你先发个毒誓,如果你敢撒谎或者知道不说,那么……” “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曹诚光也够狠。 张弛摇了摇头道:“没必要这么咒自己,你就说那个等你的小敏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就行。” 曹诚光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小子太特么毒了,小眼睛望着张弛的大黑脸,半天都没下定决心。 张弛道:“你不肯发?” 曹诚光摇了摇头道:“你我之间的事情何必伤及无辜,我曹诚光也是有原则的。” 张弛道:“好,我姑且信你一次,我也不让你发誓,你告诉我,刘三满是谁?又是谁对米小白下了悬赏令?还有那些被称为幽冥的人又是什么?” 曹诚光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多大难度呢。 “刘三满也是跟我们一样的流民,此人拥有拟态能力,也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这些你已经领教过了,那些被称为幽冥的人最早出现于第一次的基地爆炸,最早储存灵能的地方就在这里,因为灵气泄露这里发生了爆炸,基地损毁,负责看守基地的二百多人都在那场爆炸中失踪,我们都以为他们在那场爆炸中灰飞湮灭,可后来不断有人出现。” 何东来默默点燃了烟斗,盘膝坐在木床上抽起了烟。 张弛道:“他们也是基地的人?” 曹诚光道:“确切地说他们已经不能够被称为人,没有过去的记忆,没有感情,不过他们很少会主动攻击人类,这么多年一直和基地相安无事。反正也不用担心他们离开,离开这里的环境到了外面他们连一秒钟都存活不了,我们就称他们为幽冥。” 张弛道:“未必吧,我在外面就见到过。” 曹诚光像听到一个笑话一样大笑起来:“怎么可能?” 张弛并不想跟他争辩这个问题:“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对米小白下了悬赏令?” 曹诚光道:“不知道,我们也很奇怪,这些幽冥就像是孤魂野鬼,但是他们很少攻击人类,我问过刘三满,刘三满也不清楚,我保证我说得全都是真的。”他把手伸出去。 何东来道:“你怎么不说铁山的事情?” 曹诚光脸色一变,何东来居然当面戳穿他的谎言。 何东来道:“刘三满一定是从铁山那里得到了悬赏令。” 曹诚光尴尬道:“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应该是铁山,我刚刚忘记了,现在可以把这颗东西给我了。” 何东来道:“你怎么不告诉张弛,这颗叫蜂皇晶?如果是你,就算有人用一千克灵石你都不会换吧?” 曹诚光怒视何东来,敢怒不敢言。 何东来道:“这些事情,本来就算不上什么秘密,曹诚光你何必哄骗一个年轻人?你也买不起这颗东西,放眼整个天坑,有实力买下这颗蜂皇晶的,除了基地就只有铁山。” 曹诚光点了点头:“老何,原来你也看上了这颗东西,怪不得坏我的事情。” 何东来道:“你还是走吧。” 曹诚光转过身去,已经是咬牙切齿。 何东来道:“你出去最好不要提这里的事情,否则我饶不了你。” 曹诚光离去之后,何东来向张弛道:“曹诚光为人狡黠多变,他一定会把蜂皇晶的事情告诉他人。” 张弛道:“这东西果真如此珍贵?” 何东来道:“对你没什么用处,可是对能够吸收灵气的超能者作用就大了,这样的蜂皇晶可以将自身的灵压值至少提升一倍。” 张大仙人这才知道为何曹诚光会对这颗蜂皇晶如此渴求,灵压值翻倍就意味着能够吸取更多的灵气,如果落在一个本身实力就强劲的超能者手中,其能力的提升非常可怖。 张弛道:“何叔,我将这颗蜂皇晶送给你了。” 何东来笑道:“心意我领了,我不需要。”他起身道:“走吧,我送你去基地。”他对曹诚光的人品极不信任,张弛如果继续呆在自己这里肯定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何东来并非怕事,只是不想张弛有什么闪失,张弛也不想给他增加麻烦。 何东来将自己的雨衣给了张弛,又找出另外一件更为破烂的雨衣穿上,张弛也没跟何东来客气,面对一个以诚相待的人,过多的客套反而显得虚伪。张弛道:“恐怕基地还是不会让我进门。” 何东来道:“去了再说,他们没必要总是为难一个学生。” 两人冒雨离开,昨天过来的时候是夜晚,张弛没有看清来路,今天跟着何东来回去,方才发现他们基本上都贴着崖壁行走,狭窄的时候需要侧身通行,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山崖,因为落雨的缘故,一股股的水流贴着上方的崖壁流淌下来,许多地方汇集成大大小小的瀑布。 张弛想起了一个问题,天坑明明在戈壁中,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雨水?问过何东来才知道,下雨的地方仅限于天坑,周围戈壁常年都不会有下雨的现象,看来这里局部的天气也因为天坑内灵气的泄漏而产生了变化。 何东来对天坑的内部环境非常熟悉,带领张弛没多久就来到了昨晚避雨的地方,现在雨势小了许多,站在这里已经能够看到基地,何东来指了指基地的方向道:“接下来的路程你自己过去吧,我不想跟这些人见面。” 张弛点了点头道:“谢谢何叔。”他心中还是没底,毕竟今天还是昨天的那幅模样,这样走过去仍然未必能够通过验证,在巨岩下脱下雨衣还给了何东来。 何东来道:“等等!”他递给张弛一块香皂大小软绵绵的白色凝胶,捏起来有些粘手。 “什么?” 何东来道:“?鱼胶,吸附能力很强,可以帮你把脸擦干净。” 张弛按照他的指引,拿着?鱼胶在脸上搓了搓,洁白的?鱼胶因为吸取了脸上的墨汁而变得漆黑,等到完全变黑之后浸泡在水坑里面,不一会儿颜色尽褪,?鱼胶恢复了洁白,重复了两遍之后,张弛的脸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的肤色。 何东来笑道:“蛮英俊的小伙子,去吧!” 张弛将?鱼胶还给何东来,何东来让他留下,这东西在天坑也算不上什么稀罕物。 张弛道:“何叔,后会有期。” 何东来朝他挥了挥手,目送张弛来到基地的大门前方才转身离去。 张弛来到基地大门前,雨已经完全停了。 这次负责验证的还是薛弘光,看到张弛今天换了个造型,一场夜雨居然将这货成功洗白。 薛弘光还是按照规定让他先行认证,这次极其顺利,恢复了正常肤色的张弛一次认证成功。 薛弘光一边检查着他的证件一边道:“张弛同学,你来晚了!已经错过了规定的报到时间。”任何单位都不缺这种拿着制度当尚方宝剑的人。 “怪我喽?”张大仙人听他这么说话就气不打一处来,昨天可是你把老子给拒之门外的,现在还有脸说这种话。 薛弘光道:“进去吧,至于如何处理你,要看学院方面的意思。” 张弛心里把薛弘光的亲大爷悄悄问候了一下,然后背着行囊大摇大摆走近了基地。 基地的训练场上,九名见习生正背着手站得笔直正在接受教官的训话,看到张弛挺胸迈步旁若无人地进入基地,白小米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暗骂张弛什么时候都不忘装逼,走路横得跟螃蟹似的。 马达乐了,咧着嘴朝张弛看,拼命朝张弛挤眼睛,算是打招呼,可张弛根本没往他们这边看。 黑脸教官怒道:“马达!” 马达吓得一哆嗦,赶紧站好了。 张弛这时候才朝他们挥了挥手:“同志们好!”没人敢搭理他。 张弛感觉挺没劲的,有点后悔进来了,看着跟军训差不多,早知道这么枯燥乏味还不如留在外面潇洒快活。他先去了王向阳的办公室,敲了敲房门,得到允许后进入了办公室。 王向阳坐在办公桌前练毛笔字呢,张大仙人扫了一眼,这手毛笔字写得可真臭。 王向阳继续抄写着心经,脸都没抬:“张弛同学,你怎么来这么晚?知不知道报到时间已经截止了?” 张弛把背囊扔在地上:“王老师,您不知道原因啊?”这货心里充满了负面情绪,识别系统出毛病也赖我喽? 王向阳道:“学院在见习生报到的问题上是有严格规定的,你没有在规定时间内报到,就是没有完成任务,就是不合格。” 张弛没好气道:“既然我不合格,麻烦您把我给送回去,我也不想死乞白赖地留在这鬼地方。” 第四百三十八章 招人恨 王向阳抬起头,明显有些生气道:“你什么态度?有没有点进取心?” “我一直都这样,没进取心,能活到现在都不容易了。” 张大仙人也是一肚子火,难怪何东来对基地有意见,他刚来就体会到了什么叫官僚主义害死人,不但对这次见习没多少期待,甚至连带着对学院也产生了反感。 王向阳道:“张弛,你态度真是有很大的问题,你要知道,以你目前的能力水平本来是没可能入选见习名单的。” “我也没想来啊!您别跟我说这些,安院长点了我的名,您有什么意见您找他去,您顺便帮我问问,安院长什么眼神啊,为什么非得选我啊?连您都能看出来我是块废柴,他一个当院长怎么看不出来?你是不是觉得他瞎啊?” “你……”王向阳气得毛笔都抖了,一不小心色字写歪了。 张弛才不管他,大剌剌去椅子上坐下了,翘起二郎腿:“赶紧把我送回去,省得你看我不顺眼。” 王向阳把毛笔放下了:“张弛,我对你个人没什么意见,可学院是有纪律的,关于你们见习每一条都规定得非常清楚……” 张弛打断他的话道:“别绕弯子了,麻溜地说吧,想怎么罚我?” “惩罚不是目的!” “拉倒吧您呐,我今儿还把话就撂这里了,我反正已经不合格了,要么你们现在派专机给我送回去,要么就别管我,让我堕落下去,我不想跟你聊了,我睡觉去,把宿舍钥匙给我!” “你什么态度?” 张弛道:“王老师,大家都是明白人,我看出来了,请神容易送神难,您现在没能力把我送走,好办啊,赶紧请示安院长,不过在此之前,必须给我提供吃住。” “你以为自己是谁?”王向阳快被气疯了,这货简直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张弛道:“丑话我可说在前头,您要是不安排,我从现在起就寸步不离地陪着您,您吃什么我吃什么,您睡哪里,我睡哪里,您就是去撒尿我帮您放风!” “你……” 张弛走过去从桌上拿起毛笔,蘸了墨汁之后开始写心经,秀了一手的好书法。 王向阳看到这货的毛笔字顿时自惭形秽了,他明白,这小子分明是在打自己的脸啊,这么无赖的学生还是头一次遇到,有一点张弛没说错,他是安崇光亲自点名的,王向阳也没本事现在把他给送走。 一开始本想来个下马威把张弛给震住,可没想到反被他摆了一道,王向阳的语气只能软化下来,叹了口气道:“张弛同学,我个人对你是没有任何成见滴!可规矩就是规矩,这样吧,你接受惩罚,我尽量安排你早点归队。”有点求张弛的意思了。 张大仙人摇了摇头道:“接受惩罚就等于认错,你有规定,我有原则,您可以去学院打听打听我的为人,有错我都不认,更何况这次我没错,我一不会接受惩罚,二不会归队,三不会参加任何集体活动,吃饭会餐除外。从今天起,我就只有吃饭睡觉两件事,等见习期满,我跟你们一起回家,你现在就能给我下评语,反正就是不合格。” 王向阳懵逼了,这种滚刀肉似的人物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小子太横了,他拉开抽屉,把张弛的钥匙和内部通行证拿出来:“你先回宿舍,我回头跟教官商量商量你归队的事情,惩罚的事情以后再说?” 张弛把钥匙和内部通行证一把抓了起来:“王老师,您还是别替我操心了,红花也得绿叶衬,没有我的落后哪能衬托其他人优秀,得嘞!我洗澡睡觉去了。” 张弛进入基地的第一天就成功树立的反面典型,不接受惩罚,不参加训练,不遵守见习纪律,可王向阳拿他完全没辙,因为他一开始给张弛下了不合格的定义,一个不合格的学生开始了他没羞没躁自甘堕落的生涯。王向阳既不能把他马上给送回去,也不能把他给消灭,所以只能忍受他的存在。 所以张弛变成了基地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每天睡到自然醒,任何训练、会议、活动一概不参加,唯一准时的就是一日三餐,这种舒坦的日子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就在基地混了半个月,这货都吃胖了。 反观其他九名见习队员,每天早起训练,还得频繁出去做任务,一个个披星戴月早出晚归,刚开始的时候还看不起已经不合格的张弛,可没过多久所有人都开始羡慕了。 “这也行?” “卧槽,他怎么这么舒服?” “凭什么他不参加训练啊?” “为什么我们要做任务?为什么他休息?” “为什么他能准时吃饭?” “为什么他可以睡懒觉?” “老师怎么可以这么偏心?” 所有人的心态都渐渐失衡了,虽然都知道张弛不合格,可感觉当一个循规蹈矩的好学生明显不如混吃溜喝的坏学生更吃得开,九名见习生都在努力刻苦地提升着灵压吸收着灵气,却不知他们因心理失衡产生的怒火值同时也被蒙混度日的张弛悄悄吸收着。 王向阳为了这件事不得不反复向这些刻苦训练的好孩子解释,他早就不合格了,如果不是等着大家一起回去,早就把他给遣送了。他是个废柴,总不能为了一个废柴配一架专机? 你们不一样,你们是学院的希望,他是学院的耻辱。 开始好学生们也相信,可后来发现耻辱也是相对的,尤其是对张弛个人而言,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是个臭不要脸滴! 张弛有时候也觉得无聊,在同学们训练的时候,搬了个躺椅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看,开始怀念起艺术体操和芭蕾舞,艺术来源于生活,可生活并不止有艺术。 今天的太阳格外好,这货还不停磕着瓜子,磕到高兴的时候,还时不时哼起小调儿,白小米悄悄对马达道:“你看他那熊样,小肚腩都吃起来了。” 马达低声道:“哥也不容易,只有他不合格,对他太不公平了,他心里肯定很难过。”这话有点违心,张弛一脸的容光焕发哪有半点难过的样子。 白小米道:“呵,就他那脸皮,哪会有什么荣誉感。” 楚江河提醒他们两人不要讲话,刚好训练的时间到了,趁着二十分钟的休息,两人向张弛走去,张弛扔给他们每人一瓶果汁,这货不管到了那里跟食堂大厨混得都不错,这些果汁就是食堂大师傅给他的。 白小米喝着果汁,看到其他人都在远处围着楚江河,虽然见习生只有十人,内部还是分成了两派,楚江河为首的七人是一帮,他们三人是一帮,其实也不准确,因为张弛从进入基地就被打上不合格的烙印,这货开始自暴自弃,独立于训练之外,应该说他跟所有人都不一样,从来到训练基地就没有上升空间了。 白小米其实心里蛮佩服他的,破罐子破摔也能摔得那么潇洒,那么自在,没羞没躁的生活都能过的那么心安理得。 马达道:“哥,我听王老师说是你自己不想参加训练。” “明知道不合格我训练给谁看?” 马达灌了口果汁:“不公平,等回去我要找学院抗议。” 张弛笑道:“我觉得挺公平,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里空气又好,伙食又好,跟度假似的,我都胖了。”一边说话一边揉着肚子,腹肌的轮廓都不清晰了。 白小米道:“你舒服了,我们可累死了。” 张弛道:“要不咱俩一起舒服舒服。” 白小米恶狠狠瞪着他,目光就像两把尖刀。 张弛不以为然道:“饱汉不知饿汉饥,我其实挺羡慕你们的,起得早睡得晚,每天吸收那么多灵气,不吃饭都行。” 马达也听出在寒碜他们,笑道:“哥,我也想不合格了。” 张弛道:“别,长征都走了两万四千九了,你还差这一哆嗦,别学我,到最后弄个不合格,你还得进神密局呢。” 马达经他提醒方才想起了自己的志向,赶紧用力点了点头。 张弛看到楚江河朝这边走了过来,还没走到近前就大声道:“马达,去帮着搬器械,米小白,你去把下周的训练计划誊写出来。”还真是官威十足。 马达应了一声赶紧去了,他可不敢得罪楚江河。 白小米懒洋洋道:“你别找我,我自己事都没忙完呢。” 楚江河道:“米小白,你什么态度?学点好行不行?” 张弛一听可不乐意了:“楚江河,怎么说话呢?你怎么可以侮辱女同学呢?” “我没有……”楚江河分辩道。 张弛道:“你有,我都听到了,你滥用职权,蛮不讲理!” “我怎么滥用职权蛮不讲理?”楚江河虎视眈眈地瞪着张弛。 现场教官赶紧过来了:“怎么回事?” 楚江河道:“教官,张弛他自己不参加训练还扰乱我们训练的正常秩序。” 张弛笑道:“王老师允许的,教官,我现在参加训练你能给我打合格吗?” 教官表情非常为难,都知道这货什么人物,不想理他,正色道:“张弛,你看着就好,不要影响其他同学嘛。” “我怎么就影响其他同学,楚江河让米小白同学去搬器械,米小白同学告诉他正在生理期,楚江河说任何人都不能例外,非得让米小白去搬器械,我就说句公道话不行啊?” 教官望着楚江河,白小米满脸通红,这货撒谎都不带脸红的,什么生理期,造谣带着我干嘛?我下周才生理期好嘛! 楚江河道:“我没说过。” 张弛问白小米:“我说得是不是真的?” 白小米点了点头。 楚江河一脸的委屈错愕,白小米居然也跟他联手阴自己,他俩关系不正常,要不然他怎么知道她生理期的? 教官叹了口气道:“楚江河这就是你不对了,女同学有女同学的特殊情况,你不能一概而论,去吧,你找几个男生去搬吧。” 楚江河解释也是无用,咬牙切齿地走了。 教官向白小米道:“你也是,生理期可以请假啊,我们会考虑实际情况的,这样吧,你今天休息吧,明天再参加训练。” 幸福来得太突然,白小米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是谎话连篇的家伙容易吃得开。 第四百三十九章 天坑赶集 教官走后,白小米道:“你撒谎的时候良心不会痛吗?” “你觉得我有良心吗?” 白小米摇了摇头。 “笨死!” 白小米也拉了张椅子在他身边坐下,总算有机会从旁观者的角度观看训练,还别说感觉还真不错,伸手从张弛兜里抓了把瓜子,自从来到天坑还是头一次那么享受呢。 “白小米……” “小声点!”白小米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张弛道:“米小白,你怕什么?是不是害怕那些幽冥再来抓你?” 白小米专心致志嗑瓜子,不想搭理他。 张弛道:“还有一周咱们就能回去了。” 白小米撇了撇嘴,知道这货的心思。 “想女朋友了?” “我不是儿女情长的人。” “切!” 白小米把瓜子壳塞到张弛身上的垃圾袋里,又从他口袋里抓出一把瓜子,这瓜子还挺香。 张弛道:“他们抓你干啥?你到底有啥秘密啊?分享分享。” 白小米道:“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是唐僧,怎么那么招妖怪。” 张弛道:“唐僧长得比你白多了。” 白小米也就是这几天晒得有点黑,听他这么说,一把瓜子直接砸他脸上了。 “什么素质!” 白小米起身道:“跟你这种人实在没有共同语言。”转身走了两步又回来了,从张弛兜里又掏了两把瓜子。 张大仙人望着这个明目张胆抢劫的女强盗,有点委屈道:“你吃我的喝我的居然还欺负我。” 白小米理直气壮道:“这穷山恶水的地方,我想欺负别人也找不着啊!” 白小米走了不久,王向阳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朝张弛招了招手:“张弛同学!” 张弛装睡没搭理他,王向阳叹了口气只能来到张弛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张弛睁开双眼装出惊醒的样子:“王老师,我正做春梦呢。” 王向阳脸有点绿,这小子思想有问题,在张弛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道:“别做梦了,准备准备跟食堂进货去。” “我不去。” 王向阳道:“今天基地人手不足,菜买老李病了,厨师长老钱喊你一起过去帮忙。” 张弛最近跟食堂的几个每天晚上凑在一起掼蛋,关系相处得相当不错,听说厨师长老钱点名找他,总不好拂了他的面子,来到厨房,看到老钱硕大的屁股正坐在小板凳上记载着需要购买的菜品,看上去跟小板凳楔屁股里一样,画面非常滑稽。 张弛走过去叫了声钱哥,老钱笑道:“你不是常说想去外面转转吗?刚好有机会,我带你去市场转转。” 张弛笑道:“好啊!”在基地里呆了两个多星期,除了吃就是睡简直无聊透顶,总算有机会出门放风了。 这时候看到薛弘光带着一名部下过来了,他们两人也会一起去,沿途负责他们的安全,这也是基地人员外出守则规定的。 薛弘光对张弛没啥好印象,非常后悔把这个混吃溜喝的家伙给放进基地,基地从组建到现在就没见过那么游手好闲的人,薛弘光是个正直的人,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最讨厌就是张弛这种四体不勤的混混。 “会骑马吗?”薛弘光的态度有点倨傲。 张弛心说老子在天马苑帮忙那会儿你丫连细胞都算不上,点了点头道:“略懂一二。” 薛弘光道:“天坑的马和外界不同,性子很烈。” 老钱道:“可以坐马车的。” 薛弘光道:“马车还要拉货!” 准备好之后,他们去了马厩,老钱驾驭一辆两乘的马车,薛弘光和部下小赵都有他们的专属坐骑,马厩中有三十多匹马,其中一大半是专属坐骑,还有十多匹马,有公用还有正在驯化的,公用的脾气就比较温顺,谁骑都不犯脾气,正在驯化的那几匹马性情就暴烈许多,别说新手,就是薛弘光这样的老手也不敢现在就骑着出门。 张大仙人看中了一匹单独隔离的黑马,这匹黑马通体乌黑毛色油亮,新近从天坑内捕获一个月,因为这黑马的性情暴躁好斗,刚开始和其他马匹关押在一起的时候就挑起了争端,将一匹坐骑的前腿给踢断,驯化的时候,又把驯马师当场从背上摔下来,摔得身体多处骨折。所以把它单独隔离喂养,平时也没人再乐意碰它。 张弛乐呵呵向那匹马走过去了,老钱赶紧阻止道:“张弛,那黑马不能碰,性子太野了。” 张弛道:“我就喜欢野的,够味!” 来到黑马面前,伸手摸了摸马脸。 “小心它咬你!”老钱道。 可黑马没有任何激烈反应,张弛在它脸上摸了几把,拎着它耳朵好像对它说了什么,然后让老钱拿来辔头马鞍。 所有人都看懵了,这匹暴烈的黑马在张弛面前居然温顺得跟小绵羊似的,难道这货懂马语? 张弛给黑马戴上辔头,牵到一旁扯了根皮管子给马洗澡,顺便利用掌心的热能帮水温加加热,以免水太凉导致黑马生病,洗刷干净,搭上马鞍,翻身上马。 白小米在宿舍门口吃着苹果观看同学们训练呢,看到三名骑士护卫着一辆马车向大门进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当她发现其中一名骑在大黑马身上耀武扬威的骑士竟然是张弛,含在嘴里的苹果都忘了咽下去了。 训练场上的八名辛苦训练的见习生也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内心中不平衡的怒气值蹭蹭蹭就来了个大串烧,他们感觉自己的辛苦努力被无视了,天坑和外面一样,不是说你有实力就一定能吃得开,有人试图用努力积极的态度赢得荣誉,可有人另辟蹊径从一开始就用自绝于人民的方式获得了实惠。 来基地之前所有人心中都认为不合格是莫大的耻辱,可现在每个人的看法都有改变,不合格又不是世界毁灭,感觉也有不合格的好处。 张大仙人骑在黑光油亮的高头大马上,身体得意洋洋地一上一下颠簸着,看上去充满了地主恶少的纨绔气质,简单说就是非常欠打。 薛弘光和小赵一左一右在他两旁,感觉就像俩跟班。 率先感觉到这一点的薛弘光加快马速来到了前方引路,小赵也跟了上去。 张弛落在了最后,引吭高歌。 “你挑着担,我牵着马,迎来日出送走晚霞,踏平坎坷成大道,斗罢艰险又出发啊……又出发……徒儿们,咱们师徒四人买菜去喽!” 老钱哈哈笑,甩了一马鞭,赞道:“唱得真不赖!” 薛弘光却道:“哗众取宠!” 张弛道:“薛教官,基地认证系统时灵时不灵的,回头会不会再不认我?” 薛弘光道:“嘚瑟过头了,你自己还知道自己是谁不?” 张弛拍了拍黑马的脑袋:“天坑啊天坑,真特么是一个大坑!” 天坑市场是流动的,最早是天坑流民自发形成的以物换物的场所,随着时间的推移人越来越多,甚至连基地也派人过来购物,基地虽然有统一配送的物资,可还时不时出来购买一些天坑的特产。 今天的市场位于基地东南的白石滩,中午十一点开市,距离白石滩不远的地方就是地心森林。 从基地到白石滩的路非常平坦,市场刚刚形成的时候规模很小地点也不固定,最近几年才相对固定,基本上都在白石滩,其中一个原因是基地的采购量很大,市场当然要选择距离基地近一些的地方。 他们在十二点抵达市场,正是天坑一天中阳光最好的时候,也是人最多的时候,现场居然有好几百人。 看到眼前的状况,张弛心中暗忖,天坑中的流民总量不少,常年积累估计得有上千人,这些人多半都是给基地做过贡献的,因为身体受了灵气的影响所以不得不困在这个地方,再也无法回到过去的正常生活,要说基地对他们也不够仗义。 把马拴在了外面,四人步行进入了市场,市场不大,可在天坑已经算相当热闹了,老钱购买商品之后,货主会把商品送到停车区,服务还算周到。 老钱购买的物资主要是水果、野菜和草药,薛弘光也不仅仅是前来负责安全的,他一出现就有不少流民围上来将成袋的灵石交给他,薛弘光根据灵石的成色和重量分别登记,然后给那些流民派发收购凭证。 张弛用胳膊捣了一下老钱道:“排队缴公粮吗?” 老钱道:“不是,就收购灵石,给他们相应的点数,根据灵石的数量,可以换取同等价值的物品和药品。”马车不是空着来的,车内带了不少的药品和生活物资。 张弛道:“一直这么干?” 老钱道:“也有中间商,我们也就是来市场的时候收购一些,多数还是靠中间商。” 张弛想到了曹诚光,那货一直惦记自己的蜂皇晶呢,向周围看了看,还好没见到那奸商的影子。 张弛也在周围四处溜达,他身上没带灵石,在这个市场上灵石的作用几乎等同于货币。不过还好能以物易物,他把自己的军刀、望远镜、手表都拿出来换了,这些东西等他回去之后到处都能找到,可在天坑算得上稀罕物,三样东西居然就换了200g灵石。 来到一老太太的摊上,看中了一块翡翠,水头十足玻璃种全绿,一问价格居然只要50g灵石,张弛连价都没讲就换下来了,单单是这块翡翠带回去不得卖大好几百万,赚翻了! 把翡翠塞背包里,没走几步又看到有人在卖老山参,尺许长度的老山参要价才10g,张弛看到那货贼眉鼠眼的像个奸商,就很砍了一刀,出价5g两根,想不到那奸商麻溜地把两根山参递给他。 后来张弛才知道这里山参不值钱,跟外面白萝卜似的,随处都能挖到,5g灵石能买一大捆了,于是又多花5g补了点仓,毕竟回去这东西方便送人,认识的老年人比较多,送人参比较合适。 市场没多大,从头转到尾基本上就把商品看了一遍,毕竟地方有限,天坑中物产就是这些,所以很多人卖得东西都差不多,刚开始惊喜,看多了也就疲沓了。 张弛也看到有人卖蜂皇晶,一圈人围着看,绿豆大小的一颗蜂皇晶标价3000g灵石,张大仙人在心里一对比,就知道自己那颗蜂皇晶得多值钱了,在天坑中已经是无价之宝,旁边看得人虽然多,可没有一个能出起价的。 张弛也没凑热闹,来到一个磨剪子戗菜刀的铁匠摊子,铁匠也是个侏儒,不过身材矮胖粗壮,足足比曹诚光大上一圈,尤其是裸露的两只胳膊,比普通人大腿还粗,身材比例很不协调。 张弛把自己的自在天宫剑抽出来让他帮忙给磨磨,铁匠接过张弛的古剑扫了一眼道:“你这剑有裂啊!” 张弛一听就知道对方是个行家,点了点头,竖起拇指道:“师傅眼真毒!” 铁匠道:“多少灵石换来的?” “30g!” 铁匠咧嘴笑道:“曹诚光卖给你的吧?他可真够黑的,这可不是什么古剑,仿古的,钢材也不好,虽然看起来很亮很锋利,但是刚性和韧性都不足,一旦到实战中使用很容易折断,还有你之前找谁给你补得?往剑里面塞了点灵石,灵石倒是熔化了,这两种材质没那么容易相容,就像是做饭,你把两样很好的食材放在一起,但是彼此犯冲,反而把食材给败坏了。” 张弛听他说得头头是道,笑道:“师傅,您看我这剑还能修补吗?” 铁匠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是基地的?” 张弛点了点头:“来见习的,很快就回去了。” “那你不知道基地的规矩,任何灵石都不能带出去,其实你带出去也没用,离开天坑的地界,灵石就马上自动解体。” “我这把古剑就废了?” 铁匠道:“得回炉重造,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吧,你决定的话,我收10g灵石。” 张弛听他要得这么便宜,都不忍心还价了,点了点头,把古剑递给他,铁匠解开手柄上的麻绳,念道:“自宫……” “背面还有。” “自宫在天!” “自在天宫!”张大仙人赶紧纠正。 铁匠笑道:“这样吧,我把剑柄也给你包上皮,你给我15g灵石就行。” “20g,多出来的算小费。”张大仙人是个爽快人。 铁匠点了点头,开工之前特地跟张弛掰了一下手腕,测试张弛的腕力,然后才开始干活,他的铸剑炉也是灵石为燃料,投入米粒大小的灵石倒入粉红色的碱性液体,热量马上就升腾起来,将仿古剑投入炉膛之中,剑身迅速变红。 张弛很快就发现铁匠不是帮他修补,而是真正重新锻造,除了这把剑本身的材料之外,又加了足足一倍有余的多种金属,张弛暗叹这侏儒人品厚道,比起曹诚光简直是两个极端,看来哪儿都有好人哪儿都有坏人。 大剑初现雏形,铁匠拿起铁锤开始锻打,别看他身材还不到一米四,可力量确实极大,抡起铁锤用尽全力叮叮咣咣地锻打在大剑之上,火星四射。 张弛一旁看着都觉得带劲儿。 老钱也溜达过来磨刀,看到张弛在铸剑,笑道:“你算找对人了,洪师傅是咱们天坑里最厉害的铁匠。” 洪铁匠道:“老钱,有日子没光顾我生意了。” 老钱道:“你锻打得菜刀太好了,用一年都不带磨刀的,像你这样做生意什么时候才能发大财啊。” 洪铁匠呵呵笑道:“在这天坑里面就算发了大财也没地儿去花。” 老钱叹了口气,把几把菜刀留下,接着去买东西。 洪铁匠用一个小时帮张弛将那把剑回炉重造,顺便帮他把自在天宫四个字给抹去,按照张弛的要求在上面重新镌刻了两个字天坑,一面一个,张弛其实心中想着是坑天,不知道的以为是天坑剑,其实是坑天剑。 这把剑外形有点像战国时候的越王勾践剑,擎剑在手分量十足,剑身之上布满鱼鳞状的锻打花纹,均匀密集,疏密一致,剑身看起来乌沉沉没有光泽,可刃缘却锋芒毕露。 洪铁匠揪了根头发,轻轻一吹,头发就断成了两截,照着鹅卵石劈了一剑,鹅卵石一分为二,切面光滑如镜。 张大仙人喜不自胜,这把坑天剑比之前的自宫剑不知强了多少倍,一高兴又多付给洪铁匠10g小费,洪铁匠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怎么能多收你钱呢,要不这样,我免费帮你把几把菜刀给磨了。” 张弛赶紧摆手:“别介啊,他们磨刀是公款,我是自己掏钱,得公私分明对不对?” 洪铁匠憨厚地笑了起来:“可我还是不能多收你钱,你还有什么活让我干不?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张弛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厚道的人,他想了想,让洪铁匠帮忙打了面盾牌,洪铁匠叮叮咣咣敲了一会儿,给他精心制作了一面多功能盾牌,盾牌看上去跟一口扁锅似的,把手可以拆卸,拆把手翻过来就是一口汤锅,正面就是煎锅烤盘,而且盾牌由二十几部分组成,平时不使用的时候可以收起方便携带,需要的时候再像打开扇子一样展开,价格也不高,只收了50g灵石。 张大仙人对洪铁匠的手艺赞不绝口,这货因此又产生了灵感,他非常想把这些东西带回去,盾牌还好说,可这把大剑实在是目标太明显了,回到学校背着把大剑,别人不得举报他随身携带管制刀具,重金重铸的大剑总不能留在基地。 洪铁匠听他说完,笑道:“你也不早说,原来是要变形组合剑。” 张弛道:“对,就是变形,跟变形金刚一样,平时看不出来,可摁下去就能弹出一把剑。” 洪铁匠道:“工艺复杂了一些,想要铸造一把这样的剑可能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张弛一听不由得失望起来,毕竟自己在天坑的时间也不过就是一周,他可等不了一个月。 洪铁匠话锋一转道:“我有一把这样的刀,不过价格贵了点,需要500g灵石。”他从木箱里取出一个手电筒一样的金属物体,在上面按了一下,就听到叮叮叮叮的金属咬合声,很快一把通体无黑的长刀出现在张弛的面前,凑近方能看出金属之间纤细的拼缝,跟剑身花纹似的。洪铁匠挥舞了一下,也是一刀将鹅卵石劈开,锋利程度丝毫不逊色于张弛的坑天剑,砍完之后,锋刃丝毫无损,摁下收剑的开关,只听到叮叮叮叮,内部机关启动折叠,瞬间又变成了手电筒的模样,张大仙人暗叹洪铁匠的手艺简直是巧夺天工。 500g灵石听着的确是贵了点,可物超所值,毕竟这把变形金刚刀是由近一千个部件组合而成。 张弛现在总共只剩下60g灵石,可心中对这把变形刀爱得不得了,他今天也没什么可卖了,只能硬着头皮去找老钱,老钱也没那么多灵石,建议他去找薛弘光,毕竟薛弘光刚才收购了一大批。 薛弘光对张弛爱答不理的,本来就对这厮反感,可拿他一直没辙,现在一听他要借灵石,还不趁机刁难刁难。 “灵石我有,2000g都没问题,可都是公家的,我借给你,你拿什么还?” 张弛道:“回去我就还给你,给你百分之十利息。”马达那里有些灵石,他估摸着再找其他同学凑凑应该能凑够,大不了明天出门去打几只怪。对他来说灵石没啥用,可那把变形金刚刀太牛逼了,必须得带走。 薛弘光道:“我信不过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张大仙人只差没揍这个二货了,现在才知道啥叫一文钱难死英雄汉,把身上摸了一遍,也没发现啥值钱的东西,蜂皇晶也没带出来,知道东西珍贵,所以在临出门前就交给白小米帮忙保管了。 洪铁匠为人实在,张弛也不好意思跟人家讲价,正在为难之时,突然看到前方乱成一团。 第四百四十章 欺行霸市 凑近一看,却见一个身材魁梧的黑壮大汉抓住洪铁匠的衣襟将他高高拎起,恶狠狠道:“洪矮子,你特么是不是没有记性,老子说过你再敢出现在这市场上,我扭断你的脑袋!” 洪铁匠叫道:“鲁大力,市场又不是你开得,你凭什么欺行霸市?” 张弛往前挤,被老钱一把拉住,老钱劝道:“流民之间的事情,你别插手。”这也是基地的原则之一。 张弛才不管,就算没有那把变形金刚刀,他也觉得洪铁匠是个厚道人,大声道:“你那么大个子怎么好意思欺负人家,说你呢,大煞笔!” 老钱的脸色变了,吓得赶紧往后退了两步,生怕对方看出自己是和张弛一起过来的,都知道鲁大力是个蛮横的莽货,整天在流民中耀武扬威,可鲁大力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鲁大力背后的势力。 鲁大力转头望去,别说老钱,张弛周围看热闹的那群流民呼啦一下散到了两旁,就只剩下张弛一个人站在那里了。天坑里的这群流民多半也不想招惹是非,都意识到这出言不逊的年轻人正在主动挑事! 鲁大力缓缓转过头,黑脸很方,脖子很粗,臂围相当惊人,找到骂他的年轻人之后,他一挥手,把洪铁匠给扔出了十多米,洪铁匠摔了个屁墩儿,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大喊:“快逃啊!” 张弛没走,打抱不平的事情干完了,变形金刚刀还没拿呢。 鲁大力朝张弛点了点头道:“你骂我什么?” “听不懂啊?脑残啊!你个二逼!”这次直接指着鲁大力的鼻子骂开了。 鲁大力腾地一下脸红了,当着在场的好几百号人,对方居然敢骂他,鲁大力左右看了看,伸手把铁匠铺打铁的大锤抄起来了,一边向张弛走,一边右手扬起铁锤在掌心一拍一拍的。 薛弘光也听说出事了,带着小赵往这边跑,大喊道:“鲁大力,他是基地的人!” 鲁大力咬牙切齿道:“敢骂我,天王老子我也不认!” 扬起大铁锤朝着张弛冲了上去。他想先发制人,张大仙人也是这么想的,手中的组合盾瞬间已经组合完成,大踏步向鲁大力冲了过去,左手盾迎向鲁大力,右手从背后抽出坑天剑。 鲁大力大吼一声:“你姥姥!”铁锤重击在组合盾之上。 噹!的一声巨响,组合盾被砸得如同飞碟一样向人群中飞去,看热闹的流民呼啦散开,铁锅一样的组合盾凸点落在地面上陀螺一样旋转了起来,不过铁盾丝毫无损。 张大仙人只是将组合盾当成了诱饵,鲁大力即将击中组合盾的时候,他已经弃去了盾牌,利用千层底惊人的速度绕行到鲁大力的身后,扬起坑天剑照着鲁大力的后脑勺就狠拍了下去。 是拍不是砍! 天坑并非法外之地,张弛没想杀人,流民也是人,鲁大力虽然欺负了洪铁匠,可毕竟罪不至死,张弛想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难而退。 蓬!坑天剑重击在鲁大力的后脑勺之上,鲁大力挨了这次重击,身体前冲的势头更加止不住,踉跄了几步摔倒在了地上,大铁锤也扔在了地上。双臂一撑从地上爬了起来,摇晃了一下脑袋,这货的防御力也非常强悍,挨了张弛一次重击居然没受到太多影响。 鲁大力指着张弛手中的那把剑道:“小子,有种咱们拳脚上见真章!” 张弛点了点头,突然拔脚又冲了出去,有这双千层底的加持,实在是太快了,鲁大力眼前一花,挥拳去打,却打了个空。感到裤腰一松,原来张弛又绕到了他后面,利用剑锋挑断了他的腰带。 鲁大力的裤子哧溜一下滑落下去,露出了里面的花裤衩,和两条满是黑毛的大腿。 围观的流民看到鲁大力的样子纷纷笑了起来,鲁大力又羞又怒,双手拎起了裤子,咆哮道:“老子杀了你……”话没说完呢,张弛已经将锋利的剑刃搭在他的脖子上:“再特么多说一句废话我把你方脑袋给割了!” 鲁大力倒吸了一口冷气,今天算是遇上狠人了。 张弛扬起左手在他后脑勺上狠拍了一巴掌:“有多远滚多远!以后再敢跟基地作对,就毙了你!” 站在一旁关注战况的薛弘光和小赵两人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货根本就是在帮基地拉仇恨,打抱不平是你丫个人行为跟基地有什么关系? 张弛撤回坑天剑,鲁大力灰溜溜逃走,走出一段距离方才转身指着张弛道:“你给我等着!” 张弛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向他砸了过去,鲁大力抱着脑袋就逃。 张大仙人哈哈大笑,鲁大力这种级数的对手实力也不怎么样嘛,根本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莽货。 他得意洋洋地转过头,准备接受众人膜拜和欢呼,可回过头发现市场的那帮小摊贩都开始收摊子走人。 老钱脸色严峻地来到张弛面前,低声道:“快走,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张弛从周围的气氛感觉也有些不对,正想问老钱怎么回事,看到洪铁匠拿着他刚才被击飞的盾牌回来,同时又把张弛心念念的变形金刚刀也拿了过来,递给他道:“快走吧,等铁山来了就麻烦了。” 张弛道:“我不能白要你东西啊。” 洪铁匠道:“送给你了,后会有期,千万别说我给你的。” 张弛又找老钱借了点灵石,凑了200g追上去递给洪铁匠:“欠你的灵石以后你有时间去基地拿。” “不要了,真不要了……” 张弛放下灵石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回身一看,洪铁匠已经收了摊子逃得没影了,铁山?张弛琢磨着这个名字,不就是对白小米发悬赏令的那个?天坑里除了基地,还有那么牛逼的反面人物? 张弛回到马车前,其他三人都已经准备好了,薛弘光一脸严峻,他也没顾得上斥责张弛,沉声道:“赶紧走,铁山那个人睚眦必报,必然前来找你报复。” 张弛道:“天坑里面基地不是最高权力机构吗?还有人敢找基地的麻烦?” 老钱扬起马鞭驱策着两匹马全力前进,除了张弛之外,每个人的表情都很紧张,基地和流民之间已经达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基地从不过问流民之间的是是非非,而流民也从不攻击基地。 张弛刚才主动挑起事端,还打着基地的旗号,在这么多年中还是头一次。 薛弘光身为这次采购行动的负责人需要承担所有的责任,内心无比恼火,这小子可真是个大麻烦,不知老钱为何非要带他出来。 前方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声响,却是一块块磨盘大小的岩石从一旁的斜坡上滚落下来,横亘在了道路的中间。 四人同时勒住马缰。 一名身材高大,身高在两米左右的中年男子从旁边的树林中缓步走出,身披棕色毛皮,这让他的身材显得越发雄壮,油光锃亮的大光头,浓眉大眼,肤色黝黑,傲然站立在道路中心,犹如一座巍巍铁塔。 薛弘光道:“铁山,你为何拦路?” 这魁梧雄壮的男子就是名震天坑的铁山,冷酷的目光盯住了张弛,声音低沉浑厚:“把那小子留下,你们走!” 薛弘光怒道:“他是基地的见习生!” “见习生又不是基地人员!跟你们基地有个狗屁关系?” 铁山已经大踏步向张弛冲去。他奔跑的速度虽然不快可是落脚极重,每一步落地都让地面为之一震,声势骇人。 薛弘光犹豫了一下纵马向他迎去,虽然他并不喜欢张弛,可身为今天的负责人保护见习生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铁山大踏步踩在岩石之上,岩石被他踩得有一半没入了地面,铁山用力一蹬身体飞起。凭着惊人的腾跃力已经越过薛弘光的头顶,张弛看到这厮如此强悍,迅速翻身下马,还是双脚贴地战斗比较踏实。 铁山势力如奔雷的一拳重击在黑马的头部,这一拳将黑马打得颅骨尽碎,呜鸣一声,黑马摔倒在了地上,四条长腿伸直,不停抽搐,显然已经无法活命了。 张弛勃然大怒,这混账找自己的晦气就算了,竟然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对付坐骑,简直是毫无人性。 小赵取出弩箭瞄准铁山,薛弘光怒吼道:“住手!铁山,你打算和基地为敌吗?” 铁山一步步向张弛走去,小赵的手指停留在扳机上,他的手臂在微微颤抖内心还在犹豫着,铁山是天坑中最强悍的流民,不禁个人实力惊人,而且他手下的流民就有数百人,是基地以外最强的力量。 张弛却不见任何惊慌,缓缓抽出背后的坑天剑,不屑道:“铁山!我倒要看看,你特么有什么本事。” 铁山两只铜铃一般的眼睛就要燃烧起来,张弛故意激怒这厮,默默吸收着他高达三万的怒火值,从刚才铁山的出手就清楚自己在力量上无法跟他抗衡,不过自己有千层底,还有无坚不摧的这张大帅脸,只要战术得当未必会输。 薛弘光抽出太刀,已经做好了冲向铁山的准备,明知不是铁山的对手,他也必须要冒险一战,既是为了责任也是为了荣誉。 双方一触即发之时,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道:“铁山,他是我侄子,给我一个面子。” 铁山缓缓抬起头,看到山坡上一位花白长发的长者端着烟斗站在那里。张弛大喜,那人正是何东来。 铁山双拳紧握,额头上青筋暴起。 何东来道:“你敢动他就是和基地为敌,就是跟我为敌!” 铁山点了点头:“何先生我欠你的情,清了!” 何东来淡然道:“你从不欠我的人情。” 铁山吹了声呼哨,一匹白色骏马从林中奔出,来到铁山的身边,铁山翻身上马,纵马向远方飞驰而去。 薛弘光的内衣都被冷汗湿透,如果不是何东来现身阻止,恐怕今天和铁山之间的一场争斗不可避免,结果不敢想象,张弛这小子太能招惹是非了。 薛弘光也认得何东来,向何东来点头示意,大声道:“回去吧!” 何东来却道:“你把张弛留下,我有事找他。” 薛弘光愣了一下:“可是……” “不用担心,我送他回去。” 张弛道:“薛教官,你们回去吧,我跟何叔说几句话马上就回去。”何东来既然找他肯定有重要的事情。 薛弘光虽然古板可是他也明白,如果不是何东来出现,今天他们的麻烦可就大了,点了点头,提醒张弛晚上七点前必须返回基地,和小赵护卫着马车先行离去。 张弛来到黑马尸体旁边,心中有些难过,这匹马何其无辜,被铁山当成了发泄对象。 何东来来到张弛身边,看到那匹死马,叹了口气道:“基地之外就是这个样子,优胜劣汰适者生存。”他从背包中取出一个小玻璃瓶,里面黄色的液体倒在死马身上,不一会儿功夫,黑马就化成了一滩黄水,如果将尸体留在原地,很快就会被其他生物分食。 何东来拍了拍张弛的肩膀。 “死不是生的对立面,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 张弛点了点头,跟着何东来走向高处,何东来道:“其实刚才我也在市场,看到你和鲁大力的争执。” 张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给何叔添麻烦了。”他当时倒没有关注到何东来出现。 何东来道:“流民最早是被基地放逐抛弃,基地认为流民会自生自灭,却没有考虑到生命的顽强,即便是在恶劣的环境下,仍然有大部分人都坚强地活下来,随着流民的增多,自然也形成了一个小社会,乃至内部分化出不同的势力,灵气在改变我们身体的同时也放大了本性,暴食、色欲、贪婪、忧郁、暴怒、懒惰、虚荣、傲慢,这里一样不缺,和外面的社会也是一样。” 张弛来这里的时间虽然不长,却已经对天坑的社会形态有了深刻的体会。 何东来道:“当流民的数量不断增加,基地感到了威胁,他们不能任由这样的状况发展下去,于是想到了管理,可基地并不方面出面,所以只能从游民的内部着手。” 张弛道:“您是说铁山其实是基地的人?” 何东来摇了摇头道:“相互利用罢了,可当一个人的实力和势力不断扩大的时候,就会生出更大的野心和欲望,铁山随着实力不断增加,心态也发生了变化,已经将自己看成基地之外的王者,越来越狂妄,这两年甚至敢和基地叫板。” 张弛道:“基地对他这么纵容?” 何东来淡然道:“利益使然,铁山的背后如果没有人支持,他也不敢任性胡为,流民毕竟是流民,基地如果想清剿我们肯定会有办法。”他指了指前方的小路,带领张弛向基地的方向走去。 何东来道:“你来了这么久可曾见过基地的负责人?” 张弛摇了摇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见习生,没机会见到基地的负责人。 何东来道:“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让你出来购物?” 张弛本以为是自己和老钱的关系不错,可何东来这么问就证明事情没那么简单。 何东来道:“曹诚光将你手里有蜂皇晶的消息故意散播了出去,你以为铁山找上你当真是为了手下出气?” 张弛明白了,铁山也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可今天帮他申请出来购物的人是老钱,如此说来老钱的嫌疑最大。 “何叔,我明白了。” 何东来道:“有人雇佣铁山抓米小白,据我所知,铁山这个人虽然勇猛有余可智慧不足,你知不知道那小姑娘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吸引那么多人的注意?” “我不清楚。” “你们还有几日离开?” “一周。” “基地中相对是安全的,你们尽量不要离开基地。” 张弛心中对何东来充满了感激,自己和他萍水相逢,他却给自己帮了很大的忙,张弛真诚道:“何叔,您如果将来离开天坑,需要我帮助的话,我一定会尽力而为。”跟其他人不同,何东来拥有离开天坑的能力,并非一定要留在这里才能继续生存下去。 何东来淡然笑道:“我没想过离开,如果这天坑还能维持一些年,我应该会终老于此吧。” 张弛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他对天坑的隐忧,其实张弛也认为这座天坑还是充满风险的,连本为灵犀之地的中州墟都因为灵气枯竭而彻底荒废,这天坑只是一个意外,最早用来储存灵能的地方,却因为无法阻止灵气泄漏而导致天坑内的生态环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何叔,您对神密局了解多少?” “并不了解,只是知道基地和神密局有关。” 何东来拿出水壶递给张弛,张弛接过喝了几口,又递还给何东来。 “神密局正在重建中,我们这些见习生都是为神密局培养的。” 何东来道:“神密局的主要职能是为了应对灵气泄漏而产生的意外状况吧。” “我们的学院就叫新世界精英管理学院。” “新世界?”何东来沉默了下去,过了一会儿他方才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也许最早发现灵能,转移灵能的愿景是好的,可谁也无法控制发展,我虽然不了解神密局,可是我从这里发生的事情就能够想象到外界的状况,许多人是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灵气的影响,他们的本心并不需要这种能力,甚至厌恶这种能力,怀念过去的生活,却因为身体的变异再也无法回去。” 停顿了一下又道:“可有些人却滋生出强大的野心,灵能转移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情,因为没有人能够精确计算具体的储量,而且在转移运送的过程中会有惊人的消耗,如果有心人在其中做手脚,就会造成巨大的隐患。” 张弛点了点头,何东来的意思他非常明白,中州墟灵气泄漏的本身并不可怕,可后续为了补救的过度开发,以及不成熟的转移过程造成了灵气的加速扩散,也许近些年超能者的大量出现和这件事的处理不当有着直接的关系。 何东来道:“这个世界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平衡,一旦平衡被打破,一件又一件可怕的事情会接踵而至,想要保护世界最好的办法就是维护平衡,而不是等平衡被打破之后才想起去修复。” “平衡被打破了吗?” 何东来望着张弛,过了很久才回答他的问题:“希望在你们的身上。” 张弛返回基地之后本以为会被叫去训话,可这次居然没人管他,估计是对他这个坏学生彻底丧失了信心。 回到宿舍,发现自己的宿舍被人动过,张大仙人不动声色。联想起何东来此前说过的话,看来有人是故意将自己调走,然后趁机对宿舍进行搜查,其目的应该就是蜂皇宝,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提前将东西委托给白小米保管。 这会儿马达和白小米过来了,两人没有听说张弛在外面遇险的事情,是来打听外面的新鲜事清的,自从来到基地就开始每天雷打不动的训练,非常枯燥乏味,不过他们的灵压值都有大幅度的提高。 张弛找两人要了些灵石,两人加起来只凑了不到200g,张弛把他从洪铁匠那里买来的武器装备给两人展示了一下,马达羡慕不已,只是担心这些东西带不回去。 张弛特地研究过基地的管理条例,只要不是灵石,其他东西都能够带回去。” 白小米撇撇嘴,心里也非常羡慕。 张弛把有人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偷偷搜查宿舍的事情告诉两人。 两人听说后都吃了一惊。 张弛提醒他们:“基地也不是百分百安全,咱们还有几天就要离开了,一定要小心谨慎,如果没有必要,一定不要外出。” 白小米和马达对望了一眼,他们倒是想外出,可惜没有机会,张弛的这句话是对他自己说的。 张弛拿起那些灵石前往食堂去还给老钱,离开宿舍发现白小米跟了上来,白小米刚才当着马达没问,小声道:“你是说有人想找那颗东西吗?” 张弛点了点头道:“那玩意儿叫蜂皇晶,是我从蜂巢中找到的,非常珍贵,外面米粒大小的一颗都开价3000g灵石。” 白小米倒吸了一口冷气,张弛让她帮忙保管的那颗足有龙眼那么大,按照这个价格来推算,简直是无价之宝了,白小米道:“这么贵重啊,那我赶紧还给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是懂得的,一旦有人知道东西在她这儿,麻烦不就来了。 张弛道:“你留着吧,听说吃下去能够提升灵压值一倍,你要是吃了,说不定就能双倍电力超长待机了。” 白小米这次居然没有因为张弛的调侃而生气,一脸怀疑道:“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我还有点不适应呢。”总觉得这货没安好心。 张弛道:“外面有人悬赏要抓你,我怀疑基地也有内奸,你好自为之。” 白小米道:“你怕我出事啊?” “我不怕你出事,我怕秦大爷找我算账!” “切!”白小米把那颗蜂皇晶塞到张弛的手里。 “你的东西我才不要!” “有眼不识金镶玉!” 第四百四十一章 食人谷 日子过得飞快,张大仙人仍然没羞没躁地混着他的日子,除了他之外,参加见习的九个人都通过训练获得了惊人的进步。其中以楚江河的进步最大,据说灵压值已经突破了一千,马达也顺利突破了六百,白小米选择不说,灵压涉及到个人隐私,自己不主动说别人都不知道。 还有三天见习结束,王向阳特地把睡到自然醒的张弛给叫到了办公室,满脸痛惜地叹了口气道:“张弛,我是不是早就告诉你了,你这样混日子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你看看其他同学的见习成绩,再看看你。” 张弛没啥兴趣,以目前的评判标准,自己练跟不练是一样的结果,反正都是灵压值为零,倒数第一谁都别想跟他争。 王向阳道:“你知不知道见习不合格意味着什么?” 张弛笑了起来。 王向阳被他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敲着桌子大声道:“意味着你没机会进入神密局了。” “没机会就没机会呗,我进不去,您跟着激动啥啊。” “你怎么就不思进取啊?”王向阳怒其不争。 “还有其他事情吗?没事我走了。” 王向阳道:“这是你的见习评测,你看一下,没什么意见就签字。” 张弛拿起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到总结上已经盖上了不合格的印章,他想都没想,拿起王向阳练字的羊毫就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大名。 王向阳等他签完拿过来一看,肺差点没给气炸了,上面写着,张大仙人到此一游,这货真把这次见习当成游览了,还特么自称大仙人,仙个屁!大闲人还差不多。 王向阳指着门口道:“赶紧滚蛋,别让我看见你。” 张弛笑着向他抱了抱拳,来到外面,看到训练场上没人,问过之后才知道其他见习生都外出拉练两天,后天晚上才会返回基地。此前也没听马达和白小米说,看来应该是突然通知的。 张弛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妥,他赶紧折回去找王向阳。 王向阳看到他这么快就去而复返,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 “还有什么事情?” “他们去什么地方拉练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王向阳这么说很正常,反正你自甘堕落,已经不合格了,别人的训练当然和你没有一丁点关系。 张弛道:“之前没说要拉练啊!” 王向阳笑了起来:“怎么?我们制订训练计划还要先经过你的批准?” “米小白有危险,外面有人对她发出悬赏令,很多人都盯着她呢。” 王向阳道:“你不用担心,基地有能力保证每一位学生的安全。” “王老师,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也不是危言耸听,你应该知道我和米小白是安院长亲自点名过来的。” “那又怎么了?”王向阳认为张弛是故意抬出安院长来压自己,世风日下,走后门进来的不觉得丢人还觉得非常光荣。 “你不是常说我这水平不应该入选,我也这么认为,我也没想来,是安院长让我来,目的是让我保护米小白的。” 张大仙人的瞎话张口就来,他从头到尾也和安崇光没见过几面,这次过来是因为韩老太推荐,又在秦大爷的威逼利诱之下才做出决定。 王向阳对此倒是没有怀疑,也听说张弛在前来报到的路上表现得蛮英勇的。 张弛道:“发出通缉令的人是铁山,如果米小白出了任何问题,不但我要担责任,你也跑不了干系。” 王向阳拍案怒起:“你竟敢恐吓我?” 张弛无谓地和他对视着,最终还是王向阳率先软化了下来,低声道:“应该出不了事,他们就是去红石林拉练,有四名教官随行呢,还有那么多同学,安全绝对可以得到保障。” “悬赏令是铁山发出来的。”张弛大声强调。 王向阳愣了一下,红石林距离铁山的营地不远,他也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妥了。 “带我去!马上结束这次见习,把米小白带回来,不是我恐吓你,她要是出了事,咱俩就倒大霉了。” 王向阳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终于点了点头。 红石林位于基地西北偏北,是一片红色砂岩形成的天然石林,里面的路径错综复杂,犹如迷宫,从外面看又像是一座天然城寨,是基地拉练训练的固定场所之一。 王向阳打着送张弛去参加拉练的旗号出门,通往红石林的路崎岖狭窄,大概有十五公里的路程,必须依靠步行。两人片刻不停地赶到了红石林,来到拉练地点,看到教官和见习生正在忙着扎营,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情况。 王向阳松了口气向张弛道:“大惊小怪,我就说没什么事情。” 众人看到他们出现也是颇为惊奇,王向阳解释说是送张弛过来参加最后一次拉练,总得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反正不能说是在这厮的要挟下过来的。 张弛在现场并没有看到白小米,问过教官知道白小米和另外两名女生刚刚去采摘蘑菇去了,离开这里还不到十分钟。 张弛顿时觉得不妙,大声呼喊道:“米小白!”按理说她们不会走出太远,完全可以听到他的呼喊,可张弛喊了三声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下王向阳也觉得情况不对了,众人向三名女生刚才离去的地点寻去,在距离营地百余米的地方发现了两名昏迷的女生,摇醒她之后,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被蒙面人袭击,然后米小白就不见了。 拉练刚刚开始就发生了这种状况,而且是王向阳和张弛来到之后才发现有人被袭击,四名教官也颜面无光,比起面子见习生的安危更重要,白小米真要是出了事情,所有人都逃脱不了责任。 拉练行动变成了营救行动,现场一共有13人,先派一名教官回基地报信求援,其余12人分成三支队伍,马上在红石林中展开搜索。 张弛和马达、赵磊跟王向阳分到了一组,王向阳现在是真紧张了,眼看见习就要结束,米小白却失踪了,万一发生什么事情,他肯定承担首要责任,实在是太大意了,根本就不该搞什么外出拉练。 在红石林内搜索了一个小时,别说找到人,连线索都没找到。 张弛也紧张了,马达安慰他道:“哥,您别担心,米小白聪明着呢,一般人不是她的对手。” 张弛道:“铁山,一定是铁山!王老师,去找铁山要人。” “可是……没证据啊!”王向阳知道铁山的营地离这里不太远,也听说过铁山发出悬赏令的事情。 “等你找到证据,人都被毁尸灭迹了!” “等等其他人……” “别等了!” 王向阳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让赵磊去集合地点通知其他人,带着张弛和马达先行前去要人。 夜幕降临,食人谷仍然灯火通明,这里是天坑中最大的流民聚集地,铁山的营地就在这里,食人谷的名字也是他所起,虽然恶俗但是很有威慑力,听到这个名字,陌生人就会产生敬畏心,轻易不敢靠近。 负责瞭望的部下前来向铁山禀报,基地有三人来到了食人谷要求见他。 得到铁山的允许后,手下人敞开大门,将基地的三名访客放入谷中。 铁山坐在篝火前,一手拿着烤好的羊腿,一手拿着牛角杯,望着三位来客,不屑地眯起双目,饮了一大口果酒。 王向阳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铁山的近前,向他礼貌地点了点头道:“铁山,我来找你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铁山呸!的一声吐了口唾沫,将手中啃剩的半条羊腿扔在托盘内,一口饮尽牛角杯内的果酒,站起身来,一步步向王向阳走去,他比王向阳高出一头,气势上完全碾压。 “我和基地从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我没有帮你们的任何义务。” “米小白在不在你这里?” “没有!” 铁山凶悍的目光居高临下地射向王向阳,王向阳被他看得内心一颤。终究还是有些冒失了,在缺乏证据的前提下来找铁山要人,他当然不会承认,而且米小白的事情很可能和铁山无关呢,不该听张弛的,这么冒冒失失就走过来。 “悬赏令总是你发得吧?”张弛从王向阳身后走出来。 铁山看清是他,脸上顿时现出怒容,上次的帐还没算呢,想不到他居然敢来自己的大本营。 正在看热闹的流民队伍中忽然冲出来一个人,那人正是鲁大力,他大声叫嚣着:“臭小子,我废了你!”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拳向张弛打去。 同样身高马大的马达也冲了上去,也是一拳迎向鲁大力,两人拳头硬碰硬撞在一起,发出呯的一声,旁边人听到都替他们感到疼痛。 王向阳赶紧拦住马达,避免事态进一步的激化,他们只来了三个,如果爆发冲突,肯定处于绝对弱势。 铁山道:“基地当年将我们扫地出门,对我们不闻不问,现在你们气势汹汹而来,又想将屎盆子扣在我们头上,真当我们好欺负吗?” “干死他们! “关门放狗,全部杀掉!” 铁山煽动手下情绪的本领不小,一句话把流民心中对基地积压已久的仇恨给调动起来了。 王向阳脸色严峻,基地接应他们的人还没来,如果现在矛盾激化,恐怕他们一方要吃亏,王向阳琢磨着如何多拖延一些时间,等到基地援军到来。 张弛大声道:“嚷嚷什么?瞎嚷嚷什么?全部杀掉,口气够大啊,我看你们杀一个试试,是不是想被灭门啊?刚才谁说的话,给我站出来!” 从来都是胆大吓唬胆小的,别看嚷嚷要全部杀光的流民不少,可真敢动手的没几个,基地对他们放任不管并不是怕他们。 流民只是在外面吸点泄露出来的灵气,可基地里面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人家吸收灵气的浓度可高多了,铁山的势力虽然在流民中最强,可终究不能和基地相比,真要是得罪了基地一方,不排除被赶尽杀绝的可能,天坑并非法外之地。 现场忽然就静了下去。 铁山望着这个嚣张的小子冷冷道:“张弛!” 第四百四十二章 见习结束 张弛点了点头,来到铁山面前:“你把米小白放了,我把这玩意儿给你。”他拿出一颗龙眼大小的蜂皇晶在铁山面前晃了晃。 周围众人看清那果真是一颗蜂皇晶的时候,无不发出一声惊呼,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颗东西的价值。 铁山的双目中迸射出灼热的光华:“我没抓米小白,可是如果你把这颗蜂皇晶给我,我就可以动用我的力量帮你找到她。” “我怎么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 “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铁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货,他那点心眼哪够比得上张弛,三言两语就中了张弛的圈套,说完才知道自己上当,等于承认自己见过米小白了。 怒道:“玛德!赶紧把蜂皇晶给我。” 张弛啧啧叹道:“硬来啊,铁山,你是听不明白呢还是智商不够?你把米小白放了,我就把蜂皇晶给你,一手交货一手交人!” 王向阳这会儿也听明白了,人肯定是被铁山抓了,提醒铁山道:“铁山,米小白是基地的人,如果你不想惹大麻烦,还是尽快放人。” 铁山实在郁闷,只怪对手太狡猾,自己怎么就说秃噜嘴了,暴露了。 张弛道:“她对你也没什么用,只要她平安无事,我保证把东西给你,我的人品所有人都知道!” 现场只有马达跟着点头,王向阳实在是不想强迫自己干违心的事儿,其实连张弛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保证。 王向阳帮忙说服道:“基地方面我会协调,就说是误会,不会追究你任何的责任。” 铁山抿了抿嘴唇,正准备答应的时候,一名手下顶着爆炸头从后面跑了过来,脸上乌青,爆炸头还冒着烟,一看就是被刚刚电过:“大……大……哥……不好了……那丫头跑了……” 对铁山是个坏消息,可对张弛一方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张弛本来真想用蜂皇晶换白小米的,可一听白小米已经逃了,这场交易自然没有继续进行的必要。 铁山也反应过来大吼道:“把东西给我!” 张弛摇了摇头,忽然把那颗蜂皇晶塞到嘴里,转身就逃。王向阳和马达也在同时反应了过来,米小白都逃了,他们留下来干什么?先离开食人谷再说。 铁山怒吼道:“关门放狗!” 张大仙人将千层底的功能发挥到了极致,在人群中见缝插针,移动的速度快如闪电,对方虽然人多,可没有一个人能够跟的上他的节奏。 铁山想要得是蜂皇晶,其实不止是他,所有流民的目标都是张弛,全部对张弛进行围追堵截,马达和王向阳反倒无人问津,两人虽然没有千层底,可胜在没有障碍,一路狂奔,居然抢在大门关闭以前逃了出去。 跑出一里多地,发现没有人追上来,这才气喘吁吁停下脚步,马达道:“张弛呢?” 王向阳道:“他先跑的,比咱们快!” 马达点了点头,当时的确看到张弛哧溜一下就窜走了,都没提醒他们俩一声,非常突然,非常不厚道。 张大仙人其实到现在都没逃出食人谷呢,他逃跑的速度虽然不慢,可架不住对方人多,到处对他展开了围追堵截,张弛左躲右闪耽误了太多时间,不过正是因为他牵制了这群流民的注意力,所以王向阳和马达才有机会顺利逃出。 出口被封,张大仙人被四条牛犊般大小的凶猛狼犬追得团团转,营地的几百人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形成了水泄不通的包围圈。 眼看所有道路被封,四条恶犬迅速逼近,这货直接奔着旁边旗杆冲上去了,在众人的注目下,沿着笔直的旗杆蹬蹬蹬,一路奔跑上去,身法灵活的简直不像人类。 四条恶犬追到旗杆下没辙了,昂起头冲着上面疯狂吠叫。 眼看着这货越爬越高,铁山骂了一句,走过去双臂抱着旗杆用力摇晃起来,张大仙人已经爬到了旗杆顶部,旗杆被铁山一股蛮力摇得来回晃动幅度极大。周围流民昂着头看着上方,一个个发出幸灾乐祸的大笑,期待着张弛被摇晃下来的情景。 突然听到对面传来白小米的呼声。 张弛循声望去,却见米小白在对面崖壁上其中一个石窟露出头来,不由得大喜过望,借着旗杆摆动的势头,凌空飞跃,这一跳足足跳出近二十米,双手抠住石壁,随即因为重力的作用下滑,双腿一分,两只千层底八字形贴在岩壁上,顿时止住了下坠的势头,不起眼的千层底来到天坑就变成了攀岩神器。 铁山摸了摸后脑勺,有点后悔自己晃旗杆,如果不是自己那么用力晃,这货也不可能顺势跳出那么远,等于给他助力了,怒道:“弓来!” 马上有人把他的长弓给送了过来。 铁山弯弓搭箭,弓如满月,镞尖瞄准了张弛的右腿。 张弛没命往上爬,白小米已经抓住了他的右手,张弛刚刚翻入甬道,一支羽箭随后就射在他刚才所在的石壁,镞尖将石壁撞击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凹坑,可见铁山这一箭力量之强。 白小米带着他沿着联系石窟的通道往上跑,铁山手下所有人都动员起来了,一个个拿着武器火把,去追赶他们两个,在这面石壁之上大大小小的天然石窟有上百个,藏身非常容易,一时间想要将他们找出来也没那么容易,不过铁山人多,逐个石窟进行排查。 两人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行进,经过前方拐弯处,忽然一棍向张弛横扫而来,正中他的面门。 这一棍力量奇大,对方以为得手之时,张弛狠狠一脚踢在他的裆下,那厮惨叫一声跪倒在地,却是鲁大力提前包抄,躲在这里偷袭,张弛恨他偷袭,第二脚又跟上去踢在他的面门上,鲁大力接连遭遇两次重击顿时昏了过去。 白小米让张弛帮忙将鲁大力拖入一旁的石窟,伸手去扒鲁大力的衣服。 张弛愕然道:“你干什么?”一个女生也太不矜持了。 白小米道:“少废话,帮我!” 张弛帮着她把鲁大力的外衣扒下来,眼看着白小米抱起这身宽宽大大的衣服走向暗处,心中暗叹,白小米的脑筋也不灵光了,想要伪装至少也要找合身一点的衣服。 白小米再度走出来的时候,张弛目瞪口呆,眼前分明就是鲁大力,他从没有想过白小米的拟态能力会这么强,不但可以改变外貌还可以改变体型。 白小米低声道:“想要顺利逃出去就必须孤注一掷险中求胜。” 张大仙人顿时明白了:“你要以我为饵?” 白小米点了点头道:“我押着你出去,只要接近铁山,我就有制住他的机会。” 张弛可没有她那么强大的信心,毕竟铁山的实力非常强悍,以白小米目前的灵能就怕制不住他,想了一下道:“还是给你多加点保险。” 白小米没听懂他的意思:“什么宝……” 张弛伸手将一个圆球直接塞到了她的嘴里,白小米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感觉有点黏糊糊的热乎乎的,张弛低声道:“好东西。”刚从嘴里掏出来没多久,还带着唾沫带着体温呢。 白小米心里非常抗拒的,可嘴巴被他捂住,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只能咕嘟一声咽了下去,无论蜂皇晶有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应该对自己有益无害的。 张弛放开手掌,白小米娇嗔道:“讨厌!” 张弛看到得却是一个方头方脑孔武有力的大汉对自己发嗲,差点没吐出来,抽出背后的坑天剑,反转剑柄递给白小米:“哥们把这身肉交给你了,不成功便成仁!” 白小米吞下那颗蜂皇晶之后,感觉腹部暖烘烘一片,四肢骨骸犹如春风吹拂,说不出的舒服自在,力量好像也大了很多呢,拎起这么重的坑天剑也没费多大力气。 外面的脚步声和呼和声越来越近,白小米拧转张弛的手臂将坑天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推着张弛走出了洞窟。 铁山犹如一头愤怒的雄狮,率领众人正在石窟搜索,忽然听到鲁大力的声音道:“大哥,我抓住他了!” 循声望去,却见鲁大力果真抓住了张弛,用剑架在他脖子上,押着他从洞窟里面走出来。 白小米成功吸引铁山注意力之后,照着张弛的膝弯狠狠就是一脚,张弛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低声道:“演戏而已,有必要那么用力吗?” 白小米道:“不逼真点怎么能骗他过来?”说完扬起手照着张弛的后脑勺啪!就是一巴掌:“双手抱头,放老实点!” 张大仙人暗叹,不排除白小米假公济私的可能,不过白小米的扮演能力真是牛逼啊,可以通过拟态的超能力将一个人扮演得惟妙惟肖,这么强大的超能力咋不去演电影? 如果她将来嫁给谁,那不是想办谁就办谁?国际超模世界明星,贵族皇室,古往今来,人间天上,都能轮一遍,张大仙人忍不住想入非非,其实这种能力比起仙界的变化能力只能算初级,还没到跨物种的地步。 铁山得意洋洋地来到张弛面前,没说话,先抓起他头发扬起醋钵大小的拳头照着他面门就是一拳,太可恨了,想揍这货不是一天两天了。 在白小米超强拟态能力的鼓舞下,张大仙人将自身的演技发挥到了极致,别的方面不好说,可碰瓷他可是驾轻就熟,尤其是被人打脸之后的表演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信手拈来的地步。 自然,一切就那么自然,脑袋甩鞭一样晃动一下,然后重重栽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喧嚣的现场顿时平静了下去,白小米道:“大哥,你把他打死了!” 铁山哼了一声道:“我只用了一半的力气,这厮装死!”照着张弛又踢了一脚,这脚明显没用多大力气,他也不想把基地的见习生给打死。 白小米道:“大哥,好像真死了!” 铁山愣了一下,蹲下去伸手摸了摸张弛的鼻息。 张弛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个机会,猝然发难,一个鱼跃冲顶,甩脸重击在铁山的脸上。 铁山的防御力也够强悍,被张弛撞了一下居然还没有丧失反抗能力,第一时间做出反击,一拳重击在张弛的腹部,张大仙人被打得七荤八素,这还是在他把内腑已经修炼到郎心如铁的境界,否则铁山的这一拳让他不死也得重伤。 白小米此时也发动了,扬起坑天剑搭在铁山的脖子上,紫色的电光沿着金属剑身瞬间蔓延到了铁山的整个身体之上,铁山正全神贯注对付张弛的时候,哪能想到他的兄弟会在背后插刀,魁梧的身躯哆哆嗦嗦,身上上好的皮草都被烧出两个大洞。 铁山的那帮手下看到势头不妙,一个个向前冲去,白小米厉声斥道:“谁敢过来,我砍了他的脑袋!” 铁山还没从电击中清醒过来,张弛忍痛揪住这货的两只耳朵,再次用面门狠狠撞击在铁山的脸上,铁山虽然顽勇强悍,也承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重击,满脸都是鲜血。 有人叫道:“鲁大力,你疯了,那是大哥!” “鲁大力,你这个叛徒!” “无耻内奸!” 张弛从白小米手中接过坑天剑,架在铁山的脖子上:“麻烦你送我们一程!” 铁山怒道:“大丈夫可杀不可辱……” 白小米伸手在他身上戳了一记,铁山被电得浑身打颤:“开……开门……门……赶紧……开……”大丈夫不怕死,但是怕电。 食人谷的大门缓缓开启。 此时一支百余人的队伍在王向阳的率领下向这边逼近,他们也是在逃出一段距离之后意识到张弛并没有逃离,刚好遇到了前来接应的援军,于是所有人一起前来食人谷找铁山要人。 谁都想不到大门打开之后是这样的场面,张弛和白小米押着满脸是血的铁山从里面走了出来。 马达激动得手舞足蹈,骄傲道:“我哥,我哥嗳,一个人就把米小白救出来了,太牛逼了,太厉害了!” 包括王向阳在内的教官听到这话脸色都不好看,可谁也不否认马达说得是事实,所有风头都让张弛一个人给占了,这货越厉害越是反衬出他们的集体无能。米小白是在外出拉练的过程中被人掳劫的,四位负责拉练的教官要担负主要责任,得亏张弛把人给救回来了。 白小米在走出大门之前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鲁大力的那身衣服就显得格外宽大了,显得有些滑稽。 铁山耷拉着脑袋,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居然被两个乳臭未干的见习生制住,这让他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脸上仍然火辣辣疼痛,流了不少的血,铁山闹不明白,这厮的脸皮咋就那么厚,自己都被撞成这样了,那货脸皮连一点痕迹都没有,原来这小子才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王向阳看到两人无恙也松了口气,他向铁山道:“铁山,你和基地之间的协议不曾忘了吗?” 铁山垂头丧气道:“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败军之将还有什么好说的。 王向阳道:“放了他!” 张弛和白小米都是一怔,以为听错,费了老鼻子劲才抓来的铁山就这么放了? 王向阳道:“让他回去吧,这笔帐以后自会跟他慢慢算。” 白小米还有点不情不愿,张弛已经放开了铁山,他算是看明白了,铁山肯定和基地有不为人知的关系,正像何东来所说,基地也需要铁山这样的人留在外面,利用铁山管理这些流民。 白小米咬牙切齿道:“放了也可以,不过你先交代清楚,到底是谁让你抓我?” 铁山道:“我铁山是不会出卖朋友的。” 白小米扬起手在他光头上狠拍了一巴掌,威胁道:“信不信我现在就砍了你?” 张弛道:“算了!” 白小米居然非常听话,照着铁山屁股踹了一脚:“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两人归队。 满脸是血的铁山站在远处望着队伍远去,身后一群手下追赶了出来,刚刚苏醒的鲁大力也赶了过来,挥舞着铁棍道:“大哥,追上去把他们都抓起来!” 铁山反手一拳将鲁大力打得坐倒在地上,对这张脸真是深恶痛绝,怒吼道:“都回去,全都给我回去!” 白小米被掳事件之后,基地取消了拉练行动,训练改为在基地内进行。 张弛盼望得回归之日也终于到来,经由一条山体中开凿的隧道来到基地的仓储区,这里就是储存灵能的地方,从这里他们乘坐一部蒸汽升降机上行到了地表,离开天坑所在的区域,有四辆越野车在戈壁上等待,他们将分乘这些车辆前往五百公里之外的机场。 白小米这两天变得沉默寡言,默默望着车窗外单调的景色。 张弛和她并排坐着,从他的角度观察白小米的侧面,发现白小米脸上的雀斑没有了,而且皮肤好像比过去变得细腻光滑紧致,不知道白小米是有意为之还是因为吃了那颗蜂皇晶起到了美容的效果。 白小米突然转过身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 张弛道:“马达,有没有发现米小白同学好像变了。” 坐在副驾的马达拧过头来,看了两眼道:“好像漂亮了嗳!” “狼狈为奸!讨厌至极!” 白小米嘴里骂着,可心中对两个伙伴一点都不讨厌,这次如果不是他们,也许自己在天坑会很麻烦,张弛为了自己不但牺牲了一颗蜂皇晶,而且还不幸成为唯一一个不合格的见习生。 马达道:“我听说女生说你很讨厌的时候就是开始喜欢你。” 张弛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道:“马达,米小白喜欢上你了。” “她喜欢你才对!”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面对这俩活宝的一唱一和,白小米终于爆发了。 张弛和马达却同时大笑了起来,白小米先是气鼓鼓瞪着眼睛,可没多会儿自己也笑了起来:“张弛,听说这次见习不合格回去会有处罚的。” 张弛懒洋洋打了个哈欠道:“处罚就处罚,又不是没被罚过。” 马达出主意道:“依我看,回头偷偷给隔壁老王送点礼,让他给你手下留情。” 张弛摇了摇头,其实不合格也挺开心的。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 飞机抵达京城已经是凌晨五点,下飞机之前,王向阳将这次的见习结业证发给了他们,轮到张弛的时候,王向阳向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也扔给了他一个红色的小本本。 张大仙人打开一看,发现自己居然也拿到了结业证,这还真是有些出乎意料。 王向阳拍了拍双手道:“同学们,在这次的见习中表现都非常出色,每个人都能够做到刻苦训练,积极奋进,也都取得了可喜的成绩。” 所有见习生都朝张弛看着,多数人认为王向阳的这番话说得很不严谨,什么叫每个人都能做到刻苦训练?张弛好像全程没参加训练吧,他都不合格怎么叫可喜的成绩? 马达对张弛的红本本很好奇,不合格发得是不是肄业证?要过来看了一眼,惊喜道:“哥,你也结业了。” 一句话搞得多半人心里严重失衡了,连张弛都结业了?不可能吧!我们披星戴月风雨无阻刻苦训练的时候,这货嗑着瓜子晒着太阳,端着茶杯腆着肚子到处找地儿吹牛逼,小日子过得不要太潇洒,这种人都能拿到结业证,我们的汗水不是白流了吗? 王向阳没解释,没必要解释,谁能像张弛那样单枪匹马救出米小白,还能把铁山给干趴?这样的人不结业谁结业?当然其中也存在王向阳对张弛的感激成分,如果不是张弛救出米小白,这次他的麻烦可就大了。 其实结业也根据表现分三种,合格、良好、优秀。 马达幸亏没把张弛的结业评价念出来,张弛的评价是优秀,马达也就是合格,白小米优秀。马达认为这评价是张弛应得的,估计也和张弛白小米携手制服铁山有关系,可其他人并不这么想,尤其是楚江河,看张弛的目光中充满了鄙夷。 所有人都下飞机之后,张弛找王向阳商量,在十名见习生中,这货是唯一一个大肆购物的,其他人就算想买也没机会。红石林的事情之后,王向阳对张弛的态度明显改变了不少,很爽快答应帮张弛把他的东西给带出去,其他的东西都好办,就是坑天剑属于违禁品,还得帮忙做个特别申请。 离开机场先去寄存区洗澡换衣,提取他们的私人物品,回到大巴上都已经是早晨七点了,张弛打开手机,就听到叮叮叮响个不停,其他人也是一样,离开前关机,一个月才回来,来电寄存当然不少。 张弛看到有不少来电是方大航的,离开之前没跟这货交代清楚,他应该是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与世隔绝,比方大航还多得是垃圾电话,不是卖房就是房贷的。 张弛挑选感兴趣的几个看了看,齐冰从前天开始给自己打电话,估计是算着时间自己要回来了,叶青梅和叶锦堂昨天也有几个电话。 张弛先给叶锦堂回了个电话,毕竟干爹轻易不跟他联系,接通之后,知道叶锦堂来了京城,昨天到的,想约他见面,结果他关机,张弛解释了一下,叶锦堂让他晚上见面,回头订好地方给他发位置。 张弛答应下来,没给齐冰打电话,想着还是给她一个惊喜。 打开威信,也有不少的消息,齐冰一大早就给他发了,随手点开,里面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轻点放大,美腿修长,粉嫩的脚指头花瓣一样都那么好看,张大仙人顿时来感觉了。 转脸看到马达的狼顾之光,马上还以杀机凛然,马达吓得赶紧低下头去,伸手从塑料袋里摸零食吃,摸出熟悉的方块小包装,恭敬地递给张弛道:“哥,您戴上。” 张大仙人听懂了这货的恶趣味,戴上?一车都是人我怎么戴上?老子就这么迫不及待?左右看了看,赶紧接过来装兜里,发现白小米正望着车窗外,估计是看不见,这货若无其事地翘起二郎腿。 一不留神别了一下。 张弛发现无论是林黛雨还是萧九九都跟他断了联络,自己出门这么久,如同人间蒸发一样,她们好像根本没发现这件事,心中难免还是有些失落的。 不是他们改变了,就是这个世界改变了,张弛也不知道究竟到底是谁变了,正如瓶口和瓶盖尺寸不符,也许该怪瓶子也许该怪盖子,可无论怎样,尺寸不符总是坚不可摧的事实。 下雨了外面的街景有些模糊,张弛从车窗看到白小米的倒影,忽然意识到一件事,白小米刚才会不会也通过倒影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张大仙人下意识地把手插入口袋,摸了一把四四方方的小包装,软乎乎带点弹性,有点尴尬,还有点小激动。 第四百四十三章 大美之境 张弛的行李的确不轻,里面有盾牌,有变形组合刀,还有一把坑天剑,这些东西当然不能明目张胆地带回学校,张弛选择提前下车,先去小屋把东西放下,然后去大澡堂子舒舒服服泡了个澡眯了一会儿,才骑车去了学校。 齐冰正在阶梯教室上大课,这位教授讲得有些枯燥,来听课的人不多。齐冰也没注意听讲,用签字笔在笔记本上画画,很快一张熟悉的笑脸跃然纸上,齐冰眼角的余光看到后门有人悄悄溜了过来,转脸一看竟然是张弛,俏脸顿时红了起来,一颗心怦怦直跳,两条腿没来由感到一阵酥软,这货身上就是有种神奇的魔力。 张弛发现齐冰左右都有一位女同学,所以只能在齐冰后面坐下了,身体趴在桌面上,低声道:“画得什么?” 齐冰把笔记本合上,咬着樱唇,一双美眸充满了甜甜的笑意。 张弛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过去。 “说好的穿短裙呢?骗子!” 齐冰看完,给他回了一条。 “你是喜欢我穿还是不穿?” “都喜欢。” 齐冰找了张自己练芭蕾的照片给他发了过去。 张大仙人点开,卧槽!这裙子短的,跟没穿一样,这一字马也太标准了。 继续发消息:“发张不穿的。” “流氓!” “你要是嫌弃我,我找别人耍流氓去。” “不是每个人都像我那么包容你。” 张大仙人乐了:“你打算怎么包容我?”一开心二郎腿放下了。 齐冰听到身后传来梆的一声,吓了一跳,马上反应过来,这货居然在后面敲桌子了,这点控制力都没有,太不要脸了。 张弛赶紧把二郎腿给飚上,可补救措施明显滞后。 在讲台上高谈阔论的教授被这声动静给吸引了,犀利的目光准确捕捉到那个捧着手机蹭课的小子,怒道:“你有什么意见?”教授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这堂大课学生的出勤率连一半都不到,这简直是对他学识的侮辱。 阶梯教室内不少人的目光都投向张弛,张大仙人瞬间成了所有人的焦点,齐冰脸红红地垂下头去,完了!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张弛很不要脸地向右边偷玩手机的男同学道:“你!教授问你话呢!” 偷打王者的男同学吓了一跳,可看了看环境,发现周围人的目光好像不是看自己的。 教授今天心情不太好,愤怒地指着张弛道:“说你的,穿蓝色甩帽衫的那个!” 偷打王者的男同学暗自松了口气,狠狠瞪了张弛一眼,放屁瞅别人,其实就是你丫自己放得。 张弛也算得上是学校的名人,今天教室里又不少人都认识他,其中一人道:“孙教授,他不是我们学院的,是来蹭课的!” 孙教授道:“你不是我们学院的来捣什么乱?” 有人下面已经窃窃私语了,其实有不少人都看到他和齐冰出双入对,尤其是齐冰这种级数的美女谁跟她走得近都容易受到关注,因为两人的关系还没有公开,所以看到这货跑来坐在齐冰身后就更招人恨了。 “这货跑到咱们学院来追女生了。” “太不要脸了,捧着碗里的还惦记锅里的,他凭什么?” 张弛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身体明显前倾一点都不挺拔,没办法,必须要掩饰尴尬表现得自然,双手撑在桌面上,屁股微微后翘着,恭敬道:“我早就听说孙教授的美学课是整个水木最有深度最精彩的,所以才专门过来感受一下。”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孙教授听到这句话顿时深吸了一口气,胸膛挺起,脸上的表情还是有些严肃:“你觉得什么是美啊?” 张弛瞥了一眼黑板,看到真善美三个字,马上就有了主意,笑眯眯道:“本来我还迷惘,可是了孙教授的这堂课,我才知道美是善的一种形式,只有将善付诸于行动才是真正的美!” 孙教授把讲义往讲台上重重一摔,把张弛吓了一跳。 孙教授环视众人道:“听听,你们都仔细听听,人家这位同学的理解力,人家这种学习精神,宁愿蹭课也要来听我对美的解释,这叫什么?追求美本身就是一种美!” 张大仙人用力吸了一口气,卧槽!这位孙教授有大学问啊! 现场男同学多半都在撇嘴,没错,这货就是在追求美,他追求齐冰呢,按照孙教授的逻辑,我们学院的一多半男生都非常爱美,就是我们追不上罢了。 孙教授和颜悦色地对张弛道:“这位同学,列举几样你心中的美。” 张大仙人无可奈何只能把装逼进行到底,齐冰都转过身来了,一双美眸水汪汪地望着他,非常崇拜。 张弛道:“罗丹说过,美到处都是,对我们的眼睛来说,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比如孙教授,您将真善美毫无保留地诠释给我们,照亮我们的人生方向,提升我们的格调,这就是一种授人以渔的境界之美,是为大美!” 孙教授用力吸了一大口气,此前胸中的郁闷之气一扫而光,这小子太有见地了。 “通过孙教授的阐述,我有种深刻的感悟,比如我眼前的这位女生,外表很美,上课之前我对她的欣赏只限于外表,而在听完您的课之后,我有种了解她内在的强烈欲望!这就是探索之美。” 阶梯教室内有一大半学生都张大了嘴吧,这货莫不是在公然耍流氓? 孙教授激动地挥舞着双手:“看到没有,这就是听懂了,这就是感悟,只有欲望才能推动对美的不断追求,在艺术上我们通常称为创造欲,而创造欲的根源就在于对美的追求和被美触动!” 齐冰脸红了,这厮没羞没躁的解释居然能把教授忽悠得一愣一愣的,真不知道他良心过得去吗? 孙教授道:“说句很不客气的话,我在你们很多人的身上看不到这位同学的精神……你叫什么?” “张弛!” “来,我们所有人为张弛同学的精彩发言鼓掌!”孙教授率先鼓掌,现场的学生都懵逼了,盗用名言拍马屁居然也能得到这么高的评价?齐冰跟着鼓掌,很多同学随大流地象征性鼓了鼓掌。 张大仙人道:“谢谢大家对美的认同,看来每一个善良的人在美的认识方面都有共同点。” 掌声热烈了一些,不鼓掌岂不是意味着自己不善良? 孙教授示意张弛坐下,继续讲课,因为张弛的插曲而变得激情四射。 齐冰发给张弛一条消息。 “你对我的内在还不够了解啊?” “像你这种特别有内涵的女生,必须要多了解几次才够。” “几次?” 张大仙人心中大乐,妈耶!又疏忽了,腿没夹紧。 “梆!” 所有人的目光又被成功吸引到了他的身上,张弛反应神速,马上鼓掌。 孙教授有点懵,好像我没讲到精彩的地方呢。 张弛一鼓掌,所有人都跟着鼓掌,主要是真没有几个认真听课的,打王者的那位同学离得近,听出发生源在桌下,一脸鄙视地望着这货。 下课铃一打响,齐冰拿起讲义低着头就出门了。 张弛本想跟她后面走,却被孙教授叫住,很热情地跟他互加联系方式,孙教授对这位爱学习的男生非常欣赏,告诉张弛以后自己的课可以随便来听,学习上有什么不懂的问题随时可以打电话问他。 张大仙人诚惶诚恐,不忘给孙教授发了一条烧肉人生的小广告,让他有机会去店里感受一下烤肉之美。 张弛来到停车场,看到齐冰已经站在车旁等着他了,张大仙人乐呵呵张开双臂,齐冰扬起手中的讲义照着他脑袋上就拍了过去:“臭不要脸你!”红扑扑的俏脸上却带着笑。 “一个月都没见了,就这么对我?” 齐冰看到有同学往这边看,催促张弛赶紧上车离开。坐在张弛身后,离开学院的范围,就紧紧将他抱住,俏脸贴在他后背上道:“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 齐冰道:“咱俩不一样,我想得是你人,你想得是别的。” 张弛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配合节奏敲了两下油箱。 齐冰道:“送我回宿舍换衣服。” “回去干嘛,我带你去外面吃好吃的。” “你不是要看我穿短裙吗?” 张弛道:“食色性也,咱按照规矩一道一道地办,先填饱肚子。” 齐冰道:“食堂呗!” 张弛道:“还得排队,外边吃去,我请你吃好吃的。” “嗯!”齐冰抱紧了他。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齐冰很快就对这句话有了切身的体会。 下午四点,一脸绯红的齐冰跟着张弛从小屋出来,一边走一边摇晃着他的胳膊:“你个大骗子,一碗炸酱面折腾了我三个小时。” 张大仙人咧着嘴,一脸得意地笑:“炸酱面好吃又管饱,还给你加了根烤肠呢。” “呸!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张弛捏了捏齐冰的俏脸道:“乖,晚上请你吃好吃的。” 第四百四十四章 生意圈 齐冰吓得举双手投降:“我不吃了,满汉全席我都不吃,我减肥行吗?” 张弛道:“你别想歪了,我干爹请吃饭,你不去不好吧?” “我都烦死你了,你就不能浪漫点?吃完炸酱面就把我哄你出租屋里来了,我这么好骗啊?”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可不是这么好骗,一碗炸酱面就把她给打发了。 张弛道:“你看我这小院还不错吧?” 齐冰点了点头,早就听说他的出租屋,还是第一次跟着过来,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挺雅致的,而且里面的家具陈设一看都极其名贵,只是连个洗手间都没有。 张弛回房间把一个纸盒子拿了出来递给齐冰。 “送给我的?” 张弛点了点头。 齐冰打开一看是一大块翡翠,不禁笑了起来,送礼物都送得那么硬核,因为家庭的缘故齐冰对翡翠玉石是有些研究的,看这翡翠的成色就知道价格可不便宜,柔声道:“太贵重了。” “我捡得,我琢磨着能切出一对镯子。” 齐冰道:“那是,总不能这么挂脖子上戴出去。” “也行啊,多土豪啊!” 齐冰脑补出那画面,咯咯笑了起来,她让张弛送自己先回学校,既然去见他干爹,必须要打扮一下,穿得隆重一些。 张弛把齐冰送回宿舍,顺便自己也回宿舍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给秦大爷送了两根山参,他这次带回来的山参不少,刚好送这帮老年人。 秦大爷也没跟他客气,接过山参就直接塞到了他的酒坛子里。 主动邀约道:“晚上没事喝两盅?” 张弛笑着解释他晚上有约,而且今晚也没打算回来,年轻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 叶洗眉打来了电话,通知张弛待会儿亲自过来接他,张弛把位置发给叶洗眉。 来到女生宿舍外面给齐冰打了个电话,催她稍微抓紧点。门口等着的时候,遇到了白小米,白小米刚买了两箱水果,看到张弛防贼一样躲着他,毕竟有过被这厮借花献佛的经历。 张弛跟白小米摆了摆手,本想问她需不需要帮忙,这时候看到齐冰出来了,于是笑着迎了过去。 齐冰换了一条蓝色长裙,扎了两条麻花辫,文艺范儿十足,看到白小米抱着两箱水果,赶紧对张弛道:“你傻站着干什么?不知道帮忙啊?” 张弛这才朝白小米走去,白小米道:“我可不敢劳他大驾,回头把水果搬你宿舍去了。” 齐冰笑了起来,张弛望着快步走远的白小米叹了口气道:“小气!” 齐冰道:“换衣服了?” 张弛点了点头。 齐冰道:“我还特地挑了一条裙子搭你,你居然换了。”伸手拽着张弛的夹克:“领子都磨破了。” “你懂个屁,这叫时尚!” 齐冰道:“行,我的时尚达人。”挽住张弛的手臂:“说好了啊,晚上再请我吃炸酱面,我马上走人。” “不吃炸酱面,爆肚行不?” “不吃!” 两人说说笑笑来到大门外,张弛看到叶洗眉的那辆宝马X5已经停在那里了,两人走了过去,叶洗眉看到他们过来,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张弛为两人相互介绍。 叶洗眉握着齐冰的手道:“好漂亮的女孩子!” 齐冰莞尔道:“洗眉姐才漂亮呢,我听张弛说您还是大律师。” “什么大律师啊,我就是一律政新人。” 叶洗眉催他们上车,齐冰主动去副驾坐了,路上陪着叶洗眉聊天,熟悉了之后很快就找到了感兴趣的共同话题,聊了一路的美容护肤。 张大仙人还是头一次有种插不进去嘴的感觉,虽然也算得上博览群书,可美容方面还真没有涉猎,主要是不感兴趣。 张弛发现齐冰有一点特别厉害,不管遇到谁总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到共同语言,这并不代表着一定要多说话,而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发现对方的喜好,调动起对方的谈兴,然后再当一个合格的倾听者,估计和她所学的专业也有着密切的关系。 叶洗眉带着他们去了十刹海附近,把车停在一座幽静的四合院前。来京城这么久张弛也知道这地段的四合院都是天价,可对干爹叶锦堂来说算不上什么。 齐冰帮叶洗眉拿了手袋,等她停好车交给她,叶洗眉也发现张弛的这位新任女友不但漂亮大方而且特别有眼力劲儿,笑着打趣道:“就是这里了,我爸来京城的时候基本上都在这儿住。” 她在前面引路。 齐冰在后面挽住了张弛的手臂,偷偷拧了一下道:“你干爹谁啊?”能在这地段拥有四合院的可都不是一般人。 张弛道:“以后告诉你。” 齐冰瞪了他一眼:“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丑媳妇也得见公婆啊!” 齐冰道:“就知道你嫌弃我丑。” “主动说自己丑的人多半对自己颜值充满自信,你看我从来不说自己丑。” “你不丑啊,特帅!” 张大仙人挺起胸,小兄弟也充满了自信感。 叶洗眉摁响门铃,马上有人开了门,恭敬道:“大小姐来了!” 叶洗眉道:“李妈,您别这么叫行吗?搞得跟旧社会似的,叫我名字,说八百遍了都。” 保姆谦卑地笑,她反正是不敢。 李妈没见过张弛他们,不过已经听说是叶锦堂的干儿子,恭敬道:“这一定是干少爷了!” 叶洗眉笑道:“是,干少爷,您再猜猜他身边是谁?” 李妈笑着道:“一定是干少奶奶。” 张弛哈哈大笑道:“李妈好,我是张弛,这是我女朋友齐冰,您叫我们名字就行。” “干少爷干少奶奶好!” 李妈说的没错,干少爷干少奶奶好,好不好我们自己知道。 李妈连连点头,忽然想起厨房里还忙着:“哎呦,忘了,厨房里还下着炸酱面呢。” 一句话把齐冰闹得满脸通红,张弛一脸坏笑,叶洗眉不知道什么情况,看到齐冰在张弛手臂上打了一下,暗叹年轻就是好,看到他们居然觉得自己有些老了。 张弛还故意来了一句:“姐,齐冰最爱吃炸酱面。” 叶洗眉道:“那算来着了,李妈炸酱面一绝。” 如果不是在这里,齐冰肯定要把张弛摁倒在地,骑在身上痛揍一顿,这个大坏蛋,大骗子。 今天京城的气温有点高,因为在家里,叶锦堂穿着一身休闲的唐装,踩着圆口布鞋正在院子里喂锦鲤,从春节到现在还是第一次来京城的四合院住。 听到外面的笑声,他把鱼食全都丢到了池塘里,拍了拍手,从一旁的石桌上拿起毛巾擦了擦手。 “干爸!”张弛第一个出现在他的面前。 叶锦堂哈哈大笑,迎上来给干儿子一个拥抱,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小子吃胖了!” 张弛先把给他带来的两根老山参送了过去:“干爸,我给您带了两根老山参补补。” 叶锦堂笑着接了过去。 叶洗眉和齐冰随后到了,张弛准备把齐冰介绍给叶锦堂。 可齐冰看到叶锦堂居然愣了,叶锦堂指着齐冰道:“这不是老齐的闺女吗?” 原来齐冰是认识叶锦堂的,只是不知道张弛是他干儿子。齐冰笑道:“叶伯伯好。” 叶洗眉惊奇道:“爸,你们认识?” 叶锦堂道:“何止认识,她爸齐国民,跟我合作开发西部影视城那个。” 叶洗眉道:“您一说我这就有印象了,他还来过咱们家呢,您这四合院不就是从他手里买的?” “可不是嘛,七年前的事儿。” 齐冰笑道:“我爸卖给您之后可后悔死了,房价一天天的疯涨,这里比七年前翻了一倍也不止呢。” 叶锦堂哈哈大笑:“他当时可没少要我钱,知道我看上这院子了,比同地段的要价高了三成,后来自己觉得过意不去了,送给我这串羊脂玉手串儿,我可一直都戴着呢。”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张弛这才搞清楚叶锦堂和齐国民的关系,两人算不上真正的朋友,就是生意上有过合作关系。 聊起齐国民,叶锦堂滔滔不绝,他也没吃亏,买了这套四合院之后,又忽悠齐国民跟他一起投资了西部影视城,齐国民把卖房款全都投进去不说还追加了不少钱。 那个项目虽然投资不少,可最后并没达到预期的收益,开始几年都是亏本运营,也就是近两年随着电影市场的红火,突然把影视城的景点给捧红了,靠着旅游开始扭亏为盈了。 晚上吃饭属于家宴性质,叶洗眉主动请缨去厨房做几道拿手菜,齐冰也跟着过去帮忙。 叶锦堂冲着干儿子嘿嘿笑了起来。 张弛道:“干爸,您笑得我怎么有点瘆得慌?” 叶锦堂道:“你小子女朋友换得可够勤的。” “干爸,我不是您想得那种人。” 叶锦堂招呼他喝茶,自己端起一杯茶啜了口道:“你可真能耐,你这个未来岳父可不是一般人,看着五大三粗,好像没什么文化,可头脑那个精明啊,而且他那个人运气特别好,你知道他卖给我这合院多少钱吗?” 张弛是真不知道,毕竟这种生活离他太远,买不起的东西他也不看。 叶锦堂道:“他卖给我一个多亿,现在翻了一倍,他收得时候才花了五百万。” 张弛笑了起来,他听齐冰说过,煤炭最疯狂的时候,她爸刚好赶上了,那时候赚了一些钱,现在看来不是一些是很多。 叶锦堂道:“我其实刚开始挺看不起他的,觉得一个挖煤的,连初中都没毕业,也就是运气好赶上了国家政策,我也就是闲聊跟他谈西部影视城,当时我都没决定呢,他就说要干,而且主动提出把我的购房款全都投进去,你说这个人胆子大不大?我都没把握的事情,他要干,也就他加入了,我才决定投建西部影视城,他在当地跑关系拿地,拉贷款,搞到最后,我变成被动了。” 张弛笑着帮叶锦堂续上茶。 叶锦堂道:“建成之后,连亏三年啊,我的那位前亲家陈乾龙本来也有股份,他看到没钱赚就撤了,把手头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给卖了,我还在犹豫收不收呢,齐国民给拿下了,比老陈开给我的价格高了百分之三十,他变成了大股东,我当时真怀疑他缺心眼,可老陈退出之后,第二年就扭亏为盈,现在又赶上西部大开发,一带一路,生意是扶摇直上,连周边的地价都带起来了,你说这个人神奇不神奇?” 张弛道:“做生意不能只靠运气吧?” 叶锦堂道:“运气来了什么都挡不住。” 爷俩正说话呢,宗宝元过来了,张弛赶紧起身给他打招呼,宗宝元笑道:“别客气,赶紧坐。” 叶锦堂道:“华程呢?”这次叶华程也过来了,不过他不乐意在这里呆着,打着去公司巡视的旗号。 “在公司忙业务呢。” 叶锦堂充满质疑地看了小舅子一眼,知子莫若父,那小子要是能正儿八经的工作才怪。 宗宝元赶紧岔开话题道:“张弛,最近没见你来公司玩啊!” 张弛把自己出去见习一个月的事情说了。 齐冰端着一小碗炸酱面给叶锦堂送出来,叶锦堂道:“我就爱这一口。”从齐冰手里接过炸酱面,招呼道:“张弛,齐冰你们不吃?来一小碗,垫吧垫吧,回头好喝酒。” 齐冰摇了摇头,看到炸酱面就想起今天被张弛忽悠的事儿,脸都有些发热,以后都不敢正视炸酱面了。 张弛带着齐冰去里面参观参观。 宗宝元等两人走了之后好奇道:“姐夫,那姑娘是张弛的……” “八卦!” 宗宝元笑道:“条件很好,不演电影可惜了,我这不是职业病嘛。” 叶锦堂道:“齐国民的女儿,人家会稀罕进娱乐圈?” “那土老帽?” 叶锦堂瞪了他一眼:“说话注意点儿,搞不好以后都是亲戚。” 宗宝元感叹道:“姐夫,我看您这干儿子也不省心啊。” 叶锦堂扒拉了一口面道:“人不风流枉少年,你现在不也没闲着。” 第四百四十五章 自己人 宗宝元道:“所以我就特别敬重姐夫的人品,您对我姐那才是爱情。” 叶锦堂把空碗递给他:“别在这扯犊子,把碗送回去,再给华程打一电话,让他给我回来吃饭,不着四六的东西。” 叶华程终究还是联系不上,晚上六点半,叶锦堂让准时开饭。几杯酒过后,叶锦堂问起女儿律师事务所的事情。 叶洗眉道:“装修好了,择吉日开业。” 宗宝元从包里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合同道:“洗眉,我们锦城影业就缺好的法律顾问,合同都拟好了,你看看条件,满意就签字。”这是叶锦堂授意的,女儿决定留在京城创业,开律师事务所,做父亲的当然要全力支持。 叶洗眉笑了起来:“谢谢小舅,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那律师事务所庙太小了,真容不下锦城这尊大菩萨,而且啊,越是自己人越不方便合作,以后真有什么官司我出面都不合适,你要是有什么法律问题质询,只管找我,而且你们一直都在跟正隆合作,别因为我的事情得罪老朋友。” 叶锦堂点了点头道:“我就说吧,我闺女特要强,不想靠咱们。” 宗宝元道:“成,那就当没这事儿。” 张弛带着齐冰向叶锦堂敬酒。 叶锦堂从兜里摸出一个红包给齐冰。 齐冰赶紧推辞道:“叶伯伯,我不能收您东西。” “怎么不能收?初次见面,红包是必须要给的,除非你没打算跟我这干儿子认真处下去。” 齐冰红着俏脸道:“您这么说我就收了,我当然认真,不认真也是他。” 一桌子人都笑了起来,张弛笑道:“齐冰,不带这样的,我逢人就夸你,你公然拆我台啊。” 叶锦堂道:“他敢,以后啊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跟我说。” 齐冰点了点头,将红包手下,然后从手袋里取出两样东西,之前她就准备了礼物,可看到叶家的气派,又有些担心礼物拿不出手,叶锦堂给她封了红包,又是父亲的生意伙伴,所以也就没了那么多顾忌,送给叶锦堂父女每人一个平安扣,宗宝元也有一个。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叶锦堂暗叹这女孩会做事,拿着平安扣看了看,玉质非常不错,他笑道:“你爸是不是囤了一大堆的玉石原料?” 齐冰点了点头道:“他就是喜欢瞎买东西。” 叶锦堂道:“可不是瞎买,当年他没花几个钱,我就纳闷了,你说你爸眼光怎么就这么毒啊?” 齐冰笑道:“我奶奶说他从小就是一憨大胆,没有他不敢干的事儿。” 宗宝元直接把平安扣给栓车钥匙上了,他对玉石没什么研究,不过从齐冰待人接物来看,这女孩的确聪明,识大体,别的不说,在这方面叶洗眉都不如她。 齐冰端起酒杯道:“叶伯伯,我替我爸敬您一杯。” 叶锦堂眉开眼笑。 张弛赶紧陪着。 叶锦堂喝了这杯酒有点兴奋,掏出电话就给齐国民打了过去,还直接开了免提。 齐国民那边接了电话:“哟,锦堂兄啊,您可有日子没跟我联系了。” “有什么好联系的,你闷声发大财的时候从来都不叫上我。” “锦堂兄,我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土包子,您是做大生意的人,我那点小生意您也看不上啊。” “拉倒吧你,西部影视城周边的房产开发你怎么不带着我?” “哎呦,锦堂兄啊,西边的房地产哪能跟你们沿海比啊,您亲家就是大开发商,想赚钱您跟着他投,我这边投资的目的也就是支援家乡建设,哪有什么钱赚啊!” 宗宝元一旁听着,表情很古怪,他其实也认识齐国民,当初建设西部影视城的时候被叶锦堂派过去全权代理,本以为齐国民就是个土包子,可真正交手之后才发现,齐国民绝对是个扮猪吃虎的角色,反正宗宝元跟他打交道那么多年是一点便宜没占着。 叶锦堂乐呵呵道:“你少跟我扯犊子,我跟你说正事儿,我记得你有个闺女吧?” “是啊,你见过。” “闺女漂亮啊!” “那是,考上水木了,凭真本事考上的,一点儿不用我操心。”齐国民提起女儿由衷地感到骄傲。 叶锦堂道:“国民,我有个儿子你知道不?” 齐国民明显警惕起来:“知道,我还见过,几年前跟着宗宝元来过一次。” “俩孩子年龄挺合适的,我看……” 齐国民马上打断他的话道:“锦堂兄,咱先打住喽,都什么年代了,这事儿我可真管不了,我不瞒你,过去我也想过帮女儿包办这事儿,可她个性强啊,非得自己找,我这个当爹的想拦也拦不住啊。” 张弛和齐冰忍着笑,知道叶锦堂故意套路老齐呢。 叶锦堂道:“这么说,你女儿有男朋友了?” “应该是有了。” “长得怎么样啊?” “普普通通吧!反正不如我闺女出色。” 齐冰强忍着笑,抓着张弛的手用力地捏。 叶锦堂道:“那就是配不上你闺女?” “哎!最重要是闺女喜欢,咱也拦不住啊,那小子能说会道的,也有些本事,我就担心闺女被他骗。” 叶洗眉听不下去了,跑一边偷笑去了。 叶锦堂道:“我儿子不错,要不让他俩见见。” “算了吧,我那闺女跟着魔似的,一门心思地喜欢他,那小子特能说太会哄人了。” 叶锦堂哈哈笑了起来:“国民,那小子到底谁啊?” “说了你也不认识。” 叶锦堂道:“我怎么不认识,是叫张弛吧?” 齐国民愣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老叶,你套路我啊?你认识他啊!” 叶锦堂道:“你闺女跟我一起喝酒呢。” 齐冰这才笑着叫了声爸,笑得就快不行了。 齐国民道:“那小子也在啊?” 张弛冲着电话叫了声:“齐叔叔好,我听半天了,我长得没那么不堪吧?” 齐国民也笑了:“也就是不丑。” 叶锦堂道:“国民啊,张弛是我干儿子,你说巧不巧?” 齐国民终于闹明白他们怎么坐在一起喝酒了,他哈哈大笑起来:“你干儿子,好你个老叶,你兜圈子逗我玩呢,巴不得我在电话里骂他几句对不对?” 叶锦堂笑道:“我这干儿子也不错啊,俩孩子挺好的,我看到齐冰才知道怎么回事儿。” 齐国民道:“那好,冤有头债有主,我总算是找着他家长了,我把丑话说前头,那小子以后要敢欺负我闺女,我可跟你没完啊。” “好,好!你别瞎操心,孩子大了,他们的事儿可由不得咱们,你现在要做得就是多赚点钱,把嫁妆准备好。” 齐国民道:“嫁妆我肯定没问题,房子得你准备啊,我看你就把过去坑我那四合院给他们吧。” “齐国民,还惦记这事儿,想占你点便宜可真难。”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叶锦堂把电话递给齐冰,齐冰去一边爷俩说了会悄悄话。 宗宝元端起酒杯道:“恭喜恭喜,张弛你这辈子吃喝不愁了。” 叶锦堂笑道:“什么话,张弛可不是吃软饭的人。” 张大仙人有点尴尬,想吹牛逼以后要白手起家呢,可就自己目前这赚钱的速度,啥时候才能赶上齐国民?这牛逼还是先押一押,省得贻笑大方。 叶锦堂特意观察了一下女儿,发现女儿全程表现自然,从表面上看应该和张弛之间没什么暧昧关系,可叶锦堂心中始终还是有个疙瘩,外孙子怎么越长越像张弛呢? 吃完晚饭之后,张弛和齐冰先行离去,本来叶洗眉想送他们,两人想在周围转转,于是叶洗眉也就没当这个灯泡。 齐冰挽着张弛的胳膊漫步在湖边,毕竟是春天了,夜风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张弛没来由笑了起来。 齐冰道:“傻笑什么?” 张弛道:“你爸这么看我?我还觉得他对我印象特别好呢。” 齐冰道:“你抢他宝贝女儿,没揍你都算不错了。” “他打不过我。” “德行,他打你你敢还手。” 张弛道:“我不还手,我留着劲儿折腾他闺女。” 齐冰红着脸骂道:“流氓!”却贴紧了他的肩膀,张弛展开臂膀将她拥在怀里,望着湖中霓虹的倒影,轻声道:“我又想吃炸酱面了。” “不吃!吃不动了!” 两人对望着同时笑了起来。 齐冰翘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小声道:“你干爸给了一张十万块的购物卡,明儿带你挑衣服去。” 张弛摇了摇头:“我最烦就是逛商场,你今天怎么刚好就带了三颗平安扣呢?” 齐冰道:“有备无患嘛,我包里有五个呢,我也不知道你干爸是叶锦堂,就怕他嫌弃。” “礼轻情意重,他又不缺钱。” 两人继续往前走。 张弛回头看了看叶锦堂的四合院。 齐冰道:“喜欢啊?” 张弛道:“要说你爸卖亏了,这套四合院价格都涨了一倍。” 齐冰趴在他耳边小声道:“我爸当初一共收了十几套呢,这位置还不是最好的,好的还留手里呢。” 第四百四十六章 惹火烧身 张大仙人目瞪口呆,叶锦堂对齐国民这么高的评价真不是吹捧,齐国民绝对是个大土豪。 齐冰道:“干嘛这种眼神看着我?” 张弛道:“你是不是在暗示我做好吃软饭的准备?” 齐冰照着他肩膀上捶了一拳:“你吃个屁。” “你的就行。” “哎哟,你太不要脸了!” 张弛道:“我身子都能给你,要脸干啥?” 齐冰道:“你个大骗子,就会忽悠,中午还骗我去吃好吃的,结果就一碗炸酱面。”她对这事儿耿耿于怀,一碗炸酱面就把她打发了,还强行索取了三小时的贴身服务。 张弛乐了:“那我带你去吃阳春面。” “不要!” “那我亲自下面给你吃!” “你就使坏吧!”齐冰扬起手袋抽他。 张大仙人乐呵呵往前跑,齐冰穿着高跟鞋追不上他,追了几步就停下来:“站住!” 张弛老老实实站住。 “我累了!” 张弛笑着躬下身去,齐冰娇笑着扑到了他后背上,张弛背起齐冰,齐冰搂着他的肩膀,脸紧紧贴在他的脖子上:“想你!” “知道!” “你知道什么?” 张弛缓缓往前走着,感觉脖子上凉凉的,齐冰居然掉泪了,这还是很少有的状况。 “好好的哭什么?” “没哭!”齐冰抹了下眼泪,还是有泪珠掉了下去。 张弛道:“吃碗炸酱面就委屈成这样?” “没委屈,你给我毒药我都敢吃,谁让我喜欢你。”抱得越发紧了。 张弛道:“那哭什么?” “其实我挺后悔的,那天你装醉,哄我去开房,我特想拒绝你,可我又害怕如果拒绝你,你以后再也不理我了。” 张弛笑道:“我那么小心眼啊?” “是我小心眼,你出去这段时间,我整天都在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把自己交代给你了,你会不会看不起我,觉得我是个随便的女孩子。” “我从来没那么想过,就我这魅力,别说是你,就是古往今来第一号贞洁烈女也无法抵挡。” 齐冰忍不住笑了起来,凑上去在他脸上香了一下:“我信!我就是你说的贞洁烈女。” “还想吃炸酱面不?” 齐冰气得一巴掌拍他脑瓜子上:“不许提炸酱面的事儿。” “好,我不提,我不提!” 齐冰道:“你跟我说实话,你对我是不是逢场作戏,是不是想玩玩就算了?” “你这个小同志思想有点不单纯啊。” “我知道你的事儿,特后悔。” 张弛道:“这话有点伤我自尊啊!” 齐冰道:“后悔认识你晚了,那天你跳青春舞曲的时候,我才第一次见到你,我对你一见钟情你信吗?” 张弛点了点头,发现自己还是很虚荣的,齐冰应该也发现了,说话真是贴心。 “我就想反正是晚了,可我就算不能成为你爱的女人,也要成为你忘不掉的女人。” 张弛道:“我真有那么大魅力?” 齐冰笑着点头。 “要是天下美女都像你这么想,我得多累啊?” 齐冰道:“真要这样,你累死都心甘情愿。” “你真了解我。” 张弛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小包装递给齐冰,齐冰接过一看,禁不住笑了起来,是她在张弛出门前往零食里面塞得保险套,想不到他一直都留着。 齐冰道:“你倒是蛮节省的。” “我是个特别注重仪式感的人,一定要留着给你亲自用。” 齐冰柔声道:“我这会儿有点想吃炸酱面了!” **** 谢忠军病了,张弛得知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去医院探望。到了VIP病房看到老谢正躺在床上啃着酱猪蹄,房间里也没其他人。 张弛敲门走进去:“哟,师父,您都病成这样了?” 谢忠军把半拉猪蹄啃完,拿起床头柜的半听啤酒咕嘟咕嘟喝干净了,随手扔在垃圾桶里,让张弛帮忙把湿巾递给他。 谢忠军擦了擦嘴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张弛凑在床头卡上看了看,上面写得是眩晕待查,伸手拿起一旁的CT片,装模作样地看了看。 “你装什么装?你看得懂吗?” 张弛摇了摇头。 谢忠军叹了口气道:“看不懂还装,年轻轻的能不能学点好?” 张弛发现老谢心情不好,赶紧把果篮在他眼前晃了晃:“师父,我带东西看您来了。” 谢忠军道:“拿走,我又不吃这玩意儿。” “什么病啊?” “没病,我装得!” 张弛笑起来了,他也觉得谢忠军没病。 “师父,春暖花开,正是一年之中最好的季节,您不去云游四海,浪尽天涯,躺病房里算什么事啊?” 谢忠军长叹了一口气道:“你当我想啊,我遇到大麻烦了!” “什么情况?” 谢忠军有些难为情,趴在他耳边低声道:“我出事了。” 张弛看了老谢一眼,往后撤了撤:“中标了?” “放屁,我特么身体好的很,免疫力强得很,怎么可能中标?”谢忠军今天明显有些狂躁。 张弛道:“该不是闹出人命了吧?” 谢忠军点了点头,居然有点不好意思了。 “师父厉害啊,老当益壮,跟兰姐?” 老谢脸红了:“不是……” 张弛伸出手指指点着他,心中暗骂老不要脸的,这种年龄还能搞出这种事情,不得把秦老给气出毛病来。 老谢挠了挠头道:“跟一个三线小明星,我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厉害啊,就一次居然她就怀上了。” “您不是一直单着吗?这不刚好,婚礼喜面一起办了,老婆孩子都有了,给师公也算有交代了。” 谢忠军苦着脸道:“问题是,那丫头不是好人,有目的的。” “图你钱啊,那就给人家啊,您得负责任啊!”张弛认为老谢也不缺钱,这种事应该难不住他。 谢忠军道:“不是钱的问题,她非要嫁给我,还说要把孩子生下来,不然她就去找你师公要说法,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所以您就装病躲这儿来了?” 谢忠军道:“我肯定不能跟她结婚啊,舒兰跟我这么多年,我都没动结婚的心思。” “可逃避不是办法啊!” 谢忠军叹了口气道:“我跟你说实话吧,我怀疑那孩子不是我的,她跟我就是逢场作戏。我倒不怕花钱,可我不能稀里糊涂地背锅啊,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师公交代。” “师父,您把我叫过来是想我去跟师公解释?” 谢忠军道:“那小明星叫朱思谨是锦城的签约艺人。” 张弛这才明白为什么老谢会联系自己,他知道叶锦堂是自己的干爹,所以想通过这种关系把这个三流小明星摆平,张弛不是不想帮谢忠军,可这种事对叶锦堂还真有点难以启齿。 谢忠军看出他为难,低声道:“乖徒弟,要不你跟她谈谈,帮我问问她,到底要多少钱?” 张弛道:“这事儿都有谁知道?” “又不是啥光荣的事儿,我就跟你说了,一定帮我保密。” 谢忠军把联系方式给了张弛,让张弛去找朱思谨谈谈,张弛虽然不想接这种棘手的差事,可毕竟是自己师父,老谢还是头一次开口求自己,要是不帮忙也说过不去。 张弛让谢忠军给朱思谨约了一下,老谢看到张弛愿意出面,还特地给他拿了五万块的活动经费。 正如谢忠军所说,朱思谨只是锦城的一个三流小明星,今年26岁,属于那种长相妖娆身材劲爆的女星,乍看还过得去,可仔细看就会发现人工雕琢的痕迹太重,不过现在这种形象一抓一大把,也就是在影视中边边角角的存在。 约朱思谨的是谢忠军,可来见面的却是张弛,朱思谨还以为走错了地方,说了声不好意思就准备离开。 张弛道:“你是朱思谨小姐吧?” 朱思谨愣了一下,转过身来,摘下墨镜。 张弛发现这是演艺圈的通病,不管多大腕儿都喜欢戴墨镜,顺便瞄了一眼朱思谨的肚子,好像没啥变化。 朱思谨打量着张弛道:“你谁啊?老谢呢?” 张弛笑道:“我叫张弛,谢忠军是我师父。” 朱思谨点了点头,她倒是听说过张弛的名字:“知道,水木高材生,老谢经常提起你。” 张弛赶紧过来帮她拉椅子,朱思谨将手中的宝格丽蛇头包放在桌上,张弛看到她戴着劳力士彩虹圈的腕表,心中暗叹老谢在她的身上估计已经出了不少血。 朱思谨翘起二郎腿,双臂交叉抱在一起,样子很强势,打量着张弛道:“老谢让你跟我来谈判的?自己不敢来啊?” 张弛笑道:“朱小姐真年轻,长得还漂亮,难怪我师父那么喜欢你。” 朱思谨白了他一眼道:“少跟我上眼药,把老谢给我叫过来,没担当的东西。” 张弛道:“我还是叫你姐吧,先喝点茶!” 朱思谨道:“张弛,我时间挺宝贵的,你别跟我绕弯子,我跟你也说不明白,你把老谢给我叫来。” 张弛道:“白桃乌龙茶吧,日本茶,尝尝。”他提前点好了茶和点心。 朱思谨给谢忠军打了个电话,对方关机。 张弛道:“他病了。” “什么病?” 张弛没说,笑了笑道:“也不算什么大病,姐,您先喝茶,咱们慢慢聊。” 第四百四十七章 闹大了 朱思谨道:“我性子急,没工夫跟你聊,我去文明巷找他爸去。”看来已经把谢忠军的资料摸得门清。 “姐,您急什么?实话我跟你说了吧,他不想结婚。” 朱思谨道:“凭什么不想结婚啊?不结婚我生下孩子管谁叫爹去?” “姐,你这么年轻非得嫁给一糟老头子?” “不行啊?你是他徒弟还是他儿子,这事儿归你管吗?” 张弛道:“姐,其实你们的事我真管不着,我也不想管,可我师父非得让我过来,师命难违,您理解吧?” 朱思谨呵呵笑了一声,打开手袋从里面摸出电子烟抽了起来。 张弛对她也没啥好印象,发现老谢没说错,这三流小明星肯定有所图,笑眯眯道:“抽烟对胎儿不好。” “无所谓啊,生出一傻子让老谢养一辈子。” 卧槽!张大仙人还没见过这么毒的女人,干咳了一声,喝了口茶道:“我师父的意思是能不能换一种方法解决。” 朱思谨道:“想给我钱,让我把孩子给打了?”她眯起眼睛望着张弛道:“你们师徒俩都够不要脸的。” 张弛尴尬道:“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师父说,只要不结婚,他可以担起这个责任,您把孩子生下来,他养着。咱们都是年轻人,您看我师父都五十的人了,您才二十多,真打算嫁给他?您不想想以后?再过几年你就得照顾他了,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推着轮椅,当然您要真爱他,我也拦不住。” “明说吧,他打算给我多少钱?” 张弛暗叹总算到主题了,这女人还是想要钱。 张弛把谢忠军事先写好的条件递给了朱思谨,朱思谨看了一遍,然后当着张弛的面把那张纸给撕了:“五百万就想把我给打发了?他谢忠军把我当成什么了?” 张弛道:“您觉得怎么合适,回头我跟师父说。” 朱思谨道:“两个亿吧!” 张大仙人瞠目结舌,她还真敢要,老谢的底线其实是一千万,虽然张弛觉得老谢这事儿干得不太地道,可朱思谨的开价也太离谱了,摆明是要借着这件事狠宰老谢一刀。 “你不能做主啊?” 张弛道:“姐,您喝茶!” 朱思谨自认为占了上风,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张弛道:“姐,其实也不是不行,我师父说,这五百万是给您的营养费,您先把孩子生下来,出生后做个医学鉴定……” 朱思谨端起半杯茶就泼张弛脸上了:“混蛋!”脾气倒是相当火爆。 张弛抹去脸上的茶水,笑道:“您生什么气啊?” 朱思谨道:“老谢是不是怀疑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她拿起手袋站起身来:“成,我这就找他爹评理去。” 张弛道:“姐,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啊?” 朱思谨大声道:“不是!”妈耶,怎么说秃噜嘴了? 张弛慢慢用纸巾擦去脸上的茶水:“不是他的是谁的?” 朱思谨快步向外面走去,可嘴巴却有点不听使唤:“柳明安的……”赶紧捂嘴,风一样向外面跑了出去。 张弛松了口气,结账走人。老谢交给他的事情太棘手,他必须要搞清楚朱思谨肚子里是不是老谢的骨肉,这个问题搞清事情就好办了,半颗真言丹轻松搞定。 事实证明张弛还是低估了人性的险恶,朱思谨仍然去找了秦老,秦老因为这件事气得七窍生烟,把谢忠军给叫回去,当场就狠抽了俩大嘴巴子。 老爷子最看重名誉,可一辈子的清誉被谢忠军给毁了。 朱思谨不但把谢忠军给告了,而且顺便坑了张弛一把,跟秦老说她和谢忠军认识是通过张弛介绍的。 张大仙人被秦绿竹一个电话给叫到了文明巷,秦绿竹在电话中就提醒他要做好思想准备,老爷子这次是真发火了。 张弛进了秦家就看到跪在院子里的谢忠军,留意到老谢脸上的俩淤青发紫的巴掌印怎么有点想笑,为老不尊,擦枪走火了吧?挨揍了吧? 秦老大马金刀地坐在长条板凳上,手里拿着一根藤条,秦绿竹垂手站在一边。 张弛来到秦老面前还没来得及说话呢,秦老就喝道:“跪下!” 张大仙人赶紧麻溜地跪下,挨着谢忠军,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事怎么能迁怒到自己身上? 秦老用藤条指着张弛道:“你说,朱思谨是不是你介绍给他的?” 张弛一脸郁闷地望着谢忠军,老谢啊老谢,我特么好心帮你,你居然坑我? 谢忠军也委屈,赶紧道:“不是……” 刚一开口,秦老冲上来扬起藤条照着他身上就狠狠抽了下去,谢忠军惨叫一声。 张弛吓得一哆嗦。 秦老用藤条点着他的后脑勺:“说!” 张弛道:“师公,这事啊是这样的,那个朱思谨就是个骗子,她坑我师父的……” 啪! 狠狠一记藤条抽在张弛屁股上,张弛被抽得肉疼,真火炼体还没来及炼到腚上呢,这老头专挑薄弱的地方打,打得张大仙人呲牙咧嘴。 秦老道:“一个为老不尊,一个行为不端,难怪你们是师徒,根本就是狼狈为奸,一丘之貉。”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 张弛道:“师公,您能不能听我解释?” 秦绿竹一旁也帮着说话:“外公,要不您听完再打。” 在秦绿竹的劝说下,秦老在长条凳上坐下:“说!” 谢忠军道:“是这样……” “你闭嘴!” 秦老指着张弛道:“你说,你到底是怎么介绍他们认识的?” 张弛充满怨念地望着老谢,认为谢忠军出卖了自己,谢忠军委屈地撇着嘴。 张弛道:“师公,他们俩真不是我介绍的,那女的不是好人,满嘴谎言,她敲诈我师父的。” “苍蝇不叮无缝蛋,自己屁股不干净还怪别人?” 谢忠军耷拉着头,老爷子发起火来吓人,骂什么只能听着,反驳就得挨打。 张弛道:“我跟她总共就见了一面,是师父让我过去跟她谈谈条件,她也不是真想跟我师父结婚,就是想要钱,一开口就要两个亿。” 谢忠军跟着点头,秦老扬起藤条照着他脑门子狠狠抽了下去,伴随着啪!的一声,一条紫色的淤痕出现,张大仙人看着都觉得心疼,看来自己屁股上是轻的,秦老对自己还是手下留情的。 秦老道:“惹出这么大事情,要不要脸,我老秦家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光了。” 谢忠军耷拉着头跟瘟鸡似的。 张弛本想说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谢忠军的,可又有点犹豫,现在说出来是不是不合时宜,而且跟老谢说过了,他自己都没说。 秦老道:“你赶紧娶了她,把孩子生下来我帮你养。” 谢忠军道:“不行!” 秦老火了:“凭什么不行?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 谢忠军道:“爸,我没想过结婚,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结婚。” 秦老两只眼睛瞪得铜铃似的,怒火值蹭蹭的直奔六万了,张大仙人真是害怕了,卧槽,老爷子真火了,敢情过去两万多的怒火值就是装装样子,赶紧用胳膊肘捣了捣老谢让他别瞎说话,秦绿竹站在秦老后面拼命挤眼睛。 谢忠军道:“我给她钱,这种女人根本就是为了钱,她对我没感情……” 秦老缓缓站起身来,张弛感到一股强大的威压向他们逼迫过来。 谢忠军还没有停下:“爸,您能不能别管这件事?我自己能处理好。” “你能处理好?你知不知道被那女人拍了多少照片?你知不知道她上门来威胁我,要把你们的丑事满世界宣传?我们秦家从没出国那么丢人的事情!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我不姓秦!”谢忠军不知哪根筋不对,突然大吼了起来。 秦老愣了一下,然后扬起右手狠狠抽了他一记耳光,谢忠军的左脸被打得高肿起来,一双小眼睛却无畏地望着秦老:“爸,我知道你心里从没有把我当成真正的秦家人……” “舅舅!” 张弛赶紧去捂老谢的嘴,完了,今天这事情要闹大。 秦老怒吼道:“让他说!” 谢忠军道:“是你养大我,没有你我活不过今天,可我是人,我有自己的感情,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为什么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你对别人都是那么宽容,为什么唯独对我那么苛刻?你口口声声为我好,让我成家,我把你当成最亲的人,我什么话都告诉你,甚至我开始喜欢第一个女孩的事情我都没有瞒着你,可是你怎么对我的?你狠狠打了我一记耳光,你记不记得你骂我什么?” 谢忠军的双目布满了血丝,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愤懑而疯狂。 秦绿竹大声道:“小舅,你别说了!” 秦老点了点头,突然一脚踹在谢忠军的腹部,将谢忠军踹得倒飞出三米,然后重重跪倒在了地上,谢忠军的嘴唇泌出了鲜血,他望着秦老惨然笑道:“这就是你对我的方式,你自己记不记得,从小到大,你打了我多少次?” 秦老摇了摇头:“狼崽子!” 第四百四十八章 反咬一口 谢忠军道:“如果我是你亲生的儿子,你也会这么对我?” “你不是,过去不是,现在不是,以后更不会是!” 秦老丢下藤条慢慢转过身去,秦绿竹想去搀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低声道:“帮我起草一份声明,从今日起我和他断绝一切关系。” “外公!” 秦绿竹向谢忠军使眼色,让他赶紧道歉,谢忠军没说话只是默默跪在那里。 傍晚的时候,下起了雨,谢忠军仍然跪着,他不起身,当徒弟的张弛也只能陪他跪着,张弛心里是同情老谢的,在这件事上秦老做得的确有点独断专行,可谢忠军的爆发却太过冲动,张弛本以为谢忠军是个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人,以老谢的性格本不该把这件事搞得这么僵,可现实却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谢忠军和秦老之间的山早已存在。 张弛挪到谢忠军身边,望着淋得如落汤鸡一样的老谢,老谢这会儿似乎平静了下去,轻声叹了口气道:“其实你没必要陪我跪着。” 张弛道:“为什么不说?” “丢不起那人。” 秦绿竹打着伞出来了,她向张弛道:“外公让你回去了。” 张弛摇了摇头,把老谢一个人留在这里淋雨,他心里过意不去。 秦绿竹叹了口气道:“小舅,你今儿什么情况啊?去给外公道歉,他也不是真心要打你。” 谢忠军道:“在他心中我始终不是秦家人,绿竹,你回去吧,我就在这儿跪着,我不该气他。” 秦绿竹看了看这师徒俩,也的确没什么办法。 秦老坐在书房内,静静起草着断绝关系的文书,写完后检查了一遍,签上自己的名字,拿起印章端端正正盖上了朱印。 秦绿竹走了进来。 “绿竹,按照这上面的内容帮我登报声明,在帮我联系一下公证处。” “外公,非得要闹到这种地步?” 秦老抿起嘴唇,透过窗户看到外面跪着的两人,低声道:“他恨我。” 秦绿竹摇了摇头道:“小舅没有恨您。” 秦老站起身,来到镜子前,仔仔细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我想明白了,早晚都要放了他,我活了一辈子,很失败,谁都没管好,谁也管不了……”深邃的双目中竟现出隐隐泪光。 谢忠军淋着雨在院子里跪了一夜,张弛也陪他跪了一夜,清晨六点,谢忠军冲着书房的方向磕了三个头,然后一言不发毅然离去。 张弛没磕头,也没马上走,有些话他觉得有必要帮老谢解释一下。 谢忠军离去之后,秦老很快就出来侍弄他的盆景,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张弛带着一身的雨水和疲倦来到他身边,恭敬道:“师公……” “你不用叫我师公,我跟他没关系自然跟你就没了关系。”秦老的声音透着前所未有的凄凉。 张弛道:“他永远是我师父,您永远是我师公,这两者之间并不矛盾。” 秦老转过脸,仅仅过了一夜,似乎又苍老了许多,深邃的目光望着张弛道:“你想说什么?” 张弛道:“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人,师父之所以让步是不想她惹您心烦,其实她……” 秦老抬起手示意张弛不必说下去,轻声道:“我虽然老了,可还不至于连辨别是非的能力都没有,就算别人是故意陷害他又怎样?该面对的始终都要面对。”拍了拍张弛的肩头道:“回去休息吧,不用为我担心。” 张弛匆匆赶回了学校,今天是见习回校报到的第一天,所以尽可能不要迟到,他只是去宿舍胡乱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一路小跑来到学院,终究还是晚了五分钟。 连教室都没进去就直接被叫到主任办公室了。 萧长源已经调离,取代萧长源的是一位名叫曹明敏的女主任,她是安崇光的同学。 张弛本不想在新主任刚刚上任的时候就引起那么大的关注,可事出突然,也没办法改变了。 曹明敏等着他呢。 张弛态度还算不错,恭恭敬敬向曹明敏鞠了一躬道:“曹主任好,我迟到了。” 曹明敏道:“找你不是为了这件事,有人向学校投诉你有生活作风问题。” 张弛愣了一下:“曹主任,我怎么有点糊涂啊?” 曹明敏道:“糊涂没事儿,就怕装糊涂,有人指名道姓投诉你玩弄女性,导致人家怀孕,还恐吓人家要求人家去流产。” “谁啊这是?根本是往我身上泼脏水。” 曹明敏直接打开了手机,有人给她转发了录音。 …… “实话我跟你说了吧,我不想结婚。” “凭什么不想结婚啊?不结婚我生下孩子管谁叫爹去?” “您这么年轻非得嫁?” “抽烟对胎儿不好。” “无所谓啊,生出一傻子让你养一辈子。”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换一种方法解决。” “想给我钱,让我把孩子给打了?你够不要脸的。” “也不是这个意思,只要不结婚,咱们都是年轻人,才二十多,不想想以后?” “明说吧,打算给我多少钱?” “五百就想把我给打发了?把我当成什么了?” “您觉得怎么合适?这五百是给你的营养费,你先把孩子生下来,出生后做个医学鉴定……” “混蛋!” “您生什么气啊?” …… 张大仙人五雷轰顶,卧槽!这录音根本就是他和朱思谨的对话,可存在一个极大的问题,声音的确是他们的,可内容掐头去尾,明显加工过了,不过水平很高,根本听不出来。 张弛这个郁闷,其实他也录音了,不过把录音给老谢之后就删了,总觉得这件事跟他没多大关系,想不到朱思谨这么歹毒,一箭双雕,不但坑了老谢,连带着将自己也很坑了一把,张弛有点想不明白了,这女人图什么?搞得老谢父子反目,老谢现在是破罐子破摔一毛钱都不会给她了,自己只是个传话的,怎么她连自己都坑上了? 曹明敏道:“这是你的声音吧?” 张大仙人也没那么老实,反正你没抓我现行,他摇了摇头道:“还别说,听着真有点像,但肯定不是我。” 曹明敏道:“年轻人没有不犯错的,可犯了错得承认,你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怎么改?” 张弛道:“没错还需要改吗?非得改成错得才行?” 曹明敏从手机上划出一张照片来,是一张超声宫内早孕的图片:“你没错人家把录音和照片都发过来啊?” 张弛道:“曹主任,这种照片我能找出成千上万,凭什么就认定我犯错?凭什么就非得说跟我有关系?你了解我吗?我品味这么差啊?” 曹明敏不想跟他争论。 “你赶紧把问题解决好,我不希望你个人的作风问题影响到学院的名声。” 张大仙人实在是郁闷,出门之后先去找秦绿竹,秦绿竹居然没来,这货站在办公室外给谢忠军打了个电话,琢磨着先把录音原版给要回来,清者自清,拿两段录音一对比,就明白有人在恶意剪辑了,可老谢居然关机。 张弛真是后悔,自己还是把人性想得太善良了,朱思谨那娘们太毒了,居然用这样的招数来坑自己,有种吞了苍蝇一样的恶心感。 要说老谢真是不省心,怎么招惹了这种泼妇? 张弛先回教室,因为还没到第一节课的时间,全班女生都在窃窃私语,张弛一进来,马上就鸦雀无声了。 张大仙人知道自己对这群女生没有那么大的威慑力,猜测她们刚才肯定在议论自己的,有点纳闷这破事怎么可能传得这么快。回到自己座位坐下,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听到身后传来咬牙切齿的唾弃声:“渣男!” 张弛知道是谁,只当没听见,在没有取得有力证据之前所有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别看现在骂得换,日后给你拉清单!等从老谢那里要来完整录音,我再好好打你们的脸。 整个上午张弛听课都不在状态,课间马达还特地过来祝贺他喜当爹,问过马达才知道,不知谁把录音给放学校论坛上去了,点击率居高不下,张弛一听说就知道麻烦了,赶紧给葛文修打了个电话,这货是校园论坛的版主之一,让他赶紧把帖子给删了。 葛文修也刚刚听说这事儿,正听录音呢,他告诉张弛,真有点删不过来,现在论坛上关于录音的帖子不少,大学生也是人,也对这种八卦感兴趣,而且你越是删,别人就越想刨根问底,现在有些晚了,已经扩散出去了,控制不住影响了。 张弛表示理解,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他也不担心名声,主要是担心齐冰,都在一个学校,这件事闹这么大,估计她也听说了。 张弛抱着试探的想法给齐冰发了条消息,约她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饭,齐冰居然爽快的答应了。 张大仙人因此认为齐冰可能还不知道这事儿,等中午见面有必要解释一下。 第四百四十九章 被全世界嫌弃 张弛在食堂的路口等着齐冰,齐冰下课稍微晚了点儿,她和许婉秋一起过来的,看到张弛,许婉秋的表情都明显变了,目光里明显有种极力掩饰的嫌弃,张弛一看就猜到可能坏事了。 笑眯眯迎上去打了个招呼,许婉秋的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那你们聊,我先去食堂了。” 张弛招呼了一声:“一起吃呗!” 许婉秋摆了摆手匆匆走了,张弛产生了一种被全世界都嫌弃的感觉。 齐冰的俏脸有些苍白,她向张弛笑了笑道:“这么好?突然约我吃饭?” 张弛道:“想你了呗!” 路边经过的同学有不少认出了张弛,偷偷对他指指戳戳的,张大仙人感到有些尴尬,齐冰却过来挽住了他的手臂。 “走,外面吃去!”张大仙人实在是有点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目光了。 “不,吃食堂!” 张弛望着齐冰明澈的眼睛:“食堂不好吃。” “你怕啊?” “我怕什么?”张弛挺起胸。 齐冰道:“我知道你突然来找我干什么。” “你知道了?” “闹这么大动静我能不知道吗?” 张弛道:“生气了?” 齐冰笑道:“真有这事儿我就生气。”挽着他的手臂将头歪在他肩膀上,根本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我今儿上午都没好好上课,特地搜了一下看看谁是朱思谨,看完照片我觉得不可能,你眼光没那么渣吧?” 张弛本来还想解释呢,可听齐冰这么说就没解释的必要了,这丫头真是贴心,关键时刻非但没有找自己兴师问罪反而选择力挺,心里有点感动。 “相信我?” 齐冰道:“反正这学校里我跟你最好,你遇到麻烦了,我要是不信你就没人相信你了。” 张弛展开手臂把她圈怀里了,齐冰红着脸道:“人来人往的你秀啥?” 张弛道:“我就让那些不开眼的傻逼看看,我特么什么品位!” 齐冰道:“别说粗话,吃饱喝足了赶紧把事情解决了,我可不想让别人说你不好。” 张弛叹了口气道:“齐冰,我感觉有点被你给套上了。” 齐冰红着脸啐道:“别瞎说八道,我这叫包容,赶紧吃饭去,多大点事啊,清者自清。” 两人手拉手进了食堂,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中安之若素地吃了这顿午餐,这顿饭张大仙人终生难忘,他知道齐冰心里肯定不好受,非得坚持要在食堂吃饭,就是要让所有人看着她相信自己是清白的,要说一开始自己也就是觉得她漂亮身材好,可相处时间久了却发现齐冰双商是真高,最难得的是她体贴,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齐冰夹了块排骨放他碗里:“多吃点肉,今儿怎么这么憔悴?” 张弛望着齐冰,有点感动。 “一块骨头就感动成这样了,属狗的你?” 张弛道:“有件事我得给你坦白。” 齐冰咬了咬嘴唇,有点害怕了,论坛上的谣言该不是真的吧?就觉得他是个老油子呢,齐冰道:“别说!”如果真是现实,她担心自己也承受不住,逃避是出于本能。 “我其实昨晚陪我师父跪了一夜,这些破事儿都是我师父作出来的。” 齐冰被他吓了一跳:“你师父?” 张弛简单把自己受谢忠军委托去帮他谈判的事情说了,齐冰听他说完也不禁有些生气:“怎么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恶毒的女人,冤有头债有主,她找老谢去,非得坏你名声干什么?” 张弛握住她的手道:“你别生气,你不是说清者自清吗,只要你相信我,其他人怎么看我都无所谓。” 齐冰道:“不行,我找她去!非得让她说明白不可!” “你别跟着添乱了,我惹得麻烦我来处理,你只管安心上学,这根本不算什么事儿,我有限的精力都奉献在你身上了。” “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种玩笑。” 两人说话的时候,有人经过,正是前宿管部委员洪思成,洪思成看到张弛笑了笑,故意提高声音道:“哟,这不是张弛吗?最近名气很大啊,论坛都是你的帖子,呵呵,扬名天下了。” 齐冰听不下去了,起身想去找他理论,被张弛拉住,张弛道:“没事儿,咱不跟傻逼一般见识。” 洪思成气得满脸通红:“你骂谁呢?” 张弛没想搭理他,牵着齐冰的手一起向外面走去。 洪思成跟在后面不依不饶道:“张弛,你给我说清楚,你骂谁呢?真是品性低下!” 齐冰眼圈都红了,张弛拍了拍齐冰的肩膀,转身朝洪思成笑了笑,然后攥紧了拳头。 可没等张弛的这一拳落在洪思成身上,齐冰已经先行一脚踢了出去。 整个食堂都能听到来自于洪思成的惨叫。 张弛被第一时间请到了校学生会,新任学生会会长薛明亮,学生会副会长许婉秋,宿管部委员马志红都来了,齐冰虽然不是学生会的,可作为这次午餐暴力事件的直接实施者,也被请了过来,两人被分开谈话。 薛明亮道:“什么情况?大庭广众之下,你们两人对洪思成大打出手?” 张弛纠正道:“不是两人是一个人,是我打了人!跟齐冰一点关系都没有。” 薛明亮道:“挺有担当精神啊,食堂有监控,等把监控调出来什么都清楚了。” 张弛道:“薛会长,没必要把事情搞这么大,要处理就处理我,这事儿跟齐冰没关系,她也不是学生会的人,你们无权对她进行处罚。” 薛明亮道:“把你们叫来不是要处罚你们,怎么处理那是学校的事情,你不清楚自己是学生会干部吗?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我们学生会的形象,在公开场合打人,根本就是给我们学生会抹黑。” “别说那么严重,怕抹黑是吧,我退出,从现在起我跟你们学生会没有一丁点的关系,没事了吧?没事我走了。” 张弛站起身,薛明亮大声道:“你坐下!” 这时候房门被敲响,许婉秋和齐冰一起进来了。 许婉秋道:“看过监控了,是齐冰踢了洪思成。”不忘瞪了张弛一眼,齐冰如果不是为了他,也不会干出在公众场合打人的事儿,张弛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齐冰来到张弛身边牵住他的手,做好了和他共同进退的准备。 张弛笑道:“打人这种糙活儿是老爷们的事情,你跟着瞎添什么乱。” “谁让他欺负你来着。” 薛明亮听不下去了:“人家洪思成躺医院呢,到底谁欺负谁啊?” 许婉秋道:“其实这事儿还是要一分为二看问题,洪思成嘴巴不干净,而且他跟张弛有积怨,应该是他说风凉话在先。” 薛明亮知道她和齐冰关系好,叹了口气道:“影响太恶劣,张弛,你最近惹得事情还少啊?” 张弛道:“薛会长,谁能没点事儿?我刚不是说了嘛,我退出学生会,不给组织抹黑。” 齐冰道:“我打人跟他有什么关系,你们凭什么处理他?要处理也是处理我。” 许婉秋道:“不是要处理他,我们也没有处理他的权力啊,不管怎样,打人不对吧,张弛,我觉得你还是去探望一下洪思成,当面给他道歉。” 张弛道:“没必要,我们不能助长校园内的歪风邪气。” “你……” 沈嘉伟正代表学生会探望洪思成呢,齐冰那一脚虽然不重可踢在了洪思成的要害,洪思成也做过检查了,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还疼,他咬牙切齿地说:“我跟他们俩没完。” 沈嘉伟道:“监控都看过了,张弛又没打你,你怎么说两人都打你了呢?” 洪思成道:“监控也有拍不到的地方,就算他没直接打我,事情也是他挑起来的吧?” 沈嘉伟点了点头,看了看周围低声道:“如果齐冰要是因为这事儿背了处分,你觉得张弛能咽下这口气?” 洪思成看了沈嘉伟一眼:“我会怕他?” “你可能不了解他,他练武术的,全国搏击冠军黄冠宇你知道不?一样被他给灭了。” 洪思成对张弛的能打是有耳闻的,上次张弛去首体跟那边一帮搏击队的大打出手的事情传得很广,洪思成道:“我不能白挨打啊?我是他学长,过去还是他领导,他居然打我!” 沈嘉伟道:“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我了解情况回学生会报告,肯定会处理他们,反正换成是我没必要跟一个女生过不去,就算被女生打了,传出去也丢人啊。” 洪思成吞了口唾沫,知道沈嘉伟是在帮张弛两人说话,这时候有人过来看他,是前学生会会长楚江河。 沈嘉伟没接着说,点点头走了,感觉张弛这次的事情应该有些麻烦。 张弛和齐冰已经离开了学生会,张弛伸手摸了摸齐冰的头:“以后不带这样的,抢我风头。” 齐冰笑了起来。 看到沈嘉伟朝他们大步流星地赶了过来:“我说你们还有心情秀恩爱呢,火烧眉毛了都。” 齐冰道:“我上课去了,晚上我找你去。” 张弛笑道:“行,咱吃炸酱面去。” 齐冰朝他皱了皱鼻子,红着脸快步走了。 沈嘉伟心里有点纳闷,吃个炸酱面至于幸福成这个样子,要说女孩还真是好满足。哪儿炸酱面那么好吃?回头问问,自己也带许婉秋去尝尝。 他把刚才去校医院的事情说了,特地强调楚江河去看洪思成。 张弛听说洪思成没什么大事就有了谱,只要洪思成没事就好,按理说齐冰不会受到严厉的惩罚,以防万一,他还是给萧长源打了个电话,萧长源刚调去新闻与传媒学院当副院长,萧长源以为张弛还惦记自己,知道打电话过来问候,一听是有事找他,忍不住在电话里就抱怨了起来。 张弛把齐冰中午打人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萧长源倒没觉得是什么大事,答应给他帮这个忙。 沈嘉伟道:“你可真行,自己一身骚都没洗干净,又惹那么一出,洪思成可是你的老冤家,我看他这次不会轻易算了。” 张弛道:“随便他折腾。”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我还有事,得出去一趟。” 沈嘉伟道:“你去校医院给洪思成道个歉说几句软话呗。” 张弛道:“你帮我转告他,他要是敢跟齐冰过不去,我弄死丫的。” 第四百五十章 我没病啊 柳明安也是锦城影业的签约演员,也是个三线小演员,不过外形还凑合,正忐忑地坐在小会议室里等着。 米娜推开门看了看,又准备出去,柳明安赶紧过去:“米娜姐,叶少找我干什么?” 米娜甜甜一笑:“我怎么知道?我就是个小助理,不敢问啊,估计十有八九是好事吧。” 柳明安点了点头,重新坐了回去,拿起桌上的一次性茶杯咕嘟灌了一大口,叶锦堂的公子叶华程点名找他,不知什么事情? 柳明安也不是娱乐圈的新人,他才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关于叶华程的传闻很多。如果能够攀上这位锦城影业的太子爷,自己真有可能会一步登天,就算菊花残满地伤,也甘心情愿。 柳明安在不安中等待了一个小时,才有人进来,让他意外的是,进来的人不是叶华程。 米娜介绍道:“这位是张先生。” 柳明安有些迷惘地望着对方,心说不是叶华程要找自己吗? 张弛朝米娜笑了笑道:“米娜姐,我和柳先生单独谈谈。” 米娜妩媚一笑,转身婷婷袅袅地走了。 张弛经过柳明安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柳明安道:“我好像不认识您?” 张弛道:“一回生两回熟啊,你不认识我总认识朱思谨吧?” 柳明安顿时警惕起来了,打量着张弛道:“你谁啊?” 张弛扔给他一张化验单。 柳明安拿起来看了一眼,看到化验单上标注着HIV阳性,他看了一眼上面写着谢忠军,有些纳闷道:“你给看这个干什么?跟我什么关系?”HIV阳性?不是艾滋吗? 张弛道:“朱思谨说她怀了谢忠军的孩子。” 柳明安吓得嘴唇都哆嗦起来了:“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儿?” 张弛道:“不久前的事情,你知道的,公司是不允许存在这样的丑闻的。” 柳明安快吓尿了:“跟我没关系,你找我干什么?” 张弛道:“我也不瞒你,叶锦堂是我干爹,谢忠军是我师父,我师父现在得病了,怀疑是朱思谨传给他的,朱思谨不承认,她说是你。” “我没有啊,我根本没有这种病啊,不可能是我啊!” 张弛道:“有没有病,去医院查查不就知道了?我可告诉你,只要查出来你有这病,你丫就是恶意传播,等着死在监狱里头吧。” 柳明安道:“我不去……” 张弛扬起手照着他后脑勺就拍了一巴掌:“草你大爷的,你不去,你丫传染别人还不负责任。” “我没病啊……” 啪! 张弛又拍了一巴掌,柳明安想站起身,被他一把给摁住了。 “朱思谨都说了,孩子都特么是你的。” 柳明安哭丧着脸:“我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搞不好是别人的呢。” 张弛揪着他的耳朵:“给她打电话,问清楚,现在就问,我告诉你柳明安,今儿不搞清楚,我马上就把你得病的事情捅出去。” “他们得病我不一定得啊,搞不好还是他们传染我的呢……” 张弛作势又要抽他,柳明安吓得话都不敢说了,掏出电话道:“我打……我……我问清楚……” 柳明安拨通朱思谨的电话。 “喂!明安,什么事啊?” “朱思谨,没你那么坑人的,你特么有病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 “柳明安你什么意思?” 柳明安拿着那张化验单又看了一眼,悔得死了的心都有:“谢忠军得了艾滋,你不知道啊?你有没有良心啊,你居然传染我?你这是犯罪你知不知道?” “柳明安,你把话说明白,谁传染你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我怎么知道?” “混蛋!柳明安,你想不认账是不是?是不是你外面有人了?想把我甩了?” 张弛抢过柳明安的电话帮他挂了。 柳明安哭丧着脸望着张弛道:“谢忠军得病跟我真没关系……” 张弛抬起手就是一巴掌,这二逼懦弱怕事还够蠢,今天果真找对人了。 朱思谨电话又打过来了,张弛接通,然后免提。柳明安想说话,被张弛一把掐住脖子。 “柳明安,我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咱们?不是你好赌成性,我会接下这么恶心的活?孩子是你的,你休想不认!你说话,你说话!” 柳明安想说话,可说不出来。 张弛又把电话挂上了,柳明安喘了口气,冲上来抢电话,被张弛一巴掌抽得跌倒在了地上。 叶华程插着裤兜和米娜一起走了进来,叶华程啧啧叹道:“兄弟,干啥这是?搞这么劲爆。” 米娜笑着道:“叶公子在隔壁看监控,怕你闹出人命。” 柳明安捂着脖子道:“我要告你……” 叶华程跟上去踹了一脚:“告你大爷!真特么不是人,自己女人也能送给人家,玩仙人跳,传出去我们锦城的脸往哪儿搁?赶紧滚蛋,米娜,安排给他们解约,别忘了索赔啊!” 柳明安叫苦不迭道:”我发誓,我真不知道这事啊,跟我没关系!” 米娜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张弛向叶华程笑道:“哥,谢了!” 叶华程道:“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说起来我得谢你,这种艺人不能留,事情真要是闹大了,对我们锦城的影响不好。”他虽然玩世不恭,可在这件事上还是能够分清轻重。 搂着张弛的肩膀拍了拍道:“对了,你师父也是一号人物,怎么会被俩小演员给算计了?” 张弛道:“阴沟里翻船呗。” 叶华程哈哈大笑:“还是我兄弟有学问,这个词用得好,要说这阴沟里行船的功夫,我还凑合。” 叶华程拿起桌上的化验单道:“怎么样,做得像不?” 张弛道:“像,跟真的一样。” 朱思谨接到了叶洗眉的电话,叶洗眉是代表张弛的律师,在电话中正式通知朱思谨要对她进行起诉。 朱思谨开始还强横,叶洗眉几句话就把她给震住了,压根没提柳明安的事情,就说张弛跟她见面的时候也录了音,朱思谨提供给学校的录音一对比就知道是剪辑版,张弛打算以诽谤罪起诉朱思谨。 朱思谨没跟真正的律师打过交道,叶洗眉给她稍稍普了点法,她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电话中就承认她篡改了录音,还去学校诬告了张弛,叶洗眉给出她私下和解的条件。 张大仙人的名誉犹如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上午的时候还是臭名昭著,下午快放学的时候就沉冤昭雪了。 诬告他的人主动打电话去了学院,承认诬告张弛的同时,把原版录音给发到了学院,这事儿并不复杂,只要对比一下很容易就真相大白。 张弛回学校的途中就接到秦绿竹的电话,让他去学院主任办公室去一趟。 曹明敏和秦绿竹都在办公室等他。 张弛走进办公室,曹主任的态度明显比清晨好了许多:“坐吧!” 秦绿竹道:“你下午怎么没上课?” 张弛道:“曹主任让我把个人事情处理一下。” 曹明敏叹了口气道:“张弛,社会非常复杂,以后在人际交往中一定要注意,毕竟这个社会上还是有坏人的。” 张弛笑道:“谢谢曹主任教我明辨是非。” 秦绿竹瞪了他一眼,说那么明显,谁听不出他对曹明敏有意见。 曹明敏交叉十指放在桌面上:“你中午在食堂是不是打人了?” 张弛道:“我要是出手,您觉得他还能来告状吗?” 秦绿竹道:“中午就餐时间,全校这么多师生看着,非得要人家告状吗?” 曹明敏道:“因为性质比较恶劣,学院打算对你这次的行为给予通报批评,你有什么意见?” “没意见,又不是开除。” 曹明敏皱了皱眉头,显然不喜欢这小子无所谓的样子,轻声道:“去吧,以后多注意点,约束自己的行为,做事别那么冲动,毕竟你在外面是代表学院的形象。” 张弛起身鞠了一躬,然后走出门外。 秦绿竹跟了出来:“张弛,跟我小舅联系了吗?” 张弛摇了摇头。 秦绿竹道:“其实学院很维护你了,毕竟中午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如果不拿出点惩罚措施很难服众。” 张弛道:“谢谢秦老师!”他给秦绿竹鞠了一躬,转身走了。 秦绿竹咬了咬嘴唇,总觉得张弛这句话明显在他们之间筑起了一道墙,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难道她做错了? 齐冰抱着书从教室里出来,看到外面等着她的张弛,一路小跑了过去,直接就扎在他怀里,论坛上已经给张弛恢复清白了,守得云开见月明,齐冰由衷替他高兴,更替自己高兴,幸亏这货没在外面作出人命来,不然自己都过不了这心理关。 张弛笑道:“人来人往的你也不怕人看见。” 齐冰道:“怕什么怕,我这叫宣誓主权,省得那些别有用心的妖艳贱货打你主意。” “也不一定是妖艳贱货,搞不好是男的。” 齐冰咯咯笑了起来:“男的也是,对了,洪思成那事儿怎么说?”她有点奇怪,学院都没处理她,本来觉得要挨处分呢。 张弛道:“不了了之。”没提自己要被通报批评的事情,怕齐冰觉得内疚。 第四百五十一章 老板您好(为tarimriver盟主加更) 齐冰道:“我回宿舍换身衣服咱们吃饭去。” 张弛点了点头,这时候谢忠军打来了电话,张弛赶紧接通电话:“师父!” “张弛,出来喝两杯。” 张弛看了一眼齐冰。 齐冰点了点头,示意他去。 “好啊!” “半个小时后,我去东门接你。” 张弛挂上电话,向齐冰道:“我师父待会儿过来,咱们一起去。” 齐冰摇了摇头道:“我不去了,你们师徒俩喝酒谈心,我跟着也不方便,我约许婉秋逛街去。” 张弛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想带你吃炸酱面去呢。” “别跟我提炸酱面,我去找许婉秋先走了。” 张弛朝她挥了挥手,齐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喝酒归喝酒,你别跟着他干坏事啊,你那个师父也不是什么好人。” 张弛笑了起来:“放心吧,我人品你还信不过?” 齐冰还真信不过,摆了摆手道:“少喝点!” 谢忠军听张弛把下午的事情说了,叹了口气道:“我这次是阴沟里翻船,丢人丢大发了,你把叶华程叫上,人家也帮了不少忙,我安排一下。” 张弛给叶华程打了个电话,叶华程听说谢忠军请客,马上答应下来,主要他在京城也没什么事做,老爷子把他留在京城给宗宝元帮忙,可叶华程玩心太大,等他爹一走,马上开始放飞自我,但是京城不比易武,他没什么人脉,当然也想多认识几个人开拓一下圈子。 谢忠军在鲍月安排了一顿规格不低的晚宴,吃饱之后,带他们去会所唱歌。 张弛本来没啥兴趣,可现在走又怕败了人家的兴,谢忠军道:“唱歌而已,又不让你真刀实枪地奉献。” 叶华程乐得跟二哈似的,搂着张弛说啥都不肯放他走。 张大仙人跟着老谢一起去了会所,要说张弛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 会所进门搞得都跟机场安检似的,上个电梯都得刷卡,张弛悄悄对谢忠军道:“师父,回头我先走。” 谢忠军瞪了他一眼道:“瞧你没出息的个熊样,出来玩就玩尽兴,哪有那么多的顾忌。” 三人一起上了电梯,出了电梯,整条走廊蓝红相间的灯光下全都是穿着性感的妙龄女郎,齐齐鞠躬行礼道:“老板好!欢迎光临!” 谢忠军笑眯眯叼起了一支烟,男人的自尊就要在女人的跪舔中找回。 张大仙人过去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看得眼花缭乱,叶华程却是混迹这种场子的老手,毫不客气地选了两位妹子进入包间左拥右抱。 谢忠军拍了拍他肩膀:“挑两个。” 张弛附在谢忠军耳边道:“我喜欢良家的。” 谢忠军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摇了摇头道:“都是良家,别小看人家,学历不比你低,凭本事赚钱谁看不起谁啊?”他朝公关经理招了招手:“我徒弟特挑剔,你这些姑娘他看不上。” “哟,那我给您换一批,金丝猫喜不喜欢?” 叶华程跟着凑热闹:“兄弟,听哥一句话,还是东方佳丽余韵悠长,大洋马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也,毛孔粗大,味道也大。” 谢忠军跟他碰了一杯笑道:“叶公子真是行家。” 外面又进来了一批,众多佳丽一字排开,张大仙人竟然从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芮芙!真是芮芙!张弛指了指她。 芮芙甜甜一笑走了过来,叶华程也看得眼睛直了,想不到大洋马也有这么耐看的,感觉自己今晚有些操之过急了。 谢忠军朝他嘿嘿一笑道:“好饭不怕晚。” 张弛知道芮芙出现在这里肯定另有所图,应该不是冲着自己,自己没那么重要,十有八九是为了老谢,芮芙贴着他身边坐下故意怪腔怪调地说着中文。 谢忠军有熟悉的老相好陪着,叶华程兴致高涨,几杯路易十三下肚就更兴奋了,唱了几首歌,嗓音实在是不敢恭维。 谢忠军今天明显心不在焉,跟张弛碰了碰酒杯道:“这事儿师父对不住你啊。” “师父,这话说得,您跟我还见外?其实就算我不出手,这点小事也难不住您,不过您以后离这种人远点,做事没下限的。” 谢忠军叹了口气道:“就凭她,背后有人唆使,故意算计我,不然她哪有那个胆子。” “谁啊?” 谢忠军没说,喝了那杯酒道:“我明天就离开京城了,可能短期内都不会回来。” 张弛劝他道:“父子哪有隔夜仇啊,我看师公他也不是真生你气,事情都整明白了,等他消了气,我登门跟他解释去。” 谢忠军摇了摇头道:“没必要,真没那必要,我们爷俩就这样,昨儿我话说重了,是我对不起他。” “不聊了,喝酒!” 两人喝干了这一杯,张弛向芮芙道:“没点眼力劲儿,你倒是倒酒啊!” 芮芙赶紧媚笑着给他们倒酒。 谢忠军道:“这洋妞喜欢你。” 张弛笑道:“长得还行就是有点傻。” 谢忠军哈哈大笑道:“女人还是傻点好。”搂着张弛的脖子道:“喜欢就带走,师父给你顶着。” 张弛看了芮芙一眼,点了点头。 京城初春的夜晚还是有些冷,张弛和芮芙一前一后出门,来到了外面,张弛打量了一眼穿着短裙的芮芙:“怎么?国际刑警工资这么低,还得兼职干这个?” 芮芙瞪了他一眼道:“你带我出来干什么?” 张弛道:“又盯上谁了?” “要你管?” 芮芙撩了一下金发,抽出一支烟点上,抽了口烟,拉了拉外套,盖住裸露在外的雪白肩膀。 张弛道:“我发现但凡被你盯上准没好事,林朝龙怎么死的?”他记得非常清楚,林朝龙死前不久,芮芙专门找自己见过面。 芮芙笑了起来:“想知道就跟我合作,我可以告诉你许多你感兴趣的事情。” 张弛摇了摇头:“我之所以叫你出来,就是想告诉你,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以后离我远点,离我的朋友远点,如果让我知道你敢对我身边的人不利,我饶不了你。” 芮芙叹了口气道:“你好无情。” “我只是不喜欢在没兴趣的人身上浪费感情!” 张弛招手叫了辆出租车,头也不回地上车远去。 芮芙望着远去的那辆车,吐出一团烟雾,然后狠狠跺了跺脚。 ***** 方大航得知张弛回来三天都没跟他联系,气得把张弛痛骂了一顿,张大仙人也知道理亏,答应当天晚上一定去烧烤店报到。 张弛殴打洪思成的事情最终给了一次全校通报批评,本来说好的学院内部通报批评,可最后变成了全校,性质严重了一些,也让张弛在全校恶名远扬。 批评中并没有提到齐冰,这也是张弛多方攻略的结果,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洪思成没好意思抓住这件事不放,总不能说被一个女生打了。而且洪思成恨得是张弛,想报复得也是他,可当最后处理结果出来,洪思成却有点后怕了,以张弛的性情肯定不会忍气吞声。 学院里很多人为张弛打抱不平,张大仙人自己倒是非常坦然,打人是事实,如果齐冰当时不出脚,自己打过去肯定更重,他也知道洪思成翻腾不起那么大的风浪,自己这次之所以被全校通报批评,涉及到许多幕后人物的干预。 张弛也记得当时系主任曹明敏明确说过自己是院内通报批评,可怎么又变成了全校通报批评,证明有人对最初的处理方案不满,所以又在背后下了功夫。 全校通报批评之后,张弛做了两件事,一是主动请辞了学生会的一切职务,本来他对宿管部打杂的活就没多大兴趣,学院的学生会会长他也撂挑子不干了,二是在学院内部辞去了二班班长一职。 辅导员周兴荣自从上次和张弛的交锋之后明显对张弛客气了许多,接到张弛的辞职信,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好好的辞什么职啊,大家对你班长的工作还是很肯定的。” 张弛道:“这次都全校通报批评了,给学院抹黑,就算学院不处理我,我自己也过意不去,还是辞了吧,不然早晚让人给撸了。” 周兴荣笑道:“谁撸你啊?你不是民主选举出来的吗?”他拿起那封辞职信又看了看道:“你现在撂挑子不干很容易被别人解读为对校方的处理不满。” “谁爱怎么解读怎么解读。” “有情绪?” 张弛道:“算不上,我把学生会那边也辞了,人家拦都没拦就批了。”因为这事情张弛把会长薛明亮一并惦记上了,丫忒不够意思,老子在校学生会没功劳还有苦劳吧?居然连象征性的挽留都没有,估计那货也是楚江河的人,早就巴不得把自己从学生会给清出去呢。 周兴荣道:“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张弛摇了摇头道:“考虑好了,咱们一女生班,我当班长也不合适,其实米小白也不错,威信也挺高,能力也挺强。” 这时候秦绿竹从外面走进来了,张弛朝她笑了笑,算是打过了招呼,转身出门。 秦绿竹追了出来:“张弛,你给我站住!” 第四百五十二章 集体辞职 张弛停下脚步:“秦老师,您有什么指教啊?” 秦绿竹道:“你是不是生我气啊?” “没有,真没有。”张弛是真没生她气,就是在谢忠军和秦老父子决裂之后面对秦绿竹就觉得尴尬,实在是没什么话可聊,他毕竟是个外人,秦家的家务事他实在插不进嘴,也不便发表意见。 秦绿竹道:“你现在撂挑子不干算什么?小孩子脾气?” “秦老师,真不是闹情绪,你想想啊,全校通报批评,把奖学金、助学金都给我撸了,我再觍着脸皮当学生干部也不合适,与其等人家把我给免了,不如我识相,自己先辞了,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秦绿竹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事情赖我。” “跟你什么关系?别往自己身上揽事儿。” “为了你的事儿我去找安院长了,本来想帮忙,可没想到帮了个倒忙。” 秦绿竹真有点不好意思,这件事安崇光本来不知道,她想通过安崇光的关系免了张弛的院内通报批评,可好心办坏事,安崇光知道之后发火了,直接给弄了个全校通报批评。 正是因为这个全校通报批评,张弛的奖学金是没戏了,连过去的助学金也黄了,现在又闹到他把所有职务给辞了。 张弛道:“塞翁失马安知非福,不一定是坏事儿。” 秦绿竹道:“你真没事?” 张弛点了点头道:“对了,昨晚我见师父了,他说要离开京城出去走走,还说短期内不会回来。” “外公这次真生气了,张弛,你有时间去看看他老人家吧,他又没生你的气。” 张弛道:“等两天老爷子消气再说吧。” 秦绿竹叹了口气道:“断绝父子关系的声明都写好了,不过没催着我发,我估摸着他自己也后悔了,人老如顽童,脾气越来越古怪。” 张弛笑道:“我那师父是让人坑了,那件事已经解决了,那女的不会再闹事了,您回去跟师公解释解释。” 秦绿竹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能提这事儿。” ******** 张弛回到教室,班级里已经炸开了锅,一群女生围着这个撂挑子不干的渣男开始声讨,张大仙人听了一会儿算明白了几件事,她们声讨自己的原因并不是要挽留自己这个班长,而是要维护她们自身的利益。 他当初竞选班长的时候答应班级所有女生都是烧肉人生的终身VIP,享受酒水饮料免费的待遇,而且每个月她们都会有一次免费就餐的机会。除此以外每个月他还会送表现最优秀的女同学一次摩尼造型一整套美容美发护理肌肤的机会。 张弛撂挑子不干,岂不是意味着她们的权益终结,这就牵涉到每个人的切身利益了,她们的维权意识很强。 “不行,你必须得干!” “谁当班长我们都不服,就服你!” “你不干我们以后找谁做头发去?” “我这个月还没享受免费烤肉权呢!” “你太不负责任了!” “是不是周转出问题了?” “真可以说话不算话呢?” “没责任没担当的大渣男!” 面对全班女生的狂轰滥炸,张大仙人根本没有解释的机会。 关键时刻还是白小米出面帮着解围:“你们急什么?他不干班长和承诺是两回事,男人就要一诺千金。” “对!” “你说,过去的承诺还算不算?” 张大仙人哭丧着脸,所以说男人不能轻易许下诺言,尤其是对女人,这货想想自己当初也是够牛逼的,居然对全班那么多女生许下承诺,得亏没说要跟她们白头偕老海枯石烂,不然自己不得被她们给玩残了。 张弛点了点头:“算,我一诺千精!” 一群女生都被他给忽悠了,得到这货的一诺千精之后,带着满足的表情全部返回自己的座位,一场人民战争暂时告一段落。 当然也有不信的,比如大胸妹甄秀波,她拿着笔在一旁悄悄计算着,还特别出动了计算器,下课的时候来到张弛旁边,把计算的结果给他看。 “一年十二个月,到毕业咱们就算三年,三年三十六个月,也就是你欠咱们班所有女生每人一次美容美发全套护理。” 张弛点了点头,言多必失,现在这种情况少说话为妙。 “你的烤串店,每月每人一次免费机会,一年十二次,咱们粗略算一下,就是四百八十次,你给我们弄张计次卡,我们去一次划一次。” “要不要这么现实?” 李晶晶凑上来提醒:“怎么算的账?是终身VIP,咱们毕业了就不是同学了?人不死帐不烂,张弛的意思是包养咱们一辈子。” 一群女生凑上来,跟着点头,现在的女孩子太不矜持了。 张弛道:“你们理解的包养就是我单方面付出啊?” “你还想怎样?” 张弛嘿嘿笑了一声,啥都没说,都成年人了,大家谁不懂啊。 几十根手指头一起戳在他脑门子上了。 “大渣男!” ****** 带着全班女同学的唾弃和指责走出校园,马达和罗士奇一起追了上来。 “哥,你等等!” 张弛停下脚步:“干啥?” 马达道:“咱们学生会开会啊。” 张弛道:“我辞职了。” “辞职也得开最后一次啊,您总不能说走就走,拍屁股就走人吧?”罗士奇过去拽住他,生怕这货跑了。 张弛笑道:“你们俩这是绑架啊。” 罗士奇道:“薛会长的命令,让咱们学院全体学生会成员都去开会,一个不能少。” 张弛道:“我不去,看他假惺惺的熊样我就烦。” 马达道:“去吧,你不去别人还以为你怕他。” 张弛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善始善终吧,总得站好革命最后一班岗。 因为新世界管理学院学生会会长张弛辞职,所以校学生会特地召开了这个临时会议,其实薛明亮此前就通知张弛要出席了,可张弛对他爱答不理的,只能让副会长罗士奇通知,还要求务必要全员到齐,除了他们仨,学习委员白小米、宣传委员甄秀波、文体委员柳正源、办公室李晶晶、联络部詹明璐都已经提前到了。 校学生会对这次的事情非常重视,新世界管理学院的学生会才成立不久,而且此前还被评为先进集体,现在会长张弛辞职,已经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必须要尽快解决。 薛明亮是个喜欢开会的人,他的作风比较民主温和,今天他把许婉秋和马志红都请来了,原因很简单,张弛就是这两人一路提拔上来的,让她们俩看看,提拔的这是什么人。 看到张弛来开会,薛明亮还是非常客气,跟张弛聊了几句,又虚情假意地说了几句惋惜啥的,可从头到尾也没说挽留张弛继续任职的意思。 看到所有人员到齐,薛明亮朝许婉秋点了点头,表示可以开始了。 许婉秋道:“各位同学好,今天把大家找来开个小会,我们先欢迎薛会长讲话。” 许婉秋和马志红鼓掌,新世界管理学院方面居然没有一个人给他鼓掌。 薛明亮感到有些尴尬,他笑了笑道:“大家好,我和其中几位同学还是第一次见面,不过咱们回头再介绍,今天找大家来,主要是针对近期你们学院学生会的一些变动讨论一下,也想尽快解决问题回到正规,力争不要影响你们学院学生会的正当工作和运行。” 停顿了一下,拿起了张弛的那份辞职报告:“张弛同学因为个人的一些原因提出辞去学生会的职务,我们也进行了挽留。” 张弛心中暗骂,挽留你麻痹,你丫说过一句挽留我的话没有?这货怎么这么不要脸呢,当着我的面都敢说瞎话。 “可考虑到张弛同学的具体诉求和自身原因,我们也只能接受了他的这份辞呈,在这里,我首先要肯定张弛同学一直以来的工作,无论是他在校宿管部还是在学院分会方面都做出了相当优异的成绩,尤其是他从无到有创建了新世界管理学院学生会,我们要对他的辛苦付出表示感谢。” 张弛发现他说话很有技巧性,只说辛苦付出,没有提到成绩,应该是存心故意的忽略。 薛明亮鼓掌,所有人一起鼓掌。 薛明亮道:“张弛同学要不要说两句?” 张弛摇了摇头,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薛明亮知道他的意思,笑道:“张弛同学虽然退出,可工作还是要继续,经过我们校学生会的讨论决定,由罗士奇同学接替张弛同学担任新世界管理学院的学生会会长。” 罗士奇举起手来。 薛明亮示意他可以说话。 罗士奇道:“我有自知之明,自己没这能力,而且我们学院学生会是张弛一手创建的,我就算脸皮再厚也不能摘人家现成的桃子,我也辞职!这是我辞职信,早写好了,本想给校学生会送过来,又怕自己够不上,刚好都在这儿,我就送上来了。”他把辞职信撂桌上。 马达也掏出一封信扔桌上了,其实他是真够不上这级别。 白小米、甄秀波、李晶晶、柳正源、詹明璐全都掏出一封信扔桌上,然后同时起身走人。 张大仙人也懵逼了,他真不知道这状况,早知道他就不来了,几个货闹这么一出,虽然充分表达出和自己共同进退的决心和义气,在别人的解读可不一样,别人会认为今天是有组织有预谋上演的一场逼宫,组织者就是他张弛。 薛明亮的脸涨得通红,许婉秋赶紧跟出去问什么情况。 张大仙人笑了笑:“那,我也走了!” “你站住!”薛明亮火了,全部辞职,这不是分明要告诉他,整个新世界管理学院要退出学生会的管控。 张弛停下脚步:“薛会长,我昨儿就已经辞过职了,你也批了。” 一向好脾气的薛明亮怒吼道:“你什么意思?” 张弛摊开双手:“没意思啊,他们辞职的事情我不知道啊!” “你会不知道?张弛!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行为非常卑鄙,非常可耻?” 张弛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椅子的靠背,马志红有点敏感,慌忙冲上去摁住椅子,她真害怕张弛暴脾气犯了直接抄起椅子砸过去。 薛明亮吓得心咯噔一下。 张弛苦笑道:“马姐,您这是干啥,我又不是不讲理。”看来自己动辄出手的暴力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许婉秋这会儿回来了,叹了口气道:“拉不住,他们都说,张弛不干,他们也不干了,反正他们进学生会都是看张弛的面子,如果张弛辞职,学生会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许婉秋省略了学院两个字,其实看到眼前的局面她倒是有点开心,她对薛明亮不服气由来已久,而且在张弛的处理上,她认为薛明亮很不地道,张弛打洪思成的事儿和学生会任职并没有多大矛盾,就算他辞职,你薛明亮也应该挽留一下,结果薛明亮想都不想就批了,许婉秋知道这件事背后肯定有楚江河的影响。 薛明亮道:“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搞什么?用这种态度和学生会对抗吗?张弛,你自己说,是我让你辞职的吗?” 张弛摇了摇头:“别多心,您真没有那么大影响力。” 薛明亮气得张口结舌,挥舞了两下手臂,把腰叉起来:“好!辞职是不是?批!我全都批准!” 一场会议不欢而散。 第四百五十三章 余波未了 许婉秋跟张弛一起出门,叹了口气道:“真没回旋余地了?” 张弛道:“他们的事情我不知情,我反正是不想干了,薛明亮对我有成见,在他手底下工作我觉得挺没劲的。” 许婉秋道:“通报批评那事儿你给齐冰背了锅。” 张弛道:“话不能这么说啊,她也是帮我出头,我当然要护着她,别人背我还不乐意呢。” 许婉秋欣赏地望着张弛,都说这厮花心,可齐冰就认准了他,从他这句话来看,齐冰倒是没看错人,她停下脚步道:“你回去再劝劝他们吧,没必要搞得这么僵。” 张弛笑道:“我是不想管这些烂事了,他们纯粹是瞎搅合,搞得我里外不是人,别人还觉得是我鼓动的。” 许婉秋目送张弛离去,转身又回了会议室。 薛明亮气得在会议室里转圈儿:“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自己提出辞职,还要鼓动所有学生会成员跟他同进退,这是在搞内部分裂啊!” 马志红吓得不敢说话。 许婉秋道:“薛会长,我倒觉得你误会张弛了,张弛这个人我还是有些了解的,他做事有担当,应该不知道集体辞职的事儿,如果他知道不会不承认,而且今天是你非要他来开会的。” “你什么意思?我误会他?他们不是在集体向我发难,是在向咱们学生会发难,我知道他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你当然维护他。” “这和谁提拔起来的没关系,你不可以否认他的能力啊,成绩在哪儿摆着呢!” 薛明亮道:“有能力又怎么样?有才无德的人多了,一个学生会的干部就应当是学生楷模,起到模范带头的作用,你看他已经全校通报批评了,在咱们学生会的历史上还是第一个吧?” “你对他有偏见!” 薛明亮道:“无所谓啊,一个新世界管理学院罢了,过去本来就没有这个分会。” 许婉秋怒道:“身为会长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你能不能有点高度?” “我怎么没有高度?难道他们做错了事还要我向他们低头?我这个人从不对恶势力妥协。” 许婉秋实在忍无可忍了,积压在内心许久的郁闷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薛明亮,从今天起,我正式辞职,无论你批准还是不批准,都无法影响我的决定。”说完她甩头就走。 薛明亮有些愣了,直到许婉秋重重的关门声传来,他才清醒过来,望着一旁噤若寒蝉的马志红道:“什么情况?还说不是有预谋的?他们肯定是有组织有计划的。” 薛明亮认为是一场逼宫,在许婉秋提出辞职之后,他认为这件事的背后组织者应该是许婉秋,许婉秋在竞选会长中落败,从那时候她就对自己不服气,今天终于借着这件事发泄出来。 许婉秋辞职后不久,文艺部的沈嘉伟也过来辞职。 校学生会遭遇了从创办以来从未有过的辞职风暴,这件事引起了校方的重视,专门了解了情况,还对许婉秋进行了劝说,可许婉秋的态度非常坚决。当天论坛上就传出许多不和谐的声音,关于学生会内部纷争的帖子层出不穷,多数都是关于薛明亮利用权力打压许婉秋,逼迫新世界管理学院集体辞职,导致新世界管理学院整体脱离了学校的大家庭。 薛明亮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随着舆论的发酵,他开始有些发慌了,这不仅仅是几个人的辞职问题,甚至许婉秋的辞职都不是最主要的,主要是新世界管理学院退出了校学生会的大家庭,这等于内部分裂,而且现在关于他利用权力排除异己的声音越来越多。许婉秋在校园中是有一批忠粉的,以沈嘉伟为代表的几个已经用辞职表达了忠心。 一切都源于张弛的这份全校通报批评。 洪思成最近吃饭的时候经常会碰到人,餐盒都被碰掉两次了,这次碰他的换成了马达,面对人高马大的马达,洪思成不敢吭声,望着洒落一地的饭盆,默默蹲了下去,准备收拾走人。 “你特么把我衣服弄脏了!” 洪思成捡起餐盒:“我认识你,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别过份!” 马达一脸狞笑:“过份?我还就喜欢过份,我们学院至少一百多双眼睛盯着你,得亏你碰到我,碰到女生人家准喊非礼,我都替你愁得慌,离毕业还有几个月啊?” 洪思成不敢招惹他,转身低头就走,一不小心餐盒怼到人家身上了,软绵绵的还颇有弹性,抬起头,发现餐盒正怼在大胸妹甄秀波的胸上。 啪! 一大嘴巴子直接就抽他脸上了。 “非礼!” 呼啦一群男生冲了上去,拳脚交加,洪思成抱着头蜷曲着身体,又是委屈又是害怕,大声哀嚎了起来:“张弛,我草你大爷,不带那么欺负人的……” 张弛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在烧肉人生帮忙呢,沈嘉伟给他发来了视频,张弛打开一看,是一群人围殴洪思成的场面,张大仙人真是哭笑不得,想不到还真有那么多人为自己打抱不平,关键是自己压根就没组织动员,可最后挨骂的是自己。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本来说过来的齐冰还没到,张弛正准备给她打电话,看到齐冰和许婉秋一起来了,旁边还有一女孩子是齐冰的同学,也是烧肉人生新店的园林设计师宁继红。 方大航也看见了,在张弛身边说了句:“骗子!一对骗子!”宁继红长得又黑又矮,齐冰还说比她要漂亮,方大航满腔的热情被浇了个透心凉。 张弛道:“你是找设计师还是找女朋友?” 方大航振振有辞道:“我要是把设计师变成女朋友,咱们设计费不就省下来了吗?我还不是为了咱们共同的利益着想?” “有道理啊!” 方大航叹了口气道:“我看不上她。” 张弛鄙夷地看了这货一眼,以貌取人,真不是个好东西。 张弛把她们请到了2包,齐冰跟着出来点菜,小声告诉张弛许婉秋辞职的事情,齐冰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这件事因她而起,但是她也没想到这件事最后会演变成这个样子,自己这个罪魁祸首反倒置身事外,反而连累了一大批自己的爱人、同学、朋友。 张弛让她别往自己身上拾掇,人虽然是她打的,可洪思成针对的目标是他,归根结底还是他的原因,事情闹到这一步也差不多了,不可能再继续往上发展,也不会有人再辞职了。 齐冰道:“我就是觉得特对不起婉秋姐。” 张弛道:“这其实是好事儿,过去她干那个副会长始终摆脱不了那孙子的阴影,现在退出来反倒证明她已经彻底拜托了过去,战胜了自我,照我看,她跟沈嘉伟俩人距离这不远了。” 这货左手食指跟拇指圈起来,锁住右手的中指。 齐冰脸红了:“呸!你可真不要脸。” 这时候沈嘉伟乐呵呵进来了,张弛道:“哟,你怎么来了?我又没喊你?” 沈嘉伟有点傲娇道:“许婉秋喊我来的。”说完就兴冲冲往2号包间去了,张弛用胳膊轻轻碰了碰齐冰道:“看到没,让我说准了吧。” “神了哎!”说完伸手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你那手势也太下流了。” “我手法更好。” “赶紧去烤串去,今晚好好慰劳慰劳婉秋姐。” “轮不到我啊,我还是留着力气慰劳你吧。” 齐冰红着脸道:“你都那么辛苦了,应该是奴婢伺候你才对。” 张大仙人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齐冰婷婷袅袅的背影,顿时有点膨胀了。 方大航一旁冷眼看着:“我说你能干点正事不?除了泡妞撩骚你还能干啥?” 张弛来到方大航身边,伸手在这货大屁股上拍了一把,方大航瘆得从脚底板开始打了个哆嗦,然后叫道:“齐冰,他摸我!” 齐冰发现张弛分析的不错,许婉秋辞职之后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失落,整个人的状态非常轻松,对沈嘉伟也温柔了许多。宁继红是齐冰的老乡,学园林设计的,这次纯粹是义务帮忙,此前已经去量过庭院,设计了三套方案。 张弛和方大航两人把方案看了看,参考大家的意见选定了一个。 虽然宁继红说不收钱,可齐冰也没亏了她,特地送给她一个古驰的手袋。 方大航在这方面也不得不服气,张弛这个女朋友的确是会做事,就说现在新店的装修,都是齐冰找得监理在盯,基本上不用他们花费啥精力,无论工程进度还是工程质量都非常满意。 宁继红学校相对远了一些,把事情说完就提出先走,张弛让方大航给叫了辆专车,他们一起将宁继红送上车,约定周日一起去现场看看。 宁继红离开之后,方大航向齐冰道:“你说她比你漂亮?” 齐冰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方大航道:“我又不瞎!” 齐冰道:“有眼不识金镶玉。” “骗子!一对骗子!” 齐冰挽着张弛的胳膊撒娇道:“张弛!” “回头我阉了他!” 齐冰点了点头。 第四百五十四章 谁绿谁 方大航吓得张大了嘴巴,这公母俩太毒了:“别啊,我还得留着生孩子呢。” 齐冰道:“让张弛帮你。” 张弛望着齐冰:“这合适吗?” 齐冰点了点头。 “你不介意?” “你们这么好的哥们,我介意啥,只要嫂子不介意你就去帮帮忙呗。” 张弛笑道:“那我可真去了。” 方大航大气儿都不敢出了,望着他俩手挽手离去的身影长舒了一口气:“凭什么帮我生孩子,你敢,我阉了你!你嫂子?哎,你倒是先帮我找个对象啊!” ***** 许婉秋喝了几杯酒,脸色有些红,在沈嘉伟眼里越发娇艳动人,他劝道:“婉秋,你别喝了,你酒量又不行。”对许婉秋的称呼从婉秋姐变成婉秋了,张弛悄悄朝他挤眼睛,齐冰的手伸到张弛腰后面掐了一下,知道这货正想教坏沈嘉伟。 许婉秋道:“没事儿回头我跟齐冰一起回去。” 张弛有点幽怨地望着齐冰,齐冰只当没看见。 许婉秋道:“嘉伟,你跟着添什么乱?我辞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跟你们任何人都没关系,你又是为了什么?” 沈嘉伟鼓足勇气道:“为了你!” 张大仙人悄悄竖起了大拇指,这货总算有种一次,喜欢不能憋在心里,你不说人家怎么知道? 许婉秋笑了起来:“我可不值得你这么做。” 沈嘉伟道:“值得!” 张弛道:“要不我跟齐冰先出去,你俩单聊?” 许婉秋笑道:“神经病啊你,我是说正事儿,学生会正在筹备大学生音乐节,嘉伟是总策划,你现在撂挑子不干,等于给学生会出难题了。” 沈嘉伟道:“我才不管呢,我当初加入学生会还不因为你,你走了我留下也没意思,爱谁谁,地球离开谁不能转啊?” 张弛道:“这话我赞同,凭什么让嘉伟出力给他们赚政绩啊?不想干就不干。” 许婉秋道:“说得轻巧,你之前花费那么大的精力做得策划方案全都白费了?功劳不是白白便宜别人了?” “无所谓。”沈嘉伟表面上虽然满不在乎,可心中还是有些失落的,毕竟为了这次的音乐节他付出了太多,现在退出,其实对音乐节整体影响不大,筹备组还是可以将音乐节办好。 齐冰道:“你们都退出了,我们艺术团也不参加。” 许婉秋道:“别添乱了,现在薛明亮都怀疑是我组织大家向他进行逼宫,就他那小心眼指不定怎么告我呢。” 张弛笑道:“这货心眼是不大,不过我也没想闹这么大,本来就我一个人辞职的事情,结果弄成这样。” 许婉秋道:“我辞职跟你没关系,我想明白了,再继续呆在学生会也没意思,现在把手头的工作交了,我也轻松了,刚好可以集中精力考研。” 齐冰举杯道:“那我们就预祝婉秋姐考研成功!” 大家一起举杯,方大航这会儿也进来了:“算我一个,算我一个。”他顺便送来刚烤好的羊球:“张弛,尝尝我手艺。” 张弛拿起一串,品尝之后赞道:“还真不赖,行啊!偷学我本事了。” 方大航笑道:“没吃过猪肉我还没见过猪跑吗?” 齐冰照着他胳膊拍了一巴掌:“你怎么骂人呢?” 方大航笑道:“你就护着他吧,张弛,多吃点羊球,好好补补。” “我这身体还要补啊!” 许婉秋道:“你们说话注意点啊,我们还在呢。”她还是想劝沈嘉伟放弃辞职的想法,毕竟他现在放弃等于把校园音乐节的功劳让给别人了。 方大航是个局外人,跟着听了几句,插话道:“这还不简单啊,学生会不是牛逼吗?你们再成立个组织呗,挑杆子单干!音乐节不是谁想搞就搞啊,学生会能搞你们也能搞啊,跟他唱对台戏,直接把他们给灭了。” 四个人八只眼睛全都望着方大航。 方大航被看得有点心虚,端起啤酒咕嘟灌了一口道:“都看我干啥?我就跟着凑个热闹,不对的地方你们担待点。” 张弛道:“方大航,你是一奇才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他向许婉秋道:“咱们学校对成立社团有明文规定吗?” “只要是积极向上爱国爱党的正当社团都可以啊,齐冰所在的艺术团就是这种性质啊,咱们学校社团多了,你不知道吗?” 张弛道:“我知道,我过去没往这方面想过,我明天就申请,成立一社团。” 齐冰笑了起来:“你还真要另起山头?这下可让人抓住把柄了。” 许婉秋道:“你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跟我没关系。” 齐冰知道张弛是个说干就干的人,看到这货兴奋的小眼神就知道他已经决定了,小声道:“我加入。” 许婉秋笑道:“你知道他要干什么你就加入。” “夫唱妇随啊,张弛你人生已经圆满了,现在就能死而无憾。” 方大航的一句话又招来齐冰朝他挥舞拳头示威。 沈嘉伟道:“你要成立什么社团?” 张弛道:“菁英社!” 八只眼睛同时投向张弛。 张弛道:“菁英社的第一个活动就是音乐节,沈嘉伟,你愿不愿意加入?” “我太愿意了!” 齐冰道:“我也加入。” “没你事儿,你要是加入人家不得说咱们搞夫妻店。” 齐冰啐道:“美得你,我看出来了,你就是一官迷。” 许婉秋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向齐冰道:“回去吧,让他们男生去发梦,咱们回去睡觉去。” 齐冰应了一声,张弛望着她的目光有点依依不舍,齐冰强忍着笑,知道他想啥,和许婉秋一起出门,然后摆了摆手,沈嘉伟道:“我也有事,我也先回去了。” ***** 方大航撇了撇嘴,捏了颗花生米扔嘴里:“丫就是一跟屁虫。” 张弛道:“你口下留德,知道怎么没女朋友的?就是因为你太贫了。” “没你贫!” “走一个!” “走一个就走一个,我还怕你?” 兄弟俩干了一杯酒,方大航道:“咱们新店装修期还得两个月,最近赚的钱基本上都投里面去了。” 张弛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只要那边生意好,咱们年底就发达了。” 方大航道:“每月都还着贷款呢,我都有压力了。” “我手头还有点,回头先转账上。” “不是缺钱,那玩意能对付,我是说身体有压力,没地儿释放啊。” “你丫真不要脸。” 方大航灌了口酒道:“我也这么觉得,过去我没这么不要脸吧?是不是被你给传染了?” 张弛笑了起来:“咱俩不一样,我这种属于比较高级,你属于属于比较低级的,所以我对女孩子越不要脸她们越开心,你这种,但凡有点不要脸,人家就特恶心,懂不?” “懂,你骂我!” 方大航的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来看了一眼马上就挂上了。 张弛道:”谁啊?” 方大航叹了口气道:“宋金玉,过去那护士。” “又勾搭上了?” 方大航摇了摇头道:“上个月她刚好来京城出差,我就请她吃了顿饭,又安排她住了一晚上,结果……” 张弛道:“结果怎么着了?” “你丫别装傻,哥们又稀里糊涂地被她给办了。” 张弛一脸的鄙夷,办和被办还真不好分清楚。 方大航道:“我觉得就浪漫一回,谁曾想她又黏上我了,总给我打电话……”说话的时候电话又来了,方大航只能接了。 “我忙着呢,今儿人多,特吵……你说什么?我听不到啊……大声点……什么……”这货麻溜地把电话挂了。 张弛道:“打算吃白食了?” 方大航哭丧着脸道:“不是这么回事儿,她都跟人家扯证了,我特么总不能当接盘侠吧?” 张弛道:“我听明白了,你丫把人家给绿了!” 方大航道:“要绿也是她绿的我,我当初对她可是一片真心,特么遇上一好的把我给蹬了,这又觉得我好了,你不知道,我真是受害者,我整天这么忙压力这么大,你们又不给我介绍对象,她又那么主动,赖我吗?” “不赖你,赖我!瞧你那操性,你赶紧跟人家说明白。” 方大航点了点头,电话又打过来了,接通之后聊了一会儿,方大航把电话挂上脸就绿了。 “怎么了?” “没什么,就说她要结婚了。” “卧槽,心真够大的,你还准备回去喝喜酒不?” 方大航摇了摇头,整个人都不好了。张弛现在是真相信这货是受害者了,跟他碰了碰杯。 方大航咣咣咣喝了一杯,情绪有点闷。 张大仙人安慰方大航道:“有没有听过一个段子,现在把男人分成四种,轮胎、备胎、千斤顶、打气筒。” 方大航点了点头,他知道,轮胎就是正牌男友,张弛就是齐冰的轮胎,沈嘉伟就是许婉秋的备胎,自己算什么?千斤顶?还好不是打气筒,不是到打胎的时候才想到他,想起这个段子方大航心情居然好了不少,这个世界上比他惨得男人多得是。 第四百五十五章 文武双修(为豆角树盟主加更) 张弛道:“我看出来了,你长得福相,以后肯定有无数美女等你去祸害。” 方大航道:“我没那么远大的抱负,我就想找一合适的对象,让我当轮胎备胎都是我,该用千斤顶的时候我顶上,该打胎的时候我也上,就我这胸怀,为什么就遇不到好女人?” “耐心,牛奶会有的,旺仔小馒头也会有的。” “我不喜欢旺仔小馒头,我要发面大馒头。” 张弛的手机响了一下,拿起一看是齐冰给他发消息了,这货笑了笑道:“我得回去了,再晚进不去宿舍了。” 方大航道:“你丫不是有出租屋吗?” “明儿得早起上课。” 张弛离开之后,方大航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声道:“明儿不是周六吗?” 齐冰在烧肉人生右边路口等着呢,看到张弛出来,甜甜笑了起来。 张弛道:“许婉秋呢?” “沈嘉伟送她回去了,我没好意思当电灯泡,等你一起回学校。” “明儿周六你知道吗?” “周六怎么了?” “能睡懒觉了。” 搂住齐冰肩膀道:“咱俩小屋歇着去。” “要不你教我女子防身术吧!” “行!” “别骗我!” 张大仙人连哄带骗地把齐冰带回了小屋,早就说要教她点功夫防身,齐冰过去对这方面没兴趣,她爸从小就想教她习武,可齐冰对学武没兴趣宁愿去学舞蹈,所以齐国民的一身功夫到她这儿就断代了。 那天踹了洪思成一脚,张弛就说要教她防身术,像齐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必须要学点防身术压身,不过张弛可没想今晚教她。 齐冰偏偏来了兴趣,非得让他今晚就教,张弛挑选破阵三十六拳和十二炮捶中的狠招教了她三招,齐冰虽然没有学过武术,可她从小学舞蹈学体操,悟性不错,很快就学会了招式,提出这就要跟张弛切磋,还让张弛扮演袭击她的流氓。 张弛道:“等等啊,我找找感觉。” 齐冰笑道:“你不用找感觉,本色演出就行。” 张弛笑道:“得嘞!” 齐冰向后退了几步,张弛插着兜摇晃着身体把她给拦住。 “哟,妹妹,又遇到你了。” 齐冰把俏脸一板:“你谁啊?我又不认识你,让开!” “妹妹,我带你吃炸酱面去呗!” 齐冰本来都进入角色了,一听这货这么说再也绷不住了,咯咯笑了起来。 “严肃点,你见流氓就这样啊?风骚!” “呸!滚远点!” 张弛伸手搭在她肩膀上,齐冰抓住他的手背,一拧一背,张弛夸张地身体腾空,啪!摔在了地上。 齐冰拍了拍手道:“怎么样?知道厉害了吧?” 张弛道:“动作有点意思了!” “接着练!” 张弛爬起来,从后面把齐冰给抱住,齐冰在他脚上踩了一脚,然后向后一仰,轻轻撞在他脸上,脱困后,转身一个后踢,她腿踢得相当到位,当然不可能真正用力。 张弛接连惨叫,像齐冰竖起了拇指。 忽然张弛把齐冰给抱了起来,齐冰在空中蹬踏着两条长腿道:“还没练完呢,接着练。” 张弛道:“就是接着练啊。”他把齐冰给放床上了,然后爬上去笑着去拉她的双腿,没用力就掰开了,齐冰双手还很自然地搂住他脖子。 张弛道:“我现在是流氓啊,你咋就这么配合呢?” 齐冰这才想起来,红着脸道:“哦,我忘了。”伸手戳张弛的眼睛,张弛夸张地惨叫一声捂着双眼,然后感觉下面被她给抓住了,马上睁开眼。 齐冰没舍得用力,明显感到瞬间的膨胀,脸红了起来:“你干什么?” “你这是防身还是勾引?”张弛扑了上去。 齐冰道:“你起开,我还有厉害的招数没使出来呢。” “来不及了,你的反抗彻底失败。” “那人家只能闭目承受了。” “是享受!”张大仙人纠正道。 “你考虑清楚,违背女生主观意志会坐牢的。” “坐牢我也心甘情愿。” “我有……精神病!” “我也有!”两人的面孔越来越近。 张弛的手机突然响了,这电话来得真不是时候,刚才就应该打成飞机模式。 齐冰咯咯笑了起来:“赶紧去接电话。” 张弛只好起身,总不能任由手机没完没了的响,拿起手机一看是吕坚强的电话,张弛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吕哥,这么晚了,什么指教啊?” “回去了吗?方大航让人给打了。” “什么?” “方大航让人给拍了一砖,已经送医院了。” 张弛问明了情况,跟齐冰说了一声,两人赶紧去了医院。 方大航是在回旅馆的路上被人拍了一砖,他也没看清是谁拍得他,幸亏好心的路人帮忙报警,叫救护车把他送到了医院。 这一带刚好是吕坚强的辖区,出警的警察都认识方大航,知道他和吕队关系不错,就跟吕坚强说了声,吕坚强听说后第一时间联系了张弛,在张弛和齐冰到达之前,他已经先来医院了。 方大航已经做完了CT,脑袋包的跟粽子似的,脑袋缝了五针,不过好在只是外伤,颅脑并没有受损。 负责笔录的警察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方大航只说什么都没看见。警察对这种情况见得多了,一看方大航躲闪的眼神就知道这货隐瞒了实情,吕坚强悄悄对张弛道:“这件事肯定是蓄谋报复,我会让人调监控,方大航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肯说实话。” 张弛道:“待会儿我问问他,谢谢吕哥了。” 吕坚强笑道:“小事一桩,我们先走了。” “吕哥,您等等。” 吕坚强停下脚步。 张弛道:“林朝龙的案子有眉目了吗?” 吕坚强摇了摇头:“查着呢,不过进展不大。” “那何东来找到了吗?” 吕坚强顿时觉得有点不寻常,好端端地他问何东来干什么? 张弛道:“不是说他们俩有仇吗?” 吕坚强道:“何东来的确是嫌疑人之一,不过也没什么证据,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张弛道:“没有!” 齐冰帮方大航拿药回来,张弛主动给她介绍。 吕坚强看到张弛身边又换了一位漂亮女生,不由得想起了萧九九,人都有先入为主的印象,虽然齐冰和萧九九在美貌上难分伯仲,可吕坚强总觉得张弛这种脚踩两只船的行为有点不厚道,尤其是吕坚强的感情观非常专一。 齐冰叫了声吕哥,张弛让她先去方大航那里。 吕坚强望着齐冰的背影道:“你女朋友?” 张弛点了点头。 吕坚强道:“那萧九九跟你什么关系?” “吕哥,您能不能别这么八卦。” “我八卦,我可警告你,你小子千万别犯错误,换成八零年代,你这就叫流氓罪,得进号子你知道不?” 张弛拱手讨饶道:“哥,您饶了我吧,我绝对不违反妇女同志的主观意愿。” “那也是流氓,要是胡老师知道你这样,她得拿教鞭抽你!” “哟,哥,您蛮有经验啊,抽上去什么感觉?” 吕坚强老脸一热:“滚蛋,侮辱人民警察,小心我铐你。”他也懒得跟这小子胡扯,主要是也扯不过他,摆了摆手转身上了警车。 包得跟瑜伽大师一样的方大航从里面出来,齐冰一旁帮他拿着病历和CT片子。 张弛接过来煞有其事地看了看。 “你啥时候都不忘装逼,看得懂吗?” “看不懂片子,我总认识字吧?” “上面写的啥?” “脑残!” 方大航瞅了一眼齐冰:“挺漂亮一姑娘眼神不好,怎么就相中了这么一个坏人。” 齐冰笑道:“别把我扯进来,我肯定帮坏人。” 张弛道:“大航,你这发型不错,咱们新店开业可以再增加一项甩饼业务。” “那得给我配俩跳肚皮舞的妞……哎呦,你别刺激我,脑壳疼。” 齐冰去叫车,等她走了之后,张弛道:“真没看清?吕哥可说了,回头帮你调监控,仔细查。” 方大航苦着脸道:“别查了,到此为止吧。” “什么情况?那么大一亏都甘心吃了。” 方大航朝周围看了看,长叹了一口气道:“宋金玉的未婚夫,她打电话警告我来着,我就没想到那货怎能来京城拍我黑砖。” 张弛道:“知道你们俩的事了?” 方大航摇了摇头:“没什么确实的证据,不过他嫉妒心重。” “草!你把人给绿了还说这种话。” 方大航道:“你跟吕哥说一声,别查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张弛点了点头,齐冰叫来了车,他们本想送方大航回去,可方大航死活不愿意,一个人上车离去。 齐冰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了他这是?” 张弛道:“脑袋被拍坏了呗。”伸手在她屁股上拍了拍:“走,回家咱们接着练去。” “累了不练了。” “文武双修,武的练完了,咱们练练文的。” 齐冰很好奇:“什么文的?” “吟诗作对!” “你还会这个?” “湿润的湿,怼人的怼!” “你好污……” 第四百五十六章 另立山头 张弛要组建菁英社的事情一说,白小米他们根本不用动员,表示全部加入,张弛让詹明璐草拟一份章程,再弄一份招贤纳士的帖子,当天就通过葛文修在学校论坛贴出来了。 张弛本来也没抱着太大的期望,就想着利用这件事恶心恶心薛明亮,可没想到菁英社报名状况惨淡,当天跟帖报名的都不满十个人。 上午下课的时候,张弛又被请到了主任办公室。 曹明敏一脸无奈,她来学院接替萧长源没几天,和张弛打交道可不少,现在真正体会到这小子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 张弛嬉皮笑脸地走进去:“曹主任,您找我?我又犯什么错误了?” 曹明敏道:“你先坐。” “我不坐了,还没吃饭呢,去晚了就没好吃的了。” 曹明敏道:“我也没吃。”她的意思是我都没吃你急什么? 张弛道:“那咱们一起吃去,我请。” 曹明敏道:“你先坐下,我问你点事,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张弛只能在沙发上坐下了,感觉来了几次,还是头一次让自己坐,看来就算不是什么好事也不是什么太坏的事情。 “张弛,昨天你们班有几位同学和土木工程系四年级学生洪思成发生了冲突,你知道吗?” 张弛点了点头:“听说了,洪思成耍流氓所以挨揍了。” 曹明敏打量着他,这事儿要是跟他没关系才怪。 张弛知道她怎么想,笑了笑道:“是不是这件事也要算我头上?” 曹明敏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对通报批评的事情有怨言。” “没有,学校是为我好,批评我是为了挽救我,证明我还有救,证明我本质还不坏,所以我特珍惜这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最近我连迟到都没有。” “张弛,有些事情啊大家都明白,都大学生了,不能再像过去那么任性你说是不是?” 张弛笑了起来:“曹主任,我听您这话好像是对我有些成见啊。” 曹明敏道:“我对所有学生都一视同仁,怎么可能对你有成见?我是就事论事,这两天有不少事情都跟你有关系,当然没有证据说明是你做的。” 张弛点了点头道:“您是怀疑我在背后策划指使?” 曹明敏道:“我没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们的主要任务是学习,不要把精力放在和学习无关的事情上去,你有一定的领导能力,在同学中也有些威信,这是好事,但是我希望你能利用这些优势和长处给同学们起到一个良好的表率作用。” 张弛道:“我明白了,曹主任还有其他事情吗?” 曹明敏道:“没了,对了,见习总结你还没有上缴,其他同学都已经完成了。” 张弛道:“曹主任真是兢兢业业,事无巨细都亲力亲为。” 曹明敏道:“赶紧吃饭去吧。” “您不去?” 曹明敏抬起双眼:“我带饭了!” 张弛来到食堂,马达已经给他买好了饭等着呢,看到张弛出现赶紧招呼他过来,一脸坏笑道:“那孙子吓得不敢到食堂来了。” 张弛瞪了他一眼道:“有劲吗?竟搞这些低技术含量的,要干就得让他们全都觉得疼。” 沈嘉伟和葛文修都端着餐盘也凑了过来,他们事先都约好的。 沈嘉伟愤愤然道:“特么的,已经批准了我辞职,还把我从音乐节的组织名单里踢出来了。” 张弛笑了起来,很少听沈嘉伟说粗话,这次也是被气疯了。 沈嘉伟道:“策划是我做的,人员是我联系的,到最后把我一脚给踢出来了。” 马达一边扒拉着米饭一边道:“不是你自己主动辞职的吗?” “我辞得是学生会的职务,可音乐节也不能把我名字给划了,主意是我出的,事情是我干得,现在基本上都差不多了,就算他们想抢功劳,至少也把我名字给放上吧。” 张弛道:“没给你名字打方框都是对你手下留情了。” 马达跟着点头道:“这就是铲除异己,薛明亮那傻逼早就想把不一路的全都给请出来,这次你们刚好给了他一个机会,这货表面上生气,心里不知多高兴呢。” 张弛道:“嘉伟,别生气,咱们自己搞音乐节,不是说好了吗?” “真要搞啊?” “你丫说过的话当放屁啊?” 葛文修道:“那不是摆明了跟学生会唱对台戏?” “春风吹战鼓擂,咱们兄弟怕过谁?”张大仙人一副不服就干的表情。 马达用力点头:“我哥说得对,对台戏就对台戏,打咱们不怕,唱也特么不怕。”说完挠了挠头道:“我跟着干点粗活行,唱歌跳舞可不行,我五音不全。” “谁指望你了?” 葛文修道:“你们成立菁英社的事儿没问题,可我总觉着雷声大雨点小,帖子帮你们发出去了,没热度,都沉了。” 沈嘉伟道:“你不会置项啊?” “还置项呢,他们都想给我删了,你们真觉得学生会没有影响力?就任由你们蛮干?” 张弛琢磨了一下:“沈嘉伟,这事儿还得你来办,咱们请外援,找你妈,请当红歌手过来给站台,不搞则已,要搞就搞大的。” 沈嘉伟苦笑道:“张弛,你怎么就会异想天开,那得要钱,艺人谁出来白白帮你站台啊?就咱们身上这点银子凑起来都不够请个三流小明星的。” 马达道:“不是经常有明星来学校做宣传吗?咱们提供场所让他们跟大学生对话,那帮自以为有文化的装逼艺人最喜欢这种事。” 张弛点了点头。 沈嘉伟道:“跟本没必要出动我妈,张弛,就你跟萧九九的关系,还不是一个电话就搞定,让她过来给站台呗,她现在蹿红的速度很快,清纯玉女,宅男女神。” 马达又跟着点头。 葛文修算是里面最老成的,他帮张弛说话道:“朋友是朋友,萧九九还是有经纪人的,她的外出活动都是经纪人安排,而且张弛还得顾及齐冰的想法不?” 提起这茬儿,所有人才明白过来,马达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后脑勺道:“是啊,万一俩嫂子打起来麻烦。” 张弛瞪了他一眼:“少说一句没人把你当哑巴。”他笑道:“我跟萧九九多长时间都没联系了,她现在是大忙人,打电话都不接我的,再说了,她也不是专业歌手啊,在音乐界的影响力就是个鸭蛋。” 马达撇撇嘴:“凉了!” 沈嘉伟道:“其实大学生音乐节还是以大学生为主。” 葛文修道:“学生会那边是大学生音乐节,你们想搞音乐节就不能跟人家重名,主打方向最好要有区别。” 张弛道:“文修说得对,一定要有区别,咱们叫……桃花音乐节!” 三人一起笑了起来,沈嘉伟道:“桃花?你怎么不叫梨花、杏花?够土的你。” 马达道:“还不如叫美少女音乐节。” “切!”其他三人一起嫌弃。 葛文修道:“你们既然是搞宣传,干脆就主打学院和社团的旗号,叫新世界菁英音乐节怎么样?” 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共同赞赏。 葛文修道:“我觉得你们就算心里准备对抗,也千万不能突出对抗,对外最好宣称办这个音乐节的目的是为了和学生会主办的大学生音乐节互为补充,突出和平、友爱、奋进。” 张弛笑眯眯望着葛文修,这货不愧是干部子弟,什么事情都想得面面俱到,看来骨子里就有政治基因,虽然葛文修的建议比较稳妥,但是不符合张大仙人的性格,真要是按照他说得这么干,到最后等于替学生会增光添彩了,对抗就是对抗,人家都主动一巴掌打过来了,凭什么不让我光明正大的反击? 张弛道:“和平、友爱、奋进这三个词可以用,但是我们的音乐节跟学生会没半毛钱关系,别新世界菁英了,太拗口,就叫新世界音乐节,葛文修,你负责去中戏联系咱们的那个同学谢采妮,让她给帮帮忙。” 葛文修笑了起来:“人家是演电影的,你要联系也应当去音乐学院。” 张弛跟音乐学院不熟。 沈嘉伟道:“这么着吧,我还是去找我妈问问,成名的艺人估计是没时间给咱们捧这个场,不知名的练习生估计没多少问题,其他学校方面需要联系的话最好还是找许婉秋。” 葛文修点了点头道:“对,她干了那么多年的学生会工作,肯定关系多,由她出面最好不过。可过去她代表学生会,现在以什么身份?” “菁英社社长。”张大仙人毫不犹豫地说道。 几个人都望着张弛,本以为他对社长之位志在必得呢。 沈嘉伟道:“我觉得不可能,她都说过了不会跟着掺和。” 马达道:“她掺不掺和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你俩不是在搞对象吗?” 沈嘉伟脸红了,不过他没否认。 葛文修道:“可你们菁英社还没成立呢,就算成立也得走流程,报批之后才能正式开始招募会员吧?不然就是不合规矩。” 张弛道:“这还不好办。” 葛文修道:“你别想简单了,一般有两种方式,一是直接向校团委提交申请书,校团委和学生会的关系很好,有社团申请通常会和学生会沟通,看看有没有重复,有没有违反校规不符合正能量的状况,就你们现在和学生会的关系,我看够呛。还有就是直接向你们所在的学院申请,这个相对容易了一些。” 张大仙人心说今时不同往日,过去韩老太和萧长源在学院的时候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可现在十有八九会被打回来。 张弛道:“嘉伟,要不从你们系申请?” 沈嘉伟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成,我跟系领导不熟,而且我身份敏感。” “你敏感个屁,没担当的家伙。” 沈嘉伟道:“我是耽误你们大事儿,那你们有担当,从新世界学院申请呗。”他反将了张弛一军。 马达笑了起来:“他现在失宠了,过时的凤凰不如鸡。” 张大仙人瞪了他一眼:“怎么说话呢?”开动脑筋之后,豁然开朗:“成,我来想办法吧,争取将社团先成立起来,其他的事情按部就班地进行,你们也别闲着,新世界音乐节,我不但要搞,还要往大搞,就是要唱对台戏,我要让他薛明亮再也明亮不起来。” 张弛说到做到,带着申请书直接去了主任办公室。 上午是曹明敏找他,下午他主动去找曹明敏。 曹主任还以为他把见习总结弄好了,接过张弛递来的申请书一看,居然是要成立什么菁英社,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张弛,你还有精力搞这些?” 张弛道:“曹主任,不是学院提倡我们要积极组织并参加丰富多彩的社团活动吗?” 曹明敏道:“咱们学院总共就一百来个学生,不是已经有学生会了,你这又要搞什么菁英社。” “曹主任,并不矛盾啊,校学生会把我们学院的学生会干部全部给开了,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得让同学们有归属感啊。” 曹明敏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归属感,你还真能往脸上贴金,你们几个闹这么大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你们集体辞职好不好?出洋相,咱们建校历史上就没有那个学院的学生会分会把校学生会整体给炒了。” 张弛道:“曹主任,您是向他们呢还是向咱们自己啊?” 曹明敏道:“我谁都不向着,我认理。” 张弛道:“实际的情况是,我去辞职,本来我还以为校学生会看在我过去的功劳上,好歹会挽留一下,结果他们连一句话没说就直接批准了。” 曹明敏听到这里居然忍不住笑了,活该,真把自己当成一号人物。 张弛道:“其他同学也是为我抱不平,所以集体辞职,结果人家毫不犹豫地又批准了,还说咱们学院这群学生没什么能力,都不是正儿八经通过高考录取的后门生,压根就不属于学校的一份子。” “谁说的?” 第四百五十七章 没那么简单(为joyson盟主加更) “反正不是我说的。” 张大仙人明显察觉到曹明敏的火力值蹭蹭蹭蹿升,直奔小一万去了,心中窃喜,想不到曹主任的集体荣誉感这么强,只是随随便便一个激将法就成功激起了她的怒火,这对张弛来说是件大好事,只要找到弱点就能利用。 曹明敏道:“其实成立这种社团毫无意义,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你们肩上所承担的责任和使命要比其他学生要重得多,也有意义得多。”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我这个人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不管在什么地方,我把荣誉看得比生命还重要!”这厮一通慷慨陈词,搞得跟英勇就义似的。 曹明敏将信将疑。 这时候有人过来了,还是位大人物,院长安崇光。 曹明敏赶紧站起身来:“安院长,您怎么来了?也没事先说一声。” 安崇光笑道:“就是要打你们一个突然伏击。” 张弛赶紧规规矩矩向他鞠了个躬道:“安院长好!” “张弛?是不是犯错误了?” 曹明敏笑道:“这次没有,张弛你先回去吧。” 张弛向两人告辞离去。 安崇光坐了下来,曹明敏去给他倒茶:“安院长,您来什么事啊?” 安崇光道:“来学校开会,顺便过来看看。” 曹明敏把泡好的茶递给他,安崇光接过,想起张弛:“那小子听话吗?” 曹明敏笑道:“在学生里的人气挺高,因为学校给他通报批评的事儿闹出了不少风波,院长,其实学院内部通报一下就行了,何必非得闹到全校皆知。” 安崇光道:“这事儿我可管不了,土木工程系那边已经找到了校方,我们如果太护着他反而不好,通报批评也不是什么大事,听你语气对我有些不满啊。” 曹明敏道:“安院长,毕竟是咱们自己的学生,要打也是咱们关起门来打,家丑不可外扬嘛。” 安崇光哈哈大笑:“打架算什么丑事?只要不是大事,咱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遇到大事当然还得护着他们,就说这小子,也该敲打敲打,他又来找你干什么?” 曹明敏把张弛的申请书递给了安崇光。 安崇光道:“你怎么想的?” 曹明敏道:“您这不是来了吗,领导做决定呗。” 安崇光道:“我可不管这里具体的事情,学院的领导是陆院长。” 曹明敏道:“我都见不到他人,所有的事情全都交给我了,萧长源走得又匆忙,中途接手,我这几天都忙得昏天暗地,还是你们这些当大领导的舒服,甩手大掌柜。” 安崇光笑道:“我们要是干涉多了,你们说我们对权力不放手,给你们权力了,你这又说我甩手掌柜,我才难好不好。”他把申请书递给曹明敏:“这种小事别问我。” 曹明敏道:“那我可就批了。” “随便!” 张大仙人见到安崇光之后就觉得这事儿十有八九要黄,毕竟秦绿竹跟他说过,本来是院内通报批评,可她找安崇光说情之后就变成了全校通报批评,证明老安也不怎么喜欢自己,好不容易才激起了曹明敏的荣誉心,这下功劳白费。 可下午放学的时候,辅导员周兴荣就把批好的申请书给了他,学院允许他们成立菁英社,张弛都没想到这么顺利,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葛文修,让他给挂在校园论坛上,正式进行招贤纳士。 想搞音乐节首先得拉赞助,张弛第一个就想到了叶华程,这货自从来到京城参加锦城影业的管理之后,就整天流连于声色犬马,他老爹走后就彻底放飞,叶洗眉追击忙着律师事务所的事情,也没精力管他,就算管他他也不听,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主儿。 联系叶华程之后,听说这货正在神户吃牛肉呢,一时半会回不来,于是张弛也没提音乐节的事儿。 沈嘉伟也问了老妈梁秀媛,梁秀媛手下倒是有些艺人,她虽然是经纪人,但是这种大学生音乐节之类的既没有什么利益也提升不了多少的知名度,梁秀媛当然不能假公济私,她还考虑到水木不是一般的学校,这些学生欣赏水准都比较高,普通的通俗音乐还真登不了大雅之堂,她给沈嘉伟一张名片,介绍他去找一位交响乐团的指挥朋友。 葛文修那边也不顺利,老同学谢采妮也对这种音乐节没兴趣,对于他们中戏的学生来说多半都在朝明星的路上努力,谁会在乎这种学生团体的音乐活动。 几个人在烧烤店碰头之后,从表情就看出都不顺利,分别把情况说了,沈嘉伟把名片放在桌上:“我妈推荐我去找这个叔叔,说他交响乐团的。” 马达道:“你妈忽悠你的,现在哪有人听交响乐。” 葛文修道:“其实不一定非得请外援,咱们完全可以自己表演,张弛,你拉二胡啊!” 马达和沈嘉伟都望着张弛,真不知道这货还有这才艺。 张弛道:“酒香也怕巷子深,咱们搞音乐节,主要演员——张弛,二胡独奏,你觉得谁会有兴趣?” 马达举起手:“我,我有兴趣!”这货绝逼是张大仙人的头号粉丝。 葛文修道:“我算看出来了,张弛,你根本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你不在乎音乐节的质量,就在乎人气,就想把学生会那边给比下去。” 沈嘉伟叹了口气道:“难啊,咱们学校的音乐特长生全都接到了学生会的邀请,而且还请了几位学长当主演嘉宾,特火的水木二人组也来,音乐诗人也来,都是我亲自联系的。” 马达咬牙切齿道:“你个叛徒!” 沈嘉伟哭笑不得道:“我那时候还没退出学生会呢,我就觉得不靠谱,大学生音乐会从寒假就开始筹划组织了,眼看还有十天就要开始,短短的十天之内,咱们也要搞个音乐节,还要全方位超过人家,怎么可能?” 葛文修是个现实的人他也跟着点了点头。 方大航顶着满脑袋纱布走过来打招呼,几个人都望着他,马达赞道:“哥们,这帽子不错,就是素了点,回头我弄捆菠菜榨点汁帮你染染。” 满桌人都笑了起来。 方大航恶狠狠瞪着马达:“金毛,你丫嘴真寄吧损,回头我给你弄根羊鞭堵上。” 马达道:“哟,还急眼了。” 张弛笑道:“方大航最讨厌环保色,你犯忌讳了。” 马达拉着方大航在他身边坐下,给他敬了杯酒:“哥,别生我气,开玩笑的。” 方大航道:“我心眼没那么小。”跟马达喝了杯酒,向张弛道:“齐冰怎么没来?把你甩了?” 张弛道:“你丫就不能巴我点好。” 方大航端着酒杯逐个敬酒,这货开烧烤店把酒量给练出来了,张弛提醒他少喝点,毕竟脑袋还没拆线呢。 “聊什么呢哥几个?”方大航让伙计给添点凉菜,先送上来一盘绿油油的菠菜,几个人全都笑了起来,马达笑得直拍桌子。 方大航脸都绿了,朝服务员直瞪眼,服务员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 张弛拍了拍方大航的肩膀:“聊咱们的,别多想。” 沈嘉伟道:“大航哥,我们准备搞音乐节您赞助吗?” 方大航没好气道:“没钱,我把张弛一大活人赞助给你们还不行?”指着马达道:“他爸放贷的,缺钱找马达。” “什么叫放贷的,我爸是银行正式工作人员,那叫信贷部,不是高利贷,没文化!” 方大航最烦别人说他没文化:“没文化怎么了?上个大学就看不起人?你不就是一委培生吗?” 张弛道:“吃枪药了?” 方大航道:“说真的,我现在蛮后悔,当初就应该好好学习,连马达都能上水木,我肯定也没啥问题。” 几个人正聊着呢,吕坚强带着胡依琳来了,张弛和方大航赶紧出去相迎。 张弛有阵子没见胡依琳了,招呼道:“胡老师,又漂亮了,听说您进修去了,都没来及送您,今晚这顿我请,你们只管吃。” 吕坚强向方大航道:“行啊,轻伤不下火线。” 方大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伤得也不重,我忙惯了闲着难受,你们坐,张弛先陪着,我去安排一下。” 吕坚强道:“我们随便吃点儿。” 今天生意不算太忙,包间还空了一间,张弛本想给他们安排包间,吕坚强考虑人来人往的,也就答应了。 张弛陪着他们寒暄了几句,吕坚强道:“张弛,你上次问我何东来的事情,我特地回局里查了一下,他现在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了,当年他的案子的确是冤案,只是现在找不到他人,所以也没办法结案,你是不是有什么线索啊?” 张弛笑了起来,听出吕坚强在套自己的话,肯定之前见面的时候被他看出了点什么,向胡依琳道:“他平时跟你一起的时候也聊案子?” 吕坚强道:“你小子少挑拨我们关系。” 胡依琳笑道:“三句不离本行,我只能选择性失聪,遇到不想听的时候,就当听不见。” 第四百五十八章 高仿巨星(一尘喜欢老跃盟主) 吕坚强道:“得,今天不谈业务,我放假了,咱们喝酒。” 张弛跟他碰了一杯道:“放假?难得,你还能放假?” “怎么?我也是人,我也得休息。” “驴哥,你们俩是不是准备办喜事了?” 胡依琳笑了起来:“才没有那么快,我这不是出去进修学习了嘛,我们暂定明年国庆。” “那我驴哥还得熬一年多。” 吕坚强道:“那么多年我都等了也不差这一年多。” “你不怕胡老师跑了?” “只要被我盯上犯罪分子都跑不了,别说她了。” 胡依琳道:“还吹上了。”她岔开话题道:“你有什么进展啊?跟萧九九怎么样了?最近她挺红的,整天在电视上看到她。” 吕坚强一旁赶紧咳嗽。 张弛笑道:“我跟她就是朋友,不是您想得那种关系。” 吕坚强道:“那晚上跟你一起去医院的小姑娘是你新女朋友。” 胡依琳意味深长地望着张弛,这小子换女朋友可够勤的,还好吕坚强不像他这样。 张弛也没否认。 胡依琳道:“有机会介绍我见见。” 张弛笑道:“你应该认识,她叫齐冰。” “齐冰?你是说新闻与传播学院那大美女,给红色娘子军领舞那个?” 张弛点了点头。 胡依琳道:“合着水木的漂亮女孩都被你给承包了。” “胡老师,您别拉仇恨行吗?就您这话传出去,我在学校不得成为男生公敌?” 张弛也没耽误人家过二人世界,聊了几句告辞回去了。 沈嘉伟几人也没商量出什么头绪,反正对这个音乐节的前景都不看好,张弛让沈嘉伟别想那么多,先把音乐节的大体策划方案拿出来,尽可能从学校内部选拔遗珠,比如像他这样的,张大仙人是准备好了,自己的二胡独奏至少是准专业级的,大不了来个二胡独奏专场。 今晚生意虽然一般,可熟人不少,屁股还没坐热,萧长源一家又来了。 张弛赶紧去迎接,现在包间满了,只能安排他们在外面坐了。 严明芳还是头一次来这家烧烤店,整天听儿子说,耳朵都磨出糨子来了。 张弛亲自去烤了串给送过来,萧楚南连话都顾不上说,埋头撸串,这小子最近明显胖了。 张弛开了瓶啤酒敬萧长源两口子。 萧长源喝完酒道:“我听说你被学生会给开了?” 张弛笑道:“萧主任,您哪儿听得小道消息,是我把学生会给开了。” 萧长源道:“你小子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被全校通报批评的感觉怎么样?” 萧楚南插了句话:“哥,通报批评没事儿,又不记入档案。” 严明芳伸手照着他屁股就是一巴掌:“有你事啊?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张弛道:“吃饱没?吃饱了帮忙端盘子干活去,今晚这顿算你请。” 萧楚南咧着嘴呵呵笑了,起身就去帮忙。 严明芳看到儿子跟小服务员似的忙里忙外,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这小子在家里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想不到到烧烤店这么大精神。萧长源笑着介绍道:“我跟你说过,你儿子是这店里的义务员工。” “终身质量监督员。”张弛纠正道。 严明芳笑了起来:“只要他将来能像你一样考上水木就行。” 张弛道:“条条道路通罗马,其实我对水木也没啥兴趣,就想着赶紧积满学分,赶紧毕业。” 萧长源道:“新来的曹主任对你怎么样?” 张弛道:“凑合吧,反正没有你对我好。” 萧长源笑道:“现在知道我对你好了?当初还老气我。” 张弛道:“那是我知道您心大,换别人我哪敢啊,您人脉广,有个事想咨询你,我刚成立了一个菁英社,想搞个新世界音乐节,您认识音乐方面的人吗?” 严明芳道:“我认识啊,我就教音乐的你不知道啊?” 张弛摇了摇头,他是真不知道。 严明芳道:“你说得新世界音乐节是跟大学生音乐节是一回事吗?” “不是,我们是以菁英社的名义组织的。” 严明芳道:“我明白了,我可以帮你们做艺术总监,编曲什么的我也能凑合,其他的事情我就帮不上忙了。” 这对张弛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赶紧把沈嘉伟给叫过来,具体的事情都是沈嘉伟负责,现在策划人和艺术总监都有了,难怪说没有什么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事情,再不行就两顿。 齐冰打来了电话,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她联系了过去在音乐学院的同学,已经确定了三个节目。 室内太吵,张弛出门去打电话,挂上齐冰的电话,停车场有人对他闪了闪灯。 张大仙人本来没在意,准备回去,可对方又闪了两下,张弛这才走了过去,眯着眼睛看不到车里的情况。 车窗落下来了,金灿灿的头发在暗夜中颇为晃眼,是芮芙,这洋妞真是阴魂不散,对自己简直是成瘾了。 张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您是来吃饭呢还是来跟踪?” 芮芙道:“上车,跟你聊件事。” 张弛想了想还是上了那辆奔驰GLE,发现今天芮芙穿得比较良家。 “今晚没上班啊?” 芮芙把自己的手机朝他面前凑了凑,张弛看到上面的照片之后内心不由得一怔,照片上两个人正在谈话,其中一人是楚沧海,另外一人虽然带着墨镜,可张弛仍然一眼就认出那是他的师父谢忠军,他们怎么会在一起?秦老已经将楚沧海逐出门墙,师父为什么会背着秦老跟他见面? 张弛伸手想把她手机抢过来看个仔细。 芮芙及时收回了手机。 张弛瞪着她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跟踪我身边的人。” 芮芙道:“很多事情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张弛,你根本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 “我说你为什么非得盯上我?” “不是我盯上你,是我盯上了白小米。”芮芙停顿了一下道:“米小白就是白小米对不对?” “你直接问她去,你问我干什么?” 芮芙道:“你放心,我不是要对她不利,她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张弛,我哥哥失踪了,我之所以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就是想找他。” 张弛并不相信芮芙的话,毕竟她对自己说了太多的谎话,信她的话还不如相信母猪上树。 芮芙道:“我已经追查到哥哥失踪前见过的一些人,可是有些是我没有能力触及的范围,你懂吗?” “我不懂!” 芮芙道:“我哥哥生前和许多人有过合作,所以这些线索我都在查,我的手里有许多你感兴趣的资料,我只要求你做一件事,帮我找到这个人。”她从手机中调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位美女,长相和过去的白小米有几分相似,不过年纪好像大了一些。 “这谁?” “白小米的姐姐,白小红,我哥哥的未婚妻,我哥失踪之后,她也失踪了,他们的家族非常神秘,我怀疑我哥哥的失踪和他们家族有关。” 张弛道:“你报警啊?忘了,你就是国际刑警。” 芮芙道:“如果你能帮我找到哥哥,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她朝张弛靠了过来,一股好闻的香水味把张弛给包围了。 张大仙人身体往后让了让:“别介,有事说事,我不吃你这套。” 芮芙道:“你要多少钱?” 张弛有点想笑,美色、金钱,她总是对自己使用这两样武器,把自己想得也太简单了,不过张弛对谢忠军的事情还是有兴趣的,芮芙跟他说的这些话只能当故事听听,自己也的确有想从她那里知道的事情。 张弛道:“谈钱就俗了。” 芮芙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点燃道:“你正在搞音乐节吧,要不要我帮你找一位国际巨星捧捧场?” 张弛有点郁闷,她肯定跟踪自己了,搞不好窃听了,回头得好好查查。 芮芙道:“爱黛儿怎么样?” “你们外国人也喜欢吹牛?” 爱黛儿他当然知道,是齐冰最喜欢的英伦女歌手,体型有点过于丰满,可嗓音有种直击人心的力量,绝对的灵魂女歌手,国际巨星,超级大牌。 芮芙知道他不信,把车内灯打开了,然后直接视频通话。 没多久爱黛儿就出现在屏幕上了,笑着跟芮芙打招呼。 张大仙人有点傻眼了,卧槽,这特么演得也太像了,芮芙如果不是国际刑警就肯定是某个国际诈骗集团,张弛对欧美脸有点脸盲,他对爱黛儿的长相也没有多深的印象,吃不准到底是不是。 芮芙提醒他:“打个招呼。” 张大仙人感觉自己就像个傻逼一样被俩洋妞忽悠,只能先挥了挥手笑道:“哈爱!” “你好,张弛!”爱黛儿居然操着生疏的中文跟他问候。 张大仙人笑得有点傻,芮芙把镜头移了过去,简单跟爱黛儿说了一下让她帮忙的事情,因为对方正在休假,所以芮芙特地邀请她来京城玩。 张弛这会儿赶紧埋头找度娘,摆渡出爱黛儿的照片,妈耶!这特么模仿秀也太像了,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高仿巨星啊! 芮芙问他:“你哪天音乐节啊?” “四月一!” 第四百五十九章 真的还是假的 芮芙白了他一眼,那天是愚人节,跟爱黛儿聊了几句就敲定了,把镜头给张弛,张弛赶紧跟高仿爱黛儿拜拜。 芮芙挂上电话后笑道:“说好了,她答应过来,最近她在休假刚好来京城游玩。” “唱someone like……” “you!”芮芙补充道。 “你确定没忽悠我?”心中认为芮芙百分百是个大忽悠,而且非常高明,她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诈骗水平相当高超。 “我要是忽悠你,你以后就不要跟我合作,如果我没忽悠你,你必须跟我合作,反悔你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喀嚓!夜空中传来一声炸雷。 张大仙人吓得一缩脖子,卧槽,用不用那么恶毒,雷公这货整天瞎配合啥。 张弛笑道:“你们那边也有超级模仿秀?” 芮芙道:“假一赔十!” “真的我给不起出场费。” “不用钱,一分钱都不用给,唱完了你请吃一顿烤鸭就行。” “真的?” “放心吧,都交给我。”芮芙信誓旦旦道。 张弛蹑手蹑脚下了芮芙的车,走了几步转过身去,看到芮芙开车走了,国际刑警?兼职陪酒,还特么认识国际巨星,一句话就让天价出场费的巨星从英伦小岛来到东方大陆参加大学音乐节?非常玄幻。 张大仙人回去之后,几个人都觉得这货有点精神恍惚,走路都跟踩棉花似的,明明出去的时候没喝多啊。 沈嘉伟把刚才和严明芳商量的事情汇报了一遍,发现张弛仍然呆呆出神,用手拍了他一下:“我说你听没听啊?现在咱们就缺有人气的嘉宾,吸引不了观众,根本没办法跟人家打擂台。” 张弛点了点头道:“搞定了!” “什么就搞定了?你出去就搞定了?” 张弛的手机响了一下,拿起来一看,是芮芙转发给他的一段视频,爱黛儿在家里刚刚给发过来的,内容就是水木的同学们好,我是爱黛儿,四月一号,新世界音乐节我们不见不散。 马达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完了,我哥魂儿丢了。” 张弛把那段视频点开,然后轻轻摆在桌子中间:“实在找不到别人,就她了!” 当晚校园论坛就炸了,关于菁英社举办新世界音乐节的帖子迅速被顶到最高,和帖子同时发布的是四月一号,英伦女歌手爱黛儿准时助阵,水木桃林,不见不散。 本来没人相信,可那段爱黛儿的视频非常真实,水木的PS高手们还专门针对这视频进行了研究分析,都不知道校园中还藏着一位如此牛逼的大神,居然能P出这样的一段以假乱真的视频。 大学生音乐节筹委会正在学生会忙着呢,也听说了这件事,因为许婉秋为首的辞职事件,所以学生会对这次的音乐节格外重视,这么晚了,学生会会长薛明亮还亲自坐镇指挥。 有人拿着这段视频给他看,薛明亮开始也有点发懵,可搞清楚发帖人是沈嘉伟,又听说爱黛儿四月一号过来助阵,忍不住就笑了,只当是个愚人节的笑话,谁会当真? 齐冰看到这消息特地给张弛打了个电话确认。 张弛刚刚走到宿舍楼下,抬头望着女生宿舍道:“我在你楼下呢。” 齐冰道:“那我下去,你等会儿。” 张弛站在门口等了她一会儿,齐冰换了身运动衣下来,特地带了黑框眼镜,就是一框。 张弛笑道:“大晚上的弄个眼镜框干啥?” “卸妆了,怕你嫌我丑。” 张弛笑道:“真没看出来,你化不化妆都好看,我带领我全团的兄弟向你肃然起敬。” 齐冰皱了皱鼻子:“你就没好话,你可什么都敢干,什么都敢说,把爱黛儿请来参加音乐节,真敢吹,为了博人眼球,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张弛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看宣传视频了吗?” 齐冰点了点头:“看了,P得跟真的一样。” “本来就是真的,她答应了肯定过来,别人不信你还不相信?” “我当然信你,可那是爱黛儿。” “爱黛儿怎么了?我还是张弛呢,这天底下没有我办不成的事儿,你那么难追,不一样被我拿下。” 齐冰红着脸,实话实说道:“是我追得你。” 张弛笑了,小声道:“要不咱们小屋去吟诗作对?” 齐冰小声道:“不方便。” 张弛明白了:“那就是没怀上。” “滚一边去,真怀上了,你都能吓死。” “我怕什么,天底下就没有我怕得事儿。” 齐冰道:“你今晚好像特别兴奋啊。” “兴奋也没地儿倾吐啊。” 齐冰咬着嘴唇笑道:“乖乖的,养精蓄锐,等我养伤归来,让你好好倾吐倾吐。” 张弛道:“憋不住啊。” “找别人去,只要别让我知道。” “善解人意!” 张弛点了点头伸手想抱她,齐冰在他手背上打了一巴掌:“人来人往的,老实点,你真没骗我,爱黛儿真来?” “得,她反正提前就过来,咱们一起接待她吃烤鸭。” 齐冰伸手摸了摸张弛的脑门子:“有点烧,乖,赶紧回地下室睡觉去。” “嗯,啵一个!” 齐冰笑着转身跑了,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隔空啵了一个。 张弛摆了摆手道:“回头给我发几张照片解解馋。” 齐冰笑道:“怕把你烧死。” ***** 阿黛尔的热度持续了一天就开始迅速下降了,谁都不是傻子,他们就是个大学生音乐节,爱黛儿多大的腕,人家怎么可能来参加一个没啥影响力的大学生音乐节,而且这个音乐节根本不能称之为正规音乐节。 学生会主办得才叫大学生音乐节。 菁英社举办得这个新世界音乐节根本就不正规,最多也就代表他们新世界管理学院,代表不了整个学校,还爱黛儿亲临,愚人节玩笑也有点大。 张弛其实心里也是没底的,毕竟芮芙的人品他信不过,可他不能不承认芮芙演得非常逼真,那个爱黛儿看起来跟真得一模一样。他也想好了退路,就算那天来了个低配版爱黛儿,又或者连低配的都放了他的鸽子,还有愚人节这个借口呢。 其他人也都想到了那天是愚人节,都是大学生,谁不知道这些套路。 除了张弛每个人都从刚开始的兴奋中冷静了下来,连齐冰都为张弛担心了,最近特别喜欢摸张弛的脑门子,这又摸上了。 张弛道:“你总摸我上面干啥?” 齐冰道:“看你发烧没?” 张弛道:“怎么都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是不相信爱黛儿,你跟她签合同了吗?” “人家友情赞助,大老远飞过来,机票都不让我买,我怎么好意思签合同?” “见她经纪人了?” 张弛摇了摇头,自从那天跟爱黛儿视频之后,芮芙也没再联系他,马上就是音乐节了,万一爱黛儿不来,自己可就真坐实了骗子的称号。目前音乐节已经准备了不少节目,主要是他们学院和齐冰那边艺术团的,他自己也苦练了俩节目,一个二胡独奏,一个即兴歌舞。 齐冰道:“要不花钱请几个大腕来捧场,让沈嘉伟帮忙联系,我出钱。” 张弛道:“别介,真把我当成吃软饭的了。” “你怕面子过不去?” “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我的钱当然留着咱们自己花,凭什么为公家事花自己钱?” 齐冰纠正道:“我的钱是我爸的钱,我爸的钱凭什么给你花。” 张弛道:“让你白骑了?” “不要脸!”齐冰骂了一句,伸手捧着他的脸道:“感觉你这几天脑袋都憋大了。” 张弛点了点头:“知道我多辛苦了吧?” 齐冰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候芮芙打来了电话,通知张弛安排明天晚上吃饭,爱黛儿提前过来了,先在京城转转,四月一号参加他们音乐节。 张弛暗自松了口气,是骡子是马明晚就能见分晓了。 芮芙让他不用太麻烦,就安排他的烧烤店。 张大仙人放下电话越发感觉到不靠谱了,国际巨星低调来京,然后直奔他的烧烤店,这事儿越来越玄幻了,无论怎样,都得把接待工作给办好,张弛先给方大航说了声,让他明天晚上不要对外营业,不接待任何预订,他知道方大航嘴比较碎,所以没多提。 又给路晋强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联系一位烤鸭师傅,明晚专门去他们店里片烤鸭,有朋自远方来,必须得招待到位,万一是个惊喜呢? 齐冰一旁听他安排得那么隆重就知道有事儿发生,小声道:“爱黛儿该不会去你的烧烤店吃饭吧?” 张弛点了点头:“咋了?你觉得我店小,容不下那么尊大菩萨吗?” 齐冰道:“我要去,我要亲眼看看这个爱黛儿长得什么样。” “我知道你不相信,如果真是她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可你说的。” 方大航实在是有点郁闷,已经七点了,连客人的影子都没见,张弛还特地请了位片烤鸭的大师傅,就等着客人过来,专门为她一个人服务,服务员全都放假了,依着张弛本来的意思是让方大航也别来了,可方大航非得要亲眼看看他所谓的国际巨星,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爱黛儿是谁。 张弛在操作间准备晚上的烧烤,今晚他要亲自动手。 方大航和齐冰两人站在门口有点望眼欲穿了。 方大航道:“你觉得这事靠谱不?” 齐冰道:“我相信张弛。” “你相信他,可他也没那么厉害,可能这次被人家骗了呢?” “耐心点。” “说六点半,这都七点一刻了,国际巨星,你说哪家的国际巨星来我们这种烧烤店吃饭?人家坐私人飞机不远万里从英伦飞到京城,就为了吃烤串,然后参加你们的大学生音乐节,还当嘉宾,一分钱不收?就我这没上过大学的,我都知道是个骗局,读书太多也容易钻牛角尖。” “你少说两句,张弛他爱面子。” 方大航道:“你也不信是不?” “我信!” “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什么叫恋爱中的女人智商等于零,你以后被他卖了还得帮他数钱。” 齐冰笑道:“不会,我爸那么有钱,傻瓜才会把摇钱树给卖了。” 第四百六十章 酷酷酷 方大航无语,可想想非常有道理,傻瓜才会把她给卖了,仔细琢磨齐冰好像是挖苦自己的,毕竟是自己生出这样的念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方大航忍不住跑到操作间,看到张弛正在那儿有条不紊地备菜,至少表面上非常沉得住气。 “张弛,你打一电话,那外国娘们要是不来,咱们还能开业,刚都赶走好几拨客人了,今晚得少赚不少。” 张弛道:“等人就得有点诚意啊,你丫就钻钱眼里了。” 这时候听到齐冰在外面喊他。 张弛和方大航一起出去,方大航跑得比他还快,方大航在音乐方面几乎是个盲者,可架不住好奇,国际巨星来吃烧烤,要说尼古拉斯赵四他能相信。 芮芙陪着一位胖乎乎的金发女郎下了车,方大航认识芮芙,乐呵呵朝她挥了挥手,齐冰关注得是芮芙身边的金发女郎,带着墨镜看不清面容,不过从外型上看好像有点像爱黛儿。 方大航见过芮芙和张弛暧昧,上次他还误把真言丹放在了张弛的咖啡里面,结果闹出了一连串的乌龙笑话。不过看俩人站在一起怎么看芮芙都更像国际巨星,要说这么大腕儿怎么连一保镖都不带?不可能,国内三线小明星出门都得带一排保镖助理。 齐冰走过去欢迎她们光临,进入烧烤店,张弛让方大航把门关了。 那胖乎乎的金发女郎摘下墨镜,取下头上蒙得丝巾,身高和张弛差不多,体重肯定要超过他不少。 张弛感觉眼前的爱黛儿至少是个高仿A货,齐冰愣住了,惊喜道:“爱黛儿!”开心得跟傻丫头似的。 芮芙笑道:“张弛,这是你现任女朋友啊?” 张大仙人一听就知道她在故意挑事儿,齐冰已经主动向芮芙伸出手去:“你好芮芙,我叫齐冰。”之前张弛已经给她说过了。 芮芙跟齐冰握了握手,打量了一下她道:“真漂亮,我和张弛是普通朋友,你千万别多想啊。” 齐冰温婉笑道:“不用解释的,我相信他。” 芮芙心说你相信他什么意思?这小妮子不简单呢,是相信他人品还是相信他眼光?张弛的人品众所周之,那就是他眼光,是说以他的眼光看不上我?女人的小心思就是多,芮芙心里居然有点不平衡了。 张弛主动跟爱黛儿用英文做自我介绍,爱黛儿性情非常爽朗,主动给了张弛一个热情的拥抱,然后用英文告诉张弛,她和芮芙是最好的朋友,芮芙找她给男朋友捧场,当然要来。 芮芙向齐冰解释道:“我要是不这么说她不重视,你千万别误会啊,我和张弛就是普通朋友。”短时间强调了两次,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没误会!” 张弛把大粉丝齐冰介绍给爱黛儿,齐冰跟爱黛儿聊了起来,齐冰的英文非常地道,更难得的是她对爱黛儿的资料了如指掌,包括爱黛儿专辑里的每一首歌她都会唱。 爱黛儿跟她也非常投缘,聊得开心极了。 只认识一个字母B的方大航傻了眼,听着几个人在面前嘀嘀咕咕,完全插不进一句话,越是跟这帮大学生玩越是感觉到自己的知识水平不足,方大航现在总算懂得啥才叫书到用时方恨少了。 张弛让他去上菜,为了迎接高仿爱黛儿的到来,张弛特地购置了一套全新餐具,咱们中国人就是讲究待客之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方大航送上餐前酒,冷菜,这货今晚的定位就是服务员加老板。 张弛去操作间的同时,烤鸭大师傅联系烤鸭店,以最快的速度把刚出炉的烤鸭给送过来,连芮芙都没想到在烧烤店还能吃上烤鸭。 烤鸭大师傅穿着一身洁白的厨师装,当着客人的面片烤鸭,齐冰向爱黛儿介绍烤鸭的历史和吃法。 方大航去操作间,看到张弛已经开始烤肉串了,建议道:“你咋不烤几串羊球给人家尝尝。”他也是好心,张弛烤羊球一绝,既然来了那么尊贵的客人,当然要把最好的东西送上。 “你懂啥,老外不吃这玩意儿。” 方大航道:“外面那娘们是真是国际巨星?我怎么看跟俄罗斯大妈似的。” “你别当齐冰的面瞎说,那是她偶像。” 方大航道:“要是齐冰吃成那身材,你腰不得被她骑断了。” “滚一边去,别碍我事儿。” 齐冰兴冲冲跑进来了,来到张弛身后紧紧抱住他:“我爱死你了,你真把爱黛儿请来了。” 张大仙人其实到现在都吃不准,听齐冰这么说他才敢确定,芮芙带来得不是A货,是正品本人,撒了把盐,把烤好的肉串给齐冰,方大航厚着脸皮道:“齐冰,你跟她说,我想跟她合个影。” 张弛道:“好端端的怎么想起合影了?” 方大航道:“国际巨星来咱们店吃烧烤了,我跟她合影放大挂在墙上,如果再能说一句,烧肉人生,味道好极了,歪瑞古德!你想想,咱们这门槛不得让歌迷给踏破了啊。” 爱黛儿的这顿饭吃得非常开心,她和齐冰特别投缘,两人互留了通讯方式,齐冰还跟她约好了明天给她当导游,带她好好游览一下京城。 送走了他们,张弛、齐冰两人站在烧烤店门口,望着远去的汽车尾灯,齐冰喃喃道:“我不是做梦吧,张弛,你怎么办到的?真把她请来了,爱黛儿,那是爱黛儿。” 张大仙人淡淡笑了笑:“只要我想,迈克尔杰克逊我也能请过来。” 齐冰挽着他手臂道:“我信!” 张弛道:“你答应我事儿别忘了。” 齐冰靠在他肩膀上道:“等等,没过去呢。” 张弛伸出手指点了点她樱唇道:“我不管,哪儿说的哪儿负责。” “我不!” 爱黛儿参加新世界音乐节的海报已经张贴出来了,而且第二段祝福视频出现在校园论坛上,张弛还出现在视频上跟她同框,关键是爱黛儿还清唱了一段When We Were Young 。 原本沉寂下去的热度瞬间重燃,有不少人都认出来这视频是在张弛的烧烤店拍摄的,几位PS高手反复鉴定之后认为反正这段视频他们没本事P出来,张弛手下肯定有高人。 学生会大学生音乐节的组委已经乱了阵脚,几位负责人已经通过私下关系找沈嘉伟打听,得到的消息非常肯定,不是开玩笑,四月一号,爱黛儿亲临新世界音乐会的现场,而且会献上五首经典曲目。 薛明亮正盯着笔记本看帖子呢,音乐节筹委会的几个同学都过来了。 “薛会长,您听说没有,新世界学院那边把爱黛儿请来了。” 薛明亮笑了起来:“爱黛儿?你们怎么不说把猫王请来了?把迈克尔杰克逊请来了?” “你看视频了吗?” 薛明亮把笔记本合上:“看了,弄个假视频谁不会?张弛那个人最擅长就是弄虚作假。” “可我们问过沈嘉伟了,真是爱黛儿。” 薛明亮站起身望着几个人:“我说你们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哪个大学生音乐节能把爱黛儿请过来?那出场费谁给得起啊?” “人家是新世界音乐节,背后有新世界基金会。” 薛明亮道:“什么新世界音乐节,就是个草台班子,我们是学生会,我们才能代表广大学生的诉求,他们算什么?赶紧去准备,后天就音乐节了,你们扎在我这儿算什么事儿?流言蜚语,尽会传流言蜚语。遇到点事就乱成一团,这还不是打仗呢?真打仗能指望你们?” 薛明亮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出门遇到了前来收拾东西的许婉秋。 薛明亮和她打了声招呼,其实他心中也非常好奇:“许婉秋,我问你一事儿。” 许婉秋停下脚步:“说吧。” “张弛满世界吹,这样影响不好吧?” 许婉秋道:“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吹了?爱黛儿是吧?告诉你一件事,不单单是爱黛儿,听说她要过来,当天有好多当红歌星都会过来朝圣。” “什么?” 许婉秋笑了笑,擦肩离去。 薛明亮还是不信,愚人节的玩笑,张弛你就吹吧,我看到时候你怎么收场。 四月一日,晴,大学生音乐节的主场在主体育场,新世界音乐节选址在新世界学院外面桃林中心的空地。 主体育场内搭起了现代化的舞台,通过学生会的努力争取到了不少的赞助,单单以舞台而论已经不次于明星演唱会的布景。 桃林中心的空地上临时搭起了舞台,虽然舞台稍嫌简陋了一些,可舞台音响却是沈嘉伟通过母亲的关系弄到得专业级。梁秀媛开始也没当回事儿,可她万万没想到张弛竟然能把爱黛儿请来,梁秀媛也是爱黛儿的歌迷,听说之后专门让儿子带她过来朝圣。 下午五点,两边的音乐节都算正式拉开帷幕,薛明亮此前就已经听说,新世界音乐节那边报名参加表演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他们,不过他认为比得是质量,比得是人气,水木最优秀的音乐特长生都在他们这边。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薛明亮提前来到空空荡荡的体育场,舞台上有四个女生在拉小提琴,台下也就是几十个观众捧场,才意识到今天有些不对头,前来捧场的观众不多。他在现场遇到了几位学生会的老人,包括应邀前来的前会长楚江河。 “好像人有点少啊!”楚江河也感觉到这边非常冷清。 薛明亮道:“音乐节的重头戏都在晚上,可能同学们都在晚上过来。” “晚上?” 薛明亮点了点头道:“对,晚上水木二人组,还有音乐诗人都过来。” 楚江河道:“他们能和阿黛尔比吗?” 薛明亮有些诧异地望着楚江河:“你也相信他能请来爱黛儿?” “据我所知,今晚真来!” 新世界音乐节开始之后,现场已经是人山人海,新世界管理学院的所有学生出动维持秩序。学院刚开始没有提起足够的重视,当意识到人潮汹涌而来的时候,马上联系了校方,要求增派保安力量。 其实一切都在张弛的预料之中,白天只是刚刚开始,等晚上爱黛儿到来的时候,音乐会的气氛将燃爆到顶点。 晚上七点的时候,先是齐冰率领艺术团的十几位美女载歌载舞的暖场,然后看到一身白色唐装足蹬黑色圆口千层底布鞋的张大仙人走上了舞台。 现场欢呼声四起,新世界管理学院这边的欢呼声最响,张弛在学院的人气可见一斑。台下许多人窃窃私语,这货打扮成这个样子是要在台上打太极吗?音乐节搞武术表演,还真是有创意。 连齐冰都认为他是要拉二胡的,还别说,这身行头很有古风,拉二胡很合适,可她很快就发现张弛没带二胡,怎么这么疏忽?不过他好像戴麦了。 张大仙人今天没拉二胡,他向众人抱拳行礼。 充满节奏的BGM响起。 酷!酷!酷!酷酷酷! 都说我今天有点酷,可有段日子我过得很苦。 没钱没势没父母,孤零零住在一间小屋。 我挣扎,我彷徨,我根本看不到前方的路。 老师劝我要多读书,读书才能有前途,不怕艰难不怕苦,才能走上幸福路。 没有路,我开路。 我选的路,不需要神仙来庇护。 我爱学习我爱习武更爱我的烧烤炉! 我是迎风招展的参天树,这个世上,没有人能让我服输! 酷!酷!酷! 苦不苦,苦不过红军两万五,酷不酷,我脚踢蛟龙拳打虎! 嚯! 白小米率领二班二十名身穿黑色功夫衫的女生上台,她们腰间统一扎着巴掌宽的红腰带,统一用红绳扎着丸子头,在张弛的身后排列着整齐的队形,开始打八卦掌。身法如游龙,刚中带柔,动静皆宜,将中华武术之美演绎得淋漓尽致。 欢声雷动,气氛已经被点燃,齐冰带领艺术团的女生们齐声尖叫起来,他们这次的表演不次于上次的青春舞曲。 张大仙人大喝一声:“老少爷们,有钱的捧个钱场,有票的投张月票!” 第四百六十一章 真来了 新世界管理学院的老师们也都来到了现场,其中有不少是特邀嘉宾,韩老太、萧长源都来了,韩老太虽然退了,可她在学校德高望重,不少人都主动过来打招呼。 萧长源悄悄问老婆严明芳,张弛他们的表演是不是她指点的,因为老婆是这次音乐会的艺术总监。 严明芳得意洋洋道:“一部分,我只是负责配乐,歌词是张弛自己填得。” 萧长源向不远处看了一眼,看到新任系主任曹明敏在人群中挥舞着双臂还跟着扭啊扭,想不到过去一直古板的她居然还有疯狂的一面。 张弛带领二班女生的暖场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舞台上,桃林内到处都是人。 热情一旦被点燃很难平复下去,张大仙人走下舞台的时候,仍然听到有迷妹们高呼着张弛我爱你,张弛再来一首。这货忽然感觉到就算这次爱黛儿不来,自己应该也能hold住场面。 有点犹豫了,自己是不是应该改行混娱乐圈,那圈子赚钱比较容易,不过想想自己这自制力,还是别去那炮火连天的地方混了。 灯光黯淡了下去,舞台灯光全部熄灭。 桃林上方的天空中有数道紫色的电弧光闪过,现场所有人都抬起头来,这不可能是舞台特效,因为闪过的电光是真实存在的,难道要下雨?其实这是张弛安排白小米特别制造的特效。 桃林内花瓣在夜风中飘起,送出阵阵芬芳。 钢琴伴奏声响起 …… I heard that you're settled down That you found a girl and you're married now I heard that your dreams came true Guess she gave you things I didn't give to you …… 现场静了下去,即便是所有人都已经获知了爱黛儿要前来参加新世界音乐节的消息,可所有人还坚持认为是一个愚人节的玩笑,当舞台上的灯光亮起,爱黛儿出现在舞台上的时候,在短暂的寂静之后,听到惊呼声尖叫声还伴随着哭泣声。 体育场内,原本稀稀落落的百余名观众一个个站起身来,他们向新世界学院的方向跑去,因为他们收到了信息,爱黛儿真来了,正在新世界音乐会现场演唱呢。 薛明亮望着空荡荡的现场彻底崩溃了,他怎么都想不通,一个国际巨星,你跑我们大学生音乐节来添什么乱?你为什么偏跟我过不去?他还真是高看自己了。 现场负责调度的同学来到薛明亮身边,趴在他耳边低声告诉他,音乐诗人和水木二人组全都去那边当听众去了,不是人家不按约定表演,实在是因为这边没有观众啊。 也不是因为崇洋媚外,而是人家爱黛儿唱得的确牛逼,就算对他们来说现场近距离欣赏爱黛儿歌声的机会也不多。 薛明亮感觉到有些后悔了,如果自己没接受他们的集体辞职,这场音乐会本不该变成这个样子,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不行,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也得去亲眼见证一下,保不齐来得是个高仿呢? 爱黛儿当晚唱足了五首歌,还特别邀请新认识不久的闺蜜齐冰上台,跟她合唱了自己的成名曲《Rolling In The Deep》,齐冰唱得居然不错,跳得更好。 新世界音乐节具有着历史性的意义,不仅仅是爱黛儿这位超级巨星的亲临现场,从这天开始,提起新世界管理学院,整个水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从这天开始,所有人都知道了张弛,从这天开始所有人都知道了原来学校中还有一个如此神通如此拉风的社团——菁英社。 在音乐会结束当晚,葛文修就不得不关闭了社团网上报名通道,因为短短两个小时已经达到了六千人,要知道每年招收的新生也不过才一万三千多人,如果不关闭报名通道,恐怕到第二天天亮就能轻松突破一万。 建校的历史上从没有任何一只社团受到如此的追捧和欢迎,学生会也不行。 张大仙人名声大噪,现在学校里已经有不少人叫他大仙,原因很简单,这货神通广大,文艺汇演、运动会、音乐节,不管干什么都能玩出花样玩出境界,而且人家这人脉上能攀得上国际巨星,下能维护好看大门的老头,能上九天揽月,能下五洋捉鳖,这种人不是大仙是什么? 这次音乐节的成功也让不少人对张弛刮目相看。 是金子总会发光,曹明敏对这句话有了深刻的体会,她也是爱黛儿的超级粉丝,昨晚现场激动得痛哭流涕,刚好这一幕又被多事的学生给拍下来了,当天就做成了表情包。 不过这次曹主任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宽容,并没有追究,特地表扬了张弛为首的菁英社主要成员,还特地向学院申请,奖励了他们一万块钱,这也算是对张弛前阵子被通报批评的补偿。 周一课间的时候,她把张弛叫到办公室,把奖励他们的事情说了,至于奖金虽然已经批下来了,不过要到周五的全校大会上公开颁发。 张弛表示感谢,顺便送给了曹明敏一份礼物。 曹明敏道:“张弛,这种行为可不好,咱们学院明令禁止学生给老师送礼的。” “里面是爱黛儿亲笔签名的黑胶唱片《21》。” 曹明敏一把就接过去了:“下不为例啊!” 张弛笑道:“一定,曹主任,最近怎么没见到秦老师?音乐节也没参加?” 曹明敏道:“哦,她请假了,听说家里有人生病了需要照顾。” 张弛心中一怔,这事儿倒是没听秦绿竹说。 离开办公室之后,他给秦绿竹打电话,手机关机了,张弛有些纳闷,现在人怎么动不动就关机?因为这件事他一天都有点心神不宁,放学后,直接去了文明巷。 来到秦家摁了半天门铃不见有人开门,张弛凑在门缝里往里面看了看,院子里空荡荡没有人。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你谁啊?干什么的?” 张弛转过身,看到一位身穿军装的中年人一脸警惕地望着他。 张弛知道被他误会了,赶紧陪着笑道:“我来找秦老的,他是我师公!” “找秦老?你师公?” “这样,谢忠军是我师父,秦老是我师公,我过去经常来这里。” “你是张弛吧?”对方试探着问道。 张弛有点愣了,对方居然叫出了他的名字,可自己好像从来都没见过这位,事实上他认识得军人并不多。 那人笑了笑,向他伸出手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姓佟,我是萧九九的继父。” 张弛这下明白了,萧九九的继父,他对萧九九的家庭情况不是太熟悉,只知道她爸去世了,至于她妈是谁,她继父是谁,完全不知道。 中年人是萧九九的继父佟建军,他是空军某后勤学院的干部,大校军衔。 张弛恭恭敬敬叫了声佟叔叔。 佟建军笑道:“我早就听说过你,可一直没见过,要不去我们家坐坐。” “不了,我来找秦老的。” 佟建军非常热情:“我们家不远,来坐坐吧,九九她妈也在家,早就想见你了。” 张弛盛情难却,只能跟着佟建军去了他们家,虽然都在文明巷,可佟建军家跟秦老家不能比,院子很小,不过收拾得也非常干净,里面种了不少花,尤其是进门的一株白玉兰刚刚绽放,香气满园,还没来到里面,佟建军就大声道:“玉婷,来客人了!” 一位坐着轮椅的中年妇人从房间里出来,她就是萧九九的母亲陈玉婷,年龄也就是四十岁左右,可头发已经花白了。 张弛并不知道她是个残疾人,赶紧躬身行礼道:“阿姨好,我是张弛!” “张弛!快里面坐,老佟赶紧给客人泡茶啊。” 张弛道:“叔叔,阿姨,您们别忙活了,我就是来认认门,坐会儿就走。” 陈玉婷道:“都该吃晚饭了,走什么,留下来吃饭,老佟抓紧弄菜啊!” 佟建军道:“就是,一定要留下来吃饭,我们可念叨你多少次了,就是一直没机会见,既然来了说什么都要吃顿饭再走。”他拎了壶茶过来,倒了两杯,分别递给张弛和陈玉婷。 已经春天了,外面也不冷,请张弛就在院子里坐下。从屋里拿来了针织开衫给陈玉婷披在肩头,又给她腿上盖了毛毯,这才去厨房做饭。 张弛觉得佟建军对陈玉婷真是体贴,他其实并不想留下,可人家两口子这么热情,自己也不好一走了之。 陈玉婷微笑望着张弛道:“喝茶!” 张弛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了看小院道:“阿姨这小院挺美的。” “我腿脚不方便,所以平时只能在院子里转悠,这些花花草草的也都是你佟叔在侍弄,我又帮不上什么忙,整一个废人。” 张弛道:“阿姨,您身体一直都不好啊?” 陈玉婷道:“十年了,车祸,九九她爸也是那场车祸走得,从那时起,她就觉得是我害了她爸,到现在都不肯原谅我。”说话的时候轻轻捶着自己的双腿,她两条腿都因车祸截肢,当年还合并腰椎骨折,能捡回来一条性命纯属幸运。 张弛对他们的家事并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选择当一个耐心的倾听者。 第四百六十二章 疗养院(为lambency大盟加更) 陈玉婷道:“如果不是那天我坚持要出门,也不会发生那件事,她爸去世三年后,我选择再婚,又伤害了她的感情,都怪我,我知道她心理一定非常恨我。” 张弛道:“阿姨,九九不会这么想的。” 陈玉婷摇了摇头道:“我的女儿我知道,她爸爸活着的时候时常说女儿长得漂亮,将来一定会成为大明星,成为国际影星,她就记住那句话了,到现在都没忘,始终往这个方向努力,跟她爸爸一样的性子,太倔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张弛意识到陈玉婷和萧九九这对母女之间应该长时间没有沟通了,如果不是佟建军的盛情邀请,他怎么都不会过来拜访,这样的见面,实在是有些尴尬。 陈玉婷笑道:“不好意思,我平时很少出门,也没个人说话,所以有什么话就说了出来,给你添麻烦了。” 张弛笑道:“阿姨别这么说,我和九九是好朋友,其实我一早就想来拜访您了。” “张弛,我现在经常在电视上看到九九,我知道她挺好的,我也为她感到高兴,可是……”陈玉婷欲言又止。 佟建军已经端着一荤一素两道凉菜出来了,放在小桌上。 张弛道:“佟叔,您别忙了,我就不在这儿吃饭了,太打扰了。” 佟建军笑道:“有什么打扰的,你陈阿姨晚上不吃饭,说什么过午不食,平时都是我一个人吃,你来了刚好,咱们爷俩喝两杯,我有瓶好酒,我把菜做好了马上过来。” 陈玉婷道:“你佟叔叔鱼做得特别好。” 张弛只能留下了,晚上佟建军一共弄了四个菜,两道凉菜是茴香花生米,新鲜花生剥了皮,白生生的和清脆的小荤香拌在一起,香中带脆,口感舒爽。咸肉和豆干一起蒸出来,豆干饱蘸了肉汁儿,也沾满了咸肉的风味。清炒竹笋鲜香可口,红烧鳜鱼更是色香俱全。 张弛招呼陈玉婷一起吃点,陈玉婷笑道:“我不吃,我就跟你们说说话。” 佟建军开了一瓶青云郎,这是他珍藏的好酒,一瓶快七千呢。 两口子是真把张弛当成贵客来待,张弛抢着把酒给倒上,先敬了他们夫妇俩一杯。 陈玉婷以茶代酒。 佟建军道:“我平时在家里都是一个人喝,总算有人陪我喝酒了。” 张弛笑道:“佟叔叔菜做得真好。” 佟建军道:“算不上好,我没有正式学过烹饪,可从小就贪嘴,所以只要是吃过的好吃的,我就自己琢磨,时间长了也就会做了,其实这世上不管干什么事儿,只要你用心都能成。” “佟叔是军人吧?” 佟建军道:“早就从一线下来了,目前我也不带课,就搞个后勤工作,你阿姨总说我没有事业心。” 陈玉婷叹了口气道:“是我耽误了你佟叔,如果不是为了照顾我,他也不会现在这样。” 佟建军道:“这样就挺好,我从小就胸无大志。” 张弛想起今天前来的主要目的:“陈叔,您知道秦老去哪儿了吗?” “住院了,这几天身体不太好,所以去医院调养了。” “哪家医院?” “这我倒不清楚,老爷子平时也深居简出的,有什么事也不肯往外说。” 从他这句话也能判断出,他和秦老之间应该走动不太多,张弛和佟建军很快吃完了饭,佟建军起身去收拾。 陈玉婷等他去了厨房,向张弛道:“张弛,你最近有没有跟九九联络?” 张弛摇了摇头,实话实说道:“有阵子没见了,她最近去南方拍电影,挺忙的。” 陈玉婷点了点头,表情显得有些失落。 “张弛,你来我们家的事情千万别跟她说,我担心她跟你闹。” 张弛笑了起来,就算陈玉婷不说他心里也明白。 “阿姨您放心吧。” 陈玉婷道:“张弛,有句话阿姨可能不该问,可我又忍不住,你和九九是不是谈恋爱了?” “没有,阿姨,我们就是朋友。” 陈玉婷的眼圈有些红,隐隐泛出泪光。 张弛有点慌了,难道我没跟你女儿谈恋爱,您就那么失落?张弛道:“阿姨,九九现在崭露头角,她以后在影视界肯定前程似锦,她不可能这么早谈恋爱,不然事业就毁了。” “女孩子要什么事业?我才不想她进什么娱乐圈,简直是浪费生命,我就想她和其他女孩子一样,好好找个男朋友,谈个恋爱,结婚生孩子……”陈玉婷说到这里竟然啜泣起来。 张大仙人也没想到她这就能哭起来,坐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非常尴尬。 陈玉婷擦去眼泪:“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张弛笑道:“没有,那是因为您疼她,我要是有这么疼我的妈,不知要多开心呢。”忽然想起了黄春晓。 陈玉婷道:“你这孩子倒是挺会安慰人的,我过去还以为你跟九九谈恋爱了呢,看来是小家伙胡说。” 张弛估摸着她口中的小家伙就是萧楚南,那小子一直把他当成姐夫看。 张弛道:“阿姨,我想再去秦老家里看看。” 陈玉婷道:“好啊,张弛,我有件事想求你帮忙,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九九,别当什么演员了,其实她爸爸的愿望根本不是让她成为什么大明星,只是随口说说,如果她爸爸泉下有知,也不想看到她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张弛点了点头:“行,阿姨,我见到她一定劝她。”他把给秦老带来的人参也留给了陈玉婷,总不能白吃人家一顿饭。 佟建军送张弛出门,陪着他到秦老家门口看了看,还是没人,佟建军道:“张弛,你陈阿姨平时不太接触外人,今天不好意思啊。” “佟叔,看您说的,您和陈阿姨人都挺好的。” 佟建军叹了口气道:“张弛,我跟你陈阿姨从小就认识,后来她是因为家庭的压力才嫁给了九九她爸,他们婚后感情一直都不好,后来又出了那档子事,九九心里始终认为是你陈阿姨害死了她爸,后来我们结婚,你陈阿姨这个样子,我要是不照顾她,谁照顾?而且,我要是不跟她结婚,我也没办法名正言顺地照顾她。” 张弛真不想打听人家的家庭隐私,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一个局外人更没办法判断。 佟建军道:“本来我不该跟你说这些,可我看着她们母女俩闹成这样,我这心里难受,张弛,我这辈子就结了这一次婚。” 张弛有些吃惊地望着佟建军,想不到他居然是个情圣,这么说他一直都在等着陈玉婷。 佟建军道:“我也不是什么情圣,我就是喜欢她,她结婚了我就等,我们两人对得起天地良心,我这辈子就是为她活着,随便别人怎么说我都不在乎,可我不能不在乎她的感受,我知道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跟九九和好,张弛,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帮帮她们娘俩。” 张弛道:“佟叔,我尽量吧,我和九九真不像你们想的那样。” 佟建军道:“其实九九挺可怜的。”他拍了拍张弛的肩膀。 张大仙人的内心也突然变得沉甸甸的,辞别佟建军之后,独自走了回去,他忽然明白萧九九为什么铁了心要往娱乐圈里扎,明明不是一个看重名利的丫头,可非得高喊着我要成名的口号,原来背后有这样的原因。 快到地铁站的时候,秦绿竹给他回了电话,听说张弛就在他们家附近,让张弛在那里等着,没过多久,秦绿竹开着一辆黑色大G过来了,张弛认得这辆车是秦君卿的。 拉开副驾的车门上了车,秦绿竹打量着他道:“我还以为你永远不再登我们家门呢。” 张弛道:“我最近不是忙音乐节的事情嘛,说正事,我师公怎么样啊?” 秦绿竹道:“没什么事,就是心情不好,是我押着他去疗养院做个体检,走,我带你看他去。” “秦老师,你前面水果店停一下,我买个果篮。” “别整那面子工程,你人去了老爷比什么都高兴。” “他今天不会再抽我不?” 秦绿竹忍着笑:“那可说不准,他最近一直都气不顺,师父惹得祸,当徒弟的当然要负责。” 张弛苦笑道:“得嘞,我拚着挨顿揍让他老人家高兴。” 秦绿竹把他带到了一所疗养院,秦老级别摆在那里,在这里也是独门独院,张弛跟秦绿竹走进去,看到秦老正坐在客厅看书呢。 张弛心说老头真能装,以他的境界,怎么可能没觉察到有人进门,估计是真在生自己的气呢,他也没带东西,于是扑通一声跪下了,房间里有地毯,跪在上面还挺舒服的。 秦老愣了:“不年不节的你跪什么?我死了吗?” 秦绿竹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赶紧起来。” 张弛乐呵呵站起身来:“我这不是尊敬嘛,路上秦老师跟我说您老想揍人,我琢磨着也没买东西,所以就准备让您揍一顿,权当给您送礼了。” 秦老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意:“怎么?还记我仇呢?绿竹,给我找根木棍去。” “嗳!”秦绿竹答应的痛快,可脚没动,当然知道外公不是真要揍他。 秦老道:“坐吧!” 张弛去对面沙发上坐下了。 秦老招了招手道:“来我身边坐!” 张弛搬了张椅子凑到老爷子身边坐下:“师公,身体怎么样啊?” “不知道有多好,我要是被你们气死了,你们不就得逞了。” 张弛故意道:“得罪您的是老谢,跟我没关系。” 秦老叹了口气道:“别提他,影响心情。” 秦绿竹道:“你们爷俩聊着,我烧水给你们泡茶。” 秦老道:“成,弄俩小菜,开瓶酒,我们爷俩喝两盅。” 秦绿竹道:“老头,都几点了你还要喝酒?” 张弛道:“不喝了,今儿就不喝了,回头我还得回学校呢,明儿一早还得上课。” “今儿别回去了,我这有地方住,明天你跟绿竹一起回去,她有车晚不了你上课。” 张弛看了看秦绿竹,秦绿竹朝他点头,好不容易才看到老爷子有笑容了,总不能再坏了他的兴致,于是就答应下来。 疗养院里没有什么小菜,秦绿竹找出来两包五香花生米,又翻腾出几根火腿肠,几包茶干。 秦老拿出一瓶茅台,秦绿竹都不知道这老头什么时候把酒给偷带出来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 秉烛夜谈 秦绿竹道:“你们俩酒鬼慢慢喝着,我睡觉去了,张弛,你回头就睡客厅吧,沙发打开就是床,柜子里有被褥。” 秦老道:“真啰嗦,睡你的去,别耽误我们爷俩说话。” “少喝点!” 张弛给秦老满上,恭恭敬敬敬他,秦老酒杯举得挺高,落下来的时候还是只沾了点嘴唇,大半杯都剩着呢,这老狐狸套路太深,张弛也没跟他计较,毕竟人家都进疗养院了,修为再深年龄摆在那儿呢,万一给喝出好歹来,自己得担责任。 张弛把今天去文明巷的事情说了。 秦老道:“见九九妈了?” “见了,还被留下吃了顿饭。”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张弛道:“他们让我帮忙劝九九退出娱乐圈来着。” 秦老道:“人各有志,不能勉强,孩子大了,你越是想管,他就离开你越远。” 他是有感而发,算上养子谢忠军六个子女,到现在死得死亡得亡,活着的两个也跟他形同陌路,来疗养院都没人过来探望,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人年纪越大,越是眷恋家庭的温暖。 张弛道:“师公,上次我过去想跟您聊聊天坑的事情呢。” 秦老将杯中酒一口饮尽,淡然道:“天坑?我对那里没什么兴趣。” “我听说当初您老反对在那里建设基地?” 秦老笑了起来:“韩洛影告诉你的?这丫头还真是八卦。” 张弛有些想笑,想想韩老太的年龄还有人叫她丫头,不过身为神密局的创建人的秦老的确有这样的资格。 “反对也是无效,这个世界上有一多半人只看眼前的利益,就像很多地方他们想得是先富起来,先抓经济,却忽略了发展经济同时对环境的破坏,应该说他们知道,可他们在想,等我发展起来,有钱了,然后再投入资金去治理环境,可他们却没有想到一旦平衡被破坏,你花费再大的代价也不可能恢复成过去的样子。” 张弛知道秦老说得是中州墟的事情,如果没有对灵能的过度开采,就不会造成灵气的迅速泄漏,中州墟也不会这么快就陨落,将开采的灵气转移到天坑储存证明也不是一个好方案,造成了内部泄漏,远期还不知要发生怎样的事情。 “师公,天坑内部的环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树木疯涨,古怪生物遍地。” 秦老道:“咱们不聊这些。” 张弛才不信他对天坑的事情漠不关心,他要是不关心,就不会让秦绿竹去神密局工作,张弛总认为秦绿竹是老爷子故意安排在神密局的一颗棋子,他仍然在默默关注着神密局的一举一动。 有秦绿竹在,天坑内部的情况肯定瞒不过他,所以自己的那点信息对他也就意义不大了。 张弛道:“现在学院主要领导都换了。” 秦老笑道:“怎么?没人罩着你了?” 张弛点了点头道:“挺烦的,我都想转系了。要不是因为这里修满学分能提前毕业,我早就走了。” “你可不是半途而废的人。” “您老在夸奖我。” “打一巴掌得给一颗甜枣,要不你小子不得记恨我。” “我心眼没那么小。” 张弛端起酒杯再敬老爷子,趁着他心情好大胆问道:“您还生我师父的气?” 秦老把面孔一板:“好端端的提那混蛋东西干什么?” “毕竟是我师父啊。” 秦老把酒杯放下,叹了口气道:“经过这件事我彻底想开了,以后谁的事情我都不管,谁的事情我都不问,我安享晚年多好,他们爱怎么作就怎么作,我哪能管得了那么多啊。” 张弛道:“我怎么觉得您老有点口是心非啊。” 秦老道:“信不信我大嘴巴抽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张弛给他斟满酒,双手奉送到面前,秦老接过喝了,笑眯眯道:“我听绿竹说,你又找新女朋友了?” 张大仙人哭笑不得道:“老不问少事,您关心这干啥。” “我不是你师公嘛,有女朋友带过来给我看看,我老人家帮你掌掌眼。” “您老在感情方面也有研究?” “那是……” 秦老说了半截就意识到中了这小子的埋伏,伸手作势要打他。 张弛吓得一缩脑袋,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秦绿竹的抱怨声从陪人房里面传了出来:“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声音都小点儿。” 张弛低声道:“偷听咱们说话呢。” 秦老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遇到合适的女孩子一定要尽快下手,不管干什么都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师公咱聊点别的……” 秦绿竹清晨醒来,看到外面茶几上一片狼藉,拿起酒瓶子晃了晃,一瓶酒居然喝完了,再看张弛趴在沙发上睡得正香,她摇了摇头,把茶几整理了一下,来到外面,发现外公在院子里打着太极。 “哟,厉害啊,折腾半宿还能起这么早。” 秦老气定神闲道:“就他那点道行还能把我给灌醉了。” “人家是觉得您老,怕把您喝出个好歹来,您那喝酒路数谁不知道啊,杯子举得老高,就是不见下酒,老奸巨猾。” 秦老笑道:“我那是把好东西省给年轻人。” 秦绿竹道:“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啊?这里虽然清净可距离市内太远了,你不怕我整天来回折腾累病了啊。” “我可没让你来,我一个人呆着不知有多快活。” “这可是您说的,我今儿起就不来了,您想什么时候回去自己打车回去。” 秦老道:“我让张弛骑摩托车来接我。” 秦绿竹笑了起来:“您还真会使唤人,谁摊上您这位师公可真够倒霉的。” “怎么说话呢?”张弛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出现在门前:“对我师公尊敬点。” 秦老徐徐收回拳势,笑眯眯道:“醒了。” 张弛叫了声师公。 秦老对秦绿竹道:“傻站着干什么?赶紧去食堂买早点去,这么孩子怎么不懂事。” 秦绿竹苦笑道:“您是把我当丫鬟使唤。” 张弛洗了个澡,吃饱喝足上了秦绿竹的大g,感觉座椅有点朝后,于是往前调了调。 秦绿竹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道:“腿短啊,不适应啊。” “秦老师,我比你高,我现在都一米七七了。” 秦绿竹道:“身高不一定腿长,比例不协调啊。” 张弛朝秦绿竹的腿瞄了一眼,长!的确是长,印象中好像不记得秦绿竹穿过裙子,看不到她的腿型,这货其实是个腿控,林黛雨、萧九九、齐冰腿型都非常完美,这其中仔细把玩过的就是齐冰的那双腿,那腿型那质感简直是百玩不厌。 大清早的容易激动,张大仙人落下车窗,用力吸了口早晨略带清冷的空气,有助于冷静,万一让秦绿竹看到他膨胀了不好,不仅仅是尴尬,万一秦绿竹误会自己对她产生邪念了呢。 要说荷尔蒙真不是个好东西,像我这么有自制力的人都经常被荷尔蒙左右,现在又不能修仙,修仙问道才是断绝荷尔蒙影响最好的方法,当然最直接的还是自宫问道。 张弛望着窗外,任凭冷风吹拂着他的面孔。 秦绿竹打开收音机,刚好里面播放着爱黛儿的《 you》。 “我听说音乐节挺成功啊!” 张弛得意洋洋道:“那是。” “你什么时候跟爱黛儿攀上亲戚了?” “说来也巧,她刚好在京城,凑巧又来我的烧烤店吃饭,对我的烤串那是赞不绝口,一个劲的歪瑞古德,我们就认识成了朋友,我给她一个终身vip烧烤会员,她答应来音乐节助阵,就这么简单。” 秦绿竹一脸质疑地望着他,信他才怪,这货就是个满嘴跑火车的主儿。 “听说你想提前毕业啊?” 张弛呵呵笑了起来:“你昨晚是不是偷听我和师公说话了?” 秦绿竹脸红了:“没有!你们俩声音这么大,隔二里地都能听见。” “学院不是学分制吗?我初步估计了一下,正常情况我两年就修满需要的学分。” “不正常呢?” “今年就能修满!” 秦绿竹笑道:“你根本不知道学分的计算方式,这么急着脱离学院啊?” “浪费时间,我理论知识基本上都掌握了。” “理论只占学习内容的一小部分,三分之一吧也就是,主要还是实践,你参加的见习只是第一步,以后类似的见习只会越来越多,这次通过见习的同学都是神密局的重点培养对象。” “我对神密局没兴趣。” 秦绿竹道:“待遇很好的。” “天下间哪有免费的午餐,套路太深了,我那么单纯的人,担心进去跟着学坏了。” “绕弯子骂我是不是?” “没有!” 秦绿竹开车已经进了校园,张弛看到时间还早,让她把自己放在路边,没必要跟她一起去学院,毕竟人多眼杂,过去学院就传过他和秦绿竹的绯闻,一大早跟着她车过去,还不知道别人要说什么。 张弛往学院走的时候,不停有女生跟他打招呼,张大仙人刚开始还觉得只是巧了,可随着越来越多女生对他投以鹰眼狼顾的目光,他忽然意识到通过这次的音乐会自己彻底红了。 来到教室的时候,班里女生还在兴奋的议论着,看到张弛进来,一群人马上围了上去:“班长!” 张大仙人纠正道:“已经辞职了,别叫我班长,我现在是菁英社社长。” 身后传来白小米不屑的声音:“切!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甄秀波好心问道:“班长得痔了?” “哟,我回头给买马应龙去。” 张大仙人举手讨饶道:“姑奶奶们,饶了我,我没那毛病,别辱我清白。” 白小米从后面戳了他肩膀一下,张弛处于自然反应颤抖了一下。 “你抖什么?” 张弛道:“我这不是怕电嘛。” 白小米道:“大家商量了一下,这个班长还是非你莫属,学生会会长你能辞,我们也支持,可班长你不能辞,你要辞了,我们以后还欺负谁去?” “是!” “就是!” “辞职就是喜新厌旧。” “对,就是始乱终弃!” 张大仙人高举双手:“上课,上课,这事儿回头再议。” 第四百六十四章 波澜再起 今天是梁教授的理论课,不过上课铃打响之后,进来得居然不是老梁,而是名誉院长陆百渊。 陆百渊一走进来,顿时静了下去,毕竟是院长,气场都不一样。 陆百渊这个人整体比较严肃,学生都有点怕他,张弛除外,张弛是反感他,总觉得这位陆院士的出现才导致了韩老太为首的一方离开了学院,在他看来就是劣币驱逐良币。 陆百渊站在讲台上,双目炯炯有神地环视众人。 张弛继续行使班长的权力,喊了声起立,全班同学向陆百渊鞠躬行礼:“院长好!” 陆百渊道:“同学们好,今天我来给你们代课,我就是老师,我也希望下课的时候你们叫我陆老师而不是陆院长!今天我上课的内容是。” 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遒劲有力的一个大字——脑! 张弛暗赞,虽然他对陆百渊不怎么感冒,可这手字写得还真是漂亮。 “二班是特异感知班,根据你们的入学评测,你们的智商普遍高于一般人,最低的同学也有……” 张弛举起手来:“我,139!” 全班女生都笑了起来,不是嘲笑张弛智商低,而是认为智商评判的标准肯定有问题,入学的时候她们相信这个标准,可现在谁说张弛是班里智商最低的,没有一个人会相信。 陆百渊居然没生气,他点了点头道:“张弛同学的表现大家应该都能够看得到,如果抛开这些数据,谁也不会认为他的智商有问题。” 张大仙人暗忖,我特么本来就没问题。 “这就证明我们的认知存在片面性!” 陆百渊在黑板上写下认知两个字,用粉笔指点了一下道:“认知是每个人都拥有的障碍,我们常说站得越高看得越远,一个视力再好的人也无法看清自己的脑后。”他停顿了一下道:“有谁能够告诉我,怎样可以用你的眼睛看清你的脑后?” 李晶晶举手回答道:“用两面镜子!”对女生来说这是个非常简单的呃问题。 陆百渊微笑点头道:“其实不单单用镜子,有很多方法可以办到,可无论怎样,都不如我看别人的后脑勺更加清晰。” 班里又不少学生笑了起来。 陆百渊道:“这个例子虽然很简单,却证明了一个道理,我们想要扩展自己的认知范围,减少盲区就必须依靠工具。我们的大脑是身体最复杂最神秘的器官,我们对大脑的认知还非常肤浅……” 不得不承认老陆还是很有水平的,能混进院士队伍的都不简单,下课铃打响之后,准时结束了讲课,所有同学这次没有叫他院长,而是鞠躬致敬道:“老师辛苦了!” 陆百渊满意地点了点头,夹起教案离开了教室。 等陆百渊走后,教室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活跃起来。 李晶晶道:“院长讲课很精彩嘢!” 张弛道:“你们听出来没有,好像有上系统教学的意思。” 甄秀波道:“不会吧,不过系统教学就系统教学嘛,在能够保障安全的前提下也挺有意思,至少不用像实战训练这样缩手缩脚。” 白小米懒洋洋道:“看来咱们之前的抗议行动全都做无用功了。” 李晶晶道:“咱们要不要再抗议一次?” 甄秀波道:“为什么要抗议,你们有没有发现,自从不采取虚拟教学系统,我们班的平均成绩比一班差了好多。” 又有好几个女生围了过来:“是噢!” 张弛道:“有什么稀奇,本来我们就是特异感知班,人家是特异致动班,这学期的教学内容偏重于实践,有差距也是正常的。” “不正常,如果虚拟教学系统没有停下,我们肯定占优啊!” 一群女生激烈讨论。 张大仙人感到没啥意思,刚好马达过来通知白小米去开总结会。 这次的总结会是关于上次去天坑见习的,张弛直到现在还没把见习总结交上去呢,不过张弛好歹也拿到结业证了,评级还是优秀,想不到这次总结会居然把他给忽略了。 白小米问马达:“他不用去?” 马达看了张弛一眼摇了摇头道:“没点我哥的名。” 白小米道:“完了,你被抛弃了。” 张弛耸了耸肩,无所谓,反正他对什么神密局本来就不感冒。 **** 张弛专程去拜访了韩老太,上次邀请老太太过来参加音乐会,可因为他太忙,没顾得上跟老太太好好聊天,这次专程过来拜访,顺便给老太太带了两根山参。 韩老太晚上特地炖了母鸡煲等他来吃,看了看那两根山参,老太太道:“这都是天坑的产物?” 张弛点了点头。 “回头我好好切片研究一下。”老太太还是个植物学家。 张弛的背包里还背着他的组合盾和变形金刚刀,刚好拿出来给老太太研究。 韩老太摁下机括,眼看着一把长刀在眼前变性增长,虽然她见多识广,也忍不住赞道:“精妙啊,简直是巧夺天工,哪儿弄来的?” 张弛把天坑中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韩老太听得很认真,越听表情越是凝重。 张弛道:“您没去过天坑?” 韩老太摇了摇头道:“中州墟和天坑过去属于两个部门,而且我当初赞同秦老的观点,反对将灵能向外转移,他们当然不会让我了解天坑的内幕。” “比较神奇的地方,灵气含量很高,和我一起去见习的同学都取得了很大的进步。” 韩老太道:“是不是很羡慕啊?” 张弛摇了摇头道:“看到天坑里那些流民的遭遇我就不是那么羡慕了,灵气可能真是好东西,但不是每个人都有福气消受的,很多人都变得奇形怪状的,而且终生都无法离开那个环境。” 韩老太叹了口气道:“灵气外泄到现在还没有从根本上解决,你的灵压为零反倒是一件好事,虽然吸收不了灵气,可是至少不用担心灵气影响到你的身体,我们在中州墟遇到噬灵者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你的特殊性,咱们两人恐怕已经死在那里了。” 张弛道:“神密局重新组建之前,对灵能的开采是不是没有停止过?” 韩老太没有说话,缓缓站起身道:“有些诱惑是多数人都无法抵抗的,更不用说那个特殊的年代,有些内幕我并不清楚,因为当年我的资历还无法触及核心机密。” 张弛暗忖,韩老太说得是事实,要说核心机密应当掌握在创建神密局的七个人手中,他曾经听秦老说过这七个人的名字张清风、白云生、秦春秋、丁万山、向天行、楚红舟。这里面秦老已经证实了多数人的死亡,除了白云生失踪不知死活以外。 张弛忽然想到了白小米,难道她和白云生有关? 韩老太道:“秦老德高望重,大家都希望他出来主持大局,可是他老人家却拒绝了。” “可能是年事已高,想颐养天年吧。” 韩老太摇了摇头道:“他可不是那样的人,秦老是个有使命感有责任感的人,他之所以拒绝,因为当初他关于中州墟的提案被否决,可能那件事让他心灰意冷。不过后来上方认识到错误,再请他出山的时候,秦老仍然拒绝,你知不知道什么原因?” 张弛想了想道:“是不是秦老认为已经无力回天?” 韩老太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当然也不排除秦老对管理者不满。” “所以他推荐了安崇光?” 韩老太道:“当时有几个人选,安崇光并不是呼声最高的。”她停顿了一下,向张弛道:“楚沧海也是人选之一。” 张弛道:“他不是商人吗?” “他也出身于神密局,是秦老一手栽培,只要拥有神密局的履历,都被列入考察的范围,楚沧海最终被从名单中去除,大家都认为是秦老反对,可事实上,秦老并未提出任何的意见,包括安崇光,也不是秦老推荐。老爷子说到做到,他没有干涉神密局的任何事。” “神密局年内就要正式成立了。” 韩老太点了点头道:“安崇光这些年一直在致力于神密局的重建,他也很有本事,能够将几大部门全都整合在一起,还创办了学院。” 张弛道:“学院可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韩老太笑道:“其实就算没有中州墟的事情,我们这代人也该退出历史舞台了。希望新一代的管理者能够吸取过去的教训,正确地使用灵能,让所有的超能者回归正途。” “超能力其实跟钱是一个道理,钱可以创业可以做慈善,也可以去挥霍赌博,关键在使用的人。” 韩老太道:“你的境界很不简单。” 张弛道:“我是喜欢瞎说大实话。”他想起今天陆百渊给他们上得课程,又跟老太太聊了聊。 韩老太道:“陆百渊这个人我非常了解,我们共事多年,他在学术上很有野心,一直将我大哥视为超越的对象,他甚至认为自己在脑域科技的研究方面已经超过了我的大哥。” 张弛道:“他这样的年纪名利心还这么重?” 第四百六十五章 合理建议 “有名利心也不是坏事,如果人丧失了努力的目标,那么就失去了创造力,所以我们鼓励年轻人要有一定的名利心,但是不能让名利掩盖了善良,更不能让名利改变了本性。” 张弛道:“名利也是一把双刃剑,我总觉得他最终的目的是想重新启用天影系统。” 韩老太道:“最后要看安院长的决断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现在对学院已经没有任何的影响力了。其实虚拟训练系统并非一无是处,可以在避免学生受伤的状况下达到最好的训练效果,关键是对脑域和**的保护。” 张弛点了点头。 “你的剑法怎么样了?” 张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在天坑并没有多少展示剑法的机会,老太太传给他的剑道奥义,他掌握得不错,只是把剑当成了工具。 韩老太道:“我送给你一样东西。”她去房间内不多时拖了一只日默瓦登机箱出来。 张弛知道这行李箱不便宜,赶紧客气道:“我不缺行李箱,家里还有一小米铝合金的呢。” 韩老太笑道:“谁说给你箱子了?里面的东西。”打开行李箱,里面装着一套虚拟设备,连电脑都配齐了。 “这是……” “这是一套微型训练系统,可以说是最早生命场的雏形吧,后来生命场系统和升级都在这套系统的基础上,我退下来之后就进行了一些改进,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场景,就是单纯的训练,来,我教你使用的方法。” 张大仙人坐好了,韩老太把感应头盔给他戴上,其实还有一身衣服,通过这身衣服能够感应到张弛的机体强度和生理指标,反馈给系统之后,系统会根据测算,提供出最佳的训练方案。 这套系统的强大之处在于,可以虚拟出一个武术馆,里面的教练是根据韩大川的形象虚拟而成的,系统里面包含了世界各国已知的格斗技法,器械套路,包罗万象,极其全面。 韩老太主要是给他讲述了一下系统的使用方法,张弛过去有过虚拟系统训练的经历,一经点拨就融会贯通。 这套系统对张弛来说可以说是雪中送炭,他一直缺少那么一位合格的陪练,有了这套系统不但可以在虚拟场地中进行对战,而且系统还可以根据他的表现进行打分评测,找出他存在的不足,将所有的动作进行数据化处理分析,这种训练方法是当今最为先进的,有针对性的训练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提升效果。 以后再不要缠着秦大爷去练剑了,不用拍他马屁还得看他脸色 张弛拉着日默瓦登机箱回了小屋,当晚就试着用系统训练了一次,很快就从中找到了诀窍,先通过虚拟系统训练,然后再进行现实中的身体训练,两者结合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新店的装修进展顺利,张弛趁着周六带着齐冰一起来到这里看看工程进度,两人戴着安全头盔在工地转了一圈,一直在这里负责的监理杨庆成全程陪同,他也是齐国民的弟子,做得尽职尽责。 张弛知道杨庆成抽烟,特地给他带了两条软中华。 杨庆成笑着推辞道:“张弛,都不是外人,齐冰是我小师妹,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张弛道:“话是那么说,您这么给我帮忙,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您还不肯收钱,当兄弟的给您买两条烟,说什么都得收。” 齐冰一旁道:“师哥,收下吧,人家一片心意。” 杨庆成这才收了,三人在院子在空地站着,杨庆成点了一支烟道:“差不多月底就能完工,五一能开业,下周我让工人把这里给挡上,园林施工就能同步进行。” 张弛对具体的施工也不懂,他笑道:“杨大哥看着安排,我都听您的。” 杨庆成抽了一口烟道:“我多一句嘴啊,我看这一片商业不是太景气,就说对面的那个江湖会馆,已经撑不下去了,停车场最近都是空的,老板陈军民是我师叔,已经开始对外转让了。” 张弛听出他是在担心自己的生意前景:“那边我知道,他们是定位高端消费人群,我们这边就是大众消费,而且我们投资也没那么大。杨大哥,您见识广,给我点建议。”张弛该虚心的时候总是很虚心。 杨庆成道:“也谈不上怎么建议,我总觉得这么大地方主打烧烤有点单一了,是不是在上点别的项目?” 张弛道:“倒是也想过,可到现在还没确定下来,主要是烧烤这行门槛比较低,我们也熟悉了,再加上背后有菊宝源支持,烧烤加上涮肉,也算是突出了两个主题。” 杨庆成道:“我估计你可能对这一带了解不太多,这条街大大小小的烧烤店有十几家,规模档次跟你们当然不能比,可吃烧烤的谁讲究这些?别人不会因为你们烧烤店面大装修精美就过来消费。” 张弛点了点头,其实他和方大航最近经常在探讨这个问题。 杨庆成道:“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们中午营业吗?” “当然!” “你们现在中午营业吗?” 张弛摇了摇头,中午还真是很少有吃烧烤的,烧烤生意大都集中在晚上,而且许多都是喝过一场,第二场又过来的。 杨庆成道:“那你们经营的重点就放在晚上了,我去过你们烧烤店,你们每天晚上营业都很晚,基本上都十一点以后吧?有没有计算过这么一家店要多少服务员?如果还像你们过去的经营方式,那就是几乎每天都要加班,要不就是需要用两班服务员,计算过人力成本吗?” 张大仙人被问得有些尴尬了,具体经营的事情他还真没操过多少心。 齐冰一旁笑起来了:“师哥,您做生意有经验,您给帮帮忙呗。” 杨庆成道:“我没什么经验,就是旁观者清,说实话,我对餐饮不懂,我弟弟来京城玩,昨儿他过来找我,跟我随便聊了几句,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于是就依葫芦画瓢照搬了一遍。” “杨大哥,要不您把他介绍我认识认识。” 杨庆成道:“来了!” 张弛举目望去,却见工地门口走进来一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看样子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文质彬彬,带着眼镜,大学生一样。 来人就是杨庆成的弟弟杨庆功,杨庆功刚从东瀛留学回来,在那边勤工俭学不少年,一直都在餐饮店打工,干过小工也当过店长,大学学得也是酒店管理,所以他对市场研究很有一套。 中午张弛就请他们在附近的东来顺吃饭,一来是为了感谢杨庆成这段时间的帮助,二来是想听听杨庆功关于经营的看法。 杨庆功听说是自己人也没有见外,他先听张弛介绍了一下经营方向和近期规划,然后才从自己专业的角度分析了存在的经营问题。张大仙人虽然没学过酒店经营,可他拥有敏锐的判断力,杨庆功这小子绝对看出了他们的症结所在。 杨庆功道:“我开始以为你们要走精品化的路线,现在听您那么一说才知道你们还是要走大众路线,其实大众路线就没必要投资这么大,照我看你们在装修上多投了一半,纯属浪费。” 杨庆成怕张弛面子过不去,赶紧打断弟弟的话:“怎么能说是浪费呢,肯定是档次越高环境越好,顾客的体验就越好。” “餐饮界有许多奇怪的地方,有些食客就不爱去装修精美的地方吃饭,这种状况各地都有,做餐饮生意,环境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是饮食的氛围,对面那家店之所以经营不下去,就是因为他们搞错了方向,用新奇的噱头吸引食客注定不能长久。” 张弛点了点头。 杨庆功道:“我在东瀛留学的时候发现,他们那边有许许多多的餐饮店都传了好几代,甚至十几代,生意也很好,但是没有急于扩张,就是我们常说的工匠精神,我不是说扩张不好,可在经营上必须要掌握一个平衡,我回国已经有一段时间,特地做过不少的调研,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有许多店通常就在扩大经营的过程中栽了跟头。” 其实在经营上基本上都是方大航在负责,张弛算是大股东和技术书主管,不过今天听杨庆成一席话有些豁然开朗了,吃饭前他就给方大航打了电话,让这货过来,可方大航昨晚睡得太晚不愿起床。 张弛敬了杨庆功一杯酒道:“那你帮我分析分析,我们的主营方向应该朝哪儿走?” 杨庆功笑了起来:“我还没有做过全面的调查,现在可不敢瞎说,要不这样吧,我最近反正都在京城玩儿,我仔细调查一下这里的情况,帮你合计合计,反正都是朋友,希望对你能有所帮助。” 张弛又把烧肉人生的地址给了杨庆功,让他实地去考察一下,了解他们的经营状况才能更好的做方案。 第四百六十六章 你好毒 午饭之后,张弛和齐冰两人步行往地铁站走去,途经江湖会馆的时候,发现这里果真如杨庆成所说关门了,门口还贴着转让公告。 张弛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齐冰道:“怎么,你还想把这家店也拿下?” 张大仙人摇了摇头:“贪多嚼不烂,这好比天下美女多了,我不能全都带回家去。” 齐冰道:“很想吧?” “你这问题涉及到个人**,我不好回答。” 齐冰朝他使了个眼色,前面一穿着短裙的姑娘走得潇潇洒洒,张弛朝那双腿瞄了一眼。 “好看吧?” “有点粗,不如你腿好看。” 齐冰今天知道来工地,特地换了条工装裤。 “虚伪,再好看也看腻了,不新鲜了。” 张弛笑道:“新鲜,你花样多。” 齐冰红着脸在他胸口上捣了一拳,然后搂住他胳膊贴在他身上:“我们下周去西城电视台见习半个月。” “哟,那不是见不着你了?” “嗬,这么急着赶我走啊,是不是想背着我干点啥事?” “我怎么舍得。”伸手揽住齐冰盈盈一握的纤腰:“好像那电视台没多远啊,见习什么?” “新闻主播。” “这么快?” “哪有这么快,就是去看看人家的工作流程,我们哪有机会上镜啊,就是普通的见习,从打杂学起,每天晚上我还是要回学校。” “别回学校了,去小屋住呗,你又不是没钥匙,这下有借口了,不用向你同宿舍的解释了。” 齐冰道:“去你那?半个月,你不得把我折腾死。” “怎么说话呢?那叫享受。” 齐冰含羞道:“是享受,可你太能折腾了,人家体力跟不上……” 张大仙人哈哈大笑起来。 齐冰低下头在他肩膀上轻轻咬了一口:“你色鬼投胎啊,没一天不想那事儿。” 张弛道:“这证明我对你有感觉啊。” 齐冰拽着他的领子撒娇道:“你看我眼睛,您看我眼睛,都被你折腾出黑眼圈来了。” 张弛搂着她道:“乖,回头我给你炼点仙丹补补。” “骗子,仙丹还有补这个的?” “看不起人,听说过培元丹吗?固本培元,筑基补气,再给你弄一颗补髓益元丹,让你美容养颜,周身嫩滑紧致,回复少女的满满元气。” “我怎么不少女了?你说,我怎么不少女了?” 张大仙人笑道:“咱们谈炼丹的事儿,别岔开话题。” 齐冰道:“大骗子,你的骗术真是越来越离谱了,你会炼丹,你怎么不说你会炼合欢散?” “我真会!就怕你受不了。” “我咬死你这个大骗子。”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方大航最近不但对这句话有了体会,又新体会了一句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脑瓜被人开瓢刚刚拆线,家里又传来了不好的消息,他老爹突发脑梗塞住院了,方大航都没顾上跟张弛见面,买了张车票就走了,电话通知了张弛一声。 平时都是方大航在烧烤店经营,他这一走,张大仙人可乱了阵脚,赶紧联系沈嘉伟,葛文修,马达一帮死党晚上过去帮忙救急。 别看他们去得人不少,可业务方面比方大航差太多了,而且他们都面临提前赶回宿舍的问题,晚上十点还是烧烤生意最忙的时候,张弛也不好意思让哥几个陪他耗到凌晨,让他们先走了。 今天算是真正体会到方大航的能耐了,这边送完肉串,那边又要结账,张大仙人那么好的身体都忙出了一身大汗。 等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总算闲下来了。 方大航刚好打电话过来,电话中先介绍了一下他爸的情况,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可左侧肢体偏瘫,以后能恢复成什么样还不好说,方大航在电话里的情绪非常低落,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 张弛道:“大航,你别着急,现在医学那么发达,脑梗塞没啥问题的,相信叔叔肯定能够恢复健康。” 方大航道:“可那边事情那么多,你还得上学,我这边……哎!” “大航,你安心留在北辰照顾你爸,你们家那饭店也得有人看着,这边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我能应付得来,不管你在还是不在,赚多少都是咱们兄弟俩平分,你信我不?” 方大航的声音居然有点更咽了:“我信,我特么不信别人还能不信你,可新店那边就要开业,正忙的时候,你看我这偏偏摊上这么多事儿……” “跟你说了别操心,这边有我呢,我估计到五一你爸病情就好转了,咱们新店要是能开业的话,你这个当老板的肯定得过来一趟,行不?” “行!希望一切顺利吧。” 张弛最担心得还是方大航和宋金玉的事儿,叮嘱方大航千万别跟宋金玉再搅和了。 方大航说自己有数,家里那么多事儿,正事都忙不完呢,哪顾得上这些。 张弛告诉方大航需要用钱的话先从他们公用账户上支取,兄弟俩聊了一会儿,方大航赶着去给老爷子倒尿壶去了。 熬到十二点送走了最后一拨客人,里里外外拾掇利索了已经是凌晨一点,今天下班还算是早的,平时方大航基本上都在夜里两点左右。望着烧肉人生的招牌,张大仙人暗自感叹,如果没有方大航,真没有烧肉人生的今天,一直以来他们赚得都是辛苦钱。 虽然嘴上说着自己完全可以应付得来,可方大航走得第一天就出现了那么多的问题,以后还不知道要有多少状况,张弛意识到应该要找一个合适的帮手了,他想到了杨庆功。虽然跟他只谈过一次,可杨庆功的见底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徒步走回小屋,发现小屋里居然亮着灯,却是齐冰来了,齐冰本来想去烧烤店给他帮忙的,可张弛没答应,想不到她居然到这里来等着自己了。 张弛笑眯眯推开房门,发现房间里多了一塑料大浴桶。 齐冰披散着一头秀发,穿着他的白衬衣玩起了下衣失踪,光着两条白嫩细腻的大长腿,这妮子总会给他制造意外的惊喜,而且知道他喜欢什么。 张大仙人发现自己真是个容易膨胀的人,义无返顾地冲上去,准备以身试法。 被齐冰伸手抵住胸膛:“一身的烧烤味儿,去,浴缸里面的水还热着,凑合着洗洗。” “是,女王陛下!” 齐冰柔声道:“人家才不是女王,你才是我的大王,我应该伺候你。”伸手轻轻为张弛解开上衣。 张大仙人很享受,闭上眼睛享受被伺候着宽衣解带的感觉,妈耶,老爽了,谁他么说神仙日子过得美,这种烟火气的小日子才叫舒坦。 齐冰搀扶着光溜溜一身烟火气的张大王进入了浴桶。 张大仙人还客气着:“要不一起。” 齐冰笑道:“这塑料盆的质量可撑不住。” 还别说水温刚好,躺在里面挺舒服的,张大仙人忽然觉得自己变成了荡漾在湖心的单桅帆船,落了帆只剩下桅杆的那种,这货只老实了一会儿,就想找地儿落锚。 齐冰在他到处乱爬的手背上拍了一记:“老实点!你总这样不好,我今天看一本书上说,爱即在身体中,又在灵魂中,高贵的感情最终都会超越对身体的索求。” “哪个傻逼写得?” 齐冰笑着在他肩膀上捶了两拳:“你不是博览群书吗?”她让张弛把头往后靠,帮他洗头。 张弛闭上眼睛,享受着她柔和指尖的按摩:“柏拉图吧!他喜欢男人。” 齐冰咯咯笑:“你看问题的角度总和别人不一样。” “体位不一样看问题的角度当然不一样。” “滚!” 张弛道:“是!”作势要站起来,齐冰又把他摁下去:“累不累啊?” 张弛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总算体会到大航的辛苦了,每天晚上都要熬到半夜,他非常迁就我。” “那你打算怎么办?他一时半会好像回不来吧。” “找人帮忙,我看那个杨庆功不错。” “人家一留学生愿意跟你一起干烧烤吗?” “我对自己的个人魅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哟,真嘚瑟。” “要不然,你怎么甘心被……”齐冰把他嘴巴给捂上了。 张弛扒开她的手:“你刚摸哪儿的,你……”齐冰主动送上樱唇。 张大仙人感觉自己这艘湖心的单桅帆船必须要扬帆远航了…… 齐冰一上午干呕三次,不过没吐出来东西,她捂着胸脯,脸色绯红道:“我……我是不是怀孕了?怎么总想吐啊?” 张弛道:“不可能啊,你不是才过去吗?” 齐冰道:“那我怎么总是想吐?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张弛在今天早晨给她吃了一小片培元丹,研磨成粉,掺在豆浆里让她喝下去的,考虑到齐冰毕竟是**凡胎,没敢给她多吃,有点反应也是预料中的事情,张弛道:“没什么啊,我也吃了,我没事啊。” 齐冰有点想打嗝,顾及形象,赶紧跑出去了。 不一会儿又跑回来:“张弛,我怎么有点浑身发热啊。” 张弛道:“抽屉里有体温计,我去给你拿。” 齐冰感觉自己也不太难受,在室内接连做了两个踢腿的动作,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摸了摸头也不烫:“张弛,不用找了,我好像没发烧,估计是春天到了,气温升高的缘故。” 张弛回来的时候,拿着一瓶云顶1919,带着俩酒杯。 齐冰诧异道:“大清早就喝酒?” 张弛道:“这酒不错,一瓶五十多万呢。”其实是想帮她催化一下培元丹。 齐冰看了一眼:“留着吧,我没喝酒的习惯,张弛,我怎么觉得今天有点不对头呢?” “哪儿不对头呢?” 齐冰说不出来。 张弛招了招手,齐冰来到他身边坐下,靠在他肩膀上,掏出手机照了照自己的脸,感觉有点红:“我不是过敏吧?” “什么过敏?” 齐冰有点不好意思,小声道:“我听说有人会对体液过敏。” 张弛笑了起来。 齐冰拧了他一下:“别笑,有什么好笑的。” “我给你供那么多天水,这几天都没停过,要过敏早就过敏了,非得等到今天?” 齐冰道:“我怀疑你给我下药了。” 张弛点了点头道:“对,合欢散!” “你好毒!” 第四百六十七章 意外来临 齐冰扑上去跟张弛闹成一片,这时候听到门铃声。 齐冰赶紧从他身上坐了起来:“来人了!” 张弛起身道:“我去开门。” 齐冰慌了:“别啊,千万别,我去换衣服。”还穿着张弛的衬衫呢。 张弛点了点头:“没事儿,我看看是谁,又不让他进来。” 张弛来到院门前,凑在猫眼上看了看,妈耶!妈耶!这次真是妈来了!黄春晓,他亲妈!张大仙人真是五雷轰顶,早不来晚不来,怎么这时候来了,林朝龙死她都没来,难道专门回来看自己的? 张大仙人有些手足无措了,房间里还藏着一大活人呢,房间那么小,能把齐冰给藏哪儿去? 其实也没啥好怕的,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他故意问了一声:“谁啊?” “我!”楚文熙的声音任何时候都是那么冷静,当然她的内心并不平静,离开这么久,回来之后她鼓足勇气还是决定来见张弛。 “您……等等……我回去穿衣服……”张弛说完又感觉这话有点愚蠢,这不等于承认自己衣服都没穿好嘛。 楚文熙道:“如果不方便,我待会再来。” 张弛把心一横,拉开了院门。 楚文熙在门外微笑望着张弛,就像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就好像她也从未离开过一样。 张弛抿了抿嘴唇,忽然低声叫了声:“妈!” 这声妈叫得实在是出乎意料,就算楚文熙如此强大的内心也被他的这声妈给完全击溃了防线,眼圈一红,冲上去就把他给抱住了。 齐冰已经换好了衣服,凑在窗户上往外看,顿时傻眼了,什么情况?她有点接受无能了,如果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心里可能还好受点。 张弛附在楚文熙耳边小声道:“我女朋友在里面呢。” 楚文熙愣了一下,放开了张弛,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柔声道:“九九?” 张弛头皮一紧,看来她心中认可得是萧九九啊,难怪会让萧九九亲自把那封信交到自己的手上,张弛摇了摇头。 楚文熙明白了,轻声道:“没事儿,我见见!” 张弛转身向房内走去,走了两步又转身又看了看楚文熙。 楚文熙微笑道:“你叫我黄阿姨就是。”内心中有些难以形容,明明是母子,这样的关系却无法公诸于众。 齐冰此时从里面出来了,她的美貌让楚文熙眼前一亮,自己这个儿子可真是一个情种,结识的女孩一个比一个漂亮。 齐冰向楚文熙笑道:“阿姨好,我是他同学,我来给他送东西的,你们聊我走了。”她向楚文熙摆了摆手,还是表现得非常淡定。 张弛却一把牵住了她的手,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两个女人都吃了一惊。 “我妈!” 楚文熙已经是短时间内第二次吃惊了,吃惊的原因是,她根本就没想到儿子会如此公开得把自己介绍给他的女朋友,可马上她又想明白了,这小子其实是把皮球踢给了她,他不想再躲躲藏藏了,应该是厌恶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去掩盖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楚文熙也不想,她没有怪儿子,反而觉得他很有勇气,这种果断的性格应该遗传自她。 齐冰惊奇得张大了嘴,她有点反应不过来了,因为张弛一直对她说父母双亡,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位妈妈,难道他一直都对自己隐瞒了他的家庭状况?这个大骗子。 不过齐冰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红着俏脸道:“阿姨好,我是齐冰,我来给他送早饭的。”总不能说自己是送货上门,给他暖床的。齐冰怎么都没有想到和未来婆婆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如此尴尬的状况下。 楚文熙微笑道:“小弛总是不懂得照顾自己,有你照顾他真好。”她打量了一下齐冰:“你们上午有什么安排吗?”母子二人都很会演戏,在齐冰面前表现得滴水不漏。 张弛道:“我约了一个朋友谈点事。” 楚文熙道:“齐冰没事吧,陪我逛街去吧。” 齐冰虽然有点心虚,可知道这种邀请肯定是不能拒绝的,她点了点头道:“好的!” 张弛道:“你不是答应跟我一起去吗?”他这么说是提齐冰解围,怕齐冰觉得尴尬。而且这个老妈不简单,齐冰虽然聪明未必能够应付得来。 齐冰很乖巧:“阿姨来了,当然是陪阿姨更重要了。” 楚文熙发现这小丫头还真是挺懂事,她笑道:“小弛,你还担心我虐待你女朋友啊?” 张弛摇了摇头,笑道:“没那意思,真没那意思。” 楚文熙向齐冰道:“走,我车在外面呢。” 齐冰虽然是第一次见到楚文熙,仍然可以感觉到她气质不俗,穿着打扮就能看出来肯定出身富贵。她心中也充满了疑问,为什么张弛从来没有跟自己提过他有个妈妈。 跟着楚文熙来到外面的大路上,看到路边白色的保时捷帕莎梅拉。 齐冰上车之前回头看了看,看到张弛骑着摩托车出来,朝她挥了挥手,齐冰有点紧张了,深吸了一口气,来到副驾坐下。 楚文熙道:“我回来没几天,许多东西都要购置,你们年轻人眼光好,帮我参谋参谋。” 齐冰道:“阿姨,您衣品妆容都特别好,我还想跟您学习呢。” 楚文熙笑了起来:“你这丫头可真会说话,别紧张,我就叫你小冰吧。” “嗯,我妈也这么叫我。” 楚文熙发现齐冰真得非常聪明,而且说话特别讨喜。 张弛不是故意找理由回避,而是的确约了人。 他来到烧肉人生没多久,杨庆功就过来了,时间掐得很准,十点半准时来到。 张弛把他请到了店里,杨庆功转了一圈。 张弛道:“这里小了点。” “不小,我在东瀛打工的时候,他们那边这么大一店面就算是挺大的了,都是小桌子小板凳,就你这四人座,他们能塞下八个人。” 张弛笑道:“照你这么说,我这里的空间浪费太多了。” “那倒不是,国情不同,饮食习惯也不同啊,在他们那里正常,国土狭小,拥挤惯了。可在咱们这儿,摩肩接踵的非打起来不可。” 张弛掏出一盒烟递给他,杨庆功摆了摆手道:“我不抽烟的。” 张弛也不抽,把烟放吧台上了。 杨庆功道:“我好像来早了,晚上过来才能了解你们的经营状况。” “不早,杨哥,其实我找你过来是有事商量。” “说吧,又不是外人。” 张弛叹了口气,把方大航回北辰的事情说了,其实原本方大航建议他找老路想想办法,可张弛不想麻烦老路,刚好想到杨庆功,这不就是现成的管理人才,如果杨庆功愿意,这也是个检验他能力的机会。 杨庆功听张弛说完想了一会儿:“张弛,我也不瞒你,我本来是想回西北创业的,之所以到处转悠,也就是在考察项目。你这烧烤店现在需要人帮忙,没问题,我给你帮一个月两个月都行,可我早晚还得回去。” 张弛道:“杨哥,您要是能给我帮忙救救急我就很感谢了,我没其他的奢望。” 杨庆功道:“这么着吧,我暂时给你帮两个月的忙。” “行,工资待遇方面您说个价。” 杨庆功笑了:“我还真不好说,这么着吧,你把上个月的营业额给我看看,我这个月如果能把你们营业额做到持平,你给我五千,每增长百分之十,你就给我加五千块钱奖金。” “没问题!底薪五千!” “不是底薪,如果营业额低于这个月,我分文不取。” 张弛望着杨庆功,这货对他自己也太有信心了吧。 张弛道:“一言为定,我包你吃住。” “不用,我有地儿住,偶尔可能吃顿烧烤,还是老规矩,营业额要是低于预期,我全部自费。” 张大仙人也是个爽快人:“行!还要我干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干,晚上过来交接一下,然后你不要插手管理上的任何事,让我帮忙,你就把一切权力交给我。” 张弛望着杨庆功。 杨庆功笑道:“你该不是还想过来当总指挥吧?” 张弛道:“我的意思是你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需要,在我负责管理烧烤店期间,你过来就是客人,要么就是月底盘账,别的事儿你都交给我,对了,进货用钱我得找你啊。” 张弛递给杨庆功一张卡,里面有五万,让他留着备用。张大仙人最喜欢做事干脆利索的人,说实话,在饭店经营方面,他真不是个好的管理者,张弛认为自己属于魅力型,容易感染人,有凝聚力,但是并不适合搞具体管理。按照方大航的话来说他这个人比较大条,张弛曾经问过方大航大条的意思,根据方大航的解释,大条就是大刀阔斧,粗枝大叶,大开大合,当然还有形容他小兄弟的意思。 张弛把杨庆功这边的事情谈妥,又给方大航去了个电话,毕竟烧烤店是他们两个人的,方大航那边正忙着呢,让张弛自己看着办,他知道张弛平时还得上学,一个人不可能忙过来,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助手帮忙当然再好不过。 :。: 第四百六十八章 天雷滚滚 张弛中午来到上苑精品菜的时候,楚文熙和齐冰已经等他半个多小时了,进入包间,张弛发现两人都换了身新衣服,赞道:“哟,我走错地了吧,两位大美女拍时尚杂志呢?” 齐冰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一笑张弛放心了,证明两人相处得比较和谐,他对齐冰有信心,但是对这个亲生母亲没底。 楚文熙温婉笑道:“好不好看,齐冰送我的衣服。” 张弛道:“初次见面您就收人家东西啊,真没见外。” 齐冰赶紧把楚文熙送她的宝格丽蛇头包亮了出来:“阿姨送给我的贵重多了。” 张大仙人叹了口气道:“有钱真好,我还觉得你们真是逛街去了,敢情俩女富婆较劲炫富去了。” 楚文熙啐道:“什么话!”本来她还不知应该怎么面对这个突然认母的宝贝儿子,可真正戳破了这层窗户纸才发现一切那么的坦然,儿子的情商很高,这段时间他应该已经想明白了,知道如何处理,当然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将所有的包袱都丢给自己这个老妈,这小子还真是够鬼。 楚文熙让服务生上菜。 齐冰给张弛倒了杯茶:“累不累啊?” 张弛摇了摇头:“我就去店里安排了一下,已经妥了,杨庆功答应给我帮两个月的忙。” “真的?他可不简单,工资不低吧?” “便宜,你说我人格魅力咋就那么强呢?” 齐冰咯咯笑,打心底为他高兴。 楚文熙道:“还在开烧烤店?” 张弛点了点头道:“有时间请您去尝尝。” 楚文熙道:“我这次回来主要是谈一个项目,明天就得回去。” 张弛望着楚文熙,他对这位生母是非常不熟悉的,尤其是她和林朝龙离婚之后的操作实在是太神秘了。 齐冰道:“这么急?阿姨,我还想陪您好好在京城转转呢。” 楚文熙微笑道:“我在天竺投资了一家药厂,基建项目刚刚开始,好多事情都得亲力亲为。” “您要开药厂啊?” 楚文熙点了点头道:“总得找点事情做。” “怎么不投资国内啊?咱们国家才是最有发展前途的地方。”张弛暗忖她开药厂是不是和林朝龙有关?难道离婚的时候也捎带着分走了老林的药方? 楚文熙端起红酒喝了一口道:“不方便,小驰,我已经移民了。” 张弛能够理解她这一系列的做法,她应该是想要摆脱国内的一切,摆脱林朝龙前妻的身份。 张弛点了点头,端起酒杯跟楚文熙碰了一下。 楚文熙道:“等会儿,陪我去你林叔的墓地看看吧。” 张弛犹豫了一下:“好!” 因为楚文熙喝了酒,前往墓地的路上是齐冰开车,她开车的技术居然还不错。 到地方之后,齐冰并没有跟着他们前往墓地,就在停车场等着,适时留给他们母子两人单独谈话的空间。 楚文熙拿着鲜花和张弛一起向墓地走去,走出一段距离,她轻声道:“小姑娘不错,长得很漂亮,体贴懂事,说话特讨喜。” 张弛道:“您喜欢啊!” 楚文熙看了他一眼道:“爱屋及乌,我怎么看不重要,重要是你自己喜欢。” 张弛道:“对不起!” 楚文熙笑道:“有什么对不起的?”她当然知道儿子说对不起是因为揭穿他们之间关系的事情,轻声叹了口气道:“如果连儿子叫妈都要说对不起,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亲情可言?” 张弛心中充满了好奇,她究竟是怎样向齐冰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 楚文熙道:“其实人生充满太多的谎言,如果你不想谎言被揭穿,就必须用一个谎言去掩饰另外一个谎言,你会发现永远都停不下来说谎,那样的人生过得会非常累。我对别人可以说谎,但是唯独对你不可以,因为我说谎话的时候不敢面对你的眼睛。” 两人已经来到林朝龙的墓前,楚文熙望着墓碑上的照片,表情风波不惊,她将那束百合花放在林朝龙的墓前,轻声道:“朝龙,我来看你了,思前想后,还是要跟你说声对不起,你对我的这份感情太重,我承担不起!不过我答应你,我会帮你好好照料你的女儿。” 张弛听到这里内心不由得一沉,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说我们的女儿而是你的女儿? 楚文熙道:“你生前,我曾经答应过你一件事,可现在你已经走了,我不用担心你对我儿子不利,我思前想后,有些话还是说清楚。”她虽然对着墓碑说话,可实际上这番话却是对张弛说的。 “你恨我,你不想两个孩子在一起,所以才我们才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去掩盖,这样做真的好累,朝龙,我明白你对女儿的感情,正如我对儿子的爱一样深沉,请原谅我没有信守对你的承诺,因为人的生命真得很脆弱,没有人知道自己明天会怎样。” 楚文熙转过身,望着张弛一字一句道:“我是你的母亲,可我不是黄春晓!我的真名是楚文熙!” 这是她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是时候告诉儿子真相了,如果不说,这件事会永远成为母子之间的困扰,对儿子也不公平。而且她也无法预料未来将会怎样?必须要让儿子知道他是谁?必须要让他意识到他的处境。 以张大仙人强悍的心理素质此时也不禁感到一阵腿软,妈耶!还能再狗血一点吗?先是林黛雨的亲妈变成了自己的亲妈,然后林黛雨的亲爹死了,亲妈对她漠不关心,现在林黛雨的亲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是自己的亲妈不是她亲妈,我天!得好好捋一捋,感觉智商都有点不够用了。 张大仙人呼吸紧迫,有点头晕目眩,脑袋都大了,都说天上复杂,人间的伦常关系才特么复杂,神仙都是六亲不认的狠货,人间三叔六舅七大姑八大姨,单单一个亲妈就能闹出那么多花样,老头尿尿,不服都不行! 楚文熙停顿了一会儿,这是要留给儿子足够的时间去消化,不过她也相信儿子的心理素质足够强大,虽然她离开了一段时间,可这段时间,她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张弛用力吸了口气道:“您接着说。” 老妈是楚文熙,那不就是何东来的老婆?死了好多年的那个?这里面的关系实在是太乱了,难不成何东来是我亲爹?如果真是这样,心里好像还能接受一些,平心而论,张弛对何东来的感觉不错。 楚文熙道:“从你叫我那声妈起,我就做出了决定,我准备把一切都告诉你,你现在可以选择听或不听。” 张弛点了点头,听!为什么不听,这种身世多刺激! 楚文熙道:“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的美好,你应该知道楚文熙早已经死了,这是事实,可当年林朝龙将我的大脑完整地保存了下来,因为当时的科技还无法做到成功将大脑移植……” 张弛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明白了,眼前的母亲其实是黄春晓和楚文熙的结合体,黄春晓的身体,楚文熙的大脑。 难怪她的性格会在短时间内发生这么大的变化,难怪身为生母,明知道自己这些年遭遇了那么多的麻烦却坐视不理,因为在自己遭遇家庭变故的时候,楚文熙还是一个死人,也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这些年发生在他们之间的事情。 楚文熙道:“是林朝龙给了我重生的机会。” “他杀了小雨的母亲?”张大仙人不寒而栗,老林如果真这么干,那么他就是死有余辜。 楚文熙点了点头:“我本来想将这个秘密永远收藏起来,可是我又担心有人会利用这件事对你不利。我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有复生的机会,我当年不想死,可有人明明能够救我,却坐视不理,我现在没想活,可林朝龙却给了我复生的机会,上天跟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张弛暗忖,你那玩笑能比我的玩笑大? 玉帝老儿,你把我贬下凡尘的时候是不是故意安排了那么一个狗血家庭给我?至于花费那么大的精力坑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仙吗? “您是向天行和楚红舟的女儿?” 楚文熙点了点头。 张弛暗自叹息,兜兜转转,想不到自己才是真正的出身不凡,所有人口中的大魔头,神密局的开创者向天行竟然是自己的亲外公,楚红舟是自己的亲外婆,而自己过去的亲爷爷张土根,也就是神密局的智多星张清风同志居然是害死他外公外婆的元凶之一,秦老又何尝不是其中的一员?还是干掉他外公外婆的带头大哥。 妈耶!脑袋瓜子嗡嗡的。 难怪当初老妈让自己远离秦家人、楚家人。 为什么要让自己远离楚家人?她自己不就姓楚?确切地说老妈应该是姓向的,她叫向文熙,之所以叫楚文熙目的为了躲避不必要的麻烦吧。 张弛想到了楚沧海:“妈,楚沧海和我们有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舅舅的儿子,自小父母双亡,由我们家抚养,所以在他心中将你的外公外婆视为亲生父母。” 又是一个天雷,张大仙人双手握在一起,今天的惊吓已经够多了,可听多了也疲沓了,渐渐适应了,现在就算告诉他,谢忠军是他亲爹,他都能接受。 第四百六十九章 孰是孰非 “你千万不能让楚沧海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此人心机深沉野心勃勃,打着为你外公外婆讨还公道的旗号,其实却在谋图自身的利益,当年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死于非命。” 楚文熙说到这里,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世上的事情兜兜转转,你越是想远离,可到头来看过去还是终点回到起点。” 张弛暗忖这楚沧海看来果真不是个好东西,既然去他是自己的表舅,那楚江河也就是自己的表哥,怎么会有这种讨厌的亲戚?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神密局的那些人要联手对付外公外婆?” 楚文熙长叹了一口气道:“都是因为一本《通天经》,传说这本书里面不但标注了九大灵墟的具体位置,里面还记载通往仙界的途径,登临仙境长生不老,这对凡人来说是无法抵挡的诱惑。” 张大仙人心中暗忖,仙界又什么了不起,我就是从上面下来的,凡人心念念的仙界其实一点意思都没有,城里的人想出来,城外的人想进去,主要还是信息不够对等,如果请几个仙人下凡来人世间做几场报告会,估计凡人界会有一大半打消了成仙的想法,孤苦伶仃,六亲不认,想吃顿好的得躲着藏着,想泡个妹子都跟偷情似的。 不过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像自己这种乐不思蜀的只怕不多,如果让哪个仙人用长生不老换一世荣华,估计没谁愿意。 “您是说,当初他们是为了《通天经》才围攻外公外婆?” 楚文熙道:“当年的事情,孰是孰非我也无从评论,我只记得你外婆对我说过的话,活下去,不要让生命被无休止的仇恨和报复所支配,你在决定报复别人的同时,已经先把生命交给了仇恨。” 张弛虽然没有见过外婆,可从这番话就能够知道楚红舟是个极其宽容且睿智的女人,没有博大的胸怀说不出这样的话。 楚文熙道:“我当年并不认同她的这番话,他们应该对那场灾难早有预感,在我小时候就将我托付给了一个人,一个他们夫妇都信任的朋友和知己——黄洗尘!” 张弛内心一动,黄洗尘岂不就是黄春晓和黄春丽的父亲黄老先生。 楚文熙道:“他也的确信守承诺悄悄照顾了我一些年,但并不是毫无代价的,我父亲曾经托付给他一些重要的东西。” 张弛心中暗忖,难道是《通天经》? “我长大之后,有人找到了我,告诉我你外公将通天经交给了黄洗尘,让他代为保管,而我如果想要为父母洗刷冤情,必须要回那本通天经,我找到黄洗尘,他根本不承认当年的事情,后来我遇到了你的父亲,生下了你。” “我爸是谁?”张大仙人其实更关心这件事,林黛雨的事情就是前车之鉴,以后可千万别再遇到什么有血缘关系的姊妹,近亲也不能随便下手啊。 楚文熙皱了皱眉头,过了许久方道:“他死了,你是个遗腹子。” “您当初不是嫁给了何东来……” “他不是你的父亲!他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我将你送给了你的爷爷张土根,也就是张清风,他虽然当年参与围攻过你的外公外婆,可是你外婆一念之慈放过了他的性命,他还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你能够活到现在,也多亏了他的帮助。” 张大仙人觉得何东来很可怜,当年科研成果被老婆窃走送给了林朝龙,还被冤枉入狱,逃亡那么多年,直到现在还在天坑里猫着,关键是人还那么好,真不知道老妈是怎么想的,怎么看何东来也比林朝龙要光明磊落得多。 “为了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我做了一些错事,也许是报应吧。后来我遭遇不测,黄洗尘明明能够救我,可是他却选择将生的机会留给了他的女儿黄春晓,让我自生自灭。” 楚文熙说起前尘往事语气极其平淡,可张弛却能够想象出当年发生的事情是何其的惊心动魄,从时间点来看,黄老的抑郁而终很可能是因为内疚,他对故人之女见死不救坐视不理,难怪会自责终生。只是黄洗尘应该没有想到,最终他的女儿黄春晓还是死于非命,甚至连躯体也被楚文熙所用。 张弛道:“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您的身份?”忽然想起了芮芙,她既然能够拍到楚文熙和何东来见面的照片,就证明她在跟踪楚文熙。 楚文熙道:“除了林朝龙,现在还有你。小驰,不过好在所有人都把你当成了张清风的孙子,这对你来说是件好事,张清风还算是有些良心,如果不是他,你只怕活不到今日。当年的事情和你无关,你知道的越多,对你就越是不利,你只管安心上学,其他的事情我自会处理,记住,千万不要泄露任何的秘密,如果你的身份暴露,所有都会对付你。” “小驰,这个世界比你想象中要复杂凶险得多,我们之间的谈话,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即便是齐冰也不例外,我宁愿让所有人都看不起我,认为我是一个不守妇道薄情寡义的女人,也不可以让别人知道真相,你明白吗?” 张弛点了点头。 她帮助张弛整理了一下衣领道:“走吧,别让齐冰等得太久。” 张弛想了想还是将芮芙拍到她和何东来见面的照片说了。 楚文熙淡然道:“不妨事,你说得那个人应当隶属于异种生物调查局,欧盟的一个组织,性质类似于神密局,追踪我的目的是因为我是黄春晓,许多人都怀疑黄洗尘从你外公手里得到了一些神密局的秘密,所以我和黄春丽就成为了重点的跟踪对象。还有你,如果你不在新世界学院,恐怕早就有许许多多的麻烦找上了你。” 张弛点了点头,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张清风的孙子,而张清风也是神密局的七位元老之一,阴差阳错,人生果然是一个圈子套着另外一个圈子,如果秦老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不知又作何感想?对自己关怀备至的慈祥老者该不会马上要斩草除根?细思极恐。 齐冰和张弛在学校门口下车,楚文熙驱车离去,来得突然走得潇洒。 两人目送她远去,方才返回学校,途经小树林的时候,齐冰停下脚步。 “我才知道怎么回事儿,张弛,你好可怜!” 张大仙人已经知道老妈用一个极其合理的谎言把齐冰给成功忽悠住了,不是他不够坦诚,是因为这其中的狗血环节实在是没法往外说,只能顺水推舟,叹了口气。 齐冰伸手捧着他的脸:“张弛,你就别伤心了,以后有我疼你。” “嗯!”张大仙人点了点头,可怜巴巴地扎进齐冰怀里。 齐冰爱心泛滥,拥他入怀,哄孩子一样哄他。她才知道张弛和林黛雨是同母异父的兄妹,黄春晓未婚先孕有了张弛,把他送人后又嫁给了林朝龙才生下了林黛雨,张弛真可怜。 不过想想都替张弛感到后怕,他要是跟林黛雨真要是好上了那不就成**了。 两人坐在连椅上,张弛躺在齐冰的怀里,枕着她弹性十足的腿,沐浴着春天的风,感觉真是舒爽极了。 齐冰道:“你喝醉那天晚上就这么躺着,你老老实实跟我说,那天你是不是装醉?” 张弛道:“一开始是真喝多了,可后来啊,咱俩往小树林一钻,月黑风高的,这环境,这气氛,就让我滋生出一些犯罪的念头。” “你想犯罪?” 张弛道:“我本来是打算挑战一下社会主义法制,可咱俩眼神那么一碰,我就发现,咱俩属于**,根本不用强迫。” 齐冰羞得拧他的鼻子:“我是被你骗,你最擅长就是装可怜,我现在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一披着羊皮的狼。” 张弛道:“你不会因为我出身看不起我吧?” 齐冰摇了摇头,认真地看着他:“你跟林黛雨分手就是因为……” 张弛点了点头。 齐冰咬了咬樱唇,欲言又止。 张弛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问啊?” 齐冰脸红了,摇了摇头道:“没有!” “我觉得你有话想问,你要是不问,以后我可就不回答了。” 齐冰鼓足勇气道:“你们俩,你们俩发展到哪一步了?”实在是羞于出口,可不问心里还难受。 张弛道:“你是不是看过雷雨啊。” 齐冰眼睛瞪圆了,有点后悔问这个问题了。 张弛道:“我跟你是第一次,你看不出来啊。” “男人也能看出来吗?我不信,你这么老练。” “我阅片无数,没事自己也研究啊。” “不要脸你,整天看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齐冰一边骂着,一边低下头在他额头上吻了一记:“乖,我相信你。”附在他耳边小声道:“你老实交代,是不是给我下药了,我今天怎么总是浑身发热。” “是不是特想要啊?” “不是,你胡说什么,我就是有种力气使不完的感觉。” 这感觉就对了,张弛毕竟给她弄了点培元丹,等齐冰吃完这颗培元丹,完全吸收之后,体质应该会增强不少。 第四百七十章 训练重启(第三更求月票) 齐冰忽然捂住了张弛的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张弛从她怀里坐了起来,循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前面小路有两人并肩走过,竟然是沈嘉伟和许婉秋,两人并没有看到他们,彼此间分开一点距离,走着走着,看到沈嘉伟伸出手去牵住许婉秋的手,许婉秋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然后就任由他握着。 张弛乐了,沈嘉伟的苦心终于得到了回报。 杨庆功接管烧肉人生之后很快就做到了井然有序,而且在他负责这里的第一个周五,营业额就创了开业以来的新高。 张弛今天特地请远道而来的两位朋友吃饭,两人是他在十店镇认识的,老宋和小汪,当初正是依靠两人的帮助张弛才走出了那片荒山野岭。他们来京城办事,尝试着给张弛打了个电话,张弛惦记着他们对自己的情分,专门招待他们吃饭。 老宋两人很少来大城市,难免拘谨,尤其是小汪,别看过去能说会道的,今天反倒变得拘谨了。 三人喝了几杯酒,老宋道:“张老弟,你太客气了,整那么多菜,俺们都不好意思了。” 张弛笑道:“哪有多少菜啊,就是火锅,来我这里,烤肉涮肉管够,其他的还真没有。” 小汪一脸羡慕道:“张老弟,你真厉害,这才多久没见呢,就做出一番那么大事业了。” “汪哥,我这叫什么事业啊,就是做点小生意贴补贴补学费,不过我运气不错,生意一直都凑合,两位哥哥这次来京城是玩还是做生意啊?” 老宋道:“哪有心情玩啊,我们是提前来京城走动走动,看看能不能开拓点新市场。” 张弛忍不住笑了起来:“干你们这行还需要这个?” “当然需要,现在竞争激烈,我们要是不走出来,就只能在镇里窝着等生意,罗根生那种二道贩子越来越多,把价钱压得很低,要是没有其他渠道,只能把虫卖给他们,结果就是我们辛辛苦苦抓来的虫,钱都让别人挣了。” 张弛点了点头,花鸟鱼虫方面他不太熟,可马达对这行非常熟悉,于是给马达打了个电话,马达听说有酒喝,二话不说从家里骑着小电驴就过来了。 张弛把马达介绍给他们,马达是个玩家,从古玩玉器到鱼虫杂项没有他不懂的,不过也都是半瓶子醋逛荡,坐在那儿一通大吹特吹,把老宋和小汪吹得一愣一愣的。 张弛笑道:“马达,你只顾着吹牛逼,我叫你过来是给宋哥他们帮忙的,我可告诉你马达,这两位可是我救命恩人。” 老宋赶紧道:“言重了,言重了,当初就是给你指个路,可不是什么救命恩人。” 老宋是个老实人,张弛是真心想帮他,至于小汪张弛不怎么喜欢,可看在老宋的面子上也对他不错。 马达道:“我认识一些喜欢玩虫的,你们算是找对人了,不是我吹,京城鸣虫协会会长,那是我爸的铁磁,跟我亲大爷一样,不管什么事情,我一个电话就能搞定。” 老宋和小汪被马达的气势给震住了,两人一起站起来端着酒杯给马达敬酒。 张弛道:“宋哥,你们坐,他是我兄弟。”瞪了马达一眼:“你丫怎么没大没小?” 马达赶紧站了起来:“宋哥,汪哥,你们坐,要敬酒也应该是我敬你们,我哥都发话了,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情,今年你们的销路全都包在我身上。” 三人一起把酒给喝了。 张弛觉得马达今天吹得有点满,连点余地都没留。 小汪赔着笑道:“马兄弟,您能给会长打个电话让他来跟我们见个面不?” 马达愣了,卧槽!这直接将我军啊! 张弛忍着笑,小汪市侩,能说出这种话一点都不稀奇,可谁让你马达牛逼吹那么大的,张大仙人也喜欢吹牛逼,可吹完咱得圆上,马达这牛逼吹得简直没边了。 老宋拍了小汪一下:“都几点了,这时候喊人家会长过来也不礼貌。” 马达赶紧顺坡下驴:“是啊,都七点多了,人家肯定吃过饭了。” 小汪又来了一句:“要不,明天你带我们去拜访拜访。” 马达倒是认识几个卖虫的,可鸣虫协会的门往哪儿开他都不知道,这下有点尴尬了,不过马达头脑也够灵活:“问题不大,回头我打一电话,看看他哪天有空,毕竟是会长,交流活动比较多,整天应酬忙着呢。” 老宋和小汪一起点头,小汪觉得马达有点不靠谱,十有**在吹牛逼,老宋在桌子底下偷踢了他一脚,让他少说两句,别搞得人家难堪。 张弛招呼他们喝酒,这时候杨庆功过来敬酒,顺便告诉张弛,三包有人提到他名字,还问他在不在。 张弛估计应该不是太熟,如果关系比较熟悉的应该先打电话,其实他经常遇到这种状况,问了下杨庆功对方的年龄,听说年龄四十多岁。 张弛想了想还是去打声招呼,搞不好是学校的老师。 敲了敲三包的门,推门进去一看果真是熟人,梵山佛教文化研究中心的主人范释茗。 范释茗看到他进来不由得大笑道:“张弛!哈哈,刚才还打听你呢,说你不在。” 张弛道:“我在隔壁陪朋友呢。” 范释茗能够理解,做餐饮的总不能谁来都陪,底下人通常也会将客人分成三六九等,自己又没提前给张弛打电话,人家也不知道是他,招呼张弛坐下。 张弛道:“范哥,今儿来了,这顿就算我请,您千万别跟我客气。” 范释茗道:“今天不是我请,是我哥们请客。”他给张弛介绍一起的五位朋友,这群人全都是玩家,介绍到其中一位留着长发蓄着胡子的中年人的时候道:“他就是今天请客的,咱们京城鸣虫协会会长曹瑞海,也是我从小光屁股长大的哥们。” 张大仙人发现还真是巧了,跟所有人逐一喝了一杯,特地跟曹瑞海加深了两杯。 范释茗道:“你们别看我这小兄弟年轻,可人家是水木的高材生,这见地可非同一般,我特喜欢跟他一起畅谈人生。” “哪里哪里!”张弛谦虚道:“几位大哥,我就不耽误你们聊天了,今儿这顿饭我请,我这边筹备新店呢,等新店开业,我再请几位大哥过去品鉴。” 几人都说一定,和张弛同喝了一杯。 张弛告辞离去,又吩咐赵庆功给加菜。 范释茗从里面跟了出来,他告诉张弛别太客气。 张弛笑道:“范大哥,您千万别跟我见外,这是赵经理,也是我哥,您有什么需要只管找他。” 范释茗拍了拍张弛的肩膀,这小兄弟还真是会来事儿,其实谁都不在乎这顿饭钱,关键是在乎面子。 张弛回去之后,老宋和小汪也吃得差不多了,两人起身告辞,张弛和马达将他们送出门外。 马达道:“干什么去了那么久?” 张弛笑道:“陪你大爷喝酒去了。” 马达直愣愣地望着张弛:“我没大爷!”他以为张弛是惦记着他刚才吹牛逼的事儿,苦笑道:“我吹习惯了,一不小心把话说大了,那个小汪挺鸡贼的,改天我联系联系几个卖虫的朋友,哥,你放心吧,我怎么都不能折您的面子。” 张弛道:“不用,我刚见过鸣虫协会的会长了。” 马达将信将疑。 这时候范释茗一群人也出来了,曹瑞海有点喝高了,过来跟张弛拥抱,张弛给马达介绍,马达一听还真邪性了,得亏没到隔壁吹牛逼去,不然丢人可就真丢大发了。 张弛发现做餐饮有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便于铺开关系网,他来京城的时间虽然不长,可认识的人却已经不少,多个朋友多条路,凡尘俗世必须要搞好人际关系。 张弛的预感没错,学院终于还是决定重新启用虚拟训练系统进行教学,因为上学期发生了全体学生抗议虚拟系统教学的时间,所以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明显谨慎了许多,先在学院内部搞了一次调查,让校方没想到得是,这次同意再度采用虚拟系统训练教学的竟然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五。 就连张弛所在的特异感知班,也有多半女生投了赞成票。 当初反对虚拟训练系统是因为生命场系统升级测试的过程中发生意外状况,当时由张弛带头发动了反对虚拟训练系统教学的抗议,也得到了多数学生的支持,可事情过去了一段时间,发生意外的同学已经完全康复,而且他们已经被神密局破格录取,成为神密局最早一批成员。 就算所有人都能看出这其中有补偿的成分,可进入新世界学院的多数学生,他们心中的最大愿望就是进入神密局,这件事对他们的影响很大。 张大仙人其实也不反对虚拟系统进行训练,他反对得是天影系统,如果生命场系统升级成功,他当然不会反对。虽然距离上次的风波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可期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韩老太因为生命场系统升级意外事件引咎辞职,随之而来的是学校管理层的变动。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天降我才必有用》,“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四百七十一章 我祸害谁了 生命场系统升级的风波甚至波及到五维脑域影响到了林朝龙,成为楚沧海对付林朝龙的武器,两人在那场商业竞争中杀得两败俱伤,到最后以林朝龙的死亡告一段落。 生命场系统以及围绕它的一切研究已经被扫入了历史的尘埃,韩大川脑域科技研究所已经更名,韩大川的铜像如今被安置在了水木名人园,韩老太选择归隐,彻底退出了学院。 在风波平息之后,陆百渊终于还是带着天影系统卷土重来,在进行学生意见调查之前,天影系统已经在国际脑域科技界摘得多个学术奖项,这阵子陆百渊可谓是春风得意。 白小米对张弛的投票比较好奇,在他身后用笔戳了戳他的肩膀,这是她最近常用的打招呼方式:“大仙!” 自从成功举办新世界音乐节后,学院的不少人都用大仙来称呼张弛,白小米也与时俱进。 张弛的后背靠在她的课桌上。 白小米道:“你投了赞成票还是反对票?” 张弛道:“我那一票无关紧要。” “可我还是想知道。” “你猜?” “我猜你一定投了赞成票,你这个人喜欢反其道而行之,越是别人猜你要投反对票,你越是要投赞成票。” 张弛呵呵。 “什么意思你?呵呵,还冷笑,这就证明你之前组织的运动以彻底失败告终,证明姜是老的辣,你小心啊。” “小心什么?” 白小米凑近他耳朵小声道:“老陆那个人心眼小,你小心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张弛道:“我会怕他?”吸了口气:“你嘴里怎么一股蜜味啊?让我尝尝。” 白小米赶紧闭上了嘴,顺便扬起手中的签字笔在他后脑勺上敲了一记。 这时候辅导员周兴荣走了进来,周兴荣除非有事才来班里,基本上班级的事情都交给了张弛,张大仙人终究没把班长给辞掉,改选班长的时候,班里的女生又把他全票给选了上去,他本来不在竞选名单上,可人家说是差额选举,总之二班班长这个位子非他莫属。 张大仙人知道她们是惦记烧烤和美容,只能再度披挂上阵,不过还好这个班长也没啥具体事情可干。 周兴荣来到讲台上站定,咳嗽了两声道:“同学们好,我们开个班会,主要是宣布一些事情,咳咳咳……” 拧开保温杯喝了几口枸杞茶,然后道:“学院根据同学们集中反映本学期教学中存在的一些问题,做了一次相关调查,调查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同意学院进行虚拟系统教学的学生占了绝大多数,最后统计的数据是百分之九十六。” 张弛很奇怪这个数据是哪里来的。 周兴荣又喝了口茶:“大家都知道上学期末,因为生命场系统升级测试,出了一些意外,当时有三名委培班的同学受伤,不过幸好发现及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科学进步的过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试错的过程,身为新时代的大学生,我们不能因为曾经发生的错误就停止追求真理的脚步,不然就是因噎废食。在那次的意外之后,学院提起了高度重视,马上废止了生命场系统在教学中的应用,并对所有虚拟教学系统进行安全评估,无论时候,学院都是把保障学生安全放在第一位……” 掌声,张弛第一个鼓掌,其他女生虽然觉得不是鼓掌的时候,可看到班长都鼓掌了,怎么都得捧捧场,习惯性地跟着鼓掌。 周兴荣吞了口唾沫:“我还没讲完呢。” “精彩!特别精彩!”张弛还在鼓掌。 周兴荣知道这货故意捣蛋,可心里对他是忌惮的,也没有当众揭穿,点了点头道:“根据这次的调查结果,学院决定重启虚拟教学系统,根据多位专家的考察和评估,选择出最具安全性的训练系统,当然这次要本着自觉自愿的原则,学院不会给你们施加任何的压力。在此我要声明,虚拟训练只是所有课程中的一种,最终还是要以实际考核作为标准。” 张弛又鼓掌,他一鼓掌所有人又跟上了。 周兴荣这次实在是忍不住了:“张弛同学,你有什么意见?” “我没意见,我举双手赞成,我同意啊!” 周兴荣有点意外,本以为他是反对最坚决的那个呢。 张弛身后传来白小米不满的声音:“一个灵压值为零的人你同不同意有那么重要?” 陆百渊终于和楚沧海坐在了一起,他们之间已经有段日子不再联络,陆百渊一度认为楚沧海和其他商人没有什么分别,也是目光短浅唯利是图之辈,现在才真正领略到楚沧海的高明手段。 有些时候陆百渊也在为自己感到悲哀,年轻时以为理想很高尚,到老了才知道为了实现高尚的理想却不得不在金钱面前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 天影和生命场系统之争最终自己胜出,可在得到天影系统终于可以进入学院的消息之后,陆百渊居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喜悦,难道是因为这场胜利来得太迟,还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了结果? 楚沧海耐心冲泡着乌龙茶,泡茶的手法非常娴熟,但这却是为客人准备的,他不喝茶。 陆百渊饮茶的时候,楚沧海喝着矿泉水,这场面多少显得不是那么的和谐。 陆百渊道:“楚总从不喝茶?” 楚沧海侧过脸,圈起右手咳嗽了两声,又喝了口纯水方才道:“我身体不好,除了纯净水,其他的饮料都碰不得。” 陆百渊点了点头:“也不喝酒?” 楚沧海微笑道:“不喝,我不吃任何的荤腥,油也不能碰,平时都青菜米粥,安崇光就经常说我可怜,劝我趁早把所有的钱都捐出来,因为再多的钱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他就只差没说我活着毫无意义了。” “人活着不能只为了吃喝。” 陆百渊口是心非,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如果连吃喝都不能随心所欲,那么这个人过得是如何的平淡无味,常年保持这样的习惯,需要多么强大的自制力。 楚沧海道:“天影系统二期研发的资金我已经安排了,一周之内就会到账。” “谢谢!” 楚沧海道:“应该说谢谢的是我,其实我应该好好向您说声抱歉,我习惯于用生意场上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可这些做事的手法恰恰挑战了一个学者的自尊,过去多有得罪,陆院士千万不要介意。” 陆百渊笑道:“只要你支持我把天影的研发继续下去,我就不介意。”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楚沧海道:“陆院士应该知道我已经收购五维脑域的事情了。” 陆百渊点了点头:“听说了,听说天宇集团彻底放弃了脑域科技市场,以后专心医药研发。” “也算是断臂求生吧,林朝龙这个人可惜了。”楚沧海是发自内心的惋惜,无论怎样,林朝龙都是一个合格的对手。 陆百渊并不认为可惜,如果林朝龙还活着,不但楚沧海没那么容易取得胜利,甚至连他的天影系统也不会这么快就有出头之日。 楚沧海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手提箱放在了陆百渊的脚下。 陆百渊误会了他的意思:“楚总不必如此,我个人在物质上的要求很简单。” “这里面是五维脑域的一些秘密资料,或许对您会有些启发。” 陆百渊的内心百味陈杂,他的自尊让他想拒绝,可是他又不能不承认,这些资料对他拥有着极大的诱惑。犹豫了好一会儿,他的手终于还是落在了手提箱上。 张弛插着裤兜哼着小曲走进了宿舍楼,在传达室没见到秦大爷,探头探脑找这老头的时候,听到秦大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干什么?想偷东西?” 张弛转过身,看到秦大爷身上扛着刚晒好的被子走了进来,笑道:“大爷,就您那点家产,有啥能让我惦记的?” “说对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秦大爷扛着被褥走进传达室,张弛跟上去殷勤地给他开门。 秦大爷一边铺床一边道:“听说你最近春风得意啊。” 张弛笑道:“这不春天了吗。” “春天怎么了?发情了?” “大爷,您说话怎么这么直接,对您老这叫枯枝发新芽,对我这种小仙肉,那叫情窦初开,春情萌动。” 秦大爷呵呵冷笑了一声:“年轻人,多学点好,别到处祸害人家小姑娘。” 张大仙人有点郁闷了:“大爷,您这话我可不爱听,我祸害谁了?我谈个恋爱我祸害谁了?违您家法了?乱您家纪了?祸害你们家小姑娘了?” 秦大爷道:“你还能瞒过我老人家的眼睛?”他铺好床转过身来,两只深邃的眼睛盯住了张弛,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张大仙人被看得有点不自在,这老头的目光太有穿透力了,被他看得如坐针毡:“看什么看?又不是没见过。”两只手下意识地把裤裆给遮上了。 秦大爷朝他手上扫了一眼道:“此地无银三百两。” “三百两,那就是三十斤,驴也没那么重啊!” 秦大爷被这小子的歪理邪说引得笑了起来:“你还挺有研究。” “那是,四两拨千金,专款专用。” 秦大爷瞪大了一双眼睛,卧槽,油菜花啊!老子过去咋就没想到这些话的真正含义呢,难怪都说千金小姐,千金小姐,哎呦喂,敢情词儿是这么用的。秦大爷感慨了一会儿,突然道:“你不是童男子了。” 张大仙人有些尴尬地张大了嘴,脸皮发烧道:“大爷,这也能看得出来?” “我能闻出来!” 张弛望着这猥琐的小老头有点惶恐:“大爷,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别急着走啊!”秦大爷伸手压在他肩膀上,把屁股刚刚离开板凳的张弛给摁了回去。 张大仙人急中生智:“小爱同学!” “在呢!主人,有什么吩咐?” “闭嘴!”秦大爷道。 “对不起我听不懂!” “关机!” 这老头最近把小爱同学玩得炉火纯青。 “我问你,你给她吃了什么?” 张弛望着秦大爷:“什么?” “少给我装糊涂,你给她吃了什么?”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天降我才必有用》,“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四百七十二章 灵道七境(求月票) 张弛伸手拍了拍秦大爷的胳膊:“坐下慢慢说!”老头唾沫星子都崩自己脸上了。 秦大爷还是站着。 张弛实话实说道:“蜂皇晶。” 秦大爷撇了撇嘴:“那么珍贵的东西你会舍得给她?” “您不信就算了。” 秦大爷点了点头,坐了回去,桌上拿起半包ai,张弛从兜里摸出一盒软中华递给他。 秦大爷也没跟他客气,接过软中华,拆开点了一支,抽了口烟道:“这烟是好抽。” “大爷,就凭您的本事应该不缺钱啊,为啥非得来这里看大门?” 秦大爷又抽了口烟道:“我的境界你不懂。” 张大仙人发现秦大爷越来越爱装逼,趴在桌上道:“您老现在是什么境界啊?五品奔雷境还是六品逐电境啊?” 秦大爷眯缝着眼睛道:“你懂个屁,你那是武道七境。” 张大仙人非常谦虚好学:“大爷,您跟我聊聊。” 说话的时候替班的老徐头来了,秦大爷今晚休息,要去泡澡堂子。他向张弛道:“想知道不?跟我出去溜达溜达。” 张弛反正晚上要回小屋,马上答应下来。 张大仙人本想请秦大爷去他的烧烤店吃饭,可老头嫌麻烦,带着他来到澡堂附近一家卖油炸臭干的路边摊,因为这条路是回出租屋的近路,张弛经常从这里经过,可从来没光顾过这路边摊。 秦大爷叫了一盘臭干,张弛去对面的卤菜店买了点天福居的酱肉,买了瓶百年牛二,两人就在路边临时支起的矮桌旁坐着小马扎喝了起来。 天气一天天热了,头顶的大槐树开满了洋槐花,春风一吹,花香怡人,在这种芬芳的氛围中品尝油炸臭干的味道,别有一番风味和情趣。 秦大爷从桌上捡起一朵掉落的洋槐花,塞到嘴里嚼了嚼,感受槐花的清香:“小子,大爷教你,这才叫生活。” 张弛夹着臭干沾着鲜红的辣椒酱,吃得鼻尖冒汗,这玩意儿闻着臭吃着香,还真是过瘾啊! 秦大爷端起一次性塑料杯,张弛赶紧端起杯子敬他。 秦大爷喝酒的习惯就是一口闷,张弛没有他的酒量,喝了半杯。 秦大爷道:“就你喝酒这个怂样,怎么可能讨女人喜欢?” “大爷,时代变了,女性的择偶标准不是看你酒量大小。” “那看什么大小?” 张弛嘿嘿,老头活了大半辈子有点不太明白。 秦大爷咳嗽了一声,有点尴尬,敢情这小子给自己挖坑呢,岔开话题道:“等明儿我做点槐花饼请你吃。” 张弛道:“您跟我聊聊您老是什么境界啊?” 秦大爷道:“你说的奔雷境和逐电境,那都是武道的划分,武道七境,真正能达到六品的人少之又少,反正我没见过几个。” 张弛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没见过几个证明还是有几个,给他满上酒:“大爷,我觉得您老最少是奔雷境。” “我并不是修武之人。” “大爷炼体到什么境界了?” “比你高!” 张弛点了点头,这老头老奸巨猾,不轻易透露实力,不过以自己所见,秦大爷的炼体应该相当牛逼了,记得第一次他暴露还是因为练功出了岔子,周身发冷,好像不在那本炼体真经的记载范围内。 “听说你开始练皮肉了?” 不用问肯定是听白小米说得,张弛也没否认:“局部,就练了一条胳膊。” 秦大爷打量着张弛,这小子是个奇才,自己当初炼体的时候也没有他进展那么迅速,而且自己炼体是从内而外,层层递进,这小子几乎是同步推进,先把内外第一重都炼成然后再同步推进第二重修炼,要说这办法最科学,可对自己来说无法完成,大概他炼体速度如此之快就是这个原因。 秦大爷道:“武道七境,灵道同样有七境。” “灵道?” “以灵力值划分不叫灵道叫什么?你能不能别插嘴?” 张弛笑着点头。 秦大爷剥了颗盐水花生扔到嘴巴里,科普道:“第一境一点灵犀,第二境灵气逼人,第三境负气含灵,第四境百灵百验,第五境心灵性慧,第六境通幽洞灵,第七境通真达灵。”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啊。” “什么叫听起来,本来就是很厉害。” “你老到什么层次了?” 秦大爷啜了口酒道:“别管什么层次,说出来你也不懂。” “那米小白到什么层次了?”张弛琢磨着估计她是灵气逼人,反正这妮子两样都不缺,想着想着脸上不由自主就浮现出坏笑。 秦大爷斜眼看着他:“小子,你要是敢打她的主意,我把你那四两肉割下来切片泡酒。” 张大仙人刚喝进去半口酒,就呛得咳嗽了起来,这老头也忒血腥了。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咳嗽:“大爷,能不能好好吃饭?” “听见没?”继续威胁。 张弛叹了口气道:“大爷,我这个人的确有点多情,可我是有标准的,我喜欢的类型是肤白貌美大长腿。” “屁话,谁不喜欢……” 张弛吃惊地望着秦大爷。 秦大爷老脸发热,妈耶!暴露了:“我是说年轻人都喜欢。” 张弛道:“这三条标准您琢磨琢磨,米小白哪条能够得上?” 秦大爷虽然觉得不入耳,可听着还是有些欣慰的,至少这货没打米小白的主意。 张弛越来越发现秦大爷和白小米的关系不一般,这老头难道就是当初神密局七位创始人之一的白云生?可他为什么要姓秦呢? 继续虚心求教道:“灵道和武道谁更牛逼?” 秦大爷道:“同样的境界,灵道高手可以秒杀武道高手。” 张弛在天坑见识过白小米的实力,知道秦大爷所言非虚,可灵道高手同样拥有短板,爆发力虽然很强,但是如果大招攻击没能成功,那么就会存在一个蓄力过程,在这个时间段,就算是低级别的武者也可以对他造成伤害。 “大爷,有没有在这两方面都非常厉害的人?” “你是说灵武双修?” 张弛点了点头。 秦大爷想了想道:“有一个。” “谁?”张弛首先想到得就是外公向天行,自从得知自己的外公是向天行之后,张大仙人对这个神密局的头号大反派竟然产生了莫名好感。 “干你屁事!” 张弛把杯中酒喝完道:“大爷,我估计您最多也就是百灵百验。” “你放屁!” “又急,就您这脾气肯定不是心灵性慧。” 秦大爷一双眼睛瞪得跟牛蛋似的。 张弛道:“其实您也很厉害了,武道、灵道还炼体,您不但是灵武双修,您是三修啊,我们老师就常说,贪多嚼不烂,您要专心选一样,我估摸着现在肯定神功大成了。” 秦大爷扬起筷子想敲他。 张弛笑道:“我得走了,帐我结过了,您老慢慢吃。” 秦大爷叫道:“一起泡澡堂子去。” 张弛摆了摆手道:“不了,我回家。” “切!回家?咦,他居然有家了?” 今天起齐冰去西城电视台见习,在张弛的强烈暗示下她答应下班之后来小屋陪他,张大仙人特地在院子里搭了间淋浴房,装了太阳能,虽然条件简单了点,可用起来方便。 这也是齐冰开始不愿过来住的原因,说他这里连个洗澡的地儿都没有,张弛不但把洗澡的事情解决了,顺便还能解决小便的问题。他自己好办,没事还能浇浇园,可人家女孩子矜持,这种事儿都得要仪式感。 全防腐木结构,古铜花洒,配上周围的绿色植被,感觉特别文艺范儿。 张大仙人回去先冲了澡,琢磨着齐冰回来看到自己为她打造的户外爱心淋浴房肯定会喜出望外。 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确信身上没有臭干味儿,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按理说齐冰应该到了。正想着齐冰打电话过来了,因为今天是第一天去,所以收工要晚了,估计要十点钟才能离开,她让张弛别等了,自己等收工了自己回去。 张弛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告诉齐冰自己去接她。 齐冰嘴里说不用,其实心中非常高兴,每个女孩子都希望被男友关心。 张弛摆渡了一下距离,从小屋到西城电视台有将近七公里,他决定跑步过去,换上运动服和跑鞋向电视台的方向跑去。 途经路边摊的时候还特地看了一眼,秦大爷已经走了,估计是正泡澡堂子呢。这老头可不是寻常人物,张弛跟秦大爷接触的时间已经不短,抛开他的身份不论,秦大爷对自己由始至终都是利用关系,之所以给自己那么多的好处,归根结底还是为了白小米,毕竟他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白小米的身边,所以才动了让自己帮帮保护白小米的念头。 张弛认为秦大爷很可能就是白云生,为了白小米他会不惜一切代价,跟秦大爷相处,必须时刻保持头脑清醒,他可不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爷爷。 至于秦老,张弛的心情有些矛盾,虽然母亲已经警告过他要和秦楚两家保持距离,可至少目前秦老对自己没有恶意,也许因为秦老认为他是张清风的孙子,如果被秦老知道他的真正身份,知道他是大魔头向天行的外孙,会不会生出斩草除根的心思? 细思极恐,不寒而栗! 第四百七十三章 狠角色 虽然已经过了下班的晚高峰,可外面仍然车水马龙,张大仙人特别喜欢人间纷纷攘攘的烟火气,人间虽然喧嚣媚俗,却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真实,仙界固然清幽飘渺,可万事万物都让人捉摸不透。 张大仙人甚至怀疑,从凡间成仙者多数都是被长生不老忽悠过去的,从仙界到人间,就会像他这般乐不思蜀。不然怎么会有那句古诗——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纵然长生不老,也只能陪着兔子玩,兔子哪比得上射术无双的后羿? 张弛的体力越来越好,这七公里的路途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他现在的锻炼方式有很多,真火炼体可以锤炼身体的强度,利用韩老太送给他的那套虚拟训练系统可以提升身体的敏捷度。 那套训练系统最难得的是还能通过学习进步,比如张弛将破阵三十六拳的影响输入其中,系统就会将这套拳法数据化,再利用内部处理器进行推演,张弛在训练的时候,系统中的虚拟人物就会利用破阵三十六拳和他进行对战,训练时间大大缩短,效率却大大提升。 这也是张弛改变初衷,同意学院再度启用虚拟系统的原因,系统没问题,关键是使用的人是谁。 跑步的目的是为了身体塑形,自从他天坑见习之后,身体的脂肪堆积有点多,小肚腩都起来了,张大仙人也是个注重形象的人,他要在最短的时间重塑腹肌。 张弛到西城电视台大门前,时间也差不多了,等齐冰的功夫在门口水果店买了颗大榴莲,齐冰喜欢吃这玩意儿。 电视台对面广场有一群人正在跳广场舞,大屏上正在播放着晚间新闻,齐冰选择的专业就是这个,估计她毕业之后,经常能在电视上看到她,现在还只是一个实习的小透明。 张弛拎着颗榴莲在外面盯着大屏幕,看了一会儿,看到一则关于江湖会馆的新闻,却是老板陈军民涉及套路贷,资金链破产,所以逃走的事情,牵涉到的资金都有好几十亿,一帮血本无归的债务人都在江湖会馆围着要说法。 张弛看得入神,都没留意齐冰来到身后,齐冰冲上来从后面蒙住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张弛道:“猜不出来,让我摸摸。” 齐冰赶紧松开手:“讨厌,无时无刻不在耍流氓。”看到张弛手里的榴莲,笑道:“这么疼我,给我买榴莲了。” “我晚上吃的油炸臭干,怕你嫌弃我,所以弄点榴莲让咱俩臭味相投。” 齐冰看了看周围,凑上来在他脸上啄了一口,张弛两只眼睛仍然盯着大屏幕,齐冰搂住他的脖子:“你怎么不看我?” 张弛道:“我看你师叔呢。” 齐冰这才跟着他看大屏幕,新闻已经播完了,张弛把陈军民的事情说了一遍,齐冰也吃了一惊:“他是个放贷的?” “坑了几十亿,拍屁股走人了,也够黑的,我就觉得他那个江湖会馆不像个正经营生。” 齐冰道:“我得赶紧给我爸打个电话,问问他。” 张弛也觉得应该问问。 齐冰马上给老爸打了个电话,齐国民听说这事儿就笑了起来,他让女儿不必担心,陈军民干套路贷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他做人有个原则,违法乱纪的生意一概不碰,齐冰这才放下心来。 齐国民道:“这么晚了还想着给我打电话?” “爸,我刚刚从电视台见习回去。” “路上小心点。” “没事,张弛接我来了。” “算他有良心。” 齐冰把手机挂上,向张弛道:“没事儿,我爸跟这件事没关系。” 张弛点了点头,齐国民那个人粗中有细,在做生意方面很有一套。连干爹叶锦堂都占不了他的便宜,更不用说陈军民了。 两人在路边拦车的时候,叶华程打电话过来,电话中非常紧张,却是他在外面玩的时候被人给堵宾馆里了,叶华程明知是个坑,可也不敢让家里人知道,让张弛给他准备五万块现金,一个小时后通知他地点。 张弛真是服了这货了,正应了那句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从叶华程的语气也听出这货现在的处境不妙,张弛也不敢怠慢,赶紧去附近的24小时自助银行取钱。 齐冰问他怎么回事,张弛怕她担心没跟她说实话,就说叶华程酒驾碰了人,让他拿现金过去私了。 齐冰知道有事,可她也知道不该问的事情最好还是别问,只是提醒张弛要小心。 这件事摆明是个仙人跳,可是不能报警,毕竟叶华程现在是锦城影业的副总,这事儿要是曝光了,他丢人没什么,锦城的声誉被影响就大了,还是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张弛用了他和齐冰的两张卡取了四万,他先把齐冰送回了学校,然后又去了烧肉人生,临时从柜台支了一万,凑足五万块现金,叶华程准时打电话过来了,告诉他酒店的详细地址。 张弛按照叶华程所说的地点来到了东城的一家五星酒店,来到房间前摁了下门铃,没多久就有人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除了叶华程和俩女的之外还有六名凶神恶煞般的彪形大汉。 叶华程脸都让抽肿了,穿着浴袍狼狈地坐在床边。 张弛道:“什么情况啊,要钱还是要人命啊?” 为首的大汉冷冷道:“把钱带来了吗?” 张弛拍了拍背包:“带着呢,我得问问什么情况啊,不能平白无故得就把钱给你们。” 叶华程旁边那人抬手照着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你特么倒是说话啊!” 叶华程吓得一哆嗦:“张弛,把钱给他们。” 张弛道:“哥,您看不明白啊,这帮人是玩仙人跳的。” 叶华程哭丧着脸,怎么能看不明白,这不是被人给算计了嘛,照片啥的都被拍了,真要是传出去,影响了公司声誉,他爹非得把他腿给揍断不可,叶华程道:“别废话了,赶紧给他们。”他觉得张弛也不够聪明,五万块也不多,花钱消灾,赶紧摆平这件事。 张弛反手把门给销上了。 一群人都愣了,这货什么意思? 张弛道:“哥,你别怕,这五万给出去,事情未必能完,保不齐他们后面还得找你要五十万五百万。” 为首的大汉狞笑道:“小子,你丫觉得自己够明白啊?” “刚才谁打我哥的?” 一个剃着半寸的愣货瞪着眼睛道:“我!” 啪! 张弛轮圆了手臂,一巴掌就抽了过去,这巴掌打得那个狠,直接一巴掌把那货给拍晕了,噗通就趴在地毯上了,鼻血长流,地毯瞬间染红。 室内的那群人同时站了起来,张弛道:“不就是八个人吗,遇到这种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人灭口,毁尸灭迹,死无对证,一了百了。” 剩下的这群人都懵了,卧槽,这货是干啥的?这么狠啊!看到张弛刚才一巴掌放倒了一名同伴,不由得内心发怵,这货绝逼是个狠角色。 两名大汉抽出甩棍向张弛冲了过来,这群人果真是做好了准备,张弛叹了口气,也没反抗,任由两人在自己身上抽了两下,倒不是这货有受虐倾向,主要是想检验一下最近的炼体效果,大意了,被抽得有点疼。 张弛火了:“特么真打啊!”抓着那俩货的脑袋狠狠撞击在一起。两人相互撞得眼冒金星,一屁股就坐地上了。 一个不知死的家伙大喊着从侧面冲上来,张弛直接推在他肩膀上,那货被推得失去平衡,咚!地一声狠狠撞在墙壁上,然后直挺挺躺倒在地上。 张弛拍了拍巴掌,剩下的两人吓傻了。 张弛指了指地毯:“跪下!” 带头那货抽出匕首,张弛笑了:“来!冲我来,照我心窝子扎。哥,你帮我录像,正愁弄死丫的没理由呢,这下可以正当防卫了。” 那人吓得赶紧把匕首扔在了地毯上,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他一跪,同伴马上跟着跪,叶华程哪儿找来的这狠货,杀人不眨眼啊。 张弛啧啧叹道:“就你们这样的也敢出来玩仙人跳?特么见过仙人吗?” 叶华程看到张弛三拳两脚就控制住了局面,顿时胆壮了起来,起身照着那带头的大汉狠抽了两巴掌:“卧槽你大爷的,你特么敢阴我!知道我是谁吗?”废话,人家就是知道他是谁才阴得他。 那俩红颜祸水这会儿相互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叶华程捡起地上的匕首:“手机,把手机全都给我交出来。”他又不笨,知道第一时间毁灭证据,搜出八个人的手机,挨个把照片给删除,不过叶华程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抓住其中一女的的头发,怒道:“你特么把照片发给谁了?你发给谁了?” 张弛来到那带头的大汉面前,朝他笑了笑,然后突然拧住他的耳朵,那大汉痛得惨叫,嘴巴刚一张开,张弛就塞了颗真言丹进去,然后强迫他咽了下去。 “谁派你来的?” “吴……吴旭东……” 第四百七十四章 事出有因 “吴旭东是谁啊?” “红……红盾的经理……” “红盾安保公司?” 大汉点头。 张弛道:“他找我哥麻烦干什么?”他对红盾是熟悉的,当初李跃进在京城被冤枉杀人,就是红盾前老板曾远帆所为,所以张弛对红盾没有任何好印象,凭直觉意识到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叶华程肯定得罪人了。 “不知道,反正他给我们钱,我们就拿钱办事。” 张弛看了叶华程一眼,叶华程一脸懵逼,他根本就不认识什么红盾的经理吴旭东。 张弛却感觉到这件事背后肯定有内情,把几个人身份证全部收集起来,拍了一遍,这是要留下证据,如果几个家伙不听话,以后还要找他们秋后算账。 叶华程是个现世报的主儿,他不肯这么算了,逼着几个人脱光衣服,去洗手间里逐个拍照。 毕竟他刚刚被人给拍了裸照,现在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拍完之后,把他们的手机全都扔马桶里了,闲着也是闲着,反复冲水,帮他们检验一下手机的防水性,防水性比较好的,他捞起来摔两下再扔进去,继续冲水,非常无聊,明显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主儿。 张弛找他们要来吴旭东的手机号码,用叶华程的电话打了过去,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叶华程的裸照已经被发了回去,在影响扩大之前,必须从源头上截止,也唯有如此才能消除隐患。 吴旭东接通电话:“谁啊?” “吴先生你好,我是叶华程。”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笑道:“叶公子,听说过。” “红盾前任老板是曾远帆吧?知道他怎么死的吗?”张弛开门见山,一句话先将对方给震住。 吴旭东沉默了下去,张弛在电话中听到对方的呼吸明显变得克制起来,等了好一会儿,吴旭东道:“叶公子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大家都是明白人,谁也别装傻。今晚的事情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可如果有任何我不想见到的东西外流出去,我会让红盾这个名字在京城彻底消失!” 张弛说完就挂上了电话。吹牛逼谁不会啊,胆大吓唬胆小的,先把对方震住再说,估计吴旭东会好好掂量掂量这件事,今天晚上别想睡好觉了。 叶华程一旁听着,也感觉到扬眉吐气,指着房间里那群抱着脑袋面壁的人道:“这些人怎么办?” 张弛道:“报警啊!” 叶华程哭丧着脸:“可……” 张弛道:“可什么可?你真打算杀人灭口啊?好鞋不踩臭狗屎。女的放走,这帮男的必须得给他们点教训,否则不长记性。” “放走?”叶华程担心放走了这俩女的会胡说八道。 俩妖艳贱货指着窗外抢着月亮代表我的心,只要能脱身她们才不想招惹麻烦,得到叶华程的应允后如释重负地逃了,连抚慰金都不要了。 叶公子等他们走了之后才想起没付钱,对他来说意味着耻辱,有生以来他从没欠过这种费用,终究还是节操不保了。 吕坚强真是服了张弛,大半夜的找他帮忙,睡意朦胧的吕坚强只能给朋友打了个电话。 这案子办得有点不明不白的,按照张弛的说法是六名壮汉闯入叶华程的房间,无端对他进行殴打。 其实这种套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更不用说办理类似案件经验丰富的警察。可这事情奇怪的地方就在于,没有鱼饵。 叶华程一口咬定那六名歹徒是非法闯入,六人也没有提供其他的线索,就是说喝多走错门了,承认打了叶华程,对于其他的事情只字不提,他们总不能主动承认玩仙人跳对叶华程进行敲诈勒索。 打人和敲诈勒索孰轻孰重他们分得清楚,明知道张弛是故意坑他们也得承认,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道理谁都懂,承认打人大不了就是拘留呗,进去关几天就出来了。 反正就是个糊涂案。 吕坚强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被办案的朋友好一通抱怨,他只能给人家赔不是,拿起电话准备找张弛算账的时候,这货居然主动来找他了。 吕坚强指着张弛:“我说你小子能不能少给我添点麻烦?昨晚到底怎么回事?说啊!” 张弛嘿嘿笑着把两根老山参放他桌上:“驴哥,留着泡酒喝,大补。” 吕坚强拿起来就给他扔了回去:“我用不着这个。” 张弛道:“咱们出去说。” “就在这儿说,你还担心我录音吗?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吕哥,在这儿只能谈公事,我把把您当朋友,跟您聊点私人的难言之隐,您是不是能屈尊移步到对面的小菜馆。” 吕坚强看了看时间,也该吃饭了:“得,我请你把,对面春饼店,咱们就吃饭啊,不能喝酒。” “行!” 两人在对面春饼店坐了,吕坚强喝水,张弛叫了瓶燕京啤酒,他把昨天晚上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这次没有任何隐瞒。 吕坚强听完不禁皱了皱眉头:“我说你小子早不跟我说实话,这种事情好办啊,按照章程来处理,我们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犯罪分子。” “驴哥,我知道你们好办啊,可锦城影业怕影响啊,这叫丑闻……” “知道丑还干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你那个干哥哥也不是什么好鸟,就该让他进去好好接受一下再教育。”吕坚强眼睛里揉不得一粒沙子。 张弛道:“驴哥,我也是这个想法,可真把他给送进去,锦城影业的损失就不可估量了,几千万甚至几亿都有可能。” “我只负责维护法律的尊严,其他的事情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害怕损失,就端正自己的行为,别干违法乱纪的事儿。” “哟嗬,您还真够认真的,又不是你辖区。” “不是我辖区你找我干什么?你坑我干什么?我在同事面前多没面子,你瞧你干得混账事。”吕坚强气得敲桌子。 张弛知道自己理亏,陪着笑道:“驴哥,咱得抓大放小,你们警方办案不也有线人有污点证人,不给小虾米点好处怎么能钓到大鱼呢?” 吕坚强卷了个辣椒炒小鱼用力咬了一口,辣得把舌头伸出老长,狼犬似的。 张弛道:“我跟您说话呢,您别扮鬼脸行不?” 吕坚强辣得额头冒汗,实在是受不了,抓起张弛面前的冰镇啤酒自己倒了一杯,一口气喝了下去,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张弛一脸质询地望着他,敢情这货也不是严守规则的人,这会把禁酒令给忘了。 吕坚强抽出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真辣!” “你喝酒了!” “我漱口的。” 张弛撇了撇嘴:“查酒驾的时候,这也算。” 吕坚强瞪了他一眼:“你小子怎么这么教条主义?”说完了,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说,接着说。” 张弛道:“知道是谁在背后阴叶华程的吗?” “说!别绕弯子。” “吴旭东,红盾的经理。” 吕坚强愣了一下,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他和保安公司打交道也不少,尤其是红盾,当初红盾的老板曾远帆被杀的案子到现在都没破,那案子还是他在负责。 吕坚强道:“你能肯定?” 张弛把录音文件传给了他,吕坚强听了一遍录音,听完之后道:“你和这个吴旭东有没有什么过节?” “我都不认识他。” “叶华程呢?” “他也不认识。” 吕坚强道:“这事儿我会好好查查,你也提醒提醒叶华程,那么大人了,干点正事儿行不?好歹他们叶家也是有名望的人,非得把他爹脸丢干净啊?” 叶华程第二天就辞去了锦城影业副总的职位,虽然张弛打着他的旗号对吴旭东进行了一番恐吓,可叶华程毕竟有照片流了出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在没有东窗事发之前,还是把事情处理好。以后就算事情真盖不住闹出来,也和锦城没关系,这货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 叶华程辞职之后就准备乖乖回衡店,这次的事情的确给了他一个深刻的教训,别看叶华程年龄不小了,可心智还是不成熟,如果不是张弛帮他解决这件事,都不知道应该如何收场,他对这个干弟弟非常感激。 离开京城之前,专程到学校找张弛,还给送给他一个新款的gucci虎头包。 张弛觉得有点好笑:“哥,你送我一女包干啥?” “你送给女朋友呗。” 张弛猜到了:“您没来得及送出去吧?” 叶华程不好意思地笑了:“你小子就是鬼。” 张弛点了点头:“得嘞,我收着,哥,真准备走啊?” 叶华程道:“我辞职了,留在这边没意思,人生地不熟的。” “干爸知道吗?” 叶华程摇了摇头,老爷子那边还没说,他只是跟舅舅宗宝元说了一声,刚好老姐在沪海公务,这边也没人管他,他准备来个先斩后奏。 张弛知道叶华程胆小,这件事把胆子都吓破了,拍了拍叶华程的肩膀道:“哥,您英俊多金,容易被人盯上,以后多留点心。” 第是百七十五章 拍得什么啊 叶华程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咱们兄弟俩,我也就不说客气话了,你这次千万得帮我瞒着老爷子。”他心底还是对老爹非常敬畏的。 张弛点了点头道:“哥,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叶华程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 张弛目送叶华程离去,总觉得他像个被惯坏了的孩子。 拎着包回学校的途中接到了芮芙的电话。 因为音乐节的事情芮芙给他帮了大忙,张大仙人这次对芮芙客气了许多,当然他也清楚芮芙只要找他肯定有事,而且十有**不是啥好事儿。 芮芙约他见面说有重要事情找他。 “我下午还有课,要不咱们晚上见吧。” 芮芙道:“你来图书馆,我就在你们学校图书馆。” 张弛来到图书馆,果真看到芮芙就坐在窗前,那位置有些熟悉,林黛雨没去留学之前就喜欢坐在那里,不知芮芙是事先做过一番调查有意为之,还是凑巧坐在了那里,张大仙人估计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芮芙带着一副有些老气的黑框眼镜,坐在那里看书,张弛拿了本杂志来到她身边坐下,也装模作样地看。 芮芙朝他笑了笑,然后用手机给他发消息。 “最近白小米有什么动向?” “没有!” “帮我盯紧她。” 张弛苦笑着摇了摇头,什么时候自己变成她的线人了。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毕竟欠她一个不小的人情,现在暂且先答应着,只要不违反原则怎么都好说,忽悠呗,谁怕谁!在大中华的地界上,忽悠一老外还不容易。 芮芙看到他拿得手袋,蓝眼睛一亮。 “包不错,送给我的?” “想多了。” 芮芙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给你点福利。” “叮!” 张弛收到了一张照片,心说这洋妞该不会又来色诱自己的那一套吧,没有马上拿起手机,首先提醒自己要提高警惕,千万不能被西方资本主义的人肉炮弹所迷惑,要有底线,任何情况下都要把根留住。 芮芙努努嘴,示意他赶紧看。 张弛心想,不看白不看,日韩欧美,我阅片无数,这点诱惑我还抵挡不了吗?拿起手机点开图片。 妈耶! 原来是自己想多了,照片上是两个人在谈话,一看照片就是偷拍,其中一个人是宗宝元,另外一个张弛并不认识,张弛有些诧异地望着芮芙。 芮芙朝他笑了笑,然后发给他一条信息。 “吴旭东!” 张大仙人豁然开朗,芮芙是在给自己提供线索呢,吴旭东和宗宝元见面被她给拍了,张弛对宗宝元一直以来的印象还算不错,不管见到谁都乐呵呵的,尤其是善于拍姐夫叶锦堂的马屁,就觉得叶华程这件事有些突然,平白无故地为什么会有人盯上他?搞了半天是他亲舅舅坑他。 张弛琢磨着宗宝元为什么要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估计是因为叶华程来到了京城之后,宗宝元嫌他碍事,可叶华程根本就没有事业心,宗宝元到底干了什么亏心事才急着把他赶走? 同时对芮芙越发警惕了,这洋妞还真是神通广大,看来她一直都在跟踪自己,不然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以后务必要小心,芮芙十有**不是一个人,她肯定有不少的帮手。 芮芙又发给张弛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金发碧眼的英俊男子,长相好像跟芮芙有点像,其实张大仙人对老外有点脸盲,尤其是一个品种的。 “我哥哥,帮我找到他。”芮芙把威信玩得贼溜。 张弛点了点头,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该去上课了,他现在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在多坐一会儿,估计又有人传他和某留学生的绯闻了。 芮芙小声暗示道:“包不错。”已经是第二次夸这个包了,从她亮晶晶的蓝眼睛来看,的确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蛮有眼光!” 张弛笑了笑,拿起虎头包大步向图书馆外走去。 芮芙朝他背影狠狠瞪了一眼:“小气!” 张弛思前想后,这件事还是要让干爹叶锦堂知道,可如果直说又把叶华程给出卖了,告诉叶华程吧,那货太不成熟,如果知道是宗宝元坑他,不得去找宗宝元算账,搞不好事情越闹越大。 张弛想起了干姐姐叶洗眉,这件事最好还是交给她去处理,她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刚好叶洗眉在当天听说弟弟辞职之后也主动联系了张弛,邀他和齐冰两人晚上一起出来吃饭。 齐冰今天收工较早,五点多就出了电视台,看到张弛骑着摩托车就在门外等着呢,笑着一路小跑来到他身边:“又来接我,最近这么好啊!” 张弛递给她一个虎头包。 齐冰惊喜道:“哟,新款啊,我一直想买买不到呢,哪来的?” 打开包包看到里面的两万块钱:“跟我分这么清楚啊?” 张弛解释道:“压根就没用上,包是叶华程送的就算是利息。” 齐冰笑着把包包背在身上:“这利息高啊,以后有这样的好事儿再叫着我,我平时多备点钱。” “财迷!” “还不是被你传染了。” 齐冰笑着来到后座坐下,因为穿了短裙只能侧身坐着。 张弛递给她一头盔,告诉她叶洗眉请吃饭的事情。 齐冰道:“我还有一采访稿没整理,晚上得早点回去。” “行!” 两人来到叶洗眉约好的日料店,发现她人还没到,齐冰刚好趁着这段时间整理新闻稿件,身穿和服的服务员进来给他们送上抹茶,跪式服务非常标准。 张弛忍不住多看了姑娘两眼,发现齐冰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张弛笑道:“你要是穿和服一定好看。” 齐冰道:“短裙不好看啊?” 张弛端起抹茶喝了一口,提醒齐冰:“走光了。” 齐冰低头看了一眼,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想不到这货把手机伸过来,咔嚓,往裙子里拍了一张。 齐冰伸手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偷拍狂!赶紧删了!” “不!” “我把你手机摔了。” “别闹,赶紧整理稿件。” 齐冰哼了一声,回去继续整理,日式榻榻米跪着有点不习惯。 张弛研究自己偷拍的那张照片。 齐冰脸儿红红地抗议道:“色魔!” 张弛道:“拍糊了,黑乎乎啥也看不见。” 齐冰道:“就你这习惯早晚都得进号子。” 外面传来拉门的声音,叶洗眉穿着一身灰色职业装走了进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 齐冰道:“洗眉姐,我们也是刚到。” 叶洗眉看到齐冰还抱着笔记本:“哟,这么用功啊。” 齐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这几天见习,给了我们不少采访稿让我们采编,明早就得用,所以抽时间弄弄。” 叶洗眉看到了齐冰的虎头包:“包不错,刚买的?”女人对包的敏感度普遍很高。 齐冰指了指张弛:“他送得。” 叶洗眉道:“行啊,眼光可以啊。” 张弛对包可没什么研究:“姐,赶紧坐,咱们吃饭吧。” 叶洗眉道:“急什么,我先喝口茶,渴死我了,忙了一天。” 齐冰合上电脑过来帮她倒茶,叶洗眉接过喝了杯茶,这才道:“张弛,华程怎么回事啊?突然就辞职了?你应该知道原因吧。” 张弛道:“吃过饭再说吧。” 齐冰道:“你们先聊着,我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张弛点点头,齐冰这一点特别好,什么时候该回避她非常明白,倒不是他想瞒着齐冰,而是当着齐冰的面把实情告诉叶洗眉,怕她尴尬。 等齐冰出了门,张弛简单把昨晚的事情说了,叶洗眉一听就火了:“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我早就知道他要出事,怪不得突然辞职,不声不响就走了。” 张弛道:“姐,您别生气,还有,这事儿千万别找他,我答应过他帮他瞒着,如果不是另外一件事,我压根就不跟您提。” 叶洗眉瞪了他一眼道:“怎么?还准备瞒着我?你这是害他你知道吗?” 张弛点了点头,找出那张宗宝元和吴旭东的照片给她看,叶洗眉拿过他的手机,认出照片上的人是她舅舅。 张弛道:“旁边那个就是主使陷害我哥的吴旭东。” 叶洗眉明白了,咬了咬嘴唇,用手放大一下照片想看的更清楚点,可张弛这手机触摸有点抽风,明明是放大一下划拉到下一章去了,叶洗眉一眼看到了裙底风光,顿时脸红到了耳根。 张大仙人这个尴尬,妈耶!大意了!刚是故意跟齐冰开玩笑的,还没来及删除,这可怎么好,让干姐姐看见了,不得对自己的人品重新进行评估,还不知道要把他看成什么人。 叶洗眉把手机还给了张弛,故意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我看看齐冰怎么还没来,对了,你把照片发给我……”说完就觉得不对,又补充了一句:“那一张。” 画蛇添足了,叶洗眉脸更红了,这小子也不是个好东西,拍得什么啊! 第四百七十六章 突发事件 陆百渊最近春风得意,楚沧海赞助的研发资金已经到位,马上就可以进行天影系统的二期研究,同时学院也已经正式通过了天影系统的测试,从这个星期开始,虚拟训练系统重新开始教学应用。 当然陆百渊的团队针对这套系统也进行了改进,重点是安全性方面,据说已经经过了千余次的内部测试。 陆百渊还特地将守护者的形象重新设计,改成了东方男子形象,这也是为了避免在知识产权方面遭遇麻烦,省得别人说他迷恋米国文化。 最先开始接受天影系统测试的是委培班,效果非常不错,得到了所有学生的一致好评。 在委培班正式训练一周之后,开始逐步对一年级新生开放,根据几堂课的反馈来看,相当不错,陆百渊规定每堂课都派出三名老师保驾护航,避免出现任何的差错,其实他对天影系统充满了信心,他认为天影系统早已全面超越了生命场系统。 因为发生过生命场升级的那场意外,这次参加虚拟系统训练都要先填表,学校也为学生购买了意外保险。 今天是二班的第一堂虚拟训练课,在当天的课程进行之前,梁教授又分发了一份意愿书,根据班里的学生意愿可以选择同意还是不同意。 张大仙人进来得稍微晚了一些,踩着铃声走进教室,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美其名曰守时。看到其他同学都在填意愿书,也到老梁那里去领。 老梁没有给他的意思:“你可以不填。” 张弛望着老梁:“什么意思?” 老梁道:“今天是第一次利用天影系统进行训练,为了保障安全,灵压值低于50的同学暂时不参加这次的测试。” “梁教授,您歧视我?” 老梁笑道:“真不是我要搞差别对待,这是学院的规定。” “最早天影系统的评测我和米小白就参加了,还是我们俩联手找出了漏洞,干掉了守护者,梁教授您当时也在场啊。” 老梁后庭一紧,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赶紧递给他一张意愿书,反正回头还有灵压评测,灵压低于五十根本没可能通过,自己何苦当恶人。 张弛回到自己座位上看了看意愿书,然后工工整整在上面写了同意,然后签名。 后背被白小米戳了一下。 张大仙人心情有些不爽:“你别戳我。” 白小米偏偏又戳了他一下,最近都是不疼不痒,连点电都不舍得带,张大仙人感觉非常不过瘾。 “大仙,你填得什么给我看看。” 张弛把意愿书拿起来晃了晃,白小米笑了起来:“你填也是白费力气,看到内容没有,要求测试者灵压值在五十以上,你灵压多少啊?” 张弛道:“你说他们是不是特怕我参加训练,怕我挑出里面的毛病来,所以才用这么拙劣的伎俩将我排除在外。” 白小米道:“人家是出于保护你的目的。” 张弛道:“你填的什么?” 白小米把自己的意愿书递给他,张弛看到她写得是不同意,想了想,也在自己的意愿书上添了一个不字。 白小米伸长脖子偷窥了一眼:“你可真行,填个意愿书都抄。” 张弛道:“这证明我跟你同学情深,和你保持步调一致,荣辱与共,肝胆相照。” 甄秀波也凑上来看,看到他们两个都填了不同意,充满惋惜地感叹道:“班长,你不参加训练多可惜啊,我们砍谁去啊?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了。” 张大仙人往她俩大胸上瞄了一眼:“痒痒了?” “不要脸!” 白小米在后面照着他后脑瓜子拍了一巴掌,张弛转脸道:“我们打情骂俏,干你屁事啊?” 梁教授道:“别说话了,张弛,就你最不认真,赶紧把意愿书都交上来。” 张弛把两份意愿书递给甄秀波,让她帮忙给送上去。 梁教授最关心的得就是他们俩,看到张弛填的是不同意,暗自松了口气,这小子不跟着添乱真是谢天谢地,只是白小米也填了不同意,这可没想到,这么好赚学分的机会就错过了。 统计的结果表明,二班只有张弛和白小米两人选择不参加虚拟系统训练,其他同学全部选择同意。 梁教授带着其他人去了地下电教室,诺大的教室里变得空空荡荡,就剩下张弛和白小米两个人。 张弛道:“我说你怎么不参加啊?非得跟着我?别人还以为咱们夫唱妇随呢。” 白小米道:“是你跟着我好不好?马不知脸长,我能看上你这样的?你那智商也就是哄哄齐冰那样的。” “齐冰招你惹你了?” 白小米道:“护得倒是挺紧。” “你嫉妒啊?” 白小米呵呵。 张弛站起身舒展了一个懒腰道:“其他人都训练去了,就咱俩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也不安全啊。” 白小米道:“挺安全的,我跟你绝缘。” 张弛懒得跟她斗嘴,一个人向外面走去。 “嗳,老师让咱们在教室里自习。”白小米学习委员的责任心突然激发了出来。 张弛已经走出了教室,不参加虚拟训练就意味着下午没课了,老老实实呆在教室里自习?当我傻子?他刚出门就遇到了系主任曹明敏,自从上次音乐节后,曹明敏对他的态度明显好了不少,扶了扶枣红色的眼镜架:“张弛,怎么没在教室上课?” 张弛把自己没参加虚拟系统训练的事情说了,曹明敏往教室里看了一眼,看到教室里空空荡荡,只有白小米端端正正坐在里面,其他人都去上课了。 “为什么不参加啊。” 张弛心说你不是明知故问吗?可既然问了就不妨把话说明白:“根据规定,灵压值不满50的不允许参加虚拟训练,我也想参加啊,可实力不允许啊!” 曹明敏道:“米小白又是什么问题?” 张弛道:“她是灵压太高,不屑于参加这种低级别的训练。” 曹明敏点了点头:“你这是准备干什么去啊?” “我无法参加虚拟训练学分肯定就拉下来了,梁教授让我们在教室里自习,可我理论水平早就没问题了,留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所以我想去训练馆去进行武道训练,争取能在这个科目上多追上一些分数,也算是勤能补拙吧。”说得跟自己多上进似的。 曹明敏才不信他会这么积极,可张弛的想法也不是没道理:“去吧!” 张弛告别了她向训练馆走去。 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发现曹明敏仍然盯着他,这位系主任应该是对他产生了怀疑,张弛原本就是随便编了个理由,这下不去也不行了,只能来到训练馆。 训练馆没安排什么课程,只有哑巴周兴旺在里面打扫卫生。 张弛叫了声周叔。 周兴旺乐呵呵点了点头,听说张弛要训练,赶紧把场地让出来。 “没教练啊?” 周兴旺摊开手表示没有教练。 张弛笑道:“我就随便玩玩……”说话的时候看到曹明敏跟了进来,不由得头皮一紧,怎么玩起了跟踪追击,这位曹主任对自己得有多不信任。 周兴旺这会儿也干完了活,拎着清洁工具走了。 张弛向曹明敏笑了笑,装模作样地来到器械区,抽出一把木剑耍了起来。 曹明敏站在一旁看着。 张大仙人有些郁闷,人和人之间不能有点信任了,这根本就是人盯人啊! 张弛挥舞了两下木剑,准备去撸铁,省得她总盯着自己。 曹明敏道:“要不我陪你练练?” 张弛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怔地望着曹明敏。 曹明敏脱了鞋,去拿了一支木剑。 张弛这才意识到人家曹主任要来真的,笑了笑道:“曹主任,您怎么还亲自上场了呢。” 曹明敏道:“我发现你的动作不规范。” 张大仙人暗自苦笑,你发现?我刚才是随便比划两下。自从韩老太送给他那套虚拟训练系统之后,张弛的进步非常快,可曹主任愿意亲自指导,总不能拒绝人家的热情。 “要不咱们戴上护具?”张大仙人建议道。 曹明敏道:“不用,你别害怕,我会掌握好尺度,一定不会让你受伤。” 张大仙人暗忖,我是担心你受伤。 曹明敏示意张弛向自己发动攻击,张弛向前跨出一步,刷一剑劈了过去,没敢用力。 曹明敏一个标准的挡格动作将张弛的来剑封住,然后一剑向张弛的腿部横扫。 张大仙人手中木剑自然下落。 托! 挡住了曹明敏的下盘攻击,曹明敏向上反削,贴着张弛的木剑,向他手臂挑去。 张弛顺势反压,单手压住对方的剑身。 曹明敏右腿横扫,张弛趁机向后一跃,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 曹明敏双手横剑,赞道:“不坏,不坏!” 张弛道:“曹主任厉害!”说实话曹明敏的确剑法不错,应该是收着力没有使出全力,张弛最近评估对方战斗力的能力始终没能恢复,当然这也和曹明敏对他并无敌意有关。 曹明敏道:“看来有所保留啊。” 张弛道:“曹主任可能连一成功力都没使出来呢。”他是拍马屁。 “你说对了!” 曹明敏以左脚为轴身体一个回旋劈斩,张弛双手持剑,从右下向左上一个标准的上挑。 托! 这次张弛用了七成的力量。 曹明敏手中木剑被他震得向上跳起,曹明敏暗赞这小子膂力强劲,在木剑上挑的瞬间,改变了攻击方向,直奔张弛的面门刺去。 张弛向右横跨一步,侧身躲过来剑,然后转守为攻,以曹明敏刚才的攻击动作,身体旋转绕行到曹明敏的身后,挥剑刺向她的后背。曹明敏如同身后长了眼睛一样,反手背剑。 托! 再次成功将张弛手中木剑荡开。 张弛迅速调整木剑短时间内向她的后背发动第二次攻击,将曹明敏的木剑压制在反手位,逼迫她无法转身。曹明敏突然向前急冲,迅速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凭借惯性冲向前方的廊柱,双足在廊柱之上接连迈出两步,一个鹞子翻身,身躯已经腾空反转。 曹明敏身在空中双手举剑向张弛的头顶劈落。 张弛看都不看,一招举火燎天,准确无误地封住曹明敏这一剑的来势。 曹明敏的身体在空中有一个明显的停顿,张弛仅仅用一把木剑就承托住了她身体的全部重量。 曹明敏翻身落在张弛身后三米之外,张弛也气定神闲地转过身来。 曹明敏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发动攻击,手中木剑挽了个剑花,背在身后。 张弛道:“曹主任剑法厉害啊。” 曹明敏道:“韩院长指导过你的剑道吧?” 张弛很不要脸地说了一句:“我是看视频自学成才。” “那真是天赋异禀的武道奇才了。” “算不上算不上,我只是比别人勤奋一些罢了。”这货总算谦虚了一句。 曹明敏将木剑放回原处,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见周兴荣慌慌张张跑了过来:“曹主任,不好了,出事了!” 张弛看到周兴荣的表情已经知道不妙,因为周兴荣是二班的辅导员,一定是他们班出事,目前他们班的女生们正在天影系统中上第一堂训练课,难道又出了意外? 出事的果然是电教室,曹明敏闻言之后面色一变,马上跟随周兴荣一起向电教室走去,张弛跟在他们身后,身为二班班长他当然不能置身事外,两人居然顾不上阻止,看来情况相当紧迫。 进入地下室的通道处周兴荣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也是极其慌张。 周兴荣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从他哆哆嗦嗦的描述中,张弛大概听明白了,包括梁教授在内的所有人生理指标监护系统全部消失了,可天影系统仍然在运作着,他们无从判断里面师生的状况,最麻烦得就是能量导向定位装置失灵,没办法确定师生们的位置,就意味着他们现在无法将所有的师生成功唤醒。 能量导向定位装置相当于车辆行驶导航,没有导航指引,可能这所有的师生都会迷失在系统中。 短时间保持这种状态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是如果超过三个小时,就会对他们的大脑造成损伤,超过六个小时,就会造成不可修复的损伤,超过十二小时,这些人可能会永远保持目前的状态,就算不死也会变成植物人。 负责虚拟教学的梁教授和孟教授目前都在系统之中,一班的辅导员薛弘阳也在其中,现场六名陆百渊研究中心的系统维护员已经慌成了一团。 张大仙人望着班级里39名女生,和3位老师,一共42条生命全都直挺挺躺在虚拟教学室,脑袋嗡得就大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状况?这个天影系统完全就不靠谱,难怪韩老太当初那么反对。 曹明敏大声道:“有没有联系陆院长和安院长?” “陆院长在沪海参加学术会议,安院长目前联系不上。”周兴旺满头大汗。 曹明敏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陆百渊打来了电话。 陆百渊还算镇定:“小曹,现在什么情况?” 曹明敏简单将情况告诉了他,陆百渊道:“不用担心,天影系统是极其安全的,三大系统都是分开的,只要天影主系统仍然在稳定运转,其他的两套系统都可以单独进行重启。”他将授权码告诉了曹明敏。 曹明敏马上通知系统维护人员进行了重启。 生理指标监护系统在重启后马上恢复了正常,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曹明敏让周兴荣和张弛两人分别去现场核对师生的生理指标。 确定所有人生理指标正常之后,曹明敏让维护员们进行接下来的导向定位系统重启,只有导向定位系统正常,才能让这些师生找到正确的途径从虚拟系统中回到现实中来。 导向系统重启之后却没有那么顺利,出现了故障码。 陆百渊明显变得紧张了:“什么故障码?” “65fg13!不!53k02!不!又变了!”曹明敏的声音透着惶恐:“陆院长,需不需要再次重启?” 陆百渊大声道:“把实时图像传送给我!严密监视所有人的生理指标。” 张弛和周兴荣在教室内穿行,所有师生的生理指标还算正常。 陆百渊指导曹明敏进行二次重启,依然没有成功,错误代码接连出现,陆百渊强装镇定,他告诉曹明敏不要着急,自己即刻赶回京城,等他到了就可以解决问题,其实这话连陆百渊自己都不能相信。 陆百渊还没挂上电话,生理指标监护系统也开始出现了错误代码。 陆百渊已经彻底慌乱了,就算他回到京城,这段时间还不知要出现怎样的状况,如果天影的主系统也发生了变化,那么后果将不可想象,轻则给这四十二名师生造成精神上的创伤,严重的话,这些师生可能永远都无法醒来。 曹明敏大声道:“院长,错误代码越来越多,您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还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陆百渊道:“不用紧张,不用紧张……” :。: 第四百七十七章 挺身而出 “我怎么可以不紧张?四十二条人命啊!陆院长!”曹明敏尖叫道,她的眼圈都已经红了,如果能够预料到今天的局面,她肯定要极力反对天影系统的重启。如果事情当真恶化到最坏的一步,她该如何面对学院,如何面对这些孩子的家人? 警报器响起,一名女生的生理指标开始预警,张弛和周兴荣同时奔跑过去,生理指标监护仪已经混乱,他们只能通过人工检测的方法,张弛大声道:“心跳130次每分钟,血压持续上升,已经到达临界值。” 又有一名女生开始出现了状况,警报声此起彼伏。 陆百渊道:“必要时……必要时……可以分区块重启天影系统。” 他明显慌张起来,重启整个主系统的风险实在太大,当初他考虑过这一点,所以将天影系统分成六大区块程式,每部分程式都可以重启,但是如果重启某一区块的时候,恰恰这些师生的意识投影就在其中,那么他们的意识就会永远迷失在系统中,再也没有复苏的机会,不过这也要比重启整个系统代价要小得多。 曹明敏道:“陆院长,如何唤醒他们?如何唤醒他们?我要你现在就告诉我,现在!” 陆百渊道:“再次重启导向定位系统,只要系统能够恢复正常就能帮助他们……” “不可以继续重启!如果我的判断没错,任何的重启都会向主程式反馈信息,每次的反馈对主程式意味着一次刺激,主程式也会产生相应的变化,会出动守护者清除它所认为的异常程式。 ”韩老太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她的头发有些凌乱,气息有些不稳,在她的身后跟着哑巴周兴旺,显然是周兴旺将这次学院的危机告诉了她,韩老太听说之后马上就赶来学院。 陆百渊怒吼道:“韩洛影,这里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韩老太冷冷道:“那你告诉我,现在应该如何处理?陆百渊,这里躺着四十二条活生生的的性命,只要其中有一个人出了问题,你就要承担所有的责任!” “我当然会承担责任!”陆百渊仍然嘴硬。 “你承担得起吗?让这些人为你的野心付出生命的代价吗?如果你有责任心,那么现在就拿出解决的方案。” 陆百渊已经控制不住他急促而低沉的呼吸。 韩老太道:“让我告诉你,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有人进入系统,利用场景的地图,击败守护者,找到所有人,并带着他们沿着正确的路线走出预留的安全出口,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没有留下安全出口!” 陆百渊道:“等我回去,我可以……” “只怕等不到你回来了!”说话的是曹明敏。 陆百渊沉默了片刻,终于选择了屈服:“我可以给你们授权,可是谁能进入系统呢?” “我!”曹明敏毫不犹豫道,身为系主任她责无旁贷。 陆百渊道:“系统的多次重启可能已经触发了守护者,你应付不来。” “我跟您一起去!”这次说话的是张弛。 韩老太望着张弛,双目中流露出欣赏的光芒,本来她可以进入系统充当引路者的角色,可是灵墟的遭遇让她的灵能几乎损耗殆尽,她现在是有心无力,而且外面需要她来坐镇指挥,主持大局。剩下的人中也只有张弛才最有把握,因为他的灵压值为零,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天然的bug,更何况他上次就有进入天影系统并战胜守护者的经历。只要找到守护者,将之击败,那么系统或许有恢复原貌的希望。 “我也去!”周兴荣道。 韩老太道:“还是兴旺去吧,陆院长,我要你把系统的指挥权交给我,我还要你的全部授权。” 陆百渊还在犹豫。 韩老太怒道:“时间就是生命,你一分一秒的犹豫都可能会造成一个鲜活生命的消失,陆百渊,我要你给我全部授权!” 张弛三人分别躺入各自的座舱。 韩老太来到他们的身边分别拍了拍他们的手臂,轻声道:“我会根据你们各自的灵压值在代码墙上撕开一条属于你们的漏洞,不过这条漏洞很快就会被系统修正并填补,你们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入系统,因为灵压值的不同,我无法保证你们同步到达,也无法保证你们进入的地点,不过,我会把地图直接送入你们的脑域。记住,因为多次重启,主系统会因此而产生变化,也许一开始就会对任何的外来侵入展开防御。” 周兴旺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表示没有问题。 曹明敏道:“我准备好了!” 韩老太慈爱的双目望着张弛。 张弛道:“我会把我们班所有的女生齐齐整整地带回来!” 韩老太微笑道:“老师也要带回来,记住,一个都不能少!” 陆百渊进入了私人飞机内,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学院,他不得不动用了楚沧海的关系。还没有坐稳,楚沧海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陆百渊想都没想就挂上了他的电话,在这次危机没有解决之前,他没有心情接听任何人的电话,尤其是楚沧海的电话。 陆百渊再次连线了指挥现场:“现在什么情况?” 周兴荣回答了他:“已经开始营救,开始……”韩老太挂上了通话,她不需要任何外部的干扰,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进入系统倒计时!” 10、9、8、7……1、开启系统。 张弛感觉一股强大的压力袭来,可随即就是迅速放松,他的身体仿佛轻飘飘的升腾而起,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触天影系统,熟悉这种感觉,地图已经同步传送,张弛牢牢将地图记在心中。 韩老太的声音在黑暗的空间中响起:“我会为你们找到系统墙的缺口,因为每个人都拥有各自的特性,所以你们进入系统的位置不会相同,现在牢牢记住地图,因为进入系统之后我无法保证还能够联系到你们,也无法保证这幅地图能够保留在你们的意识中,这是一座地下城。总共设计为九层,今天的权限开启为一层,如果地图没有变化,他们大概率会被困在地下一层。” “准备突破系统墙!” 张弛感到自己缓缓升起的身体急剧下坠,强大的压力再度袭来,这无形的压力似乎要将他压扁,连肺腑中的气体似乎都被全部挤压出去,张弛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肋骨开始变形,就在他担心已经坚如金石的肋骨就要折断的时候,压力骤然消失,身体产生了一种被高速弹射出去的错觉。 黑暗中现出一个光点,光点迅速扩展分离,变成成千上万的蓝色光线,光线在视野中幻化成一张巨大的蓝色网格,他的身体犹如一颗出膛的炮弹,射向这巨大的网格,穿透了网格的缝隙,强光将他的视野变成了一片空白…… “1号成功进入系统,2号成功进入系统……”程序员紧张地汇报着。 足足等了三分钟,难熬的三分钟过后,方才听到程序员如释重负的汇报声:“3号进入系统。” 韩老太松了口气,3号就是张弛,能量地图上,三人在进入系统之后都有显示,他们的能量定位系统目前正常,可仅仅过了五分钟,三人就从能量地图上完全消失了。 周兴荣惶恐地来到韩老太的面前:“联系中断了。” 韩老太点了点头,这是她预料之中的事情,冷静道:“用人工手段监测他们的生理指标,有任何异常马上向我汇报。” 这时候秦绿竹和白小米也闻讯赶来,在得到韩老太的应允后方才进入了现场。 韩老太向秦绿竹道:“安崇光呢?” 秦绿竹低声道:“目前联系不上。” 韩老太怒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联系不上,他这个院长当得可真是轻松!” 秦绿竹不敢说话。 白小米来到张弛的面前,亲自检查了一下他的生理指标,确信正常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秦绿竹道:“韩院长,送我进去。” “我也去!”白小米主动请缨。 韩老太摇了摇头道:“你们以为自己比曹明敏和周兴旺更强吗?” “可张弛都能去!”白小米抗议道,她已经抑制不住关心的神情。 韩老太道:“他的灵压值为零,而且有欺骗天影系统的先例。” 白小米道:“上次是我打败了守护者!”强调这件事并不是她要争功,而是她想进入系统和张弛并肩战斗。 韩老太轻声道:“因为能量导向定位系统的失控,我们找不到正确的入口,所以只能采用破坏系统墙的方式强行进入,这样的进入方式会迅速反馈给系统,系统墙在迅速修复的同时也会增强能量防御,凭借我们现有的设备根本无法完成再次突破,现在唯一突破系统墙的方法就是从内部。” 秦绿竹道:“必须要找到守护者并战胜他吗?” 韩老太低声道:“守护者会主动找到他们。” 第四百七十八章 铁锅与打碟 张大仙人飞翔在云端,确切地说不是飞翔,而是被弹射到了云端,飞到顶点紧接着就迎来了高速坠落,正如人生巅峰之后就是低谷。百度,更多好看小说免费阅读。 这货琢磨着摆出一个比较拉风的落地方式,选超人还是魔鬼终结者? 还是超人吧,至少那货有条内裤穿在外面,可这下坠的幅度实在是太快,张大仙人处于本能,最后还是选择脸着地。 蓬!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狠狠楔入了一个软绵绵的地方,绝不是齐冰的胸膛,没那么细腻,张弛双手摸了摸周围,应该是黄沙,双手用力一撑,把陷入黄沙中的脑袋拔了出来。啵!居然发出开红酒的声音,楔合度很紧,有点不科学。 张大仙人哈巴狗一样摇晃了一下脑袋,抖落了身上的红沙,睁开双目,看着这存在于虚幻中的神奇世界。 天影系统最牛逼的地方在于场景的营造,比起朴素的生命场系统,这里看上去实在是太高大尚了,浩瀚无际的红色沙漠,沙丘起伏,景色美不胜收,蓝色的天空一得惊人的圆月挂在那里,银色的月光将周围的一切映照得亮如白昼,场景真是梦幻。 张弛的目光随着沙丘延展,在地平线处依稀看到了建筑的剪影,按照地图他本该出现在地下城的周围,现在看来,距离好像有些远。目光所及的范围并没有看到和他一起参加营救行动的周兴旺和曹明敏,不知他们有没有成功突破系统墙。 张弛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白色厨师上装,黑色工装大裤衩,足蹬一双洞洞鞋,张大仙人有点郁闷了,自己的潜意识里到底都装着些什么啊,投影出来的装备全是这些东西?烧烤的烟火气早已深入他的骨髓。 秦君卿曾经教给他怎样隐藏能量的方法,可那次的目的是为了隐藏不被对手发现,这次过来的目的却是要尽快找到同伴。 张弛向远处的建筑走去,既然来了就做好了艰苦战斗的准备,今时不同往日,他虽然灵压依旧为零,但是他体内储藏三昧真火的能力增加了太多,在进入系统之前,他还特地偷吃了一颗烈火融阳丹,如果遇到上次的守护者,相信自己可以凭实力将他干掉。 在沙漠中徒步行走并不容易,张弛从沙漠中捡起了一根枯枝,当成手杖,可拄了没几下,缺少韧性的枯枝就折断了,远方的建筑物还耸立在地平线,虽然能够看到,可距离并不近,跟人一种望山跑死马的感觉。 虽然在系统中的时间会被放大一些,可张弛也不敢耽搁,耽搁的一秒可能就会牺牲一个人的生命,困在里面的所有人都跟他息息相关,身为班长必须要有责任感。 身后传来脚步声,张弛转身望去,却见一只身高足有三米的公鸵鸟正朝他优雅地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摇屁股,步态非常风骚啊,这种鸵鸟奔行的速度可以轻松达到五十公里每小时,发动冲刺的时候甚至能够达到每小时八十公里。 张弛原本以为是偶遇,可那只鸵鸟在发现他之后突然朝他飞奔而来,两只翅膀扇呼扇呼的,张弛知道它俩翅膀是摆设根本飞不起来,可鸵鸟的攻击力也不容小觑,一不小心让扁毛畜生给踢成马赛克,现在连能量导向定位系统都没有,马赛克之后可能就彻底完蛋了。 鸵鸟的羽毛都竖起来了,摆出了攻击架势,来到张弛面前脑袋一缩一伸,直奔张弛的面门而来。 张大仙人早有准备,右手一记摆拳打了出去,将鸵鸟的小脑袋打得甩向了一边,鸵鸟的右脚猛然踢向他的下阴。 张弛在它抬脚的时候已经启动,宛如足球运动员的铲球动作,一记飞铲踹在鸵鸟立在沙漠的左脚上,鸵鸟踢了个空,张弛的飞铲却让它失去了平衡,惨叫着飞向了半空,然又掉落在沙面上。 张大仙人以惊人的速度爬起冲上去,一脚就把鸵鸟脑袋给踩进了沙漠里。如果这沙地在硬点儿,估计一脚就把鸵鸟脑袋给踩爆了。 地面突然震动了起来,张大仙人还以为地震了,转身望去,只见身后扬起沙尘滚滚,定睛望去,却见数千只鸵鸟向他狂奔而来。 张大仙人这个郁闷,不科学,这系统完全不科学,陆百渊到底有没有常识?制造那么多障碍干什么?让他搞训练,又不是搞动物世界,老陆这个人就是过于注重表面形式,就喜欢搞华而不实的东西。百度,更多好看小说免费阅读。 张弛已经顾不上多想,迈开两条腿向前方狂奔,跑了没几步,洞洞鞋里就灌满了沙子,都说在系统中的意识投影是自身潜意识的体现,这身行头真是太逊了,张弛干脆把两只洞洞鞋给脱掉,光着脚板往前跑,洞洞鞋也没舍得扔,双手各拎着一只,到了目的地说不定还能用上。 光脚板狂奔在月光下的红色沙漠上,如果没有那群身后狂追不舍的鸵鸟,这画面多么唯美,可哪会有那么多唯美的事情,在虚拟系统中,张大仙人没有了千层底的速度加持,移动速度显然无法和在天坑中相比。 眼看那群鸵鸟越追越近,而且两翼开始进行包抄,张弛这个郁闷呐!感觉天影系统中的鸵鸟比现实中聪明多了,都懂得战术运用了。 要说这个陆百渊是不是有毛病啊,对场景的细节也太重视了,美工搞得再好有个屁用啊!只恨自己不能生出俩翅膀,飞起来才能撇开这帮扁毛牲口。 鸵鸟群距离张弛越来越近,张大仙人仿佛看到自己被鸟踏为泥的场面,凄惨!让鸵鸟踩死还不如让马踩死呢。 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恢律律的马鸣,张弛举目望去,却见一匹油光华亮的黑马出现在前方,朝他飞奔而来,他认得这黑马,就是在天坑中被铁山一拳给锤死的。 按照张弛对系统的了解,系统中的多数场景和道具都来源于自己的意识投影,也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张弛一直对黑马的死抱憾不已,想不到在天影系统中居然把它给感召出来了。 张弛大喜过望,大叫道“黑炭头,过来!过来!”叫得都声嘶力竭了。 黑炭头向他狂奔而来,眼看越来越近,却突然放慢了脚步,应该是被张弛身后那成百上千只愤怒的鸵鸟给吓住了,转身就逃。 张弛大叫道“等等我,等等我……”嗓子都喊劈了。 心中暗暗提醒自己要冷静,目前证明系统还在正常运转,能量交换是可行的,置换装备,置换装备,最好能有个套马索,套住这胆小的黑马。 想着想着就来了,右手中果然出现了一根套马索,张大仙人一边跑一边转动着套马索,咻!飞了出去,准确无误地套住了黑马的脖子,黑马继续狂奔,张弛的速度哪跟的上它的速度,两条腿飙到最高速,还是摸不到马屁股。 鸵鸟已经追到了他的身后,领先的那只鸵鸟探出头去啄张弛的屁股。 笃! 嘴喙撞在一口铁锅上,撞得火星四射,力量非常惊人。 张大仙人需要的铁锅终于及时召唤出来了,铁锅扣在屁股上挡住鸵鸟的啄击,可双腿再也跟不上黑马的速度,身体向前扑到之时,他把大铁锅往前一扔,人跳了进去。 黑马拖着张弛继续狂奔,张弛坐在铁锅内,身体后仰,以免铁锅在被骏马高速拖行中倾覆,只觉得速度瞬间被增到了极致,这口铁锅在沙面上滑行,后方激起滚滚沙浪,乍看上去犹如一条破浪行进的小船。 鸵鸟群分成两部分,从两翼进行包抄。 黑马全速奔跑,犹如一道撕裂红色沙漠的黑色闪电,很快就将鸵鸟群甩在了身后,那群鸵鸟知道追赶无望终于放弃了追逐。黑马越跑越慢,来到安全地带,终于停下了下来。 张大仙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迅速从铁锅里跳出来,锅底都被沙子磨得发红,裤子后面被烧出了一个大洞,风吹屁屁凉,露出红腚帮,再过一会儿估计屁股就烫熟了。 黑马折返回来,脑袋在张弛身上蹭了蹭显得非常亲热,张大仙人拍了拍马脸,叹道“胆子小了点,不过还是一匹好马。”拎起地上的那口大锅,将把手反扣在后背上,翻身上马,光屁股坐在马鞍上的感觉居然还不错。 张弛指了指地平线的城堡剪影“黑炭头,出发吧!得儿!驾!” 黑马发出恢律律的鸣叫,扬起四蹄向地下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地下城从外表看上去有点像古罗马竞技场,张弛认为陆百渊在设计天影系统的程式的时候一定对世界各国的著名建筑进行了建模分析,翻身下马,拍了拍黑马道“我需要你的时候,你要马上赶过来啊!” 黑马听懂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然后一溜烟向远方跑去,转瞬之间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张弛走入了地下城,从巨大的石拱门进入城内的广场,迎面夜风送来血腥的气息,广场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十几具尸体,张弛有些奇怪,按照正常的程式,即便是n被干掉,也会马赛克化,难道眼前的场面就是地下城预设的场景?陆百渊心理有点问题,这场景不适合十五岁以下的孩子。 张弛听到脚步声,他慌忙来到石柱后方藏身,却见一个身穿黑色甲胄的魁梧男子出现在月光下,他看得真切,来人正是哑巴周兴旺。 周兴旺手中拿着一把大剑,张弛叫了声“周叔!”有点羡慕哑巴的装备,为啥自己总是万年不变的烧烤服? 周兴旺循声向他看来,发现是张弛之后,他松了口气,低声道“我还以为只有我进入了系统。”他降落得位置比张弛稍近一些,历经一番艰苦跋涉才走到了这里。 张弛有些诧异,想不到来到系统中哑巴居然也能开口说话了。 周兴旺道“吓到你了?” 张弛摇了摇头,指了指周兴旺赞道“装备不错。” 周兴旺道“你背后是一口大锅吗?” “昂!” “蛮帅的!” 张大仙人发现哑巴一旦会说话也不说实话,月光那么好,他能看到自己在地上的投影,背着大锅跟忍者神龟似的,得多违心才能说出帅这个字。 周兴旺发现张弛没有武器,解下匕首递给了他,作为防身之用。 张弛道“这里怎么死了那么多人?” “场景,不过我记得地下城的场景不是这个样子,陆院长为何搞得如此血腥?” 张弛踢了踢地上的尸体,发现他胸口插着一把古剑,伸手抓住剑柄想抽出来当武器,可抽出古剑的时候,那尸体却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张大仙人被吓了一跳,太突然了点,诈尸了! 周兴旺及时出手,挥剑砍掉了那尸体的脑袋,尸体脑袋滚落到一旁之后,身体瞬间散落了一地的马赛克,张弛握住的古剑也瞬间解体,一颗颗金属马赛克掉落在地上,碎裂成好几般,然后分裂为沙,随风散落一地。 张弛的行为如同触发了开关,躺在广场上的十几具武士尸体全都活动了起来,张弛愕然道“拍恐怖片吗?老陆心理有点阴暗啊!” 周兴旺道“原本的场景不该是这个样子,这些是n,应该是被激活了保护程式,所以场景才发生了改变。”他双手持剑和张弛背靠背站着。 张弛道“一共十三个,咱们一人一半,左边三个给我。” “好!”周兴旺说完才反应过来,十三个,一人一半就算你少分一点也得是六个吧,怎么变成三个了?这小子倒是滑头。 张大仙人把铁锅取了下来,左手拿着大铁锅,右手握着小匕首,大吼一声已经率先向那个戴着黄金头盔的家伙冲去,穿那么奢侈应该是个领头的。 对方摇摇晃晃跟僵尸似的,速度太慢,扬起了斧头。 张弛不等它完成攻击的动作,已经用锅底重击在它的丑脸上,然后小匕首,噗!地戳进了它的咽喉,毫无反应,看来没有命中要害。 对方扬起的小斧头这时候才完成了攻击动作,劈在铁锅上,有点打滑,吱拗!尖锐的高频声,几名僵尸武士都被这刺耳的声音给刺激到了,同时捂住了耳朵。 戴着黄金头盔的僵尸武士也发出一声尖叫,斧头丢了捂住耳朵,皱巴巴干枯的蓝黑色舌头伸出老长。 张弛发现匕首根本对它没什么作用,抬脚踹在它胸膛上“叫你麻痹!” 僵尸武士被张弛一脚踹得飞了出去,摔在地上,一身甲胄撞击在石板地面上,发出叮叮咣咣的声音。 蓬!蓬!蓬!周围露出好几个地洞,不断有僵尸武士爬了出来,从建筑的外面也有僵尸武士涌入。 周兴旺一剑砍掉了一名僵尸武士的脑袋,眼看着它马赛克化,向张弛道“一人一半!” 张弛望着蜂拥而出的僵尸武士感觉很不好,他们只有两个,对方已经有几十个而且还不断增加中,每人一半也干不掉啊,他忽然想起刚才的状况,用手里的匕首在铁锅上敲了一下。 咚! 僵尸武士没反应,挥舞着武器缓缓向他们包围而来。 周兴旺和张弛背贴背,周兴旺低声道“右边三十个归我。”他发现左边最少得有一百个,其实现在讨论多少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反正都是以寡敌众。 咚! 张弛又敲了下锅底,还是毫无反应,日了!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张大仙人琢磨了一下,用匕首尖端在锅底哧溜了一趟。 吱扭! 卧槽!周兴旺头皮发麻,刮锅底的声音实在是太难听了,他有种想堵耳朵的冲动,他只是想想,可那群僵尸武士全都举起手把耳朵堵上了。 叮叮咣咣,武器防具掉了一地。 吱扭! 张大仙人又哧溜了一趟,这次划了一条几乎贯穿锅底的直线。 吱吱扭扭! 一群僵尸武士捂着耳朵随着这扭曲尖锐的声音浑身抖动。 伴随着张大仙人刮锅底的声音,重金属bg响起。 打起鼓来我敲起锅,心中燃烧着正义之火。 宁杀错,不放过!大锅也能斩妖除魔。 全班女生选举我。 烧烤美容我来承诺。 全都是颜值惹得祸。 危难时候不怕背锅。 握匕首,刮大锅,看看谁特么小瞧我? 管你僵尸多少窝,杀敌只需一把火。 何况我还有大铁锅。 所有月票都给我! 吱吱扭扭!张大仙人刮锅底竟然刮出了打碟一般的气场。 tianjiangwoaibiyouyong0 。 第四百七十九章 有点山寨 哑巴周兴旺彻底懵逼了,这种时候,生死关头,大敌当前,这货没选择第一时间冲锋陷阵血染黄沙,反而专注搞起了rap,要说这即兴填词还真不赖,可刮锅底的声音实在是太尖锐太难听了,重金属音乐难道就是这玩意儿。 连周兴旺都觉得难听,更不用说那帮对高频声极其敏感的僵尸武士了,眼看着它们一个个丢盔卸甲捂着脑袋,浑身颤抖,如同散了架一样跌坐在地面,开始还有几个发出惶恐的尖叫,可没多久就看到这帮僵尸脑袋瓜子齐齐膨胀。 蓬!蓬!蓬!蓬!蓬…… 刚开始周兴旺还以为是bgm里的鼓声,可定睛一看,却是僵尸武士的脑袋一颗颗炸裂,红白相间的马赛克哗啦啦流淌了一大片,几十上百个僵尸同时脑壳炸裂,小广场上全都是马赛克,红白镶嵌,显得非常喜庆,非常壮观。 张大仙人以一个拉长的刮锅底颤音结束,然后潇潇洒洒将那口铁锅扣在后背上。 一举全灭! 真正的高手就要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 哑巴周兴旺长大了嘴巴:“啊吧……”习惯,把过去的语言习惯又带出来了。 张弛道:“赶紧找入口啊!” 周兴旺点了点头,拍了拍后脑勺道:“坏了,地图我没记住。” 张弛叹了口气,带着他在犹如迷宫的地下城表面建筑中穿梭行进,周兴旺现在终于明白韩老太为什么要派一个学生跟他们一起前来冒险了。 张弛虽然灵压为零,无法使用灵能,可张弛的能量同样可以和系统互动,他不同性质的能量在这里更是弥足珍贵。而且张弛的应变能力太强了,就拿刚才的局面来说,周兴旺敲破脑壳也想不到用刮锅底退敌的招数,如果不是张弛在身边,被僵尸武士群起而攻之的后果实难想象。 张弛道:“就在这里了!” 在他和周兴旺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地洞,倾斜向下的台阶向地底延展,这就是地下城的入口。 陆百渊将训练场设计成了地下城,按照构造图,地下城一共分为九层,从一层到九层训练的难度逐渐增强,按照计划今天本来进行得是地下一层的练习,可想不到刚开始就遇到了麻烦。 两人拾级而下,周兴旺取出照明棒,照亮黑暗,在装备的运用方面他表现得非常纯熟。 张弛凭借出色的记忆力将地下城的地图记得清清楚楚,可没走几步就发现实际的情况和陆百渊提供的地图完全不同。 两人听到激烈的打斗声,循声赶了过去,却见在前方的空旷之处,灯火通明,身穿银色护甲的曹明敏和一位黑衣武士斗得正急,周兴旺扬起手中大剑怼在张弛后背的锅上,利用剑尖在锅底嗤啦划过。 他还真是有样学样,看到张弛刚才利用刮锅底干掉了那么多僵尸武士,所以也想效仿,认为刮锅底的声音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消灭系统中的敌人。 张大仙人也是听到这尖锐的声响才知道周兴旺想干什么,真是哭笑不得。 那名黑衣武士对这声音没有任何感觉,和曹明敏对了一剑,然后腾空飞起,双足沿着墙壁奔跑,犹如一缕黑烟般绕过曹明敏直奔张弛和周兴旺而来。 周兴旺看到刮锅底无效,也是挺剑迎了上去,反手一剑,挡住黑衣武士居高临下的一劈。 噹! 黑衣武士和周兴旺硬碰硬对剑之后,身体倒飞紧贴在墙壁之上,周兴旺准备跟上进击之时,那武士的身形却在墙壁上消失。 曹明敏看到两人到来也是松了口气,还剑入鞘,向两人道:“你们可曾发现那些同学的踪迹?” 张弛和周兴旺同时摇了摇头。 曹明敏道:“地图完全不同,你们的地图怎么样?” 张弛道:“和陆院长提供的地图完全不一样。” 三人对望了一眼,这就存在了两个可能,一是陆百渊提供了一份错误的地图给他们,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陆百渊就算再老糊涂,在目前的状况下也不可能给他们一张错误的地图,关系到45条人命,而且如果天影系统出了问题,他要承担所有的责任。 曹明敏道:“按照设定,其他八层都是关闭的。” 张弛道:“会不会存在系统自己更改地图的现象?” 曹明敏摇了摇头,她认为不可能,人工智能还没有进化到这种地步,很可能是有人在恶意篡改。 “病毒?” 曹明敏道:“陆院长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天影系统没有和外网相连,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系统。” 张弛道:“什么叫相对封闭?” 曹明敏道:“只有陆院长才能远程查看系统的状况。” “那就是说还是有被病毒感染的机会,如果陆院长在远程查看的时候出了问题……” 张弛忽然停下了说话,因为他看到前方有一名身穿黑袍的老者缓缓走来。 三人全都吃了一惊,因为这老者居然是院长陆百渊。 曹明敏惊喜道:“陆院长,你来了,太好了。”她快步迎了上去,陆百渊到来意味着一切可以迎刃而解,毕竟是他亲手研发了整个天影系统。 陆百渊的手臂突然探身出来,他的右臂瞬间幻化成一把雪亮的弯刀,弯刀刺破了曹明敏的护甲,穿透了她的身体,刀锋从她的背脊露出。事发突然,张弛和周兴旺都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变化。 张弛惊呼道:“他是守护者!” 陆百渊右手一抖,将曹明敏的身体抛出,鲜红色的细小马赛克喷涌而出,曹明敏的能量投影并没有完全马赛克化,这是因为能量导向系统失控,意识无法顺利返回肉体。 张弛迎了上去,一把将曹明敏抱住,手捂住曹明敏的腹部伤口,不停有红色马赛克从他的指缝中涌出。 周兴旺暴吼一声挥剑冲了上去,大剑劈向陆百渊,陆百渊的左臂幻化为护盾,挡住了大剑的进击,右臂弯刀向周兴旺腹部横削而去。 周兴旺及时后撤,手腕一翻,格住了刀锋,剑刃在刀锋上滑动,锋刃摩擦经行的地方迸射出大量的火星。 陆百渊左手护盾重击在周兴旺的腹部,周兴旺魁梧的身躯被砸得接连后退数步,以剑锋拄地方才停止后退的势头。 一口大锅宛如飞碟般向陆百渊飞了过去,陆百渊以护盾劈砍在大锅之上,大锅偏离了原来的方向叮叮咣咣落在了地上,仍然旋转不停。 张弛放开了曹明敏,站起身来,冷冷望着陆百渊道:“换了马甲我也认得你,手下败将!” 上次他在参加天影系统评测的时候就遭遇了设定成t1000的守护者,当时和米小白联手干掉了他,不过现在系统守护者居然更进一步变成了陆百渊,老陆的确没多少创意,这下不用担心肖像权侵权问题了。 周兴旺冲了上来,和张弛肩并肩,张弛道:“这里交给我,你先去照顾曹主任。” 双手张开,利用能量和系统交换装备,铁锅有了,铁钎子还会远吗? 张大仙人积蓄能量,陆百渊闲庭信步般向他走来,左手护盾也幻化成了一把明晃晃的弯刀,两条手臂变成了两把弯刀,看上去跟砍刀郎似的。 张弛双手一抖,哪怕是召唤出俩大铁钎子也好。 万万没想到啊!竟然从手指缝里钻出三根大铁钎子,有点疼。 周兴旺忙着帮曹明敏止血呢,抬眼一看,金刚狼乱入。 陆百渊挥舞着双刀就砍过来了,张弛也来不及多想,应该是跟他最近刚看过金刚狼的电影有关。可人家金刚狼手指缝里冒出得是艾德曼合金,张大仙人能量投影冒出得是六根烤油腰的大铁钎子。 铁钎子的硬度肯定没办法跟人家的刀比,张弛举起右手,攥紧了拳头,试试这玩意牢靠不牢靠。 咻!咻!咻! 三根大铁钎子如同离弦的利箭一样向陆百渊射去。 张大仙人也意外了,本来只想山寨一下金刚狼,想不到居然变成了神射手,我咋就那么牛逼? 陆百渊双刀挥舞左支右挡磕飞了三支大铁钎子。 张弛又扬起左拳,用力一握。 咻!咻!咻!又是一排铁钎子射了出去,这次比刚才还要拉风,铁钎子射出去之后顿时熊熊燃烧,变成了火箭。 陆百渊扬起双刀,啪!啪!啪!再次将火箭拍落,防守非常完美,可问题是火窜到了他的弯刀上,换成别人扔掉弯刀就完事,可这货弯刀是手臂变得,总不能断臂灭火?火势蔓延很快,瞬间就将他的两条臂膀引燃。 机不可失,张大仙人左手一招,仍然在地上滴溜溜转个不停的大铁锅原地腾飞。张弛双手抓住铁锅把手,飞身腾跃,以泰山压顶之势向陆百渊的脑袋扣去,趁你病要你命,大有将这老东西的脑袋拍成平底锅的架势。 陆百渊周身笼罩在烈火之中,双臂因为三昧真火的炙烤变成了银色的金属。一双弯刀重新变成了手臂,右臂一记重拳狠狠击中了锅底。 咣! 这一拳将张大仙人连人带锅砸得飞起。 张弛抱着铁锅在空中连续两个倒翻,落在地上的时候身影一分为二。 第四百八十章 镜像围攻 周兴旺眨了眨眼睛,他没看错,眼前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张弛,镜像克隆一样,根本分不出那个是张弛的本体。 这一手能量镜像的本事还是张弛从秦君卿那里学到的,上次天影测试的时候,他就利用回音壁的特殊结构镜像出九个能量投影,不过那次是对付罗士奇,面对守护者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用上,两者的能力相差巨大。 地下城虽然没有回音壁的特殊结构,可是铁锅就像是一个卫星锅盖,利用铁锅同样可以实现能量镜像,张弛最强大的地方是他随机应变的能力。 张大仙人仍然端着铁锅,镜像出来的能量投影向陆百渊冲了过去。 陆百渊已经成功熄灭了身上的火,看到其中一个张弛已经不知死活地冲过来,不由得心头火起,双刀举起,誓要将这厮砍成肉泥。 人没靠近,双手举得跟铁臂阿童木似的,咻!咻!咻!咻!咻!咻!整整六根铁钎子射了过去。 陆百渊左臂化为盾形,银色护盾光洁如镜,挡住六根急速射来的铁钎子,右手的弯刀变成了大锤,卯足劲全力挥出,大锤砸在镜像张大仙人的脑袋上,就像砸在玻璃上一样。 哗啦!碎裂! 散落了一地的镜面马赛克。 张大仙人必须挡住老陆,如果他顶不住,周兴旺和受伤的曹明敏都完了。不得不说天影系统的这个守护者还是比较牛逼的,比起之前的t1000只强不弱,张弛端着铁锅屏息以待,耐心寻找克敌制胜的机会。 陆百渊拎着大锤一步步向他走来,一力降十会,他要用大锤像刚才那样将眼前的小子砸成肉泥。 大锤全力砸了过去,张弛端着铁锅勇敢地迎向大锤。 咣!咣!……咣! 守护者陆百渊疯狂地抡起大锤密集砸向大铁锅,每砸一次,张大仙人就后退一步,不过从他身上就分出一个能量投影,陆百渊的一通痛砸,等于给张弛帮了忙。 现场出现了十三个张弛,一模一样,而且这次每人手中都端着一口铁锅。 陆百渊眨了眨眼睛,母鸡下蛋也没这么快。 张弛大吼道:“打他!”十二个能量投影将陆百渊团团围住,开始群殴,张大仙人的本体乐得作壁上观。 陆百渊抡起大锤一通狂砸,十二口大锅铁桶一样将他围住,每出一锤就出现一个能量镜像,陆百渊懵逼了,这特么下去没完没了,对手不是越砸越多,眼看着都二十几个了。 制造能量镜像也是以损耗自身热能为代价,所以复制的能量镜像一代最强然后越来越弱。 “射!” 铁钎子瞄准中心目标陆百渊,如同飞蝗一般射去。 咻!咻!咻!咻!咻!咻! 陆百渊被射成刺猬,守护者特殊的编码结构决定,这种伤害无关紧要,他准备抖落这一身的铁钎子的时候,在射入他身体的铁钎子却化成火焰熊熊燃烧起来。 张大仙人腾空一跃大吼一声,他等待得就是这个机会。 “剑来!” 周兴旺将手中剑向张弛扔了过去,张弛在空中接剑,双臂高擎,凝聚全身的力量力劈华山,要趁着陆百渊被困之际,毕其功于一役。 陆百渊扬起左臂护盾,硬抗了这一剑,张弛的这一剑只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 二十几个镜像投影争先恐后地向陆百渊扑了上去,守护者陆百渊已经被火焰烧得银光闪亮,这二十几个镜像投影的加入更增大了火势,守护者在熊熊的火焰中扭曲变形,时而变成了楚沧海的形状,时而变成了陆百渊,最后在火中幻化成一张巨大的金属面孔,这张面孔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张大仙人总觉得这笑容有些熟悉,像极了一个人,可很快那张巨大的金属面孔就在火焰中变成了一滩金属液体。 周兴旺道:“听到没有?” 张弛倾耳听去,听到右前方传来呼救之声,循着声音向前方走去,来到一扇锁着的铁门前,这声音应该是从里面发出的,张弛扬起手中大剑,狠狠劈砍在门锁上,一剑就将铁锁劈开,房门从里面拉开,盔歪甲斜的梁教授率先从里面冲了出来。 所有的师生果然都在里面,有不少人受伤,其中有五名女生受伤很重。 周兴旺提醒众人尽快离开这里,因为那片刚刚融化的金属液体又开始向中心聚拢,用不了多长时间,守护者又会重新出现,张弛只是暂时将之击败,而无法将它彻底毁灭。 “生理指标系统恢复正常!”秦绿竹惊喜道。 “能量导向定位系统恢复正常!”周兴荣激动地大喊道。 韩老太点了点头,能量投影定位图重新出现在大屏幕上,她平静道:“所有人准备,马上开始撤离。” 转向秦绿竹道:“急救准备好了没有?” 秦绿竹点了点头道:“急救人员已经全部到位。” “好,随时做好抢救准备!” 曹明敏腹部的红色马赛克重新喷涌,她的伤口率先开始马赛克化,然后她的身体开始消失。 能量导向定位系统恢复正常,那滩金属液体也在渐渐冷却,当所有人完成撤离之后,金属液体缓缓隆起,在原地重新形成了一个人形,面部的轮廓渐渐变得清晰,低头望着这深不见底的地下城,唇角露出阴森的冷笑。 张弛缓缓睁开了双目,首先看到的是白小米,没等他反应过来,脸上已经挨了白小米一巴掌。 “张弛,醒醒!” 张大仙人虎视眈眈地瞪着她。 白小米眼圈都红了,眼睛里明显泛着泪光。 看到她眼里的泪光,张弛知道她应该不是公报私仇,白小米看到他突然就醒了,也吓了一跳,赶紧转过脸去,生怕他看到自己的眼泪。 张弛坐起身,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到处都是急救人员在紧张的奔跑着,距离他们进入天影系统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有不少人在这次的训练中受伤,有九人还在昏迷中,全都是他们班的女生。 张弛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白小米慌忙搀住他的手臂,充满哀伤道:“虽然都回来了,可是好多人都受了伤。”说着说着,她就落下泪来,这里都是他们的同班同学,没想到会遭遇到如此重大变故。 重症者已经被送上了救护车,进入天影系统的一共四十五人,谨慎起见,全部都要送往医院进行身体检查。 面色凝重的陆百渊也赶到了现场,看到学院的救护车,和繁忙的医护人员,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最担心得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他来到正在现场指挥的韩老太面前:“情况怎么样?” 韩老太冷冷看了他一眼,根本没有搭理他。 所有人都被送到了指定医院,张弛虽然没什么事情,可是也需按照规定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他没什么事情,主检医生根据他的检查报告给出了结论,他没什么问题,可以回家静养。 张弛离开主检室,遇到了陆百渊和辅导员周兴荣,陆百渊铁青着脸,看到张弛,低声表示关怀:“检查结果怎么样?” “没事!” 陆百渊点了点头:“你进入天影系统之后看到了什么?” 张弛冷冷道:“陆院长是关心我的身体还是关心您的天影系统?” 陆百渊皱了皱眉头,这小子对自己很不礼貌,居然用这样的语气和院长说话。换成过去陆百渊肯定会发作,可现在他没心情跟张弛计较。 一旁周兴荣道:“陆院长,咱们还是去看其他同学吧。”他是在为两人解围,生怕现场就冲突起来,他知道张弛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 秦绿竹朝这边走了过来,她向张弛招了招手:“张弛,主检医生怎么说?” 张弛把体检报告递给她,秦绿竹看了看结论如释重负道:“太好了,你没事就太好了。” 张弛道:“我们班九名同学还昏迷不醒呢!” 陆百渊停下脚步,他也听到了张弛的这声呐喊,更像是对自己的控诉,陆百渊终于还是没有回头。 秦绿竹道:“张弛,你听我说,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冲动也无济于事,现在最重要是救人,你放心,学院一定会负责到底。” 张弛望着秦绿竹,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愤怒:“韩院长早就说过,天影系统有问题,可为什么学院就是不听?为什么要拿我们学生当实验品?你告诉我原因?你不知道,因为你对这件事根本无能为力,这件事也没有发生在你们班,你知不知道我的感受,现在还昏迷不醒接受抢救的九个人,全都是我们班的同学。我答应过她们,我会照顾她们,我是她们的班长,我要保障她们的安全,可是我没做到,我特么没做到!” 张弛大声怒吼着,秦绿竹望着愤怒的张弛,眼圈红了,内心充满了歉疚,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很想安慰张弛,可是却不知从何说起。 她一直以为张弛是个玩世不恭嬉笑人生的少年,以为他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可今天才发现张弛身上的担当和责任,其实她早就应该知道的,在他们最初相逢的时候,张弛就冒着生命危险爬上了独角峰,拯救了她的生命。 第四百八十一章 后果严重 张弛的正义感和责任感从未缺失过,改变得是她自己,秦绿竹忽然开始怀念那段在清屏山的时光。 张弛来到抢救室外,韩老太和白小米全都在这里等着,系主任曹明敏在远处正向陆百渊汇报着情况,陆百渊没敢走过来跟韩老太说话,因为他知道韩老太肯定不会给他好脸色。 张弛来到白小米身边坐下,白小米递给他一瓶水。 张弛喝了口水,脑袋又耷拉了下去,虽然成功将老师和同学救出,可因为不少同学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所以没有感到任何成功的喜悦。 韩老太看出了他的沮丧,安慰道:“目前只有这九名同学还没有脱离危险,其他同学的身体应该都没什么大的问题。” 张弛黯然道:“如果我参加这次训练就好了,或许可以阻止这次悲剧的发生。” 白小米咬了咬嘴唇道:“怪我,是我先写不同意的。”她认为是张弛抄了自己的意向书,如果不是自己带节奏,张弛本来选择的是同意,是自己影响了他。 韩老太淡然道:“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无需自责,肯定要有人承担责任!”她冷冷望着陆百渊。 陆百渊不敢直视韩老太的目光,内心有愧,他第一次怀疑自己在教学的安排上过于盲动冒进了。 急救室内终于传来了好消息,目前已经有五名学生先后脱离了危险,还有四人正在抢救中,其中一人是大胸妹甄秀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弛将一瓶水喝光,他将水瓶扔到了垃圾箱里,不安的来回踱步。 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那四名同学在抢救室中已经呆了整整三个小时。 自从来到人间,他已经经历了多次生离死别,也见证了朋友在眼前的离去,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断努力变强,他想保护好身边人,可今天却仍然没能做好。 他来到自动售卖机前,想买一杯冰咖啡冷静一下,投入纸币接连被吐出来,心中愤怒的情绪再也按捺不住,他冲着自动售卖机狠狠一拍,拍得售卖机摇晃起来。 然后听到稀里哗啦的声音,好几听易拉罐从里面掉了出来。 韩老太来到张弛身边,轻声叹了口气,从售卖机中拿出三听咖啡,将其中一听递给了张弛,看了看价钱,又掏出二十块钱放在售卖机上。 张弛打开易拉罐喝了一口。 “味道怎么样?” 张弛感到的只有苦涩,实话实说道:“不如您手磨得好喝。” 韩老太一语双关道:“机器是没有感情的。” 张弛点了点头。 “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盯着呢,有什么消息会及时通知你。” 张弛道:“我不走,我回去也不安心。” 白小米拿着手机走了过来,将手机递给他道:“齐冰的电话。” 张弛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没电了,他今天本来答应去电视台接齐冰,结果忘了个一干二净,张弛拿起电话:“齐冰!” “你没事吧?” “没事!” 齐冰柔声道:“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不用,你先回宿舍吧,我们学院发生了一些事,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嗯,你小心!” 张弛挂断了电话,将手机还给了白小米。 这时候有医生从抢救室内出来,他们全都围了上去。 负责急救的医生摘下口罩,询问谁是负责人,陆百渊走了过来,这种时候他必须要显示出自己的担当。 医生向陆百渊说明了一下情况,目前抢救的四人全都造成了一些脑损伤,她们的灵压受到了极大的影响,而且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这四人目前的状况已经无法继续进行学业,而且她们的康复将会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其实班级中至少有二十人因为这次的事情灵压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可以说这次的教学事故相当严重。 张弛听完内心充满了愤怒,秦绿竹和白小米担心他当场发作,两人把他拽了出去,张弛表现得非常冷静:“放心,我没事,我没事,我特么一点事都没有,放开我!”他有些粗暴地甩开两人的手,然后摇摇晃晃向出口走去。 ***** 楚沧海浏览着网络新闻,眉头紧锁着,他没想到天影系统给他带来了那么大的麻烦,陆百渊信誓旦旦承诺过不会有任何问题,在此之前,楚沧海还专门找人进行过安全评估,根据多个专家的意见,天影系统非常安全,尤其是用于教学的系统,看来专家的话也不能信。 楚沧海在陆百渊拒接自己的电话后就没有再给他打过电话,他知道陆百渊现在一定忙于处理学院的这起事故,而且一定焦头烂额。 楚沧海感到非常奇怪,学院的这次教学事故这么快就被散播出去了,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当初生命场升级的那场事故,正是利用那次的事故,成功将生命场系统踢出了学院,他借此扩大影响,打击了林朝龙的五维脑域,进而展开了对林朝龙的全面进攻,学院方面也完成了对内部领导层的洗牌。 想不到这次居然同样的事情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林朝龙已经死了,到底是谁在故意散播消息,学院方面应该不会主动向媒体放出消息,因为消息扩散出去对学院本身并没有任何好处, 楚沧海认为这件事的背后肯定有人在故意推动,甚至包括这次教学事故,套路看起来都那么的熟悉,报复吗?他在苦苦思索,究竟是谁在跟自己作对? 家里保安通报,陆百渊来了。 楚沧海真想把这个自命不凡的老家伙拒之门外,可现实却不允许他袖手旁观,发生在学院的事情已经对他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陆百渊首先向楚沧海通报了一下师生目前的状况,好消息是没有一人死亡,五名重症学生也已经全部抢救过来,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她们的灵压已经清零,班级里又一半的学生都发生了灵能减退,精神上的创伤还有待于后续评估。 楚沧海耐心听陆百渊介绍完情况,轻声道:“你当初向我保证过什么?” “天影系统的安全性是绝对没有问题的。”直到现在陆百渊仍然坚持,不过他的内心已经没那么自信。 楚沧海呵呵笑了一声,内心中充满了对他的不屑:“陆院士,如果系统没有问题,为什么会发生这次严重的教学事故?任何系统都会有漏洞,难免会发生意外状况,我可以接受,但是你有没有在启用系统之前做好万全的补救措施?” “我当时刚巧在沪海开会……” “是,你在开会,正忙着分享你的研究成果,正在沾沾自喜地接受同行的祝贺,享受着虚荣!” 陆百渊的脸色变了,虽然他知道楚沧海的愤怒是有原因的,但是他仍然无法接受这样的言辞:“我是为了新世界科创的发展做准备。” “陆院士,新世界科创的发展从来都没有要求你参予,你是一个学者,你做好你的研究,我对的要求向来简单,我跟你的合作基础基于你的研究成果,天影系统!漏洞百出,你整天吹嘘超过了韩大川院士,你真应该找一面镜子好好看清自己,你怎么和韩大川院士相比,你凭什么和人家相比?” 陆百渊又羞又怒,他的脸红得发紫,可是偏偏无从辩驳,作为一个失败者他已经没有了辩驳的底气。 楚沧海彻底爆发了:“教学事故咱们暂且不谈,可是在事故发生之后你是怎么处理的?你将现场的指挥权全都交给了韩洛影,现在关于教学事故的事情已经沸沸扬扬,不利舆论如同洪水猛兽,你知不知道这次的事件会给我的公司造成多大损失?” 陆百渊道:“楚总,我会承担责任。” “你承担得起吗?” 陆百渊抿了抿嘴唇,他认为和楚沧海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对方哪怕再成功,骨子里仍然是一个媚俗的商人,他起身告辞,因为留下来只会被对方继续羞辱。 楚沧海等他离去之后接连打了几个电话,这些无孔不入的媒体,单凭着听来的一些片面消息就能臆测出一篇篇洋洋洒洒的文字,他必须及时灭火,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林朝龙有前车之鉴在前,他不能犯下同样的错误。 外面传来敲门声,儿子楚江河给他送来了夜宵。 楚沧海让儿子放在一边,他现在没心情吃饭。 楚江河没有马上离去:“爸,刚才陆院长来过?” 楚沧海点了点头。 “会不会有人故意破坏?” 楚沧海抬起头看了儿子一眼:“天影的安全性经过多名专家的论证,连我都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么大的问题。” 楚江河道:“是不是学院内部出了问题?” 楚沧海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去睡吧,明天去探望一下受伤的同学。” 楚沧海最想联系的人是安崇光,可安崇光的电话始终没有接通,楚沧海认为他是故意这样做,学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安崇光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不出面。 第四百八十二章 焚身以火 新世界管理学院的会议室内灯火通明,这是一场连夜召开的学院内部会议,会议由院长安崇光亲自主持,参加会议的有二班的辅导员周兴旺,梁教授、孟教授、薛弘阳,他们三人是这次虚拟训练的带教,系主任曹明敏,她是营救行动的主要成员,除此以外他们还特别邀请了营救行动的总指挥韩老太。 和安崇光一起前来的还有一位屈阳明院士,他也是新世界管理学院的创世奠基人之一,此人非常神秘,今天是第一次在学院露面,由此可见这次事件的影响之大。 反倒是天影系统的研发者,这次事件的组负责人陆百渊并没有被通知列席,这是安崇光特别要求的。 安崇光的脸上也不见了昔日的淡定表情,所有人到齐之后,安崇光首先对今天的事情表示道歉,因为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现场,所有人也联系不到他,身为学院的第一院长,他应当担负起管理责任,只是安崇光并没有解释自己当时的去向。 接下来由梁教授讲述他们进入系统之后的状况,刚开始的训练正常,可是在他们进入地下一层之后,地图就开始改变,完全跟教学大纲的内容不符。 轮到曹明敏发言的时候,她显得有些犹豫。 安崇光道:“小曹,你不用犹豫,照实说,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首先要做得不是追责,而是要找出发生问题的原因。” 曹明敏起身道:“身为主管教学的系主任,我对这次的教学事故拥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对不起各位领导的信任,更对不起那些孩子……”她深深一躬,直到现在曹明敏都处于深深的自责中。 虽然安崇光刚刚说过那番话,可每个人的心情都非常沉重,都在想着自己应当承担怎样的责任。 曹明敏开始讲述她在进入系统之后的事情,真正营救所有师生的人是张弛,如果不是张弛击败了守护者,包括她在内的营救者也可能会永远困在系统内。 安崇光听她说完道:“你是说守护者是根据陆院士的形象设计的?” 曹明敏点了点头。 参与天影系统研发的孟教授和薛弘阳同时举起手来,孟教授:“不可能,守护者的形象是一个虎头人,过去是t1000,后来陆院士提出更改,的确有人建议可以使用陆院士的形象,但是被他拒绝了,他说今年是虎年干脆就用虎头作为标志,以后随着系统升级,可以按照生肖排序给守护者更换形象。” 梁教授道:“我们没有见到守护者,所以我们没有发言权。” 曹明敏道:“我看得清清楚楚,守护者就是陆院士的形象,而且他能够随意变形。” 安崇光征求韩老太的意见,毕竟这方面她是专家。 韩老太道:“根据我个人对天影系统的了解,守护者可以改变身体形态,但是在教学系统中改变外貌是不可能的,因为用于教学的系统进行了功能屏蔽,这也是为了学生的安全考虑,可天影系统还是发生了故障。这存在几个原因,一系统本身不够稳定,二系统存在漏洞被侵入篡改。” 安崇光道:“用于教学的天影系统相对封闭,被侵入篡改的可能微乎其微,就算是负责维护系统的操作员,他们在没有得到陆教授授权的状况下也无法对系统做出任何的更改。” 韩老太道:“我建议在原因没有调查出来之前,马上停用天影系统,让陆院士提供代码和授权,组建专家组对天影系统隐藏的问题进行排查。给学生家长道歉,拿出相应的补偿方案。” 安崇光点了点头:“天影系统的调查问题需要征求陆院长的意见,至于补偿问题,我会尽最大的可能为受伤的学生争取一切可能的权益。” 屈阳明始终没有说话,他掏出自己正在震动的手机接通,听了一会儿,脸色变了,附在安崇光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安崇光抿了抿嘴唇,起身道:“今晚的会议到此结束,韩老师,您请留步。” 韩老太停下脚步,其他人都识趣的离开了,等到所有人离去之后,安崇光方才用低沉的声音道:“出事了!” **** 张弛很晚才返回小屋,打开院门,看到小屋里橘黄色的灯光。 齐冰听到开门声,从里面跑出来,冲到张弛面前紧紧抱着他:“我好担心你!” 张弛拥住她温暖的娇躯,在春寒中冷却的内心开始一点点回复了温暖。 “没事,我回来了!” **** 研发中心火光冲天,消防员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蔓延到整个研发中心,根据值班保安提供的情况,当晚陆百渊在研究中心里面,一直没见他出来,这场火起得突然,而且火势蔓延很快。 研发中心刚刚购买的设备和天影系统相关的资料全都付之一炬,同时被这场火夺去得还有陆百渊的生命。 虽然警方的调查结果没出来,可几乎所有人都一致认定,陆百渊是自杀,他的性情向来孤傲,天影系统是他倾注全部精力和热情研发出来的,这起教学事故对他是一次深重的打击,研发会全部终止,天影系统从此会被束之高阁,还有四名因为这起事故而改变人生轨迹的学生,陆百渊应该是在这双重打击和内疚心理下做出了极端的选择。 清晨,天空中飘着细雨,大火已经彻底被扑灭,已经沦为瓦砾的火灾现场,消防专家和警察正在进行着现场勘查。 在中心实验室的位置找到了一具已经烧焦的尸体,根据门前的监控显示,当晚只有陆百渊一个人进入研发中心,死者应该是他无疑,不过按照程序,警方还需要对这具已经烧成焦炭的尸体进行dna认证。 研发中心拉起了临时隔离带,学校特地派来了保安帮忙维持秩序,对前来看热闹的学生进行了驱离。 张弛也来到了现场,他看到了韩老太,老太太站在远离人群的地方眺望着,这座研发中心过去是属于她哥哥韩大川的,所以这里的焚毁也让她感触颇多。 张弛来到韩老太身边,用手里的伞为老太太遮住空中的雨丝,韩老太这才意识到他来了,淡淡笑了笑道:“过来告别一下,以后不会再来了。”研究中心已经没有了,对这里最后的一丝牵挂也不复存在了。 “听说陆院长自杀了?” 韩老太摇了摇头道:“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不要瞎说,走吧。” 韩老太也去学院,张弛打着伞陪着她走了过去。 今天学院暂时停课,学院通知张弛过来配合调查情况,张弛并不是要去参加会议,而是和白小米他们约好在校门口见面。 韩老太道:“那四名同学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她们以后应该不可能继续在学院读书了,因为这次事故几乎所有同学的灵压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减低,后续影响还在观察中。” 张弛点了点头,心情一直都很沉重。 韩老太道:“你放心,学院已经做出了妥善安排,会根据实际情况帮助她们转系,其实也不算什么坏事。” 张弛道:“来学院的每个人都以加入神密局为最大的理想,现在理想破灭了,对她们来说很残忍。”转系对他来说是好事,可对其他人那就是理想破灭。 韩老太抬头看了张弛一眼:“你们还年轻,有的是机会,而有些人,再也没机会了。” 张弛知道她口中的有些人指得应该是陆百渊,陆百渊这样的人为何要选择自杀?虽然天影系统出现了教学事故,可毕竟所有师生活着回来了,张弛不否认厌恶此人,认为陆百渊要承担主要责任,可他并不认为陆百渊到了以死谢罪的地步。 选择死亡并不意味着承认错误勇于担当,而是逃避责任的软弱表现,陆百渊死了,他造成的错误谁来弥补? 韩老太轻声叹了口气道:“我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选择,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坚强的人。” 张弛道:“可能太高傲了,无法容忍任何的失败。” 韩老太道:“我听说守护者被设计成了他自己的形象?” 张弛点了点头。 韩老太道:“最熟悉天影系统的人还是他自己,他这样走了,恐怕永远都搞不清问题所在了。” 她也认为陆百渊做出了不负责任的选择,只是整件事疑点颇多,陆百渊应该不会做自毁长城的事情,难道有人故意搞破坏?可在如此严密的安全程式下,又是谁侵入了系统,篡改了数据? 根据张弛所说,他击败守护者之后,马上所有系统就恢复了正常,这种情况本身就不正常,按照正常的程式,守护者被击败后程式会出现漏洞,但是不会出现全部恢复正常的状况。 “您还会不会回来担任我们的院长?” 韩老太摇了摇头:“离开就是离开,如果不是这次的特殊情况,我可能永远也不会踏足校园。” 张弛道:“我也想转系了。” “为什么?” 第四百八十三章 真正死因 张弛没说话,通过昨天的事情,他对学院从心底产生了强烈的抵触感,甚至也包括对神密局都反感了起来。 自从得知他是向天行的外孙之后,张弛开始重新审视过去,也许事情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每个人的标准都不一样,立场决定善恶的评判也不一样,所有人向往的神密局也并非是净土和圣地。 “反感学院的做法?” 张弛没否认,淡淡笑了笑。 韩老太道:“为什么不尝试去改变呢?你好像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如果想逃避现实,昨天就不会义无反顾地选择进入天影系统去营救同学。” 张弛道:“我是二班班长,我当然有责任保护我们班的每一位同学。” 韩老太笑道:“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责任心,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闪光点很多?” 张大仙人点了点头,这货也认为自己非常优秀。 “其实以你的能力完全应该担当更多的事情。” 张弛道:“我没太大的野心,而且喜欢享受,而且我这个人生性自由散漫,目无组织纪律,能把自己管好就不错了。” 韩老太道:“每个人的天赋是不一样的,有些人无论有多大的野心,无论他多么努力,到头来还是一事无成,可有些人虽然玩世不恭,可能力和机遇永远都高人一筹。” “您的意思是我是个天才?” 韩老太忍俊不禁,还是点了点头:“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我是这么看。” “听您这么一说我心里好受多了。” 韩老太道:“虽然天影系统出了事,可我并不认为天影系统的安全存在那么大的漏洞,陆百渊也不敢拿那么多师生的性命去冒险,你还记不记得上次生命场升级的事情?” 张弛当然记得,那次就有三名同学受伤,不过性质远比不上这次严重,如果不是韩老太及时出现主持大局,如果不是他们三个义无返顾地进入系统紧急营救,这次后果不堪设想。 韩老太道:“生命场升级出问题的并不是系统本身,而是研究中心内部。我怀疑天影的这次事故,和上次一样,也是人祸!” 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多了,韩老太道:“不聊了,总之你们安心学习,经过这次的事情学院在教学方面只会变得更加谨慎,放心吧,学院不会对学生的安全和利益坐视不理,我虽然离开了学院,也会为你们争取应得的权利。” 张弛将雨伞递给韩老太,韩老太道:“你不去进去开会了?” 张弛道:“该说的我都说了,而且当时曹主任和我一起进去的,发生了什么她都清楚,你们那么多领导老师,也轮不到我说话,我还是去医院探望一下受伤的同学。” 韩老太抬起头,看到白小米和李晶晶她们都在学院门口,原来二班的学生约好了一起去医院探望受伤的同学。 老太太点了点头道:“去吧,也帮我问候一下同学们。” **** 甄秀波已经苏醒,根据灵压测试,重伤的四人灵压值全部清零,也就是说她们失去了吸收灵气的能力,这样的状况下继续学业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按照学院的标准她们已经没可能毕业。 甄秀波的情绪非常低落,坐在床上,眼睛都哭肿了,刚才前来帮她做心理疏导的医生都被她赶了出去。 张弛和白小米李晶晶代表同学们进入病房探视,把甄秀波这里作为最后一站,甄秀波看到他们来了,就如同看到亲人一样,伤心地哭了起来。 白小米和李晶晶一左一右搂着她,小声安慰着。 张大仙人道:“也给我留点地方,我总不能趴她腿上吧?” 三人齐刷刷瞪着他,一起骂道:“渣男!” 骂完之后甄秀波破涕为笑了。 张弛把手里的花送给她:“花了我八十块,我给女朋友都没送过花,我人生第一次就送给你了。” “信你个大头鬼!”甄秀波捧着花闻了闻,心情好多了。 张弛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了。 甄秀波道:“怎么?你们今天都不用去上课?” 李晶晶道:“发生那么大的教学事故,今天全都停课……”说了一半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该在甄秀波面前提起这件事的。 甄秀波叹了口气道:“怪我们自己没本事,给大家添了那么大的麻烦。” 白小米道:“不怪你们,都是天影系统出了问题,要怪也应该怪强行推进系统的人,他们应该出来道歉。” 甄秀波道:“我可能以后不能跟你们做同学了。” 张弛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咱们当了那么久的同学,已经是三生三世修来的缘分了。” “呸!” 李晶晶抗议道:“同学就是同学,跟夫妻不一样,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 “许多同学最后不都发展成了夫妻?” 甄秀波道:“那你打算跟谁发展成夫妻?” 白小米哼了一声道:“他可保不准,来学校上学没几天,女朋友都换仨了,走马灯似的。” 张弛道:“米小白,你别胡说八道啊,小心我告你诽谤。” 甄秀波道:“没诽谤啊,小白是夸你有本事,你多能耐啊,咱们学校漂亮的女孩子哪个能逃过你的手心啊!”损起张弛就生出一种莫名的快感,心情明显好多了。 李晶晶跟着点头:“就是,班长,你现在都成全校男生公敌了。” 白小米道:“瞧他那嘚瑟劲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张弛道:“那是因为我有爱心啊,你们想想啊,像我这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奇男子,那个女生看见不喜欢?” 三人同时捂嘴做出要吐的表情。 “我现在最大的困扰就是,狼多肉少,喜欢我的人太多,可世上只有一个我。我要是拒绝谁吧,又不落忍,你说拒绝一个深爱你的女孩子是不是特别残忍的事情?可我的善良被别人当成阴暗,我的博爱被别人当成花心,你们还人前背后地叫我渣男,我怎么渣了?我渣你们了?是不是你们特想亲身感受一下?近水楼台先得月,要不我就奉献一下。”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白小米和李晶晶同时冲了上去,每人揪住张弛的一条胳膊,甄秀波拿起靠枕照着他身上一通猛砸。 这时候外面有人来了,看到眼前的场面吃了一惊,一男三女床上枕头大战,这还是病房吗? 三位女生尴尬了,张大仙人头发蓬乱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哈哈哈……哈……”看到门口站着的曹明敏和周兴荣,实在是有些尴尬。 三位女生都羞红了脸。 张弛笑道:“我们讨论学习呢。” 这得多不要脸才能想出这个理由。 曹明敏不禁莞尔,周兴荣把手里的营养品放下:“我和曹主任过来看看,甄秀波同学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甄秀波道:“挺好的。” 张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最近头发有点长,有阵子没去摩尼造型了,他把椅子搬到曹明敏面前:“曹主任请坐。” 曹明敏向他笑了笑,通过这次的事件曹明敏对张弛彻底改观,可以说是张弛挽救了所有人,如果不是张弛主动要求进入系统并击败了守护者,恐怕连她的意识都会被困在系统之中,后果实难想象。 张弛向白小米和李晶晶使了个眼色,他们准备出去回避,曹明敏却说没这个必要,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对于这次因为训练而导致灵压受损的学生,学院已经紧急商讨出了两个解决方案,一是可以帮忙办理校内转系,二是继续在学院学习。 学校会进行教学调整,将这部分学生和以后无法通过考核淘汰的部分学生编入新的班级,侧重于档案管理和后勤工作,同样有加入神密局的机会,当然这要看学生自己的意思。 张大仙人一旁听明白了,这就跟航天学院差不多,不是每个人都能开飞机的,有机组成员,也有地勤工作人员,学院这么干其实就是一种变相补偿。 这对甄秀波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她做梦都想进入神密局。 张弛没耽误三名女生聊天,曹明敏离开的时候,他也跟着走了。 出门之后,曹明敏听说他要回学校,刚好和他同路,请他上了车。 张弛在副驾坐了,曹明敏驾车驶出医院后开口道:“我还没有对你说谢谢呢。” “曹主任不用跟我客气,换成是我受伤您也不会坐视不理,当时那种突然情况谁也没想到,我也以为是陆院长来了,没想到是守护者。” 曹明敏发现张弛真得很聪明,这样说是为了给自己台阶,毕竟身为系主任刚开始就被守护者重创也太没面子了,最后还是靠一个一年级的学生才把他们抢救回来,不过这也充分证明了张弛的实力。 “学院已经决定永远不再启用虚拟训练系统了。” 张弛道:“我倒觉得没必要那么极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永远的事情啊?时代在发展,科技也在发展,虚拟现实也是发展的大势所趋,总有一天系统会被完善,只要能够保证安全,使用虚拟系统教学也没什么。” 曹明敏叹了口气道:“研究中心火灾现场发现的那具尸体已经查明了身份,就是陆院士。” 张弛点了点头,他对老陆并不同情,韩老太说得没错,选择死亡只是在逃避责任,如果陆百渊真得有担当,就应该好好活着,去帮助因为他的天影系统而受到伤害的学生。 两人来到学校,看到学校的停车场内停着一辆警车,估计是来调查陆百渊情况的,张弛本以为和自己没关系,可也把他给叫了过去。 两名警察坐在小会议室里等着呢,在他们到来之前已经调查过不少人,这件案子落在了吕坚强手里。其实也不意外,毕竟这一带都属于他的辖区范围。 张弛看到是他,于是打了声招呼,在旁边坐下了。 吕坚强道:“两位不用紧张,我们只是例行问话,基本上都调查了。根据初步的尸检报告,陆百渊院长在这场火灾之前就已经死亡,直接死因是死于电击。” 曹明敏惊声道:“电击?他触电了?” :。: 第四百八十四章 人心仅一寸 吕坚强道“现在还在调查,因为这场火灾,许多证据都被损毁,所以我们只能单纯从尸检结果进行判断,尸体的口腔和鼻腔非常干净,死者生前并未吸入过量的烟尘,证明他是先触电死亡,然后才引燃了这场大火,根据消防部门提供的线索,起火点是服务器。” 曹明敏介绍了一些情况,把她所了解的陆百渊最近的情况说了一遍,对天影系统她只字未提,因为她认为这件事和案情无关,而且很多事情涉及到学院机密,也不应该是由她说出来。 吕坚强又把张弛留下问了几个问题。 张弛道“我没啥可紧张的,我跟陆院长也没打过什么交道,我对他的人品也不太了解。”他对老陆是没有好感的,陆百渊之死对他没多大震动,反正每天都有人在死。 吕坚强也没接着往下问,离开的时候,把张弛给叫到了一边“张弛,我还有几句话想问你。” “你刚才不是问完了吗?” 吕坚强道“刚才是公,现在是私,我作为朋友问几句。” 张弛知道吕坚强也有他的套路,不知在什么地方等着自己呢,点了点头道“你问。” “陆院士是不是和韩洛影院士有矛盾啊?” “你什么意思啊?你该不是把我们韩院长列为犯罪嫌疑人吧?” 吕坚强笑道“你别误会,我是例行调查,我得看看他平时都跟什么人来往,跟什么人不合。” 张弛道“你这一说我还真想起了一个。” 吕坚强面露喜色,鼓励道“不用怕,你尽管放心大胆地说出来。” 张大仙人点了点头“陆院长来了之后,党同伐异,把我们辅导员胡依琳给开了……” 吕坚强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胡说八道。” “你看看,急眼了吧?我说你应该大公无私,公事公办,疑点都放别人身上了,你怎么不怀疑自己身边人?” “我还怀疑你呢。” 张弛道“你有什么时候不怀疑我?” 吕坚强指着他道“我警告你啊,别在外面胡说八道。”这天没法聊了,吕坚强夹起公文包就走。 张弛道“哎,你怎么不查查楚沧海?陆院长的研究可一直都是他在资助的。” “我要查什么人,用不上向你汇报!” 楚沧海和吕坚强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楚沧海已经知道了陆百渊的死讯,他让秘书将吕坚强引到自己的办公室。 吕坚强和楚沧海握了握手道“楚总,真是不好意思啊,最近总有案子要麻烦您。” 楚沧海意味深长道“看来我要去上香了,今年有些不太走运啊。” “楚总认为我们给您带来霉运了?” 楚沧海淡然道“我可没这个意思,吕队啊,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吕坚强说明了来意。 楚沧海叹了口气道“不瞒吕队,陆院士跟我已经合作了很多年,我们不但是默契的合作伙伴,还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知己,听到他去世的消息,我心里非常难过,我实在想不通,像他这样豁达的人为何要选择这一步。” 吕坚强道“楚总认为他是自杀?” “不是吗?” 吕坚强道“楚总为什么会这么想?” 楚沧海道“我听说昨天他们学院发生了一起教学事故,这起事故和陆院士有着直接的关系,难道他不是因为这件事感到歉疚,所以才选择绝路?” 吕坚强摇了摇头道“有个情况我需要向楚总通报一下,陆百渊并非死于火灾,根据我们的调查,他应该是触电身亡,至于自杀还是他杀目前还在调查中。“ 楚沧海道“什么?触电身亡?不可能吧?研究中心拥有着最先进的设备,电路方面全都是最严格的标准,只要发生触电会第一时间启动保护的,而且陆院士不可能犯下这么低级的失误。” “火灾也是因为电路引起,根据消防部门的反馈,最先失火的位置应该是研发中心主服务器。” 楚沧海的表情充满了惊诧,他紧握双拳,情况比他想象中更加严重,他本以为陆百渊是自杀,可从吕坚强的这段陈述中已经能够断定,陆百渊死于他杀,谁会杀他?陆百渊到底和谁有仇?要说跟陆百渊有学术之争的人不少,可没听说他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 吕坚强道“楚总能够告诉我最后见到他是什么时候吗?” 楚沧海想了想道“昨天晚上,他来我家里,向我通报学院发生的教学事故,因为他在教学中使用的虚拟训练系统是我出资赞助的,我们是合作关系。” 吕坚强道“我看到网上有不少关于新世界科创的不利传闻,发生在新世界管理学院的这起教学事故对楚总的影响很大吧?” 楚沧海点了点头“不瞒吕队,这次的事情给新世界科创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损失很大。” “楚总一定很生气。” 楚沧海敏锐地觉察到吕坚强的用意“投资总是有风险的。” 吕坚强道“楚总既然和陆院士是朋友,那么有没有听说过陆院士生前有什么敌人?” “陆院士这个人光明磊落,克己奉公,在学术上孜孜不倦,精益求精,你知道的,一个过于专注于事业的人通常很少有朋友,也不会有什么敌人,吕队,希望你能够尽快调查出真相,还陆院士一个公道。” “陆院士目前的这个研究中心您是投资者,可不可以提供一下你们之间合作的详细资料?” 楚沧海点了点头“没问题。”他马上就联系助理,让助理将这方面的资料送到自己的办公室。 吕坚强道“我听说这个研究中心之前是以韩大川院士的名字命名的?” 楚沧海道“不错,过去是韩大川研究中心,韩大川院士已经去世多年,学院将这里又分配给了陆百渊院士。” “据我所知韩大川院士去世之后,这里由他的妹妹也就是韩洛影院士主持,他们研究的方向也是脑域科技,只不过过去一直是由林朝龙的五维脑域投资。”吕坚强也是有备而来。 楚沧海道“我只是一个投资人,这其中具体的细节你最好还是去向校方了解。” “楚先生是不是收购了五维脑域?” 楚沧海道“吕队还很关注商业新闻。” 吕坚强道“信息社会哪还有什么真正的秘密,网上相关新闻太多,鱼龙混杂,真假难辨,所以我才要通过知情人了解真正的情况。” 楚沧海道“网络的确应该好好管理一下,现在有太多恶意的舆论在故意带节奏。” 吕坚强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这时候,楚沧海的助理将他所需要的资料送了过来,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全部复印。吕坚强拿了材料,向楚沧海表示感谢之后离去。 楚沧海的内心波澜起伏,吕坚强告诉他陆百渊是触电而亡,本来他还以为陆百渊是纵火自杀,以这种方式来表达内心的愧疚,可现在看来陆百渊自杀的可能性很小,如果是他杀,到底是谁杀了他? 楚沧海给安崇光打了个电话,借口是想和安崇光一起去陆百渊家里吊唁一下。 安崇光告诉楚沧海,他目前正在前往陆家,楚沧海让他稍微等自己一下,自己马上就到。 陆百渊的灵棚就搭在高职楼前,他的几个子女都在灵棚里守着,道路两旁拜访了不少的花圈,安崇光代表学院献上了花圈,去陆百渊家里安慰了一下陆夫人。 陆百渊的几个儿女基本上都在各自的领域有所成就,并没有因为父亲的死跟学院歪搅胡缠,事实上陆家更倾向于父亲是自杀,认为陆百渊是在这次教学事故之后深感自责,所以才走上了绝路。 楚沧海跟陆家很熟,和安崇光一起在陆百渊的遗像前三鞠躬,两人来到外面,楚沧海叹了口气“怎么会这样啊!” 安崇光今天的脸色也不好看,这起教学事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上次因为生命场升级的事情就把他弄得灰头土脸,而这次直接就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现在不但学校内对他很有看法,而且在领导层的内部也有人质疑他的能力。如果陆百渊没死,至少还能够分担大部分的火力,陆百渊一死,所有的责任和诘难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教学事故发生的时候,安崇光偏偏又联系不上,他刚刚才处理完学生的补偿事宜,现在又出了陆百渊死亡的事情,安崇光真是有种焦头烂额的感觉。 “走两步吧。”楚沧海建议道。 安崇光道“前面花园里坐坐。” 两人来到小区花园的喷泉旁坐下,安崇光掏出一盒烟,本想点上,可掏出来又改变了主意,重新塞了回去。 楚沧海道“想抽就抽吧,我不介意。” 安崇光叹了口气道“警方怀疑陆院士是他杀。” 楚沧海点了点头道“已经找过我了,拿走了一些资料,我看连我都变成嫌疑人了。” “真相妹查清之前每个人都是嫌疑人。” 楚沧海道“我不想干涉你们学院的事情,可这件事消息传得太快,肯定有人在恶意散播,而且是个非常了解内情的人。” 安崇光看了楚沧海一眼“您的意思是说,我们学院内部出了问题?” “我没有发言权,我和陆院士合作很多年,他的天影系统也是一直在由我赞助,我蒙受的损失不比你们少啊!” 安崇光叹了口气道“学校的环境比起商场始终要单纯许多。” 楚沧海没有说话,他听出安崇光是在婉转地表明,引发这次风波的未必是学院。 安崇光并不想继续他们之间的谈话,因为这里是教工宿舍,不停有人过来吊唁,虽然他们在花园内,仍然难免被人遇到,他起身道“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 楚沧海道“崇光担心别人说闲话啊。” 安崇光抿了抿嘴唇,轻声道“人心仅一寸,日夜风波起。” 楚沧海点了点头,一滴春雨落在他的肩头,同时也敲打在他沉寂的心弦之上,抬起头,看到空中犹如淡墨般的乌云,春雨已经来了。 tianjiangwocaibiyouyong 。 第四百八十五章 游龙戏浅水 安崇光摁响门铃的时候,韩老太独自在阳台看着这场濛濛的烟雨,她早就看到了安崇光,直到门铃声响起,才起身去开门。 打开房门,安崇光笑着招呼道“韩老师,在家呢,我想找个避雨的地方。” 韩老太轻声道“我还以为安院长是专程前来慰问退休职工呢。” 安崇光微笑道“贸然登门,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 韩老太道“进来吧。” 安崇光去换了鞋,刚进门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咖啡香气。一不小心脑袋碰到了上方南部铁器的风铃,发出一阵悦耳清脆的声音。安崇光笑道“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 韩老太道“你现在风凉话倒是越来越多了,喝咖啡吗?” “喝,有阵子没有喝过您亲手煮的咖啡了。” 韩老太向厨房走去“你自己先坐。” 安崇光在沙发上坐下,光线从后面投射进来,转身望去,看到中庭的芭蕉在春雨的洗涤后闪烁着耀眼的绿色。 韩老太端着两杯咖啡出来,其中一杯递给了安崇光。 安崇光品尝了一口黑咖啡,赞道“我喝过那么多咖啡,最好喝的还是韩老师亲手煮出来的。” 韩老太淡然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话赶紧说吧。” “韩老师,我今天来是想请您出山的。” 韩老太摇了摇头“退了就是退了,而且我现在的状况已经不适合继续工作了,人老了就得服老,不然非但帮不上忙,反而会成为别人前进道路上的障碍。” 安崇光的微笑依然如故,可内心却有些尴尬。 “这次如果不是您后果不堪设想。” 韩老太道“如果不是关乎这么多人的性命我不会过去,崇光,你不会因为这件事处罚周兴旺吧?” 安崇光笑道“怎么可能,多亏他通知您才避免了不幸发生。” 韩老太喝了口咖啡,轻声道“人间万事风涛急,雨外一蓑天地宽。” 安崇光明白老太太正是用这句诗来婉转地表明她的决定,看来她是不会回去了。 安崇光道“现在外面的传言有很多,韩老师认为我应当怎么做?” 韩老太望着安崇光道“崇光,你是个做大事的人,做大事的人高瞻远瞩,自然会不拘小节,可人活在世上,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敬畏生命。” 安崇光认真地听,表情凝重,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韩老太道“重建神密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面对得阻力和压力一定不少,可凡事不能操之过急。” 安崇光点了点头道“谢谢韩老师指点。” “我指点不了你,我只是一个见识浅薄的老太太,不想看到无辜的牺牲,崇光!有件事我始终想问你,你觉得自己能够和秦老相比吗?” 安崇光苦笑道“老师这样问让我无地自容了。” “你如果觉得自己比不上秦老,那就更比不上向天行,一件连他们两人都无法完成的事情,是什么让你觉得自己可以成功呢?” 安崇光端着咖啡呆在那里,过了许久方才叹了口气道“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我也很无奈啊,可人活一生总得做点什么,我若不去担当,又有谁去担当呢?” 韩老太望着安崇光的双目“你敢保证自己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私心杂念?” 安崇光点了点头道“有,我也想成为他们那样的人。” “你成不了!” 芮芙邀请张弛在奥体游泳馆见面,张大仙人总觉得她又准备送上糖衣炮弹了,异种生物调查局!这洋妞还说是什么国际刑警,简直是胡说八道,还哥哥失踪,装可怜演出妹妹找哥泪花流的苦情戏,套路真多。 不过游泳馆倒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好地方,大家都穿着游泳衣,尤其是套上泳帽带着游泳眼镜,隐蔽性不要太强。 张大仙人在穿衣方面还是偏保守的,买了条中长泳裤,到膝盖那种,本来都想买连体的,一问连体的只有女装,所以才作罢。 换上泳衣来到游泳池,发现下午的游泳池没多少人,放眼望去游泳池里只有稀稀落落的十几个,而且多数都是男的,他没看到芮芙,反正花钱进来了,决定先游两圈。 张弛擅长狗刨式和龙游式,可这两种游泳方式天差地别,前者太不雅,后者可能太惊艳,反正他没见有人用过龙游式。 戴上刚买得游泳眼镜,学着别人做了热身运动,顺便现场观摩了一下别人的自由泳动作,脑子里回顾了一下理论,好像也没多少难度,跃跃欲试的时候,有人走过来拍了拍他的屁股。 张大仙人臀大肌下意识地收缩了一下,转过身看到一身白得晃眼的芮芙走了过来,穿着三点式就走了过来,张大仙人呼吸为之一窒,然后腾!地跳进水里了。 芮芙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溅了一身的水,啐道“你哪根筋搭错了?” 张弛不是哪根筋搭错了,是有根筋膨胀了,如果不及时入水,就暴露了。 可这货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游泳池的水太清了,跳进去还是暴露。 芮芙向他飘了个媚眼,在泳池边坐下,两条白生生的大长腿在他眼前一荡一荡的。要说这对脚长得还真好看,张大仙人发现洋妞的脚也有不算大的,芮芙这双脚也就是三十八码,白生生嫩乎乎,脚底还是粉红色的,很好看,腿上的皮肤也很细腻,重点是光滑无毛。 张大仙人觉得应该是刮过了,往前凑近想看得清楚点,被芮芙抬起脚尖抵住了胸口,这种感觉有点不妙,泳裤好像买小了,妈耶!千万别炸线了。 芮芙道“看够了没有?” 张弛的目光往上走了点,发现按照身体比例来说也不咋大,呵呵笑了一声道“你别往沟里带我。”瞄了一眼,也不算深。 芮芙道“比个一百米呗?” 张弛道“我不欺负女人。” 芮芙道“给我一个欺负你的机会呗,这样,你要是赢了,我让你亲一口。” 张大仙人假惺惺道“我是正经人。”心说套路,绝对是勾引我的额套路,接下来说得肯定是她要是赢了,就得亲我一口,行啊,反正不吃亏。 芮芙笑靥如花道“我要是赢了,你回头给我买一虎头包,就那天那款。” “凭什么?我赢了,我亲你一口,你赢了我就得花两万多给你买包,你觉得公平吗?” “小气样,那你想怎么样啊?”芮芙向前探了探身,体位一挤压,感觉全都出来了。 张大仙人的泳裤越发紧张了,早知道买个大一码的,对自己的膨胀系数还是了解不够啊。 张弛道“本着公平竞赛的原则,这样吧,你赢了我给你买包,我要是赢了你给我办一张游泳金卡。”充值一万就是金卡,张大仙人也不傻,感觉这里游泳环境不错,比大学游泳池标准高多了。 芮芙点了点头,同意他的提议,心里有点不爽,我那么漂亮,在他心里我一个吻还不值一万?有点侮辱人了。 张大仙人其实不缺这一口,虽然芮芙很漂亮,可张大仙人膨胀归膨胀,可那是生理问题,心理上对齐冰还是非常忠诚的,男子汉大丈夫管不住生理冲动还管不住心理冲动吗?任何时候都要冷静,亏本生意不能干,亲一口换一个包,天下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两人分别站在第一第二泳道上,芮芙朝张弛又抛了个媚眼,双手还故意整理了一下泳裤。 张大仙人心说你就别整了,那么细的带子别扯断了,他也明白芮芙故意撩自己呢,她看出自己不禁撩,容易膨胀,这一膨胀在水底的阻力就大了,肯定影响他游泳的速度,这洋妞心机太深了。 张大仙人双手叉腰,芮芙往他凸出的地方瞄了一眼,指了指一旁的标语。 ——禁止在泳池内小便。 张大仙人把游泳眼镜戴上,芮芙躬下身,轻声道“准备!开始!” 两人几乎同时跳到了水里,芮芙是标准的自由泳,劈波斩浪,高速向对面游去。 张弛刚开始也是有样学样,用自由泳来前进,可他游了三十米,芮芙就已经开始折返了,张大仙人这个郁闷,不带那么欺负人的,今天要是不拿出点真本事可能真要给她买包了,又不是我女人,凭什么? 管他三七二十一,发大招,龙游式! 龙游式在天庭很常见,是仙人看到蛟龙入海产生的灵感,从而开发出了一种高效的游泳方法,和狗刨式是天庭中最常见的两种,狗刨式是二郎神从哮天犬身上得到的灵感,虽然难看但是健身效果非常好,二郎神超低的体脂率就是经常练狗刨练出来的。 龙游式有点像蛙泳的滑行,其诀窍却在以身体的运动让水产生流动,利用水的流动再驱动身体在水体内的高速行进,利用这种游泳方式在游泳池里,就是游龙戏浅水了。 坐在高处观察游泳池情况的救生员突然有点懵逼了,我靠,游泳池里谁放了颗水雷啊? 。 第四百八十六章 雏鹰勋章 芮芙本以为胜利在望,可突然感觉暗潮涌动,忍不住往旁边看了一眼,只见这货宛如一艘快艇一般从自己身边飞掠而过,不可能,正常人不可能游出这样的速度,芮芙把挤胸的劲都使出来了,耗尽全力仍然被这货越拉越远。 张大仙人率先触壁,浮出水面取下游泳眼镜,望着还在后面十米劈波斩浪苦苦追赶的芮芙,任你波涛汹涌也只能高山仰止,想超我哪有那么容易,我又没对你干过啥,凭啥给你买包啊?老老实实喝我的洗脚水吧。 妈耶!有点膨胀,看了看禁止小便的牌子,还是憋着,游泳馆终究不如野河里游着畅快。 芮芙终于来到终点,摘下游泳眼镜,俩蓝眼睛泪光盈盈,累得不行了,雪白的面孔红得跟苹果似的,喘息了一阵子才上气不接下气道:“至于吗?不就是一个包吗?” 张大仙人很得意,坐在瞭望架上的救生员冲着他喊:“哥们,你刚破世界记录了!” 张弛朝他挥了挥手:“我是大白羊。” 救生员呵呵,心说蒙我,就你那身高,小沈龙都比你高。 芮芙趴在岸边被击败的感觉真不爽,而且这个臭不要脸的为了不给她买包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她输掉得不仅仅是比赛,还有信心,对自己颜值魅力的信心,看来色诱对他没用,虽然肉眼能够看到膨胀,可这货绝对是个白吃白玩不付账的狠角色,膨胀?以这货的尿性,发他一充气娃娃他也能膨胀。 张弛游到芮芙身边,学着她趴在泳池边缘:“你急火火地把我找来干什么?” “我听说陆百渊死了?” 张弛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现在怀疑可能是他杀,要不你查查,看是谁把他给干掉了?”透露消息是为了利用芮芙,两人穿得很有坦诚相见的仪式感,可彼此之间干得却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事儿。 芮芙道:“他杀?” “电死的,先电死然后才失火。” 芮芙继续追问道:“天影系统到底发生了什么问题?” 张弛顿时警觉起来,芮芙知道天影系统并不稀奇,可是她的问话证明她应该知道内情,难道学院里面有她的人?张弛不露声色道:“我也搞不清楚,毕竟我没参加这次训练。” “你没参加?” 张弛点了点头。 芮芙道:“我怎么听说是你把所有人都救了出来?” “谁胡说八道啊,这分明是坑我。”张弛向芮芙靠近了一点,一不小心腿挨在一起了,还有意无意地蹭了两下,质感真不赖。芮芙狠狠剜了他一眼,臭不要脸的,一点实话没有还想占我便宜。 张弛道:“我和白小米都没参加,你不是让我盯紧她吗?” 芮芙道:“你可真是听话。” 她从水里爬了上去,张弛仔细研究了一下她的背影,腰臀曲线真好。 芮芙来到一旁拿起她的浴巾披上,向张弛道:“我先走了,以后再联络。” “嗳,答应我的游泳卡呢?” 芮芙已经快步离开了,摆明了要赖账。 **** 陆百渊之死为这次的教学事故暂时画上了一个句号,虽然这个句号不算完美,可这次的主要责任人是陆百渊已成定论,一直以来也都是他在极力推进天影系统进入校园。 院长安崇光在同样的事情上栽了两次跟头,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根据上级决定免去安崇光院长的职位,由院士屈阳明出山挂帅,全面掌管学院事务,安崇光则专心负责神密局的组建工作,这对安崇光来说是一个比较严重的处分。 屈阳明主攻心理学,此人做事极其低调,在学院发生教学事故之前,他甚至没有在学院出现过。 在正式宣布任命之后,屈阳明来学院主持了一次会议,在会议上宣布会在本学期末根据学生的成绩进行重新分班,明年的招生工作也会照常进行,经上级部门的同意,明年一年级会扩招两个班,达到四个班的规模,而且其中一个班级是来自亚洲各国的留学生。 在这次全校师生大会上,屈阳明特地授予了张弛一枚雏鹰勋章,打着表彰他成功组织音乐节的幌子,其实是表彰他在上次营救行动中的英勇表现,同时一次性奖励500学分,还有一万人民币的现金奖励。 院长屈阳明亲自给张弛颁发了奖章,又把一个写有一万块的大牌子交到他的手中,向来虚荣的张大仙人满脸生光,骄傲的都有点膨胀了,钱无所谓,关键是荣誉。 屈阳明微笑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小伙子好好表现。” 张大仙人连连点头,脑子里想得是这一万块钱该怎么挥霍,雏鹰勋章是代表学院荣誉的,从新世界管理学院建立,他是第一个荣获勋章的,这个意义非常重大。 一万块是所有奖励中最微不足道的,真正让人羡慕得还是500学分,要知道他们学院修满2000学分就能毕业了,张大仙人一下就把学期缩短了四分之一。 表彰会结束之后,马达本想第一时间过去恭贺,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靠近,二班的女生集体把扛着大牌子的张弛给包围了。 七嘴八舌地问他这一万块怎么花? 张大仙人对此早有预料,双手牢牢抱着大牌子,面对一帮鹰眼狼顾的女生时刻都得提高警惕。 李晶晶道:“班长,这奖金您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张弛笑道:“我自己的事儿不用你们操心。” 出院后的甄秀波也总算恢复了点精气神:“班长,怎么能说是你自己的事情呢?如果不是我们帮忙,你也不可能受到表彰。” “就是!”一群女生齐齐点头,好像忘了张弛是她们的救命恩人这档子事了。 李晶晶道:“勋章你也得了,学分你也得了,奖金你还想独吞,是不是有点太贪心了?” 张弛双手抱着大牌子:“我是孤儿!”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我拿救济金的。”张大仙人一脸可怜兮兮的。 “堂堂七尺男儿是国家把你养这么大,花着纳税人的钱,我爸我妈给国家贡献税收原来都让你花了。” 张弛看了看白小米,他也知道别指望白小米说公道话。 白小米道:“咱们班长可不是小气的人,他之前就说过了,如果有奖金有多少都捐给班级当班费。” “我啥时候……” 几名女生强盗一样把大牌子抢过去了,还非常体贴地说:“班长我们帮你扛着,别累着。” “班长您把身份证给我,我帮你领钱去。” 张大仙人彻底无语了,一个班的女生都把自己当成老公了吗?这一万是我的钱,我的奖金,凭啥你们帮我领? 这时候葛文修打来了电话,谁说好事不出,张弛获奖的事情全校皆知了,葛文修也知道他得了一万块奖金的事情了。 “张弛,听说你获奖了,是不是要请客啊?” “请,请!周六我请,全都来啊!”张弛伸手把奖金牌子又给拽回来了。 白小米道:“周六不是五一节吗?” 张弛点了点头道:“对啊,五一节,我新店开业,都来啊,礼金无所谓多少……” 刷! 转瞬间走了个一干二净。 张大仙人这个郁闷啊,卧槽!这也太无情了,我就考验一下你们,这些女生也太抠了,我开业大喜多少得随点份子吧,本来还想黑我奖金的,一听这事儿全都避之不及。 马达总算靠近了领导核心,笑容可掬地帮张弛扛着牌子,陪着张弛去财务领钱,领完之后,又把大牌子扛回来当纪念。 跟着张弛一路走回宿舍,这个招摇啊,生怕别人不知道得奖似的。 张大仙人都觉得有点招摇了,低声道:“这牌子没啥用,扔了吧。” 马达道:“不能扔,就让那帮傻逼看看,我哥受到重奖了,什么通报批评根本不算事儿。” 张弛心里也这么想,可嘴上却很虚伪地说:“低调,咱们要低调。” 马达道:“回头我抱着牌子去薛明亮宿舍门口转几圈去。” 张弛乐了:“这牌子送给你了,晚上我请客,把哥几个都叫上,烧肉人生。” “嗳!” 张弛哼着小曲悠哉游哉回到宿舍,把一万块现金扔在了桌上。先给方大航打了一电话,问问方大航家里的情况。 方大航正在北辰人家忙着呢,接到张弛的电话专门跑到了外面。 张弛其实就是提醒他五一过来参加开业庆典,方大航老爷子已经出院了,现在正在做康复,因为救治及时恢复得也不错,不过明显没有放方大航走得意思。 方大航非常孝顺,电话里叹了口气,告诉张弛自己估计是过不去了,五一是饭店最忙的时候,几乎每天都是喜宴,老爹现在还不能正常工作,他要是走,家里的饭店就没人照顾了。 张弛也能理解,让方大航不用操心,自己能搞定,又把准备将杨庆功留下的事情说了,自从杨庆功接手烧肉人生的管理之后,生意蒸蒸日上,这个月距离月底还有六天,营业额已经超过了三月百分之十,事实证明杨庆功是个不可多得的管理人才。 这样的人想把人家留下肯定要拿出诚意,张弛的意思是准备给杨庆功一些股份,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拿出百分之十的干股给杨庆功,除此以外再给他一万底薪,这也是参照了路晋强那边的做法,当然他们给出的条件要更优厚。 两人正打着电话,外面有人敲门,张弛跟方大航说了声挂上电话,拉开房门,沈嘉伟跑进来了,兴奋得满脸通红。 张弛道:“你怎么来了?” 沈嘉伟冲上来就把他给抱住了,张大仙人赶紧抓住这货的肩膀跟他分开一段距离:“看清楚,我不是许婉秋,别顶着我。” 沈嘉伟道:“我太激动了,婉秋答应跟我发展了。” “我还以为多大事,前几天就见你们俩牵上小手了,你丫兴奋得是不是有点慢啊?该不是把大事给办了吧?” 沈嘉伟道:“没有,你能不能别那么下流?”多纯洁的感情,怎么到了他嘴里就变味了。 张弛笑了一声:“得,你上流,你们都上流,永远上流。” 第四百八十七章 乐极生悲 沈嘉伟道“你丫从来就没好话。” 看到桌上的一万块,过去拿起来看看“奖金土豪啊” 张弛得意洋洋地笑了一声,拿了两瓶有点甜,其中一瓶顺手扔给了沈嘉伟。 沈嘉伟没喝,放在桌上,然后在一旁坐下了“张弛,我想带婉秋跟我妈见见面,你帮我出个主意呗。” “这事儿我真出不了主意,我觉得吧还是要顺其自然,你们都这么年轻,又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急着见什么家长啊” 沈嘉伟道“你是不知道,我妈那个人特挑剔。” “你担心她不同意你跟许婉秋来往不怕将来她从中作梗我看你妈有点恋子情节啊。” 沈嘉伟道“别胡说,不过我觉得还是应该跟她说一声,最好见见面。” 张弛道“你问问许婉秋的意思,她有主意,这么大干部,这种小事肯定能处理好。” 沈嘉伟道“对了,学校找她谈话了,希望她收回辞呈,继续担任学生会的领导工作,事实证明薛明亮不行,根本没有能力领导学生会。” “她自己怎么想啊” “她倒是答应了。” 张弛点了点头,感觉许婉秋官瘾也不小,都退出来了还能回去接着干,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不过别人的女朋友也轮不到自己管。 沈嘉伟道“其实学校也发现了,学生会的具体工作都是婉秋在做,薛明亮没有能力也没有魄力,群众基础也不行,多亏了你,一次音乐节就把这货打回原形,让所有人都看清他的领导水平了。” “我可没针对他。”张弛喝了口水,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走吧,晚上一起喝酒去,我请。” 沈嘉伟笑了笑道“我就不去了,我约了婉秋看电影。” “你丫就是重色轻友,我得了奖金,也不跟我分享分享快乐。” 沈嘉伟道“你发给我一千,我和婉秋帮你一起分享。” “有多远滚多远” 张弛先去了烧烤店,趁着还没忙起来,先把杨庆功给叫过来,说了一下自己想请他管理新店的事情。 杨庆功道“张弛,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我这边先给你帮两个月,然后我就开始准备自己创业的事儿。” 张弛笑道“是说过,你能不能先听听我的想法,如果你还是坚持自己创业我也不拦着。”他把和方大航商量好的条件说了。 杨庆功摇了摇头。 张弛有点失望道“杨哥,您不同意啊,是不是嫌我们给你的干股少了,还可以商量啊。” 杨庆功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咱们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百分之十的干股还给我底薪,这已经不少了,换成我是老板我肯定不能这么干,我知道你们有诚意,可这么好的条件我受之有愧。” 张弛道“那就留下吧,到哪儿不是创业啊你现在回西北还不如这边机会多呢,而且还是做你熟悉的餐饮,咱们又这么投脾气,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一起在京城开创一番事业不好吗”他是真心想把杨庆功留下。 杨庆功道“留下也不是不行,但是不能按照你的方案。这么着,我也不要你们干股,回头你把新店那边估算一下,我入股,我出资百分之二十,每年我拿分红,多了我也不要。” “行啊,不过入股归入股,工资得拿,毕竟以后新店的经营管理主要还是靠你,我是个外行。” 杨庆功笑道“不要工资,还是拿分红,其实我已经占现成的便宜了,我观察了一个月,烧肉人生这个品牌真是可以的,你们两个大老板每人也就百分之四十,我占二十的股份不少了,毕竟牌子是你们打响的。你也别急着答应我,这件事得跟方老板商量,你们要是都同意,我就加入,如果你们觉得不合适,我也没意见,咱们合作不成还是朋友。” 张弛道“没问题,我说能成就能成”他对方大航还是有信心的。 这时候路晋强来了,也是张弛专程请过来的,五一烧肉人生新店就要试营业,所以张弛特地请大伙过来帮忙合计合计。 马达和葛文修、沈嘉伟一起来了。 张弛看到沈嘉伟有点意外“你不是跟许婉秋看电影去了吗” 沈嘉伟叹了口气道“别提了,许婉秋不是官复原职了嘛,她的几位好友让她请客,你们家齐冰带得头,她们小姐妹一起去潇洒了,我本想跟着去付账,可惜人家嫌我累赘,把我赶回来了。” 张弛道“卧槽够不要脸的你,被人给蹬了想起来我这儿蹭饭了,我可不欢迎你。” 沈嘉伟道“我又不是没钱,你不请我,我自己花钱吃。” 葛文修竖起拇指“有志气,要不今儿晚上你把大伙儿都请了。” 沈嘉伟道“月底了我妈还没给我发零花钱呢。” 一群人都笑了起来。 张弛招呼大家入座,大家把路晋强让到了首位,张弛又把杨庆功请过来,杨庆功的厉害在于他在短短一个月内从四名服务员里挖掘出了一名管理人才,这可是方大航从开业到现在都没做成的事儿。 路晋强还是头一次见杨庆功,听说在他的管理下烧肉人生的经营又上了一个台阶,也对他非常感兴趣,他们相互交换了一下对餐饮的看法,路晋强就觉得杨庆功真是了不得,张弛这小子撞了什么狗屎运居然捡到了一个海归的高材生,关键是人家还乐意为他管理烧烤店,可能这就是人格魅力。 几杯酒下肚之后,张弛把五一准备试营业的事情说了。 路晋强问道“还是准备主打涮肉和烧烤” 张弛道“我跟杨哥商量了一下,决定主打羊肉系列” “羊肉”路晋强心说也没啥分别啊,烧烤本身就是以羊肉为主,涮肉也是。 张弛道“百样通不如一样精,我们准备在羊身上做文章,主推全羊系列。” 路晋强听明白了“就是上烤全羊吧” 杨庆功道“不仅仅是烤全羊,我过去在东瀛的时候,那边大部分都不吃羊肉,可在北海道有个成吉思汗烤肉,我后来把世界各国常吃羊肉的地方标注出来,发现几乎都在同一纬度上,同一纬度的人饮食习惯也会表现出某种程度上的相似性,所以我们就挑选了同一纬度上代表性的菜肴作为经营方向,当然只是我们的一个初步想法,还不成熟,希望路总给我们提提宝贵意见。” 路晋强点了点头,京城和札幌好像就在同一纬度,这个杨庆功是个有心人啊。他笑道“你们这样一说好像也很复杂啊。” 张弛道“不复杂,说穿了就是包装得必要文艺一点的羊肉馆。” 路晋强哑然失笑,挺好的创意到了他嘴里马上那么接地气。 沈嘉伟道“我去年暑假去采尔马特的时候就吃过一家羊肉馆,主营黑脸山羊,也是几百年的老店了,里面有道法式烤羊排相当不错。” 葛文修问道“还叫烧肉人生” 张弛点了点头道“当然,叫烧肉人生样板店” 路晋强举杯提议道“来,咱们同干一杯,祝烧肉人生样板店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人世间既不鲜见否极泰来的开心,更不缺少乐极生悲的沮丧。 就在张大仙人踌躇满志准备大展宏图之时,意外的麻烦悄然而至,装修完工前三天,一群不速之客蛮横地闯进了工地,跑到里面乱砸一通,搞得一片狼藉,还在店里店外到处喷涂了还我血汗钱的字样。 来得基本上是被陈军民放贷坑害得一帮老百姓,他们不知从哪儿得到了消息,说烧肉人生的后台老板其实就是陈军民,现在负责监工得就是陈军民的师侄。所以一帮血本无归的债主在别人的鼓动下,气势汹汹就来到了这里,让他们交出陈军民的下落。 杨庆成、杨庆功兄弟俩都在,跟这群人解释,可这些被陈军民坑得血本无归的百姓哪肯听他们的解释,不知谁率先喊了一声砸,几百口子人冲上来一通打砸,报警都来不及。 等警察赶到的时候,精心装修两个月的店面被砸得面目全非,杨庆成兄弟俩都被打了,杨庆成是皮肉伤,杨庆功被打得比较严重,因为左臂骨折进了医院。 张大仙人上课的时候还正在偷偷吹着呢,听说这件事赶紧请假赶了过去,他没有先去工地检查损失,而是先赶去了医院慰问杨家兄弟,钱财乃身外之物,人心才重要。 来到医院,杨庆成脑袋刚缝完针,头包得跟粽子似的,杨庆功打了石膏,架鹰一样举着胳膊,工人们都没啥事,毕竟他们只是干装修的,帮忙打架维护治安不在他们的合同范围,看到刚才那情景赶紧让开了,对方人太多了,一两百号人,谁敢阻止准保挨打,杨家兄弟就是样板。 杨庆成满脸羞愧,他是工程监理,而且张弛是齐冰的男朋友,这下事情彻底办砸了,见到张弛开口就是对不起。 张弛道“杨大哥,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您要不是给我帮忙也不会遇到无妄之灾。” 杨庆功道“这些人全都蛮不讲理的,怎么解释都不听,非得说我们的后台老板是陈军民,冲进来就开始乱砸。” 杨庆成之所以道歉也是这个缘故,这群人里面有人知道他就是陈军民的师侄,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误解,他总觉得是自己给张弛带来了麻烦。 张弛道“没事,我买保险了,再说警察不是抓到人了吗,损失能够追回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把伤治好。”他给杨庆功带了五贴膏药,这膏药还是过去从秦大爷手里搜刮来的,对骨伤非常灵验。 杨家兄弟俩总体表现冷静,张弛给他们留下一万块当医药费,两人说什么不肯收,彼此推让的时候,齐冰也风风火火赶来了。 张弛让杨庆成兄弟俩先歇着,和齐冰来到了外面。刚才说买保险了也是为了宽杨家兄弟的心,他哪有什么保险。 齐冰道“怎么回事啊我听说那群人砸错了” 第四百八十八章 冤有头债有主 张弛道:“这件事你别担心了,已经报警了,人也抓了,相信很快就能搞清楚情况。” 齐冰道:“不行,一定得告他们,让他们赔偿,给洗眉姐联系,她不是律师吗?” 张弛让她别急,他还没顾得上去工地看情况,听说之后先来了医院,现在看望过杨家兄弟,稍稍放下心来。这才骑着摩托车带着齐冰往工地去,人不顺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中途又被交警给查到了,正逢红五月交通严管,直接把他车给扣了,现场开罚单,罚款一百,扣驾证三分。 这种小事也犯不着找人,只能老老实实接受处罚,两人又打了辆车来到工地。 虽然张弛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看到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也不禁恼火,辛苦装修了两个多月,眼看就要开业了,结果被一帮讨债的人找错了对象,稀里糊涂地给砸了,一夜回到解放前。 齐冰知道他心里肯定不好受,可这种时候劝他也没什么用处,还是让他自己冷静冷静,齐冰走到一旁,拨通了老爸的手机,刚说了一声爸,张弛就过来示意她别提这件事。 张大仙人心里有谱,这件事肯定是被陈军民连累了,齐冰是想找她老爸讨还公道,张弛知道她是关心自己,可他也不能让齐国民承受损失。 齐冰看到他表情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能跟老爸敷衍了几句,然后挂上了电话,撅着樱唇道:“就怪他,不是他那个混蛋师弟怎么能连累到你?” 张弛道:“你当那几百号人都是傻子?” “当然是傻子,不然还能被人骗成那个样子,我过去还同情他们呢,现在看来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活该他们被人骗。” 张弛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应该是有人故意在带节奏,陈军民卷款跑路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些人凭什么认为自己的店和陈军民有关系?还有,他们怎么会知道杨庆成是陈军民的师侄?这里面肯定有人知道内情,故意挑唆,这些被陈军民坑苦的债权人一个个血本无归,多半脑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否则也不会干出违反法律,光天化日之下就打砸抢的混账事。 施工方的负责人这会儿也过来查看情况,虽然那群人砸得是张弛的店,他也蒙受了不少损失,施工工具器械也有不少在混乱中损毁,而且张弛还压着百分之三十的尾款没付呢。 问候了张弛几句,终于还是来到了最现实的问题上,发生了这种事情谁都不想,可他还得给工人发工资,工人也得吃饭。 张弛向他保证,所有的损失他会承担,至于尾款,必须要等杨庆成伤好之后做个工程进度评估,该给的钱一分不会少。 齐冰等施工方走后,拿出一张卡递给张弛,里面是她的私房钱,拿给张弛先应应急。 张弛笑道:“怎么?这么迫不及待的包养我啊?” 齐冰道:“开心不,人给你了,卡也归你了,占这么大便宜还有什么理由不高兴?” 张弛拍了拍她的俏脸,轻声道:“你先收着,现在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需要用钱的时候不会跟你客气。” 齐冰有点生气了:“拿着,不然就是把我当外人。” 张弛道:“我不是把你当外人,我也也不是怕花你的钱,可这钱归根结底还是你们家老齐的,以后要是让他知道我不但玩了他闺女还花了他的钱,他怎么看我?” 齐冰红着脸骂道:“狗嘴吐不出象牙,好好的话怎么到你这里就走歪了呢?”可心中却理解张弛,张弛虽然表面玩世不恭,口口声声想吃软饭,可骨子里却是一个骄傲自立的人。 张弛道:“卡你收回去。” “那以后咱们要是结婚了,你也不肯花老齐的钱?” “以后是以后,我要真成了他女婿,花他的钱就是理所当然。” 齐冰冲上来搂住他胳膊道:“你要是想花老齐的钱,随时都可以。” 张弛笑道:“你好像在暗示我什么?” “随便你,反正我是你的,你想怎么就怎么。” 张大仙人原本还有点垂头丧气呢,现在突然就变得斗志昂扬了,他感觉自己什么都好,就是容易膨胀,他还得去派出所去一趟,让齐冰先回学校,帮忙通知那帮狐朋狗友,五一是没办法试营业了,根据眼前的损失情况,六一也没可能。 打了辆车把齐冰送走,张弛独自来到辖区派出所,派出所把几个带头闹事的都给拘了,负责出警的副所长李斌把情况给张弛介绍了一下,根据他们的初步统计,参予闹事的人大概有二百三十多个,具体谁参予了打砸抢也说不清楚,抓住得几个人主要是参予围殴杨家兄弟的。 张弛关心的是背后是谁在挑唆。 李斌道:“这件事不好说,他们都说是听别人说的,说你这家店后台老板就是陈军民。” “根本就是造谣啊,这家店是我和两位朋友共同投资的,跟陈军民没有任何关系。” 李斌笑着点了点头道:“这我们也了解了,是跟他没关系,可有人在故意传谣啊,你应该知道,这些人被骗了那么多钱,大脑多少都受到了刺激,再有人故意在其中怂恿带节奏,很容易发生问题,人太多了,我们警力不足,只抓到了带头的几个,不过你放心,我们会尽快将所有相关人员缉拿归案。” 张弛道:“李所,我觉得这件事可能有人在故意针对我。” 李斌道:“我也觉得事情有点奇怪,我们会逐个进行审问排查,争取能够早点查出真相,也希望你相信我们,你那边如果有什么情况也要及时向我们通报。” 张弛连连点头。 这时候吕坚强到了,他接到张弛的电话后特地给李斌打了招呼,李斌是他过去的同事,吕坚强忙完局里的事情又亲自赶了过来,小兄弟遇到那么大的麻烦,如果不亲自来现场看看也过意不去。 吕坚强刚才已经先去现场看了看,眼前的一幕也让他大吃一惊,他知道张弛这次的损失肯定不小。 李斌见吕坚强亲自过来了,说话也变得直接了许多,他告诉张弛这种案子不太好办,就算他能够把所有人都抓回来,可这么多人的判决是一个问题,只能抓住其中的几个重点人物,尤其是对杨庆功造成伤害的。可张弛的损失是实打实造成了,张弛也没买这方面的保险,想要挽回损失最好的办法就是进行民事诉讼。 警方会尽可能把参予打砸抢的这些人全都给挖出来,然后张弛走法律程序去起诉他们,让这些人赔偿他的损失,当然李斌也提醒张弛,这群人都被陈军民骗得很惨,估计也拿不出多少少钱来,让他做好长期斗争的准备。 吕坚强让张弛先去工地,他跟李斌聊几句就过去。 张弛来到工地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刚才他听出了李斌的言外之意,人家虽然没有明说法不责众,可这种事情也不可能追究所有人的责任,就算法律支持他,打官司也能赢,可想要追回所有的损失也需要一个相当长的过程。 方大航也打来了电话,他准备五一当晚过来,估计是赶不上试营业的庆典了。 张弛让他不用来了,把工地被砸的事情说了,方大航在那边闷了,过了好半天才开口道:“全砸了?” “全砸了。” “操!”方大航骂了一句,然后又叹了口气道:“我明天过去。” 张弛道:“算了吧,都已经这样了,你来也无济于事,我把这边理顺之后,该追究的追究,该索赔的索赔,就是耽误点时间,我估计损失早晚都能找回来。” 方大航道:“需要用钱吗?我找老头借点。” “不用,咱们账上不还有些吗,现在主要是欠工程队的尾款。” “都特么成这样了,还好意思找咱们要尾款?” “话不能这么说,人家也给咱们干活了,农民工的工资咱们可不能拖欠,不过工程没干完,我回头跟杨庆成核算一下,该给多少钱给多少钱,咱们不能少给也不能多给。” 方大航道:“烧烤店那边怎么样?” “小王在那边撑着,他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你放心吧,我看咱们这新店一时半会也开不起来了,你先安心在家呆着吧,你们家那店也离不开你。” 方大航道:“咱们贷了二百万呢,那钱总不能就这么打水漂吧?” 张弛道:“我不跟你说了吗?能把损失追回来。” 吕坚强走了进来,张弛跟方大航说了声挂上了电话。 吕坚强望着这满目疮痍的工地:“损失不小啊。” 张弛道:“飞来横祸。” “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张弛摇了摇头:“我一向与人为善,我得罪谁啊?” 吕坚强道:“我刚才跟李斌分析了一下,那群人在这附近闹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肯定是有人故意在里面推波助澜,把火烧向你,那群人砸错了不假,可故意带节奏的那个肯定跟你有仇,可能也不一定是你,被打的杨家兄弟是不是有什么仇人?” 张弛道:“我觉得这事儿跟他们应该关系不大吧。” 吕坚强道:“你自己仔细想想,最近得罪什么人没有?” 张弛挠了挠头,要说得罪人,他肯定得罪过不少人,他也搞不清究竟是不是有人在故意报复他。 吕坚强道:“官司能赢,可把赔偿金要回来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你这边打算怎么办啊?” “估算一下损失,然后看看恢复需要多少钱,时间肯定是要耽误了。” 吕坚强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跟李斌说了,让他全力帮你盯这件事。” “谢谢吕哥。” “也没什么好谢的,你也帮过我啊。” 张弛想起陆百渊的案子:“吕哥,陆院士的案子有眉目了吗?” 吕坚强摇了摇头,对于案情他也不愿多谈,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哟,我得回去了,今天说好了去你胡老师家吃饭,这都晚了,要不要我顺路带你回去?” 张弛表示不用,他还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 晚上得到消息的马达、沈嘉伟、葛文修都过来了,张弛还没走,几个人看到眼前的惨状,一个个都气得不行,本来连开业的花篮都准备好了,这下肯定是用不上了。 张弛心情虽然受了点影响,可也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情就消沉下去,他招呼几人一起回店里吃饭,路边拦车的时候,一辆红色飞度在旁边停下了,尚连玉落下车窗冲着他喊道:“张弛!” 张弛朝尚连玉笑了笑:“哟,这么巧啊,有日子没见了。” 尚连玉过去一直都在江湖会馆表演,江湖会馆关门都快两个月了,她也处于暂时失业中。 尚连玉道:“上车,我跟你说点事儿。” 张弛朝哥几个看了一眼,马达几人都知道这货是个情种,不知什么时候又勾搭的小姑娘,沈嘉伟道:“那我们先过去。” 马达朝张弛挤了挤眼睛道:“放心吧,我们不乱说。” 葛文修拦了辆出租车,几个人上车走了。 张弛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尚连玉道:“怎么见方大航啊?”她的印象中张弛和方大航从来是秤不离砣,砣不离称。 张弛把方大航因为家里有事回北辰的事情说了,尚连玉道:“怪不得,他还回来吗?” 张弛笑道:“你不是找我有事吗?该不是为了打听方大航吧?” 尚连玉的脸微微一红:“我好奇嘛,平时总看到你们在一起。”她向工地的方向看了一眼道:“你的事情我听说了,谁摊上这事儿也够烦心的。” 张弛道:“本来我还打算请你过来表演呢,这下也没戏了。” 尚连玉道:“你这话我可记着了,我现在正失业呢。” “你要是肯过来帮忙,我举双手双脚欢迎。” 尚连玉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工地,心说只怕一时半会是没办法开业了。 “我问你一事儿,你认不认识蒋超海啊?” 张弛皱了皱眉头,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尚连玉道:“不认识就算了。” 听话听音,张弛认为尚连玉不会平白无故提起这个人,故意叹了口气道:“我这次让陈军民给害惨了。” “跟他没什么关系啊,是有人故意在散布谣言。” 张弛道:“你知道是谁吧?” 尚连玉道:“我其实也是听说,没什么证据,蒋超海是陈军民的记名徒弟,前几天他找我打听过你这边的事情,还问我你跟陈军民是什么关系。” 张弛道:“他不会直接问陈军民啊?” “陈军民跑了,听说人都不在国内,他哪儿问去,而且我听说蒋超海也放了几十万在陈军民那里,也被坑了。我跟他说你跟陈军民没关系,他认得杨庆成,知道杨庆成跟他是同门,可能是我多想了,这个人的人品不是太好,而且平时特喜欢搬弄是非。” 张弛道:“他现在干什么?” 尚连玉道:“他在前面的好声音歌厅当保安。” 张弛点了点头:“谢了!”他准备下车。 尚连玉道:“嗳,你别找他去啊,我就是瞎猜,可没什么证据。” 张弛笑道:“得,我本来想去派出所反映下情况呢,那啥,你把我送地铁站去,我回去了。” 尚连玉把他送到了地铁站,张弛目送尚连玉离去,又折回头去了大歌星,来到地方问了下蒋超海,刚好蒋超海今天值班,正在门口指挥停车呢。 张弛朝蒋超海走了过去,蒋超海背朝他指挥车辆,张弛看到这厮身上的红盾安保四个字,马上打消了过去找他问话的主意。 这件事情虽然是一次误砸,可背后肯定是报复,吕坚强和李斌都这么认为。张弛根据尚连玉提供的线索来找蒋超海,本来是想软硬兼施好好问问的,可看到蒋超海背后的红盾安保,马上联想起新近发生的事情,内心顿时明白了,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蓄谋报复。冤有头债有主,没必要跟小喽啰较劲。 ***** 吴旭东今天一早来到公司,他要接待一位重要客户,一家新开的律师事务所前来洽谈安保问题。 上午九点半,客户准时来到了办公室。 叶洗眉就是吴旭东要等待的重要客户,陪同她前来的还有临时充当她助理的张弛。对于干弟弟的请求叶洗眉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不过她也有条件,她要求张弛不可以滥用暴力。 张弛打着找吴旭东要回叶华程隐私照片的旗号,对自己的遭遇只字不提,叶洗眉根本不知道他新店被砸的事儿,为了防止吴旭东认出自己,张弛还特地弄了一副平光镜戴上,对叶洗眉解释说自己想显得成熟一些。 叶洗眉每次见到张弛总会有莫名的亲切感,其实她知道原因的,儿子陈家成长得实在是太像张弛了,因为这件事父母都旁敲侧击地问她和张弛的关系,叶洗眉反复解释,到最后连她自己都怀疑了,真想问问张弛,这小子过去是不是去做过捐赠,按照年龄来说应该没可能的,她会为这个想法感到羞耻,所以虽然同在京城,没有重要的事情她也很少联系张弛。 这次是张弛主动联系了她,张弛请叶洗眉出动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担心自己无法顺利见到吴旭东,二是叶洗眉懂法,自己虽然强记了不少的法律条文,可在具体运用上还是叶洗眉更熟练更专业。 吴旭东看到风姿绰约的美女客户出现在自己面前顿时眼前一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世上一多半单身的男人都拥有一颗并不单纯的心。 吴旭东身材挺拔,仪表堂堂,离婚两年,自认为事业有成,外形阳刚,对自身的魅力向来颇有信心,他微笑向叶洗眉伸出手去:“叶小姐,幸会幸会。” 叶洗眉还没有来得及伸手,临时助理张弛已经先行伸出手去了,和吴旭东握了握手。 吴旭东有点愣了,这货是干啥的?我明明说要和叶小姐握手,你抢过来干什么?非常没有礼貌! “你是?” 叶洗眉道:“我的助理!” 张弛笑了笑,放开吴旭东的手,吴旭东还没有见过哪个助理还帮着握手的,不过他还算有风度,招呼两人坐,又叫秘书给送两杯茶进来。 叶洗眉道:“吴经理,我了解了一下贵公司的资料,知道红盾是京城最出色的安保公司之一。” 吴旭东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可以骄傲的说,我们红盾的实力在京城可进入三甲。” 张弛跟着插了一句:“红盾安保这么强,怎么老板被人给暗杀了?” 吴旭东愣住了,这小助理也太没礼貌了,不过红盾的前老板曾远帆被人在警方的眼皮底下暗杀,这事儿人尽皆知,也不是什么秘密,吴旭东压着火道:“看来两位对红盾的情况的确做过一番深入的了解,有件事我必须要声明,曾远帆是红盾的前任老板,他去世后家人已经退股,现在的红盾安保已经重组,管理层几乎全都换过了,和曾家应没有任何关系。” 叶洗眉道:“吴经理现在是这里的总负责人?” 吴旭东微笑道:“常规业务都是我在负责。” 叶洗眉道:“非常规业务呢?” 吴旭东已经意识到对方来者不善,皱了皱眉头道:“不知叶小姐指得是哪些方面?” 叶洗眉道:“你认识叶华程吧?” 吴旭东警惕地望着叶洗眉,隐约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叶洗眉道:“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叶华程的姐姐,今天前来是想跟你谈一笔生意。” 吴旭东道:“如果是安保以外的事情,我想就不用谈了。” 叶洗眉道:“你手里应该有一些我想要的东西,开个价吧。” 吴旭东哈哈大笑起来:“叶小姐可能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不认识您弟弟,从来都没跟他打过交道。” “我还以为吴经理是个明白人,看来也不过如此,如果我把你的所作所为公诸于众,你觉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吴旭东微笑道:“叶小姐是律师,应该非常熟悉法律,你刚才的这番话有威胁和恐吓的成分,我们红盾的安保措施非常完善,从你们进入公司的那一刻起,你们的一言一行都会被全程记录。” 张弛周围看了看,没有找到摄像头:“看来你时时刻刻都处在被人监控之中,你这个总经理干得就太没劲了,整一个傀儡,你后台老板是谁啊?” 吴旭东摁下通话键,呼唤保安过来,已经不准备跟他们继续谈下去。 叶洗眉扬起手机向吴旭东晃了晃,吴旭东看到屏幕上是他和宗宝元见面的照片,不由得吃了一惊。这时候四名保安已经走了进来,吴旭东摆了摆手道:“你们先出去。” 保安离去之后,吴旭东坐了下去,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望着叶洗眉道:“两位真是来者不善啊。” 叶洗眉道:“现在可以谈谈条件了吗?” 吴旭东向叶洗眉道:“这件事和我无关,不能仅凭着一张照片就证明和我有关系。” 叶洗眉道:“当晚那些人的身份信息我都知道,你是不是想法庭上见。” 吴旭东道:“叶小姐不考虑那件事会给锦城带去怎样的影响吗?” 叶洗眉道:“无所谓啊,锦城影业本身并不是我们叶家最重要的产业,就算关掉也无妨。” 张大仙人暗叹,有钱人家的闺女就是任性,说起话来就是气势十足。 吴旭东被叶洗眉的气势给震住,苦笑道:“其实你应该去找照片上的那个人谈,你想要的东西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怎么可能会保留那么无聊的东西。” 张弛起身向吴旭东走去:“吴总,这份文件您过过目。”他把手中的文件夹打开放在吴旭东的面前。 吴旭东低头一看,上面是两页白纸,他愣了一下,不知道张弛搞什么鬼。可突然张弛就出手了,摁住这货的脑袋狠狠撞向桌面。 咚!的一声,吴旭东被撞得眼冒金星,他怎么都想不到这小子说出手就出手,根本连准备都没有,脑袋瓜子被撞得嗡嗡的。 太突然了,叶洗眉惊得花容失色,明明跟他说好了不许使用暴力的,张弛也太鲁莽了,在人家保安公司里面居然就动手了,周围还有摄像呢。 吴旭东伸手想去摁警报器,手刚伸出去就被张弛给抓住了,拧到他的身后,疼得吴旭东趴在了桌面上,张弛一手抓住他头发,往上一提然后又是重重在桌面上一磕。 叶洗眉都怀疑他是要杀人了,吴旭东叫道:“你是谁?” 张弛道:“蒋超海你认识吧?” “我不……” 张弛抓起桌上的剪刀,刷!地插了下去,贴着吴旭东的鼻梁就戳在了桌面上,整个剪刀头都戳到桌子里面了,吴旭东吓得打了个哆嗦,这得多大力量啊。 叶洗眉吓得惊呼一声,提醒道:“张弛,你别冲动!” 第四百八十九章 个人舞台秀 吴旭东这才知道他叫张弛,顿时明白他来干什么的了:“你别胡来,我这里到处都是监控,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 张大仙人笑了起来:“触犯法律,你丫开着保安公司,背地里尽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找人敲诈叶华程不是触犯法律?你找人砸我的店不是触犯法律?” 说到这里心头火起,反手一巴掌抽在吴旭东的脸上。 啪!这个大耳刮子打得那个清脆,打得吴旭东半边面颊都高高肿起。 吴旭东仍然嘴硬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张弛道:“不知道不要紧,我辛辛苦苦从银行贷了二百万,你让蒋超海散布谣言,现在我店被砸了,不但没办法营业,每月贷款还得还着,那么多工人受伤都找我要医药费,我跳楼的心都有了,既然你不让我活,我就跟你一起死。”拔出剪刀抵在吴旭东脖子上了,先把这货给吓住再说。 吴旭东吓得心惊胆战,看来对方真是被逼急了,今天过来抱着和自己同归于尽的想法。 叶洗眉也是现在才听说张弛店被砸的事情,以她对张弛的了解知道他不可能这么小心眼,应该是故意吓唬吴旭东的,叶洗眉道:“张弛你别乱来,你最近是不是没按照医嘱吃药啊?” 张弛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过来:“我精神没问题,你们千万别逼我吃药。” 叶洗眉道:“我没说你精神有问题,可医生的话不能不听,你当初答应我每天吃药我才把你从东方精神医院接回来,你不能这样啊,那是条人命,又不是小猫小狗。” 两人配合默契,你一言我一语把张弛说得跟精神病似的。 吴旭东听他俩一唱一和的已经被吓傻了,敢情这货是个精神病,我就觉得他的举止有点反常呢,正常人哪有冲上来就打人的?妈耶!精神病!他捅死我都不用担责任?我怎么这么倒霉! 吴旭东道:“别激动,你千万别激动,咱们有话好说,万事都可商量。” 张弛道:“姐,对不起,反正我也想不活了,我跟他一起跳楼。” 叶洗眉明知道张弛是在说假话吓唬吴旭东,可不知是因为这货演得太像还是自己关心则乱,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惊呼道:“别,千万别,为了这种人犯不着。你精神有问题,如果杀了他也未必要承担法律责任,不用跟他同归于尽。” 吴旭东吓得浑身都颤抖起来:“叶洗眉……你……你是律师,你不可以知法犯法……”叶洗眉刚才的那番话根本是教唆。 张弛暗笑,叶洗眉随机应变的能力真强。把剪刀往下又捅了一点点,吴旭东的内心彻底崩溃了,哀嚎道:“别杀我,你别杀我,是宗宝元要整你,跟我没关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叶洗眉全程开启着录音。 “吴旭东,叶华程的事情也是你找人干得?” “也是宗宝元,他嫌叶华程在锦城碍眼,说叶华程是他姐夫派来监督他的,让我想个法子把他赶走,他答应帮我介绍客户,我跟你们无怨无仇的,我怎么可能针对你们,都是他,全都是他……” 叶洗眉亲耳听到真相对小舅真是厌恶到了极点,他们家对宗宝元如此信任,想不到他竟然还做这种吃里爬外的事情,十足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张弛道:“是你找的蒋超海对不对?” 吴旭东点点头,张弛道:“吴旭东你可真行,上次的事情我都没找你算账,你居然又惹到我头上来了,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吴旭东道:“都是宗宝元搞出来的,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应该去找宗宝元,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被他利用。” 叶洗眉道:“你们老板是谁?必须让他给我们一个说法。” 此时房门被重重敲响,敲了几下,外面就开始撞门,十几名凶神恶煞的黑衣保安冲了进来,看到吴旭东被制,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向张弛包抄过来。叶洗眉第一时间逃到张弛的身边,张弛把吴旭东从办公桌上给拽了起来,剪刀抵在吴旭东的后心,提醒他道:“让他们都让开。” 吴旭东无奈点头,大声道:“让开!” 现场保安没有一个人听他的号令,非但没让开反而一个个抽出了防暴棍。 张弛用力一拧吴旭东的胳膊,吴旭东杀猪一样嚎叫起来:“都特么聋啊,让开!全都让开。” 外面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道:“今天里面的人要想离开除非躺着出去,不然红盾安保在京城也没脸见人了。” 这话说得没错,一个位列京城三甲的安保公司被人家直接杀上门,而且连经理都被人给拿下,这件事无论孰是孰非,传出去岂不要成为安保界的笑话? 吴旭东听到这声音也傻了,他在红盾最多算是一个高管,曾远帆虽然死了,可红盾有人接盘,现在外面说话的那个是公司股东之一。 朱宝龙就在外面坐着,他身材粗壮,肌肉虬结,手里拿着一桶可比克咔呲咔呲地嚼着,一双眼睛冷冷盯住经理室:“今儿你们要是拦不住他们,全特么给我滚蛋!” 吴旭东压低声音道:“我们老板……” 张弛点了点头,向花容失色的叶洗眉道:“姐,我现在打人算不算是正当防卫?” 叶洗眉点了点头道:“算,只要不出人命这官司咱们就能打赢。”虽然害怕,可不能示弱。 张弛笑道:“那好,我就带你从红盾走出去,我倒要看看所谓京城三甲的安保公司有没有实力。”他一把拎起吴旭东,双臂用力将他向那群保安扔了过去。 保安纷纷上前去接,虽然老板发话不用管吴旭东,可看到经理飞过来,怎么都要伸手接一下,张弛已经如同出闸的猛虎般紧随着吴旭东冲了出去,抓住迎面砸来的防暴棍,一拳击中那名保安的面门。 将保安击倒之后,迅速后撤,一棍横扫在一名意图先控制叶洗眉的保安手臂上,那保安惨叫一声将手臂垂落下去,张弛抬脚踹中他的小腹,保安腾空飞出,撞击在两名同伴的身上,三人同时摔倒在了地上。 张弛抓起办公椅,照着右侧的玻璃墙狠狠砸了过去,钢化玻璃被砸得整扇破裂。 张弛拍了拍惊呆在原地的叶洗眉道:“走!” 牵着叶洗眉的手从破裂的玻璃处逃了出去,两人刚刚来到外面,就看到几十名保安已经涌入了这件大厅,将外面所有的出口都封住。 叶洗眉警告他们道:“我报警了!” 朱宝龙呵呵冷笑起来:“报警?你们闯入红盾,打伤我的员工,警察来也是抓你们。” 叶洗眉道:“你是老板啊,我警告你,你们红盾员工涉嫌欺诈恐吓,我已经掌握了证据,我倒要看看最后是谁倒霉。”她拿起手机,作势要拨打110,却发现手机没信号,叶洗眉愣了一下,以为自己看错了,附在张弛耳边小声把这件事告诉他,张弛的手机也没信号,估计是安保公司做了手脚,他们目前并不想惊动警察。 张弛指着朱宝龙道:“你,咱俩单挑。” 朱宝龙眯起眼睛望着张弛:“凭什么?我有那么多手下,我给他们发工资就是让他们给我办事。都给我上,把他给我打趴下。” 张弛道:“且慢!” 朱宝龙道:“怕了?” 张弛道:“在这儿打,施展不开,砸坏东西损失得也是你,咱们换个宽敞地儿。” 朱宝龙点了点头道:“有道理啊,可我这人任性,砸就砸了,本来我看这里的装修也不顺眼,都给我上,把他打趴下,打坏多少东西都让他赔。” 张弛道:“且慢!” 朱宝龙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道:“你还有什么事?” 张弛道:“咱们有言在先,你们人多可以,但是不能碰我姐,有种冲我来。” 朱宝龙呵呵笑了起来:“好,先把他打趴下。” 张弛抓起花盆照着朱宝龙的脑袋就扔了过去,朱宝龙扬起醋钵拳头。 蓬!一拳就把花盆打了个粉碎,然后若无其事地去捏薯片,塞到嘴里才尝到了泥土味,呸!的一声又吐了出来。 张弛把防暴棍递给了叶洗眉防身,一把抄起了显示器,照着迎面而来的保安就拍了过去,打网球一样拍在那货脑袋上了,张大仙人的方法就是突入敌营,自投罗网到几十名保安的包围圈中,只听到乒乒乓乓。 保安们扬起手中的防暴棍,其密集程度丝毫不逊色于潮汕手打牛肉丸。 朱宝龙看得开心至极,哈哈大笑,眼角瞥到叶洗眉,叶洗眉双手举起防暴棍。 朱宝龙撇了撇嘴,把手中的可比克朝她扬了扬。 叶洗眉狠狠瞪了他一眼:“滚!” 朱宝龙往嘴里塞了一大把薯片,然后大声道:“给我打!” 蓬! 一名保安原地飞升,后背重重撞在上方的吊顶然后又被重力牵扯回地面,大字型摔落在地板上。 蓬!蓬!两名保安分别以四十五度角凌空飞出,飞行距离比较长,两人分别落在东南西北的两张电脑桌上,电脑桌轰然倒塌,桌上的办公用品散落一地。 张大仙人双手各拿了一根防暴棍,杀气凛凛的目光环视周围的几十名保安,既然都到位了,就可以让他们感受一下我用棍的节奏。 双棍如同鼓槌,先后敲打在七名保安的脑袋上,声音不错!节奏找到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 我只不过是想多卖点烧肉,可敌人的挑衅却让我难以忍受。 别以为你悄悄躲在幕后,就可以撇开关系让我无法追究。 我不会罢休,更不会逆来顺受。 我特么才不管什么理由,今天要让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不死不休! 我抽!我抽!我抽出双棍把你们一顿痛揍! 我揍!我揍!我打人从不喜欢挑肥拣瘦! 双棍挥舞我是疯狂的节奏流。 今天这里就是我个人的舞台秀! 我秀!我秀!我秀到你们哭爹喊娘苦苦把我求! 我揍!我揍!我要把你们全都变成下酒的猪头肉!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第四百九十章 错综复杂 张大仙人将一双防暴棍玩得眼花缭乱,几十名保安将他团团围住,虽然也抽了他不少棍,可这货跟没有痛觉一样,别人打他一棍没事,他基本上一棍放倒一个,一曲rap完结,周围保安已经倒下去了一大片。 吴旭东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张弛道:“你倒霉了……”眼前一个黑色的棍子风车一样飞了过来。 梆! 砸中他的面门,吴旭东直挺挺倒在了地上,再度晕厥了过去。 朱宝龙吃着薯片,听着rap,脑袋一晃一晃跟着节奏,这会儿才回过神来,把剩下的薯片全都塞到嘴里,摇晃了一下粗壮的脖子,狞笑着向叶洗眉走去。 叶洗眉双手举起防暴棍对准了他:“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朱宝龙歪着嘴朝她笑了笑,伸手一把就将她手中的防暴棍夺了过来,作势要打叶洗眉,叶洗眉吓得尖叫着捂住头。 朱宝龙只是吓唬她一下,接着转身向张弛走去。 张弛道:“你是红盾的老板?” 朱宝龙道:“之一!”他向前跨出一大步,沉重的脚步让整个房间都震颤起来。 张大仙人意识到来者不善,朱宝龙可不是个寻常人物,这货的水准至少是一品以上。 两人同时挥动手中的防暴棍。 夺! 双棍撞击在一起,张弛的手臂被震得发麻,卧槽!这厮的力量这么强? 朱宝龙其实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两人各自退了一步,然后同时向对方冲了过去,挥舞着手中的防暴棍向对方雨点般砸了过去,张大仙人虽然没把皮肉全都炼到皮糙肉厚的地步,可他炼骨、炼内腑的第一层都已经顺利完成,这么强悍的防御力当然要好好利用。 可让他意外得是,朱宝龙也是一身强横的皮肉,两人开始的时候还有套路,可随着出手加快,都放弃了防守,仰仗着强横的身体硬抗对方的攻击。 只听到乒乒乓乓响成一片,两人身上都被对方砸了无数棍。 尚未完成皮肉修炼的张弛周身被砸得乌紫烂青,疼得他原地乱跳,不过他脸皮的防御力超强,朱宝龙在他脸上砸了十多下,都不见一点伤痕,反观朱宝龙虽然身体强横抗揍,但是脸皮没张弛那么厚,已经被张弛砸得鼓起了一头包。 两人这种放弃防守的打法就是拼着两败俱伤,拼得是谁比谁骨头更硬,皮更厚。 张弛冲上去又是一棍砸在朱宝龙脑门上。 朱宝龙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棍子太重了,他反手一棍抽在张弛脸上,张弛挨了一棍,仍然顽强地冲上去,挥动防暴棍准备再来一波暴风骤雨般的攻击,听到朱宝龙道:“住手!” 张弛及时停手,两人都被对方砸得浑身是伤,刚一停手,就不约而同地揉搓身上,吸溜吸溜哈着冷气,真特奶奶滴疼。 叶洗眉趁机抱起桌上的花盆勇敢地冲了上去,准备给朱宝龙一个突然袭击,朱宝龙反手一巴掌,把叶洗眉手中的花盆拍得飞了出去,叶洗眉惊呼一声,吓得呆立在那里。 朱宝龙挥拳作势要打她,想不到叶洗眉从包里掏出一罐防狼喷雾,喷了他一脸。 朱宝龙这个郁闷捂着面门:“你们不讲规矩,暗箭伤人!” 叶洗眉赶紧跑到张弛身边,藏在他身后。 太辣眼了,朱宝龙泪流不止,一边咳嗽一边道:“不打了,不打了……没你们这样的,两个打一个,还讲不讲规矩?” 张弛被这货给逗笑了:“我们两个打一个?你还有脸说,这地上躺着的几十个全都是你的人。” 叶洗眉躲在张弛身后胆子也大了:“就是!是你们不讲道理在先。” 朱宝龙抓起一瓶矿泉水洗了洗眼睛,看到张弛和叶洗眉正趁着这时候想溜走,大声道:“你们别走,信不信我马上报警?” 叶洗眉道:“不用你报警,我们出去帮你报警,什么红盾保安公司,我看就是一个坏蛋集中营,就是恶势力保护伞。” 张大仙人点了点头道:“对,报警把你们连窝端了,你等着关门吧。” 朱宝龙这会儿功夫脸上又挂了两行泪。 张弛道:“现在知道哭了,你早干什么去了?” 朱宝龙真是哭笑不得:“我特么不是哭,你女人用防狼喷雾喷我,你瞎啊,看不见啊?” 叶洗眉满脸通红,这莽货怎么说话呢?我是张弛的干姐姐,可不是他女人。 朱宝龙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眼泪道:“你们到底是谁啊?为什么要来红盾闹事?” 叶洗眉道:“你装什么装,你手下人干得缺德事你这个当老板的不知道啊?” 朱宝龙道:“把话说清楚,今儿不把话说清楚你们别想走。” 张弛真是服了他,刚才想跟他讲道理,他不听,让几十名保安围殴自己一个,现在又说要讲道理了,估计是被自己给揍怕了,叶洗眉低声道:“他可能真不知道。” “你问吴旭东,他比谁都清楚啊。” 鼻青脸肿的吴旭东从地上爬起来:“龙哥,我不知道啊,他们说是要谈业务,可来到办公室就对我动手,我……我都被毁容了……” 叶洗眉对吴旭东这种颠倒黑白的混账真是厌恶透顶,直接把刚才的那段录音放出来了。 朱宝龙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吴旭东辩白道:“龙哥……他们逼我这样说的,刚才他用剪刀架我脖子上……” 朱宝龙点了点头,突然扬起蒲扇大的右手照着吴旭东脸上就狠狠一巴掌,打得吴旭东两颗大牙飞了出去,指着吴旭东的鼻子骂道:“你特么的背着我干这种丢人的事情,王八蛋,红盾的声誉都被你给败光了。” 吴旭东捂着嘴,脸肿得都歪了。 叶洗眉毕竟是干律师的,思维敏捷,伶牙俐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朱宝龙听完问吴旭东:“有没有这回事?” “我……” 朱宝龙一瞪眼:“你不用解释,就跟我说有没有这回事?” 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吴旭东撒谎也没有意义,只能哭丧着脸点了点头道:“我……错了……” 朱宝龙道:“错了?滚蛋,全都给我滚蛋,一帮废物,这么多人还特么打不过一个二货,全特么都是废物!”骂完意识到自己也没打过人家,那群保安哼哼唧唧地站了起来。 “你才二货!”张大仙人口舌之争从不肯落半点下风。 吴旭东捂着脸灰溜溜想走,朱宝龙指着他道:“你不能走,你给红盾惹了那么大麻烦,造成多少损失你得赔。” “龙哥我……” 朱宝龙道:“你自己考虑,是赔钱还是我把你送警局去,明天一早给我答复。”看到那群保安还在周围站着,怒道:“都特么站着干什么?滚蛋,你们全部被解雇了。” 他伸手摸了摸头顶的大包,呲牙咧嘴道:“小子,你可够狠的,学过法律吗?扰乱机关、团体、企业、事业单位秩序,致使工作、生产、营业、医疗、教学、科研不能正常进行,最少要处以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并处二百以上五百以下罚款,构成人身伤害还会触犯刑法,根据我国刑法规定……” 叶洗眉打断他的话道:“我就是律师,你不要在我面前班门弄斧,是你们先攻击我们,我们是被迫自卫,别跟我说违反刑法那一套,要不要我先给你科普科普敲诈勒索的后果?” “敲诈勒索你们的是吴旭东跟我没关系。” 张弛道:“那就没必要谈了,姐,咱们走,把他们犯罪证据直接交给法院,让法院评理呗。” 朱宝龙虽然长得五大三粗,可他绝不是一个没心眼的莽货,敲诈勒索的虽然是吴旭东,可吴旭东毕竟是红盾的总经理,代表红盾,这件事要是爆出来,他们红盾的声誉肯定要一落千丈,搞不好都得关门。 朱宝龙呵呵笑道:“事情闹大了对你们也没有好处吧,我看这样吧,大家谈谈,相信肯定能找到一个都满意的解决方案。” 叶洗眉有些犹豫,张弛却表现得非常坚决:“姐,这事儿没有回旋余地,走!”拉着叶洗眉就走了。 朱宝龙道:“嗳!你想怎样啊?” 张弛和叶洗眉来到地下停车场,上了叶洗眉的车,张弛吸溜了一口冷气,朱宝龙这货出手太重了,身上被他敲了不少棍,得赶紧回家抹伤药去,看来要加快全身皮肉的锻炼,只有全身进阶到皮糙肉厚的地步才能在今天这种攻击面前做到毫发无损。 叶洗眉道:“我送你去医院吧?” 张弛道:“不用,我回去休息休息。” 叶洗眉道:“我看那个朱宝龙示弱了,明显想求和。”在她看来如果事情能够和平解决当然最好不过。 张弛当然看出来朱宝龙底气不足,应该是不想事情闹大,可如果刚才就同意,朱宝龙就会认为他们也想求和,必须要让朱宝龙觉得他们态度强硬,也唯有如此朱宝龙才可能心甘情愿地选择退让。 叶洗眉开车离开,出停车场的时候被拦住了,保安不肯抬杆,张弛一猜就是朱宝龙打了招呼。 果不其然,没多久就看到朱宝龙屁颠颠跑了过来,咧着大嘴笑道:“叶小姐、张老弟,你们别走了,都这个点了,一起吃顿饭呗。”他是真被张弛刚才的阵势给震住了。 张弛望着这货满头大包顿时心里平衡了,看来还是朱宝龙吃亏更多一点。 不等他们两人说同意,朱宝龙拉开后门就钻了进去。 叶洗眉火了:“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我请你了吗?你怎么随便上我车啊?这违法你知道吗?” 朱宝龙笑道:“我也没请你们来,你们不是一样闯进我公司,还打了那么多人,造成了那么大损失。” 张弛道:“这你就不讲道理了,是你们先围攻我,我是自卫反击。” “张老弟,咱们不谈这个,我请你们吃饭,咱们慢慢聊。”他示意保安抬杆放行,向叶洗眉道:“叶小姐,出门右拐,一公里左右有家粤菜特别棒,名叫老广印象。” 叶洗眉一加油门,车就蹿了出去。 朱宝龙很快就发现方向不对,提醒叶洗眉道:“错了,错了,您这是拐左边去了。” 张弛道:“朱老板,您胆子够肥的啊,谁得车你都敢上,你不怕我们把你拉到一荒郊野岭给害了。” 朱宝龙不屑地撇了撇嘴道:“就凭你还想害我?” 张弛道:“您这脑袋包看着怪瘆人的,要不先送你去医院。” 朱宝龙看了张弛一眼,心中实在是有些纳闷,自己也在他脸上抽了不少棍,怎么这货看起来一点事情都没有?难道他也是练横练功夫的?比自己还厉害?朱宝龙道:“你是不是练金钟罩的?” 张弛道:“没练过,我就是天生抗揍。” 朱宝龙点了点头道:“看得出来,你皮挺厚的。” “彼此彼此!” 朱宝龙看到叶洗眉越开越远,有点纳闷了:“叶小姐,您这是往哪儿去?” 张弛道:“稍安勿躁,既然上车了,就服从安排,带你去一好地儿。” 朱宝龙道:“先吃饭呗。” 张弛掏出手机看了看,卧槽,手机屏幕都给砸碎了,他把手机在朱宝龙面前晃了晃。 朱宝龙也掏出自己的手机,最新款的iphone,买了不到三天,整个屏幕都碎完了,朱宝龙道:“我这手机一个能买你仨。” “我女朋友给我买的。” “我老婆送我的生日礼物!”朱宝龙虎视眈眈地望着张弛,总觉得还是自己吃亏更大一点。 叶洗眉把车直接开到了张弛的新店工地,是张弛让她过来的,看到眼前的一幕叶洗眉这才知道张弛为什么会这么愤怒,辛苦装修了两个多月,一夜回到解放前,换成谁都会发火。 朱宝龙跟着张弛下车,看了看这里的状况,心中已经明白了,他刚才听录音里,吴旭东承认找人带节奏过来砸店,只是刚才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 张弛道:“你看清楚,这都是吴旭东干的好事。” 朱宝龙道:“我不知道啊,他跟你有仇,砸了你的店的确不对,可你也不能把火撒到我们红盾头上。” 叶洗眉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找错人了,好办啊,我们把所有的资料交给警方,让警方来判定你们红盾到底有没有责任。” 张弛道:“对了,挑唆别人来砸我店的那个也是你们红盾的保安,在附近的好声音干,他叫蒋超海。” 叶洗眉拿出手机道:“我现在就把证据给警察送去。” 朱宝龙一听就慌了:“别啊,要不这样,我跟吴旭东谈谈,看看他能不能拿出一笔钱来赔偿你的损失,事情闹大对咱们谁都没有好处,毕竟关系到红盾和锦城的生意你们说是不是?” 张弛道:“我不管,我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我自己生意都砸了,凭什么还要为你们的生意考虑?帮着你们控制影响,然后我饿着肚子喝西北风?” 叶洗眉道:“我支持你。” 朱宝龙道:“张老弟,事情我现在都知道了,你看,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要不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了解一下详细情况。” 张弛朝叶洗眉看了一眼,叶洗眉点点头。 朱宝龙道:“两位,要不咱们先吃饭去,我请!” 叶洗眉可不想跟他吃什么饭,淡然道:“我看还是算了吧,又不是一路人勉强坐在一起吃饭也别扭。” 朱宝龙殷勤道:“我跟张老弟特别投缘,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简单吃点儿。”这货绝对是个人才,该低头的时候马上低头。 这时候外面一个人背着旅行袋从外面风风火火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状况,怒吼道:“兄弟,跟我说谁砸了你的店,我揍死这帮鳖孙!”却是李跃进来了。 张弛有点纳闷,他根本就没有通知李跃进,老李究竟是怎么知道自己遇到麻烦了?稍一琢磨就猜到一定是方大航说得。 李跃进的确是从方大航那里听说了这件事,他跟张弛肝胆相照,一听好兄弟在京城受人欺负,二话不说买了张车票就过来了。 朱宝龙跟李跃进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是一怔,然后同时惊喜的大叫起来。 “李跃进!” “朱宝龙!” 两人向对方冲去,几乎同时朝对方肩头捶了一拳,李跃进没什么,朱宝龙被李跃进这一拳刚好锤在了伤处,痛得哎呦一声。 李跃进笑道:“你咋这么娇气了?” 朱宝龙道:“我锻炼的时候肩扭了一下。” 张弛清楚原因,知道朱宝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过看李跃进和他见面这阵势,两人肯定是老相识了,其实这件事也不难理解,过去红盾的老板曾远帆就是李跃进的老上级,朱宝龙接下红盾应该和曾远帆有些关系。 李跃进介绍说,朱宝龙是跟他同期入伍的新兵,新兵训练的时候他俩关系最好,不过新兵训练结束就各奔东西了。两人也是同期新兵中成绩最好的,后来在全军大比武中相遇,水平也是不分伯仲。 朱宝龙对曾远帆和李跃进之前发生的事情是知道的,不过他并不知道李跃进和张弛的关系这么好,事情搞清楚之后,朱宝龙也觉得有些尴尬,虽然这边的事情并不是他干得,可毕竟吴旭东是红盾的人。 李跃进听说张弛的店被砸和红盾有关,顿时就火了,指着朱宝龙的鼻子骂道:“我说你们怎么这么混蛋?目无国家法纪,几年不见什么坏事都敢干啊?” 朱宝龙哭笑不得道:“跃进,你别忙着骂,这件事我是真不知情,总而言之我保证,一定把事情追责到底,给我一天时间,一天,我绝对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叶洗眉道:“你不是红盾的老板吗?” 朱宝龙道:“是,可我得征求一下其他股东的意见,我没那么多钱把红盾买下来,所以当时找了一些人合伙,我们红盾是股份制。” 张弛道:“我不管你们什么股份制不股份制的,冤有头债有主,我也不是跟你过不去,我找吴旭东。” 朱宝龙道:“一天,给我一天,跃进,我人品你信得过吧?” 李跃进道:“过去我是信得过,可现在谁知道啊。” 朱宝龙道:“这样吧,咱们先吃饭,咱哥俩多久没见了,今天一定得好好喝一次。” 李跃进虽然做事粗枝大叶的,可他在重要事情上拎得清:“事情都没理清楚喝个屁啊,朱宝龙你别跟我在这儿打马虎眼,一天,给你一天,明天现在这个时候你必须要给个说法,不然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朱宝龙看出自己不受待见,于是也不再坚持。 等朱宝龙走了之后,李跃进向张弛道:“兄弟,对不住了。” 张弛笑道:“你有什么对不住我的地方?这事儿跟你又没关系?” 李跃进道:“我认识朱宝龙,而且我跟曾远帆也有矛盾,这件事应该是被我连累了。” 张弛真是哭笑不得了,李跃进的脑回路还是那么清奇,应往他自己身上加戏,张弛把叶洗眉介绍给他认识。 李跃进听说是张弛的干姐姐,也非常客气:“都是自己人,我是张弛的大哥,你叫我李大哥也行,直接叫我名字李跃进也行。” 叶洗眉笑道:“李大哥好。” 张弛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哟,都中午了,咱们自己也得吃饭,走,我请你们吃东北菜去。” 叶洗眉让他们俩去,说自己律师事务所还有事,张弛以为她是不习惯和陌生人一起吃饭,所以也没勉强。 叶洗眉开车离开之后,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关于小舅的事情她只是给父亲提了个醒,并没有提起弟弟叶华程被诈骗的事情,现在张弛的店还没开业就被砸了,归根结底还是舅舅宗宝元在背后作祟,叶洗眉意识到这件事有点严重了,必须要把实情告诉父亲。 叶锦堂听女儿说完并没有发火,其实他对小舅子的所作所为早已心知肚明,只是没想到这厮的报复心这么强。 “爸,您是不是要给他一个警告啊,他怎么这样啊?先想方设法把华程从公司赶出去,现在又报复张弛,张弛辛辛苦苦装修的酒店,眼看开业了,被他给砸了。” “洗眉,你也没有确实的证据啊,是不是有人故意往他身上栽赃呢?你小舅那个人我知道,贪心了一点,可原则上的错误他不敢犯。” “这还不叫犯原则性的错误呢?” 叶锦堂道:“这样吧,你别管这件事,我跟你妈谈谈,她毕竟只有这一个弟弟,我要是动了他,她不得跟我闹啊,锦城影业那边的业务也不是多么重要,你小舅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张弛怎么办?你就忍心让你干儿子吃哑巴亏?” 叶锦堂笑了起来:“你倒是关心你这个干弟弟,这样吧,他损失了多少我来赔,你跟他谈谈,让他千万别往下追究了,家和万事兴,真把事情闹大了,咱们家就得鸡飞狗跳。” 叶洗眉叹了口气道:“张弛也不是个好脾气,今天他带着我把红盾安保给砸了,如果不是顾及您的面子,我估计他早就去找小舅兴师问罪了。” 叶锦堂道:“这样吧,我直接找他谈谈。” 第四百九十一章 时来运转 叶锦堂打电话给张弛的时候,张弛和李跃进才坐下没多久,一杯酒刚刚下肚,其实看到这个电话,张弛就猜到了叶锦堂来电的用意,叶锦堂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思也可以理解,手心手背都是肉,虽然宗宝元做事不地道,可毕竟是他小舅子,现在吴旭东已经承认是宗宝元背后指使,如果顺藤摸瓜,最后肯定要把宗宝元给揪出来。 张弛已经报了案,只要将这些线索交给警方,警方肯定会一查到底,保不齐连宗宝元都得被法办。 叶锦堂婉转地表达了让张弛就此罢手的意思,在电话中叹了口气道:“张弛,这事情怪我,是我对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太纵容了,我比谁都烦他,这些年他没少干缺德事,可我毕竟也得顾忌你干妈的感受,你小舅这个人啊,最喜欢贪小便宜,我把他放在京城,也就是让他在不重要的地方捞些汤汤水水,只是没想到他这么贪心,连亲侄子都要坑。” “干爸,您要是继续纵容下去,保不齐他以后还敢做出格的事情。” “放心吧,我不会让他胡作非为,儿子,你的损失我来承担。” “不用!” “就这么定了,一码是一码,这些事归根结底还是华程惹起来的,我这个当干爸的哪能让干儿子吃亏呢,回我让人给你转两百万过去。” “不要,真不要!” 挂上电话,发现李跃进两只眼睛瞅着自己。 张弛道:“李大哥,您怎么用这种眼神瞅着我?” 李跃进道:“这才多久没见啊,你又是干爸,又是干姐姐的,之前怎么没听你提啊?” 张弛笑了起来,春节他回北辰跟李跃进见过面,不过当时的确没提这事儿,端起酒杯道:“喝酒,这事啊,说来话长。” 酒杯还没凑到唇边,电话就来了,这次打来电话的是朱宝龙,朱宝龙的效率倒是蛮高,他告诉张弛,吴旭东答应拿出一百万解决这件事,吴旭东也有个条件,希望张弛不要继续追究这件事不放,如果张弛答应,他这就给张弛送钱去。 换成叶锦堂打电话之前,张弛肯定不会答应,可现在想想,叶锦堂并不想家族的丑闻被张扬出去,而且这中间又涉及到了李跃进的老友朱宝龙,如果自己坚持追责,估计不但红盾声誉尽毁,连锦城影业也要受到影响,干爹叶锦堂是个爱颜面的人,从刚才的谈话就能看出,他早就知道宗宝元是什么人,只是一直碍于关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新店被砸,直接经济损失大概在六十多万的样子,想要修复估计得一个月,所有损失加起来也就是一百万左右,吴旭东愿意拿出一百万,等于基本上赔偿了他的损失。 张弛答应接受吴旭东的赔款,朱宝龙做事也是风风火火,问清楚他们所在的地点,马上赶了过来,让张弛没想到的是,朱宝龙人还没到,钱就已经先转到了他的账上,不是一百万,是一百二十万。 张弛看帐户的时候,朱宝龙带着两瓶茅台走了进来,笑道:“我就说你们不地道,我请你们喝酒你们不喝,原来撇开我自己偷喝。” 李跃进道:“你丫脸皮真厚,干那么缺德的事情,还有脸跟过来喝酒。” 朱宝龙把酒放在桌上,向张弛道:“钱收到没?” 张弛点了点头道:“不是一百万吗?怎么多了二十万?” 朱宝龙道:“二十万是我们公司给你的精神赔偿,吴旭东这件事的确我们也要负责任。”他这么一说,张弛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今天他也把红盾给砸了,人都怕敬。 李跃进听说朱宝龙赔了钱,心里也就消了气,他有些好奇道:“你哪来那么多钱?” 朱宝龙道:“这事儿说来话长,先喝酒,为了这破事我来回跑,还被你兄弟揍了一头包。” 张弛看到这货的狼狈相禁不住笑了起来。 他们把酒满上同干了两杯。 朱宝龙道:“红盾过去是曾远帆的,他不是死了嘛,他家里人又不想继续经营,所以就决定把红盾转让,我其实一直都在做安保方面的生意,不过我的公司规模小,根本没可能吞下红盾,我有几个朋友也都是干这行的,就商量着想联手把红盾给吃了,可我们六个人加起来钱还是不够,后来有个做风投的黎国辉主动找上门来要求合作。” 张弛暗笑,他听说风投多数都是投高科技公司的,没想到还有投保安公司的。 朱宝龙道:“我们凑够了钱,把红盾拿下来,也没多长时间,当时我们以为有发言权,可人家是大股东,手伸得太长,准备把我们都踢出局去。那个吴旭东不是我们的人,是他的人,说实话,我特么看那货也不顺眼,早想赶他走了,张老弟其实是给我们帮了一忙。” 张弛道:“您就借着我这件事向投资商逼宫了?” 朱宝龙嘿嘿笑道:“反正他现在是把权力交出来了,我跟他说了,你坚持要告吴旭东,告红盾,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大家就抱着一起死,所以他只能挥泪斩马谡,让吴旭东走人,这二十万也是我们按照持股比例分摊的,算是给你的损失费。” 张弛发现朱宝龙表面五大三粗的,其实非常精明。这招叫借力打力,利用自己完成了公司内部的权力重组,从这一点上来说,朱宝龙也没什么损失。 李跃进道:“兄弟,你别跟他客气,他们砸了你的店当然就应当赔偿。” 朱宝龙端起酒杯主动给张弛赔了个不是:“张老弟,你我之间也算得上是不打不相识,这么着,等你们红盾开业,安保的事情就交给我了,我给你安排保安值勤。” 李跃进一脸鄙夷:“朱宝龙,过去我怎么没发现你做生意这么精明?” 朱宝龙道:“别误会,我是免费提供安保服务,连工资我都负责,怎么样,够诚意吧。” 张弛笑道:“朱总客气了,您的心思我明白了,得嘞!看在我李大哥的面子上,这件事就此作罢,以后咱们还是朋友。” 一句话让李跃进倍有面子,朱宝龙也是暗自欣慰,他已经把其中的关系调查清楚了,锦城的老板叶华程他们可惹不起,这件事能到此为止最好不过,张弛的那笔钱里面有一百万是他逼着吴旭东拿出来的,二十万是几位股东拼凑拿出来的,朱宝龙也是既得利益者,通过这件事成功将黎国辉的人全都清了出去,红盾刚好可以完成大换血,这样一来坏事反倒成了好事。 他们也不清楚真正让张弛改变主意的还是叶锦堂的态度,三人一起把二斤酒喝干,张弛又接到派出所的电话。 李斌让他抓紧过去一趟,朱宝龙听说派出所找他还有些担心,悄悄提醒李跃进,让他给张弛多说点好话,这件事私了千万不要再往下追究了。 李跃进陪张弛去派出所的路上,将朱宝龙的意思告诉了他,张弛让李跃进不用担心,自己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李跃进就在派出所门口等着,没进去。 李斌找张弛过来的目的是跟他说一下情况,通过初步排查和相互举报,目前派出所已经掌控了173个涉案人员,当然还有一些人是目前联系不上的,这些人都属于被陈军民诈骗,又听信流言,所以才有了这次的激情犯罪。 可以说绝大多数参与者在了解到事件的性质之后都感到害怕了,现在是他们主动提出私了,希望能够和张弛达成协议,他们愿意拼钱赔偿张弛的损失,以换取张弛的和解。 李斌问了一下张弛的损失金额,张弛把自己目前初步估算的损失金额报给他:“大概一百万左右。”这也是刚才他报给朱宝龙的数目。 李斌道:“我估计问题不大,我们现在还在找人,估计参与打砸抢的一共二百来号人,每人拿出五千就足够赔你损失了,张弛,你还是回去做一个详细的损失清单,如果你同意和解,赔偿方面我来给他们协调。” 他看了看周围,其实办公室里就他们两人,李斌也是职业习惯比较警惕,压低声音对张弛道:“咱们也不是外人,我个人觉得私下和解对你有好处,你就是起诉到法院,也不可能把所有人都送进去,而且就算官司赢了,法院怎么判这民事赔偿?怎么判定谁砸得多,谁砸得少?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说,现在反而是最好谈的,每个人都有侥幸脱罪的心理,而且平均下来一个人一万块钱以内,都在他们的心理承受范围内,这群人最少也被陈军民骗走了十万,这点钱对他们构不成心理障碍。” 李斌完全是向着张弛说话,本来道理就在张弛这边,更何况吕坚强还提前打了招呼,他这番话说得够明白了,等于暗示张弛,只要在人均一万块以内,你尽管要。 张大仙人也不是傻子,其实就算是傻子也能帐给算明白了,刚才朱宝龙为了控制影响赔给了他一百二十万,现在那帮打砸抢的也想和解,估计要个百多万的赔偿也没啥问题。心情顿时好了,这不等于还能多赚一百多万。当下表示同意私了,最迟明天就把损失清单给李斌送来。 来到外面,看到李跃进正在福彩店门口打彩票呢,张弛溜达过去,没想到这货还有这兴趣。李跃进看到张弛出来朝他嘿嘿笑了起来:“闲着也是闲着,打两注碰碰运气,你也来两组,听说走背运的人通常运气特好。” 张弛心说我改运了,真是塞翁失马安知非福,饭店还没开起来呢,就先弄了两百多万赔偿金,爽啊!他掏出十块钱随即打了一注号码五倍投注。 李跃进看了看他的号码,也让人家照着他的号码打了一注。 张弛笑道:“你这是什么操作?刚不是买过了吗?” 李跃进在买彩票方面经验非常老到,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万一你中了,我没跟着买不得后悔一辈子。” “老李,你心眼有点孬啊!” 李跃进嘿嘿笑了起来。 “既然这样了,你不多下几注,万一中了一等奖,你不得后悔死?” 第四百九十二章 发达了 李跃进道:“做人不能贪心,我买彩票那么多年就没中过大奖,玩得就是开心。” 两人来到工地,看到已经有人在里面等着了,张弛看到是施工方的负责人,以为又是来找他要钱的,赶紧走了过去。 对方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张总!” “来要尾款的?” “不是,不是,您别误会,张总,我们是来检查一下损失情况,有人已经帮您把尾款给付了,还跟我们签了合同让我们尽快复工,尽快把这里恢复原貌。” 张弛愣了一下:“谁啊?”他以为是齐冰,因为齐冰当时就要帮他解决这件事,被他给拦住了。 “她刚才还在这儿呢。” 张弛转身去找人,看到外面米娜婷婷袅袅走了进来,娇笑道:“张总,是我!” “哟,米娜姐。” 米娜来到张弛面前道:“董事长的意思,他说你不肯收钱,所以就把这里恢复原貌,还让你不能拒绝。” 张弛道:“我都跟他说了,不用!” 米娜笑道:“反正合同都签了,钱也给过了,我就是奉命办事,你可千万别为难我。” 张弛点了点头,叶锦堂花钱解决这件事也是出于内疚,毕竟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他小舅子宗宝元惹出来的。 米娜也没在这里停留,说了几句就告辞离开。 张弛让施工方负责人将损失清单尽快列出来,只说了一句是用来索赔的,对方马上心领神会。 张大仙人现在对塞翁失马安知非福这句话理解的越发透彻了,现在有种无心碰瓷得逞的感觉,卧槽,回报有点太丰厚了,干爹出于歉疚把这里的损失全都给承担了,那就是说凭空收获了二百多万的赔偿。 幸福来得有点太突然了,李跃进主动提出要在京城呆一阵子,帮他看着工地,以免再发生同类的事情,不要工钱,包吃住就行。 兄弟之情让张弛有点感动,后来才知道小黎马上来京城进修三个月,敢情被老李给套路了。 心情大好的张弛回到学校,在宿舍门口给齐冰打了给电话,急于把好消息给她分享一下。 齐冰接到张弛的电话出来,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喝酒了,以为张弛是借酒浇愁去了:“你少喝点,脸都红了。” 张弛咧着嘴笑道:“我告诉你一好消息。” 齐冰道:“我也有好消息告诉你。” “你先说!” 齐冰点了点头道:“我爸联系上陈军民了,把他骂了一顿,陈军民答应赔偿你的全部损失。” 张弛本想说不要,可陈军民那也是不义之财,好像不要白不要,他赔偿也是应该的,毕竟那些钱也是骗劳动人民的血汗钱。 张弛把自己三喜临门的事情告诉了齐冰,齐冰欢呼雀跃,搂着他的脖子,光天化日之下就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宿舍门口人来人往的,白小米刚好路过,看到他们两人忍不住撇了撇嘴——秀恩爱,死得快。 张弛被齐冰撞到了胸口,倒吸了一口冷气。 齐冰道:“怎么了?你受伤了?” “没有!” “给我看看!” “姑奶奶,人来人往的。” 齐冰道:“那咱们回小屋。”牵着张弛的手非得要现在就走,张弛拗不过她只能和她一起回了小屋。 一进院子,齐冰就扒他的衣服,张弛笑道:“操之过急了……哎呦,轻点儿……” 齐冰看到他身上遍布的淤痕,心疼得眼泪掉下来了:“怎么你,谁打你了,我跟他拼命!” 张弛笑着捧住齐冰的俏脸,用拇指帮她抹去腮边的泪水:“乖,没事儿,我皮糙肉厚的,能有啥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齐冰搀扶着他来到房间里,帮他脱去衣服,找出一瓶红花油给他擦。 张弛其实手里有秦大爷给他的伤药,可这次身上的伤实在是太多,真要是涂抹,估计一瓶都不够,再说也不是什么重伤,休息一夜应该就会没事了。 齐冰看到他浑身都是伤,心疼道:“怎么伤成这样啊?” 张弛道:“打我那个比我伤得还惨,对了,陈军民那钱我还是不要了,你想想啊,他那都是昧心钱,拿他钱是不是不吉利啊?” 齐冰点了点头道:“那让老齐赔给你。” 张弛笑道:“老齐最珍贵的闺女都给我了,我怎么还好意思要,再说了,他的钱早晚不还得是咱们的。” 齐冰笑着在他身上打了一下,发现这厮有个地方又不老实了,啐道:“你都成这样了就别胡思乱想了。”手指点了点凸出的地方:“这里受伤没?” “不知道,你检查检查?” 齐冰红着脸摇了摇头道:“肯定没事儿。” “那可不一定,还检查一下,关系到你下半生的幸福。” 齐冰有些难为情地皱了皱眉头,轻轻打了一下,从弹力的反馈就知道他一点事情都没有。 张弛建议道:“帮我放松放松。” “不,天都没黑呢,而且你受伤这么重,对你伤情没好处。” “你给我抹红花油的目的是什么?” “活血化瘀啊!” “一滴那啥十滴血,所以啊,最好的活血方法其实是那啥……” 齐冰咯咯笑道:“你真是个老流氓,什么都能找到理论依据。” 张弛笑道:“我说得有道理没?” 齐冰不得不承认他的歪理还是有点合理性,小声道:“可是人家饿了,先去吃饭呗。” 张弛道:“先吃个快餐,我再请你吃顿丰盛的晚宴。” 齐冰啐道:“又是炸酱面。” 张弛道:“肯定不是,这次准保不骗你。” 齐冰点了点头:“那好。”搂住他脖子趴在他耳边小声道:“官人乖乖坐着,让奴婢伺候你。” 张大仙人乐得合不拢嘴,这丫头又琢磨出新花样了,有个练体操的女朋友真是好啊,哈哈,还官人奴婢,真会整词儿。 齐冰对张弛的丰盛晚宴并没有太高的期待,因为期望越高落差就越大,尽管如此,还是有落差,兢兢业业为他按摩减压之后,张弛请她到门口吃油炸臭豆腐。 齐冰听说张弛的提议之后禁不住抗议道:“还不如请我吃炸酱面呢。” 张弛道:“你尝尝,真的很好吃。”他其实也是第二次来,上次还是跟门房秦大爷一起来的。 齐冰看他吹得那么好决定尝试一下,想不到张弛一点都没夸张,这臭干炸得外酥里嫩,味道真得很赞,一盘臭干多半都被她给吃了,张弛心情好,又叫了一盘臭干,去对面的卤菜店买了点猪头肉,又叫了两瓶啤酒。 齐冰也发现他心情特别好,笑道:“这么高兴啊,发大财了。” 张弛道:“天降横财。”他把自己帐户给齐冰看看,一百二十万已经到账了,明天再把一百五十万的赔偿清单给派出所送去,估计很快赔偿金又能到位。 齐冰道:“美死你了,一下赚了二百七十万,坏事变成好事了。” 张弛道:“我就琢磨着,真把饭店开起来一年利润也未必有那么多,等这次装修好了,要是再有人砸一回,我不就有五百多万了?” “财迷,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是真心开饭店,主要是用这家店碰瓷的?” 张弛笑道:“我是被动好不好,是人家主动上门来砸,我想防也防不住啊!” 齐冰给他倒上啤酒,陪着他干了一杯:“陈军民那钱你不要我就让老齐给退回去。” 张弛道:“不缺他那点儿,他那钱忒脏,对了,他现在人在什么地方?” 齐冰摇了摇头道:“我爸没说,那是他师弟,他才不会出卖同门呢,不过我听他的意思好像陈军民逃到国外去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当时我还觉得他真有不少钱呢,搞了半天都是骗来的。” 张弛的电话响了起来,电话是李跃进打来的,他接通电话,里面传来李跃进激动得声音:“兄弟……发达了……” 张弛还很少见李跃进这么激动:“李大哥,什么发达了?” “我中大奖了,一等奖,六百多万呢。” 张弛笑道:“恭喜啊,就你那彩票,没看错吧?”还没意识到跟自己有关系呢。 “没看错,兄弟,我记得你买了五注,你赶紧找出来看看,三千多万呢。” 张弛一听就激动了,往桌上拍了一百块钱,拉起齐冰就走。 齐冰道:“你又发什么神经,还没吃完呢。” 张弛拽着齐冰回到小屋,衣服换过了,幸好齐冰没给他洗,张弛从裤兜里找出那张皱巴巴的彩票,拿出屏幕已经裂开的nubia,摆渡了一下中奖号码。对比了一下,齐冰凑了过来:“中奖了?” 张弛一脸傲娇,把彩票和手机同时递给她。 齐冰也反复比对了一下,惊喜道:“真的嗳!一等奖……六百多万!” 张大仙人乐哈哈点了点头:“一等奖没错,六百多万也没错,问题是我买了五注!” 齐冰欢呼雀跃,扑上来抱着他,左右脸分别亲了一下,要说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张弛接过那张彩票在上面重重亲了一口,妈耶!不是梦,确定不是梦,都特么说不破不立,我这就叫不破不立,酒店被砸之后,就开始财运滚滚来,这一天就弄了近四千万,赶上印钱的速度了。 齐冰道:“人家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你以后不会变坏吧?” “你爸那么多钱变坏了吗?” 齐冰摇了摇头,头枕在他肩膀上:“张弛,那你以后要包养我哦。” 张弛点了点头,将齐冰搂入怀中,却因为齐冰的这句话突然想起了萧九九,这句话她就曾经对自己说过,而且不止一次,钱真不是个好东西,这才刚刚有钱,就想着包养女明星了,咱不能这么干,不然怎么对得起齐冰。 李跃进又打过来电话了,他那边也激动得不行,就是有点遗憾,早知道跟张弛学多下几注了,不过这已经很满足了,六百多万,李跃进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老李现在非常想跟张弛一醉方休,分享一下中大奖的喜悦心情,张弛提醒老李,现在都九点多了,还是养好精神,等领了奖再说,而且这事儿千万别往外说,他们现在也算是有钱人了,万一消息泄露被人惦记上,会招来不少麻烦。 老李中奖后的激动也只能跟他分享,絮叨了十多分钟才舍得把电话挂上。 张弛把手机放下,笑眯眯望着齐冰道:“你说咱们俩应该怎么庆祝?” 齐冰道:“张弛同志,一定要冷静,不要被金钱冲昏了头脑。” “浑身发热,冷静不下来。” 齐冰柔声道:“没事儿,我帮你,其实,我也很兴奋!我也需要冷静!” **** 新世界学院的教学终于恢复了正常,所有受伤的学生也已经回归了学院。因为天影系统的这次教学事故,导致整个学院重新进行了洗牌,变化最大得学院和神密局的割离。 屈阳明院士在担任院长后很少来学院,学院的具体管理工作还是交给了系主任曹明敏。秦绿竹的工作发生了调动,她不再担任委培班辅导员调回了神密局,其他两个班的辅导员,薛弘阳和周兴荣也全都调了回去。 学院来了几位新老师接替他们的位置,这些老师有个共同的特点都是没多少经验的新人。教学方面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包括梁教授、孟教授在内的一群人也都被调岗。 学生们敏锐地发现学院的教学方向改变了,从过去的注重异能培养变成了管理教育,引入了许多经济管理和企业管理的课程。 已经有不少学生感到不妙了,难道现在学院真要和神密局彻底分开,按照现在的教学方向,以后他们该不会离神密局越来越远? 张大仙人最近经常会露出会心的笑容,他的这种下意识流露出的表情被女生们评价为傻笑和霪笑,这种笑容最常见于热恋中的男女,一旦出现在某个渣男的脸上,十有八九就是坏笑,这货不知又在想什么坏主意了。 下课铃打响,张大仙人还在思想开小差,幸亏白小米戳了他一把,他才意识到下课了,赶紧喊起立。 老师离开之后,一群女生把班长围在垓心。 李晶晶眨着一双大眼睛道:“班长,你最近怎么老心不在焉的?” 张弛道:“我不是心不在焉,老师讲得内容我都会,所以没兴趣听。” “你上课的时候怎么总是在笑?” 张弛没法说,太开心了,我现在身家都三千多万了,突然暴富还不能吹牛逼,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他咧开嘴又笑起来。 甄秀波指着他道:“看,又笑了,就是这种笑,非常古怪,非常阴险,非常瘆人!”她用了三个非常来形容。 “非常猥琐!”白小米跟着补上了一刀。 张弛道:“我开心就不能笑了。” “你有啥可开心的,饭店都让人给砸了,你应该哭才对啊。” “你该不是受刺激了,精神出毛病了吧?” 一群女生七嘴八舌地分析班长的精神状态。 甄秀波道:“他精神出毛病,怎么可能,他的心理素质简直是太过硬了。” 张大仙人点了点头道:“我太硬了!你咋知道的?” 甄秀波红着脸骂:“你在耍流氓我找你们家齐冰告状去。” “我硬她知道,我是问你怎么知道的?” 一群女生都红了脸,遇到这个流氓班长真是没办法,哗啦,包围圈扩大了一些,避免班长把目标转向自己。 白小米道:“大仙,你最近有点懒政啊。” 女生齐刷刷点头。 张弛道:“你们都知道我店被砸了,刚刚处理完,我也不是懒政,有那么多通情达理的部下,再说了,好像也没什么大事要我处理吧。” 李晶晶道:“怎么没有大事,你不知道啊,咱们现在老师都换了,几位教授都走了,辅导员也走了,咱们班的新辅导员还没定,不过听说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 “那不刚好遂了你们的心,本来你们就不喜欢周厨子。” 白小米道:“我可听说学院把教学计划都改了,根据课程变动来看,这学期剩下得基本上都是管理课了,连体能训练都没有几节。” “是啊,好像不再进行异能培训了,是不是学院打算放弃我们了,这样我们就没机会进入神密局了。” 张弛笑道:“我就闹不明白,神密局到底有什么好?你们一个二个地品这名往里挤,万一是个坑呢?到时候后悔都晚了。” 甄秀波道:“我们不后悔,女怕嫁错郎,男怕选错行,在职业选择上我们没啥好害怕的,万一选错了,事业上无所作为,就挑个好男人嫁了。” 张弛目瞪口呆地望着甄秀波:“你这个思想要不得,合着男人都是接盘侠?” 女生们都笑了起来。 白小米道:“你少偷换概念,你是班长,是不是应该维护我们全班的利益?和学校沟通教学方案也是你的职责之一。” 张弛明白了,这帮女生就是好奇心太重,她们自己又不敢去学校问,所以才让他去,张弛反倒觉得没啥可问的,现在这种感觉挺好的。 甄秀波递给他一个信封。 “情书?” “情你个大头鬼,你不是店被人砸了嘛,这里面是两万来块钱,是我们全体女生捐助的,虽然没多少,可也算是我们的一片心意。” 张大仙人居然有点感动了,要说自己人缘还真是不错,虽然平时这群女生跟自己斗嘴不断,可在斗嘴的过程中友情也是不断升温,听说自己遇到麻烦马上集资赞助,礼轻情意重啊。 张弛没要,摆了摆手道:“拿回去吧,我又不缺钱。” 白小米哼了一声道:“我就说吧,人家女朋友有钱,根本不差我们这点儿。” “白小米你怎么说话呢?我是吃软饭的人吗?就凭我的本事,我能差钱?我是大学生自主创业明星,烧肉人生的生意不知有多好,我会差钱?”真憋死了,好歹也是三千多万的身家,不能酣畅淋漓吹牛逼的感觉真难受,真想把帐户亮给她们看看。 白小米道:“不要就算了,别后悔啊!” 张大仙人呵呵,我会后悔?我现在是千万富翁能看上你们那两万多块?不过好意还是心领了。 :。: 第四百九十四章 嘚瑟了 别看女生们讨论的热烈,张弛却根本没往心里去,要说不爽也就是稍闪即逝,耿志达长得的确是帅,可他再帅还能帅过沈嘉伟?颜值重要,内涵更重要,高帅富怎么了?过去没中奖的时候我不敢这么吹牛逼,现在总算问心无愧了,我也是高帅富。 张弛背着背包回到宿舍,天气有点热,先去冲了个澡,在浴室遇到了脱得光溜溜的秦大爷。 秦大爷朝他点了点头:“冲澡啊!” 张弛打了声招呼,去一旁的淋浴冲澡。 秦大爷把毛巾搭在肩上趿拉着一双破烂的塑料拖鞋离去,经过张弛身边的时候,特地四十五度目光瞥了一眼,甩了一句话:“憨大!” 张大仙人实在是郁闷,挺好的长相怎么被他形容得那么难听,这老头嫉妒了,羡慕了,你年老萎缩了,就说我憨大,大我承认,我哪儿憨了?现在的老年人越来越不善良。 张弛换了身衣服出门,经过传达室的时候,特地给老头扔了一条软中华。 秦大爷有点意外,不年不节的这货给自己送礼干什么?充满质疑地望着张弛:“你中奖了?” 张大仙人心中大喜,这老头眼毒,居然能看出自己中奖了,点了点头,神神秘秘对秦大爷道:“中了,帮我保密啊。” 秦大爷撇了撇嘴,把一旁的抽屉拉开,抽屉里面装得满满的全都是彩票:“小子,就你这熊样也能中奖?你要是能中大奖,我把这些彩票都吃了。” 张大仙人彻底无语,望着秦大爷,强忍住吹牛逼的冲动,很认真地说:“大爷,我劝你要善良。”伸手想把那条烟拿回来。 秦大爷出手比他更快,抓起那条烟就扔抽屉里了,然后变魔术一样弄出一瓶盐豆子递给张弛:“我自己做得,你尝尝。” 一条软中华换了一瓶盐豆子,张弛感觉这有悖于公平的交易法则,笑眯眯道:“大爷,要不您再给我两贴膏药。” “没有!”老头说翻脸就翻脸。 张弛拎着那瓶盐豆子离开了宿舍,一边感叹着人心险恶,看到沈嘉伟和许婉秋一起走了过来,迎上去招呼道:“哟,大白天的就腻歪上了。” 沈嘉伟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腻歪了?”他倒是想跟许婉秋手牵手,可许婉秋又回学生会了,顾及身份,在校园里跟他始终保持距离,怕人家说闲话。 许婉秋道:“再腻歪也不如你和齐冰啊,她人呢?” “最近忙着弄见习报告呢,图书馆呢,晚上她不去。” 许婉秋道:“早说我也不去了,你们一群男的喝酒,我跟着干什么?” 沈嘉伟道:“你要是不去我也不去了。” 张弛道:“什么意思?拆我台啊。” 许婉秋道:“我给她打电话,就得让她过去。”当下打了个电话给齐冰,张弛没说谎,齐冰正在忙着弄见习报告,忙得焦头烂额的,主要是这段时间陪着张弛在小屋天天过着颠鸾倒凤的日子,哪有时间弄这些,眼看见习就结束了,事情都堆到了最后,必须要抓紧弄出来。 许婉秋挂上电话,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她是真忙,让咱们去。”朝沈嘉伟看了一眼道:“我还是不去了,我找齐冰去,最近都没见过面。” 沈嘉伟道:“你们俩不是一宿舍吗?” 许婉秋意味深长地望着张弛,张大仙人干咳了一声道:“那啥,嘉伟,咱们去吧,许会长,你们姐妹俩好好聊。”搂着沈嘉伟就走。 沈嘉伟道:“你别拉我,你别拉我……”他很想跟许婉秋一起。 张弛道:“瞧你这没出息样,离不开女人?就你这颜值,什么样的美女找不到?” 沈嘉伟有些生气地望着他:“别把我想得跟你一样,我不是那种人!” “操,你真虚伪!虚伪到自己都骗自己的程度。” 沈嘉伟忍不住笑了起来:“没办法,我就是弱水三千,独饮一瓢。” “想嫖啊!志向远大!” “滚,是瓢!”沈嘉伟说完自己都哭笑不得,可不是瓢,人家也没说啥,跟这货在一起不知不觉就能被他把节奏给带歪了。 葛文修背着电脑包也跑过来了。 张弛道:“你丫什么毛病,每次都迟到?” 葛文修满头大汗:“论坛崩了,刚才忙着维护呢。” “就你们那破论坛还关了,清汤寡水的连个像样的图片都没有。” 葛文修笑道:“你想看的肯定没有。” 三人并肩出了校门,途中遇到不少女生纷纷向他们侧目,其中目光一多半都落在张弛身上,有人还主动跟张弛打招呼。张弛这位精英社社长最近风头很胜。 葛文修想起一事情,递给张弛一张喜帖。张弛笑道:“卧槽,你的?厉害啊,咱们仨里你最牛逼,实打实干真事儿。” 打开帖子一看,喜帖是钟向南和袁红的,猛然想起春节回北辰的时候钟向南说过要在六一办婚礼,当时就提出邀请了,他也答应回去参加,如果不是帖子到了,他几乎把这件事给忘了,当然最近的事情也实在太多。 葛文修道:“霍青峰送过来的,你当时正忙着工地的事情所以就没直接找你,放我这儿了。” 张弛道:“哟,这事儿我还真给忘了,六一,儿童节啊,那我得回去一趟,你呢?” 葛文修笑了笑道:“我就不回去了,马上期末考试了我得复习,而且我跟钟老师也不是太熟,你要是回去帮我带份礼金过去。” 张弛点了点头,他知道葛文修比较现实,任何事情都懂得权衡利弊,没有意义的事情很少去做,当然这并不是他否定葛文修这个人,他总觉得葛文修适合当官,理智冷静世故。 天说热就热起来了,三人迎着太阳走,没多久就出了汗,沈嘉伟买了三根老冰棒,分给他们每人一根,三个大小伙子拿着冰棒一边走一边舔,这画面多少有点违和。 葛文修问起张弛工地的事情,听说张弛已经解决,也就放下心来,在工地风波中张弛非但没吃亏,反而大赚了一笔,根据杨庆成的估算,那场打砸直接造成的损失在五十七万左右,算上耽误的工期和营业可能的盈利,最多不可能超过一百二十万。 张弛从吴旭东和红盾那里得到了一百二十万的赔款,作为私了的条件他向参与打砸的那群人提出了一百六十万的索赔,对方毫不犹豫地答应,集资赔款,其实每个人也就是掏了不到六千,现在两笔赔款都已经到账。 叶锦堂替小舅子宗宝元承担了这次的责任,二次装修的费用全都是他来出,这第二次装修要比张弛第一次弄得还隆重,二次装修的预算接近九十万。 张弛也没瞒着,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了合伙人,只是吴旭东的事情他答应了红盾方面,所以就没提这个人,叶锦堂出钱帮着装修的原因他也没说。 今天方大航也特地赶了过来,已经在烧肉人生和杨庆功聊得热火朝天了。 张弛不知道这货要来,看到他回来惊喜地送上了一个拥抱。 方大航比离开的时候黑了也瘦了,毕竟这段时间他家里的事情太多,忙里忙外的。 杨庆功的手臂骨折也全好了,张弛给他的膏药非常灵验。 张弛首先将这次事件赔款的详情说了一遍,他的意思是损失是大家的,赔偿的这些钱当然也是大家按照股份分摊的。 杨庆功首先反对道:“不行,我没什么损失,帐千万不能这么算,二次装修人家叶总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这就等于你投入的成本,至于那些赔款我就更不能要了。” 方大航道:“我更不好意思拿,这段时间我都在北辰,压根没出力啊,流汗是你们,流血是你们,我还要分赔偿金,我得多不要脸才能干出这种事,不行,绝对不行。” 张弛道:“都是自己兄弟分什么彼此啊。”他认为既然合作了就没必要分那么清楚,再说了最近手头真是宽绰,一个大奖就中了三千多万,自己现在是实打实的小富翁,已经准备买房子了。 这时候路晋强到了,方大航刚好让他给评评理。 路晋强笑道:“我是外人,这事儿本不该我发言,可你们让我说我就说两句,那一百六十万才是赔偿金,其他的钱还是张弛自己留着,装修钱也从这一百六十万里出。” 张弛道:“那不成,装修钱就别从里面出了,其实这件事归根结底都怨我,是我得罪了人,所以才遇到了这次麻烦。” 看到张弛坚持,路晋强就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二次装修算张弛的,那一百六十万按照股份投入分给他们三个,他们愿意继续投入也行,拿走也行,三人同意了路晋强的方案,也表示要继续投入。 这件事解决之后,李跃进才姗姗来迟,几个人都没敢认,这货浑身上下焕然一新,头发也刚刚理过,手腕上还戴了块表。 方大航冲上去撸下来看,惊叹道:“卧槽,劳力士黑鬼,跃进哥,你这羊城产的吧?” “放屁!”李跃进把手表拿了过来,重新戴上:“别人送得。” 张弛看他那一脸嘚瑟的样子就知道是小黎送得,其实李跃进自己也能买起,这货也中了六百多万,在京城六百多万算不上什么,可回到北辰完全就是一暴发户了。 李跃进习惯性地掏出烟先打了一圈,烟也是彩苏。 路晋强接了他一支烟,方大航也跟着凑热闹,抽了一口道:“这烟也高仿的?” 李跃进笑骂道:“你抽过好烟没?” 方大航道:“抽过,就是没抽过你的,你不是说自己紫树不倒吗?” 李跃进道:“我习惯改了,以后我都抽苏烟。” 杨庆成道:“老李哥一天几包烟?” 李跃进伸出两根手指头,手指被熏得焦黄。 方大航道:“你现在这么能赚?” 李跃进道:“多亏路总帮我联系生意,我山货的销路还不错。”他也不傻,张弛警告过他了,别嘴巴没把门的,到处乱吹中奖的事情,知道的人多了对他们不好。 李跃进也是个喜欢吹牛逼的人,这事儿把他憋得难受,也就是跟小黎偷偷吹了几句,小黎开始还不相信,直到他把帐户亮出来,小黎才真相信他中了大奖,李跃进吹牛逼的时候顺便也把张弛给出卖了,他现在最懊悔得就是,曾经有三千万摆在他的面前,可是他不懂得珍惜,直到错过方才追悔莫及,本来都能去北辰买别墅了,可现在只能降低标准。 他和小黎也商量好了,下周回北辰去看房,预算是拿出三百万买套市中心的房子,有了房子才有底气去见小黎的父母,还好北辰的房价便宜,三百万完全可以在市中心买套一百五十平的大户型了。 李跃进还想买辆越野车,也没想太高,三菱帕杰罗就行。 很快就有人发现李跃进动不动就傻乐,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开心。张弛清楚,这货是被大奖给烧得,别说李跃进,就连自己也是这毛病,最近动不动就会露出会心的笑容,很开心,但是在别人眼里笑得跟傻逼一样。 葛文修观察力很强,跟李跃进喝酒的时候问:“李大哥,您遇到什么喜事了?这么高兴?” 李跃进咧着嘴摆了摆手道:“也没啥喜事,哈哈,就是见到了那么多的兄弟,开心!” 张弛道:“你跟小黎姐是不是谈婚论嫁了?” 李跃进摇了摇头:“没有,没那么快,我还没见她爸妈呢,我俩年龄差得有点大,我条件也不太好。” 方大航跟着点头:“的确有点大,你俩走一起的时候,跟父女似的。” 李跃进恶狠狠瞪着方大航,扬起了大拳头。 方大航道:“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李跃进道:“你说,你有啥实话啊?” 方大航道:“年龄大其实不是问题,现在你想结婚,首先得有房吧?别觉得换身衣服戴块高仿劳力士就能把人家父母给唬住,没用,哥,真没用,人家见你第一句话就是,家里有房吗?” 李跃进道:“那还不简单,我买!” 张大仙人真是无语了,老李吹牛逼的瘾彻底被方大航给勾起来了。 “你买得起吗?”方大航又不是不知道李跃进的经济情况。 李跃进道:“京城我是买不起,北辰我没问题啊,我下周就回去买房,三环以里,要不就新城区,必须得地铁口,别的地儿我还真看不上。” 沈嘉伟好心说了一句:“方大航,你别把李大哥给灌多了。” 他真是好心,可李跃进听着不顺耳,什么情况?连这小子也看不起我?以为我说酒话?李跃进大声道:“我不差钱,我真买得起。” 路晋强笑道:“跃进,他们逗你呢,来喝酒。” 李跃进道:“我中奖了,我中大奖了,福彩双色球,一等奖,我中六百多万呢。” 方大航伸手摸了摸李跃进的脑门子,有点同情地说:“李大哥有点发烧。” “滚一边去,张弛,你跟他们说说,咱们是不是中奖了?” 张大仙人捂着眼睛,卧槽!真是没眼看了,穷人乍富都是这感觉,其实他何尝不想酣畅淋漓的吹牛逼,可吹牛逼是有代价的,清了清嗓子道:“李大哥,您中没中奖我不知道,可我从来都不买彩票,谁有那么好的运气呢?” “你有,我跟你买的,我中奖了!” 一群人都把目光投向张弛,张大仙人笑道:“我李哥什么都好,就是喝多了喜欢吹牛逼。” 李跃进拿出自己的手机,所有人都看见了,这货换了台华为旗舰,明显跟他不搭调啊,要说这身打扮对李跃进来说的确太高调了。 方大航唯恐天下不乱地来了一句:“李哥,您高了。” 李跃进连二两酒都没喝完怎么能高,他把自己的网上银行帐户给路晋强看:“路总,你看看,我这这是不是有五百多万?” 路晋强看了一眼,还真是,他笑道:“哟,真中奖了,那得恭喜你啊。” 李跃进心里总算舒坦了:“恭喜啥啊,我这点资产跟路总根本不能比。” 张弛暗叹这货的脸皮,也就李跃进敢跟路晋强比资产,我特么三千多万呢,你见我比了吗?这就是低调,其实也比不过人家。 路晋强举杯敬他,李跃进心头一爽,一口气干了一玻璃杯。 方大航把他手机要过去要亲眼验证,看到上面的数字,查了好几遍,确信是五百多万:“卧槽,真的嗳,李大哥,你太牛逼了,真中一等奖了。” 李跃进得意地呵呵笑了一声道:“我也就是沾张弛的光。” 张大仙人心里把李跃进给草了好几遍,老李绝对是个猪队友,还特别喜欢吹牛逼那种,我中了三千多万都能忍住不吹,你丫就中了六百多万都忍不住?老李太藏不住事了。 所有人再次将目光聚焦在张弛脸上。 张弛叹了口气道:“别提这事,一提我就生气,我照抄李大哥的号码就好了,结果我自作主张把自己生日给编进去了,哎,不然我也能中六百万。” 李跃进是实诚人:“张弛,都是自己人,你咋还说谎话呢,你明明买了五组,我是跟着你买的。” 方大航咬牙切齿道:“张弛!” 沈嘉伟和葛文修两人一起冲上来掐住这货的脖子,让他老实交代。 路晋强一旁笑。 都到这种份上了,张大仙人隐瞒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举手投降道:“哥几个饶了我吧,我承认,我中奖了,我不是想保密,我是怕这事儿传出去麻烦。” 方大航道:“麻烦个屁,六百万就谨慎成这样了,我表哥几个亿也没见人家害怕。” 路晋强道:“你们聊归聊别把我扯进来,我的钱可都是辛苦钱。” 李跃进道:“啥意思?我们的钱不是辛苦钱?我买了八年彩票,八年啊!我投入了多少?” 方大航来到张弛身边:“把帐户给我看看,开开眼。” “还是别看了,我怕你得红眼病。” 方大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没天理了,李大哥中奖我不说什么,人家买彩票的时间够得上打一场抗日战争了,憨狗等羊蛋也该等上一回了。” 李跃进重重点了点头,点过头又琢磨出不是味道,怒视方大航道:“你小子骂谁呢?” 方大航笑道:“我没文化,就是打个比方。张弛,你说你,找女朋友不是白富美就是大明星,其实你根本就不用赚钱,光软饭都能撑死你,现在居然又中了大奖,你说老天爷怎么对你就那么好?你该不是玉皇大帝的私生子吧?” “老天爷对我一点都不好,你别胡说八道,小心天打雷劈!” 喀嚓!外面响起了一个炸雷。 方大航吓得脸都白了,卧槽,真有这么准? 路晋强道:“不是我封建迷信啊,财运这东西你们不信都不行,有人累死累活一辈子都赚不到几个钱,可有人不见他怎么努力,就是财源滚滚。” 李跃进道:“我就是前面那个,张弛就是后面那个。”他端起酒杯跟张弛喝了一杯。 张弛还以为老李要跟自己道歉呢,毕竟这货吹牛逼把自己都给出卖了。 李跃进道:“所以我决定这辈子都不能抛下这个好兄弟,他财运旺,我跟着随便蹭点儿就吃喝无忧了。” 所有人同时举起酒杯:“张弛,以后我们都跟着你混了。” 张大仙人哭笑不得道:“我说路大哥,我说沈嘉伟,你们俩就别跟着添乱了,都是家产上亿的人,跟我这个三千万的开啥玩笑呢?” 李跃进端着杯子有点尴尬,这货该不是在吹牛逼吧?越听越像。 张弛主动喝了这杯酒,先干为敬:“其实吧,我这点钱在京城真算不上什么,随便买套房子就用完了,我就琢磨着找个黄道吉日再去买点彩票去。” 除了路晋强一群人全围上来了。 方大航贴得最近:“啥时候去,咱们一起去。” 路晋强掏出手机默不做声地操作了几下,提醒这群家伙道:“我刚建了一群,张弛下次去买彩票的时候顺便把号码公布一下。” 所有人都望着这个拥有两套四合院的主儿,还有天理吗?老路这么有钱居然也想跟着分一杯羹。 路晋强淡淡一笑:“谁嫌钱烧手啊。” 马达这会儿从外面进来了,一进来就嚷嚷道:“我来晚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自罚两杯。”自己倒了一杯酒,一仰脖喝干净了,看到众人都围着张弛,愕然道:“我好像错过了什么?” **** 齐冰从图书馆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外面雨下得很大,她没带伞,一名男生主动走了过来,向她笑道:“齐冰,我送你回去吧?” 齐冰摇了摇头,她可不想被人说闲话。 “这么大雨,你回去肯定淋湿了,要不伞留给你。” 齐冰礼貌地笑了笑:“谢谢,真不用,我男朋友来接我了。”她也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张弛喝酒去了,估计正在兴头上呢。望着外面的雨,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正准备给许婉秋打电话让她帮忙送把伞过来的时候,看到瓢泼大雨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大踏步走了过来。 齐冰睁大了眼睛,认出那就是张弛,这货居然淋着大雨过来了,这个大傻子。 齐冰激动地跺了跺脚:“张弛!” 张弛笑着朝她挥了挥手,一路小跑来到了她身边,身上都湿透了。 齐冰掏出纸巾心疼地给他擦去脸上的水:“傻瓜,怎么淋着雨就跑过来了?” 张弛道:“本来想给你送伞的,可下车才发现忘了带伞,就跑过来了。” “不用你接我,我又不是自己不能回去。” “我是怕被别人钻空子,咱们学校惦记你的人不少,我琢磨着得有一队男同学等着给你送伞,好像跟我想得不太一样。” 齐冰笑了起来:“你是说我魅力不够?” 张弛道:“肯定不是这个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他们怕我,谁敢招惹我女朋友,不得我揍得怀疑人生?” 齐冰笑得越发开心。 外面的雨小了点,他们一路跑了回去,张弛用他水淋淋的外套替齐冰遮着,齐冰靠在他怀里,丝毫不介意被他给沾湿,张大仙人今天倒是一反常态, 两人甜甜蜜蜜来到女生宿舍门口,齐冰在他脸上亲了两下,这才离开,来到大门口又回过头向张弛摆了摆手。 张大仙人右手的食指和拇指交叉比了个心,齐冰皱了皱鼻子,幸福得眼睛都亮了起来。 张大仙人目送齐冰离开,恋爱中干多肉麻的事情都显得那么有滋有味,得意地挥舞了一下拳头,突然一道紫色的电光毫无征兆地劈在他脑袋上,这货双腿一软,周身麻痹,站都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倒在水坑里,脑袋有些混乱,卧槽,这闪电有点不对头啊?酥麻的感觉有点熟悉。 伸手摸了摸脑袋,卧槽!中间的头发全特么烧糊了,烫手! 喀嚓,又是一道闪电击中了这货的屁股,张大仙人吓得从水坑里爬出来,捂着脑袋就跑,屁股后面跟着一条扭曲闪动的紫色电光,就像有人拿着皮鞭,一下又一下狠狠抽在他的屁股上。 张大仙人抱头鼠窜,屁股后面一直跃动着一条紫色的小尾巴。 第四百九十五章 毛之不存 门房秦大爷目睹一个**的身影带着焦糊味道以惊人的速度传进了男生宿舍,地老鼠一般钻进了地下室,想都不用想就是张弛,秦大爷出门去查看情况,闻到空气中浓浓的焦糊味道,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小子真是出不够的洋相。 张大仙人这个郁闷,不但头发被烧糊了,裤子也被烧出了一个大洞,齐冰刚给他买得李维斯,回宿舍脱了裤子,裤裆里也是一股子焦糊味道,还好皮肤没被烧伤。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留得皮肤在,不怕没毛烧。 张弛几乎能够断定这事情是谁干得,拿了换洗衣服跑到洗澡间,中间的头发被烧得干干净净,跟谢顶似的,难看死了,先用剪刀把头发剪短,再用刮胡刀剃了个光头,解决完上面的问题又开始处理下面。 小剪刀喀嚓喀嚓地正忙着除草,秦大爷推门进来了。 张大仙人赶紧转过身,屁股对着老头,又觉得有点不安全,拉下毛巾围在腰上。 秦大爷是来提醒他的:“回头你把毛清理干净,省得把下水给堵了。” “您老下次进来能敲门吗?” 秦大爷冷哼了一声道:“你怎么回事?干啥坏事了?” “要你管?”张弛一肚子郁闷,这事儿跟秦大爷的纵容也脱不开关系。 秦大爷叹了口气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赶紧洗,洗干净来我房间。” “干吗?” 秦大爷往瓷砖隔断上放了一小瓶药膏,转身离去。 等他走后,张弛拿起药膏闻了闻,应该是烫伤膏,不过自己皮糙肉厚的也没什么烫伤,继续耐着性子用小剪子清理杂草,白小米啊白小米,你太狠了,有仇不报非君子,他日我必百倍偿还。 用了半个多小时把自己刮净洗白,换了身衣服清清爽爽地来到传达室。 秦大爷已经在桌上摆好了小菜,两瓶牛栏山杵在一旁。 张弛道:“大爷,大半夜的还喝啥?” 这会儿外面雨又下大了,雨点密集地砸在地上,哗哗的让人心乱。 秦大爷看了看这货油光可鉴的光头,笑道:“头型不错。” 张大仙人叹了一口气,心说你还能不知道什么事情?你要是不知道也不会那么好心给我送药膏。他在秦大爷对面坐了下来,拧开一瓶酒,给秦大爷满上,自己也倒了半杯。 秦大爷喝了口酒道:“脑袋怎么了?” 张弛认为这老头绝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把那半杯酒一口气喝了:“被人电了!” 秦大爷往嘴里丢了颗花生米:“一定是你惹她了。” “没有,我送女朋友回宿舍,招谁惹谁了?” 秦大爷点了点头,深表同情道:“她没那么无聊,应该是你误会了,老天爷要劈你谁都拦不住。” 张大仙人郁闷地望着这个护短的小老头,想在他这里博取同情心门儿都没有,决定不继续在这件事上探讨,探讨也是自取其辱,伸筷子夹了块猪头肉:“我们学院换院长了。” “知道!” “屈阳明。” 秦大爷道:“这个人倒是有些本事。” 张弛难得从他嘴里听到夸赞别人,旁敲侧击道:“他有什么本事?” “精神力非常强大,擅长催眠。”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秦大爷道:“明天我就离开了。” 张弛愕然望着他,这个消息不可谓不突然,他不是一直默默充当白小米的守护者吗?暂时离开还是永远离开?白小米是不是也跟他一起走? 秦大爷看出了他的迷惑,低声道:“我自己走,少则三五年,长则……也许会一去不回。” 张弛这才明白为何秦大爷突然叫他喝酒,却是有话别的意思,虽然知道秦大爷和自己的关系建立在相互利用的基础上,可听说秦大爷要离开,心中难免还是生出不舍之情,毕竟从秦大爷这里学会了真火炼体。可以说真火炼体对他的意义远超过其他技能,不但能够增强自身防御,而且还能解决体内三昧真火不断积压的问题,如果不是利用真火炼体,自己可能早就被不断吸入的三昧真火焚身而死。 秦大爷虽然护犊子,那也是人之常情,张弛高度怀疑他就是白云生,白小米应该就是他孙女。这老头一直在默默充当白小米守护者的角色,现在离开,肯定是因为极其重要的事情不得不走,要么就是白小米的安全已经得到了保障。 按理说应该不会,就张弛的了解,以芮芙为代表的那股势力在暗中盯着白小米,还试图腐化自己,这就证明白小米的周围还是充满着危险,这老头该不是想把白小米托付给自己照顾吧?真要是如此,得趁机要点东西。 “张弛,我想……” 张大仙人赶紧打断秦大爷的话:“大爷,别的事都好说,唯独那丫头,我跟她往后余生,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秦大爷扬起筷子照着这货的光头敲了一记:“你小子能不能有点出息?我说完了吗?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事情?” “您说!” “那本炼体真经看完了没有?” 张弛点了点头,原来这老头找自己要书:“看完了,正想还给您呢,您等等,我这就给您拿去。” “送你了。” 张弛望着秦老,还真是有点小感动,其实秦老教给他的东西不比老谢少,除了没正式拜师父,张弛倒了满满两杯酒,端起自己的那杯酒诚心敬酒。 “大爷此去山高水长,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我仅以这杯薄酒,略表寸心。” 秦大爷咧嘴笑道:“还真会整词儿。”一仰脖喝了个干净。 张弛也把酒喝了,今晚已经是第二场酒了,明显有了晕度。 秦大爷道:“你是个歪才,虽然比不上小米聪明,可脑子也够用。” 张弛给他满上酒:“大爷,有什么话您直说。” “我走了之后,小米的麻烦肯定不少,你嘴上说不帮,可我知道你还是很在乎她的对不对?” 张大仙人笑道:“大爷,您这是打算给我说亲呢?别白费心思了,我俩尿不到一壶里去。” 秦大爷这次居然没跟他翻脸,叹了口气道:“这个世界上她是我唯一在乎的人了。” 张弛记得芮芙跟自己说过白小米还有个姐姐白小红,趁机提问:“大爷,她就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 秦大爷摇了摇头。 张大仙人暗骂,芮芙你这个骗子,啥时候能有句真话,还欠我一万块钱的游泳充值卡呢。 “我当然不能奢求你什么,可我还是想跟你做个交易。” 张弛往嘴里塞了口猪头肉,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我没啥兴趣。” 秦大爷道:“知不知道当年张清风为什么要离开神秘局?” 张弛内心一惊,卧槽,这老家伙够阴险,知道我感兴趣,若无其事道:“跟我有啥关系?” “不想知道就算了。” 张弛呵呵笑道:“闲着也是闲着,就听您老唠唠。” 秦大爷暗骂这小子奸猾,轻声道:“当时都传言张清风带走了《大道丹经》,可真相却是张清风出于懊悔方才离去。” “他懊悔什么?” 秦大爷望着张弛道:“老秦应该跟你说过当年神秘局的事情。” 张弛没有说话,在秦大爷看来没说话就是默认。 “他一定会告诉你当年向天行恃才傲物,目空一切,野心勃勃。也会告诉你有多少人死在这魔头夫妇的手中,可他有没有告诉你,楚红舟因何而死?以向天行的实力,就算当年神秘局的所有人加起来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他们又是如何击败了向天行?” 张弛抿了抿嘴唇,内心中激荡不已,自从他知道向天行是自己的外公,在内心中就开始重新审视当年的旧事,从他目前接触到的一鳞半爪就能够看出这件事远没有秦老所说得那么简单,他不想以恶意去揣摩任何人,可这其中禁不起推敲的地方实在太多。 秦大爷道:“当年的那场伏击有人领导,有人策划,你爷爷张清风就是整起**的策划人,能够重创向天行,他居功至伟,楚红舟为了掩护向天行逃离而牺牲了性命,她原本可以杀死张清风,可是却放过了他,也是那时张清风方才知道自己错了,选择离开神秘局隐姓埋名,用一生去忏悔。” 张弛道:“这么说向天行不是坏人?” 秦大爷道:“天地无常,六道轮回,善恶是非,谁人来定,何为善何为恶?一念之差,何为生何为死?一步之遥,又有什么分别?”他饮了一杯酒道:“如果有一天为了维护小米的生命让我必须杀掉你,我会毫不犹豫,你说我做得是对还是错呢?” 张弛心说当然是错,谁想杀我都是错。 “你当然认为是错,可我却认为是对。懊悔其实是人生最无趣的事情,人生不过短短百年,错了就错了,何必去懊悔,其实做错的事情是永远无法补救的。” 张弛道:“您老究竟是谁?”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天降我才必有用》,“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四百九十六章 吉屋出售 秦大爷微笑道:“连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又让我怎么回答你?你也不用多想我和小米的关系,我并非她的爷爷。” 张弛才不相信这只老狐狸,不是白小米的爷爷,你会如此紧张她的事情? 秦大爷轻声道:“今夜大雨如注,若是晴天,本该是血月之夜。” 张弛想起此前的一个夜晚,他和秦大爷也是在饮酒的时候,应该是腊月初七,当时秦大爷突然跑了出去,当晚一轮红月挂在天空之上。 秦大爷想起了什么,他钻到了床底下,从鞋盒子里翻出了两本薄薄的小册子。 张大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手抄本,秦大爷居然有收藏这类东西的癖好,要说这玩意也能算上古董了,历史的见证,一代一代往下传。 秦大爷将两本小册子递给张弛:“你也算是天赋异禀,这两本书算是我给你的礼物。” 张弛看到两本小册子上都没写名字,低声求教道:“是什么?” “冰火矛盾八方九重二十八宿神功。” “听起来好像很牛逼啊!”张大仙人夸赞着,可心里却认为这名字非常的拗口。 秦大爷道:“也叫矛盾神功。” 张弛点了点头,这个名字舒服多了。 秦大爷道:“道理很简单,吸收周围的热能,周围温度变冷,你体内热能提高,释放体内的热能,周围变热,你体内热能减少,练到最高境界,冷热交替,热胀冷缩,冰火两境变换自如。” “那就是人体空调?” 秦大爷笑道:“就是这个道理,这种功夫必须要建立在炼体的基础上,普通人修炼必死无疑。” 张大仙人吓了一跳:“大爷,您该不会坑我吧?” 秦大爷道:“坑你干什么?我可没那兴致,你可以研究,当然必须要在炼体小成的基础上,不然很容易走火入魔。” “就像您老上次被我发现一样?” 秦大爷一张脸顿时绿了:“滚蛋!” 张弛乐呵呵站起身,准备离开。 秦大爷又道:“记住,你我之间的秘密千万不可告诉任何人知道。” 张弛点了点头:“放心吧。”离开的时候忽然想起秦大爷好像没叮嘱自己保护白小米,邪门了,这次老头居然没提条件? 秦大爷果真在第二天离开,张弛早晨经过传达室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新换的看门老头王大爷特地叫住他,指着桌上的鞋盒子道:“张弛同学,你的音箱,老秦让我还给你。” 张弛抱着鞋盒子回到宿舍,用美工刀划开胶带,打开一看,里面不是小爱同学,而是装得满满的各种药膏,盒盖里面写着一行字——留着备用。 张大仙人不禁苦笑,这老头是多期待自己受伤啊。 **** 张弛带着棒球帽走入教室,刚坐下,一群女生就围了上来,强行把他的帽子给摘了,看到这货光溜溜的一颗大光头,每人上去摸了一把,感觉还真是不错。 张弛叫苦不迭道:“你们这不是非礼,简直就是轮……” 啪!后面有人在他光头上拍了一巴掌,卧槽,居然还敢拍我! 张大仙人愤怒地转过身去,白小米双手捧着书看的很认真,仿佛这巴掌跟她无关似的,张弛道:“白小米,我记住你了。” 白小米道:“我还真怕你把我给忘了,头型不错。” 张弛道:“都起开,以后谁在敢摸我头,我就不客气了。”两只眼睛恶狠狠盯着甄秀波的胸,甄秀波顿时被他震住,双手捂胸赶紧回自己座位坐下。 李晶晶眨着一双大眼睛卖萌道:“班长,你昨晚怎么没去?耿老师特别大方,还请我们去唱歌呢。” 张弛知道耿志达有钱,笑道:“好啊,有他请客,我以后就轻松了。” “那可不一样,耿老师是请客,你是还债。” 张弛当了那么久班长也摸索出了经验,跟女生讲理最后输得那个只能是自己,其实这帮女生也就是图个嘴痛快,平时真去烧肉人生享受待遇的没几个,除非他主动请客。不过摩尼造型的待遇她们倒是一次没落下,比起烤肉来说,女孩子更爱美。 下课后张弛去找耿志达请假,下周他要去北辰参加婚礼,所以还是提前打声招呼。 耿志达看了看他的请假条,问道:“事假?” 张弛点了点头:“我高中老师六一结婚,我答应回去参加婚礼。” 耿志达点了点头道:“好啊,最近学习也不不算紧张,一天够吗?” 张弛一听他这么好说话,赶紧道:“不够,要不您多给我批两天。” 耿志达拿起日历看了看,六一是周五,张弛请得是周五的假,其实去北辰三天足够他来回了,耿志达道:“我的权限只能批三天。” 张弛赶紧拿出笔,在上面添了两横。 耿志达笑着摇了摇头道:“真有你的,行,我从三十号给你批。” “谢谢耿老师。” 耿志达在请假条上签了名,放在一旁:“你别忙着走,昨天怎么没去吃饭?” 张弛笑道:“我不是跟您请示过了?昨天真是约好了朋友。” “我听说你开了一家烧烤店?” 张弛点了点头:“烧肉人生,离咱们学校不远耿老师有时间的话可以去尝尝,我来安排。” 耿志达笑道:“有时间一定过去,张弛,我刚来对咱们班的情况还不了解,以后你这个当班长的可要给我好好帮忙。” “耿老师客气了,我力所能及的地方一定全力以赴。” **** 这次张弛并不是独自返回北辰,李跃进、方大航一起。张弛跟齐冰一说,齐冰决定请假跟他一起回北辰看看,她很想看看张弛成长的地方。 三十号号一早,一行四人从京城出发,本来方大航建议找路晋强借一辆gl8,开车直接回去,可李跃进非要去津门港去看看,到底是兜里有钱了,抑制不住买车的冲动。 他们去港口看了看平行进口车,琳琅满目的进口车让李跃进看得目不暇接,本来他已经选好了目标,三菱帕杰罗,可方大航跟在身边喋喋不休地给他洗脑,原本意志坚定的李跃进也挑花了眼,一路看到了保时捷卡宴。 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可方大航又来了一句:“这车外形不好看,依我看你还是买大g,你中六百多万,拿出三分之一买车也没啥。” 李跃进挠了挠头:“可我还得买房。” “够啊,三百多万足够了,剩下的买车,你要是开一大g去丈母娘家拜访,倍儿有面,彩礼钱都不要了,搞不好还得倒贴你一套房。” 李跃进脑补出见小黎父母的场面,有点动心了。 齐冰一旁看不过去了:“嗳,方大航,你别跟着添乱,李大哥要大g干什么?就为了面子?” 方大航唯恐天下不乱:“齐冰,你啥意思?以为李大哥买不起?李大哥过去是买不起,现在有钱了,就争这口气,买!” 李跃进点了点头:“买!咱不差钱!” 销售赶紧过来给他介绍大g。 李跃进听得非常认真。 张弛一旁乐呵呵看着,齐冰小声道:“你也不管管,方大航那个大忽悠把李大哥都给忽悠迷登了。” 张弛道:“别管他们了,李大哥没那么好忽悠,我去个厕所啊。” 齐冰点了点头,走过去打抱不平。 李跃进听销售介绍完了,乐呵呵点了点头。 销售道:“李先生,这车怎么样?” “不错!” “决定买了?” “买不起!” 方大航一脸错愕地望着李跃进,关键时刻怎么临阵退缩了? 李跃进道:“我还是买帕杰罗。” 方大航叹了口气:“那车丑爆了!” 李跃进道:“我低调。” 方大航彻底无语,这货还真把自己当成大富豪了。 齐冰道:“你跟着瞎掺和什么?李大哥买车又不是你买,你那么激动,你怎么不买一辆大g。” “我喜欢保时捷。” “买啊!” “没钱!” 这时候一位女销售笑着向齐冰走过来了:“齐小姐,咱们去试车。” 齐冰愣了一下:“我不买车。” “过生日了,我得送你件礼物啊!”张弛跟着走过来了。 齐冰的脸红了,内心暖融融的甜蜜极了,她还以为张弛不记得自己生日呢,之所以这次要请假跟他去北辰,就因为六一是自己的生日,她想看看他记不记得。 齐冰道:“不要你花钱,我又用不着。” 方大航凑过来了:“要啊,买啊,买大g,平时你不开我也能开啊。” “我买车还是你买车?”齐冰抗议道。 方大航道:“张弛买车,但是咱们得坐啊,我提点建议不行啊?要不卡宴,卡宴也行。” 齐冰道:“我不要,有心就行了,买车当然要让我爸买,咱们的钱省着。”走过去挽着张弛的手臂,螓首靠在他肩头。 方大航双手抱着膀子:“肉麻死我了,给你当爹真倒霉。” 齐冰气得抬脚去踢他。 张弛把她抓了回来:“看看呗,他是他,我是我。” 齐冰道:“你陪着我过生日比什么都好。”附在他耳边小声道:“我更喜欢骑千里马。”张大仙人干咳了一声,有点膨胀,这妮子又撩我了,这货抱着齐冰,其实是利用齐冰的身体遮挡一下,齐冰靠在他怀里,感到被他怼了一下,很喜欢,他容易膨胀证明自己对他有吸引力。 方大航叹了口气,转身跟着李跃进选车去了。 选车的过程非常顺利,李跃进兜了一个大圈子还是选了一辆帕杰罗3.0v6自吸。 回去的路上,方大航一会儿挑油耗,一会儿挑内饰,认为李跃进品味堪忧,李跃进却觉得这辆车怎么看怎么好,毕竟过去他开得都是五菱小面包,现在的感觉就是鸟枪换大炮。 方大航叨唠了半天,李跃进一句你懂个屁就把他秒杀了。 方大航很郁闷,张弛财运亨通情场得意他比不了,可李跃进就来这么两天都跟着沾光弄了六百多万,再说了人家现在也是情场得意,美女警察黎美瑛都跟他谈婚论嫁了。 中途在服务区休息的时候,李跃进就拎着小桶拿着毛巾清理车上的死虫子。方大航跟张弛一起去洗手间,一边尿一边感叹着:“我特么要是早知道能中奖,我也不走了,留在你身边沾点财气。” 张弛没搭理他,离开他有一段距离。 方大航很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惊得一双小眼睛都瞪圆了:“卧槽,你刮这么干净干什么?” 张大仙人赶紧拎起裤子。 方大航大惊小怪道:“你怎么……”话没说完嘴就让张弛给捂上了。 方大航这个郁闷,丫根本就没洗手。 张弛道:“别特么乱说话,我嫌热。” 方大航等他放开手,恶心的接连呸了两口,然后冲到洗手池那边去漱口。 张弛不紧不慢地洗着手,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前两天见尚连玉了,她还向我打听你来着。” 方大航蛤蟆一样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吐了这口水道:“真的?” 张弛点了点头:“我骗你干什么?感觉还蛮记挂你的。” 方大航摸出手机出去打电话去了。 张弛在外面等到了齐冰,齐冰给李跃进买了几听红牛,回去还有一半的路程呢。 方大航颠颠跑了回来,咧着大嘴笑道:“我跟尚……尚……连玉约好了今晚见面。”一张大脸兴奋得通红。 张弛道:“你丫六一还要参加婚礼呢。” “我再赶回去,我跟她见完面明天就赶回去。” 看到李跃进还在那边擦车,方大航忍不住道:“一辆破车有什么好擦的,老李到底是山里出来的,没啥见识,穷人乍富,不知道怎么好了。” “你口下留德,小心他听到揍你。” 方大航找齐冰要了瓶红牛灌了一大口,想起刚才洗手间的遭遇有点犯恶心:“齐冰,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张弛恶狠狠望着这厮,这货今天皮痒痒了。 方大航其实不敢说,强忍着笑,终于还是没忍住,一口红牛喷出来了,全都喷张弛身上了,张弛抬腿照着他屁股踢了一脚:“咋不呛死你!” 齐冰叹了口气,这俩损友在一起总没什么好事儿,她懒得听方大航的无聊笑话,来到车旁递给李跃进一听红牛。 李跃进说了声谢谢,擦了擦手,接了过来,看到远处方大航蹲在那里笑,张弛卡着他的脖子,一副要杀人灭口的样子,也不禁笑眯眯道:“什么情况?” 齐冰道:“方大航改变主意了,准备中途下车回京城。” 李跃进道:“什么毛病啊!” 齐冰道:“听说是要去和某位大美女约会。” “难怪乐成这样。” 这里距离泉城不远,在方大航的强烈要求下,李跃进把他送下了高速,直接把这货送到了高铁站,经过这一通折腾,等他们回到北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张弛让李跃进把他们送到紫霞湖畔的假日酒店,也不是有钱了想摆谱,主要是因为带着齐冰,想让她睡得舒服些,而且连锁酒店的隔音太差。 齐冰当晚终于找到方大航发笑的原因了,张弛当然不能说实话,一番花言巧语,又威逼利诱齐冰帮他好好盘了一番。 **** 天边升起朝霞的时候,两人已经起床沿着环湖路进行晨跑。 齐冰自从服用培元丹之后,身体素质明显增强了不少,和张弛并肩跑了四公里居然都没有感觉到疲惫,要知道昨晚他们昨晚折腾到一点多钟才睡。 望着湖面上初升的朝阳,齐冰由衷感叹道:“北辰的清晨好美啊!” 张弛道:“凑合吧,没什么大风景,多半都是人造的,就说这紫霞湖也是人工挖出来的,虽然好看,但是没什么文化底蕴。要说风景,还是澄海更好,单单是一座清屏山几天都玩不过来。” “那咱们去澄海玩啊。” “我都安排好了,等六一喝完喜酒,咱们就去爬清屏山,咱们刚好跟李大哥的车过去,清屏山是他老家。” 齐冰开心得跳了起来,她看到不远处两栋岸边的别墅,位置绝佳,别墅的外形也非常漂亮,指了指道:“那别墅的位置真好。” 张弛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认出那两栋别墅过去的主人是林朝龙,他也曾经不止一次来过这里,心中难免有些好奇,林朝龙已经去世了,林黛雨也去了欧洲,不知现在别墅是什么人在住。 两人来到别墅前,看到别墅的大门上了锁,张弛凑在栅栏上往里面看去,却见院子里荒草丛生,透着一股难以描摹的凄凉,显然已经很久无人打理了,原本清幽雅致的宅院在大白天看起来也显得有些阴森,再好的房子也不能离开人,没有人就没了生趣。 齐冰道:“没人住啊,这么好的房子都荒废了。” 张弛向四周看了看,他忽然想起林朝龙在里面的小花园,当初他还在花园内看到了绛珠仙草,决定去里面看看,他让齐冰在外面给自己望风,翻墙爬了进去。 齐冰本想阻止他的这种行为,可看到这厮一往无前的样子,也知道阻止不了,只能老老实实在外面给他望风。 张弛欲盖弥彰地把衣领竖起来拉上,遮住了半边脸,虽然明知道这里没有人,可还是担心有监控之类。 来到小花园,看到里面的状况和外面也差不许多,野草丛生藤蔓满墙,过去栽种的那颗绛珠仙草早已失去了踪影。张弛没有继续探察,沿着原路翻墙出去,齐冰赶紧迎了过来,小声道:“刚才有巡逻的警察吓死我了。” 张弛笑道:“做贼心虚。” 齐冰道:“你做贼我心虚。” 两人正说着呢,警察的巡逻车又过来了,在他们附近停下,开车的警察向他们道:“干什么的?” 张弛镇定自若道:“看房啊!” 警察推门下车,打量着张弛,张弛也望着他,又没干啥亏心事,也没什么好怕的。 “你看什么房啊?” 张弛指了指别墅:“我看这位置不错,所以想买啊。” 警察笑了起来:“你买这房?外地来的吧?知道这房子谁的吗?” 张弛点了点头道:“听说过去是林朝龙的吧?” “你还知道啊,是林朝龙的,林朝龙死了,上个月有三个小偷进来偷东西,一个摔死了,两个电死了。” 齐冰一旁听得毛骨悚然,赶紧抱住了张弛的胳膊,原来是座凶宅。 警察好心提醒张弛道:“离这儿远点吧。”他说完开车就走了。 齐冰拉着张弛赶紧离开,虽然她也不信鬼神之类的,可毕竟这里刚刚发生过命案,不吉利。 两人走了没多远,迎面一辆奥迪a6驶了过来,那车刹车的时候已经和他们擦肩而过了,驶出一段距离方才停稳,开车人落下车窗叫道:“张弛!” 原来是马东海。 张弛转身走了回去:“哟,马大哥!这么巧啊!” 马东海推开车门走了下去,笑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给你接风啊!” 张弛和马东海握了握手,把齐冰介绍给他认识,齐冰甜甜叫了声马大哥。 马东海难免想到了林黛雨,看来张弛和林黛雨的确已经分手了。林朝龙死后,林黛雨对天宇集团进行了拆分转卖,缩减了天宇的业务,除了保留制药之外,将其他诸如五维脑域和地产方面的业务全部进行转卖。 马东海过去是负责中药厂地块的,因为李跃进的事情,林朝龙让他提前回北辰负责这边的建设,所以林朝龙死的时候他并不在身边,现在这边的工程整个被打包转卖给宏建开发,马东海被宏建留用,仍然是项目负责人。 马东海今天过来是特地看看别墅的情况的,林黛雨出国之前,将北辰的所有房产和中药厂的开发工程一并转让给了宏建开发,当时这两栋别墅还作价三千万,只是宏建接受还不到三个月就发生了命案,有三个人死在了别墅里面,这别墅就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凶宅。 宏建的老板陈建宏原本重新装修搬过来住的,现在彻底打消了念头,原价都没可能转让出去,两栋别墅的挂牌价最初定在两千五百万,现在已经直落一千万,一千五百万还是无人问津,他把这件事交给了马东海,马东海也难得过来一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张弛。 张弛把自己回北辰的目的说了,听说马东海去房子里看看,他主动提出要跟着进去瞅瞅。齐冰跟他一起上了车,抓住他的手用力捏了捏,张弛知道她害怕,笑道:“其实这个世界上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马东海笑道:“就是,我是没那么多钱,我要是有钱,我就把这两栋买下来,一千五百万,这地段简直就是白菜价,我琢磨着价格还能往下谈。”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张弛是深入体会过林朝龙这套房子的,虽然院子里面因为长期无人打理荒凉了一些,可里面应该没什么问题。真正让张弛惦记得是那个曾经生长出绛珠仙草的小花园。 跟着马东海进入了院子里,齐冰向张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张弛明白她的意思,早知道这样自己就不必翻墙进来了。 马东海道:“林总过去的收藏和摆件都拉走了,家具还在,其实就算没家具,单单是这两栋别墅和大院子也值这个价了。” 齐冰看了看院子,惊喜地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一座小码头。 马东海指着其中一栋别墅道:“那栋全都空了,过去是黄春丽的监护室。”他打开了另外一栋,里面保存得很好,挑高客厅的楼梯旁的地面上还画着人形花白线。 齐冰有点害怕,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马东海道:“上个月初,有三个小偷撬窗进来了,一个人从楼梯上摔下来,死在这里,还有两个被电死了,要不然这别墅也不会低价处理。” 张弛跟着马东海各处转了转,齐冰紧跟张弛的步伐,虽然外面阳光明媚,这别墅的采光也很好,可毕竟刚刚死过三个人,心里还是感到瘆得慌。 趁着马东海去检查电路的功夫,张弛和齐冰到小码头转了转,齐冰看出这货有话想说,小声道:“有什么话就说呗,别憋着了。” 张弛笑道:“你真了解我。”他用手画了个圈:“我想把这房子买下来。” 齐冰黑长的睫毛垂了下来:“死过人的,不吉利。” 张弛道:“哪儿黄土不埋人啊?再说我命硬,对别人不吉利对我就是大吉大利。” “因为林黛雨?”齐冰问得有些艰难,其实这才是她抗拒的最大原因。 张弛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就是觉得便宜,还有,那小花园里面有宝,他们都不知道。傻丫头,那是我妹。” 齐冰道:“你自己自己的钱,自己决定。” “哟,买房子这么大事儿我得跟你商量。” “反正我以后不来这里住。” 张弛笑道:“我也没想来这里住,我就想买下来,等我研究透了,再挂牌卖出,别看现在是凶宅,过几年,肯定价格能上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天降我才必有用》,“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四百九十七章 衣锦还乡 齐冰道“北辰是三线城市,能掏出这么一大笔钱的只怕不多,你买下来就不好出手。百度,更多好看小说免费阅读。” 马东海这时候也找了过来,张弛道“马大哥,这房子还能便宜吗?” 马东海知道张弛的实力,压根也没考虑他能买起,笑道“陈老板嫌晦气,所以才急于出手,估计一千三百万能拿下。” “一千万,我买!”说话的是齐冰。 张弛愣了一下,小妮子刚才不是反对吗?怎么突然开口要买房? 马东海笑了起来“真的假的?” 齐冰道“你们老板要是答应,我就让我爸转账过来,我买!” 马东海心中暗叹,敢情这货又傍了个大富商的闺女,这小子眼毒啊!确信齐冰是真心要买,他马上给老板陈建宏打了个电话,陈建宏把价格降到了一千二百万不过要一次付清,同意的话,明天就能签合同。 齐冰表示同意。 张弛和齐冰回酒店的路上,忍不住问“你为啥要跟我抢啊?” 齐冰道“我就是要让你知道这房子的主人是我。” 张弛这才明白齐冰是在尽可能消除林黛雨在自己心中的影响力呢,忍不住笑了起来“得嘞,你买!那我送你一辆车呗。” “不要!”齐冰伸手挑起他的下颌道“乖乖的吃软饭,我就要给你洗脑,洗一辈子。” 张大仙人叹道“你说老齐那么精明,你怎么这么傻呢?把自个儿搭进来了还倒贴钱。” “我乐意!背我!” 张弛乖乖躬下身,齐冰爬到他后背上,捧住他的光头亲了一口道“驾!” 张大仙人甘心情愿地给她当马骑,这小妮子才不傻,精明着呢,步步为营把自己给套牢了。 张驰发现跟齐冰在一起很难把钱花出去,三千多万还是没动,齐国民听说女儿要用钱,问都没问就转给她一千五百万,在马东海的安排下,齐冰第二天就办完了购房手续,全部办下来花了不到一千三百万,齐冰买下来的原因,一是防患于未然,二是因为这套房的确便宜,抛开凶宅的因素,无论是建筑本身还是环境都没得挑,买到就是赚到。 陪着齐冰办完过户手续之后,张弛带她去古文化街转了转,他上次过来这里还是春节,在这条街遇到了林朝龙,想不到短短几个月已经物似人非。偶尔也会想起林黛雨,虽然有她的联系方式,可张弛却从未兴起过和她联系的念头,人和人之间的感情通常就是这个样子,一旦逝去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不是找不到,而是找不到理由,要是现在遇上了,都不知道说什么。 希望她在异乡一切安好。 齐冰对这条仿古街还是很感兴趣,虽然东西都是仿制的,可是个拍照的好地方,张弛帮她拍了几张照片,齐冰对他的拍照水平真是不敢恭维,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你那手机都破成什么样了,还不换一个。” 张弛道“还能用。”这手机他也搞不清是萧九九还是林黛雨给他买得了,毕竟当时两人买得手机一模一样,琢磨着改天去换个外屏,其实心里还有点怀旧。 齐冰做了个芭蕾的动作,张弛给她拍了一张,意外从镜头中看到了黄春丽。 张弛放下手机,叫道“师父!” 齐冰愣了一下,还以为谢忠军出现了,转身看了看没找到人,却见一位相貌和张弛母亲有些相像的女子停下脚步,向张弛笑了笑道“张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齐冰这才知道张弛还有一位女师父,他拜师还真是驳杂。 黄春丽得知张弛是特地回来喝喜酒的,笑道“走吧,去我家吃饭。” “您还住在原来的地方?” 黄春丽摇了摇头道“那房子退租了,我现在回老宅子住了。” 张弛这才知道黄春丽已经回去住了,她的精神状态不错,看来应该是从过去的困扰中走出来了,这也正是张弛一直所希望的。林朝龙死后当年的案情也随之拨云见日,郑秋山是因为调查黄春丽的案子危及到了林朝龙的利益,所以才被他所害,黄春丽的案子虽然没有彻底查清,可根据警方的判断,她的受伤也和林朝龙有关。 现在林朝龙死了,黄春丽失去了部分记忆,而她的姐姐黄春晓其实已经死了,张弛已经从母亲楚文熙处得知了真相,对黄春丽更多出一分同情。 黄春丽邀请张弛和齐冰去家里吃饭,齐冰得知黄春丽就是黄春晓的亲妹妹,就明白了她其实是张弛的小姨,不过黄春丽自己并不知道。 故地重游,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张弛都不相信这里已经重新翻建完成了,黄春丽让他们先坐,自己出门去买菜,张弛带着齐冰在院子里参观了一圈,虽然建筑的格局没变,可里面的装修和过去不可同日而语。 房间里居然又摆了一张金丝楠木的大茶海,张弛想起和黄春丽喝茶讨论车珠子的往事不禁哑然失笑。 两人一边喝茶,张弛一边向齐冰说起过去的事情,齐冰听得入神。她出身富贵,从小就衣食无忧,张弛的经历是她难以想象的,不过张弛还是有所保留,他没把自己的全部历史倒出来,如果齐冰知道他是被天庭贬下凡尘的神仙,可能大门牙都得惊掉了,要说这小妮子也有仙缘,不是谁都有机会跟自己滚床单的。 黄春丽买菜回来,齐冰起身去帮忙,因为多半都是成品半成品,没多久就全部齐备。看来黄春丽还是没有恢复记忆,换成过去,她早就命令自己下厨了。百度,更多好看小说免费阅读。 黄春丽开了一瓶梦六,齐冰抢着倒酒。 他们干了一杯酒,张弛问道“师父,您什么时候回来住的?” 黄春丽道“从京城回来后不久,我都不知道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姐夫……”她停顿了一下,改口道“林朝龙做了那么多的坏事,我本来对回到这里非常排斥,现在知道郑秋山甚至包括这里的火灾都是他一手造成,回来也就心安理得了。” 张弛道“师父,您有没有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 黄春丽道“有段时间我努力去想,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现在我是害怕去想,其实这样就好。” 张弛也有同样的想法,黄春丽被抹去的记忆也许是她这一生中最痛苦的,忘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看到她现在的生活状态不错,张弛也就放心了。 黄春丽想起了一件事,张弛叫她师父,可自己什么都没教过他。父亲生前曾经教给她一套《穴道真解》,是专门讲解人体经脉穴位和点穴手法的,也算得上是家传秘技,黄春丽闲来无事将穴道真解的要诀画出来订成一册,这次刚好交给张弛,好歹也不算愧对师父这个称呼了。 张弛拿过来翻看了一遍,发现蛇形八手也在其中,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心中不由得一怔,画面上的场景正是他在清屏山灵犀峰所见,石屋和七座坟冢画得如此清晰,竟然和当时他所见丝毫不差。 张弛愕然道“师父,您这上面画得是什么?” 黄春丽道“我最近时常梦到这个地方,所以就凭着记忆画出来了,只是不记得自己何时去过,你是不是见过这里?” 张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摇了摇头道“从未见过,师父,应该是您曾经去过?” 黄春丽眉头颦起道“我也怀疑自己去过,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 张弛暗忖,难道黄春丽的记忆并未被清除干净,还有些许留存,所以她还会记得一些事情,这些事情一定是极其隐秘的,在她心中藏得极深。张弛之所以决定不说出来,主要是不想黄春丽再卷入麻烦,现在林朝龙死了,母亲和黄春丽之间并无瓜葛,她开开心心当个普通人就好。 吃过午饭,张弛带着齐冰到北辰一中门口转了一圈,齐冰特地在他学校门口留影。两人拍照的时候,杨书记刚好来上班,张弛主动上前招呼了一声,因为张弛身高长了太多,杨书记没敢认,直到张弛报出自己的名字,杨书记方才恍然大悟,惊喜道“张弛!哈哈,我们北辰之光,学校的状元啊!” 目光又落在齐冰身上,张弛本想介绍,杨书记笑道“不用介绍,让我猜猜,林黛雨,一定是林黛雨,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张大仙人这个尴尬,老杨啊老杨,你根本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齐冰和林黛雨完全是两种风格好嘛,这杨书记的眼神也忒差了点。 齐冰笑道“杨书记好,我叫齐冰。” 杨书记尴尬了,认错了,到底是久经风浪,他笑道“我脸盲,容易认错人,尤其是漂亮女孩子,现在看出来了,你比林黛雨漂亮。”一句话夸得齐冰心花怒放,明知道杨书记是信口胡说,可还是抑制不住笑容。 杨书记招呼他们去学校里坐坐,张弛看到人家还在上课就谢绝了杨书记的好意,反正明天就见面了,杨书记也去参加钟向南的婚礼。 跟杨书记道别之后,齐冰赞道“你们杨书记人真好。” 张弛知道她为啥夸老杨,别管多聪明的女孩也禁不住夸,要不为什么容易被男人的甜言蜜语给骗呢? 齐冰看到他唇角的笑容就猜到他在想什么,笑道“难怪你嘴巴那么甜,那么会哄人,现在我算是找到根了。” 张弛道“你找到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包浆都被你盘出来了。” “呸!还有脸说,你不说我都忘了,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秃的?” 张大仙人苦笑道“都说八百遍了,雷劈的。” “你就骗吧,雷能劈那儿啊?” “我向毛爷爷保证,绝对没干对不起你的事儿。” 张弛赶紧拦车,带着齐冰来到古黄河旁的玉音茶社,几位老同学约好在那边热÷书。两人到了地方,侯博平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张弛之前已经给侯博平打过招呼了,就是避免这货一惊一乍。 侯博平看到他们下车,赶紧跑过去抢着付了车费,然后主动招呼道“齐冰吧,我是侯博平,张弛跟我提你可不止一回了,现在总算见着真人了。” 齐冰笑道“侯哥您好!” 侯博平哈哈笑道“你还是叫我侯博平吧,哟,真漂亮,我过去总以为张弛吹牛。” 张弛道“别废话,外面那么热,赶紧进去。” 侯博平为他们引路,来到包间里,霍青峰、刘文静、谢采妮、周良民都到了,霍青峰的女朋友陈爽也跟着过来了,他们两人和齐冰之前一起吃过饭,所以都认识。 刘文静看到齐冰就知道张弛和林黛雨的确已经分了,因为暗恋过张弛一阵子,所以刘文静因为这件事把林黛雨给恨上了,直到现在她们都没有联系过,得知林黛雨也没能和张弛走到最后,刘文静心理反倒释然了,张弛这种浪子本来就不适合自己。 齐冰和所有人都打了招呼,然后送给每人一个小礼物,全都是平安扣,张大仙人佩服她周到的同时也禁不住怀疑,这妮子当初从西北大包袱小行李地扛得全都是这玩意儿。 谢采妮家里就是做文玩生意的,对玉石多少懂一些,一看就知道这平安扣玉质都很好,暗叹齐冰出手阔绰。 侯博平招呼打牌,张弛跟周良民打对家,周良民经过大学的历练人也成熟了不少,现在回想起来会想起张弛的好,别的不说,单单是拆迁房的事情就占了人家一个大便宜。 周良民主动道“张弛,我爸妈经常念叨你,要是不急着走,抽时间去我家吃饭呗。” 张弛笑道“这次时间比较匆忙,我就不去了,你帮我给叔叔阿姨带个好,等暑假我回来多住一阵子,到时候一定去。”其实有阵子他挺烦周良民的,可时过境迁,发现世上周良民这种人还挺多,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就是自私了点,心眼小了点。人生短暂,何必结怨。 侯博平道“你暑假回来啊,去我家住呗。” 张弛道“不了,我在北辰也买房了。” 一旁看打牌的刘文静道“你买房了?哪儿啊?现在北辰房价也不便宜。” “炸!”霍青峰重重摔出四个三,然后道“张弛现在是大学生创业明星,他的烧烤店生意不要太好。” 谢采妮跟着点头“我去过,生意火爆,张弛透露透露,你这一年赚了多少钱?” “我炸!”张大仙人甩出去四个六,表情不显山不露水地说道“三千多万吧!” 霍青峰扬起的四个九没扔出去,除了齐冰所有人都惊得瞪大了眼睛,齐冰心说他怎么就把实话说出来了,可马上所有人都笑了起来,侯博平笑到捂着肚子。 张弛道“有那么好笑?” 刘文静笑得红了脸,一边笑还一边咳嗽着。 霍青峰叹了口气道“张弛,我本想着帮你捧捧,可你这牛逼吹得太大了,我真是接不住。”真心想帮着说张弛年入百万呢,可这货一张口上千万了,牛逼实在是太大了。 侯博平强忍着笑道“我真服了你,吹破天了都,面不改色心不跳,你不怕齐冰笑话你。” 张弛面不改色道“都学着点儿,会吹牛的男人都是有梦想的男人,都是上进的男人,你们说,一个人要是连牛都不敢吹,他还能干什么?” 霍青峰刚把牌亮出来,张弛五个七又拍上去了。 “我炸!” 方大航赶在晚饭前来到茶社,这货也够忙得,昨天中途返回京城,就为了跟尚连玉见面,今天又从京城坐高铁赶回了北辰,因为钟向南的婚礼就在他们家酒店举办,方大航肯定要过来。 玉音茶社距离北辰人家不远,走过去也就是五分钟。 方大航一来到就嚷嚷道“别打牌了,走,走,去酒店。” 霍青峰牌瘾比较大,非要打完这一局。 张弛把牌递给了方大航,知道这货牌瘾也不小,而且话特多,要是不给他,他站在一旁有得烦了。 方大航坐下之后,就滔滔不绝地吹了起来。 谢采妮接着之前的话茬儿问烧烤店的年利润,方大航比较保守地说出了一百万这个数字。 侯博平道“刚张弛不是说能赚三千多万吗?” 方大航看了张弛一眼,他两人搭档那么久,递个眼色就明白了,笑道“他那嘴是专门用来骗女孩子的。”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齐冰羞红了脸。 刘文静道“注意点啊,人家女朋友还在这儿呢。” 侯博平道“其实会骗是优点,我们羡慕都羡慕不来呢。”目光看着刘文静,刘文静压根没往他这儿看。 霍青峰道“对了,明天都给多少啊?”一群人都看着侯博平,他一直都在北辰本地,所以对随份子比较熟悉。 侯博平道“普通关系都是五百,好点的就是一千,其实钟老师人家也不差钱,特地交代不受咱们礼金呢。” 方大航道“他是客气,我看这样吧,统一都给一千,至于你们关系好私下想送什么东西另说。”大家都同意了方大航的提议。 张弛拍了方大航一巴掌“你刚来不就嚷嚷着吃饭吗?忘了啊?” 方大航一打起牌就把其他事忘了个干净,总不能让一群女生也跟着等,赶紧起身招呼去北辰人家。 北辰人家最近生意也不是太好,餐饮业竞争比较激烈,新餐馆层出不穷,如果饭店的菜品不能及时更新,就会落后。方大航告诉张弛,现在也就是勉强维持,饭店设施已经偏于老旧,最迟明年就要装修了。 张弛一直没问他的打算“咱们新店装好之后,生意肯定要忙起来了,你是打算两头跑还是专心一边啊?” 方大航道“这事儿我考虑过,我打算把这边给转出去,主要是还得跟我爸商量,这店是我爸我妈一点点干起来的,他们有情节。其实新店那边有杨庆成就行了,他绝对是个人才,你是撒手掌柜,我虽然想伸把手,可一个店容不得两个人当家,我琢磨着去京城学学管理。”看到杨庆功对烧烤店的管理方式,方大航是真正感受到差距了,过去他还一直认为学习没多少用处,现在算是明白过来了。 张弛知道方大航虽然学习不行,可脑子非常灵活,这货认识到不足知道学习肯定是个好事。而且他说得没错,一个店容不得两个当家,既然有杨庆功管理,他们就乐得当甩手掌柜了。 方大航道“有件事我得跟你说。” “你不用说。” 方大航道“我想说。” “你不用说我就知道,你恋爱了!” 方大航忙不迭地点头。 张弛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道“哥们,我提醒你啊,尚连玉的拳脚功夫可不一般啊。” “我考虑过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张弛道“你还是别学管理了,找个师父抓紧时间练拳吧,真的,你要是入了虎穴,可就出不来了。” “死而无憾!” 钟向南的婚礼相当热闹,他爸在北辰还是有相当的人脉,张弛和齐冰除了随礼之外还特地送上了一份特别的礼物,一对和田玉的镯子,钟向南和袁红虽然对张弛和林黛雨分手有些遗憾,可是看到现任女友齐冰美丽聪慧也为他感到高兴。 张弛现在多少已经有了衣锦还乡的意思,老师同学无不对他刮目相看,这货忙得跟个交际花似的,满场到处飞,如果不是齐冰护着他,还不知要喝多少,人逢喜事精神爽。当天中午张弛喝了不少,走路都有些飘了。 喝完喜酒,李跃进和小黎开车过来接他们,一进车内,李跃进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意,吸了口气道“五粮液,标准不低啊。” 小黎笑道“老酒鬼,这都能闻出来。” 张弛把喜糖递给小黎“黎姐吃喜糖。” “又不是你们的喜糖。” 张弛笑道“要吃也是先吃你们的。” 小黎居然脸红了“胡说八道。” 张弛搂着齐冰道“黎姐,齐冰你认识不?” 小黎转身和齐冰握了握手“第一次见。”她最早知道张弛是和林黛雨谈恋爱,上次去京城办理何东来的移交手续的时候,张弛身边变成了萧九九,现在又变成了齐冰,不得不承认这三个女孩都是相貌出众冰雪聪明,可这小子在感情上是不是有点渣啊,这一点就远不如李跃进。 “小黎姐好。” 小黎道“你们俩是水木同学?” 张弛点了点头道“李大哥没跟你聊过?” “他啊,对朋友的事情从来都是守口如瓶。” 张弛看到小黎怀里还抱着一摞房子的广告页“房子看好了?” 小黎点了点头道“基本上吧,意向金也交了,新城区那儿,回头咱们去澄海刚好路过。” 李跃进道“主要是市局搬到新城了,你黎姐已经调去市局上班了。” “哟,给我黎姐买的。” 小黎红着脸道“我才不要呢。”嘴上说着不要可心里乐开了花,本来她最愁得就是李跃进经济条件不好,买不起房,可没想到李跃进傻人有傻福,跟着张弛买彩票中了一等奖,一下子就把问题给解决了。 张弛道“恭喜恭喜,黎姐,一起去清屏山?” 李跃进道“你不废话吗,你小黎姐专程从京城回来就是为了看房,房子看完了刚好去散散心。” 张弛道“对了,有个事儿你们得给我帮帮忙。”他把齐冰买下紫霞湖边那别墅的事情说了。 小黎听说这女孩子这么有钱也是暗暗赞叹。 齐冰道“不是我买的,是张弛出的钱。”人前给足了张弛面子。 李跃进和小黎都没怀疑,毕竟这小子刚刚才中了三千多万,一千多万的别墅他买得起。 小黎倒是听说过那栋别墅的事情,知道那房子不错,可因为死了三个人变成了凶宅,价格大打折扣,张弛也算是捡了个漏子,有钱人不可能花大几千万去买凶宅,没钱人也捡不起这个漏。 张弛的意思是他现在主要在京城上学,所以这栋别墅压根就没时间整理,所以准备交给李跃进,让李跃进帮忙把这边整理整理。 李跃进笑道“那有什么问题,你交给我就是,回头我帮你把院子整理出来,房子改修得修该整得整,什么安保网络我全部帮你给备齐了。” 张弛道“两栋别墅呢,你们要是喜欢,选一栋先住着。” 小黎道“那可不成,你们以后留着结婚用的吧?” 齐冰道“就是想在北辰有个家,我们应该很少回来的,要是跟别人我们就不说这种话了,可李大哥艺高人胆大,小黎姐又是巾帼英雄,你们只要不嫌弃是什么凶宅,随便住,当婚房都行。” 李跃进哈哈大笑“你们俩想得美啊,让我们去给你们看大门去,得嘞!我这辈子还没住过别墅呢。” 小黎道“住过!” 李跃进这才想起被冤枉的时候,马东海曾经帮他藏身在京城林朝龙的佳林苑别墅里面,不过那是地下酒窖。 。 第四百九十八章 口吐人言 开帕杰罗进山的感觉真是爽,虽然这车远算不上豪车,可李跃进过去没开过啥豪车,凡事都怕对比,这车已经让他爱不释手了。 来到红星小学小学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老校长李爱国提前收到消息,早就备好了酒菜,就等客人到来。李校长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康,过去在学校照顾他的李洪生也走了。 今年县教育局给派来了两名年轻老师,不过校舍还是空了不少。 齐冰让张弛晚上少喝点,明天一早还要上山,她和小黎两人吃过饭很早就去房间睡了。 老校长平时也见不到什么客人,聊得兴致高涨,他问起秦绿竹的近况。 虽然秦绿竹在这里的时候特立独行,老校长看她有些不顺眼,可秦绿竹走后还给红星小学捐助了一笔钱,老校长现在时常念起她的好来,感叹秦老师也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就是个性太过要强,当初自己对人家也不够宽容。 张弛只说自己去京城之后很少跟秦绿竹联系,其实自从秦绿竹离开学院去了神秘局,他们就没再见过面,现在已经知道秦绿竹当初来到这里并非偶然。就算和自己的相遇有一定的偶然性,可秦绿竹前来支教只不过是一个幌子。 听说他们明天一早要爬灵犀峰,老校长提醒他们,最近灵犀峰时常有野兽出没,已经发生了几起野兽伤人的**,让他们还是选择从正门买门票进去。 李跃进和张弛相视一笑,这俩货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论到对灵犀峰的熟悉,只怕连老校长也不如李跃进。 次日清晨四点半,四人就顶着星光出门,李跃进将车停在了临时停车场。 小黎和齐冰都是第一次来,李跃进特地放慢了脚步,防止她们的体力跟不上,可没想到齐冰柔柔弱弱的样子,体能居然极好,跟在张弛身边蹦蹦跳跳,丝毫不见疲惫,张弛就更不用说,反而是一向体力不错的小黎落在了最后。 李跃进不得不落在后面陪着她,张弛和齐冰两人率先来到了休息处,虽然是六月,可山上仍然有些冷,朝阳初升,云雾逐渐散开,青山翠谷显露出来,犹如美女去除了面纱。 齐冰展开双臂做出拥抱自然的姿态,张大仙人准备走过去配合她模仿一下泰坦尼克号的经典pose,齐冰笑道:“你别过来,我看到你大光头就想笑。” 张弛摸了摸光头,低声道:“不能那么偏心啊,只喜欢小的不喜欢大的。” 齐冰白了他一眼,看到李跃进和小黎两人还在山坡下歇着呢,她自己都有些奇怪,过去最怕爬山,爬一趟黄山腿疼了整整一个星期,今天这一路基本上没怎么歇,难道真是爱情的力量,她哪知道是张弛给她偷喂了培元丹,要不她这身板儿哪能禁得住张大仙人这么折腾。 张弛掏出他的破手机给李跃进他们拍照,居然黑屏,这手机终于还是撑不下去了,回头得赶紧去修了。 齐冰把自己手机给他,张弛最近非常喜欢拍照,拍了几张,齐冰凑过来看,教给了他几个要点。 小黎气喘吁吁来到他们身边,就在石头上坐了下去:“哎呦,老了,不行了,体力真是比不上你们年轻人。” 李跃进道:“你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是挖苦我吗?” 小黎道:“真是不行了,这后山实在是太难爬了。” 李跃进指了指前面,问张弛对这里还有印象吗? 张弛怎么能不记得,前面就是他掉下去的地方,他也是在那里遇到了白小米,上次来清屏山,秦绿竹还特地跟他一起去他失足的地方看了看,当时两人在石屋外露营的时候遭遇围攻,如果不是有人出手相救,恐怕已经遭到毒手,他对这一带非常熟悉。 黄春丽把穴道真解的小册子给他的时候,张弛又在里面发现了一幅石屋古墓的地图,这越发激起了他的好奇心,虽然他很想前去一探究竟,可并不在这次的计划范围内,毕竟还要为齐冰和小黎的安全着想。 李跃进绘声绘色地讲着张弛上次从山上掉下去的经历,齐冰和小黎都听得哈哈笑。 小黎道:“张弛过去什么样子?” 小黎手里居然有张弛的照片,是他和郑晓雯的合影。 齐冰还是头一次见到张弛过去的照片,看到上面又矮又胖的小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张弛,你过去这么胖啊!” 李跃进道:“何止是胖,还特别矮,跟矮冬瓜似的,你要是那时候认识他,准保看不上他。” 张弛道:“伤自尊了啊!” 齐冰让小黎把照片发给自己,盯着看:“我觉得挺可爱的,我是喜欢他性格,又不是喜欢他外表,他现在也不是多帅啊,比不上李大哥呢。” 李跃进听着真是舒坦,把胸脯挺得老高:“我也就是五官端正,身材高大。” 小黎笑道:“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踩着兄弟的肩膀就这么舒坦?忘了沾光中大奖的事儿了?你这叫恩将仇报。” 张弛点了点头道:“人品有问题!要不要我聊聊当时你开黑车当黑导游还破坏环境的黑历史。” 小黎满脸期待。 李跃进老脸一热,这小子他可惹不起,保不齐把他俩比尿尿的事情都能说出来,赶紧认怂:“我开玩笑的,我兄弟比我帅多了,美男子,天下第一美男子。” 齐冰笑道:“反正在我眼里是。” 小黎暗叹,这女孩子手段可以,张弛就是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拴他是拴不住的,只能野生放养,必须要懂得包容的女孩子才适合他。 她和林黛雨、萧九九都认识,相比这前两个女孩子,齐冰明显对张弛要迁就得多,看来男人多半都喜欢温柔的女人,这也给小黎提了个醒,以后对李跃进要更温柔一点。 他们准备继续向山顶出发的时候,李跃进忽然停下了脚步。 “救命啊!” 声音不大,如果不仔细听几乎就会忽略,这次张弛也听到了。 “有人叫救命。” 李跃进点了点头。 齐冰是个热心肠,小黎本身就是警察,遇到这种状况怎么可能当做没有发生,小黎侧耳听了听:“好像是下面山谷里传出来的。” 李跃进和张弛两人耳力非常出众,他们判断出呼救声就是来自于下面的山谷中,当初张弛掉下去的地方。张弛听到救命的第一反应就是怀疑,倒不是因为他冷漠,而是类似的圈套实在是太多,之前他们在天坑就遇到过一次。 李跃进道:“要不我下去看看,你们三个在这里等着。” 小黎道:“要去一起去,你要是一个人过去,万一遇到危险了也没人照应。” 李跃进笑道:“清屏山跟我家似的,能有什么危险?要不你们俩留下,我和张弛去看看。” 张弛道:“还是一起吧。”他是担心调虎离山,这个世界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安全,普通人并不知道背后究竟潜伏了多少危机。 李跃进虽然已经达到了二品化雨境,可是如果遇到超能力者,恐怕也是自身难保。他忽然想起了韩老太此前跟自己说过的那番话,虽然自己并没有拯救这个世界当救世主的宏愿,可如果身边的亲人朋友遇到了危险,自己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在人间的时间越久,和周围人的渊源越深,如果当真有危机降临这个世界,那么这世上又有谁能够独善其身?为了他们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李跃进点了点头道:“也好,我带你们去看看张弛摔倒的地方。” 气氛顿时变得轻松活跃起来,多半人的快乐都建立在他人的尴尬之上,亲朋好友也不例外,不过他们的快乐是善意的。 沿着陡峭的山间小路下行到谷底,齐冰和小黎都笑不出来了,她们不禁在想,张弛当时从山坡上滚下来,是多么的惊心动魄,能捡回一条性命实属侥幸。 李跃进道:“张弛绝对是福大命大,我过去不信洪福齐天,现在我相信了。” 小黎道:“运气真好!” 张大仙人郑重纠正道:“是实力,不是运气。” 来到水潭旁边,那块被他的脸皮磕烂的鹅卵石仍然在那个地方,张弛走过去一看,心中却是一惊,鹅卵石虽然还在原来的地方,可是碎裂的石头已经重新结合在了一起,他搬起那块鹅卵石,可以从石头上看到深紫色的裂纹,他能够断定,绝不是人工黏合而成。 李跃进道:“对面生长着一大片虎皮兰,当时张弛就是为了采摘虎皮兰而来,还忽悠我说那是不死草。” 小黎道:“你不认识罢了。”她认为张弛是个奇人,李跃进被全城追击那一次,在光天化日之下成功隐形,后来她问出,是全都是拜张弛所赐,从那时起小黎就把张弛当成一个奇人看待。 李跃进挠了挠头,他也想起了这件事,也许真是不死草。 齐冰道:“好像听不到呼救声了。” 张弛仍然研究着那块鹅卵石,这才过去一年多的时间,石头居然自动修复了,这不合乎常理,如果发生在天坑,这种现象可以用灵气泄露来解释,难道这里和天坑的环境差不多,同样存在灵气泄露? 齐冰看到他抱着一块鹅卵石呆呆出神,忍不住问道:“你发什么呆啊?” 张弛道:“我这石头不错。” “喜欢就扛回家去。” 张弛笑了笑,还是将鹅卵石放回原处,跳过山涧,来到他上次采摘不死草的地方,他记得秦绿竹当初在这附近采集了不少标本,还从岩壁上凿掉了不少的岩石,可现在发现当时留下的痕迹已经完全不见了,这岩壁也拥有自动修复的能力。 其实上次跟随秦绿竹过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这里一定与众不同,看来灵犀峰的得名不是没有原因的。 呼救声再度响起,李跃进指了指密林中:“那里传来的。” 张弛也听到了,李跃进所指的方向正是石屋和古墓的位置。 张弛觉得这件事越发诡异起来,他提醒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声音还是那么远?” 李跃进道:“山谷中就是这个样子,总不能见死不救。” 张弛让小黎和齐冰走在前方,李跃进在最前方带路,他负责断后。 上次他和秦绿竹来的时候还是中秋,层林尽染,五彩缤纷,现在这个季节前来却正是草木最为丰茂之时,枝繁叶茂遮天蔽日,明明是晴好的天气,走入树林中光线顿时黯淡下来,空山寂静,鸟雀无声,这种静谧让人内心中滋生出一种不安。 李跃进抽出一把柴刀开路,走出不远看到一条小路,有些惊奇道:“咦,我过去从不知道这里还有路。” 张弛认出那条路就是通往石屋的方向,提醒多加小心,他从背包里将自己的变形金刚刀拿了出来,齐冰没见过这东西,以为是个手电筒,要过来掂量一下很沉,好奇道:“什么?” 张大仙人附在她耳边小声道:“***!” 齐冰红着脸狠狠瞪了他一眼,臭不要脸的骗子。 呼救的声音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响起,时断时续,应该是个女子的声音。 李跃进加快了步伐,身后几人都一路小跑跟着,前方道路已到尽头,张弛看到了那间石屋,孤零零耸立在一片绿树的掩映之中。呼救的声音却忽然消失了,李跃进诧异道:“我来灵犀峰无数次,还从不知道这里有间石屋。” 张弛道:“感觉这里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齐冰些害怕,抓住他的手臂,张弛笑道:“不用怕,我和李大哥在这里,完全可以保护你们。” 齐冰点了点头,内心顿时安定了下来,张弛的确能够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小黎道:“石屋后面有坟冢。” 李跃进道:“清屏山到处都可以见到坟冢,算不上什么稀罕事。” 张弛心中暗忖,如果他知道当初自己和秦绿竹在这里被伏击的事情就不会这样说了。 小黎道:“奇怪,刚刚明明听到有呼救声的,怎么突然没了?” 李跃进道:“咱们去周围找找。” 四人首先来到石屋前方,石屋的门在上次已经损毁,室内也是一片狼藉。张弛原以为室内的地洞会暴露,可进入石屋之后,发现过去的那个地洞已经被填平。他特地走了过去,跺了两下脚,脚下全都是实地。 李跃进看到他跺脚,也学着他的样子跺了几下,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小黎毕竟是警察,从室内看到的状况判断出此前这里应该发生过搏斗,她从地上捡起一支箭镞,箭杆上沾染了一些灰尘,可以推断出这场搏斗发生过应该有一段时间了,镞尖光亮如新,纤尘不染,锋利可见一斑,这样的武器拥有相当的杀伤力。 张弛看出那支箭镞是上次敌人伏击他和秦绿竹留下的,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 李跃进道:“有我在怕什么?” “救命!” 呼救声再次响起,这次却似乎变成了男子的声音。 李跃进转身向外冲去,张弛没他那么冲动,陪着齐冰和小黎随后跟了出去,李跃进直奔那七座坟墓所在的地方跑去,齐冰看到坟冢心中越发惶恐,荒山野岭,石屋古墓,如果不是张弛在身边,她无论如何也不敢来的。 七座坟冢,荒草丛生,李跃进呆呆站在一株乌桕树前方,抬头仰望,只见那树上悬挂着一只被剥去毛皮的狐狸,血仍未干,鲜血仍然从狐狸的身上一滴滴往下流淌。 小黎见惯了罪案现场,这样的场面对她来说倒还不算什么,齐冰看到眼前一幕吓得尖叫起来,第一时间捂住嘴唇,双目紧紧闭上。张弛拥住齐冰,齐冰竟然被吓得晕了过去,别看她大大咧咧的,可这方面胆子还是不行。 那被吊在树上的狐狸身长大概在一米左右,周身毛皮被扒得干干净净,刀口从颈部一直延续到小腹,将它正面剖开,胸骨也被从中切成两半,刀口锐利,操刀人的手法极其娴熟。 小黎皱了皱眉头道:“偷猎者?”她蹲下身,从草丛中捡到了一簇纯白如雪的狐毛。 李跃进抿了抿嘴唇道:“奇怪,这一带我从未见过白狐!” 小黎道:“你没见过,未必没有,一定是偷猎者贪图它的毛皮,可他们剥下毛皮,为何还要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对付狐狸。” 李跃进道:“刚才那声救命?” 空中阴云密布,小黎看了看周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虽然在志怪小说中不乏狐狸精的描述,可她所学的知识告诉她,这个世界不应该有狐狸会说人话?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可他们一起的四个人全都听到,就证明不可能有错。 张弛抱起已经晕厥的齐冰,建议道:“咱们还是走吧。” 李跃进挥动柴刀将悬挂狐狸尸体的绳索砍断,狐狸从树上掉落下来,狐狸的尸体掉在地面上,却动了一下,饶是小黎胆大,也被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救命……” 这下他们全都听得清清楚楚,这声救命的确是狐狸所发,声音虚弱无力,似男非女。 张大仙人天上人间历练无数,内心自然安之若素,可其他人却如同见了鬼一般,小黎吓得躲在了李跃进身后。 齐冰仍然处在晕厥中,幸亏她刚刚被血淋淋的场面吓晕,如果看到刚才的一幕还不知会有多害怕。 小黎反应过来之后,拿起手机准备报警,却发现手机一丁点信号都没有。 张弛道:“小黎姐,此事说出去没人会相信。”他将齐冰交给小黎照顾,来到李跃进身边,蹲下身望着那濒死的狐狸。 狐狸一只眼睛用力睁开,露出血红的眼眸,喉头发出宛如啼血的声音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说完这句话,它的四肢绷直,再无声息。 李跃进呆呆望着张弛道:“我不是做梦吧?” 张弛点了点头道:“不是!” 他起身向那七座坟冢走去,昔日刻着白小米名字的墓碑上已经换了人名,上面写着白小红之墓。张弛想起芮芙此前委托他要找的人,白小红难道是白小米的姐姐? 李跃进本想将狐狸就地埋葬,可那狐狸死后在他的面前慢慢变成了灰烬,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根本无法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天空中阴云密布,一场山雨就要到来,张弛拍了拍李跃进的肩膀:“走吧!” 遇到如此诡异之事,他们顿感意兴阑珊,除了张弛明白此地应该是类似中州墟的灵犀之地,李跃进和小黎都以为大白天遇到了鬼,以他们的思维根本无法解释。 李跃进在前方带路准备返回石屋,小黎跟在他身后,张弛抱起仍然晕厥的齐冰跟在最后。 李跃进走了几步却又停下了脚步,惊声道:“那石屋不见了!” 张弛和小黎举目望去,果然看到石屋已经从他们的眼前消失了,小黎毛骨悚然,喃喃道:“怎么可能,石屋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张弛怀中的齐冰动了一下,看来随时都可能苏醒,张弛在她的昏睡穴上点了一下,黄春丽将《穴道真解》给他之后,他就好好研究了一下,凭着超强的记忆力强记要诀,只是并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派上用场,张弛是担心齐冰醒来害怕,这些诡异的事情还是不让她看到为好。 强烈的危机感从心底生出,张弛将齐冰背在身上。 李跃进对危险也有着天生敏锐的嗅觉。 小黎转身向那七座坟冢望去,只见坟冢之上青青草色转瞬之间已经变成了枯黄的颜色,刚刚悬挂狐狸尸体的乌桕树,树叶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李跃进心知不妙,大吼道:“马上离开这里!”可是周围的环境迅速变换着,他们来时的道路已经被疯狂滋生的野草和藤蔓掩盖。 乌云密布,山风呼啸,吹过草丛发出尖锐的嚣叫。 小黎低头看手机,还是没有丝毫的信号。 张弛道:“不用怕!” 第四百九十九章 风云变 一道闪电撕裂了乌沉沉的天空,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烟尘一般从坟冢群中冒升出来,分不出他是从坟冢内走出,还是早已潜伏在那里。 李跃进大吼道:“什么人?” 对方穿着破破烂烂的灰色衣服,大半个面部也用脏兮兮的绷带缠绕着,只有一双眼睛暴露在外,如同从坟墓中走出的木乃伊,缓缓向他们走来。 李跃进厉声道:“给我站住!” 对方非但没有站住,反而开始加速前冲,瞬间疾迅如风。 “照顾好她们!” 李跃进也向对方冲了上去,身体前倾,右臂向后,准备给这不知死活的家伙狠狠一拳,让这厮门牙掉落一地。 对方的速度太快,李跃进的重拳还未挥出,对方已经腾空飞起,一脚踹在李跃进的胸膛之上,李跃进硬生生抗住了对方的这一脚,抓住对方足踝,大吼一声,将他狠狠向地面摔去。 灰衣人身体拧动,陀螺般在空中旋转,摆脱掉李跃进的束缚,然后双脚轮番踢中李跃进的胸膛,李跃进虽然抗揍,在对方暴风骤雨般的飞踢下也连连后退。 觑准机会,又是一把抓住对方的足踝,这次改变了战术,一拳向对方的大腿砸去,势大力沉,可击打在对方的膝盖之上并没有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对方的肢体柔弱无骨,膝关节竟不可思议地向下弯折,化解了李跃进这一拳多半的力量。 然后对方的身体向前折起,右手寒光一闪,一柄如新月般的弯刀划向李跃进的咽喉,李跃进身体后仰,抓住对方的手腕,向怀中一带,狠狠一拳击中对方的面门。 虽然用足全力,也击中了目标,可仍然感觉到软绵绵一片,这厮就像一个橡皮人,浑身上下毫不着力。 灰衣人双脚接连反踢。 李跃进不得不放开他的手腕,迅速后退,和对方拉开一段距离,回到张弛身边。 张弛道:“他是超能力者!” 李跃进不屑道:“我特么打得就是超能力者。” 张弛偷偷塞给李跃进一颗大力丹,低声道:“吃了!” 李跃进看了他一眼,他知道张弛的本事,上次就吃过他的隐身丹,吃完之后身体就变成了透明的,敌人看不到自己,可现在小黎和齐冰都在,总不能让自己脱得干干净净的? “我不吃!”老李也是有自尊的,打死也不能在两位美女面前失了风度。 “不是上次的。” 李跃进再次看了张弛一眼,相信小兄弟不会坑自己,把大力丹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什么玩意儿?” 张大仙人神秘一笑:“灵丹妙药!” 灰衣人摇晃了一下头颅,再度冲了上来,李跃进抽出柴刀,大吼一声迎了上去。吃下那颗药丸,身体有些发热,仿佛每一根肌肉纤维都开始膨胀。 灰衣人速度骤然加快,可在李跃进看来对方的速度似乎比刚才慢了一些。 弯刀斜行向上朝李跃进发动了攻击,李跃进挥舞柴刀将对方的攻击格住,一拳砸向对方的面门,在大力丹的加持下,这一拳的力量比起刚才强大了一倍有余。 蓬! 对方的脑袋竟然被老李一拳击穿,李跃进的拳头直接突破了灰衣人的颅骨,从他的后脑勺暴露出来。 小黎发出一声惊呼,身为警察第一反应就是李跃进杀人了,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惊奇万分,那灰衣人迅速变成了灰烬,和刚才的那只狐狸一样的结局。 李跃进也愣了,这样的状况在电影中看到过,没想到会在现实中发生,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力量瞬间提升了一倍有余,知道是张弛给他的那颗丹药起到了作用,在短时间内提升了自身的战斗力,一拳之威强悍如斯。 一道扭曲如蟒蛇般的粗大闪电撕裂了灰蒙蒙的天空,沉闷的雷声过后,一场蓄谋已久的暴雨落了下来。 六道灰影出现在周围,李跃进赶紧回到小黎身边退守。 张弛将仍在昏睡中的齐冰交给小黎照顾,他和李跃进要保护她们的安全,张弛取出了他的变形金刚组合刀,按下按键,组合刀发出喀嚓喀嚓的金属碰撞声。 小黎望着张弛手中如同魔法般出现的一把黑色长刀目瞪口呆,张弛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 张弛道:“李大哥,你防守,我进攻!”右臂伸展,组合刀和地面呈四十五度夹角,刀锋掠过草丛,如同收割机一般,草叶遇到刀刃瞬间分成两段。 李跃进看得真切,卧槽!真是好刀! 在小黎看来这把刀绝对属于管制刀具,属于应该没收的范围。 张弛没有掩饰自身实力的必要,面对敌人手下留情就是将朋友和亲人置身于危险之中,他开始加速狂奔。 六名灰衣人每人手中都握着两把新月形的弯刀,从不同的角度冲向张弛。 锵!张弛挥动手中组合刀在虚空中旋转,划出一道黑色弧线,对方的弯刀接二连三地撞击在长刀之上,锋利的组合刀将对方弯刀全都斩断,反手一刀已经切去一名灰衣人的头颅。 瓢泼暴雨之中,刀光闪烁,张弛通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已经将杀机九剑练得纯熟,虽然是剑法,同样适用于这把组合刀。 留守的李跃进这边也发生了状况,一名身穿棕色长袍的男子从雨中一步步向他走来,天上暴雨如注,可是却无一滴落在他的身上,似乎他的身体周围有一层无形的气罩防护。 李跃进扬起柴刀猛然向对方投掷过去,柴刀如同风车一般在雨中旋转,雨水随着柴刀转动,形成一个晶莹瑰丽的水轮。 距离棕袍男子尚有两米距离的时候,柴刀前冲的势头突然停止,凝滞在虚空中,棕袍男子双臂一张,柴刀逆向射去,直奔李跃进的面门,李跃进侧身闪过,柴刀去势不歇,竟然朝着张弛的后心激射而去。 小黎惊呼道:“张弛,小心!” 张弛一刀将一名灰衣人从头顶劈成了两半,想要躲开柴刀已经来不及了,柴刀砍在他的后背上,将他的t恤砍开,将他背部的血肉砍开了一条足有一尺多长的裂口,强大的力量撞击得张弛向前方踉跄了一步,不过刀锋无法继续前行,因为遇到了张弛已经淬炼到坚如金石的肩胛骨。 柴刀掉落下去,张弛转过身,冷冷望着棕袍人,反手一刀刺入从后面想要偷袭自己的灰衣人的胸膛,最后一名灰衣人在雨中化成飞灰。 张弛转身回来的同时,李跃进先行向棕袍人冲去。 棕袍人双手宛如太极拳一般圆转,周围的雨水随着他手臂的舞动改变了落雨的轨迹,雨水疯狂旋转向中心聚集,转瞬之间形成了一个椰子大小的透明水球,水球在棕袍人双掌之间滴溜溜飞速旋转,棕色长袍如同被鼓风机般吹起,与此同时水球被激发而出,这颗透明的炮弹追风逐电般向李跃进射去。 李跃进大吼一声,气力贯注右拳狠狠一拳砸在了水球之上。 蓬! 李跃进周身剧震,一股强大无匹的力量从水球之上传来,李跃进被这股力量推动,双脚在地面上逆向滑行,足足滑出两米方才止住后退的趋势。 棕袍人嘶哑的声音道:“不坏,不坏!”他双手张开,缓缓向上,雨势随着他的动作而变动,他的身体周围出现了八条手腕粗细的无色透明水流。 小黎抱着齐冰躲在旁边的岩石后。 李跃进再度冲了上去,张弛也从后方狂奔而来。 棕袍人手臂一拧,八条透明的水流犹如长索,缠绕住了李跃进和张弛的身体,这厮看起来如同一只巨大的章鱼,八条用水流汇集而成的触手将李跃进和张弛扬起到半空中。 李跃进全力挣脱,他的力量虽然很大,可是他毕竟是第一次应对这种超能力者,欠缺临阵的经验,一时间无法摆脱水流的束缚。 张弛挥动组合刀砍去,正所谓挥刀断水水更流,武器在这种状况下根本排不上用场,张大仙人催动体内的三昧真火,通过右臂传导到刀身之上,黑色刀身迅速升温,水虽然能够灭火,可是在高温之下也会迅速汽化,世间万物,相生相克。 棕袍人的水流触手被灼热的刀锋割断,张弛从空中掉落下来,刚一落地就全速向前方冲去。 水流倏然回收,汇集在一起形成一堵厚厚的水墙。 李跃进也掉落在地上,张弛向李跃进递了个眼色,李跃进和他一起向前方冲去,率先冲向水墙,躬身以强横的身体撞击在那堵水墙之上,张弛随后跟上,踩着李跃进的肩膀腾空一跃,飞掠过那堵水墙,双手扬起组合刀,一招力劈华山。 棕袍人抬起头,苍白的面孔上流露出一丝惶恐。 锋利的刀刃砍在棕袍人的头顶,长袍被一分为二,棕袍人却在生死悬于一线的时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失去控制的水墙轰然散塌,如巨浪来袭,李跃进被兜头盖脸浇了一身,像落汤鸡一般。 两人顾不上追踪敌人的下落,第一时间来到小黎和齐冰身边,看到她们无恙方才松了一口气,可能是张弛的点穴手法不到位,齐冰晕了一会儿就醒过来了。 还好她刚才处于昏睡状态,所以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可小黎却全程看得清清楚楚,整个人仍然处在深深的震骇中:“张弛,到底怎么回事?” 张弛道:“你们看!” 他把秦大爷临走时送给他的忘忧葫芦拿了出来。 三人都盯着这货不知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张弛闭上眼睛拧开塞子。 李跃进他们三人只看到一道五彩光芒从葫芦里投射出来,如同万花筒一般在他们的眼前变幻。 张弛重新盖上瓶塞,再看三人全都怔怔望着他。 李跃进愕然道:“怎么了?怎么下这么大雨啊?赶紧去石屋避雨啊!” 小黎和齐冰一路小跑向石屋奔去。 李跃进跟着过去,转身向张弛道:“快点啊,都淋湿了。” 张大仙人看了看手中的小葫芦,对着小葫芦亲了一口,亲完方才想起秦大爷喜欢在鞋壳里藏东西的癖好,恶心的差点没吐出来。 **** 秦绿竹敲了敲门,得到安崇光的允许后进入了办公室,她将手中的一份名单放在办公桌上。 “局长,上面是从这批委培生中选拔出来的最终十人名单。” 安崇光并没有马上看,而是指了指对面道:“坐!” 秦绿竹坐下。 安崇光道:“当初你为何要推荐张弛进入学院?” “我当时已经阐明过原因,在推荐书中写明了原因,您现在就能够调出来所有的资料。” “我想听你说。” 秦绿竹道:“他的爷爷是张清风,神秘局的创始人之一,根据我们的内部规定,神秘局直系血缘子弟拥有优先录取权。” “我看过他的档案,他的爷爷是张清风,神秘局的创始人之一,可当年张清风被神秘局除名是秦老亲自下达的命令,至今尚未撤销对他的处罚,也就是说张清风已经不属于神秘局,张弛也就不是什么神秘局子弟。” “所以我外公才亲自出面,不然您也不会给他这个面子。” 安崇光叹了口气道:“让一个灵压为零的人进入学院的确是破了先例,秦老最重原则,违反原则的事情从不去做,这次居然为了一个叛徒的后人破了例。” “我外公向来是个重感情的人。” 安崇光道:“你去清屏山究竟是偶然邂逅了张弛,还是一切原本就在你的计划之内?” 秦绿竹开始觉得情况有些不对。 “偶然邂逅,他救了我的命,所以我想还他这个人情,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张清风的孙子,张清风离开神秘局之后,改名张土根。” 安崇光道:“你知不知道张清风当年的绰号?” 秦绿竹摇了摇头。 安崇光低声道:“张清风,人称铁口断命,是神秘局有历史以来最强大的灵念师。拥有超强的预感能力,他获得这超强能力的原因是遭受埃尔塔射线的辐射。” 秦绿竹知道安崇光所说的这些都是神秘局的绝密档案,自己的级别是接触不到的。 “埃尔塔射线虽然给张清风强大的预感能力,可是也给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损伤,他根本就无法生育!” 秦绿竹望着安崇光的目光中充满了错愕,这些最绝密的档案,只有局长才能接触到,安崇光可以,上任局长她的外公自然也可以,但是外公从来都没有提过,他为什么不说?如果外公早就知道张弛并非张清风血脉,为什么又要帮助他进入神秘局? 安崇光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这咖啡的味道远不如韩老太手磨出来的,他要给秦绿竹一些时间去消化,他也看出秦绿竹并不知情。 秦绿竹道:“局长的意思是张弛不是神秘局的子弟?” “你不知道?” 秦绿竹摇了摇头。 安崇光平静道:“也许这件事只有秦老才知道真相了。” 秦绿竹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既然有疑问为何不亲自去问? 安崇光摁下通话键,轻声道:“进来吧!” 两名身穿黑色西服的神秘局成员走了进来,他们来到秦绿竹的身后。 安崇光道:“在这件事查出真相之前,暂时解除你在局内一切的职务,你必须接受全面监控。” 秦绿竹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将自己禁闭起来的意思,她不解地望着安崇光:“你凭什么这么做?” “事关国家安全,我并不是针对你,这件事水落石出之后,我会马上给你自由,见谅!” 秦绿竹点了点头,她起身随同那两人离去。 秦老孤零零坐在疗养院里,他的内心越来越感到孤单了,应该是老了,连出门的兴致都没有。自从养子谢忠军离去之后,他的心情始终好不起来,女儿秦君卿只怕已经忘记了还有个父亲。 一只蝴蝶在眼前低飞,秦老深邃的目光望着蝴蝶,不知它眼中看到得是怎样一个世界。他懒得动弹,对时间却变得越来越敏感,仿佛能够看到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安崇光的拜访有些突然,秦老来到疗养院之后只有张弛过来探望过他,除此以外,安崇光还是第一个。 安崇光带来了一个果篮,秦老懒洋洋看了他一眼:“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时间过来?” 安崇光恭敬道:“听说秦老病了,再忙也是要来探望的。” 秦老道:“事业为重吧,我这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没什么好探望的。” “不瞒秦老,我这次过来有件事想请教。” 秦老点了点头。 “神秘局已经正式成立,上级已经正式任命我为神秘局的新一任局长。” “恭喜!”秦老的语气一如往常。 “我被授予了神秘局的最高权限,所以我现在可以接触到s档案!” 秦老打了个哈欠,对他的话并没有多少兴趣。 “张弛并非张清风的直系血亲!” 秦老望着安崇光,表情平静如故,可极具穿透力的目光却如同双刀插向安崇光的内心,安崇光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向他包围而来,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您老知不知道?” 秦老没有说话,目光也没有从安崇光的脸上移开。 安崇光在这股无形的压力下每说一句话都变得艰难,可是他仍然抗住了这暗潮涌动的压力,继续道:“我调查了张清风所有的资料,发现了一些事,关乎张清风当年离开神秘局的真相。” “一个没有经历过当年事情的小子也配谈真相二字?” 安崇光道:“有人提供了一些情报,关于当年向天行的事情,上级命令我们彻查,这也是神秘局成立之后的首要任务。” “查我?”秦老的手指轻轻在藤椅上敲击了一下,那只在他们之间翩翩飞舞的蝴蝶突然停止了舞动,随即斑斓的双翅在阳光下化为齑粉,失去翅膀的蝴蝶落在地面上挣扎着,重新变成了一条蠕动的可怜虫。 安崇光忽然想起了蝴蝶效应,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折去翅膀的蝴蝶呢?秦老显然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告诉自己什么。 安崇光道:“向天行和楚红舟死后,神秘局丢失了不少珍贵资料,死无对证,有些事情自然成了无头公案,全都被推在了他们的身上。” “你是怀疑我藏起了那些东西?” 安崇光继续说道:“向天行和楚红舟有一个女儿,一直由楚红舟的父母抚养,他们夫妇出事之后,女儿下落不详。” “根据我掌握的资料,楚红舟死的时候,还怀有七个月的身孕。” 秦老冷冷望着安崇光,安崇光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许多人都以为那孩子死了,可七个月的孩子完全可以存活下来。” 秦老点了点头,轻声道:“绿竹是不是被你们抓起来了?” “她很安全。” 秦老呵呵笑道:“我早就该想到的,你们这帮小子只会做见不得光的事情。”目光盯住安崇光道:“你只是一个傀儡罢了。”他忽然扬声道:“既然来了,为何不敢现身相见?” 楚沧海缓步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恭敬向秦老鞠躬:“老师好!” 秦老道:“今年春节,你登门拜年的话我还记得呢。” “有些事是永远忘不掉的。”楚沧海向前走了一步,刚好踩在那只蝴蝶孱弱的身体上,安崇光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楚沧海抬起脚的时候,蝴蝶的身体仍在,只是它身下的青石地面多了一个小小的凹坑,这凹坑很好地保护了蝴蝶的身体,让它刚好躲过了一劫。 楚沧海躬下身,捻起那只剩下身体的蝴蝶:“上天有好生之德,可并没规定所有生命都要以德报怨,老师曾经教导我,不得恃强凌弱!” 那只蝴蝶在他的掌心中渐渐恢复了活力,翅根的地方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起来。 安崇光睁大了双目,刚才秦老隔空震碎蝴蝶双翅已经让他叹为观止,楚沧海的两次出招更是一次比一次震撼,他竟然可以令蝴蝶双翅再生,这是如何强大的能力。 蝴蝶震动了一下翅膀,重新飞起。 楚沧海道:“活着真好,自由真好。”他向安崇光点了点头,安崇光起身离开,楚沧海垂手站在阳光下,一如当年在秦老门下谨遵教诲的少年。 秦老打量着自己的门生,轻声道:“你长大了。” 楚沧海道:“您老了。” 秦老笑了起来:“每个人都逃脱不了生老病死。” “未必!如果一个人掌握了通天经,长生不老未尝不可以实现。” “这世上真有通天经吗?” 楚沧海道:“当年您不杀我,培养我长大,不是因为你仁慈,是因为你担心向天行他日卷土重来,留下我只是为了留下一颗可以要挟他的棋子。” “你高看自己了,向天行会为他的外甥放弃为妻儿报仇?” “养育之恩,终身不忘!”楚沧海在秦老的面前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秦老仿佛看到他当年拜师入门的时候,抿了抿嘴唇,双目中慈和的光芒稍闪即逝。 楚沧海起身咳嗽了两声道:“您老每一步都盘算得非常清楚,您毫无保留的教我武功,却担心我的修为进境太快,早已为今日埋下伏笔。” “你也算厉害,竟然突破了五品奔雷,而且可以灵武双修。” “这要多亏了您老的成全。” 秦老道:“神秘局真正的当家人是你吧,安崇光只是你的影子。” “神秘局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可以左右的,正如当年用您去牵制向天行,又用张清风去牵制您。上级对当年的事情早就怀疑,张清风的出走也是因为和您意见相左,之所以隐姓埋名,是因为担心您对他赶尽杀绝。” 秦老叹了口气道:“在你的眼中我就是十恶不赦。” “善恶本没有界限,您做的事情对不起我,对不起楚家,也对不起向家。” 秦老道:“问心无愧。” 楚沧海望着秦老:“对我姑姑呢?你也敢说问心无愧这四个字?” 秦老没有回答,脸上的表情越发凝重。 楚沧海道:“你有没有告诉忠军他的父母是谁?你有没有告诉他,你才是杀害他父母的真凶?当年若非楚红舟阻止向天行,你们这些人全都会死在他的手中,无一能够幸免,可你们又做了什么?楚红舟当年是如何将她儿子托付给你,而你又对他做了什么?” “此事和绿竹无关,你放了她。” 楚沧海道:“老师可愿配合我们的调查?” 秦老淡然道:“你以为用绿竹的性命就能要挟我对你就范。” “如果再加上秦君正呢?” 秦老的表情瞬间冻结了。 楚沧海打开手机调出一段视频,秦老望着视频,古井不波的双目泛起了波澜,他的嘴唇紧紧抿起,饱经风霜的面容更如刀削斧凿一般坚硬。 “无耻!” 楚沧海缓缓摇了摇头道:“别忘了,我是您的学生。” 第五百章 半为修行半入魔 秦君卿站在那棵枝繁叶茂的银杏树下,静静望着面前的访客。 安崇光道“我今天过来是特地通知你一件事,秦老因为牵涉到当年神秘局的旧案,已经答应配合调查了。” 秦君卿皎洁的面容风波不惊。 安崇光道“他提出和你见面。” “不见!” 安崇光皱了皱眉头,这其实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事情。点了点头道“秦老让我给你带来一封信。”他将信递给了秦君卿,转身离去。 秦君卿等他走后,方才打开了那封信,却见上面写着—— 一盏青灯伴古佛,半为修行半入魔。 秦君卿将信纸合拢,轻轻抖动了一下,雪白的信纸瞬间化为纤尘。 张弛回到京城之后第一时间联络了秦绿竹,想要将发生在清屏山的古怪事情告诉她,他认为秦绿竹应当知道内情,可一连打了几个电话都处于关机状态,张弛往秦老家里打电话也是无人接听,张弛难免有些奇怪。 返校上课的第一天,张弛就被系主任曹明敏了办公室。 曹明敏今天的表情有些严肃,示意张弛坐下之后,她翻开了面前的文件夹,轻声道“张弛,有几件事需要向你了解一下。” 张弛点了点头。 “根据官方的资料,你父母双亡,你的爷爷是张土根,这份资料是否属实?”曹明敏将他的个人资料递了过去。 张弛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道“没错!” 曹明敏道“你是由秦老推荐进入学院的,理由很简单,你是神密局的子弟,你的爷爷张土根是神密局七位创始人之一的张清风。” 张弛头皮一紧,看来这件事并不是秘密,只是曹明敏突然翻起旧账,找自己核实个人资料又出于怎样的动机?在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张弛认为曹明敏对自己应该是没有恶意的,这件事十有是有人授意她这样做。 张弛故意装出诧异的样子“不对啊,我爷爷叫张土根,不是什么张清风,我怎么可能是神密局的子弟?” 曹明敏望着他的双目,试图从他的微表情上发现他是否说谎,张弛的心理素质非常强大,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慌乱。 曹明敏提醒张弛道“你的每句话都关系到你的命运,学院非常重视一个学生的素质考评,我希望你不要撒谎。” 张弛越发感觉到不妙了,学院的领导层都清楚自己是秦老推荐进来的,就算最讨厌自己的陆百渊,也必须要给秦老面子,不敢在表面上太过针对自己,现在曹明敏竟然公开调查自己的情况,这样的行为分明是不给秦老面子。 “我没撒谎,您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问秦绿竹。” “秦绿竹因为违反了内部条例,已经被拘押。” 张大仙人吃了一惊“什么?”简直是不可思议,什么人胆敢拘押秦绿竹,有秦老在谁敢动她?难道秦老出了事? 曹明敏道“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显示,你的爷爷张土根并非张清风。” 张弛又被吓了一跳,卧槽!难不成我外公是向天行的事情被调查出来了?这就麻烦了,老妈特地交代一定要保守秘密,万一身份暴露危险就会接踵而至。 “你根本就不是神密局的子弟,进入学院完全是违规行为。” 张弛听她这么说方才松了口气,笑道“曹主任对我的情况看来并不是特别了解,我是燕南省的高考文科状元,我报考了水木不假,可我压根就没报考新世界管理学院,是你们学院硬把我招进来,不是我走后门搞关系,错在你们,和我没关系,具体的事情您可以去询问您的前任萧长源主任。” 曹明敏点了点头道“我会找他了解的。” 张弛关心秦绿竹的事情“曹主任,秦老师出什么事情了?” “无可奉告!” 张弛感觉事态严重了,应该不会是因为自己入学的事情搞到秦绿竹被拘押,如果那样是不是小题大做了?秦老难道对外孙女被拘押可以坐视不理?张弛决定马上去找秦老问问。 得到曹明敏的允许后,张弛离开了办公室,出门遇到了马达,马达神神秘秘地朝他招了招手,率先进入了洗手间,张弛跟在他身后来到了洗手间内,马达先检查了一遍,确信洗手间内没有人,向洗手间的房门反锁,低声道“学院最近在调查你,问了好多关于你的情况,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弛知道这一切应该和秦绿竹有关,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道“没什么,可能要给我提干吧。” “我还听说秦老师出事了。” “你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 马达道“反正外面传言很多,还说你和秦老师搞师生恋,她被调走就跟这件事有关。” “放屁!”张大仙人有点火了,换成过去还能一笑置之,现在心情却无法保持淡定了。 马达委屈地扁了扁嘴“我只是把听来的事情告诉你,你有没有感觉到大家都躲着你?” 张弛道“你也离我远点,千万别被连累。”他转身出门,马达身后道“我不怕啊!” 张弛中午放学后就去了文明巷,来到秦老家门口,看到大门紧锁,紧接着又去了疗养院,秦老也不在疗养院,问过疗养院的工作人员,才知道老爷子前天出院了,至于去什么地方他们也不知道。 张弛意识到秦家肯定出了大事,无论这件事是否和自己有关,他都不能坐视不理,先给师父谢忠军打了个电话。 谢忠军接通电话之后,张弛就忙不迭地叫道“师父,你们家出事了。” 谢忠军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张弛还以为把他吓住了“秦绿竹被拘押了,我也找不到师公。” “秦家的事情不要跟我说,我和秦家已经没有任何瓜葛。”谢忠军的声音平静且冷漠。 张弛愣了一下,如果不是听出了谢忠军的声音,他甚至怀疑自己打错了电话。 “师父,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秦绿竹……” 嘟嘟嘟…… 谢忠军已经干脆利索地挂上了电话。 张大仙人郁闷了,卧槽,无情! 谢秃子怎么可以这么无情?就算秦老揍了他一顿,放出话来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可秦老并没有真这么做,就算秦老对他不好,也有养育之恩,就算老谢不顾念秦老的养育之恩,秦绿竹总还是他的侄女吧,怎么可以说断就断? 张弛不死心,又给谢忠军打了个过去,谢忠军干脆关了机,张弛气得骂起了娘,谢秃子啊谢秃子,也太没良心了。 思来想去,他想到了秦君卿,秦绿竹是她亲闺女,秦老是她亲爹,谢忠军这个养子不闻不问,秦君卿总不能不闻不问吧?还好他也有秦君卿的手机号码,打过去,手机关机,老秦家的人怎么都有关机的毛病。 张弛只好直接去了水月庵。 来到水月庵,向小尼姑通报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小尼姑告诉他秦君卿在做功课,等了足足半个小时,秦君卿方才让人把他引进去,架子也够大的。 秦君卿坐在禅房内饮茶,张弛来到门前也没打算脱鞋进去,叫了声师姑。 秦君卿道“进来说话。” “不进去了,我就是来通知您一件事,说完就走。” 秦君卿点了点头。 张弛把秦家的事情说了,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着秦君卿的表情,其实他来的路上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从秦君卿既往的表现可以知道这女人是个六亲不认的主儿。可出事的毕竟是她亲爹亲闺女,希望这老娘们还有点人性。 秦君卿听完之后道“你对秦家倒是不错,可惜你找错了人,我无能为力。” 张大仙人对她的回复并不意外,提醒她道“他们可是你在这世上最亲的人。” “事在人为,莫道万般皆是命;境由心生,退后一步自然宽。他们之所以有今日,是因为始终不懂得放下,专注名利,必然为名利所困,用情越深,越会被情所伤。今世的亲人未尝不是前世的仇人,我可放下爱恨恩仇,难道还放不开这丝丝亲情?” 张弛愕然道“你是打算不闻不问?” 秦君卿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清冷的眸子望向张弛,淡然道“与你何干?” “那是你亲爹亲女儿!” 秦君卿道“情字说穿了就是一个欠,生我者,我已用一生幸福去偿还,我生者,我无需她偿还分毫,我不欠他们,缘何要再为他们奔波?我不想他们欠我的情义,更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的瓜葛。” 张大仙人算是领教了,就算是仙人里面向秦君卿这种无情的人物也是屈指可数吧,他向秦君卿竖起了大拇指“您可真够狠的。”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承认平庸也需要勇气,张弛并不认为庸人比仙人差,比起目空一切的仙人,当一个平平凡凡的庸人才过得是有血有肉的人生,人之所以为人,要得就是感情和血性,失去了这两者,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作为过来人的张大仙人越来越觉得凡人对仙道的追求毫无意义,如果成仙就要六亲不认薄情寡义,那么飞升仙界之后也必然是冷酷无情心狠手辣之辈,这样的仙怎么会庇护人间?这样自私自利内心凉薄的人又怎能得道? 可见修为的高低并不能代表人格,通常修为越高,人性的光辉就越黯淡。既然为人,何必求仙? tianjiangwocaibiyouyong 。 第五百零一章 划清界限 张弛本以为自己会因为秦家的事情被学校劝退,可除了曹明敏的那次谈话之外,并没有任何异常。百度,更多好看小说免费阅读。张弛虽然一直为秦家的事情多方奔走,可现在毕竟人微言轻。 韩老太外出疗养不在京城,他也联系不上。萧长源也刚好在这个时间段去琼岛开会,电话中对秦家的事情也表现得非常敷衍,张弛发现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回避秦家的事情。 第一批入选神密局的十人名单已经宣布,马达如愿以偿地进入了大名单。 这十人名单中除了楚江河之外都来自于委培班,一年级的新生中并没有任何人入选,这并不奇怪,毕竟新生距离毕业季还远,不可能提前被神秘局录入。 学生们大都开始进入紧张的复习阶段,因为暑假过后就会面临分班,上次在天影系统中受到损伤的甄秀波几人已经做好了进入三班的准备,这个新成立的班级主修通讯管理,以后的工作就是为神密局的后勤做保障从事内勤工作,学校已经跟她们私下谈过,所以她们也不像其他学生那样努力,努力也没用,反正已经不可能成为神密局的外勤人员,心里难免自暴自弃。 张弛比任何人都要懒散,他的懒散并不是因为和甄秀波她们一样自暴自弃,他敢说在理论方面自己已经烂熟于胸,学院的理论课程已经难不住他,这个暑期的考试只有理论,简直是闭着眼睛都能考过去,这几天他一直都在为秦家的事情困扰着,上课的时候经常走神。 下课的时候甄秀波凑了过来:“班长,听说这次考试过后,成绩欠佳的,还有灵压水平较低的都会编入到三班,如果咱们还在一个班,我们仍然选你当班长。”她是故意跟张弛开玩笑,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张弛的能力,他的灵压为零只是一个表面现象。在班级,不!在整个年级学生的心中,张弛都是最强能力者的存在。 张弛这次没有被秦家的事情牵连,或许和他在学院的优异表现有关。 张弛其实对学院没那么看重,就算把他开除了也无妨,他现在有钱也有了一些事业,如果开除他,他完全可以去外面的世界大展宏图,可学院只是对他例行问话,然后就一切如常。 白小米在后面道:“还不知道他能不能继续上学呢。” 张弛转身看了白小米一眼,总觉得白小米应该知道什么,他决定和白小米好好谈谈,最近一直都在关注秦绿竹的事情,连发生在清屏山的事情都没顾得上和白小米谈。 放学之后,他主动约白小米一起走,白小米跟他保持了一米左右的距离,按照白小米的话来说,是避免和他发生绯闻,因为这货自带招黑体质,最近一段时间关于他和秦绿竹搞师生恋的传言又尘嚣而上了。 张弛发现白小米的样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脸上的雀斑少了,皮肤更白了,正越来越朝着过去他们初次相识的方向发展,简单说就是越来越好看了。张弛当然不会认为这是她发育的缘故,这妮子拥有自我塑形的能力,想变成啥样就变成啥样,她就是突然变成一个络腮胡子的粗豪大汉也不稀奇。 在天坑自己送给了白小米一颗蜂皇晶,白小米吞下之后肯定灵能大涨,不知她现在到了什么地步?灵道七境,至少也得到第二境灵气逼人了。 “你找我干什么?”白小米斜挎着帆布包,今天居然穿了裙子,虽然腿不如齐冰的长,可腿型也非常好看,白生生的晃眼,张大仙人先看脸然后又看了看她的腿。 白小米道:“没见过?” 张弛道:“我发现你最近变漂亮了,爱打扮了,一般女生这个样子不是恋爱了就是有了暗恋对象。”这货专门学习过恋爱心理学。 “啰嗦,赶紧说什么事。” “你在神密局是不是有些关系,你知不知道秦绿竹现在什么情况?” 白小米道:“倒是听说了一点。” 张弛朝她靠近了一些,白小米马上就躲到了一旁,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到一米左右:“听说是犯错误了,好像跟你还有些关系。” “什么错误?说具体点。” 白小米朝他翻了个白眼:“跟你说也没用啊,你还想帮忙啊?” “人家毕竟帮过我,受人滴水之恩,我必涌泉相报。” “哟,看不出你还有良心啊。” “那是,别把人想得都跟你一样。”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白小米的态度咄咄逼人。 “白小米,我六一回了趟清屏山,就咱俩第一次见面的地儿。” “不是我!”事到如今她居然还否认。 “我看到一间石屋,七座坟冢,其中一座墓碑上面还刻着名字。” 白小米没说话,脚步放慢了节奏。 “上面写得白小红,白小红是谁啊?该不会是你姐姐吧?” “不认识!”白小米来了个一问三不知。 张弛道:“我在那里还看到了一具狐狸的尸体,毛皮都被扒光了,那狐狸居然还会说人话。” 白小米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一只狐狸?那狐狸是我们家亲戚?” 张大仙人望着白小米嘿嘿笑。 白小米道:“你这样下去会精神错乱的,下周会对全校学生进行精神评估,我真担心你会被送到精神病院去。百度,更多好看小说免费阅读。” 张弛还想继续追问,马达从后面跑了过来,乐呵呵来到两人中间,填补了一米的空隙,这下看起来和谐多了,马达是特地过来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入选了神密局的十人名单,这货激动得满面红光:“哥,晚上有空没?我请客,你选地儿,米小白你也一起来。” 白小米冷冷道:“没兴趣。” 马达碰了一鼻子灰,望着加快脚步走远的白小米,向张弛抱怨道:“你看看,你看看,她什么态度?我又没得罪她,搞得跟我欠她钱似的。” “她一直都这样啊,你入选神密局十人名单了?” 马达用力点了点头:“真的,录取通知书都收到了,本学期结束就去报到。”他把通知书递给张弛,张弛接过来看了一眼,准备恭喜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拿起手机一看,却是秦绿竹。 张弛喜出望外,总算有了她的消息,走到一旁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果然是秦绿竹,秦绿竹让他今晚去文明巷家里一趟,有重要事情和他面谈。 张弛马上答应了下来,心中的一块石头也算落地,秦绿竹既然能够亲自打电话过来,就证明她已经恢复了自由。 马达听说张弛晚上有事,也只好把自己进入神密局的庆典延后一天。 张弛来到文明巷秦家的时候,秦绿竹已经在家里做饭,张弛记得她上次下厨还是在红星小学,当时就因为她下厨烧了整间厨房。 张弛靠在厨房门前,望着秦绿竹高挑的背影,一段时间不见,秦绿竹明显瘦了一些,刚剪了短发,头发一根根倔强地支棱着,男孩一样。 “你去把碗筷摆好,这就好了。” 张弛应了一声,去了餐厅,八仙桌上有四道凉菜,居然全都是手工调制的,两荤两素,张弛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蒜泥白肉,肉炖得有点过火了,入口即化,味道还过得去,小河鱼炸得有点糊。 秦绿竹端着一份红烧鸡公送了进来,瞪了他一眼道:“这就偷吃上了?”本以为自己头发够短,可看到张弛刚刚才冒出青茬儿的秃头,马上自愧不如了。 张弛笑道:“尝尝你的手艺。” 秦绿竹道:“去把蒸锅里鱼拿出来。” 张弛赶紧去拿鱼,清蒸石斑鱼明显做过了火候,可想想秦绿竹当年的表现,能把饭做熟已经实属不易了。 秦绿竹开了一瓶茅台,张弛抢着倒酒,秦绿竹却坚持自己来,轻声道:“我来,这顿饭虽然做得不好,可毕竟是我亲手做得,吃了你那么多次白饭,总要回报你一次。” 张弛道:“绿竹姐,您有什么话只管跟我说。” 秦绿竹微笑道:“不是有事情求你才请你吃饭,今天请你过来其实是为了跟你道别。”她端起酒杯,张弛跟她碰了一下,两人一饮而尽。 秦绿竹再次为他斟满酒。 “绿竹姐,这段时间您发生了什么事情?师公去了什么地方?” 秦绿竹淡然道:“只是一些工作上的误会罢了,外公去避暑了,你不用为他担心。” 张弛知道秦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绝不会像她所说的那么简单,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简单掠过,她既然不愿说,自己也不好多问,只要她平安脱困就好。 “绿竹姐,您这次准备出去多久?” 秦绿竹端起酒杯轻声道:“三年!”仰首一饮而尽。 “什么?三年?” 秦绿竹点了点头,张弛抢先拿起酒瓶给她斟满酒。 秦绿竹道:“前几天你为秦家多方奔走,辛苦了,这杯酒我敬你。” “这我可受不起,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张弛跟秦绿竹碰了碰杯,心中暗忖,看来秦绿竹已经知道自己为秦家多方奔走的事情,谢忠军和秦君卿虽然对他冷淡,可能背后也为秦家的事情奔走,只是没告诉自己罢了,难怪秦君卿表现得如此淡定,还说他是庸人自扰之,没说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都已经非常客气了。 秦绿竹道:“学院有没有难为你?” 张弛摇了摇头,学院方面只是询问了一下他的家庭出身,曹明敏指出张土根并非张清风,张弛当时还被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和向天行的关系被查了出来,不过从那以后学院并未找他询问任何事情。 秦绿竹道:“你以后自己要多加小心了。” 张弛斟酌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提起清屏山的遭遇,从秦绿竹的表现来看,秦家一定遇到了大麻烦,就别再给她添心思了。 一瓶酒即将喝完的时候,秦绿竹终于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一阵子都弄错了,本以为你是张清风的亲孙子,可现在方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张弛仍然镇定自若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爷爷张土根不是张清风?” “张土根是张清风,可你却不是他的孙子,因为张清风没有生育能力,他的两个儿子都是养子,你和张清风并无任何的血缘关系。” 张弛内心有些紧张,难道自己和向天行的关系终于还是暴露了?秦绿竹说话就是过于直白,我爷爷没有生育能力,换成别人早跟你急了。 “你在跟我开玩笑?” 秦绿竹道:“此事怨不得你,是我搞错。” “你是说我进入新世界管理学院就是个错误?我不是我爷爷的亲孙子?” 秦绿竹叹了口气道:“你也不用担心,这件事不会牵连到你,你以后还是一切如常。” 张弛却不这么想,既然已经查出他不是张清风的血脉,神密局就不可能不继续排查,如果查清他的出身来历,后果只怕不堪设想。说心里话,张弛对学院越来越无感,也不想加入什么神密局。 “绿竹姐,如果因为我连累了你,我可以退学。” 秦绿竹摇了摇头道:“你虽然不是神密局子弟,但是你拥有别人没有的能力,外公特别看好你,认为年轻一代中只有你才能够力挽狂澜拯救人类的命运。” “你们之前都搞错了,不怕又看错一次?” “我相信外公!这个世界表面上看起来一片祥和,其实却暗潮涌动,超能者的犯罪事件层出不穷,这才是神密局急于组建的真正原因。对你们来说,学院目前还是最安全的地方,还没有哪个超能者敢公然和学院为敌,如果你退学,一旦被学院除名,马上就会面临危险,你遇到危险能够化险为夷,是因为你并没有遇到真正厉害的对手。” “我不认为学院能够给我庇护。” 秦绿竹道:“神密局已经公布了十名正式成员的名单,接下来还会公布五名预备队员,这其中就有你和米小白。” “我压根就没想过加入神密局。” “你没有选择。”秦绿竹停顿了一下,终于还是下定决心道:“中州墟已经保不住了,天坑也出了问题,如果处理不好,危机爆发已不久远,黑暗来临之时,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够幸免于难。” “你所谓的黑暗是什么?” 秦绿竹抿了抿嘴唇:“你很快就会知道!” 张弛离开的时候,在文明巷遇到了佟建军夫妇,佟建军推着陈玉婷出来散步,既然迎面遇上赶紧过去打了个招呼。 佟建军笑道:“张弛,来看秦老啊?好久没看到他了。” 张弛点了点头道:“找秦老师有些事情。” 陈玉婷道:“张弛去家里坐吧?” “不了,马上考试了我还得回去复习。” 两口子听他这样说也就没留他,站在路边随便聊了几句,陈玉婷问起他最近有没有和萧九九联络,张弛无意中得知萧九九已经回京的消息,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没有和自己联系,自从萧九九开始走红之后他们之间就变得疏远了许多,回想起来上次见面好像是大约在冬季,一转眼已经是夏天了。 张弛返回宿舍的时候看到宿舍楼下停了一辆救护车,问了下同学才知道是一班的罗士奇突发了急病,罗士奇是一班班长,也是精英社的主力成员,平时身体健壮生龙活虎,从没见他生过病,张弛跟罗士奇也算是不打不成交,听说他生病赶紧凑了上去,不少同学都围在救护车旁,看到罗士奇担架抬了过来,同学们赶紧让开一条道路。 罗士奇脸色苍白已经陷入昏迷之中,柳正源陪着担架过来,等罗士奇被送进了救护车,张弛把柳正源拉到一边询问情况。 柳正源也高不太清楚,罗士奇是在楼顶天台被发现的,谁也没看到他到底遇到了什么情况。 值班老师过来让学生各自返回宿舍,张弛带着满怀的迷惑回到了自己的地下室,途经传达室的时候看了一眼,传达室的值班老头已经换了,想起以后再也没有人喊自己吃猪头肉喝二锅头了,心中难免感慨,要说这老头除了护犊子以外还真是不错。 最近不好的事情层出不穷,现在连宿舍区也变得不太平了,难道和秦大爷的离去有关? 不幸的消息在第二天一早就传遍了学院,罗士奇突发急症,这场重病让他的灵压清零,罗士奇的灵压值一直都稳居新生第二,这件事震动了整个学院。 院长屈阳明刚刚掌管学院不久,就发生了这件事,天影系统的教学事故还没有处理完毕,陆百渊的死因还没有查清,现在又发生了这种事,虽然罗士奇并非在学院里出事,可根据他苏醒后描述,有人在天台攻击了他,他能断定对方是超能者,罗士奇尝试反击的时候,对方打晕了他。 普通的受伤不至于会让灵压清零,屈阳明召开了学院内部的紧急会议。 会议上他首先将罗士奇的情况做了一个通报,目前对外仍然宣称罗士奇是突发疾病,并没有将他遭受袭击的事情公布出去。 这场会议特地邀请了神秘局局长安崇光出席,安崇光和屈阳明并不是第一次同时出现在这间小会议室内,上次在这间会议室开会的时候,安崇光还是学院的院长,现在他被正式委任为神秘局局长,上级对学院和神秘局的权力明确进行了划分。 如果不是事态严重,屈阳明不会将他请来。 听屈阳明介绍完情况,安崇光道:“宿舍区有监控,有没有发现异常?” 一班辅导员金承刚道:“我已经调查了相关监控,并没有发现宿舍区有可疑人物出现,根据罗士奇所说,他昨晚去宿舍顶楼抽烟,并没有看清袭击者是谁,而顶楼也没有监控。” 曹明敏道:“这不是一起普通的袭击,根据医院的检查完结果,罗士奇灵压清零,体内灵能清零,很可能有人夺走了他的灵能。” 安崇光皱了皱眉头低声道:“你是说有噬灵者出现?” 曹明敏点了点头,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安崇光断然否定道:“不可能,噬灵者上次袭击超能者的事件还是在二十年前,根据内部档案现实,噬灵者已经全部被消灭。” “未必不会死灰复燃!安局长不要忘记,过去的噬灵者也是由废灵者异变而成。”院长屈阳明道。 安崇光道:“噬灵者在目前的环境下根本无法生存!” 屈阳明道:“我调查了宿舍区附近的所有监控,并没有发现外人进入的情况,也就是说,袭击罗士奇的噬灵者很可能来自于学校内部,就潜伏在宿舍区内。” 安崇光断言道:“不可能!我们学院的学生已经全部做过灵压评测,不可能有噬灵者潜伏在其中。” “难免百密一疏,从生命场系统升级开始,教学事故层出不穷,这证明隐患始终没有清除,问题没有找到!” 安崇光听出屈阳明这番话明显有针对自己的意思,他平静道:“屈院长认为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屈阳明毫不客气地说道:“我来学院的时间不长,有些话难免偏颇,可又不吐不快。” 安崇光终于意识到今天屈阳明邀请自己过来绝不仅仅是要针对罗士奇被袭击事件本身,不排除有找自己算旧账的意思。安崇光对屈阳明缺少了解,只知道此人是个学术狂人,他虽然是新世界学员的奠基人之一,可屈阳明很少过问这边的事情,而且他是五位奠基人中唯一一位和神秘局没有关联的。 安崇光不是屈阳明的朋友,事实上屈阳明这个人根本就没有朋友,这位对科研拥有极大狂热的院士还是个不婚主义者,他选择独身的理由并不是因为对感情没有期望,而是因为他没有时间浪费在感情上。 安崇光淡然笑道:“我现在虽然已经不再是学院的人了,屈院长只管说,我会保密。” 屈阳明示意金承刚去打开投影仪,他将自己制作得对比图表呈现在投屏上:“大家可以看,学院出现教学事故的时间点。” 安崇光举目望去,当他看到图标上特别标注的委培生进入学院的时间点之后,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不悦起来。 “所有的教学事故都是在委培班进入新世界学员开始,在此之前,学院教学秩序井然,没有发生过任何教学事故,也没有任何同学受到损伤。” 安崇光道:“屈院长是想说委培班存在问题吗?” 屈阳明道:“安局长请允许我把话说完。” 安崇光点了点头。 屈阳明站起身,取出激光笔,指向投屏道:“委培班进入学院是一个时间点,这个时间点和天影系统进入学院几乎重合,然后开始发生了一系列的教学事故,我看过事后的总结报告,认为两次教学事故的性质几乎相同。” 他往后翻了一页——冬令营失踪事件。 “可是没有人把这三件事联系在一起,认为三件事之间毫无关联。可我却不这么看,包括昨晚的学生遇袭事件,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其中的共同点是什么?” 屈阳明环视众人,与会现场的老师们没有人说话,虽然大家心中都已经明白了,可是当着新旧两位院长似乎不方便表明态度,他们并不了解这位新来的院长,安崇光虽然离开了学院,可他现在是神秘局局长,而且此人向来口碑不错,性格谦虚平易近人,很少有人在背后说他的坏话,更不用说当面了。 “阴谋!” 屈阳明用激光笔指向标题:“不是偶然!从生命场系统升级开始就不是什么教学事故!而是精心策划的攻击!” 安崇光没有说话,平静望着屈阳明,这已经是对自己的公开指责了。 屈阳明道:“第一次当成一次偶发事故,第二次呢?在冬令营出事之后为什么将调查的重点放在冬令营本身,而不是学院内部?第三次呢?这么多师生灵能受损,陆院士死亡,仅仅用系统来解释恐怕行不通吧?” “屈院长,你的意思是说所有的事件都相互关联。” “是!”屈阳明大声道:“我想问一件事,冬令营之后,韩院长主动退出了学院,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参加会议的这些人大都没有经历过那次冬令营事件,即便是安崇光也不知道详情。 屈阳明道:“我不想指责谁,可我既然是这里的院长,我就有责任保护所有学生的安全,我已经正式提出申请,停止委培班所有学生在学院的学习课程,对其他学生重新进行综合能力评测。” 安崇光诧异地望着屈阳明,这是要将委培班全体学生踢出学院的意思,屈阳明的态度居然如此强硬。 安崇光道:“屈院长,我可以跟你单独谈谈吗?” 屈阳明点了点头:“散会!” 与会老师赶紧退出了会场,他们本以为安崇光和屈阳明之间会配合默契,可今天的这场会议却让他们发现,屈阳明和安崇光之间明显水火不容,屈阳明刚才的决定无异于公开和神秘局划清界限。 第五百零二章 铁腕治学 所有人离去之后,安崇光道:“屈院长什么意思?” 屈阳明道:“我刚才说得还不够明白?所有事情都是从委培班进入学院开始,我怀疑学院内部出了问题,我知道当初让委培班进入学院是你的决定,现在我打算更改这件事。” “上级不会批准。” “已经批准了,我今天请你过来开会并不是要征求你的同意,只是要把决定通知给你,学院和神秘局完全是两回事,学院可以为神秘局输送人才,可学院绝不是神秘局的附庸,这是当初学院成立的时候就定下的宗旨。” 安崇光道:“屈院长认为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责任?” “如果是你的责任,你打算怎么承担?受到伤害的那些学生你打算怎么去补偿他们?” “我们已经做出了妥善安排。” “让他们继续上学,给他们一份工作,就算是补偿?你有没有告诉他们真相?你有没有告诉他们,他们已经成为了残灵者和废灵者,失去灵能他们不会成为普通人,回不到平凡的生活中去!” 安崇光向屈阳明点了点头道:“每个人都清楚他们来这里干什么,他们的先辈他们的父母留给他们的不仅仅是超能力,还有荣誉和热血。” “没有人天生就愿意牺牲,他们只是孩子,他们先辈的荣誉是流血牺牲换来的,他们没有义务为神秘局为你去冒险去牺牲。” “不是为我,也不是为了神秘局,而是为了全人类!” “不用告诉我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这里是学院,学院的所有老师只有一个宗旨就是教学,学院的所有学生目的也只需要有一个,那就是学习,学习是为了了解自身完善自身,控制体内的灵能。而不是为了什么神秘局,更不是为了什么狗屁荣誉。” “屈院长,你清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将这里变成试验场?将这些孩子变成神秘局的后备军?用所谓的荣誉和神圣使命给他们不断洗脑?正是你们的野心才将这些羽翼尚未丰满的孩子置于危险之中,生命场系统升级失败之后,你为什么要重启天影系统?” 素来镇定的安崇光怒吼道:“上级的决定!” “所以上级才让我来取代你,带走你的委培生,管好你的神秘局,学院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屈阳明和安崇光彼此对望着,谁也没有向对方屈服的意思。 安崇光恨恨点了点头:“希望你承担得起这个责任。” “我只会承担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 外人并不知道这次的会议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安崇光在会议后铁青着脸离开了学院,当天学院就发布声明,即日起不再负担委培班的教学任务。也就是说,所有委培生从当天起会离开学院,这是一道强制性命令,没有回旋的余地。 当天晚上本来是马达的庆功宴,可因为突然接到的通知,马达喜悦的心情大打折扣,学院通知得非常突然,让他们当天就收拾学习用品离开学院。 等于委培班被集体取消了学籍,这样一来他们也没可能继续住在宿舍,学校宿管科同时下发了让他们尽快离开宿舍的通知。 当初送他们过来的是神秘局,当然还是由神秘局进行接收。 马达不得不取消了当晚的庆功宴,匆匆去宿舍收拾。收拾东西的时候,张弛过来了,敲了敲宿舍的房门。 马达从凌乱的小屋中抬起头来,哭丧着脸道:“突然就把我们扫地出门了,马上就学期结束了,怎么不能再多等两天?”不止是他,委培班所有的学生都是怨声载道,认为这位新来的院长实在太不近人情了。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马达摇了摇头。 张弛过来帮他拎起了箱子。 马达准备先回家,神秘局方面目前给出的措施是先给他们放假,让他们回家等候通知。 两人出了宿舍,马达回头看了看,有些不舍道:“学院该不是怀疑罗士奇遇袭的事情和我们委培班有关吧?” 张弛道:“你也没什么损失啊,反正已经接到神秘局录取通知书了,再熬几天就能成为其中正式一员。” “窝囊,本来多圆满的事儿,突然就变了,为什么要赶走我们?” 张弛拍了拍马达的肩膀,陪着他往校园外走,走了几步,遇到了白小米和几名班级的女生,白小米道:“大仙,学院通知下午四点全体开会,千万别晚了啊。” 马达明白全体里肯定不包括自己,垂头丧气地继续走。 白小米道:“马达,一路珍重!” 马达转过身点了点头:“我又不是一去不回,说得跟英勇就义似的。” 一群女生都笑了起来。 路上陆续见到离开的委培班学生,赵磊和熊忠阳跟张弛都是一起去天坑时的同伴,张弛过去跟他们道别,可以看出委培班的学生多半对学院的这个决定是充满怨言的,可怨言归怨言,他们也只能服从,没办法改变。 马达让张弛别送了,张弛约好周六给在店里摆酒送行,好好的庆功宴变成了送别宴。 张弛准时来到学院的礼堂,今天是全校大会,也是院长屈阳明正式出席的第一次大会。 自从罗士奇的事情发生之后,明显能够感觉到学院开始了大规模的应对行动,屈阳明是位大刀阔斧的改革派。 张弛来到白小米后面坐下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会议什么内容啊?” 白小米不耐烦道:“我怎么知道?” 屈阳明准时到达,在将委培班全部清退之后,学院的全体教职员工加上学生也不过一百人。 屈阳明在主席台坐下,系主任曹明敏主持会议,在简短的开场词之后,将话语权交给了院长屈阳明。 屈阳明道:“大家好,我是院长屈阳明,今天把全体师生召集到这里,是要公开一些事,通报学院的几个决定。相信大家应该知道,从去年年底到现在,学院接连发生了不少事情,也就是此前所说的教学事故,我个人认为教学中可以存在失误,但是决不允许发生事故!失误可以改正,事故却会酿成恶果。” 现场响起掌声,许多学生都觉得屈院长的这番话靠谱。 “大家不要鼓掌,我的话没说完之前,不希望被你们打扰。” 现场静了下去,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屈阳明继续道:“昨晚一班罗士奇同学因突发急病送往医院,你们入学的时候全都签过保密协议,我在这里向大家说明真实的情况,真相是罗士奇被人攻击,生命体征目前平稳,但是他的灵压清零,灵能为零。” 甄秀波和其余几名灵压清零的学生脸色变得苍白,这件事情曾经发生在她们身上,所以她们感同身受。 “你们中的多数人都是神秘局的子弟,都拥有一定的灵能,入学之时进行过灵压评测,你们被称为超能力者。超能力者只是一个相对概念,普通人有强弱之分,超能力也是一样。一年级是基础教学期,可这一年的教学存在一个很大的失误,没有树立起你们的危机意识,所以今天我有必要给你们补上这一堂课。” “超能力者会在发展中产生变化,能力持续增长,灵压不断升高,吸收灵气的能力不断增强的极少数一小部分人会成为超灵者,超灵者可以最大限度地吸收外界的灵气转化为体内的灵能,为自身所用。 如果超能者受到外来损伤,灵能受损,灵压降低,这种人被我们称为残灵者。” 现场至少二十名学生心情都不好了,她们在天影系统训练中灵能大打折扣,她们就是残灵者。 “残灵者通常会止步不前,如果在身体没有康复的状况下不断吸入灵气,会导致身心出现变化,甚至会出现性情大变,外貌更改的并发症。当然你们不用害怕,现在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法。如果灵压值和灵能值双双被清零,那么就是废灵者。” 甄秀波咬着嘴唇,大胸都颤抖了,她就是废灵者。 “这里我要强调一点,废灵者不是普通人,我们将废灵者比喻成一个瓶子,这瓶子存在无限可能。” 他的话让甄秀波为代表的废灵者萌生了希望,这么说她们还有可能恢复过去的灵压和灵能? 屈阳明道:“除了这三类人之外,还有一类人被我们称为噬灵者。” 张弛内心一震,他亲眼见到过噬灵者,当时是在中州墟的寂灭之渊,噬灵者利用马达和金选阳设下圈套,真实的目的却是要对付韩老太。噬灵者当时将韩老太的灵能吸走了大半,正是这次的遭遇才导致韩老太选择彻底退出学院。难道罗士奇昨晚遭遇了噬灵者袭击?如果这件事属实,就证明噬灵者已经来到了平凡世界。 “噬灵者由废灵者变异而成,这类人最大的特征就是可以吞噬超能者体内的灵能,就像是传说中的吸血鬼一样,种种迹象表明罗士奇同学遭遇了噬灵者的袭击。” 一石激起千层浪,现场一片哗然,虽然最近学院风波不断,可多半学生都认为只不过是教学事故,并没有想过危险就在他们的身边,院长屈阳明的这番话顿时让学生们人人自危。 张弛认为屈阳明的开诚布公是好事,为了避免给学院造成恶劣的影响而去掩盖问题,非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让问题越来越严重,接连发生的事情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屈阳明要比陆百渊要有担当得多。 屈阳明道:“鉴于学院最近层出不穷的问题,所以经校委会研究做出了一下决定。”他停顿了一下,炯炯有神的双目环视会场。 低声议论的学生们迅速静了下去,因为接下来的决定和他们每个人都息息相关。 “一、从今天起学院不再负责委培班的教学,所有委培生在接到通知后已经离校。二、从下周起学院进行军事化封闭集训,所有学生迁入校园,统一入住宿舍,具体规章事项由各班辅导员进行解释。三、明日开始会陆续对全部学生进行综合评测,不符合条件者,一律退学。” 第五百零三章 杀气腾腾(庶人不为何况君盟主) 所有人都被这三项决定给震住了,和这些学生息息相关的主要是后两条,军事化封闭集训,就意味着他们会失去自由,尤其是像张弛这种自由散漫惯了的,等于被套上了紧箍咒,目前还不知这种封闭管理的时间,有没有周末假期?关于综合评测也让甄秀波为首的废灵者和残灵者胆战心惊,不是说好了分班,怎么突然又改变了? 屈阳明在结束自己的讲话前又特地说明了一件事:“有件事我必须强调,学院和水木是隶属关系,是水木的一部分,学院和神秘局没有任何的从属关系,也就是说,学院只负责正常的教学工作,在你们顺利毕业之后,我们会向相关部门进行推荐,至于是否录用和学院无关。学院是为了培养有益于国家和社会的优秀人才,不是某个部门的培训班!” 韩明敏暗叹,这位屈院长真是敢说啊,新世界管理学院的前身不就是神秘局的培训机构吗?怎么风向突然改变,屈阳明公开和神秘局划清了界限。身为系主任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就好,上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内部到底怎样博弈跟她无关,不过她也认为回归教学的本质,让学院和神秘局划清界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会议结束之后,甄秀波捂着胸口好像就要晕过去了,这场会议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李晶晶道:“你不用强调,都知道你大。” 甄秀波道:“我就是院长口中的废灵者,完了,本来说好的分班,让我们进入神秘局的内勤,怎么突然就变了,如果学院和神秘局没关系,我们怎么办?之前答应我们的条件难道都不算数了?” 白小米道:“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算学院把你们踢出去,神秘局的大门也会向你们敞开,有些人就麻烦喽。”女生的目光都朝张弛望去。 张大仙人愁眉苦脸,正琢磨着军事化管理的事情呢。他懒得跟这群女生八卦,赶紧追上辅导员耿志达,询问统一入住校园的事情,根据张弛的观察,目前学院并没有配备宿舍,军事化封闭管理,总不能让学生睡教室里面吧,估计是另有安排。 耿志达守口如瓶,让张弛不用担心,提前去准备,已经跟学校方面沟通过了,他们原有的宿舍会保留到周日,下周一之前集体迁出宿舍楼,具体章程也会在周一颁布。耿志达提醒张弛还是多考虑一下明天开始的综合评测,如果综合评测不合格,连参加封闭集训入住集体宿舍的机会都没有。 安崇光慢慢翻看着菜谱,已经看了十多分钟,仍然没有开始点菜。 楚沧海忍不住笑了起来:“很少看到你这么纠结,是准备为我省钱呢?还是酝酿着狠狠宰我一顿?” 安崇光将菜谱放下,叹了口气道:“学院发生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楚沧海点了点头,端起纯净水喝了一口。他从来都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便,麋鹿行于左而目不瞬。 安崇光不解道:“上头什么意思?先把我踢出了学院,这倒没什么,神秘局和学院的管理不可兼顾,可谁都知道学院是怎么办起来的,办学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神秘局储存后备力量,现在搞什么?划清界限,让学院回归教育的本质,早不说?” “冷静,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专注于神秘局的工作岂不更好。”楚沧海其实也有些迷惑。 “沧海兄,岳先生究竟是什么意思?如果神秘局已经成了气候,我不反对这样搞平衡,可神秘局刚刚成立,连架子都没搭起来,他就把梯子给撤了,把学院和神秘局切割不说,还把之前所有的b级教学基地交给了学院,简直是乱弹琴。” 教学基地也分成abc三个等级,中州墟和天坑都属于a类,c级教学基地最为普通,至于b级教学基地介于两者之间,安崇光之所以感到愤怒,是因为他做了大量的前期工作,包括重修和整顿这些教学基地。 “应该是觉得最近我们的动静太大,所以有些心惊,借着这件事敲打我们一下,人年龄大了都是这样。”楚沧海放下玻璃杯,眯起双目望着外面刺眼的阳光,心情也有些郁闷。 安崇光道:“秦老的事情也是岳先生的授意。” 楚沧海双手十指交叉:“崇光,他哪有那么容易动啊,这些老狐狸手里的牌都很多,只是他们沉得住气,还没到出牌的时候。” “屈阳明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 楚沧海摇了摇头:“不了解,听说是个学院派的书呆子,谁的面子都不给,只是没想到岳先生会把他放在学院。” “岳先生的意思是让我们不要再插手学院的事情。” “也顾不上了。” “你有没有听说噬灵者的事情?” 楚沧海道:“噬灵者不可能脱离特殊的环境来到这里,从无这样的先例。” “永远不要低估变异的力量。” 张弛的综合评测非常顺利,事实上这货只是被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就通过了,接下来就面临搬家的问题,根据学院通知,他们每月只有两天的休息时间,这两天可以离校,其余时间必须在学院宿舍居住。可笑的是,到现在还没看到宿舍在什么地方。 张弛也没什么可搬的东西,学院也让他们尽可能少带不必要的东西,集训基地宿舍都会提供。 齐冰知道张弛的学院要开始军事化封闭管理,也是依依不舍,可这也不是她能改变的,总觉得张弛所在的学院教学方法非常奇怪,在水木特立独行,她也问过张弛到底在学什么,都被这货敷衍过去。 马达的庆功宴几经变迁,最后变成了散伙饭。 方大航最近春风得意,从北辰回来,他和尚连玉约了几次,两人非常投缘,彼此都有好感,方大航虽然动过深入虎穴的念头,可知道和尚连玉这种功夫女郎相处必须要文火慢炖,火候不到如果想霸王硬上弓,其结果很可能是弓断枪折,这货掂量了一下风险值,还是选择暂时做个彬彬有礼的正人君子。 只有回到烧烤店才能卸下一身的好人外挂,他来得稍稍晚了一些,看到马达和张弛、沈嘉伟三人酒兴正浓,发现房间里居然没有女人,有点惊奇道:“哟,今儿怎么了?都没自带三陪啊?” 沈嘉伟瞪了他一眼道:“滚边儿去,你女朋友才三陪呢。” 方大航心情好,也不跟他计较,乐呵呵道:“我这三陪不行,陪吃陪喝陪聊,我连她手都不敢摸。” 马达道:“你摸不摸也无所谓,练武的,手心都是老茧,比你还糙呢。” “放屁,练武怎么着?有老茧怎么了?我喜欢,软绵绵的我找就摸腻了,我就喜欢糙的,小样,吃过硬菜吗?” “你吃过?” 方大航讳莫如深地笑了笑,挤在马达身边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哥们来晚了,不好意思,我先干为敬。”喝完一杯酒,他望着他们几个,笑了起来:“我说你们仨怎么都臊眉耷眼的?是不是让人给踹了?三个草蜢仔,失恋阵线联盟?”这货哈哈大笑起来。 张弛道:“你丫从来不知道嘴上留德,这不是哥几个要暂别嘛,所以有点感伤。” “靠,真矫情,大老爷们搞得那么煽情,说给我听听,怎么个暂别法。” 马达把自己离开学校奔向工作岗位,张弛要入驻集体宿舍进行军事化封闭管理的事儿说了。 方大航一听更乐了:“好事啊,你上班了,还国家公务员,可喜可贺。”他又看了张弛一眼:“你军事化封闭管理,那就更好了,省得出来祸害良家妇女,这个世界美女资源本来就有限,你也留点机会给我们。” 马达和沈嘉伟在这一点上是赞成的,同时跟着点头。 张弛笑道:“你们仨怎么突然就达成联盟了,沈嘉伟,你小子不厚道啊,我抢你资源了?” 沈嘉伟也有了三分酒意,叹了口气道:“我妈不同意我跟许婉秋的事儿。” 张弛心说难怪这货晚上唉声叹气的,还以为他失恋了呢,搞了半天是这档子事,梁秀媛那个人张弛多少有些了解,当老婆婆肯定属于比较挑剔的类型,再加上她对沈嘉伟的期望颇高,在沈嘉伟的感情问题上肯定会干涉不少。 方大航道:“都什么年代了,我过去谈女朋友,我爸妈都不同意,我后来还不是顶着。” “后来呢?” “后来分了。” 沈嘉伟又叹了口气,还以为他能抗住压力,搞了半天也是孔雀东南飞。 方大航道:“我们分手跟我爸妈没关系,是我们两人自己出了问题。” 马达道:“许婉秋挺漂亮的,又是学生会长,那么能干……” 方大航憋着坏:“怎么说话呢?” 沈嘉伟心情不好,方大航一插口,他也觉得这句话不对,怒视马达。 马达道:“我没那方面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她把学生会会长干得这么好……” 沈嘉伟气得脸通红,酒杯一摔,冲上去揪着马达的领子照着他脸上就是一拳:“你丫说什么,我打死你!”张弛赶紧把这货给拽过来。 方大航原本就是想调节下气氛,没想到一下就挑起火来了,要说马达这货到底是混血,话说得还是不明白,什么叫她把学生会会长干得这么好?沈嘉伟肯定误会了,学生会现任会长是薛明亮,前任会长更了不得,那是楚江河,许婉秋的前男友,难怪沈嘉伟会发火。 方大航过去拦着马达,马达无缘无故挨了沈嘉伟一拳,他气得想还手,可张弛在这里不可能让他得逞,方大航抱住马达:“干啥这是,都是自家兄弟怎么打起来了?” 马达摆脱开他,指着方大航的鼻子骂道:“方大航,你丫最不是东西,都是你挑事。” 方大航自知理亏,他怕马达火了上来揍自己一顿,赶紧起身道:“我去厨房看看,给哥几个添几道硬菜。” 沈嘉伟打了马达一拳气也消了,他也琢磨过来了,人家马达没恶意,是方大航故意带节奏,自己又理解错了,叹了口气道:“对不住,我喝多了!” 马达揉着脸,其实不怎么疼,张弛朝他递了个眼色,马达听张弛的:“得嘞,自己兄弟,打是亲骂是爱,你也就敢打我,我不敢还手,我一还手就是伤害罪。” 张弛笑道:“别吹牛逼了,来咱们同干一个,马达,你要气不顺,照我脸上来一拳啊。” 沈嘉伟也笑了:“谁敢啊,萧九九打你一拳都骨折了。” 张弛赶紧端酒先干为敬,今晚好像有点邪性,兄弟几个跟中邪似的相互揭短。 沈嘉伟主动给马达倒了杯酒,又敬了他一杯,两人算是把刚才那段正式翻篇了。 房门被敲响,服务员进来送菜,张弛背朝房门没有看到是谁,不过沈嘉伟和马达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显得吃惊不小。 张弛这才转身往后去看,他看到了穿着白色体恤,牛仔裤、小白鞋的萧九九,带着一副大号的黑框眼镜,应该是为了避免别人把她给认出来。 张弛看了萧九九一眼,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服务员,再来箱冰镇啤酒。” 萧九九一转身出去了。 马达低声道:“哥,人家不是服务员,大明星。” 沈嘉伟道:“萧九九,生气了。” 张弛道:“瞎说,生什么气啊?”话音未落,萧九九抱着一箱冰镇啤酒走了进来,放在张弛脚下,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瓶,直接用牙启开,给张弛倒上。 马达和沈嘉伟对望了一眼,感觉气氛有点不对,沈嘉伟总觉得萧九九手里那酒瓶子随时都可能落在张弛刚窜出一点毛茬的脑袋上,他倒不是担心张弛的脑袋,主要是担心碎裂的玻璃渣崩到自己。 马达主动帮着化解这尴尬的气氛:“我也没酒了。” “你自己没手啊?” 马达赶紧从箱里拎出一瓶酒,自己用起子启开,人比人气死人,这俩人到底啥情况,咱也不敢问啊。 张弛道:“傻站着干什么?坐啊!” 沈嘉伟也反应过来了:“萧九九,坐啊!什么时候回京城的?” “来好几天了。”仍然站着。 张弛道:“坐呗。” 萧九九这才坐下,原来一直都等着他发话呢。 马达和沈嘉伟对望了一眼,沈嘉伟道:“马达,去洗手间不?” 马达赶紧点头,两人正想溜走,萧九九道:“坐下!我就这么招人厌啊?” 马达咽了口唾沫:“不是这个意思,人有三急,我真想去……”他看了沈嘉伟一眼:“要不我先去。” 沈嘉伟点点头:“你把方大航叫进来。”这种时候最适合那个贱货出现,可以调节一下剑拔弩张的气氛。 马达起身溜了出去,看到外面正在招呼客人的方大航,拽住方大航的手臂道:“卧槽,了不得了,萧九九回来了,杀气腾腾,今天麻烦了。” 方大航呵呵笑了一声道:“皇帝不急太监急,我对张弛有信心,对咱们来说是天大的事,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事儿。” “你还是赶紧进去,我都担心她拿酒瓶给张弛开瓢。” 第五百零四章 别累着 张弛看了看萧九九道:“越来越漂亮了,你是不是垫鼻梁了?”伸手作势去摸萧九九的鼻子,萧九九一巴掌把他的手打开:“滚蛋,别碰我,小心我告你骚扰。” 张弛道:“得,我走了!”他起身准备走,萧九九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越服软,她就越嘚瑟。 萧九九道:“你要是敢走我把你店砸了。” “萧九九,你有毛病啊,谁欠你啊,脸拉得跟长白山似的。” 萧九九忽然一转身把张弛给抱住了,张大仙人有点懵逼了,卧槽!沈嘉伟还在房间里呢,这妮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沈嘉伟尴尬得额头冒汗,自己好像不适合在这里,他起身道:“我……我去尿尿……” 张弛朝他挤眼睛,意思是你别忙着走,沈嘉伟才不傻,跟自己没关系,千万别卷进去,真打起免不了被血迸着,赶紧溜到门口,方大航在外面呢,往门缝里看了一眼,又帮忙把门给关上了。 马达也凑了上来:“干啥呢?” 方大航把两个大拇指往一起对了对,叹了口气道:“渣啊!” 沈嘉伟道:“千万别往外说,这事儿有点复杂。” 马达道:“我哥就是我的偶像,这么多漂亮女孩子,明知道他渣还前仆后继义无反顾,你们说他到底哪儿吸引人啊?” 方大航道:“上根大器!” 两人一起望着这个没文化的流氓。 方大航嗤之以鼻道:“还特么水木的,这都不明白,哥免费给你们科普科普,上根大器,乃佛家语。指的是具有上等根器者,亦泛指天资才能极高的人,比如我这样的类型。” 沈嘉伟感叹道:“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马达指了指里面:“咱们还进去吗?” 方大航道:“给人家公母俩留点空好折腾。” 马达建议道:“要不再听听。” 方大航点了点头:“那就再听听。” 张弛道:“萧九九,你把人家都给吓着了。” “我才不管他们,反正吓不着你。”萧九九抱得还挺紧,脸贴张弛肚子上。 “大热天的,你也不怕把痱子晤出来。” 萧九九道:“你身上有女人的香水味。”她松开双臂。 张大仙人已经有膨胀的苗头了,赶紧坐下,乐呵呵望着萧九九:“狗鼻子啊?” 萧九九道:“女人总是敏感的,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抱你,别觉得自己跟个情圣似的,所有女人都往你身上硬贴,我就是考验一下你。” “考验结果如何?” 萧九九叹了口气,拿起张弛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了一杯酒,推到他的面前。 张弛道:“你倒是不嫌我脏。” “你嫌弃我啊?” 张弛拿起酒杯也一口闷了,就当是间接接吻吧,没直接算不上背叛,咱也是有底线有操守的人。 萧九九倒满酒道:“谈女朋友了?” 张弛也没隐瞒,点了点头。 “谁啊?” “同学!” 萧九九道:“有照片吗?给我看看。” 张弛把手机掏出来,找到齐冰的照片递给她,萧九九看了一眼:“挺漂亮的,我见过。” 张弛点了点头。 萧九九道:“我没记错的话,她叫齐冰,你们一起来看浮岛之城的首映式,咱们还一起吃了饭,就在这里。” “没错!” 萧九九笑道:“恭喜啊!” 张弛对萧九九还是了解的,这妮子绝对是说翻脸就翻脸的角色,别看这会儿春风拂面,不知什么时候就暴雨倾盆,她把手机还给张弛。 张弛暗自松了口气,本来还担心萧九九把手机当场摔了,看来她也成熟了,没有当初那么偏激。 “电影拍摄还顺利吗?” “还行吧,苦了点,自己选得路总不能轻易放弃,不然我也对不起你的一片苦心。” “其实人没必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我跟你不一样,我总觉得时间紧迫,时常会有危机感,最近总会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会觉得醒来就是世界末日。” 张弛认为萧九九是过度紧张的缘故,奉劝道:“趁着这段时间给自己放个假,好好休息休息,调整一下心态。” “你关心我啊?” 张弛笑了笑,本想说朋友之间应该的,可话到唇边又觉得有些不合适。 “这么久怎么不跟我联系啊?” 张弛心说我跟你联系了,是你不爱搭理我,可跟女人也没道理讲,尤其是萧九九:“我怕你忙,打扰你拍摄不好。” 萧九九笑了起来,这一笑如同冰雪消融,明艳动人,感叹道:“我们之间不知何时变得这么陌生了,没意思,说话都透着客气。”她站起身:“走了,我打包点肉串给楚南带回去,你现在很少亲自动手了吧?” 张弛道:“那我去烤。”他起身准备出门,萧九九却迎面拦住他,抬起明澈的双眸望着他。 张弛抿了抿嘴,发现这妮子今晚攻击性有点强,是不是跟日渐炎热的天气有关。 萧九九咯咯笑了起来:“我们相识以来,从来没见你那么拘谨过,齐冰这么好啊。”她伸手指向张弛的手机:“把照片再给我看看。” 张弛递给她。 萧九九扬起手机狠狠摔在地上,然后抓起桌上的啤酒瓶,对准地上摔烂的手机浇了下去。 张大仙人早就料到会有这个结果,只是来得稍微晚了一些,砸吧!一直没舍得换,砸了一了百了。 萧九九倒完那瓶酒,然后狠狠将啤酒瓶摔在了桌上。 外面偷听里面动静的三人都被吓了一跳,萧九九从里面走了出来,眼圈明显有些发红,方大航和马达赶紧转过身去,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沈嘉伟迎上去笑道:“萧九九,你……” 啪! 萧九九扬起手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怒斥道:“混蛋!”然后扬长而去。 沈嘉伟被这巴掌给打懵了,方大航和马达从巴掌声就听出来多带劲,两人都吓得打了个激灵,太野蛮了,得亏他俩激灵,不然这巴掌就落在他们脸上了。 沈嘉伟爱面子,店里的客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萧九九是他女朋友,这货长得英俊潇洒,八成是个玩弄女性的渣男,方大航和马达两人把沈嘉伟推进了房间里,关上门,看到里面一片狼藉。 张弛正从破破烂烂的手机里抠出他的sim卡呢。 沈嘉伟委屈到了极点,捂着又红又肿的脸道:“我招她惹她了?她凭什么打我啊?” 马达道:“她舍不得打张弛所以才拿你练手,这叫杀鸡儆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沈嘉伟掏出手机看自己的脸,五个手指印都肿起来了。 方大航道:“萧九九胆儿真肥啊,经纪人的儿子都敢打,她是不想混了。” 张弛道:“对不住啊,怪我,嘉伟,有气冲我来,别跟她一般见识。” 沈嘉伟这会儿冷静下来了,也想明白了,萧九九打他是因为把齐冰的帐算在他头上了,认为是他给张弛介绍了女朋友。 方大航赶紧让人收拾,本想约几个人再喝点,可谁都没心情了,沈嘉伟回家,马达也决定离开。 张弛出门的时候,方大航追了上来,提醒道:“我看你还是给齐冰提个醒,萧九九不是什么好脾气,她要是狠劲上来,杀人放火都敢干,就她那身手,齐冰打不过。” 张弛笑道:“你丫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不跟你聊了,我得赶紧回学校去,答应给齐冰打包点肉串回去呢。” 方大航叹了口气道:“看了今晚这场面,我特么以后一定不跟你学,当渣男实在是个高风险的职业,我刚才都担心萧九九拿铁钎子把你给扎了。” 张弛道:“你还是担心你自个吧。”找方大航要了手机给齐冰打了个电话,齐冰和许婉秋今天逛街去了,刚回到学校,张弛跟她说手机坏了,让她半小时后去宿舍门口等自己。 拎着打包的羊肉串走回了学校,齐冰早就在宿舍门库等他了,已经洗过澡,头发还有点湿,看到张弛过来一路小跑迎了过去:“你手机坏了?” 张弛点了点头,齐冰把一部新手机递给他。 张弛把打包好的羊肉串递给她,羊肉串换手机好像不吃亏,打开看了下,最新款的苹果,齐冰平时就用苹果,张弛道:“你未卜先知啊?” 齐冰笑了起来,她才不是未卜先知,本来这手机是她自己买的,可听说张弛的手机坏了就把手机带来了。 张弛道:“你把那旧的给我就行,新的你留着自己用。” “你用呗,改天我再买一部。” “我明天就被关禁闭了,用不上这么好的手机,而且这系统我也不熟悉,浪费。” 齐冰坚持给他新的,张弛只能收下。 齐冰本来今天是想陪他的,可闺蜜许婉秋拽着她去逛街,陪着许婉秋逛了一天,脚都酸了。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突然都笑了起来,齐冰啐道:“你笑什么?” 张弛道:“你真好看。” “甜言蜜语。” “有多甜?” 齐冰皱了皱鼻子:“得尝了才知道。” 张弛道:“要不,咱们出去单聊,你品尝一下我这甜度够不够得上三级。” 齐冰俏脸微红道:“婉秋她们都在呢。” 张弛道:“咱俩的事谁不知道啊,你管她们干啥啊,我明天可就被关禁闭了,你放假前可真见不到我了。” 齐冰咬了咬嘴唇,想起这事儿心中真是不舍,她扬起手中打包的羊肉串:“我给她们送过去。” 张弛就在楼下等着齐冰,又见到白小米抱着快递走了回来,张弛赶紧转身,不想被她看见,可白小米眼尖:“这不是班长吗?大晚上的不回去睡觉,跑我们女生宿舍楼底下来蹲点。” 张弛道:“我又没等你,赶紧回去吧,大半夜的小心被黄鼠狼叼走。” 白小米呵呵笑了一声,看到齐冰出来了,摇了摇头,抱着快递走了,齐冰跟她打了个招呼,白小米道:“今天风大,小心着凉啊。” 齐冰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来到张弛面前催促他赶紧走,两人离开了学校,齐冰回头看了一眼校门,舒了口气道:“我的名声算是彻底断送在你手里了。” 张弛笑道:“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啊?” 齐冰挽着他的手臂靠在他肩膀上:“我敢有什么想法,你这么凶,臣妾不敢啊。” 张弛哈哈大笑。 齐冰道:“说真的,白小米是不是喜欢你啊?” 张弛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的事儿,我们就是同学,好朋友,她看不上我,我也没看上她,来不了电。” 齐冰道:“其实她长得也挺漂亮的,属于那种越看越耐看,越看越有味道的,你们以后就朝夕相处了,会不会日久生情?” 张弛道:“这活只适用于你。” 齐冰俏脸一热:“你说的啊,我可记住了。” “今晚再多增加点感情。” “嗯!” 张大仙人和齐冰刚进屋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张弛本不想搭理,可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剧烈,齐冰让他快去看看。这么晚通常来找自己的不是方大航就是警察,张弛一开门就看到了后者。 双手把着院门:“干什么这是?”外面站着几名神情威严的警察同志。 “我们接到举报,你利用出租屋从事色情交易活动,让开,我们要进去搜查。” 张弛一听就知道有人恶作剧,他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了,当初在十店镇就被罗根生个坑货给举报过,不过那次是他和芮芙两人被堵在酒店房间里面,这次换了地点。 张弛有点哭笑不得了:“我说各位,你们是不是指标没完成啊?闲得难受是不是?” “怎么说话呢?让开!” 齐冰也从里面出来了,她让张弛别冲动,本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张弛也不是要跟警察过不去,主要是好好的一个浪漫之夜被人给搅和了,他给吕坚强打了个电话,吕坚强听说之后电话那头笑得不行,他让张弛把电话给带队的负责人,聊了几句,对方也知道误会了,最近正在集中整治期,对这方面抓得很严,接到报案他们当然不能无动于衷。 搞清楚张弛和齐冰的性质是一对大学生情侣校外租房,再加上吕坚强打了招呼,人家也没进屋搜查,把手机还给张弛,说了声不好意思。 张弛跟了出去,问那位带队的到底是谁举报的他。 对方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跟他说了,举报他的是个女的,听起来很年轻。 张大仙人一琢磨这事儿十有仈jiu是萧九九干得,这妮子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这符合她一贯的行事风格。把那群警察送走,张弛又在附近转了一圈,高度怀疑萧九九躲在某个阴暗的小角落等着看自己和齐冰的笑话呢,不过溜达了一大圈也没发现萧九九的踪影,这才返回小屋。 齐冰坐在小屋里等着他,等他进了屋,两人目光对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齐冰道:“还是回去吧,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张弛道:“我问过了,人家不跟我说举报者是谁,只说是个男的。” “男的?” 张弛点了点头:“我估摸着是哪个暗恋你的男生,因妒生恨,想出这阴招恶心咱们。” 齐冰将信将疑地望着他。 “洗澡睡觉?”张大仙人建议道。 齐冰撅起嘴摇了摇头道:“算了,还是回去吧,我都有心理阴影了。” 张弛道:“没事儿,吕大哥打过招呼了,肯定不会有警察打扰咱们。” 齐冰点了点头,靠在他怀中,张弛挑起她的下颌,正准备重新开始的时候,房门又被敲响了。 齐冰无奈地叹了口气。 张弛笑了笑,起身来到门外,拉开房门,看到一位外卖小哥笑容可掬地站在外面:“您点得外卖!” 张大仙人一头雾水,自己什么时候点过外卖? 对方把一盒蛋糕递给了他,哈根达斯的蛋糕。 等外卖小哥离去之后,张弛长了个心眼,先把蛋糕打开看了一眼,发现里面躺着一个光屁股小美人抱着根大香蕉,张大仙人敢断定是萧九九的恶趣味,担心齐冰看到多想,直接把蛋糕给扔院子角落里了,有点浪费。 回到屋里,看到齐冰已经收拾好了,她明白得很,今晚在这里别想消停了。 张弛道:“送错了!” 齐冰叹了口气:“回去吧!”接连两次被打扰就不是偶然了。 张弛只好点了点头,他也清楚,今晚别想消停,如果再有什么意外插曲别说是齐冰,就连他自己都有心理阴影了。 张大仙人想来想去,当晚都没用齐冰给他的手机,这样就挺好,省得萧九九折腾他,万一大半夜再约他天桥见,当面表演跳天桥啥的,今晚就别想安寝了。 第二天一早,张弛背着行囊从宿舍离开,齐冰早早就在宿舍门口等着他了,拎着一袋水果和零食。 张弛笑道:“我还以为你起不来呢。” 齐冰道:“你去这么久,我当然要送你啊。” 张弛道:“没必要送,也不走远。”他能够看出齐冰有点强作欢颜,伸手拍了拍她的俏脸道:“没几天就回来了。” 齐冰忽然扑到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不想让你走。” 张弛道:“别啊,大清早的,我受不了这个。” 齐冰咯咯笑了起来:“我昨儿想了一晚上,回头我去租一套房,省得心惊肉跳的。” 张弛笑道:“咱们有钱,你闲着也是闲着,到处转转看看有合适的咱们买一套。” “花那冤枉钱干什么,我爸有房,回头找他要一套。” 张大仙人暗叹以后生孩子尽量还是别生闺女,谁说闺女都是贴心小棉袄,根本就是胳膊肘往外拐的倒贴,齐冰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看出齐冰临别的惆怅,安慰她道:“我准备暑假跟你一起回老家。” 齐冰红着脸道:“你跟我回去干什么?” “认认门啊。” “我奶奶可挑剔呢。” “没事我天生讨女人喜欢,老少通吃。” “滚!”齐冰情绪终于好了起来。 张弛看到白小米甄秀波她们也从女生宿舍出来了,向齐冰道:“回去吧,我跟她们一起走。” 齐冰拽着他衣领道:“你给我记住了,我不在你身边,不许你勾三搭四的。” “放心吧,至少五个以上,低于五个我都没脸见你。” 齐冰笑道:“坏死了你。”凑上去在张弛的脸上亲了两下,明知道白小米那帮女生都能看到,就是要让她们看到,附在张弛耳边小声道:“其实我昨晚突然来了,不然我才不走。” 张弛望着这个勾人的小妖精,完了,开始膨胀了,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走了!” 齐冰点了点头,柔声道:“回头我给你多发几张自拍,省得你寂寞。” 张弛连连点头。 齐冰转身婷婷袅袅地走了,专门和白小米她们打了个招呼。 甄秀波和李晶晶一左一右来到张弛的身边,都拖着拉杆箱,跟空姐似的,两人伸手每人挽住张弛一条胳膊。 张弛转身看了看齐冰,齐冰在远处笑盈盈朝他挥了挥手:“张弛,注意身体,千万别累着!”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天降我才必有用》,“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五百零四章 地狱谷(20191031094756941盟主威武) 甄秀波和李晶晶本来是故意让齐冰看看,可听到她这句话赶紧把张弛的胳膊给放开,什么意思?什么叫别累着,想哪儿去了?我们跟他可没那种关系。 张大仙人心中暗乐,这几个还真不是齐冰的对手,他向甄秀波道:“齐冰是不是让你们帮忙照顾我来着?” 甄秀波赶紧摇头,一摇头胸也跟着晃,李晶晶眨着一双大眼睛:“大清早就秀恩爱,你们不腻啊!” “我也纳闷,我怎么女人缘就怎么好,就这么招女孩子喜欢。” 哗啦! 一群女生马上闪开,只剩下张弛孤家寡人一个。 白小米叹了口气道:“再恩爱也得分开,从此牛郎织女,天各一方。” 张弛道:“小别才能胜新婚。” 甄秀波道:“班长,你脸皮可真厚。” 李晶晶道:“对了,班长,你知不知道咱们去哪儿住啊?” 张弛点了点头,一群人又围了上来。 “我听说了,说是住集体宿舍,以班级为单位,一个班一个房间,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大通铺,咱们全部睡在一起。” “美得你!”甄秀波横了他一眼。 张弛道:“不信你们问米小白,我们去天坑见习的时候……” 一群女生全都望向白小米,白小米气得凤目圆睁:“见习怎么了?见习也不是睡通铺。” 张弛哈哈大笑,要说他跟白小米还真有过一间帐篷共度漫漫长夜的经历。 白小米咬牙切齿,这货故意把大家往沟里带,如果不是在公开场合,非得狠狠在他身上电几下,发现这货的头发最近长出来了,似乎比过去更加黑亮茂密,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嚣张了。 这次的综合评测通过率是百分之一百,最初听说要进行全员评测的时候,学生们都很担心会被淘汰,尤其是废灵者和残灵者,现在总算可以松了一口气。 学院将学生按照灵压的高低重新进行了划分,学生中共计有六名废灵者,二十名残灵者,这其中多半都来自于二班,罗士奇也已经回归了学院,他因为体内灵能耗尽自然被归入了废灵者的行列。 张大仙人虽然与众不同,可暂时也被归类到废灵者的队列里。 沮丧的废灵者们看到了张弛,感觉心情好多了,罗士奇耷拉着脑袋凑在张弛的身边坐下,张弛朝他笑了笑。 罗士奇现在心情很差,根本都笑不出来,他叹了口气道:“知不知道学校怎么安排?” 张弛摇了摇头。 甄秀波道:“班长,你不应该在我们中间啊。” 张弛道:“凭什么不应该?我从入学灵压值就是零,我才是最纯正的废灵者,废灵者no1!” 一群废灵者和残灵者望着这货,真是不明白这还有什么好抢的,废灵者那是学院婉转的官方说法,说穿了就是废柴,残灵者就是残废,他们这群人明显要被边缘化了。 罗士奇道:“会不会重新分班啊?” 张弛摇了摇头,他的意思是自己不知道。 甄秀波叹了口气道:“早知道这样,还不如选择转系,被区别对待的感觉很不好。” 这时候白小米从外面走进了教室,甄秀波马上迎了过去。 本来张弛是个异类,可白小米一来,他就不那么扎眼了,毕竟他的灵压是零,白小米综合评测的灵压值已经达到了999,是同届学生中最顶尖的存在,不知她怎么也混到这个团体中了。 白小米习惯性地选择在张弛后面坐下,张弛转身朝她笑了笑道:“怎么?舍不得我?主动申请跟我一起?” “马不知脸长!”白小米没好气地怼了他一句。 罗士奇也觉得纳闷:“是不是搞错了?”白小米怎么可能跟他们同流合污。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张弛看出来了,学院是故意这样安排的,另外一边都是水平比较平均的,他们这群人要么就是太强要么就是太差,白小米当然不是残灵者,更不是废灵者,她是超灵者,所以她才会跟他们一起,落后者和拔尖者通常会享受同等待遇。 一群人在班级里等着,系主任曹明敏亲自来到了教室内,向所有人笑了笑道:“大家好,相信大家已经留意到班级的划分,这只是暂时性的分班,根据这次的综合评测,根据你们的实际状况进行了划分,在本学期结束之前,我们这个班级会由我亲自负责带队,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康复训练。” 学生们窃窃私语,康复训练,难道他们还有康复的机会? 曹明敏道:“你们之中有谁参加过中州墟的冬令营?” 张弛和罗士奇两人举起手来。 曹明敏点了点头。 “有谁参加过天坑的见习活动?” 张弛和白小米举手。 曹明敏道:“张弛同学是唯一参加过两次活动的,具有一定的经验,我提议由张弛同学暂时担任你们的班长,大家有什么意见?同意的话就举手。” 所有人都举手赞成,张弛在学院的威望已经深入人心。 曹明敏道:“上周的大会上,屈院长说过要进行军事化封闭集训,当时并没有告诉大家详情,从今天起,将你们划分成两个班级,分别进行教学。学院共有七个教学基地,我们被分配到第四基地,一个小时后我们会启程前往基地,你们将会在基地渡过20天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会有专门的老师对你们进行指导,帮助你们康复和学习。” 甄秀波激动地举起手来:“曹主任,我们还有希望康复吗?”她做梦都想恢复灵能,多半超能者都很难接受变成废灵者的现实。 曹明敏微笑道:“万事皆有可能,你们有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一个小时后回到这里准备出发,进入教学基地之后,你们会和外界中断所有的联络。”她把张弛叫出了教室,张弛正忙着收齐冰的图片呢,小妮子备了不少,给他接连发了二十多张,比男人装好看多了。 张弛对中断联络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毕竟当初去冬令营和天坑都是这样,看来这个教学基地也跟过去差不多,应该难度略低,学院不可能带着一帮废柴去冒险。 张弛给齐冰发了个消息,告诉她从今天起手机就没信号了。 曹明敏看他忙得不亦乐乎,咳嗽了一声提醒这小子自己找他有事。 张弛这才把手机放下:“曹主任找我有什么指示?” 曹明敏道:“屈院长找你。” “屈院长?” 曹明敏点了点头道:“赶紧去,他脾气可不好。” 张弛赶紧朝院长办公室赶去,屈阳明的办公室他还是第一次来。 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屈阳明正坐在那里听歌剧,闭着眼睛非常陶醉,张弛看到门敞开着,敲了敲门,屈阳明没反应,张弛也没打扰他,走进去站在一边,接着跟齐冰短信传情。 传着传着,萧九九的电话乱入,张弛直接给挂了,然后给她发了条消息——开会呢,然后就没信了,发现萧九九的占有欲有点强,中断联络那么久,突然又把自己想起来了,这是打算把自己当备胎还是千斤顶啊?张弛最近还真没闲工夫陪她。 屈阳明睁开一只眼,看到这小子低头玩着手机,脸上还挂着一丝猥琐的笑容,反正他是这么理解。 “来了?” 张弛吃了一惊,赶紧把手机息屏,装口袋里,朝屈阳明恭敬笑了笑道:“来一会儿,看到屈院长正忙,没好意思打扰。” 屈阳明点了点头,拿起遥控把音响关上,从桌上拿起一份档案念道:“灵压值零,智商139,找出生命场系统的bug击败守护者,天影系统测试,找出bug并击败守护者,中州墟冬令营,和韩院长一起前往寂灭之渊营救同学,遭遇刺角鹿群袭击,从鹿群中救出韩院长,韩院长受伤,你安然无恙。前往天坑见习,从食人谷孤身救出米小白。天影系统出现教学事故,又是你和两位老师一起进入系统救出被困师生。” 屈阳明一口气说完,抬起双目道:“厉害啊!” 张弛笑道:“并不是非常准确,开始两次是米小白的功劳,中州墟那次,是韩院长为了保护我才受伤,至于天坑见习,也是米小白机灵控制住了敌人,怎么功劳都算在我头上了。” “看不出你还满谦虚的,可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你并不是个低调的人。” 屈阳明站起身来,他也就是一米七的身高,比张弛矮了半头,张大仙人最近又长个了,综合评测的时候光脚板都一米七八了。屈阳明背起双手抬头望着张弛道:“坐下!” 张弛左右看了看,在一旁的板凳上坐下,这下屈阳明开始俯视他了。 张弛笑道:“屈院长找我到底什么事情?” 屈阳明道:“你们同届的学生中,所有人都是神密局的子弟,你是个例外。” “屈院长的意思是要我主动退学?”张大仙人宠辱不惊,就算学院真把他劝退也无所谓,反正现在兜里有钱,外面有店,离开学院搞不好海阔天空呢。 屈阳明摇了摇头:“是我为你担保把你留下来的。” 张弛有些诧异地望着屈阳明,屈阳明显然是在卖人情给自己,自己跟他好像不熟,他为什么要帮自己出力?凡人世界也不单纯,白白付出不求回报的人也不多见。 屈阳明道:“韩院长在中州墟到底是怎么受的伤?”双目盯住张弛,张弛忽然感觉眼前的景物有点扭曲,似乎缓缓旋转了过来,内心中暗自警醒,屈阳明的眼睛有古怪。 张弛提醒自己千万不可盯着他的眼睛,既然答应了韩院长不会说出这件事,就不可违背承诺。 “是我!” 眼前人突然变成了韩老太。 张大仙人想要闭上双眼却发现自己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办不到,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屈阳明拥有和白小米一样的拟态能力,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利用意念让自己的感官产生了错觉,误以为韩老太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你为什么不说,说出来吧!”韩老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语气强调简直一模一样。 张弛苦苦挣扎,胸膛忽然产生了一丝热意,三昧真火居然应激而生,这点热力将他的注意力成功转移。 瞬息之间的事情,却游走在迷失本我的边缘,张弛忽然笑了起来:“屈院长,您为什么不直接去问韩院长本人?” 眼前幻象彻底消失,仍然是屈阳明站在他的面前,屈阳明的表情略显错愕,很快他脸上流露出欣赏之色,这小子居然能够抗住自己的意念漩涡,屈阳明是灵念师,控制他人意识的能力远超催眠师,神密局历史上最优秀的灵念师是张清风,屈阳明在能力上是最接近张清风的一个,不过他并不隶属于神密局,确切地说他早已退出了神密局。 屈阳明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们遇到了噬灵者!”他笑了笑道:“你不用回答我。” 屈阳明回到刚才的座位坐下:“罗士奇也遇到了噬灵者,本来噬灵者无法离开特定的环境生存,可是他们在不断地进化,我之所以坚持让培训班离开,是因为我怀疑问题就出在培训班中。” 张弛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之中有内奸?” 屈阳明道:“我没说过,如果有内奸,我一定要把他抓出来,你和米小白是所有学生中实力最强的,之所以把你们编入b班,我的用意是让你们肩负起保卫他们的职责,你们的身份更隐蔽,更容易发现问题所在。” “不是有老师吗?” “我并不信任他们!” 张弛有些诧异地望着屈阳明,这位院长的确不按常理出牌,同时他的话也证明老师不能信任。 屈阳明道:“第四基地位于中州墟附近,其中有十几处地下灵泉,过去是神密局的疗养院,对于灵能受损者的康复大有益处。” “他们真的可以恢复吗?” “存在一定的可能,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有人还会出手,这个人很肯能就潜藏在我们的内部,可能是学生,也可能是老师。” “这次封闭训练的目的主要是钓鱼?” 屈阳明微笑道:“你果然聪明,除了你们这些学生之外,只有曹主任知道罗士奇的事情,第四基地的人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你要小心观察。” **** 张弛和罗士奇已经是第二次登上武道口的地下列车,还是上次的路线,第四基地距离中州墟不远。 这次抵达的车站叫地狱谷,大体路线和中州墟保持一致,只是在临近中州墟的地方拐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火车靠站之后,首先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硫磺味道,学生们看到站台上的几张熟悉的面孔,曾经担任二班辅导员的周兴荣,在二班发生严重教学事故之后被问责,免去辅导员的职务,将他调到第四基地重操旧业,负责厨房。 梁教授和孟教授和一班辅导员薛弘阳也都在站台上,他们都是专程前来迎接学生的。 他们被集体调岗到了第四教学基地,当然也不仅仅是惩罚的意思,这样的安排也有利于他们的身体康复,毕竟第四基地过去是神密局的疗养中心。 看到都是熟悉的老师,所有学生都非常开心,他们也知道这次过来主要的目的是康复,学院没有抛弃他们,让他们享受了和学院老师同等的待遇。 张弛和白小米最后下车,张弛向白小米道:“听说这里温泉不少,有机会一起泡泡。” 白小米道:“好啊,要不要顺便帮你做个电疗?” 张弛充满怨念地望着她,上次夺毛之恨还没跟她清算呢。走过去跟几位老师打了招呼,张弛暗忖,屈阳明怀疑这些老师有问题,想让自己帮他将内奸找出来,这些人中最可疑的究竟是谁呢? 走入第四基地的大门,还要乘坐升降机进入地下五十米的隧道,从那里乘坐小矿车才能来到第四基地的核心区域。 黑色的岩壁,从上到下划分成七层,分布着一百多个拱形的窑洞,那里就是他们居住的地方,从远处看上去有点像蜂巢。 张弛和罗士奇被分配到了一间窑洞,第五层07号,两人带着自己的行李先进入窑洞,推开木门,里面大概十八平方,宽三米深六米,一侧摆着两张单人床,另外一侧摆着书桌,桌上亮着一盏煤油灯,并排放着两个小柜子,最高的地方大概两米五左右,一进去就让人感到压抑。 基地并未供电,估计是和天坑出于同样的原因。 罗士奇让张弛先选,张弛挑了门口的那张床,把东西往柜子里一丢,坐在床上,感觉跟火车卧铺没啥分别,只是没有窗户,不够通透。 罗士奇那边脱鞋躺在床上了,感叹道:“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呆20天,有没有搞错啊,连电都没有!手机也没信号。” 张弛吸了吸鼻子:“你丫能不能先洗洗脚?味道忒杠了。” 罗士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坐起身一不小心脑袋就碰到了拱顶,揉着脑袋气得直骂。 张弛懒得听他絮叨,起身出门,这一层只有他和罗士奇住,上面传来女生的声音,六七三层是女生宿舍,张弛叫了声白小米。 白小米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找我干什么?” 张弛沿着狭窄陡峭的石梯上了七层,这是最高的地方了,上面居然还有一个不小的观景平台,这居住条件比他那儿强多了,白小米趴在栏杆上正看风景呢。 张弛走过去,来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对面灯光闪烁,这个地狱谷就像是一个大大的矿坑,最底部有一眼温泉,就是所谓的灵泉,周围大大小小的灵泉还有十七个。 白小米道:“这里灵气丰沛,可能是中州墟的一个泄露口,过去曾经是矿井,灵气枯竭之后被启用。” 张弛把手机递给她。 白小米不解地望着他。 “帮我充充电。” 白小米这个郁闷,这货真把自己当成充电宝了,接过张弛的手机:“新款手机啊,冲爆了我可不负责。” “我相信你。” 白小米在手里搓了搓,然后递给了他。 张弛摁下看了看,看到电量转瞬间已经百分百了,心满意足地将手机装回兜里,又把移动电源给掏出来了。 :。: 第五百零五章 失踪 “你别得寸进尺啊!” “别那么小气,咱俩这关系谁跟谁啊。” “我跟你什么关系?” “知己啊!帮帮忙,别那么小气。” 白小米把移动电源又接过去了,秒冲完成。 张大仙人真是羡慕,啧啧赞道:“谁要娶你有福了,一辈子得省多少电费啊。” 白小米呵呵冷笑:“谁要嫁给你有福了,死了都不用去火葬场。” “怎么说话呢?女孩子家家的这么刻薄。” “屈院长找你谈什么?” 张弛把移动电源收好了,仿佛没听见一样,叹了口气道:“二十天啊,这黑布隆冬,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去食堂看看,让周厨子帮忙弄点好吃的。” 白小米望着这厮的背影气得跺跺脚道:“你以后别想让我帮忙!” 周兴荣在一层厨房里忙活着,辅导员的位子屁股都没焐热,这就被打回原形了,穿着厨师装,坐着小板凳,在里面忙着拔葱剥蒜,来了几十口子,所有的饭菜都是他一个人负责,不过周兴荣也算任劳任怨。 张弛进来打了个招呼,一双眼睛到处打卡。 周兴荣道:“别看了,没什么好吃的,让你们到这里的目的就是康复治疗。” “有酒吗?” 周兴荣摇了摇头:“每隔三天,火车来送一趟物资,饭菜都是固定的,全都是盒饭,反正顿顿有肉。” 张弛打了个哈欠:“没劲!” “你们还好,二十天以后就出去了,我得在这里熬两年。”周兴荣也是一肚子委屈,好不容易才在中州墟熬到头,刚混了个二班辅导员就遇上了教学事故,要说那事情的罪魁祸首是陆百渊,陆百渊人死一了百了,倒霉的他却又被下放了。 张弛道:“学院开始对我们进行封闭式管理了,就算出去,以后也没自由了,听说一个月只给放一次假。” “新来屈院长很强势啊?” 张弛点了点头。 周兴荣继续问道:“这次为什么会突然来这里呢?” “你都不干辅导员了,关心这事干啥?安心做饭。”张大仙人这次是带使命过来的,屈阳明怀疑他们之中有内奸,周厨子也摆脱不了嫌疑。 周兴荣道:“学院是不是又出事了?” “你好像巴不得学院出事。” “我才不是那种人,我是关心学院,不希望再有悲剧发生。” 晚饭后,所有学生去灵泉泡汤,男女有别,没有张大仙人期待中的男女同浴场面,他和罗士奇两人去了西北角的男汤,条件比较简陋,连更衣柜都没有,直接把衣服脱了放在长椅上,感觉和小屋附近的大澡堂子差不多,甚至还有所不如,大澡堂子至少有搓背按摩修脚的,这里什么都得靠自己。 两人脱得光溜溜的,罗士奇朝张弛看了一眼,张大仙人赶紧用毛巾捂住。 罗士奇咧嘴一笑,头型留板寸的多了,下面剃板寸的还是第一次看到。 张弛赶紧到池子里泡着,水温有点高。 罗士奇探了探脚,呲牙咧嘴道:“卧槽,这么烫,你怎么下去的?” 张弛舒服地闭上眼睛道:“我这叫天赋异禀,舒服!” 罗士奇试探了好一会儿才成功进入温泉池里,感觉这水温完全可以褪毛了。 “张弛,听说这叫灵泉,有助于废灵者和残灵者康复,灵泉富含灵气,泡在灵泉里,灵气可能通过毛孔和穴道渗透到我们的体内。” “反正对我没用,我就当普通的温泉泡。” 其实也不是没用,进入灵泉之后就感觉热能源源不断地从毛孔中渗入自己的体内,和身体融为一体的火源石不断吸收这股热能,这种热能和外界普通的热量不同,是因为灵能转化发热。 张大仙人也没放过这个真火炼体的好机会,好好淬炼一下周身的皮肉,现在他的身体的皮肉还是弱项,尤其是相对于脸部而言,下凡之后,可能是阴差阳错,他拥有了一张防御力高达10000+的脸皮,现在身体骨骼已经完成了淬骨一层,全部进入了坚如金石的境界,修炼内腑的过程最为痛苦,他也凭着坚强的意志支撑下来,内腑修为也达到了第一境郎心似铁。 皮肉的修炼所耗费的时间最长,他在天坑就已经完成右臂的修炼,可是从天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仍然进展缓慢,或许是皮肉同修的缘故,所以耗费的时间也比正常修炼多一倍。 按照《炼体真经》的记载,周身真火炼体全部完成第一层境界的修炼,身体的综合防御力突破两千,在防御力方面已经有了不次于四品裂云境武者的实力。炼体第二层境界完成,综合防御力能够突破五千,防御力相当于五品奔雷境武者。炼体第三层境界完成,综合防御力突破一万,防御力可比肩六品逐电境武者。 目前来说,他的这张脸已经拥有了六品逐电境的实力,或许可能更强,张大仙人对自己的肉身越来越爱,想要扛得住揍就必须不断炼体,不断变强。 罗士奇在灵泉里泡了一会儿就感觉热气上涌,头昏脑胀,实在是撑不去了,感觉如果继续下去可能会晕倒在灵泉里,他从灵泉中爬出,看到张弛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身体周围还不断咕嘟咕嘟有小气泡冒出。 罗士奇下意识地捂住鼻子道:“你丫有没有公德,是不是放屁了?” 张弛笑道:“爽!”这货懂个屁,我是利用灵泉的热能倒逼体内的寒气,说了他也不懂,同样是灵压值为零,自己要比罗士奇这个废灵者强大得多,虽然不能直接吸收灵气,但是可以吸收灵气转化而成的热能。 罗士奇咧了咧嘴,赶紧朝外面走去。 张大仙人正在舒爽之时,感觉涓涓热流从毛孔中透入,涤荡着身体,仿佛毛毛细雨密集地拍打在周身,体内的寒气排出,热能源源不断地渗入,这种感觉妙不可言,自从真火炼体以来还从来没这么舒服过,一边泡着灵泉,一边稀里糊涂地就把皮糙肉厚炼成了。 里面一共有三个灵泉池,罗士奇总算找到了一个温度稍低的,去里面又泡了一会儿,他对灵泉还是抱有很大希望的,哪怕是能恢复巅峰时候的一半也好,在池子里呆了十多分钟,罗士奇又感觉体内发热,实在是承受不住了,再好的资源,他这幅身板也承受不住。 此时梁教授从外面走了进来,笑道:“还泡着呢?不是跟你们说过,在灵泉池中尽量不要超过十五分钟,每隔十五分钟休息一下。” 罗士奇爬了上去,拿起浴巾披在身上,长舒了一口气道:“我受不了了,体内就像有一团火一样。” 梁教授道:“每天坚持泡上两次,对身体有好处。” 罗士奇看了张弛一眼,发现这货还在池子里呆着,对他的忍耐力真是佩服,他说了一声,先出去了。 梁教授也进入灵泉池中,张弛睁开双目看了看老梁,老梁向他笑了笑:“有什么感觉?” “没感觉,我反正没有吸收灵气的能力。” 梁教授知道他说的都是实情,对张弛的情况还是了解的。 “教授,这里对废灵者和残灵者真有作用?可以恢复灵能吗?” 梁教授摇了摇头道:“恢复到过去的状态几乎没有可能,带大家来到这里主要是尽可能修复身体,避免发生后遗症,过去这里从来都不向学生开放的,对了,屈院长为什么突然决定将基地向学生开放?” 张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现在觉得老梁也有嫌疑,岔开话题道:“过去这里是不是矿井啊?” 梁教授抬起头,枕在灵泉池边缘的石头上:“你看出来了?” “我去过中州墟,这里距离中州墟不远,如果我没猜错,就是中州墟灵气外泄的地点之一,存放在天坑中的灵能是不是从这里开采的?” “不错,这里是开采灵能的矿井之一。” “之一?” 梁教授点了点头道:“为了尽快采集灵能,在中州墟的灵气泄漏点一共建设了七个矿区,进行同步开采,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中心矿区,可开采的速度终究不如泄漏的速度。 张弛舒展了一下手臂,站起身来,他周身的皮肤被烫得发红,萦绕着一层热气。 梁教授提醒他不可泡得太久,要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一次泡灵泉的时间过久还可能对身体造成损害。 张弛表面上非常虚心,可实际上没把老梁的话当成一回事,他的体质不同,对别人来说是灵泉,对他来说也就是普通的温泉。 穿好衣服沿着陡峭的石阶回到了五层的窑洞,发现罗士奇还没有回来,闲着也是闲着,躺在小床上找出手机开始看齐冰的美照,看了一会儿就浑身燥热,这些照片非但不能去火还特么上火,泡了半天灵泉好不容易松弛下来,几张照片看完就变得紧绷了。 张大仙人把手机关上,有点疲惫,躺在床上打起盹来,醒来一看,发现罗士奇还没有回来,拿起手表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按照他们的规定,晚上十点全体学生必须熄灯就寝,罗士奇跟他一起去泡灵泉,先一步离开,按理说早就应该回来了。 张弛穿上衣服,出门去看了看,罗士奇没在外面,五层以上是女生区域,晚上九点之后就禁止男生入内,罗士奇应该不可能跑到女生区,也没听说他在学院谈了女朋友,毕竟学院内部恋爱是明令禁止的。 四层的窑洞目前是几位男老师在住,张弛看到其中一间窑洞还亮着灯,悄悄走了过去,还没等他靠近,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道:“什么人?” 张弛从声音已经听出是薛弘阳,薛弘阳身穿黑色运动服,左手拎着一盏矿灯,右手握着一根通体无黑的齐眉棍,过去都不知道这货喜欢玩棍。 薛弘阳举起矿灯照亮张弛的面孔。 “张弛?” 张弛笑道:“薛老师!” “这么晚了还不睡,瞎溜达什么?” 张弛把罗士奇到现在还没回窑洞的事情说了,薛弘阳先跟着他去窑洞看了看,罗士奇人果然不在,他的行李全都留在宿舍,一样没丢。 薛弘阳这下有些着急了,这次的集训才开始第一天就出现了状况,罗士奇是个废灵者,现在的他和普通人几乎没有分别。薛弘阳道:“这里很安全,没有其他的出口,你们刚刚去过什么地方?” 张弛把去灵泉的事情说了,两人一起去了灵泉,看到罗士奇披着浴巾躺在连椅上睡着了。 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张弛照着罗士奇的屁股拍了一巴掌。 罗士奇被他打醒,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周围,愕然道:“我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还有脸说,害得我和薛老师到处找。” 罗士奇揉了揉眼睛道:“我记得回去了……” 薛弘阳道:“初次泡灵泉都是这个样子,所以才规定必须两人结伴,相互照应,赶紧回去吧。” 张弛和罗士奇一起返回了窑洞,罗士奇喃喃道:“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张弛也认为这货是灵泉泡多了,灵气上头的缘故,让他赶紧睡觉,明天一早还得起床集训呢。 重新入睡已经是午夜时分,因为罗士奇的这次插曲,张弛睡得也有点不踏实,睡意朦胧的时候,又听到动静,罗士奇下床了,因为这货睡在里面,所以出门必须要经过张弛的床边,张弛睁开眼看了看,室内黑漆漆一团,只能朦胧看到一个人影。 “撒尿啊?” 罗士奇嗯了一声,然后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张弛总觉得罗士奇今晚表现得有点怪,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半了,等了十分钟,还是没见罗士奇回来,张弛越发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他迅速穿好衣服出门,先去厕所看了一眼,罗士奇根本就不在里面。 出门没有看到负责值夜的薛弘阳。 张弛决定再去灵泉池那边看看,来到灵泉眼前的一幕让他大吃一惊,地上趴着一个人一动不动,从穿着和体型来看应该是薛弘阳。 张弛赶紧转身去叫梁教授和孟教授他们,两位教授跟着张弛一起来到了灵泉,看到薛弘阳还趴在那里。 张弛刚才之所以没动薛弘阳,一是因为不知道如何施救,二是要避嫌,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梁教授和孟教授一起动手,将薛弘阳的身体翻转过来,薛弘阳呼吸心跳仍在,孟教授将他的衣服解开,将薛弘阳的胸膛袒露出来,右手贴在他的胸膛上,绿色的光雾从掌心弥散开来,他在用灵能唤醒昏睡中的薛弘阳,可尝试了一会儿,薛弘阳还是毫无反应。 孟教授低声道:“坏了,我感受不到他的灵压。” 梁教授面色严峻:“我去示警!” 从两位教授的反应来看事态非常严重,薛弘阳遭遇袭击,而且他的灵压值被突然清零。 张弛看了看周围,没有看到罗士奇,现在最大的嫌疑人就是罗士奇,凌晨一点半的时候,这货说出去撒尿,直到现在不见踪影。 曹明敏和周兴荣也赶了过来,几人检查了一下薛弘阳,得出了相同的结论,薛弘阳的灵压值已经清零,从他的状况来看,应该是被噬灵者袭击了。 张弛把自己的所见说了一遍,目前无法确定这件事是罗士奇干的,不排除噬灵者就潜伏在地狱谷内部的可能。 曹明敏道:“我马上通知学院,薛老师需要紧急救治。梁教授、孟教授,你们赶紧去寻找罗士奇,咱们所在的区域相对封闭,他应该走不远,千万不能再有人出意外了。”从她的话能够看出,目前她没有把罗士奇列为怀疑对象,毕竟罗士奇只是一个废灵者,废灵者虽然有转化成为噬灵者的可能,但没那么快。 曹明敏让张弛去清点一下所有学生,确定一下人数马上向她汇报。 张弛来到外面,这次前来的女生一共二十五人,白小米已经清点过人数,她们二十五人一个不少,张弛稍稍放下心来,回去跟曹明敏说了一声,曹明敏让张弛和周兴荣一起将所有学生先集中到食堂。 来到地狱谷第一天就出了这样的状况,曹明敏实在是头疼不已,她已经和学院方面联系上了,学院会马上发来一辆列车,两个小时后列车就能到达。 理想很丰满你,现实很骨感,屈阳明刚刚上任,就开始大刀阔斧的改革,和神秘局划清界限,对学生开放b级基地,这一系列的措施的确为学院带来了新鲜的气象,可集训的第一天就出现了问题。 一群女生围坐在食堂的大餐桌旁,一双双求知若渴的眼睛望着张弛。 “班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弛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罗士奇失踪了。” 白小米道:“薛老师怎么回事?” 张弛道:“大家还是别胡乱猜想,等会儿曹主任会来给我们解释。” 周兴荣此时从外面走了进来:“大家跟我过来一下!” 第五百零六章 人算不如天算 所有人跟着周兴荣来到图书馆旁边的库房,仓库保管员开始为他们发放防护服,防护服是黑色的合成材料,换上之后,戴上头盔,可以将身体和外界完全隔离开来。 张弛估计这套护甲是为了应对噬灵者准备的,防护服虽然不重,可全部穿戴整齐后感到有些气闷,张弛把头盔摘了下来,他这张脸皮用不上防护。 曹明敏率领几名教授走了过来,他们的身上也都穿好了防护服。 “同学们好,刚才发生了一些突发状况,学院决定马上中止这次的集训,我们马上会全员撤离,你们一共有二十六名同学,分成四个小组。我、梁教授、孟教授、周老师各带一个小组。” 来此之前,他们已经对小组进行了划分,按照六个人一组进行分配,有两个小组有七个人。 张弛和白小米、甄秀波等六人被分配到了梁教授那一组。张弛除了担当小组长,还得帮着老梁抬担架,薛弘阳依然昏睡不醒。 张弛提出了一个问题,罗士奇目前还没有找到,难道就这么把他扔在地狱谷里面? 曹明敏让他不用担心,地狱谷本身还有七名工作人员,他们会继续寻找,火车到来的同时也会有学院派出的搜索队抵达,寻找罗士奇的任务会交给他们负责。 曹明敏表面上镇定,其实内心也是非常紧张,在她担任系主任之后已经出了一件大事,这次集训刚刚开始又遇到了麻烦,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当,回去只能引咎辞职了。 张弛和梁教授抬着担架,一行人向火车站的方向有序撤退。 即将到达矿车站的时候,地面忽然连续震动了几下,众人还以为是武道口发来的列车已经到达,震动是车轮通过铁轨的接缝产生的,不过从时间来看应该没那么快。 来自武道口的列车在黑暗的地底隧道中高速奔行,院长屈阳明亲自随车前来,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地狱谷基地,是对学生开放的第一个b级基地,谨慎起见,他已经做足了安全保障措施,此前已经安全运行了近一个月。可还是出了问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火车明显开始减速。 屈阳明两道浓眉拧在了一起,耳边听到车轮摩擦铁轨刺耳的声音。 紧急刹车让车轮抱死,在铁轨上尖啸着移动,车轮和铁轨之间摩擦出绚烂的火花。 救援队员来到了屈阳明的车厢“屈院长,前方出现路障!” 屈阳明点了点头,火车停稳之后,他下了火车,看到在距离火车头部二百米的铁轨上,布满了大片落石,救援队已经率先下车,开始清理铁轨上的落石。 屈阳明向前走了一步,脸色却倏然一变,他忽然大吼道“回来!全部都回来!”他的话刚刚说完,地面就剧烈震动起来,铁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起来,吱吱嘎嘎的声音响起,扣住枕木的螺钉一根根从地上拱起,前方隧道落石如雨,七名救援队员眼看就要被落石击中。 屈阳明双臂张开,有质无形的潜能迅速向前方迅速扩张,隧道顶部的落石还未落地,就被这股无形的潜力托起。 惊魂未定的救援队员目瞪口呆地望着周边神奇一幕,一颗颗巨大的落石犹如漂浮在空中一般。 “傻愣着干什么?撤退!” 如梦初醒的救援队员,这才慌忙向火车的方向逃去,他们刚刚离开危险区域,屈阳明双臂一震,刚才犹如按下暂停键的落石轰然落地,转瞬之间已经将隧道填塞。 屈阳明脸色铁青喃喃道“晚了!” 安崇光被电话铃声惊醒,接通电话。 一个急促的声音道“安局长,中州墟刚刚发生异常波动,应该是地震,震源深度二十千米。” “什么?”安崇光一骨碌坐了起来。 震动! 越来越剧烈的震动! 所有老师的脸色都变了,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进入矿车,头顶的隧道顶部灰尘不停掉落,曹明敏意识到情况正在朝着更为恶劣的一面发展,她迅速做出了一个决定“马上退回去,立刻退回去!” 他们刚刚离开矿车站,身后的隧道就发生了坍塌,轰隆隆的巨响中,烟尘排浪般袭来,每个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出口被封住,他们已经被困在了地狱谷中。 一直昏迷的薛弘阳也在此时苏醒过来,发出一声惶恐的大叫。 看到周围全副武装的师生,他痛苦地嚎叫着“罗士奇!罗士奇袭击了我,他是噬魂者!” 已经没有人去关注这件事,因为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地震面前,这个消息已经变得不是那么紧要,头顶不断有石块掉落,两名不急闪避的女生被落石击中,虽然穿着护甲和头盔,仍然被砸得晕了过去。 曹明敏命令各组负责各组的事情,一定要尽快退回地狱谷营地,营地窑洞的特殊结构相对坚固,在剧震到来之前抵达那里才能最大限度地保全性命。 他们刚刚返回基地,一场强震就已经来临。 众人跌跌撞撞地进入窑洞,越小的窑洞相对越是坚固,越不容易发生坍塌,地震引起了大量落石,所以尽量往上,避免被落石封在窑洞里面。 众人全都集中在七层的女生宿舍,张弛和白小米、甄秀波一起挤在了她们的宿舍中。他们先是像坐在一艘颠簸的船上,先是左右晃动,然后是上下震动,接着又前后推动。 甄秀波率先受不了了,摘下头盔,哇!地吐了出来。 强震让她的身体失去平衡向张弛扑了过去,张弛担心她受伤,只能展臂将她抱住,白小米跌倒在地,双手赶紧抱住他的左大腿。 地面仿佛倾斜了,三人齐声惨叫着向窑洞底部滑去,身体撞击在坚硬的石墙上,然后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向外推去,张弛的后背重重撞在门板上,甄秀波从他怀里滑出,尖叫着将张弛的右腿抱住,两位女生抱大腿的功夫都不简单。 自下而上的震动,三人的身体从地面上震得飞起,不及戴上头盔的甄秀波脑袋撞在坚硬的拱顶之上,痛得她大声惨叫。 重新落地,感觉地面又向后倾斜,张大仙人的裤子已经无法承受两位女同学的牵扯,嗤啦一声,裤子被她们给扒掉了,露出了里面的三角裤。张大仙人这个郁闷啊!地震又不是车震,你们扒我裤子干啥? 还好窑洞里一片漆黑,谁也看不清他现在的窘态。 别看白小米和甄秀波平时一个不可一世,一个大大咧咧,可在这种状况下还是暴露了胆怯的一面,两人每人一条大腿牢牢抱着,也发现质感有些不对,这种时候能有大腿抱就不错了,哪还顾得上挑剔。 剧震持续了五分钟左右,可对他们来说犹如渡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稍稍平稳下来之后,白小米打开头盔上的应急灯,看到近在咫尺的那条多毛的大粗腿,抬头一看,头顶还支棱着一顶应急帐篷。 白小米跟被蛇咬了一般赶紧放放手,甄秀波惊魂未定,双手紧紧抱着张弛的大腿不说,脸还贴在上面,毛茸茸的感觉不错。 张弛提醒她“松开,摸够了没有?” 甄秀波夸张地尖叫了一声,赶紧松开手。 张大仙人暗叹,这防护服质量也太特么次了,让俩女生轻松就给扒了。这货从地上爬起,把裤子提上,裤腰带都被薅断了,够使劲的,想想有点害怕,得亏她们没薅错地方。 白小米把灯给关了,整个窑洞又陷入一片漆黑中,空气里全都是灰尘的味道。 甄秀波捂着鼻子不停咳嗽着,她想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现实,就算他们侥幸躲过了这场地震,可他们怎么逃出去,刚才在矿车站已经亲眼看到隧道塌方,现在他们身处地下二十千米的位置,怎么逃出去?谁会来救他们? 白小米重启光明,张弛整理好衣服,把头盔摘下来递给了甄秀波,他真用不着这玩意儿,戴着还累赘。找到自己的行囊背好,里面有他的变形组合盾和变形金刚组合刀,最重要还有双千层底布鞋。 抬脚将已经变形的房门踹开,外面传来咳嗽声,四处烟尘弥漫,灰头土脸的梁教授和孟教授已经出现在平台上,刚才的地震造成了不少地方出现坍塌,大量落石已经将地面三层以下全部填塞。 他们开始清点人数,除了之前失踪的罗士奇之外,并没有出现人员丢失的现象,二十六名同学,五名老师,七名地狱谷的工作人员全都在,有十二人受了轻伤,不过都是皮肉伤,没有大碍。 情况稍稍稳定之后,梁教授和孟教授一起前去探查道路的情况,没多久他们就失望而归,通往矿车站的隧道坍塌堵塞,从原路返回已经不可能了。 食堂和水源都在一层,现在完全别落石掩埋,他们很快就要面对缺水断粮的问题。 有些胆小的女生已经开始哭泣起来,几位教授聚在一起商量着对策,他们不能乱,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必须要坚持下去。 曹明敏让周兴荣带领两名工作人员去寻找饮水和食物,希望能够从窑洞中找到一些。 薛弘阳呆呆站在平台上,新晋为废灵者的他失魂落魄。 梁教授和薛弘阳关系不错,能够体谅到薛弘阳此时的心情,可现在首要的事情并不是安慰他,叹了口气道“薛老师,先离开这里再说。” 曹明敏找到图书档案馆的管理员询问他有没有地狱谷的详图,管理员也是刚接手这边的工作不久,对地狱谷的资料算不上熟悉,只是知道存放的区域,还没有来得及整理。 图书档案馆就位于六层,曹明敏决定先分出一部分人去档案馆帮忙查找资料,尽可能多找一些地狱谷的建筑构造图,这也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案。 张弛这一组被派去帮忙,图书室和档案馆一共占据了三间窑洞,因为地震,室内一片狼藉,书籍和档案散落了一地,档案管理员凭着印象带他们来到了过去存放地狱谷档案的地方。 张弛提醒同学们,关键是寻找配套设施结构图的资料,过去地狱谷是开采灵气的七大矿场之一,当然不止一个出口,应急出口,供电供水,通风排水一应俱全。 事关所有人的命运,谁都不敢怠慢,他们从凌乱的资料中寻找有用的地图。 甄秀波找到了一幅地图,张弛凑近一看,这幅地图绘制得倒是详尽,不过是新版,是矿场改建成疗养中心之后的地图。这张地图上标有四个应急出口,不过全都位于一层。 白小米此时有了发现,她找到一份过去矿场的结构图,将图纸铺平在地上,因为矿场在废弃之后几经改建,所以内部结构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将两张地图对照,发现过去的几个应急出口全都没有可能,不过在老地图的五层发现了一个应急出口,张弛将管理员叫来,指给他看。 管理员摇了摇头道“这个出口早就不在了,十五年前地狱谷矿场发生透水坍塌事故,关闭了三大矿区,这个紧急出口是联系第六矿区的单向通道,别说已经关闭,就算仍然贯通,也只是从第六矿区进入中心矿区,第六矿区是没有出路的。” 其他几名女同学也找到了一些地图,不过参考价值都不大,张弛拿起这两份地图去找曹明敏,把情报向她汇报了一下。 前去寻找饮水和食物的周兴荣几人也回来了,他们只找到了十几瓶矿泉水,分配给大家,也就是两人分到一瓶,食物方面一无所获。师生们的行李都在,还好多少都带了点零食,可这些零食根本不够他们支撑一天的。 前往火车站的隧道大面积坍塌,想要原路返回已经不可能了。 曹明敏拿起张弛的那份地图征求几名教授的意见,一直在远处黯然神伤的薛弘阳也走了过来,凑在一旁看了一会地图道“十五年前的矿难我知道,当时有三百七十二人没有来得及从第六矿区逃出来,所有人都被困在了里面,为了阻止水流影响中心矿区,进行了局部爆破,彻底封死了这条通路。” 曹明敏道“已经没有其他的道路了,我们和外界也失去了联络,如果原地等待他们救援,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就算是条死路也必须尝试一下。” 梁教授表示同意。 几人交换了一下意见,决定临时成立一个探险小队,先去探路,就算无法找到出路,也希望能够找到水源和食物,只有解决生存的问题才能多支撑一些时间,等到救援队到来。 他们决定由梁教授带队,孟教授、周兴荣加入、张弛主动要求加入探险队。 薛弘阳主动请缨道“我也去,我当年见习的时候去过第六矿区,我对里面的地形还有些印象。” 曹明敏对他的身体状况还是有些顾虑,薛弘阳表示自己没有问题,虽然灵压和灵能被清零,但是他本身是二品武者,体力和武力值并没有受到影响,就算遇到危险,也可以自保。 六人组成的探险小队稍稍准备了一下,就进入五层,曹明敏一一和他们道别,来到张弛面前的时候,轻声道“小心。” 张弛道“曹主任放心吧,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出路。” 一行六人来到五层,标记安全出口的地方就在五层的洗手间内,刚才的地震在洗手间的后墙形成了一个人字形的裂缝,缝隙足以容纳一个成年人侧身通过。 梁教授借着顶灯的光亮观察了一下裂缝,心中暗忖,此事怎么如此巧合,本来已经做好了炸开被封通道的准备,想不到这场地震将隐藏的通道重新暴露出来了。 薛弘阳道“奇怪啊,居然裂开了。” 孟教授道“裂开了更好,省得我们使用炸药了。” 梁教授侧身进入裂隙,走出没多远,前方出现了一道断层,凝聚灵力,掌心中蓝光波动,一个蓝白色的光球自他的掌心冉冉升起,梁教授右手轻轻挥舞,那光球向前方飘去,所到之处顿时变得明亮起来,光球向断层底部缓缓沉降,利用光球的照明,可以看到断层底部距离他们所在的地方大概二十米,下方堆满乱石,这一手叫灵光闪现,是超能力者最基本的灵术,聚灵成光,达到一品灵境就能够做到,可是想要像梁教授这样自如驱动光球移动,必须达到灵境二品灵气逼人。 目光随着光球移动,薛弘阳指着乱石沟道“那里好像就是入口。” 孟教授道“我去看看!”他腾空一跃,身体已经飞掠到半空中。 张弛心说老孟牛逼,二十多米的高度,相当于八层楼高了,直接就这么蹦下去,普通人不摔死也得骨折。 孟教授的身体缓缓降落,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拖着他,利用自身灵能对冲地心引力,超能者将之称为缓降术,灵道修为必须达到第三境负气含灵才可以使用缓降术。 张弛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些教授在虚拟系统之外使用灵能,如果不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这些教授们也不会把真本事显露出来,这些超能者虽然和仙人的飞天遁地不能比,不过能力已经远远超过普通人了。 。 第五百零七章 内外夹击 孟教授稳稳落地,在光球的照亮下来到薛弘阳所说的入口,看到了乱石中被封的铁门,他招呼众人下来,梁教授和周兴荣都是一跃而下,两人都掌握了缓降术,虽然和孟教授同为灵道三品境,可他们是刚刚实现突破不久,而孟教授已经达到三品巅峰,即将完成四品突破进入百灵百验的境界。 张弛和薛弘阳对望了一眼,他们两人目前可没这个本事。 薛弘阳道“我先行一步。”他居然直接跳了下去,张弛被吓了一跳,这货现在灵能全失,岂不是找死?低头看去,薛弘阳身体落到一半的时候,速度猛然减缓,却见孟教授张开双手,隔空释放灵能,帮助薛弘阳完成安全落地。 孟教授向张弛道“快点!” 张大仙人咬了咬牙,也跳了下去,把命运交到别人手上的感觉真是不爽,万一老孟使坏,自己不是要摔个七荤八素,真火炼体目前只达到第一重境界,不知扛不扛得住这样的重力冲击。 跳出去之后,张弛直坠而下,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缓冲力,眼看直奔着地面的横七竖八的乱石扑了过去,张大仙人饶是胆大,此时也不禁吓得大叫起来“啊!”被坑了,早知如此,还不如选择用脸着地。 身体距离地面只剩两米的时候突然停滞,一股无形的托力抵消了重力,张弛双手双脚张开,悬浮在空中,下方两米处就是几根犬牙交错的尖锐岩石。原来是孟教授故意跟他开了个玩笑,张弛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 孟教授徐徐收力,张弛的身体一点点下降,他调整姿势,双手抓住有若一柱擎天的石柱,双脚终于安全落在了地面上。 孟教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 张弛叹了口气道“差点把我给吓尿了。” 几位教授先往铁门走去,张弛脱掉防护服,穿着这身衣服实在是太热了,而且对他来说作用并不大,从行李袋中掏出千层底换上,靠人不如靠自己,这地方灵气含量很高,千层底又能派上用场了。 铁门变形嵌在甬道的入口,这次轮到周兴荣显露身手,周厨子凝聚灵能,周身骨节发出爆竹一般的噼噼啪啪的声音,长达五分钟的蓄能之后,他后退了几步,然后向铁门冲去,有如蛮牛般强行撞击在铁门之上,灵能同步释放,瞬间爆发的灵能释放出强大的冲击力。 咣! 厚重的铁门在周兴荣的冲击下轰然倒地,周兴荣也因为惯性趴倒在了地上,周边烟尘四起。 看到周兴荣用如此笨拙的方法破门,张弛不由得想起了天坑中的侏儒奸商曹诚光,那货拥有遁地之能,如果他在,眼前的困境自然迎刃而解。张 弛帮忙把周兴荣扶了起来,听到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显然灵能损耗不小。利用灵能虽然可以放大招,可毕竟比不上武道任何条件下都可使用,尤其是对低阶超能者来说,每使用一次灵能都损耗巨大,按照秦大爷的灵境划分,除非达到第四境百灵百验,才拥有真正的战斗力。 灵道高手优点和缺点鲜明,爆发力虽然很强,但是如果大招攻击没能成功,那么就会存在一个蓄力过程,时间长短和灵道水平成反比。 在这个时间段,就算是低级别的武者也可以对他造成伤害,所以灵能攻击通常更适用于中远距离,使用灵能的时候最好有武道高手一旁护法。 薛弘阳道“就是这条通道,我记得这里,前面不远有一座矿车站。” 两旁的墙壁上刷着大幅红色标语,看到上面的口号就知道这里有了很长的历史,走出没多远,就看到锈迹斑斑的铁轨,沿着铁轨前行三百米左右,果真看到了薛弘阳所说的矿车站。 车站上并没有矿车,只有一间小屋,薛弘阳指了指矿车站道“过去我们去第六矿区见习,都是在那里坐车。” 梁教授提出去小屋看看,周兴荣因为刚才能量损耗太多,决定在外面休息,利用这段时间回复一下体内的灵能,薛弘阳主动留下陪他。 张弛跟着两位教授一起来到小屋前方,小屋没上锁,梁教授伸手将房门推开,顶灯照亮里面,狭小的空间内竟然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尸体已经风干,从他们的穿着打扮来看应该是十五年前没有来得及逃走罹难的采矿工人。 梁教授蹲下去检查了一下其中一具尸体,尸体风干成为天然的木乃伊,从外表上看并没有发现有受伤的痕迹。 孟教授看了一眼湿度仪,有些奇怪道“这里的水分含量很高,怎么会形成木乃伊?”摸了摸尸体的外表,风干的皮肤已经没有了弹性。 张弛发现这些尸体的面部表情有个共同点,全都是张大了嘴巴,显得非常惶恐,看来他们临死之前一定遭遇了非常恐怖的事情。 “啊!”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惨叫,三人吃了一惊,转身冲出门外。 外面只剩下周兴荣躺在地上,薛弘阳已经不知去向,三人来到周兴荣身边,周兴荣的一张面孔已经变成了铅灰色,嘴巴张得老大,表情竟像极了矿车站的那些死者。 梁教授伸手摸了摸周兴荣的颈部,已经感觉不到他的脉搏,又探了探他的鼻息,也感觉不到呼吸,周兴荣应该是死了。 周兴荣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厨子,他是已经进入灵境三品负气含灵的超能者,虽然周兴荣刚才聚集灵气冲开铁门正处于虚弱期,可也不至于被人轻易就夺取了性命。 孟教授道“刚才那声好像是薛弘阳。” 梁教授点了点头,他和薛弘阳关系不错,早就听出发出惨叫的是薛弘阳,可薛弘阳却踪影全无,难道也遭了毒手? “救我!” 声音从他们的右前方响起,三人一起循声冲了过去,梁教授屈起右手中指,利用灵光闪现又弹射出一个灵光球,随着光球飞速移动将前方景物照亮,看到薛弘阳躺在地面上,他的脖子被一条绳索勒住,绳索的另外一头握在一名灰衣人的手中,那人拖着薛弘阳飞速奔跑,薛弘阳双手抓着绳索,双腿在地上拼命挣扎,眼看就要不行了。 孟教授怒道“哪里走!”身体倏然向前方弹射而去,犹如一支离弦的利箭,倏然就冲到灰衣人的身后,他是几人之中灵能最为强大的一个,已经进入负气含灵的巅峰境,灵能加速缓降随心所欲。 灰衣人并无恋战之心,松开绳索,身体以毫不逊色于孟教授的速度向前方逃去。 孟教授也没追赶,当务之急是救下薛弘阳,他帮助薛弘阳解开套在脖子上的绳索,将薛弘阳从地上扶起起,薛弘阳将他牢牢抱住,孟教授突然感觉体内灵能奔逸而出,突然之间发生的事情让他惶恐不已,惊呼道“你干什么?” 薛弘阳脸上的表情阴森可怖,双目却显得异常明亮,他才是真正的噬灵者,在刚才利用机会突袭吞噬周兴荣的灵能之后,又设下圈套,孟教授也沦为他的猎物。 梁教授怒吼一声冲向薛弘阳,右手凝聚一颗鸡蛋大小的灵光球倏然射向薛弘阳的面门,薛弘阳死死抱住孟教授,面对袭来的光球,他根本没有闪避,灵光球在距离他面门尚有一尺左右的地方瞬间静止,薛弘阳深吸了一口气,灵光球瓦解成为蓝色的灵气光雾,这团光雾被薛弘阳吸入肺腑之中。 薛弘阳将已经丧失反抗力的孟教授推倒在了地上,双手握拳昂首挺胸,傲然望着梁教授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梁教授从背后抽出双刀“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薛弘阳抬起右手,一根手腕粗细的齐眉棍从黑暗中急速飞来,薛弘阳单手持棍,右臂一抖,齐眉棍有若蛟龙出海,直奔梁教授攻去。 张弛感觉到危机正在不断逼近,刚才逃离的灰衣人出现在他的身后,灰衣人眼部涂抹了一道寸许宽度的黑色油彩,手中握着一把长刀,刀长一米,刀身细窄,黑暗中犹如一泓秋水,灰衣人暗夜幽灵般出现,一路狂奔冲向张弛。 张弛迅速从背囊中取出组合盾,和变形金刚组合刀,左手一抖护盾如扇面般展开。 灰衣人腾空跃起,惊人的弹跳力让他凌空飞升到五米的高度,手中长刀在虚空中回旋劈斩,身体也随着刀势旋动,人刀合一将体能发挥到极致。 张弛扬起护盾硬抗了对方的一击。 噹! 刀锋劈斩在护盾之上,张弛身躯为之一震,右手变形金刚组合刀完成组合成形,左臂向下一沉,右手组合刀划出一道逼人寒芒,直奔灰衣人砍去。 锵! 双刀交接,火星四射。张弛挥动护盾,以护盾的边缘去撞击对方细窄的刀身,灰衣人看出张弛的意图,身体向后方翻滚,瞬间拉开彼此间的距离。 梁教授怒吼一声双刀劈向薛弘阳。 薛弘阳双臂握住齐眉棍的两端,横向格挡住双刀。 梁教授双臂外翻,刀刃平贴齐眉棍向薛弘阳的双手斩去,薛弘阳松开双手,齐眉棍因失去控制而自由落下,右脚抬起,踢在齐眉棍上,齐眉棍弹射而起,直奔梁教授胸口。 梁教授双刀回收,挡住齐眉棍,棍身强大的力量震得他双足倒滑出三尺有余。 薛弘阳隔空一拳击出,原本止住势头的齐眉棍力量瞬间增强了一倍,如同一双无形的手猛然发力。梁教授用尽全力和这股无形的力量抗争,仍然抵御不住这股推力,被逼得继续向后滑行。 薛弘阳手腕拧动,操纵齐眉棍随之旋转有如风车一般疯狂转动,向梁教授发动暴风骤雨一般的连击。 梁教授手忙脚乱,此前在天影系统中受伤,他的灵能大打折扣,至今还没有康复,面对噬灵者薛弘阳,两人差距颇大,刚才灵光球被破,梁教授不敢轻易动用灵能,在武道方面,他尚未到达一品境,根本没可能和二品武者薛弘阳抗衡。 好不容易挡住了齐眉棍的疯狂攻击,头顶磨盘大小的一块石头又掉落下来。 噹! 危险关头,却是张弛冲上来用护盾挡住了那块石头。 梁教授大吼道“张弛,你先走,这里交给我!”关键时刻老梁还是很靠谱的,首先想到的是牺牲自己保护学生。 张大仙人却道“你带孟教授先走,我来对付他们!”旁观者清,从老梁跟薛弘阳刚才的交手不难看出,老梁的实力根本没可能战胜薛弘阳,更何况还有一个在暗中觊觎的灰衣人。噬灵者是超能者的克星,先是周兴荣着了道,然后是孟教授,老梁的灵能应该介于两者之间,连孟教授都不是薛弘阳的对手,更不用说他了。 梁教授摇了摇头,身为老师他怎么可以将学生丢下独自逃离呢。 张弛道“救人要紧,而且噬灵者可能不止一个,你抓紧回去通知他们,这边我能应付。”说完他大踏步向薛弘阳冲去。 梁教授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现在还不知道曹明敏那边的状况如何,万一他们之中也有噬灵者隐藏,后果不堪设想,毕竟多半学生都在那里,仅凭着曹明敏一个人恐怕无法保护那么多的学生。 薛弘阳饶有兴趣地看着张弛,右手一挥,利用灵能隔空操纵,地面上那磨盘大小的石块倏然升起,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般向张弛砸去。张大仙人步幅频率惊人,转瞬之间就跨越了他们之间接近十五米的距离。 薛弘阳都没想到这货的速度竟然这么快,就算是孟教授刚才的灵能加速都比不上他的速度,莫非他已经掌握了灵能瞬移?对张弛的实力还是缺乏正确的估计,这厮才是几人中最强的一个。 张大仙人才不会告诉这货,自己是因为有千层底加持,灵气含量越高的地方,千层底越能发挥作用。在不知内情的人看来,张弛已经拥有了瞬移的能力。 张弛挥动变形金刚组合刀,从右下到左上,斜行劈挂,刀锋有若羚羊挂角,破开黑暗直奔薛弘阳斩去。 薛弘阳将灵能加速运用得炉火纯青,身体倏然向后退出一丈有余,躲开张弛的近身攻击,右手一招齐眉棍握在手中。在近身搏击中采用灵能攻击等于自寻死路,虽然知道张弛已经跻身一品武者境,薛弘阳仍然抱有必胜之心,他不但是噬灵者,而且还是二品武者,灵道三品负气含灵,真正的灵武双修,接连吞噬周兴荣和孟教授的灵能之后,他体内的灵能正处于巅峰状态。 张弛大吼一声,却没有继续逼近,反而利用他千层底加持的惊人速度向后方冲去。 灰衣人横刀挡住梁教授的去路,两人之间的战斗一触即发,想不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张弛以惊人的速度冲了回来,一刀砍向灰衣人,他的目标是牵制住这两名敌人,给梁教授创造逃离的良机。 锵! 双刀再次撞击在一起,灰衣人手中细窄的长刀崩出了一个豁口,在兵器强度方面稍逊一筹。 梁教授利用张弛牵制住对手的机会,抱起孟教授,利用灵能加速,犹如离弦的利箭向来时的方向逃去。 灰衣人想要追击,被张弛又是一刀砍了过去。 锵! 张弛觑准了对方长刀上的缺口,这一刀正砍在缺口之上,连续的硬碰硬撞击终于起到了效果,灰衣人手中长刀从中折断,他身体向后疾退。 薛弘阳卷土重来,挥舞齐眉棍从后方向张弛的后心捅去。 张大仙人将千层底的潜力压榨到了极致,前后夹击的状况下,速度才是决胜的关键,灰衣人和薛弘阳的速度都很快,可两人终究都快不过千层底,张弛身体前冲的速度丝毫不减,带着护盾狠狠撞击在灰衣人的胸膛。 灰衣人被张弛连人带盾击中,痛得骨骸欲裂,还没来得及摆脱,张弛右手刀已经自下而上捅入了他的小腹,他惨叫一声,双手死死握住刀刃。 薛弘阳的攻击如影相随,齐眉棍戳中张弛的后心。 张弛身体借力前冲,变形金刚组合刀穿透了灰衣人的身体,灰衣人也够强悍,忍痛向张弛扑了过去展开手臂牢牢将他抱住,给张弛来了个亲密无间的贴面礼。 薛弘阳也选择弃去齐眉棍,从后方抱住了张弛吗,内外夹击,三人如同三明治般挤压在了一起。 张大仙人在中州墟的寂灭之渊就遭遇过一个噬灵者,当时那噬灵者就抱住他,面贴面想要吸走他的灵气,张弛最不怕就是这个。 薛弘阳和灰衣人一前一后抱住了张弛,被张弛用组合刀穿透的灰衣人无惧死亡,死命缠住张弛,为薛弘阳赢得机会。 张弛脑袋向前狠狠撞击在灰衣人的面门上,灰衣人原本就是垂死挣扎,只需给他一根稻草的压力,他就彻底崩溃。来自张弛的面部重击砸得这厮气息涣散,软绵绵瘫倒在了地上。 tianjiangwocaibiyouyong 。 第五百零八章 援军到来 薛弘阳抓住时机张口狠狠咬住张弛的脖子,张大仙人在真火炼体方面可没白下功夫,薛弘阳虽然灵武双修,可充其量只是二品武者境,张弛刚刚完成了全身真火炼体的第一重境界,这就意味着四品裂云境以上的武者才可能给他造成真正意义的伤害,薛弘阳堪堪二品化雨境的实力差得太远。这一口如同咬在橡胶上,虽然不怎么硌牙,可也没能咬破张弛坚韧的皮肤。 贴身肉搏其实就是放弃了灵能攻击,噬灵者对灵气的渴望,如同一个酗酒的酒鬼见到酒一样,薛弘阳也是利欲熏心,急于吞噬灵能,当他想起怀中是个灵压灵能双指标为零的废灵者,想要将张弛放开已经晚了。 张大仙人带着薛弘阳向一旁冲去,千层底赋予他远超灵能加速的速度,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身体狠狠撞击在岩壁上,薛弘阳被撞得七荤八素,想要聚集体内的灵气发动灵能攻击都没有可能,才聚起一点就被撞散,现在是他主动想摆脱张弛,张弛岂能放他逃脱,牢牢抓住他的手臂,踩着千层底腾空一跃,带着薛弘阳一飞冲天,后背抵着这货狠狠撞在顶部的岩壁,然后又带着薛弘阳摔在了地上,落地的过程中又拧转身躯,和薛弘阳来了个上下换位。 薛弘阳被他用来垫背,死死压在身下,周身骨骸欲裂,二品化雨境的极限防御值也就是一千,已经完成真火炼体第一重境界的张弛防御力超过薛弘阳一倍还多,跟他贴身碰撞,倒霉得只能是薛弘阳,张大仙人的战术就是杀敌一千自损五百,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他最多也就是撞得浑身疼痛,薛弘阳被他这种乱冲乱撞的打法撞得半死。 薛弘阳双手松开,张弛捡起地上铁锅一样的护盾,照着他的面门狠狠砸了下去,有工具的时候就不需要直接用脸,薛弘阳被砸得满脸是血,刚挣扎着抬起一点头,护盾又落下来了。 蓬!蓬!蓬! 连续三次盾击,砸得薛弘阳已经丧失了反击之力,张弛用组合盾的边缘压住他的咽喉,冷冷道“说,谁派你来的?” 薛弘阳暗杀周兴荣,暗算孟教授之后,本以为已经掌控了全局,却想不到变数出在张弛的身上。虽然他一直都没有轻视过张弛,知道张弛是学生中综合能力的佼佼者,可张弛的神勇表现毕竟是在虚拟系统中,他认为在现实中可以轻易击败张弛,然而现实却给了他沉重一击,这货实在是太顽强,太抗揍了,这种拼着两败俱伤死皮赖脸的打法,薛弘阳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 满脸是血的薛弘阳笑容诡异“小子,你以为自己逃得出去吗?” 头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张弛抬起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几乎无法相信这是现实。 数十只身上长满灰色长毛的怪物,贴着隧道的顶部飞速奔行而来,如同壁虎一般在墙壁爬行,似乎重力对它们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张弛扬起护盾照着薛弘阳面门狠狠重击,然后去灰衣人尸体上抽出组合刀,一脚将灰衣人的尸体踹飞。 漂浮的灵光球光芒黯淡,眼看周围就要陷入黑暗中,张弛将三昧真火的热能源源不断地输入到护盾之上,护盾因温度不断上升而变得通红,火红色的护盾光芒辐射到周围一丈左右的地方,黑暗中的生物通常害怕火光,希望能够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 张大仙人可不是要背水一战,以寡敌众从来都不是聪明的选项,他转身沿着来时的路狂奔。 千层底的功能被这厮发挥到了极致,手中护盾在高速奔行中拖曳出一道红色的光芒,宛如彗星划过黑暗,又如一条火龙逶迤而行。 张弛很快就发现不妙,因为前方也出现了十多只灰毛怪物,形成了包抄之势。他已经无路可逃,只能停下脚步,手中组合刀挥舞了一下,冷哼一声道“臭猴子,来吧!” 一只身高达两米的怪物爆发出一声嘶吼,双腿一蹬,率先从隧道顶部向张弛扑来,张弛手中火红的护盾向前一递,怪物傻乎乎地将一双利爪搭在护盾上,嗤啦!顿时烫出了满手的大水泡,因灼痛迅速后退。 张弛反手一刀将背后意图偷袭自己的两只怪物逼退,趁着包围圈出现缺口,他以惊人的速度冲了出去,不远处就是矿车站的小屋,张弛想要利用矿车站阻挡这群怪物的进击,避免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冲出去,一只怪物已经封堵住了缺口,张弛扬起灼热的护盾,砸在怪物的脸上,怪物多毛的大脸被护盾击中,满脸的长毛被燎成灰烬,烧红的护盾跟大号熨斗似的,把怪物脸上的褶子都熨平了。 怪物哀嚎着退了出去,马上又有数只怪物堵住了缺口。 封闭的第六区竟然拥有那么多的古怪生物,不排除是普通生物因灵气泄漏而发生异变。 张弛被这群怪物团团围住,一手持盾,一手握刀,看来只能选择背水一战。 一道紫色的电光照亮了黑暗的隧道,张大仙人看到电光就有点条件反射,吓得把脖子一缩,后庭一紧,前几天被毛发被烧伤的记忆非常深刻。 电光扭曲击打在刚刚被烫到脸的那怪物头顶,电火花四处迸射,怪物周身巨颤,手脚僵硬四仰八叉地躺倒在了地上。 张弛举目望去,却是援军到了,参加这次训练营的同学们在曹明敏的带领下已经全部到来,白小米和梁教授冲在最前方,白小米来到就施展放电绝技,直接电翻了一个怪物。 可那群怪物并没有被白小米吓住,纷纷转移目标,向她冲去。 白小米怒道“找死!” 啪! 一条紫色的巨蟒从她掌心中催发而出,粗大的闪电从一个怪物的身体蔓延到另外一个,绚烂的电火花闪成一片,转瞬之间倒下了七个。 梁教授好不容易憋出一个灵光球,原本准备弹射出去解决一只怪物,可看到白小米发出光芒四射,震撼人心的灵能闪电链,老脸一热,赶紧把灵光球给收回了,还是别班门弄斧,自己的灵光球在灵能闪电链的对比下根本就是米粒之珠,连光华都算不上。 白小米的华丽出场瞬间将那群怪物给震住,怪物也不是傻子,都有求生的本能,剩下的几十只怪物呼啦一下退了个干干净净。 刚才张弛牵制住薛弘阳和灰衣人,梁教授趁机背起孟教授逃离,来到断层地带就遇到了曹明敏带领所有师生前来增援,他们在基地搜索的时候从废墟中找到了罗士奇,罗士奇被人打晕塞在厨房的储藏室内,地震的时候这货才清醒了过来,他慌不择路地往上逃,没逃出多远就被落石给砸晕了,幸亏被同伴及时找到,这货也算命大,居然只受了点皮外伤。 罗士奇显然不是噬灵者,这就证明薛弘阳说得全都是谎话,曹明敏顿感不妙,马上做出决定,所有人一起前往第六矿区增援,如果薛弘阳就是内奸,那么其他几人就危险了。 他们在断层处遇到了回来报信的梁教授,听闻张弛单独牵制两名敌人,白小米率先前来营救,还好他们来得及时,正赶上张弛被怪物围攻。 白小米发出闪电链击杀了七只怪物,还有一只重伤。 梁教授这时才发出灵光球,第三境的灵能在照明方面还是相当富余的,想想也是沮丧,苦修了半辈子,这点灵能只够照明用的,以后哪还有颜面去给白小米当老师? 张弛和梁教授一起研究地上的怪物,怪物都是浑身灰毛,不过第一性征非常明显,张弛用刀拨弄了一下,低声道“我看不像猴子,猴子这里没那么大。”谁还没去过动物园。 梁教授低声道“也可能是人!” 张弛愕然道“不是第六矿区早已封闭了十五年,怎么会有人?” 孟教授虚弱的声音响起“别忘了,这里同时被封闭的还有三百七十二名采矿者。” 张弛倒吸了一口冷气,脚下的重伤怪物手脚蠕动了一下,梁教授赶紧弹出一个灵光球,波!光球在怪物脑袋上炸开,怪物居然被老梁一球砸死。 老梁放出这个大招也憋了半天,一不留神尺度没控制好,直接把怪物干掉了,有点尴尬,同时也有点得意,灵光球的杀伤力还是可以的嘛。 孟教授道“就算是人,他们也全都是死有余辜的重犯,根本不值得同情。” 张弛大概已经猜到了当年发生的事情,一定是第六矿区突然出现了大量灵气泄漏,所以才紧急封闭,根本不是什么透水坍塌事故,封闭这一矿区是为了避免灵气外泄。 这些被封闭在第六矿区的重犯有些人死了,活下来的因为吸收灵气而产生了身体变异,变成了灰毛怪物,当然现在还不能确定,反正他觉得这些长毛怪物更像是猴子。 曹明敏和一群同学在小屋外找到了周兴荣的尸体,虽然周兴荣在担任辅导员的时候不受待见,可二班的女生看到曾经的辅导员就这么死了,也感到难过,心软的几名女生已经哭了起来。 曹明敏叹了口气道“还是把周老师给埋了。”总不忍心看着昔日的同事就横尸于此。 话音刚落,已经被宣布死亡的周兴荣却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把众人吓了一跳。 听到女生尖叫声,张弛和梁教授慌忙赶了过去,看到周兴荣死而复生,他们也是吃惊不小,梁教授刚才为周兴荣检查过,明明失去了呼吸心跳,判定死亡没想到他居然死而复生,确切地说周兴荣本来就没死,此前只是被薛弘阳突然袭击,吸走了灵能,导致身体虚脱陷入假死状态,梁教授也是个马大哈,居然把他当成死人了。 曹明敏倍感欣慰,虽然他们麻烦不断,可至少现在他们之中并没有出现人员死亡。从目前所见来看,第六矿区受损的情况并不严重。孟教授和周兴荣虽然大难不死,可两人已经失去了灵能,成为了废灵者。 他们队伍中的废灵者已经达到了七个,学生虽然不少,可真正拥有战斗力和实战经验的只有白小米和张弛,老师员工中,只剩下曹明敏和梁教授,他们四人算得上其中的核心力量,众人的安全主要靠他们来保障了。 曹明敏道“中心矿区的所有往外的通路都被封住了,我们目前首要的任务是寻找水源和食物,争取多支撑一些时间。”她坚信学院不会放弃对他们的营救,内心中倾向于继续等待。 张弛道“等下去不是办法,既然第六矿区当年发生过泄漏,只要找出当年泄漏的点,或许就能够找到出路。” 一直没有说话的周兴荣道“这件事我也听说过,第六矿区应该和中州墟相通。” 张弛其实也这么想,既然矿区是为了开采灵气而存在,所有矿区都应该和中州墟相通,第六区之所以封闭,就是因为当年灵气大量泄露,为了阻止灵气继续外泄,才不得不将整个矿区封闭,所以在这一区域应该还有泄漏点存在。 如果他们能够找到泄漏点,就可能找到出路进入中州墟,在中州墟就可以找到必要的生活用品,等到救援来到绝无任何问题。根据地图显示,地狱谷距离中州墟的直线距离不到二十公里。 曹明敏暗忖,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继续深入矿区寻找出路,于是点了点头,同意了张弛的提议。 白小米让甄秀波将矿区的地图取出,从地图上找出当年的两个采集点,按照常理推论,最可能发生泄漏的就是这两个地方。 第六矿区危险重重,集体行动目标太大,而且他们之中还有不少人受伤,漫无目的的长途奔袭只会造成更大的消耗。 张弛主动提出由他和白小米两人前去探路,为了安全起见,其他人最好还是先退出第六矿区。 两人已经用各自的表现证明了实力,白小米灵能强大,几位教授估计白小米至少是灵道四品境,达到了百灵百验,刚才出手,灵能闪电链直接就击杀了七名怪物,就这个大招,已经没有教授能够比得上,白小米无疑就是屈院长所说的超灵者。 张弛武力强悍,能够击败薛弘阳,应该达到了二品化雨境,他和白小米一个修武道,一个修灵道,灵武配合应该万无一失。 曹明敏和梁教授留下来保护其他学生,反复叮嘱前去探路的两人要注意安全。 张弛和白小米来到刚才击败薛弘阳的地方,发现薛弘阳已经逃了,被张弛干掉的灰衣人尸体也不见了。 白小米低声对张弛道“薛弘阳应该对这里非常熟悉,也许他知道怎么出去。” 张弛道“如果让我遇到他,我一定把他给干掉。”薛弘阳的行为太过卑鄙无耻,利用同伴的善念发动袭击,连学生和昔日好友都不放过。 白小米提醒他道“还是不要冒险,小心你自己的性命,万一死在这里,女朋友房子都是别人的了。” 。 第五百零九章 弹射 张大仙人本来还想对她表达一下感激之情,听她这么一说,瞬间没了道谢的心情,叹了口气道“如果咱们要是真出不去,是不是考虑一下搭伙过日子啊。” 白小米翻了个白眼给他“跟你搭伙,我还不如死。” “只要不死,我不排斥跟你做任何事。”张大仙人的胸怀明显要比白小米大得多。 这场地震波及的范围并不算广,震源在中州墟。屈阳明将火车车厢变成了临时救援指挥部,隧道的清理工作已经开始进行,根据探测,前方坍塌的隧道超过了一公里的长度,想要全部打通,至少需要十天时间。 因为所有联络中断,目前还不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况,也不清楚地狱谷里面的师生是死是活。 安崇光在地震发生三小时后来到了救援现场,进入车厢,看到愁眉不展的屈阳明,安崇光并没有感到幸灾乐祸,因为他也深陷其中,这次的事件已经被定为sss级,如果不是情况紧迫,他也不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屈阳明此前已经收到他要过来的消息,朝安崇光点了点头道“来了!” 安崇光道“目前有多少人困在地狱谷?” “学生二十七人,七名工作人员,五名老师,一共三十九人!” “中州墟也有六十五名施工人员被困,他们正在负责封闭中州墟的工作。”这六十五人隶属于神秘局的工程部,这场突如其来的地震让一度对立的两人陷入了同一个困境。 屈阳明把自己目前的营救方案说了一下,他是要先打通坍塌的隧道,修复铁轨,也只有这样才能进入地狱谷进行营救。 安崇光对屈阳明的方案表示赞同,只是指出了一点可能,地狱谷的中心矿区位于地下二十千米,就算打通了隧道,能够顺利抵达地狱谷站,可能还要面临二次救援,这场地震很可能造成矿区的大面积坍塌情况不容乐观。 面对窘境,屈阳明也是一筹莫展,根据救援黄金七十二小时原则,如果在这个时间段内无法打通救生通道,那么被困在里面的一百零四人生存几率会很低。相比中州墟工作的六十五人,学院的三十九人处境更加恶劣。屈阳明没想到自己对学院的改革刚刚开始就遭遇如此重创,如果这次造成了重大伤亡,其后果要比陆百渊引发的教学事故性质要更加严重。 安崇光道“必须尽快打通一条求生通道,寻找生者,给他们输送维持生命的水和食物。” 屈阳明道“三天绝对办不到。”他的内心蒙上一层阴影,这次只怕要损失惨重了。 “我们虽然办不到,可是有个人能够办到!” 屈阳明望着安崇光“谁?” “曹诚光!” “不行!” “根据我手上的资料,只有曹诚光拥有遁地之能。” 屈阳明怒吼道“绝不可以!” “屈院长是这个原因离开了神密局,曹诚光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被困天坑那么多年。” 屈阳明怒视安崇光“你调查我!” “别忘了我是神秘局局长,我可以查看s档案,当年你就是因为他才被迫离开了神秘局。”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 安崇光寸步不让道“里面有我的人,也有你的人,我的人或许还有希望撑到救援到来,你的人绝对等不到,屈院长是打算为了私人恩怨放弃学院三十九条人命吗?” 屈阳明咬着嘴唇。 安崇光道“除非你提出申请,否则岳先生不会批准曹诚光离开天坑。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每耽搁一分钟,里面可能就多一个人死去。” “是这里!” 张弛和白小米轻装简行,本来通往采集点的隧道也被封闭,可是这场地震造成了地裂坍塌,居然将封闭的地方震得裂开了一条大缝,两人毫不费力就钻了进去。 他们顺利到达了地图上标注的第一个采集点,来到之后发现这里也因为地震的缘故大片坍塌,并没有看到明显的裂缝和缺口,白小米对灵气较为敏感,她摇了摇头道“不对,这里灵气的含量甚至还不如地狱谷,不可能和中州墟相通。”一句话就排除了这个采集点泄露的可能。 张弛掏出手机,打开闪光灯拍了几张照片,有白小米在身边,不用担心耗电问题。 白小米展开地图,张弛用手机帮她照亮,另外一个采集点距离这里有七公里左右,路程对他们来说不是问题,张弛有千层底,白小米有小白鞋。刚才过来的路上,张弛特地跟白小米赛了一下脚力,白小米丝毫不落下风。秦大爷既然能送给自己一双千层底,当然不会慢待白小米。还是小白鞋比较时尚,秦大爷厚此薄彼啊,送给自己的千层底还是二手的。 张弛指了指地图中间的地方,这里标注得是生活休息区,过去开采者休息的地方,张弛仍然记得刚才被一群怪物围困险象环生的场面,他有种预感,生活休息区很可能是怪物集结之处。 白小米道“你担心再遇到哪些怪物?” “有你保护我,也没啥可担心的。” “拜托,你能不能有点英雄气概,保护女人不是男人的天职吗?” “我倒是想保护你,可没那能力啊。” 张大仙人勇于承认自身的不足,贴身肉搏他还凑合,可是人家白小米是远程攻击,而且同时能攻击十几个,这种作战能力不服不行,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白小米的电能储备,万一战斗中电力不足就麻烦了。 张弛陪着小心问道“你现在电量还有百分之多少?” 白小米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以后再这么问我,我绝对见死不救。”张弛的这番话让她有种被人歧视的感觉,真把自己当成充电宝了。 “我是关心你。” “关心你自己才对。” “白小米,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特别不好。” “我哪点不好?” “不懂得感恩,如果不是我给你那颗蜂皇晶,你现在能有那么拉风?电力能那么强劲?”张弛认为是自己帮助白小米灵能扩容了。 白小米经他提起,嘴里马上就泛起了他的口水味,离开食人谷之后才想明白了,这货是从他自己嘴里吐出了那颗蜂皇晶塞到自己嘴里,白小米真是郁闷,等于被他间接强吻了,可想想也没啥好郁闷的,当初自己不也淋了他一身,忍不住想笑。这货真是个没节操无下限的家伙,他早就怀疑自己了,当初去烧烤店鬼鬼祟祟地闻马桶。百密一疏,终于还是在天坑被他找到机会。 想想他识破自己的手段,是有多不要脸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现在白小米上厕所都有心理阴影了。 张弛拧开矿泉水瓶先递给了白小米,他们两人分配到了一瓶,水资源非常珍贵,一路走来还没有发现可以饮用的水源。 白小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喝,跟他一起喝水有心理障碍。 张弛往嘴里倒了两口,还算讲究,重新把瓶盖拧上。 “你说这次的地震是什么缘故?” 白小米没好气道“我又不是学地震预报的。” “我觉得和中州墟有关,我听韩院长说过,如果中州墟的灵气含量降低到一定的临界值,整个中州墟就会变得不稳定,好比中州墟是一个大的空静结界,一旦灵气浓度低于临界值,这个结界就会瓦解崩塌。” “也不早说,如果中州墟已经在地震中损毁,咱们就算找到出路又有什么用?” “死马当成活马医,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总不能就这样放弃。”张大仙人习惯性地点亮手机,看了一眼齐冰的照片,顿时感觉内心又充满了勇气,白小米的话很有道理啊,我要是闷死在这里,女朋友和房子都成别人的了,不能啊,说什么都得逃出去。 白小米一旁偷窥了一眼,不得不承认齐冰很漂亮,她也明白了,在张弛眼里自己就是个行走的充电宝,齐冰才是他精神上的充电宝,想到这一层顿时有点不爽了,为什么要努力逃出去,成全你们?就这样呆着倒也不错,让齐冰多担心担心,白小米发现自己的内心有点阴暗。 “你说那些长毛怪物究竟是当年的采矿者,还是他们的后代啊?”张大仙人也是没话找话。 “后代?” 张弛点了点头道“不是说有三百七十二名采矿者被困在了第六矿区,这里一片漆黑,也没什么娱乐,如果能生存下来,另外一项重要的活动应该就是繁衍吧。” 白小米呵呵冷笑了一声“采矿者全都是男的!” 一句话就把张大仙人列举的可能否决掉了,男的虽然也可以相互娱乐,但是不可能繁衍生息。 白小米遇到张弛意味深长的眼神,忽然意识到这厮刚才那句话的背后可能藏着满满的恶意,如果他们逃不出去呢,白小米竟然脑补出和张弛在地下世界拖儿带女艰难求生的场景,万一都蜕变成刚才那些怪物的样子,妈耶!不敢想下去了,还是要逃出去。 两人凭借道具的加持,都拥有了超人一等的速度,二十分钟左右就已经来到地图上标记的生活休息区。 休息区建设在采矿留下的大片空旷地带上,狭窄的道路两旁布满了建筑,居然还有路灯,不过早已断电。 白小米伸出手指,一道紫色的电光射在了路灯上,路灯亮了起来,照亮了前方的小街,这条小街全都是就地取材用地底的岩石建成,像极了七十年代的街道。 墙上刷着极具特色的标语,空荡荡的小街上没有人迹,只有中心位置躺着一只落满尘埃的布娃娃。 白小米抬头看到了电线杆上的话匣子,又弹射出一道电流,话匣子在滋滋啦啦的电磁声过后,发出了声响。 “紧急指令,紧急指令……第七号采集点发生泄漏,请人员马上疏散……” 张弛和白小米对望了一眼,现在已经能够确认,当年第六矿区并非因为透水坍塌而关闭,根本的原因还是灵气泄漏,随着电流衰减,话匣子重新归于沉寂。 张弛一不小心踩到了那只布娃娃。 “吱!” 尖锐的鸣响从张弛的足底传来。 白小米皱了皱眉头,责怪这厮的不小心。 张弛的目光却定格在右前方的房顶,房顶处有一只磨盘大小的人脸正盯着他们的方向,定睛一看,却是一只硕大的人面蜘蛛,黑白分明的花纹酷似一张人脸,所以让人在第一眼会产生错觉。 白小米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祭出一道闪电劈向人面蜘蛛,紫色闪电喀嚓一声击落在人脸蜘蛛的背部。 绚烂的电火花,无数紫色的电弧布满了蜘蛛的周身。 张大仙人想要阻止她已经来不及了,暗叹白小米电量充足,到处放电,看来自己送她的那颗蜂皇晶大幅度提升了她的灵压值,只有拥有大量的灵能才能肆无忌惮地用电,在张弛看来,那蜘蛛又没惹你,你电它作甚,纯粹是吃饱了没事撑得,要知道自然界中多半生物除了捕食之外很少主动攻击。 电光过后,原本一动不动的人面蜘蛛缓慢移动了起来,白小米眨了眨眼睛,意识到自己的灵能闪电并没有对人脸蜘蛛造成任何伤害。 “快跑!”张弛意识到不妙,赶紧提醒白小米尽快从这里逃出去。 白小米意识到自己惹火之后跑得比他更快,小白鞋划出两道白光,呲溜就向街尾窜去,张大仙人不甘落后,千层底进入疯狂蹭地状态,两人一前一后,你追我赶,瞬间从街口冲到了街尾。 白小米冲的太猛,突然感觉遇到了障碍,却是街尾处被纤细透明的蛛网封住,她只顾着往前逃忽略了障碍,身体因惯性往前冲了一段距离又被弹性十足的蛛网给弹了回来,可是她的手足都被蛛网给黏住,身体一时间无法摆脱。 张大仙人跟在她屁股后一路狂奔,也是刹车不及,虽然做出了刹车的动作,身体倾斜后仰四十五度,可仍然避免不了追尾,还是怼到白小米挺翘的尾灯上去了。 姿势有点尴尬,其实这货虽然来不及刹车,但完全可以变向,他应变极快,马上就意识到不能变向,如果变向他和白小米一样都会被蜘蛛网黏住,如果两个人都被蜘蛛网黏住,就只能坐以待毙,所以只能选择白小米作为垫背的目标。 怼得很准,感觉非常有弹性,张弛当然清楚自己怼到的不是蛛网,而是白小米挺翘的尾灯。 幸亏有白小米垫背,他才没有被蜘蛛网黏住,白小米感觉被这货强行推送,刚刚弹回来的身体再度被压得前冲,紧接着又被韧性超强的蜘蛛网给弹了回去,被张弛这么一压,蜘蛛网将白小米黏得更紧。 白小米摆脱不了蛛网,她和蛛网构成了一个大大的人形弹弓,蛛网相当于皮筋,她相当于弹弓的皮兜,张大仙人就是被弹射出去的那颗弹子,利用蛛网强劲的反弹力张大仙人腾空飞起,如同飞龙在天,左手护盾,右手组合刀,直奔哪只人脸蜘蛛飞掠而去。 。 第五百一十章 废墟猛汉 擒贼先擒王,必须先干掉人面蜘蛛,然后才能腾出手来营救白小米。 人面蜘蛛身体大如磨盘,可八条腿每一条都有两米以上的长度,昏黄的路灯照射在蜘蛛身上,八条乌青色的利爪闪烁着深沉的金属反光,霸气侧露,威风八面。 咻! 一道透明的蛛丝射向空中的张弛,张弛用护盾一挡,蛛丝射在护盾上,人面蜘蛛利用蛛丝的牵拉,身体一荡,张开八条长腿直奔张弛迎去。 张弛暗叫不妙,这货腿太长了,护盾根本挡不住它的八根利爪,慌忙弃去护盾,连续两个翻转重新落在小街地面上。 人面蜘蛛利用两条长腿分别搭在两侧的屋檐上,蛛丝牵动护盾,呼啸向张弛的面门砸去。 张弛挥动组合刀,狠狠砍在护盾上。 噹! 护盾又被他砍了回去。 张弛转身又向白小米奔去,白小米身体被蛛网黏住,叫道“快来救我!”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张弛故技重施,再度高速奔行到她的身后,狠狠在白小米的身上怼了一下,白小米撅着屁股正在试图摆脱蛛网,这下又被他给怼了回去,白小米严重怀疑这货趁机在耍流氓。 张大仙人利用反弹之力速度狂飙,直奔人面蜘蛛身下射去,快得就像是闪电一样。 人面蜘蛛探出两条大长腿朝这货砍去,张弛手中组合刀左右挥舞,锵!锵!两声将两条大长腿从中斩断,黄绿色的液体从残肢中洒落出来。 张弛斩断蜘蛛的两条腿,身体继续前冲,来到人脸蜘蛛的身后。 人脸蜘蛛再次弹射出一团蛛网,向张弛兜头盖脸罩去,张弛迅速后退,热能源源不断传导到组合刀上。 人脸蜘蛛极其狡诈,竟然舍弃张弛,向困在蛛网内的白小米爬去,它也懂得挑柿子法则,要找软的捏。 张弛加速奔跑,踩着千层底,一路沿着墙壁跑了上去,冲上屋顶,连跨两步腾空飞起,组合刀向下戳去,组合刀戳在人脸蜘蛛的后背上,竟然没能穿透,蜘蛛的后背甲壳却是身体最为坚硬的部分。组合刀弯曲如弓,张弛借着刀身绷直的弹力,再度飞起,然后俯冲而下。 六条长腿撑着蜘蛛的身体全速前进,试图将张弛甩脱,先将蛛网上的猎物白小米干掉。 七条张弛岂能给它这个机会,扬起灼热的组合刀瞄准了人面蜘蛛头部和身体的裂隙,又是一刀戳了进去,噗!刀锋刺入蜘蛛身体的缝隙,一股焦糊的味道弥散在空气中,张弛双臂握刀全力搅动,灼热的刀锋刺入蜘蛛的身体内,急剧上升的温度让蜘蛛的脑部炸裂开来,草绿色的脑浆喷射得到处都是。 张弛抬脚将蜘蛛的尸体从屋顶踹落,第一时间来到白小米身边。组合刀已经被烧得通红,高温轻易就熔断了蛛丝,白小米总算从蜘蛛网上挣脱开来。转身看到那只已经死去的人面蜘蛛,气不打一处来,随手祭出一道闪电,劈在蜘蛛的死尸上,蜘蛛被电得腾空翻转,肚皮朝上,六条爪子支棱着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死透了。 张弛提醒白小米不要浪费电能,他想起了一件事,来到人面蜘蛛旁边,抬脚将蜘蛛的身体翻转过来,用刀抛开蜘蛛的腹部,果不其然,也在蜘蛛腹部找到了一颗鸡蛋大小的绿色灵石,这些生物长期吸收灵气,经年累月通常都会在体内形成灵石,这还是在天坑时候学到的知识,不过天坑内的灵石大都是蓝色,绿色灵石张弛还是第一次见到。 张弛担心蜘蛛的体液有毒,不敢直接接触,戴上手套拿起灵石,用毛巾擦干净,那么大一颗灵石在天坑市场能换不少宝贝。 白小米道“没用,离开这里,这东西自动解体,别白费力气了。” 张弛还是将灵石用布裹好塞入背包中,又利用组合刀割开被蛛网封住的道路。 继续前行两公里左右,听到前方传来水流声,白小米举起手电筒照亮前方,不远处有一条热气腾腾的地下河,河面上横亘着一座黑石拱桥。 一个魁梧身影立于拱桥的最高点。 男子异常健壮身高两米以上,一头乱蓬蓬的银色长发,上身,下身穿着一条破破烂烂肮脏不堪的长裤,一双赤足踩在桥面上。 张弛发现这名男子至少外表还像个正常人,刚才那群围攻自己的怪物已经看不出人的特征了,而且那些怪物赤身已经忘了羞耻为何物,眼前的这名男子还知道穿着裤子,证明他有羞耻观,还要脸。 张大仙人向那名男子友善地笑了笑,然后挥了挥手道“这位大哥,我们迷路了,你是本地人吗?” 两人都清楚此人十有是敌非友。 那男子突然发出一声怪异的吼叫,直奔他们扑了过来。 米小白挥手就是一道闪电劈了过去,对方移动的速度太快,闪电劈了个空,瞬间已经来到张弛的面前,挥拳向张弛砸了过去,张弛扬起护盾挡住他的拳头。 蓬! 对方一拳重击在护盾之上,张弛只觉得一股无可匹敌的大力袭来,身体被砸得倒退了数步,这厮的蛮力实在是太强大了。 白小米近距离发出一道电光,紫色电光击中男子的背脊,那男子竟然完全没有反应,转身就是一脚,踹在白小米的肚子上,白小米腾云驾雾般飞了出去。 张弛刚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白小米飞来赶紧展臂将她抱住,仍然无法卸去白小米的冲力,被白小米撞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只千层底也不知掉到了什么地方。 事实证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技巧根本不值得一提。 白小米被对方一脚踹得岔了气,她向张弛道“上啊!” 张大仙人实在是郁闷,你咋不上?这大个子实在是太莽了。 银发大汉摇晃了一下脖子,颈椎噼里啪啦作响,跟放炮一样,然后又握紧醋钵大小的拳头,又是一阵骨节爆响。张弛摔倒的时候充电宝掉了出来,赶紧伸手捡起,准备装回兜里。 白小米却抢先抓起扔了出去。 “我的!”张弛眼睁睁看着充电宝飞了。 银发大汉一伸手,稳稳将充电宝抓住,他从没见过这东西,低头看了一眼。 米小白抓住时机,一道电光射中了充电宝。 蓬! 短时间增强的瞬间电流导致充电宝爆炸,银发大汉手中的充电宝变成了手雷,爆炸将他的脸熏得漆黑,饶是如此,银发大汉也没有受到重伤,气得哇哇大叫,怒火值蹭蹭蹭直奔三万。 张大仙人一边吸收着怒火值,一边挥刀冲了上去,缺少千层底的加持,他的速度大幅下降,银发大汉移动的速度丝毫不次于张弛穿千层底的时候,高大的身影瞬间从张弛面前消失,张弛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来到他身后,铁箍一样的双臂将张弛牢牢抱住。 张弛周身骨骼被他压榨的吱吱嘎嘎,他第一次担心自己坚如金石的骨骼会被搂断,这货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张弛已经完成炼体一重境,防御力相当于四品裂云境的武者,这银发大汉的攻击力至少到了四品武者的境界。 米小白抽出弯刀冲了上去,狠狠一刀剁在银发大汉的脖子上,用尽全力的一刀连对方的皮肤都没砍破,只是在上面留下一个白印儿,刀枪不入,至少要达到炼体一重境,想不到地下矿井中竟然藏着一个横练高手,银发大汉攻击力超过张弛,防御力几乎和张弛等同,武力值全面超越。 银发大汉转身就是一脚,米小白这次飞得更远,对方下手太狠了,根本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之心。 张弛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蛮横的主儿,如果不想办法脱身,真可能被这货活活勒死,他在力量上不能和对方相提并论,手足无法动弹,生死存亡的时候想到了秦大爷临走时候送给他的《冰火矛盾八方重从二十八宿神功》,所谓神功就是教他如何吸收周围热能释放体内热能的方法。 张大仙人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想法,开始运行矛盾神功,利用里面记载的法门吸收周围的热量,首当其冲就是吸收这位密切接触者的热能。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思维是最活跃的时候,求生的本能是促使人突破进步的最大动力。 银发大汉身体热能迅速流逝,感觉体内的热量奔逸而出,转瞬之间手足冰冷,体感温度急剧下降,仿佛瞬间来到了冬天。寒冷疼痛会轻易触发人的本能,银发大汉感觉自己如同抱着一个大冰块,下意识地松开手臂。 张弛意识到他手臂开始松动,并没有急于挣脱出去,而是在对方怀中转过身来,反手将对方抱住,化被动为主动。 银发大汉体内热量流失,冻得不行,越是想要摆脱可张弛黏得就越紧,急切之下,低下头颅狠狠撞击在张弛的面门上,张大仙人其实早就想用脸撞他,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对方太高,张弛的头顶堪堪挨到他下巴,而且刚才银发大汉是从背后抱着他,现在看到对方主动发动面部攻击。 张大仙人求之不得,银发大汉一记迅猛的头槌打算将这货撞个头破血流,他对自己的脑袋很有信心,认为头部是身体最坚硬的部分,额头碰额头,脸皮撞脸皮,张弛安然无恙,银发大汉却撞得眼冒金星,头疼不已,体内热量以惊人的速度向外奔逸,银发大汉开始感到害怕了,可他现在已经没有能力摆脱开张弛。 寒冷让他感觉四肢僵硬手足发麻,张弛看准机会,猛地跳起冲顶,狠狠撞击在对方的面孔上。 银发大汉被撞得立足不稳,摔倒在地上,张弛还是不肯放手,牢牢抱住他。 银发大汉此时热量急剧流逝,体表已经笼罩上一层寒霜,极度的惶恐让他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爸……” 张弛有点懵逼了,卧槽,这么大个子怎么这么不禁揍,哭了,他居然哭了。还特么喊爸爸,张大仙人最怕这个,叶洗眉的儿子见面就喊爸爸搞得他到现在都纳闷,现在连这莽货也喊爸,难道自己就这么显老?长得就那么有父爱? “爸爸……” 白小米一瘸一拐走了过来,她也听到这银发大汉哭着喊爸爸,这货看着比张弛大多了,肯定不是张弛的儿子,通常来说小孩子被欺负了通常会哭着喊爸爸。 张弛向那银发大汉道“哭声么哭?你先打我还特么有理了?” “爸爸……” 银发大汉哭得撕心裂肺。 白小米本来觉得好笑,可看到这货满脸泪痕的样子,感觉又有点可怜了。 白小米道“你要是乖乖听话不哭,我就让他放开你好不好。” 银发大汉扁扁嘴,一边抽噎一边点头,举止完全跟一个幼年孩童一样。 白小米道“你放开他吧。” 张大仙人还不打算放,毕竟这货一身蛮力速度惊人,真要是放虎归山,想要再制住他就难了。 白小米道“放开他,他好像是个傻子。” 张弛看到银发大汉已经快被冻僵了,这才听白小米的吩咐将他放开。 银发大汉双手抱着身体颤抖不已,周身笼罩着一层白色的霜冻。 白小米心中暗叹,张弛的手段还真是不少。她小声道“你爸爸在啊?” 银发大汉接连打了两个喷嚏,牙关不足打颤。 白小米从兜里摸出一块巧克力递给那银发大汉,银发大汉一边颤抖着,一边接过那块巧克力,连包装纸都没拆塞到了嘴巴里。 张弛真是服了他,别看块头大是个缺心眼。 银发大汉从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一边吃一边吧唧嘴,张弛瞪了他一眼道“没家教,一点吃相都没有。” 银发大汉以为张弛要揍他,吓得双手抱住头,显然是被张弛吓破了胆子。 白小米道“你别吓他。”她柔声道“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爸爸在什么地方?” 银发大汉应该能够听懂一些话“爸爸?” 白小米点了点头。 银发大汉哆哆嗦嗦从地上爬起来,仍然冷得厉害,他一边抖着一边向前方走去。 白小米跟在他的身后,张弛提醒白小米“小心有诈。” 白小米瞪了他一眼道“我看人错不了,他比你实在。” “刚揍你的不是他?好了伤疤忘了疼。”张弛发现白小米也很抗揍,被大汉踹了两脚居然没事。 银发大汉来到一堆石头前方指了指,张弛和白小米都明白了,他爸爸被埋在在石头堆里,估计早就死了。 “爸爸!”银发大汉一边喊着爸爸一边打着喷嚏。 白小米让张弛给她一颗烈火融阳丹,张大仙人发现白小米对自己的随身物品非常熟悉,本不想在这缺心眼的大汉身上浪费丹药,可白小米今天同情心泛滥,只能给了她一颗,不忘提醒米小白“他要是恢复了保不齐还得攻击咱们。” “不会,我看得出他很善良,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忘恩负义。” 张大仙人暗叹,说我忘恩负义你就是忘恩负义,刚才谁把你从蜘蛛网里面救出来?谁帮你挡住这银发莽货的拳脚?是我!撂爪的功夫,全特么忘了。 白小米递给银发大汉一颗烈火融阳丹。 银发大汉对白小米非常信任,接过去之后塞到嘴里,没尝到啥味道,咕嘟一声就咽了下去,烈火融阳丹一下肚,很快就感觉身体的温度迅速回升,暖烘烘的无比受用,这莽货向白小米憨笑起来,他想起了什么,从乱石堆里拿出一个破破烂烂的铁皮盒子,里面找出一个小红本本,走过来递给了白小米。 白小米认出那是一个幼儿园的学生证,打开一看,里面照片是个瘦瘦小小的小男孩,上面写着学校班级姓名年龄。 白小米惊喜道“你叫王猛?” 银发大汉点了点头。 张弛也拿过那学生证看了一眼,从上面的出生日期来推算,这货今年才十八岁,可看起来真是老相,头发全白了,身体倒是生得壮实,第六矿区于十五年前封闭,也就是说他三岁的时候就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十五年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王猛,真是够猛的,白长那么大个子,动不动就哭鼻子。 张弛道“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王猛没搭理他。 张弛以为他听不懂人话,可白小米一问,他居然就懂了,指着远处,张弛和白小米走了过去,看到后方遍布石头堆砌的坟冢,粗略地数了一下得有几百个。 张弛向王猛道“还有没有其他人活着?” 王猛没有一丁点反应。 白小米又问了一遍。 王猛摇了摇头,拍了拍胸脯,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他自己的鼻子,意思是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活着了。 张大仙人发现这莽货明显对白小米更友善,自己问他话,就装聋作哑,白小米问他,他就耳聪目明,他大爷的,居然敢搞性别歧视,没见过女人?转念一想,的确,别说女人了,这莽货恐怕十五年连一个人都没见过,孤零零在废弃矿坑中艰难求生,也的确够可怜的。 张弛想起刚才围攻他的那群长毛怪物,当时老梁还以为是采矿者变成的,现在看来那些怪物根本不是人。 白小米道“你知不知道怎么出去?” 张弛一旁笑了起来。 白小米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拜托,你用下大脑好不好,他要是知道怎么出去,何至于在这里呆上十五年?” 白小米不说话了,张弛说得的确有道理。 张弛让白小米问问王猛这些年他是靠吃什么活过来的? 白小米道“你自己怎么不问?” 张弛可不是不问,就王猛对他这态度问了也是白搭。 白小米连说带比划,好半天王猛才明白了过来,他从地上捡起一个罐头的空壳,这种肉罐头保质期年,王猛又指着不远处的小河,表示自己渴了就直接喝河水。 张弛暗叹,这货求生的本领他们可比不了,河水一股臭鸡蛋味,别说喝了,闻起来都想吐,他对着罐头盒拍了一张。 这里距离另外一个采集点已经不远,他们在采集点同样没有找到可以离开的地方。 张弛本以为河水是从地狱谷的温泉流淌过来的,下去试了试水温,感到水温冰冷,明显不是来自于地狱谷,循着水流追寻源头,大概走了五百米就走到了尽头,前方就是崖壁。 张弛准备潜下去看看,又担心白小米一个人留在这里不安全,白小米让他只管放心,王猛虽然外貌凶悍,可心性就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他已经不再把他们两人当成敌人看待。 张弛朝王猛招了招手道“你过来!” 王猛非但没有向前,反倒向后退了几步。 白小米道“你吓到他了。” 张弛道“傻大个!”他脱掉上衣,直接跳入了河水之中。 王猛凑上来望着,显得有些害怕。 白小米道“你回去吧。” 王猛摇了摇头,仍然站在那里。 两人望着漆黑的水面,忽然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白小米转身望去,只见数十只长毛怪蜂拥而至,这次它们学了个乖,彼此分散开来,向中心缓缓逼近,白小米准备释放灵能闪电链。 可王猛爆发出一声怒吼,率先向怪物冲了过去,白小米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王猛冲入怪物群中,数十头长毛怪物将他团团包围。王猛和那群怪物的搏杀毫无技巧可言,他目前的实力和四品裂云境武者相若,那些怪物虽然数量众多,可论到单打独斗,其实力不及一品追风境武者。 心智如孩童一般的王猛面对这群怪兽顽强凶悍,如入无人之境,他虽然没有接受过系统训练,可他力气大速度快,拳脚例无虚发,只要被他击中的长毛怪兽,不是死就得重伤,长毛怪击中他跟挠痒痒差不多。 白小米独自站在河边远远观望着,心中暗叹,王猛真是厉害,刚才如果不是张弛用手段赢了他,正面硬碰硬的搏斗,他们两人加起来都不是王猛的对手。 tianjiangwocaibiyouyong0 。 第五百一十一章 联手制敌 忽然感到一阵灵能波动,白小米判断出灵能的方位,举目望去没有看到人影,然而白小米还是看到不远处的沙石地出现了一个浅浅的脚印。白小米右手一挥,一道闪电击落在脚印处。 电光划过,薛弘阳的身影显现出来,巨蟒一样的闪电分解成一道道细小的电光。犹如数百条蓝色的小蛇缠绕在薛弘阳的身体周围。 薛弘阳竟然可以分解闪电,然后将其中的灵能分散吸收,脸上带着阴测测的笑容,身为带教老师他对学生灵压的状况非常清楚。 这次前来的学生中,白小米灵压最为强大,官方评测的结果已经达到了999,她也是学院这一届学生中唯一的超灵者,如果能够吞噬超灵者的灵能,必然获益匪浅。就算被困的所有师生加起来也不如白小米对噬灵者更有诱惑力。 万事万物相生相克,噬灵者恰恰是超能者的天敌,薛弘阳可以分解超能者的灵能攻击,将灵能化为己用,当然这和白小米的灵道还处于第四阶段百灵百验,如果她再提升一个层次,就能够对噬灵者造成伤害。 白小米冷冷望着薛弘阳道:“薛弘阳,你真不配为人师表这四个字。” 薛弘阳道:“你不用害怕,我不会杀你,反正我们都被困在这里面,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将所有的灵能集中在我的身上。”他一步步走向白小米,如果能够得到白小米的灵能,他就能够进入百灵百验的阶段了。 白小米又是一道闪电劈了过去,劈在薛弘阳头顶,蓝色电光在他身上游走,迅速分解被吸收。 “何必做无用功?放心,我只是要你的灵能,又不是想伤你的性命,一点都不疼。”薛弘阳的右手伸出,白小米的双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扯向身后,双腿绷直,双脚离开了地面,身躯冉冉升起,她丧失了控制身体的能力。 王猛仍然还在和那群长毛怪物的激烈缠斗中,并没有留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其实就算留意到,他现在也赶不及过来帮忙。 薛弘阳右手轻轻一招,白小米的身体缓缓向他飘了过去,薛弘阳一双阴沉的双目灼灼生光,犹如妖怪看到了唐僧肉,超灵者,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白小米距离薛弘阳越来越近,双方的距离只剩下一米,薛弘阳触手可及,白小米明澈的双眸冷冷望着薛弘阳,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突然,两道夺目的白光从她的眼眸中直射而出,薛弘阳眼看猎物就要到手,压根没想到白小米还有后招,只觉得双目如同被钢针刺入,剧痛之后,变得漆黑一片,薛弘阳惶恐中捂住双目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 此时一条身影从水中冲出,张大仙人根本就没走远,他对危险的嗅觉比多数人都要敏锐,早就觉察到有人在暗处尾随着他们,刚才和白小米交头接耳就是要制造白小米落单的假象。只是那些长毛怪的到来并不在他们计划中,还好王猛主动出击,为白小米挡住那群长毛怪。 薛弘阳看到白小米落单,这才准备利用隐身状态发动袭击,吞噬白小米的灵能,可是他的灵能波动还是暴露了他的行藏。 薛弘阳一没有想到白小米还能够绝地反击,二没有想到张弛一直都潜伏在水中,两人早就设下了圈套,只等他上钩。 张弛这次可不会再放任薛弘阳逃走,一刀砍在薛弘阳的左膝上,锋利的刀刃毫无阻滞地将薛弘阳的左膝砍断,薛弘阳目不能视,左腿又被张弛一刀砍断,惨叫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白小米轻轻落地,不屑望着薛弘阳道:“你以为我只会用闪电攻击吗?” 浑身湿透的张弛来到薛弘阳面前,刀锋抵住他的咽喉道:“不想死就老实交代,谁派你来的?” 薛弘阳哈哈大笑,笑声却是越来越弱,笑声停住之时,人也没了气息,张弛有些纳闷,只是砍断了他的膝盖,这么容易就死了? 白小米看到薛弘阳断肢处流出的黑血,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原因,轻声道:“你刀上沾了人面蜘蛛的毒液,他是中毒死的。” 张弛把组合刀凑近闻了闻,果然一股腥臭的味道,撇了撇嘴道:“他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白小米瞪了他一眼,这货推卸责任的水平绝对是超一流的。 张弛本想去帮忙,可是看到王猛威风八面,将那群长毛怪一通痛揍,为首的长毛怪已经被王猛抓住双腿硬生生扯成两半,剩下的那群长毛怪彻底被吓破了胆,顿时树倒猢狲散,哀嚎着四散逃窜。 王猛将长毛怪的尸体扔在地上,转身走了回来,远远就朝白小米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张弛笑道:“这莽货迷上你了。” “证明他比你有眼光。” 张大仙人被白小米这句话噎得够呛,抬脚在薛弘阳身上踢了一脚,有些纳闷刚才他是怎么做到隐身的?都不用脱衣服?蹲下去在薛弘阳身上仔仔细细搜了一遍,找到了一幅地图。 打开手机照明,白小米和王猛都凑了上来,张弛向王猛道:“你看得懂吗?” 王猛对张弛心存畏惧,吓得抱着脑袋赶紧躲到白小米身后。 白小米为王猛抱不平:“你干嘛这么凶啊?都吓着他了。” 张弛哭笑不得:“我凶?我吓着他?”看到王猛浑身发抖的怂样,张大仙人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道:“得嘞,我给你小弟面子。你让他别瞎凑热闹,一年级都没上完,还看地图。” 手机电量消耗很快,递给白小米。 白小米没搭理他,掏出手电,继续研究地图。 两人看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这张地图有什么特殊之处,把地图收起,白小米道:“你不是要去水里寻找出口吗?接着找啊!” 张弛叹了口气,重新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白小米指尖凝聚起一颗灵光球,轻轻一弹,灵光球射入水中,照亮了漆黑一片的水底世界。 王猛望着那颗在水中伴随张弛游走的灵光球,兴奋地拍起了巴掌,看到张弛在水底潜游,非常羡慕。 白小米望着他,心中暗忖,王猛的思维应该还停留在孩童时代,一举一动都像小孩子一样。 张弛潜入水下找了一会儿,除了几具白骨再无其他发现,原本还寄希望河底有洞口和外界相通呢,徒劳无功地爬上河岸。 **** 屈阳明冷冷望着眼前丑怪的侏儒,如果不是安崇光介绍,他简直无法将这个人和昔日风流倜傥的曹诚光联系起来。曹诚光爬到沙发上坐下,两条小短腿悬空来回荡动着。 屈阳明道:“清楚你这次的任务吗?” 曹诚光向安崇光道:“有烟吗?” 安崇光从口袋里取出一盒烟,准备抽出一支给他。 “都给我!” 安崇光将那盒烟扔了过去,曹诚光接住,熟练地拆开香烟,手指在上面轻轻一敲,其中一支香烟就弹射出来,他准确无误地将香烟噙住,随即用右手打了个响指,橘黄色的火苗从指间燃起,凑在火苗上将香烟点燃,火苗旋即熄灭。 曹诚光用力抽了一口烟,将那团久违的烟雾全都吸到了肺腑深处,陶醉地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久,方才徐徐吐出一团烟雾:“久违了,工业的味道。” 屈阳明道:“你打算何时开始行动?” 曹诚光睁开眼,打量了一下屈阳明:“你在问我?” “你以为呢?” 安崇光道:“这次多亏了屈院长为你担保,不然你没机会离开天坑的。” “他会这么好心?”曹诚光狡黠地转动了一下小眼睛道:“你们想让我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现在可以谈谈条件了。” 安崇光皱了皱眉头道:“不是已经谈好了吗。” “那是你们跟天坑基地之间的条件,现在是我和你们之间的条件,我要自由,此时完结之后,我要你们给我真正的自由。” “休想,此事完结之后你必须返回天坑。” 曹诚光冷冷望着屈阳明道:“你们两个到底谁说了算?” 安崇光示意是屈阳明。 曹诚光道:“一百多条人命换我的自由,如果你们不答应给我特赦,麻烦把我送回天坑。” 屈阳明怒道:“你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曹诚光呵呵冷笑道:“屈阳明,你还是这么独断专行,我不跟你争辩,我现在只有一个条件,给我自由!” 安崇光向屈阳明使了个眼色。 屈阳明道:“你必须把里面所有的幸存者都救出来,如果有一人出了差错,你就休想得到自由。” “一言为定!好,现在说说你们的计划。” 早在曹诚光到来之前已经制定了详尽的计划,可是营救必须建立在了解里面情况的基础上,他们不知道里面到底还有多少幸存者,一切都寄托在曹诚光的身上。 **** 白小米仍然仔细研究地图,张弛打量着王猛,王猛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躲到白小米的身后。 张弛感到有些饿了,他向王猛招了招手:“过来!” 王猛把脑袋耷拉下去,没理会他。 张弛只能走过去,点开手机屏幕上的一张图片给王猛看,是他刚才拍得空罐头盒,示意王猛带他去找罐头。 王猛满是白毛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意思是不知道。 张弛只好求助于白小米,白小米一发话,王猛马上就配合起来,带着他们往回走,张大仙人又把手机递给白小米,电量只剩百分之十了,对付王猛的时候,白小米把他充电宝当手雷用了,她当然要负责。 白小米也没接,伸出手指凌空虚指,张弛感到手机有点发热,低头一看,电量瞬间百分百,啥叫无线充电,人家白小米这才是真正的无线充电。 王猛带着他们来到了生活休息区,刚才他们在这里遭遇了一只人面蜘蛛,斗得惊心动魄,进入街区就看到蜘蛛的尸体已经化成了一滩黄水。 小街的中心位置有一条向右的小巷子,张弛和白小米经过的时候并没有留意,当时主要的经历都集中在蜘蛛身上了,小巷狭窄,只能容纳一人通行。 往里走了二十多米,继续右拐,看到几间并排的窑洞,王猛在其中一间停下,推开沉重的铁门,铁门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白小米用手电筒照亮里面,看到一条倾斜向下的台阶,一股冷飕飕的寒气从里面扑面而来。 王猛向他们比划着,双手抱着肩膀,做出浑身颤抖的动作。 白小米道:“你是说里面非常冷对不对?” 王猛用力点头,他在前方引路,张弛和白小米跟在他的时候,这里是一座储藏库,温度要比外面低十几度的样子,地下一层,存放着一些开矿用的工具,地下二层储存的都是生活必需品,其中就有大量的罐头,王猛就是依靠这些罐头生存至今。 张弛在仓库的西北角发现了一个小铁门,铁门早已焊死,他伸手摸了摸那小铁门,触手冰冷。 “这里面是什么地方?” 王猛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去过。 白小米拿出刚才从薛弘阳那里得到的地图,地图上也没有任何标记。 张弛抬脚照着小铁门踹去,震得足底发麻,铁门还是纹丝不动,他让王猛过来帮忙。 王猛连连摆手,脸上的表情非常惶恐,还是他小时候大人就告诉他这里千万不能去,进去会死人的。 “白小米!”张弛算是看出来了,自己别想指使这莽货做任何事。 白小米知道他意思,向王猛道:“你不用怕,咱们一起进去看看好不好?” 王猛抿了抿嘴唇,还是摇了摇头。 张弛道:“你不会用点手段啊!” “求求你!” 王猛有生以来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抬脚照着小铁门狠狠踹了过去,咣!的一声小铁门被他踹得飞了出去,好半天才听到里面发出重物坠地的声音。 逼人的寒潮从里面涌出,王猛被寒气所侵,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第五百一十二章 交换条件 站在小铁门门口感觉阴风阵阵,寒潮滚滚,仿佛突然到了寒冬腊月。 白小米也禁不住打了个喷嚏,张弛抓住她的左手,白小米斥道:“干什么?”本以为他是趁机占自己便宜,可突然感觉到一股暖流从掌心处传入体内。 矛盾神功可吸收热能,也能送出热能。 白小米顿时寒意尽褪,王猛怕冷,跺着脚逃到一边,张弛将半个身子探入小铁门内,白小米伸出一条手臂,利用手电筒帮他照明。 下方十多米的地方是一条水晶沟,里面布满了一簇簇晶莹剔透的水晶丛,小的如同花朵,大的如同树冠,所有水晶都是无色透明,这条水晶沟一直西北方向延伸,以张弛的目力也看不到尽头,不知这水晶沟到底通往什么方向。 张弛和王猛感受到得是浓浓寒意,白小米除了寒意之外,还感受到了灵气,小门后方灵气含量远超第六矿区的其他地方,她提出进入水晶沟探路。 张弛第一个跳了下去,白小米利用缓降术帮助他平稳落地。 白小米向王猛看了一眼:“你在这里等着!”她腾空跳了下去。 张弛抬头望去,只见白小米又如一片落叶轻飘飘落了下来,不得不承认她身上带着仙气。 白小米下降的途中,王猛大叫一声也从上方跳了下来,他不懂什么缓降术,虽然比白小米后跳,可下降的速度比白小米快了好几倍,白小米担心这货摔出一个好歹,伸手一挥,王猛感觉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向上牵扯,下降的速度立时减缓。 其实白小米就算不出手帮他,这十几米的高度他跳下来也没有任何问题。 白小米落地之后,王猛向她咧开嘴笑了起来。 白小米道:“你做事不可如此鲁莽。” 王猛笑得更加开心,不知他到底有没有听懂。 张弛向白小米道:“恭喜恭喜,收获迷弟一枚。” 白小米笑道:“你最好别惹我,小心我让他揍你。” 张弛朝王猛看了一眼,王猛把脖子一缩,正眼都不敢看张弛,这货是彻底被张弛刚才的出手吓破了胆,张弛道:“你看他那怂样。” “他还是个孩子。” 张弛笑着摇了摇头,十八岁的孩子,不过王猛也够可怜,一个人在不见天日的废墟中呆了十五年。 要说当年神密局的人也够狠心的,直接将第六矿区封闭,三百多口子人活活被困在这里,这事儿不知和秦老有没有关系?按理说不会,十五年前,神密局处于解散后尚未成立的状态,不过从现在了解的状况来看,就算没有成立,这方面的工作也始终没有耽误。 越往水晶沟深处走,温度越低,张弛主动向白小米伸出手,白小米将手交给了他,张弛悄悄输送给她一些热能帮助她御寒。一旁的王猛不停打着喷嚏,张弛看到这货赤裸着上身,冻得嘴唇乌青,也感到可怜,将手伸向王猛。 王猛吓得往后退。 白小米道:“别怕,这位叔叔不是坏人。” 张大仙人狠狠瞪了白小米一眼,我啥时候成叔叔了?就算我户口本上年龄是假的,我今年也就是二十岁,这货十八,我只比他大两岁。 白小米道:“你能不能友好点,人家怕你。” 张弛咧开嘴朝王猛露出一个笑容,想不到王猛吓得双手抱头。 白小米看到王猛夸张的表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弛纳闷道:“我就这么可怕?” 白小米松开他的手道:“笑得太难看。”她主动牵住王猛的手,亲自把他交到张弛手里,张弛握住王猛的大手,王猛哆嗦了一下,不过马上就感觉到从张弛掌心传来的温暖。 张弛送给他的热能宛如春风吹去了寒意,王猛这才知道张弛是好意。 白小米看了看手牵手的他们,笑道:“你们俩还挺般配的。” “如果真出不去,我宁愿跟你凑合凑合。” 白小米道:“一定出得去。”她感觉到前方越来越浓郁的灵气。 张弛放开王猛的手,王猛已经不冷了,随着寒冷褪去的还有对张弛的恐惧,居然主动向张弛笑了笑,张弛忽然觉得这小子的笑容有些熟悉,一时间想不起来。 水晶沟变得越来越宽,水晶丛的规模也越来越大,他们如同置身于一座水晶森林中。白小米伸手摸了一下水晶棱柱,触手处冰冷非常,如同冰一样。 张弛的右手贴在棱柱上,尝试将体内的三昧真火送出少许,如果是冰肯定会融化,棱柱没有任何变化,可以确信这东西并不是冰。 再往前走,出现了镜面棱柱,巨大的棱柱将手电筒的光芒来回反射,整个水晶沟都亮了起来。 王猛有些惶恐,他从未见过如此绚烂多姿的景象,一个在黑暗中生存久了的人,已经忘记了光明的样子,他想看又不太敢看。 张弛从背包里取出一副墨镜递给了王猛,担心这小子长期呆在黑暗中,盯着光亮长时间看可能会损伤他的视力。 白小米发现张弛也是个有爱心的人,她小声道:“这地方就像迷宫一样,到处都是倒影,咱们一定要小心,万一迷路就麻烦了。” 张弛也是这么想,他在前方带路,白小米跟在他身后,王猛又跟在她后面。 王猛借着光芒看到镜面上的身影,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随手将墨镜摘掉,看了看又把墨镜戴上。 张弛和白小米停下等他,白小米叹道:“他可能还没见过自己的样子。” “未必吧,我觉得他应该可以在黑暗中视物,估计是没戴过墨镜。” 王猛把墨镜重新戴好了,快步跟上他们。 白小米道:“这里应该有零下十几度吧?” 张弛点了点头,忽然停下脚步,看到前方坐着一个身影,走近一看,却是一个白毛怪物,张弛认得,这怪物是沙猿,他上次去中州墟的时候,在寂灭之渊曾经遇到过一只,沙猿生活在寂灭之渊的黑沙中,性情贪玩,当时还差点把张弛给拽到流沙里面。 不过那只沙猿被噬灵者爆了头,眼前的沙猿已经死了,不知死了多久,身体毛发全都冻得邦邦硬。 张弛心中暗喜,既然沙猿能够来到这个地方,就证明这里距离寂灭之渊不远,又往前走了几步,他看到了更加震撼的一幕,前方有上百只沙猿的尸体,或坐或躺,这水晶沟应该是沙猿的墓穴,它们死后就来到这里。 张弛仔细回想了一下,在矿坑中遇到的长毛怪和沙猿应该不同,这些沙猿毛色纯白,那些长毛怪毛色是灰色的,而且体型普遍比沙猿要小,长得更加丑怪。 白小米看到这么多的沙猿尸体也是暗自心惊,如果这些沙猿还活着,恐怕他们三个合力都未必是它们的对手。 张弛把韩老太告诉他关于沙猿的知识向白小米科普了一下,王猛突然指着前方,示意他们看。 顺着王猛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一具无头的沙猿尸体躺在那里,张弛几乎能够断定这沙猿就是上次在寂灭之渊想要将他拖入流沙嬉戏的那个,也是这个沙猿被噬灵者摘掉了脑袋。 张弛惊喜道:“这只我见过,我敢断定这里应该是位于寂灭之渊的下方。”沙猿可以在沙中自由行动,但是却无法突破岩层和土壤,既然这沙猿的尸体可以在这里出现,就证明寂灭之渊有裂缝和这里相通。 又往前走了几步,脚下已经出现了黑沙,气温也开始回升,越往前走,黑沙越多,到最后前方已经尽数被黑沙堵塞。 张弛指着那片黑沙道:“寂灭之渊里面就有黑沙,这黑沙应该是从裂缝中流下来的。” 王猛带着墨镜一双大雁望着张弛,张弛说话的时候他跟着点头。 张弛忍不住问道:“你听得懂吗?” 王猛还是跟着点头,其实他一点都没听懂。 张大仙人暗叹,多单纯的孩子,接触外人这才多久啊就开始学会装逼了,人本来是纯洁的,可越纯洁越容易被世界污染。 白小米道:“听懂了也没用啊,你能从这沙子里面钻出去?” 张弛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至少有希望了。” 此时王猛忽然向前方的黑沙冲了上去,张弛和白小米都是一怔,没搞明白他想干什么,却见王猛从黑沙中拖出了一个矮小的怪物,扬起拳头乒乒乓乓就打了过去。 那怪物叫苦不迭:“你放手,你放手!你大爷的,我特么是好人……臭小子你让他放手!” 这又尖又细的声音对张弛和米小白来说非常熟悉,两人同时认出那矮小的怪物竟然是曹诚光,怎么都想不到他居然会到这里,毕竟此前这货一直都被困在天坑当奸商。 张弛道:“我说了也不算。”这他可没撒谎,王猛又不听他的。 白小米阻止了王猛,真任由王猛打下去,曹诚光得被他活活揍死。 王猛停手,这会儿功夫曹诚光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了,幸亏身上穿着防具,不然肋骨都得被这莽货给捶断了,曹诚光揉着脸打量着这满头白发的傻大个,心说哪儿冒出来这号人物,力气可真大。 张弛笑道:“哟,这不是曹先生嘛,真是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你既然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白小米道:“指不定偷听什么呢。” 曹诚光道:“我偷听?你们有什么课让我偷听的?这莽货是谁啊?怎么上来就打人啊?” 王猛俯视着曹诚光,觉得非常有趣,居然还有这么小的人。 张弛见到曹诚光,心中顿时就踏实了,他们虽然没办法钻进黑沙里面,可曹诚光能啊,这货一定有办法。 白小米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曹诚光叹了口气,摸出香烟抽了一支点上,吸了一口就感觉到胸口疼,赶紧把香烟给掐了,咳嗽了两声道:“让这傻大个给我道歉,玛德,老子长这么大没被人这么欺负过。” 白小米道:“他听不懂。” 曹诚光道:“听不懂人话?”抬头仰望着王猛,指了指他的鼻子,然后指了指地下,恨不能让这莽货跪下来给自己道歉。 王猛没明白他的意识,躬下身,伸出大手摸了摸曹诚光的头顶,在他是示好的意思,可在曹诚光看来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侮辱老子长得矮吗?准备发作,又觉得发作也没什么意思,只能吃了个瘪, 张弛道:“您大老远从天坑跑过来,应该不是凑巧来旅游的吧?” “没有神密局的允许他根本没办法离开天坑。” 张弛笑道:“如果我没猜错,您一定是来救人的,真是好人啊。” 曹诚光白了他一眼道:“少跟我扯犊子,如果不是神密局那帮人死皮赖脸地求我,我才不会来,就凭着你们过去那么害我,我就该让你们自生自灭,在这废墟里当一对同穴而眠的死鸳鸯。” 张弛倒吸了一口冷气:“你好毒!” 白小米道:“你会这么好心,是不是跟神密局谈好了条件,如果我没猜错,一定是他们答应给你自由了吧?” 曹诚光暗叹这俩年轻人真是聪明,居然被他们全都猜到了,其实早在天坑就领教过他们的厉害。他嘿嘿笑道:“是我老人家心地善良,其实我这次的目的可不是救你们,神密局工程部有六十五人正在中州墟进行施工,神密局跟我谈条件不假,是让我救他们,压根没提到过你们的事情。” 曹诚光何等狡猾,才不轻易承认自己主要是来就他们的。 张弛道:“那刚好把我们救出去。” “凭什么?我凭什么救你们?你们能给我什么好处?” “老套,你能不能有点创意?”张大仙人从背包中掏出那块取自于人面蜘蛛的灵石在曹诚光眼前晃了晃。 曹诚光看到这稀罕物马上小眼睛就灼灼生光,笑眯眯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也不妨做点好事。”将双手居高踮起脚尖想去抓张弛手中的灵石,张弛哪能那么容易就交给他。 “有吃的吗?”张大仙人饿坏了。 曹诚光叹了口气,从自己随身的背包中摸出两根火腿肠:“两根……”他本想说两根火腿肠换一块灵石,可张弛眼疾手快,一把就抢了过去,拨开其中一根塞到嘴里,看了一眼身边的王猛,分了一根给他。 王猛不会吃,一下把火腿肠从中拽断了,挤出两截到嘴里,吧唧吧唧吃得蛮香。 曹诚光暗叹全都是强盗,他也没忘自己主要的任务:“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张弛只顾着吃没搭理他。 白小米道:“三十九人。”她是把王猛也算进去了,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把王猛一起带出去,这小子挺可怜的,已经在暗无天日的废弃矿坑中呆了十五年,这次一定要带他离开苦海。 曹诚光心中暗忖三十九人,和屈阳明提供的人数相同,也就是说一个都没死,他也放下心来,工程队那边也没死人。 张弛吃完那根火腿肠方才道:“外面的情况怎样?救援进度如何?” 曹诚光道:“隧道坍塌,想要打通隧道修复道路至少需要十天,只要隧道打通,工程队那边就能得救,可你们不一样,如果从地狱谷开挖,没有三个月是不能把你们救出去的。” “我们可以先进入中州墟。” “怎么进入?”曹诚光反问道。 “不是有你嘛,你打通一条道路我们爬出去。” 曹诚光道:“从这里到中州墟的寂灭之渊,最薄的沙层大概有五百米的距离,说起来好像很容易,可那是对我,对你们不行啊,你们谁能在里面行走?” 张弛和白小米都不说话了,他们的确没这个本事。 曹诚光道:“换成是土层还好说,挖出一条地道就能出去,全都是黑沙,这边挖那边塌。” “那怎么办?总不能在这里呆上三个月?”白小米也有些发愁了。 曹诚光道:“也不是没办法,不过……”他眼睛又盯着张弛。 张弛知道他想灵石的头绪,不能这么早给他,曹诚光的尿性张弛还是清楚的,一旦把东西给了他,这货十有八九就会推三阻四,还不知道要提出什么条件。 白小米道:“不如你说说想要什么条件?” 曹诚光道:“先把那颗灵石给我表示一下诚意,说不定我就想起来了。” 张弛不见兔子不撒鹰:“你先想起来我再给你。” 白小米道:“就算不给你,你也一样会救我们出去,如果我没猜错你和神密局早已达成了协议。” 曹诚光不屑笑道:“神密局?很了不起吗?我只当他们是狗屁。” 白小米道:“是不是他们答应给你自由?” 曹诚光不得不佩服她的智商,连这都能猜到。 白小米道:“就算他们答应给你自由,以你现在的状况也无法离开天坑,离开特殊的环境你支持不了太久,看来你是为了自由不惜舍弃自己的性命了。” 曹诚光被她说中秘密,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点了点头道:“不错,所以我无所畏惧,就算救不了你们,我大不了失去自由重新返回天坑。” “如果你救不了我们,难道不怕他们将责任算在你的头上,这样你永远都回不去了。” 这一点却是曹诚光从未想过的,经白小米一说不由得有些害怕,暗自吸了一口冷气。 白小米向曹诚光招了招手,曹诚光跟着她来到远处,白小米低声向他说了句什么,曹诚光听完之后面露喜色。 张大仙人远远看着,心中暗叹,曹诚光应该是被白小米给哄住了,曹诚光这种人虽然奸诈,可正因为如此这种人才方便控制,通常最难对付的反而是无欲无求的人。曹诚光让他们回去通知其他人前来,他也回去报信。 救援工作仍然在紧张进行中,听说曹诚光回来了,屈阳明和安崇光第一时间过去见他,在目前的状况下,曹诚光已经成了他们的最大希望,安崇光查阅神密局的绝密档案,拥有遁地能力的人只有曹诚光一个。 曹诚光先要了吃得,吃饱喝足,点上一支香烟。 屈阳明迫不及待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曹诚光道:“我还要一笔钱,在这个世界上没钱寸步难行。” 安崇光道:“这件事以后再谈,你先说说里面的情况。” 曹诚光看到安崇光手腕上的宝珀手表,指了指道:“这个**不错,送给我吧。” 安崇光和屈阳明对望了一眼,屈阳明撇了撇嘴,意思是这无赖是你招来的,你当然应该负责,安崇光无奈,只能将手表摘下来递给他。 曹诚光把手表戴在自己手上,扣到最后一个眼儿晃动手腕看了看,觉得有些不满意:“我其实还是喜欢劳力士。” 安崇光暗骂,喜欢你大爷,表面上也不好发作,赔着笑问道:“里面情况如何?” “六十五名建筑工人都活着,有十来个受了轻伤,他们有足够的食物,避难的地方非常宽敞,估计呆上一个月都没啥问题。” 安崇光稍稍放下心来,屈阳明听到他没提起学院的事情,忍不住问道:“那些老师和学生呢?” 曹诚光打量着屈阳明,屈阳明赶紧把手藏在身后。 曹诚光道:“老屈啊,你混了这么多年还是那么寒酸,别害怕,就你那精工表我还真看不上,戒指不错。” 屈阳明没搭理他,结婚戒指总不能给他。 曹诚光道:“真是抠门。” 安崇光道:“地狱谷那边到底情况怎么样?” 曹诚光道:“都活着,我在第六矿区的水晶沟遇到了探路的张弛,根据他说下面有三十九人都活着。” 屈阳明松了口气,三十九人,人数没错。 安崇光惊声道:“第六矿区?他们进入了被封闭的第六矿区?” 曹诚光道:“不然呢?你是不是挺失望,巴不得他们都死在地狱谷里?” 安崇光神情尴尬,他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曹诚光道:“我打算把他们先救到中州墟里面,接下来的事情就跟我无关了。” 屈阳明道:“你有办法把他们带进中州墟?” “你以为我吹牛逼啊?” 曹诚光道:“在我展开下一步营救之前,我希望你们恢复我的身份,给我办理一张银行卡,在里面存上足够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钱。” “你是不是还想要五险一金?”屈阳明忍不住冷嘲热讽。 曹诚光点了点头:“你提醒我了,对了,我要五险一金,顺便把这些年欠我的全部补上。” 张弛三人沿着原路返回了老街,王猛在街口突然停下了脚步,白小米看到他止步不前,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一起过来,可王猛摇了摇头,指了指坟地的方向。 白小米明白应该是他爸爸曾经交代过,不让他离开这里,王猛仍然惦记着过去的事情呢。 张弛道:“时间紧迫,赶紧去通知吧。” 白小米想了想道:“你自己过去吧,我看看他想干什么。” 张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叮嘱白小米小心,自己赶紧去了。 王猛见到白小米没走,咧开嘴笑了起来,白小米拿出自己的手机,找了几张照片给他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王猛道:“我带你一起走。” 王猛摇了摇头:“爸爸……”他心中仍然惦念着父亲,认为自己若是走了就没有人陪伴父亲了。 白小米想劝他,可又不知如何劝起,犯了一会儿相册,总算从中找到了一张街拍,上面有一对夫妇推着童车,童车里坐着一个孩子,指着照片向王猛道:“爸爸,你,妈妈!” “爸爸……” 白小米点了点头。 “爸爸!” 白小米指了指自己:“我带你去找妈妈!” 王猛指了指白小米:“妈妈!” 白小米真是哭笑不得,伸手向上指了指道:“妈妈!”她也不知道王猛的妈妈是谁,不过只要能从这里出去,按照线索查出他妈妈是谁应该不难,只希望他妈妈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张弛回去通知了其他人,带着三十六人回到小街,没看到白小米和王猛,他喊了几声,不见有人答应,心中开始紧张起来,王猛虽然心智不成熟,可实力很强,万一他哪根筋不对,向白小米发动攻击,估计白小米也应付不来。 正准备去找的时候,看到白小米陪着王猛从远处走了过来,王猛背着一个陈旧的帆布包,估计里面装着他的东西。 刚才在路上张弛已经告诉了他们王猛的事情,众人虽然提前得到了消息,可亲眼看到王猛的时候仍然觉得不可思议,这货在漆黑的废弃矿坑中生存了十五年,竟然长这么大个。 联想起第六矿区当初被封闭的时候他才三岁,众人都非常同情,王猛没见过那么多人,魁梧的身躯躲在了白小米身后,耷拉着脑袋似乎有些怕人。 白小米安慰他道:“不用怕,大家都是好人。” 曹明敏笑道:“你好王猛!” 王猛没说话,脑袋耷拉着,双脚不安地挪动着,甄秀波主动走过去,跟他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甄秀波。” 王猛看了甄秀波一眼,甄秀波朝他笑了笑,胸脯自然而然的挺了挺。 王猛忽然小声道:”奶……” 瞬间空气凝结了,然后张大仙人率先笑了起来,他一笑,所有人都跟着笑了,甄秀波臊得满脸通红,这货也不是个好东西,你看哪儿呢? 众人一笑,王猛吓了一大跳,转身想逃,白小米抓住他道:“别怕,大家朝你笑呢。” 梁教授道:“当年这里有小孩子?应该不会吧,矿区不许带小孩子进来的。”因为参与采矿的都是重刑犯,所以他才这样说。 孟教授道:“也不尽然,当时矿区的负责人就不是犯人,对了我记得当时这里的总负责人就姓王,叫王文翔,难道他是王文翔的儿子?” 曹明敏和王文翔有过一面之缘,神密局解散之后,还有一个特殊现象研究办公室,这个办公室其实就承担着过去神密局的工作,许多过去神密局没有缴完结的事情和培训都在这个办公室的指导下继续进行,开采中州墟就是其中一个重要工作。 王文翔应该隶属于工程部,和曹明敏属于两个不同的部门。 曹明敏道:“有没有问过他,还有没有其他的身份证明?” 白小米道:“刚刚他给我看了一张照片。” 曹明敏让白小米把照片拿过来,张弛也凑上去跟着看,照片是一张全家福,照片上一男一女抱着一个小孩子,小孩子应该就是王猛,不过从照片上已经看不出丝毫的特征了,至于男的,曹明敏不认识,肯定不是王文翔,女的她就更没见过了。 张弛不看则已,一看就愣住了,男的他也不认识,可女的他认识,照片上的女的分明就是黄春丽,虽然照片上的人还很年轻,可眉眼五官基本差不多,张弛内心震惊不已,难道王猛是黄春丽的儿子?卧槽!没听说过黄春丽结过婚,看来是未婚先孕还有个私生子。 如果此事成真,那么王猛就是黄春丽的亲儿子,林黛雨的亲表弟,自己名义上的表弟,乖乖,这事可了不得,别的不说,单冲着师父的面子也得把她儿子给带回去。 张弛用手机翻拍了一张,把照片还给白小米,白小米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张弛笑着解释是帮忙看看以后能不能遇到王猛的家人。 孟教授道:“这件事不难,等咱们出去之后,我去找局长申请,一定帮他把家人查出来。” 张弛道:“我看还是算了吧,这小子性情单纯,没见过世面,我真担心神密局把他弄去当实验对象。” 白小米和张弛也抱着同样的想法,她让众人不要对王猛投以太多的关注,这小子没见过那么多人,需要一个过程来适应。 张弛引领着大家来到了水晶沟,眼前的所见让众人为之惊叹,耐着低温步行来到刚才遇到曹诚光的地方,发现那货还没有回来。 张弛心里有些没底,小声问白小米道:“你猜他会不会过来?” 第五百一十三章 旧情人 白小米对曹诚光颇有信心,认为曹诚光一定会来,他和神密局达成了协议是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曹诚光因为受到灵气的长期影响身体产生了变异,像他那样的人如果离开天坑的环境,应该活不过三月。 张弛道:“你刚才跟他嘀嘀咕咕什么?是不是给了他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白小米笑道:“像他那种无利不起早的奸商,没点好处肯定不会出力。” 张弛点了点头道:“给钱可以,千万不要牺牲色相。” 白小米抬腿向他踢去,张大仙人哈哈大笑向旁边躲开,可身后却撞到了一堵墙,王猛把他退路给挡上了,张弛这个郁闷,这小子真成了白小米的贴身保镖了。 白小米跟上去踢了一脚:“下次再敢胡说我让王猛揍你!” 王猛怒视张弛,握紧了一双拳头,骨节噼里啪啦作响,白小米和张弛之间,他肯定是无条件支持白小米的。 张弛笑了笑,此时看到黑沙堆里面露出一颗头来,曹诚光呲牙咧嘴地笑道:“这么多人。”他从沙堆里钻出来,先向张弛伸出手去。 张弛信守承诺把那颗灵石扔给了他。 曹诚光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喜孜孜地将灵石塞到背包里,然后道:“你们这么多人,一颗灵石只怕不够……”他的目光落在曹明敏的身上,突然一怔,眼圈瞬间红了,矮小的身躯都颤抖起来,指着曹明敏道:“小敏……” 张大仙人听他这么一喊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当初他去天坑的时候,谢忠军让他留意有没有曹诚光这个人,如果见到就告诉他小敏一直都在等他,张弛见到曹诚光也告诉了他这件事,当时曹诚光听到之后就哭得惨兮兮,张弛认为小敏是他的老相好,只是想不到小敏居然就是学院系主任曹明敏。 曹明敏听到这侏儒叫她小敏,不由得吃了一惊,曹诚光变化太大,已经从年轻时候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变成了如今的丑怪侏儒,而且张弛此前也没说他的名字,曹明敏哪里认得出来。 曹诚光含泪道:“你不认得我了?我是曹诚光,我是曹诚光啊!陈明敏,你说过永远不会忘了我的。” 曹明敏的眼圈也红了,她本姓陈,在曹诚光失踪之后,她把姓都改了。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正阳门,我第一次约你是去逛烟袋斜街,我们一起吃烤肉季的串儿,一起划船,一起去泡吧,你最喜欢听的歌是卡伦卡朋特的昨日重现……” “够了!”曹明敏大声道,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曹诚光仰望着曹明敏,又想到自己此时的模样,不禁黯然神伤,他叹了口气道:“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曹诚光转过身去耷拉着脑袋躬着腰,身躯显得越发矮小。 曹明敏却突然冲了过去,蹲下去从后面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承光!我怎么能忘,我怎么会忘,这么多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从你失踪之后,我就不姓陈,我现在叫曹明敏……” 曹诚光不敢回头,肩头不停耸动。 一群师生看得目瞪口呆,谁都没有想到曹诚光居然和曹明敏曾经是一对儿。曹诚光的模样这么猥琐,曹明敏虽然人到中年可还是一位气质高雅的美女,他们在一起实在是有些不协调,曹明敏抱着曹诚光根本不像情侣,就跟当妈的抱孩子似的。 曹诚光道:“小敏,你记得我就好……我……我……你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 曹明敏这才意识到现在的曹诚光已经变成了侏儒,赶紧将他放了下去。 曹诚光看到一群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们身上,尖声尖气地叫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曹明敏道:“你别发火,对了,张弛说得人就是你,你能把大家带出去?” 曹诚光点了点头,他指了指上方道:“上面就是中州墟,只要爬上去就能够抵达中州墟的范围。” 一群人面面相觑,认为曹诚光说了跟没说一样,除了他自己以外,其他人可没有钻进黑沙里行走的本事。 曹明敏道:“可是这么多沙子,也不知道沙层到底有多厚,我们怎么出去?” 曹诚光道:“黑沙是从寂灭之渊流淌下来的,最薄的地方距离上方的沙面不过才五十米,若是土层和岩层比较麻烦,可沙层毕竟疏松,我完全可以带一个人从这里离开。” 张弛记得这货此前说最薄的地方是五百米,现在又变成五十米了,可见曹诚光的话是一点都不能相信,不过他对老情人曹明敏应该不会说谎。 甄秀波赞道:“他竟然会土遁术,真是厉害。” 白小米道:“没什么了不起,如果达到灵道第六境通幽洞灵,就可以掌握瞬移的能力,可以自如进入任何密闭的空间,也可以实现远程转移。” 张弛道:“你的意思是去巴黎购物不用坐飞机了?” 白小米道:“意味着你随时可以去找林黛雨喝下午茶。” 张大仙人充满怨念地瞪了她一眼,小妮子老揭人伤疤,这样可不好啊,不过这个瞬移能力倒是可以有。 曹诚光虽然已经达到了灵道第五境心灵性慧,可要将这三十九人全都从这里搬运到上方也非短时间内能够办到。 曹明敏决定所有老师留到最后,首先让学生离开,张弛是第一个,倒不是特地要照顾他,因为张弛综合实力比较强大,又去过中州墟,他先去探路是最妥当的。 曹诚光一个人穿过五十米的沙层再简单不过,可多一个人,速度就要减慢数倍,这个随同曹诚光离开的人,必须要亦步亦趋,跟随曹诚光钻出的空隙在沙层尚未来得及填补之前尽快攀爬,在黑沙内穿行的过程中要全程屏住呼吸。 除了张弛和王猛其他人都有防护服,防护服可以有效的将身体和沙层隔离。 张弛成为第一个先行者,他也没要防护服,跟随曹诚光走向沙层,曹诚光提醒他道:“记住,全程不可吸气,你若是憋不住气恐怕就会活活被呛死。” “大概需要多久时间?” “你平时跑五十米需要多久?” “不到六秒吧!”这还是张弛保守的说法,如果穿上千层底,速度应该可以挺进三秒。 曹诚光道:“你照六十秒估计。” 六十秒也就是一分钟,张弛心想应该毫无问题,他把不必要的东西扔掉,必要的东西全都贴身放置,连护盾和组合刀都贴身用胶带缠好了。一切准备就绪,曹诚光开始进入挖沙挺进的状态。 别看曹诚光身材矮小,可扒土挖沙是他的强项,他和张弛之间用绳索相连,曹诚光在前方开路,张弛在后面攀爬,必须得紧跟曹诚光,在他挖出空隙没有被黑沙重新填满之时钻进去。 张大仙人很快就明白了一件事,曹诚光给他的预估时间误差实在太大了,根本不是六十秒,跟在曹诚光屁股后面足足爬了十分钟,脑袋方才露出了沙面。 蓬头垢面的张弛终于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看到头顶的满天繁星,内心之中百感交集,生命实在是太可贵了,只有经历过生死挣扎的人才能够体会到其中的真谛。 曹诚光坐在一旁望着张弛。 张弛没看他,叉腰望天,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中州墟,没错,这里就是中州墟的寂灭之渊,重见天日了,虽然距离逃出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可至少不用继续呆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了。 曹诚光道:“你是不是要对我说声谢谢?” 张弛笑着朝他点了点头道:“谢谢!”看了看时间,曹诚光把他救出来花了接近十分钟,按照这个时间来估算,十五分钟能救一个,就算他片刻不停的救人,要把三十九人全都就上来也要十个小时,抛去他休息和恢复的时间,可能需要一整天。 曹诚光道:“真是个苦差事。” “苦中有乐,如果不接下这个苦差事你还遇不到老乡好吧?” 曹诚光叹了口气道:“我现在这个样子遇到她又能怎样?” “你过去不是这个样子?” 曹诚光一脸傲娇道:“想当年我也是高大威猛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美少年,如果不是赶上了一场变故,何至于变成如今的模样。” 张弛倒是没怀疑,毕竟曹诚光现在这个样子,曹明敏不可能看上他。 曹诚光说完又一头钻进了黑沙里面,再次见到老情人,一颗心火烫火烫的,突然又有了年轻时候的激情了。 张弛在周围溜达了一圈,想起上次和韩老太一起过来的经历,那场搏杀仍然记忆犹新,今天到现在都没有遇到沙猿,看来那条水晶沟就是沙猿墓穴,难道沙猿全都死了?现在最担心得还是噬魂者,如果上次那个噬魂者出现,肯定会对营救计划造成影响。 曹诚光用了一个小时又把白小米和王猛救了出来,王猛上来的时候脑袋上套着头盔,身上没穿防护服,看到外面的世界,整个人就傻掉了,白小米走过去拍了拍他,示意他把头盔拿掉。 王猛拿掉头盔,马上把张弛给他的墨镜戴上了,虽然中州墟还是在夜里,可光线仍然比地底亮多了,他需要好好适应适应。 曹诚光已经累得不行,躺在沙坑里表示要好好休息一阵子才能继续救人。 张弛暗忖,幸亏曹明敏在里面,不然曹诚光不会如此卖力地救人,还不知会提出多苛刻的条件,曹明敏决定断后,应该也是这个缘故。 曹诚光歇息了半个小时继续救人,这次救上来得是周兴荣。 周兴荣是中州墟的老人,他对这一带可谓是非常熟悉,沿着斜坡爬到了上面的平地,举目眺望四方却见中州墟昔日平整的土地到处都是裂开的沟壑,应该是此前的那场地震所致。 白小米觉察到这里的灵气值非常不稳定,心中蒙上一层阴影,正如张弛所说中州墟如同一个由灵气形成的巨大结界,随着灵气的泄漏,结界已经变得不稳定,一旦灵气的含量低于维系结界最低的浓度,那么整个结界就会出现崩塌,此前的地震应该只是开始,后续还不知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 白小米向曹诚光道:“必须抓紧时间救人,晚了可能会出事。” 曹诚光道:“如果片刻不停地来回救人,恐怕人没救出来我先累死了。” 白小米知道他说得都是实情,可现在除了曹诚光之外,他们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张弛灵机一动,提出去找绳索,到时候由曹诚光负责开路,他们外面的人同时用力牵扯,在曹诚光后面的人如同串羊肉串一样排成一排,这样就能一次多救些人出来。 曹诚光也认为这主意可行,只是他们手中也没有趁手的绳索,张弛决定去训练基地看看。 白小米和王猛两人就留在原地等待,张弛换上千层底独自一人向中州墟训练营狂奔而去。 穿上千层底狂奔在狂野之上,张大仙人跑得如同野马脱缰,跳跃纵腾,速度丝毫不次于当初骑着摩托车的时候,事实上现在的中州墟到处遍布地裂,就算给他一辆摩托车,也不可能直线前进。 张弛越跑越是触目惊心,中州墟和他上次过来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地面上遍布裂痕,裂痕有如刀削斧凿,有的深不见底,有的宽达十余米,有的地沟冒着热气,有的地沟里面甚至流淌着红色的熔岩。中州墟再不是昔日绿草茵茵草木苍翠的景象,如同变成了人间炼狱,前面是大片倒地的刺角鹿群尸体。 张弛放慢脚步,可以看到那些刺角鹿的身上都没有伤痕,像是集体暴毙一样,张弛猜测这应该是和灵气泄露有关,中州墟的环境已经不适合刺角鹿生存。 中州墟内的季节和外界不同,外界正值盛夏,中州墟内部的草木却已经变得枯黄,所到之处竟看不到任何的生命力,整个中州墟都陷入一片萧瑟,到处都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第五百一十四章 极速救援 张弛上次居住的地方已经坍塌,只有C区的楼房仍然屹立着,上次马达和金选阳失踪,最后就是在C区发现,这一区域已经很久没有得到启用,张弛搜寻了一圈,找到了库房,准备劈开库房的时候,感觉身后有异,转身望去,却见一只体型庞大的鬣狗就站在他身后十米左右的地方。 张大仙人过去看动物世界的时候见过这玩意儿,不过体型这么大的应该没有,身长应该有两米了,这不是鬣狗简直就是一头猛虎,他能够判断出这玩意儿绝不友善,而且应该是把自己当成猎物了。 鬣狗开始移动,速度快如闪电,直奔张弛扑了上去,张弛腾空一跃,利用千层底的助力,足足跳起七米多高,鬣狗扑了个空,坚硬的头颅撞击在库房上。 咣!的一声将库房的大门撞开,鬣狗因惯性冲了进去。 张弛暗骂这是个存活,他还没有来及落地,却见楼顶露出一个丑陋的脑袋,原来猎食者不是一个,楼顶的鬣狗直接从三层楼顶就跳了下去,向张弛飞扑而去。 张弛扬起护盾挡住,鬣狗沉重的身躯借着下冲之力狠狠砸在张弛的身上,张弛重重落地,被鬣狗压在身下, 鬣狗张开大嘴,它的嘴巴几乎占据了整张面孔,张开之后露出满口锯齿般的獠牙,深蓝色的舌头布满了让人恶心的涎液。 张弛挺起组合刀,向鬣狗的嘴巴里戳去。 鬣狗一口咬住组合刀,咬合力惊人。 张弛左手护盾用力向上一顶,将压在身上的鬣狗推开。 然后迅速翻滚到一旁。 身体刚刚爬起,刚刚冲入库房的那头鬣狗也冲了出来,两头鬣狗面对同一猎物,竟然产生了矛盾,彼此先行争执起来,坚硬的颅骨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张大仙人本以为它们要合力对付自己,可现在好像变得没自己什么事情,估计是把自己看成了待宰羔羊,先分出一个胜负然后再由优胜者来享受自己的肉体。 有点郁闷,居然被俩野狗给无视了。 张大仙人清了清嗓子,嗷嚎叫了一声,老子当年在天庭也是遛过哮天犬的人。 两头鬣狗对他的这声模仿秀选择无视,这时候一头体型稍小,毛色干枯的鬣狗悄悄从后方向张弛靠近,凶残的目光死死盯住张大仙人的后庭。 鬣在潜行一段距离之后猛然加速,直奔张弛后方冲去。张弛突然反手就是一刀,越是在危险的环境下,越是容易激发自身的潜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这一刀正中鬣狗的脖子,将意图偷袭**的鬣狗脑袋给砍了下来,鬣狗的脑袋原地翻滚,鲜血从断裂的脖子里喷射出去,张弛抬脚将鬣狗的尸身踢到一边。 两头正在为猎物搏杀的鬣狗闻到了血腥的气息,它们停下了搏杀,意识到了这猎物居然还有反手的能力。准备暂时放下成见一致对外的时候,张弛却已经先行动作起来,犹如一道闪电冲向两头鬣狗,左手盾牌重击在鬣狗的头部,右手组合刀力劈而下,将另外一头鬣狗的脑袋从中劈成了两半。他必须速战速决,还有那么多条人命等着他回去拯救。 鬣狗被盾牌砸得眼冒金星,摇晃了一下脑袋张开大嘴准备再度发起进攻,张弛一刀捅入鬣狗的咽喉。 接连干掉三条鬣狗之后,张弛迅速进入库房,找到需要的绳索,重新来到外面的时候,看到一个黑袍人就站在院落之中。 张弛虽然看不清他的面目,可仍然从身材上一眼就认出是上次在寂灭之渊遇到的噬灵者。 张弛向他点了点头道:“我当是谁,手下败将!”上次他曾经击败了噬灵者,成功救出韩老太,时隔数月重新回到中州墟,他现在的实力比起上次提升不少,更重要得是噬灵者对他人的优势在他这里根本显现不出来。 噬灵者的面孔笼罩在阴影中,双手抄入破破烂烂的袖口内。 张弛嘴上虽然充满了不屑,可内心中却没有丝毫看不起对方的意思,这名噬灵者的能力要远超过薛弘阳,韩老太几乎都丧命在他的手中,不过还好这里不是寂灭之渊,这货丧失了地利无法利用灵能聚沙成形,上次和沙人的大战张弛仍然记忆犹新。 张弛抛下绳索,突然就向噬灵者冲去,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尤其是面对擅长远距离攻击的超能者,噬灵者的近战也只是在面对超能者的时候占优,对于张弛这种灵压为零的怪才,根本就无从吸取灵能。 张弛知道对方的特点,而且有过战胜噬灵者的经历,所以从一开始就选择近战的方针,在最短的时间内接近对方,力求在对方没有释放灵能攻击之前将之击倒。 张弛速战速决的信心也建立在千层底加持的基础上,他的速度已经够快,眼看来到噬灵者的面前,一刀直奔噬灵者颈部劈去,噬灵者的身影却倏然消失。 超能者的灵道达到第六境通幽洞灵就能掌握瞬移的本领,瞬移指得是将物体传送到不同的空间、或者本体在一瞬间移动到他处的现象与能力,在视觉上形成有如非连续性空间跳跃般的状态。 瞬移和高速移动是两回事,简单来说就是没有过程从起点直接进入终点,当然如果移动的速度够快,超越了观察者的视力范围,也会造成瞬移的假象。 张大仙人无法确定噬灵者是否已经掌握了灵能瞬移,但是有一点他能够确定,对方的速度一定比自己穿上千层底更快。 噬灵者识破了张弛想要贴身进攻的动机,拉开和张弛的距离之后,九头凶残的鬣狗从四面八方向张弛冲去。噬灵者已经掌握了召唤术,可以召唤生物助攻。 张弛暗骂了一句,看来这段时间能力得到提升的不仅仅是他自己,噬灵者也在进步,想起这货的提升是建立在夺取他人灵能的基础上,张弛越发感到厌恶,今天一定要干掉这个为非作歹的混账。 九头鬣狗联手向猎物发起了攻击,张弛转身向身后的楼房跑去,跑不过噬灵者还特么跑不过这些喜欢**的畜生吗?千层底不但可以提升他移动的速度,还有一个特点是能够飞檐走壁,张弛直接跑上了楼房的墙面,垂直站立于墙壁之上,身体和地面保持平行。 其中一头鬣狗先行冲到,在即将逼近墙面的时候改变了跑步的姿势,腾空一跃,足足向上跳跃了三米多高,张大仙人等得就是它不知死得往上跳,一刀劈在鬣狗脑袋上,直接将这货脑袋从中对分。 鬣狗落地之时已经分成两半,张弛干掉这头鬣狗之后继续向前奔跑,始终保持和地面四米左右的高度,剩下的八条鬣狗有三条沿着楼梯向楼顶飞奔,还有五条紧随张弛的脚步横向移动。 鬣狗凶残,根本不知道恐惧,不停腾跃起来攻击张弛,张大仙人故意保持这样的高度就是等它们主动发起攻击,只要有鬣狗敢跳上来了他就损失一刀。 转瞬之间五条鬣狗让他干掉了四条,从楼梯爬上楼顶的鬣狗展开包抄攻击,三条鬣狗采取从高楼跳下直接扑向张弛的方法。 张大仙人手中组合刀接连劈砍,将三条鬣狗尽数斩首,然后从楼房的墙面上俯冲而下,一刀刺入最后那条鬣狗的背脊,向后一划开,一直划到腹部,鬣狗肠穿肚烂,内脏流淌一地。 张弛挽了个刀花,乌沉沉的刀身映射出楼顶噬灵者的身影。 噬灵者站在天台之上,向他点了点头,身影倏然从刀身的倒影中消失。 张弛不敢恋战,从地上捡起染满鲜血的绳索,迅速返程,以他现在的速度追不上噬灵者,不过噬灵者对他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张弛担心噬灵者先于自己返回寂灭之渊,虽然那边人数不少,可毕竟噬灵者是超能者的克星,如果他采取偷袭并逐个击破,那么噬灵者就会随着不断吸入灵能而迅速变得强大。 张弛途中不敢有片刻停歇,匆匆赶回了寂灭之渊,还好这边一切如常,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曹诚光又救出了六人。 看到张弛浑身浴血的样子,每个人都知道他这趟行程并不顺利,周兴荣道:“有没有受伤?” 张弛摇了摇头道:“没事,遇到了几头鬣狗。”他没有提起噬灵者的事情,以免引起慌乱。 曹诚光检查了一下绳索,还算结实,能够扛得住一定的拉力,按照他们制订的计划,曹诚光带着绳索的一端进去,在约定时间内回到水晶沟准备完毕,时间一到,中州墟的这些同伴开始帮忙向上牵拉给他一定的助力,这样曹诚光就能尽可能减少体力消耗。 第一次的约定时间到了,王猛率先开始拉扯绳索,张弛和其他几人过去帮忙,很快他们就意识到根本用不上他们出力,王猛天生神力,拖着绳索不停向上拉扯,足足将曹诚光的营救时间缩短到了三分钟。 曹诚光率先破沙而出,然后他身后五人一个个如同串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样被揪了出来,所有人都把自己栓在绳上,后面一个抱着前面一个的大腿,场面非常滑稽,却非常有效。 曹诚光出来之后大喜过望,哈哈大笑道:“有意思!”别小看只是一根绳子,就因为这根绳子就可以将他营救的时间和难度大大缩短。 两个小时之后,所有人都被营救了出来,曹明敏最后一个离开,曹诚光看到曹明敏钻出沙面,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他在这场营救的过程中也用尽了全力,双腿一软坐倒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是灰头土脸,不过劫后重生的感觉让每个人的心情都非常愉悦,曹明敏来到曹诚光身边,递给他一瓶水。 曹诚光从她手中接过,不知有意无意碰到了她的手,曹明敏向他笑了笑,曹诚光望着曹明敏温柔的笑靥不由得痴了。 张弛大声提醒众人道:“大家尽快离开寂灭之渊,这里并不安全,离开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陷入流沙中。” 沉浸在喜悦中的众人这才意识到他们并没有真正离开危险,虽然从地狱谷暂时回到了地面,可中州墟也不是安全的地方,那场几乎将他们埋葬的地震就发生在这里。 大家手牵手离开了寂灭之渊,沿着倾斜的沙面来到了上方,看到中州墟沦为焦土废墟的场面,众人的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 周兴荣已经在上面找到了一块相对平整的地方,让大家过去。 几位老师清点了一下人数,除了噬灵者薛弘阳,其他人一个都不少,张弛和白小米私下商量过,对薛弘阳的死还是不要提起的好,虽然铲奸除恶是件好事,可如果让人知道薛弘阳死在了他们的手中,恐怕薛弘阳的同党会图谋报复,两人都不怕事但是怕麻烦。 他们本想前往基地,可听张弛说在训练营基地遭遇了噬灵者于是又改变了主意,周兴荣是中州墟的老人,他提议去3号基地,那里距离中州墟的入口最近,也储存着不少的应急物资。 曹明敏来到曹诚光面前蹲了下去,柔声道:“你累不累?” 曹诚光摇了摇头,本想说句甜言蜜语,可话到唇边又觉得说出来反倒矫情,他们之间用不着说那些虚情假意的废话,曹诚光道:“我得尽快回去通知他们,让他们加快进程,这里恐怕撑不了太久。” 曹明敏其实也是这个意思,可她又担心曹诚光的身体受不了,轻声道:“也不急于一时,你刚才损耗了不少的灵能,需要时间恢复。” “没有时间了,这里的环境非常不稳定,也许不久之后还会有更大的灾难到来,我必须要回去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们。”曹诚光的内心中涌现出前所未有的使命感。 他让众人在一起站好,给他们拍了一张合影,这是要拿回去讨价还价的证据。 第五百一十五章 三号基地 曹明敏独自送了曹诚光一段,曹诚光向她摆了摆手道:“你回去吧,不用担心我,我就算在土地里也一样能够恢复。” 曹明敏咬了咬嘴唇,眼前有些发红,突然她展开臂膀抱住了曹诚光,含泪道:“光光……” 曹诚光被她抱在怀里只觉得浑身酥软,这久违的幸福,难以形容的幸福中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尴尬,低声道:“别这样,你同事和学生都看着呢。” “我不在乎!” 曹诚光心说你不在乎我在乎,知道的明白咱俩是老相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抱孩子呢,我虽然个小,可也是个有自尊的男人,曹诚光道:“你先把我放下来。” 曹明敏这才知道他的意思,将曹诚光放下,自己蹲下去道:“光光,你一定要等我出去。” 曹诚光笑道:“傻丫头,我去去就回,最多六个小时,回头我给你带点吃的回来,健力宝好不好?” 曹明敏眼圈一红,曹诚光失踪了太长时间,离开现实社会太久,已经不知道现在流行的饮料是什么,可难得他还能够记起自己喜欢喝的饮料,曹明敏点了点头,小声道:“好!我还想吃烤肉季。” “等你们出去,我带你去吃好不好?” 曹明敏用力点了点头:“一定!” **** 营救的进程比预想中要顺利,按照目前的进程,一周以内应该可以打通这条隧道。更让人欣慰的事,他们重新取得了和工程部之间的联系,工程部找到了应急线缆,恢复通信的同时也恢复了供电,他们分出一半的人员前往坍塌的另外一面,从里向外展开掘进,这样一来隧道的清理疏通进程还会大大提前。 从事发以来屈阳明都未曾合眼,安崇光让他去卧铺车厢休息,因为营救工作还会进行几天,在工作中两人已经建立了一些默契,有些事情就算不说心里都明白。 曹诚光这次回来明显比上次更有底气,得意洋洋地将手机递给了安崇光:“全部平安无事。” 安崇光接过手机仔细研究着那张照片,清点了一下人数,顺便辨认一下照片中的每一张面孔,对于失踪的这些人,安崇光早已倒背如流,人数的确是三十九个,可安崇光的目光落在一个身材高大的白发壮汉身上的时候不由得一怔,他伸手指了指道:“这个人是谁?” 曹诚光看了一眼道:“王猛,应该是学生吧,我听别人都这么叫他,你还是让屈阳明出来,他比你熟悉。” “就这些人?” 曹诚光望着安崇光道:“你什么意思?你们说过困在地狱谷里面一共有三十九个人,你查查不多不少刚好三十九个,怎么?该不是想翻脸不认账吧?” 安崇光笑道:“怎么可能,曹先生,目前里面什么情况?” 曹诚光道:“全体状况不错,不过中州墟里面的情况不太稳定,动植物大片死亡,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的末世。你们最好抓紧营救,我担心不久以后还可能会有地震,这样吧,你来下命令,让工程部的往中州墟掘进,争取先打通这边的路,把人从中州墟里救出来。” “已经开始了。” “什么?” 安崇光道:“已经开始营救了,应急电力和通讯都已经重启,工程部已经开始营救工作了。” 曹诚光道:“你效率倒是挺高的。”他舒展了一下手臂道:“现在谈谈我的事情了。” “什么事情?”安崇光笑眯眯道。 曹诚光望着安崇光道:“需要重复吗?神密局的新任局长大人该不会出尔反尔吧。”内心中忽然产生了不祥的预感,他从椅子上跳了下去。 安崇光道:“我已经帮你申请了,上头也答应给你减刑。” 曹诚光怒道:“我要得是自由,不是什么狗屁减刑!” “有些事我说了不算。” 曹诚光点了点头,忽然冲出了车门,他早就料到事情没那么容易,可他认为在营救行动没有结束之前,自己对他们还有用处,这些人不敢轻易对自己下手,可安崇光的态度却让他有些心惊,曹诚光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变得没那么重要了,他感到了危险。 只要冲出车门,只要他的脚沾到地面,别说安崇光,就算是他们现场所有的人都加起来也不可能困住自己,曹诚光矮小的身躯已经飞出了车厢,他发出一声得意的大笑,笑声却戛然而止。 一张大网从车顶洒落,曹诚光的身体还未落地,就被这张大网兜在其中,身体如同粽子一样被困在网里。车顶站着两位年轻人,他们都身穿黑色的制服,包裹严实,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安崇光向两人欣赏地点了点头:“把他装到金属箱里,即刻送回天坑。” 曹诚光有生以来还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他尖叫道:“安崇光,我草你十八辈祖宗!你出尔反尔,毫无诚信。” 安崇光示意手下用胶带封住曹诚光的嘴巴,来到他的面前,轻轻拍了拍曹诚光的面孔道:“你所做的一切补偿不了你当年的罪孽,其实就算给你自由,你也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中生存下去,回到你原来的地方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曹诚光一双眼睛变得血红,如果他能够获得自由,他想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杀掉安崇光。 屈阳明被吵闹声惊醒,出来的时候,曹诚光已经被带走,他向安崇光道:“我好像听到了曹诚光的声音。” 安崇光点了点头道:“已经完成了使命,送他回去了。” 屈阳明皱了皱眉头:“给他自由了?” “岳先生不会同意,你也不会同意。” 屈阳明没说话,从安崇光的话中他已经明白了曹诚光的去向,心中居然产生了一些同情,虽然他认为自己不该产生这样的想法。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要亲自向岳先生汇报一下这里的进展。” **** 历经五个小时的艰苦跋涉,所有人在周兴荣的引领下顺利到达了三号基地,三号基地的规模和训练营不能比,只是一座孤零零的小屋,确切地说这里是中州墟的一个补给点。 周兴荣打开小屋的房门,里面有不少的应急物资。压缩饼干、罐头、饮用水,还有一些武器和帐篷,这里的物资足够他们撑上半个月的时间。 众人一起动手在小屋周围的空地上搭建了五顶帐篷,也转移出一部分的应急物资,这是为了避免地震。其实完全可以搭建更多的帐篷,但是考虑到安全起见,还是集中居住,张大仙人来此之前所说的大家一起睡通铺果真变成了现实,只不过没有男女混住。 他们搭建好营地之后,黎明终于到来,中州墟的天空也是灰蒙蒙一片。 曹明敏独自一人站在一棵枯死的大树下向周围的旷野中眺望,距离曹诚光离开已经过去了八个小时,仍然没见他回来,她意识到很可能出了事情,内心充满了不安,像极了当年曹诚光不辞而别离开时候的心情。 白小米来到她的身边,小声道:“您在等他?” 曹明敏笑了笑,双臂抱在一起道:“应该回来了。” 白小米道:“他过去一直都在天坑,您不知道?” 曹明敏摇了摇头,忽然明白白小米说这句话的意思,这古灵精怪的女生是在婉转地通过这种方式暗示自己,曹诚光很可能又被送了回去。 曹明敏紧张地咬了咬嘴唇,她了解安崇光,安崇光这个人表面和蔼,可在原则性的问题上根本不会让步。他不可能给曹诚光自由的,曹诚光其实也明白这一点,或许也早就有了应对计划,只不过他在发现自己被困其中之后,改变了原来的计划。 曹明敏内心感到一阵歉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曹诚光肯定不会如此卖力,也许他早已趁机逃走了,是自己害了他。 张弛正和其他人一起忙着在营地周围扎起临时的围栏,围栏做得很简单,就是将干枯的树干栽入地面,然后在利用绳索和铁丝将彼此相连,在营地周围形成了一圈临时的防护网,这东西主要是为了防止野兽的侵入,毕竟张弛在训练营就遇到了十多只鬣狗,未雨绸缪总比临时抱佛脚要好得多。 王猛工作的非常卖力,甄秀波主动给他送了瓶水过去,王猛朝她笑了笑道:“奶!” 甄秀波红着脸纠正道:“我不叫这个名字,我叫甄秀波,你记住,甄秀波!” 王猛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波!” 甄秀波叹了口气好像也不怎么好听,爹妈当初为什么要给自己取这个名字? 王猛咕嘟咕嘟将一瓶水喝完,随手将水瓶扔在了地上,甄秀波捡起,向他道:“不可以随便扔垃圾。” 王猛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甄秀波想给他演示一下,可周围也没有垃圾桶。白小米走了过来,向她道:“慢慢来,他很聪明,我觉得用不了一年他就能和正常人一样。” “人家本来就正常!”张大仙人从一旁走了过来,找甄秀波要了瓶水,一口气灌了半瓶。 第五百一十六章 流火漫天 张弛道:“我反倒担心这小子出去之后学坏了。” 白小米知道他说得有道理,仍然忍不住怼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只要让他远离你这种人,就一定不会变坏。” 张弛笑道:“我也没兴趣带着他,等出去就让他跟着你,吃饭睡觉寸步不离。” 白小米咬牙切齿,真想狠狠捅他两下。 甄秀波道:“他没有亲人了吗?” 张弛其实已经把王猛的来历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可这事儿不能告诉其他人,就算是对白小米也不能泄露。他摇了摇头道:“应该是没了,不过他身份是个问题,就凭着一张学生证,出去也是黑户。” 白小米道:“这不用你操心,肯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甄秀波道:“这种事情我知道,他不是没身份,应该是被按照死亡处理了,只要回去找神密局调出当年矿难的档案,就能够查出他的所有资料。” “神密局的秘密档案会让你随便调取?你有这个权限?” 甄秀波顿时被张弛给问住了。 白小米把张弛叫到一旁,小声道:“曹诚光答应回来,可直到现在都没见影子。” “逃了?”张弛的第一反应就是这货可能畏罪潜逃。 白小米摇了摇头道:“他答应了曹主任要回来。” 张弛点了点头,曹诚光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奸商,可秦桧也有两个相好的,自从他知道曹明敏在被困的人员之中,曹诚光的表现可圈可点,没提多余的条件就把他们三十九人全都从地狱谷救了出来,曹诚光对曹明敏应该是真心实意的。 白小米道:“我怀疑他可能回不来了。” “你担心神密局出尔反尔?” 白小米点了点头。 张弛笑道:“他可是一头老狐狸,普通人可算计不了他。” “恋爱中的人都是愚蠢的,就算是一头老狐狸也不能例外。”白小米朝远处的曹明敏看了一眼,发现她仍然在翘首以盼,觉得曹明敏真是可怜。 张弛觉得白小米的这番话一语双关,点了点头道:“就算他真出了事情,咱们也没什么办法,当务之急先保护好自己,平平安安离开这里再说。” **** 楚沧海望着手机上的照片,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个白发大汉是什么人?” “听说叫王猛,并没有其他的资料。”安崇光喝了口茶,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 “王猛?”楚沧海仔细思索着,想了好一会儿方才道:“难道是王文翔的儿子?” “我调查了当时矿难的资料,最有可能就是王文翔,可王文翔的妻子七年前过世了,父母也早已不在。” “进入矿区需要通过几道检查,我真是搞不懂,怎么会有人带着孩子进去?” 安崇光叹了口气道:“当年神密局还没有成立,管理上比较混乱。” 楚沧海心中暗笑,安崇光这就忙着推卸责任了,他拿起照片又看了一遍,低声道:“这么说照片上还是少了一个人。” “薛弘阳!” “出了什么问题?” 安崇光摇了摇头道:“目前还不清楚,我们和里面的人联系不上,曹诚光也不认识薛弘阳,否则就不会信誓旦旦地说所有人一个都没少。” 楚沧海道:“至少多数人都平安无事,这算得上一个好消息,根据现在的进程,大概多久能把他们救出来?” “五天吧!希望这五天内不会发生异常的状况!” **** 中午的时候,空中飘起了灰色的雪,学生们纷纷从帐篷里跑出来,伸手接住空中的飞雪,发现这雪落在掌心中并不融化,闻了闻,一股硫磺的味道。 几位老师聚在一起,表情都非常严峻,梁教授道:“这应该是火山灰。” 几个人都将目光投向周兴荣,因为周兴荣在中州墟呆得最久,也是最熟悉中州墟的人。 周兴荣道:“中州墟里面没有火山。” “没有火山并不代表着没有熔岩,地下熔岩喷发的时候也会出现火山灰。”孟教授道。 曹明敏强迫自己将曹诚光的事情暂时忘记,她是这里的带头人,她现在最重要的使命是将所有人从这里平安带出去:“大家做好最坏的准备,外面正在争分夺秒地展开救援行动,相信我们很快就能够离开这里了。” 周兴荣道:“有个问题,单凭人工掘进可以进入中州墟吗?”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其实大家心里都存在着同样的疑问,摆在他们面前最严重的问题却是中州墟的灵气越来越虚弱,也许灵气枯竭就在眼前。 火山灰大如鹅毛,众人蒙住口鼻,进入帐篷躲避。 围栏尚未完全立好,男士们主动承担了扫尾工作,突击将防护栏弄好,他们匆匆退回了帐篷,张弛和王猛最为狼狈,他们两人没有防护服,所以搞得灰头土脸,王猛的墨镜上已经落了一层灰,总算舍得将墨镜摘下来了。 张弛用水洗了洗脸,洗过的水顿时变成了泥汤。 周兴荣专门去仓库里找了两个防毒面具给他们。 梁教授道:“你们早点休息吧,今晚我来值夜!” 周兴荣点了点头道:“我跟你一起。”虽然已经失去了灵能,可周兴荣还是想为大家出一份力。 罗士奇道:“还是我来吧,我休息的时间够多了,你们一直都辛苦到现在。” 危难时刻每个人都不甘落后。 孟教授建议还是两个人一组,一小时一轮换,这样一来大家都能得到休息,毕竟现在外面的天气情况太恶劣了,不适合长期在室外驻留。 张弛和王猛分在一组,他们负责巡视的时间是在凌晨四点。 简单吃了点饭,没有值守任务的人早早入睡,这样的恶劣环境下,自然有人辗转难眠,不过张弛和王猛睡得倒是踏实,王猛是没什么心事。而张弛自从被困以来,始终没有得到真正的休息,他虽然体力过人毕竟不是能够运转不停的机器,所以钻进睡袋里面马上就睡着了。 凌晨四点,罗士奇叫醒了张弛,到了张弛轮值的时间了,张弛把王猛叫起来,两人戴上防毒面具钻出了帐篷,外面早已变成了白茫茫一片,火山灰还在飘着,不过比起昨天小了一些,可见度很低。 张弛发现有不少女生也已经醒了,她们正在清理帐篷,其实这些女生虽然没有值守的任务,可是她们也没闲着,专门编组负责清理帐篷上落下的火山灰,如果不及时进行清理,帐篷很可能会被厚重的火山灰压塌。 张弛和王猛一前一后沿着防护栏走了一圈,发现防护栏并无漏洞,只是走了一圈,防毒面具上就积了一层灰,张弛用软布把两个镜片擦干净,然后递给了王猛。 王猛学着他的样子擦净了镜片。 张弛却看到王猛的镜片上反射出一个巨大的火球,转身抬头望去,却见天空中一道流星飞过,不是飞过,而是飞落,朝着他们的营地直坠而来。 那是一个篮球大小的火球,张弛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准备冲上去出手的时候。在不远处的曹明敏出手了,她弓步向前,双手凌空推出,以灵能形成护盾挡在火球的前方。 火球重击在灵能护盾之上,发出波!的一声巨响。火光沿着有质无形的护盾扩展开来,瞬间也勾勒出护盾的轮廓,曹明敏发出的灵能护盾大概有一米直径,看上去也像一个锅盖。 火球撞在灵能护盾上之后,掉落在地上。 曹明敏松了口气,可天空中又有光点向这边飞来,她的内心中充满了惶恐,大声道:“通知所有人,赶紧寻找隐蔽!” 这次飞来的火球比刚才要小一些,曹明敏再度用灵能护盾拦截。 师生们全都从帐篷里面出来了,之所以利用帐篷建设营地,主要是担心地震再度发生,可没想到地震没来,流星先至。 东南方的天空变得越来越红,数十个红色的光点向营地的方向飞掠而来。 周兴荣大吼道:“先去三号基地的安全屋。” 基地的小屋其实就被帐篷围在中心,女生们开始先行撤退,然后是废灵者和残灵者,张弛将护盾交给了王猛, 王猛抓起护盾,挡住空中飞来的一颗火球,夺!的一声巨响,天生神力的王猛在这次撞击下也是身躯一震。 曹明敏不停发出灵能护盾,阻挡空中的火球,为学生尽可能争取更多的逃离时间,可她也只是达到灵道四境百灵百验,不可能无休发出灵能护盾。空中飞来的火球越来越多,曹明敏应接不暇。 梁教授也加入了防御阵列中,他虽然也能够发出灵能护盾,可无论是强度还是范围都要比曹明敏弱上不少,他发出的灵能护盾只有半米直径,阻挡得也只是一些小火球。 张弛和白小米掩护同学撤退,一颗大如人头的火球直奔人群而来,火光映红了一张张惊恐的面孔,白小米正准备发出护盾的时候,一个魁梧的身影已经先行冲了过来,却是王猛及时杀到,以组合盾硬生生挡住了那颗火球,火球从高空中俯冲而下的威力极其惊人,以王猛如此强横的身体,都被这颗火球的冲击力推得向后方滑行了两米的距离,在积满火山灰的地面上划出两道深深的轨迹。 张弛依仗千层底的速度,帮助同学们躲避火球,将同学送入基地的安全屋。 曹明敏和梁教授两人也即将灵能耗尽,看到学生大都撤进了小屋,他们这才撤退,王猛手中护盾来回抵挡在后方为他们掩护,大小不等的火球不停撞击在护盾之上,发出惊心动魄的叮叮咣咣的声音。 张弛掩护白小米撤退,此时曹明敏发出一声惊呼,却见空中一个足有磨盘大小的巨大火球直奔小屋而去,这颗火球实在是太大了,这样的火球她根本挡不住,王猛也没能力挡住,曹明敏准备向火球迎去,就算牺牲性命她也要挡住这颗大火球,如果火球击中安全屋,其威力并不次于一颗炮弹,里面的所有人恐怕都要完了。 张弛的速度比曹明敏更快,他竟然用身体迎向那颗大火球。 在众人的眼中,张弛的做法无异于以卵击石,主动求死,一个人的身体无论如何强悍终究是血肉之躯,怎么可能和这火球抗衡。 火球倏然已经来到张弛面前,张弛的双臂屈起,瞄准那颗大火球竟然使出一式手挥琵琶。 曹明敏知道这孩子想用四两拨千斤的方法,可那颗东西不是普通的大铁球,是一颗大火球,所有人中只有白小米知道张弛不怕火,虽然如此还是担心不已。 张弛虽然挡不住这颗冲力十足的大火球,但是他可以利用四两拨千斤的方法改变火球的方向,热能瞬间被他吸入体内,火球的速度倏然减缓,冲击力自然消除了大半,当然外人看不到其中的奥妙,只有身处其中才知道真正的玄机。 张弛手臂一挥,居然真得改变了这颗大火球的方向,大火球斜行砸到了满是火山灰的地面上,贴着小屋旁滚了出去,小屋躲过了灭顶之灾。 张弛大吼道:“你们全都进去,我来掩护!” 曹明敏和梁教授都感动不已,别看张弛平时吊儿郎当,关键时刻还就是他最有担当最靠谱,这样的学生才是学院之光,这样的学生才是神密局未来的希望。 白小米催促道:“快走吧!” 曹明敏和梁教授这才回过神来,冲冲进入安全屋。 白小米在临近安全屋之前,深深凝望了张弛一眼,大声道:“你小心!” 张弛没有回头,一巴掌将一颗网球大小的火球拍飞。他不能走,刚才的那颗大火球给所有人一个警告,就算进入安全屋也无法保证安全,安全屋能够抵受住小火球的攻击,但是对直径稍大的火球无能为力。 噹! 却是王猛用盾牌挡住了一颗火球,他也没走,留下来陪同张弛构筑起最后的防线。 张弛朝王猛笑了笑,这小子别看不会说话,可为人十分仁义,张弛向他道:“大的给我,小的归你!” 第五百一十七章 旁观者清 漫天洒落的火球持续了三分钟,时间虽然不长,可是对安全屋内的所有人都是一种煎熬,更不用说外面苦苦支撑守住最后防线的两名勇者。 屋顶不停传来火球坠落的声音,张弛和王猛的主要任务是保障不要有太大的火球击中小屋,避免墙倒屋塌的灭顶之灾,王猛虽然力大,可他充其量只能挡住西瓜大小的火球,对于超出这一直径的范围,他就力有不逮了。 张弛则不然,他特殊的体质和热能的吸收能力让他可以减缓火球的冲击力并改变火球行进的轨迹。这三分钟,张大仙人已经吸收到了自从下凡之后最大量的热能,如果这种状况继续持续下去,他不知自己是否还能支持,已经隐约感觉体内储存的热能即将达到饱和状态。 两人全凭着顽强的意志在苦苦支撑,伴随着一颗乒乓大小的火球被王猛挡住,这场火球雨突然就结束了。 王猛抬头望着天空,天空已经放亮,他已经不记得上次看到黎明是什么时候了,他对天空没有任何的概念,空中已经没有了一颗火球,也没有了火山灰,天空竟然开始泛起一丝蓝意。 张弛摘下防毒面具,空气中硫磺的气息并不浓郁,没有一丝风,温度正在缓慢上升。 王猛将护盾扔在地上,学着张弛的样子也将防毒面具摘下,然后深深吸了口气。 张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王猛朝他笑了笑,学着他的样子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力气有点大,张大仙人被他拍得一个踉跄,这臭小子没轻没重的。 藏身在小屋内的人纷纷出来,看到外面大大小小的火球,有得熄灭,有得还正在燃烧,可以想像在刚才的三分钟里张弛和王猛经历了怎样的考验。 梁教授捡起一颗已经熄灭冷却的火球,鸡蛋大小,通体椭圆,漆黑如墨,应该不是石头,表面光滑,借着光芒望去,隐隐能够看到上面分布的花纹。 周兴荣道:“星纹铁,我见过,过去中州墟也掉落过,只是没那么集中,也没那么大。” 他们搭起的营地已经彻底被摧毁,曹明敏指挥大家先抢救一些物资,众人一起动手,开始物资转移的时候,天空开始下起雨来。 王猛站在雨中张开双臂,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哪怕是最普通的天气变化在他看来都是如此神奇,雨水洗刷掉他身上的灰尘,露出了长期缺乏阳光照耀而苍白的皮肤,蒙上一层黑灰的头发也恢复了银亮的白色。 白小米看到脚下出现一丝绿意,本以为是错觉,可那绿意却在雨水的滋润下迅速扩展,柔嫩的新叶破土而出,在他们的脚下,他们的周围,赏心悦目的绿色正迅速蔓延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焦土变成了沃野,草木逢春,花香满园,时间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拨快。 这场大雨以惊人的速度将季节拉回到春天,春天代表着欣欣向荣,代表着勃勃生机,代表着无限的希望,可在短时间内看到春天到来的全程,并不是一件让人赏心悦目的事情。 曹明敏认为这是中州墟残存的灵气发生了作用,根据中州墟的历程来看,更像是一场回光返照。 绿色在干裂的土地上疯狂蔓延,他们看到了绿草丛生,看到了百花盛开,也看到了枯木逢春,原本枯死的大树重新开枝散叶,疯狂生长。 每个人的内心都因为眼前的所见而惶恐不安,转头回望,刚才用来藏身的小屋已经布满藤蔓。 曹明敏摘下头盔,利用镜片的反光观察了一下自己的面孔,如果时间飞速流逝,那么他们的生命会不会随之迅速衰老,还好这一幕并未发生。 孟教授道:“离开这里。” 梁教授低声道:“离开这里又能去什么地方?”一旁用来临时支起围栏的那些枯木已经在短时间内生长成为一棵棵参天大树,气温开始不断回升,虽然草木葱翠枝繁叶茂,可是却没有听到鸟叫虫鸣,周遭死一般寂静。 “好热!”甄秀波道,其他人也是这种感觉,看不到太阳,可温度应该已经超过了三十度,气压很低,让人从心底感到烦躁。 张弛道:“夏天来了!” 周兴荣点了点头,明眼人都已经看出,他们正在经历春夏秋冬的历练,中州墟和外界不同,特有的结界将灵气封锁于此,这里没有外面世界的四季变迁,可过去没有发生的事情,现在突然出现了,这证明中州墟正在演变着。 当灵气不足以支撑中州墟,那么这里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地震只是第一步,现在是四季更替,中州墟宛如渡劫一般经历着凡间拥有的天象。 夏天来了,秋冬还会远吗? 虽然他们不知道应该去什么地方,可是他们不敢继续在这里呆下去,眼前的短暂平和之后可能会迎来比火球雨更可怕的灾难。 曹明敏让所有人尽可能多带一些物资,他们必须离开这里,重新寻找安全的避难所。 周兴荣低声建议道:“要不,还是去训练营?” 孟教授和梁教授也表示同意,在他们看来,训练营是最接近中州墟出口的地方。 曹明敏仍在考虑,现在做出的任何一个决断都关系到这三十九人的生死存亡,曹明敏向身边的张弛道:“你怎么看?” 换成过去,她或许不会主动去征求一个学生的意见,可张弛不一样,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危机中,充分表现了他的实力和担当,更重要得是,他还是唯一去过训练营的人,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那里的状况。 张弛道:“我不同意去训练营,那边的危险可能比这里更大。”如果噬灵者仍然潜伏在训练营,张弛无法保证那么多人的安全,噬灵者是超能者的克星,连薛弘阳这种级数的噬灵者都能成功吸取周兴荣和孟教授的灵能,更不用说训练营中遇到的噬灵者,一个掌握灵能瞬移的人,极有可能达到了通幽洞灵的境界。 张弛必须考虑整个团队的安全,可不去训练营,中州墟又有什么安全的藏身之所? 对中州墟最熟悉的人是周兴荣,周兴荣苦苦思索着,眼前的中州墟可能没有安全的地方了,他叹了口气道:“中州墟的崩塌已经无可避免,只希望能多支持几天。” 如果救援不能在中州墟崩塌之前到来,那么他们的命运可以预见,只能是随着中州墟的崩塌而消亡。 张弛因周兴荣的话而灵机一动,中州墟的崩塌和灵气衰减有关,既然崩塌无可避免,肯定会从灵气最薄弱的地方开始,所以灵气含量较高的地方才相对安全,他记得韩老太曾经说过,整个中州墟灵气最为旺盛的地方是寂灭之渊。也就是说,那里会最后崩塌。他们刚刚从地狱谷逃出,心理上认为寂灭之渊是最不安全的地方,可恰恰是求生的想法让所有人出现了误判。 张弛道:“寂灭之渊!我们回去!那里应该是灵气最旺盛的地方。” 周兴荣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对!寂灭之渊一直都是中州墟灵气含量最高的地方。” 曹明敏点了点头道:“就这么办,即刻返回寂灭之渊。” 他们从寂灭之渊一路走来整整用去了五个小时的时间,现在回去,每个人都背负了不少的东西,肯定花去的时间会更长。 王猛伸出手去,将白小米的背包要了过来,帮忙背在身上,甄秀波道:“你也帮帮我。” 王猛点了点头,也将她的大背包拿了过来,大步流星地走在队伍前方,和领路的张弛并肩而行。 甄秀波望着王猛的背影感叹道:“王猛心肠不错。” 白小米笑道:“是不是喜欢上了?” 甄秀波道:“别胡说八道,瞎子都能看出,他是你的小迷弟。” 白小米道:“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可记住了你。” 甄秀波脸红了起来,王猛可不是记住了自己,他记住了奶,在他的概念里是不是把奶和波划了等号?目前来看,很有可能。甄秀波叹了口气道:“真不知道能不能够逃得出去。” “没信心啊?”白小米的目光追逐着张弛的背影,这货在王猛的对比下显得娇小了不少,她轻声道:“那个家伙气运滔天,反正我觉得只要他在一定能够走出去。” 甄秀波笑了起来,小声道:“你喜欢他?” 白小米否认道:“没有的事。” 甄秀波道:“旁观者清,就算你不说我也能够看得出来。” “你别胡说八道,人家有女朋友的。” 甄秀波道:“齐冰啊,虽然不错,可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生,她应该不知道班长是怎样的人,如果她知道我们现在正经历的一切,知道她以后将会面对的人生,不知能不能禁受得起这种惊吓和磨难,他们其实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白小米幽然道:“不是别人普通,而是我们这群人天生特殊,有问题的是我们自己。” 第五百一十八章 取舍 安崇光再次返回临时指挥部的时候,屈阳明刚刚从救援现场回来,进度已经不慢,可中州墟方位的状况正变得越来越不稳定,在此前的三个小时内,已经监测到大小地震十五次,平均五次,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增加,分别为二、五、七虽然地震的级别都不大,可谁又能保证中州墟不是在酝酿着一场前所未有的爆发。 屈阳明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可能来不及了。”他不得不考虑最坏的一步。 安崇光没说话,默默点燃一支烟,虽然屈阳明在此前和他发生了严重的分歧,可他并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灾难到来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 “岳先生怎么说?” 安崇光抽了口烟道:“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 屈阳明点了点头:“也许应该多留曹诚光一些时间。”在他看来对曹诚光下手太早了,毕竟曹诚光是目前唯一能够进入中州墟内的人。所有人员还没有营救出来之前,安崇光就将曹诚光重新囚禁,这样的举动并不明智。 安崇光当然知道屈阳明的意思,但是他并不认同,就算留下曹诚光又有什么用处?曹诚光也没可能将那些被困的师生从中州墟里救出来。他想到了两个字——天意,也许一切都是上天注定,并不是人力能够改变的。 屈阳明默默望着桌上的地震波报告,在接手训练基地之前,他特地从神密局调取了基地的档案,反复论证基地的安全才决定将之设立为教学基地,屈阳明认为自己已经够谨慎,可终究还是出了问题。虽然是一场意外的天灾,可屈阳明却认为这件事并非不可避免。 安崇光在中州墟的问题上对他有所隐瞒,也可以说包括安崇光在内的一些人对中州墟的状况缺乏重视,他们甚至没有给自己任何的提醒和建议。屈阳明并不想埋怨任何人,如果事情到了最坏的一步,比起有可能到来的惩罚更让他难以承受的是责任和负疚。 安崇光将香烟摁灭,低声道:“中州墟的事情绝对不能泄漏出去。” 屈阳明错愕地望着安崇光,明白了他的意思,中州墟的秘密必须隐藏下去,那么就意味着被困师生和工人如果出现最坏的结果就要另找原因,屈阳明点了点头。 “我会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 安崇光从中听出了他的不满,可又能怎样?他同样承担着巨大的压力,六十五名工程部的人也是生命,如果这些人不能在状况恶化之前逃出来,等待他们的命运就是死亡。 安崇光递给屈阳明一封信,屈阳明展开看了看,他的嘴唇抿起,然后双手颤抖了起来,已经无法掩饰内心的愤怒和失望,大吼道:“二十四小时,你明明知道至少也要五天,这不是放弃!是谋杀!” 安崇光的表情同样纠结:“里面有一百多人,外面呢?如果中州墟发生了爆炸怎么办?” “怎么会爆炸?” “当灵气不足以维持中州墟的内部结构,中州墟就会发生崩塌,崩塌意味着内部空间在短时间内骤然压缩,灵气的相对浓度会出现一个突然暴涨的阶段,在短时间内达到一个极高的浓度值就可能引发爆炸。” 屈阳明冷冷望着安崇光:“你们早就知道中州墟会发生崩塌对不对?也预料到爆炸会发生?所以才派出工程部。” “中州墟的灵气泄露已经由来已久,为了挽救灵墟我们一直都在努力应对,在电脑上做过无数次的模拟……”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这属于最高机密,而且我们并没有想到中州墟的状况会急转直下。” “里面是一百多条活生生的性命啊!”屈阳明痛心疾首道。 安崇光道:“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在争取,可是我们赌不起!更输不起!” 短短的几个小时,从春天到夏天,从夏天又到了五彩缤纷姹紫嫣红的秋季,可转瞬之间气温骤降,寒风呼号,依然来到了冬天。 空中飘起了白色的雪,王猛好奇地伸出手,几片雪花落在他的掌心,雪花融化了,变成了晶莹的水珠,他从未见过雪,欣喜得像个孩子。 张大仙人望着王猛,忽然感觉中州墟对这小子还是非常眷顾的,在帮他科普关于天气的知识。 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二十度,雪越下越大,地面上已经积满了厚厚的一层,风雪造成的障碍还在其次,关键是这场雪让地貌变得越发复杂,地面上到处都是沟壑,积雪覆盖了沟壑,若是稍有不慎就可能坠入其中。 众人牵拉着绳索在风雪中踯躅行进,王猛衣衫单薄,感觉越来越冷,主动将手伸向张弛,张大仙人笑了起来,这小子虽然不会说话,愣头愣脑,可脑子倒是不笨,握住王猛的手,将一股热能送入他的体内,王猛顿时感觉到温暖了。 身体的温暖通常会让人在心理上产生安全感,这个世界上不仅仅女人需要安全感,男人其实也需要。 白小米在后面望着手牵手的两人,不由得有些想笑,王猛最开始的时候只信任她一个,对张弛还有些畏惧,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张弛渐渐产生了信任,甚至依赖,从被动变为主动。 曹明敏在前方停下脚步,示意大家可以原地休息十分钟。 相比刚刚过去的三个季节,冬天明显有些漫长,大雪如同鹅毛,气温的骤降,让他们哈气成冰,虽然众人都有防护服,可防护服并不能起到太多的御寒作用。 曹明敏忧心忡忡,这样下去就算中州墟没有崩塌,他们中的一些人也会因为低温死去。 周兴荣来到曹明敏的身边,低声道:“有些学生已经体力透支了,咱们距离寂灭之渊大概还有一半的距离。”原本五小时的路程因为下雪的缘故现在可能需要花去多出一倍的时间,他担心这样走下去,中途就会有人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 曹明敏道:“从未感觉到冬天如此漫长。” 梁教授和孟教授也来到他们的身边,孟教授道:“气温骤降或许是中州墟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按照物理规律,低温降低分子运动,应该可以让灵气外泄的速度减慢吧。” 周兴荣叹了口气道:“中州墟的灵气所剩无几……”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地面剧烈震动了一下,有不少人因为这突然的震动身体失去平衡跌倒在雪地上,不过还好雪够厚,没有给他们造成伤害。 曹明敏慌忙让大家集合在一起,利用绳索将彼此相连。 张弛和王猛将绳索的一端系在树干之上,更为剧烈的震动又已经到来,他们如同站在了剧烈颠簸的甲板上,身体随着地面晃动,众人利用绳索彼此相连,相互牵住对方的手。 惶恐的尖叫声响起,地面上突然裂开了一条壕沟,洁白的雪面上出现了一条黑色扭曲的疤痕。 四名女生掉了下去,她们死命抓着绳索,众人一起用力将她们拖了上去,刚刚回到地面上,那条裂缝又向中心挤压合拢,如果再晚一刻将她们拖上来,这四人就难免被活埋的命运。 他们期望震动尽快过去,可地震一次接着一次,一次比一次剧烈。 有些女生已经绝望地哭了起来,雪面上黑色的裂缝越来越多,裂缝中冒出淡黄色的蒸汽,蒸汽带着刺鼻的硫磺味道,寂灭之渊的方向的天空已经被染红,火红的岩浆从地底喷射出来,在白雪的映衬下美得触目惊心。 曹明敏开始感到绝望,他们应该无法走到寂灭之渊了,曹诚光一去不回,她相信曹诚光应该不会主动抛下自己,应该是被控制起来,救援尚未结束,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难道已经放弃了救援,让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吗? **** 安崇光和屈阳明彼此对望着,接收到的地震波越来越频繁,距离最后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一个小时。 “必须行动了!” 屈阳明痛苦的闭上了双目,安崇光所谓的行动就是要在中州墟自行崩塌爆炸之前,先行在外围定向爆破,进一步造成灵气大量泄漏,从而减低中州墟内部的压力,避免爆炸的发生。这样做仍然无法避免中州墟的毁灭,不过是人为摧毁,可以避免爆炸产生的不可预估的巨大损失。 定向爆破作为最后的补救方案早已开始准备,随时都可以开始。 “没有机会了吗?”屈阳明不是向安崇光发问,他是在问自己。 安崇光摇了摇头,拿起通话仪:“开始行动,启动密码是68……” **** 白小米爬到张弛的身边,抓住张弛的手,张弛以为她也和王猛一样需要温暖,赶紧送过去一阵暖流。白小米低声道:“还有机会!我可以尝试瞬间转移,可是我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张弛意识到白小米并不是征求他的同意,而是要寻求他的鼓励和支持,他握紧白小米的手:“那就做!不管怎样,总比死在这里要强!” 白小米道:“我能够开启传送门,可是无法掌控传送的地点。” “没关系,我陪你到最后!”张弛握紧她的手大吼道。 第五百一十九章 传送 能够开启传送门,至少要达到通幽洞灵的境界,几位教授虽然都知道白小米是学生中唯一的超灵者,可是他们认为白小米最多也就是达到心灵性慧的灵道五境,谁也不相信她能够达到通幽洞灵的境界。 白小米盘膝坐在雪地上,张弛叫来王猛在她身边拿着护盾为她护法,提防任何来自外界的攻击,保障白小米的安全。 张弛将白小米准备开启传送门的事情向众人说了,让大家全都做好准备,目前已经没有了其他选择,留下或放弃都意味着死亡,无论怎样都需要尝试一下。 传送的原理是通过灵能作用产生时空扭曲甚至制造虫洞,白小米全神贯注地聚集灵能,随着灵能的聚集,周身电光浮掠。 王猛看到眼前一幕惊得张大了嘴巴,下巴颏简直都要掉下来了,心中对白小米越发崇拜起来。 几位教授暗自惭愧,真是愧为人师,白小米的灵道修为远远超过了他们,如果白小米能够开启传送门,那么她的实力就达到了六品通幽洞灵的境界,就算是神秘局局长安崇光和学院院长屈阳明他们目前也无法企及的境界,不过灵道修为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综合实力,比如白小米现在全神贯注开启传送门的时候,就是她最为虚弱的时候,如果有敌人发动攻击,她几乎没有反抗之力。所以身边的护法非常重要,这也是张弛让王猛寸步不离地守护白小米的真正原因。 白小米睁开双目,双目之中充满了蓝白色的电光,举起双手,两道强电汇合在一起,融汇成一道电蟒击打在虚空之中,强烈的白光刺激得众人不得不闭上眼睛,空间被电光挤压撕裂,一道黑色的缝隙出现在虚空中,闪烁奔逸的电光将缝隙一点点撕开,越来越大,形成了一个两米直径的黑洞。 张弛大声道:“快!马上进去!”传送门虽然开启,可维系的时间不确定,如果白小米真是第一次开启传送门,其中的不确定性更大,必须抓紧时间尽可能让更多的人进入传送门,片刻的犹豫都会造成更大的伤亡。 梁教授鼓起勇气第一个冲了进去,横竖都是一死,就算这传送门是一条死路,他也要充当先行者,梁教授的身影进入黑洞之后马上消失,孟教授紧跟着第二个进入,他们起到身先士卒的作用,曹明敏指挥学生和工作人员有序进入,在生死考验面前,每个人都表现出超越过去的冷静和勇气,没有恐惧,没有拥挤,也没有迟疑。 张大仙人望着人一个一个的消失,他也不知道白小米的传送门到底有没有效果,希望这妮子不是憋大招憋出了一个空间火葬场,就算是空间火葬场,也比死在中州墟里要强得多。 蓬! 身后的裂缝中熔岩喷发而出,足足喷射出百余米的高度,学生们尖叫着一个个克服内心的恐惧冲进了周边电光闪烁的传送门,没有人知道对面是什么,可每个人都知道炼狱就在身后,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变成人间地狱。 曹明敏在其他人全都进入之后,她也冲进了传送门,随着白小米的灵能不断下降,传送门也在不断缩小,曹明敏进入传送门之后,张弛示意王猛赶紧进去,王猛却摇了摇头,白小米和张弛是他最亲的两个人,他们不走自己也不走。 张弛道:“快!赶紧进去!” 可传送门突然开始缩小,然后消失了,全过程连两秒都不到,张大仙人吓了一跳,卧槽,得亏王猛没往里面钻,如果现在钻进去,这么大个子估计只能传送过去一半,十有八九上半身过去,下半身留在外面。 白小米长舒了一口气,睁开双目,看到两人都没走守在她的身边,张弛这个人虽然嬉皮笑脸,可关键时刻说话是非常靠谱的。 张弛道:“该咱们走了,你把门打开。” 白小米虚弱无力道:“你当我是自来水啊,随时拧随时有?”刚才的传送门已经让她灵能损耗甚剧,她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她现在甚至连从地上站起身的能力都没有。 张弛把白小米备了起来,向王猛道:“跟着我跑!” 张弛前进的方向仍然是寂灭之渊,如果现在还能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就一定是寂灭之渊,他必须为白小米赢得更多的恢复时间,只有白小米的灵能恢复,他们才能有逃出去的机会,三人已经结成了命运共同体。 死亡的威胁面前,张弛将千层底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惊人的速度让他可以逃开岩浆的追逐,超强的弹跳力能够让他轻松跨过壕沟裂缝。 王猛虽然没有千层底,可他的身体素质极其强悍,光着脚紧随张弛的身后,速度丝毫不落下风。 爆破已经启动,D计划的主旨就是要消除中州墟爆炸的隐患,爆破开始之前,屈阳明就离开了指挥现场,他已经看到了结局,三十九条活生生的性命,就这样葬身地底,屈阳明的内心被良心拷问着,虽然他知道安崇光也没有了其他的选择,可他仍然认为这一切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安崇光隐瞒了中州墟的实际情况,如果他能够提前多了解一些中州墟的状况,就不会派遣学生前往地狱谷,或许就能够躲过这场灭顶之灾,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屈阳明乘坐列车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武道口,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站台子上,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屈院长,我们回来了!” 梁教授第一个冲进了传送门,离开传送门的时候,发现自己处在一间小小的地下室里,应该是男生宿舍,传送门的另外一端竟然在男生宿舍,孟教授随后钻了出来,两人在房间内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拉开宿舍的房门,看到外面写着109,这是张弛在学校的宿舍。 13号楼新来的门房大爷感觉非常奇怪,不停有人从地下室走出来,开始是两位男老师,然后不停有女同学出现,这简直是对校规校纪的公然挑衅,门房大爷准备执行权力的时候,被两名强有力的男老师给拦住,其中一人毫不客气地把大爷给弄晕了。 然后二十多名女生一个接着一个走出了男生宿舍的地下室,这在水木的建校史上还是第一次。 没有人知道这天下午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据传新世界管理学院的教授们组织一些人员前来张弛的旧居进行观摩活动,其中一大部分都是女生。 系主任曹明敏最后一个走出了男生宿舍,她也没想到传送门的另外一侧开口就在学校里,而且恰恰在张弛过去的宿舍。在她走出传送门之后不久,传送门就消失了,她虽然没有启动传送门的能力,可对此还是有所了解的,还有三个人没有来得及逃出来。 白小米、张弛和王猛,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们将生的机会留给了其他人,这样的精神弥足珍贵。 由梁教授和周兴荣两人留下继续守候,其余人即刻返回学院,曹明敏在离开宿舍大门之后,马上联系了院长屈阳明,向他汇报最新的情况。 屈阳明接到曹明敏的电话时候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大悲之后的大喜让素来冷静的屈阳明失去了镇定,他几乎一路狂奔着回到了学院,看到了陆续出现的师生们,屈阳明的眼中竟然泛起了泪光,他深深吸了口气,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静。 学院内有五辆24小时待命的救护车,这些救护车本来就是为师生们准备的,屈阳明回来的路上一度以为救护车已经排不上用场,他马上命令医护人员将师生们全都送往医院进行身体检查,必须第一时间了解他们的身体状况。 曹明敏并没有进入救护车,她的情绪仍然没有从激动中平复下来,来到屈阳明面前道:“屈院长,我有些话必须单独向您说。” 屈阳明和曹明敏一起回到了办公室,听曹明敏简单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他的表情变得异常凝重,大多数师生都逃了出来,这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可张弛和白小米仍然留在里面,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都不可以放弃。 曹明敏道:“梁教授和孟教授仍然在109室等候,不过传送门已经消失了,不清楚还有没有机会重新开启。” 屈阳明决定亲自去看看,他安慰曹明敏不用再想这些事情,从现在开始所有的后续事情交给自己来处理,现在她需要做得就是进行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曹明敏还有话没有说完:“屈院长,曹诚光在什么地方?” 屈阳明没有回答,他并不知道曹明敏和曹诚光的关系。 曹明敏道:“您能不能告诉我,他是否还活着?” 屈阳明想了想,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将曹明敏送上了救护车,屈阳明马上进行开始指挥行动,需要做得事情有很多,首先要做得是消除影响,解决男生宿舍传送出三十六名师生的问题,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让公众不会产生疑心,这其实并不困难。 屈阳明带着检测人员来到109宿舍,梁教授和孟教授在里面眼巴巴等着,门房大爷仍然在小床上昏睡,在事情没有得到妥善安排之前,不能把这老头放出去。 屈阳明听两人简单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大体和曹明敏的说法相符,监测人员的结果也出来了,109宿舍的灵气值偏高,刚刚发生过灵涌现象,种种迹象表明,这里曾经是灵泉所在,灵泉通常是灵气涌动之地,通俗的说法就是灵气的宣泄口之一,通常灵涌都有灵渠和灵犀之地相通,根据初步判断,109室的地下和中州墟之间一直存在一条不为人知的灵渠。 中州墟的泄漏已非一日,灵气在地下扩散,形成了无数泄漏口,这些泄漏口不停扩展,又形成了一道道如同地下河流的灵渠,灵渠如果一直都在地面下扩展,通常不会对地表造成影响,可如果灵渠的走向改变,向上突破,灵气冲破地面喷出地表,那么在地表的泄漏口就被称为灵泉。 根据109室的残留灵气成分分析,能够判断出这眼灵泉存在的时间至少有一年了。这也就能够解释的通,为何白小米能够将师生们传送到这里。 最大的可能就是这房间内早就有一个传送阵的出口,白小米在中州墟内所需要做得只是开启传送门,单向开启传送门并不困难,刚刚达到灵道五境的超灵者就能够做到,开启双向传送门,必须要达到灵道六境,可想要将一群人定点传送,就算巅峰灵道六境的超灵者也无法做到,看来早就有人在这里布下了传送阵,利用灵渠中的灵气才能完成这样规模的传送。 白小米应该提前知道这个传送阵,她需要做得只是在中州墟建立一个通往灵渠的入口,屈阳明想通了其中的道理,他也清楚传送阵一经使用就会失去功效,一旦关闭,就无法开启,除非有人重新布阵,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强大?屈阳明的概念中并没有这样一位灵阵师的存在。 梁教授小心翼翼地问道:“屈院长,您看他们还会回来吗?” 屈阳明道:“就算回来,也不可能在这里出现。” 梁教授愣了一下:“什么?” 屈阳明没有向他解释,传送阵已经失效了,他现在无法确定在传送阵失效之前,张弛和白小米有没有进入入口,最坏的可能就是他们进入了入口,而传送阵因为灵气枯竭而彻底关闭,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他们还没有来及进入中州墟内的传送门,仍然被困在中州墟中。 无论怎样,屈阳明对此都无能为力,他们能做得只有等待,只希望传送阵不止一个,白小米的灵能还可以启动一次传送门,在中州墟彻底崩塌之前逃离险地。 第五百二十章 以脸击石 中州墟内天崩地裂,天空中火山灰和飞雪共舞,地面上洁白的冰雪和岩浆相融。 见多识广的张大仙人也从未目睹过如此壮丽神奇的景象,逃跑途中,竟然还不忘掏出手机咔嚓了几张留作纪念,其实死如夏花般灿烂也非常不错。 白小米趴在他的背上,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这厮不但脸皮厚,心态也太强了,在这种状况下居然还记得拍照。 “你不怕死?”白小米有气无力地问道。 “怕有用吗?” 说不怕是假的,可怕也没用,张弛清楚凭着自己的能力已经逃不出去了,现在他和王猛两人的性命全都攥在白小米的手心,白小米就是他俩的救世主,如果白小米能够开启传送门,他们就能够一起逃出去,可白小米现在正处于使用灵能后的虚弱状态,张弛所能做得就是尽量拖延时间,给她恢复的时间。 反正不着急赶路,遇到危险躲一躲,来到暂时安全的地方就多停留一会儿。 张大仙人向王猛道:“兄弟,站好我给你留个影。” 王猛这会儿已经懂得他要干什么了,裂开大嘴把双手扬起,两只手做了个V字造型。 白小米暗自叹息,近墨者黑,王猛跟张弛混一段时间估计也要被他带沟里去。 张弛把手机递给王猛,让王猛帮他们两人合张影。 白小米趴在张弛肩头:“你有毛病啊!” 王猛拍了几张,把手机递给张弛,张弛接过看了看,这货给照糊了。 白小米摇了摇头,也表示不满意,张弛把手机又递给王猛:“好好拍,手别抖!” 王猛好像听懂了,拿起手机又拍了一张,依然很抖。 张弛有点郁闷,自己挺好看的一个人,被这货拍头大腿短,大头娃娃似的,还没有来到寂灭之渊,远远局看到翻腾的熔岩已经将天空染红,白小米恢复了少许气力,让张弛将她放下。 灼热的气浪铺天盖地袭来,寂灭之渊犹如地狱。 转身望去,远方的景物已经处在一片混沌中,这混沌不停向他们所处的方位接近,所到之处天塌地陷。 张弛向白小米笑了笑,表面虽然轻松,可内心中也紧张无比。 白小米道:“我还没有准备好。” “没关系,我陪着你!” 白小米的内心感到一阵温暖,伸出左手主动抓住张弛的手,右手抓住王猛,轻声道:“无论发生什么状况无论多痛苦都不要放手,记住,一定不要……” 坍塌已经迅速逼近,白小米凝聚所有的灵能,电光遍布了她的身体,也传导到了张弛和王猛的身上,张大仙人已经不止一次被电,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王猛对电并不敏感,电光将三人联系在了一起,张大仙人随着电流的增强身躯剧烈颤抖着。 身躯抖如筛糠,已经完成炼体第一重的体魄在通电的状态下如同被撕裂成一条条一片片,剧烈的震颤让张弛已经无法成功抓住白小米的手。 白小米忽然转过身紧紧将张弛抱住,这一抱给张大仙人以双倍痛苦,王猛有样学样,展开臂膀将他们两人都抱在怀中。 三人的身体在电光的围绕中升腾而起,于虚空中缓缓转动,光芒越来越盛,身边传来惊天动地的崩裂声爆炸声,张弛看到铺天盖地的红色岩浆向他们席卷而来,以为他们的命运将就此终结的时候,眼前突然因强光的刺激而白茫茫一片。 强光过后就是黑暗,死一般的沉寂,仿佛一切突然陷入了静止中,听不到也看不到,难道这就是死亡? 不知过去了多久,张弛的视野中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光点,光点向他飞来,不!应该是他朝着光点飞去,光点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犹如满天繁星,张弛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也感觉不到其他两人的存在,当他的身体穿越光点,身体仿佛变成了一片被虫蛀空的秋叶,光线透过了他的身体,他的身躯因此而变得千疮百孔,变得透明,感觉不到疼痛,随着越来越多的光点,张弛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消失,消失在这暗黑无界的地方。 D计划虽然不能阻止中州墟的彻底崩塌,可是成功阻止了中州墟自身的爆炸,六十五名工程部的成员没有受到中州墟崩塌的影响,这也算是意外之喜,救援工作仍然在继续,隧道全部贯通还需要三天的时间。 安崇光却得到了学院师生平安回归的消息,这消息让他感到极大的震撼,本以为这些师生注定要死去,可没想到他们居然能够死里逃生。听说这个消息之后,安崇光将现场指挥权交给了副手,他必须要亲眼证实一下。 三十六名幸存者的身体检查已经全部出来了,周兴荣和孟教授因为受到噬灵者攻击而成为废灵者,不过他们侥幸捡回一条性命。 针对这次发生的事情,所有人守口如瓶,这是屈阳明特地交代过,所有师生员工不得向任何人透露这件事,否则一律严格惩处。 安崇光慰问过幸存者之后找到了屈阳明,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 屈阳明知道安崇光想问什么,可他不会将实情相告。 安崇光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并没有直接发问,而是旁敲侧击地迂回问道:“还有三个人呢?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张弛、米小白和薛弘阳。” 屈阳明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他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听说是发现了一道传送门,冲进传送门之后出来就是学院。” 安崇光猜到应该是传送,不然也无法解释这些师生究竟是怎么离开的,可传送门是谁打开的?这三十九人中应该没有人拥有这样的能力。 安崇光越是想知道,屈阳明越是不会说,在屈阳明看来,这次的危机事件根源就是安崇光,如果不是他对自己隐瞒了中州墟的真实状况,就不会发生这次的意外事件。 屈阳明叹了口气道:“安局长,我总觉得现在并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救人,现在我们这边有三人没有找到,你那边还有六十五人没有获救,我们是不是要先解决这些问题?” 安崇光点了点头,屈阳明是在刁难自己,可他隐瞒不了。 张弛的眼前恢复光明的时候,看到自己正从高处坠落,第一反应就是应该用脸着地,其实用不着反应,也来不及反应,脸已经重重磕在一块鹅卵石上,张大仙人能够清晰听到碎裂的声音,裂开得是鹅卵石不是他的脸。 蓬!蓬!接连传来落水的声音。 张弛砸了眨眼,看到水潭上激起大片的水花,他惊奇地发现自己身处在清屏山,这里就是当初他坠崖并发现不死草的地方,落点精确,那块鹅卵石就是上次被他用脸磕烂的,六一的时候他和齐冰李跃进小黎一起过来,特地留意过这块石头,当时鹅卵石已经自行修复,重新形成了完整的一块,可现在又被他砸烂了。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张大仙人昏沉沉的脑袋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刚才的落水声,应该来自于他的两位小伙伴。 张弛把背包解开扔在地上,迅速脱去破破烂烂的外衣,然后跳入潭水之中,竭力向下方游去,没游出多远,就看到了一个魁梧的身体正在缓慢上浮,是王猛无疑。 张弛游过去从王猛的身后将他抱住,王猛不断挣扎着,这货的力气是真大,张弛差点被他挣脱,从背后抱住这厮无疑是正确的,如果从正面过去,很可能会被他在惶恐地拖到水底。张弛带着王猛浮出水面,王猛双手攀住岸边爬了上去,一边爬一边剧烈的咳嗽着。 张弛看到他没什么大碍,让他先在岸上等着,自己转身又向水中潜去,白小米还在水底,如果在过去他大可不必担心白小米,可现在不同,白小米先后两次开启传送门,而且第二次带着他和王猛离开的时候灵能还没有恢复,是以生命作为赌注。 现在白小米应该是最为虚弱的时候,张弛看到水底幽兰色的光芒,看到白小米的身体正在缓慢下沉,微弱的蓝色电光在她的身体周围闪烁,她俏脸苍白,已经变成了原来的模样,秀发如云如墨在水中飘荡,眉目如画,虽然紧闭双眸,仍然钟天地灵秀于一身。 张弛终于抓住了她的手臂,微弱的电流让他感到有些发麻,轻轻一拉,白小米的娇躯向上浮起,贴在他的怀中,张弛抱着白小米向水面上游去。 王猛吐了几口清水,感觉疲惫极了,强烈的光线让他睁不开眼,赶紧找到墨镜戴上,担心地望着水潭,看到张弛和白小米从水底浮出,他赶紧来到岸边伸出手,把白小米拖了上去,眼前的白小米有些像,可又有些不像,王猛实在拿不准这女孩是不是之前他见过的那个,为什么样子改变了? 张弛随后爬了上去,将白小米平放在草地上,开始给她进行心肺复苏。 王猛一脸懵逼地看着,看到张弛在白小米胸上用力摁压,看到他低头去亲白小米的嘴,感觉有些不妥,很想走过去一脚将他踢开,不过只是想想,最后还是认为张弛不会害白小米。 白小米终于有了反应,剧烈的咳嗽之后,起身吐了起来,张弛搀扶住她,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活着就好,如果白小米因为救他们死了,自己岂不是要内疚终生。 王猛也因为白小米的苏醒而开心不已,拍了拍手,这才留意到身处在一个青翠的山谷,周围鸟语花香,看到两只蝴蝶正在不远处上下翻飞,他在自己的童书中见到过,王猛欣喜地追了过去,想看个清楚,蝴蝶却因为受惊振翅飞远。 王猛摸着后脑勺,感觉有些委屈,难道这美丽的生物嫌弃自己?不想跟自己做朋友?白小米躺在草地上虚弱得连坐起来的力量都没有。 张弛本想扶起她。 “别碰我!”白小米的声音中居然充满了愤怒。 张大仙人知道她臭毛病比较多,也猜到白小米恼火的原因,应该是因为自己对她进行了心肺复苏吧,有什么了不起,张大仙人朝白小米的胸前瞥了一眼,也不咋大嘛,而且自己刚才只想着救人,根本没有任何的邪念。 张弛找了些干柴在白小米身边生了一堆火,虽然是夏天,可他们的衣服都湿了,如果不及时烘干也容易感冒。 生好篝火,张弛又跳进了水潭。 王猛不知道他干什么,好奇地跟了过去,冷不防一条两尺长度的青鱼被扔了上来,吓了王猛一条,看着那条青鱼在岸上挣扎,王猛颇有些不知所措。 白小米安慰他道:“别怕,那叫鱼!” 张弛一会儿功夫又抓了两条鳜鱼,回到岸边,利用小刀将三条鱼去鳞剖开洗净,利用树枝串起,架在篝火上烘烤,背包里有一铁盒盐,以张大仙人的烧烤手段,只是抹了点食盐,就已经将食材的鲜美发挥到了极致。 王猛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舒服得舌头都快融化了,一边吃一边吧唧嘴,张弛笑道:“别急,慢慢吃,又没人跟你抢。” 白小米也吃了少许烤鱼,三人围在篝火旁将湿衣烘干,等到白小米恢复了一些气力,张弛提出在天黑之前下山,历经地狱谷和中州墟的浩劫之后,他再不想节外生枝了。 王猛的满头白发晒干之后异常蓬松,看起来就像是一头白毛雄狮,白小米看到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找张弛借了他削铁如泥的组合刀,帮助王猛将长发截断了一截,然后再用细绳帮他扎了个马尾,这样就利索了许多。 王猛扎着小辫戴着墨镜,看起来不怒自威。 张弛笑道:“跟摇滚老炮似的。” 白小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弛把手机掏出来一看,发现手机黑屏了,应该是在传送的过程中出了问题,还好手表没事,机械终究比电子靠谱得多。 张弛已经多次来过这里,对清屏山灵犀峰的山路非常熟悉,这次他们并没有沿着后山下去,因为从这里向上攀爬,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到达山巅,从山顶的缆车站乘坐缆车很快就能够到达山下。 张弛和白小米都带了一些备用的现金,购买三张缆车票,带着王猛来到山下,白小米悄悄将张弛叫到一边,对他道:“你们先走,我还有些事情要办。” 张弛知道白小米身怀秘密,可白小米既然不愿说,他也不方便问,点了点头道:“你自己保重,我到北辰之后马上买手机,你随时跟我联络。” 白小米提醒他道:“你现在使用手机就等于主动暴露自己的行踪,恐怕不出三个小时神密局的人就会找过来,还是清静几天吧。”她不想回来之前被神密局打扰。 “几天?” 白小米想了想道:“三天之后,我们在北辰一中门口见面。” 张弛点了点头,看来白小米一定还有事情去办。 白小米没有向王猛道别,担心王猛知道自己要走可能会跟着自己,有张弛照顾他不会有什么问题。 白小米走后,张弛带着王猛直奔北辰,王猛属于一个彻彻底底的黑户,现在没身份证别说住宾馆,连火车站都进不去,这也是张弛直接租车的原因,当然白小米刚才的话给他也提了个醒,现在尽量不要暴露身份。 张弛也没有跟任何人联系,直接让司机将他们送到了北辰黄春丽家里。 可来到门前却发现大门紧锁,黄春丽并不在这里,张弛只好找公用电话亭给她打了个电话,黄春丽正在机场,准备出门旅行,听闻张弛回来找她,也是感到有些意外,毕竟张弛离开这里没几天,想不到这么快又回来了。 黄春丽歉然道:“张弛,这次恐怕没机会见面了,我准备去甘南,这就准备上车了。” 电话那头传来张弛的声音:“师父,你不能走,一定要回来,我有要紧事。” 黄春丽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什么要紧事不能等到我回来再说?我这次的旅行计划了好久,这样吧等我回来你也该放暑假了,到时候……” “您是不是有个儿子?” 黄春丽被张弛突如其来的问话给惊到了,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马上就否认道:“瞎说什么?我都没结婚哪来的儿子?” “师父,我现在就在您家门口,我看到你年轻时的一张照片,现在照片里的孩子就和我在一起……” 黄春丽整个人如同被霹雳击中,内心中反复告诉自己不可能,可以她对张弛的了解,这小子应该不会欺骗自己,黄春丽已经无法镇定,她转身向外跑去。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张弛发现传送也能够造成时间上的错乱,从离开中州墟到重新返回平凡人世,竟然过去了整整二十天的时间,学院方面会不会已经认为他们已经死亡,认为他们三个和中州墟一起灰飞湮灭? 学生们就快放假了,仍然没有张弛和白小米的消息,虽然学院仍未放弃,可每个人的心中都认为张弛三人生还的希望非常渺茫。 张弛和米小白的资料显示都是父母双亡,比起其他的学生,他们受到得关注更少一些,王猛更是无人关注,除了顺利逃生的三十六名师生,没有人见证过他的存在。 曹明敏敲了敲办公室的房门,得到屈阳明的应允后走了进去。 屈阳明能够看出曹明敏这段时间憔悴了许多,他笑了笑道:“小曹啊,坐!” “屈院长,我过来是想问问救援的进展情况。”曹明敏心情沉重,他们回来的这段时间,无时无刻不在为张弛三人的命运而担心着。 屈阳明道:“从你们回来已经整整二十天了,这二十天没有收到他们两人的任何信息,估计是凶多吉少了。”他的内心充满了惋惜,张弛和白小米绝对是学院中最出色的两名学生,可惋惜归惋惜,现实毕竟是现实。 曹明敏道:“屈院长,既然我们是通过传送阵回来,那么会不会还有同样的传送阵存在,米小白可以利用同样的方式逃出来?” “理论上有可能,不过我们暂时没有发现。” “明天就是计划中的返校日了。” 屈阳明知道她的意思,明天所有的老师和学生就会回到学院,而张弛和米小白失踪的事实会浮出水面,他们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不得不向全校师生进行解释。 “至少还有一线希望。” 曹明敏点了点头:“您交代过的事情我已经全部安排了,明天相关人员会准时过来开会。” 屈阳明看了看时间道:“我要出门开会了。” 曹明敏鼓足勇气道:“屈院长,可以帮我打听一下曹诚光的下落吗?” “好!” 黄春丽气喘吁吁地回到家门前,她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她认为不可能,如果张弛胆敢欺骗她,自己绝不会原谅他。 来到家门前,看到并排坐在树荫下的两个小子,张弛身边的是一个身高足有两米的彪形大汉,只是他的头发已经全白,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睛。 张弛看到黄春丽笑眯眯站了起来,王猛却仍然傻兮兮地坐着,张弛拍了拍他的肩膀,王猛这才后知后觉地站了起来。 黄春丽的眼圈已经红了,强装镇定道:“来了?” 张弛点了点头,王猛也跟着点了点头。 黄春丽先去打开了院门,让两人进门,不想引起周围邻居的注意,可事实上现在邻里之间都变得冷漠,彼此很少联系,没有人对别人的事情感兴趣。 王猛耷拉着脑袋明显有些拘谨,他不知道张弛带这里来干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白小米会不辞而别,从清屏山一路过来,看到了有生以来最多的人,过去从未见过的新鲜事物,感到新奇又无所适从,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心中对张弛的依赖感越发强烈。 第五百二十一章 母子连心 黄春丽招呼两人来到堂屋坐下,给他们泡了杯茶,王猛接过茶杯的时候,张弛教他说谢谢。 王猛学着说了声谢谢,这小子非常聪明,虽然话会说得不多,可心里明白,知道已经脱离了困境来到一个完全崭新的世界里,他在努力学习适应中。 黄春丽听到王猛的声音,心中就有些发酸,强颜欢笑道:“你先坐,张弛你跟我来厨房。” 张大仙人跟着黄春丽来到厨房,黄春丽一把就薅住了他的耳朵:“你个臭小子跟我什么仇什么怨?” 张弛讨饶道:“哎呦,师父您轻点,您轻点……”忽然有种回到过去他们刚刚认识的错觉。 他把王猛的学生证递给了黄春丽,认为黄春丽在装,不是你亲生的你急火火的从机场赶回来干什么? 黄春丽拿起学生证看了看,摇了摇头递给张弛道:“我不认识!” 张弛听她断然否认,又把王猛的三人合影拿了出来。 黄春丽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内心感情的闸门顿时被打开了,眼泪哗哗流了下来,捂住嘴唇生怕自己发出声音,可肩膀却抽搐起来。 张弛一看她这反应就明白了,王猛肯定是她亲生的。 黄春丽抓着张弛的手臂,已经哭得跟泪人儿一样,低声道:“他……他……你是从哪里把他找出来的?” “此时说来话长,师父,我也不瞒你,这两天我不适合露面,得在您这儿暂时借住,关于王猛的事情我回头细细跟您唠,饿死了,能不能给弄点吃的?” 黄春丽连连点头,张弛准备出去,她又叮嘱张弛道:“这事儿暂时……暂时……”激动的话都说不完整了。 张弛明白她的意思:“您放心,我不跟他说,他现在有太多事情需要学习。” 王猛现在跟一个孩童一样,什么都不懂,一切都得靠张弛手把手地教,黄春丽把饭坐做好,让他们两人先吃饭,王猛饭量很大,光大米饭就吃了六大碗,他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黄春丽看到王猛狼吞虎咽吃饭的样子,又有点想哭,可担心儿子看出来,强忍着没哭,默默帮着王猛夹菜。 王猛知道她的好意,咧开嘴朝黄春丽笑,好半天才把那个谢字憋了出来。 听到儿子对自己说谢,黄春丽眼泪又止不住了,赶紧起身出门偷偷抹泪。 等他们吃完饭,黄春丽亲手帮着王猛理了发,给他剪了个平头,看到儿子的头发已经全白,不知道这些年他吃了多少罪受了多少苦。 让他们去洗澡之前,找出一根皮尺给王猛量了量身材尺寸,趁着商场还没关门,出去旁边的李宁专卖店给他们买了两身替换的衣服。一来一回都是小跑着,生怕回来儿子就会失踪。 张弛和王猛换上黄春丽给他们买的衣服,王猛特地去穿衣镜前照了照,张弛让他把墨镜摘掉,要说王猛除了头发白了一点,长相还是蛮英俊的。他又看了看黄春丽,发现他们两人眉眼之间生得还真是很像。 黄春丽就在一旁痴痴看着,整个人傻了一样。 张弛把电视打开,把遥控器交给王猛,王猛小心翼翼地摁了几下,找到了一部动画片,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不过又把墨镜戴上了,长期地下生活的缘故,他对光线还是有些敏感。 黄春丽向张弛招了招手,两人来到院子里,黄春丽道:“你是从哪里把他找到的?” 张弛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理由早就想好了,只是没提起中州墟的事情,只说是在一个废弃的矿坑里,黄春丽听说儿子一个人在黑暗的地下孤苦伶仃得生活了十五年,心疼到了极点,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流。 张弛看到黄春丽不停地哭,安慰她道:“师父,再哭眼睛都肿了,对不起啊,这事儿我干得有点冒昧,耽误您旅游了。” 黄春丽破涕为笑:“混小子,我谢你都来不及。”她虽然失去了部分记忆,可关于儿子的记忆却一点都没有丧失,以为儿子早已死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母子团圆,这全都多亏了张弛。 张弛看到她心情这么好,趁机问道:“照片那男的是谁啊?” 黄春丽道:“跟你没关系。”个人感情上的隐私当然不能跟他说。 张弛道:“是不是叫王文翔啊?” 黄春丽摇了摇头。 张弛知道她怎么都不会承认,也没有往下追问:“师父,明天是不是带他去做个亲子鉴定?”他也是好意,就算黄春丽已经认了他,也有必要去做个DNA鉴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搞错了,黄春丽不是空欢喜一场。 黄春丽让他不用操心这事儿,肯定不会有错,让他们早点去休息,这儿就是他们自己家,想住几天住几天。 现在最麻烦得是王猛的身份,黄春丽不可能公然认这个儿子,可如果被神秘局知道王猛的存在,肯定还会引来许多麻烦,张弛也无法确定王猛能否在这个世界上和正常人一样生活。 在北辰的三天,张弛没敢和任何人联系,白小米跟他约定了三日之期,应该是去办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如果他动用通讯工具银行卡之类能够暴露个人隐私的东西,很快就会被神密局掌控信息,只是张弛也有些担心,眼看已经过了返校日,齐冰看到他迟迟没有返校不知会急成什么样子。 黄春丽和王猛相处融洽,母子亲情就是那么神奇,王猛对别人有戒心,可对黄春丽却一点都没有,还主动帮着黄春丽做事,这几天也学会了一些常用语。 黄春丽和张弛商量之后,决定还是隐瞒她和王猛之间的关系,这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其实黄春丽能够看到儿子活着回到身边已经知足了,至于相认与否并不重要。 总算等到了和白小米约定的时间,张弛准时来到北辰一中门口,看到白小米背着双肩包正在冷饮店买冰激淋,张弛凑了过去:“给我来一根绿豆爽。” 白小米道:“结账!” 张弛表示自己没钱,手机到现在仍然坏着呢。因为担心被神密局发现踪影,所以知道现在都没敢动用银行卡,也没去补办手机。 “小气!”白小米付了钱。 张弛撕开包装纸,舔了一口棒状的绿豆爽。 白小米嫌弃地皱了皱眉头。 张弛发现白小米又恢复了原貌,估计灵能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再看她全身上下衣服装备都是新的,点了点头道:“这两天过得挺潇洒啊。” 白小米道:“王猛呢?” 张弛道:“我把他安排一熟人那里寄宿呢。” 白小米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真有本事,把他叫来吧,咱们该回去了。” 张弛道:“你不怕神密局对他不利啊?” “问题解决了。” “解决了?” 白小米点了点头:“你放心,我既然敢让他跟着回去就能保证他的安全。” 张弛道:“你跟我来。” 带着白小米来到了黄春丽家里,王猛看到白小米开心得跳了起来,迎上去哈哈大笑,可不知道说什么表达,白小米让张弛带王猛出去转一圈,她有话单独和黄春丽说。 两人离去之后,黄春丽向白小米笑了笑道:“坐!”她从未见过白小米,不知道这女孩找自己单独谈什么? 白小米坐下道:“您的父亲是黄洗尘?” 黄春丽微微一怔,意识到这女孩并不简单,竟然知道父亲的名讳,她给白小米倒了杯茶送了过去,自己也倒了杯茶,打量着眼前的这女孩道:“你认识家父?” 白小米摇了摇头:“我认识白无涯!” 黄春丽端着茶杯的手颤抖了一下,茶水泼洒在茶海上。 “你十六岁的时候随同父亲去清屏山采药,你不慎迷了路,幸亏遇到了白无涯,被他所救,你们之间的孽缘也从那时开始。” 黄春丽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冷冷望着白小米道:“你是谁?” “你不用问我是谁,王猛根本就不姓王,他姓白的,他是你和白无涯的儿子!” 黄春丽将茶杯凑在唇边抿了一口茶,提醒自己要冷静,对方只不过是一个小女生罢了,她的年龄只是和儿子差不多,可她为何会知道那么多的事情? 白小米道:“你和父亲交恶是因为他反对你和白无涯在一起,你这些年之所以自暴自弃是因为你始终活在负疚中,是因为你害了白无涯!” 黄春丽咬着嘴唇,她的心在滴血,有些事情想忘掉的偏偏不能忘。 白小米道:“我并不是要找你兴师问罪,我只是想你接受现实,如果让王猛和你相认,对你对他都不是一件好事。” 黄春丽点了点头道:“你是白家的人!” 白小米饮了口茶:“王猛的事情你无需担心。” “我以后还能见到他吗?” “当然可以,我会帮他变成一个正常的人,但白无涯的儿子绝不是一个普通人。” 黄春丽抿了抿嘴:“谢谢,其实能够知道他活着我已经知足了,我本来也没有想和他相认。” “你不用谢我,我也不是在帮你,他是白家的骨血,我当然要照顾他,你我之间的谈话,我不想让张弛知道。” 黄春丽点了点头:“明白!” 第五百二十二章 牛和地 张弛发现,社会越是发展进步,个人的自由度就变得越低,想要暂时不被学院和神密局发现行踪,就必须采用一些看来落后原始的生存方式,不去住宾馆不乘坐公用交通工具就不需要提供身份证明,不动用手机别人就不知道你身处何方,不动用银行卡和现金支付,就无法通过交易地点锁定你的行踪。 白小米选择回京的方式是搭便车,一辆黑色阿尔法早就在外面等着,她显然也不想过早暴露行藏,更不想让人知道他们被传送到了什么地方。 黄春丽没有把他们送出门,给张弛和王猛买了不少东西,反正有张弛一份就有王猛一份,儿行千里母担忧,刚刚和儿子重聚了三天,这就要面临分开,黄春丽的心里当然依依不舍,可还要把这种不舍深埋,不能让王猛看出破绽。 王猛跟着白小米乐呵呵先走了,张弛多留了一会儿,望着眼圈儿发红的黄春丽,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楚文熙,估计她和黄春丽也是一样的感受。 “张弛,麻烦你以后多照顾他点儿,他受了那么多苦,我……我……”黄春丽哽噎得说不下去,真是舍不得儿子离开,可现实又让她不得不放手。 “师父您放心吧,我一定把他给照顾好,等把他的身份解决了,他就能和正常人一样生活了,您要是想他了,随时可以来看他。” 黄春丽点了点头,提醒自己一定要坚强,上天对自己已经不薄了,张弛会照顾儿子,而且儿子是白家的血脉,白家人也不会坐视不理,人真的不能奢求太多。 张弛挥别了黄春丽,来到外面,来到阿尔法的副驾上坐下,开车的司机他认识,就是当初在泉城和他一起追击劫匪的张长五,记得这货好像是白小米的师兄。 张长五打量着张弛,虽然他知道张弛是谁,可一年没见这小子的变化真称得上是天翻地覆了。 张弛主动向他伸出手去:“本家你好!” 张长五哈哈大笑,和张弛握了握手。 白小米道:“既然认识就用不着我帮你们介绍了。” 张弛把安全带给系上,上次张长五的疯狂驾驶让他记忆犹新,顺便提醒张长五要安全驾驶。 张长五知道这小子是什么意思,微微一笑也不多言,开车离开了北辰。 王猛在车里看起了动画片,乐不可支,看了半个小时,白小米给他关上了,提醒这小子要保护视力,王猛非常委屈,撅着嘴唇,这小子跟小孩一样。多半时间都是白小米在教他,洗澡上厕所这种事情就得张弛来教。 王猛学得也算快,简单的词语已经会主动说了,比如说谢谢,比如说洗手,比如说吃了吗。称呼方面他已经能够熟练地称呼白小米为姐姐,可惜不会叫哥哥,不管张长五还是张弛,他一律叫叔叔。 张长五一张老脸被称为叔叔没什么,可张弛有点郁闷,我特么比你大不了多少,整天叫我叔叔,都被你小子给叫老相了。 王猛对什么都感兴趣,休息站去洗手间的时候对暖风烘干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站在旁边玩个不停。正开心的时候,一个刺龙画虎的小子推了他一把:“边儿去,你特么在这儿烤猪蹄子呢?” 王猛以为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很友善,还是第一次遇到满怀恶意的人,王猛怔怔望着那人。 那货一边烘着手一边骂道:“看什么看?傻波依……” 话都没说完呢,双手就被吸到暖风机上了,掌心灼热,暖风机噼里啪啦的放电,这货浑身哆哆嗦嗦跟上电刑似的。 王猛好心想上去帮忙,被走过来的张弛给拖走了,不用问这件事肯定是白小米干的,其实张弛就在不远处看着,如果白小米不出手他也准备出手了。 出门正看到白小米也出来,张弛向她笑了笑。 白小米装作没事人一样,张弛跟了上去:“男厕所发生的事情,你怎么就这么清楚?是不是一直在偷窥啊?” “神经病,洗手池是公共区域。” 王猛在一旁连比划带咿呀,他还蛮后怕的,认为如果不是刚才那个人把自己推开,被电得就应该是自己。张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以后你就知道了,这个世界不乏内心险恶之人。” 王猛连连点头:“……叔……” “别特么叫我叔,叫我哥!” 白小米道:“少说粗话啊,叫你叔都是给你脸。”她朝王猛招了招手,带着他去买冰糕去了。 张弛回到车里坐下,外面太热还是车里凉快。 张长五道:“那小子力气蛮大吧?” 张弛点了点头:“如果车没油了,他从这里能把咱们推到京城都不带休息的。” 张长五哈哈大笑起来,这货说话真夸张。 张弛旁敲侧击道:“我记得你叫她师妹,你们到底是个什么门派?” “名门正派!” 跟没说一样。 张大仙人闭上眼睛,其实就算张长五不说他也能够猜得出来,白小米的背后一定有一个庞大的家族体系作为支撑,只是秦大爷和这个家族又是什么关系?那个穷困潦倒的看门老头总不能是一个大家族的掌门人?可能性好象不是太大。 **** 京城下起了很大的雨,外面电闪雷鸣,即将完成考试的学生都有些心不在焉,齐冰完成了试题,托着腮呆呆望着窗外,张弛并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内回来,已经是第三天了,依然没有他的消息,为了打听张弛的消息她特地去找了他的同学,见到了和他一起去集训的甄秀波,可甄秀波对张弛的事情闪烁其词顾而言他,齐冰担心张弛出了什么事,这两天变得心神恍惚。 张弛的几个损友也打来了电话,可谁都没有他的消息,这厮就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和他一样没有回来的还有白小米。 齐冰考试的时候脑子里都回荡着私奔的旋律。 把爱情留给我身边最真心的姑娘 你陪我歌唱你陪我流浪陪我两败俱伤 一直到现在才突然明白我梦寐以求 是真爱和自由 想带上你私奔…… 签字笔在纤长的手指中无聊旋转着,外面的天很黑,一道闪电突然划过,照亮了外面,也照亮了玻璃窗外贴着的一张大脸。 坐在窗边的女生因为这个偷窥者的现形被吓了大跳,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妈耶!实在是太吓人了,突然就出现了一张脸。 齐冰却站了起来,快步来到监考老师面前交了试卷,然后风一样向外面跑去,她看到了那个让自己梦萦魂绕的家伙,趿拉着一双拖鞋,裤腿卷起半截,手里还拎着一把湿淋淋的雨伞。 齐冰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飞蛾扑火一样飞扑到他的身上,一双长腿缠住他的腰,张大仙人右手揽住她的纤腰,左手竭力把雨伞伸出去,以免把齐冰的裙子沾湿,笑道:“注意影响,公众场合。” “我不!你休想把我丢下不管。”齐冰紧紧抱着张弛,生怕一松手这厮就再度消失。 张弛抱着她原地转了一个圈,齐冰这才松开,抓着他的衣领开始质问,这么久了为什么不跟她联系?为什么不随同学院的其他同学一起回来,为什么不开手机?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张大仙人当然不能如实回答,可也不能不答,掏出损毁的手机在齐冰面前晃了晃,这手机彻底报废了。 此时陆续有同学考完出来,齐冰抓着张弛的手催促他赶紧走,刚才太激动了,不想同学们看到。 外面暴雨如注,张弛建议他们在门廊下等一会儿,齐冰点了点头,却突然向大雨中跑去。 张大仙人赶紧举着伞追了上去,很快就追上了齐冰:“你疯了……” 齐冰忽然转身扑入他的怀里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 张大仙人手中的伞掉在了地上,被风吹得旋转翻腾,就像他们此刻扑通扑通的小心脏。 **** 屈阳明听白小米说完了事情的全部过程,点了点头道:“这就是事情的全部?” 白小米微笑道:“我说知道的全部。” 屈阳明也笑了:“米小白同学,我代表全校师生向你表示真挚的感谢。”他站起身向白小米鞠了一躬。 白小米也觉得屈阳明有些隆重了,她站起身道:“其实屈院长不应该谢我,这次大家之所以能够平安回来,主要还是靠了张弛,我只是凑巧打开了一扇门而已。” 屈阳明示意白小米坐下,他也重新坐了下来:“王猛在什么地方?” “一个安全的地方,我想屈院长帮忙,帮他恢复身份,也希望您能够说服神密局方面不要对此抱有太大的关注。” 屈阳明考虑了一下道:“没问题,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白小米起身告辞。 屈阳明道:“张弛怎么不来见我?” 白小米道:“他忙着去会女朋友了。” 屈阳明主动约见了安崇光,其实就算他不找安崇光,安崇光也会来见他,张弛和白小米平安归来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这么大的事情安崇光不可能不知道。 屈阳明将他和白小米的谈话内容转述了一遍。 “她没有说实话。”安崇光断言道。 屈阳明的态度并不友善:“安局长真正的意思是我没有对你说实话吧。” 安崇光道:“屈院长,中州墟崩塌绝不是小事,我们虽然阻止了中州墟爆炸,可灵气外泄引起的一系列后续反应还无法掌控。” “灵气外泄已经不止一天,引起的反应早已发生,听安局长的意思,您在这次的事件上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安崇光微笑望着屈阳明,中州墟救援的事情结束,也就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合作结束,现在又回到了针锋相对的两面,安崇光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屈阳明会对自己抱有这么大的敌意,虽然现在神密局和学院分开管理,可并不意味着他们要划清界限,处处为敌。 “屈院长,岳先生当初在我们面前强调过,我们之间应该加强合作,互通有无,毕竟学院主要的职责是为神密局培训和储备人才。” “安局长始终这么认为啊,既然如此能否向我解释一下薛弘阳的问题?” “关于这件事我正在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 “中州墟呢?虽然这件事有惊无险,可我实在看不出神密局在救援中起到了多大的作用。” 安崇光道:“屈院长非得用这种态度跟我谈话吗?” 屈阳明道:“我今天来找你,并不是跟你谈合作,也不想跟你谈什么责任,我只想向你强调一件事,从今天起,学院是学院,神密局是神密局,无论学生还是老师,他们有自由选择的权力,但是没有我的授权,你休想碰我的人!” 安崇光望着屈阳明,他笑了起来,不知道屈阳明如此的强硬究竟是什么人给他的底气,虽然屈阳明在学术上拥有相当的地位,可是在这一领域内部,他并不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安崇光敢断定屈阳明的背后有人在支持,他点了点头道:“既然屈院长这么认为,有些事还是你亲自去岳先生那里解释。” “不牢你费心,对了,有件事你没有说错,中州墟崩塌之后,会引起一系列的后续反应,这些事情按理说是由神密局处理的,估计以后的麻烦会层出不穷,你自己多多保重吧。” 屈阳明离开之后不久,楚江河敲门进来,他将一卷案宗放在屈阳明的办公桌上:“局长,这是我刚刚汇总的案件,异能者犯罪事件这一个月比同期增长了百分之五十。” 安崇光点了点头:“你去吧!” **** “下去打两杆?”楚沧海建议道。 安崇光摇了摇头,他没什么心情。 楚沧海道:“这座球场过去属于林朝龙的,他死后我买下来了。” “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啊!” 楚沧海哈哈大笑起来:“崇光啊,你如果选择经商一定比我要出色得多。” “没可能的,我这个人太贪图享受,一个人想成功首先就要能吃苦,我可做不到。” 楚沧海道:“不是每个人成功都要吃苦,只是像我这样的人,想要成功就必须要吃苦。” 安崇光道:“屈阳明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你是神密局局长,你掌握着最机密的资料,你居然问我?” “当年他被曹诚光的事情牵累,被迫离开了神密局,后续的资料并不完整,此番颇有点东山再起的意思。” 楚沧海意味深长道:“岳先生清楚啊。” “清楚也不会说,我只是不清楚屈阳明到底是谁放在这里的一颗棋?” 楚沧海道:“现在看来是一招妙棋,至少让你很不舒服。”其实他何尝不是。 安崇光道:“中州墟虽然彻底崩塌,可大量泄漏的灵气还是会引起一系列的恶果,最近异能者犯罪事件层出不穷,以后有的忙了。” “人手不够?” 安崇光点了点头道:“严重短缺,今天我过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谈谈基金会的事情。” “基金会的成立本来就是为这一天准备的。” **** 齐冰感觉周身都散了架,慵懒地趴在张弛怀中,呓语道:“我终有一天会死在你手里。” 张弛笑着纠正道:“棍下才对!不对啊,应该是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齐冰啐道:“你是头铁牛。”推开张弛下床穿上睡衣。 张弛以卧佛之姿观山峦起伏。 齐冰转过身,俏脸红扑扑的,做了个妖娆的姿势。 张大仙人叫道:“妖精,再吃俺老张一棒!” 齐冰笑着逃了出去。 声音从外面飘了进来:“张弛,都六点了,晚上你约人吃饭的事情别忘了。” 张大仙人这才想起来约几位损友吃饭的事情了,赶紧起身去找T恤,发现地上呢,已经撕烂不能穿了,旁边还躺着齐冰的小短裙,刚才忒激动了,战况有点惨烈。 齐冰沐浴更衣回来,开始收拾房间,看到张弛仍然躺在那里没起床,催促道:“你赶紧去啊,回头方大航他们又该打我电话了。” “你不去?” 齐冰摇了摇头:“我收拾收拾房间,回头还得去给家人买东西,后天不是就该回去了,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吧。” 张弛道:“帮我拿衣服。” 齐冰皱了皱鼻子,把地上的衣服都给拾起来,全都不能穿了,啐道:“我刚买的裙子,你个老流氓就给扯烂了。” “我刚买的T恤呢。” 齐冰道:“你这是99元三件好吧。”来到衣柜里帮张弛找出了一身衣服,找出了一件除了颜色其他都一样的T恤扔给了张弛,又给他拿了条大裤衩,扔了过去。 张弛笑道:“你过来啊!” 齐冰摇了摇头表示不敢,手机果真又响起来了,齐冰看到方大航的名字就没搭理,向张弛道:“赶紧去,你要是再不去方大航就该过来砸门了。” 张弛点了点头,光溜溜爬起来去外面冲澡。 齐冰四十五度角看了一眼,这么丑的东西怎么看着这么顺眼。 **** 张大仙人神清气爽地来到了烧肉人生,吃饭是他召集的,他反倒是最后一个过来,沈嘉伟、葛文修都来了,今晚方大航做东,方大航看到张弛一个人过来,不由得有些奇怪:“哟,什么情况这是?骑兵没来,战马自己来了,到底是紧跟时代步伐,都无人驾驶了。” 张弛笑骂道:“就你贫,信不信把你嘴给缝上。” 方大航凑在张弛身上闻了闻,张弛一脸嫌弃:“什么毛病这是?改属相了?” 方大航道:“我能闻出女人味。” “要不要我把裤衩脱给你仔细闻?” “免了,我嫌晦气。” 张弛跟其他两人打了招呼,葛文修道:“你们学院还真是奇怪啊,整天出去集训,动不动就人间蒸发。” 方大航道:“这多好啊,总比整天呆在教室里读死书强,小学六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到大学还是继续在教室里呆着你们不腻啊?” 张弛发现马达没来:“马达呢?你没通知他?” 方大航道:“通知了,这货现在忙得很,说晚上不一定能过来,听说去国家机关的某部门工作了,傲得二五八万似的,我说现在公务员也不挑成色吗?就他那金毛蓝眼也能混进去,不怕他暴露咱们国家机密?” 张弛发现沈嘉伟从头到尾都没说话,无精打采落落寡欢,端起酒杯道:“让哥几个久等了,我先自罚一杯。” 方大航道:“来白的,啤酒喝着多没劲啊。” 开了瓶百年牛二,张弛干了一杯,问起新店的事情,装修就快结束了,方大航和杨庆功商量了一下,准备在七月十八号开业,其实他今天晚上叫杨庆功过来了,不过杨庆功忙着店里的事情实在抽不出时间。如果不是杨庆功兢兢业业,这俩大股东也没办法安心喝酒。 张弛算了一下,他陪着齐冰回去估计要呆一个多星期,怎么也不会耽误十八号开业。 倒满酒杯主动找沈嘉伟喝了一杯,沈嘉伟总算说了句话:“等开业我过去给你们送花篮。” 方大航笑道:“一定要来,还要带女朋友一起过来。” 沈嘉伟叹了口气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所有人同时沉默了下去,其实从沈嘉伟来到的精神状态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可都避免提起这事儿。 方大航道:“分手好啊,中华儿女千千万,不好咱就换,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哈哈……”笑了一声发现就他自己在这儿没心没肺地笑,马上停下了笑声:“那啥,我去拿点串。” 葛文修道:“分手又不是世界末日,嘉伟,不能影响心情啊。” 张弛道:“我记得上次走的时候你们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分了?” 沈嘉伟长叹了一口气道:“我妈,我安排她们见了一面,不久婉秋就提出跟我分手了。” 张弛倒是没听齐冰提起这事儿,刚才只顾着跟她缠绵了,估计齐冰也忘了。 沈嘉伟望着张弛道:“你回头帮我问问齐冰,到底怎么回事儿?” 张弛心说这还有什么好问的,肯定是当妈的挑剔呗,按理说许婉秋的条件也不错,梁秀媛反对的原因不知是什么?他点了点头道:“成,这事儿我帮你问问。” 其实他也有件事想问沈嘉伟,萧九九最近干什么了?沈嘉伟告诉张弛萧九九又去拍戏了,现在萧九九可不得了,跟坐火箭一样飞速蹿红,女演员热搜都进入前二十了,刚拍的校园片马上就要上映,估计上映之后人气还能有个暴涨,现在他老妈梁秀媛看好萧九九能够在今年进入女演员人气前十。 张弛真心为萧九九感到高兴,虽然这妮子对自己最近不够友善,可她的理想能够实现总是一件好事,估计成为大明星之后越来越忙,也没时间再想起自己吧。 想到这一层,心里还有点小小的失落呢。 方大航这会儿又进来了,他向张弛道:“赶紧出去看看,白小米带了个大高个进来,指名道姓得要找你。” 张弛一听就知道她把王猛给带来了,让方大航把他们请进包间。 果不其然,白小米带着王猛走了进来,王猛看到张弛就跟见到亲人一样,跑过去乐呵呵抓住了张弛的手:“叔!” 一群人都望着张弛,他啥时候认了这么大一侄子,张大仙人已经习惯了,只要不喊我爸,你愿意叫啥都行。 张弛让方大航多加点肉串,这货能吃,桌上的这些菜还不够他一个人垫吧的。 白小米没打算长留,把张弛单独叫出去,向他道:“人我给你带来了,你看着安排吧。” “什么意思?” 白小米道:“你不明白啊?我一个女生出来进去的总不能带着一个大小伙子吧?” 张弛点了点头道:“得,我安排他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他是个黑户啊。” 白小米道:“已经不是了,屈院长帮忙办好了身份证明,他现在有户口,还是正儿八经的京城户口。” 张大仙人感到白小米够牛逼的,居然能够说服屈阳明帮忙办事,屈阳明更牛逼居然能够帮助一个黑户办成户口,而且是正儿八经的京城户口,自己都没那么牛逼。 张弛道:“要不这样,我给他安排个住处,然后再给他安排一份工作,你看我让他到新酒店当保安行吗?” 白小米倒是干脆:“随便!” “包吃包住,每月再给他点零花钱,你觉得工资多少合适?” 白小米道:“包吃包住就行,他反正也不会花钱,你凭着良心给,还有,别让你那帮狐朋狗友把他给教坏了。” “怎么说话呢?” 白小米走后,张大仙人回到房间里,方大航还没有送菜过来,沈嘉伟和方大航两人坐在那儿呆如木鸡,王猛进来之后就喊了声叔叔,然后坐下开始狂吃,都不知道招呼别人的,满桌子的菜让他一扫而光了,这货莫不是饿死鬼投胎? 第五百二十三章 真实的谎言 张弛笑着给他们两人介绍,这孩子是他老家的亲戚,没见过什么世面,不过力气大,懂事。 方大航又给添了一道烤羊腿,看着小子吃饭这么虎,感觉非常讨喜,这时候杨庆功忙完也过来了。 张弛把王猛交给了杨庆功,杨庆功一听是张弛老家的亲戚当然就一口应承下来,就按照张弛的意思安排王猛去酒店当保安,吃住都安排去酒店,今晚就能跟着他一起回去,最近酒店进了不少的设备,还真需要一个自己人负责值守。 方大航本想给王猛一杯酒喝,被张弛拦住了,倒不是心疼那点酒,主要是不知道王猛的酒量,万一喝多了发酒疯,一般人可拦不住。 当晚张弛跟着一起去了新酒店,经历了一场劫难之后,酒店重新装修,现在装修的档次比起过去还有提升,内部装修园林造景几乎同步完成,酒店的后勤办公司就在院子里,杨庆功最近都住在里面,旁边就是值班室,以后打算改成保安室,里面空调电视衣柜小床一应俱全。 张弛带着王猛在酒店里转了一圈,然后把他带到值班室,向王猛道:“这间房暂时归你了,明白吗?” 王猛点了点头,他会说的话虽然不多,可通过这段时间的适应,已经基本上能够听懂别人的话了。 张弛道:“这酒店是我的,你是我兄弟,是不是应该给我帮忙?” 王猛用力点了点头。 “从今天起,你负责在这里当保安,负责维护酒店治安,衣食住行全都算我的,明白不?” 王猛点头。 张弛又给他发了五百块钱,没敢给多,怕这孩子学坏了,等以后这孩子树立起正确的消费观,再给他正式开工资。 王猛特别爱看电视,打开电视找到喜欢看的频道,马上就注意力转移了。 张弛和杨庆功一起来到外面,杨庆功笑道:“这小子长得可真威风,还得专门给他定制一身制服。” 张弛道:“这孩子可怜,从小没爹没妈,话都不会多说,所以我想把他安排在这里,你多带带他,他挺聪明的。” “放心吧,我不会让人欺负他。” 张弛心说你是不知道王猛的厉害,谁敢欺负他那就是找死,不过也得提防这小子犯脾气,让王猛在这里暂时工作,其实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让他学习适应社会,饭店其实是最能训练人的地方。 张弛回到小屋,齐冰也回来了,买了不少的东西。 张弛笑道:“你这准备搬家呢,买那么多东西?” 齐冰道:“我们家亲戚多,每次回去都得带点礼物,不能失了礼数。”她给张弛买了个手机,还是苹果。 张弛把手机卡抠出来换上,手机卡居然没坏。 登陆云端,看看照片能不能回来,本来他是不抱希望的,可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照片居然一张张显示了出来,张弛把手机给关上,有些照片不能让齐冰看到,倒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而是怕吓着她,要说自己现在所学的专业的确有些风险,应该跟齐冰好好聊聊,让她心理上有个准备。 张弛去洗完澡回到房间,齐冰给他泡了杯竹叶青,她很能耐得住性子,张弛失踪了这么久,也就是刚开始回来的时候,表现得激动了一点,然后就当成一切事情都没发生,不主动问他这期间发生过什么。 张弛喝了两口茶道:“你怎么不问我去了什么地方?” 齐冰在床上坐着屈起一双嫩白的玉腿,双手抱着膝盖,笑眯眯望着他道:“你要是想对我说肯定会说。” 张弛也来到小床上坐下,学着她的样子跟她面对面坐着,一双大脚对上了齐冰的纤纤玉足,齐冰啐道:“拿开,讨厌!” “我洗过脚了。” 齐冰道:“我感觉你好像长个了。” “哪里长个了?” “滚!跟你说正经的,我真觉得你好像长高了。” 张弛道:“我也这么觉得。” 齐冰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张弛点了点头道:“你记得我这次出去之前咱们一起看得什么片子吗?” “真实的谎言。” “我为什么要挑那部片子看呢?” 齐冰眨了眨眼睛:“莫非……” 张大仙人点了点头,想来想去这个借口最靠谱。 “你是说,你和施瓦辛格从事得是同一职业?” “嘘!”张弛把手指竖起在嘴唇前:“保密!” 齐冰压低声音:“我其实早就怀疑你了,你整天鬼鬼祟祟的,动不动就失踪,一看就不是什么见得光的行业。” “怎么叫见不得光,我这叫捍卫国家安全,工作性质决定必须要保密,而且非常危险。” 齐冰眨了眨双眸,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伸手捧着张弛的脸道:“咱又不缺钱,别干了行不?那么危险,我多担心啊。” “这话怎么说的,你不干我不干,国家安全怎么办?” “你读得也不是警察学校啊,咱们国家有那么多警察,有那么多军人,捍卫国家安全的事儿用得上你吗?”齐冰有些不解。 “他们解决的是光明正大的问题,主要是团体作战,我这种解决得是很多不方面拿到明面上的事情,就像是……” “地下工作者,间谍!” “丫头,咱这叫特工,可不是什么间谍。” “一个性质啊,我觉得你怎么非得要看那片子,原来是故意点化我啊。” 张弛道:“本来我准备模仿里面的情节,把你劫到酒店让你给我跳钢管舞呢,又怕把你给吓着了。” 齐冰咯咯笑了起来:“想看吗?” 张弛点了点头,心头已经开始痒痒的。 齐冰去把灯关了,又把电脑打开当背景光,然后下去跳了起来。 张大仙人看着她妖娆的舞姿,真是火大,齐冰这舞蹈跳得比电影里那老娘们好看多了,毕竟是专业人士,火大了容易上痰,张弛咳嗽了一声,齐冰美女蛇一样缠绕了过来。 张弛的手赶紧伸了过去,电脑刚好在这时候息屏待机。 黑暗中听到齐冰娇滴滴道:“我也想干特工。” 张大仙人连连点头道:“干,随便干!” “不许扯我衣服!” **** 张弛和白小米错过了考试,本来曹明敏特批了他们可以暑假后回来补考,可张弛和白小米都认为没必要那么麻烦,两人一个上午就把所有的理论考试给做完了。 负责监考的耿志达收卷子的时候就知道这两人都是天才,有些事情还是让人纳闷的,米小白是天才都知道,可张弛智商只有139,灵压为零,这货的表现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他的理论成绩比米小白还好。 考试之后,张弛被屈阳明叫到了办公室。 张弛进去之后首先声明道:“屈院长,您有什么话只管问,千万别给我催眠。” 屈阳明冷峻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指了指沙发道:“坐!” 张弛去沙发上坐下,屈阳明从冷饮柜里面拿了两瓶乌龙茶,其中一瓶递给张弛,张弛有点受宠若惊,拧开喝了。 屈阳明在他身边坐下,轻声道:“这趟回来想必非常辛苦吧?” 张弛点了点头道:“辛苦是辛苦了点,好在有惊无险。” “你的理论成绩我已经看过了,凭你的成绩就算应付毕业考试也没有任何问题。” 张弛认为这是老屈给自己的糖衣,先给自己上点眼药,后面肯定还会出招,世间套路大抵如此。 屈阳明道:“你是不是亲眼目睹了中州墟崩塌的情况?” 张弛把手机掏了出来,屏保就是中州墟崩塌冰火交融的景色,在那种状况下,随手一拍,只要不糊都是大片,屈阳明眼睛一亮,主动提出要跟张弛加好友。 张大仙人发现别管地位高低,别管年龄大小,只要对方认为你对他有用就会主动和你攀交,贵为一院之长的屈阳明都主动要求加好友了,两人互加好友,屈阳明的网名叫寒江孤影,张弛的网名叫张大仙。 两人心里各有一番评判,屈阳明认为这小子的网名忒俗,张弛认为老屈的网名太过装逼,寒江孤影,说穿了就是个形单影只的孤老头子。其实老屈也不算老,五十多岁,不过这个人看上去有点古板严肃,通常这种气质的人都显老。 屈阳明让张弛把照片发给他,张大仙人一不小心多发了一张齐冰传给他的美照,还好是文艺小清新。 屈阳明盯着看了起来,张大仙人赶紧撤回。 “女朋友?” 张弛点了点头。 屈阳明道:“蛮漂亮的,不是咱们学院的吧?” “屈院长,我一向遵守校规校纪,咱们学院有明文规定,兔子不吃窝边草。” 屈阳明不禁莞尔,学院的规定那是不许学生校内恋爱,可不是什么兔子不吃窝边草,他看了看张弛发给自己的中州墟内的照片,虽然只是一些图片,也能够联想到当时的凶险,在这样惊心动魄的生死关头,这两个年轻人能够选择将生的机会先留给其他人,彰显出他们舍己为人的大无畏精神。 第五百二十四章 欣赏你 屈阳明发现里面没有传送门的照片,以为张弛没有把所有照片都传给自己,问道:“怎么没有传送门的照片?” 张弛道:“拍了,可惜不显示。” 屈阳明虽然不太相信,可总不能把张弛的手机抢过来看,点了点头道:“这些照片尽量不要让别人看到,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回头就删了。” 屈阳明道:“我找你来其实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张弛正襟危坐以示郑重。 “你们这次集训是我安排的,在安排这次集训之前,我让人反复调研,可最后还是出了问题,我不想推卸责任,可造成我这次误判的主要原因是中州墟,在神密局内部,通常将预警划分为五级,三级以下的预警相对安全,根据我得到的情报,中州墟的级别是二级。” “您是说神密局在中州墟的事件上有所隐瞒?给您提供了虚假情报?” 屈阳明点了点头:“知不知道上级为什么会派我来接管学院?” 张弛没说话,毕竟涉及到这么高层面的事情他没有发言权。 “其实在第一次生命场系统升级出现问题之后,上级就已经做出反应,可后来发生的意外还是接二连三,造成了许多不良的后果。现在基本上能够确信,问题出在我们的内部。” 张弛暗叹,这还用你说,从韩老太受到噬灵者的攻击就应该提起足够的重视了,如果那时候彻查内部的问题,或许后续那么多的错误就不会发生,神密局的效率不怎么样,他低声问道:“屈院长,现在我们学院是不是和神密局已经没关系了?” 屈阳明道:“也不能说是没关系,过去是从属关系,现在是兄弟单位,你应该能够发现,从我来到学院之后,对学院进行了改革,其实这也是上级领导的意思,神密局肯定不止薛弘阳一个内奸,所以以后还会进行继续核查,可神密局的工作又非常重要,尤其是现在这种状况下,不可以让神密局停摆,所以上级决定由我来牵头成立一个全新的机构。” 张弛听明白了,屈阳明把学院和神密局分开只是第一步,下一步是要学院逐步取代神密局的一部分功能,甚至和神密局可以分庭抗礼。 屈阳明道:“我准备成立学院特别行动组,你愿意加入吗?” 张弛有点犹豫,昨天还跟齐冰讨论真实的谎言呢,本来就是跟她吹吹牛逼调调情,想不到今天就变成了现实,真要成为特工了,而且是院长亲自向自己提出了邀请。 屈阳明道:“你不用着急答复我,目前只是在筹备期,我先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想法,特别行动组由我直接指挥,你不用担心毕业的问题,从你决定加入行动组开始就等于已经拿到了毕业证书,我会帮你解决户口、住房、保险、婚姻、子女就学、父母养老等一系列问题。” 张弛心说条件不错,我倒是有个妈,可老妈又不用你们养老,他对婚姻问题有点好奇:“怎么解决婚姻问题?是给发媳妇吗?” 屈阳明忍俊不禁道:“你要是有需要,我们当然会给你介绍,不过你的恋爱婚姻必须要向组织报备,我们会负责调查对方个人资料和家庭出身背景,确保你的安全。” 张弛明白了,敢情是要干涉介入成员的婚姻问题,这不是什么好事。 屈阳明道:“你会享受到神密局最顶级特工的一切权力,有私人的教练、工程师、医生、情报师,会围绕你组建一个团队,每年会有假期,除了组织的任务之外,你还可以选择悬赏任务,赚取额外的收入,如果你愿意,我们还可以为你配备专业的理财师,保证你的财产增值。”他停顿了一下道:“对了,最重要的一点,你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必畏手畏脚,从加入组织的那天起你就拥有了杀人执照。” 张大仙人听到现在真是有点动心了,老屈毕竟是研究心理的,知道应该怎样去打动人心,张弛想了想还是问了一个最基本也是最俗气的问题:“年薪多少?” “见习期一年,年薪五百万。” 张弛虽然现在已经有好几千万了,可听到这个年薪还是禁不住心动,新世界精英管理学院,如果毕业都能拿到这么高的工资,恐怕学院招生都得挤破头,可不是每个人都拥有这样的机会的,即便是对学院内部而言。 屈阳明道:“见习期满,合格通过的,我们初步定下的年薪是三千万。” 张弛的内心开始怦怦跳了,三千万,等于一年中一次大奖了,老屈是不是知道自己中大奖的事情?所以刚好提出这个数字? 屈阳明道:“中州墟坍塌之后,有大量灵气通过灵渠泄漏,可以预见最近一段时间超能者会暴增,围绕他们的犯罪事件会层出不穷,所以我才会尽快组建团队。神密局方面已经着手应对,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他们获得了新世界基金的赞助。” 张弛道:“咱们也是楚沧海赞助的?”他对新世界基金会比较抗拒。 屈阳明摇了摇头道:“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对了,你是我选中的第一个,如果你同意,那么未来的团队将会以你为核心进行组建。” 张弛心中盘算着,糖衣虽然好吃,可里面的炮弹一旦爆炸不知自己能不能接得住。 屈阳明道:“有件事我还是要提醒你,这次的事情发生之后,你和米小白已经被许多人关注,想要回到过去的平淡生活,单单靠你们是无法实现的,我敢断定,你们会面临接二连三的麻烦事,所以拥有一个协助团队非常重要,这样吧,你别急着答复我,我给你十天的时间考虑。” 张弛点了点头,起身向屈阳明告辞。 屈阳明主动向他伸出手去,两人握了握手,张弛道:“米小白是不是也会加入?” 屈阳明笑了笑道:“如果你答应,队员就由你来挑选。” 张弛离开院长办公室,回到教室,坐在那里发呆,屈阳明有句话说的没错,像自己这种人想要平淡生活根本就是奢望,给出的条件不可谓不丰厚,可还是有些奇怪,为什么屈阳明会选中自己?张弛也清楚自己很优秀,可在灵能方面最强大的是白小米,这次这么多人之所以能够全身而退也多亏了白小米。 白小米在后面用手指戳了戳他,张弛向后靠了靠。 白小米道:“你真让王猛当保安。” “不然呢?” 白小米道:“等会儿你带我去看他。” 张弛摇了摇头:“我有事儿。” “推了,先陪我去看王猛。” 张弛转过身望着强势霸道的白小米,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么大人不会自己去啊,我真有事。” 甄秀波凑了上来:“干什么去?” 张弛指了指甄秀波道:“现成的一个,甄秀波,去不去看王猛?” “去啊!” 白小米心中大为不满,抬脚提了一下张弛的板凳:“重色轻友!”她以为张弛是约了齐冰,可这次她想错了,张弛是去见曹明敏,曹明敏约他吃饭,系主任的面子张弛可不敢不给。 曹明敏请客的地方就在学院西门的一家小店,私房菜性质,平时都是招待一些回头客,院子里摆着不少的花鸟鱼虫,中午也只有他们一桌饭。现在这种性质的饭店不少,曹明敏告诉张弛,这小店是她叔叔开得。 今天气温比较高,张弛跟着曹明敏进了包间,里面冷气打得很足,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小花园的景致。 曹明敏道:“坐啊!” 张弛坐下,看到桌上已经摆好了两荤两素四道凉菜,清清爽爽。酒用得是五粮液交杯,看来曹明敏对这次请客非常重视。 张弛笑道:“曹主任这么隆重啊。” 曹明敏道:“没什么隆重的,一直都想谢谢你,可这两天始终抽不出时间,再不请就放假了,你得说我这个当老师的不近人情了。” “怎么会!”张弛笑眯眯把酒拿了过来开了,交杯的酒质口感都要比普五强得多,市价也得一千多,张弛先给曹明敏满上,心中有些纳闷,如果说是感谢,为什么不把白小米叫过来?应该说这次之所以能够从中州墟脱险,人家白小米居功至伟,头功妥妥的。 曹明敏道:“本来我也请了米小白,可她说有事。” “反了她还,居然不给曹主任面子。”张大仙人装得义愤填膺。 曹明敏笑了起来:“张弛,喝酒。” 张弛主动跟她碰了碰杯,把这杯酒干了,心中琢磨着曹明敏请自己过来肯定不是那么单纯。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曹明敏今天请客的主要目的是打听曹诚光的事情,张弛在这件事上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前前后后把自己认识曹诚光的经历说了一遍,曹明敏听说现在曹诚光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不禁黯然神伤。 在张弛看来曹诚光肯定是配不上曹明敏的,不过他也曾经看过曹诚光的照片,这货年轻的时候相貌倒是相当英俊。关于曹明敏的私人感情问题,张弛也不好过问,只能安慰曹明敏道:“我看他现在应该已经回了天坑。” 曹明敏点了点头,心中暗忖,看来要去天坑去找他了,只是现在神密局和学院的关系已经泾渭分明,天坑属于神密局,自己想要前往那里只怕不容易。 张弛道:“曹主任,现在咱们学院是不是和神密局没关系了?”屈阳明虽然跟他说过,可张弛还是有些不相信。 曹明敏道:“学院属于屈院长领导,屈院长也说了,以后神密局对学院没有任何的管理权,我想应该不会错。” 张弛也没提屈阳明跟他谈话的事儿,陪着曹明敏喝了几杯酒,问起曹明敏是否认识谢忠军。 曹明敏居然没否认,她和谢忠军、曹诚光都是同期培训班的学院,曹诚光和谢忠军玩得最好,不过她近些年和谢忠军也很少联系。 张弛发现曹明敏并不知道自己和谢忠军的师徒关系,看来她没有骗自己,应该很久没有和谢忠军见面了。其实张弛最近也和这位师父几乎断了联络,自从秦家出事,一个个都神秘消失,秦绿竹都不知道去执行了什么任务,想起这件事张弛也怅然若失。 这顿饭吃得很快,一个小时就已经结束,张弛准备回去收拾东西,毕竟答应了齐冰明天跟她一起回老家转转,张弛准备去买两箱好酒,毛脚女婿第一次登门,总不能失了礼数。 一个人往学校走得时候,遇到了韩老太,倒是有日子没见了,张弛欣喜地跟老太太打了声招呼,韩老太望着他欣慰笑道:“长高了也黑了。” 因为齐冰的一句话,张弛特地去量了量身高,居然一米七九了,证明他的身高还有增长的潜力,其实他身高已经相当标准,主要是平时身边交往的都是一帮一米八以上的大个,现在又多了个接近两米高度的王猛,难免就显着修真了,跟瘦小的韩老太站在一起,马上就显得高大魁梧,所以人的身材也要靠对比的。 韩老太前些日子去疗养了,因为秦老刚好也在这个时段去疗养,张弛就多问了一句:“您见到秦老了吗?” 韩老太摇了摇头,招呼张弛去家里喝咖啡,张弛有些话想问她,于是就跟着老太太一起回了家。 看到客厅里的两只行李箱就知道老太太刚刚回来,张弛道:“哟,敢情您才回来啊,早知道我就不打扰了。” 韩老太道:“我反正就是一个人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你跟我可别见外,自己找地方做,我去磨咖啡去。” 张弛坐了下来,感觉老太太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挺孤单,现在仔细想想但凡和神密局有关系的多半都是孤家寡人,秦老一家且不说,韩老太、曹明敏、曹诚光、屈阳明,其他人的情况他不甚了解,可能独身者大量存在,张弛琢磨着这行当可能不适合结婚,007不停搞对象,偶尔结婚,老婆死了,碟中谍的伊森亨特老婆跟他离婚找了个医生,伯恩更不用说,那货连自己是谁都没搞清楚,卧槽!这行风险很大啊! 张大仙人闲着也是闲着,特工是自己用来哄齐冰的,他们这行更像是复仇者联盟,正义联盟之类的超级英雄,可掰着手指头想了想,蝙蝠侠、美队、钢铁侠、绿巨人、雷神、超人就特么没有一个感情幸福美满的,女人不缺,能处到最后的不多,能活到最后的都不多,窗外阳光明媚,张大仙人的内心这会儿却开始阴云密布了。 韩老太煮好咖啡端了过来,张弛赶紧起身接过:“韩院长气色不错。” “有吗?”韩老太笑了笑。 张弛道:“去哪儿玩了?” “草原。” “草原好,凉快。” 韩老太道:“无事一身轻,工作了那么多年总算可以卸下包袱了。”抿了口咖啡道:“屈阳明非常欣赏你啊。” “有吗?” 韩老太点了点头。 张弛笑道:“您跟他很熟啊?” “他这次能够担任学院的院长还是我们几个老人家推荐的呢,他为人古板了点,不过做事认真,坚持原则。” 张弛这才知道屈阳明应该跟韩老太太是同一派系,难道他会正面硬钢安崇光,还和神密局划清了界限。 韩老太道:“学院和神密局已经划清了界限,以后是两个不同的部门了,这件事表面上看简单,可背后非常的复杂,博弈了好长时间,如果不是你和米小白,恐怕这次又要功亏一篑了。” 从韩老太的话就知道她对发生的事情非常明白,张弛甚至怀疑屈阳明之所以选中自己不仅仅是自己的能力,背后还有韩老太的推荐。 “您知道学院发生的事情了?” 韩老太道:“知道一些,可轮不到我们过问。有些事非常复杂,我在中州墟遭遇伏击那一次就已经知道内部的问题很严重,让你保密就是不想过早将矛盾暴露出来,我联合了一些老人仗着我们过去的那点资历和人脉,总算起到了一些效果,当然这也和上级认为学院成不了气候。” 张弛道:“屈院长找我谈的事情您知道吗?” 韩老太道:“学院的事情你不用跟我说,我跟你说一件事,中州墟的泄漏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张弛听到这个消息,内心一沉,如果中州墟的泄漏是人为,那么神密局内部的问题就严重了,当然不是目前刚刚成立的神密局,而是从最初神密局组建至今,虽然其中很长一段时间曾经解散,可神密局相关的工作还是有人在做。 “中州墟坍塌只是开始,以后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不要认为这些事和自己无关,灾难到来之际,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 张弛明白韩老太的意思。 韩老太放下咖啡杯道:“我们这代人已经老了,面对危机有心无力。” 张弛道:“既然已经看出了问题,为什么不尽快处理?”在他看来安崇光、楚沧海之流全都有问题,连自己都能看出,为什么上级不处理? 韩老太道:“凡事不能只看表面,有些人根深叶茂,没那么容易搬动,学院会不会变成另外一个神密局要全看你们的表现了。” 王猛穿着一身崭新的保安制服站在酒店门外,还没开始正式营业呢,他完全是跟电视里学得,白小米和甄秀波两人过来看他,他明明看到两人还是一动不动,跟个木头人似的顶着太阳站着。 白小米咬牙切齿道:“王八蛋,居然这么戏弄人家。” 甄秀波道:“先别生气,班长不是这样的人。” 杨庆功这会儿走了过来,远远朝着王猛招手道:“王猛,别站着了,又没营业,赶紧来吃饭。” 王猛应了一声,这才乐呵呵朝她们俩走去,叫了声姐姐,冲着甄秀波叫了声波波。甄秀波有点惊奇,这货居然会接连喊两个字了。 白小米道:“张弛让你站着的?” 王猛摇了摇头:“电视!” 白小米明白了,看来自己真冤枉张弛了,王猛应该是跟电视上学得,她笑着道:“这身衣服还真帅。” 甄秀波跟着点头。 王猛咧着大嘴哈哈笑,知道帅是在夸赞自己的,招呼两人一起去吃饭,白小米和甄秀波都吃过了,就想参观一下王猛的伙食。别人吃饭都是用碗,这货吃饭是用不锈钢盆,伙食不错,红烧肉、西红柿炒蛋、干煸架梅、宫保鸡丁,不锈钢盆里是米饭,菜都用大碗盛着,还特地给他准备了一锅紫菜鸡蛋汤。 杨庆功介绍,王猛的伙食都是特别准备的,老板吩咐过,中晚餐都得四菜一汤,这货饭量奇大,吃饭也不知道谦让,所以也没人愿意跟他一起吃饭,绝对实力呈碾压之势。 杨庆功知道白小米和甄秀波都是张弛的同学,也招呼她们吃饭。 白小米说不用客气,趁着王猛专心致志地吃饭的时候,她和甄秀波又参观了一下王猛的临时住处,看完之后气就顺了,王猛现在住得比她们宿舍条件都好,因为他个大床小,杨庆功临时让木工给他在房间里支了一张加长的铺板。照顾得非常周到。 白小米道:“杨经理,王猛没见过什么世面,您以后要多教教他。” 杨庆功笑道:“张总全都交代过了,王猛人挺好的,厚道,肯出力,今天都给我们帮了不少忙,我都说了不让他站着,他从电视上看人家保安都那样,所以就老老实实站着了,我也跟他说了,一个小时,回头我再给他安排点别的活,省得他又去站。” 白小米和甄秀波都笑了起来。 白小米道:“你们以后就准备让他当保安?” 杨庆功道:“那要看张总的意思,还有王猛现在表达有问题,我让他多接触接触人,多学习说话,希望他能尽快适应社会,学会待人接物,不过他很聪明,我看学东西很快。” 白小米暗忖,交给张弛还真是没错,王猛现在最大的障碍就是待人接物融入社会,让他在这里锻炼锻炼对他绝对有好处。 外面来了一辆汽车,王猛放下饭碗赶紧去指挥,指挥汽车停到指定的地方,车上下来的是米娜,她特地来参观一下工程的进度,叶锦堂委派她过来全权负责装修问题,米娜基本上每周都会过来。 杨庆功过去迎接,米娜笑道:“保安都招上了,这个小伙子挺威风啊。” 杨庆功告诉米娜是张弛老家的亲戚,米娜的关注点也不在这里,由赵庆功陪着去酒店里参观了一圈,对装修状况表示满意,又问了开业的日期。 张弛大概在十分钟后赶到,他也是听说米娜过来才来的。 米娜道:“叶先生说了,开业当天他会亲自过来。” 张弛笑道:“他那么忙就不要专门抽时间过来了。” 米娜笑道:“得过来亲眼看看他钱花到什么地方去了啊。” 送走了米娜,张弛来到白小米面前:“考察情况怎么样?” 白小米道:“凑合吧!张弛我可告诉你,千万别让人欺负他。”心中也明白就王猛这样的,没人敢欺负他。 杨庆功走了过来:“张总,您让我准备的礼物都备好了,回头我直接给你送车站去。” 白小米道:“怎么要出远门啊?” “这不是放假了嘛,打算出去转转。”张弛没说去齐冰家,不然白小米指不定说什么风凉话。 “刚不是听说这边要开业吗?” “七月十八,还有二十多天呢,我提前回来就行,你不回家啊?” 白小米摇了摇头:“要不我上你这儿勤工俭学吧。” 张弛不敢接招,笑道:“您身娇肉贵的,我这儿可请不起。” “小气!” “要不这么着,你去配电室,我按照电费的六折给你开工资怎么样?” 白小米咬牙切齿恨不能将这货生吞活剥了,资本家都这样吗?想方设法地榨取劳动人民的剩余价值,把我当发电机我就忍了,凭什么还要给我打六折? 甄秀波一旁劝道:“小白,你说不过他,他那张嘴。” “我嘴怎么了?说得跟你试过似的。” 白小米威胁道:“再敢胡说八道,我让王猛揍你!” 张大仙人笑道:“我现在是他老板,指不定他现在听谁的呢。” “试试?” “试试就试试!”张大仙人有点不服气。 白小米朝王猛招了招手,王猛低下头,白小米附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王猛怒火填膺,指着张弛的鼻子:“打!打!”撸起袖子真要跟他干。 张大仙人心底发毛,卧槽,这货也是个重色轻友的主儿,赶紧认怂:“我认输。” 白小米嫣然一笑,又跟王猛说了一句,王猛哈哈哈大笑,走过来亲热地搂住张弛的肩膀,稍一用力,张大仙人双脚离地。 张弛郁闷道:“边儿去,没义气的小子。” 第五百二十五章 齐家村 张弛第二天一早来女生宿舍接齐冰,齐冰依然带了不少的行李,张弛叹了口气道:“我可真是服了你,每次都要买那么多东西。” 齐冰笑道:“家里亲戚多,生怕把谁给落下。” 张弛把大包接了过来,又挑选了最大的两个箱子,齐冰拖着小行李箱拎着手袋踩着小白鞋跟在他身后。 经过球场的时候看到许婉秋和沈嘉伟,两人站在远处正聊着什么,看两人的表情都不怎么轻松。 张弛和齐冰不约而同地选择没看见,这种时候还是别去打扰人家为好。 张弛想起沈嘉伟委托自己的事情,到现在还没顾得上问齐冰呢。 齐冰听说这事儿,叹了口气道:“真不能怪婉秋,你不知道沈嘉伟那个妈,恨不能把人家婉秋祖上三代全扒一遍,许婉秋和楚江河过去谈恋爱的事儿她非常介意。” 张弛道:“这么麻烦啊。” 齐冰点了点头。 张弛回过头看了一眼,发现许婉秋已经气鼓鼓走了,沈嘉伟傻愣在原地没追。 “别看了,这事儿你真管不了。” 张弛道:“你妈脾气怎么样?” 齐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你害怕了?” “怕?你爸我都不怕我害怕你妈?只要女的,就没有不喜欢我的。” “马不知脸长。” “没你这样的,天天被你骑还嫌弃我脸长,你这就是吃饱了打厨子。” 齐冰笑道:“那不叫打,叫鞭策。” “谁鞭策谁啊?” 两人黏黏糊糊的打情骂俏,杨庆功答应送张弛,提前就把车开了过来,车是酒店刚买得全顺,王猛也跟着过来帮忙了,下车之后直接就帮着把所有行李运了上去。 齐冰道:“这谁啊,个这么大?” 王猛咧着嘴叫了声叔! 张弛纠正道:“叫哥!这是你冰姐。” 王猛改口叫了声哥,然后向齐冰笑了笑道:“冰姐!” 张弛告诉齐冰这是白小米家亲戚,自己把他弄到新店当保安的。 齐冰送给王猛一个平安扣,张大仙人发现齐冰的平安扣真是多。 王猛非常喜欢平安扣,把平安扣套在脖子上。 齐冰看到杨庆功带来的东西,才知道张弛也给家里买了礼物,开心的同时也有些头疼:“这么多东西,怎么带进去啊。” 张弛道:“也没多少,第一次去你家我总不能空着手。” 王猛坐在副驾,对这辆车喜欢得不得了,到处摸,杨庆功怕他摸错地方,提醒他道:“别乱摸,开车无小事,安全排第一。” 王猛点了点头。 张弛道:“王猛,等你把话说利落了,就送你去学驾驶,到时候保安司机一起干。” 王猛喜孜孜点了点头。 齐冰道:“你这么用人家得给开多少工资啊。” 张弛道:“这孩子实诚,就想跟着我,倒贴钱都愿意。” 杨庆功笑了起来:“张总,王猛这小伙子真不错,踏实肯干,做事非常认真,话虽然不多,可心里有数。” 张弛暗自欣慰,自从带王猛离开北辰,黄春丽几乎每天都跟他联系,儿行千里母担忧,她恨不能马上就过来看儿子,可又怕别人产生疑心,所以只能通过张弛了解情况,张弛把事情给她安排得妥妥当当。 在高铁站门口又拉着王猛让齐冰帮忙拍了张合影,齐冰的拍照水平虽然不错,可张弛发现这张合影在气势上完全被王猛给震住了,合影最忌讳就是身高,反正也是发给黄春丽看,自己再英俊在人家眼里也比不上她亲儿。 张弛把照片发给了黄春丽,这边发过去,那边黄春丽就发给了他一个二百块的红包。 张大仙人一时手欠,又发了一张王猛单独的照片,黄春丽果然又发来一个二百的红包,想不到咱也能靠摄影吃饭了。 齐冰不知他在捣鼓什么,催促他该安检了,张弛没让王猛和杨庆功送进站,和齐冰一起带着东西过了安检。 上次送齐冰进站的时候,还是春节前,那时候春运人超多,当时张弛还跟齐冰的前男友高永健闹了点不愉快,齐冰肯定也想到这事了,四处观望,担心别再遇上那讨厌的家伙,影响心情。 因为带得东西比较多,这次齐冰买了两张商务,其实没多远,两个多小时就到了云中。 齐国民派了人在出站口等着他们,其中一个张弛认识,上次齐国民去京城的时候,他就在晋商会馆负责迎接,张弛还记得他叫铁牛。 果不其然,齐冰招呼道:“铁牛哥,你来了。” 铁牛笑道:“老板让我接你们回浑源。” 齐冰诧异道:“不回家啊。” 铁牛道:“去老太太那儿。” 齐冰点了点头,把行李全都交给铁牛他们,来到张弛身边挽着他的手臂小声道:“还得坐车,去我奶奶那儿。” 张弛道:“你奶奶该不是恒山派掌门吧?” 齐冰咯咯笑了起来:“瞎说,她就住在山里,说山里空气好,我爸怎么劝她都不肯搬城里来。” 铁牛开了一辆英菲尼迪QX80过来,齐冰上车不久就靠在张弛身上睡了,张大仙人掏出手机,看到萧九九发给了自己一条信息,先看了齐冰一眼,确信她睡着了,这才放心大胆地点开,一张剧照,萧九九手中握着一把尖刀凶光毕露。 张大仙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要杀人啊。 张弛发了一行字,做人要善良。 目光投向车窗外,望着外面的街景,其实城市多半都大同小异,他准备呆一周回去,主要是京城那边有事儿,一是酒店开业之前的筹备,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要给屈阳明答复,其实在见过韩老太之后张弛基本上就做出了决定,韩老太有句话没有说错,灾难来临之时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他对韩老太是非常尊重的,既然韩老太选择了屈阳明,她的眼光应该不错。 无论自己情愿与否已经卷入了这场大麻烦中了,一个中州墟泄漏就引起了那么大的动荡,如果什么通天经中记载的九大灵墟全部存在,那么这个世界该会陷入怎样的风暴中。 望着齐冰美丽的脸,张弛意识到自己有责任保护她,可同时又感到担心,作为自己的女人,齐冰的将来会不可避免地受到波及,如果她知道真相,是否能够承受这样的压力?自己应不应该将一切坦诚相告? 汽车已经开上了盘山公路,齐冰醒了过来,握住张弛的手道:“你不用担心,我奶奶人挺好的。” 张弛笑道:“我没担心。” 齐家村就是齐冰的老家,村庄依山而建,全都是青砖灰瓦的晋派民居,前些年村庄里的人大都因煤致富,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齐冰的父亲齐国民,青壮年很少在村里住,留下得基本上都是一些老人,村里的房屋也大都翻修翻建过。因为村子里出了不少的暴发户,所以在翻建老宅方面也相互攀比,一家两院的到处都是,还有夸张的一家四院、六院,气势快赶上乔家大院了。 相比较而言齐家倒是这村里难得的朴素人家,可齐家的位置在村子的最高处,过了那棵大槐树就是齐家老宅,只有一处院子,正中三间东西各有两间,这套宅子是祖上传下来的,齐国民也动过翻建的心思,结果被老太太给痛骂了一顿,从此就收了心,只是找人把房屋修补了一下,改造了电路下水。 朝南的三间房是老太太的,东西有客房有厨房,院子很大,里面种着青菜,跑着小鸡。 他们进来的时候,齐国民正坐在那里给鸡褪毛呢。 齐冰进来叫道:“爸!”冲上去搂住齐国民的脖子。 齐国民道:“别闹别闹,我身上脏。”他朝张弛看了一眼。 张弛拎着烟酒跟过来了,朝齐国民鞠了一躬道:“齐叔叔好!” 齐国民点了点头:“你也来了?” 张弛愣了一下,难道齐冰没跟他说?齐冰抓住齐国民的肩膀晃了晃道:“爸,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别刁难人家。” 齐国民这才笑了起来:“开玩笑呢。” “奶奶呢?” “屋里睡觉呢,从昨儿就念叨你。” 齐冰笑道:“我看看她去。”转身走了。 齐国民看到张弛拎着茅台中华,向他道:“你花这冤枉钱干啥?到了我们这里还能缺酒喝?” “礼轻情意重啊,自从齐叔叔离开京城,我就老想着您,今儿总算见着了。” “想我干什么?你想我是假的,惦记我闺女是真的。” 张弛笑了笑,把烟酒放下,客气了一句:“叔,我帮你。” “好啊!”齐国民把没褪完毛的鸡扔下了,擦了擦手,拎着烟酒就走。 张大仙人一脸懵逼,老齐倒是不知道客气,我好歹也是客人,上门女婿,你把我当佣人使唤,可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嘴欠,张弛只能接着坐在小板凳上给鸡褪毛。 接他们过来的两人忙着把东西搬下来,张弛本来以为是去云中城里住几天呢,看来是要在这山村里面度假了,远离都市喧嚣,也不错。 齐冰搀扶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走了出来,老太太看到张弛在那儿干活就骂开了:“狗剩!要死了你,怎么让客人干活啊?” 张大仙人心中暗乐,原来齐国民的小名叫狗剩,这名字真是接地气。 张弛笑道:“奶奶,没事儿,是我让齐叔歇一会儿。” 齐国民拆了一包张弛给他买得中华烟,抽着从厨房走了出来,乐呵呵道:“娘,我这不正在里面备菜吗,回头我得亲手做几个拿手菜给他们尝尝。” 老太太道:“这小伙子是你舅家的?” “奶奶,他是我男朋友,张弛!刚不是跟您说过了。” 张弛乐道:“奶奶,我叫张弛!” “张弛?没听说过,这孩子长得不错啊!” 张大仙人特爱听这句话。 齐冰道:“奶奶,刚才那保健品就是他给您买的。”其实都是她安排的。 老太太点了点头,也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坐下了,开始打量张弛,张弛道:“奶奶,您身体挺好的。” “过得去,你跟冰冰是同学?” 张弛道:“是啊,一个学校的。” “不像!”老太太笑眯眯道:“你不像学生,看着跟煤矿工人似的。” 齐冰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让张弛去洗手,自己接着干,张弛道:“都好了,你别沾手了。”他把鸡清理好,端去了厨房。 齐国民已经把围裙穿戴整齐,在里边备菜呢,低声向张弛道:“我老娘喜欢装聋作哑,回头要是骂你,你有个心理准备。” “为什么要骂我?” 齐国民笑道:“老人家脾气古怪。”他让张弛出去,省得被油烟呛着。 张弛来到树荫下,陪老太太坐着,齐冰给他端来一杯茶。 老太太道:“找对象一定得慎重,我们家冰冰最好了,又漂亮又温柔。” 张大仙人连连点头,自己的孩子谁不夸啊。 本以为老太太要给自己上上课,可想不到老太太话锋一转:“跟她那个娘可不一样,那女人啊,只知道打扮,花我儿子钱,还不孝顺。” 齐冰脸都红了:“奶奶,你瞎说什么?” 张弛暗乐,婆媳之间真是这世上最复杂的关系,难怪没见到齐冰的妈妈过来,原来是老太太不喜欢她,估计她也不想自讨没趣。 老太太道:“我才没瞎说,你叫什么?” 张弛耐心重复了一遍:“奶奶,我叫张弛。” “我好像过去没见过你啊?” 张弛道:“我第一次来,我是小冰的男朋友。” 老太太向齐冰道:“他长得有点黑啊。” 齐冰道:“过去白,这不太阳给晒得嘛。” “你多白!” 张弛道:“奶奶,现在流行黑白配。” 老太太乐了:“是啊,过去我那儿子也黑着呢,找了个城里的……”说到这里感觉走岔了,看了看齐冰道:“我们冰冰可是随我们老齐家。” 齐冰道:“奶奶,我先去给乡亲们送点东西,回来一趟要是不去拜访下也不好。” 老太太点了点头:“去吧!” 齐冰和铁牛一起去了。 老太太向张弛道:“齐冰小时候跟我过的,她妈看不起我们家,嫌我们家里穷,跟他爸吵架,结果被他爸一巴掌给打跑了,整整一年没回来,你说她有多狠,我们齐冰才一岁多,她能扔下一年。” 清官难断家务事,张大仙人也不知道当年到底什么事情,没有发言权。 齐国民端着菜出来了,笑道:“妈,您又说慧珍的不是了。” “慧珍?叫得可真亲,她怎么不来看我?” 齐国民苦笑道:“哪次来您不把她骂得哭着回去,妈啊,其实慧珍挺孝顺您的。” “孝顺我?孝顺怎么不给我生个孙子?” 齐国民彻底无语。 张弛心说敢情根在这儿呢,老太太重男轻女,一心想要孙子,不过她对齐冰也不错啊。 齐国民道:”妈,今儿您别骂我,家里有客人,给我留点面子。” 老太太笑道:“张弛不是客人,齐冰都跟我说了,是她对象。哎呦,我都忘了,狗剩,你去把我床底下的红包给拿来。” 当着未来女婿的面被叫小名的感觉非常不好,齐国民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去了房间里,把老太太的红包拿来,初次见面,老太太给了张弛一千块的见面礼。 张弛赶紧推辞:“奶奶,你的钱我可不能要。” 第五百二十六章 不同的概念 老太太一听他不要,瞬间变脸:“嫌少?” 张大仙人发现老太太脾气有点古怪,赶紧陪着笑脸道:“不少了,我就是跟您客气客气,您要是真收回去我该失望了。” 老太太哈哈笑了起来,发现这个小子蛮有趣。 齐国民饭菜也准备差不多了,招呼吃饭。 张弛发现接站的两人没来,就问了一句。 齐国民道:“他们都是这村里的人,各自回家吃饭去了。”他发财致富之后没有把村里的人忘掉,带着乡亲们一起走上致富路,许多村里的年轻人都在他手下工作,齐国民在齐家村的威望非同一般。 老太太一边吃着一边数落着儿媳妇的不是,齐国民父女已经习惯了,反正是老太太说她的,他们吃他们的,充耳不闻。 老太太很快就觉得没了兴致,把目标转向张弛这个新人,给他从头科普儿媳妇的种种不是,张大仙人只好耐心听着,老太太说得眉飞色舞,张大仙人听得哭笑不得。 总算把这顿饭给坚持完,老太太还没说过瘾,还好齐冰为张弛解围,说要带他去周围转转,老太太这才放过了张弛。 出了院门,张弛长舒了一口气,齐冰咯咯笑道:“头大了吧?” 张弛点了点头:“真的嗳,你摸摸,大了呢。” 齐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摸错地方了。” 齐冰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让我爸听见非得削了你。” “那你不得跟他拼命。” 齐冰在他手臂上拧了一下,这没羞没躁的家伙,张弛指了指前面的山间小路,两人依偎着走了过去,走出不远就到了尽头,树木掩映中现出一个平台,站在平台上可以俯瞰山间景色,张弛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一拉齐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齐冰道:“我奶奶年纪大了就喜欢絮叨,你别往心里去。” 张弛道:“我才不会,只是她对你妈这么大的怨念?” 齐冰笑道:“过去还好,这两年有些老糊涂了,逢人就说我妈的坏话,我妈来了几次,都是不欢而散,所以她最近也不来了,省得挨骂。” 张弛道:“人老都是这样,骂你证明她想记住你,如果有天记不起来了也就不骂了。”接下来还有句话没说,等不骂的时候,距离离开这个世界也不远了,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齐冰点了点头,从张弛身上下来,张弛道:“怎么了?” 齐冰抽了张纸巾垫在石头上,挨在他身边坐了,笑道:“硌得慌。” 张大仙人一脸坏笑道:“放进去不就好了?” 齐冰趴在他肩膀上咬了一下,骂道:“不要脸。” 张弛道:“这小山村挺好的,到处都古色古香。” “都是重建的,我家除外,他们都爱面子,一个个比着盖,生怕在场面上输了,过去我们家还是这村里最气派的宅院,现在成最寒酸的了,其实我爸也想重建,我奶奶不愿意。” “你爸挺孝顺的。” “那是,我奶奶生了四个儿子三个女儿,平时来得最勤的就是他,现在基本上都在城里住,我爸一早想把老太太接回去住,可她就是不愿意,宁愿一个人呆在这里,他们兄弟姐妹每周过来一天,所以每天都有人陪。” 张弛笑道:“怎么不一人一个月?” “奶奶不让,一周都不行,她说都这岁数了,不知哪天就走了,所以让他们每天一换,这样她就能多见子女几面。” 两人正聊着呢,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转身望去,却见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背着背篓从山上下来,齐冰赶紧起身招呼:“富贵叔!”从山上下来的是老太太的干儿子刘富贵,也是齐家村少数不姓齐的。 刘富贵笑道:“小冰啊!啥时候回来的?” 齐冰说了一声,又把张弛介绍给刘富贵认识。张弛主动向刘富贵伸出手去,刘富贵把满是老茧的手在身后擦了擦,这才和张弛握了握手,大手粗糙有力。 他采了不少的蘑菇,分出一包给齐冰,让她拿回去给老太太吃。 张弛身上装着烟,直接给了刘富贵一盒,刘富贵也没跟他们客气,收了烟,向他们告辞,提醒他们就要下雨了,赶紧回去。 张弛和齐冰也没逗留,回到齐家老屋,天空就下起了雨,老太太坐在躺椅上已经睡了,齐国民正给她剪脚趾甲,看到张弛回来,向张弛招了招手,两人一起把躺椅给架到了屋里。 出门后,看到大雨滂沱,整个院子里到处都激溅着水花。 齐国民点了一支烟道:“打算在这里玩几天啊?” “一周吧,我那边饭店要开业了,所以得提前回去准备。” 齐国民听女儿说起过张弛开分店的事情,年轻人创业他是欣赏的,想起张弛此前新店被砸的事情,抽了口烟道:“陈军民的那笔钱我给退回去了,你要是用钱就跟我说。” 张弛笑道:“肇事者已经赔给我了,刨去损失还有盈余,我都巴不得再让人砸一回。” 齐国民笑了:“明天回云中,小冰她妈妈早就想见你了。” 张弛道:“齐叔,我心里有点没底。” “没做亏心事你有什么没底的?” 张弛笑道:“就是紧张。” “你见我的时候怎么不紧张?被老太太吓着了?没必要,我妈那人有口无心,慧珍……小冰她妈要是真来,她反倒不骂了,而且你薛姨那个人脾气很好,特别容易相处。” 齐冰打着伞跑了过来,在父亲身边站着:“爸,雨下的好大,本来我还想带张弛去周围转转呢。” 齐国民道:“这一带风景不错,有一座佛道儒三教合一的悬空寺。” 越是著名的旅游景点张弛越是没什么兴趣,现在正是暑期,就算天气晴好去那边也只是看人头。 正聊着的时候,齐国民的电话响了,他接通电话之后,表情变得有些郁闷,向张弛和齐冰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出了点事,我得回去一趟。” 齐冰道:“爸,什么急事啊,这么大雨还非得赶回去?” 齐国民道:“你们应该认识,叶锦堂的公子叶华程,他被人打了。” 张弛一听是叶华程也有些纳闷,叶华程怎么会到这里?齐国民解释了一下,原来叶锦堂因为这小子不学无术,所以就让他来这里做一个西部影视城东区的扩建项目。 项目是叶锦堂投资的丝路小镇,叶锦堂本身就是影城的大股东,投资这座小镇也只是为了拍电影。还特地给齐国民打了招呼,让齐国民帮忙照顾,叶华程来了有一段时间了,也一直无风无浪,没想到突然被人给打了。 齐国民平时很少跟叶华程联系,也就是他刚过来的时候请他吃了顿饭,可既然答应叶锦堂要帮忙照顾,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打了总不能袖手旁观。 张弛一听是干哥哥被人打,也不能装不知道,跟齐国民商量了一下,决定跟他一起过去。 齐国民跟老娘说了一声,让铁牛开着车冒着大雨赶回了云中,齐冰没去医院,先回家了,齐国民和张弛一起去了医院。 叶华程被揍得很惨,虽然是皮肉伤,可脑袋肿得跟猪头似的。 张弛不看床头卡差点都没认出来,见到他的时候,这货正躺在急诊观察市里叫唤呢,身边坐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小妖精。 西部影视城的几位负责人都陪着,齐国民先问了下情况让他们出去,看到那小妖精仍然在旁边坐着,一脸关切地望着叶华程,皱了皱眉头道:“你也出去。” 小妖精瞪了齐国民一眼,叶华程这才意识到齐国民到了,居然张弛也出现在眼前,叶华程赶紧摆了摆手示意那女的出去。 张弛把刚买得果篮放在床头柜上。 齐国民道:“知道谁打得你吗?” 叶华程摇了摇头。 齐国民道:“你怎么不给工人开工资啊?” 叶华程道:“我不知道啊,都是会计负责啊,就是晚了三天,又不是不给,这些工人太不讲理了。” 齐国民道:“人我可以帮你找出来,可工资你得付,要不要我跟你爸说?” 叶华程慌忙道:“别,千万别!” 齐国民暗叹这小子没出息,事情都搞清楚了,工程方拖欠工人工资,拿过去的那套来对付这边的工人,这小子是不知道本地人的血性,要说这个叶华程真是不省心,来到之后正事儿没干,整天就是花天酒地,没少在当地勾搭小姑娘,估计拖欠工资只是一个借口,保不齐有人在公报私仇。 齐国民先走了,张弛多留了一会儿。 叶华程感觉有点没脸见他,耷拉着脑袋,哭丧着脸,自从在京城出事之后,他被老爷子狠狠教训一顿,这次来西部影城多少有被发配充军的意思,因为有了京城的前车之鉴,他也收敛了一段时间,平时也非常小心,老爹也担心他的安全,特地给他配了两个助理,说穿了就是保镖。 可保镖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贴身防护,这次叶华程又栽了,被一群工人围殴,说是他拖欠工资,可只不过晚了三天,就被人揍得跟猪头似的,而且这事情他也冤枉,平时他又不过问具体的事情。 刚才出去那小妖精又晃回来了,张弛看到她浓妆艳抹的样子暗叹叶华程的品味是越来越走低了,叹了口气道:“你女朋友?” 叶华程也觉得不好意思,带着这山鸡一样妞出去实在有些丢人,示意她可以走了,拿起被摔烂的手机给那妞转了两千块钱。 张弛一旁看着这货的操作,感叹道:“这边物价挺高啊!” 叶华程道:“是我仁义,人家跟我谈得是感情,不是图我钱。”都惨成这幅德行了,还不忘吹牛逼。 张弛道:“真不准备让干爸知道?” “你要是跟他说我跟你急啊!” 张弛道:“得嘞,我不说,要不要我帮你出气?” 叶华程摇了摇头道:“免了吧,我这就出院,反正也没什么重伤,你说我今年是不是犯太岁啊,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 张弛本想劝劝叶华程,可想起这货上次在京城吃了大亏,现在还是一样没长记性,就算说也没用,拍了拍叶华程的肩膀道:“你多保重啊,我得走了。” 叶华程道:“兄弟,我怀疑这事儿是老齐找人弄我。” 张弛真是无语了,这货真是脑洞清奇,齐国民犯得着跟他一般计较吗? 叶华程自作聪明道:“上次就是那样,老宗不想让我呆在锦城所以设了圈套把我踢开,这次一定是我碍了他的眼,所以他借着拖欠工资让人弄我,那些工人都是他介绍的。” 张弛道:“哥,你别多想了,老齐的生意中心根本不是这座影视城。” “他是你未来岳父你当然向着他,他也不是什么好人,谁不知道他玩得开啊,小老婆都好几个。” 张大仙人听着有些不爽了,就算老齐真在外面金屋藏娇,叶华程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就是不给他面儿,张弛道:“得,咱不聊这个,我得赶紧走了,答应去他家吃饭呢。” 叶华程道:“去吧,这两天抽时间我给你接个风。” “你还是先养伤吧。” 张弛来到外面,看到铁牛还在停车场等着,张弛上了车,铁牛把他送去齐家,途中张弛问起叶华程的事情。 铁牛一脸不屑道:“那花花公子,整天花天酒地,就知道祸害小姑娘,别说工人打他,我都想揍他,如果不是师父护着,早不知挨多少顿了。” 张弛也知道叶华程为人不讨喜,也就没接着往下问。 看到周围有不少新开发的楼盘,现在全国各地都一样,基本上都在疯狂建设。 铁牛驱车把他送到了一片西式别墅区,这片别墅区也是齐国民开发的,他们家就位于小区的核心,一栋一千多平方的独栋别墅,庭院都有六亩地。 张弛下了车,齐冰已经从里面迎了出来,穿着白色吊带裙,清凉诱人,挽住张弛的手臂道:“怎么这么久啊?” 张弛笑道:“总得安慰他几句。”打量了一下齐冰道:“穿这么少,不怕着凉。” “天热,在自己家里。” 张弛道:“多穿点,我控制力差。” 齐冰咯咯笑了起来:“就是要考验你。” 两人进了门,一位气质端庄的中年美妇起身迎了过来,她就是齐冰的母亲薛慧珍,张弛多少有些观相识人的本事,一看薛慧珍不俗的气质就知道是有知识有文化的那种人,所以他过去都奇怪齐国民怎么会生出齐冰这么美丽聪慧的女儿,原来根是在她妈妈这里呢。 张弛礼貌招呼道:“阿姨好,我是张弛!” 薛慧珍微笑道:“你好张弛,快请坐。” 张弛坐下,齐冰忙着去给他泡茶。 薛慧珍坐姿优雅,向张弛道:“我见过你的照片。” “我不太上相!” 薛慧珍笑了:“真人的确比照片上要精神。” 齐冰端着茶过来,马上抗议道:“妈,明明是很帅好不好。” 薛慧珍道:“是,很帅!” 张弛道:“齐叔叔呢?” 薛慧珍道:“谈生意去了。” 齐冰挨着妈妈坐下:“妈,咱们晚上吃什么?” 薛慧珍笑道:“馋猫,我都安排好了,秦妈在厨房准备呢,你要不要去帮忙?” 齐冰点了点头,起身去了,临走的时候特地提醒张弛:“好好陪我妈聊天。” 齐冰走后,薛慧珍道:“齐冰从小被我给惯坏了,说话没大没小的。” “她对我挺好的。” 薛慧珍道:“看出来了,其实男女之间的感情,主动的一方总会变得被动。” 张弛心中一怔,这位丈母娘目光非常敏锐,笑道:“她特别照顾我。” 薛慧珍轻声叹了口气道:“我就担心这个,太容易得到的反而不知道珍惜。” 张弛感觉薛慧珍虽然表面温柔可骨子里却是个强硬之人,反而不如齐国民好相处,可既然来了就得面对,他笑道:“阿姨放心,我会好好对待小冰的。” 薛慧珍道:“对一个人好和让一个人幸福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你能让小冰幸福吗?” 张大仙人被薛慧珍问住了,眼前无疑是一位理智的母亲,张弛犹豫了一下,虽然他完全可以谎话脱口而出,心理上的这道坎没办法过去。他可以保证对齐冰很好,却无法保证让齐冰幸福。 薛慧珍道:“有一种人,表面上装得很大方,可内心却非常小气,装得很无畏,但内心很懦弱,装得很幸福,可背地却患得患失。张弛,我调查过你。” 张弛点了点头,能够理解她这么做的原因,身为母亲关心女儿是无可厚非的。 薛慧珍道:“我出生在一个官员之家,所以动用了一些关系,调查了你的一些情况,你非常神秘。” 张弛没说话,这种时候也不适合说话。 “我不是一个有门第观念的人,否则当年我也不会选择嫁给齐国民,在当今社会没有背景和关系,想要白手起家做那么大的事业怎么可能?” 张弛听明白了,感情老齐能把事业做这么大全都是因为背后有高人,现在看来高人就是薛慧珍,老齐依靠了她的家族关系和人脉。 “张弛,关于你所就读的新世界管理学院,我多少也打听到了一些,你以后所从事的职业充满了风险对不对?” 张弛开始佩服薛慧珍了,证明齐家能将生意做这么大绝非偶然。 薛慧珍道:“当然你也不用多想,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反对你和齐冰在一起,你们做朋友也好,谈恋爱也好,我都不会反对,但是我不看好你们的婚姻,如果你们有一天真走到谈婚论嫁的那一步,我会坚决反对,你明白吗?” 张大仙人有点如坐针毡了,点了点头,人家把话说得这么坦白,如果还不明白那就是装傻了。薛慧珍认为自己无法给齐冰幸福,更不希望齐冰和他结婚之后终日生活在惶恐不安中。 薛慧珍微笑道:“其实小冰很像我,总是装出非常幸福的样子,女人越笨越容易得到幸福,可不幸得是她偏偏是个聪明的孩子,只能装着自己很幸福,你说走就走,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你的解释她未必相信,可却要装成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承受不了的,相信我,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可生活最终还是自己的,她不可能为了你牺牲自己的一生,你也没有理由让她为你做出这样的牺牲。” 张弛道:“阿姨,我明白了。” “我只要你不要轻言承诺,不要让我女儿有太多的幻想,你和她从根本上是两类人,而且你所从事的事业很可能会危及到我们的家族利益。” 晚饭后,张弛和齐冰一起去旁边的公园散步,齐冰发现张弛明显沉默了许多,猜到一定发生了什么,小声道:“是不是我妈跟你说什么了?” 张弛道:“就是跟我谈谈如何能让你得到幸福的问题。” 齐冰笑道:“我幸不幸福是我自己的事情,她跟你谈什么?” 张弛道:“齐冰,我跟你说那事儿不是开玩笑,你考虑清楚,那种生活你心理是不是能够承受?” 齐冰道:“心理还行,就是生理上压力太大了。” 张弛哈哈笑了起来,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可真色!” 第五百二十七章 凭什么 张弛在人工湖边站着,齐冰从后面将他搂住,俏脸贴在他后背上:“她肯定跟你说什么了,我能感觉到。” 张弛道:“也没说什么,就是了解一下我对你的忠诚度。” 齐冰笑了起来:“我都不了解她能了解啊?”她拽着张弛转过身来,伸手托起他的下巴:“看着我,两只眼睛都看着我。” 张大仙人就是不听话,偏偏弄了个斗鸡眼。 齐冰笑得肚子疼:“正眼都不敢看我,证明你心虚。” “咱能别乱扣帽子吗?” 齐冰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工作那事儿,我的确有点害怕,不过我现在想想啊,其实这件事不应该成为我的压力,反倒是你的压力。我反正准备放宽心,该吃吃该喝喝,真要是因为你有什么麻烦找上我,你会帮我挡住的对不对?” 张弛点了点头。 齐冰揉面一样揉着他的脸道:“所以你不必瞻前顾后的,搞不好有一天我对你厌烦了呢。” “你是不是已经有这打算了?” 齐冰道:“越是跟你相处越是发现你毛病太多。” “我什么毛病?” “欲壑难填,我真吃不消你,我现在经常在想,你这么饥渴,一个人出门在外怎么忍。” 张大仙人五官都被她给拧乱了,含糊不清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呸!要是身边有现成的,上杆子往你怀里扑的,你能忍心拒绝?” “你要是不放心,下次我出门前就把东西存你这儿,等回来你再给我装上。” 齐冰笑道:“这倒是一个办法啊。” “好像也不行,万一你在家里偷用呢。” 齐冰在他脸上拍了拍:“没人像你这么不要脸。”放开了张弛的脸,张弛活动了一下颌关节,五官重新归位。 “丫头,你妈挺知性一大美女啊。” 齐冰白了他一眼:“怎么?你还打我妈主意?” “天地良心,你有这想法就该遭雷劈……” 喀嚓一道闪电,随即就是一串惊雷,张大仙人吓得双手抱头,齐冰也吓得缩了缩脖子,两人手牵手跑到旁边凉亭里面了,齐冰吐了吐舌头,有些话可不能胡乱说。 张大仙人可是有过被雷劈的经历,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向齐冰道:“你妈跟你爸感情怎么样?” “挺好的。” 张弛可不这么认为,齐国民给人的表面印象是个大老粗,粗犷豪迈的表象下却包藏着一颗过人精明的内心,薛慧珍温文尔雅,出身不凡,这两人的结合反差很大,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难怪齐老太太对儿媳妇怎么都看不过眼,可从薛慧珍的表现也能够看出她对这个丈夫的轻慢,虽然没有直接说,可张弛还是能够感觉到她的潜台词,如果没有她娘家,齐国民肯定没有现在的成就。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齐国民打来了电话,询问女儿在什么地方,需不需要送伞,齐冰告诉他在公园呢,和张弛在一起。 齐国民也就收起了送伞的想法,当父亲对女儿的关心变成了打扰,就证明女儿长大了,就意味着父亲应该逐步退出女儿的视线了,有点失落地挂上电话,向薛慧珍道:“没事儿,就在旁边公园里散步呢。” 薛慧珍在灯下看书,没搭理他。 齐国民道:“我晚上去你那里住。” 薛慧珍皱了皱眉头,明显的不情愿。 “总不能让女儿看出来吧?”齐国民的语气带着请求。 薛慧珍道:“我不习惯。” 齐国民赔着笑道:“我睡地毯。” “爱睡哪睡哪,能让你进这个家门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你别得寸进尺。” 齐国民道:“这不女儿回来了嘛。” 薛慧珍冷笑道:“你要是真心疼女儿还能干出那种寡廉鲜耻的事儿?” 齐国民的脸有些难看,咳嗽了一声道:“薛慧珍,你别过分啊。” “我过分?要不要把你这些年干得事情全都摆在台面上,一件一件我帮你仔细回忆一下?” 齐国民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齐国民,你之所以有今天,还不是当初厚着脸皮阿谀奉承骗了我,还骗取了我们家的支持,什么叫欺人太甚?是我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是怎么欺负你的?” 齐国民脸色越发难堪:“我不跟你一般计较。” “你计较一个给我看看,真以为自己有钱就了不起?要不要我提醒你,真正当家做主的人是谁?” 齐国民气得额头青筋都暴出来了,可是他终究还是没有发作,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电话,表情变得越发难看了,两只眼睛木呆呆望着薛慧珍。 薛慧珍道:“看什么?你还准备打我啊?” 齐国民嘴巴嗫嚅了一下,小声道:“我娘死了……”说完站起身来,怔怔地往大门外走去,走了几步方才哀嚎道:“我娘死了!” 张弛怎么都没想到来齐冰家里第一天就遇到那么多事,先去齐家村见老太太吃了顿饭,刚刚赶回云中,老太太就死了,齐国民已经先行赶了过去,他们和薛慧珍一起随后前往。 薛慧珍全程表情冷淡,齐冰哭得跟泪人一样,毕竟她从小跟奶奶一起生活,感情很深。 张弛劝她也没用,因为连夜赶过去,山路不好开,又赶上下雨,六十多公里的路足足开了两个多小时。还没进村就听到了唢呐声响,老太太是喜丧,灵堂已经布置好了,齐国民是齐家村的骄傲,他家的事情自然引起了全村人的关注。 齐家兄弟姐妹陆续到来,齐国民是老三,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都在围着齐国民声讨呢,说好了每人陪老太太一天,齐国民显然没尽到责任,在他擅离职守之后,老太太就与世长辞,这属于玩忽职守。 齐国民披麻戴孝,开始还听着,到最后有些不耐烦了,冲老大齐国柱一瞪眼睛:“说得轻巧,你们平时谁比我来得多?老娘吃的喝的用得,哪样不是我在花钱?”他只差没说你们家里吃的喝的用得也都是我帮忙。 除了齐国民,其他兄弟姐妹家里全都有男丁,都是人丁兴旺,齐国民的三口之家跟人家一比气势上就显得弱了不少。 张弛虽然陪着齐冰,可是没名没分的,连孝帽子也轮不到他戴。 老太太的义子刘富贵负责主事,别看齐国民在外面如何风光,可到了这村里一切都得听人家的,兄弟姐妹几个披麻戴孝,一个比一个哭得惨。 刘富贵走进来说:“你们也都别忙着哭,咱娘是喜丧,这辈子没少吃苦,也没少享福,她临走前留下几句话,让我跟你们说说。” 齐国民点了点头,让其他人都出去,他们兄弟姐妹几个单独听。 刘富贵道:“娘的意思是大家都听着,做个见证。” 齐国柱代表兄弟姐妹们表态,让刘富贵说,反正今晚都是自家人。 张弛本想出去回避,也被齐冰给拖着了,他总觉得偷听老齐家的隐私不好,可事情赶上了只能凑个热闹。 刘富贵道:“老娘说了,她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国民,国民孝顺,性子好,又摊上一个强势的媳妇,一辈子忍气吞声。” 薛慧珍听着,表情居然非常淡定,老太太反正一辈子都看她不顺眼,到死了还没放下对她的成见。 刘富贵继续道:“齐家兄弟姐妹七个,只有国民后继无人,老娘引以为憾,死不瞑目。” 张大仙人暗叹,这老太太重男轻女的思想深入骨髓,齐冰不是齐家后代?留下这种遗言太荒唐,也太伤人心。 齐冰倒没往心里去,反正奶奶重男轻女是真的,疼她也是真的,人都死了何必跟她的遗言计较。 刘富贵接着把老太太的遗产进行了划分,老太太也没什么遗产,说是划分,其实跟七个亲生子女没关系,老太太把祖屋遗产全都给了义子刘富贵。 现在齐家兄妹全都跟着齐国民发了财,谁也不会把老太太的这间房看在眼里,唯一的意义大概就是祖屋了。 刘富贵说完道:“大家都有啥意见?” 老大齐国柱表示没意见,毕竟平时他们不来的时候都是干儿子刘富贵照顾的多,老太太将遗产给了刘富贵也是人之常情,而且老太太以后还要埋在山里,以后还指望着刘富贵看护坟冢呢。 齐国民也说没意见。 大家都觉得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的时候,薛慧珍道:“我有意见,其他东西给他行,可齐家的祖屋凭什么给姓刘的?” 刘富贵愣了一下,笑道:“三嫂,您别误会,我对这房子可没什么念想,是老太太要给,您要是不信,这儿有字据,还有老太太摁得指模,很久以前她就偷偷定下来了。” “放着七个亲儿子亲女儿不给,亲孙子亲孙女也不给,她给你这个干儿子,凭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啊!” 齐国民道:“慧珍,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总算当众硬气了一回。 薛慧珍望着里面躺着的老太太道:“齐老太太啊,齐老太太,本来我念着咱们婆媳一场,还打算给你们齐家留点面儿,可您老是真没把我当成齐家人!” 第五百二十八章 注意卫生 齐国民的脸色变了,自己媳妇当众叫齐老太太,连娘都不叫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就是不给自己面子,这就是忤逆不孝,齐国民怒道:“薛慧珍,你发什么神经啊?我娘不是你娘啊?” “不是!从来都不是!”薛慧珍怒气冲冲,齐冰吓得赶紧冲上去把她抱住,她还从来没见过妈妈发这么大的火。 齐国柱赶紧帮忙灭火:“小冰,带你妈先出去,这么多人像什么话。” 薛慧珍道:“不都是自己人嘛,不都是齐家人嘛?让我们先出去?看来就我们娘俩是外人,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们齐家是不是欺人太甚?我真是服了你们齐家,老太太,您够狠,高风亮节,把祖屋给了干儿子,刘国富,你妹妹叫刘芸吧?三年前大学毕业,然后去了我们公司给齐国民当秘书对不对?两年前辞职去了什么地方?说出来听听啊!” 刘国富一张脸涨得通红,被人当面揭穿的事情不好。 薛慧珍道:“老太太啊老太太,别看您没念过几年书,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事儿干得还真是巧妙,齐国民就是从您这儿遗传的吧。”目光冷冷望着齐国民。 齐国民也看着她。 薛慧珍当着众人的面脱下孝服,齐冰拦着她,泪流满面:“妈!” 薛慧珍道:“你大了,你做什么决定我管不了,可我自己不能继续欺骗自己,齐家的祖屋当然要传给齐家人,话我就说到这儿,齐国民我给你留够脸了,是你自己不要!”她将手中的孝服狠狠扔在了地上,转身离去。 齐国民终于还是没去追,老大齐国柱道:“哎呦,老三,像什么话啊!” 齐冰冲出去追,张弛让她留下,自己打了把伞追了出去,帮着薛慧珍遮住头顶的风雨,薛慧珍看到是他,没感到诧异,毕竟张弛也不是齐家人,他在这里更没有存在感。 张弛护送薛慧珍上了车,关于别人的家事他真不方便说什么,其实叶华程在此之前就说齐国民玩得很开,现在看来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薛慧珍刚才虽然没把话彻底说透,可张弛还是听明白了,刘富贵的妹妹刘芸肯定和齐国民有一腿,而且应该还有了后代,不然老太太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把祖屋给了干儿子刘富贵。 有件事可以肯定,老齐演砸了,外面多少面彩旗不知道,反正家里的红旗已经倒了。 薛慧珍知道这件事也不止一天了,为了女儿一直都忍着,可今天老太太死后来这么一出彻底触及了她的底线。 张大仙人现在明白薛慧珍说得装得幸福是什么意思了,正因为在她身上发生了这种事,所以她格外担心女儿会重蹈覆辙。张弛心中暗想,老齐跟自己能比吗?就老齐那长相,可人是否专情跟长相无关,师父谢忠军长得够丑,在外面一样花天酒地。 薛慧珍上了车,向张弛道:“让你见笑了。” 张弛笑道:“阿姨,我站您这边。”未来丈母娘的屁股该拍还得拍两下。 薛慧珍叹了口气道:“我回去了,你帮我多照顾小冰。” 张弛点了点头,叮嘱司机开慢点,目送薛慧珍离去,这才转身回去。 找到独自流泪的齐冰,展开臂膀把她搂在怀里,附在她耳边小声道:“放心吧,你妈没事,这儿有我。” 凌晨的时候,齐冰有点感冒,张弛把她送回房间休息,来到外面,守灵的齐国民主动走了过来,向张弛道:“小冰没事吧?” 张弛道:“有点发烧,吃药了,刚刚睡着。” 齐国民点了点头道:“我这两天忙,你帮我多照顾照顾她。” 张弛道:“放心吧齐叔。” 齐国民道:“她妈做事有时候不通情理,你别介意啊。” 张弛道:“叔,我站您这边。”这话说得就有些违心了。 齐国民感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齐冰醒来的时候,发现张弛就在一旁坐着。 张弛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退烧了。” 齐冰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你一夜没睡啊?” 张弛道:“我习惯了。”起身拿了瓶水给齐冰。 齐冰喝了一口道:“你上来睡一会儿。” “不好吧。” 齐冰知道他误会了,起身道:“我是说你睡一会儿,我出去。”真以为自己邀请他一起睡,奶奶尸骨未寒呢,怎么可能。 张弛点了点头,也没必要跟前跟后的,齐冰出门之后,他上床眯了一会儿,睁开眼睛已经是清晨八点了。 出门看到一群披麻戴孝的人里里外外忙着,张弛是个外人,除了齐国民父女基本上谁都不认识,其实齐冰也没多少存在感,国人重男轻女不是没有原因的,养老送终的概念根深蒂固,没有儿子就意味着没有后人。 齐冰看到张弛赶紧走了过来,把他拉到一边,小声道:“要不你回去吧,呆这儿也没用,还得不少天呢。” 张弛道:“你妈让我照顾你呢。” 齐冰道:“我不用你照顾,再说还有我爸呢,你留下来我也没时间陪你,而且你饭店不是要开业吗,赶紧回去吧。” 齐国民也走了过来,爷俩昨天聊过了,应该是统一了口径,齐国民道:“张弛,这次不好意思啊,偏偏赶上这事儿,我跟小冰商量了一下,你就别陪着了,待会儿让铁牛送你回去。” 张弛只好点点头,其实他呆这里真没什么用,去烧了一千块钱的纸,齐家虽然不缺钱,可规矩还是要的,齐国民特地交代了,烧纸钱不能超过一千,张弛取了个上限。 本来张弛担心昨天的事情给齐冰带来影响,可看她的状态还算正常,临走的时候,齐冰把他送到门外,小声道:“本来我还想跟你一起回京城的,可现在估计要多呆一阵子了,我想多陪陪我妈。” 张弛点了点头。 齐冰道:“你东西都在我家,我跟我妈打过电话了,你直接去拿。” 张弛道:“有什么事情你赶紧给我打电话,反正过来也没多长时间。” “知道,你别啰嗦了。” “我就是不放心你。” “你呆在这儿我也不能陪你,而且我容易分神。” 张弛用力捏了捏她的手,齐冰笑了笑。 张弛来到云中齐家,薛慧珍果然在家里等着呢,已经让保姆准备好了午饭,招呼张弛吃饭。 张弛道:“不吃了,阿姨我马上赶高铁呢。” “急什么?改签!” 张弛只好改签,午餐非常丰盛,可薛慧珍吃得是燕麦粥水果,她非常看重养生。 薛慧珍没准备酒,张弛也没打算喝,埋头吃饭。 薛慧珍道:“其实你可以在云中多玩几天。” “不了,阿姨,我在京城还有点事需要处理。” 薛慧珍点了点头:“赶着回去开饭店啊。”齐冰把张弛创业的事情说了。 张弛笑道:“我就是勤工俭学做些小生意。” “有志气总是好的,对了我听说齐冰在北辰买了栋别墅。” 张弛赶紧解释,不说清楚还以为自己吃软饭呢,当时林家的别墅是自己动心要买的,可齐冰非得抢着付钱,张弛知道她的小心思,这方面也很无奈,齐冰都知道他和林黛雨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了,居然还有戒心,难不成她认为自己和林黛雨还有暧昧? 薛慧珍道:“你不用解释,我查过,那栋别墅是你前女友家里的。” 张大仙人有点尴尬了,薛慧珍看来没少调查自己,在对女儿方面,她显然要比齐国民更紧张,齐国民都没有调查自己这么仔细。 薛慧珍道:“你也不用紧张,跟你说过的事情,我也不会再提起第二次,小冰长大了,她有权选择自己的感情,我这个做妈妈的,能做得就是让她慎重对待婚姻,当然你们还远远没到谈婚论嫁的年龄。” 张弛道:“阿姨,您昨儿问过我的话,我还是要回答一下,我可能无法保证给她幸福,但是如果连我都不能给她,那么这个世界上恐怕也没有其他人能给她了。”这句话说得其实很不要脸,但是很自信。 薛慧珍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总算明白小冰为什么会看上你了。” 张弛道:“我这人比较怪,跟一般人不太一样。” 薛慧珍道:“你信不信,这个世界上有一多半人认为世界是因为自己而存在的,在这群人的思想里,只有他们存在世界才有存在的意义,金钱地位,靓男美女都应该以他为中心。” “我不是这种人,其实我没多大野心的。” 薛慧珍道:“别解释,你眼睛里面充满了不安分,我不会看错,可现实就是这样,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越是本本分分的男孩子越是没市场,你说怪不怪?” 张弛道:“好坏其实也是相对的吧。” 薛慧珍点了点头:“你还一套一套的呢,反正有些事情你给我记住了,对我女儿好点,别让你的事情影响到她,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要顾惜她的身体,注意个人卫生,做好避孕措施。” 张大仙人万万没想到她居然直接了当地说了出来,脸红到了耳根,这辈子从来没这么尴尬过,齐冰啊齐冰,这事儿怎么能跟你妈说呢? 第五百二十九章 唯快不破 薛慧珍道:“你不用不好意思,都是成年人了,你们不说我也看得出来。” 张弛尴尬无语,这么好吃的饭都觉得不香了,可能不是齐冰说的,丈母娘是过来人有经验,可这种事情拿出来说不好吧。现代社会真是没点隐私了,刷卡有记录,开房有记录,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要买房子了,人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都没点安全感,等这次回京一定要先找老屈解决房子的问题。 薛慧珍道:“你没让我女儿吃药吧?那对她身体不好。” “没……”张大仙人知道她说得是避孕药,真没让齐冰吃,他也知道有副作用,倒是偷偷给齐冰吃了一颗培元丹,可那对齐冰的身体有好处。 薛慧珍道:“是不是接受不了我的说话方式?” 张大仙人摇了摇头,笑道:“我知道阿姨是关心小冰。” “女儿已经被你给骗了,我现在也只是亡羊补牢,希望她不会伤心又伤身。” 张弛道:“阿姨放心吧。” “放心?你们这些年轻人我可真放心不下,张弛,你也别觉得尴尬,我也不是一个封建保守的人,年轻人两情相悦,本身就是热血冲动的年龄,我们当父母的也不能整天跟着,齐冰有原则,可你这张嘴也太能哄人了。” 张弛抬起手腕看时间,虽然有点不礼貌,可实在是坐不下去了,这位丈母娘有点虎。 薛慧珍道:“坐不住了。” “没有……” “我暑假没打算让齐冰这么早回去,整天跟你在一起,都被你给洗脑了,我准备带她出去转转,也给她一段冷静思考的时间,陪你这么久了,让她多陪我几天,你该不会不乐意吧?” “不敢,不敢!” 看到张弛诚惶诚恐的样子,薛慧珍居然有些想笑,还是忍住了:“我们家里就这个情况,我跟小冰她爸面和心不和,其实早就分居多年了,我们都瞒着小冰,这次如果不是老太太做得太过分,我也不会发作,让你见笑了。” 张弛道:“阿姨,您这么说就见外了。” “可不得见外嘛,别说你跟小冰现在无名无分的,就算有那么一天,你们真成了两口子,女婿终究还是外人。” 张弛认为薛慧珍这句话是在敲打自己的。 薛慧珍道:“我们薛家当年就是对齐国民太好了,所以他才敢胡作非为,你以后见了小冰,多开导开导她。” “嗳!” “不过你也不用为小冰操心,我和齐国民的婚姻就这样了,为了女儿我们也不可能分开。” 张大仙人暗叹,原以为齐冰家里够美满够幸福,搞了半天也是那么狗血,所以说美满都是做给外人看的,从目前来看,这位丈母娘也非常通情达理,虽然对自己和齐冰有朝一日婚姻持反对意见,可并不反对他们来往,即便是知道他和齐冰已经有了亲密关系,这就是开明。 薛慧珍道:“我也不难为你了,走吧,以后有什么事情先跟我说,齐冰遇到什么事情也一定要先跟我说,你明白吗?” “明白!” 薛慧珍本想让司机送他,张弛赶紧说不用,他改签的火车票要到晚上七点,现在去高铁站有点早,薛慧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也没勉强他,把张弛送出家门,也就没往外送。 张弛离开小区,在大门外给齐冰发了个消息,告诉她自己刚从她家里吃饭出来,齐冰让他路上小心,等回到京城再给她报平安。 张弛在路边打车的时候,叶华程打来了电话,问张弛在什么地方,张弛告诉他还没离开云中,叶华程让他赶紧过去,十几个人把他给堵在住处了,找他麻烦。 张弛真是头疼,这个干哥哥实在是不省心,按理说昨天挨了顿揍就应该长点记性,怎么今天又有了麻烦,当下打了辆车,直奔西部影视城。 西部影视城最早是叶锦堂提出的项目,本来叶锦堂和他的亲家陈乾龙是大股东,后来因为陈乾龙的退出,齐国民摇身一变成为了影视城最大的股东,说来也奇怪,自从陈乾龙退出之后,西部影视城就越来越火,现在齐国民在周围搞起了房地产开发,赚得盆满钵满,这些可以说都享受了影视城的红利,而叶锦堂是没资格从中分一杯羹的。 齐国民对影视城本身并不看重,这些年的投入只是为了制造影响,好抬高周边的地价,丝路小镇项目是锦城影业投资的,其目的也是为了方便拍摄,锦城年底会开拍一部制作经费庞大的电影《西行秘录》,在这里建设小镇,电影拍摄完成之后还能继续收取门票,而且经齐国民牵头还能享受当地政府的补助。 张弛按照叶华程发给他的位置来到了办公区,办公区和景区只有一墙之隔,里面有小门相通,等到了地方一看,发现院子里全都是人,叶华程被堵在办公室里面了。 张弛挤开人群来到办公室门前,叶华程把自己反锁在里面了,他看到外面的阵仗就吓得不行,打电话报警,没人搭理,打给齐国民,齐国民不接,所以他才打给了张弛,张弛一是他干弟弟,二是齐国民的未来女婿,叶华程始终认为是齐国民在刁难他。 张弛道:“都干什么的?光天化日堵人门口,还有王法吗?” 为首的那人指着张弛道:“你干什么的?” 张弛道:“齐总让我来的,有事说事,叫这么多人来干什么?打人啊?” 张弛抬出齐国民果然起到了效果,云中尤其是西部影视城谁不知道齐国民的大名。 “我们不是来打人的,让他把工程款给付了。” “要钱啊?这样吧,你们先退出去,别搞那么多人,有理说理啊,影视城是谁的你们知道吧?齐总家里正办丧事呢,你们这么闹让他知道了,以后会善罢甘休?” 张弛几句话就把这群人给震住了。 为首的那人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先散了,等那群人走后,叶华程才敢把门打开,带着两名保镖一起出来了,指着那带头闹事的人道:“你什么意思?带这么多人要钱?我欠你钱吗?” “叶老板,你昨儿可是把三队的钱都给结了,凭什么给他们不给我们?觉得我们好欺负是不是?” 事情的缘由还是从叶华程昨天挨揍开始,齐国民帮他解决了,打人的被送进了拘留所,可叶华程也随即就把欠得工程款全都给结了,正在施工的一共三个工程队,他给了一家其他两家不愿意了,都带人过来闹。 叶华程在管理方面真没什么本事,张弛来了之后,几句话劝退了一群人,他马上就硬气起来了:“怎么了?我们有合同啊,合同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没到付钱的时候,预付款不是给过你们了,你们还有没有一点契约精神?” 吕少强道:“叶老板,大家签得都是一样的合同,你不能厚此薄彼啊,现在物价上涨这么快,我们也没找你多要钱啊,工程款本来就是该给我们的,你无非是早给几天,天这么热,我们每天加班赶进度,您要是再不给钱,我们也只能停工了。” “不能停工啊!” 叶华程一听停工就着急,如果规定期限内无法完成项目,就会影响到后续的电影拍摄,到时候他老子饶不了他,叶华程道:“这么着吧,您们先回去,我回头问问会计,看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张弛一旁看着,发现叶华程真不是个做生意的料,今天的麻烦是因为昨天开了口子,如果什么人都来闹一闹就能拿到钱,那么接下来的麻烦肯定是一件接着一件。 叶华程长舒了一口气道:“张弛,你都看到了,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地找我麻烦,我现在算是知道什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了。” 张弛心说你不是强龙,真要是在强龙面前地头蛇也只有低头的份儿。 叶华程道:“齐国民不接我电话,你说这事是不是跟他有关。”他居然不知道齐国民母亲去世的事情。 张弛把原因跟他说了,叶华程听说之后也意识到可能错怪了齐国民,他拍了拍脑袋道:“你也不早说,这事儿我得送个花圈啊,早说你帮我送过去不就完了。” 张弛道:“要不你问问干爸的意思。”叶华程也是个糊涂蛋,这种事情,肯定要亲自去啊。 叶华程听他的建议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叶锦堂听说之后,马上决定亲自过来一趟。叶华程挂上电话,有点懵逼了:“我爸要亲自来,张弛,你可把我给坑了,他要是见到我这样,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张弛道:“有什么可瞒的,你给这些工程队结款,真以为他不知道啊?”叶锦堂什么人?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在做生意方面,十个叶华程也赶不上他,张弛也看出来了,就叶华程这种付不起的阿斗性格,自己是帮不了他,最好还是让叶锦堂亲自来理料理料。 叶华程道:“那你也别走了,爸明天就到。” 张弛道:“不成,我还有要紧事呢,这就得走,票都买好了。” 叶华程也没勉强,主动提出开车送张弛去高铁站,也算是对兄弟过来帮忙的一点谢意。 张弛上了叶华程的路虎揽胜,在副驾上发现了一个保险套的外包装,拿起来晃了晃。 叶华程笑道:“忘洗车了。”伸手抓过来扔出了车窗外。 “哥,别随便车窗抛物。” “都扔出去好几十亿了,不差这一点。” 张弛叹了口气道:“哥,好女孩多得是,咱得珍惜点身体。” 叶华程叹了口气道:“我郁闷啊,你说我在衡店呆得好好的,我爸非得让我出来历练,我压根不喜欢做生意,他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你别妄自菲薄,你不是鸭子。” “呸,你才鸭子呢。”叶华程说着就笑了起来。 张弛道:“你要是不喜欢做生意就跟干爸明说。” “我说了啊,可他总觉得家族生意将来都得交给我,这思想也忒守旧了,现在做生意都有专门的经理人,我自己清楚自己,我压根就不是这块料啊,你说我爸找谁都行啊,他自己吃苦受累一辈子,总不能要求我也跟他一样吧,反正他那么多钱,我怎么造也造不完。” “你把这话也跟他说一遍,看看他答不答应。” 叶华程道:“他就是不死心啊,也不放心把家里生意交给别人,劳碌命。” 张弛道:“哥,我作为一个旁观者有句话想问你。” “说呗!” “你想明白自己要干什么了吗?就打算一辈子吃喝玩乐?” 叶华程道:“除了花钱我好像也没别的本事,我喜欢车,过去倒是想当赛车手,可我开得不好,也没这方面的天份,上学的时候喜欢踢球,可我也不是踢球那块料,现在就剩下看球了。” “不一定喜欢足球非得下场踢啊,你完全可以弄个俱乐部啥的,现在不流行这个嘛。” 叶华程一听他这么说简直就如同醍醐灌顶:“卧槽,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是啊,我完全可以买个俱乐部啊,让我爸给钱,这方面我懂啊。” 张大仙人也就是随口说那么一嘴,没想到叶华程还就认真了,赶紧提醒叶华程:“你千万别提我。”要是叶锦堂知道自己出的主意,只怕要找自己算账。 叶华程道:“放心吧,兄弟,你说我买哪支球队?国内球踢得太臭了,要不我出国买吧,现在欧洲俱乐部特便宜,我去那边买去,离我爸越远越好,省得他老管着我,趁着这个机会,我走出国门,也找几个洋妞改善一下我们家基因。” “哥,您得悠着点,我听说洋妞这方面都特虎。” “虎?不是我吹牛,我这方面绝对是天赋异禀,是时候让她们见识一下真正的技术了。” 张大仙人点了点头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蓬! 车身抖动了一下,车胎爆了,连路虎车都听不下去了。 第五百三十章 轮盘赌 人生总是充满了意外,张弛只能重新打车前往高铁站,可途中又遭遇堵车,等到了高铁站已经晚了点,再想走只能去火车站坐夜车回去了,张弛对夜车非常抗拒,决定在云中多留一夜,等明天再走。 他也没打算回齐冰家,一是不方便,二是因为他实在是有点忌惮这位丈母娘,回到市中心找了家酒店住下。晚上齐冰发来信息问他有没有安全抵达?张弛没说实话,说自己已经到了京城,让她不用担心。 晚上就在附近的一家羊肉馆吃起了长城羊肉,张大仙人喜欢这一口,点了盘凉拌羊肚丝,叫了一盆炖羊肉,羊都产自阳高当地,绿色无污染,肉质鲜美。 到了当地当然要喝当地酒,要了瓶青花三十年,一个人独饮,感觉也颇为惬意,人生一世,诸般滋味都要好好感受,想起叶华程的人生也有他的精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可能要求每个人都按照同样的是非观、感情观去生活,正因为如此才有了人间百态,正因为有了人间百态,这世界才如此多姿多彩。 张大仙人喝得正在开心,意识到有人正看着他,抬头望去,发现那人竟是前星河武校的校长郭宝城,郭宝城也是看这身影熟悉,所以才多看了一眼,张弛认出郭宝城之后,赶紧招呼了一声:“郭先生!” 郭宝城是齐国民的师父,是齐冰的师公,张弛自然要表现得客气一些,当然他们过去曾经有过不快,可那都是陈年旧事,而且错不在张弛,以郭宝城的身份当然也不会和张弛一般计较。 张弛见郭宝城还是在京城,知道郭宝城离开京城来这边开办武校,所以能在这里见到他也并不稀奇,张弛恭敬道:“郭先生,您坐!” 郭宝城笑道:“一个人?” 张弛点了点头,郭宝城于是坐了下来,他也知道齐国民母亲去世的事情,今天上午还专程去吊唁,不过并没在齐家村遇到张弛,两人终究还是有缘,在这里遇上了。 张弛道:“郭校长也是一个人?” 郭宝城笑道:“不是,徒弟请我吃饭,我刚才在包间里喝着,也没想到你就在大厅。” 张弛知道他桃李满天下,这种事情肯定少不了,而且郭宝城之所以来云中开武校也都是依靠齐国民这个徒弟帮忙。 郭宝城邀请张弛去里面一起,张弛婉言谢绝,这种时候去打扰别人反而不礼貌,郭宝城陪着他喝了两杯酒,准备离开,此时一名中年人走了过来,正是请客的徒弟李开山,李开山是本地人,听说郭宝城遇到了熟人,赶紧盛情相邀,非得将张弛请过去,还让服务员将张弛这边的帐给算到他身上。 张弛盛情难却,只能跟着他们一起进去。 房间里人倒是不多,有一人居然是张弛认识的,江湖会馆的老板陈军民,也就搞民间借贷欠了一屁股债畏罪潜逃的那主儿。 陈军民看到张弛显得有些尴尬,毕竟张弛因为他的事情新店被人给砸了。不过张弛和陈军民之间并没有什么直接矛盾,陈军民也没想坑张弛,后来齐国民因为这件事找到他,陈军民还专门汇了一笔钱给齐国民,不过张弛没收。 张弛若无其事地笑道:“哟,陈老板,这么巧啊。” 陈军民笑道:“是啊。”他这段时间一直东躲西藏的,前阵子还去了国外,最近才回来,欠债的滋味没那么好受,陈军民来云中没几天,到现在都没敢跟齐国民联系,他也听说齐国民母亲去世的事情,也没敢公开露面,让李开山帮忙送上了烧纸钱,花圈也送了,都没敢写名字。 其他人都不知道陈军民和张弛之间的这件事,李开山还以为都认识这不更好,还有两人也是他们的师兄弟。 郭宝城向大家介绍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张弛,我在京城的一位小友,水木的高材生,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你们别看他年轻,实力已经到达二品化雨境,你们一多半都不是他的对手。” 张大仙人汗颜了,赶紧起身道:“郭先生谬赞了,我是晚辈,在座的都是前辈。” 李开山道:“张老弟,别这么客气,师父可很少这么夸人,咱们兄弟相称就是。” 张弛道:“不敢不敢。” 陈军民笑道:“他还真不敢,齐国民跟咱们是师兄弟,老齐的闺女是他女朋友,你们说这关系怎么算?” 几人一听都搞明白了,敢情这货是齐国民的未来女婿啊,要这么说他们都比张弛要长一辈,那可不能随便称兄道弟了。 郭宝城道:“各兴各叫,称呼其实没那么重要,等他真成了齐国民的女婿,那当然要论一论辈分,现在大可不必了,来喝酒。” 众人一起响应,同干了几杯酒之后,陈军民主动跟张弛喝了两杯,张弛知道他是借着酒表达心中的歉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不会点破,和陈军民喝了几杯酒。 陈军民问起张弛的新店,张弛告诉他现在就快开业了,已经装修完毕,肇事者也赔了钱,其实就是暗示陈军民不用往心里去,这事儿已经平了,他对陈军民也没多少好感,这货坑了那么多人肯定不是良心商人。 两人一起去洗手间的时候,陈军民借着点酒意向张弛道:“张弛,对不住了啊,其实我跟老齐说过,那件事……” “陈老板,那事儿过去了就别提了。” 陈军民点了点头道:“其实我也是被人给坑了,现在东躲西藏的也不好过。” 张弛和他总共就接触两次,不过陈军民两次的气质截然相反,再不见上次的意气风发,整个人颓废消沉,所以说人还是要堂堂正正,千万别干亏心买卖。 一起回了包间,李开山问起陈军民在安南的事情,好不好玩?他没去过,不过听不少人说起过那边特别好玩。 陈军民就聊了自己在赌场的见闻,他在赌场赌钱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奇人,那人玩轮盘赌的时候百发百中,最后赌场老板怀疑他出千,于是提出让手下跟他玩俄罗斯轮盘赌,结果那人接连赢了三局。 众人听得聚精会神,俄罗斯轮盘赌是要死人的,连赢三局就意味着连杀三人。 陈军民道:“我本来好好地赌钱,可他却突然找上了我,说要跟我赌,我说我又不认识你,我凭什么跟你赌?” 李开山道:“到底赌还是没赌?”他听得都有些紧张了。 郭宝城道:“还用问,自然是没赌。” 陈军民道:“我就是消遣,我凭什么要跟他赌,所以我当然要拒绝,可他非得说要跟我赌一次,说当天在赌场运势最好的两个人一个是他一个是我,两个人只能走出去一个。” 连张弛都被陈军民的经历吸引了,陈军民既然能够好端端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没赌,二是赌赢了。 陈军民道:“我准备走的时候,他向左轮手枪里面直接装了五颗子弹,向我叫嚣,他先来。” 李开山道:“这个人莫不是疯了?”普通的左轮手枪一共六个弹槽,这个人竟然装满了五颗子弹,也就是说只给他自己留了一条活路。 陈军民点了点头:“还没等我阻止,他就扣动了扳机。”说到关键之处,他又停顿了一下。 李开山实在是受不了他这种说话方式了:“师兄,你能不能一次说完,都急死我了。” 陈军民道:“他这次很不幸,直接一枪爆头,死在了大家面前。赌场认为是我赢了他,可我压根没跟他赌,所以我也没要赢来的赌注,赶紧离开了赌场。可我开车离开的时候,你们猜怎么着?” 张弛都觉得陈军民是个讲故事的高手了,吊胃口的水平一流。 李开山绝对是个称职的捧哏:“怎么了?” 陈军民道:“那人竟然坐在我车里了。” 所有人都感到有些毛骨悚然,郭宝城道:“双胞胎?” “我开始也这么认为,可他说是障眼法,还说刚才如果不是利用这样的手法,他根本就没办法从赌场逃出来,向我表示感谢,不过他把那支左轮手枪带了出来,让我对着自己脑袋开一枪,说既然是赌局就得完成,这是什么赌徒应该遵守的准则。” 李开山道:“疯了,这个人一定是疯了!” 陈军民道:“我压根就没打算跟他赌,所以我趁他不备,打落了他的手枪,把他从车里推了出去。”他端起酒杯,右手明显有些颤抖。 张弛留意到这个细节,他没把这件事当成一个故事在听,陈军民的经历或许是真的。 陈军民喝了口酒道:“我第二天又去赌场,问起那个人,都说被丢到了鳄鱼池早就见不到尸体了,我认为昨晚可能是错觉,也可能遇到了双胞胎,可就在那天晚上,赌场的老板死了,然后我在酒店的大堂看到他,他朝我偷偷地笑,手中还挥舞着那把左轮手枪。” 第五百三十一章 打得就是你 李开山感到脊背一阵阵发凉,他笑道:“师兄,你一定在说鬼故事。” 陈军民道:“这还不算最邪门的,根据当地警方的调查,那个人三年前就玩轮盘赌死了,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感觉撞了邪,就从安南赶回来了。” 郭宝城道:“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鬼魂,我看应该是双胞胎,其实就算不是双胞胎,也不排除世界上有不少人长得一模一样。” 陈军民道:“无论怎样,我是不敢留在那里了。” 他的手机响了一下,陈军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有人发给了他一条信息,是一个人举起左轮手枪瞄准太阳穴开枪的动画,陈军民看在眼里内心一沉,他把自己的手机给李开山看。 李开山看到之后顿时义愤填膺:“这特么谁啊?恶作剧,报警抓他。” 陈军民表情有些尴尬,他可不敢报警,在目前的状况,报警就等于把他自己给卖了,苦笑道:“希望只是一场恶作剧吧,其实就算不是我也不怕。” 几位师兄弟一起道:“是啊,有什么可怕的,在咱们的地界上,谁都不怕。” 李开山道:“他只要敢来闹事,我就把他的左轮手枪塞他**里去。” 郭宝城笑道:“乱说话,都吃饭呢。” 喝了几杯酒,陈军民又起身去洗手间,李开山道:“师兄前列腺是不是有问题啊?”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可陈军民这次出去的时间有点久,郭宝城让李开山出去看看,李开山还没出门,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枪响,如果不是陈军民刚刚说起那个故事,谁也不会联想到枪声。 这下谁都坐不住了,所有人全都一起冲了出去,还没来到洗手间就听到里面传来惶恐的惊呼声。 郭宝城最为镇定,让大家不要惊慌,看到一名脸色苍白的年轻人从里面冲了出来,颤声道:“死……死人了……” 年轻人想走,被郭宝城一把抓住手臂给摁在墙上,郭宝城沉声道:“开山,封门报警,警察到来之前,谁都不能离开这里。” 陈军民死了,死在洗手间里,手中握着一把左轮手枪,右太阳穴被子弹射穿,警察初步判断他是自杀,第一个目睹他死亡惨状的年轻人当时在里面蹲着,并没有看清外面的情况,听到枪声他才出来,等他出来后,发现陈军民已经死了,他没敢靠近尸体,大叫着逃出门。 现场勘查也证明他和陈军民的死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没有陈军民之前的故事,可能所有人都认为他是自杀,现在至少他的同桌人不这么看。 李开山的情绪最为激动:“我师兄不可能自杀,一定是那个玩轮盘赌的人杀了他。”他把刚才陈军民说过的故事对警察说了一遍,他还亲眼看到陈军民手机上的自杀动画。 负责案子的警察已经联系上了京城那边负责陈军民案子的警察,陈军民因为民间借贷的事情逃离京城已有一段时间,现在京城也成立了专案组,正在找他,畏罪自杀很有可能,而且酒店里面有监控录像,根据现场监控,在陈军民进入洗手间的那段时间里,只有那个年轻人在里面,那名年轻人已经排除了嫌疑,所以陈军民只可能是自杀。 张弛他们从分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郭宝城的脸色很不好看,本来是师徒重聚,想不到最后竟然以阴阳相隔收场,陈军民虽然涉及民间借贷,骗了不少人,可他对郭宝城和这帮师兄弟一直都不错,这样的下场也太惨了点。 张弛虽然和陈军民没多少交情,可刚才还坐在一桌喝酒,转眼间人就死了,而且此前又亲耳听过陈军民的那个故事,他也认为这件事充满了疑点。 监控不能代表一切,普通人无法了解在他们生活的世界中拥有着数量不菲的超能者,如果陈军民遇到了一位超能者呢? 郭宝城站在警局外黯然神伤,张弛向他告辞道:“郭先生,我回去了。” 郭宝城点了点头,也不知说什么,其实本想跟张弛说声不好意思,可话到唇边又觉得没有必要,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 张弛返回酒店,准备洗澡睡觉,淋浴的时候,闻到烟味,张弛有些奇怪,他向来不抽烟,而且又特地订了无烟房,怎么可能会有烟味?张弛披上浴袍来到外面。 看到床上有一个凹陷,一根烟漂浮在虚空中,点燃的烟头忽明忽灭。 张弛能够断定那里坐着一个超能者。 他并未感到慌张,平静道:“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现身相见?” 对方吐出一个烟圈,然后道:“你的运气不错,我想跟你赌一把。” 张弛笑道:“我从不赌博!” “没人能够拒绝我。”一把左轮手枪漂浮在空中,枪口指向了张弛。 张弛道:“为什么找我啊?”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你身上的灵气吸引了我。” 张弛笑道:“我有个屁的灵气。” “有,我感受得到!”对方又吐了一个烟圈。 张弛道:“为什么要杀陈军民?” “他死有余辜。” 张弛点了点头道:“你很没有礼貌,潜入我的房间,不经我允许就在房间里抽烟,还特么坐在我的床上,我的床不是什么人都能上的。” “那就赌一把,看看你和我究竟谁的运气更好。” 张弛叹了口气:“你这么喜欢赌俄罗斯轮盘,要不这么着,你装一颗子弹,先照自己脑袋开三枪,如果你不死,我在跟你赌,这叫礼让三分。” “好!”对方居然愉快的答应了。 左轮手枪弹仓弹出,倾斜枪身从里面倒出了五颗子弹。 张弛眼看着五颗子弹叮叮咣咣落在了地上,然后看到了一颗子弹塞进了手枪里面,对方熟练地合上弹仓,迅速旋转了一下,然后瞄准了他自己。 张弛道:“别啊,你隐形,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指着自己的脑门?是不是在作弊?” “我从不作弊!” “你叫什么?你要是不幸死了,我至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没那个必要,因为死的人是你。”他说完就抠动了扳机。 嗒! 空枪。 张弛冷眼看着那只左轮枪,在对方抠动第二枪的时候,张大仙人以惊人的速度冲了过去,一把准确无误地抓住了那把枪,然后将对方压倒在床上,抡起拳头照着对方就是狠狠一拳。 这拳肯定揍在脸上了,听到对方发出一声尖叫:“别打!”竟然是个女人的声音。 张大仙人有些懵逼了,明明是个男的,怎么变成了一个女的?而且身下软绵绵的压着非常舒服,应该是个女人身体,他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扬起拳头照着刚才的部位又是一拳。别打?打得就是你。 两拳打得鲜血飞溅,身下的那隐形人也现了原形,金发蓝睛熊猫眼,尖叫道:“别打,别打,是我!” 张弛现在认出来了,芮芙!这个隐形人竟然是芮芙,张弛现在还不敢放开她,万一是别人仿冒的呢?毕竟他见识过白小米强大的拟态能力,白小米想变成谁就变成谁,拥有拟态能力的绝不止白小米一个人,万一有人扮成芮芙呢?当然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就算有人可以变成芮芙的样子,这熊猫眼的芮芙可不是那么好扮演的。 张弛没放开她,左手抓住她握枪的手,右拳举起准备再给她一击,利用身体的优势将芮芙死死压在床上。 芮芙道:“十店镇,萝丝,咱们还被警察堵在酒店,难道你都忘了!”真是被这货的两拳给打怕了,眼冒金星,可能都毁容了。 张弛这下能确定她的确是芮芙了,这些关于他们之间的秘密没有其他人知道,放开了芮芙,站起身,浴袍都特么挣开了,里面春光大泄,芮芙的熊猫眼扫了一眼,黑漆漆一片,视力受了影响看不清楚了,泪眼婆娑地往洗手间跑,真被打哭了,这货下手也忒狠了。 趁着芮芙去洗手间观察伤情的时候,张大仙人赶紧把衣服给穿上,有点小膨胀了,要说芮芙身体弹性不错,香喷喷的,确定没有狐臭,看了看床上的那支左轮手枪,张弛用枕巾包裹着拿起,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洋妞保不齐又是来坑自己的。 芮芙进入洗手间观察了一下自己的伤情,看到两只熊猫眼,恨得牙痒痒的,出来之后,指着张弛的鼻子道:“张弛,你太狠了,我都说是我了,你还打第二拳。” 张大仙人衣冠楚楚地坐在椅子上,那把左轮手枪就放在茶几上,一脸无辜道:“刚才那种情况下我当然不能犹豫,你应该感到庆幸,我差点没把你杀了。” 芮芙吃了个哑巴亏,走过去想拿枪,张弛伸出手臂把她给拦住了:“别忙,是不是先给我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 “陈军民是不是你杀的?” 芮芙道:“不是我,可我知道是谁杀了他,我也是追踪这个异能者过来的,本来想阻止一起谋杀案,可惜还是晚了。” 张弛满脸狐疑地看着她,芮芙的话他向来打三折,能有三分真就不容易了,张大仙人高度怀疑芮芙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追踪自己。 第五百三十二章 得加钱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真不知道你会在这里。” 张弛听母亲说过芮芙的来历,她是属于欧盟的异种生物调查局,其工作性质和神密局相同。 芮芙被张弛两拳毁容,原本妩媚俊俏的面庞现在看起来显得非常滑稽。 张弛道:“厉害啊,可以隐形,还能把男人的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你还真是无所不能。” 芮芙道:“还不是一样没逃开你的偷袭。”越想越是郁闷,本想戏弄他的,结果挨了顿揍,最近和这厮的交锋中自己好像多半都处在下风。 “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跟踪我进房间?还用枪指着我?” “朋友之间开个玩笑不行啊?” 张大仙人呵呵笑道:“咱们什么时候成了朋友了?最多也就是合作关系。” 芮芙道:“你有没有良心啊?这么久了,我要求你做过什么事情?我又是怎么帮你?你答应我的事情可一件都没干!我白白付出那么多,你回报我就是狠狠两拳?”想起上次帮他劳心劳力地请爱黛儿充门面,这货简直就是恩将仇报。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古今中外都是如此,心理素质向来强大的芮芙也因为容颜被毁而郁闷。 张弛道:“我又不欠你的,当初在十店镇我救了你的命,你就算帮我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芮芙被这货的逻辑给惊到了,目瞪口呆道:“你好无耻,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张弛道:“你溜进我的房间,用枪对着我,要跟我玩轮盘赌,陈军民刚刚被人追着玩轮盘赌给杀了,我现在非常怀疑你和这起案件有关,我应该把你扭送到公安机关法办。” 芮芙娇滴滴道:“别啊,让法办不如让你办。” 这话一听就知道在勾引,张大仙人的确有点小膨胀,幸亏两拳把芮芙的颜值给揍崩了,她的魅惑力大打折扣,相对而言张大仙人的定力就大大增强了,这货从心底是个颜控,一本正经道:“你少跟我来这套,美人计对我没用,我这人从来都是坐的正立得直。” 芮芙熊猫眼朝他的裤裆上瞄了一眼道:“立得有多直?” “能不能自重点!” 芮芙叹了口气,这货的眼神居然流露出慢慢的嫌弃,太伤人自尊了,自己的颜值一直都很能打,可今晚显然威力锐减,被这货的两拳给打了血折。 芮芙在床上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她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去吸引别人的目光,张弛看了一眼她的腿,然后把目光转移到她的熊猫眼上。 芮芙被看得不自然了:“你别看我!” 张弛不但看了,还拿起手机对着她肆无忌惮地拍了一张。 芮芙怒道:“手机给我,马上把照片给我删了!” “你别威胁我,现在是我问你话,你老实交代,你和陈军民的死到底有什么关系?” “你也别威胁我,我现在只要叫救命,你就麻烦了,我告你非法囚禁,图谋不轨,向我施暴!”芮芙也不是善茬。 “哟嗬,都惨成这样了还敢嘴硬,你倒是叫啊!把警察招来最好,解释一下这枪怎么回事?” 芮芙道:“张弛,你以为警察来了我就会害怕?”说完,身体凭空从张弛的眼前消失了。 张大仙人处变不惊,毕竟刚才已经见识过芮芙的隐身异能,可有一点他不得不佩服,芮芙居然可以穿着衣服就进入隐形状态,自己就算吞下隐身丹还得脱掉衣服才行。 芮芙的声音出现在他身后:“我现在就走,然后报警抓你,你怎么解释这枪和子弹?” “你脸上要是再捱一拳可能就得毁容了。” 芮芙听到他的威胁,气焰不由得弱了三分,刚才已经用身体证明,这货真敢打女人,第一拳尚可用他不知情来解释,可他明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还是打了第二拳,够狠! 张弛道:“坐吧,大晚上的,咱就别急着出去吓人了。” 芮芙现身在茶几的另外一边坐下,这次张弛没有阻止她拿枪,张弛起身去倒了两杯水,泡了立顿红茶,其中一杯递给了芮芙,茶不咋地,也就是改改味道。 张弛递给芮芙一小管药膏,示意她涂在眼睛上。 芮芙把药膏收起,估计他给自己的肯定是好东西。 张弛道:“你真不是跟踪我的?” 芮芙把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在张弛面前划出一个人的照片:“这个人叫裘龙,是他杀了陈军民,你要是不信可以回京城打听打听,他爸也是民间借贷的受害者,陈军民卷了那么多钱,其中一份就是他爸的,钱不多,九万多块,可那是他的养老钱,前不久他爸因为想不开自杀了,我也不是找陈军民的,我在找裘龙。” “你找他干什么?” “他被传言三年前就死了,其实不是这样,他一直都在为我们办事,可听说他爸自杀后,他就违背了和我们之间的协议,跑去找陈军民报仇,陈军民也算厉害,从国外跑到国内,可逃了这么多久还是被裘龙找到了。” 张弛暗忖,这件事公平的来说,裘龙找陈军民复仇也是理所当然的,他爸就是被陈军民所害,其实陈军民害的人何止一个,当初砸自己新店的人,恐怕里面不乏要将陈军民杀之后快的人,所以人最好别干缺德事。 “你为什么不把知道的情况报告给警方?” 芮芙道:“我没那个义务,本来我是想阻止裘龙的,可我没想到他那么狡猾,干掉陈军民之后就顺利逃脱了。” “他能隐身?”张大仙人敏锐觉察到了其中的奥妙。 芮芙点了点头。 张弛打量着芮芙,居然这么多人掌握隐身的能力?难道他们也能炼制隐身丹?应该不是,可能是另外一种高科技。 芮芙道:“裘龙这个人很危险,而且他掌握了许多秘密,我必须尽快找到他。” “那你赶紧去找啊。”张弛的意思很明显,既然这样你不急着找他,你找我干吗? “他应该已经逃离了这里,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已经杀了人,裘龙报复心很重,我感觉他还会继续复仇。” “陈军民都死了,他找谁复仇啊?” “民间借贷的事情不止陈军民一个人,还有一个叫赵登峰的人。” 赵登峰?张弛倒是知道,因为当初萧九九《浮岛之城》首映式的时候,有个赵公子给她送花,想纠缠她,结果被张弛给揍了一顿,事后才知道赵登峰是师父谢忠军的干儿子,他爸是大富商赵雨浓,按理说赵家不应该缺钱,更不应该卷入这种民间借贷的事情。 芮芙道:“陈军民之所以选择跑路是因为他得罪不起赵雨浓,所以才把这件事给背下来,我不知道裘龙查出来多少,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肯定要大开杀戒了。” 张弛道:“这件事跟我好像没多少关系。”他对赵登峰没什么好感,那种人活着也是社会的累赘。 “你不是神密局的成员吗?” 张大仙人发现芮芙的信息相对滞后,现在学院已经和神密局彻底划清了界限,芮芙显然不知道这最新的情况,他笑眯眯道:“据我所知,你根本不是什么国际警察,你是欧盟异种生物调查局的。” “你居然调查我!” “彼此彼此啊!” “张弛,你知不知道现在我们正在和神密局洽谈合作,说不定用不了多久时间咱们就能够成为并肩战斗的伙伴呢。” “咱们不早就开始合作了吗?” “合作没有单方面的,一直以来都是我帮你,可你根本没有给我提供过任何帮助。” “你们外国人是不是都不讲良心的?” “白小红的事情你帮我调查的怎么样了?” 张弛暗忖,清屏山的石屋的事情倒是可以跟她透露透露,反正她好奇心重,让她去查查。 “有眉目了。” 芮芙向他靠近了一些。 张弛看着她两只熊猫眼就想笑,忍着笑道:“你还欠我一张游泳卡呢。” “你还欠我一个包呢!” “我何时欠你包?” 芮芙道:“你只要告诉我白小红的下落,我就给你转两万买游泳卡,马上兑现。” “先转!”张大仙人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子也是在和芮芙打交道的过程中形成的。 芮芙无奈叹了口气道:“你我之间就不能有点信任。”她果真把两万块转给了张弛,张大仙人这边收了钱,那边把白小红墓碑的照片传给了她。 芮芙看到那墓碑,眼睛不由得一亮:“这坟墓在什么地方?” “我答应帮你找到白小红的消息,可没答应告诉你具体地点,你想知道还得加钱。” “贪得无厌!”芮芙气得双目喷火。 “人都死了,你还找她干吗?” 芮芙道:“我必须亲眼看到,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要不这样,我把地点告诉你,你把怎么隐形的办法告诉我,咱们等价交换。” 芮芙冷冷望着张弛,这厮打得一手的如意算盘。 张弛也没指望她答应,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慢条斯理道:“买卖不成仁义在,你既然不答应,那就算了,我该睡觉了,恕不远送!” 第五百三十三章 不可能 芮芙听他居然下了逐客令,怒道:“我今晚还就不走了,如果你女朋友知道我跟你在酒店过了一夜,你猜她会怎么想?” 张弛最烦就是别人用齐冰来要挟他,朝芮芙露出一丝冷笑。 芮芙察觉这厮的笑容里分明有杀气,内心也是一凛。 张弛道:“芮芙,每个人都是有底线的,你我之所以能够和平共处到现在,是因为我们彼此都清楚有些地方不能碰,有些人不能惹,你明白吗?” 芮芙眨了眨熊猫眼:“我一直以为你和她之间是逢场作戏,想不到你居然还蛮认真的。” 张弛道:“那是当然,我是个至情至圣的男人,我们东方人跟西方人的感情观不一样,我们有责任感,所以你有什么意见冲我来,别伤及无辜。” 芮芙咯咯笑了起来:“你认真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你还没见识过我可怕的一面。” 芮芙叹了口气道:“好吧,以后我绝不提你女朋友的事情,不过你还是要把白小红的事情告诉我,当初我帮你的时候,你对我做出过承诺,一个人既然承诺了就要对承诺负责。”明显被张弛给震住了,马上让步。 “等价交换,这件事对你非常重要。”张弛就要借此来验证一下这件事对她有多重要,如果她答应就证明真想找白小红,如果她拒绝就证明这件事并不是特别重要。 芮芙道:“那就算了,反正早晚你会告诉我。”她打了个哈欠道:“困了,要不我在你房间里凑合一晚上。” “你带着枪我不放心。” 芮芙柔声道:“你不也有一杆枪吗?” 张大仙人干咳了一声,有点违心地说道:“我怕半夜醒来看到你这张脸会吓走火。” 太伤自尊了,芮芙拍案怒起,再度隐形于张大仙人的面前,没多久看到房门自己打开了,然后又听到重重的关门声,张弛担心她自导自演来了个假象,可在房间里里外外搜索了一遍,没有找到任何人留下的痕迹,这才确信芮芙已经离开。 张大仙人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翌日一早,他就退房登上了返程的列车,前台结账的时候发现冰箱里面的东西,还有床头的保险套全都被人动过了,平添了一笔消费,不用想都知道是芮芙干得,女人想报复你的时候不择手段,中外都一个样子。 中午回到了京城,胡乱吃了一碗炸酱面,就回小屋补了个觉。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要不是被吕坚强的电话吵醒,他一准能睡到第二天天亮。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打电话的是吕坚强,可找他的人却是李斌。 李斌是他新店辖区派出所的,在新店被砸的事情上还给他帮过忙,这次找他的原因是陈军民的死,云中那边已经将陈军民自杀的事情反馈到了这边,李斌刚好负责这起民间借贷案,听说陈军民自杀的时候跟张弛一起吃饭,所以才让吕坚强约张弛见面。 让吕坚强出面的缘故是,张弛和这件案子并无直接关系,在云中也做过笔录了,李斌是利用朋友关系来了解一下,有经验的警察办案都非常人性化。 吕坚强约了张弛去烧肉人生见,张弛听说李斌过去,就猜到这件事和陈军民的死有关,他欠李斌一个大人请,一直都想请人家吃饭,可李斌总是用公务在身婉言谢绝,现在刚好有了机会,他让方大航留好房间。 方大航本以为张弛得七月中才能回京,想不到才走了两天就回来了,看到张弛出现,他颇感好奇,追着张弛的屁股问,是不是跟齐冰闹别扭了,是不是齐冰的爸妈看他不顺眼了?总之就没巴着发生点什么好事。 最后张弛还是耐心告诉他齐冰的奶奶死了,自己不适合呆在那里,方大航恍然大悟,然后又告诉张弛这种时候其实是齐冰最需要安慰的时候,他应该留在齐冰身边陪她。 张弛发现方大航越来越婆妈越来越细腻了,可能跟这货最近和尚连玉谈恋爱有关系,找一个武力值超强的女人当女朋友,男人多半都会温柔化,说白了就是娘化,方大航正在往娘化的道路上默默行进着。 吕坚强和李斌在晚上六点半准时来到,当警察的都很守时,两人虽然穿着便装,可进来后都表示不喝酒,最近工作都比较忙,尤其是李斌,陈军民的死讯传来之后,今天那帮被他骗钱的人都来派出所要说法,其实大家都明白,人都死了,钱是更要不回来了。 张弛见他们不喝酒也没勉强,简单把昨晚在云中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李斌默默听着,基本上跟他从云中警方得到的情报相符,局里已经派人去云中了,不过这件案子目前高度怀疑是自杀。 吕坚强埋怨道:“你小子不知道报警啊?看到陈军民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举报。” 张弛道:“我是想报警来着,可没等我报警他就死了。” 李斌道:“张弛,你觉得陈军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张弛其实已经知道陈军民不是自杀,他向李斌透露了点情况:“我倒是听他说了一件事,说之所以从安南跑回来是因为在那边遇到了一个仇人。” “什么人?” “好像姓裘……叫……叫裘龙!” 李斌和吕坚强对这个名字都非常熟悉,两人异口同声道:“不可能!” 吕坚强道:“裘龙这个人我知道,他都死了三年了。” 张弛道:“我又不认识,我只是听他说,他还说什么裘龙要杀他报仇,所以他跑回来了。” 李斌道:“这件事你在云中没说?”他已经了解过了案情,所以才有疑问。 “我跟他一起去洗手间的时候他说得,他当时向我道歉来着,说连累我店被砸,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就问他为什么回来?他喝得有点多,就跟我这么说,我以为他喝多了也没往心里去,在云中,警察说应该是自杀,我也就没提这件事,你们是我朋友啊,你们问我当然就说了。” 吕坚强道:“不可能,裘龙死了,我亲眼看到他死了,死人怎么可能复活?还报仇?简直是天方夜谭!” 李斌喝了口茶道:“不过裘龙的父亲上个月去世了,自杀!死因就是被陈军民给卷走了九万多块的养老钱。”其实李斌心底也认为陈军民害了太多人,死有余辜,可身为警察这种话是不能说的。 张弛有点好奇道:”裘龙是怎么死的?” 李斌朝吕坚强看了一眼,因为吕坚强当年就是负责裘龙案子的警察,所以这件事他比较清楚。 吕坚强道:“裘龙是个职业杀手,曾经犯下多宗命案,我负责他的案子,我们专案组一直追踪到滇南,在景颇族自治州跟他发生了交火,我被他打中了一枪,是我下令狙击手开枪,当时狙击手将他一枪爆头,眼看着他从吊桥上坠入了怒江。” “找到尸体了吗?” 吕坚强摇了摇头。 张弛道:“既然没找到尸体就不能确认他死亡,对了,我还听陈军民说,他说这次的借贷案,他也被坑了,他还有个合作者。” 李斌道:“是不是赵登峰?” 张弛点了点头道:“就是赵登峰。” 李斌道:“这件事我一直都在查,这次的民间借贷重重迹象表明是他们两人合伙,可赵登峰摘得很干净,他爸是大富商赵雨浓,我们也去找过赵登峰谈话,可找不到证据。” 张弛道:“如果陈军民没撒谎,裘龙仍然活着,那么裘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应该还会找其他涉及到民间借贷的人报仇。” 吕坚强望着张弛:“我怎么觉得你知道得不少啊。” 张弛笑道:“我就是瞎猜,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能是因为这件事跟我没关系,所以我比你们看得要清楚点吧。” 吕坚强道:“如果陈军民是他杀,你都有犯罪动机。” 张弛一听脑袋就大了:“我说驴哥,你为什么总盯着我啊,我有不在场证据啊,你怎么总喜欢挑自己人坑啊?” 吕坚强也就是故意跟他开个玩笑:“急了吧?呵呵,小子,你肯定有问题,你还有什么情报抓紧说出来,不然等我们查出来以后肯定找你算账。” “得嘞,我好市民的心彻底被你给伤透了,以后我要是再主动配合你们调查案情,我就跟你姓。” 吕坚强赶紧安抚他道:“别急嘛,这不是查案,咱们就是朋友之间聊天,而且陈军民的案子又不归我们管。” 李斌点了点头道:“的确,我只管查民间借贷,陈军民的案子有人负责,不过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基本上定为自杀了。” 张弛知道陈军民的案子不好查,按照芮芙的说法,裘龙是个异能者,而且非常厉害,昨晚能在那么多人眼皮底下干掉陈军民全身而退,就证明他非常狡诈而且冷血。 张弛道:“裘龙到底是个什么人?” 吕坚强道:“他是个退伍军人,对了,曾远帆你记得不?他是曾远帆带过的兵!” 第五百三十四章 橄榄枝 张弛听到曾远帆的名字不由得一愣,曾远帆虽然死了,可这个人的名字仍然时常被提起,因为许多事情都跟这个人联系在一起,李跃进、高山林、马东海、朱宝龙、现在又是裘龙,当年这群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曾远帆的案子直到现在也没有查清,吕坚强是此案的负责人。 张弛道:“他跟曾远帆有关系?” 就连他这个外行都觉得其中有问题,更不用说吕坚强这种专业人士,吕坚强道:“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别管。” “不让我管你们来问我干什么?” 这时候方大航进来了,尚连玉也跟着他进来,脸上的表情有点郑重,她也听说陈军民的事情了,之所以进来是要向张弛证实一下。 “张弛,陈老板真死了?” 张弛点了点头。 尚连玉道:“怎么这样啊,突然死了?”她毕竟和曾远帆有宾主之谊,听到曾远帆去世的消息,心里也不好受。 吕坚强和李斌两人都好奇地看着尚连玉,方大航担心他们对尚连玉产生疑心,毕竟这些人都有职业病,赶紧解释说尚连玉过去是在江湖会馆打工的。 李斌笑道:“我就觉得眼熟呢,过去我见过你,表演比武招亲的那个。” 尚连玉对李斌倒是熟悉,招呼了声李所。 李斌请她坐下,趁机问了几个关于陈军民的问题,方大航一旁陪着,不停插话,被吕坚强瞪了一眼,这才消停了。 尚连玉听李斌说陈军民可能是自杀,她摇了摇头道:“不可能,陈老板那个人心理素质很强大,经过风浪见过世面,怎么可能自杀,而且他两个孩子都在温哥华,他要是自杀那就是不负责任。” 李斌道:“你认识裘龙吗?” “认识,他爸过去就在我们会馆看门,上个月自杀了,裘龙不是死了吗?” 吕坚强和李斌交换了个眼神,两人也就没接着往下问,吕坚强借口有事,和李斌一起离开,张弛送他们回来,方大航和尚连玉都有点糊涂:“怎么好好的就走了?” 张弛道:“当警察的就是这样,随时都有任务。”心中却明白两人肯定从他们这里得到了想要的情报。 方大航道:“他们不是来吃饭的吧,我怎么看都像是来调查案子的,难道陈军民不是自杀?” 尚连玉道:“陈老板武功很厉害的,他是郭校长的亲传弟子,二品化雨境武者。” 方大航听得一愣一愣的,可在张弛听来二品化雨境武者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真遇到了异能者,尤其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遭遇偷袭,也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在张弛看来,陈军民基本上是丧命于裘龙之手,而且裘龙还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否则也不会惊动芮芙。 张弛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看号码居然是有阵子没露面的马达,马达听说张弛就在烧肉人生,表示马上就过来。 张弛让方大航把这边整理整理,也没打算挪地儿,本身马达也不是外人,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左右,马达顶着一脑袋的黄毛赶了过来。 方大航把他引到了房间里,他自己带着尚连玉去看电影了。 马达带了两瓶茅台过来,从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他这阵子春风得意。 张弛朝他带来的酒看了一眼道:“天这么热,喝不动这玩意儿,还是弄点鲜啤喝着舒服。” 马达道:“啤酒不过瘾啊,要不咱们喝一瓶透透,回头再喝啤的。” 张大仙人点了点头,这货明明从小在北欧长大,生活习惯却看不出一点西式背景,伏特加威士忌没见他喝过,整天跟白酒干上了。 马达喜欢烈酒,开了一瓶茅台倒了俩玻璃杯,现成的小酒杯都不用,两人碰了碰杯子,抿了一口,自从委培班被提前赶出学院,两人就没这样面对面喝过小酒,和马达进入神秘局有关,当然也和张弛此前困在地狱谷有关,张弛此前那段经历属于学院的内部机密,虽然神秘局有份参与救援,可马达不提,他也不会主动说。 马达抓了一把水煮花生一边剥一边往嘴里塞:“哥,我今儿过来不单单是找你喝酒的,还有好事儿。” “你丫找我能有什么好事?”张大仙人深表怀疑。 马达道:“真有好事,我今天是代表局里过来的,邀请你加入我们。” 毫无疑问,他代表的就是神秘局。张弛哑然失笑,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香饽饽了,此前学院院长屈阳明已经先行向他提出了邀请,他还没有正式回复,现在神秘局居然也主动抛来了橄榄枝,看来自己的能力终于得到了认可。不过张弛认为神秘局方面有欠诚意,虽然马达是他的好哥们,可马达只是神秘局的新人,学院方面可是院长亲自向他发出邀请的。 马达看到张弛没什么反应,有点出乎意料,在他看来能被神秘局选中是无上荣耀,可人和人不同,张弛的能力摆在那个地方,马达道:“哥,局长让我来问问你的意思,如果你有兴趣,局长会亲自向你发出邀请的。” 张弛放下酒杯道:“什么条件?” 马达听他问条件,估计有门,赶紧将一张纸掏了出来。 张弛笑道:“合同都带来了。” “不是合同,是给你开出的一些条件,我担心忘了,所以就提前打出来了,你看着也方便。” 张弛拿过来看了一眼,条件基本和学院相同,也解决户籍、住房、五险一金之类的,不过上面没写薪酬,张弛道:“没说给多少钱啊。” “薪酬因人而异,你要要是有意向,签合同之前肯定会跟你详谈。” 张弛道:“你多少啊?” 马达习惯性地向周围看了看,然后神神秘秘道:“年薪五十万,实习期,如果我能顺利通过实习还会给涨。你肯定比我高,我估计过百万没问题。” 张弛心说学院都给我开到年薪五百万了,一百万还真打动不了我。他把那张纸放下道:“我刚刚上完一年级,开学才大二,他们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招我?” 马达笑道:“这不你能力超强吗?你可以继续上学,所有学费生活费都由局里出,这几年也不会给你派具体任务,主要就是签下你,你看局里多看重你。” 张弛摇了摇头道:“我没兴趣,你帮我谢谢老安,我以后未必从事这一行。” 马达道:“白拿钱的事情你都不干?” “有白拿钱的事情吗?你这五十万也是卖命钱啊,马达,自己多注意点,人心叵测,世道艰险。” 马达嘿嘿笑了起来,既然张弛不同意他也没勉强,反正只是来问问张弛的意思。 张弛道:“你既然进了神秘局,有没有听说过秦绿竹的消息?知不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 马达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就是个实习生,还没转正,秦绿竹属于局里的精英,不过我倒是听说……”这货又向周围看了看,做贼似的,其实房间里就他和张弛两人。 “我听说秦家出事了。” “还用你说!” 张弛从马达身上也问不出什么情报,干脆不聊了,去外面拿了两扎啤酒,端着啤酒进去的时候,萧楚南跑过来了,一阵子没见这货个子长了不少,乐呵呵道:“哥,您在啊。” 张弛道:“我在我的店里有什么稀奇?”目光朝周围看了看,他是担心萧九九也来了。 萧楚南道:“找我姐啊,她外面等着呢,想她了,我叫她进来。” “别啊,我里面谈正事呢,你自己随便吃啊,我还得忙。” “哥,你是不是跟我姐闹别扭了,她都不愿意进来。” “没得事,她没出去拍戏啊?” “刚回来几天,说是剧组停机,休息一周。” 张弛点了点头,让萧楚南随便挑着拿,反正这小子跟所有人都熟悉,这里跟他自家店一样。 回到房间里,马达正看手机呢,看到张弛进来,赶紧把手机收了起来。 张弛道:“鬼鬼祟祟的,你小子看机密文件呢?” 马达也没否认:“局里文件,我不是故意背着你。” 张弛道:“背着也是应该的。” 马达端起扎啤喝了一大口,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张弛看出来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啊?” 马达道:“等会儿得去局里开会。” “去吧!” 马达愣了一下。 “去吧,别在这儿磨叽了。” “不急,哥,不好意思啊,我也不想瞒着你,可局里有纪律的。” “瞧你丫这操性,吞吞吐吐的,看着就烦。” 马达道:“中州墟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 张弛点了点头,何止听说,他是亲身经历。 “中州墟崩塌之后,灵气泄漏加速,因为这件事已经引起了许多的麻烦,最近异能者犯罪事件层出不穷,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他们会重点攻击学院的新生,哥,我觉得你无论为了前途还是为了个人安全都应该加入神秘局。” 第五百三十五章 喜欢你 张弛道:“别提这事了,其实能保护自己的只有自己,马达,你还是自己多加小心吧。” 马达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苦笑道:“真要走了,最近是24小时待命,随时都可能出现情况。” 张弛表示理解,送马达出门,马达临走之前道:“哥,不管什么时候,咱们都是兄弟。” 张弛察觉马达可能有话不方便说,看来因为学院和神秘局的划清界限,出现了一个站队的问题,可即便是属于不同的阵营,也不应该是相互对立吧?怎么感觉马达今天的表现怪怪的? 马达走后,张弛决定早点回去休息,离开烧肉人生步行返回自己的小屋,走到中途的时候,后面有人向他闪灯,张弛转身望去,看到了那辆白色的甲壳虫。 萧九九在车里看着他,张弛停下脚步,萧九九将车开到他的身边,落下车窗道:“大情圣,怎么一个人溜达啊。” “哟,这么巧啊,这么晚还能遇到大明星,你保镖呢?” 萧九九道:“是你上车,还是我下车?” “要不你下车我上车!” 萧九九笑了起来,一双美眸明亮得就像天空中的星辰:“你怕我吃了你?” 张弛左右看了看,终于还是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萧九九开车驶向前方,张弛提醒她道:“你知道我住的地方吧?” 萧九九道:“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张弛不说话了,想比去他小屋,在外面还安全点,他清楚自己的自制力非常薄弱,还是到一个公开场合相对来说更好一点。 张大仙人很快就发现,萧九九是个念旧的人,带着他来到了他们曾经几度造访的天桥,找到车位停好车,萧九九推门下车,看到张弛还坐在里面,轻声道:“你傻坐着干什么?下来啊!” “下来可以,我有言在先啊,你别跟我再玩跳天桥的那一出。” “我没那么幼稚,就是想去天桥上看看夜景。”她说完就向天桥走去。 张弛只能下了车,他能够理解萧九九要到这里的原因,应该是因为这里保留着他们之间的独家记忆吧,虽然过去的时间没有多久,可现在两人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萧九九在天桥上站着,美眸望着下面来来往往的车河,眯起眼睛,车辆在她的视野中速度放缓,拖曳出一条一条的光带,萧九九轻声道:“还记得上次咱们在这里跳舞的事情吗?” 张弛点了点头,记忆深刻,当时萧九九把他吓了一跳。 萧九九道:“其实当时我站在上面的时候,心中真产生了跳下去的冲动,跳下去是不是就可以进入另外一个世界?是不是可以进入一个全新的空间?” “跳下去肯定摔死!”说完张弛又补充了一句:“不摔死也得被车撞死。” “其实死亡并不可怕。” “我就特别不理解那些自杀的,既然都有死的勇气,为什么没勇气活下去呢?”张弛并不相信萧九九有轻生的念头,没理由啊,青春美貌,年华正好,而且事业又处于冉冉升起的上升期,为了感情?除了跟自己有点小暧昧,好像没听说过她有其他的感情,张大仙人绝不相信萧九九会为自己去死,他们之间远没到那种深刻的地步。 而且第一次来天桥跳舞的时候,萧九九跟他的感情更浅薄,也就是普通的朋友,如果说萧九九真有轻生的念头那就是占有欲太强了,就像个任性的孩子,如果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就寻死觅活。 萧九九道:“很多人选择自杀并不是害怕活下去,而是因为好奇。” “这理由比较新奇。” 萧九九道:“我就特别好奇,人死了是不是真得就意味着一切都结束,就丧失了所有的意识和感知?不会以另外一种形态存在?” “萧九九,我个人认为以你的智商不适合去考虑这样的问题,还是把这些难题交给哲学家们吧。” 萧九九笑了起来,扬起拳头在他胸口上捶了一下,并不温柔,简直是用尽了全力,打得张大仙人一个踉跄,不咋疼,但是很突然,挨了一拳之后方才想起萧九九可不是弱不禁风的柔弱少女,人家还是一品追风境的女武者呢。 换成别人张弛早就还手了,可对萧九九没有,尽管她这一拳充满了发泄的成分。 张弛道:“你还是轻点。” “怕疼啊?” “我怕你又骨折。” 萧九九道:“我又不打你脸。” 张弛心说你小瞧我了,我现在真火炼体已经正儿八经地达到了一重境,这身硬骨头也能把你硌骨折。 萧九九从手袋里掏出一盒烟,张弛有些纳闷地望着她,萧九九抽出一支递给他。 张弛摇了摇头,萧九九自己点上了,抽了一口。 张弛道:“娱乐圈是个大染缸,学好不容易,学坏很简单。” 萧九九道:“拍电影的时候,需要抽烟,我试了一下,感觉居然还不错。” “吸烟有害健康,而且容易得口臭。” 萧九九瞪了他一眼:“你才口臭!” 两人相互看着对方的嘴,张大仙人咕嘟咽了口唾沫,有点条件反射。 萧九九把烟给掐了,动作明显不怎么熟练,更谈不上优雅:“你不想我抽,我就不抽。” 张弛道:“你还是别抽了,多白的一口牙,熏黄多难看。” 萧九九笑了起来,向他咧开嘴,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张弛,你是不是喜欢过我?” 张弛干咳了一声,没回答,也不好回答,要说没喜欢过纯粹是假话,当初自己巴巴地追到了衡店,就是为了陪她过个春节,那时候还想向她表白来着,不过被萧九九拒绝了。 萧九九道:“我喜欢你!” 张弛抬起头看着满天的星辰,心中想着齐冰。 萧九九道:“你不用逃避,也不用害怕,我又没要求你喜欢我。” 张弛道:“咱俩之间的关系不应该是朋友吗?” 萧九九道:“在衡店那天晚上你跟我说过,就算我们不是恋人,可我们是朋友,任何时候,只要我遇到任何事,你都会不计代价的帮我。” 张大仙人暗叹,所以说牛逼不能乱吹,尤其是不能轻易在女人面前承诺,只要是对她有利的,她百分百会记得清清楚楚,当然张弛也并不否认,如果萧九九真遇到麻烦,他绝对会全力以赴。 萧九九道:“你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怎么可能。” 萧九九冷眼看着他:“张弛,你敢糊弄我?” “怎么可能说话不算话。” 萧九九道:“你居然有怕我的一天,你不用害怕,我又不会破坏你和齐冰之间的感情,我没想过嫁人,甚至没想过找男朋友,我就想过一件事,等我将来实现了愿望,我想归隐了,就让你包养我。” 张大仙人听她旧事重提,心中有点感触:“我钱未必够。” 萧九九向他走近了一步:“不用你钱,我倒贴。” “这么好啊?”张弛突然感觉有些危险。 萧九九昂起俏脸道:“我长得怎么样?” 向来脸皮很厚的张大仙人居然有点不好意思了,嘿嘿笑道:“挺漂亮的,公认的花瓶。” 萧九九一点都不生气,花瓶就花瓶,最重要是你认可我漂亮,一双美眸深情地望着张弛道:“我和林黛雨谁漂亮?” “都漂亮!” “我和齐冰呢?” “都漂亮!” “要是允许三妻四妾,你愿不愿意全都把我们给娶回家去?” 张大仙人意识到萧九九在给自己设套呢,呵呵笑了一声道:“你当是在演戏啊?” 萧九九道:“我问你话呢,假如有这种可能,你愿不愿意?” 张弛道:“你不是不嫁人吗?” 萧九九道:“我当然不嫁人,这不是假如嘛,你回答我。” 张弛嘿嘿笑道:“你录音了。” 萧九九把手机掏了出来,当着他的面把手机给关了。 “你回答我。” 张弛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是正常男人就会有占有欲,恨不能天下美女全都纳入自己的后宫,坐拥三宫六院,享尽齐人之福,可想归想,现实归现实。” 萧九九道:“你答应过我要包养我的。” 张弛笑道:“你这么优秀,这么漂亮,这么大腕儿,将来肯定是要嫁入豪门的,我这间小庙只怕将来容不下你了。” “我就喜欢你这间小庙,张弛,我不要你包养我,我做你地下情人好不好?” 惊喜来得太突然就是惊吓,张大仙人一时间摸不清萧九九的想法,心中第一反应是好啊,然后的念头就是这妮子疯了,阳关大道你不走,非得挑独木桥,不对,肯定弄录音笔了,准备坑我? 天空中一道闪电劈过,照亮萧九九精致得无半分瑕疵的俏脸,紧接着听到轰隆隆的雷声滚滚。 张大仙人内心正在激烈斗争的时候,萧九九冲上来把他给抱住了,紧紧抱着,夏天穿得有这么少,薄薄的两层,清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张弛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瞬间遇热膨胀了。 张弛想挣扎,可身体反应有点麻木,萧九九俏脸紧贴在他怀中:“我只要偶尔能见到你就行,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 张弛道:“萧九九,你冷静冷静,我觉得这事儿对你和齐冰都不公平。”他没说对自己不公平,都这样了,要说老天对自己不公平,雷公得发大招把自己给劈死。 萧九九道:“我都卑微到尘埃里了,你还想我怎么样?”她能够感觉到张弛的身体变化。 抬起头主动吻上张弛的唇,张大仙人欲拒还迎,外面哗哗下起了大雨,张弛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这样下去准保得出事儿,带着萧九九的烟味儿道:“要不,我送你回去。” 萧九九放开了他,整理了一下秀发,目光向下四十五度寻找到张弛欲盖弥彰的地方,轻声道:“你骗不了我。”然后笑道:“无论你怎么想,这辈子我只要你一个男人,我不在乎名份,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可以一辈子活在阴影里,我不在乎什么道德,我只在乎你!” 她说完就向下面飞奔而去,跑入雨中,欢快地旋转着,向张弛叫道:“你不可以拒绝我!” 神经病! 张弛认为萧九九绝对是个神经病,眼睁睁看她冲进了瓢泼大雨里,看到她钻进了车里,然后开车离开,仿佛把同样在大雨中的张弛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张大仙人意识到自己被人强吻之后又被抛弃在了风雨中,这种感觉非常的复杂。 顶着裤裆,顶着大雨,张大仙人跑回了自己的小屋,这场大雨都没能成功让他冷静下来,虽然他高度怀疑萧九九的精神状况有问题,可萧九九离去之前的那通表白还是让他有点感动,自己何德何能啊,这么漂亮一美女,明星,就甘心给自己当地下情人,还强吻自己,我魅力真这么大?我特么自己都不信! 张弛对着穿衣镜仔细观察了一下自己,公平地说,还是非常帅气的。 躺在床上,萧九九发来了消息,点开图片,一双玉腿,张大仙人肃然起敬,妈耶!居然学会撩人了,这一夜注定辗转反侧。 第二天一早张弛去了新店,新店已经装修完毕,目前正在进行开业前的准备,杨庆功专门请了人对员工进行培训,王猛已经适应了新的生活,语言能力也在突飞猛进。 张弛在店里巡视的时候,接到了院长屈阳明的电话,屈阳明让他抽时间去学院一趟。 张弛去推了自己的摩托车准备前往学院,王猛凑上来,羡慕地看着他的摩托车,伸手摸了摸车把,居然赞了一句:“漂亮!” 张弛笑道:“行啊,学会欣赏了。” 王猛嘿嘿笑:“哥!姐呢?”他好几天没见白小米了,所以才问。 张弛从放假就没跟白小米联络过,白小米行事从来都是神出鬼没的。 张弛表示自己这几天没见她。 此时看到一辆保时捷卡宴开了进来,王猛赶紧去行使自己的职责,指挥卡宴停车,想不到那辆卡宴直接就停在张弛面前了,王猛火了,指着开车的那人示意他把车给停到车位上去。 张弛看清车里居然是师父谢忠军,赶紧拦住王猛。 谢忠军推开车门大摇大摆地走了下去,腆着肚子,手上摇着一把折扇,一双小眼睛透过墨镜打量着高大威猛的王猛,乐道:“徒弟,你哪儿招来的傻大个?” 王猛好坏话还分得清楚,听他叫自己傻大个自然有些愤怒,狠狠瞪着谢忠军。 张弛心说老谢还真不一定能干过王猛,老谢是四品裂云境,人家王猛也是,而且王猛的抗击打能力和移动速度应该超过了老谢。张弛向王猛连比划带解释,这货总算搞明白了,不过还坚持让谢忠军把车停到车位上去。 谢忠军无奈只能把车停到了车位上,王猛看到他按规矩办事,也有了笑脸还在张弛的引导下叫了声叔叔。 谢忠军先去参观了一下张弛的新店,看到徒弟有出息,当师傅的自然脸上有光。 张弛其实很想问问谢忠军秦老和秦绿竹的事情,可思来想去还是没问,秦家的事情非常复杂,虽然自己是谢忠军的亲传弟子,可毕竟还是一个外人,过度关心别人的家事总是不好。 张弛告诉谢忠军开业的日期,顺便提出了邀请。 谢忠军表示自己到时候可能会出门,估计无法亲自过来,他指了指对面道:“我记得那边是江湖会馆吧?” “是啊!不过现在已经倒闭了。” 谢忠军道:“那里的老板陈军民过去我认识,我听说他死了。” 张弛点了点头:“前天的事情,当时我在云中,还跟他一起吃饭了。” 谢忠军道:“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你能不能把当时的情况说给我听听?” 张弛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他也没想到陈军民的死会引起那么多人的关注,先是芮芙,然后是警方,现在连师父谢忠军都专门登门了解这件事。 谢忠军道:“你觉得这件事是他杀?” “不是我觉得,是陈军民跟我说了一句,说有人要害他。”、 “你还跟谁说过这些事情?” “跟警察啊?”张弛觉得谢忠军的反应有些奇怪。 谢忠军道:“难怪警察开始跟踪赵登峰,连带着调查起了赵雨浓。” 张弛知道谢忠军跟赵雨浓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赵登峰还是他的干儿子,从谢忠军的表现来看,他对这个干儿子还是非常紧张的。他低声问道:“师父,赵登峰是不是真和民间借贷有关系?” “怎么可能,赵雨浓生意做那么大他又不缺钱。” “赵雨浓不缺钱,并不代表着他儿子不缺钱,赵登峰那货我见过,就是个惫懒角色,看着就想抽他。” 谢忠军道:“人家又没惹你,你们过去的事情不是翻篇了吗?给我个面子。” “师父,您没掺和这种事吧?”张弛连带着把谢忠军也怀疑上了。 谢忠军摇了摇头道:“我对放贷一直都没什么兴趣,就是找你问问情况,如果那个裘龙没死,还真得让登峰注意点。”问完情况,谢忠军就上车离开,全程都没提起关于秦老的事情。 张弛送走谢忠军之后才去了学院,因为正在暑假期间,所以学院里面空空荡荡,除了哑巴周兴旺在学院看门,就没见到多少老师。 周兴旺此前已经得到了通知,他给张弛放行指了指院长办公室,表示院长正在等着张弛。 张弛没急着走,先给周兴旺发了张邀请函,是请他七月十八号去新店开业捧场的,周兴旺看了看,向张弛竖起拇指。 屈阳明正坐在办公室内查阅资料,见张弛进来,他笑道:“来了,坐吧!” 张弛去沙发上坐下,屈阳明道:“茶几上有水,你自己拿,我先把这份文件整理完。” 张弛拿起一瓶有点甜,拧开喝了几口。 屈阳明一边整理文件一边道:“跟你说的事情考虑怎么样了?” 张弛笑道:“您不是给我十天的时间考虑吗?” “我还以为你考虑好了,我可提醒你啊,过了这村可没这店。” “屈院长,我发现咱们这个专业还蛮紧俏的。” 屈阳明抬起头来:“是不是神秘局找你了?”到底是心理学高手,一听就猜到发生了什么。 张弛微笑不语,他是故意说给老屈听得。 屈阳明道:“这个安崇光也太不厚道了,居然挖我墙角。”其实安崇光的行为也无可厚非,毕竟安崇光过去是这里的院长。他起身向张弛走去,居高临下地望着张弛道:“你小子该不是要坐地起价,趁机提条件吧?” “那倒不是,他们给出的条件远不如您优厚。” “我就说吧,张弛,有个消息我有必要通知你,米小白已经答应了,你要是再犹豫,以后就得服从米小白领导了。” 张弛笑道:“让她领导也不错啊,地位越高责任越大,出了事也得她担着。” 屈阳明呵呵笑了一声,递给张弛一张照片。 张弛看到那张照片不由得一怔,因为照片上的人是裘龙,此前芮芙曾经拿照片给他看过,所以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屈阳明道:“这个人叫裘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异能者,过去他曾经为神秘局办事,后来又背叛了神秘局,所以我想你找到他。” 张弛道:“这算是任务吗?” 屈阳明点了点头道:“第一个任务,现在许多人都在找他,有消息说,他已经返回了京城,而且图谋报复,我们要在其他人找到此人之前将他抓住,他的身上有许多秘密。” “我好像还没答应加入您的行动小组呢。” 屈阳明道:“不答应我就开除你,只要你能够抓住这个人,就能够得到两百万的奖金。”奖罚分明,何去何从让张弛自己选择。 悬赏两百万,张大仙人顿时有些心动,同时也意识到裘龙果真非常重要。 第五百三十六章 四方云动 其实在张弛在跟韩老太聊过之后就决定加入学院的特别行动组,不可否认屈阳明给出的优厚条件对他的确拥有相当的吸引力,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对学院和团队很看重,听说白小米已经加入,他就完全下定了决心,虽然和白小米在一起的时候会互怼不断,可他们的合作向来默契愉快,可以称得上是最佳拍档。 张弛非常期待和特别行动小组见面,对屈阳明组建得小组表示好奇。 屈阳明给他一部华为手机,表面上看和普通的华为没什么区别,可网络却是学院内部专用,这也是为了保障安全,屈阳明给了他一个地址,让他先去享受一杯星巴克的咖啡。 张弛按照屈阳明所说的地址来到了地方,进门就看到扎着马尾******的白小米穿着白色T恤,天蓝色牛仔裤,蹬着一双小白鞋,坐在临窗的位置,手中端着一杯咖啡,面前放着一本翻开的杂志,桌上还放着一个奥林巴斯的微单相机。这打扮这装备非常的文艺。 张弛走了过去,在她对面坐下了,白小米朝他笑了笑:“回来得真早。” “想我了?” 白小米道:“想得都快想不起来了。”她提前点好了咖啡,看来早就知道张弛会来。 张弛喝了口咖啡,感觉不如韩老太手磨的好喝,砸吧了一下嘴道:“所谓的特别行动小组不会就咱们两个吧?” 白小米笑了起来,她一笑鼻梁就皱了起来,两只大眼睛异常明亮,面孔顿时生动了起来,张弛发现白小米的雀斑少了许多,向前探了探身子想看仔细,白小米道:“别盯着我看,对面叫鼎丰大厦,是赵雨浓的产业。” 张弛还不知道自己的任务,听到赵雨浓的名字,顿时知道他的任务还是和裘龙有关。 白小米把照相机递给了他,小声提醒张弛,注意观察右前方的警车,张弛锁定了警车,然后将相机推到了长焦端,这相机的放大倍数不错,今天光线又特别好,可以看到车内的人,画面有些抖,张弛拍了两张。相机的五轴防抖功能非常优秀,从照片可以清晰看到车内警察的面孔,其中一人居然是吕坚强。 张弛琢磨了一下,吕坚强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以他的办案能力昨晚就应该从自己给出的线索中发现了什么,他应该是来寻找线索的。 白小米道:“你再往旁边的奶茶店看。” 张弛移动镜头,从镜头里看到了奶茶店的黑人,拍照放大,这黑哥们他认识,当初自己刚来京城的时候,他跟踪白小米,就是这哥们在后面尾随自己,结果被他揍了一顿。 白小米道:“他是异种生物调查局的人。” 异种生物调查局,那就是跟芮芙一路的,张弛想起在云中见到芮芙的情况,芮芙已经告诉她在找裘龙,她的人出现在这里也不稀奇。 白小米道:“裘龙还没有出现,各路人马都已经盯上了赵登峰,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会来京城为父报仇。盯上他的远不止这些人,还有神秘局。” 张弛道:“他到底掌握了什么秘密?为什么所有人都盯上了他?” 白小米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搜集情报,搞清楚都是什么人在盯裘龙,上头并没有让咱们展开行动。”她把任务用手机发给了张弛。 张弛看了看,屈阳明给他们下达的任务就是扮成情侣调查情况,白小米之所以选择这里坐,是因为这里是鼎丰车库的出口,现在赵登峰每天都会来上班,通常在公司开完例会之后就会离开。 屈阳明没有让他们直接跟踪赵登峰,先让他们搞清楚是谁在跟踪赵登峰,颇有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意思。 赵登峰乘坐得迈巴赫于九点半来到鼎丰,一个小时后他乘车从车库离开,白小米拍了几张照片,除了警方、异种生物调查局,她又发现了神秘局的人,负责跟踪赵登峰的人居然是马达。 白小米道:“裘龙没那么傻,这么多人都在盯赵登峰,他不会选择这时候对赵登峰下手。” 张弛晃动了一下脖子,感觉这样的跟踪非常枯燥,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道:“就咱们两个?人手好像不太够啊。” 白小米道:“屈院长说要以咱们两人为核心进行组建。” “核心不是只有一个吗?” 白小米道:“那就以你为核心。” 张弛笑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推卸责任。” 两人正聊着呢,张弛接到了李跃进的电话,李跃进到了京城,他这次来京城不是为了做生意,而是应吕坚强的邀请来京城配合调查一些情况,张弛一听就猜到和裘龙有关,问清楚李跃进正在他的新店参观,马上和白小米一起赶了过去。 李跃进还没有和吕坚强见面,下了高铁就直奔张弛的新店,张弛赶到的时候,发现朱宝龙也来了,他和朱宝龙打了个招呼。 朱宝龙笑道:“我还说要给你派保安呢,你自己先找了,这大个你哪儿找来的,真威风。” 张弛只说王猛是自己老家的亲戚,临时干几天。 李跃进道:“朱宝龙,你想赖账是不?” 朱宝龙摇了摇头道:“我答应的事情怎么会赖账?”他问起李跃进这次来京的目的,李跃进把吕坚强找他的事情说了。 朱宝龙道:“警方也找我调查了,调查裘龙的资料,我就纳闷了,裘龙都死三年了,又翻出来查什么?”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张弛发现裘龙的出现是一石惊起千层浪,当初但凡跟他认识或有关系的人都被或多或小影响到了。 张弛好奇道:“裘龙也是你们战友?” 朱宝龙指了指李跃进道:“他的老部下,不过此人不学好,后来走上了犯罪道路,做了不少坏事。” 李跃进显然不想提起这事儿,叹了口气道:“人都死了,别提了。” 朱宝龙道:“他们旧事重提不是没有原因的,难道裘龙还活着?” 李跃进从退伍之后和他的战友基本上就断了联络,这次之所以答应吕坚强过来配合调查,主要原因是吕坚强帮过他,还有一个原因是临近张弛新店开业,他反正都得过来观礼,而且小黎在京城的进修还没结束,他得过来看看。 李跃进对裘龙的事情并不想多谈,朱宝龙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和李跃进一起参观了张弛的新店,他说话算话,马上给公司打了电话,让手下人安排两名保安过来值班。 张弛也不能白占朱宝龙的便宜,告诉朱宝龙保安的一切费用由店里负责。 围绕裘龙的热度并没有持续太久,所有人都认为他会来京城对付赵登峰,可根据警方的调查,并没有发现裘龙来到京城的切实证据,甚至在陈军民死亡一事上还没有定论,从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更倾向于自杀。 转眼之间,陈军民死亡事件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京城也到了最热的季节,仍然没有裘龙的任何消息,鼎丰大厦门口跟踪的各股势力的热情也开始减退,根据可靠消息,赵登峰今天已经前往北美负责一个项目,和他同行的是他的干爹谢忠军。 白小米也从今天起结束她的监视任务,她做事有始有终,而且非常认真,这半个月基本上每天都会在这个时间段坐在这里调查情况,张弛则不然,这货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按照他的逻辑,反正有白小米负责盯着呢,何必耗费人力物力,而且他也没有白小米强大的拟态能力,每天都能以不同的形象出现,他要是过去陪着反而容易暴露目标,毕竟跟踪赵登峰的都是一群狠人。 明天就是七月十八,酒店正式对外营业,所以今天格外繁忙,杨庆功在店里进行了一番预演,方大航一早就和尚连玉一起过来了,忙里忙外,两人感情进展比较稳定,方大航也收起了以往的浮夸,至少在尚连玉面前表现得像个循规蹈矩的好孩子,虽然心里憋着深入虎穴的想法,可一直没敢付诸实施,时机未到,轻举妄动极有可能虎毛都没摸到就被反噬。 张弛直到中午十一点方才姗姗来迟,方大航忍不住抱怨道:“我说你能不能有点主人翁精神?明天就正式开业了,咱们今天得走一遍流程。” 张弛打了个哈欠道:“我要是你就不操心,杨庆功是这方面的专家,咱们跟着添什么乱?” “我这不是添乱,我是帮忙。” 杨庆功走了过来笑道:“这我能作证,方总从早晨就开始忙,两位老总不必操心,一切进展顺利……”他的话没说完呢,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这声惨叫太过突然,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张弛第一时间向声音传出的地方跑去,王猛比他反应更快,甩开两条大长腿第一时间跑到了地方,在他们酒店后面的小花园里,一个人趴在地上已经一动不动了,地上躺着一滩血,这人身上穿着保安制服,从制服来看是红盾安保的。 第五百三十七章 不是自杀 王猛本想走过去,随后赶来的张弛制止了他,张弛先拍了几张照片,又让杨庆功录像,让方大航赶紧报警,这才走过去救人。 来到那人身边看了一眼,发现那人已经死了,其实他们酒店总共只有三层,算不上高,可这个人落地的时候是脑袋着地,折断了颈椎,当即丧命。 张弛开始还以为是自己酒店的保安,可打量了一下死者的面孔,发现自己居然认识,这个人叫蒋超海,是陈军民的记名徒弟,要说他和张弛也有些渊源,上次酒店被砸就是这厮在背后蛊惑闹事,张弛当时只是找到了背后的罪魁祸首吴旭东和宗宝元,并没有和蒋超海一般见识,没想到这厮在自己酒店临开业前一天跑到这里自杀。 方大航和杨庆功脸都绿了,这酒店实在是命运多舛,此前快开业的时候被人给砸了,现在好不容易重新装修完毕,眼看就明天就要开业了,结果又有人跑到他们这里跳楼自杀,这地方也太邪性了。 尚连玉也认出死者是蒋超海,惊呼道:“他不是蒋超海吗?” 红盾派来的两名保安闻讯赶来,认出了蒋超海,蒋超海根本就不是这里的保安,他此前在好声音歌厅工作,前不久被红盾给开了,这其中的原因也和当初怂恿别人来酒店闹事有关,朱宝龙搞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也没饶了他,将以吴旭东为首的一群人全都扫地出门。 因为今天来得人比较多,出出进进的,现场有些混乱,谁也没注意这货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派出所那边很快就来了人,几辆警车往门口一停,警察来到之后把现场封起来。 勘查现场之后,李斌又问了一下目击者发生的情况,他把张弛和方大航叫了过来,首先遗憾地告诉他们这里要暂时停业,其实根本不用他说,今天死了人,谁会选在这么晦气的时候开业? 张弛在警察调查现场的时候已经忙着发消息打电话,通知邀请过的嘉宾改期了,他也明白,这次改期不知改到什么时候,反正短期内谁都知道这地方死过人,人家吃饭图高兴,谁也不会到这么晦气的地方来。 方大航气得一身肥肉直哆嗦:“这货太特么损了,丫自杀怎么不选个没人的地方,上吊、投河、吃药、割脉、撞车,方法多了,非得跑我们这跳楼,才特么三层就摔死了,要是摔不死,弄个半残,是不是还想赖着我们?” 尚连玉一旁劝道:“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你也别生气了,先把事情处理好再说。” 这时候外面传来哭号声,却是蒋超海的家人听到消息赶过来了,他家族不小,一大家子上百号人都涌进来了,他老婆孩子去认尸,一帮老头老太太把张弛和方大航围住了,指着他们叫嚣着让他们偿命。 方大航怒道:“有病是不?你们家人跑到我们店里来跳楼,我还没找你们索赔呢,居然恶人先告状……” 话音刚落,一白胡子老头冲上来照着他当胸就是一拳,老头没什么力气,方大航晃了一下,那老头却因为用力过猛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道:“打人了,他们打人了!” 李斌及时赶了过来,大吼道:“都干什么?都干什么?我可警告你们,谁敢在这里闹事妨碍我们执行公务可是要拘留的,直系亲属留下,其他不相干的的人全都退出去。” 这种场面根本没那么容易震住,一老太太冲上来往李斌怀里撞:“你抓我,你抓我,你们串通一气,害死我侄子,我跟你们拼了。” “是他们把小海害死了,砸了他的店!”群情激昂,一群人往饭店里面冲去。 眼看局面就要控制不住,却见一个壮汉出现在饭店门口,伸手把门前的一尊石狮子举了起来,双手高举石狮子怒目圆睁作势要往人群扔,吓得那群人哗啦一下就做鸟兽散,乌合之众根本没有任何的战斗力。 这时候增援的警察也到了,抓住了几个带头想闹事的人,这群人中就有前阵子来砸酒店的人,因为付出了一笔不菲的赔偿金,所以对酒店格外仇视,听说蒋超海死了,都跟过来看热闹,也有人想借机闹事发泄不满,看到警方动了真格的,谁也不敢继续闹事。 李斌怒道:“你们不要目无法纪,上次砸酒店,是人家大度不跟你们计较,不然你们中的不少人都得进去坐牢,别以为人多就法不责众,我警告你们,谁再敢留在这里闹事,阻挠警察执法,我绝对公事公办。” 外面警笛声响起,很多人都是跟着过来看热闹的,一看势头不对,赶紧撤场,其实这次过来的警车并不是来抓他们的。 吕坚强从其中一辆警车上下来,他是接到李斌的电话赶过来的,凭着一个警察的直觉,认为这件事很可能不是一起普通的自杀案。 死者身份已经确定,吕坚强看到臊眉耷眼的张弛和方大航,也不禁有些同情,这俩货实在是太倒霉了,选择在这里开店之前没看风水吗?吕坚强不信邪,可现在也觉得这地方邪性了。 张弛跟他打了个招呼:“吕队您来了。”在公开场合不能表现得太亲近,周围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提防有心人拿他们的关系制造文章。 吕坚强去现场看了看,让人把尸体先带走,必须进行司法鉴定。 虽然张弛和方大航对蒋超海非常反感,可看到他家人哭得死去活来,也觉得于心不忍,尤其是蒋超海还撇下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可同情归同情,现在他们不能承担这个责任,他们也搞不清蒋超海为什么要跑到这里自杀,就算蒋超海因为上次的事情丢了工作,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他们,更何况蒋超海要报复也应该是报复把他开除的红盾。 红盾的老板朱宝龙听说这件事也赶过来了,现在蒋超海虽然跟公司已经没了关系,可这货自杀的时候穿着红盾的保安制服,无论他情愿与否,红盾都被卷进来了,同行已经开始散布谣言了,朱宝龙也希望尽快搞清楚事实真相。 朱宝龙赶到的时候,看热闹的人基本上都散了,张弛让人把酒店的大门给关了,留下王猛看店值班,这小子胆大。 张弛正准备去警局接受闻讯呢,朱宝龙也接到了警方的传讯,刚好跟他一起。 张弛上了朱宝龙的车,朱宝龙不解道:“这孙子怎么跑到你这里自杀?” “你问我我问谁去?”张弛心情非常不爽。 朱宝龙骂道:“王八蛋,穿着我们红盾的制服,这下好了,很多同行把这件事给宣扬出去,说这货是因为我们把他开除了,走投无路才选择自杀。” 其实他的麻烦比张弛更大,张弛受到的影响只是短期内无法开业,可红盾现在却被散布逼死人命的负面消息,生意肯定大受影响,而且很多客户并不知道蒋超海和公司没关系,认为他还是红盾的人,谁也不想负责安保的人员出现自杀事件,短短一个上午已经有三家就要签约的生意黄了。 张弛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情既然落在头上了,只能接受现实,看看警方有什么说法。” 朱宝龙道:“是自杀吗?不会是他杀吧?” 张弛一脸郁闷地望着朱宝龙,这货还嫌事情不够大,自杀麻烦还小一点,如果是他杀,今天在现场的所有人岂不是都成了嫌疑人,需要被警方一个个的盘查。 连朱宝龙自己都没有想到,居然一语成谶。 “蒋超海是他杀!”吕坚强已经得到了鉴证科传来的报告,他向面前的张弛和朱宝龙极其肯定地说道。 张弛目瞪口呆:“他杀?不可能跟我们店员工有关系,我们相互之间都有证明。” “你急什么?” “我能不急吗?原本五一开业,结果开业前被人给砸了,好不容易重装完成,明天就要正式开业,有人又死在我店里了。” 朱宝龙跟着点头道:“换成谁都一样,怎么可能不急。” 吕坚强道:“蒋超海是红盾安保的人吧?” 朱宝龙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他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点关系都没有?” “之前是我们红盾的保安,可因为这个人品性不端我把他给开了。” 吕坚强道:“蒋超海都有什么仇人啊?” 朱宝龙道:“我不知道。” “你是他老板你会不知道?” “吕队,红盾这么大,光雇佣的保安就上千人,我怎么可能了解每个人的资料。” “你不了解你说他品行不端?” “呃……”朱宝龙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张弛道:“我就知道他是陈军民的徒弟,也参与了民间借贷,上次砸我酒店的事情就是他在背后怂恿。吕队,他真不是自杀?” 吕坚强道:“根据鉴证科的初步检查,他的死亡时间应该在坠楼前一个小时,而且他的脖子应该是被人为扭断的。” 朱宝龙道:“这么说有人杀了他然后栽赃给张弛。” 吕坚强望着朱宝龙:“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啊,接着说,还有什么没交代的。” “吕队,我就胡乱猜猜,您别怀疑我啊!” 第五百三十八章 一锤定音 吕坚强示意张弛可以先回去了,朱宝龙准备和张弛一起走,可吕坚强把他给叫住了:“朱老板,你别急着走,我还得跟你聊聊。” 朱宝龙有点不明白,吕坚强居然盯上了自己?只好让张弛先走,苦笑道:“吕队,我也有不在场的证据,你要是不信我把证人叫来。” “我又没说怀疑你,你怎么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朱宝龙重新坐了回去:“得,我越说越错,今儿我还就不走了,吕队,您只管问,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吕坚强给朱宝龙泡了杯茶,朱宝龙因为自身职业的缘故跟警察打交道比较多,一看就知道吕坚强可能还有其他的事情要问。 吕坚强道:“蒋超海怎么进得红盾?你又是为什么把他给开了?” “您应该知道啊,红盾过去是曾远帆的,曾远帆死后,我联合一些朋友合资从他家人手里接下了红盾,那时候蒋超海就在,我开他的原因就简单了,这个人品行不好,张弛新店被砸的那事儿你应该知道吧,就是他在背后怂恿,这我刚才都说了。” “裘国庆你认识吧?” 朱宝龙点了点头道:“见过,他是裘龙的父亲,我和裘龙过去也认识,都是一个部队的,而且我们先后复员回京,算是战友,刚开始聚会过几次,也是回京之后跟他接触过几次,裘龙那个人好赌,我那时候也喜欢打牌,跟他打过几次,后来发现他这个人胜负心太重,他要是赢了还好,如果他输了,肯定会想方设法找你扳回来,这种人说穿了就是玩不起,我因为这件事也就疏远了他。” 朱宝龙知道李跃进来京城就是为了配合调查裘龙的事情,可他觉得这件事没什么意义,裘龙都死三年了。 吕坚强道:“裘国庆自杀的事情你知道吗?” 朱宝龙摇了摇头:“我当时不知道,前两天见到李跃进听他说起,那老头人挺好的,我上次见他还是裘龙死的时候,三年前吧,吕队,我记得裘龙的案子就是你办得。” 吕坚强道:“裘国庆被陈军民骗走了九万块养老钱,他自杀就是因为这件事。” “这和今天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裘国庆是通过蒋超海把钱放给了陈军民。” 朱宝龙明白了,先是陈军民在云中开枪自杀,现在又是蒋超海被杀,这两人和借贷案都有关系,而且都可以称得上导致裘国庆死亡的人,他低声道:“你是不是怀疑裘龙还活着?” 吕坚强当年亲眼看到裘龙中枪坠江,刚开始他也对裘龙的死深信不疑,可现在他自己已经动摇了。 他们本以为裘龙会报复赵登峰,所以对赵登峰采取了秘密跟踪,可半个月一无所获,就在他们刚刚开始麻痹大意,蒋超海就死了,也许这只是一个信号。 朱宝龙提出异议道:“如果是他杀,怎么都要留下痕迹,酒店的安防监控工程是我们红盾做得,基本上没有死角,谁能扛着那么一具尸体跑到楼顶,把他扔下来,然后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全身而退?大白天的,见鬼了吧?” 吕坚强道:“你怀疑我们鉴证科的水平?” 朱宝龙道:“你们可以调一下监控啊。” 监控系统正常,李斌陪同两名刑警在酒店看了一下午的监控录像,根本就没找到任何有用的资料,两名刑警也专门研究了一下酒店的监控系统,基本上做到了全覆盖无死角,红盾的安防做得非常专业。 张弛离开警局之后又回到了酒店,方大航和杨庆功都没走,酒店一时半会无法开业,招聘的厨师服务员目前都已经到位了,人员怎么解决,下一步何时开业都是问题。 看到张弛回来,方大航喊他来办公室商量,张弛摆了摆手,让他等会儿再说,先去看警方的调查情况。 李斌已经找他们要了酒店所有员工的资料,事情比预想中要麻烦,如果蒋超海是自杀,最多也就是酒店推辞开业,人员暂时放假,可现在鉴证科定性为谋杀,那么今天所有在这个时间段里出现在酒店的人都有嫌疑,都必须要例行接受讯问,也就是说所有涉嫌人员短期内都不可以离开京城。 李斌把这件事告诉了张弛,张弛对此表示理解,他也愿意配合警方的调查。 警察离开之后,张弛来到办公室,把情况简单告诉了方大航他们,方大航一听就炸了:“什么?他杀?有没有搞错啊!谁杀那玩意儿干什么?” 杨庆功也怀疑警方搞错了,他们都不认识蒋超海,这件案子存在太多不合逻辑的地方,到底是谁杀了蒋超海又不嫌麻烦把尸体搬到他们酒店? 张弛道:“我看你们都不要操心了,案子自然由警察去查,咱们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你说得轻巧,现在厨师服务员全都招来了,食材都备好了,万事俱备只等开张,目前这种情况,根本没办法营业啊。”方大航叫苦不迭,不开门亏钱,开门肯定也亏钱,短期内不可能有客人过来。 杨庆功道:“其实也没那么悲观,时间能够消除一切负面因素,我觉得最多一个月,大家就会淡忘了这件事,倒时候就能开业了。” “那一个月得亏多少钱啊?” “算我的!”张弛平静道。 方大航和杨庆功都看着他,方大航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赚钱大家一起赚,亏钱当然也要一起亏,这就是风险共担,我是从经营的角度来说,咱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业,是不是要把人员先给解散了,等开业的时候再招人就是。” 张弛摇了摇头道:“刚才我跟李所谈了,目前大家都不能走,警方要一个一个谈话,只有排除了嫌疑才能离开。而且,我觉得这件事是咱们给员工带来了麻烦,他们是因为咱们才到了这里,这些厨师员工是好不容易才筛选出来的,现在赶人家走道义上也说不过去。” 方大航道:“发生了这种事就怕你想留也没人乐意在这儿干。” “不愿意留下的,多给一个月工资咱不为难人家,如果愿意留下和咱们同甘共苦的,那就更难能可贵,就这么定了。” 杨庆功望着张弛,流露出欣赏的目光,张弛虽然平时不怎么问事,可关键时候就能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 张弛都这么说了,方大航自然没有异议:“那进得菜怎么办?” 张弛笑道:“内部消化呗,没有客人咱们自己吃,亲戚朋友都请过来,觉得犯忌讳的咱们不勉强,大家乐呵呵,连吃几天,什么晦气都能给吃跑了。” 方大航也开始乐观起来:“成,就这么定,有王猛那个大胃王呢,菜指定浪费不了。” 刚提到王猛的名字,王猛从外面敲门进来了,他向张弛道:“姐!来了!”虽然话还说得不利索,可现在已经能够完整表达意思了。 张弛出去一看是白小米来了,白小米听说他酒店的事情了,这种时候还是表现出了几分同情:“看样子明天不能来吃白食了。” 张弛笑道:“好饭不怕晚。” 白小米提出去蒋超海坠楼的地方看看,张弛和王猛陪着她一起过去,那里还拉着警戒线,草丛残留了一些血迹。 白小米抬头看了看酒店楼顶:“也没多高啊,怎么就摔死了?” 张弛叹了口气道:“不是自杀,是先被人干掉然后从楼顶摔下来的。” 白小米点了点头,又提出去楼顶看看。 张弛也没去楼顶看过,现在警方已经调查完现场离开,张弛让王猛取了钥匙,开了通往楼顶的安全门,出去之后,还要爬上一段铁梯才能到达顶部,白小米掏出她的手机,打开扫描功能,屏幕上出现了一些数值。 白小米道:“异能者使用灵能的时候,会在短时间内造成空气成分的改变,这种改变持续时间的长短和异能者个人的能力有关,一般来说不超过八个小时都会留下痕迹。” 张弛听到她手机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白小米道:“异能者来过这里。” 张弛把自己的华为也掏了出来,不知道这玩意儿还有这种功能,老屈怎么没跟自己说过?难道自己和白小米的手机只是同款,功能完全不同? 白小米道:“他应该是隐形了,不然没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容离开。” 张弛道:“他怎么把尸体运过来的?” “也许他可以将尸体隐形,如果知道他隐形的办法,就能够找出他的破绽了。” 张弛想到了芮芙,她一定知道。 白小米道:“会不会是裘龙?” 张弛点了点头道:“很有可能。” “他杀蒋超海可以理解,可他为什么要把尸体弄到这里来?”白小米实在是想不通,张弛和裘龙无怨无仇的,为什么裘龙要坑他。 张弛道:“我刚查了一下,赔偿饭店损失的名单里面有他老爸裘国庆的名字。” 第五百三十九章 电影院 张弛主动联系了芮芙,正所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芮芙居然不接他电话,看来是记恨上他了,巴巴地跑到云中主动求合作给暖床,结果被这铁石心肠的东西狠揍了两拳,差点破相。 张弛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思想准备,所以芮芙挂他电话也在预料之中,为了表示诚意,特地找了张图片给芮芙发了过去,虎头包。有求于人的时候,必须要投其所好。 芮芙看到这张图片居然给他回复了——今晚七点,恒基广场。 虽然没发具体的地址,可张大仙人知道在什么地方能够找到她,晚上七点,准时来到恒基广场的GUCCI专卖,果真看到了芮芙,芮芙提前十分钟就到了,挑好了包开好了票,看到张弛笑靥如花,熊猫眼恢复了正常,又恢复了过去的金发碧眼,穿着一袭大开胸露背的红裙,胸前背后暴露的地方白得晃眼。 张大仙人是个明白人,老老实实拿着票去交了钱,营业员服务非常到位,当面验货检查。 张弛朝芮芙招了招手,芮芙扭着水蛇腰婷婷袅袅走了过来,今天这双高跟鞋至少七厘米,她也是有备而来,直接拎着个帆布袋子就过来了,来了个乾坤大挪移,把帆布袋的东西转移到了虎头包里,然后将帆布袋递给了张弛:“达令,送给你了。” 营业员笑道:“先生,您女朋友真漂亮。” 张弛也没解释,芮芙说了声谢谢,主动挽住张弛的手臂,心里舒坦多了,总算让他给自己买了一个包包,让他花钱还在其次,关键是占了一次上风,跟他交锋那么多次,实在是不容易。 离开专卖店,芮芙看到张弛脸上没有笑意,故意道:“心疼了?” 张弛道:“不是心疼,是心情不好,我真搞不懂你们女人,一个破包就好几万,这玩意儿根本不值啊。” “你给齐冰买包就值,你给我买包就不值?” 张弛道:“那可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啊,她能干的我也能干。” 张大仙人想歪了,跟芮芙走在一起非常吸睛,毕竟是中外结合,芮芙长得又漂亮,穿得又暴露,而且在国内有种奇怪的思维,好像找一金发碧眼的女朋友特荣光特长脸似的。 张弛想找个地方坐下来跟芮芙聊聊,可芮芙提议去看电影。 张弛发现自己最近命犯桃花,美女们一个个主动往身上贴,他对看电影兴趣不大,如果身边是齐冰,两人看个电影在黑暗中相互探讨摸索交流一下倒也兴致盎然,可现在是芮芙,这洋妞精明得很,不会让自己白占便宜的。 张弛提议先吃饭然后再考虑看电影的事情,可芮芙吃过了,去金拱门给张弛买了个汉堡让他凑合凑合。 张大仙人打包还没来及吃就被芮芙拖着去了影城,她应该是早就计划好的,买包看电影一条龙,电影票都提前订好了。 张弛拎着金拱门想跟她一起进去,被影城工作人员给拦住了,提醒他影城谢绝自带食品,芮芙刚送给他的帆布包派上了用场,张大仙人兜了个圈子拎着帆布包就顺利进去了,发现这些影城的工作人员非常喜欢走形式。 芮芙选得电影是部外国文艺片,这种片子在国内不受待见,诺大的影厅里就他们两人,等于变相包场了。 张弛看了看周围,确信也没其他人会进来,就放心大胆地吃起了汉堡包。 芮芙也没兴趣看片前广告,瞪着一双蓝眼睛看张弛吃东西。 张大仙人两个腮帮子吃得鼓鼓的,让芮芙看得有点不自在,转身两口把汉堡塞到嘴里,喝了几口橙汁,又风卷残云般把薯条给扫荡干净。 “你几天没吃饭了?” 张弛擦了擦嘴,叹了口气道:“今天第一顿。”他可没撒谎,今天一天都在和警察打交道,被蒋超海的事情折腾得够呛。 芮芙道:“早说我就不看电影了,陪你吃顿饱饭。” 张弛道:“我找你是想问问裘龙的事情……” 芮芙把脸扭过去了,电影开始,她看得非常专注。 “你知不知道我店里发生的事情?” 芮芙竖起一根食指在嘴唇前,做了个收声的手势。 张弛只好憋着,陪着她看了一会儿电影,实在是无聊透顶,没多久就打起了哈欠,手机震动了起来,他转过身,背朝芮芙,利用身体挡住手机看了看,齐冰的电话,不方便在这里接,起身去了外边,给齐冰打了过去。 齐冰打电话过来是想问问他酒店明天开业的事情,她还不知道酒店出了事。 张弛也没实话实说,不想齐冰担心,就说消防验收没合格,可能要推后几天。 齐冰那边已经办完了奶奶的葬礼,半个多月没见张弛,也格外想念,在电话里自然跟他腻歪了一番,她一个人在卧室闲得难受,隔空施展媚功,把张大仙人撩得梆梆的。 张弛陪着齐冰聊了快半个小时才结束通话,先去厕所洗了把脸消消火,才回到电影院坐下,看到芮芙沉浸在剧情里,感动得泪流满面,绅士地递了一张用剩的免费卫生纸给她。 芮芙倒是没嫌弃,接过来擦了擦眼睛,脑袋朝张弛肩膀上靠了靠,自然得跟情侣似的,张弛今天有求于她,心想就给她点甜头让她随便占点便宜吧,反正在公共场合也不会干啥出格的事情。 裤兜里又震动起来,手机震动幅度杠杠的,芮芙都能感觉到,坐直了身子,看到张弛又把身体转过去了,这次打电话的是萧九九。 张弛也不方便接电话,起身又出去了。 萧九九一个电话没打通,紧接着一个电话又打过来了。 张弛发现自从昨晚之后,萧九九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刚认识的状态,夺命连环CALL又开始上线。 接通电话道:“忙着呢。” “张弛,我听说你酒店出事了?” “谁跟你说的?” “方大航!”萧九九今晚又陪着弟弟去烧肉人生了,遇到方大航聊了几句才知道。 张弛暗骂方大航嘴快,不过人家萧九九打电话过来也是表示关心,他让萧九九不用担心,自己心情也没受到多大影响。 萧九九道:“你干嘛呢?” “厕所!”张弛的谎话说来就来。 “我不信,你开视频给我看看!” 张大仙人真是服了她:“你口够重的,这都要看?” 萧九九道:“撒谎吧你就,你能不能有点实话?” “真在厕所!”张弛走到男厕所里,进了小包间,脚踩冲水,来点背景音。 萧九九在电话中笑了起来:“你刚跑进来的吧,为了骗人无所不用其极。” “我骗你干什么?不信我给你开视频。” 萧九九挂上电话,没三秒钟果真就发来了一个视频邀请。 张大仙人闲着也是闲着,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接受邀请,给萧九九展示了一下周围环境。 萧九九瞪着一双眼睛看。 张弛道:“别看了,我忙着呢。” “张弛,心够大的啊,店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有心情看电影呢。” 张弛愣了一下,转身看了一眼,卧槽!大意了,小包厢里居然还有电影海报。萧九九本身就是演员,对影城的环境非常熟悉,一眼就看出来了,张弛道:“上厕所呢,不说了!”赶紧把电话给挂上了。 推开厕所的门,迎面遇到了一黑哥们,那货看到张弛愣了一下,装出不认识他,低下头往里走。 张弛道:“哥们,不认我啊?” 那黑哥们掏出电话:“喂!啊!喂!信号不好!”窜进小包间把门给插上了。 张弛敢断定这货就是过去跟踪自己那黑人,应该是芮芙一伙的,这个芮芙的套路真是层出不穷。 张弛再次回到芮芙身边坐下,电影都演一大半了,芮芙朝他身边靠了靠,小声道:“你很没有礼貌。” 张弛道:“没办法,我女朋友查岗,非得跟我视频,所以我只能去厕所了。” 芮芙听说他去厕所视频,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大银幕上,一男一女开始滚床单,张大仙人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演得非常到位,非常真实,要说演员这个工作福利也不错。 芮芙一脸鄙夷地看着他,这货的欣赏水准绝对有问题,只对某些情节感兴趣。 张弛看得正投入呢,冷不防裤裆被人摸了一把。 张弛吓了一跳,芮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只手堂而皇之地放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 张弛的反应终究还是慢了半拍,伸手抓住芮芙的手腕:“我答应陪你看电影,可没答应提供额外服务。” 芮芙笑了起来:“我就是好奇,没有其他意思。”她把手缩了回去。 张大仙人这个郁闷,占我便宜还占得如此理直气壮,好奇?你好奇个屁,以你们欧美人的开放程度,我就不信你从没见过,今天出糗了,齐冰和萧九九轮番撩骚,这电影居然还有这种画面,该不会让芮芙误会我对她有这方面的想法吧? 芮芙眼睛盯着大荧幕小声道:“好大!” 张大仙人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膛挺得老高,虚荣心作祟。 芮芙又道:“这女的胸好大!” 第五百四十章 你看过蝙蝠侠吗 人和人之间能不能少点套路,多点真诚?张弛认为芮芙和自己之前最欠缺得就是真诚,每次见面都是相互提防,勾心斗角,这才是他们始终无法愉快合作的原因。 电影散场,芮芙挽着张弛的手臂走出电影院,张弛左顾右看,警惕十足。 芮芙道:“是不是担心被熟人看到告诉你女朋友?” “我是看看有没有你的人跟踪我。” 芮芙甜甜一笑:“他们不是跟踪你,是保护我,怕我被人打!”她对张弛造成自己熊猫眼的两拳仍然耿耿于怀。 包包买了,电影也看过了,张弛认为自己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提醒芮芙道:“咱们是不是应该好好谈谈了?” 芮芙总算点了点头,看来对张弛今晚的表现大体满意。 “路上说吧!” 两人一起来到了停车场,芮芙来到一辆黑色的奔驰GLE旁边,拉开车门,张弛刚才在厕所遇到的黑哥们坐在驾驶座上,朝他笑了笑道:“嗨,你好哥们。” 芮芙介绍道:“罗德曼,我的同事,我想你们应该早就见过面了。” 张弛笑道:“见过。”不但见过还亲手揍过,张弛认为芮芙一伙就是国际间谍,常驻京城的国际间谍,不知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反正现在看来不是单纯跟踪白小米。 芮芙向罗德曼道:“送张先生回去。” 罗德曼开车驶向停车场的出口,他是芮芙的下属无疑了。 芮芙从后座拿起了一台平板电脑:“你店里的事情我听说了,应该是裘龙。” “警方解决不了这件事,也对付不了他,这个人非常危险,想要抓住他必须你我合作。”她停顿了一下道:“在这件事情上,你愿意和我保持合作吗?” 张弛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接着刚才的问题道:“他是不是拥有隐形的能力?” “是!” 张弛皱了皱眉头,其实在查看监控录像之后,他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如果裘龙拥有隐形能力,那么这个人随时都可能在人前消失,实在是太难对付了。 芮芙道:“他这次回来的目的就是报仇,陈军民就是死在他手里,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选中你?” 既然想寻求合作,张弛也没瞒着芮芙,把裘龙找自己的原因告诉了她,芮芙这才知道裘国庆曾经因为张弛饭店被砸的事情出过赔偿金,难怪会成为裘龙的报复对象了。 芮芙道:“我们掌握的资料并不全面,我们最初预料他来京最想报复的人是这两个。” 平板电脑上出现了赵登峰的照片,这段时间几乎所有势力都在盯着赵登峰,芮芙也不例外,她滑动了一下,出现了他们分析中裘龙想要对付的二号目标。 这次是吕坚强的照片,张弛并不意外,因为裘龙当年的案子是吕坚强负责,是吕坚强率队将他逼得走投无路,中枪之后坠入怒江。 张弛不由得有些担心,以裘龙现在的能力,如果要报复吕坚强,那么吕坚强的处境会变得非常危险,自己必须要提醒吕坚强注意安全,当然想要保护吕坚强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抓住裘龙。 “有没有办法找到他?” 芮芙道:“他非常狡猾,拥有丰富的反侦查能力,不过他也有个缺点,他的身体经过药物改造,必须要不定期注射药物来抵消药物的副作用。” “你们改造了他的身体?” 芮芙摇了摇头道:“和我们无关,我们只是雇佣了他,在我们雇佣他之前,他的身体就经过了改造,他身体的骨骼肌肉都被药物强化过,攻击力和防御力超强,而且他本身还拥有异能。” 张弛道:“他用来抵消副作用的药物是谁提供的?” 芮芙对张弛的洞察力表示欣赏。 “过去我们曾经提供给他一些,可后来发现我们并不是唯一的提供者,我们一直在调查他药物的来源,直到后来出现了另外一个和他类似的强化者。” “谁?” 芮芙轻轻划动屏幕,上面出现了一张面孔,张弛虽然没有见过这个人,可却见过他的照片,惊声道:“高山林?”照片上的人是李跃进的战友高山林,被李跃进失手干掉的那个。 芮芙点了点头:“是,他叫高山林,死于你的好朋友李跃进手中,你和李跃进认识这么久,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为什么会失忆,他的武力值为什么会在短时间内提升如此厉害?” 张弛其实也怀疑过,只是他从没有怀疑过李跃进的人品,李跃进中途失踪回来之后,他恢复记忆的同时能力提升巨大,可他对失踪期间发生的事情绝口不提,难道李跃进也注射过药物?不可能,高山林、裘龙这些注射药物的强化者都会产生性格上的变异,可李跃进完全没有,看来的确应该和李跃进好好谈谈了。 芮芙道:“只要找出药物的提供者,就能找到裘龙。” 已经来到了烧肉人生附近,罗德曼停下车,张弛推开车门下了车。 芮芙道:“张弛,我相信你一次,如果有裘龙的消息我希望咱们互通有无。” 张弛向她笑了笑,挥了挥手。 烧肉人生这边的生意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已经是晚上十点,还是人声鼎沸,反正新店那边一时半会也无法开业,杨庆功一直都在这边负责管理,又调了几个服务员过来,这边基本上游刃有余。 有杨庆功在,方大航干脆给自己放了大假,在警方问询之后,他回了趟北辰,主要是他父亲的身体一直都没有好利落,家里也有一摊子事要处理。 李跃进和小黎今晚来这里吃烧烤,本来李跃进准备送小黎走了,看到张弛过来,说找李跃进有话要说,小黎让他们哥俩聊,独自打车走了。 张弛没在店里呆着,请李跃进去小屋附近的夜市吃炸臭干喝点小酒。 这里还是秦大爷带他来过一次,张弛非常喜欢这路边摊的感觉,两人在路灯下坐了,李跃进开了瓶牛二道:“明天我打算回去了。”他本来也计划参加完张弛的开业庆典就走,家里一摊子事情。 张弛点了点头道:“跟吕队谈得怎么样?” “他找我主要是了解一些裘龙的情况,裘龙也是我带过的兵。”李跃进说到这里就看到身穿便装的吕坚强也朝这边走来了,稍一琢磨就明白怎么回事,一定是张弛把他叫来的。 张弛朝吕坚强招了招手,吕坚强朝他们笑了笑。 张弛道:“忘了跟你说,我把吕哥叫来了。” 李跃进道:“都是朋友。”他和吕坚强的关系虽然比不上张弛,可他对吕坚强还是非常欣赏的,上次他被曾远帆设计,多亏了吕坚强的帮助,才得以洗清冤屈,正因为这个缘故,吕坚强一个电话,他就跑来京城协助调查。 吕坚强在张弛身边坐下,笑道:“真有你的,这种地方都能找到,奇怪啊,这种路边摊城管不查吗?” 张弛道:“你拉倒吧,人家做点小本生意不容易,别整天上纲上线的。”递给吕坚强一双筷子,吕坚强夹起一块臭干尝了一口,外酥里嫩,赞道:“好吃啊,太久没吃过这么到位的臭干了。” 李跃进给他在塑料杯里倒了杯酒放在面前:“你今儿不值班吧?” 吕坚强道:“休息两天,不过我们没个准点,休息也在待命,最近事情超多。”嘴上说着,还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这么好吃的臭干不配点酒,实在是对不起自己的胃。 张弛端起酒杯道:“李哥、驴哥,我一直都将你们俩当成我最好的哥哥,这杯酒我敬你们。”说完一仰脖,把满满一杯牛二给喝得干干净净。 李跃进和吕坚强面面相觑,这货过去喝酒耍奸躲滑,从没见他喝酒那么利索过,今天什么情况?两人都觉得张弛可能是新店出了事情,所以心情受到了影响。 李跃进道:“兄弟,别发愁啊,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是啊,过阵子人家就都给忘了,蒋超海的事情交给我,我一定帮你查清楚。”吕坚强对这个小老弟一直都很看重。 张弛道:“你们哪那么多废话,我都喝完了,你们为什么不喝?” 李跃进和吕坚强对望了一眼,同时举起杯,一口干了。 张弛拿起酒瓶给他们倒上,低声道:“不是酒店的事情,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主要是特别看重你们,担心你们出事。” 吕坚强呸了一声道:“你小子大晚上的不说好话,我们好端端的能出什么事情?谁特么敢啊?”李跃进跟着点头:“我那么好对付啊?” “裘龙!” 张弛说出这个名字之后,两人都沉默了下去。 吕坚强往嘴里丢了颗花生米,借着路灯的光芒打量着张弛,过了一会方才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有事瞒着我?” 张弛道:“你看过蝙蝠侠吗?” “说重点,别跟我扯犊子。” “就是再说重点,你看过蝙蝠侠吗?” 第五百四十一章 三结义 吕坚强点了点头。 张弛道:“这个世界上其实有许多事情超越了你的认知。” 吕坚强笑了起来:“你教育我?给我上课?” 张弛道:“你信不信人可以隐形?” “一杯酒就喝多了,就你这点酒量也敢吹牛。” 张弛朝李跃进看了一眼。 李跃进道:“我信!”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当然相信。 张弛道:“你没亲眼见证的事情未必代表没发生,为什么监控照不到?就是因为他隐身了。” 吕坚强道:“你在给我讲科幻故事吧?” “驴哥,你现在的嫌疑目标是不是锁定在裘龙身上?” 吕坚强没说话,默默喝了口酒,虽然张弛和李跃进都是他的朋友,可警方有警方的规矩,跟他们探讨案情并不合适。 张弛道:“你当然不肯承认,当年裘龙的案子是你办的,你亲眼看到他中枪,又亲眼看到他坠入怒江,在那样的状况下是不可能存活下来的,可事实却是他活着,不但活着还活得很好,如果没有他父亲的事情,裘龙可能永远不会回来,可他父亲自杀了,无论裘龙品性如何,他总是一个孝子,所以他回来了,先杀掉了陈军民,然后又杀掉了蒋超海,两次都是在公开场合,都是明目张胆地作案,你们却找不到一丁点线索,原因就是他在作案时隐形了。” 吕坚强道:“你怎么不去写小说?” 李跃进没觉得可笑,他点了点头道:“我信!” 吕坚强看了李跃进一眼,反正张弛说什么他都相信。 张弛道:“你其实也怀疑自己了,你是个出色的警察,可你过去办理得案件都是普通案子,你从未接触过超自然现象。” “超自然现象?”吕坚强瞪大了一双眼睛,满心的不服气,他承认学历不如张弛,武功不如李跃进,可在侦查办案的领域他才是专业的。 张弛知道他不会轻易相信,看了一眼李跃进,李跃进刚把一支烟叼在嘴里,张弛伸手打了个响指,指尖冒出火苗帮李跃进把烟给点燃了。 李跃进愣了一下,方才抽了口烟。 吕坚强眨了眨眼睛,这货什么时候学会的魔术,他反正不相信张弛能用手指点烟。 张弛道:“你看拿到的不是魔术,这个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超能者,有人力大无穷,有人刀枪不入,有人可以当众隐形,有人可以飞天遁地。” “有人能够杀人放火!”吕坚强补充道,说完笑了笑道:“可这些事好像归我们警察管。” “蝙蝠侠里面的警察局长也这么说,可他最后还是要求助于蝙蝠侠。” 吕坚强道:“我不是那个警察局长,你也不是蝙蝠侠,最重要的一点,这里是京城不是什么哥谭,违法必究!” 李跃进道:“我觉得你应该耐心听听张弛的意见。” 吕坚强笑了起来:“你们俩一唱一和地给我洗脑来了,李跃进你该不是罗宾吧。” 张弛道:“裘龙身体曾经经过药物强化,和此前的高山林一样,他们都变成了杀人机器,可裘龙比高山林更为可怕,他体内的异能觉醒了,这个人生性冷血,睚眦必报,他的父亲裘国庆因为民间借贷,被骗走了九万多块的养老金,所以选择自杀,裘龙回来就是为了复仇,我在云中遇到陈军民的时候,陈军民曾经提过他在安南赌场遇到了裘龙。正是因为担心被裘龙报复,所以他才冒险逃回国内。可裘龙仍然不肯放过他,追到国内,在饭店杀死了陈军民。” 吕坚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李跃进握紧了拳头,因为他听到了高山林的名字,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高山林当时的状况。 张弛道:“裘国庆通过蒋超海把钱借给了陈军民,所以裘龙将蒋超海视为杀父仇人,他杀了蒋超海,有利用隐形能力将蒋超海公然带到了我的新店楼顶,把蒋超海的尸体从楼顶扔下去,正是因为他拥有隐身能力所以全程骗过了监控,至于他为什么要选择来我那里弃尸,原因很简单,因为赔偿我饭店损失的名单里有裘国庆的名字,他认为我的饭店是导致他父亲自杀的原因之一。” 吕坚强道:“分析得不错,接着说。” 张弛道:“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仇人,如果我们不能及时阻止他,他的报复还会继续下去,吕哥,你很危险!” 吕坚强抿了抿嘴唇,他怎么会没有意识到,裘龙早晚会找上自己。 李跃进道:“可是如果他能够隐身,那么怎么抓住他?”他也为吕坚强感到担心。 张弛道:“他虽然可以隐身,但是他不是冷血动物,应该躲不过红外监控。” 吕坚强苦笑道:“你是说为了他一个人,将监控更换为红外感应吗?更换多少?一个城市?一个省?还是全国?”虽然张弛说得有些道理,可这样的解决办法并不可行,推行起来代价太大。 张弛道:“像裘龙和高山林这种人,他们都经过药物强化,为了抵消药物给他们身体造成的副作用,他们必须要不定期地注射专用药物,这种药物市场上根本买不到。” 吕坚强道:“裘龙已经被宣布死亡三年,在这三年中查不到他的任何资料,他购买药物的途径从何查起……”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高山林!” 李跃进手指的关节发出一声脆响,这是他心里的一道疤,每次提起总感到痛不欲生,谁也想不到昔日和恶势力势不两立的战友们会发生这样的变化,高山林、曾远帆、裘龙……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抛弃了心中的良知和荣耀?究竟是谁把他们变成了这个样子?如果找到这个人,自己一定要亲手将他撕成碎片。 吕坚强已经坐不住了,虽然他对张弛所说的隐形能力还有所怀疑,不过张弛给了他一个重要的启示,高山林和裘龙的身体都经过药物强化,当初高山林尸检的时候,鉴证科就提醒过他这一点,他不妨做一个大胆的假设,如果高山林和裘龙经历了同样的事情,给他们提供对抗副作用药物的也许应该是同一个人。 吕坚强道:“老李,你们战友之中有谁从事药物相关的职业吗?” 李跃进摇了摇头,他实在想不起来。 张弛却道:“有一个!” 两人同时望向张弛,李跃进一头雾水,他都不清楚,张弛该不是信口胡说? 张弛道:“马东海曾经在天宇集团供职,而天宇集团是国内最顶尖的药企之一。” 李跃进道:“你别胡说八道,马东海不可能做坏事,他当初那么帮我,而且他现在已经不在天宇制药了,他现在在宏建开发,搞房地产,他不懂药物的。”他有些不高兴,认为张弛这是给马东海惹麻烦,他信任马东海,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马东海冒着风险掩护了他,这样的战友当然值得信任。 吕坚强道:“只要一个人是清白的,绝对不怕查,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张弛道:“我不是警察,所以我可以随便说说。” 李跃进道:“随便说说就能不负责任吗?”心里有点不爽了。 张弛知道李跃进的脾气,换成别人说自己的不是,他肯定也会维护自己,得亏是自己说马东海,如果换成别人,李跃进早就冲上去大打出手了。 吕坚强端起酒杯道:“来,咱们兄弟三个喝一杯,张弛你小子给我帮了大忙了。”三人喝了这杯酒,吕坚强道:“除了那个什么超自然能力不靠谱,我马上开始调查。” 张弛道:“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先秘密进行,假如……”他看了李跃进一眼,李跃进紧锁眉头,一脸的不高兴。 “我是说假如马东海真和这件事有关,裘龙近期很可能去找他,所以……” 吕坚强道:“所以不能打草惊蛇。” 李跃进非常郁闷,站起身来。 吕坚强道:“你干啥去?” “撒尿!”李跃进愤愤然去了。 吕坚强望着李跃进的背影有点头疼:“这货该不会去通风报讯吧?” 张弛摇了摇头道:“李大哥在大是大非方面拎得清,你不用担心他。” 吕坚强道:“我会马上展开调查,如果高山林和马东海有过接触,那么马东海就是重点怀疑对象,还有马东海当年进入天宇集团好像是通曾远帆介绍的。”张弛点明这件事之后,吕坚强的思路顿时顺畅起来,他意识到这次的事件把几件案子都串联起来,彼此之间相互相关,如果破了裘龙的案子,那么曾远帆被杀灭口的案子可能也会迎刃而解,一想到这里,吕坚强顿时兴奋起来。 张弛道:“吕哥,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你这次面对得不是普通的罪犯。” 吕坚强笑道:“我知道,异能者,行了蝙蝠侠同志,借你吉言,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升任警察局长。” 李跃进回来了,重新坐下之后,他平静了许多。 吕坚强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劝他道:“老李,你别担心,我不会随便冤枉他的。” 李跃进道:“不如我帮你吧。” 吕坚强愣了一下,李跃进道:“我明天就回去了,我跟马东海关系很好,以我的身份帮你来查更方便,不容易被他察觉到,而且我和高山林、裘龙都熟悉,我知道他们的行事风格。” 吕坚强当然知道李跃进如果能帮助自己查马东海最好不过,可考虑到他们之间的关系,而且这件事面临的风险也不小。 张弛道:“我看行,驴哥,你信得过李大哥吗?” 吕坚强点了点头:“信得过。” 张弛忽然道:“我有个想法,不知你们同不同意?” 吕坚强和李跃进都看着他,张弛道:“咱们仨结拜吧。” 吕坚强笑了起来:“老套,都什么时代了。” 张弛道:“不管什么时代,我跟你们特别投缘,你们俩也是同生死共患难的交情,咱们是不是应该亲上加亲更进一步?做人是不是要有点仪式感?当然你们要是看不上我就算了。” 李跃进一瞪眼:“放屁!哪个看不上你了?我一早就想跟你结拜了,就是觉得你是大学生,还是千万富翁,我高攀不起。” 张弛笑道:“那就是同意了。” 两人一起看着吕坚强,李跃进道:“你要是看不上我们你就当个见证,那么大一干部别委屈了你。” 吕坚强道:“大哥你什么意思,我本来觉得咱们早就跟亲兄弟差不多,结不结拜还不是一个样子,可张弛说得对,做人得有仪式感,这么好的大哥这么好的兄弟,我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而且你们都比我有钱,一个千万富翁,一个百万富翁,跟你们结拜我没亏吃啊。” 李跃进乐呵呵拽着两人就对着小花园里的歪脖子桃树磕了三个头,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他们是李吕张臭干摊子三结义。 按照李跃进的意思要掏出刀来出点血喝点血才够意思,吕坚强阻止不及,老大李跃进已经用随身的水果刀放血了,吕坚强也有瑞士军刀,割破手指头,放了点血。 张弛看到俩义兄都出血了,也不好意思不出,从钱包里掏出手机取卡针,照着手指头来了一下,挤出了一滴血,遭到俩义兄齐齐的鄙视,这血放得真是不爽利。 三人拜了把子喝了血酒掰了鞋底,从现在起就正式结为异姓兄弟。 人其实真得需要一些仪式感,拜了把子之后,瞬间感觉心就贴在了一起,吕坚强跟李跃进交代了一下他的任务要点,李跃进明知是要去监视他的战友,也心平气和了,战友比起结拜兄弟好像还差那么一点。 吕坚强发现张弛提出结拜其实是别有用心的,其实是在变相帮助自己铺路,不然李跃进没那么痛快。 三人分开之后,李跃进回了宾馆,张弛陪着吕坚强走了一段,吕坚强知道他担心自己,笑道:“张弛,你放心吧,我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就算他找上门来,还不知鹿死谁手呢。” 第五百四十二章 非同寻常 蒋超海死后,突然又平静了下去。可围绕他死因的调查并没有停歇,在张弛的提醒下,吕坚强开始对高山林进行了重新调查,马东海被列为重点调查对象,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张大仙人倒是因为裘龙的事情产生了深重的危机感,趁着假期窝在小屋里偷偷炼丹,不管是大道金丹还是外门金丹都炼了一些,有备方能无患,如意金的丹炉在他的试炼越发得心应手。 平时将丹炉缩小成一个挂件,需要的时候再将丹炉放大,丹炉已经可以炼制四品金丹,内心增长生生不息。 四品金丹对张弛来说却没什么用处,他无法练气,一直以来走得都是真火炼体的路子,在完成炼体一重境之后,他又开始从骨骼炼起,向炼骨二重境柔弱无骨开始发起冲击。 每次开始总会非常艰难,张弛练了几天进展颇为缓慢,不过有了此前的经验,他也耐得住性子。 蒋超海死亡当天在酒店的全体员工都被警方叫去问话,也全部解除了嫌疑。有三分之一的员工选择多拿一个月工资离职,多数人都留了下来,最关键是厨师一个都没走,这和杨庆功的私下说服有关,当然也和张弛的大度有关。 在警方撤除封锁令之后,杨庆功建议可以试营业,低调进行也要搞什么开业庆典,他私下和张弛分析了一下,拖得越久,别人越是认为饭店有问题,所以干脆直接开业,既不要庆典也不搞酬宾,反正他们已经做好了亏三个月的准备。 这些年轻人都憋着一股劲,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周围一带的人可能不会过来吃饭,可京城这么大,不可能谁都知道饭店开业前死了人,而且只要味道能够得到认可,很快局面就能打开。 张弛专门去找了谢忠军的老相好舒兰,舒兰在京城饮食界很有些影响力。最近他们也通过电话,舒兰本来也是张弛开业邀请的观礼嘉宾,听说新店的事情了,本以为短期内不会开业,现在听说张弛已经悄悄开了张。 舒兰笑道:“也没搞个庆典,我好去送个花篮。” “兰姐,我现在是夹着尾巴做人,哪敢摆那个排场。” 舒兰道:“宣传还是必要的,酒香也怕巷子深嘛。” 张弛道:“先维持着吧,我们已经做好了预亏三个月的准备。” “能坚持住就不容易,现在餐饮行业竞争激烈,别说摊上了这档子事儿,就算一切顺利,能赚大钱的也不多。” 张弛把带来的一个优盘递给了舒兰:“兰姐,这里面有我们的一些宣传文案,您帮我参谋参谋,顺便找一些媒体陆续给放出去。” 舒兰道:“准备走口碑路线了?” 张弛笑道:“放长线钓大鱼,许多饭店都是高开低走,我们刚开始都低到这份上了,已经没可能再低,以后就能一路向上了。” “呵呵,你挺乐观的。” 舒兰示意张弛喝茶。 张弛喝了口茶。 舒兰道:“最近见你师父没?” 张弛点了点头道:“倒是见过一面,匆匆太匆匆,连酒都没顾得上喝,我都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 舒兰深有同感地叹了口气道:“我们也很久没联系了,我知道他和家里闹了矛盾。” 张弛心说老谢对舒兰也是逢场作戏,应该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情人,没打算和她修成正果,关于别人感情的事情,自己也不好发表意见,所以最好还是保持沉默。 舒兰道:“我觉得他变了。” 张弛道:“老了一些。” 舒兰摇了摇头道:“不是变老了,而是变得陌生了,过去虽然他不着四六,可总体来说我还觉得能看得见摸得着,现在忽然感觉他变了个人似的,见到他就像是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张弛道:“可能是你们欠缺交流的缘故。” 舒兰道:“也不是没有交流的机会,就是感觉变了,谁也想不起跟谁联系,你懂吧?” 张弛点了点头,他懂,他和林黛雨就是,明明都有对方的联系方式,拿起电话就能够联系到对方,可谁也不会主动迈出这一步,倒不是因爱成仇,而是感觉没了,知道对方存在,可就突然变得理智,失去了激情和冲动。 舒兰意识到自己跟张弛说得有些多了,笑道:“你别笑我啊,我这个年龄又不是小姑娘了,不应该这么矫情的。” “兰姐,您是不是特别喜欢我师父?” 舒兰想了想道:“喜欢过吧,他身上的确有让我迷恋的地方,可我后来发现,他根本没有娶我的意思,所以也就变得理智了,你知道的,我这么大年龄又离过婚,女人到了我这种时候就已经过了保鲜期,始终在走下坡路。” “兰姐,您挺有魅力的。” “你别安慰我,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男人谁不喜欢年轻貌美的,老谢的荒唐事我也知道,其实只要他能对我好,哪怕有一部分心思在我这儿,我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跟他结了婚我也无所谓,男人嘛,都有占有欲,看到漂亮女人没想法的,肯定是没能力。” 张弛笑了起来,舒兰是个明白人。 “可我后来发现,老谢的心根本不在我这儿,身体我拴不住,心我也拴不住,你说这样的男人我要来做什么?” 张弛道:“你们分手了?” 舒兰道:“谈不上分手,他从来没有公开承认过我是他女朋友。”心中涌现出难言的悲哀,和谢忠军相处了那么多年,到最后算什么?其实当初谢忠军为她出手痛揍崔西峰的时候她还有些感动,也产生过和谢忠军修成正果的幻想,现在彻底没了。 张弛的手机响了起来,居然是谢忠军,他向舒兰笑道:“我师父,奇怪啊,他是不是感应到我在你这里了?” 舒兰道:“你别提这事儿。” 张弛接通了电话,谢忠军打电话过来却是问他这几天有没有事,想他陪着一起去北辰考察一块地皮。 张弛其实原本就打算最近回一趟北辰,他主要是对马东海产生了怀疑,所以想亲自去看一看,于是爽快地答应下来,谢忠军让他稍微准备准备,明天一早开车去接他。 张弛本以为自己和谢忠军两人一起去北辰,可第二天车来了之后发现是一辆阿尔法,除了谢忠军和司机以外还多了一个赵登峰,赵登峰也不知道张弛要来,他曾经吃过张弛的亏,有点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意思。 谢忠军介绍道:“认识吧,张弛,我徒弟,赵登峰,我干儿子。” 张弛表现得非常大度,主动向赵登峰伸出手去,赵登峰没搭理他。 谢忠军骂道:“大男人心眼别这么小。” 赵登峰勉为其难地和张弛握了握手,正眼都不看他。 张弛道:“好端端地怎么突然想起去北辰了?” 谢忠军道:“生意,那边有块地要转,我和他爸准备联手拿下来,想起你老家就是北辰,所以才叫上你一起去玩玩。” 张弛道:“我跟着过去不耽误你们谈生意吧?” 谢忠军笑道:“不耽误,你是北辰本地人,知道哪儿好吃好玩。” 张弛故意道:“我昨儿见到兰姐了。” 谢忠军道:“你不说我都快把她给忘了。”打了个哈欠,调整了下座椅准备睡觉了。 张弛也没有跟赵登峰聊天的兴趣,谢忠军带着这货过去主要是历练,谢忠军和他爹赵雨浓是莫逆之交,对这小子好的很,张弛感觉最近谢忠军和赵登峰几乎寸步不离,谢忠军扮演的角色不单单是生意合伙人,更像是赵登峰的贴身保镖。 从赵登峰的表情来看也验证了这一点,赵登峰表现得非常紧张,竭力掩饰内心的不安。 老谢表面粗枝大叶,其实是个非常精明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赵登峰现在的处境,陈军民死了,蒋超海也死了,这两人都和裘国庆的死有关系,而赵登峰是陈军民的合伙人,虽然民间借贷的事情没有把他给牵连进去,可他也是罪魁祸首之一,多方都认为裘龙会杀掉他为父报仇,可裘龙始终都没有动手,估计是时机不成熟。 这次的北辰之行会不会被裘龙注意到,他会不会选中这次机会对赵登峰下手呢? 张弛忽然觉得这次行程并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了,谢忠军带赵登峰过去谈生意,这件事明明和自己没关系,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叫上,难道是单纯要找自己当地陪?理由也太牵强了些,老谢自己就去过北辰,而且对那里也非常熟悉啊。 难道老谢有了计划?要借着这次机会,利用赵登峰当鱼饵,调出裘龙这条一直隐藏的大鱼?如果真是如此,老谢到底是跟谁合作?警方?好像没吕坚强提起过他们有合作。 张弛拿起手机,悄悄给吕坚强发了个信息,把自己和赵登峰在一起的情况告诉了他。 吕坚强的消息很快返回,他并不知道这件事,让张弛盯紧赵登峰,吕坚强直觉这件事也非同寻常。 第四百五十三章 厚此薄彼 中途去服务区的时候,赵登峰都紧跟着老谢,张弛越发觉得这件事有猫腻,等赵登峰上了车,张弛在车外向谢忠军道:“你干儿子蛮黏你的。” “什么意思?”老谢听出这货话里有话。 张弛低声道:“我发现他长得挺随你的。” “放屁,他妈长得多丑。”谢忠军的意思是,赵登峰的妈长得不好看,他不可能跟她生儿子,反之如果长得漂亮就有可能。 张大仙人听着有些不入耳,老谢过去经常说自己随他,那可不仅仅是占自己的便宜,顺便连他妈的便宜都占上了,要是老谢知道楚文熙是他亲妈,不知还会不会这么想,以后不能这老皮老脸的白占便宜了。 张弛道:“师父,人家有亲爹,你这个干爹对他比亲爹还上心,他亲爹不会怀疑这其中有问题吧?” “有什么问题?能有什么问题?我行得正坐得直,我对得起天地良心。” 张弛嘿嘿笑道:“昨天我见到兰姐了。” 谢忠军小眼睛一转就知道他不是偶遇,老谢是老江湖了,知道张弛不会平白无故去找舒兰,联想起新近张弛遇到的麻烦事,就猜到他的目的,笑道:“酒店遇到问题了,找舒兰给你帮忙是不是?” 张弛点了点头。 “舒兰人不错。” 张弛道:“人家给我帮忙还不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情人还是老的好啊。” 谢忠军道:“我也是没脸见她,朱思谨那小妖精搞得我灰头土脸。” 张弛笑了笑,老谢上次可谓是阴沟里翻船,玩鹰的被鹰啄了眼睛,安慰谢忠军道:“师父,其实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我看过一篇报道,你这种年龄的中老年人,最容易被小姑娘骗。” “放屁!”谢忠军不是对张弛的观点持反对意见,而是特反感中老年人这个称谓,自己什么时候被定性为中老年人了? 赵登峰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干爸,走不?” 张弛道:“急什么急?没见我们聊天呢?” 赵登峰瞪了他一眼赶紧把车窗关上,外面热浪滚滚,哪比得上车里舒服。 谢忠军道:“你就不能态度好点,他又没得罪你,这孩子胆小,你别吓他。” 张弛道:“我看他不顺眼,师父,您有没有听说陈军民的事情?” 谢忠军点了点头。 “陈军民临死前我跟他喝过酒,他说当初放贷的事情赵登峰也有份。” “瞎说!” 张弛道:“陈军民可说得有板有眼,他还说最后钱都被赵登峰给卷走了,师父,陈军民还有在我店里死得蒋超海全都和民间借贷有关系,据说是一个叫裘国庆的老头自杀引起的,他儿子叫裘龙,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在外逃亡多年,现在回京城就是要给他爸报仇。” 谢忠军皱了皱眉头道:“你都从哪儿听说的?” 张弛道:“您消息比我灵通啊,过去一向都独来独往,现在走哪儿都把干儿子栓裤腰上,您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紧张他。” 谢忠军嘿嘿笑了起来:“就知道你小子聪明。” 张弛道:“师父,您这次叫我一起去北辰该不是就单纯为了让我陪您吃喝玩乐吧?我怎么感觉您设了一局呢?” “乖徒弟,我当师父的不可能坑你吧。” “那可说不准,徒弟比儿子还是差一层,我要是和赵登峰一起掉河里您先救谁?” 谢忠军毫不犹豫道:“当然先救他,他不会游泳。” 张弛虽然认为谢忠军的理由非常充分,可心里还是觉得不舒坦,老谢明显厚此薄彼,舒兰说他变了一点都不假,自从秦老放话将他逐出家门,老谢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尤其是秦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不闻不问,反倒是对这个干儿子非常上心,张弛嘴上不说可心里很有看法。 下午的时候,他们进入北辰城区,正赶上下班的高峰期,堵在三环高架上了,赵登峰忍不住抱怨道:“这么破的一个小城市居然也堵车。” 张弛道:“你哪只眼睛看到破了?北辰人民欢迎你来了?” 赵登峰道:“你以为我乐意来。” “不乐意还来,你不是犯贱吗?” “你……” 谢忠军叹了口气道:“登峰,你少说两句,你说又说不过他,打又打不过他,何必呢。” 张弛指挥司机在前面的路口出高架,老谢要去假日酒店,别人已经为他安排好了酒店,在市区道路耽搁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紫霞湖的假日酒店。 张弛前不久和齐冰回来的时候就住在这里,知道这里是新建的五星酒店,条件设施都很不错。 他们来到酒店大堂,已经有人等着了,谢忠军一直没提他这次过来谈什么生意,可见到等老谢的人,张弛顿时就明白了,看来这次的生意和中药厂的地皮有关,因为在酒店等待的是马东海。 马东海见到张弛也颇为意外,他并不知道张弛有份参与这次生意。 张弛叫了声马大哥,谢忠军笑道:“哟,我带你来就对了,你人脉够广的。” 马东海先做了个自我介绍,告诉谢忠军他是代表宏建开发老总陈建宏过来的,陈建宏待会儿会来酒店陪客人吃饭,由他先负责安排客人入住。 张弛回房间不久,马东海就过来拜访,张弛请他坐下,马东海笑道:“真没想到你会来。” 张弛道:“我也没想到啊,我师父昨天突然打了个电话,说是要来北辰,我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就跟过来了。” 马东海道:“搞了半天谢总是你师父,这下生意就好谈了。” “什么生意?” 马东海道:“还不是那块地皮,林总去世之后,把中药厂的开发项目打包转给了宏建开发,你的别墅就是从宏建老总手里买下来的。” 张弛点了点头,这件事他清楚。 马东海道:“说起来也邪性,自从宏建接手了项目,安全事故就层出不穷,上个月有人跑到在建工地跳了楼,导致工地不得不停工,这刚刚复工没几天,又发生了一起施工事故,导致三名工人工伤,陈老板今年的经营状况也不好,资金吃紧,他这个人信命,特地找人算了算,算命的说,他最近这一系列不顺心的事情全都和买下林家的物业有关,所以他做出决定要把这些产业全都转出去。” 张弛道:“你早不跟我说,早说我那别墅还能再压低点价钱。” 马东海笑道:“你那别墅算是捡着大便宜了,对了,我看班长给你顶着正装修呢,你这次来跟他说了没?” “我本来准备跟着师父办完正事再联系他呢。” 马东海道:“晚上老板有安排,这么着,咱们二场,我来做东。”他对张弛非常客气,张弛想想自己对马东海做得事情也有点那么内疚,不过怎么看这事情嫌疑最大的还是马东海,交情归交情,不能因为交情就放下对他的怀疑。 晚上六点半,宏建开发的老板陈建宏来了,张弛虽然从他手里买下了别墅,可那次是和他的代理人办的手续,并没见到陈建宏本人,陈建宏四十岁,北辰本地人,不过他发迹于南方,中药厂开发项目是他衣锦还乡之后的第一个项目,本想借着接受这个项目打开知名度,可现实却将他碰得鼻青脸肿。 三杯酒喝完,谢忠军为他介绍,介绍到张弛的时候,不知是不是故意忽略,只说张弛是他的助理,没说是他徒弟。 不过陈建宏此前就听马东海说了,笑道:“我和张先生也算打过交道了,紫霞湖的别墅就是从我手里买走的。” 老谢眨了眨小眼睛,张弛买别墅了?卧槽!居然瞒着我,这小子卖烧烤怎么赚这么多钱?虽然北辰是二线城市,可毕竟是湖景别墅,再不济也得大几百万吧。 谢忠军笑眯眯道:“看来真是有缘,现在又该咱们谈生意了。” 陈建宏道:“报价就是我之前说过的,这方面谢总不会有疑义吧?” “价钱的问题回头再说,我想明天先去现场考察一下,然后去公司找陈总谈。” 陈建宏点了点头微笑道:“好,咱们今晚只管开怀畅饮,喝酒不谈生意。” 这种应酬的饭局显然不可能有太深入的交流,张弛浅尝辄止,赵登峰心不在焉,喝了几杯酒起身去包间的露台上抽烟。 张弛也跟了出去,赵登峰看他出来,赶紧将脸扭到一边,装出观湖的样子。 张弛道:“他们谈生意你不去听听?” 赵登峰道:“我相信干爹。” 张弛笑道:“你这个干儿子倒是忠诚!” 赵登峰用力抽了口烟,吐出一团浓重的烟雾。 张弛发现自己在下风口,绕了一圈,来到赵登峰的右侧:“我听说陈军民的钱都被你卷跑了?” 赵登峰怒视张弛:“胡说!”气得脸红脖子粗。 张弛道:“急什么?我可不是瞎说,陈军民死前跟我一起喝酒,他亲口告诉我的,放贷的事情是你们俩一起干的,只是他没把你招出来。” 第四百五十四章 装神弄鬼 赵登峰望着张弛:“你是不是就要跟我作对?我招你惹你了?往我身上扣这么大一屎盆子?” “怎么说话呢?吃饭呢,你怎么就想那玩意儿,大煞风景。” 赵登峰愤愤然。 张弛伸手搂住他的肩膀,赵登峰非常抗拒,自己跟他可没这份交情。可赵登峰的力量在张弛面前跟小鸡仔差不多,张大仙人把赵登峰摁在护栏上,低声道:“给脸不要脸是不?信不信我把你从这上面扔下去?” 楼不高只有二层,肯定摔不死人,可赵登峰害怕,上次就被他揍了一顿还扒了裤子,赵登峰高度怀疑这货的性取向,想求助于谢忠军,可当着这么多人又不敢大声叫唤,低声警告张弛道:“你别过分啊,我干爸就在里面。” “你干爸就是我师父,我真对你做出点什么事情,他也只能两不相帮,还别说,你白了啊!”张大仙人摸了摸赵登峰的脖子。 赵登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别碰我,我没这方面爱好。” 张弛道:“屁股还疼吗?” 赵登峰真想跟他翻脸,上次被张弛吓得他到现在都有心理阴影。 “陈军民死了,蒋超海死了,你猜下个死得会是谁?” 赵登峰打了个冷颤,搂住他肩膀的张弛第一时间就觉察到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在放贷这件事上,赵登峰肯定脱不了干系,只是非常奇怪,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了陈军民,而赵登峰却能够在这次的民间借贷风波中全身而退,以这货的智商按理说不该如此,看来应该是他爸赵雨浓出手相助了,老谢肯定也帮忙了。 张弛拍了拍赵登峰的肩膀,转身回去了。 里面的饭局也进行得差不多了,本身陈建宏和谢忠军就是泛泛之交,两人是为了利益坐在一起,陈建宏也是出于礼节尽地主之谊,至于最终的谈判结果,绝不会因为一场饭局而改变。 陈建宏离去之后,谢忠军提出要去张弛的别墅看看。 张弛看了看时间还早,先给李跃进打了个电话,李跃进已经知道张弛来了,他现在就在别墅等着呢,马东海提前约了二场。 从酒店到别墅没多远,虽然有车,可谢忠军还是准备走两步,看看沿湖的风景,赵登峰依然如影相随,张弛现在基本可以断定,老谢就是赵登峰的保护神,如果赵登峰不是心虚,也不会心甘情愿地当跟屁虫。 谢忠军来过紫霞湖,不过还从没有近距离接触过,感受着阵阵凉爽的湖风,嗅着花香,让人不知不觉就心旷神怡。 张弛指了指前面的两栋亲水别墅:“就是那两栋。” 谢忠军眯起眼睛看了看,没说话,等进了别墅的院子,谢忠军不禁好奇道:“多少钱?” “一千两百万!齐冰买下来的。” 谢忠军看了张弛一眼:“卧槽,这么大一便宜被你们给赶上了。” 张弛道:“之所以这么便宜是因为这里死过三个小偷,陈建宏嫌晦气,所以就折价卖给我了。” “凶宅啊!”赵登峰跟着衬了一句,他对张弛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张弛道:“那得看什么人住,你要是住就是凶宅,我要是住就是吉屋。” 赵登峰听出他是在拐弯抹角咒自己死,想顶撞几句,谢忠军已经笑了起来:“这活倒是没毛病,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房子是给人住的,主人决定了房屋的属性,一千两百万,简直跟白捡一样。” 李跃进从里面出来了,招呼道:“来了!” 张弛给他们相互介绍了一下,李跃进跟张弛结拜,所以就冲着张弛叫了声谢叔,谢忠军笑着说各兴各叫,他看李跃进长得也不年轻,别把自己给叫老了。 李跃进带着他们在别墅参观了一遍,张弛根本没问过这里的事情,只是给李跃进转了一百万,让他帮忙找个施工队稍微整修一下,进去之后才知道里面大变样,问了李跃进才知道,齐冰和小黎两人经常交流,齐冰还专门找了她搞设计的同学精心设计了一个装修方案,连工程队都是齐冰同学给推荐的,在装修上,齐冰舍得花钱。 谢忠军参观完道:“在北辰这别墅算得上是顶级豪宅了,至少两千万,玛德,什么好事都让你摊上了。” 张弛道:“您不是要把宏建的项目接下来?那才是大便宜。” 谢忠军呵呵笑了起来:“陈建宏又不傻,憋着把从你这里损失的钱从我兜里掏回去。”他向李跃进道:“怎么会有人死在这里呢?” 李跃进道:“小偷被电死了。”齐冰嫌晦气,提出把所有管线都换一边,张弛原本打算随便整修一下,现在变成了重新装修,估计没半年的工期结束不了,李跃进也觉得浪费,可齐冰愿意花钱,他身为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谢忠军参观之后就带着赵登峰回去了。 李跃进告诉张弛刚才马东海打电话过来,去湖畔大排档,他已经到了。 张弛上了李跃进的帕杰罗。 李跃进道:“我观察了一阵子,老马好像没什么特别。” 张弛道:“刚才那个赵登峰你知道吗?” 李跃进摇了摇头,他没见过,而且赵登峰刚才没说几句话,一副傲哔哔的样子,李跃进还以为他是谢忠军的儿子呢。 “他和陈军民的民间借贷案有关,裘龙不会放过他。” 李跃进叹了口气道:“我觉得你们搞错了,马东海应该和裘龙没联系。” 张弛道:“有没有联系想查出来还不容易。” “怎么查?”李跃进好奇地望着他。 张弛神秘一笑,这次他可不是单纯过来陪玩的,他感觉谢忠军也不是单纯来谈生意,谈生意就没必要带上赵登峰那个累赘,把赵登峰带在身边为了保护他?那就证明老谢知道裘龙早晚都会找上赵登峰,明知道危险,还要把赵登峰带出来,一般有两个可能,第一种是老谢对他自己的实力拥有绝对信心,第二种就是老谢拿赵登峰当饵,要把裘龙给引出来,也可能两种都占了。 张弛还有一件事没想通,谢忠军为什么选择来北辰?目前重点嫌疑在马东海身上,老谢应该不知道这事儿,难道一切只是因为巧合? 李跃进把车停在了路边,湖畔大排档距离别墅没多远,开车过来不到十分钟,李跃进打算一会儿走回去。 马东海在屋顶天台上跟他们招了招手,从天台上可以欣赏夜晚紫霞湖的景色。 马东海点了一个盐水虾,一个菱角米,清炖鱼头,红烧甲鱼。 张弛道:“马大哥,用不着点那么多,刚刚才吃过。” 马东海道:“五星级宾馆的套菜不好吃,来这里就要尝尝地道的湖鲜。” 李跃进道:“哪还有什么地道的湖鲜,这些都是从水产市场批来的,糊弄外地人的。” 马东海笑道:“你一说就没劲了,我经常来,他们老板不敢跟我玩虚的。” 三人坐下之后,马东海开了瓶梦六,李跃进道:“哟,发财了?” 马东海叹了口气道:“发个屁的财,如果这次能够谈成,宏建就把在建的商业项目给卖了,不出一年,我被倒了两把,新老板还不知道用不用我呢。” 李跃进道:“我觉得你今晚怎么出血请客,搞了半天是要曲线救国。”来接盘商业项目的是谢忠军,张弛的师父,如果生意谈成,用不用马东海还不是张弛一句话。 张弛笑道:“如果能谈成,我跟师父说一声,马大哥那么能干,师父没理由不留下你。” 马东海眉开眼笑道:“本来我就是请你们哥俩聚聚,现在可好,搞得跟我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似的,我现在就是跳进紫霞湖也说不清楚了。” 李跃进道:“说个屁,自己兄弟能帮上忙当然要帮,来喝酒。” 三人碰了碰酒杯,喝干了这杯酒,马东海感叹道:“我其实就是个打工的,跟谁干还不是一样,跟着别人干,始终要看人家眼色行事,我也想过如果实在不行就开个武馆,搞搞培训,好歹是自己当家做主。” 李跃进道:“现在搞这行的多了,你别以为生意好做,张弛现在都焦头烂额呢。” 张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大哥,你别点我戏啊。” 马东海道:“我也听说了,张弛,那人跑到你店里自杀干什么?你得罪人了?” 张弛故意叹了口气道:“不是自杀,是他杀,听说是裘龙干得。” “裘龙?哪个裘龙?” 李跃进道:“咱们战友啊,我也觉得不可能,裘龙都死好几年了。” 马东海点了点头道:“不可能,我当时还专门去京城参加他葬礼了。” 李跃进道:“我没去,我也不知道。” 马东海道:“你前几年跟咱们这些战友都断了联系,就算想通知也找不到你,不过当时也去了几个。” 李跃进顺着他的话往下问道:“都有谁去了啊?” 马东海想了想道:“曾远帆、朱宝龙、刘文义……其他我倒不记得了。” 张弛道:“你们这些战友出事的不少啊。” 一句话把两人都说得沉默了。 张弛端起酒杯道:“不好意思,我乱说话,来,来!喝酒,咱们不聊这些不开心的事情。” 张弛吃了一会儿,表示要提前先走,借口谢忠军还有事找他。 张弛离去之后,李跃进叹了口气道:“你说裘龙会不会真活着?” 马东海道:“天知道啊,不过当年他中枪之后坠入怒江,尸体又没找着,在理论上还有存活的可能。” “为什么我们这些人的命运如此坎坷?”李跃进黯然神伤,到现在他仍然记得高山林死在自己怀中的情景,当年他们共同经历了枪林弹雨,可最后却变得如此陌生,高山林丧失了理智,曾远帆呢? 马东海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其实我们这些人都很单纯,当初只想着保家卫国,可后来发现,我们当初的付出并没有得到回报,甚至还不被人理解,所以只能学着适应这个社会,适者生存,只有适应了环境才能活下来。我不知道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我知道他们最初都是好人。” 李跃进喝了口酒,感觉这酒无比的苦涩。 马东海道:“老班长,比起他们,咱们算幸运的,至少咱们还好好活着。” “多亏了你啊,当初如果不是你保护我,我现在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 马东海笑道:“你也救过我的命啊,比起你当年为我做过的,我的所作所为根本微不足道。”他和李跃进碰了碰杯,把酒喝完:“你和黎警官什么时候结婚啊?” 提起这件事,李跃进变得有些忸怩了,点了一支烟道:“等她进修回来,我就去她家里提亲。” 马东海道:“你是时候该成家了。”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女儿催他回去了。 李跃进也不想耽搁他回家,提议结束,让马东海早点回去享受天伦之乐,在这么多战友中,目前家庭最幸福的就是马东海。 马东海结了账,在大排档门口和李跃进分道扬镳,李跃进步行去别墅。 马东海则叫了代驾,坐在后排等着代驾到来。 汽车突然点火启动。 马东海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毛病,定睛一看,驾驶座上没人,此时汽车缓缓启动,马东海愣了,不记得奥迪车有无人驾驶的功能啊?不过他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冷静道:“谁?” 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道:“我!” 马东海努力回忆着这个声音,在他的记忆中并没有找到这声音的主人。 “你是谁?” “连我都不记得了,抑制剂呢?” 马东海皱了皱眉头:“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现在只有你和我,你又何必装模作样?” “装神弄鬼,你知不知道你搞出了多少麻烦?” “给我抑制剂,我马上就走,不会再给你添任何的麻烦。” 马东海点了一支烟,抽了口烟,吐出一团烟雾,烟雾飘向前方,依稀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第四百五十五章 暗桩 “你以为我会将那东西随身携带?” “少耍花样。” 马东海叹了口气道:“你我战友一场,我怎么可能对你耍花样,不如你先将车停稳了,我们好好谈谈。” 他突然就冲了上去,左手捂住了对方的嘴,右手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狠狠抹向对方的颈部,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致命杀招。 隐形人反应很快,左手掌握着方向盘,右手握住马东海握刀的手,两人纠缠搏斗在一起。 汽车失控,撞开一旁的围栏,向一旁的紫霞湖冲去。 奥迪车沿着湖畔的长坡向下驶去,车头栽入湖水之中,对方力量奇大无比,将马东海的手中拧落,然后反肘给了马东海面门狠狠一击,然后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马东海捂着鼻子从后门跳了出去,身体落在草坪上,眼睁睁看着他的奥迪车渐渐滑入水中。 在周围巡视的警察闻讯赶了过来,马东海擦去鼻血,向警察道:“有人抢劫!” 马东海去派出所说明了情况,他正在讲述情况的时候,外面进来了几名警察,其中一人却是吕坚强。 马东海愣了一下,他认识吕坚强,可吕坚强是京城的警察,这里是北辰,并非他的执法范围,他来这里做什么? 吕坚强向那名调查情况的警察点了点头,那警察起身走了,吕坚强接替了他的位置:“马先生,咱们又见面了。”在李跃进出事的时候,他们在京城有过一番交锋,当时马东海给吕坚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马东海心中感到有些不妙,笑道:“吕队什么时候调来北辰了?” 吕坚强道:“不是调来北辰,是为了案子特地来北辰调查。” “这案子不会跟我有关系吧?” 吕坚强向周围看了看道:“这场景是不是非常熟悉?好像昔日重现,同样在审讯室,同样是你跟我,我记得当时你慷慨陈词跟我说了一番话,说你是清白的,你的所作所为对得起天地良心,我还真相信了。” “吕队,您从京城大老远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调查我?那好,既然来了就帮我调查一下今晚的劫车案,有人劫车。” 吕坚强打开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马东海听完不由得目瞪口呆,这分明是他刚才和隐形人在车上的对话,怎么到了吕坚强的手里,难道隐形人就是吕坚强?就算不是吕坚强,他也一定知情。 吕坚强道:“刚才有人发给我的,马东海,里面这个声音是你吧?” 马东海道:“倒是有点像,我都差点以为是我了。” 吕坚强望着这个狡猾的家伙,冷笑道:“马东海,你真是深藏不露啊,在我来北辰之前,已经调查了你所有的资料。” “真是佩服吕队的毅力,为我这样一个小人物花费那么大的精力不值得。” “你和曾远帆的关系不错,所以他才会把你推荐给林朝龙认识,你和林朝龙认识之后又迅速获取了他的信任。” “你好像过去就问过了,这不是很正常吗?曾远帆作为我过去的老上级,为我介绍一份工作有什么奇怪?” 吕坚强道:“不奇怪,只是我发现你在退伍后和高山林、裘龙都没有中断联系。” “吕队,这两个人都死了,我上次见高山林是在五年前了,裘龙也是三年多以前。” “高山林和裘龙都不是北辰人,他们先后来北辰都是为了见你。” “战友之间见个面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他们来找你是为了叙旧还是买药?” 马东海望着吕坚强:“应该是叙旧吧!” 吕坚强道:“录音里面是你吧?” 马东海道:“很像!” “马东海,裘龙没死,他和高山林一样都注射过某种强化身体的药物,这种药物会让身体产生变化,神经系统异常粗壮,骨骼密度和肌肉纤维的强度远超普通人,虽然获得了强壮的身体,可同时强化药物也会对他们的身体造成许多的副作用,所以需要定期注射抑制剂,来控制住强化剂的副作用,你一直在给他们提供这种抑制剂对不对?” 马东海笑了起来:“吕队,我现在从事商业地产开发,就算过去林总还在的时候,我也只是负责他的安全,我不是什么药物专业,我对药物一窍不通,你找错了人。” “我可能会找错人,但是裘龙不会找错,如果你不能提供给裘龙想要的东西,他不会放过你。” 马东海道:“吕队,您误入歧途了。” 吕坚强怒道:“马东海,你不要跟我在这儿绕弯子,录音里面的人就是你,你一直跟裘龙有联系,也是你在为他提供抑制剂。” 马东海道:“吕队,我违反了哪条法律?你又有什么证据?仅凭着一条不知是谁发给你的录音,就非得说是我,这种东西没办法成为证据的,其实就算是我说的话又怎么了?你能因为我说了一句话就断定我有罪?” 吕坚强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难对付的家伙,他点了点头道:“马东海,那咱们就试试,看看你今天能不能从这里走出去。” “打算把我关起来?你没这个权力。” 吕坚强道:“我有什么权力我非常清楚。”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可以打个电话吗?” 吕坚强摇了摇头,表示不可以。 马东海道:“我给你一个号码,你打过去,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吕坚强按照马东海所说的电话打了过去,很快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张弛洗完澡,在皮肤的刀痕上涂了一些伤药,外面响起门铃声,披上浴袍,来到门前,凑在猫眼上看了看,谢忠军站在外面。 张弛拉开房门,谢忠军拿着一瓶洋酒走了进来。 张弛道:“师父,这么晚了还有喝酒的雅兴?” 谢忠军笑道:“你们去喝酒了,也不知道招呼我一声。” 张弛看了看他的身后:“你的跟屁虫呢?” 谢忠军道:“已经睡了。” “你不怕他安全受到威胁?” 谢忠军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来到酒柜前,拿了两个水晶杯,倒了两杯酒,其中一杯递给了张弛。 张弛闻了闻酒香,他对洋酒一直不感冒,虽然的确很好闻,可喝起来感觉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张弛抿了口酒,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手机,电话是吕坚强打来的。 听吕坚强说完刚刚发生的事情,张弛顿时明白了什么,他没多说话,只是跟吕坚强道了声晚安。 转身望着谢忠军,发现谢忠军也在看着他。 张弛道:“师父,你这次来北辰,不是谈生意的。” 谢忠军笑眯眯道:“当然不是。” “您是来钓鱼的,赵登峰就是鱼饵。”刚刚吕坚强在电话中告诉张弛,马东海被放走了,而且是高层直接命令他释放的,马东海不是普通人,他的背景很深。 潜入马东海车内的人就是张弛,张弛借口提前离开,其实他并没有走,只是趁机吞下隐身丹,在马东海和李跃进结束饭局之后,趁着马东海叫代驾的机会提前溜进了马东海的奥迪车里。 张弛认为马东海和裘龙也有很长时间没见,所以只需利用丹药改变声线,就能试探出马东海的虚实。 马东海果然上当,可张弛有一点失算了,他没想到马东海竟然在误认为自己是裘龙的前提下还向他发动袭击,想要置他于死地,他认为马东海这么干的目的是要灭口。 张弛逃离之后,先将录音发给了赶到北辰的吕坚强,由吕坚强出面对马东海进行讯问并扣押,可吕坚强刚刚的电话告诉张弛,他不得不放了马东海。 张弛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局,布局人是谁到目前虽然还不清楚,可具体的执行人中有谢忠军。 谢忠军道:“想钓鱼首先就要有耐心,必须等到鱼儿咬钩之后才能出击,千万不可打草惊蛇。” 张弛道:“师父,您不做生意了?” 谢忠军喝了口酒道:“我加入了神密局!” 张弛点了点头,果然,老谢的这个解释让他茅塞顿开,整件事已经明朗了,老谢来北辰不是为了做生意,而是要抓住裘龙。 谢忠军道:“秦家出了事,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理,我加入神密局是交换条件之一。” 张弛在谢忠军的对面坐下,他并不完全相信谢忠军的话,不过在加入神密局这件事上,老谢应该不会撒谎,也没必要撒谎,只是在加入时间上他未必说了实话。 “马东海也是神密局的人?” 谢忠军晃了晃酒杯,闻了闻酒香,轻声道:“刚才袭击他的人是你吧?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张弛没有马上回答谢忠军的问题,马东海竟然是神密局的人,也就是说,他就职于天宇集团只是为了调查林朝龙,而不是为了保护他,林朝龙之所以在和楚沧海的竞争中败得那么惨,原因就是马东海这个暗桩,林朝龙到死都没发现,马东海潜伏的本领真是厉害。 第是百五十六章 坦白一点 张弛忽然想起昨天和舒兰的对话,舒兰觉得谢忠军变了,就像是一个陌生人,当时他认为谢忠军是因为秦家变故的原因,是可以理解的,可现在他也觉得谢忠军变了,虽然过去的谢忠军粗俗市侩,可对自己嬉笑怒骂之中流露出亲切感,现在却不一样了,谢忠军明显有事情瞒着自己,他们之间不知不觉已经竖起一面无形的墙。 张弛没有承认,喝了口酒道:“师父,您说什么?” 谢忠军道:“你跟我还掖着藏着啊?你怀疑马东海和裘龙有关,所以才来了这么一手,玩火啊!马东海真以为是裘龙找到了他,差点把你给杀了。” 他来到张弛面前伸手去拉开张弛的浴袍,张弛捂住领口道:“师父,咱拜师的时候可不包括这个。” 谢忠军笑道:“要想都学会,先跟师父睡。你怕什么?我又不睡你,就看看。” 张弛道:“看可以,那你也脱光了让我看看,咱们谁都不吃亏。” 谢忠军撇了撇嘴,没有继续要求他脱衣服,回到刚才的地方坐下,低声道:“我知道是你,小子,别再贸然行动了,裘龙不是你能对付的,给你个建议,加入我们吧?” “我们是谁?” 谢忠军望着这个明知故问的小子,气不打一处来:“我是你师父。” “师父也不能勉强我干不喜欢的事情吧?师父,您刚才都说了,加入那个组织纯属被迫,是交换条件,既然您都这样了,还把我往里面拖,别人师父都是千方百计地维护徒弟,我怎么觉得您想坑我呢?” 谢忠军笑道:“有道理,我不勉强你。” “师父,您也太不坦诚了,既然你事先什么事情都清楚,为什么不跟我坦白一些?把我当傻小子涮呢?” 谢忠军道:“傻小子,我是为了保护你。”他起身道:“不聊了,话不投机半句多。” 张弛送他出门,到门前的时候,谢忠军却转过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开张弛的浴袍,张大仙人顿时春光大泄,有些郁闷地叫道:“流氓你!” 谢忠军从张弛的身上并没有看到伤痕,目光倾斜四十五度朝下瞄了一眼道:“枪不错!” 老谢扬长而去,张大仙人狠狠关上房门,期望听到响声,可这门有缓冲装置,依然不紧不慢地返回关上,张弛敞开浴袍,转身看了看穿衣镜里面的自己,有点小马哥的味道,不过小马哥穿的是风衣,人家枪是扛肩膀上的。 秦大爷的药膏很灵,这会儿功夫胸口的伤疤已经愈合不见了,老谢应该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证实他就是潜入马东海车内的人,马东海肯定向他通报过情况了,他刺伤了自己,所以老谢才想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伤口。 这老狐狸实在是太狡猾了,谢忠军是神密局的人大大颠覆了张弛的认知,他并不相信老谢的话,搞得多悲壮似的,为了保住秦家他才加入了神密局?扯淡!他谢忠军有那么重要?如果秦老出事肯定不会是小事,怎么可能因为谢忠军的加入而改变秦家的命运?这理由太牵强了。 而且他加入神密局好像也没起到多大的作用,秦绿竹黯然远行,秦老不知所踪。 张弛拿起那瓶酒往杯子里倒满,咕嘟咕嘟灌了一大杯,心乱如麻,老谢啊老谢,你跟我玩手段。他仔细将此前发生的事情捋了一遍,谢忠军被秦老逐出家门,现在回想起来竟非常可疑,以老谢的头脑怎么会栽在一个三流小明星的手里? 难道被秦老逐出家门只是他自导自演的苦肉计?莫非谢忠军早就知道秦家要出事?在这个敏感的时间段选择一个看似荒唐却极其符合他人设的办法逃避,如果老谢一直都是神密局的人,那么一切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假如一切真像自己想得这个样子,老谢的套路实在是深不可测,他不但利用了自己善良的感情,还欺骗了将他养大的秦老。 卧槽!无情! 张弛已经无法安眠了,他换上衣服,离开了酒店,独自一人沿着湖边漫步,来到他一线湖景的别墅,现在只有李跃进在里面看门,张弛没进去打扰他,经过别墅来到南湖,一个人走上拱桥,站在拱桥的顶端,眺望月下的紫霞湖,湖水平静无波,可内心却暗潮涌动。 张弛取出华为手机,打给了白小米。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白小米才接通了电话,打着哈欠道:“你有毛病啊,大半夜的吵醒我。” “谢忠军是和马东海都是神密局的。” 白小米知道他去北辰的事情,也知道他此行的目的是在调查马东海,听张弛说出这个秘密,顿时清醒了,你是说他们是一伙的? 张弛点了点头道:“没想到吧,赵登峰只是一个诱饵,和抑制剂一样,他们要把裘龙引出来。” 白小米道:“你师父利用你?”她非常聪明,第一时间就看出了事情的关键所在。张弛虽然嬉皮笑脸可骨子里是个骄傲的人重感情的人,被亲人利用的感觉肯定不好。 张弛道:“他知道了我的身份,还劝我加入他。” “你答应了?” “我要是答应了还会跟你说?” 白小米居然没有怼回去,轻声叹了口气道:“秦家本来就够复杂,秦老是前任局长,他是其中一员也并不奇怪。” 张弛道:“你帮我查查他和马东海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我尽量吧,他们的资料应该都在神密局,我找院长想想办法。” 张弛准备结束通话,白小米叫住他:“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说完挂上了电话。 张弛挂上电话不久,吕坚强打来了电话,吕坚强也难以入眠,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马东海的破绽,正准备沿着这个线索顺藤摸瓜,可又因为上方施压,而不得不放了马东海,实在是满怀郁闷。 张弛听说吕坚强也没睡,不由得笑了起来,他让吕坚强直接来别墅,既然结拜了,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两兄弟都睡不着,没必要让李跃进这个老大睡好觉。 李跃进在别墅守夜,最近他基本上都住在这边,主要是方便帮着张弛检查装修进度,看到这兄弟俩大半夜先后前来,李跃进有点发懵,他并不知道吕坚强来到了北辰。 吕坚强开车,张弛步行,两人几乎同时到达。 李跃进挠着凌乱的头发道:“好像还没到天亮啊。” 吕坚强道:“我都快郁闷死了,张弛,你必须坦白一点,到底怎么回事?” 李跃进本想喊他们去屋里说话,可两人都没有进去的意思,直接来到湖边的亲水平台坐下,李跃进问他们喝不喝酒,吕坚强摆了摆手,让李跃进弄点茶喝。 李跃进泡了一壶茉莉大方拎了出来,三人围着铸铝圆桌坐下,吕坚强道:“你们肯定有事情瞒着我,说,马东海到底怎么回事?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够惊动我们局长?” 李跃进在和马东海分手之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懵逼地望着张弛。 张弛也没多说话,递给吕坚强一颗东西:“吃了!” 吕坚强看了看那药丸:“什么玩意儿?” 张弛道:“你不是想知道发生什么吗?吃了!” 吕坚强有点犹豫。 李跃进道:“吃吧,老三还能害你咋地?” 吕坚强闻了闻,把药丸放在嘴里,吞进去用茉莉花茶送了下去,发现两人齐齐看着自己,好像自己脸上长了什么东西似的,吕坚强擦了擦脸道:“我脸上有什么?” “看不见!”李跃进道。 吕坚强觉得他们两人有点怪怪的,准备端起茶杯再喝一口,可忽然发现自己伸出去的手臂没有了手,吕坚强被吓了一大跳,猛地站起身来,心中大骇:“我手……” 两只胳膊伸出去发现两只手都没了,吕坚强双手相互摸了一下,能够感觉到双手存在,可怎么看见了?难道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吕坚强掏出手机,照了照自己的脸,看到一个无头的身体,饶是他胆大,也被自己的所见吓了一条:“张……张……弛……你对我干了什么?” “没干什么,就是给你一颗药丸尝尝。” “什么药丸?” “乌鸡白凤丸!” “放屁!”吕坚强气得连粗口都爆出来了。 张弛道:“你要是脱光了衣服,现在就是隐形人,走到大街上保管没人认得出你。” 吕坚强骇然道:“我,我要成了隐形人,那不和裘龙一样,所有人都看不到我了?” 李跃进有经验,他吃过隐身丹,安慰吕坚强道:“你不用害怕,隐身丹是有时效的,过一会儿等药力失效,你就现原形了。” 吕坚强木呆呆站着,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怎么都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真有人可以隐形。 张弛道:“我早就告诉你,这世界上有不少超自然的现象,你的身边就有许多超能力者。” “你是超能力者?” 张弛摇了摇头道:“我算不上,我就是比普通人懂得多一些。” 第四百五十七章 攻心为上 吕坚强望着李跃进:“你也是?难怪你上次能面对全面通缉堂而皇之地溜回城内,还找到曾远帆!”他更加郁闷了,感觉自己长久以来一直都被这帮超能力者欺骗了,桃园结义,这一大一小都是骗子,两人都是超能力者,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李跃进道:“我不是,我是正常人。” 张大仙人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白眼,什么意思?你是正常人,合着这里就我不正常了,你说气人不? 吕坚强把目光投向张弛,他也知道自己不管什么表情,反正这俩人也看不见,有点热,把T恤网上掀了一点,重新坐下,张弛和李跃进看着突然分离开来的T恤和长裤,虽然这是张弛一手造成的,可眼前一幕还是显得有些诡异,张弛提醒吕坚强要注意形象。 吕坚强心理上已经适应了,非但没有听张弛的话,反而把T恤给脱了,好不容易才有了一次隐形的能力当然要好好展示。 这下李跃进也有点看不过眼了,好像他跟张弛陪着一条裤子坐在一起,友情提醒道:“你穿上衣服说话,别扭!” 吕坚强道:“又不是我想这样,是老三给我药吃。”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愉悦感,他研究过犯罪心理学,这就是其中的一种,连他这位资深刑警都能产生前所未有的自由感,更不用说普通人了,吕坚强意识到这种能力非常可怕,如果让心怀叵测的人掌握了这种能力,后果不堪设想,裘龙不就是一个例子。 “裘龙是不是这样获得了隐身能力?” 张弛摇了摇头道:“他不是,我这种隐身能力是需要脱衣服的,他不需要。” “那就是说他的隐身能力更高级。” 张弛没有跟他探讨低级和高级的问题,毕竟现在吕警官正在进行着低级隐身。 李跃进发现自己有点强迫症,他自己隐身的时候还没意识到,可看到吕坚强隐身,有种拿桶油漆浇在这货身上让他即刻现形的冲动。 张弛简单把自己套路马东海的事情说了,李跃进这才知道在他和马东海分开之后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李跃进最关心得是马东海是不是坏人。 张大仙人现在也无法给马东海定性,马东海是神密局的人,而且属于神密局资深员工,想想神密局还真是复杂,秦老解散神密局现在看来就是个形式,就算没有神密局,可仍然有相关人员在从事相关的工作。 吕坚强现在已经相信这个世界上的确有超能者的存在,而且国家有专门处理这种事件的部门。 李跃进道:“这个马东海实在混蛋,居然瞒了我那么多事情,我找他去。” 张弛道:“别啊,你找他也没用,老二还是警察呢,抓了马东海还不是得乖乖放了。” 那条裤子从板凳上站了起来,来回踱步,李跃进看得从心底痒痒,真想拿油漆泼他啊,过去怎么没发现自己在这方面有强迫症呢? 吕坚强道:“我才不管他裘龙是什么人,将他绳之于法是我的职责。” 张弛叹了口气道:“我倒觉得你们还是别过问了,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二哥,人家给你打电话让你放马东海的时候是不是威胁你了?” 裤子向这边转了过来。 李跃进非常好奇,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往裤子里面照了一下,看到了一条红内裤,老李呵呵笑了起来。 吕坚强都不知道他笑点何在? 张弛道:“你要是坚持查,估计很快就会遇到麻烦,搞不好工作都得被停了。”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到底是个什么部门?权力难道可以高于法律吗?” “不是权力高于法律,而是这种事件你处理不了,你坚持处理肯定有危险,这叫让专业的人去干专业的事情。” 裤子向前走了几步。 李跃进看了看那双鞋,空膛的,要是吕坚强这个样子走出去,恐怕半夜会吓到不少人,他对准裤子拍了张照片,老李拍照的水平不咋样,拍完之后乌七八黑,调整闪光灯准备再拍一张。 吕坚强走过来把他手机给夺了下来:“大哥,你严肃点。” 李跃进道:“我就想帮你留个纪念。” 张弛道:“赵登峰是诱饵,马东海的抑制剂也是诱饵,人家做好了两手准备,就等裘龙上钩。” 吕坚强道:“那我们刚好将计就计顺水推舟,借他们的东风将裘龙引出来,然后抢先一步将裘龙控制住。” “好主意!”李跃进称赞道。 张弛道:“二哥,你要是真这么打算,我还得帮你多准备几颗隐身丹,不过行动之前你要记得先把裤子给脱了。” 那条裤子就直挺挺地漂浮在空中,李跃进这次打开了闪光灯,终于成功拍了一张。 吕坚强毕竟不是超能力者,他也明白如果不听从上级的指示选择一意孤行,肯定会面临处罚,张弛的意思也不是赞同,是提醒他要考虑现实状况。 李跃进道:“围猎的时候大家形成一个包围圈,谁都想抓住猎物,可每次都会安排一个补枪的,这个人的枪法未必是最好,可作用却非常关键,万一有漏网之鱼,通常逃不出他的手心。” 吕坚强点了点头,李跃进的话其实很有道理,既然第一梯队凑不进去,不如安心当一个补枪的,这样既没有退出追捕裘龙的行列,也没有违反上级的意志,搞不好裘龙就落在自己的手里呢。 清晨张弛去吃早餐的时候,遇到了谢忠军和赵登峰,主动跟他们打了声招呼,谢忠军让张弛快点吃,九点半跟他一起去中药厂那边现场考察项目。 张弛已经知道谢忠军此行醉翁之意不在酒,让他过去也就是帮忙,张弛也没拒绝,拿了早餐回来,谢忠军就起身先回房了。 赵登峰喝着咖啡,没有马上就走。 趁着谢忠军不在,张弛朝赵登峰笑道:“你今天气色不错。” 赵登峰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起身想走,可脚面子被张弛给踩住了,张弛稍一用力,他痛得就呲牙咧嘴:“你……你轻点……” “赵登峰,你是不是特别怕我?” “我会怕你?”赵登峰嘴硬,可心里的确害怕,他觉得张弛对自己的屁股很感兴趣。 张大仙人一边吃着煎蛋一边道:“我就纳闷,就你这样不着四六的家伙,哪有本事搞民间借贷啊,陈军民这么精明的人物居然还被你给坑了,不太可能啊。” “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看陈军民一定搞错了,你没这个本事。” 赵登峰怒道:“他有什么了不起?一介武夫罢了!”在他眼里张弛也是一介武夫。 “你怕不怕?” “我怕什么?我行得正坐得直。” “哥们咱能别侮辱这个词吗?我师父告诉你裘龙还活着吗?” 赵登峰望着他没说话。 张弛道:“陈军民是在裘龙手里,蒋超海也死在裘龙手里,你知道的,所以才寸步不离地跟着你的干爹我的师父,可我师父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把你给带着,所以这次才请我陪着一起来北辰,他可不是让我过来单纯当三陪的,你但凡有点脑子就应该知道他是让我帮忙的,帮忙保护你的这条狗命!” 赵登峰气得满脸通红,可心里又不得不承认,他现在怕极了:“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张弛道:“你心里明白,其实你这种人死有余辜,你坑了多少无辜老百姓啊,裘龙他爸叫裘国庆也是被你们骗了钱,九万多的养老金没了,对你可能都不够一晚上歌厅的挥霍,可对人家却是救命钱,换成谁也不会饶了你。” 赵登峰道:“跟我没关系!他找错人了!” 张弛笑了起来:“我觉得也跟你没关系,我估计这事儿十有八九是别人干的,可陈军民不敢供出别人,就说是你。”张弛停顿了一下道:“陈军民该不是被你爸给坑了吧?所以想害他一把,故意把你供出来?” 赵登峰的脸色都变了。 张弛留意他的表情变化,一看就知道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笑眯眯道:“陈军民也够狠的,报复一个人不是杀死这个人,而是要让这个人失去最珍爱的东西,始终生活在痛苦中,以你自私自利的性情,也就是你爸的事情你才肯背黑锅。” 张弛移开了脚,赵登峰却没有了马上离开的意思,怔怔望着张弛道:“好像你什么都知道。” 张弛压低声音道:“臭小子,你以为我平白无故地跟过来干什么?我特么是便衣!便衣警察!” 赵登峰被他唬住了,可印象中警察都是正义凛然的,哪有这种啊?居然还说粗话,居然还动不动就打人。 张弛道:“不相信,我把证件给你看看,他把警官证掏出来在赵登峰面前晃了晃,然后收了回去,根本就是个皮,还是找吕坚强要的。” 赵登峰眨了眨眼睛,还是有点不相信,正想找他要过来研究一下。 张弛道:“如果不是上级派我过来保护你,就凭我师父一句话我会过来?别傻了你,赵登峰,你脑子是有点不够用的,难道你看不出来这次过来是干什么的?” 第四百五十八章 人民警察爱人民 赵登峰道:“谈生意啊?” “就你还谈生意?我说你年龄不大倒是学会自欺欺人了。你跟谁谈生意?问问你自己,这次你来不来有什么分别?” 赵登峰表情有点尴尬,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他跟谁也谈不了生意,压根就没那个本事。 张弛道:“我跟你说一秘密。” “我不听!”嘴上这么说,可身体却非常诚实,主动向前方欠了欠身子。 张弛故作神秘地向周围看了看,然后低声道:“之所以让你跟过来,不仅仅是要保护你,也是要利用你将裘龙引出来。” 赵登峰的脸色都变了:“你说什么?” “你理解力真有点问题,还要我说明白,得嘞,我就跟你再说明白一点,见过钓鱼吗?钓鱼得用什么?” “你是说我……我是鱼饵,你们拿我当鱼饵。” “嘘!小声点,你不用害怕,我们会好好保护你的,上级之所以派我过来,就是要确保你的安全。” “凭什么?凭什么让我当鱼饵,你们怎么保证我的安全?”赵登峰吓得话都说不利落了。 张弛道:“你嚷嚷什么?这事儿也不是我们提出来的,是我师父你干爹认为如果继续拖下去夜长梦多,反而对你不利,所以才想出这么一个妙计,和我们警方配合,这叫长痛不如短痛,虽然表面上看你危险了一点,可却能起到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作用。” “他凭什么替我做主啊?我觉得呢,他非得把我叫到这里来,还说什么保护我,原来是拿我当诱饵。”赵登峰愤愤然道。 张弛看到他情绪激动,赶紧劝道:“你小声点,被人听到了不好。” “我有什么好怕?我什么都不怕,放贷的事情根本跟我没关系,是干爹他……”一激动说秃噜嘴了,把谢忠军给卖了出来。 张弛虽然早就知道这货没本事搞那么大的事情,可从没想过这件事跟谢忠军有关系,赵登峰虽然蠢了点,可在这件事上应该不至于撒谎,张弛有些头大,老谢啊老谢,你什么钱都敢挣,怪不得师公要把你从家里赶出来。 张弛认为参予民间借贷的不仅仅有老谢,肯定还有赵雨浓,不然陈军民也不会平白无故地害赵家,老谢既然能认赵登峰当干儿子就证明他和赵雨浓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两人合伙坑蒙拐骗也很有可能。 陈军民虽然有些能力,可无论出身背景都没办法和这些人相比,所以最后沦为弃子,把所有的事情都背了锅,落得逃出国境的下场,可人算不如天算,裘国庆之死让已经被宣告死亡多年的裘龙浮出水面,裘龙为父报仇,干掉了陈军民,然后又重返京城,开始对他的仇家一个一个地下手。 神秘局也好,异种生物调查局也好,他们过去应该和裘龙都有过合作,而裘龙应该也掌握了他们的一些秘密,所以这次的事件闹得如此之大,普通的一起杀人案惊起四方云动。 赵登峰喝了口咖啡,内心已经惶恐到了极点,本以为谢忠军是保护他才把他带在身边,现在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诱饵,谁也不喜欢被人利用,早知如此他就应该留在京城,多请几个保镖保护自己。 他不安道:“我去找干爹,我要马上回去。” 张弛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去找他,现在提出这样的要求非常愚蠢,既来之则安之。” “你说得轻巧,面临危险的又不是你,我才是鱼饵,为了钓鱼鱼饵是随时可以牺牲的。” 张弛道:“赵登峰,倒是有个办法,不知你想不想听。” 赵登峰连连点头,他当然想听,只要是能够保住性命的他都想听。 张弛道:“我们警方已经对你秘密进行了保护,你只要和我在一起就在我们的保护范围内,应该就不会出现安全问题,所以……” 赵登峰道:“你放心,我一定配合,从现在起我就寸步不离地跟你在一起。” 张大仙人成功把赵登峰变成了自己的跟屁虫,又低声道:“对我们来说,首要任务是保证你的人身安全,可对有些人来说,最重要得是抓住裘龙除掉隐患。” 张弛没提是谁,可赵登峰认为他指得一定是谢忠军,其实不用张弛离间,在得知自己只是用来引诱裘龙的诱饵之后,这货心里升起了无穷怨念,主要是针对谢忠军,民间借贷的事情,他只是出面,真正的背后人物是谢忠军和他老爹,他本以为随着陈军民的跑路,所有问题不复存在,从此之后就可以高枕无忧,可现在发现,麻烦才刚刚开始。 “你相不相信人民警察?” 赵登峰点了点头。 “你相不相信我?” 赵登峰重重点了点头,人民警察爱人民,他打小就知道。 张大仙人感觉给他洗脑洗得差不多了,起身道:“放心吧,我和同志们会尽一切努力保证你的安全,你一定不会有事。” 前往中药厂考察项目的路上,谢忠军就明显发现了赵登峰的变化,这货变礼貌了,居然主动给张弛拉车门,上车之后还殷勤地给他递水,连瓶盖都帮忙给拧开,谢忠军猜到肯定发生了什么,也懒得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赵登峰道:“干爸,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昨儿才刚来,生意都没谈完呢,急什么。” 赵登峰道:“干爸,我京城还有一摊子事情呢,咱们上午不就考察完了吗?那还呆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回去呗。” 谢忠军懒洋洋道:“今天不行,下午还得跟陈总谈项目的事情,最早也得明天了。” “干爸,我留在这里好像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要不……” “早不说?早说我就不带你来!”谢忠军发火了。 赵登峰不吭声了,两只眼睛望着张弛,张大仙人暗叹,这货就是个蠢材,你丫看我干什么?老谢肯定认为是我在背后挑唆的,张弛道:“到底是大城市的人,来我们这三线城市呆不惯啊。” 赵登峰道:“我没那意思,就是觉得没意思。”说完沉默了下去,谢忠军明显不肯放他走啊。诱饵要是走了,还怎么钓鱼?赵登峰越想越是害怕,越想心中对谢忠军的怨念越深,看来这位干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只要能把裘龙引出来,他才不管自己的安全。 谢忠军道:“年轻人啊,就得多些历练,你看人家张弛,比你岁数小,可他为人处世不知比你强了多少倍,我这次让他一起来,就是要让你跟着学着点。” 赵登峰道:“是啊,我这个当干儿子的不如你徒弟,那您多教教我啊,您好像也没教过我什么东西啊?”他居然敢顶撞老谢了。 老谢转身看了赵登峰一眼,脸上怒容乍现,赵登峰对他还是心存畏惧的,在他的逼视下低下头去,老谢接着看张弛,张弛咧着嘴笑。 “笑什么笑?” 张弛道:“您别冲我发火啊,跟我没关系,你接着教训干儿子。” 老谢愤愤然道:“都特么跟你学坏了。” 汽车驶入项目地点,看到马东海带着几个人就站在停车区等着,张弛下了车,主动帮老谢开车门,赵登峰最后一个下来,下来的时候左顾右看,非常紧张,电影里经常看到有狙击手隔着很远就把人一枪爆头,真怕这种事情落在自己身上。 马东海和张弛相见,两人都仿佛什么事情没发生过一样,张弛依然亲热地叫着马大哥,马东海乐呵呵朝他点了点头,递给他一顶绿色的安全帽,张大仙人有些郁闷了,安全帽都是淡黄色的,为毛单单递给我一顶淡绿色的?马东海是故意通过这种方式表达对自己的不满吗? 张弛也孝顺有帽子先给师父戴,恭恭敬敬将淡绿色的帽子递给了老谢,谢忠军倒是没嫌弃,直接把绿帽子戴头上了,赵登峰拿了两顶安全帽,自己扣上一顶,又把另外一顶恭恭敬敬送到了张弛的手里。老谢不在乎他的死活,他只能仰仗张弛了,关键时刻还得相信人民警察,人民警察爱人民。 马东海在前面引路,为几位客人介绍工地的情况,从前世讲到今生,赵登峰心不在焉,始终关注自己的安全问题,时刻紧跟张弛的脚步。谢忠军一边听着,一边频频点头。 马东海把项目介绍了一遍,谢忠军转身向赵登峰道:“登峰,你觉得怎么样?” 赵登峰愣了一下,他根本就没心情听:“我听您的。” 谢忠军向马东海道:“这孩子听话。” 张弛道:“这里死过人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搞得几个宏建方面的代表都望向张弛,目光中都是不满,这小子从哪儿蹦出来的? 赵登峰道:“死过,上个月有人在工地跳楼。” 马东海道:“其实没有哪个工地能保证绝对没有事故的,跳楼的那个其实跟公司没有关系。” 赵登峰很好奇:“他在什么地方跳楼的?” 第四百五十九章 工地袭击 宏建一方的工作人员望着这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子,真是服了,是不是这种人的思维方式和普通人不一样?他是来考察工程的还是来猎奇八卦的?要说在跳楼事件上做文章故意压低价格还能够理解,可他关注得是人家跳楼的细节,从哪儿跳的,几层,怎么摔死的,哪儿先着地? 马东海陪着谢忠军走在最前面,旁边还有一位项目经理,专业方面还得项目经理解释。 张弛和赵登峰被夹杂在后面的一群人里面,从安全的角度来说,站在人群中是最安全的,赵登峰紧跟张弛,他发现张弛的选位非常科学,周围有那么多人肉掩体,就算有狙击手也不好瞄准,干爹谢忠军走在前面,属于领军人物,他可不敢跟过去,跟太近目标太明显,有生以来赵登峰从来没有感觉自己那么重要,重要到跟肯尼迪似的。 张弛也没忘了找存在感:“陈总怎么没来?” 一群人听到张弛的话,赶紧转过身来,赵登峰本来站在张弛的左边,可众人目光都朝这边看,他就觉得有些不安全了,感觉自己站在张弛前面,这样的位置跟挡枪没什么分别,于是赶紧挪了两步站在张弛后面,还是在警察身后安全点,关键时刻让他帮自己挡枪。 项目经理笑了笑道:“上午公司有个会,陈总要主持,之前就定下来的,我跟谢总解释过了。” 张弛转过身去看了看赵登峰,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赵登峰身上了,赵登峰慌了,应该站在原地不动的,这下又成中心目标了,配合,必须要配合警方工作,赵登峰道:“是不是有点太不尊重人了?” 张弛暗赞,这货也不傻,居然懂得配合了。 谢忠军眨了眨小眼睛,心说这小子今天吃错药了,居然当众发起威来了。 赵登峰道:“我们大老远从京城来谈项目,已经很有诚意了,可我看不到你们陈总的诚意,是不是不想谈啊?” 谢忠军笑眯眯没说话,随他闹去,反正对自己没坏处。 马东海道:“赵总,您别生气啊,我们陈总的确有事,今天中午他设宴……” “别设宴了,我们又不是来要饭的。”赵登峰一脸的不耐烦。 张弛一旁劝道:“赵总,你别生气啊,和气生财。” 马东海笑道:“对,对!和气生财,今天主要是考察项目。” 赵登峰道:“考察项目?可我问得问题也没人回答我啊?”他挪了一步,不着痕迹地躲在了张弛的屁股后头,人家也是有小心机的,得找一个好的位置,暗杀片谁还没看过,关键时刻的站位决定了你的存活几率。 张弛当然清楚这货的算盘,心中暗自想笑,忍着笑道:“就是,你们也多少表达一下尊重,回答赵总的问题。” 马东海点了点头,目光和谢忠军短暂交流,其实都清楚赵登峰是故意找茬,而且背后很可能是张弛这小子在挑唆。 马东海指了指前面在建的主楼道:“就是那儿,当时有个抑郁症患者偷偷爬到工地主楼上跳了下去……”他的话音未落,前方就传来一声惨呼。 大白天的本来阳光普照,可这声惨叫让所有人都感到毛骨悚然,马东海率先冲了过去,其他人也跟着跑了过去,别看谢忠军身材臃肿,可他的速度也不慢。 张弛没跑,赵登峰也没跑,赵登峰现在是以张弛的马首是瞻,张弛跑他就跑,张弛站着他就站着,总而言之,只要跟着张弛,就在警方的保护范围内,张弛和赵登峰一起起赶向现场,他目光悄悄望着周边,警惕周围的一切。 倏然一支羽箭呼啸射向赵登峰的咽喉,张弛一把将赵登峰拉了过来,羽箭擦着赵登峰的肩头飞掠过去,深深射入地下,张弛大吼道:“跑!”他拖着赵登峰向前飞奔,赵登峰吓得魂不附体,跟着张弛没命地往前跑,跑了几步脚下一绊,噗通一声摔倒在啊了地上。 赵登峰听到咻!的一声,眼前一黑,暗叫吾命休矣! 关键时刻又是张弛将他硬生生向前拖了半米左右,羽箭从赵登峰的两条大腿之间射了进去,深深钉入地面,赵登峰吓得一哆嗦,一股热流从双腿之间奔逸而出。 张弛拖着他的手臂,将赵登峰拖拽到搅拌机后面。 此时枪声响起,有人瞄准了羽箭射出的方向开始射击,呯!子弹击中了杀手藏身处,水泥四处迸射。 吕坚强率领五名警察埋伏在工地对侧的楼顶,他们一直在关注下方的动向,可仍然没能在第一时间内发现杀手的藏身之所。 刚才的那声惨叫来自于工地,一名工人从工地坠落,跌落下的时候,身体直接扑在钢筋上,整个人被穿了个透心凉。 吕坚强慌忙命令埋伏的警察出动,工地四周警笛声响起,警方从四面八方扑向工地,意图控制住现场,将潜伏在工地的杀手困在其中。 谢忠军已经率先向右前方的在建工地冲去,别看他大腹便便,一旦开始启动,身法极其灵活,兔起鹘落,转瞬之间已经来到了工地的楼上,秃头刚刚露出楼梯,一支羽箭就直奔他面门射来,谢忠军右手一挥,稳稳将箭杆抓住,这一箭力量奇大无比,在他的手中不断颤抖,犹如一条想要拼命挣脱出他掌心的蛇。 谢忠军的目光已经在短时间内看遍了三层的布局,没有人影。 咻!又是一箭射来,谢忠军右臂一挥,手中羽箭如同被强弓劲弩激发一样,追风逐电般向射来的羽箭迎去,两支羽箭在空中撞击在一起,叮!随着清脆的撞击声,一时间火星四射。 谢忠军在丢出羽箭的同时,身体如同炮弹般弹射出去,从对方射来的那一箭,他判断出对方可能所在的位置,以惊人的速度奔袭到对方可能的藏身位置,怒吼一声一拳击出。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谢忠军根本就是和空气作战。谢忠军的一拳目标却是前方的水泥廊柱,一拳击中廊柱,发出蓬!的一声巨响,震得整个楼宇都颤动起来,落拳之处,水泥廊柱被砸出一个巨大的缺口,无数水泥碎屑向前方散射而去,一颗颗如同密集的子弹,同时大量的灰尘激扬而起。 一拳之威,震撼人心。四品裂云境,拳可猎云,谢忠军看不到隐身人,虽然可以推算出对方大概的方位,但是无法保证在自己的攻击到达之前对方不移动位置,所以才采用这样的方法,一拳击碎水泥廊柱,看似在做无用功,可碎裂的水泥块在拳劲的激发下如同一颗颗射出的子弹,漫天花雨一般的散射决定了攻击范围极大,腾飞而起的烟尘让隐形人无所遁形。 灰尘中,隐约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谢忠军准备第二次进击之时,那人从窗口向下方腾空跃去。 狙击手端着枪寻找着目标,他看到窗口中腾飞的烟雾,依稀是个人形,他用力眨了眨眼睛,再看已经消失不见了。 地面的小水坑突然泥水飞溅,马东海扬起手中的钢管,全力向那个方位投掷出去,钢管并未击中目标,一直向前飞出,重击在搅拌机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赵登峰吓得魂不附体,死死抓住张弛的胳膊,张弛仔细看着前方,以他的目力也看不到隐身人任何的痕迹。 百余名警察已经开始进入工地展开搜索,谢忠军脸色凝重地走了出来,马东海表情也显得极为失望,功败垂成,他们联手仍然没能将隐身人拿下。 警方控制现场之后,发现那名工人已经死了,宏建的老板陈建宏听说消息之后慌忙赶了过来,正在考察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恐怕生意也没得谈了,陈建宏暗叹晦气,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该接手林朝龙的项目,现在后悔都晚了。 吕坚强稍晚一些来到现场,包括他和狙击手在内,都没有看清杀手的面目,吕坚强当然不会说是隐形人作案,他现在有了亲身经历当然相信了超能者的存在,可他无法去说服别人也相信。 虽然没有看清杀手,可谢忠军和马东海刚才的举动他基本上都看在眼里,这两人也想抓住裘龙。 除了那名无辜死亡的工人之外,其他人并未受伤,包括被用来充当诱饵的赵登峰。 谢忠军向警方解释情况之后才想到了这个干儿子,来到赵登峰面前,看到赵登峰正抱着一瓶水傻呆呆站在警车旁边,张弛在一旁陪着他。 谢忠军道:“登峰你没事吧?” 赵登峰冷冷道:“托您的福,还没死!”刚才的情况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干爹根本不顾他的死活,发生袭击事件之后,不是第一时间保护他,而是忙着去抓人,如果不是张弛保护他,他只怕已经死了,关键时刻干爹指不上,还得靠人民警察。 谢忠军能够看出这小子对自己不满,他向张弛道:“你帮我照顾他。” 第四百六十章 溜之大吉 谢忠军独自离去,他说要先回酒店休息,张弛知道谢忠军肯定还有事不想让其他人知道,难道老谢有办法找到裘龙? 赵登峰望着谢忠军的背影道:“他心中果然只有自己。”经过刚才的事情,他已经完全看清,自己对谢忠军根本不重要。 张弛能够了解赵登峰的怨念,这时候吕坚强过来了解案情,张弛把赵登峰交给了吕坚强,让他先派经理护送赵登峰返回酒店,他向马东海走了过去。 马东海向他笑了笑,笑容变得有些生硬,这个时候能够笑出来已经不错。 张弛低声道:“隐身人,我看到了。” 马东海叹了口气道:“人很奇怪,有些时候明明看到了却说看不到,可有时候明明没看到却要一本正经地说看到了。” “皇帝的新衣!这个世界上多数人都是虚伪的。” 张弛意识到马东海的不安,他忽然明白马东海因何不安,马东海的最后一次出手本来是志在必得,可最终错失目标,对其他人来说很正常,可对马东海而言却不正常,在裘龙方面,意味着马东海暴露了,马东海本来就是他的目标之一,现在处境更加危险了。 张弛向马东海道:“赵登峰差点死了,刚才根本没人管他。” 马东海抿了抿嘴唇,他听出了张弛的言外之意。 没有人看到罪犯,可案件却在光天化日之下发生了,罪犯明目张胆的行为让北辰警方大为震怒。 马东海向警方说明情况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他决定去接孩子,裘龙逃脱之后,他就处于深深的不安中,他最后本不应该出手的,他的出手等于承认自己和其他人联手设计裘龙,以他对裘龙的了解,裘龙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背叛他的人,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裘龙很快就会找上自己。 比起其他战友,马东海算得上幸福,有善解人意的妻子,有一双可爱的儿女,可正因为如此,他的内心才格外忐忑,如果像高山林、像裘龙那样孤身生活,当然没什么好怕,可他不一样,正因为拥有了幸福所以才害怕失去。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他无法安心享受幸福,马东海并不快乐,他只想当个普通人。 裘龙的事件结束,他就能够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这是上头对他的承诺,正因为这个原因,马东海昨晚才会在隐形人出现,还没有确认对方的身份之前就竭力想要干掉他,也正是因为同样的原因,刚才他还是忍不住出手了,只有杀掉裘龙,才能心安,最关键是保证家人的平安。 看到女儿从幼儿园出来,马东海的脸上洋溢着幸福,迎上去一把抱起欢笑着朝他跑过来的女儿,在女儿脸上亲了一口道:“咱们一起去接哥哥好不好?” 女儿点了点头。 马东海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李跃进打来的电话,李跃进道:“东海,我刚路过学校这儿,看到弟妹和孩子了,我把他们顺道接了,先给你送回家去?” 马东海知道李跃进不可能这么巧去儿子学校那边的,应该是故意为之,内心中涌起一阵感动,李跃进一定是在主动帮他保护妻子儿女,这就是战友之情,可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面临的麻烦?马东海想了想,应该是张弛,昨晚的隐身人既然是张弛,那么李跃进就应该知道了自己的处境,想起这段时间李跃进主动和自己接触明显多了,看来他们早就怀疑上了自己。 拉开车门的时候,看到车窗上夹着的名片,这种小广告随处可见,一多半都是卖假发票的,马东海抽出名片本来想丢掉,可看到上面有一个符号,内心倏然一沉。 他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顶道:“女儿,你坐在副驾上。” “爸爸,不是说小孩子不许坐在副驾上吗?” 马东海笑了笑:“今天可以!”眼角通过后视镜瞥了一眼,空无一人。 马东海驱车向家的方向走去,他甚至没有帮女儿扣安全带,开车来到小区的门口,看到李跃进的车也停在那里,妻子正在和李跃进说话,马东海向女儿道:“你先下车去找妈妈。” “爸爸你不下车?” “爸爸马上就下车。”马东海微笑道。 眼看着女儿下了车,小跑着奔向她的妈妈,马东海的妻子和李跃进同时抬起头,看到马东海,马东海的妻子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可让她不解的是,马东海并没有下车,居然开车走了。 “这个马东海,真是的,估计是买菜去了,先回家坐吧。”马东海的妻子向李跃进解释道,她掏出手机给马东海打了个电话,可马东海居然关机了。 李跃进敏锐地觉察到事态有些不对,他让马东海的妻子带着儿女赶紧回家,拉开车门上了车,向前方追逐而去。李跃进途中给张弛打了电话,告诉他这奇怪的状况,接着又通报了吕坚强。 马东海一个人开着车,平静道:“谢谢!” 低沉的声音从后座响起:“不用谢,祸不及妻儿,我毕竟战友一场。” 马东海从反光镜中再度看了看后面,看不到人。 “伯父的事情我很遗憾。” 裘龙桀桀笑了起来:“马东海,你不用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是什么人我清楚,我来找你干什么你也清楚。本来我没想伤害你,可你却串通外人一起来对付我。” “你是不是误会了?裘龙,今天我并不知道是你,而且在那种状况下,我必须要维护公司的利益。” “马东海,谢忠军到底是什么人?我今天差点死在他的手中,你不要告诉我,他只是过来谈生意。” “我不了解他,我只知道他是保护赵登峰的。” “我们一同受训,有些手段大家都清楚得很,赵登峰只是你们用来引我入瓮的诱饵罢了。” “裘龙,放弃吧,你不可以一错再错……” “错得不是我吧?当年如果没有我帮你,你早就死了,我和高山林都是受害者,你出卖了我们。” “出卖你们的是曾远帆,我也是受害者!” “马东海,我真是佩服你的无耻,这些年我们就像活在阴沟里的老鼠,不见天日,人人喊打,而你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你知不知道,我时常在想,哪怕是只能过上一天正常人的生活就好,让我光明正大地陪陪父亲,尽一天孝心,听听他骂我几句,让他打我一顿,让他知道儿子还活着,可是我没机会!再也没有机会了!” 一把枪从后面抵住马东海的头,看不到人,只是漂浮在空中的一把枪,看起来颇为诡异。 马东海道:“你冷静些,裘伯的死不是我造成的。” “你有责任,你们每个人都逃脱不了责任,如果不是你们害我,我就不会亡命天涯,明明活着却要老父亲忍受丧子之痛。” “裘伯是自杀。” “如果我在他身边,九万块算什么?你们口口声声是我的战友,口口声声会帮忙照顾我的父亲,这些年,谁真正关心过我的父亲?曾远帆!我谢他!无论怎样,他每年给我爸寄钱,如果他不死,我爸的事情可能他不会坐视不理。你是我的朋友,我和高山林救过你的命,你对我有没有感恩之心?你有没有代我照顾我的父亲?” 马东海面露惭色:“对不起,可是高山林是死于曾远帆之手。” “我不管这些事,马东海,你知道我要什么?把东西给我。” 马东海道:“我现在没有。” “带我去拿!”枪口指点着马东海的头颅。 马东海点了点头:“裘龙,你不要激动,现在能帮助你的只有我。” 李跃进还是没有追上马东海,他在紫霞湖停车场找到了马东海的那辆车,可车里已经没有了人,张弛随后赶到,李跃进指着那辆车道:“就是这辆车,车牌我记得清清楚楚,可是人没了。” 警笛的声音由远而近,吕坚强乘着警车赶来,三人见面之后,李跃进将刚才发生的情况简单讲了一遍。 吕坚强听完就断定,马东海十有八九已经和裘龙见面,而且应该是主动选择了没有和警方联系,他要单独处理这件事。 张弛道:“一直以来就有两个诱饵,赵登峰是第一个,马东海是第二个,现在裘龙已经知道赵登峰是诱饵了,所以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冒险杀他,裘龙找马东海应该是为了索要抑制剂。” 李跃进道:“马东海难道真有那玩意儿?” 吕坚强给手下人打了个电话,他们今天兵分三路,还有一路人马正在跟踪谢忠军,那群人打着保护赵登峰的旗号,跟踪谢忠军到了假日酒店,直到现在没见他出来。吕坚强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让手下人直接去敲门,确认谢忠军是否在房间内,没过多长时间,就收到消息,谢忠军的房间里根本没人,他应该早就察觉到有人跟踪他,所以借着酒店使了一个障眼法,从一群警察的眼皮底下溜之大吉。 第四百六十一章 赌局 紫霞湖湖心有三座小岛,其中有座小岛名为观鱼,是其中面积最小的一座,至多不过两亩地,过去时常有人过来钓鱼,可后来因为这一带水域禁渔,小岛就变得无人光顾,虽然面积不大,可树木丰茂。 谢忠军站在小岛之上望着一艘快艇破浪而来,马东海将快艇在小岛靠岸,跳上小岛,将缆绳栓在岸边的大树之上。 谢忠军抽了口烟,望着西北方的两栋别墅感叹道:“房子真是不错。”吐出一团烟雾,那团烟雾竟然笔直射向前方,于空中勾勒出一个隐约的人形。 马东海暗自心惊,谢忠军的武力竟然到了吐气成链的地步。 谢忠军微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小岛我全都看过,除了我们三个没有其他人。” 烟雾中,一张面孔若隐若现。 “有烟吗?” 谢忠军掏出一盒烟,轻轻一敲,一支香烟弹射而出,那支香烟虚浮在空中,谢忠军掏出火机打着,香烟缓缓凑近了火苗,点燃之后,一团烟雾将那张面孔勾勒的越发清晰。 “我要的东西在你手里?” 谢忠军点了点头:“抑制剂可以给你,我也可以帮你永远解决痛苦,可有份名单你必须提供给我。” 裘龙笑了起来:“每个人都想要那份名单,这样啊,不如咱们赌一下。” 一把左轮手枪漂浮在空中,里面装上了三颗子弹,然后合上弹仓:“你赢了,我就把名单交给你。” 谢忠军望着那把飘向自己的手枪,不由得笑了起来:“听起来好像很公平。”他伸手接过了手枪,毫不犹豫地瞄准了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 扳机发出一声轻响,谢忠军很幸运,这一枪是空枪,他的表情风轻云淡,根本不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赌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谢忠军调转手枪将枪柄递给了隐形人:“现在该把名单给我了。” 手枪接着向马东海飘去:“该你了!” 马东海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也要参加这场赌局,摇了摇头道:“我就不用了,我只是带你过来……” 裘龙冷冷道:“见者有份,不是你引领,怎么会有这场赌局,马东海,退伍这些年,你连胆子都没了?” 马东海吞了口唾沫,他伸手接过了左轮手枪。 警方在途中的监控中找到了马东海的那辆车,现在的监控探头全都是高清,放大之后,可以看到车内的情景,有一幅画面引起了吕坚强的高度重视,画面上,马东海双目望着摄像头的方向,有一把枪正指着他的头。 吕坚强让人放大画面,可以看清那是一把左轮手枪,但不知是不是角度的缘故,只看到手枪并没有看到握枪的手,看起来非常的诡异。 技术人员道:“应该是速度太快,所以出现了伪像。” 吕坚强可不这么认为,他敢断定裘龙就在车上,马东海被裘龙挟持了,之所以双目望着摄像头,就是要寻求警方的帮助,这张照片上马东海张着嘴,从他的口型来看应该是说什么。 技术人员分析道:“好像是在说好,又好像是在说鸟……还可能是……” “岛!”吕坚强大声道:“马上召集所有人,征集快艇,前往湖心岛进行搜查!” 马东海将左轮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头,他的手颤抖了起来,谢忠军抽了口烟,烟雾随风飘拂,马东海突然闪电般调转枪口,瞄准了烟雾包绕的那张面孔,连连开枪,叮!叮!叮!连续扣动扳机,却没有射出一颗子弹。 裘龙呵呵大笑起来:“孬种!” 谢忠军却在此时展开了行动,藏在右手中的一颗红色弹丸弹射出去,在空气中蓬!地炸裂开来,一团红雾将裘龙周身包裹,原本处于隐形状态的裘龙顿时现出真身,而谢忠军的左拳以惊人的速度击中了裘龙的小腹,这一拳将裘龙打得向后倒飞了出去,撞击在树干之上,裘龙将那棵成人胳膊粗细的树干撞断。 马东海从腰间抽出军刀,狠狠向裘龙投掷出去,这次决不能让裘龙逃走。 军刀刺入裘龙的肩头,他反手将军刀拔了出来,仿佛刺中得并不是他的肉体一样。 裘龙转身向后方逃去,只逃了几步,却撞在一堵无形的屏障之上,前冲力有多强劲,反弹力就有多强大,裘龙慌了,明明前面没有任何的东西,可怎么会出现一堵墙?他怒吼一声转身向谢忠军反扑,试图殊死一搏,可没两步又撞击在无形屏障之上,裘龙大吼着用手中的军刀想要去刺破这无形的屏障,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是徒劳无功的。 谢忠军悠然自得地抽出一支烟点燃。 马东海道:“有许多快艇来了,应该……应该是警方到了。” 谢忠军淡然道:“不急。” 望着被困在结界中垂死挣扎的裘龙,谢忠军道:“你还有机会,只要交出名册,我就给你一条生路。” 裘龙大吼道:“我草你大爷,想要名册,你去死吧!”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枪,瞄准谢忠军不停开枪,子弹射中结界,高速奔行的子弹,一颗颗凝滞在虚空中再也无法前行。 裘龙瞪大了眼睛,他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谢忠军的强大远超他的想像。 马东海暗自松了口气,裘龙已经成为瓮中之鳖,这次再也逃不了了,一切总算可以了结,他再也不用担惊受怕。 湖面上的十几艘快艇,在枪声传来之后迅速加快了速度,最前方快艇已经抵达小岛岸边。 裘龙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在无形的屏障中乱冲乱撞,可是他始终无法顺利冲出去。 谢忠军抽了口烟道:“其实,本不该是这样的结局,你说是不是?”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转身望向马东海。 马东海在他的注视下没来由一阵慌乱,凝滞在空中的子弹突然重新飞行起来,有两颗击中了他的要害,马东海惶恐地睁开了双目,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马东海中枪倒地,谢忠军的肩头也中了一枪,裘龙发现困在自己周围的屏障倏然消失,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率先登陆的警察已经瞄准那红色的身影开枪。 第四百六十二章 不翼而飞 裘龙被子弹击中,他向后倒下去的时候,却看到空中又一颗子弹改变了角度,射向他的眉心,裘龙爆发出一声惨呼:“不!” 警察将这座小岛控制住的时候,现场局势已经尘埃落定,两死一伤,马东海和裘龙当场死亡,裘龙死后彻底现形,身上沾染的红色粉末也彻底消失了。 谢忠军被紧急送往医院。 张弛收到消息,他第一时间赶去了医院。 李跃进听闻马东海死亡的消息,第一时间去了马东海的家里。这个结局并不是他们想看到的,虽然裘龙当场死亡,可每个人的心中却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张弛抵达的时候,谢忠军已经从手术室出来,警察也为他录完了笔录。 谢忠军坐在床上,表情轻松,看到张弛进来,他笑道:“小子,来了!” 张弛点了点头,把专门买来得毛记猪头肉给放在桌上。 谢忠军笑道:“到底是我徒弟,知道我最爱这一口。” 张弛看了看他肩头的绷带道:“伤得怎么样啊?” “皮肉伤,还好没有伤到大血管。” 张弛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师父,警方怎么说?”他没有问谢忠军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问谢忠军也不会说实话。 “还能怎么说啊!问来问去,可事实摆着,裘龙是被他们乱枪打死的,马东海是被裘龙打死的,是马东海约我去那个小岛见面,我都不知道怎么会卷入这件事里面去。” 谢忠军自说自话,其实他知道这样的理由很难取信于张弛,可谁又在乎,他根本没有向一个孩子解释的必要。 张弛道:“我问过医生,说您可能得观察几天才能出院。” 谢忠军笑道:“好啊,我刚好在北辰玩玩,我发现你那别墅可真不错,要不转给我吧,我给你加五百万。” 张弛笑道:“师父,我不是跟您说过了吗?别墅不是我的,是齐冰买下来的,而且我估计她不会卖给你,她爸比你有钱。” 谢忠军骂了声操,然后叹了口气道:“都说女人的天性是胳膊肘往外拐,你小子也是。” 张弛听出他话里有话,他对谢忠军的行事手法有些不认同,且不说秦家的事情,单单是这次事情的处理上,他利用赵登峰和马东海,赵登峰侥幸躲过一劫,马东海却没那么好命,而裘龙之所以回国复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老谢的缘故,民间借贷的真正操盘者是老谢和赵雨浓,而不是陈军民,赵登峰也只不过是个背锅者。 老谢在关键问题处理上心狠手辣,对待他人性命毫不在乎,就算对自己这个徒弟也不过是利用罢了。 张弛跟谢忠军寒暄了几句,准备告辞离开,他还要去马东海那边看看,因为这件事,短时间内也无法返回京城了。 谢忠军道:“你等等,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事情,你考虑了没有?” 张弛知道是加入神密局的事情,他摇了摇头道:“我自由惯了,不喜欢被束缚,而且我以后打算安安分分地做生意,不想整天担惊受怕的。” 谢忠军对安安分分这四个字非常敏感,认为这小子是在拐弯抹角地教训自己的,叹了口气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我现在都有些后悔收你这个徒弟了。” 张弛笑道:“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反正我是赖着您了。” 师徒二人对望着笑了起来,心中对彼此都产生了警惕,谢忠军道:“赵登峰呢?”听到自己中枪的消息,干儿子居然不来探望,在情理上有些说不通。 “他在警方的全面保护中,目前还在酒店,不知道您受伤,我打算待会再告诉他,回头带他一起来看您。” 谢忠军道:“废物一个,这次真是被他拖累了。” 张弛却心中暗忖,到底是谁拖累谁还不知道呢,起身向谢忠军告辞。 离开医院的时候,在途中遇到了黄春丽,黄春丽见到他非常惊喜,并不知道张弛回来,张弛向黄春丽解释了一下,自己有个朋友住院,没说是另外一个师父住院,主要是考虑到同行相忌,师父和师父之间也会吃醋。 问起黄春丽来医院的原因。 黄春丽是因为最近失眠,所以来医院开点药。 张弛认为她可能是牵挂王猛的原因,他把王猛新近的情况告诉了黄春丽,让她不用担心,黄春丽笑了笑,让张弛回头忙完去她家里吃顿饭。 张弛反正这两天也不可能走,约定明天中午过去。 来到马东海家,看到马东海的楼下已经搭起了灵棚,马东海生前交友广泛,所以过来帮忙的朋友不少,李跃进在那里帮忙主事,看到张弛过来,他过来打了个招呼,张弛先去给马东海鞠躬,安慰马东海妻子的时候,看到了林朝龙过去的司机老徐。 老徐朝他点了点头,张弛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老徐先走了。 张弛不喜欢出席这种场合,倒不是对死者不敬,而是他从心底排斥,人间的生离死别实在是太痛苦了,尤其是马东海还撇下了那么小的一双儿女。他知道李跃进的心里肯定不好受,一天之内失去了两名战友。 回到李跃进身边道:“大哥,您保重身体啊。” 李跃进叹了口气道:“我身体能有什么问题,只是我后悔啊,如果我昨天能早点发现问题不对,就能追上他了,也许就能阻止一场悲剧的发生。” “大哥,跟您没关系。” 李跃进道:“我真不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个个都变成这样。” 张弛拍了拍李跃进的肩膀,其实马东海一定知道内情,现在看来当初李跃进出事的时候,他就知道,否则他也不会想尽办法阻止李跃进前往京城寻找真相,他们这群人一定遭遇了某位神秘人物的控制,其中一部分经过了身体改造,李跃进属于因祸得福,他当初受伤退伍,反倒让他避免了一场灾难,没有卷入其中。 这时候吕坚强也过来吊唁,他带来了一位调查情况的女警,虽然这种时候有些不合适,可案子必须要查,女警去问话的时候,吕坚强来到两人面前打招呼。 李跃进没好气道:“你真会选时候,这种时候居然让人来调查。” 吕坚强面露尴尬之色,一边是人情一边是法理,可在法理面前人情必须要靠后,而且调查也是为了早日还马东海一个公道,相信他的家人也不希望马东海死不瞑目。 吕坚强道:“他家里经济条件怎么样?” 李跃进道:“还好吧,马东海是家里的顶梁柱,这些年也赚了一些钱,刚刚林家过去的司机过来,代表林家送上了三百万的抚恤金,对了,马东海是林黛雨的教练,教过她自由搏击。”李跃进说话的时候望着张弛。 吕坚强也知道张弛和林黛雨过去有过一段,马东海和林家已经没有了雇佣关系,林黛雨在第一时间让人送钱过来,证明她还是很重感情的,要说张弛身边的几位红颜知己都很不错。 张弛道:“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大哥,你自己多注意身体。” 吕坚强也准备把这边的事情了解之后赶紧回去,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接通这个电话,顿时勃然变色,他向前方快走了几步,惊声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吕坚强甚至没有来得及和两兄弟道别就匆匆离去,出大事了,原本送往停尸房尸体却不翼而飞了。北辰从未发生过这样诡异的事情,在湖心岛现场已经做过了初步尸检,确认死者的身份就是裘龙,一个确认死亡的人怎么可能不翼而飞?什么人这么神通广大,可以在警方的监视下将尸体盗走? 吕坚强亲眼见证了空空荡荡的冷柜,这才相信,负责在这里看护尸体等待鉴证科尸检的警察在现场找到了一颗子弹。 吕坚强戴上手套,捻起那颗子弹,警用子弹,不难推断,这颗子弹应该来自于尸体的身上,难道射进尸体的子弹会自行脱出?以吕坚强多年的行政经验判断,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三年前他曾经亲眼目睹狙击手一枪命中了裘龙的头部,裘龙掉入了怒江,可事实证明裘龙仍然活着,而且活到了现在,难道裘龙故技重施,再次死里逃生,不可能,就算可以骗过自己,也不可能骗过所有人的眼睛。 吕坚强马上给张弛打了个电话,刚才他并没有来得及向张弛说。 张弛这边刚刚接通电话,就听到吕坚强发问:“是不是有一种人可以无限复活?” 张弛被他没头没脑的这句话问得有些发懵。 “不可能吧!”他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低声道:“你是说,裘龙复活了?” 吕坚强叹了一口气道:“我不知道,可是他的尸体凭空消失了,我们在现场只找到了一颗子弹。”吕坚强当警察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诡异的事情。 张弛沉默了一下,然后道:“医院!” 第四百六十三章 自不量力 谢忠军心情大好,将张弛买来的猪头肉吃了个一干二净,他准备明天就出院,实在是受不了这里的气氛。 房门被轻轻敲响了,得到谢忠军的应允后,医生走了进来。 谢忠军朝医生笑了笑,却发现医生的笑容有些僵硬。突然一截染血的刀锋从医生的胸膛前暴露出来,谢忠军吃了一惊,抓起一旁的茶杯向对面扔去。 不锈钢茶杯犹如出膛炮弹,砸在对面的墙壁上,杯身深深陷入其中。 裘龙的身体一点点在空气中暴露出来,他浑身是血,面目狰狞,犹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他的灵能已经无法维持隐身状态,他不需要隐身,他在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就算死也要带着谢忠军一起。 染血的身躯犹如一头暴怒的雄狮一般冲向谢忠军,手中长刀直刺谢忠军的咽喉。 谢忠军翻身从床上跳了下去,抬脚踹在病床之上,病床向裘龙挤压而去,裘龙跃过病床,长刀居高临下力劈而下,他要将谢忠军劈成两段。 谢忠军的右臂迎向长刀的刀刃。 锵!锋利的长刀没有将谢忠军的手臂砍断,甚至连刀痕都没留下,谢忠军的左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了裘龙的胸部,这一拳足以开山裂石。 裘龙身躯剧震,被谢忠军的一拳打得倒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墙壁上。 谢忠军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裘龙滑落在地上,继续向谢忠军冲去,哪怕是只剩下一口气在,他也要搏杀到底。 长刀刺在谢忠军的心口,再也无法前进分毫,谢忠军伸出两根手指,食指和中指微微拧动,轻松夹断了长刀,冰冷的刀锋如同一道急电划过裘龙的咽喉,裘龙咽喉的血涌泉般喷涌而出。他仍然举起那半截断刃,狠狠砍在谢忠军的脖子上,刀锋在谢忠军坚韧的体魄面前根本无能为力。 谢忠军将染血的刀片弹射出去,近距离射入了裘龙的右目,刀片射入裘龙的大脑,在谢忠军无形力量的牵引下,彻底摧毁了他的大脑,斩断了神经。 吕坚强率领警察冲进病房的时候,看到裘龙浑身浴血仍然屹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满身是血的谢忠军坐在靠窗的地面上,身躯瑟瑟发抖。 “裘龙!” 吕坚强率先瞄准裘龙开枪。 子弹击中了裘龙的后脑,裘龙的身体直挺挺倒了下去,趴在地上,殷红色的鲜血流满了一地。 谢忠军惶恐道:“为什么?为什么?” **** 如果不是张弛建议,赵登峰才懒得去医院探望干爹谢忠军,一旦发现被人利用,这种感觉就像是吞了一只苍蝇,赵登峰在为人处世方面还不够成熟。 从车上下来,赵登峰仍然有些不放心地问:“裘龙真死了?” 张弛点了点头道:“放心吧,他的确死了。” 赵登峰道:“我是不是安全了?” 张弛没说话。 赵登峰忍不住又问:“我是不是安全了?” 张弛道:“反正裘龙是不会给你构成任何威胁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想害我?” “你小子是不是有被害妄想啊?” 赵登峰苦笑道:“我是背锅,其实这件事压根就和我没关系。” 张弛道:“放心吧,我们警方会保护你的。” 赵登峰道:“不是我不相信你们警方,可我整天被你们保护,这跟坐牢有什么分别,而且裘龙已经死了。” 张弛道:“裘龙死了并不代表你就没有危险了,经过这件事之后,民间借贷的那些人都认为你和陈军民合伙,以后你的麻烦肯定少不了。” 赵登峰懊悔无比:“等我回去找我爸想想办法,争取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张弛发现赵登峰也不是太蠢,知道事情的关键所在。 谢忠军比起上次张弛来看他的时候伤势更重了一点,新换了病房,他刚才的病房正在取证。 赵登峰把一个水果篮放在床头,看到干爹受伤,他一点都不心疼,反而有点幸灾乐祸,谢忠军有今天纯属报应,他并不知道裘龙死而复生的事情,这件事目前属于高度机密。 赵登峰问候了几句,向谢忠军道:“干爸,我明天一早就回去了,项目的事情我也向我爸说过了,他的意思是不准备签下这个项目,再便宜都不能要。” 谢忠军其实此前已经和赵雨浓通过电话,在这个项目上达成共识,决定放弃,谢忠军道:“项目还没开始就遇到了这么多麻烦,遭遇了血光之灾,以后还不知会遇到多少事,咱们做生意人就讲究一个吉利。” 张弛插口道:“万事开头难,说不定以后就顺风顺水了呢,再说您都流这么多血了,要是就此放弃岂不是血本无归了?” 谢忠军笑了起来,从表面上来看,他这次的确是血本无归了,可实际上他的目的已经达成,所谓谈生意做项目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对三线城市的商业综合体,他一直都不怎么看好。 赵登峰也没想久留,自从知道自己是被干爹利用的诱饵,他就打心底膈应,寒暄了几句,就起身告辞。 谢忠军也没留他,让他先走,不过要留张弛单独说几句话。 现在赵登峰已经彻头彻尾沦为张弛的跟屁虫,倒不是多崇拜他,而是因为张弛有能力提供保护。 张弛让他先出门等着,自己马上就来。 赵登峰走后,谢忠军意味深长道:“你小子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对你如此忠实。” 张弛笑道:“我从来都是以德服人。” 谢忠军感觉这话有些刺耳,认为有影射自己的意思,轻声道:“裘龙不是好人,他的存在只会造成更多的动荡和死亡。” 张弛道:“只可惜马东海了。” 谢忠军也叹了口气道:“的确可惜,我虽然很想保住他,可裘龙猝然发难,我有点防备不及。”他本以为张弛会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张弛根本不主动提起,人家不问,他当然没有主动解释的必要,谢忠军发现这小子比过去藏得深了,这次的事情发生之后,张弛难免会对自己有看法。 谢忠军道:“我知道有些事你未必能够理解,可我既然这样做就有自己的理由,张弛,我真得很想你过来帮我。”他明显有了三顾茅庐的诚意。 张弛道:“师父,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不是这方面的材料,还是别进去给您添堵了。” 谢忠军看到他主意已定,也就不再劝说。 张弛和赵登峰回到酒店,他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简单向屈阳明做了个通报,屈阳明没有太多的表示,只是说辛苦了,让张弛注意安全,早点回京,此外还有一个要求,让张弛看看有没有办法搞到一些裘龙的身体样本。 这方面张弛只能求助于吕坚强,吕坚强当晚仍然留在北辰,他住在公安招待所,条件肯定比不上张弛的五星,和张弛见面约在晚上十点半,裘龙第二次确认死亡,这次没来及做尸体移交手续,警方在勘查现场的时候,就有上级部门过来进行移交,连尸体都是人家直接带走的。 裘龙的死亡认证书已经完成,吕坚强在征求上头的意见之后,裘龙的案件就此完结,从表面上看,这次的任务算得上圆满完成,杀害陈军民、蒋超海、马东海还有一名工人的真凶找到了,可除了马东海之外,并没有看到裘龙对其他三人行凶的过程。 吕坚强在工作上非常认真,他想追查到底,可现实却不允许他这样做。 十点半的时候,张弛就在公安宾馆对面的夜排挡等着,吕坚强晚来了五分钟,张弛点了一盆小龙虾,一盘螺丝,让他尝尝。 吕坚强工作期间不喝酒,张弛也没勉强他,自己要了两瓶冰镇啤酒。 吕坚强道:“我真是担心,你说裘龙还会不会死而复生?” 张弛摇了摇头,他不这么认为,裘龙应该也不是死而复生,而是拥有着超强的生命力,比起普通人更难被杀死罢了。 吕坚强郁闷道:“应该及时尸检的,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来得这么快,而且拥有那么大的特权?” 张弛道:“都跟你说过了,还是让专业的人去干专业的事情,你只负责自己职权范围内的事情,不然会给你自己带来很多麻烦的。” 吕坚强叹了口气,不得不接受现实,可心里非常堵得慌。 张弛道:“你别多想,这也不是你的错,其实你要是真想继续探察真相,我可以帮你介绍加入组织,只不过这样一来,你的人生恐怕要完全改变了,可能你的很多行动都要瞒着亲人朋友,你要做好足够的思想准备。” 吕坚强想了想,摇了摇头道:“算了,我还是当个普通人吧。” 张弛心说你未婚妻胡依琳就不是普通人,她也是个超能力者,只是吕坚强到现在都被蒙在鼓里,张弛也不方便说,这件事最好还是让人家两口子自己去解决,外人没有发言权。 张弛把屈阳明交代自己的事情说了,吕坚强听说他想要一些裘龙的身体样本,表情显得有些犹豫,毕竟这和原则规定不符。 张弛看出他的难处,笑道:“二哥,你要是觉得为难就算了。” 吕坚强道:“也没什么可为难的。”他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有个染血的棉球,还有几根头发,这都是他偷偷留下的样本。本来是想回京之后,找鉴证科的朋友去化验一下,可现在想想即便是自己调查出了结果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上头也不可能让他继续调查,还不如将这些样本给张弛。自己的这位小老弟可不是普通人物,也是个超能力者。 张弛把东西收好了,又委托吕坚强明天回京的时候把赵登峰一起带回去,这货现在把自己当成了保护伞,只要有机会就跟着他,还想让他陪着一起回京城,张弛没打算这么早回去。 吕坚强一口应承下来,张弛把警官证的封皮递给他。 吕坚强道:“没拿着去做坏事吧?” 张弛笑道:“怎么可能,我不但没做坏事,还特地做了好事,等这件事结束,肯定有人主动给你们送锦旗。” “你也要多加小心啊。”看到裘龙的强悍表现之后,吕坚强不禁担心起了这位小老弟,如果张弛以后的工作就是和这种身怀超能力的亡命之徒做斗争,面对危险是避免不了的。吕坚强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话,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也许张弛说得对,让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 张弛点了点头,让吕坚强不用担心自己,两人说话的时候,萧九九发来了信息,发了一张照片,明目张胆地来了句——想你。 明明就是一个信息,偏偏有点做贼心虚,张大仙人看了吕坚强一眼。 吕坚强整天面对犯罪分子,一眼就看出这货的神情有些不对,意味深长道:“女朋友吧?” 张弛笑了笑,把电话收起来。可齐冰的电话又打过来了,张弛接通电话。 “想你了。” 张大仙人笑道:“我也是,我正跟驴哥一起喝酒呢。” 齐冰道:“他也去北辰了?” “对啊,他刚好出公差,明天就回去了。” 齐冰知道他身边有人也没好多聊,挂上电话给他发了张照片,张大仙人看到丝袜美腿,顿时有点激动了,不敢多看,毕竟身体太好,万一当着吕坚强的面敲起小桌板那该多尴尬。 萧九九今晚不知哪根筋不对,也发了张照片给他,还特么是古装的,红色抹胸香肩半露,张大仙人膨胀了,暗骂自己手贱,为何要多点一下,齐冰的是生活照,萧九九是剧照,古装现代,两大美女,同时诱惑自己,张大仙人真有点怀疑自己跟玉皇大帝拜了把兄弟,这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 找到脚踩两只船的感觉了,好像这感觉有点刺激呢。 吕坚强道:“我吃完你给我的那颗药,当时有种奇怪的感觉,现在想想有点后怕。” “怕什么?我还能害你啊?” “不是怕你,是怕我自己,我当时竟然有种想去做坏事的想法。” 吕坚强望着张弛道:“你拥有这么强的能力,做事更应该谨慎,有些事情万一把控不住……”他没接着往下说,让小兄弟自己去体会。 张弛道:“二哥,您是话里有话啊!” 吕坚强道:“这行我干了很多年了,有些事我一打眼就能看出来,兄弟,本来你感情上的事情我不该干涉,可有些话,我又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张弛倒了杯酒,咕嘟咕嘟干了:“哥你说,我听着。” “你跟齐冰,跟萧九九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张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没什么情况,我和齐冰很好,只不过我现在的身份没办法将实情向她透露,我担心她接受不了,而且,我也担心自己从事的工作将来可能会给她带去麻烦。” 吕坚强点了点头:“还算你有责任心,这件事最好还是坦白,我和胡依琳之间过去就是相互瞒着,后来我们彼此坦诚相对,就解开了芥蒂。” 张大仙人暗忖,只怕胡依琳还没跟你坦诚相对,她也是个超能力者,肯定还瞒着你,不然吕坚强也不会对超能力一无所知,张弛故意道:“裘龙的事情你会跟她坦诚相对吗?” “工作上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跟她说?”吕坚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中了张弛的圈套,刚才还劝张弛去坦白呢,现在连自己都做不到,吕坚强笑了笑道:“我是出于保护她的想法,所以这些工作中的危险越少让她知道越好,省得她为我担惊受怕的。” “打算瞒一辈子?” 吕坚强想了想,实话实说道:“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我不想她为我担心。” “那你凭什么让我坦白?” 吕坚强振振有辞道:“我的工作就是刑警,她已经接受了,至于裘龙的事情只是特例,我没必要将具体的工作告诉她,你不一样,你瞒得比较多。” 张弛道:“我还是找个合适的机会吧,我现在就跟她说我是特工。” 吕坚强忍不住笑了,这货还真能编,不过特工好像也没错,本来就是特殊工作,提醒张弛道:“齐冰是个不错的姑娘,条件又这么好,你要好好对待人家。” 张弛点了点头:“放心吧,我肯定对她好。” 吕坚强又道:“你跟萧九九到底怎么回事啊?刚开始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呢,怎么后来又分了?” “不是分了,是压根就没成,她是一明星,而且跟公司签过协议,七年内都不会谈恋爱,必须保持清纯玉女的人设。” 吕坚强道:“可我觉着你们好像关系不一般啊。” 张弛道:“互有好感吧,可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从事的职业见不得光,她偏偏就需要曝光率,你觉得我们合适吗?” 吕坚强摇了摇头,现在看来的确不合适。 张弛道:“但是我发现,她对我好像很有意思,有事没事就撩我。” 吕坚强感觉他像显摆:“我怎么觉得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我怎么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吕坚强道:“你跟人家齐冰处着对象,偷偷还跟萧九九打情骂俏,我说你感情怎么这么混乱?” 张弛道:“就知道跟你这个老古董说不通,你也不理解,我和萧九九之间应该属于男女友情升华到了一定境界,其实就是她感情上想寻找一份慰藉,这么说吧,就是她思想上产生了问题,需要一位心理导师,所以刚好找到了我,你说我跟她怎么都是朋友吧,我不能见死不救吧?” 吕坚强不屑地望着他:“导师?就你还心理导师,导吧,导吧,别导到床上去。” 张大仙人目瞪口呆地望着吕坚强:“老驴同志,你说话咋就那么不要脸呢?” 吕坚强也知道说错了话,老脸发烧,嘿嘿笑道:“总比某些人尽干不要脸的事情好,得嘞,我不跟你聊了,我明儿一早还得返京,回去睡觉了。”手机叮地响了一声。 张弛满脸狐疑地望着他:“回去睡觉?还是跟胡老师进行私密交流去了?” 吕坚强红着脸呸了一声道:“再胡说八道我揍你。”起身本想去结账,中途又打消了这个打算:“你结账吧,你是地主,还没请我吃饭呢。” 张弛望着吕坚强的背影呸了一声,这老驴越来越不要脸了,我哪门子地主,我还是你兄弟呢。 龙虾都没吃完呢,张大仙人认为浪费可耻,又要了两瓶酒,自己埋头对付一大盆龙虾,闲着拍了张照片发了朋友圈,齐冰第一时间给他点了赞,还说好想跟自己一起吃,点赞的不少,让张弛意外的是连赵登峰都忙着给自己点赞,看来这货现在对自己彻底是服气了。 萧九九没点赞,明星就是明星,明星都是表面光鲜,私生活都见不得光,萧九九给张弛私发了一条信息:“有好吃的都不叫我。” 张大仙人回了一句——我在老家呢。 独自一人干完了五瓶啤酒,一盆龙虾,张大仙人腆着鼓鼓的肚子向酒店走去,能瞒多久就瞒多久,自己的这份工作终究还是见不得光,齐冰那边还是要跟她好好谈谈,让她有个心理准备,自己可不是普通人,如果什么都瞒着,对她也不公平。 当然不会交代萧九九的事情,他和萧九九之间就是有点暧昧罢了,张弛才不认为萧九九会对自己爱得不可自拔,这个整天哭着喊着我要成名的妮子,野心都写在脸上。估计最近是拍戏中间的休整期,所以她才有那么多时间,才会闲得无聊撩骚一下自己,等她下部戏开拍,马上就会玩起人间蒸发,从自己的世界中再度消失。 总不能跟她直截了当地说,咱们不要来往了,分手吧,人家压根也没想跟自己正式来往,就是来点擦边,利用业余时间搞搞地下情,游戏而已,咱总不能这么玩不起吧? 第四百六十四章 情景重建 第二天中午,张弛买了些果品点心前去拜访师父黄春丽。 黄春丽正在厨房里做饭,出来招呼了张弛一声,让他自己去客厅喝茶。 张弛也没跟她客气,将礼物放在了客厅内,来到茶海旁自己泡了杯竹叶青,看到了茶海上放着几颗天珠,于是拿起来看了看,这也是职业习惯了,第一反应就是其中是否有火源石存在。 黄春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你把空调打开,我平时不怕热的。” 张弛道:“不用,今儿不热。”他起身去帮忙端菜。 黄春丽道:“我随便弄了点家常菜,没把你当外人啊。” 张弛笑道:“一日为师终身为母,在我心目中您跟我亲妈一样。” 黄春丽啐道:“我可不是你亲妈,你这样的儿子我可管教不了。” 张大仙人心中暗叹,有了亲儿子忘了徒弟,这年月,徒弟不吃香了。 黄春丽道:“我再炒个水芹。” “师父您别麻烦了,就这么吃吧,都六个菜了,咱们两人吃不了那么多。” 黄春丽点了点头,去解了围裙洗了手回来,去博古架上拿下来一瓶茅台:“你喜欢喝这个。” “您怎么知道啊?”张弛这样说的原因是黄春丽失去了记忆。 “记得咱们第一次去绿泥小厨吃龙虾的时候……”说到这里黄春丽停了下来。 张弛惊得目瞪口呆,他本以为黄春丽早就忘了,明明失去了记忆,她怎么突然又想起来了?张大仙人觉得此事非同寻常,难道黄春丽已经恢复了记忆? 黄春丽向他笑了笑道:“坐吧,有些事我想问你。” 张弛坐了下来,抢着开了那瓶酒,给黄春丽满上,自己也倒了一杯。 黄春丽道:“最近这阵子,我几乎都在失眠。” “因为王猛的事情?”儿行千里母担忧,张弛认为黄春丽十有八九是因为王猛的事情,因为现实情况,黄春丽无法和亲生儿子相认,心理压力过大,所以才导致失眠。 黄春丽摇了摇头道:“和他无关,我只是最近时常在做梦,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有些事就像真实发生过一样,我时常分不清真实还是梦幻。” 张弛暗自奇怪,黄春丽的部分记忆早已被林朝龙抹去,按理说失去的记忆很难复苏,可黄春丽竟然想起了一些事,看来林朝龙当初的操作并不完善,留下了许多的漏洞。其实上次黄春丽给他那本穴道真解,上面画了一幅七座坟墓的地图,当时张弛看到就觉得有些诡异。 张弛道:“都想起了什么?” 黄春丽道:“想起了失火的事情,我记得当时好像我去提醒你,还见到了一位黑衣人。” 张弛点了点头,黄春丽的记忆属实,她果然恢复了记忆,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恢复了多少。 黄春丽道:“张弛,你带王猛离开的这段时间,我去了一个地方。” 张弛抿了口酒,忽然想起了那幅地图:“什么地方?” “清屏山灵犀峰!” 张弛抬起双眼,望着黄春丽。 黄春丽咬了咬嘴唇道:“我始终都在做梦,只要一合上双眼就看到那七座坟,所以我……” “你一个人去了那里?” 黄春丽点了点头道:“过去我父亲经常去那边采药,所以我跟他一起去过,对那边有些记忆,而且……而且我和王猛的父亲相逢就在那里。”说起往事,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想起了好多事。” 张弛暗叹,只怕黄春丽的记忆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对她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毕竟在她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她没有那么多的烦恼和困扰,她失去的那段人生记忆,反倒是她最为痛苦的阶段,恢复记忆就意味着重新拾起了痛苦,当然找回亲生儿子王猛应该是她最大的欣慰了。 黄春丽道:“张弛,我听说我姐夫的房子被你买下了?” 张弛笑了笑道:“是齐冰,她花钱买下来的。” “我有个不情之请,我想去那边看看可不可以?” 张弛并不认为这个要求有什么过分之处,黄春丽应该是想去验证一些事情,这些事对她恢复记忆非常重要。 午饭之后,张弛和黄春丽一起前往别墅,这两天李跃进都在忙着马东海的身后事,所以不在,只有工人在里面干活,这些工人在别墅这么久才看到真正的主人过来,施工管理人员过来打招呼,张弛让他们继续进行,自己随便转转。 黄春丽走入昔日自己的监护病房,这里的陈设已经改变,在她恢复健康之后,林朝龙就撤去了这里的监护装置,到后来张弛接手别墅的时候,这边已经彻底腾空了。 黄春丽道:“我已经认不出来了,我记得过去这里摆满了仪器设备。” “当时您的状况很不好,所以这里专门配备了一间监护室。” 黄春丽道:“我记得那些设备,那段时间是我一生中最难熬的阶段。”她转向张弛道:“你知不知道,一种感觉,就像是……就像是有窃贼不经你的允许闯入了你的家中,在你的眼皮底下乱翻一气,而你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黄春丽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指着空空如也的房间道:“当时我就躺在这里!” 让张大仙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在他的眼前竟然出现了一张病床,床上躺着黄春丽,监护仪,医护人员随之出现,张弛用力眨了眨眼睛,眼前只不过是幻象罢了,他意识到,黄春丽是超能者,竟然可以将脑海中的景象在人前进行重建。 张弛虽然没有灵能,可他见识过不少的灵道高手,白小米算得上年轻一代的翘楚,灵能强大到足以开启传送门,按照灵道划分至少是第五境心灵性慧的境界。 黄春丽只是情绪激动就能够将脑海中的情景在人前进行三维重建,这种能力实在是有点骇人了,张大仙人估计黄春丽的灵能比起白小米只强不弱,这也难怪,没有那么强大的灵能怎么能够生出王猛这样的小子。 王猛天生灵压超高,所以才能在地底世界源源不断地吸取灵气。 黄春丽道:“他们走来走去,反复观察着我的大脑,还用东西在我大脑里搅来搅去!” 秦子虚掏出了手机:“林总,出事了,患者的脑波异常活跃,好像有复苏的迹象。是……是!” 黄春晓从后方走了过来,张弛转身看着她,母亲的形象如此真实,她径直走向张弛,张弛准备给她让路,可黄春晓却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没有任何感觉,黄春晓道:“秦博士!” 秦子虚向她笑了笑:“林太您好!” 黄春晓来到床前,看了一眼监视屏,在床边坐下,伸手抚摸了一下黄春丽的额头,轻声道:“你刚刚在给谁打电话啊?” “一个病人。” 黄春晓道:“开始手术吧,我必须全程在场。” 秦子虚愕然望着她。 黄春晓道:“我要所有的资料。” “林太,还请您回避,不然我可以拒绝为患者施行手术。”秦子虚的态度非常坚决。 黄春晓冷冷望着秦子虚道:“秦子虚,我记得你过去不叫这个名字吧?” 秦子虚望着黄春晓:“林太什么意思?” “我查阅了一些资料,偶然发现京城有个很厉害的家族,不知你和京城秦家有什么关系?” 秦子虚摇了摇头道:“我不认识什么京城秦家。” “当真?那我还是给你介绍一下,京城秦家,秦老曾经是神密局局长,叱咤风云,他有五个子女,老大秦君诚在浩劫年代因为承受不住压力选择自杀身亡,老二秦君实选择逃亡,至今不知所踪,老三秦君直早年夭折,老四秦君正十年前因病死亡,老五秦君卿是唯一的女儿,早年是一位成功的商人、画家、后来痴迷修道,一只脚已经遁入了空门,秦老还有一位养子名叫谢忠军。” 秦子虚笑道:“我不知道这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难道姓秦就一定要认识吗?” “秦君直你认识吗?” 秦子虚摇了摇头。 黄春晓道:“子虚乌有,好名字,秦君直你既然改了名字,为何不将姓氏一起改了?当年秦老担心报复,所以伪造了秦君直的死亡,以这种方式来保全秦家血脉,即便是秦老如今已经平反,他仍然在担心仇家报复,不敢和亲生子相认。” 秦子虚站在黄春晓的背后,一双眼睛迸射出阴冷的杀机,张弛不禁有些担心,担心秦子虚会向母亲下手,虽然他知道母亲平安无事,可因为眼前的情景重建太过真实,让他身临其境,难免会紧张。 黄春晓淡然道:“很想杀我灭口是不是?你没这个胆子。” “你不是黄春晓,你根本就不是!”秦子虚压低声音道。 张大仙人暗叹,完了,老妈的身份暴露了,秦子虚和楚文熙都是聪明绝顶的人物,可他们谁也没想到,身边躺着一个王炸。 第四百六十五章 人不疯魔不成活 黄春晓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秦子虚感叹道:“林朝龙真是疯狂,他竟然真做了!” 黄春晓道:“我要你现在就做手术,不用等到林朝龙回来,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秦子虚道:“你想要的东西,许多人都想要,你骗不过林朝龙的。” “那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取走她的记忆,杀掉她!”黄春晓的声音冰冷无情。 张大仙人感到一阵头皮发紧,老妈够狠,不但要夺走黄春晓的记忆还想杀人。 秦子虚道:“我不杀人,而且如果她死了向林朝龙无法交代。” “那就把我想要的东西给我!” 眼前情景渐渐消失。 黄春丽叹了口气道:“我总是会看到这奇怪的景象,反反复复,始终在折磨着我,我感觉自己就要疯了。” 张弛道:“师父,其实你看到得不是幻象,我也能看到。” 黄春丽被张弛的话吓了一跳:“什么?你说什么?” 张弛道:“师父,你是一位超能力者。”他掏出自己的华为手机,这部手机不但经过特殊加密,还内含许多隐秘功能,灵压测试仪就是其中之一,张弛利用自带的测试仪检测了一下黄春丽的灵压值,不测不知道,一测吓一跳,黄春丽的灵压值直接飙到了1999,张弛记得白小米好像是999,黄春丽的灵压值竟然超过了白小米两倍,简直太惊人了。 张弛道:“师父,您必须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把自己对超能力者的理解向黄春丽说了一遍,同时也告诉黄春丽,王猛就是一位超能力者。 黄春丽深感不解,这种能力是过去才产生的,此前她从来没有过这种状况。 张弛让她仔细回想一下,什么时候开始的,黄春丽考虑了一会儿道:“应该是去过清屏山灵犀峰之后。” 张弛暗忖,这就合理了,黄春丽因为上次遭受攻击,所以进入了植物人的状态,人在重伤的状况下通常会激发潜在的潜能,随着黄春丽的复苏,她的超能力也随之觉醒了,她复苏已经有了一段时间,此前没有表现很可能是因为缺少灵气的补充。 清屏山灵犀峰石屋附近乃灵泉秘境,黄春丽为了寻找梦境中的真相,所以去了一趟那里,从那里吸取到了足够的灵气,也是从那时开始黄春丽拥有了看见幻象的能力。 张弛道:“师父,您现在是不是什么都记起来了?” 黄春丽点了点头,她闭上了双目,周围燃起了熊熊大火,张弛已经知道这只不过是黄春丽脑海中的意识投影,并非真正的大火,所以并不担心,黄春丽的记忆回到了遭受袭击的那一晚,黑衣人正甩出蝴蝶刀,张弛掏出手机,对准黑衣人的脸部拍了一张照片,低头看了看相机,神了,竟然能够拍下清晰的影像。 相机拍照的声音惊醒了黄春丽,她这才清醒过来,睁开双目,眼前幻象如同镜片一盘破碎,旋即化为五彩沙尘,直至消失不见,轻声叹了口气道:“若是别人看到我这个样子,一定会把我当成怪物看待。” 张弛道:“师父,您要学会控制,不然这个能力会带给你很大的麻烦。” 黄春丽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对了,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你的那个女同学,米小白!” 张弛心中有且奇怪,为何黄春丽唯独对白小米如此忌惮,不过她既然说了,自己就应该尊重她的意见,于是点头答应了下来,他不但不会告诉白小米,也不会告诉其他人,黄春丽的这个能力非常可怕,不知她除了记忆重建之外还拥有何种能力。 黄春丽道:“我短时间内也不敢去找小猛。”她担心自己的状况。 张弛道:“那些药物您还是不要乱吃了,您不是病,只是一种异能。” 黄春丽松了口气,她的记忆并不是完全恢复,目前还在不断自我修复之中,她已经知道当年林朝龙夫妇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一个人经历生死就会世事看淡许多,尤其是在她知道自己的儿子仍然平安无事之后,黄春丽不想复仇,也不需要什么超能力,她只想平平淡淡的生活。 在别墅参观之后,黄春丽独自离开,张弛送她出门,自己则前往医院去探望另外一位师父谢忠军。 谢忠军今天情况好了许多,他正在办理出院手续,看到张弛过来,笑道:“你来得正好,我决定出院了。” 张弛道:“医生不是建议您多呆一天吗?” 谢忠军道:“皮肉伤而已,继续留在这里能闷出鸟来。”他递给张弛一张银行卡道:“这里面是一百万,你帮我去给马东海的家人送过去,算是略表寸心吧。” 张弛认为老谢这么干纯属猫哭耗子,马东海如果不是被他利用,也不会死在裘龙的手中,可想想马东海既然已经死了,能弄点抚恤金也不错,至少能让他的妻儿生活无忧。 张弛把卡片接了:“师父,少了点吧。” 谢忠军瞪了他一眼道:“嫌少你多给添点!”总觉得这小子看透了他的计划,心中有点烦:“帮我把东西拿着,送我上车。”虽然住院的时间不长,别人送来的营养品不少,张弛把东西拿齐,把老谢送到已经等着他的车上。 谢忠军也没有送张弛的意思,让他自己打车过去。 临行之前谢忠军问起张弛打算何时返回京城,张弛道:“后天吧,等马东海火化后。” 谢忠军点了点头:“那好,我就先走了,京城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处理。”他也不想和张弛同路。 张弛来到马东海家,把银行卡给了李跃进,李跃进听说是谢忠军给得钱,内心有些抗拒:“不要他的钱,你给他送回去。”虽然没有证据表明马东海之死和谢忠军有关系,可大家都心知肚明,谢忠军肯定有责任。 张弛道:“钱是个好东西,你不要,可马东海家人需要。” 李跃进道:“就算我给,人家也不一定要。” 张弛道:“你就说是你们战友捐助的,反正钱又不咬手。” 李跃进想了想还是收了下来。 张弛问起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李跃进摇了摇头,事情都处理差不多了,就等着后天火化。马东海社会上的朋友不少,基本上能够处理得来。他让张弛也不用守在这里,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张弛道:“我准备多呆几天。”他来北辰之后一直都在忙着裘龙的事情,也没有和老同学联系,现在虽然结果并不完美,可总算裘龙的事情告一段落,他可以安心去找同学玩了。 李跃进点了点头道:“你忙去吧。”他知道张弛和马东海交情一般,之所以每天都过来还都是看在自己这个当大哥的面子上,没必要让小兄弟跟着受累,再说他们这儿也不缺人手。 张弛去了北辰人家找方大航,自从新店出事后,方大航就回了北辰,张弛的到来让他颇感意外,一问才知道张弛已经来了好几天,直到今天才跟他联系,方大航忍不住骂了起来:“卧槽,你丫还当不当我是朋友?来北辰这么晚才找我?” 张弛道:“这不忙着吗,跟着我师父去谈项目,结果什么都没谈成,白跑了一趟。” 方大航听说是中药厂那个项目,笑道:“幸亏没谈成,那块地非常邪乎,还没建好都死俩人了,跟你买下的别墅能有一拼。” 张弛瞪了这货一眼:“你丫怎么说话呢?我那可是风水宝宅。” “得嘞,不能说你家的不是,我承认我是羡慕嫉妒恨。” 两人站在酒店里吹牛,这会儿方大航的父母来了,张弛赶紧过去打招呼,方大航父母知道张弛是儿子最好的朋友,而且两人又在京城搭档做生意,反正儿子这一年成熟了许多,也赚了不少钱,对张弛格外客气。 他们对京城新店死人的事情也特别关注,问张弛那边的情况。 张弛简单说了一下,把情况淡化,又告诉他们现在已经试营业了,打算走口碑路线,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边的情况会越来越好。 方大航一旁帮腔道:“我就说不用担心吧,他们两人整天在我耳边叨唠,还出主意让咱们把店转了。” 张弛笑道:“叔叔阿姨也是担心咱们。” 方大航爸爸道:“就是,我虽然年纪大了,可我毕竟在勤行干了一辈子,多少有些经验的。” 方大航道:“我可跟你们说清楚,这次我和张弛一起回去,谁也别拦着我。” “赶着回去干什么?这才回来几天?”方大航他妈舍不得儿子。 张弛道:“赶着回去给你们找儿媳妇啊。” 方大航爸爸嗤之以鼻道:“就他那熊样也能找到媳妇。” 方大航还没把自己和尚连玉交往的事情告诉他们,毕竟他还没有深入虎穴的机会,总觉得要把这临门一脚踢进去了,这才能公开宣布尚连玉是他女朋友,省得让二老空欢喜一场。 张弛道:“你们还别小瞧大航,人家找了位大美女。” 方大航他妈一听就眉开眼笑,嘴上道:“不用找多漂亮的,最重要是踏实勤劳能干。” 方大航道:“您是想找一帮工还是找儿媳妇?” 三人正说着话呢,有服务员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向方大航道:“经理,门口有位大美女找您,可漂亮了,跟电影明星似的。” 方大航一听就有点小傲娇了,不过他没听说尚连玉要过来找他啊,起身去门口看看是谁来了。他爸妈也非常好奇,也跟在后面看看外面到底是谁? 张弛没那么重的好奇心,一个人坐在那里喝茶。 方大航来到门口,发现服务员说得一点都不夸张,门口站着的那位真是一位大美女,不过不是尚连玉,是萧九九,方大航能够肯定萧九九不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人家是来找张弛的。 方大航妈妈看到那么漂亮以姑娘,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缝。 萧九九背着双肩包,白T恤,浅蓝色牛仔裤,带着蓝色墨镜,青春靓丽的女学生,她向方大航笑了笑道:“方大航,想不到我来了吧。” 方大航张大了嘴巴正想说什么,他老妈已经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抓住萧九九的手道:“哟,闺女,外面热,别晒着,快,快里面坐。” 萧九九被她给拉进去了,方大航想解释:“妈……”他爸偷偷竖起了大拇指,这小子能耐啊,找了那么漂亮一姑娘,比你爹我有本事。 方大航后面叫着:“妈,错了,错了!” 萧九九也猜到一定是被他爸妈误会成他女朋友了,她也懒得解释,反正这次她来找方大航的目的是要找到张弛,知道张弛在北辰,所以偷偷过来给他一个突然袭击。 萧九九已经看到了张弛的背影,这货正端着一杯茶在那儿发消息呢。 方大航赶上去,想叫张弛,萧九九指着他鼻子威胁他不要出声,方大航指了指张弛,又指了指萧九九,示意老妈搞错了。 方大航妈妈这才搞清楚这美丽动人的女孩儿是来找张弛的,暗叹自己儿子没这个福分,不过又想,这也是好事,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儿子可降不住,红颜祸水,还是找个踏实勤劳肯干的儿媳妇好,于是放开了萧九九的手。 既然不是自己儿媳妇就得以批判的眼光看待一下,这女孩腰太细,屁股虽然挺翘,可胯部不够宽,这样的身材虽然好看但是不好生养。 萧九九蹑手蹑脚来到张弛身后,张大仙人正忙着跟齐冰发消息呢,齐冰给他发了个粉嫩的小脚丫,这货开始正不要脸的撩骚呢。 萧九九左右看了看,抓后面的茶壶。 方大航眼看着要出事,赶紧叫道:“张弛!” 张大仙人转过脸来,冷不防萧九九将一壶凉白开泼在了他的脸上。 张大仙人抹去脸上的水渍,抬头望着萧九九,有些纳闷,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事情有点邪性啊。 张弛知道萧九九泼自己水的原因,肯定是刚才的暧昧信息被她看到了,醋坛子打翻了,张大仙人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转身就往外面跑:“叔叔、阿姨我先走了。” 萧九九看到他居然毫不犹豫地逃跑,甩开两条长腿就追了上去:“你给我站住!”顺手又抄起一旁的扫把,大有要痛殴张弛一场的意思。 方大航张大了嘴,父母也是神同步。 直到张弛和萧九九一前一后跑出了饭店,方大航妈妈方才感叹道:“现在的女孩子真是要命。” 方大航爸爸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没说话,不过意思都明白,幸亏你没找这样的。 方大航道:“我还是去看看,别闹出人命来。” 张大仙人沿着故黄河畔一路狂奔,他是真想把萧九九甩开,这妮子是个神经病,最近处于亢奋的发作期,进门就朝自己身上泼水,还抄起扫帚了,真想打我一顿出气?让你追上我跟你姓。 萧九九虽然全力追赶,可仍然被这货越拉越远,发现张弛是真要把自己甩开,情急之下尖叫道:“抓流氓,抓流氓,他非礼我!” 北辰向来不缺侠义心肠的忠勇之士,尤其是遇到这种英雄救美的机会,几个刺龙画虎的赤膊大汉冲上去将张弛拦住,张大仙人可没那么容易被抓,双手向两边一分,将两名大汉硬生生推到一边,右边的那个身体失去平衡,直接就从河堤滚落下去,如果不是护栏拦着就掉进河里了。 看到张弛如此强悍,见义勇为的马上放弃了英雄行径,萧九九眼看着他越逃越远,心中委屈极了,自己大老远从京城跑过来找他,可没想到见面一点惊喜没有,他反而躲瘟神一样避之不及,自己在他心里难道就那么讨厌? 萧九九又累又委屈,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张弛听到了她的哭声,知道萧九九是演员,眼泪跟自来水似的,说来就来,本来还想继续往前跑,可被一白发苍苍的老大娘冲上来给抓住了,老大娘一手抓住张弛,一手扬起拐棍往他身上抽:“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人渣。” 张大仙人郁闷了,面对眼前的这位老大娘他可没办法,人家这种状态就是豆腐掉到灰里,吹不得打不得。看到张弛被困,马上一群人围了上来,冲上去对他拳打脚踢,正义的审判从不缺席。 张弛准备奋起反击的时候,萧九九哭着冲了进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冲上去一把就把他给抱住了:“别打他,你们别打他!” 这下所有人都看明白了,敢情人家是小情侣闹别扭,我们的正义感和善心全都被这个小姑娘给利用了,人群默默散开,谁也不想多管闲事。 张弛被萧九九抱得那么紧,有点热,可萧九九的这具肉身的确很有诱惑力,让他很享受,萧九九非常有机心的,抱着他把脸埋在他肩上,还戴着墨镜,毕竟是明星,担心被别人认出来。 方大航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在距离他们一百多米的地方停下,扶着一旁的歪脖子树,身体耷拉得跟个问号似的,看到张弛被萧九九抱着,两条手臂垂着,证明张弛是被迫的。 方大航暗叹,太受女人欢迎也不是什么好事。萧九九不远千里而来,主动投怀送抱,这事儿有点不妙,分明是要跟齐冰争情郎的意思。 张弛对萧九九道:“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你觉得这样好吗?”女人的话是一点可信度都没有,说好得要给我当地下情人呢,这特么光天化日地都抱上了,要是有人偷拍一张,马上全国媒体都得知道。 “你要是不逃我就放开你。” “我不逃!” 萧九九放开了他,用力吸了口气,胸脯朝张弛的方向很自然地挺了挺,张大仙人的眼睛忍不住瞄了一下,外形非常好看,手有点痒。 张弛道:“回去吧。” 萧九九点了点头,低头向北辰人家走去,张弛道:“我的意思是你回京城吧。” “偏不!”萧九九抓住了张弛的手。 张大仙人缩了回去,萧九九冲上来挽住他的手臂。 张弛道:“我建议你去查查精神科,真的。” 萧九九道:“我没病!” 张弛道:“我有病!” “今天什么日子?” 张弛想了想:“七月三十一啊!” “明天什么日子?” “八一建军节啊?”张大仙人有点郁闷,萧九九大老远的跑过来不是为了和自己一起欢度八一建军节吧?她虽然是军人世家,可按理说这个节日也没那么隆重啊,张弛的大脑开始飞快运算,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明天是萧九九的生日,狮子座的女孩生日就是八一,她是来找自己共度生日来了。 萧九九明显有点失望,小声道:“明天我生日。” 张弛道:“明星的生日不是应该和影迷一起度过吗?”明星和粉丝一起开生日派对,组织见面会,好像是常规操作。 萧九九道:“我就想跟你一起过。” 张弛没说话,现在自己反对好像也没啥用了,拒绝实在是于心不忍啊。 萧九九道:“不要告诉别人,就咱们两人。” 张弛本想安排一桌饭给她庆贺呢,这下又只好放弃了。 两人来到方大航面前,方大航道:“我说你们能不能别天雷地火的,干啥这是,你追我赶的,世界末日啊?” “要你管啊?”萧九九反怼道。 方大航道:“萧九九,不值得啊,为了一个渣男,你能从京城追到北辰。”他有点闹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张弛明明已经有齐冰了,萧九九还主动往上贴,现在都大明星了,居然对张弛还那么迷恋,按理说见过的美男子应该不少啊。 萧九九道:“我就是路过,渣男怎么了?渣男也比你厚道。” 方大航叹了口气道:“得,对你这种义无反顾跳入火坑的勇气我非常赞赏,晚上我来安排为远道而来的客人接风洗尘。” 萧九九摇了摇头道:“不需要,我让他自己请我。” 第四百六十六章 戴帽子的感觉 方大航也知道这种事自己不适合掺和,跟他们说了一声就走了,反正作为朋友已经仁至义尽了。 张弛望着方大航远去的背影怅然若失,萧九九在他背后捶了一拳:“我怎么感觉你看他都比看我要深情得多。” “你懂个屁!”张大仙人没好气道。 萧九九小嘴一扁,眼泪瞬间在眼圈里打转转:“你欺负我……” 张大仙人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演技提升了,你这花瓶的脑袋终于开窍了。” “我要是花瓶你就是狗尾巴花。” 张弛想歪了,别管什么花,不是应该插在花瓶里吗?大夏天的胡思乱想干啥?哎呦喂,可不能膨胀了,万一让她看出来多尴尬。既然都这样了,也不能太小气,萧九九抛开有点神经质,优点还是不少的,尤其是长得漂亮,人家大老远跑来让自己陪着过生日,总不能让她失望而归。 “想吃什么?我请你!” “北辰我又不熟,都听你的。” 张弛道:“你住了没?” 萧九九点了点头道:“万豪!” 万豪也距离紫霞湖不远,张弛琢磨那周边有什么吃的。 萧九九道:“北辰什么好玩啊,你带我去玩玩呗。” “这儿没什么好玩的,山都不高,水都不深,古街都是高仿的。” 萧九九道:“那就随便带我转转。” 张弛听她那么说就随便找了个地方,这里距离花鸟文玩市场的新址不远,张弛就带着萧九九去逛花鸟鱼虫,其实是他自己想逛,萧九九跟着,居然也逛得有滋有味。张弛发现这大城市来的明星也没什么见识,一会儿猫猫好可爱,一会儿狗狗好可爱,一会儿兔兔好可爱。 张弛在卖仓鼠的摊子前站着了,萧九九这次捏着鼻子没说话,快走离开,一是受不了味道,还有个原因就是看出了这货的险恶用心,想占自己便宜让她喊鼠鼠真可爱呢。 萧九九道:“好想养条小狗。” 张弛道:“你要是喜欢,我送你一条。” 萧九九摇了摇头道:“还是不养了,我整天居无定所的,自己都活得跟条流浪狗似的,我拿什么养它。” “你倒是还有点自知之明。” 从宠物区走出来,前面是文玩区,现在的赝品仿品是越来越多,张弛看到一家天珠店,虽然知道黄春丽已经不再做文玩生意了,还是走了进去。 店老板是个年轻女孩,非常热情,微笑道:“大哥,陪女朋友买天珠啊,您真有品味。” 张弛笑了笑,没解释,萧九九低头看着天珠,好像很懂行似的,她指着其中一颗天珠道:“这颗好看哎。” 张弛凑上去看了一眼,一看就知道是合成的。 “姐,您真有眼光。”店老板拿出那颗合成天珠给萧九九绘声绘色地科普。 张弛没兴趣听她忽悠,继续往下看,没有火源石,可张弛却发现了一样宝贝,蜜蜡区里面有一串蜜蜡,其中居然有一颗蜂皇晶,蜂皇晶不大,花生米一般大小,因为和蜜蜡串在一起,色泽润度都差不多,不是内行人根本看不出来,就算是内行人也只会认为是蜜蜡掺假。张弛在天坑见过蜂皇晶和灵石,也知道此类东西无法带出灵气充盈的环境,却不知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弛让店老板拿来给自己看看,闻了闻,他对蜂皇晶的味道非常敏感,闻过之后就能确定,那店老板自己都将这东西当成普通的蜜蜡。 萧九九也凑上来看热闹。 张弛道:“多少钱?”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满蜜鸡油黄,要按克算,九十一克吧。” 张弛笑道:“妹妹,没这么高的价啊,珠子这么小,直径都不到十毫米,十块钱一克还差不多。” “我有证书的。” “哎呦,证书那不是想印多少就有多少,这蜜蜡里面还有一颗假珠子。”张弛指出那颗最珍贵的蜂皇晶。 店老板顿时知道这是个行家,态度马上就诚恳了许多:“要不这么着,三十一克,您要是喜欢就拿走,不然就算了。” “别管多少克了,我给你一千,同意我就拿走,不同意就拉倒。” “哥,您可真会砍价,得嘞,拿走吧!” 张弛花了一千买走了那串蜜蜡,萧九九这个外行跟在他的屁股后出了店门:“知道是假的你还买,你是不是傻啊?” 张弛笑道:“这串蜜蜡最值钱的就是这颗假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颗叫蜂皇晶,价值连城,怯病强身,驱风辟邪。”他看了看萧九九,萧九九手上带着宝格丽的手镯,这手镯还是黄春晓送给她的,张弛托起她的手臂,将那串蜜蜡给她戴上了。 萧九九眨了眨眼睛,芳心乐开了花:“送给我的?” 张弛道:“我就看看戴手上效果怎么样,还成。”他作势要撸下来。 萧九九赶紧把手缩了回去:“你还没送我生日礼物呢。” 张大仙人笑道:“可真有你的,主动要上了。” “凭什么不要啊,我要是不要,你肯定拿去送给……”萧九九下面的话没说。 张弛知道她想说得是齐冰,其实这串蜜蜡他真没想过送给齐冰,毕竟齐冰拿去也没用,他首先想到得是白小米,因为蜂皇晶对白小米有作用,这是他买下的动机,买下来之后就决定送给萧九九,毕竟明天就是她的生日。 萧九九看着那串蜜蜡越看越喜欢,她才不在乎礼物是否名贵,只要是张弛送得她就喜欢。 张弛陪着萧九九吃了一些当地特色小吃,晚上,萧九九提议去看电影,张大仙人想起上次陪芮芙看电影的经历,不由得有些头大,看来萧九九肯定要和自己一起过生日了。 到了电影院才发现上映得正是萧九九主演的影片,校园青春片,晚上看电影的人不少,张弛看到这上座率,感觉萧九九靠着这部片应该可以小火一把。 女主角坐在自己身边陪着看她主演的电影,张大仙人忽然有种当上影业大亨的感觉,不然哪有这种待遇。 看着看着张大仙人感觉有点不爽了,电影上男女主角牵手,萧九九看过电影了,一旁悄悄观察着张弛的反应。 张大仙人没想到里面居然还有吻戏,看得这个郁闷啊,怎么有种被人戴了绿帽子的感觉?凑在萧九九耳边低声质问道:“不是说不拍吻戏吗?” 萧九九附在他耳边小声道:“借位,又不是真的。” “别骗我,我看着像真的。”张大仙人胸口发热,被自己的妒火给烧着了,妈耶!咱过去心眼没这么小啊。 萧九九主动抓住他的手,给他点安慰。 张弛认为电影拍得不错,连他自己都认为在看萧九九跟别人谈恋爱,爱得那么真,那么深,那么死去活来,这种感觉极其不爽,虽然他有了齐冰,可男人的占有欲都是非常强的,吃着锅里的还得盯着碗里的,人之常情。 萧九九应该是故意带他来看电影的,就要让他不爽,就要让他不舒服,张大仙人决定,以后再特么不看萧九九的电影了,什么狗屁青春爱情片,现在的导演没有拥抱没有吻戏就不会拍了,还以为霍导多牛逼,还是搞这种擦边吸引眼球啊,继续看下去该不会有床戏吧? 张弛其实过去挺喜欢看这种桥段的,可事情在别人身上有种偷窥的刺激感,等到了萧九九这儿,就有种戴绿头盔的感觉了,麻痹的,这孙子又抱上了,这货叫啥?最好别让我遇上,狗入的小鲜肉,见到老子我让你变成小咸肉。 萧九九娇躯朝张弛靠近了一些,螓首枕在他的肩头。 电影上又有吻戏了,张大仙人不想看了,转过头,萧九九含羞带怯地看着他,主动撅起樱唇,张大仙人吞了口唾沫,转脸看了一眼电影画面,马蒂歌波依德,我不能吃亏。 张大仙人看着电影,偷吻着女主角,在黑暗的电影院里,上下其手而求索,萧九九本来觉得自己穿得挺保守的,可在这货面前,身到处都是漏洞,领口袖口,但凡开口有缝的地方,这货的大手都能掏进去。关键时刻,萧九九帮忙刹车,伸手捏住张弛的鼻子,逼迫这厮把脸转向大银幕。 张弛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自己这自制力实在是太差了,昏头了,彻底昏头了。 萧九九红着俏脸偷偷整理衣服,他们的位置比较偏,影厅明明有更好的位置可以选,由此证明,这厮从一开始就存心不良了,萧九九不生气,反而感到开心,证明自己对张弛还是有足够吸引力的。 电影散场,灯光大亮,张大仙人头脑懵懵的,到底看了部啥电影?反正基本上注意力都没在银幕上,完了,萧九九这次是来折磨他意志的,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走出影城,张弛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再有半个小时就是萧九九的生日了。 夜晚的街道行人已经不多,两人彼此对看了一眼,都笑了起来,张弛道:“我送你回去吧。” 萧九九点了点头,张弛想拦车,萧九九挽住他手臂道:“我想走回去。” 第四百六十七章 太上头 这晚的月光很好,两人在月光汇集成的河流里徜徉,萧九九有种小船飘零多日终于又找回港湾的感觉,虽然她不能永远和张弛在一起,可哪怕是需要的时候,他的肩膀可以让自己依靠一下就好,萧九九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自私,可她又无法控制得住。 从黑暗里走入月光中的张弛现在表现得就像一个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两只手插在裤兜里,在萧九九看来这双手就是暂时拘留,正在为它们在影院中的罪恶行径而赎罪,刚才可没少在自己身上揩油。 萧九九道:“电影好看吗?” 张弛点了点头马上又摇了摇头。 萧九九笑道:“你根本就没看。” “这种类型不适合我。” “哪种类型适合你?我估计只要我演得你都不爽,以后你只要看到主演上有我的名字就绕行。”萧九九停顿了一下道:“你嫉妒。” 张大仙人呵呵,要说嫉妒吧,其实真有那么一点,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当演员呢?” 萧九九道:“你对这个职业有偏见吧?” “不是偏见,我就是随便那么一问啊,感觉你不是特别功利的人,演艺圈又偏偏是个名利场,千万别跟我说是为了艺术。” 萧九九道:“我有一个秘密。” 张弛往她胸前瞄了一眼,心说不是一个是俩,萧九九从他的目光就知道这货想歪了。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道:“你怎么这么流氓?” “我什么都没说啊,我什么也都没干啊!”张大仙人一脸的无辜。 前边应该右拐了,萧九九却要往左走,左走向南就是紫霞湖了。 走了没几步,来到紫霞湖的亲水平台,就要进入八月一日了,凌晨的紫霞湖格外寂静,看不到人,两人来到亲水平台坐下,萧九九脱下鞋袜,伸出脚在水中试探了一下,湖水微微有点凉。 “你没脚气吧?” 萧九九瞪了一眼这大煞风景的小子:“滚蛋!” 张弛点了点头,作势要走。 萧九九道:“你要是敢走我就跳下去。” 张弛叹了口气在她身边重新坐了下来:“萧九九,你是不是有神经病啊?这么漂亮一小姑娘,脑子不正常,整天就是一哭二笑三上吊,你那么多粉丝,要是知道偶像居然这个样子,会不会感到幻灭?” 萧九九道:“他们又见不到我的样子,除了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都在演戏。”她感到湖水有点凉,将脚从水里拿了出来,湿淋淋的一双脚放在张弛腿上。 “睁开你的狗眼仔细看看,有没有脚气?” 张弛望着萧九九白嫩的脚丫,吞了口唾沫,有种类似见到卤猪蹄的条件反射,不过还是又分别的,见到卤猪蹄不至于膨胀,现在有点膨胀的苗头。 萧九九柔声道:“是我的脚好看还是齐冰的脚好看?” 张大仙人咕嘟咽了一大口口水:“味道不一样。” 萧九九呸了一声,在他的手落在自己脚上之前及时缩了回去双臂抱膝坐在那里。 张弛也学着她的样子坐着,电影上好像有这样的情节,男女主人公一起肩并肩坐在海边,等待着太阳升起,妈耶!萧九九该不会让自己在这里陪着渡过漫漫长夜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已经过了零点,张弛轻声道:“生日快乐!” 萧九九望着张弛,突然就哭了起来。 张弛真是服了她,喜怒无常,情绪不稳定,本来不是应该高兴的事情吗? 萧九九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脖子:“张弛!” 张弛点了点头:“有话说,世界如此美好,前途如此光明,咱们是不是应该微笑面对人生……”话都没说完嘴就让萧九九堵住了。 张弛尝到了萧九九泪水的滋味,有点咸涩。 萧九九吻了很久,方才跟他分开,用额头抵着他的前额道:“我有个秘密。” “两个了!我知道!” “滚!”萧九九破涕为笑,嘴上说着让张弛滚,可双手却紧紧抱着他的脖子,生怕他从自己身边溜走。 张弛道:“要是好事我帮你分享分享,要是坏事你还是留在心里吧。” “凭什么?坏事才要说出来跟你分担啊。”萧九九一双美眸盯住张弛道:“我有精神病!” 张弛说她神经病可从没当真过,看到萧九九一本正经的样子,以为她又在演戏,笑道:“知道啊!” “我是认真的,我们家族遗传,基本上三十岁之前正常,三十岁之后准保发病。” 张弛看着她的眼睛,感觉不像是在撒谎。 萧九九道:“这就是我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恋爱结婚生子的原因,我不能害你。” “今儿你生日,咱们还是别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 张弛道:“我看你妈不好好的。” “张弛,你只看到她正常的一面,我逃不过去的,我只想在自己的理智之年尽可能做一些想做的事情,如果将来有一天我精神错乱了,我会在失控之前选择死亡。” 张大仙人内心打了一个冷颤,望着萧九九。 萧九九道:“你怕不怕我?会不会嫌弃我?” 张弛摇了摇头,之所以打冷颤不是心里害怕,而是为萧九九的命运感到揪心,自古红颜多薄命,想不到萧九九会摊上这倒霉事。 萧九九偎依在他的怀中:“我就知道你不会嫌弃我。” 张弛抚摸着她的黑发道:“九九,其实现在的脑域科技这么发达,也未必不能治好你。” 萧九九摇了摇头道:“没用的,张弛,你现在明白了,我根本没办法和其他人一样过上正常的生活。” 张弛点了点头,心中盘算着如果萧九九所说得都是真的,那么他应该怎样去帮助这个小妮子,六品凝神丹应该有些作用,只是他目前的如意金丹炉至多只能炼制四品金丹,不过萧九九现在还正常,不是说她家族大都三十岁以后才发病,萧九九刚满十九岁,还有大把的时间去准备。 萧九九靠在张弛的怀中:“我不要等到人老珠黄了你再包养我,我要你现在就包养我,我要把自己最好的年华都给你好不好?” 张弛的内心有点感动也有点激动,自己何德何能,这么招女人喜欢,胳膊搭在萧九九的肩膀上,手不巧落在她T恤的领口里面。 萧九九俏脸有点红,星眸半睁半闭,默默感受着他的抚摸。 张弛发现自己真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只怪自己身体太健康了。 手机铃响了起来,张弛被吓了一跳,有些心虚地把手赶紧从她领口里抽出来,不是他手机响,是刘宝柱给萧九九打了电话,送上生日祝福。 萧九九没好气地把刘宝柱呵斥了一顿,都什么时候了,还打电话? 刘宝柱任凭萧九九怎么说都不急,提醒萧九九千万别忘了今天的生日会。 张弛一旁听着,等萧九九挂上了电话,方才问道:“你要回去参加生日会?” “今天晚上。” 张弛发现萧九九的日程排得可真够满的,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笑得有点暧昧。 “你笑什么?”萧九九问。 张弛道:“没笑什么,就是蛮替你高兴的,有那么多人惦记你生日。” “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现在陪着我。” 张大仙人感觉自己有点不道德,至少不符合当今主流社会的道德规范。 萧九九道:“跟我在一起,是不是挺内疚的?” 张弛没说话。 萧九九道:“觉得对不起齐冰,觉得跟做贼似的?”她的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其实是我先认识你的。” 张弛笑道:“其实我妈才是第一个认识我的女人。” 萧九九抬脚去踹他,张弛抓住她的脚,有点凉,用手握住,萧九九把另外一只脚也伸了过去,放在他手上,又想起一件事,提醒他道:“不许你再摸我。” 张弛暖着她的脚,发现自己的确有些渣了,可又有点不忍心拒绝。 萧九九道:“你爱她吗?” 张弛点了点头,有点担心刺激到萧九九,她如果突然发了神经病,上演出半夜裸奔啥的,准保要上明天的热搜头条。 萧九九道:“她的确挺可爱的,漂亮,有钱,大度,不像我,小心眼,对你一点都不温柔,见你第一次就打你,动不动就折磨你折腾你。” 张弛道:“菜系不同。” 萧九九道:“哟,挺懂女人的,把我们看成菜系啊,她是什么菜系?” 张弛意识到还是少说话,专心暖脚。 萧九九道:“你眼里我是不是川菜,吃着过瘾可容易上火。” 张弛摇了摇头,还是不说话,意思是我没吃过,火倒是上了不少。 萧九九道:“你是不是打算八大菜系全都尝个遍?” “世界上不止八大菜系。” 萧九九美眸圆睁,呸了一声道:“你可真不要脸,你想吃多少,也不怕撑死。”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我胃口大啊。” 萧九九道:“人真的很奇怪,明明知道你是一头猪,可还是讨厌不起来。” “你怎么骂人呢?” “夸你呢,好白菜基本上都被猪拱了。” “你好像很期待我拱你似的。”张大仙人已经被萧九九整得有点雄姿勃发了。 上头! 一旦上头就准备试探一下道德的底线,一抄底才发现萧九九穿得有点厚。 萧九九红着脸抓住他的手:“臭不要脸的,你往哪儿摸?” 张大仙人咳嗽了一声道:“大夏天的,咋还穿棉内裤呢。” 萧九九柔声道:“我自己代言的。” 张弛很想脱光衣服去湖里畅游一圈,被妖精给撩得不上不下的,这萧九九算盘打得精明着呢,神经病?不像,真这样下去,估计她没疯自己先疯了。 萧九九靠在他的怀中,入神地望着星空:“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只想这样死在你的怀里。” 张弛望着萧九九,看到了她眼中的泪光,抿了抿嘴唇道:“生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当一个人脱离了低级趣味,感情方面就顿时有种升华的顿悟。张大仙人陪着萧九九坐在湖边,夜观天象,朝迎日出,坐看风云一夜变幻,沾了一身的朝露,在道德和诱惑的边缘来回摇摆。 腰疼! 不是因为摇摆,是因为坐久了,一大早陪着萧九九吃了北辰的特色早点,准备送萧九九去万豪休息,萧九九直接去了高铁站,她要回去参加生日会,没让张弛送她,嘴上说担心人多眼杂,其实是不想别离,害怕别离。 第四百六十八章 太磨人了 张弛回酒店洗了个澡躺下,刚刚睡着,方大航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张弛看了一眼就关机,这一夜过得太上头。 这一觉睡了个天昏地暗,等他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刚一开机方大航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方大航的大嗓门嚷嚷着:“你丫好好的关什么机啊,我都以为你被吸干成木乃伊了。” 张弛道:“叫什么叫什么?我们只是纯洁的革命友谊,没有你想像的那么肮脏。” “得,你纯洁,你们最纯洁,你们之间交流都不需要肢体,人家千里送那啥……” “方大航,你要是再开黄腔我跟你翻脸啊,我什么人啊?我们之间发乎情止乎礼,你以为这个世界的人都像你这么没节操。”张大仙人说得理直气壮,义正言辞,毕竟他和萧九九没越界。 想想也是好险,如果不是萧九九例行休假,昨晚说不定他们两人就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天注定! 方大航之所以打电话还是因为晚上的饭局,昨晚钟向南来北辰人家吃饭,方大航就把张弛回来的消息告诉了他,钟向南本想给张弛打电话的,方大航说他陪女朋友呢,于是钟向南就让方大航来安排,今晚他做东请同学们吃饭,还叮嘱方大航让张弛把女朋友带上。 客是钟向南要请,可人得方大航通知,方大航把名单上的同学通知了一遍,可主宾张弛始终联系不上,方大航虽然有萧九九的电话,可打过去萧九九根本不接,所以方大航认为他们两人在一起干柴烈火胡天胡地,连时间都忘了。 方大航让他这就过去,同学们已经到了,正打牌呢,都想见他。 张弛知道方大航喜欢夸大其词,先去前台续了下房费,谢忠军跟宏建生意没谈成,而且他都已经走了,宏建方面也不会当冤大头,继续给他交房钱。 张弛打算在北辰多呆几天,办好手续刚刚走出酒店的大门,就接到齐冰的电话。 齐冰上午也给他打电话了,因为他关机所以非常奇怪,张弛谎话说来,就说方大航把自己来北辰的消息宣扬了出去,老师同学们实在是太热情了,争着抢着请客,自己这几天喝得难受,所以关机躲酒,就这样还是没躲过去。 张大仙人说起谎话一点都不内疚,有些事情不能实话实说,不说没事,说了反倒会伤害齐冰,男人只要不被抓住现形,骂你渣男那都带着宠溺,如果真被捉奸在床,骂你的时候就是发自肺腑,字字泣血,挨骂不算什么,关键是会失去信任,一旦没了信任,那是相当可怕的。 张弛前往北辰人家的路上都在想,自己不是个好人,可自己也不是个坏人,凡人啊,七情六欲,一辈子受到的诱惑太多了,如果没点念想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说的容易,做起来可没那么容易,归根结底自己还是太贪心。 司机把车停在北辰人家门前,张弛下车的时候钟向南刚好开车过来,钟向南刚换了一辆宝马X5,他对这个品牌情有独钟,张弛过去打了个招呼,往车里看了看,没看到袁红:“钟老师,师母大人呢?” “她最近反应有点重。” “怀孕了?” 钟向南乐呵呵点了点头。 张弛赞道:“钟老师到底是教体育的,身体真好。” 钟向南哈哈笑道:“你这个臭小子就知道开我玩笑,你女朋友呢?” “哪个女朋友啊?” “废话,我见过那个,特漂亮的,齐冰!”钟向南说完心想,张弛的女朋友都漂亮,林黛雨就是北辰一中的校花。 张弛道:“她回老家陪父母了。” 钟向南道:“方大航不是说你陪女朋友吗……”说到这里他似有所悟,指着张弛的鼻子道:“哦,你小子有情况,这我可得提醒你,脚踩两只船,小心扯到蛋还弄一身湿。” “方大航那破嘴你也相信?钟老师,我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其实我有点担心您,您身体那么好,我师母现在又长期休假,这一年是男人最危险,最容易出事的阶段,您可得管好自己。” “我洁身自好!” 两人相互调侃着,方大航从里面出来了,天热,他没忘门外走,在里面嚷嚷着:“赶紧进来啊,外面太阳多毒啊。” 张弛请钟向南先进去,来到包间,他没看到侯博平,悄悄把方大航叫到门外问了一声,方大航低声告诉张弛,今晚是钟向南请客,请什么人,都是他定下来的,人家压根就没提侯博平,自己总不好做主帮他叫人。 张弛表示理解,不管是谁心中都有自己的一杆秤,如果自己不是突然变强脱颖而出,无论老师还是同学,谁都不会高看自己一眼,侯博平现在只是一个电厂工人,虽然工资不低,可社会地位还是不行。 张弛念旧,打算明天再联系一下侯博平,侯博平其实也有感觉。 方大航本来备好了一箱茅台,可钟向南坚持用他自己的酒,钟向南说喝不惯酱香,带了一箱五粮液。 刘文静看到那一箱酒有些吃惊道:“哪能喝这么多啊。” 钟向南道:“咱们不勉强,能喝多少喝多少。” 周良民道:“我不能喝白酒。” 方大航道:“没事儿,啤的红的随便你挑。” 钟向南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葛文修还没到啊?” 方大航闻言都愣了,钟向南没让他通知葛文修啊,而且葛文修不是去省城了? 张弛道:“葛文修也在北辰?” 钟向南点了点头道:“他爸虽然工作调动去了省城,可他外公外婆还在北辰。” 张弛暗忖,葛文修的父母都是体制中人,钟向南对此非常关注,其实这也正常。 葛文修比约定时间晚了十五分钟,他骑公共自行车过来的,满头满脸的汗。 方大航迎上去道:“哟,赶紧去洗把脸,看你这满头满脸的汗,千万别着凉。” 葛文修首先致歉道:“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外公家门口的公共自行车全都被人给骑走了,我走了一段路才找到车。” 霍青峰道:“这么热的天,你打车过来就是。” 葛文修笑了笑:“环保出行。” 张弛对葛文修是比较了解的,知道因为他出身于干部家庭,所以对这些小节非常谨慎,葛文修比起同龄人考虑的问题要全面一些,葛文修想挨着张弛坐下,张弛道:“里边去,这边是菜口。” 葛文修看到钟向南身边的位子,他笑道:“不成,我不能坐那儿,张弛在学校是我领导,得领导上座。” 张弛道:“圆桌哪有那么多讲究啊,你就去钟老师身边坐。” 钟向南拍了拍旁边的椅子道:“来,都不是外人,坐下咱们喝酒。” 张弛猜到钟向南今天的这场饭局也没那么单纯,看来主宾应该是葛文修,果不其然,钟向南有求于葛文修,中途两人还一起去了洗手间,从钟向南的表情来看,从葛文修那里肯定没有得到任何的承诺。 回来之后钟向南就有点意兴阑珊,喝了几杯酒,借口得早点回去陪老婆,这场酒局就匆匆结束。 几位同学看到钟向南都走了,也不好意思继续逗留,决定也都结束。 霍青峰本来还提议去唱歌,可周良民对唱歌已经有了心理阴影,高中刚毕业的时候,也是一群人去唱歌,他不慎刮了谢忠军的保时捷,当时幸亏张弛为他出面化解,虽然事情结束了,可现在他一提起唱歌就发憷,宁愿回家了。 刘文静发现今晚就她一个女同学,也不想太晚回去。 六点开始吃饭,不到八点酒局就散了,有点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张弛和葛文修刚好有一段顺路,葛文修提议走几两步,两人沿着古黄河一边走一边聊,葛文修告诉张弛,钟向南想通过他爸的关系给过去的一位下属打招呼,涉及到竞标方面的问题,葛文修在这方面是从来都不松口的,当即就拒绝了钟向南。 张弛认为葛文修没错,感情归感情,生意归生意,人越是高位,越是要洁身自好严以律己,葛文修道:“其实我也不是不想帮他,可就算我跟我爸说,我爸也不会同意,他那个人从来都是大公无私的。”他叹了口气道:“就是觉得挺对不起钟老师的。” “没什么对不起的,违反原则的事情千万不能干……”张弛的话还没说完,方大航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张弛,你赶紧回来,你女朋友来了!” 张大仙人闻言心中吃了一惊,卧槽!不会吧,萧九九不是去京城参加生日会了吗?难道她骗我?给我打一个突然袭击,脑子绝对有问题,这个神经病,一天一个惊喜,搁谁也受不了啊,这样下去我得被她折腾出心脏病来。 张弛反正也没走出太远,让葛文修自己回去,他又转身向北辰人家走去,脑子里盘算着如何应对萧九九,这小妖精实在是太磨人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 各自随心 张弛来到北辰人家,看到方大航正站在门前陪着一位美女说话,那美女不是萧九九却是齐冰,张大仙人心中惊喜和后怕参半,齐冰是不是有心灵感应居然巴巴地跑到北辰来了,事前压根没有通知自己,分明要打一个突然袭击,方大航这货也不是东西,为什么不直接在电话中告诉自己齐冰来了,害得自己担惊受怕。 齐冰向张弛笑着摆了摆手,美眸里闪烁着思念的柔光。 张大仙人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齐冰撅起樱唇道:“不想我来啊?” “想,我都想死了。”张弛看了方大航一眼,方大航心虚,赶紧解释,是齐冰没让他说她来得事情,就是要给张弛一个意外惊喜。 张弛暗骂方大航够蠢,这种事情解释什么?搞得跟自己多心亏似的。向齐冰道:“你吃饭了没?” 齐冰摇了摇头,张弛瞪了方大航一眼道:“我说你抠不抠?我女朋友来了你连顿饭都不请?” 方大航知道这货是趁机公报私仇,笑道:“我请,我请,只要你们公母俩不嫌我这电灯泡瓦数够大,让我陪你们一晚上都行。” 张弛笑道:“老夫老妻的了没那么多顾忌。” 齐冰羞红了脸,捶了他一拳道:“谁跟你老夫老妻。” 方大航道:“张先生,齐小姐,里面请。” 三人回酒店刚刚坐下,周良民又回来了,原来他把钥匙落在房间里了,张弛让周良民既来之则安之,周良民上次也见过齐冰,看到张弛学业感情都顺风顺水,心中也颇为羡慕。 方大航道:“老钟的五粮液还剩三瓶。” 张弛道:“别贪那点小便宜了,老钟事情没办妥,咱们就别增加他的成本了。” 方大航拿了一个大玻璃瓶过来,里面装得都是飞天茅台,这是他在客人走后,从酒瓶里倒出来的,齐冰听说之后感叹道:“方大航,你这么做生意肯定发大财。” 方大航嘿嘿笑道:“这招可不是我想出来的,是我们家的革命传统,从我爸那代传下来的,飞天茅台瓶子设计的问题,根本倒不完,你觉得倒光了,其实里面还有余酒,少则五钱多则一两,五钱都是小一百,积少成多,这样3升的玻璃瓶我爸都囤了十来个,全都是从瓶底抠出来的。” 张弛和周良民都笑了起来。 反正也没外人,谁也没这个穷讲究,周良民抢着把酒给倒了,刚才他都没喝白酒,想不到这会儿居然也倒了一玻璃杯,不是贪图什么茅台,总觉得这样的机会很难的,已经很久没小范围和张弛一起吃过饭了。 三杯酒下肚,张弛问起齐冰什么时候过来的,原来齐冰上午给他打不通电话,就觉得心里不安,而且这么久没见了,格外想他,于是就买了张机票飞过来了。 方大航道:“我看你主要是来查岗的,你担心张弛在这里背着你勾三搭四。” 齐冰道:“查岗有用吗?张弛那头脑你们这些老同学还不了解,他要是想背着我做坏事,除非他故意留下马脚让我查,不然我怎么都查不出来。” 周良民道:“张弛今天一个人过来的,我能给他作证。” 张弛笑道:“我怎么了我?好好的搞得跟我背着她真干了什么坏事似的。” 方大航真是佩服这货睁着俩眼说瞎话的本事,干没干虽然自己没看见,可这货昨晚跟萧九九干什么去了?总不能清风明月清汤寡水一晚上,这不符合张弛的一贯人设,要说没干,自己第一个不相信。 齐冰拍了拍张弛的肩膀道:“背着我干坏事证明你在乎我,要是你明目张胆的干坏事那就是对我无所谓了。” 方大航竖着拇指道:“大气!” 张弛道:“我发现我还是别说话了,清者自清绝对是有道理的。”他跟周良民喝了杯酒。 齐冰听说他们两人从小就在一起,好奇地向周良民打听张弛的过去,周良民挑选着有趣的事情说了几件,越说越发现自己对张弛曾经做过的事情有些不厚道了,连他自己当时都没意识到已经把张弛当成了假想敌,踩低别人抬高自己。 齐冰道:“他是不是从初中起就祸害了不少小姑娘。” 周良民摇了摇头。 齐冰道:“你照实说,我又不介意。” 方大航道:“我跟张弛虽然不是初中同学,可这一点我能保证,他过去长得跟个冬瓜似的,哪有女的喜欢他。” 周良民笑道:“也不是这个原因,张弛初中个子不矮,长相也不错,他学习特别优秀,所以也有不少女生喜欢他。” 张弛道:“我怎么不知道?” 周良民道:“李雪梅你记得不,过去坐咱们前面那个,她就对你有意思。” 张弛努力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长得漂亮不?” “长得还行,现在就在二中门口卖铁板鱿鱼。” 张大仙人指着周良民道:“坏蛋,你绕着弯坑我。” 周良民被他骂了一句反而异常开心,这就证明张弛心里没有把过去的不快当成一回事儿,他笑道:“我真没说谎,其实李雪梅长得不错,就是学习差了点,人家现在生意挺红火的,而且也有对象了。” 齐冰道:“我得去看看他的初恋。” 方大航道:“我倒是有印象,李记铁板鱿鱼,很有名气,生意火爆。” 张弛哭笑不得道:“是她给我写情书,我没答应啊。” 周良民道:“那倒是,不过你常常去人家那里白吃鱿鱼,我们一起去,她唯独不收你钱。” 齐冰在张弛大腿上掐了一把道:“初中就吃软饭,你得多不要脸。” 张弛自己都有兴趣了:“这么一说我白吃了人家不少鱿鱼,我是不是得去补偿一下。” 方大航道:“得去,不能欠人家的,金钱补偿不了,我看得肉偿。” 齐冰道:“你跟他那么铁,你去啊!” 方大航道:“我乐意人家不一定乐意啊。” 张弛道:“你们仨能不能总拿我开涮?周良民,你个人问题怎么样啊?” 周良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倒是谈了一个,我同学,省城的。” 方大航让他把照片拿出来看看,周良民找出照片先递给齐冰,张弛把脑袋凑过来看了一眼,相貌虽然不出众可看起来挺文静的一个女孩,张弛道:“恭喜啊!” 周良民道:“也没什么可恭喜的,现在很多问题都非常现实,她家是省城的,将来肯定不愿意回北辰,我爸我妈其实不想我留省城,而且就能留在省城,我家的条件也买不起房子。” 张弛知道周良民家里的经济情况并不富裕,买自己的那套拆迁房都费了不少力气,更不用说省城了。 方大航道:“现在买不起,不一定将来买不起,光靠空想是不行的,你得跟张弛学,不管什么事情,他只要想到了就敢干,你看现在他身家都好几千万了。” 周良民知道张弛有几千万的身家,现在同学群里都传遍了,当然也知道张弛这笔钱是买彩票得来的,这种运气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张弛的电话响了起来,这货现在对电话有点敏感,生怕是萧九九不分场合地打过来,扫了一眼名字,看到是刘文静才放下心来,接通电话,却是刘文静有事刚才没来得及说,侯博平的父亲冠心病住院了,她知道张弛和侯博平关系不错,所以还是决定跟他说一声。 张弛和刘文静约了一下,明天上午一起过去探望。 方大航听说后也要一起去,毕竟他爸住院的时候侯博平也来探望过。 张弛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考虑到齐冰这么远过来,提议结束。 和周良民一起来到外面,周良民借着点酒意搂住张弛的肩膀道:“张弛,有句话我得跟你说。” 张弛道:“说呗。” “对不起啊!” 张弛笑了起来:“你小子有毛病,咱们之间还用得着说这种话?” 周良民道:“得说,当年我误会你,让你受了不少的委屈,你对我这么好,我还嫉妒你……” 齐冰明显看出周良民喝多了,就站在旁边等着。 张弛道:“良民,别说了,咱们从小玩到大,你对我的那点儿误会跟你对我的好处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周良民激动了:“你连拆迁房都便宜让给我们家了,我……我还误会你……对不起……” 张弛知道周良民就是怂了点,嫉妒心重了点,人的本质倒也不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说了,咱们谁都别往心里去,以后还是好朋友。” 周良民道:“当初是我让你给林黛雨送情书的,后来出事,我没种承认,让你替我背了黑锅……” 齐冰听周良民叽里呱啦一大通,现在这句话才最感兴趣,原来张弛和林黛雨的那段孽缘始于周良民。 方大航看到周良民拽着张弛说个不停,赶紧过来道:“我送他回去,别耽误你们两人睡觉。”他也就是无心这么一说。 齐冰羞得满脸通红,啐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张弛打了辆车,帮着方大航把周良民塞上车,目送他们离开,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这会儿被周良民搂得痱子都出来了,按理说他不怕热,主要是齐冰在身边,担心周良民酒后乱说话,转身朝齐冰笑了笑,抓住齐冰的手:“行李呢?” 齐冰道:“在酒店前台呢。”张弛赶紧回去拿,带着齐冰去假日酒店。 齐冰道:“咱们那房子装修怎么样了?” 张弛道:“你装修动静太大,估计没有大半年都够呛。” 齐冰点了点头道:“反正也不住,慢慢弄吧。”她搂着张弛的手臂道:“我想吃鱿鱼。” 张弛笑道:“你还过不去这个坎了。” “我特想吃铁板鱿鱼。” “今晚不吃那个,我请你吃香蕉。” “不吃!” 哟,妹妹,到了我这一亩三分地就由不得你挑肥拣瘦了。“ “叫谁妹妹呢?我比你大!” “我实际年龄比你大。”说话的时候张大仙人不忘在齐冰挺翘的地方捏上两把,快憋坏了。 齐冰道:“我怎么觉得有点羊入虎口啊。“ 张弛道:“老虎要是饿久了就会饥不择食,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及时投喂。” 齐冰柔声道:“可我怕喂不饱你,要不还是找人分担分担吧。” 张弛心说你要是真这么想才怪。 “咱们吃铁板鱿鱼去不?” “丫头,太晚了,人家收摊了,明天,明天再去行不?今天先吃香蕉。” “不!” “火腿肠,剥了皮的。” “那就彻底剥皮!” “你狠!” **** 张大仙人一早就离开了酒店,去医院和同学会合,齐冰昨天本来想跟他一起去呢,可这一夜被这货折腾得骨头都要散架了,必须补个觉,她让张弛去自生自灭,张弛出门的时候还特地告诉她去吃铁板鱿鱼了,齐冰雪白的手臂无力挥舞了一下,爱谁谁,她现在反正是连吃饭的力气都没了,这货身体是不是铁打的? 齐冰现在只想睡觉,琢磨着如果今晚他还这么折腾,自己明天一早就逃回老家去,她相信张弛绝对没背着自己做坏事,不然也不会憋成这个样子。 张大仙人沐浴着晨风朝阳,通体舒泰,神清气爽,感觉使不完的劲儿,也没打车,直接从酒店门口骑了辆公共自行车,蹬了将近十公里来到市中心医院。 放车的时候,葛文修也过来了,还是骑着公用自行车,看到张弛笑了笑道:“哟,这么大老板也骑自行车?”,在同学中他也就是和张弛比较熟悉,相互开开玩笑。 张弛道:“我是锻炼,你是装逼。” 葛文修道:“我可不是装,我爸妈给我的生活费都是有数的,没有多余的钱搞腐败。” “知道你们家全都两袖清风,咱能别整天挂嘴上吗?” 葛文修问起张弛回头给多少钱?张弛认为这件事还是各自随心,没必要统一标准,大家都是学生,目前也没多少钱,能过来探望就非常有心了。 第四百七十章 奇怪的窃案 今天过来的人要比昨天多了不少,因为昨天邀请的名单是钟向南定下来的,今天是刘文静通知,由此可见这些同学在走向社会之前,彼此之间的感情还是单纯的,没有那么多的动机和目的。 刘文静和几名女生已经买了鲜花和营养品,方大航来得早一些,跟着把钱给付了,望着张弛一脸坏笑,趁着其他同学没注意,低声对张弛道:“我还以为你今天腰疼爬不起来呢。” 张弛不屑笑了一声,其实是齐冰爬不起来了。不公平,自己是真火炼体的强壮体魄,实在是难为齐冰了,日后要多体恤体恤这丫头,要加倍对她好一点。 一群人说说笑笑来到了心内科,侯博平也没想到来那么多同学,激动地脸都红了,几位女同学代表送上慰问品,每人又拿了二百给侯博平,侯博平说啥都不愿意收,毕竟大家都在上学,他已经是挣工资的人了。 侯博平提出中午请大家吃饭,张弛让他别忙活了,留下来照顾父亲。同学们没多耽搁,不想影响侯博平父亲休息,心脏病人需要静养。 周良民私下向张弛道:“昨天我喝多了,没说错话吧?” 张弛笑着摇了摇头。 周良民道:“我爸我妈请你去家里吃饭,你看明儿晚上行不?” 张弛心想周良民都邀请了两次,如果再拒绝反而不好了,于是点了点头道:“行。” “带女朋友一起来啊!” 张弛道:“好吧。” 周良民见张弛答应得如此干脆,知道张弛放下了过去的芥蒂,心中也非常欣慰。 霍青峰提出他们今天同学好不容易来这么齐,一起去学校看看,就当是故地重游,他一说,马上得到了所有同学的响应。 医院离学校不远,于是大家三三两两地走过去,北辰一中正在放暑假,方大航去跟看门老大爷聊了几句,又拍给老头两盒烟,那老头还是请示了一下行政值班,刚巧行政值班是张弛过去的班主任吴老师,吴老师因为去年带毕业班成绩出色,被提升为教务处主任,听说去年毕业班的学生们来了,马上亲自出来迎接。 学生们全都围了上去,过去在校园的时候还不觉得,离开学校之后,顿时感觉格外亲切。 吴老师亲自带着学生们在校园内转了转,大家一起拍照留影。 霍青峰问起他们班主任孙老师,吴老师道:“孙老师啊,最近忙着她儿子的事情呢。” 张弛对孙老师记忆比较深刻,他初到人间的第一堂课就是孙老师上的,张弛道:“孙老师的儿子不是特别优秀吗?” 吴老师道:“优秀是真的,可这次高考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水平,一本线刚刚够上,当初大家都以为,他稳上水木,落差实在是有点太大了。” 方大航道:“水木哪那么容易考啊。” 张弛还记得当初孙老师苦口婆心劝他考南强技校的事情,想不到自己一语成谶,不知道孙老师会不会把她儿子没考好归结到自己的乌鸦嘴上。 吴老师也听说方大航去京城发展的事情,问过才知道方大航现在和张弛一起在京城开饭店,生意已经小有规模,吴老师暗叹,这个张弛真是有本事。 聊天中说到了钟向南,吴老师说钟向南最近在搞城市绿化,接了几个工程,搞得有声有色,现在是他们北辰一中的首富,已经办了停薪留职手续,现在专职做生意。 张弛他们昨晚和钟向南吃饭的时候倒没有听说。 离开学校,大家各奔东西,方大航和张弛上了一辆车,方大航准备明天回京城,其实他早就想回去了,不是张弛过来他可能昨天就走了,一来放不下店里的生意,二来也放不下尚连玉,毕竟两人的关系还没正式确定,在这货看来,一天没有深入虎穴,那都不算成功。 方大航问张弛是否一起走?张弛让他先走,反正开学还早,齐冰又来了,昨晚说起想去省城玩玩,两人准备明天动身去省城。 方大航中途下车,张弛来到了酒店,本以为齐冰还没醒,来到房间却见齐冰已经不在里面了,他想了想,估计齐冰十有八九去了别墅,反正也没多远,就走过去看看。 果然不出张弛所料,齐冰正在现场查看工程进度,看到张弛居然不吭不响就找了过来,齐冰笑道:“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定位器了?我在哪儿你都知道。” 张弛小声道:“装了,昨晚给你装进去的。” 齐冰呸了一声道:“还有脸说,人家都走不动路了,我打车过来的。” 张弛道:“太夸张了吧。” 齐冰右手伸出五根手指头,然后攥紧了在他肩上捶了两拳:“你铁打的。” 张弛道:“要问我爱你有多深,能把铁杵磨成针。” 齐冰道:“我又不是磨刀石,你爱找谁磨找谁磨去。” 齐冰刚才溜达了一圈,又有了几个新鲜的想法,拽着张弛来到现场告诉他自己的意见,张弛全部同意,其实他觉得原来的装修风格挺好,只需要稍稍清理维护一下就可拎包入住,是齐冰非要搞那么大的动静。 张弛理解齐冰的小心思,因为这别墅过去是林黛雨的家,本来齐冰是反对他买下来的,可听说张弛要买,抢先把这里给买下,这就叫抢占有利地形,这么彻底的装修,估计是想把林黛雨的影子从他心里彻底赶出去,张弛觉得有点好笑,毕竟老妈已经告诉她了,自己和林黛雨是同母异父的兄妹,基本上为齐冰解除了困扰。 齐冰又牵着张弛的手来到过去林黛雨的房间,向他道:“这房间过去是林黛雨的,里面的东西我基本上没让人动过,你说咱们是不是还保持原样。” “保持原样干什么?”张大仙人明知故问。 齐冰小声道:“她跟你不是那个关系嘛,万一以后她回来总得有个住的地方。” 张弛笑道:“你脑子糊涂了,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能往外张扬,这房子现在就是你的,跟她一丁点关系都没有,我看最应该改造的就是这间。” 齐冰道:“真的?” 张弛点了点头。 齐冰心里高兴,可嘴上却道:“还是留着吧,反正咱们也不回来住,你过去来过她房间吗?” 张弛瞪了齐冰一眼:“你脑袋里都装得是什么?”伸手揉了揉齐冰的头发。 齐冰抓住他的手道:“你反正不是个正人君子。” 张弛把明天去周良民家里做客的事情说了,齐冰道:“我跟他们又不熟,也没准备礼物,我去好像不合适吧。” 张弛道:“随便你,你要是不想去就呆酒店里等我,对了,今晚咱们得去我叔叔家。” 齐冰知道他有个叔叔张国富在北辰,上次来就没见到,张弛这次于情于理都应该去一趟。 齐冰问明张弛还有个小堂妹,就拽着张弛去买礼物,张弛给叔叔打了个电话。 张国富刚好在家,听说侄子回来了也非常高兴,让他早点过来,反正一家人都在。 张弛和齐冰下午四点半来到叔叔家里,张国富一家人都在,刚好秦香梅的侄子秦刚浩也在他们家做客。 张青果开了门,激动地叫道:“哥!”现在张弛已经成了她的最大骄傲,说完两只眼睛就望着齐冰,心说这姐姐太好看了。 张弛笑道:“越来越漂亮了,青果,这是你齐冰姐。” 张青果笑嘻嘻道:“哥,是你女朋友吧?真漂亮!” 张国富和秦香梅两口子都迎出来了,张国富容光焕发道:“小驰,想死我了,我就说你小子也该回来看看我了,你再不来,我就去京城找你算账去。” 张弛和齐冰换了鞋,张弛一一为齐冰介绍,齐冰不但人长得漂亮,做事也落落大方,给张青果买了一台最新款的MaK的包包,给张国富买了个博朗全身水洗的刮胡刀,因为不知道秦刚浩在,所以没给他准备礼物。 秦香梅看到齐冰买了那么贵重的礼物,眉开眼笑,拉着齐冰的手别提多亲切了,秦香梅过得节俭从没用过这么好的包。上次张弛来就给了张青果一部苹果手机,这次齐冰又送了她一台电脑,张青果开心极了,她正磨着父母给她买台电脑学漫画呢,这下梦想成真了。 张国富为张弛介绍道:“小驰,这是你刚浩哥,今天我是特地把他请来做饭的。” 秦刚浩朝张弛笑了笑,张弛主动伸出手去,秦刚浩还穿着围裙,向张弛道:“我手上湿,我做饭去,你们先坐。” 张弛掏出一盒中华烟道:“哥,你抽烟不?”他把那盒中华烟硬塞给了秦刚浩。 秦香梅看到张弛的出手,再想起自己这个不争气的侄子,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张青果拉着齐冰去她房间展示她的画作去了。 张国富两口子围着张弛问长问短,还问他钱够不够花,其实也就是客气客气,看到张弛和齐冰的穿着出手,就知道张弛混得不错。 张弛笑道:“叔,婶儿,你们放心吧,我经济上没什么问题,对了叔,您过年的时候不是说要去京城开会吗?怎么又没去?” 张国富道:“领导又不让我去了。” 秦香梅道:“你叔叔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出了门就不知东西,路痴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 “就你见过世面?” 张弛看到秦刚浩一个人忙里忙外,挺不好意思的,起身过去给他帮忙,秦刚浩摆了摆手道:“不用,我一个人就行。” 秦香梅道:“小驰,让你哥来,刚强他是云泉的厨师,我特地请他过来做菜的。” 秦刚浩招呼道:“冷菜齐了,大家上桌吧。” 张国富两口子招呼他们坐下,张弛道:“刚强哥,您别忙了,来喝两杯。” 秦刚浩也是个老实人:“我炒完这两个菜,你们先吃。” 秦香梅招呼他们先开始,张国富开了两瓶天之蓝,普通家庭,拿这酒招待客人已经不错了。 张弛没想到秦刚浩的手艺居然不错,齐冰也吃得赞不绝口,因为北辰当地的菜都偏辣偏咸,秦刚浩做菜无论口味还是火候都控制得恰到好处,这还是在家里,如果在饭店后厨,肯定更得心应手。 秦刚浩炒了两个拿手菜,炒腰花香嫩无比,入口即化,青椒土豆丝,酸脆爽口。 张弛让他别忙了,请他坐下先敬了两杯酒。 秦刚浩不善言辞,他今年二十六岁,因为学习不好,所以初中毕业就上了商业技校学烹饪,毕业后分配到了云泉,现在云泉不景气,开始裁人,他资历不行,所以被裁了下来,现在赋闲在家。 张弛现在新店开张厨师方面人手不足,目前生意正处于恢复期,这个短板并不明显,可等生意一旦恢复,厨师方面就捉襟见肘了,张弛认为自己的口味算得上挑剔,可秦刚浩今晚的菜做得非常地道,他自然动了招揽的心思,笑道:“哥,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就听听,我在京城开了家饭店,一直都在招厨师,我今晚吃你的菜感觉非常不错,你愿不愿意去京城发展?” 秦刚浩不了解张弛的情况,两只眼睛看着他姑姑秦香梅。 秦香梅道:“小驰,我听说你不是开烧烤店吗?” 张弛笑道:“是开烧烤店,可刚接了一规模稍微大点的饭店,我和朋友合伙的,就是北辰人家老板的儿子方大航。” 北辰人不知道北辰人家的真没有几个,毕竟北辰人家是这座城市餐饮业的一面招牌。 秦香梅还有些不放心,毕竟是自己亲侄子的事儿,别看秦刚浩不小了,可他为人木讷,在处世为人方面比张弛差远了,秦香梅问起张弛饭店的规模。 张弛道:“比北辰人家小点儿,有三分之二那么大吧。” 张国富两口子对望了一眼,北辰人家他们去过,照张弛的说法,他的新店得有两千多平,那可是在京城啊,寸土寸金的地方,这小子厉害啊,才大学二年级就折腾出那么大的动静。 齐冰道:“规模不小的。” 秦刚浩道:“我倒也没什么事情,不过……”想说工资待遇,又有些难以启齿。 张弛一看就明白了,笑道:“这你尽管放心,我还能亏了你啊,这样吧哥,暂定五千一个月,奖金另算,吃住全包,你要是愿意去,明天你跟方老板先过去考察考察,觉得满意你就留下,你要是觉得不满意,我也不勉强。” 秦刚浩道:“这么急啊。” 秦香梅一听待遇不错,侄子现在在家总这么待着也不是个事儿,他过去上班的时候也不过是每月两千多块,而且看张弛的出手肯定是赚大钱了,瞪了秦刚浩一眼道:“怎么不急?让你去你就去,帮你弟弟,工资什么的还能亏了你?” 张弛道:“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他当即就给方大航打了个电话,约好明天方大航在店里等秦刚浩,带他一起过去。 吃过饭,齐冰和张青果秦香梅去小屋聊天了,秦刚浩回家去跟家人说明天前往京城考察的事情。 张弛陪着张国富在客厅喝茶,发现外面新装了防盗窗,他笑道:“叔,你们住十七楼啊,这防盗窗新装的吧?” 张国富叹了口气道:“你别看是十七楼,现在的小偷厉害得很,春节过后不久,家里遭了贼。” “哟,有没有丢什么贵重的东西?” 张国富道:“值钱的东西倒是没丢,其实家里也没多少钱,现在谁还在家里放现金啊,有件事挺奇怪的,你婶子的金手镯金项链一样都没丢,反倒是咱们家的影集和家谱被人给偷了,你说怪不怪?小偷是不是个傻子,你说他偷那玩意儿干什么?” 张大仙人心中一沉,他敢断定这绝不是普通的盗窃案,小偷就是冲着家谱和照片来的,而且很可能就是要通过这些东西查自己的身份来历,张弛产生了莫名的危机感,看来自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叔,那咱们家的家谱岂不是没了?” 张国富笑道:“家谱都有备份的,偷走也没啥用,就是照片有些可惜了,都是些老照片,也没底片,我过去也没记得扫描,恐怕是找不回来了。” 张弛又问他有没有丢其他的东西,张国富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了,为了这件事他把家里的防盗门换了,过去没装防盗窗,现在又给重新安装上了。 张国富道:“其实今年清明我倒是想叫你过来的,你金榜题名,光宗耀祖的事情,咱们应该去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坟前上几柱香,告诉他们这大喜事儿,你婶子怕你伤心,也觉得清明你赶回来太麻烦,就没跟你说,我们自己去了。你明儿有空不?要不咱爷俩明天一早去一趟?” 张弛点了点头,这事儿的确应该做,无论怎样他也是张家养大的子孙,应该给养父养母上柱香,当然,他对爷爷张清风颇为好奇,想去看看这位被称为铁口断命的神密局第一灵念师埋骨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子? 第四百七十一章 太难了 张土根葬在阳山,这片林地是他早年时候就买下来的,车祸发生之后,张土根夫妇、张国士夫妇全都葬在这里。 张弛过去曾经来过阳山,潜入阳山上的防空洞偷偷烧火炼丹,也曾经将黄洗尘留下的坛子埋在这里。 叔侄两人一早就来这里上坟,张弛没让齐冰过来,齐冰刚好去别墅那边再仔细看看进度。 张国富沿着山路爬了几步就气喘吁吁了,向张弛道:“市里要把这里建设成风景区,已经列入了明年的重点市政工程,我也接到通知要迁坟,准备把你爷爷奶奶你爸爸妈妈的坟都迁到第二公墓去。” 张弛昨天没听他提这事儿,马上表示:“叔,迁坟费用我来出吧。” 他越是这样张国富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了,毕竟过去几年亏了这个侄子,出于自私心占了侄子的不少便宜,现在张弛还在上学,如果让他出钱有些于心不忍,张国富道:“钱我出,回头我跟你婶子商量商量,相信她会同意的。”这话说得明显没有底气。 张弛笑道:“那就别商量了,叔,这一年我真赚了不少钱,我琢磨着吧,也从没给张家出过什么力,也没给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尽过一天孝,这件事上您就别跟我争了,五十万够不够?” 张国富吓了一跳:“用不了那么多。”心说这小子不是信口开河吧? 张弛道:“就这么定了,五十万,咱们既然要迁坟,就搞得风风光光,我也不瞒您,我中了五百万大奖,现在有钱了。” 张国富明白了,难怪说话那么气势,原来是中奖了,张国富道:“中奖也不能乱花钱,你以后花钱的地方多了,别的不说,结婚得买房吧,趁着有钱赶紧买套房,不然将来怎么取媳妇?” 张弛笑了起来:“这您就别操心了,叔,你自己有小金库没?” 张国富愣了下:“没……没人知道……的那种?” 张弛知道张国富是个妻管严,被他欲说还休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只要我婶子不知道就行。” 张国富点了点头,把自己的秘密账号告诉了张弛,张弛当即掏出手机转了五十万给他。 到账的刹那,张国富是彻底相信了,现在侄子出息了,再不是过去那个唯唯诺诺,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傻小子,张国富心中也越发感慨起来,自己当初对他这么不好,现在张弛发达了都没记恨,这就是以德报怨,以后一定得对这唯一的侄子好点儿,人家也不缺钱,就缺亲情。 张国富指了指松树林里面的坟头道:“就是那儿。” 爷俩来到两座坟前,依次把贡品给放上,东西买了两份,是不想那爷俩儿在地下因为分配不均发生争执。 张弛给他们烧了纸,张清风没有亲生骨肉,两个儿子都是收养,至于自己,则是楚文熙的亲生骨肉,到现在连亲爹是谁都不知道,可无论怎样,张家对自己都有养育之恩。 张国富站在坟前道:“爸、妈、哥、嫂子,小弛来看你们了,这孩子争气,考上了水木,给咱们老张家门楣争光了,有能耐,知道感恩,你们在天有灵就好好看看他,都可以瞑目了……”说着说着,他扭过脸去,居然流下泪来,赶紧用手擦去,眨了眨眼睛道:“这山风吹得迷眼了。”其实他自己清楚是内心愧疚,张弛能有今天跟他这个叔叔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张弛拧开一瓶剑南春倒在地上:“爷爷,我听说您就爱喝这一口,以后啊,只要我过来,我就给您买,刚听我叔说了,最近要搬家,我们爷俩儿合计啊,准备给你们添置套大房子,也让你们住得敞快些,爷爷,您在天有灵保佑我们一家平平安安的。”他都是冲着张清风念叨的,张国士和刘红梅是他名义上的爸妈,后来了解了一下,父母对他也不怎么样,这倒不至于让他生出怨念,主要是亲妈还活着,亲爸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如果口中喊着爸妈给他们烧纸觉得不吉利。 张国富掏出毛巾,把墓碑上的照片擦干净,家里遭了小偷,本来父亲张土根的照片就少,这下只剩下墓碑上的这张了,张弛凑过去看了看,却发现张土根身穿的唐装上分明有花纹,这张照片非常清晰,张国富道:“你爷爷最喜欢这身衣服,也最喜欢这张照片,他就跟我说,如果有一天他死了,就用这张照片当遗像。” 张弛掏出手机对准张清风的遗像照了一张,又拍了下墓碑,张国富觉得侄子这个爱好非常奇特,而且好像他对爷爷的感情比父母还要深一些。 爷俩在山下分了手,张国富揣着沉甸甸的五十万,他有生以来就没见过那么多钱,家里的财政大权都是妻子秦香梅一手抓,张国富压根就没机会接触到这样的巨款,他向张弛表示一定会把迁坟的事情办得风风光光的。 张弛对这方面倒不看重,掏钱主要是图个心安。 张弛打车把张国富送回了小区,他也没回酒店,毕竟答应了周良民,指挥司机去了周良民家,一年多的时间,张弛已经几乎认不出这片地方了,过去这里是棚户区,到处都是低矮的平房,乱搭乱建随处可见。去年夏天拆迁工作就已经完成,现在二十几栋高楼已经平地而起。 经过建筑工地的时候,周良民打来了电话,张弛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就是有点不认路了。 周良民笑了起来,他就在工地大门口站着呢,张弛还没放下电话就看到了他,让司机把车停下,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周良民抢着去付车费,张弛也只能由着他,周良民道:”不认得了吧?” 张弛点了点头:“全变了,过去脏乱差。” 周良民道:“现在还是脏乱差,想改变需要一定的时间。”说话的时候几辆水泥车从他们身边经过,尘土飞扬,两人赶紧捂住嘴。 等水泥车走后,周良民指了指一旁的高楼道:“那里就是你原来住得地方,明年年底才能上房,多亏了你。” 张弛笑道:“你又不急着结婚,着什么急啊?” 周良民笑道:“我真没考虑这事儿,其实我也想留在省城,可情况不允许。” 带着张弛从坑坑洼洼的路面走过,来到他们家,走过工地,张弛开始记起来了。 周家还是过去的样子,一家四口住在两室一厅的房子,捉襟见肘,客厅的沙发床就是周良民晚上住得地方,他姐周良婷已经毕业了,在北辰第五人民医院工作,目前还在规培,平时也住在家里,她对自己目前的工作也不满意,正在努力复习,积极准备明年的研究生考试。 周妈妈在厨房做饭,周爸爸乐呵呵迎了出来:“张弛,好小子,长这么高了!” 张弛和周爸爸握了握手:“周叔叔好。” 在房间里看书的周良婷也走了出来,笑道:“张弛来了。” 张弛叫了声姐,他也不是空手过来的,送给周良婷一个MK的包包,这是齐冰昨晚买包的时候一起买下来的,其实周家也不欠他的,当初虽然他把拆迁房转给了周家,事实上是占了他们的便宜,弄走了5g精金,对他来说,那才是第一桶金,如果没有那5g精金,他就炼不成培元丹,说不定早就嗝屁了。 张弛给周爸爸和周良民每人一个电动剃须刀,周妈妈这里他特地准备了手镯,糯米种的绿头凑合,总之比周妈妈现在戴得手镯要好许多。 周良婷是见过世面的人,看到这些礼物知道至少也得上万块,倒是听弟弟说张弛中了大奖,看来是真的。 周良民父母一个劲的推辞。 张弛道:“叔叔阿姨,东西我都买来了,你们总不能让我带回去,而且我和良民从小玩到大,亲兄弟一样,你们跟我客气就是跟我见外。” 听他这么说,周良民父母只好收下了,他们也心里有愧,一直觉得占了这孩子的大便宜,现在人家出息了还买那么多礼物给他们,这孩子真是不错。 张弛在周家吃过午饭本想马上离开的,可周爸爸非常热情,拉着他跟他聊了好一会儿,聊了一些他爸爸张国士的事情,聊着聊着,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还有跟你爸过去的合影呢。” 张弛心说张国士可不是我亲爸。 周爸爸让张弛等着,他起身去找,周良民笑道:“我爸这个人就这样,聊起来没完没了。” 张弛笑了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两点了,他和齐冰晚上七点的火车,应该不会耽误。 周爸爸找了好一会儿,才抱着一本影集出来:“我就说我有,翻箱倒柜,终于让我找到了。”来到张弛身边重新坐下:“你看看这里面哪个是你爸?” 张大仙人一看这照片有点懵逼了,卧槽!一百多人的大合影,让我从里面找爸爸,我实在是太难了! 第四百七十二章 找爸爸 周爸爸笑眯眯望着张弛,一副年终考核的样子,张大仙人发现从大合影里找爸爸比来找茬难多了,一百好几十号人呢,张弛找啊找,找啊找,先找到了周良民的爸爸,照片太小,时间太久,人的变化都很大,关键是他对张国士根本不熟悉。 从第一排找到了最后一排,张弛没找到印象中的张国士,但是他找到了一张看来有点熟悉的面孔,带着黑框眼镜的年轻帅气小伙。张弛指了指他,周爸爸笑了起来:“这不是你爸爸,这个才是。”他指了指站在后排左边的一个。 张弛装出看出来的样子,张国士长得普普通通,属于站在人群中照不出来的那种,看到这长相也知道亲妈不可能看上这号人,张弛笑道:“我刚看着像,没敢认。” 周爸爸道:“二十多年了,那时候还没有你呢。” 周良民也凑了上来,找他爸,很容易就找到了,指着父亲的照片道:“爸,这是你吧?” 周爸爸笑着点了点头,心说到底是我亲儿子,一眼就把爹找到了。 张弛指了指那个戴黑框眼镜的:“这是黎明吗?” 周爸爸看了一眼道:“他啊,我们厂的技术指导,叫什么来着?我都忘了,当时我们厂从欧洲进口了一套流水线,他负责安装工作并进行技术指导,前后呆了有快一年,姓什么来着?你看我这记性。” 周爸爸苦思冥想,想了好一会儿方才道:“想起来了,他也姓张,跟你一个姓。” 张大仙人有点懵逼了,这货不是应该姓安吗?这个人怎么看怎么像安崇光,不得不承认安崇光很帅,就算戴着眼镜也遮不住他的风采,长得跟年轻版的黎明似的。 周爸爸道:“张敬明,好像是这个名字,听说是留学归来的硕士,很厉害,年轻轻的就是技术大拿,我们厂的高工都佩服他,我们可是部署企业,也就是这些年走了下坡路,当年效益可好着呢。” 张弛一听这名字心里就有了点谱,姑且不论张敬明的姓氏,单单从名字上就能断定是他本人,敬明崇光,崇敬光明,安崇光在神密局应该有年头了,能混上神秘局局长绝非偶然,不过他为什么要来到北辰?自己从来都没听他提起过,难道二十多年前,此人就查到了张清风的下落,张弛暗暗心惊,怎么遇到得这些货色一个比一个阴险,安崇光可能早就把自己查得清清楚楚,搞不好当年黑掉自己入学名额的就是他。 周爸爸道:“要说这个张敬明当初来到我们厂可是吸引了不少的姑娘,他长得特别帅,当时我们厂的女孩子争抢着给他送东西,都嫉妒死我们了。” 周良婷也过来听,周妈妈也是那个厂的,听他聊起张敬明的事情,马上也来了精神:“你是说长得特别像黎明那个张工吧?” 周爸爸道:“就是他。” 周妈妈道:“人特别帅,当年追他的姑娘没有上百也得几十,不止我们厂的,还有外面的。” 周爸爸居然有点吃醋了:“其中是不是也有你啊?” 周妈妈呸了一声道:“瞎说什么?当着孩子们,我那时候都结婚了。” 张弛征求周爸爸的意见,自己是不是能用电脑翻拍一张,周爸爸爽快地表示把这张照片给他了,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处,而且上面的人有几个已经不在人世,也就是张弛来做客他才想起来。 张弛得了那张照片,看到时间也差不多了,起身告辞,周良民又把他送到大路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了出来:“张弛,你跟林黛雨好好的怎么分手了?” 张弛道:“主要是性格不合。” 周良民道:“其实大家一致都挺羡慕你们的。” 张弛拍了拍周良民的肩膀道:“感情这种事不能强求。” 周良民道:“我爸就经常让我向你学习,拿得起放得下。” 张弛道:“人各有各的活法,我觉得每个人都应该怎么痛快怎么来,我得走了,齐冰等着我呢。” 周良民笑了笑:“你看,你也不带她一起来。” “女孩子家面薄,我走啦!” 张弛直奔酒店,看到齐冰咖啡厅等着呢,赶紧凑上去在齐冰脸上亲了一下,用京剧念白的方式:“娘子,我来迟了。” 齐冰笑道:“同学相见格外亲,也不算晚,我刚从工地回来,你先喝茶歇会儿,时间来得及。” 张弛先去酒店前台把寄存的行李取了,其实他没什么东西,就是齐冰的一个行李箱,回到齐冰身边,齐冰已经给他点好了菊花茶,夏天喝这玩意儿去火,张大仙人总觉得齐冰给自己点菊花茶还有别的意思。 两人到了高铁站候车厅,还没坐下,张弛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葛文修,从后面冲上去照着葛文修的屁股拍了一把,葛文修吓了一跳,转身看到是他,惊喜道:“这么巧啊?” 葛文修今天回省城的家,只是没想到他和张弛他们买了同一班车,不过不是同一车厢,张弛和齐冰买了一等座,他是二等座,干部子弟少见的清廉。 从北辰到省城乘高铁不过一个多小时,七点半就已经到省城了。 葛文修跟他们一起出站,在出站口遇到了前来接站的葛文修妈妈闫萍,张弛和齐冰赶紧叫阿姨。 闫萍听说这就是张弛,人明显热情了许多,热情邀请张弛和齐冰去家里坐,张弛婉言谢绝了闫萍的好意,毕竟这么晚了,而且葛文修家的门槛据说挺高,他也不会跟官场上的人打交道。 当天晚上,张弛和齐冰入住了朱雀湖旁边的湖景酒店,从酒店的阳台就能够看到朱雀湖,还能看到不远处的古城墙,齐冰去洗澡出来,看到张弛在阳台上站着看夜景呢,悄悄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 张弛抓住她的手臂道:“怎么?做好战斗准备了?” 齐冰咯咯笑道:“你脑子没点别的事情?多浪漫的夜晚都被你给毁掉了。” 张弛把她拉了过来,将她揽入怀中,齐冰还有些潮湿的头发靠在他的胸前,张弛闻着她的发香,齐冰提醒他:“口水别滴我头上。” 张弛道:“秀色可餐!古人诚不我欺!” 齐冰道:“古人可没有你这么好色的。” 张弛道:“谁说的?隋炀帝不好色?唐太宗不好色?唐明皇不好色?” 齐冰打断他的话:“魏忠贤就不好色。” “那是他没有。” 齐冰感觉到他又不安分了:“老实点,阳台上站着呢。” 张大仙人附在她耳边道:“咱俩好像没试过在阳台上……” 齐冰赶紧摆脱了他回房间里了,这货保不齐什么事都能干出来,张弛跟着进来了,齐冰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她妈妈打电话过来了,还是视频电话。 齐冰指了指洗手间,张弛无奈只能暂时钻到洗手间里面。 齐冰打开视频:“妈!” 薛慧珍看到女儿笑道:“小冰,还在北辰啊?” 齐冰道:“嗯。” “张弛在吗?” “他去叔叔家了。”齐冰总不能实话实说张弛就在洗手间猫着呢。 薛慧珍也没往下问,轻声道:“别忘了你奶奶的五七,到时候就回来,省得被人说道。” 齐冰嗯了一声。 薛慧珍从女儿的神态就猜到了什么,她笑了笑道:“张弛就在房间里吧?” 齐冰道:“没有!” 张大仙人的电话响了起来,这货电话就扔床头柜上呢,齐冰的脸红了,这下全穿帮了,薛慧珍也不多说了,跟女儿道了声晚安。 齐冰挂上电话把张弛给叫出来,张弛拿起电话看了看,电话就是薛慧珍打来的,齐冰红着脸狠狠给了他两拳道:“讨厌你,不知道打静音啊?” 张弛道:“这不能赖我,都怪敌人太狡猾。” 齐冰道:“你才是敌人呢。” 张弛道:“我是敌人,在你爸妈眼中我就是敌人,抢走他们宝贝女儿的强盗。”还好齐冰爸妈算得上开明。 齐冰羞道:“我觉得他们都知道咱们的事情了。” “什么事啊?” 齐冰道:“你明知故问。” 张弛把她拥入怀中道:“你妈挺精明的,上次我离开云中之前,去你家,陪她吃了一顿饭,她跟我谈了一次,还特别强调一件事。” “什么事?” “她让我注意个人卫生,做好避孕措施。” 齐冰羞得都无地自容了,把头蒙进了被子里:“我不听,我不听。” 张弛拍了拍她的屁股,齐冰两条白嫩的小腿来回蹬踏。 张弛提醒齐冰的电话又来了。 齐冰这才出来,拿起电话首先看了看号码,这次是老爸打来的。 齐冰又指了指洗手间,张弛起身准备去,齐冰示意他把手机拿走。 张弛拿着手机,打了静音键,这才去了洗手间,齐冰的父母开始轮番查岗了。 齐冰整理了一下情绪,方才接通电话:“爸!” 齐国民跟女儿寒暄了几句,倒是没像妻子问得那么详细,不过这个电话打得够久,张弛在洗手间呆了足足十五分钟,这才获得特赦。 齐冰道:“我爸明天要去京城,问我在不在。” “你没跟他说你在北辰?” 齐冰摇了摇头道:“我有阵子没见他了,他最近生意忙得很。” 张弛道:“你奶奶的事情办得顺利吗?” 齐冰道:“因为祖屋的事情,我妈走了就没有回去过,两人一直闹别扭,现在谁都不搭理谁。” 张弛知道她家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应该是老齐在外面偷偷养了小的,而且看情况八成生了儿子,不然齐老太太也不会稀里糊涂地把祖屋留给她干儿子。薛慧珍就是因为这件事恼火,以他们家的财力当然不至于为了山村里的破房子而闹得不可开交,主要还是薛慧珍咽不下这口气。 张弛道:“你爸跟你妈是不是有情况啊?” 齐冰抱着抱枕道:“你看出来了?” “我又不傻!” 齐冰道:“是有问题,不过我也管不了,他们也不让我管,反正他们不会离婚。” 张弛道:“问句不该问的,你爸……” 齐冰虎视眈眈地望着他,张大仙人把后半截话给咽了回去:“我还是不问了。” “问呗,别憋着。” 张弛笑了笑:“你爸外面是不是有人啊?” 齐冰道:“你先告诉我你外面是不是有人?” 张大仙人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惹火烧身,义正言辞道:“你居然这么看我,我要是外面有人,我至于憋成这样?” 齐冰咯咯笑了起来:“不聊了啊,再聊就伤感情了。” 张弛道:“对,咱俩宁伤身体不伤感情,要不,你帮我磨磨。” “滚一边去,我这辈子的清白就坏在你手上了。” “你把话说清楚了,怎么叫坏我手上了?跟我手有啥关系?”张弛死皮赖脸地往上凑。 齐冰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小盒子递给他,张大仙人接过来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齐冰道:“你不用啊?” “太贵了!” “我危险期。” “越危险越刺激。” “我妈都提醒你了,要是闹出人命,你就当爸爸了。” “那好啊,又多分你们家一份家产。” “我呸!你要不要脸,生出来也是姓张,你儿子凭什么分我们齐家的家产?” “也是你儿子啊,难道你爸的钱不给你儿子花,你心里平衡吗?” 齐冰很认真地想了想:“那我肯定心里不平衡。” “那就一炮双响,弄出一对人命来,咱还能多分一份。” 齐冰忍不住笑了起来,拧住他鼻子道:“你就会忽悠我,你自己不想穿包装,还能找出那么光明正大的理由。” 张弛道:“我也是为你身体着想,这玩意儿摩擦系数太高,而且有塑化剂成份。” “塑化剂?” “你想想啊,摩擦生热,塑化剂经由粘膜层渗透到你我的身体里,对咱们的身体造成了多大的伤害,轻则影响健康,重则会造成不孕不育。” “废话,本来就是这个目的。”齐冰用双膝抵住他道:“我不想那么早当妈妈。” 张弛附在她耳边小声道:“放心吧,没事儿,我吃药了。” “什么?” 张弛朝她挤了挤眼。 “没骗我?” “你这么聪明,我骗得了你吗?” “都被你骗得遍体鳞伤了,你关灯!” 这几天张弛和齐冰玩得非常开心,一来最近两人遇到的事情都不少,二来他们也有点小别胜新婚的意思。齐冰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张弛了,明知有毒还是成瘾。 张大仙人也离不开善解人意的齐冰,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有说不完的话,做不完的事,新鲜感十足,不管张弛有多奇怪的想法,齐冰最后都会默默配合。 夕阳西下,两人在夫子庙逛街,张弛最近的拍照水平有了不小的进步,齐冰看了看他刚拍的照片,表示满意,想起明天就要分开,心中舍不得,黏在张弛怀里道:“我想跟你一起去京城。” “那就一起回去呗。” 齐冰摇了摇头道:“不成,我奶奶烧五七纸,肯定得去啊,不然我爸会不高兴的。” “那就等你忙完这事儿在去京城,反正我哪儿都不去,洗白白在床上等你。” 齐冰道:“你就是个祸根。” 张弛笑道:“根源是你啊。” 齐冰有点忐忑道:“你说我这次该不会怀上吧?这两天你也太猛了点。” “放心,我吃药了。” “我怀疑你吃的是万艾可。”齐冰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张大仙人的自尊受到了伤害:“我用得着吃那玩意儿?” 齐冰道:“你不用,你千万别吃,给我留半条命吧。”挽着张弛的手臂往前走,看到前面有卖梅花糕的,她想吃,张弛让她等着,他过去买来给齐冰,刚付完钱,葛文修打来了电话。 “张弛,你没走吧?” 张弛道:“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葛文修歉然道:“不好意思啊,本来这个电话我早就该给你打,又怕耽误你们的游兴,有时间吗?我明天请你们俩吃饭。” “算了吧,明天齐冰就回去了,我也回京城。” “这么快?”葛文修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张弛跟他关系那么好,来省城怎么都应该请他吃顿饭,可回家后有些事情要办,所以才耽搁了。 张弛说话有些含糊,齐冰塞了一小块梅花糕到他嘴里。 葛文修道:“要不我现在去找你们?晚上一起吃个宵夜?” 张弛笑道:“不用了,咱们兄弟客气什么,我陪着齐冰到处逛逛,不需要电灯泡。” “重色轻友!” “废话,不重色轻友还是男人吗?” 齐冰又往他嘴里塞了块梅花糕。 张大仙人腮帮子都鼓鼓囊囊的:“不跟你聊了……”把梅花糕咽到肚子里,望着齐冰道:“你当我回收站呢?” 齐冰笑眯眯看着他。 “你不怕我得糖尿病?” “不怕!我喜欢吃甜的。” 张大仙人被噎得说不出话,伸手捏了捏齐冰吹弹得破的俏脸,想了想才道:“学坏了啊!” 第四百七十三章 葛文修的烦恼 第二天一早,张弛打车送齐冰去机场,刚刚走到半途,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对方主动说明身份,张弛才知道她是葛文修的母亲闫萍,张弛有些奇怪,毕竟和她不熟悉,这个电话有些突然。 闫萍道:“张弛,你是不是和文修在一起?” “没有!” 闫萍的语气有些焦急:“你知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他在省城还有没有其他同学?” 张弛也说不知道,估计葛文修和家里闹了别扭。 闫萍有些失望,很快挂上了电话。 齐冰一旁听着,让张弛给葛文修打个电话,毕竟朋友一场,千万别发生什么事情。张弛联系了一下葛文修,他的手机关机了,难怪闫萍这么着急。用QQ威信都联系了一下,这货也没回复,正准备放弃的时候,葛文修回了条消息:“找我干什么?” 张弛回复了一条——你妈找你,你在什么地方? 葛文修停了一会儿,又发了一条长江大桥。 张弛吓了一跳,卧槽!这货没事跑大桥干什么去,该不会想不开跳江吧,不过以葛文修一贯的心态来看应当不至于,可张弛还是有些担心,给他发了条消息,告诉葛文修自己要去找他。 葛文修表现得很正常,说自己就在大桥上等他。 张弛把事情简单告诉了齐冰,齐冰让他别送自己了,赶紧回去找葛文修,别管他跑楼顶干什么,总而言之先把人找到再说,千万保证他别出事情。 张弛中途就下了车,下车前,齐冰又拽着他的领子让他回来,在他脖子外露的部分狠狠吸了一口,吸得就快窒息,发现还是没有留下丁点儿淤痕,齐冰都有点怀疑人生了,这货的皮也太厚了,想给他留个记号都无法得逞。 张弛拍了拍她的俏脸,帮着关上车门,摆了摆手,目送出租车远去,小妮子跟我斗智斗勇啊,这是要宣示所有权,要是让你轻易就能吸出一个唇印,我真火炼体不是白炼了?好歹也是皮糙肉厚的境界,双立人都拉不透。 张弛想起未来丈母娘薛慧珍说过的话,有种幸福是自己装出来给别人看的幸福,那不行,说什么都不能让齐冰步她老妈的后尘,必须要让她身心都感到幸福,自己有这个能力。 张弛叫了辆出租车,前往大桥偏偏赶上大堵车,赶过去足足花了一个半小时,途中闫萍又打电话过来,问他葛文修有没有跟他联系过,张弛没说,既然葛文修选择关机,就是想躲着家里人,自己总不能出卖朋友。 来到葛文修发给他的位置,远远就看到葛文修一个人趴在栏杆上站着,头发被江风吹得竖起,显得非常倔强。 张弛松了口气,没寻短见就好,他插着兜,慢慢溜达到葛文修的身边,看到葛文修的手里居然夹着半颗已经熄灭的烟,在张弛的记忆力,葛文修是个方方面面都严于律己的乖学生,身上没有沾染任何的不良习气,他们认识这么久,都没见过葛文修抽烟。 “来了!”葛文修招呼了他一声。 张弛点了点头:“你没事吧?” 葛文修摇了摇头:“没事。”他把那半截烟头给点上,江边风大,点了三次才点着。 张弛看他抽烟的样子非常熟练,不由得笑道:“我都不知道你会抽烟。” 葛文修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他从兜里掏出半包烟。 张弛道:“我又不抽烟。”总觉得葛文修今天跟变了个人似的。 葛文修道:“齐冰没跟你一起来。” “回老家了。” 葛文修点了点头道:“耽误你们了。” “自家兄弟,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 葛文修望着下面滚滚江水,忽然笑了起来:“你是不是担心我会跳江?” 张弛摇了摇头道:“没担心过,你心理素质相当过硬,而且将来主动是当大官的人,遇到一丁点挫折就寻死觅活的,以后还能做什么大事?” 葛文修道:“我没想过当官,我做不到那么虚伪。” 张弛心说这货莫不是在发泄对他老子的不满,也不方便对葛文修家里的事情发表什么意见,趴在栏杆上,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萧九九,那妮子有个天桥情节,只要脑子一抽风就喜欢往天桥上窜,祖传神经病,听起来还是蛮瘆人的。 葛文修道:“钟老师来我们家了。” 张弛愣了一下,钟向南倒是蛮能耐的,居然能摸到葛文修的家门,肯定是生意上的事情,葛文修不愿意帮忙,钟向南只好厚着脸皮自己来了。看来葛文修生气还和钟向南有关,低声道:“你爸把钟向南的事情算在你头上了?” 葛文修道:“不提了,反正跟我没什么关系。”他把烟头直接扔了下去,这和张弛过去对他固有的印象完全不同。 葛文修舒展了一下双臂道:“我真羡慕你,无拘无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也羡慕你有个好爹。” 葛文修道:“你真生活在我这样的家庭里,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我姐订婚了。” 张弛感觉今天葛文修说话东一杆子西一棒槌的,缺乏主题。 “好事啊!”葛文修不说,张弛甚至都不知道他还有个姐姐。 葛文修道:“我一直以为我爸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一直以为他是个尊重我们选择的人,现在我才知道,他做很多事都是在为自己考虑。” 张弛没说话,当儿子的对当父亲的发牢骚自己这个外人更不好插话,现在最好就是当个耐心的倾听者,让葛文修发发牢骚,吐吐槽,等他心情平复了,再把他给送回家,朋友就应该这样。 张弛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已经是闫萍第三次给他打电话了,张弛能够体谅一个母亲的苦心,他向葛文修道:“你妈!” 葛文修点了点头,示意张弛可以接电话,但是别说他在什么地方。 张弛接通了电话:“阿姨,您还没找到文修吗?” 电话那头闫萍带着哭腔:“张弛,他没有联系你?他姐姐进了医院……”因为张弛开了免提,所以葛文修听得清清楚楚,葛文修顿时急了:“妈!我姐怎么了?” 张大仙人这个郁闷,你丫好歹也等会儿打回去行不?这特么等于直接就把我给出卖了,我以后还怎么面对你家人? 闫萍道:“文修,文修,你姐去医院了……”她哭了起来,一听就知道不是小事。 葛文修慌了神,问清楚姐姐在省人医,慌慌张张去拦车,这儿没有停车点,他大步向桥头跑去,张弛担心这货出事,赶紧跟上他,陪着他打了辆车,跟他一起去了省人医。 前往医院的途中,张弛大概搞明白了怎么回事,葛文修的姐姐叫葛文琴,文学硕士,在省作协工作,葛文琴谈过一位男朋友,可父母认为两家门第悬殊并不同意,尤其是她的爸爸葛公南,做主给她介绍了一位领导的儿子,两人也处了几个月,眼看谈婚论嫁了,葛文修平时在学校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他姐姐性格有点文青,多愁善感,非常内向,有什么话也不往外说,这次回来才跟弟弟多聊了几句。 葛文修认为父母对姐姐的感情问题干涉太多,他为姐姐鸣不平,跟父母吵了起来,所以才有了这次的离家出走,可没想到在他走后,姐姐居然服药寻了短见。 张大仙人暗叹,以葛公南的级别和身份也能干出这种事情,难怪葛文修要生气,从他了解到的情况,葛公南是想门当户对,是想强强联手,甚至是想通过这种方式,为他自己的仕途铺路,这就有了政治联姻的意思。只是谁也没想到,一直都是柔弱乖乖女的葛文琴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对抗。 两人赶到医院,见到了闫萍,眼睛红红的,葛文修冲上去抓住妈妈的肩膀问:“妈,我姐怎么样了?” 闫萍让他小声一点,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她连司机都没敢惊动,就叫了哥哥帮忙,亲自开车把女儿送来的,已经洗过胃了,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葛公南到现在都没露面,也是考虑到影响。 张弛一旁看着,心中暗叹,这葛公南的心肠真是够硬的,按照正常反应,听说女儿服药自杀,当爹的还不是第一时间出现?这样的人对自己女儿都如此冷漠,谁还能指望他对老百姓好? 葛文修去观察室看姐姐,张弛没进去,一来他跟葛文琴不熟,二来人家也不想他这个外人了解太多内情。 闫萍向他笑了笑,女儿没事,儿子回来了,她的情绪马上就稳定了:“谢谢你张弛,帮我找到了文修。” 张大仙人脸皮有点发热,毕竟刚才跟她撒谎来着。 闫萍道:“张弛,今天的事情千万不要往外说,如果传出去会被一些有心人利用,产生不良影响。” 张弛点了点头道:“阿姨您放心,我从不对别人的家事说三道四。” 闫萍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看,本来阿姨还想请你去家里做客,可偏偏又遇到了这种事情。” 张弛听出她有逐客令的意思,其实自己根本就不想来,还不是担心葛文修有事,可既然来了,我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医院又不是你们家开得。张弛道:“我下午的高铁就回京城了,等会儿我跟文修打声招呼就走。” 第四百七十四 饿死我了 葛文修出来的时候眼睛也红红的,他们姐弟俩感情很深,发生这种事最难过得就是他,张弛听说葛文琴也没什么危险,安慰了葛文修几句就向他告辞。 离开急诊室,张弛才想起只顾着陪着葛文修,忘了改签高铁票,已经晚了点,车早就开走了,只能在手机上重新订票,刚刚打开订票页面,干爹叶锦堂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儿子,你在什么地方?” 张弛实话实说。 叶锦堂道:“你来一趟沪海,我有急事找你。” 张弛本来打算回京城呢,可干爹召唤也不能不去,他问了下什么时候,叶锦堂非常着急,让他马上动身,买好车票之后把信息发给过来,他会派司机去火车站接他。 张大仙人有些纳闷,叶锦堂有点十万火急的意思,按说不应该是因为思念自己的缘故,他和叶锦堂相处融洽,可还没到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干儿子毕竟不是亲儿子,跟叶华程相比肯定不是一个量级。 不过张弛现在回京也没什么重要事情,去沪海转转也耽搁不了几天,而且从省城去沪海本来就没有多远。于是直奔高铁站,买了一张最近时间的高铁票,前往沪海,上车前把车次发给了叶锦堂。 因为叶锦堂催得急,张弛连中午饭都没顾得上吃,下了高铁,叶锦堂的司机已经在出站口等着了,张弛去衡店的时候见过他,司机殷勤地过来帮张弛拎包。 张弛笑道:“不用麻烦,没多少东西,我自己拿就行。”感觉有点饿,往一旁的面馆看了一眼,很想先吃碗面垫垫,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司机道:“叶先生等着呢。” 张弛听出人家是催促自己抓紧的意思,只能忍着饿,跟司机一起来到停车场上了劳斯莱斯,从口袋里摸出一片口香糖先嚼着。 叶锦堂在浦江边有房产,虽然别墅的面积不如张弛北辰那栋大,可位置决定价格,这栋别墅要比张弛的那栋贵十几倍。 张弛本以为只有叶锦堂一个人过来了,可到了才发现干妈宗宝珠也在,张弛虽然来得匆忙,还是没空着手,特地带了两只盐水鸭,叶锦堂问道:“你吃饭了吗?” 张大仙人今天就吃了一顿早饭,现在都下午五点了,真是被饿惨了,赶紧回答道:“还没吃。” 叶锦堂的理解就是他晚饭没吃,向宗宝珠道:“去明宫定个房间,咱们回头出去吃。” 宗宝珠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去订!“走的时候,又特地看了张弛一眼。 张大仙人总觉得她的目光有点古怪,还有那么点的忧伤。 叶锦堂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离吃饭还早,咱们先谈点事情,书房吧。” 张弛心中这个郁闷啊,什么叫离吃饭还早?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还是怪自己,为什么赶这么急,在高铁上次份盒饭也行啊,饿死我了。 叶锦堂和张弛进了书房,让佣人送了两杯咖啡,张大仙人平时不喜欢加糖,这次多加了几块方糖,太饿了,实在是有点顶不住。要说今天消耗量太大,早晨一早齐冰翻身上马纵马驰骋,送走齐冰,又为了葛文修奔波了半天,从医院出来马不停蹄又来到了沪海,一直都是消耗,连补充能量的机会都没有,干儿子到底是干儿子。 叶锦堂道:“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一声,家成病了。” 张弛愣了一下,家成是叶洗眉的儿子,叶锦堂的外孙,自己跟他的关系就是干外甥,但是他和家成总共也就是春节接触了一阵子,那小子不知中了什么邪,总喜欢追着自己叫爸爸,当时搞得张弛非常尴尬。 原来叶锦堂把自己叫到沪海是为了告诉他家成病了,这就有点不同寻常,如果自己知道家成病了,干舅舅探望干外甥也算人之常情,可在自己不知道的状况下,叶锦堂主动通知自己总感觉有些不合常理,张弛暗忖,叶锦堂肯定有事,而且这件事十有八九和家成有关。 “家成什么病?” “再生障碍性贫血,很严重。” 张大仙人听到这里秒懂,叶锦堂是找自己求助来了。 叶锦堂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儿子,我知道有点冒昧,也有点荒唐,家成一个月前发病,病情进展很快,开始我担心这事情会影响洗眉,都没告诉她,可后来发现病情比我们想象中严重,才通知她,我请了许多血液病的专家,他们都认为想治好家成的病必须要进行骨髓移植。” 张弛明白了,叶锦堂是想让自己捐献骨髓救他外孙,其实他对救人的事情并不排斥,可叶锦堂的确有些荒唐,就算我愿意捐,我的骨髓也未必可用。 叶锦堂道:“我开始没想找你,比对了许多捐献者,可配型都没有成功,我和你干妈还有你姐全都做了配型实验,连他亲爷爷,亲伯伯我都找了。” 张弛心说你找了也没用,本来陈家成就是试管婴儿,捐精的是谁都不知道,他心知肚明,叶锦堂高度怀疑外孙就是他的种,张弛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要说这孩子长得也忒像自己了。 叶锦堂道:“有些事情并不是花钱就能办到的,所以我才想到了你。” 张弛道:“干爸,您别说了,我去配型,如果我的骨髓能用,我绝对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叶锦堂道:“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仗义,干爸心里过意不去啊,你也别害怕,现在医学那么发达和过去不一样了。” 骨髓移植其实就是健康人捐献造血干细胞,然后输注给病人,由这些新的造血干细胞来重建患者的血液及免疫系统,最早的时候,方法比较原始,都是通过抽取骨髓来获取造血干细胞,捐献者在局麻或全身麻醉下从髂骨采集1000ml左右的骨髓。 现在最新科技都是外周血的造血干细胞移植,只需要用动员剂让骨髓中的造血干细胞来到外周血中,再用机器把需要的干细胞采集出来,通常只需200-300ml,相当于一次的献血量,这种方法已经成为目前的主流,对捐献者的身体损害很小。 骨髓移植,要求人类白细胞抗原配型必须完全匹配,通常状况下同卵双生兄弟姐妹之间这个概率是100%,非同卵双生或者亲生兄弟姐妹是25%。最新医学上又取得了进展,国内成功开展了单倍型移植技术,只要求HLA配型部分相合,子女或父母都可成为合适供者。 然而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群中,找到匹配供者的概率实在是太渺茫了,只有1/50000一1/100000的机会,供者缺乏始终是个世界性的难题。 叶锦堂也是没办法才想到了张弛,外孙和张弛长得实在是太像,他和妻子私下就怀疑过,关乎自己的女儿的名誉,他们不好正面询问,只能旁敲侧击,叶洗眉倒是坚决否认,而且因为这件事和父母发生过争吵,他们两口子也就准备不再追根溯源,查出来也毫无意义,反正女儿婚也离了,孩子也生下来了。 可这次外孙突然发病,让他们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件事,很自然就想到了张弛。 叶锦堂听说张弛答应去配型顿时喜出望外,又让张弛放心,这件事肯定会秘密进行,叶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张弛配不上倒罢了,万一配上了,这事情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了。 张弛说也不用去明宫吃饭了,让他们随便给弄点吃的,然后就去医院做配型实验,毕竟家成年龄太小,越早得到救治越好。 叶锦堂感动之余又觉得张弛是真关心自己的外孙,越发怀疑自己的猜测,他给负责家成治疗的专家打了个电话,专家建议最好不要吃饭。于是乎张大仙人心念念的晚饭也没了,既然决定做好人,只能硬着头皮做到底,饿着肚子跟着干爹干妈去了医院。 张弛先去做配型实验,这家医院不但是国内的顶尖血液病医院,在国际上也属于一流水准,配型结果明天就能出来。 取样之后出来,看到叶锦堂夫妇始终都在外面等着,张弛道:“干爸,干妈,你们等我干什么?” 叶锦堂道:“别紧张。”其实他比张弛紧张多了。 张弛道:“我不紧张,希望我能和家成配型成功吧。”他认为自己和陈家成配型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毕竟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张弛提出去看看家成,他们一起来到病房,为了避免外部感染,家成目前住在无菌病房里,隔着玻璃窗能够看到家成躺在小床上,还打着点滴,叶洗眉穿着无菌隔离服坐在床边,肩膀一抽一抽的,显然在哭。 看到此情此境,张弛心中实在不忍,他甚至希望自己能配型成功了,叶洗眉也算多灾多难,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陈天阁那个混蛋,有了自己的事业,现在儿子偏偏又生了重病,张弛没有进去,其实现在说再多话也无法安慰叶洗眉,一切只能静待配型的结果,希望明天一切顺利。 第四百七十五章 我也没吃啊 张弛准备悄悄离开的时候,叶洗眉从无菌病房出来了,她已经知道张弛来了,虽然她自己也觉得这件事荒诞不经,可都说病急乱投医,她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张弛的身上,甚至希望张弛就是那个捐精者。 张弛现在最想就是去弄点吃的,可干姐姐来了,自己总不能连话都不说就走。只能忍饥挨饿地在休息室里等着。 叶洗眉做事也够慢的,换个衣服都花了二十分钟,张大仙人第一次怀念起在天庭的时候,不吃不喝也没多少食欲,那时候内心多淡定,见到好吃的虽然想吃,可没有也感觉不到饥饿,看到美女想一亲芳泽,可玩不到也能释然,要说回忆起来,在天庭过得跟个二傻子似的,一点斗志都没有。 现在成了凡人,吸了太多的人间烟火气,野心变大了,欲望变强了,斗志昂扬了,动不动就喜欢膨胀了。 从早晨到现在,已经整整十三个小时没吃饭了,一片口香糖,一杯多糖咖啡,那玩意儿根本不顶事啊! 叶锦堂夫妇陪着干儿子聊着,张弛也能看出他们陪着小心,虽然是干儿子毕竟是外人,而且这次他们有求于自己。 叶洗眉总算出来了,她晚上就在这边住,透过玻璃窗就能够看到儿子,如果有什么情况她也会第一时间知道,不过陈家成目前并非是病危,叶家有钱,一切条件都是最顶级的。 叶洗眉出来的时候,叶锦堂的助理过来了,却是前亲家陈乾龙带着陈天阁来了,叶洗眉不愿跟他们打照面。 叶锦堂虽然和陈乾龙发生了不快,可毕竟是相逢于微时的老朋友,而且还有前亲家这层关系,无论陈家成是不是陈家的血脉,可陈乾龙对这个孙子还是非常挂念的,也不能失了礼数。 叶锦堂夫妇来到外面,看到陈乾龙和陈天阁。 叶锦堂打了声招呼,陈乾龙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笑意,陈天阁是被父亲压着过来的,在他看来有这个儿子最大的意义就是能够多分一份家产,既然都和叶洗眉离婚了,孩子也不是他的,他对陈家成是没有任何感情的。 陈乾龙此前已经来过了,他直截了当道:“找到合适的骨髓捐赠者吗?” 叶锦堂摇了摇头,在这次外孙生病的事情上,他对陈乾龙还是生出一些好感的,陈乾龙听说后,毫不犹豫地带着两个儿子都做了配型实验,不符是另外一回事,可毕竟人家在这件事上面没犹豫。 陈天阁隔着窗户往里面看了看,转身走了,告诉父亲自己还有事。 陈乾龙主动提出和叶锦堂去外面走走,叶锦堂答应了下来,两人一起来到外面的露台。子女离婚之后,两人也闹到几乎反目,真正撕破脸皮,陈乾龙才意识到过去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叶锦堂早非昔日吴下阿蒙,财力和社会关系早已超越了自己,明白自己跟人家闹下去是没有底气也没有胜算的。 叶锦堂道:“龙哥,这次谢谢了啊。” “什么话,家成姓陈,他是我孙子啊!” 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这孩子跟陈家是一点血缘关系没有,不过在法律上,还是陈天阁的儿子,陈乾龙的孙子,两家都是要颜面的人,谁也不能把这件事给抖出去。 叶锦堂告诉陈乾龙,目前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捐赠者,不过他正在积极寻找。 陈乾龙听完有些失望,叹了口气道:“我这几天每天都失眠,家成出生的时候身体就不好,我只有这一个孙子,我跟他奶奶成宿成宿地陪着,你嫂子听说这件事哭得跟泪人似的。” 叶锦堂能够理解,陈天阁不争气,陈乾龙两口子对这个孙子没的说,在女儿离家出走之前,基本上都是他们两夫妻在照顾孙子,养了那么久,感情毋庸置疑。 陈乾龙道:“不管花多大的代价都要把他给治好,锦堂,我没别的要求,这是我孙子,他姓陈,你明白吗?” 叶锦堂点了点头偶,他知道陈乾龙的意思,不希望孙子改姓。 叶锦堂道:“龙哥,你也别担心了,我找人看过,这孩子没那么命薄,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接通电话,是医生打来的,医生在电话中告诉他,初步配型结果出来了,证明捐赠者和患儿白细胞抗原配型基本匹配,当然这只是一个初步的结果,最终的结果出来还需要几天的时间,医生认为这件事成功率很大。 叶锦堂把好消息告诉了陈乾龙,当然不能说捐赠者是他干儿子。 陈乾龙听说终于有了进展,也是倍感欣慰,通过这次的事情,他和叶锦堂之间的关系得到了一些改善。 叶洗眉和张弛单独相对,这姐弟俩现在有些尴尬,毕竟把张弛叫过来,目的性非常明确,叶洗眉默许父母这样的做法,一是因为实在是走投无路,二是因为连她自己都觉得儿子长得太像张弛。 “谢谢!”叶洗眉这句话说得艰难。 “姐,自己家的事情,你跟我见什么外啊。” 叶洗眉听来却是另外一种理解,俏脸有些发热,小声道:“这次总觉得不好意思。” 张弛正想说话,肚子咕噜一声先抗议起来,毕竟一天没吃饭了,饿死了。 叶洗眉听到了,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饿了?” 张弛点了点头,也没瞒着:“我从早晨到现在连一粒米都没进呢。” 叶洗眉以为他是为了家成的事情才顾不上吃饭,心中越发感动,也越发过意不去:“我去给你拿吃的。” 张弛道:“不了,我出去吃。” 叶洗眉道:“那你赶紧去吧,别在这呆着了。” 这时候宗宝珠走了进来,让张弛别忙着出去,陈家爷俩还没走,倒不是怕他们,遇上了尴尬。 张弛只能继续呆着,叶洗眉最近心思都在儿子身上,刚才明明说要给他拿吃的,这会儿却又忘了个干干净净,张大仙人有点郁闷,说好得给我拿吃的呢?哪怕是你给我弄碗方便面也行啊,想到方便面就更饿了,低下头,看到叶洗眉光洁的小腿,马上想起了白斩鸡白白嫩嫩的鸡腿,张大仙人感觉就快不行了。 宗宝珠起身去玻璃窗那边看孙子,叶洗眉发现干弟弟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的腿,有点害羞,她知道男人的心理,遇到便宜不占白不占,不看白不看,双腿动了一下,右腿一曲,左腿翘起,优雅地搭在右腿上,毕竟穿着短裙,夹紧点提防走光。 张大仙人眼睛多毒啊,他看到得是俩白白嫩嫩的大鸡腿,眼看着鸡腿飞了,眼睛都红了,咕嘟一声很不雅地咽了一口口水。 叶洗眉有些想笑,这小子真色,居然还打起了自己的主意,不过她不生气,反而还有点小骄傲,证明自己还是有魅力的,轻声道:“张弛,最近你都在干什么啊?” 张弛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眼睛就盯着俩大鸡腿呢,抬起头看了看叶洗眉红扑扑的脸想起了苹果,恨不能冲上去啃一口,我太饿了啊!你咋不问我要不要吃饭呢? 叶洗眉见他直愣愣地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含羞道:“我问你话呢?” 张弛道:“没干啥,不就是饭店遇到了点麻烦,所以一直忙饭店的事情。”哎呦喂,怎么又提到饭店的事情了?我好几千万身家,手下两家饭店,居然饿成这个样子,连吃碗方便面都成了奢望,说出去谁相信啊?不能再看叶洗眉红扑扑的脸了,饿得不行了。 目光垂落,又落在峰峦起伏的地方。 馒头!哪怕是给我俩大馒头也行,刚出炉的大馒头,又松又软,热腾腾的,我一口气能吃两个,不!我要吃十个!张大仙人盯着叶洗眉那里两只眼睛都发绿了。 叶洗眉从没见过张弛这个样子,这小子今天是怎么了?过去对我蛮尊敬的,今天一双眼睛可占尽了我的便宜,把我从上到下看了个遍,被他看得坐立不安,浑身发热,怎么感觉跟没穿衣服似的。 一个人的想象力太丰富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张大仙人越看越饿,什么叫幸福,在饥饿的时候有人能给你塞俩大馒头就是幸福,如果再送给你俩鸡腿,餐后还有苹果,那就是天大的幸福。 宗宝珠并不知道女儿和干儿子之间正在上演着什么,转身道:“洗眉,家成晚上吃了没有?” “没有!”张大仙人脱口而出。 两人同时望向他,表情都有些诧异,他又没去病房,他怎么知道? 张大仙人真是饿昏头了,他是说自己没吃,怎么就没人关心一下自己这个捐赠者?我也没吃啊!一天都没吃了! 叶洗眉道:“没吃,他这几天都没什么食欲。” 宗宝珠叹了口气道:“不吃饭怎么能行呢?人是铁饭是钢,回头问问医生,怎么都得给家成弄点吃的。” 张弛转脸看了看房门,叶锦堂还没回来,看来陈乾龙父子还没走,心中怨念丛生,这爷俩也真是,又不是你们陈家的种,你们那么殷勤干什么?耽误我吃饭了知不知道? 第五百七十六章 我只想吃碗面 叶锦堂足足聊了一个小时才回来,张弛饿得脸都白了,秀色可餐纯属屁话,越看越饿,干姐姐离婚后小日子过得滋润起来,身材也明显丰满,跟洪真英似的。 总算到了离开的时候,叶锦堂夫妇的意思是让张弛一起回家去住,张弛现在可不想再跟着他们了,说好的明宫吃饭黄了,已经折腾一晚上了,再回他们家,再陪他们聊半宿,自己实在没那个精力了,主要是也没那个耐性。 张弛提出他住在酒店附近,也方便明天过来医院,理由冠冕堂皇,现在最重要就是家成。 叶锦堂知道这小子喜欢自由,估计是不想去家里受约束,也没勉强他,让妻子打了个电话,宗宝珠告诉张弛直接去对面的希尔顿,拿身份证办理入住就行,其他事情都不用问,一切都安排好了。 张弛目送两夫妻坐车走了,也没直接前往希尔顿,而是直奔医院旁边的一家小面馆,扯着嗓子叫道:“老板,来一大碗面,再卧俩荷包蛋,糖心的!” **** 劳斯莱斯在夜色中穿行,宗宝珠叹了口气,叶锦堂知道妻子担心,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医生都说了,这次的结果乐观。” “这么小的孩子就遭这么多罪,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 叶锦堂道:“要作孽也是陈家。” 宗宝珠抓住他的手,其实他们两口子心知肚明,外孙子和陈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宗宝珠掏出手机,看了看孙子的照片,又划了一下,下一张就是张弛的。 叶锦堂也瞥了一眼,像!真像! 宗宝珠道:“女儿也不跟咱们说实话。” “她说不说已经不重要了,检查结果出来就水落石出。” 宗宝珠道:“我什么都能接受,现在我只希望家成平安,其他的都不重要。” 叶锦堂其实也这么想,根据医生告诉他的初步结果,他也清楚外孙和张弛之间十有八九就有血缘关系,这小子和女儿一起把自己给骗了,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就证明他们对不起陈家,是女儿婚内出轨背叛在先,叶锦堂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必须要盖住,不然他们叶家颜面无光。 张大仙人拿起筷子,望着眼前这碗热腾腾的阳春面,激动得就要流泪,马蒂歌波依德,这就是幸福!夹起面条,他要大快朵颐,饱餐一顿。这碗饭吃得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吸了一口气,阳春面的香气让他馋虫大动,肚子叽里咕噜直叫。 扬起筷子准备开吃,此时一人照着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张弛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到两个彪形大汉,拍自己脑袋的就是其中一个,张弛根本就不认识。 那货望着他道:“你看什么看?” “我认识你吗?” “认错人了不行?”对方的态度非常嚣张。 另外一人更过分,冲上来指着张弛的鼻子道:“你骂谁呢?” “我……”张弛话没说完呢,对方一伸手把他的桌子给掀了,桌子又不是张弛的,张弛对掀桌子的行为没啥意见,可那碗面是他的,这碗面他都等一天了,眼看着香喷喷的阳春面伴随着面碗破裂洒落了一地,两个荷包蛋还蛮有弹性,在地上弹跳了两下,张大仙人的内心也随着跳起又跌落。 内心中的一团火腾!地燃烧了起来。 掀桌子的那傻逼还嚣张地指着张弛的鼻子:“再特么瞪,我抽……” 手指头已经被张弛给拽住,轻轻一拧,那货哎呦惨叫一声就跪下了。 率先发难的大汉见张弛敢出手,冲上来准备挥拳打他,张弛抬脚就踹在他小腹上了,大汉腾云驾雾般倒飞了出去,撞在饭店的玻璃门上,带着满身的钢化玻璃狗吃屎般摔倒在了店门外。 张弛望着那掀他桌子砸他饭碗的傻逼,扬起右手扫脸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打得这货满面飙血。 “认错人了?沪海这么大,你特么就认错我?就你这小损色能认识我?” 啪!又是一个大嘴巴子,敢砸老子饭碗,我就敢送你火锅。 外面呼呼啦啦进来了七八个壮小伙子,每人手中都操着家伙,张弛笑了,就说没那么巧,根本就是有备而来,不用问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张弛没来过沪海,想想在这里的仇人也只有陈天阁算得上,这件事十有八九跟他有关。 张弛拖着那掀桌子的大汉,大汉丧失了反抗力只能跪在地上,被张弛一拖,双膝在地上挪动,因为穿着大裤衩,直接膝盖就跪在了碎瓷片上,磨得鲜血淋漓。 张弛一步步走向大门外,冷笑道:“谁派你们这帮傻逼来的?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敢特么砸我的饭碗,有多少人只管放马过来,我保证让你们度过一个终身难忘的夜晚。” “你放开我……” 张弛不屑笑了笑,从筷筒里抽出一根筷子在这货身上戳了一记,黄春丽送他的穴道真解还没练过,今晚刚好用这帮不开眼的瘪三练练手,毕竟自己手重,万一控制不好尺度,肯定得弄出几个骨折来。 掀桌子这位身体哆嗦了一下,顿时感觉周身没有半分力气,张弛放开了他,他仍然软绵绵趴倒在了地上,癞皮狗一样。 “打他!”在其中一人的鼓噪下,一群人蜂拥而上。 张大仙人发现,这个世界上总有不知好歹的蠢货,为了一点点的利益就甘心被人利用,他们崇尚野蛮暴力,跟这种人讲道理是没用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一个字——打! 面对实力远不如自己的对手,张大仙人本来是没兴趣出手的,可想起了那碗面,就气不打一处来,左手大耳瓜子来回扇动,落点精确到每一张面孔,只听到噼里啪啦,打得那个清脆,打完耳光,再用筷子一戳,直捣软麻穴。 这群挑衅攻击的家伙很快就瘫倒了一地,别看找事的时候气势汹汹,可全都是战五渣。 张弛干翻了一群,准备赶紧离开现场的时候,一辆警车开过来了,警察指着他道:“你,别走!” 张弛举起双手:“我啥都没干,是他们一群人欺负我!” 两名警察看了看那一群躺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家伙,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其中一人向张弛招了招手道:“跟我们去派出所说明情况。” “警察同志,我先吃碗面再去行不?” “不行!” 张大仙人发现今天的这顿饭算是没着落了,无可奈何地跟着警察去了派出所,事情倒是不复杂,面馆的小老板也来帮他作证,他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警察做完笔录,抬起头又打量了他一眼道:“够能打的啊,你一个人,对方九个人,愣是没能近你的身,被你全都给击倒在地,到现在还没爬起来呢。” “那您的意思是,应该他们九个人把我给打趴下,到现在爬不起来才合情合理?”张弛气不顺。 警察听到这小子有挖苦自己的意思,把笔往桌上一放:“怎么说话呢?知道你懂武功,可正因为如此才要控制防卫的尺度,你知道什么叫防卫过当吗?知道防卫过当也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吗?” 张弛今天心情很差,饿到现在再好的脾气也得炸刺儿:“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他们冲进来把我的面给摔了,今天我还就得让你们给我主持公道,我得要他们赔我这碗面。” 小老板跟着道:“我给作证,他们冲进来把桌子给掀了,还摔了我的碗,撞烂了我的门。” 两名负责聆讯的警察对望了一眼,敢情今天是一碗面引发的血案。 这时候送那九个人就医的警察打回来电话,说那九个人送到医院之后还是无法动弹,医生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不敢轻易动他们,不排除九人瘫痪的可能,如果这样事情就严重了。 张弛一旁听着,嗤之以鼻道:“哪个庸医啊?你们帮我告诉他,那九个人是被我点穴了,正常情况下,五个小时后穴道自动解开,不会瘫痪,我是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以后别随便肇事。” 负责笔录的警察道:“你先不能走,等他们的穴道解开你才能离开派出所。” “凭什么?是他们闹事又不是我闹事,你们扣押我算什么?” “我们不是扣押你,我们是为了确保你不会畏罪潜逃。” “我怎么就有罪了?他们砸了我的饭碗,围攻我,我是正当防卫,得,我跟你们说不清楚,在这儿多留一会儿也行,你们得先给我弄点吃的。” “这里是派出所,不是免费食堂。” 张弛发现自己的退让并没有获得对方的理解,顿时就火了,谁都有脾气不好的时候,他原本可以给叶锦堂打电话,可都这个时间了,估计他两口子早睡觉了,也没必要影响他,而且他的苹果手机没电了,摸到自己的华为手机,他想起了屈阳明,灵机一动,刚好搞个测试。 记得在北辰自己设计让马东海露出了马脚,当时吕坚强把马东海控制起来,结果马东海一个电话就让吕坚强不得不放了他,那是因为神密局在背后起到了作用,张弛刚好可以利用这件事看看老屈的能量怎么样,别整天吹牛逼,大忽悠,到现在反正自己一分钱工资没见他的。 张弛给屈阳明打了电话,屈阳明大半夜被吵醒也非常不爽,张弛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让老屈帮忙解决一下。 屈阳明真是哭笑不得了,半夜三更跟几个社会流氓打架弄进了派出所,连这么点小事也要劳动自己,这小子也太不分轻重了,可既然是自己的部下,放任不管也不好,这件事他也没必要劳动太多人,他老同学就在沪海公安系统任职,屈阳明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小题大做就小题大做吧,让老同学骂两句也亲。 派出所的两名警察看到张弛在那里一本正经的打电话,认为这小伙子装逼呢,其实他们也不是要难为张弛,明白他占理,他说九个人是被点穴,可万一九个人都瘫痪了呢?那就是大事件,性质就变得非常严重,留他一会儿,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出了事情,他又逃了,再找回来就难了。 张弛打完这个电话没出十分钟,一个电话就打到了派出所里面,电话是所长打来的,所长把两个值班民警臭骂了一顿,其实他刚刚被分局长骂得更惨,两名民警放下电话的时候脸都白了。 张弛看到他们接电话时唯唯诺诺的表情就知道事情解决了,屈阳明还是有能耐的,以后看来只要遇到麻烦就得叨扰叨扰老屈。 两名民警放下电话顿时露出了笑脸,一起来到张弛面前:“小张同志,我们不是针对你,你别误会啊。” “我现在能走了吗?”张大仙人有点小傲娇。 “能走,不过,你得留下联系方式,我们好随时能够联系的上你。” 张弛一听这还是对自己不信任,抬头看了看时间,反正今晚也别想清净了,他点了点头道:“这么着吧,我也不走了,你们给我弄点吃的,等他们全都恢复了正常,你们就把他们抓进来审问,我也想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负责聆讯的警察道:“你可以用手机点外卖。” 张弛向那面馆的小老板道:“你店不就在附近吗,你给我弄点酒菜送来,再来碗面,我跟这两位警察同志一起吃个夜宵。” 两名民警慌忙表示不用,张弛才不管他们,附在小老板耳边说了几句。 那面馆小老板乐呵呵去了,没多久,他就带着几样菜过来了,三黄鸡、卤豆干,还带了一小瓶劲酒,张弛把菜放在刚才聆讯他们的办公桌上,一大碗面也是刚下好的。 两名民警也是无语,这么干有点不合适吧,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他走,不过这次是张弛主动要求留下来的。 张弛又招呼他们,两人表示不吃,张弛趴在桌上,先舒舒服服吃了一碗阳春面,一碗面下肚,通体舒泰,这种满足感简直无法言喻,肚子里有了面,底气就有了,张弛拧开劲酒,开喝。 正喝着呢,派出所所长专程从家里赶过来了,看到眼前的场面也是吃了一惊,看到手下的暗示,知道张弛就是那个惊动分局长大半夜打电话过来的人,拉了张椅子在张弛身边坐下了,看着他道:“小伙子,你真把我们这儿当食堂了。” 张弛听他口音有点熟悉,看了他一眼,一旁民警赶紧介绍道:“这是我们章所长。” 张弛笑道:“本家啊!” 章所长道:“我是文章的章,你是弓长张,咱们不一样。”急着跟他划清界限。 张弛道:“喝点?” 章所长道:“我可不能喝,这是在所里,等以后有机会我请你喝,小张同志,可能今晚我们的工作方法有问题,你有什么意见只管提。” 张弛道:“也没什么问题,这两位同志也不是针对我的,只是我今天实在是太饿了,从早晨到现在才算吃上这一顿饭。” 两名民警这才意识到张弛搞出那么大动静全都是因为他们不让他吃饭的缘故,其实刚张弛把九个人都给打了原因也是一碗面给闹得,这货是有多饥饿,一碗面惹出了那么多麻烦。 张弛吃饱喝足了,章所长使了个眼色,两名手下忙着把桌子给收了。 这时候医院那边电话打过来了,九个人全都能够行动自如了,应该是如张弛所说的那样解了穴。 章所长也清楚了情况,让那边将九个人全都带到派出所来审问。既然九个人都没事,张弛也就不构成防卫过当,章所长当即表示他可以回去休息了。亲自陪着张弛离开了派出所,章所长出门就打了个哈欠。 张弛道:“困了?” 章所长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刚睡得正香呢,我们分局长一个电话把我给骂醒了。”他向张弛笑了笑道:“你跟我们邱局很熟?” 张弛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章所长心说你不认识,他会这么生气?大半夜的帮你救火?估计张弛十有八九是个高干子弟,不过这件事的确怪不得人家。章所长指了指门前的帕萨特道:“去哪儿,我送你。” 张弛指了指不远处的希尔顿。 章所长道:“其实我也是北辰人,说起来咱俩还是老乡呢。” “是吗?”张弛来了兴致。 章所长叫章启明,现在父母都还在北辰,刚才在所里他看了张弛的身份证,才知道这小子跟自己是老乡,当时没说,也是等事情搞清楚了才说出来。 两人一聊,居然都是北辰一中毕业的校友,这下顿时亲切了许多,再聊了一下学校的老师,章启明当时当时刚巧也是吴老师带得毕业班,这下真是正儿八经的师兄弟了。 章启明笑道:“真是太巧了,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 张弛道:“章哥,不好意思啊,大半夜的还把你折腾过来。” “没事儿,反正我明天休息。” “休息啊?” 章启明点了点头。 张弛道:“要不咱俩找个地儿喝点吧。” 章启明有点犹豫:“我开车了……” “打车回去呗,走!我请你。” 章启明道:“我请,还是我请!” 两人去了希尔顿后面的小街,那里食肆遍布,灯火通明,因为这一带都是章启明的辖区,所以他对地形很熟,找了一家熟悉的饭店坐下,章启明叫了几个特色菜,张弛借口买烟去隔壁烟酒店拿了两瓶梦九手工班,章启明看到他拿这么好的酒,又觉得他可能是个富家子弟。 两人干了一杯酒,张弛道:“章哥,我看您也没多大啊。” “二十九了,今年刚到这儿负责。” “年轻有为啊!” 章启明笑道:“我这叫什么年轻有为,一个人在大城市混着,到现在连房子都没着落呢。” “沪海的房子可不便宜。” 章启明点了点头道:“可不是嘛,房价一天一个样,当年我刚毕业的时候买不起,现在更买不起。” “还不如回北辰了。” 章启明道:“我也这么想,我是学刑侦的,现在当了个片警,整天都是面对这种小案子,实在是没意思。” 张弛道:“你没结婚啊?” 章启明叹了口气,跟张弛碰了碰杯,一饮而尽道:“差点就结了,如果不是因为女朋友,我也不会来沪海,可来了不久我们就分了,人家嫌我这工作没前途,干一辈子连套房都买不起。”老乡见老乡,俩眼泪汪汪,章启明在沪海朋友不多,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说话的,两杯酒下肚就把苦水倒了出来。他现在的处境非常尴尬,事业上不如意,感情上也一无所成,有过回老家的念头,可又抹不开这张脸面,人家都是衣锦还乡,他现在回去算什么?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他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可颜面还是要得。 两人越聊越是投机,不知不觉就把两斤酒给干完了,张弛想去再拿一斤,章启明抢着去了。 章启明问起张弛知不知道是谁派人找他麻烦? 张弛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我估计是陈天阁。” 章启明听到陈天阁的名字不禁一怔:“陈天阁?该不是那个大地产商陈乾龙的儿子?” 张弛点了点头道:“我跟他有些过节,应该是他找人对付我,不过我也没什么证据。” 章启明向张弛保证回头一定把那九个人好好审审,不过以他的经验来看,这种事很难查到源头,就算陈天阁找人对付张弛,也不可能亲自去找人,肯定还有中间人。 张弛对这件事看得很淡,他并不想追根溯源,就算查到陈天阁又能怎么样?以干爹和陈乾龙的关系,不可能闹到反目的地步,尤其是为了他这个干儿子。 章启明问起张弛来沪海的目的,张弛就说自己来玩的,其他的事情一概没提,这次叶锦堂把他叫来的目的就是捐赠骨髓,还不知道配型结果呢,直到现在张弛都认为这件事希望不大,虽然陈家成长得跟自己很像,可他敢保证自己和叶洗眉没有任何关系,也没干过捐精换钱的事情。 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张弛估计自己一时半会也不可能离开沪海,认识一位师兄,也多了个酒友,多个朋友多条路,至少以后在这一带再遇上小流氓挑衅的事情,他没必要麻烦老屈了。 张弛去希尔顿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叶家给他安排好了房间,张弛登记之后,回到房内,舒舒服服洗了个澡,苹果手机早就没电了,他充电之后,看到齐冰临睡前给他发了消息。 张弛笑了笑,齐冰还不知道他来沪海呢。 还有来自于方大航的消息,他已经带着秦刚浩到了京城,秦刚浩穿着厨师的服装在店门口拍了张照片,笑得阳光灿烂,旁边还站着王猛。 张弛想到了萧九九,自从萧九九离开北辰,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也没给自己打过电话,也没发过消息,估计神经病间歇性发作,看来是又把他给忘了,忘了也好,希望她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就好,张弛心底深处是关心她的在意她的。 第五百七十七章 我捐 配型结果在三天后出来了,第一个知道结果的并不是张弛,这三天,叶家安排专职司机陪同他在沪海好吃好玩,按照叶锦堂的意思,只要干儿子有要求就尽量满足,还特地提醒张弛要戒烟戒酒,这是为了随时捐献做准备呢。 张弛刚好借着这几天放松放松,每天除了吃就是玩,闲来就和齐冰视频撩骚,齐冰知道他去沪海陪干爹干妈,为了提防齐冰多想,张弛特地还让叶锦堂夫妇出了一次镜,叶锦堂两口子也没按照常规礼节邀请齐冰来沪海玩,毕竟他们现在正在进行着一次高度机密的行动,谁都不能让知道。 叶锦堂夫妇和叶洗眉最先知道了配型结果。 专家告诉他们道:“根据我们的多次配型化验,结果表明捐献者的HLA配型和患者部分相合。” 叶锦堂一家全都松了口气,久病成良医,两口子现在都明白部分相合是什么意思,不是兄弟就是父子,根据相同的百分比来看,基本确定就是父子。两口子都看了女儿一眼,叶洗眉满脸通红,这什么情况啊,难道张弛跟我说谎了?当初我做试管婴儿,捐精者就是他,事情也太巧了吧。 叶洗眉也顾不上多想,随便父母怎么怀疑,怎么看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救治儿子,只要能治好儿子其他的事情都无所谓,叶洗眉道:“那就是说捐赠者可以提供造血干细胞?” 专家道:“理论上是可以的,为了稳妥起见,我们做了进一步的配型实验,结果发现他的造血干细胞和常人不同,拥有着非常强大的防御能力,如果直接输入给患者,会造成很严重的排斥反应,简单来说就是风险很大。” 一家人听到这里刚刚萌生的希望瞬间落空。 叶锦堂道:“你是说,配型没成功?” “配型成功了,但是他的造血干细胞不能用,我们也觉得非常奇怪,这样说吧,他的身体很好,自身的免疫机制太强,他的造血干细胞拥有很强的攻击性,如果直接注入患者的体内,非但不会帮助患者重建血液和免疫系统反而会适得其反,所以我们只有想办法进行改良,必须改变这种攻击性才能使用。” 专家摇了摇头道:“不过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小。” 宗宝珠道:“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再多钱都行啊!”她也知道并不是花钱就能够解决问题的。 专家道:“从我们目前检测的情况来看,捐赠者和患者应该存在直接血缘关系。”他说得婉转,其实大家都明白,只差没说陈家成就是张弛的亲儿子了。 叶锦堂和宗宝珠都没说话,这件事上他们真没有啥发言权。 专家道:“其实目前患者的情况比较稳定,各方面的状况都在好转,我估计三年内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叶小姐不妨考虑再生一个孩子。” 叶洗眉的脸羞得跟红布似的,道理都明白了,专家是让她再给儿子生个弟弟妹妹,用脐带血中的造血干细胞来营救儿子,抛开伦理道德不言,目前只有这个办法是最可行的。 专家离开之后,一家人坐在房间内陷入长时间的沉默之中,最终还是叶锦堂打破了沉默:“女儿,你们俩什么时候开始的?” 叶洗眉道:“没有的事儿,你们别瞎想。” 宗宝珠朝丈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出去一会儿,毕竟这种事情在父亲面前不好说。 叶锦堂只能走了。 等他离去之后,宗宝珠道:“女儿,其实我跟你爸早就清楚了,家成的眉眼五官跟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且春节的时候,我亲耳听到家成叫他爸!” 叶洗眉道:“妈,您要我怎么给您解释?我和张弛就是那次才认识的,小孩子刚刚学会说话,乱叫爸爸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女儿你别嘴硬了,我们又没怪你,是陈天阁那个混蛋先对不起你的。” 叶洗眉真是无可奈何了,现在父母都认定了她和张弛之间有奸情,她叹了口气道:“陈天阁性无能,这孩子是他非得央求我生,是代孕,我只提供了卵子,精子是优选出来的,我怎么知道谁是捐精者。” 宗宝珠心说张弛就是捐精者,不用问了肯定是他,不过怎么捐得精就不知道了,这些年轻人啊,干的这些事让她这个当娘的都难以启齿了。 宗宝珠道:“算了,不提了,反正都这样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叶洗眉懵了,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自己看着办? 宗宝珠起身去窗前看了看外孙,发现外孙的状况好了许多,意味深长道:“家成的未来就掌握在你们两人的手里。” 张大仙人也非常关注结果,专门给叶锦堂打了个电话,叶锦堂电话里没告诉他结果,不过从声音也能听出这位干爹情绪不高,叶锦堂约他来家里聊聊。 张弛慌忙赶过去了,说实话,他已经呆烦了,感觉自己就像一头被供养的大肥猪,只等养肥放血,倒不是张弛对捐献有什么抵触,他认为自己和家成之间配型成功的可能微乎其微。 张弛赶回别墅,叶锦堂已经在书房等着他了。 张弛来到书房,叶锦堂让他把房门关上,表情凝重道:“坐!”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张弛坐下,小心翼翼地问道:“干爸,是不是结果不理想?” 叶锦堂道:“配型倒是成功了。” 张弛的内心扑腾扑腾直跳,卧槽!这不科学啊,怎么可能配上呢?我跟叶洗眉清清白白的,她儿子怎么可能跟我配型成功呢? “好事啊,那我准备准备捐献吧。” “不是第一次捐献了吧?” 张弛听出叶锦堂话里有话,他的意思是自己过去是不是捐过精?一定是怀疑家成是自己的种,张弛笑道:“头一次!” 叶锦堂道:“张弛,咱们爷俩非常有缘,我也很喜欢你,既然我是你干爹,有些话我不妨开诚布公地跟你谈谈。” 张大仙人头皮一紧,完了,这明显是要追责的意思,自己好像有点冤,都到了这个份上总不能夺门而出,落荒而逃吧,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和叶洗眉啥事情都没干过,有啥可怕的,他笑道:“干爸您说,我听着。” “张弛,有件事我没告诉你,在做这次配型实验的同时,我让人家帮忙做了一个亲子鉴定,你和家成的。”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报告递给了张弛。 张大仙人喉头发干,眼睛发花,手都抖了,强忍着内心的激动看了看亲子鉴定报告,鉴定结果写得清清楚楚,陈家成跟他就是父子关系。 张弛郁闷啊,这特么什么事啊,我都没舒服一下,儿子就出来了,他又看了一遍。 叶锦堂道:“你不用反反复复看了,没错,证据确凿!”直接就给张弛宣判了,叶锦堂也有点生气,这小子把自己骗得够惨,玩了我闺女,生了个小子,还认我当干爹,坑我的见面礼,戴我的鹦鹉螺,枉我对你那么好,咋就连个实话都没有呢? 张弛道:“干爸……” “我不是你干爸!”叶锦堂心说这次亏大了,干儿子把亲闺女给那啥了,家丑,真是家丑。 张弛道:“您别生气啊,我发誓,我跟洗眉姐清清白白的。” “儿子都这么大了,你跟我说清白?”叶锦堂指着张弛的鼻子:“我就没见过比你更不负责的男人!” 张弛脸皮那么厚都红了,不是害羞,是特么窝囊,太窝囊了我!张弛道:“您要是不信,您去问洗眉姐。” 叶锦堂道:“她能跟我说实话?跟你穿一条裤子,我现在算是明白了,那么巧你们在一辆车上,你那么热心帮她?原来你们早就……唉!你让我说什么好?我简直都羞于出口。” 张弛道:“干爸您真误会了,我和洗眉姐清清白白的,我一直把她当姐,我对她尊敬着呢。” 叶锦堂非常冷静:“那你过去捐过精?” 既然说开了张弛也不要面子了:“没有!” “没捐过那就是你们早就认识,亲子鉴定总不能作假,我老了,可还没老糊涂。” 张弛彻底无奈了,如果这份报告是真的,陈家成就是他亲儿子,由不得他反驳,他实在是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捐过精了,难不成是在自己头脑糊里糊涂的情况下?不对啊,过去自己那个熊样,哪家机构敢接受自己的捐献? 叶锦堂看到张弛不说话了,认为这货理屈词穷了,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我也不想指责你,也没有追究你责任的意思,张弛,你儿子现在躺在医院有生命危险,你打算怎么办?” 本来是陪着小心,觉得欠张弛多大一个人情,现在搞清楚外孙子是他亲儿子了,叶锦堂明显就有兴师问罪的意思了,当爹的救儿子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张弛态度诚恳道:“我这就去捐造血干细胞,您安排我入院吧。” 第五百七十八章 我实在太难了 叶锦堂摇了摇头道:“没用!” 张弛不解道:“没用?什么没用?” 叶锦堂耐着性子把专家的话说了一遍,张弛听明白了,自己虽然配型成功了,但是他的造血干细胞不能用,防御性太强,估计是因为他真火炼体的缘故,现在正在忙着炼骨二期,往柔弱无骨的阶段奔呢。 张大仙人内心纷乱如麻,叶锦堂没好意思把话说得太明白,可意思已经转达到了,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叶洗眉再生一个,而且必须要跟张弛生,用新生儿的脐带血来救治陈家成。 张弛感觉压力山大,过去的一张嬉皮笑脸也变得灰头土脸了。 叶锦堂看到他臊眉耷眼的颓废相,知道这小子一时间也无法做出明确的回复,低声道:“你先回去考虑考虑,希望能尽快给我一个明确的回复。” 张弛抬头看了看叶锦堂,回复?回复什么?跟叶洗眉生孩子吗?那不是要结婚?我跟叶洗眉结婚,我对齐冰怎么交代?我对萧九九怎么交代?张大仙人还头一次遇到这么麻烦的事情,离开之前指了指那份亲子鉴定报告。 叶锦堂知道他还不相信,叹了口气道:“你拿走吧,慢慢看。” 张弛拿着那份亲子鉴定报告,感觉薄薄的几页纸重愈千斤,不解之谜啊!我的精子怎么就和叶洗眉的卵子结合了呢?还在我不知情的状况下,我都没感觉。 张大仙人失魂落魄地离开,他走得时候,叶洗眉回来了,两人走了个对头,目光相遇,叶洗眉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张弛也说不出的尴尬,好好的干姐弟突然有了一个共同的孩子,这关系立马就不一样了,张弛手里捏着那份亲子鉴定,他到现在还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洗眉姐,回来了?” 叶洗眉嗯了一声,看到张弛的样子就猜到十有八九他知道真实情况了,叶洗眉知道张弛是冤枉的,可现在也没办法解释,父母都认为他们两人早就认识,儿子才一岁多点,去掉十月怀胎,退后两年,张弛还在北辰读高中,自己怎么可能和他认识,而且张弛当时的年龄也不可能去捐精。 张弛道:“我先回酒店了。” 叶洗眉道:“你等等。” 张弛停下脚步,叶洗眉抬起头,看到父亲站在二楼书房的落地窗前看着他们,叶洗眉从心底叹了口气,这个误会是解不开了,咬了咬樱唇道:“我送你。” “不用!” “我想跟你谈谈。” 张弛只能上了叶洗眉的保时捷,叶洗眉其实刚刚从医院回来,她开车将张弛带到了自己位于浦江边的公寓,这里位置绝佳,坐在公寓的客厅就能够看到浦江两岸的景色。 张弛没心情看景,坐在沙发上心中盘算着叶洗眉要跟自己谈什么? 叶洗眉脱了外套:“咖啡还是红茶?” “咖啡吧!”张弛想提提神,叶洗眉去厨房煮咖啡,张弛趁机拿出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又看了一遍,没错,从报告上看,陈家成就是自己的种,那他应该跟自己姓张才对,张大仙人的麻烦还真是不少。 叶洗眉穿着白衬衣灰色直筒裙走了过来,她也没顾得上换衣服,递给张弛一杯咖啡,自己又去拿了一杯,两人一左一右坐在双人沙发上,默默喝着咖啡,都在酝酿着这场谈话究竟应该从哪里开始。 张弛道:“家成情况怎么样了?” 叶洗眉道:“病情稳定了,医生说过明天就能转普通病房了,不过这病想要根治还得进行造血干细胞移植。” “我听干爸说了。” 叶洗眉道:“他是不是为难你了?” 张弛摇了摇头。 叶洗眉叹了口气道:“对不起啊,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张弛道:“别这么说,家成也……”差点没说家成也是我儿子,后半截咽了回去,想起家成可爱的小脸,张大仙人心中也很不舒服,如果真是自己的儿子倒也不错,说什么都得救他,想想有什么大道金丹可用?其实他这几天早就想过了,好像没什么合适的丹药,金丹的药性通常比较猛烈,小孩子可抵受不了,再说也没有专门治疗再生障碍性贫血的金丹,如果用药不当,说不定就把他的小命给折腾没了。 张弛道:“洗眉姐,我也认识一些朋友,回头我打听打听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方法。”他想到了屈阳明,兴许老屈有办法。 叶洗眉道:“不必白费力气了,我们已经找了世界上最好的血液病专家,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进行造血干细胞移植,可是你的不能用。” 张弛道没说话,咕嘟灌了一大口咖啡。 叶洗眉道:“张弛,我想再生个孩子。”她也是鼓足勇气才说出这句话的,说话的时候都不敢正眼看张弛,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张弛也没看叶洗眉:“姐,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 叶洗眉道:“我不能等了,如果耽误了家成的病,我会抱憾终生的,你……也一样。”她也知道亲子鉴定的事情了,张弛是孩子的亲爹无疑,她也糊涂,搞不清楚当初这个助孕机构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搞到了张弛的精子?可现在不是探究原因的时候,救人才是当务之急,他们必须要有所行动。 张弛道:“洗眉姐,我觉得这事情有点荒唐,你知道咱们两人之间是清白的对吧?” 叶洗眉抬头看了看张弛,点了点头,的确清白。 “我也没捐过那玩意儿,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呢?你说他们会不会搞错?” “不会!”叶洗眉必须帮助他接受现实,柔声道:“张弛,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也不是要你承担责任,可现在已经这样了,咱们想办法解决好不好?面对现实好不好?” 张弛用力吸了一大口气:“好吧,洗眉姐,你说怎么办。” 叶洗眉心说我刚都说过了,你怎么又让我说一遍,为了儿子,也顾不上难为情了:“我想再生个孩子,利用脐带血中的造血干细胞治好家成。” “洗眉姐,你知道我有女朋友的,我……” 叶洗眉道:“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要你承担责任,我是说你可不可以捐……”真是难以启齿,反正张弛这么聪明肯定明白。 张大仙人倒不是不愿意捐精给叶洗眉,可问题是现在他们都清清楚楚,叶洗眉是要再生一个孩子,抛开陈家成到底是不是他亲生儿子不谈,这次捐精之后叶洗眉肯定生出来的是他张弛的种,说不让他承担责任,可他毕竟是当父亲的,以后总不可能不闻不问吧?咱也是有道德有良知有责任心的人。 张弛认为这是一个非常艰难的抉择,他艰难道:“洗眉姐,我有点无法接受这件事。” 叶洗眉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说得是无法接受捐精,咬了红唇,十指绞结在一起,下定决心道:“你不想那种方式也行,我不介意……” 张大仙人懵逼了,叶洗眉什么意思?这是暗示他要直接来吗?我天!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要说叶洗眉还真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姐姐,可咱总不能趁人之危。 张弛正琢磨着如何回应,叶洗眉把心一横,主动朝张弛的身上靠了过去,张弛吓了一大跳。 叶洗眉满面娇羞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承担任何责任,以后两个孩子都不用你管。” 张弛坐立不安,暖玉温香靠在身边,而且叶洗眉本来就相貌出众,还是那种肉乎乎的美人儿,若说没点反应是不可能的,可有反应是正常的,但是两人之间没那种感情啊,没有感情基础就干那事儿,还生孩子,自己不就成渣男了吗? 叶洗眉的手已经放在张弛大腿上了,为了儿子她算是豁出去了,什么自尊颜面都可以放下,而且她对张弛并不排斥,甚至还非常欣赏,她心底深处始终觉得欠张弛的不少。 张弛伸出手,抓住叶洗眉的纤手,不过并没有紧紧握住进行下一步,而是将她的手移开放到了一边,起身道:“洗眉姐,我打个电话啊。” 叶洗眉有点无地自容了,张弛这等于就是拒绝啊,比起自尊上的受挫,更让她难受得是儿子的病情,现在张弛就是她唯一的希望,她感觉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 张弛起身来到外面的阳台,深深吸了口气,这事情闹得,不行,还得问问老屈,相信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冷静下来之后,张弛重新回到客厅,看到叶洗眉坐在那里低着头默默流泪。 张弛也有些不忍心,可他觉得事情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真要是到了那一步,大不了自己再捐一次,糊涂了,自己应该没捐过,为什么会背上这个锅呢? 张弛向叶洗眉告辞,为了安慰叶洗眉,他说会回去慎重考虑,尽快给她答复。 叶洗眉提出要送他,张弛没敢让叶洗眉送,要了一份陈家成的病历复印报告,自己离开后打车返回了酒店。 回到酒店,他把那份亲子鉴定的报告传给了屈阳明,让他帮忙确认一下,看看这两份报告的关系,当然关于检查者的一切资料隐去,他又把陈家成的病历和化验结果一并传了过去,让屈阳明动用他的资源,看看能不能找到治疗的方法。 屈阳明很快就回复了他,关于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可以确定是两父子不是两兄弟,张弛本来还怀疑是不是自己那个不负责任的老爹还活着,这捐精的事情是他干的,结果让自己背了锅,现在看来这事儿就是他干的,张弛郁闷啊,根本不记得有过捐精的经历,但是科学证据不容辩驳。 屈阳明征求了顶级医疗顾问的意见,给出的治疗方案和叶家从专家那里得到的一模一样,也就是说只有捐献造血干细胞别无他法。 张大仙人有生以来都没有那么纠结过,陈家成是自己儿子,儿子得了重病,自己这个当爹的要是不出力也说不过去,而且又不是让自己去死,只是再给他生个弟弟妹妹,自己在这方面本来就特长,有使不完的力气。 接受了陈家成是自己儿子的事实,张大仙人难免牵挂,下午的时候专门去买了营养品,玩具,带去医院,探望家成。 家成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说是普通病房其实也是VIP,只是从无菌室出来罢了,小家伙精神挺好,坐在房间里正看动画片呢,一边看一边笑得呵呵的。 张弛在外面看着就有点眼热,血肉连心,真接受了父子关系,感觉顿时不一样了。 小家伙在外婆妈妈的陪伴下非常开心,其实叶洗眉陪儿子的时间也不多,平时都是叶锦堂夫妇在照顾,所以小家伙跟外公外婆更亲,宗宝珠故意指着张弛向家成道:“看看谁来了?” 小家伙看着张弛呵呵笑。 张大仙人心情非常矛盾,既希望他再像过去那样叫一声爸,又担心他叫出来。 叶洗眉道:“叫舅舅!” 家成道:“叔叔……” 叶洗眉向张弛笑道:“这孩子现在不会叫舅舅,逢人就喊叔叔。” 张弛心说我怎么又成叔叔了?我是他爸爸,人往往就是这样,得到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可失去的时候又倍感失落。 张弛把买来的玩具递给小家伙,家成想拿却被宗宝珠先行拿了过去,她指了指上面的年龄,张弛买玩具的时候没看清楚,这玩具是六岁以上的孩子才能玩的。 宗宝珠道:“你怎么这么粗心啊?” 张弛讪讪笑了笑,叶洗眉替他解释道:“妈,张弛又没经验,你别怪他。” 宗宝珠道:“他没经验?我看经验丰富着呢。”当妈的也是一肚子委屈,你悄悄跟我闺女生了一个儿子,从头到尾置身事外,还潜入我们家卧底当了干儿子,我们两口子可被你这货给骗惨了。 张大仙人处境尴尬,干妈对他一脸的不待见,亲儿子把他当叔叔,干姐姐叶洗眉现在就把他当成一个授精者,人世间最郁闷的事情莫过于此。 叶洗眉也看出张弛不自在,主动提出要去医生那里谈谈后续治疗,让张弛跟着一起去。 两人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叶锦堂,叶锦堂倒还表现正常:“怎么刚来就走了?” 张弛朝叶锦堂笑了笑,说去找医生,他有点不敢面对叶家人了。 张弛和叶洗眉出去之后,叶锦堂进来,看到桌上那么多的礼物,问道:“谁买的东西?” 宗宝珠没好气道:“还能有谁?你便宜儿子呗!” 叶锦堂哭笑不得,来到宗宝珠身后帮按了按肩膀:“老婆,火气这么大?” 宗宝珠道:“你不生气?啊,孩子给他生了,现在孩子有病了,当父亲的不闻不问。” 叶锦堂嘘了一声,让老婆小声点,这可是他们叶家的大丑闻,传出去人丢大发了。 宗宝珠道:“难道他一点责任都不打算负啊?” 叶锦堂苦笑道:“你让他什么责任啊?” 宗宝珠伸手摸了摸外孙子的小脑袋,一条生命摆在这儿呢,总不能否认。 叶锦堂道:“老婆,家成是代孕,洗眉去做试管也是陈天阁一手安排,咱们自己女儿的品行你也知道,这一点是不用怀疑的。” 宗宝珠道:“就算他们两人没有那事儿,孩子总是他的。” 叶锦堂叹了口气道:“我查清楚了,洗眉去做试管的时候,在两年以前,两年前,张弛还是个高二没毕业的学生,而且他家庭条件特别不好。” 宗宝珠道:“你是说他去捐精了?” 叶锦堂道:“只有这个解释。” “高中生也能捐精?相关机构是怎么把关的?”宗宝珠非常生气。 叶锦堂道:“咱们现在讨论这个已经毫无意义,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让咱们的乖外孙好起来。” 宗宝珠道:“这还不简单啊,让他们结婚再生一个,反正儿子本来就是他们的,搞什么试管婴儿代孕,烧得!直接结婚生,我不要什么干儿子,让他当女婿吧。” 叶锦堂道:“你这话说得,你也得看他们自己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张弛他还看不上咱们家?我们家庭条件不说了,就洗眉的个人条件那也是万里挑一啊,唯一的缺点就是结过婚,可陈天阁是个性无能啊,我们洗眉还是黄花大闺女啊。” 叶锦堂哭笑不得道:“你这话也就跟我说说,哪有生过孩子的黄花大闺女。” 宗宝珠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叶锦堂的鼻子骂道:“引狼入室,都是你认了个干儿子,没想到人家送你一个外孙子吧?你做一辈子生意都做到狗身上去了。” 叶锦堂道:“你骂我干什么?凡事都要往好处想,至少现在咱们外孙的病有救了。不过咱们也得提前做好思想准备,万一张弛不同意这个方案怎么办?” “他凭什么不同意?” 叶锦堂道:“我能看出来,咱们女儿跟他之间不是那种情侣关系,张弛也有对象,就是老齐家的闺女。” “他脚踩两只船啊,儿子都给他生了,他去跟别人家的闺女谈恋爱,怎么一点责任都不负啊?” 叶锦堂道:“这还真不能说他不负责任,老婆啊,我冷静下来想了想,咱们不能用这件事来绑架张弛,如果他跟洗眉没这种感情,总不能强求他们结婚吧,常言道强扭的瓜不甜,洗眉的婚姻已经犯了一次错误,总不能让她再犯第二次错误。” 宗宝珠道:“不结婚怎么办?我们家成怎么办?”望着叶锦堂,宗宝珠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她摇了摇头道:“不行,凭什么我们再给他养个孩子?” 外面下起了雨,两人在住院部门廊下站着,张弛望着雨,叶洗眉盯着自己的脚尖,气氛依然尴尬,叶洗眉道:“你别介意,我妈也是关心家成。” 张弛点了点头,能有什么好介意的? 叶洗眉道:“你考虑怎么样了?” 张弛左右看了看:“洗眉姐,我……” 周围不时有人经过,因为叶洗眉的高颜值,所以总有人朝这边看,叶洗眉主动提议道:“换个地方吧。” 张弛没说话,他还没考虑清楚,叶洗眉道:“你还没考虑好?” 张弛道:“我先回去了,等我想好了再给您电话。”他大步走入风雨中,叶洗眉望着张弛的背影,不由得顿了顿脚,张弛不知道她心理的感受,骨肉连心,叶洗眉真等不下去了,要知道多等一天,儿子的危险就加重了一分。 张大仙人坐在阳台上,外面下起了大雨,对面医院的病房大楼显得有些模糊了,想起家成纯真无邪的小脸,张弛内心顿时不安了起来,一定还有办法的。 门铃响了起来,张弛起身去开门,透过猫眼看了看,外面站着叶洗眉,打开房门将叶洗眉请了进来,叶洗眉身上有些湿,虽然打着伞,可这阵雨正大。 她一进门就向张弛道:“张弛,我实在等不下去了,你必须要给我一个明确的说法,家成不能等了。” 张弛道:“洗眉姐,你先坐,我给你倒杯茶。” 叶洗眉道:“你坐着吧,我去烧水。”她起身去烧水。把水烧上,又来到张弛面前道:“张弛,我知道现在谈这个问题非常尴尬,但是我无法回避,再等下去,我会疯了,我没要你承担责任,家成的事情你想不到,我也没想到啊!咱们就当是一个错误,可既然错误已经发生了,我们必须面对现实对不对?你能不能关心一下家成?就算他不是你亲生儿子,也是你外甥是不是?” 张弛道:“洗眉姐,我不是不关心家成,我只是觉得应该还有其他办法,不一定非得走到那一步。” 叶洗眉道:“我明白,你心里有齐冰,你不想跟我生孩子,你担心承担责任。” “洗眉姐,这是两回事,咱们两人一直都是姐弟相称,我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我也没往那方面想,我也不是图你人。”叶洗眉的情绪有点激动,胸脯起伏的幅度有点大。 张大仙人心说你是没想图我人,你是想跟我造人,两人在不认识的状态下已经生了一个,现在那么熟了,还要生一个,难怪都说太熟了不好下手,张弛有点说不不了自己,证明还是有道德底线的。 叶洗眉道:“这样吧,你向上次一样再去捐点,其他的事情不要你管。” 张弛道:“洗眉姐,您说得轻巧,我能不管吗?那生出来就是我的孩子,我要是不闻不问,那还算人吗?可我要是这么干,我对不起齐冰啊。” “我们不说谁知道啊?我又不是让你承担责任,生出来又不让你养,我会跟爸妈说明白,他们也会保守秘密,永远不会告诉孩子亲爸是谁,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张弛道:“姐,你是太心急了。” “我当然心急,那是我儿子,我让你管过吗?我就惨过你吗?我现在只是想救他,让你出那么一点点东西,你居然都推三阻四的,张弛,你让我太失望了!”叶洗眉是真急了。 “姐……” “你别叫我姐,我也不认你这个弟弟。” 水开了,张弛起身去拿水泡茶。 叶洗眉起身去了洗手间,整理了一下妆容回来,情绪稍稍冷静了一些。 张弛道:“洗眉姐,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理,我的意思是,事情还没坏到那种地步,咱们还有其他的办法可想。” 叶洗眉道:“我明白,你是担心我和孩子会打扰你的生活,其实你大可不必有这样的顾虑,我要家成的时候,压根就不知道你的存在,我跟你也没产生爱情,我也没有打扰你个人生活的意思,你和齐冰蛮适合的,我一直都祝福你们,我不可能破坏你们的感情。” 张弛只能默默听着,洗茶泡茶,给叶洗眉送去一杯琥珀色的英红九号。 叶洗眉喝了口茶道:“这茶味道不怎么样啊?” 张弛喝了一口:“挺好的啊!” 叶洗眉叹了口气道:“心情的事情吧,人心情不好的时候,连茶都变得苦涩无比,难以下咽了。” 张弛道:“洗眉姐,你的心情我理解,其实我也不好受。” 叶洗眉道:“都是陈天阁那个王八蛋造的孽,当初我就不该听他的去做试管婴儿,你也是,年轻轻的为什么去捐精?” 张弛暗叹,怪我喽?我都不记得捐过精,估计当年是生活太艰难了,所以才动了捐精的念头,问题是当时捐给了哪家机构,怎么自己捐出的东西居然流通到了沪海最顶级的助孕机构?想想还真是有点可怕,相关部门监管太不严格了,万一遍地开花,自己现在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孩子了。 叶洗眉看到他忧心忡忡的样子,居然猜到了他在担心什么:“你也不用担心,助孕机助孕成功之后,就会把其他的样本销毁,家成不可能再有同胞的兄弟姐妹。” 张弛松了口气:“洗眉姐,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再生一个,对这个孩子好像也不公平。” 叶洗眉道:“想不了那么多,反正我得救家成,张弛,你是不是打心底看不上我?” 第五百七十九章 白费力气 张弛咕嘟喝了口茶道:“洗眉姐,别这么说,在您面前我都自惭形秽。” 叶洗眉道:“有些话我本不该说,可我现在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张弛,你可以随便提条件,无论是要钱,还是其他的,只要我有的我都能满足你。” 话都说这么明白了,张大仙人要是听不懂就是傻子,叶洗眉的意思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决定权交给他,受孕方式也由他决定。 换成别人只怕开心得都要飞起,这可是财色兼收的大好机会,可张弛不这么想,叶洗眉是在跟他交易,是在走投无路的状况下跟他交易,叶家对他不错,他一直都蛮敬重叶洗眉,不能干这种趁火打劫的事情,如果真没办法,那就捐,张大仙人不是不捐,而是觉得事情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张弛打算这事儿还是跟母亲商量商量,毕竟母亲神通广大,兴许能够想办法治好家成,她不是开药厂的吗?手里应该有不少的秘方,面对亲孙子生病,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只是张弛还在犹豫,如果楚文熙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朝更加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叶洗眉给他倒了杯茶,轻声道:“你平时做事挺果断的,怎么这件事那么犹豫?” 张弛道:“不是犹豫,我是慎重。” 叶洗眉道:“你接着慎重吧,我身上都湿了,先去洗个澡,你考虑好给我答案。” “啊?” 叶洗眉已经起身向盥洗室走去。 张大仙人将她的举动理解为向自己发动全面进攻,叶洗眉太主动了,她的行为可以理解,毕竟是为了儿子,可自己要是马上冲进去配合,那不就成了牲口? 齐冰这时候打来了电话,张弛拿起电话去阳台接听,幸亏齐冰没让他开视频,要是知道干姐姐在他房间里洗澡,齐冰得多鄙视他,话说回来,现在张弛自己都鄙视自己,好好的,捐什么精啊?献血不行吗?捐精营养费才一百块,还不如献血呢。 “张弛,我妈病了,我可能要晚一阵子才能回京城。” 张弛问候了几句,齐冰那边撒起了娇,张大仙人听着她娇滴滴的声音就有点膨胀,这种心情下膨胀系数还这么高,这身体好得也没边了。张弛跟齐冰聊了几句,齐冰听到哗哗的声音,问他是不是旁边有人洗澡?张大仙人做贼心虚,赶紧告诉齐冰这边正下暴雨呢,自己哪儿都没去。 说话的时候感觉口干舌燥的,可能是心虚,还好齐冰没有继续跟他多聊,应该是陪她妈妈呢。 张弛把电话挂上,长舒了一口气,回到沙发上坐下,咕嘟咕嘟灌了几口茶,想着叶洗眉待会儿洗完澡出来怎么办?自己怎么能保证对她那肉肉的身材无动于衷呢?这位干姐姐也真是要命,为了儿子豁出去了。 张弛猛灌了一口茶,起身道:“姐,我有事出去一趟……”话没说完感觉头晕脑胀,眼前金星乱冒,张弛慌了,什么情况?双手赶紧扶着床,既便如此,还是歪倒在了床上,浑身上下感觉燥热。 张弛用力眨了眨眼睛,卧槽!不会吧?叶洗眉给自己下药了?可茶叶是自己的啊,茶也是自己泡得,了不得了,难道水有问题?想起叶洗眉刚才说过的话,她说茶味道不怎么样?哎呦,自己大意了,这什么药这么厉害嘞,张弛有点艰难地想爬起来感觉手足都不听使唤了。 叶洗眉穿着浴袍从里面出来,俏脸红扑扑的充满娇羞,张大仙人想说也说不出来,女人狠起来真是不计后果,叶洗眉啊叶洗眉,你毕竟是个专业律师,你这么干纯属知法犯法,张大仙人意识模糊了。 眼看着叶洗眉来到自己面前,听到叶洗眉柔声叹了口气道:“张弛,你别怪我!” **** 张弛恢复神智发现自己眼前漆黑,他被蒙着眼睛,两只手还戴着手铐,被铐在床头上,嘴巴也被黏上了胶带,叶洗眉就坐在他身上。 张弛想说话,呜呜不停,可叶洗眉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抓住他的手臂,折腾得有点剧烈,床晃悠得跟地震似的。 叶洗眉也是无奈,本来是打算将他下药迷倒,趁着他人事不知把事情给办了,完事之后趁着张弛没醒之前赶紧离开,毕竟醒来之后彼此面对太尴尬,可这都折腾一个多小时了还是没有得偿所愿,最关键是这货居然醒了。 张大仙人现在是木已成舟了,既然无法改变只能闭目承受,应该说是享受,非常享受。 叶洗眉累得香汗淋漓,又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总算才有了结果,她顾不上给张弛解开,赶紧去一旁以标准的瑜伽动作来了个倒立,为了儿子什么都豁出去了。 张弛经过这通折腾,蒙在眼上的黑布也移位了,露出了左眼,他看到了光溜溜的叶洗眉正在倒立,猜到她在干什么,真是哭笑不得,不过也能理解,叶洗眉关心则乱,已经不计代价了。 叶洗眉过了好一会儿,才去穿上衣服,澡都没敢洗,去帮张弛打开了手铐,真是没脸面对张弛了,给他打开手铐之后转身风一样逃走了,很想说声抱歉,可没勇气说出口。 张大仙人摘下黑布,撕开嘴上的胶带,粘下了不少胡子汗毛,火辣辣的疼痛,再看到扔在床上的两副手铐,可见叶洗眉这次是准备充分而来,张弛暗叹,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你的行为就是强暴,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当然他也不可能真去告叶洗眉,不然就是得了便宜卖乖,叶洗眉的苦心可以理解,但是这行为他不能认同,虽然非常舒服。 张弛去洗了个澡,忽然想起来非常重要的一件事,他吃过药的,外门丹药中有避孕的方子,张大仙人行事不喜欢穿雨衣,所以齐冰去找他的时候,他就吃了一颗,药效一般持续一周左右,算起来还在有效期,可叶洗眉不知道,所以叶洗眉白白折腾了那么久,也白白倒立了。 张大仙人把茶倒干净,重新沏了一壶茶,激情过后需要好好冷静冷静,要说刚才还真是蛮刺激的,这事儿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张弛独自喝着茶,梳理了一下叶洗眉的套路,叶洗眉是趁着烧水的时候偷偷下了药,她太担心儿子,所以才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不惜放弃尊严,可怜天下父母心,自己这个生理上的父亲总得做点什么。 张弛斟酌之后,还是给叶洗眉打了个电话,叶洗眉没接,估计是感觉没脸见他。 张弛只能给她发了个消息——洗眉,我有要事相商。没叫她姐是因为关系发生了变化,没叫洗眉姐是告诉她,自己已经接受了现实,并没有责怪她。 叶洗眉发了个问号。 张大仙人又发了一条消息——我还在房间里等你,请速来。 叶洗眉直到晚上八点钟才过来,已经换了身衣服,这次明显穿得保守了许多,脸上的妆容也走起了御姐冷淡系,不过打扮得再冷淡,热情如火的一面已经让张弛见识过,所以这种冷淡明显带着强装的成分。 实在是不好意思面对张弛,克服了好大的心理压力才过来,她也没跟母亲说实话,就说自己今晚去公寓,总不能直接说去张弛房间,本来父母就怀疑他们两人不清不楚的。 张弛也穿得衣冠楚楚,把叶洗眉请进了房间,两人对望了一眼,脸都有些发红,毕竟刚刚发生了那种事儿。 叶洗眉把目光转向床上,这货也不知道把床整理一下,还是她离开时的凌乱样子。 张弛道:“洗眉你坐,喝茶吗?” 叶洗眉摇了摇头,心中有些奇怪他怎么不叫自己姐了,叫洗眉是表示亲近还是要跟自己划清界限呢?她有些担心,万一这次怀不上怎么办?按理说不会,他身体这么好,估计没问题的。 张弛道:“有件事我得跟你说。” “你先听我说,对不起,我知道我伤害了你,可你放心,我会自己负责的,我不会影响你的生活,我保证,我对你也没有那种感觉,咱们之间不可能有爱情。”叶洗眉说出了一连串的话,全程都不敢正眼看张弛,她也清楚自己的行为太疯狂了。 张弛听她说完,才有机会坦白:“我避孕了!” 叶洗眉没听明白,眨了眨眼睛道:“不用,估计可以的。” 张弛叹了口气道:“我吃避孕药了,现在还在有效期。” 叶洗眉一张俏脸涨得通红,简直是无地自容了,天底下还有比自己更蠢的女人吗?放下尊严,放下面子,至法律于不顾,苦苦折腾了半天,结果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叶洗眉又是委屈又是失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抽泣起来。 张弛也没想到她听完这么大反应,哭得跟被凌辱过一样,问题是被凌辱的明明是我啊,我才是受害者。 张弛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叶洗眉一巴掌将他的手给拍开,恼羞成怒了:“你怎么不早说?” “你用胶带封住我的嘴,我也没说话的机会啊?” 叶洗眉道:“我之前可没封住你的嘴,你怎么不说?你就是故意的,你戏弄我!” 张弛看出她是在迁怒于自己,这事儿也真是无语了,我避孕也不是针对你,我是为了方便齐冰的,我哪能想到你给我下药来个霸王硬上弓,想榨汁你也得问问水果有没有打药啊,不然喝了也不安全。 叶洗眉委屈得哭,张弛也不知道应当怎么劝她,让她自己消化消化去,反正这事儿搞得够尴尬的。 张弛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是老乡章启明,接通电话,章启明开口问他:“干什么呢?” 张弛道:“没干什么?酒店呆着呢。” 章启明小声提醒他道:“有人要搞你啊。” 张弛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了,肯定是叶洗眉进来的时候让盯上了,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章启明接到举报,马上猜到是诬告,可就算诬告也不能不查,提前给小老乡打了个招呼,就算没涉及违法事件,可如果警察登门查房,查到一对野鸳鸯面子也不好看。 叶洗眉听说警察过来查房,也有点紧张,抹干眼泪,赶紧和张弛一起出了门,他们上电梯不久,警察就带着服务员过来查房了,叶洗眉掏出纸巾擦了擦眼睛道:“谁这么无聊啊?” 张弛道:“还有谁?” 叶洗眉小声道:“陈天阁。” 张弛道:“应该是你来找我的时候被盯上了,这个人够无耻的,始终不肯放过你。” 叶洗眉叹了口气道:“懒得理他。” 两人来到了地下停车场,叶洗眉的车这几天一直都停在这里,不过刚才她是从医院直接步行过来的。 张弛把她送上车,叶洗眉启动了引擎,又落下车窗向他招了招手道:“你上来!” 张弛只能上车。 叶洗眉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几下,内心非常纠结:“你什么时候吃的药?药效到什么时候?” 张弛算了算:“可能明天吧,也可能后天。” 叶洗眉瞪了他一眼。 张弛知道她误会了,千万别觉得自己故意占她便宜,赶紧解释道:“我也拿不准,要不等三天后,我陪着你去助孕中心捐精?”态度诚恳多了。 叶洗眉抿了抿嘴唇,小声道:“你觉得现在还有那必要吗?” 张弛心头一热,又有点膨胀了。 “家成的病我不能不管,我决定了,全力配合你,你联系医生,我随叫随到。” 叶洗眉皱了皱眉头,这货一本正经装逼的样子真虚伪,都这样了还要麻烦医生吗?她想了想道:“要不你明晚来我公寓。” 张弛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点了点头。 两人目光相遇,叶洗眉流露出几分羞涩,张弛咽了口唾沫:“要不我现在跟你过去?” “你不是避孕了吗?” “播种之前是不是要先松松土啊?” 叶洗眉的俏脸上现出诱人的媚色:“那就再松一次。” 第五百八十章 新店聚会 张弛坐在回京的列车上脑子里浮想联翩,这事儿只能烂在肚子里了,沉默是金,传出去可了不得。男人实在是太难了,张弛都不知道自己是个好人还是坏人了,可不管怎么样,自己的人设绝不能崩,崩了就会伤害到别人。 新店的生意在悄悄好转,虽然算不上火爆,可在杨庆功的管理下,从刚开始的连续亏损,变成了现在的少许盈利,随着口碑的发酵和媒体的传播,相信生意会越来越好。 张弛回到京城的第一顿饭就在这里,来到的时候杨庆功已经准备好了,请了沈嘉伟、马达、路晋强、方大航、吕坚强这帮老友。 张弛早到了一会儿,先去参观了后厨,见到了在后面忙活的秦刚浩,秦刚浩这阵子已经适应了这里的工作,他厨艺不错,而且做事踏实肯干,就是为人处世方面木讷了一些,深得杨庆功的好评。 王猛现在话说得利落多了,可能是因为过去那些年少说了不少的话,所以现在逢人就聊,有往话痨发展的趋势。 马达今天第一个到了,这跟他习惯迟到的人设不符,马达不是空手来的,带了高达两米的崖柏雕刻武财神,这是他特地找人看了帮忙请来的,知道张弛新店没开张就出了人命,所以帮他请了一尊武财神镇店。 看到身材比自己还要猛的王猛,马达感叹道:“有这货镇着根本不用武财神了,什么邪魔外道也不敢来啊。” 张弛笑道:“既然送来了就别想再搬回去。” 他们挑选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王猛嫌工人干活不利索,一个人就把关二爷扛起来了放在了选好的地方,脸不红气不喘,马达低声向张弛道:“这货就是你们从矿坑里捡回来的?” 张弛瞪了他一眼道:“别胡说八道。”现在张弛对马达也多了份提防,毕竟各为其主,马达得偿所愿进入了神密局,而自己还在学院,屈阳明和安崇光正在默默对抗。 张弛邀请马达去了二楼包间,进入包间,从窗户就能够看到后花园,马达站在窗口看着,啧啧赞叹不已,要说这新店选址真是不错,他指着下面道:“当初那个人是从那里跳下去的吗?” 张弛照着他屁股踹了一脚:“你丫就是嘴欠,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是好奇。” “好奇个屁,事情都过去了,证实跟我们饭店无关。” 说话的时候,沈嘉伟进来了,一阵子没见这货又瘦了不少,马达迎上去道:“哟,怎么瘦这么厉害?该不是失恋了吧?” 沈嘉伟瞪了他一眼,有点急了:“滚蛋!” 张弛笑着解围道:“这张破嘴还是别开口,一开口就得罪人。” 路晋强和吕坚强一起来了,路晋强一进门就问道:“张弛,你这店怎么没挂招牌啊?” 张弛其实是故意没挂招牌的,前阵子蒋超海死在这里的影响还没完全过去,如果挂上招牌,别人就能指名道姓地传不好的消息,张弛决定暂时不挂招牌,原来店名叫准备叫名羊天下,现在已经找关系更名为上肉苑, 路晋强听张弛说完理由,也佩服这小子有心机,他做餐饮这么多年,生意好坏一看即知,刚才在店里逛了一圈,已经感觉到这里正在回暖,其实老百姓忘性本来就大,只要遇到一个新的关注点,很快就会把这件事给淡忘了。 吕坚强提前打招呼道:“我最近工作比较忙,今晚不能喝酒。” 张弛道:“你哪天不忙?你爱喝不喝,我今晚用得可是五粮液交杯啊。” 吕坚强叹了口气道:“大家这么久没见,我要是一点不喝也不好。” 马达笑道:“虚伪。” 吕坚强道:“你小子有暂住证吗?” 马达道:“我是正儿八经的京城人士,我有身份证。” 吕坚强在他脑袋上拍了拍一巴掌道:“拿出来给我看看。” 马达没掏出来,他清楚吕坚强是开玩笑。 张弛见所有人都到了,方大航反倒没来,打电话问了一声,这货正陪着尚连玉逛街呢,说话声音都小小的,让张弛他们先开始不用等他。 张弛放下电话就让开饭,方大航这货要是重色轻友起来,就没别人什么事了。 一群人在一起各有各的话题,马达吧啦吧啦吹了一通,除了张弛之外都认为马达在政府部门工作,可具体什么部门,他也没说清楚,涉及到保密条款也不敢往外说。 沈嘉伟情绪不高,还是没能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别人笑他偶然跟着笑两声,可多数时间都在走神,张弛看到他的状态,很为这小子担心,从沈嘉伟身上看出,人如果太专情了也不好,张大仙人打算回头私下里再开导开导他。 吕坚强心情不错,毕竟刚刚破了裘龙的大案,顺着裘龙这条线,把蒋超海、陈军民、马东海这一连串的命案都给破了,称得上是扬眉吐气,当然这全都多亏了张弛这位小兄弟的帮忙,不然吕坚强在一群超能者的游戏中根本插不进去手。 吕坚强回家恶补了一遍蝙蝠侠,仔细理解了一下警察局长这个角色,那货叫詹姆斯戈登,是哥谭市警察局长,也是唯一的正义之光。吕坚强表示满意,亲身体会过隐形之后,吕坚强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加深了不少,他才知道除了警察之外,国家还有专门用来打击异能者犯罪的机构。吕坚强也信守承诺,没有泄露秘密。只是吕坚强有点不能接受,张弛把自己比成詹姆斯戈登,那么他就是蝙蝠下喽,看这货张牙舞爪的样子哪有半点布鲁斯韦恩深沉内敛的气质? 路晋强道:“你们对面的江湖会馆已经转让了,听说被贾府夜宴拿下来了。”他对餐饮界的消息比较灵通。 张弛一听就上了心,贾府夜宴是京城屈指可数的餐饮大鳄,如果这个消息属实,以后肯定会对他们造成影响。 杨庆功这会儿忙完过来敬酒,张弛把这个消息告诉他,杨庆功笑道:“我倒是也听说了,我觉得这件事对咱们影响不大,贾府夜宴规模比咱们大得多,主打方向也和咱们不一样,咱们只需要做好差异化经营,非但不会被他们抢去生意,说不定还有相互促进的作用。” 马达跟着附和道:“对,我也这么看。” 张弛白了他一眼道:“哪儿都有你的事情,对了,老宋给我打电话了,他过两天来京,你答应的事情别忘了。” “我答应什么了我?”马达一脸懵逼。 “我说你丫咋就那么不要脸呢?我十店镇的两个朋友,抓蛐蛐那俩。” 马达一听他提醒这才想了起来,恍然大悟道:“那事啊,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我想起来了,跟他们喝过酒,可我没答应他们什么。” 张弛笑道:“说你不要脸,你还就是不要脸,当初谁跟人家说你爸跟鸣虫协会会长是铁磁,还说要给人家介绍门路,你属耗子的,撂爪就忘啊。” 马达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卷毛,端起面前酒杯滋喳干了一杯道:“还别说,这五粮液交杯不错。” 一桌人都听出这货在转移话题,全都报以鄙视。 马达道:“哥,我当时不是喝酒了嘛,随口吹个牛逼,您还当真啊。” “我没当真,可我朋友当真了,你吹得爽,人家找我来了。” 马达道:“你门路比我广啊,我记得那晚上你不是跟那个鸣虫协会会长喝酒了吗?还称兄道弟的,对了,他好像姓曹。” 张弛真是服了这厮,他不是没记性,全都记得清清楚楚,在这儿跟自己装傻呢。 沈嘉伟道:“人说话得算数,别整天满嘴跑火车,我们中国人就得言行一致。” “我说沈嘉伟,我怎么就满嘴跑火车了?我怎么就不是中国人了?我根正苗红!” 路晋强笑了起来:“你们俩就别整了,哥几个好久没见了,我提议咱们同干一杯。”也就是自己朋友,他才破例小酌。 吕坚强道:“这个提议好,一杯不行,好事成双,两杯。” 众人一起干了两杯酒。 吕坚强想起一件事:“张弛,你师父住院了。” 一句话惊动了两个人,路晋强虽然被谢忠军逐出师门,可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关切地望着吕坚强。 张弛倒是没多大惊奇,谢忠军住院也不止一次了,过去因为那三流小明星住了一次,当时张弛还以为他是躲麻烦,搞了半天是套路自己博同情,顺便把秦老也给坑了,去北辰他因伤住院,回来京城没多久又住上了,事不过三,总来这套也不新鲜了。 张弛道:“那我得看看他去。”从吕坚强说这话就知道他一直都在关注着谢忠军,张弛认为这不是什么好现象,北辰之行他就已经知道老谢套路太深,这个人很危险,马东海就是诱饵之一,可以说马东海之死和老谢有脱不开的关系,赵登峰跟着自己,如果不是自己保护他,赵登峰只怕也死了,回头得好好提醒二哥一声。 马达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半了,方大航还没来,忍不住抱怨道:“这个方大航也太不靠谱了吧,说好得晚上聚会,这都晚多长时间了?” 张弛笑道:“他就这样重色轻友,见到女人走不动路。” 说话的时候,他电话响了,齐冰的电话,张弛接通电话,齐冰还在云中呢,两人基本上每天都得一个电话,张弛告诉齐冰自己正在新店吃饭呢,还没说两句话,周围这帮朋友齐声道:“重色轻友!” 齐冰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真好,我也想过去,就是我妈身体还没完全康复,估计要开学前了。” 张弛道:“没事儿,我一定严以律己,绝不在生活作风上犯任何的错误。” “别保证,你越保证越让我感觉此地无银三百两。” 张弛哈哈笑了起来:“了解我!” “喝你的酒吧,别贫了啊!”齐冰在电话那头轻吻了他一下,张弛挂上电话又发给她一条信息,今晚我要电话服务。 齐冰回了一条十一点半不见不散。 张大仙人都嫌弃自己渣,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得伪装下去,不是不在乎,因为在乎所以掩饰,要让所有喜欢我的人幸福,我自己辛苦点不算什么。 放下电话,发现一桌人都看着自己。 “都看我干什么?” 沈嘉伟道:“你满口甜言蜜语自己相信吗?” 张弛道:“我自己相不相信并不重要啊。” 马达道:“我就佩服我哥,说谎话都这么自然,难怪女孩子都喜欢他。” 吕坚强道:“我觉得多半女孩子还是喜欢诚实的男人。” 马达道:“你不懂,女人都喜欢哄,什么叫哄?哄就得说谎话,就得说好听的,太诚实的人注定木有女朋友。”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沈嘉伟瞬间感觉到整个人都不好了,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听张弛的话,要是两头哄,说不定自己和许婉秋还能继续下去,也不会闹到分手,自己实在是太蠢了。 张弛道:“马达,你思想有问题啊,什么叫哄就得说谎话?哄的目的是要女人心情愉悦,心情愉悦懂吗?不一定非得说谎话,可是也绝不能什么话都往外说,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得保持一定的神秘感,有神秘感才有吸引力。” 路晋强叹了口气道:“你小子快赶上情感大师了。” 这时候方大航推门走了进来,满面喜色,一进来就道歉:“对不住各位,实在是对不住,我来晚了,我自罚三杯。” 马达指了指一旁的大玻璃杯:“你自己说得啊。” 方大航道:“卧槽,我说是小杯,这么大杯我可不成。” 马达道:“吹牛逼毁自己,你丫就不长记性。” 路晋强帮着打圆场:“不能这么喝,咱们不能伤身体。” 吕坚强也提议罚小杯三杯。 方大航喝了三小杯,在马达身边坐下:“金毛,门口那武财神是你送得?” 马达乐呵呵点了点头:“怎么样?” 方大航道:“特么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王猛cosplay的。” 众人都笑了起来,王猛的身材和那尊武财神还真差不多。 马达道:“让那小子过来喝两杯啊,我挺喜欢他的。” 张弛道:“不用,他一保安你叫他干什么?” 马达点了点头,不再提起这事儿,话题转向了方大航:“方大航,进展怎么样了?” “慢工出细活,我现在是陪吃饭陪逛街陪看电影,感情还不错,我发现我越来越柏拉图了,我升华了。” 张弛道:“我说你们就不能聊点别的,咱们大好的青春不能只浪费在感情上,我们应该为了理想而奋斗,为了祖国的明天而奋斗,为了世界和平而奋斗。” 吕坚强向张弛竖起了拇指:“有高度!” 方大航道:“那咱们就为了世界和平干杯。” 吕坚强提前走了,他的日程排得很满,吕坚强一走,路晋强也起身离开,毕竟他和其他几个年龄上存在不小的差距,张弛把他送出门,路晋强向张弛道:“你去看师父的时候帮我买点营养品,别说是我,他听到又生气。” 张弛点了点头:“师哥,师父当年为什么要把你逐出师门啊?” 路晋强笑了笑:“我做错事情了呗。”他不想提这事儿,摆了摆手走向他的小电驴。 张弛道:“师哥,不是师父做了什么错事你看着不顺眼吧?” 路晋强大声道:“少喝点啊,都早点回去。”骑着电动车走了。 张弛看到王猛还在外面站着,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猛乐呵呵道:“哥,我值班呢。” 张弛道:“我知道啊,习惯吗?” 王猛用力点了点头。 “累不累啊?” 王猛摇了摇头道:“不累,我特喜欢,每天吃得好睡得好,还有小姐姐们陪我聊天。”店里女服务员不少,王猛也是高大威猛一小伙子,为人又踏实厚道,蛮讨女服务员喜欢的。 张弛道:“聊归聊,不能乱搞男女关系啊!” 王猛羞得一张大脸通红:“哥,你怎么这么说我,我没有……我……我真没有……” 张大仙人哈哈大笑:“跟你开玩笑的,对了,最近见你小米姐没?” 王猛点头道:“前天来吃饭了。” 张弛道:“给钱了吗?” 王猛摇了摇头:“记你账的。” 张大仙人一猜就是,这个白小米是吃定了自己。 回到房间里,这会儿功夫沈嘉伟居然喝多了,马达和方大航俩货都是一脸无辜,表示跟自己没关系,是沈嘉伟自己喝多了,他们也没注意沈嘉伟什么时候把自己给灌多了。 张弛暗叹,沈嘉伟心里有事儿,刚才自己在的时候还好,出去送人多聊了几句,想不到这么一小会功夫就喝多了。 张弛道:“哥几个都散了吧,我送嘉伟回家。” 马达道:“要不我跟着一起去?” 张弛摇了摇头道:“不用,我陪他吧。”走过去拍了拍沈嘉伟道:“嘉伟,回家了。” 第五百八十一章 不卑不亢 沈嘉伟点了点头,摇摇晃晃站起身,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在地上,张弛一把搀扶住他,沈嘉伟挣扎着:“别碰我,我没喝醉,我……自己能走。”试着走了一步,觉得天旋地转赶紧抓住张弛的胳膊。 张弛笑道:“我喝多了,你扶我一把总行吧?” 沈嘉伟道:“好,我扶着你……你说你,喝那么多干什么?” 马达忍着笑和张弛一起把沈嘉伟扶到外面,方大航已经叫好了车。张弛先把沈嘉伟塞了进去,然后自己跟进车内。 汽车启动之后,沈嘉伟抱着张弛的肩膀:“婉秋,你不要不理我。” 张弛道:“我不是许婉秋,我是张弛。” 沈嘉伟睁开眼睛,认出他之后一把把他推开:“别抱我!” 张大仙人这个郁闷,明明是你丫抱我的。 沈嘉伟又凑上来了:“张弛,你是不是我朋友?” “废话,当然是!” “是朋友你帮我把许婉秋叫出来,我当面问问她……我哪儿不好?” “你喝多了,回家吧,明天我帮你约她。” “不行,就得现在……立刻!马上!司机,去许婉秋家。” 司机遇到这种情况多了,呵呵笑了一声:“哥们,你朋友失恋了?” “你才失恋,你们全家都失恋。”沈嘉伟大吼着。 张弛把他摁住。 沈嘉伟道:“你打不打,你不打我打!”他掏出手机,当真拨通了许婉秋的电话。 张弛也拦不住他,这货今天是酒胆包天,爱打就打吧,等明天清醒过来有他后悔的时候。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许婉秋接了。 “喂!” 沈嘉伟听到许婉秋的声音,秒怂,马上把电话递给了张弛,跟送炸药包似的。 张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喂?沈嘉伟?你说话啊!” 张弛把手机拿了过来:“许婉秋,我张弛!” 许婉秋听到他的声音愣了一下:“张弛?怎么沈嘉伟手机在你那里?他怎么了?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张弛看了沈嘉伟一眼,沈嘉伟拼命摆手,敢情这货也没喝太多。 张弛道:“没什么大事,多喝了两杯,总是喊你的名字,所以我就试着给你打个电话。”张弛也知道自己有点多管闲事了,毕竟人家俩感情方面的事情轮不到他插手,而且张弛也明白,沈嘉伟和许婉秋这次分手不是他们两人的问题,是沈嘉伟老妈梁秀媛从中作梗。 许婉秋道:“这样啊,张弛,你要把他安全送到家,省得他妈妈担心,回头别忘了给我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嗳!”张弛挂了电话,看到沈嘉伟眼里居然还有点泪光闪烁,估计是感动的,看来许婉秋还是关心沈嘉伟的。 张弛认为沈嘉伟在感情上有点懦弱了,换成自己这根本算不上事儿,可对他却成了了不得的大事,人生短暂何必痴恋? 沈嘉伟开始干呕,司机害怕了,把车停下,提醒张弛把沈嘉伟扶到路边去吐,张弛把沈嘉伟弄了下来,这里距离沈嘉伟家也就是一公里的样子,于是让司机走了。 扶着沈嘉伟来到路边的花坛,沈嘉伟冲着花坛呕了半天也没吐出来,张弛让他先扶着树,自己跑到一旁的小店里买了两瓶水,这是准备给沈嘉伟漱口用的。 回来一看傻了眼,发现沈嘉伟正抱着那棵树,声泪俱下地倾诉衷肠呢。 张大仙人琢磨了一下,还是掏出手机录了一段,明天放给沈嘉伟看看,不然这货都不知道今晚折腾到什么地步,张弛录像的时候,一旁两位衣着时尚的女孩掩着嘴笑,她们也掏出手机录,张弛向两人笑了笑道:“回头更精彩,他马上脱裤子尿尿,你们手机带长焦吗?拍得清楚。” 俩女孩脸色顿时变了,同时收回手机瞪了张弛一眼道:“流氓!” 张大仙人不乐意了:“我流氓也不流你们这样的。”吓得俩女孩快步逃了,张弛也不待见这样的,太八卦,大街上出个酒有什么好拍的,一看就知道没经历过真正的男人。 沈嘉伟努力了半天还是没吐出来,张弛来到他身边拍了拍他,把水递给他,沈嘉伟接过那瓶水,拧了两下居然没拧开,张弛又拿回来把瓶盖拧开重新递给他。 沈嘉伟灌了两口,终于找到了吐的感觉,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人在郁闷的时候总需要一个发泄的方式,吐出来就好。 沈嘉伟哇啦哇啦吐了老半天,然后开始漱口,两瓶水用完,感觉头脑清醒了点,不过身体没了力气,走起路来脚步虚浮,问张弛道:“这什么地方啊?” “你家附近。” 沈嘉伟点了点头:“我刚干什么了?” “对两名路过美女强行施暴,我准备带你去投案自首。” “啊?”沈嘉伟吓了一跳,不过马上就意识到张弛是在逗他,叹了口气道:“你这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都这样了……呃……还开我玩笑。”他左顾右盼,总算认出来这里的确是他家附近了。 沈嘉伟不想回家。 张弛看了看时间都晚上十一点了,劝他赶紧回去,省得他妈担心,两人说话的时候,梁秀媛给沈嘉伟打来了电话。 沈嘉伟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犹豫是不是接,张弛示意他把电话给自己,接通电话就听到梁秀媛关切的声音:“嘉伟,你哪儿呢?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梁姐,我,张弛,嘉伟晚上多喝了几杯,我正送他回家的路上呢。” 梁秀媛一听更担心了,赶紧问张弛他们在什么地方,沈嘉伟一旁用力摆手,可张弛还是把地点说了,梁秀媛让他们原地呆着别动,马上开车来接。 张弛把电话还给沈嘉伟,沈嘉伟道:“你……出卖我……” “卧槽,你丫没良心啊,那是你妈,你真打算让她担心啊?还有我特么陪你耗半天了,咱们总不能露宿街头吧?” 沈嘉伟在花坛边坐下,感觉有人往后推他,身体竭力往前倾,可马上又感觉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往后拉他,一个人坐在花坛上前仰后合,张弛担心他跌倒过去扶住他,沈嘉伟把头抵在张弛肚子上,突然哭了起来。 张弛道:“你哭个屁啊!不就是一女人嘛?没了他你还特么不活了?人找对象不是找虐的,大家在一起不就是图个快乐图个舒服,图个爽,如果彼此带给对方的只有痛苦和伤害,还不如尽早分开。”说这话的时候他想起了林黛雨,他们最后分手的主要原因就是不快乐了,两人在一起没有幸福感了。比起至情至圣,没心没肺未尝不是一种积极地处事态度,当初越是至情至圣的人,到最后受到得伤害也就越大,颓废消沉是难免的。 像自己这种没良心的渣货,分手也的确难过,可毕竟心大,没多久就能忘了,应该说也不是忘了,张大仙人始终认为感情不是人生的全部,饱暖思霪欲,一个人如果连吃饭穿衣的问题都解决不了还谈个狗屁的感情?有情饮水饱,那纯粹是无能之辈装逼泡妞的假话,既然有情,为啥非得让女朋友喝水管饱?天天喝水不吃饭,不出一个月就得把情人给饿死,这特么才是真正的无情。 人活着就得现实,感情属于玄学,真正长久的感情必须夯实基础,经济是现实的,身体也是现实的,如果没有雄厚的经济基础和一个强健的体魄,什么感情都不能持久,沈嘉伟的问题不仅仅在他家庭反对,他的性情过于懦弱,而且他明显没有让许婉秋爱到非他不可的地步,所以你想把女人攥在手心,就得让她充分感受到你的长处。 张大仙人拍着沈嘉伟的脑袋就像哄孩子一样,没多久就看到梁秀媛开着一辆宝马X5过来,风急火燎地下了车:“哎哟,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张弛道:“心情不好。” 梁秀媛没好气道:“我问他又没问你。” 沈嘉伟道:“你不要这样对待我朋友……你很没有礼貌,你很不尊重我!” 梁秀媛被儿子吓了一大跳,她一是因为关心,二是因为和张弛很熟了所以才这样说话,其实并没有针对张弛的意思,走过去抓住儿子的手臂:“走,赶紧回家,别在这儿丢人了。” “我丢你人了?你多了不起,我丢你人了?”沈嘉伟摇摇晃晃站起来挣脱开母亲的手臂:“我无所谓啊,反正你也不在乎我……” 梁秀媛朝张弛使了个眼色,慢慢都是求助。 张弛摇了摇头,过去把沈嘉伟拖过来,硬摁上了车。 梁秀媛开车回了小区,张弛帮着她把沈嘉伟弄回家,张弛和沈嘉伟虽然关系不错,可从来没到他家里来过,身为京城第一经纪人的梁秀媛收入颇丰,在向阳区核心地段拥有二百多平的大平层,这个小区管理极好,小区居民非富即贵。 梁秀媛家里目前只有他们母子俩,张弛又帮忙把沈嘉伟弄上了床。 来到外面准备走,梁秀媛道:“张弛你别忙着走,去洗洗手吃点东西。” 张弛道:“不了,太晚了。” 梁秀媛道:“我有话问你。” 张弛只好多留了一会儿。 梁秀媛给他泡了杯红茶,递给他道:“红茶养胃,你们年轻人都不知道爱惜身体。” 张弛喝了口红茶,是英伦进口的,张大仙人不喜欢这味儿。从梁秀媛家里的装修风格来看比较西化,看来梁秀媛更喜欢西方的生活方式。 “刚才不好意思啊,我不是针对你,我是看他喝多了生气。” 张弛笑道:“梁姐,您跟我还见外啊?嘉伟跟我是好朋友,我今天倒是想劝他来着,可中途出去送人,回头他就喝多了,心里有事啊。” “因为那个许婉秋?” 张弛知道梁秀媛是个明白人,不然人家也不会成为京城的第一明星经纪,他笑道:“嘉伟重感情。” 梁秀媛道:“许婉秋我知道,女孩长得不错,不过她在水木谈过一个男朋友,叫楚江河,处了两年多,我们嘉伟追她追得挺辛苦的。” 张弛道:“其实人谁能没点情感上的经历,没规定谈恋爱就一定结婚吧?” 梁秀媛喝了口茶道:“张弛,我在娱乐圈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啊,我不是介意她过去有过男朋友,只是我从她的眼中看不到对嘉伟的爱,我是过来人,女孩子的心理我太了解了,我建议嘉伟要慎重考虑,根本原因还是想保护他,这孩子特轴,感情上一条路走到底,这就不如你。” 张弛苦笑道:“我怎么听着您在寒碜我呢?” 梁秀媛道:“世上最怕认真二字,感情尤为如此,太重感情的人都不可能有太大的成就。” “不一定啊。”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小节是什么?这其中就包括感情,想当大官就得铁面无私六亲不认,想赚大钱就得亲兄弟明算账,想修仙得道还得六根清净了断红尘呢,凡事太认真,人生就过得紧张,你越紧张状态就越不好,演员也是这样,要是演员每演一部爱情电影就陷入一场死去活来的爱情,我看这演员离精神分裂也不远了。” 张弛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萧九九。 梁秀媛从桌上拿起一盒烟,点燃了一支道:“人生如戏啊!我看戏看多了,也就顺便看懂了点人生。” 张弛没说话,其实他也看出许婉秋对沈嘉伟在感情方面的投入并不多,身为母亲,及时点醒儿子也没错。 梁秀媛道:“最近和九九有没有联系过?” 张弛摇了摇头。 梁秀媛道:“前几天她去北辰,你没见到她?” 张弛看了梁秀媛一眼,眼前的这位是个老江湖,又是萧九九的经纪人,萧九九的一举一动肯定瞒不过她的眼睛,虽然萧九九自认为掩饰得很好,可她的那点能耐还不至于和梁秀媛斗法。 张弛笑道:“九九有你这样的经纪人真是她的幸运。” 梁秀媛道:“她很有前途的,今年热度始终稳步上升,我打算三年内把她打造成国内的一线小花。”弹了弹烟灰道:“你们以后见面要格外小心,明星是没有隐私的,热度越高盯她的狗仔越多,我手头因为小事栽跟头的明星不在少数,所以我每捧一个新人都有点如履薄冰的感觉,虽然能够看到对岸,可一不小心就可能前功尽弃。” 张弛道:“梁姐放心吧。” 梁秀媛道:“对你我是放心,可对九九我还真有点不放心,她喜欢你啊!” 张大仙人内心一动,他知道。 梁秀媛抽了口烟道:“其实你们俩也挺般配的,你这孩子吧,和嘉伟是两个极端,嘉伟在感情上能有你一半成熟,也不至于喝成这个样子。” 张弛道:“九九最近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你放心,我又不是周扒皮,对每个艺人的身体健康都非常重视,长期发展才是正道,涸泽而渔的事情我从来都不干。” 张弛抬头看了看时间,想起跟齐冰的约定,再次起身告辞。 梁秀媛让他稍等,去房间内拿了一条爱马仕的皮带送给他,张弛也没客气。 来到外面,先给齐冰打了个电话,齐冰笑道:“你这么迫不及待啊,还差五分钟呢。” 张弛笑着把今晚的事情说了,齐冰道:“你看看人家沈嘉伟多深情。” 张弛道:“我也深情。” “拉倒吧你,我要是不主动找你,你根本不会想起我。” “没良心啊,不想你我给你电话啊?” 齐冰道:“你赶紧回去吧,大半夜的别在外面逛荡,小心女鬼把你给勾走。” 张弛笑道:“就我这样的,女鬼见我也得躲着走。” “躲你干吗?鬼还怕你啊?” “我身体状况你又不是不清楚。” 齐冰骂了句不要脸,然后笑道:“我怕,女鬼可不怕,万一你遇到一聂小倩,小心变成木乃伊。” “大吉大利,大半夜的说这干啥,把我都给吓软了。” 齐冰笑了起来:“神经病,大街上你瞎来什么劲,不跟你聊了,我睡了啊,你赶紧回家。” 张弛来到小区门口,看到一张小广告,是小区房屋转让的,顺手拍了一张,他对这个小区的印象还不错,老屈不是答应帮他解决住房问题嘛,回头把小广告发给他,看看老屈到底有没有诚意。 张弛第二天一早买了点东西去探望师父谢忠军,虽然因为北辰的事情他们之间有了隔阂,可师徒关系还在,总不能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张弛来到病房的时候,谢忠军刚好出去做检查了,张弛把东西放下,凑在床头卡上看了看,上面写着糖尿病,要说老谢这暴饮暴食的习惯,得了糖尿病也不稀奇。 准备给谢忠军打电话的时候,谢忠军推门走了进来,笑道:“哟,你怎么来了?” “师父生病了,我这个当徒弟的当然要来。”他把几箱东西放下,有奶品有水果。 谢忠军扫了一眼道:“我糖尿病不能吃甜的。” “我都带来了,您总不能让我再拿走?” 谢忠军上床躺着,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看样子的确有点病容。张弛左右看了看,除了自己拿来的东西也没见其他的,估计也没其他人来看谢忠军,老谢现在颇有点孤家寡人的意思了。 谢忠军道:“你店开业了吗?” 张弛点了点头道:“开了,生意马马虎虎,我正准备这几天请您过去吃饭呢。” “我这个样子是吃不动了。” 张弛道:“糖尿病也没什么,只要控制适当,又不影响您生命,不过我听说会影响哪方面……” 谢忠军瞥了他一眼,不以为然道:“我这样的年纪对那种事早就看淡了。” 张弛心说你前阵子还闹得乌七八糟呢,老谢的话不能做数,这个人做事套路太深,就连这次生病张弛都觉得有诈,人一旦丧失了信任感,想要重新建立起来很难。 师徒两人聊了几句,外面有人过来探望谢忠军,来得是舒兰,谢忠军有些意外,想不到舒兰过来看他,还以为是张弛说的,张弛没耽误他们两人许久,起身招呼了一声提前告辞。 去停车场取摩托车的时候,听到有人叫他。 “张警官!” 却是谢忠军的干儿子赵登峰,他也是刚到不久,坐在一辆保时捷里面车打招呼。 张大仙人真是哭笑不得,这货居然明目张胆地称呼自己为警官,看来自己正义凛然的公安形象已经深植在他的心中。 张弛笑道:“赵公子啊!” 赵登峰把车停稳了,推开车门来到张弛身边,笑道:“张警官,来看你师父啊?” 张弛低声道:“这是公共场合,我是便衣警察,你这么叫我合适吗?” 赵登峰听他这么一说,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北辰之后他对张弛是非常服气的,笑着摸了摸后脑勺:“哟,对不住,我见你一时激动给忘了。” 张弛朝他身后看了看,发现没有保镖,有点奇怪道:“怎么没带保镖啊?” 赵登峰道:“裘龙都死了,我还要带什么保镖啊?而且那帮保镖都是摆设,没一个顶用的,花那冤枉钱干啥,陈军民欠债的事情我解决了,那笔钱我找人给补上了。”说这话的时候难免有些得意。 张弛望着赵登峰,知道这货没这个本事,估计是他老子出面了,裘龙虽然死了,可这件事把赵家应该吓得不轻,民间借贷的事情既然跟他们家有关,想必赵雨浓也不能眼看着这件事继续发酵,在更多的危机出现之前先将窟窿给堵上,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也是对儿子的保护。 张弛道:“了不起啊,连本带利一起还了?” “那帮人能拿回本钱都算不错了,而且这事儿又不赖我。”赵登峰把墨镜给戴上:“张……张先生,我听说你开一酒店,赶明我给你捧场去。” 张弛道:“好啊,欢迎!” 他向赵登峰摆了摆手,启动摩托车向院外驶去。 张弛离开医院去了梵山佛教文化研究中心,此行的目的是找范释茗帮忙,老宋给他来电话了,想在京城找些玩鸣虫的优质客户。张弛记得范释茗和京城鸣虫协会的会长曹瑞海有交情。 范释茗今天把曹瑞海请过去了,张弛到研究中心的时候,他们正在那儿喝茶。 张弛和曹瑞海只见过一次面,不过他仍然记得对方,主动过去叫了声曹哥,热情地握了握手。 范释茗笑道:“都认识吧,上次在烧肉人生一起喝酒的。” 曹瑞海笑道:“认得认得,你这位小兄弟非常够意思。” 张弛掏出印有上肉苑地址的名片,双手呈给两人,笑道:“这上面啊是我新开酒店的地址,上次说过要请两位过去,可因为新店的装修工期一拖再拖,所以开业才不久,二位看看,这个周末有空吗?” 曹瑞海接过名片看了看,范释茗道:“那就周六晚上吧,我叫几个朋友过去尝尝,不过你这上肉苑不都是荤菜吧?” “哪能呢,有素菜,根据客人的要求,可以调整菜单。” 曹瑞海道:“不用调整,吃就是吃个特色。” 他们聊了几句,曹瑞海听说张弛现在还是在校大学生,顿时赞叹不已,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竟然在京城开了两家餐馆,这种创业能力已经是非常出众了。 张弛把老宋的事情告诉了曹瑞海。 曹瑞海道:“十店镇,鸣虫之乡啊,我都准备今年去考察呢。” 张弛道:“是这样,我这朋友呢就是当地的商户,现在每到旺季,全国各地的贩子都到十店去收虫,打压价格,垄断市场,搞得他们反倒买不上价,所以想来京城找找门路。” 曹瑞海点了点头:“的确,这些二道贩子非常讨厌,扰乱正常市场行情,现在每年鸣虫的价格水涨船高,都是他们给闹得,他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对玩家抬高价格,对卖虫者打压价格,中间的利润都被他们给攫取了。” 范释茗建议道:“那就由你们协会直接组织一个购买团,和捕虫人直接交易呗。” 曹瑞海道:“他们那边的市场秩序太混乱,要面对面交流也是来我们这儿,张弛,你跟你朋友说说,如果他们愿意来京城交易,我可以以协会的名义组织玩家跟他们见面。” “太好了!”张弛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以茶代酒敬了曹瑞海两杯。 三人畅谈人生的时候,有客来访,张弛看到驶入协会停车场的黑色大G就猜到是熟人,果不其然,汽车停稳之后,看到秦君卿从车内下来。 范释茗赶紧起身迎了出去。 秦君卿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张弛和曹瑞海也站起身来。 范释茗向秦君卿介绍道:“秦总,这两位是我的朋友。” 秦君卿双目淡淡扫了他们一眼,目光停顿在张弛的身上,张弛笑道:“师姑好!” 范释茗这才知道张弛和秦君卿是认识的,这倒是他此前并不知道的,不过也不奇怪,过去张弛就去水月庵烧香路过自己这里,现在看来应该是去探望他师姑的。 秦君卿风波不惊道:“你也在啊!” 张弛悄悄打量着秦君卿,发现她现在的状态比上次见她要好得多,肌肤温润如玉,双目明如清泉,如果不知道她的实际年龄,甚至会认为她只有三十多岁。 范释茗道:“秦总坐下来喝杯茶吧?” 秦君卿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是来拿香烛的。” “您打个电话就是,我直接送过去。” 秦君卿道:“刚好路过。” 范释茗去给她拿香烛,张弛也跟过去帮忙,将秦君卿要得东西装在后备箱,秦君卿就准备上车离开,离开的时候向张弛道:“张弛,你来一趟。” 张弛心说这老娘们找我干什么?难不成又想找我炼丹?他对秦君卿相当忌惮,可世上的事情就是那么寸,躲在范释茗这里喝茶都能和她相遇,难道她这次来拿香烛只是一个借口,真正的目的就是来找自己? 张弛跟范释茗、曹瑞海道别之后,骑着摩托车跟在大G后面去了水月庵,途中不禁在想,自从秦家出事之后,秦老就再无消息,秦绿竹虽然在离去之时专程向自己道别,可并没有交代她的去处,秦家这池子水深不可测,在北辰的时候,黄春丽在他的面前重建了过去发生的情景。 张弛清晰记得秦博士就是秦子虚,秦子虚乃秦老的第三个儿子秦君直,秦老出事,好像他的子女全都无动于衷,谢忠军口口声声加入神密局是为了秦家,可他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张弛来到水月庵,先帮着秦君卿将香烛卸下送到库房,又去外面的水池洗了洗手。 这会儿功夫,秦君卿已经泡好了茶,张弛看到茶杯中嫩绿的叶尖,知道这是上好的雀舌。 秦君卿道:“尝尝吧。”任何时候她说话总带着一股子居高临下的孤傲之气。 张弛道:“我刚喝了一肚子茶,喝不下了。” 秦君卿端起那杯茶直接就泼在了地上,这位师姑的脾气不好。 张弛道:“师姑找我什么事情?” 秦君卿道:“你现在能不能炼出坎离丹?” 张弛心说我上次过来的时候,你不是说不再强迫我做人核实了吗?人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他摇了摇头:“炼不出!” 秦君卿道:“我听说你师父住院了?” 张弛点了点头道:“是啊,我上午才去看他。” “什么病?” “糖尿病!” 秦君卿端起茶盏抿了口茶道:“生老病死,每个人都难以避免。” 张弛暗忖,秦君卿连她亲爹亲闺女出事都漠不关心,更不用说老谢这个秦家的养子,张弛道:“师姑最近有没有绿竹姐的消息?” 秦君卿摇了摇头:“女儿大了有她自己的自由,我管不了。” 张弛道:“您的胸怀我永远也赶不上。”眼睛朝秦君卿胸脯上瞄了一眼,感觉还没自己大呢。 秦君卿的双眸波澜不惊:“你从中州墟是如何逃出来的?” 张弛闻言一惊,中州墟的事情属于高度机密,秦君卿整天呆在水月庵,守着青灯古佛,不知她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师姑,我口渴了。” 第五百八十二章 只此一届 秦君卿对这小子真是无语,刚才给你泡好的茶你不喝,现在又要喝,根本是故意折腾我,不过她也没生气,又给张弛泡了一杯。 张弛发现秦君卿生活非常小资,虽然在水月庵,可从禅房里的陈设摆件来看全都精致古朴,用来喝茶的茶具都是极品白瓷,符合她假清高的人设。 张弛喝了半杯茶,方才道:“事关国家机密,我不能说。” 秦君卿差点没将手中的半杯茶泼到他脸上,这小子真是个油盐不浸的货色,还能想出比这更无语的理由吗? 张弛道:“其实我也闹不明白,不过您要是真想知道不如去问我师父,他能耐大,人脉广。” 秦君卿道:“你爱说不说,那炉子你也用了不少日子了吧?是时候还给我们家了。” 张大仙人头皮一紧,卧槽,这老娘们说翻脸就翻脸,看到我不帮她炼丹,居然找我讨要丹炉,到了手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还回去,而且这丹炉对张弛来说非常重要,张弛笑道:“师姑,那炉子是师公送给我的,而且就算是还,我也应该亲手送还到师公的手里,您找我要,不合适吧?” “张弛啊张弛,我们家的东西,我找你要回来怎么不合适啊?况且那炉子本来就是我的。” 张弛呵呵笑道:“师姑,您说得我都相信,可师公一天没回来,我就不能随随便便把他的东西给别人,当初秦家出事的时候,可怜我一个外人东奔西走,求助无门,现在师公和绿竹姐还没回来,就有人惦记他的东西。” 秦君卿怒道:“放肆!”这货实在是太不要脸了,明明是他们秦家的东西,她要回来也是理所当然,可他歪搅胡缠,搞得好像他占据了道理,好像是自己想贪图老爷子东西似的。 张弛道:“师姑,您别生气啊,您不就是想让我帮您炼坎离丹嘛,我现在是真炼不出来。” 秦君卿道:“长本事了,翻脸不认账,谢忠军就教你这个?” “我师父就教了我一套拳法,做人是我自己摸索的。”张大仙人认为自己在做人方面比老谢应该高尚一些。 “很好,张弛,我还真是小瞧了你,你去吧!” 张弛不卑不亢,告辞离去,反正炉子在自己手里,秦君卿想要回去没那么容易。 这个暑假很不太平,中州墟崩塌的事情仍然在发酵,屈阳明和安崇光为了这件事都在进行各自的调查,神密局方面很想掌握中州墟内部的第一手情况,可想要调查当事人就必须要通过学院,而屈阳明并不配合。 虽然屈阳明将学院和神密局划清界限,可他却无法否认安崇光在校委会的地位,新学期临近,校委会召开了一次高层会议,安崇光和韩老太都受邀列席,楚沧海身为新世界基金委员会的会长,也在受邀之列。 屈阳明代表院方先对上学期的教学进行了总结,然后又通报了今年的招生情况,招生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今年一年级入学新生一共八个班,总人数近四百人。 屈阳明进行了长达四十分钟的情况通报,说完之后,他才顾得上喝口茶,向众人道:“各位有什么疑问和建议可以畅所欲言。” 楚沧海和安崇光将目光投向韩老太,毕竟老太太的资历要比他们深得多,应该先听她说两句。 韩老太笑道:“本来我是没资格参加这个会议的,可屈院长邀请我列席,我就过来听听,有个疑问,今年的新生数量怎么会这么多?” 屈阳明道:“过去我们的招生的范围主要集中在神密局的内部子弟,还有就是和中州墟相关的人,其实按照我们此前的推演,估计今年的学生会在一百二十人左右,人数之所以增长这么多,和中州墟的崩塌有关,灵气通过灵渠泄漏到四面八方,影响了很多人,我们通过招办和神密局提供的一部分名单锁定了这些新的复苏者,按照灵压值的高低进行筛选。” 韩老太道:“据我所知,今年的标准比起去年提升了许多,如果按照去年的标准,符合条件的新生可能会更多吧?” 屈阳明点了点头道:“不错,中州墟崩塌带来的影响比预想中要大得多,我们目前只是尽可能将这些觉醒的年轻人收入学院,灵气泄漏的影响还在不断扩展,我无法想象中州墟的崩塌会带来多大的影响。” 安崇光平静望着屈阳明,屈阳明的每句话都在将矛头指向自己,他认为中州墟崩塌是自己的问题。上头将寻找觉醒者和培养教育觉醒者的工作交给了学院,而神密局则负责对付那些对安全构成威胁的异能者,安崇光不理解上级为何要将两样工作划分开来,用屈阳明来制衡自己?在他看来这简直是对自己的侮辱,屈阳明有什么资格跟自己平起平坐? 韩老太道:“当初将学院设立在水木,是做好了五年计划的。”当初他们也做过关于新生数量的推演,按照正常的增幅,第五年的新生的数量不会超过二百人,而现在只是第二年,新生数量就直接达到了四百人,这一数字是极其惊人的。 屈阳明道:“以学院目前的规模不可能容纳那么多的新生同时进入,师资方面不存在问题,主要是校舍的硬件条件已经捉襟见肘。所以,只能采取成立基础部的办法。” 安崇光和楚沧海交递了一个眼神,这件事他们虽然有所耳闻,可屈阳明并没有跟他们商量,屈阳明做事独断专行,今天也不是找他们商量的,而是直接告诉他们结果。 屈阳明道:“上级将西五干校分配给了学院,那里的条件设施非常完善,完全可以满足这么多学生入学的需要。” 楚沧海提出疑问道:“学院最初的成立是在我们新世界基金的全程赞助下完成的,这么重要的事情屈院长为何之前没有通报?”身为学院最大的赞助方,他竟然没有知情权,实在是有些郁闷了。 屈阳明道:“没那个必要!” 楚沧海的脸色有些难看。 屈阳明道:“新世界学院精英管理系只有一届,进入西五干校的新生和水木没有任何关系。” 楚沧海呵呵笑出声来:“什么?你在开玩笑?好不容易才成立的学院,成立的专业,说没就没了?” 屈阳明道:“不是说没了就没了,而是以后的招生和教学和水木再无关系。这是上级的决定,让超能者和普通的学生在同一校园本身就是一件权宜之计,现在新生太多,如果全都进入水木校园,必然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甚至会影响到全校的正常教学,西五干校那边会负责新生工作,学院的这一届学生是第一届,也是最后一届。” 楚沧海道:“既然新世界学院不复存在,新世界基金会也就没有了赞助的必要,我也没必要留在这里开会了。”他起身第一个离开了会场,以此发泄心中的不满。 韩老太本来就是受邀列席,对于屈阳明所说的状况,她只是负责听听,并不需要发表意见,所以她也起身走了,倒不是对这件事有什么不满,而是不想介入其中的纷争。 屈阳明整理了一下文件,望着安崇光,今天全程安崇光都没有说一句话。 屈阳明道:“安局长有什么建议啊?” 安崇光笑了起来:“如果我有建议,屈院长会听吗?” 屈阳明道:“忠言逆耳利于行,只要是好的建议我当然会听。” 安崇光道:“岳先生让你这么做的?” 屈阳明微笑望着他道:“这你可以去问岳先生啊。” 安崇光道:“我总觉得我们的工作应该互通有无,相互帮助,而不是画地而治,各自为政,你说是不是?” 屈阳明道:“我今天开这个会就是为了跟你们互通有无,不然我没必要花费那么多唇舌。” “屈院长,你认为中州墟的事情都是我的责任,你认为学院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这个曾经的院长责无旁贷,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学院能够成立,能够走到今天,是我一手促成的。” 屈阳明道:“安局长是个有大局观的人,棋局很大,布局很深,可我这个人没那么大的格局,我只想着把学院搞好,让教学回归本质,其他的真没想那么多。” “短视是走不长的。” “我老花!” 安崇光哈哈笑出声来,屈阳明没笑,他觉得没什么好笑。 安崇光道:“之所以将学院设立在水木,并不是因为要借助水木的招牌,而是因为武道口的秘密,中州墟不复存在,水木对学院而言也没那么重要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学院的事情我本不该再多说什么,可是我知道岳先生将学院交给你其实别有一番苦心。” 屈阳明道:“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我只能鞠躬尽瘁了。” 安崇光走出会议室,外面下着雨,他快步来到自己的车前,启动了汽车,还没有驶出学院就接到了楚沧海的电话,楚沧海在云水阁等他。 安崇光来到云水阁,看到楚沧海就站在长廊下观雨,院子里的修竹在雨水的洗涤下青翠欲滴,赏心悦目。 楚沧海微笑道:“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我提前在这里准备了素斋。” “我心情怎么会不好?”安崇光走入长廊,和楚沧海并肩站着,两人看着雨水从屋檐上沿着屋檐珠串一样滴落下来,楚沧海道:“雨太大了不好看,太小也不好看,必须刚刚好,方才有这种宛如珠串的感觉。” 安崇光道:“雅致。” “比不上你。”楚沧海打量了他一眼道:“我还以为你会生气,看来你心情还不错。” 安崇光道:“心情是自己的,凭什么要因为别人而破坏?” “有道理!”楚沧海说完又道:“岳先生究竟是怎么想的?” 楚沧海摇了摇头道:“不知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自古以来不都是这个样子?” 安崇光道:“还是做好咱们的份内事吧,没有什么比享受人生更重要。” 楚沧海道:“让岳先生听到你这么说,只怕要后悔将神密局交到你的手上了。” 安崇光笑道:“我本来就是个傀儡。” “这话连我都不爱听。” **** 接到屈阳明的通知,张弛专程来到学院向他汇报北辰之行的详细情况,其实此前,张弛在电话中已经做了说明,他也有一些问题想问。 屈阳明听他讲完之后,点了点头道:“辛苦了。” 张弛道:“院长,马东海是神密局的人吗?” 屈阳明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谢忠军是你师父吧?” 这也算不上什么秘密,张弛点了点头道:“是!” 屈阳明道:“谢忠军是神密局副局长,还是行动组组长,统管神密局外勤。” 张大仙人暗叹,老谢啊老谢,藏得真深,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泄露,不过老秦家一个个都是深藏不露,难怪母亲会提醒自己要远离秦楚两家。 屈阳明道:“中州墟的事情绝非偶然,上头将这件事交给我来调查,我打算将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张弛瞬间想到了卧底,屈阳明该不是想让自己去干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吧?这方面的电影看多了,卧底几乎就没有好下场,别说年薪一千万,你给我两千万都未必有命花。 屈阳明看他表情有些严肃,笑道:“你紧张什么?又不是让你去拿着性命去冒险。” 张弛心说不冒险才怪,见习期就给五百万,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屈院长,您是想怎么调查啊?” 屈阳明道:“不急,目前正在制定计划,等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张弛感觉老屈明显对自己藏了一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现在自己都答应加入他的行动小组了,老屈还掖着藏着,就有失厚道了。张弛决定考校一下老屈的诚意:“屈院长,您当初说过会为我解决户口和房子的问题。” 屈阳明点了点头道:“一年的见习期结束,马上就解决。” 张大仙人也不是傻子,老屈这是在拖啊,他笑道:“那也好,不过见习期薪水的事情……” 屈阳明道:“急着要钱啊?” 张弛笑道:“倒不是急着要钱,我主要是担心您给我画一大饼。” “信不过我?” 张弛呵呵笑道:“信得过,可工资也不是您掏钱给我。” 屈阳明道:“已经给你开了专用账户,不过见习期满才能取,无论你能否通过见习,五百万都会付给你,我拿自己的人格担保。” 张大仙人完全明白了,敢情自己见习期间是一分钱都拿不到的,老屈也是个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今天这么说,谁知道一年以后又有什么变化,学院的院长都非常短命,短短一年时间,老屈已经是第四任了,万一到时候他不干了,又或是出了什么意外,自己找谁要钱去? 屈阳明拉开抽屉递给张弛一张黑卡:“这是专门给你开得信用卡,五十万额度,算是定金,你只管花。” 张弛大喜,总算见点实际的了:“不用我还钱吧?” 屈阳明道:“只要是和公务有关的支出都不用你还,当然你私人消费会从你明年的见习薪金里面扣除,包括你假公济私的部分。” 张弛才不管那么多,反正有卡我就刷,不是有五百万嘛,我提前给花完了,省得到时候你们赖账。 屈阳明道:“调查的事情不用操之过急,最近异种生物调查局活动比较频繁,你跟他们有些关系,我想你先通过你的那些关系,先摸清他们的骨干成员,以及他们的真正目的。” 张弛道:“您不是说他们和神密局方面合作吗?” 屈阳明点了点头道:“就是要摸清他们合作什么?还有,利用你和谢忠军的关系多盯着点他,查出他这次住院的原因是什么?” 这两件事对张弛来说都不复杂,他笑道:“神密局方面可给我抛来了橄榄枝,人家给出的条件不比您差。” 屈阳明道:“他们对中州墟发生的事情非常感兴趣,你还有一个任务,新学期中要负责米小白的安全。” 其实不用老屈说,张弛也会负责,毕竟他答应过秦大爷,可他认为白小米目前的实力应该不需要自己保护,他们这些人之所以能够从中州墟平安脱困,多亏了白小米。 张弛想起了一件事,发给屈阳明一张照片,照片是那天黄春丽利用情景重建显示她遇害当晚的状况,张弛把那个杀手的正脸拍了下来。 “这是谁啊?” 张弛道:“一个罪犯,我想您动用关系帮我查查。” 屈阳明答应了下来。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张弛去教室门口看了看,因为还没有开学,所以教室内空无一人,哑巴周兴旺正在院子里做着清扫工作,张弛走过去跟他打了声招呼。 周兴旺用手比划了一下,意思是张弛长高了。 张弛倒没觉得,自从身高超过了一米七七,他对自己最后能长多高就不太关注了。 两人相互比划的时候,辅导员耿志达陪着系主任曹明敏从远处走了过来,耿志达向张弛招了招手道:“张弛,你过来一下。” 张弛走了过去,笑道:“曹主任好,耿老师好。” 曹明敏朝张弛笑了笑,共同经历了中州墟的凶险,她对张弛越发欣赏起来。 耿志达道:“听说了吗?你们这届是唯一的一届能拿到水木毕业证的学生了。” 张弛没听说,刚才去屈阳明那里他也没说,耿志达简单把情况说了,这还真是一个天大的新闻,搞了半天,他们这届学生成了这里的第一届也是最后一届。 下周就要正式开学,耿志达让张弛提前联系一下在京的同学过来打扫卫生,张弛身为班长责无旁贷,一口应承下来。 离开的时候曹明敏跟他一起,曹明敏是特地选择和张弛一起离开的,途中又向张弛打听天坑的事情,张弛发现曹明敏还真是对曹诚光情根深种,按理说曹诚光那颜值现在很难吸引女性注意,可曹明敏仍然对他难以忘怀。 “曹主任想去天坑看看?” 曹明敏叹了口气道:“天坑属于神密局管辖,学院和神密局现在分得很清,除非我主动调离学院,否则是没有机会的。” 张弛听她的意思已经猜到她有了调动工作的想法,在张弛看来神密局就是一滩浑水,无论别人怎么想,反正他是不会主动加入的。 曹明敏又问起他师父谢忠军在哪家医院,张弛估计曹明敏应该是要通过谢忠军的关系,不过老谢既然是神密局的副局长,应该有能力帮助曹明敏完成心愿,更何况老谢本来和曹诚光就是好朋友,利用手头的权力成人之美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 开学前三天,先行返京的同学来到学院打扫卫生,罗士奇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的灵能正在恢复,目前已经恢复了过去的百分之七十,同样的现象也发生在其他同学的身上,这些得以恢复灵能的同学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他们全都去过地狱谷和中州墟,他们认为可能是地狱谷的灵泉对恢复灵能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白小米这个暑假都在京城,不过张弛并没有跟她见过几次,只是中途通过电话。 白小米新剪了短发,清清爽爽,皮肤状态很好,又白又嫩,像刚刚剥了皮的鸡蛋,过去脸上星罗棋布的雀斑也不见了。 打扫卫生的时候,张弛凑了个空子来到她的身边,笑眯眯道:“剪头了?我还是喜欢你长发的样子。” 白小米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跟你有关系吗?娘们似的。” 张大仙人和白小米之间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一阵子不见,可习惯还是没改,提防白小米冷不丁地戳自己一下,大热天的过电会很不爽的。 张弛道:“老屈找你没?” 白小米摇了摇头。 张弛感觉他们的行动小组雷声大雨点小,到目前为止也就是他和白小米两个正式成员,本以为老屈会给他分派多么艰巨的任务,现实中难度系数却非常低,低到张弛都不忍心刷那张黑卡了。 张弛道:“听说学院的事情了吧?咱们这一届成绝版了。” 罗士奇和柳正源也围了过来:“是啊,听说以后再也没有新世界精英管理系了。” 白小米道:“新世界管理学院仍然存在,只是和水木的关系发生了变更,比起过去更为独立了。” 柳正源道:“那不是说以后的新生再也不能拿到水木毕业证了?咱们该不会有什么变化吧?”他对这张毕业证还是非常重视的。 张弛道:“没问题,老人老办法,新人新办法,咱们还是属于水木的学生。” 罗士奇道:“新学期还要集中住校吗?”他对上次地狱谷的经历心有余悸。 “这我倒没听说。” 白小米道:“甄秀波怎么没来?” 甄秀波家在京城,所以白小米会有此一问。 张弛道:“不是让你通知她的吗?” “我通知了啊,估计她有什么事情临时耽搁了吧。”白小米给甄秀波打了个电话,电话打过去居然关机。 “关机了!” 罗士奇道:“故意的。” 白小米道:“哪那么多的阴谋论,甄秀波向来很积极好不好。” 辅导员耿志达送水过来,几个人分了,耿志达也发现少了几个:“人数不对吧。”他掏出名单,今天过来的连一半都没有。 张弛在大局上还是非常维护这些同学的,笑道:“假期综合征,很正常。” 耿志达点了点头道:“那好,你们几个就多辛苦点。” 柳正源发现他们班詹明璐也没来,他最近在悄悄追詹明璐呢,于是给詹明璐打了个电话,打过去手机也处于关机状态,等耿志达走后,柳正源叹了口气道:“我发现女生在集体劳动方面不如我们积极。” 白小米道:“不要搞性别歧视,我不是来了?” 张弛道:“你问问谁把你当成女生?” 白小米抓起抹布就朝张弛丢了过去,张弛机敏闪过。 罗士奇和柳正源唯恐天下不乱地怂恿道:“电他,电他!” 白小米作势要发招,张弛赶紧往门外逃,慌不择路迎面和走进来的梁教授撞了个满怀,梁教授被这货撞得一个踉跄,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瞪了他一眼道:“赶着要投胎啊?”一边揉着胸,一边往教室里看了一眼:“詹明璐呢?” “没来啊!” 梁教授有些奇怪:“不对啊,她一早就过来了。” 几人都望着梁教授,詹明璐的事情他怎么知道? 梁教授道:“家里有急事找她,她手机关机了。” 几个人还是望着他,梁教授道:“我是她表舅!” “早说嘛!”张弛恍然大悟。 白小米这才告诉梁教授詹明璐今天根本就没来,梁教授离开去通知詹明璐的家人了。 张弛向白小米道:“有甄秀波家里的联系方式吗?” 第五百八十三章 集体失联 白小米点了点头,她有甄秀波妈妈的手机号。张弛让白小米给甄秀波家人联系一下,詹明璐的事情让他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白小米打完这个电话之后,脸色微微有些变了,小声道:“甄秀波一早就出来了,她家里人说是来学校打扫卫生了。” 罗士奇道:“也许她们两人约着去逛街了。”总觉得光天化日的不可能遇到什么危险。 白小米摇了摇头,这个可能性几乎没有,据她所知甄秀波和詹明璐并不是要好的朋友,一起逛街?应该没有可能,而且今天她们本来应该来学院打扫卫生的,詹明璐是学校各类活动的积极分子,很少会主动缺席这类活动。 张弛让他们分别给今天已经通知到却没来的同学打电话,五名同学手机全部关机,事情不会如此凑巧,张弛让白小米将这件事马上通报给学院,他预感出事了,还没有开学就发生了同学失联,这个学期伊始就不太平。 失联并不代表失踪,学院在得到通报后,马上联系了学生的家人,院长屈阳明当机立断,发动学院联系所有学生,不联系不知道,一联系吓了一跳,初步统计,竟然有十五名学生失联,而且这十五名学生都是二年级学生。 张弛是最早觉察到情况异常的,当他们得知有十五名同学失联,也吃了一惊,张弛认为这是一起针对学院的阴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次的集体失联事件发生得非常突然,此前毫无征兆,根据初步了解的状况能够判断出,失联都发生在今天,这其中有几名京城本地的学生,也有从外地赴京的学生,至于这十五人失联的原因还不清楚。 学院紧急做出了反应,他们下发了通知,所有学生暂缓返校,已经返校的学生入住学院宿舍,暂时不得外出。 虽然学生是在暑假期间失联,但并不代表着学院不需要承担责任,这届二年级学生来说,实在是多灾多难,失联十五人,而且多数都是女生,这其中张弛所在的二班有十一人失联。 屈阳明召开了紧急内部会议,目前已经有不少的学生家长报案,这件事的性质极其严重,在屈阳明看来甚至不次于上次的地狱谷事件,上次至少还知道学生被困在何处,而这次连一点征兆都没有,打了他们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曹主任呢?” 已经到了开会的时间,曹明敏还没有到来,这还是很少发生的事情,屈阳明向梁教授道:“有没有通知曹主任?” “通知过了。” 梁教授又给曹明敏打了个电话,有些错愕地望着屈阳明道:“她关机了。” 屈阳明内心一沉,先是学生失联,然后是老师,一个接着一个,绝不是偶然。 梁教授道:“许多学生家长已经报案了,不过目前失联最久的还不到24小时,没到警方立案的标准。” 孟教授道:“院长,这件事要不要联络神密局方面协助调查?” 每个人都清楚,单凭学院的力量不可能解决这件事,而且拖得时间越久,这些失联师生的危险就越大。 屈阳明道:“我会跟他们谈谈,大家多加小心。”虽然不知道这次失联背后的原因,可目前人人自危,单凭学院的力量无法兼顾那么多人,只是这次的失踪也太离奇了。 教室里,张弛将所有失踪人员的名单写了上去,罗士奇和柳正源在一旁看着,白小米却已经不知去向。 张弛道:“已经十五个人了,希望这个数字不会继续上升。” 罗士奇道:“会不会是遇到了噬灵者?”他现在凡事都往噬灵者身上联系。 张弛道:“噬灵者通常不会公开出现在平凡世界里,这里的灵气不足以支持他们存活。” “可是中州墟已经崩塌了,灵气泄漏,我们周围灵气的浓度越来越高,所以今年才会出现那么多的新生,他们都是因为灵气的浓度产生了变化所以才觉醒。” 柳正源一旁听着,他没有亲身经历过中州墟事件,在这件事上没有多少发言权。 张弛道:“十五个人先后失联,不可能是一个噬灵者攻击,应该是有计划的集体性攻击事件,不过现在并没有确实的证据可以证明他们遇到了危险,只是暂时失联。” 罗士奇道:“难道还是中州墟事件的延续?” 张弛道:“詹明璐没有参加地狱谷的研学,为什么她也失联了?在失联的同学中,有七个没有参加过上次的研学活动。” 柳正源忍不住道:“也许是为了干扰视线。” 张弛和罗士奇同时望着他。 柳正源道:“侦探小说中,通常职业罪犯实施犯罪的时候,会设置一些假象,掩盖犯罪的动机。” 张弛点了点头,认为柳正源说得很有道理。 白小米此时回来了,她把张弛叫了出去,低声将曹明敏失踪的消息告诉了张弛,事情变得越来越严重了。 “院长怎么说?”张弛问道。 白小米道:”院长让你去韩院长家里看看。” 张弛道:“韩院长?” 白小米点了点头道:“韩院长的手机也打不通。” 张大仙人暗叫不妙,老太太不会也失联了吧? 张弛来到韩老太家门口,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到韩老太出来开门,老太正在午休,并不知道学院里发生的事情,看到张弛出现不由得有些错愕:“张弛?你怎么来了?” 张弛看到老太太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没事儿,屈院长给您打电话始终打不通,所以让我过来看看。” 韩老太笑道:“我就是不想麻烦,所以将手机关了,这个屈阳明最近总想请我去基础部帮忙,我都退了,好不容易才清净两天。” “韩院长,学院出大事了。” 韩老太微微一怔:“什么?” 张弛把集体失联的事情告诉了她,韩老太道:“怎么可能?今天上午曹明敏在我家里,她跟我聊了好半天。” “她是从您这里离开的?” 韩老太点了点头,她去拿了自己的手机给屈阳明回了个电话,通话结束之后,向张弛道:“我要马上出门一趟。” 张弛知道她出门肯定和这次的事件有关,于是点了点头。 张弛离开高职宿舍后,并没有返回学校,而是去找吕坚强,虽然集体失联事件目前还没到正式立案的标准,可是张弛认为应该及时让警方介入,借助无所不在的监控系统,有利于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线索,他的这个想法也得到了屈阳明的首肯。 吕坚强还没有听说学院的集体失踪事件,听张弛把这件事说完,他凭借丰富的刑侦经验马上就判定这起事件性质非常严重,张弛找吕坚强并不是要把这件事公开,主要是利用他们的私交。 两人决定从吕坚强的辖区着手,吕坚强调取了高职宿舍的监控,根据时间线在监控中找到了曹明敏,曹明敏离开高职宿舍之后,前往加油站加油,加油之后,并没有驶向校园,而是一路进入了高速。 吕坚强联系了高速方面,提供曹明敏的车牌号之后,很快那边就反馈了过来,曹明敏的汽车就停在出城之后的第一个服务区,不过车内并没有人。 得到消息之后,吕坚强决定马上带着张弛前去,亲眼看看曹明敏的那辆车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屈阳明登门之前,安崇光已经听说了学院发生的事情。 屈阳明来到他办公室的时候,安崇光正在浏览者失踪人员的资料,他向屈阳明道:“坐!” 屈阳明坐下道:“安局长,从今天上午八点到目前为止,学院一共有十六人失踪,其中包括十五名学生,一名老师。” 安崇光道:“有没有其他的线索?之前有没有异常的状况?” 屈阳明摇了摇头:“毫无征兆,突然就发生了。”他打量着安崇光,如果不是事态严重他也不会主动登门向安崇光寻求帮助,不过在他来此之前,先将学院发生的情况通报给了上级。 安崇光道:“你是说这十六个人突然就失踪了?他们是被绑架了还是自己主动离开?” “十六个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段失联,我不认为他们会主动选择离开。” 安崇光道:“京城的治安一向良好,不可能出现同时有十六个人被绑架的状况,如果出现势必是震惊全国的大案。” 屈阳明道:“我想利用瀚海系统进行搜索。” 安崇光望着屈阳明:“我没有这个权力,你知道的,开启瀚海系统的搜索权限,必须要得到三人委员会的授权,现在根本办不到。” 屈阳明道:“我预感这次可能要出大事。” 安崇光道:“事情也许没有你想像得那么严重,你放心,我会全力配合你,对了,不要忽视治安监控系统,我联系一下相关部门。” 吕坚强和张弛来到了发现曹明敏汽车的服务区,那辆白色的凯迪拉克停在这里已经有三个小时了,车里没有人。 张弛趴在车窗上看了一眼,看到副驾上的手机,曹明敏应该没有打算离开太久。 吕坚强知道凯迪拉克自带的安吉星系统有远程开锁的功能,他马上联系系统服务方,让对方帮忙远程将车门打开。 吕坚强戴上手套,拿起手机发现曹明敏的手机关机了,打开手机,对着阳光倾斜了一下角度,并没有花费太大功夫就看清了解锁的轨迹,吕坚强顺利打开了手机锁,手机电量很充足,他从中找到了百度地图,查看了一下搜索记录。 张大仙人一旁看着,对吕坚强抽丝剥茧的推理能力表示佩服,专业人士就是专业人士。 吕坚强道:“清屏山?” 张弛闻言一怔:“什么?澄海的清屏山吗?”,在他的印象中曹明敏和清屏山好像并没有任何的关联。 吕坚强又查看了一下网页搜索记录,其中有价值的情报不多。 来电记录,有韩老太的,有梁教授的,最近的一个电话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根据时间判断,曹明敏接通这个电话的时候应该在服务区。 吕坚强看了看周围,附近有监控。 两人来到服务区的监控室,吕坚强出示证件之后,调取了相关录像,大概下午两点三十分的时候,曹明敏从车内出来,她带着一个行李袋,从监控上看,她应该是前往洗手间的方向。 调出洗手间附近摄像头的影像,在相关时间段找到了曹明敏,她进入了洗手间。 张弛和吕坚强两人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快进看二十分钟的内容,都没有看到曹明敏出来。 吕坚强刚才已经观察过服务区的摄像头分布,他要求调取超市出入口同一时段的监控录像。 “停!”吕坚强大声道。 静止的画面上出现了一个老太太,吕坚强指着那个老太太道:“放大!” 画面被锁定放大,老太太带着老花镜,头发花白,吕坚强道:“颈部放大!” 放大的颈部可以看到一颗小小的黑痣,吕坚强又让工作人员放大曹明敏在停车场的监控录像,找到一个差不多角度的图像放大,果不其然,在颈部相同的地方发现了一样的黑痣。 张大仙人现在才真正领教到吕坚强的侦查能力,眼睛实在是太毒了,吕坚强可没有什么超能力,刻苦的训练和长期办案的经验赋予了他超人一等的推理能力。 从吕坚强身上,张弛也发现超能者也就那么回事,无非就是比普通人能多吸收点灵气,曹明敏也是一位超能者,可任凭她乔装打扮还是没能逃过吕坚强犀利的眼睛。 现在几乎能够断定曹明敏的失联并不是被人劫持,她是主动离开。 化妆成老太太的曹明敏很快就进入了监控的盲区,想要继续搞清她的动向,可能需要耐心细致的排查,不过已经证明了并非绑架,张弛也就放下心来,他给屈阳明打了个电话,把查到的情况告诉了屈阳明。 第五百八十四章 不惜代价 屈阳明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极为震惊,他实在想不出曹明敏离开的理由,到目前为止,失联的十五名学生还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不过有一点能够基本确定,他们的失联和绑架无关。 “这根本就不是刑事案!”吕坚强和张弛回到曹明敏的车前,决定再检查一遍,看看有无疏漏其他的细节。 张弛一旁站着,心中暗忖,曹明敏的突然离开会不会和曹诚光有关?一直以来她对曹诚光都情根深种,可曹诚光人在天坑,她百度清屏山干什么?难道是故布疑阵? 吕坚强对曹明敏并不了解,他也想不出一个成年人为什么会突然将车扔在这里,化妆之后离开,曹明敏没有犯罪记录,搞不清楚她花费那么大周折掩盖行踪的目的。 关于其他十五名学生失联的调查也有了眉目,这次的失联更像是一次集体的离家出走,甄秀波离家之后打车直接去了飞机场,根据航程记录显示她去了花城,詹明璐骑着电动车离开的,具体去向不祥,不过在淮柔有她的刷卡记录。 包括曹明敏在内的十六个人全都是主动离开,面对调查结果屈阳明真是有些目瞪口呆了,他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些师生要集体出走,根据各自家庭的反馈,学生出走之前并没有任何的异常表现。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将这些失踪的师生找回来,而不是查清他们失踪的原因。 屈阳明终于明白为何短短一年之中,学院已经更换了四任院长,这件事处理不好,可能自己的位置也要不保了,怎么可能,十六个活生生的人,全都失踪了,而且他们全都是主动离开,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要不辞而别,抛弃工作、抛弃学业、抛弃家人?这背后一定有原因。 吕坚强为了这件事忙活了一整天,从警局出来已经是繁星满天,张弛今天始终跟着他,吕坚强道:“你不用担心,已经通报给各地警方,发现他们的下落会第一时间跟我们联系。” “二哥辛苦了。” 吕坚强笑道:“跟我还用得着这么客气?” 张弛道:“我请你吃夜宵。” “不了,我得回家,答应你胡老师……”言多必失,吕坚强把自己和胡依琳已经同居的事情说了出来。 张弛乐呵呵望着他。 吕坚强才意识到说走了嘴,尴尬道:“不跟你聊了,你自己回去,我得赶紧走了,今天实在是太晚了。”他拉开车门。 张弛启动了摩托车,吕坚强向张弛道:“你小心点啊!”因为学院发生的集体失踪事件,吕坚强也不禁为小老弟的安危感到担心。 “放心吧!” 整整一天过去了,师生集体失联事件仍然没有任何眉目,所有追查的线索都已经中断,这十六个人宛如人间蒸发,再也找不到关于他们的任何消息。学院的上空笼罩了一层浓重的阴霾。 屈阳明再次去见安崇光,目的只有一个,想要借助神秘局的瀚海系统进行定位搜索,这些师生早已被编入了神秘局的档案库,只要利用瀚海系统就能够对他们进行定位。 安崇光道:“我已经向你解释过了,启动瀚海系统必须要经过三人委员会的授权。” “那就请求三人委员会的授权,你不就是三人委员会之一吗?岳先生那边我来负责。”历任神秘局局长都是三人委员会成员,目前的三人委员会是秦老、岳先生和安崇光,只有三人同时授权,才能启动瀚海系统的搜索功能。 安崇光道:“秦老呢?” 屈阳明抿了抿嘴唇:“我去说,秦老在什么地方?” 安崇光摇了摇头道:“秦老的去向并不在我的权限管辖范围内,也许你应该去问岳先生。” 屈阳明道:“我记得神秘局在紧急状况下局长有权启动瀚海系统。” 安崇光道:“如果我为十六名失踪的师生而破例使用这条权力,因此带来的一切后果由我个人承担。” “十六条生命,难道还不足以让你冒险吗?” “屈院长,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这十六名师生全都是自行出走,并未受到胁迫,也没有证据表明他们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这些学生都是神秘局的内部子弟,我承受的压力并不比你小。” 屈阳明道:“每拖延一分钟,他们面临的风险就要大一分。” 安崇光叹了口气道:“即便是我启动应急系统,没有秦老的授权,也无法发挥瀚海系统的全部功能,瀚海系统是一把双刃剑,在我们没有充分能力掌控的情况下,非但没有帮助,反而会造成不可预估的负面影响。” 屈阳明颓然坐了下去,这种状况已经让学院陷入了困境,二年级学生人人自危,他已经做出了延迟开学的决定,目前还不知道这种状况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安崇光道:“屈院长有没有查清,他们为什么要主动出走?” 屈阳明抬起头看了安崇光一眼,他坚持认为这次的出走是一次阴谋,这些失联的学生应该是受了某种力量的胁迫,而不是安崇光所说的主动出走。 安崇光道:“有件事我想提醒屈院长,出走的十六人中只有曹明敏一位老师,身为学院的系主任,她清楚每位学生的状况。” “你是在怀疑曹明敏吗?” 安崇光道:“根据这些师生的资料,我发现,其中有十人有过地狱谷研学的经历,你记不记得曹诚光?你应该知道曹诚光和曹明敏之间的关系,目前曹诚光被困天坑,在中州墟事件后,她曾经多次提出想调动去天坑工作,屈院长应该收到她的报告。”天坑属于安崇光的管辖范畴,曹明敏想要前往天坑,首先就要从学院调来神秘局。 屈阳明道:“我拒绝了,我也相信曹明敏的师德,她不可能利用学生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安崇光道:“女人为了感情往往会不惜一切代价,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我们不能排除任何的可能。” 屈阳明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屈阳明接通电话:“喂!”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才开口说话:“屈院长吗?” 屈阳明激动了起来,因为他听出这声音来自于曹明敏,他握住手机向安崇光做了一个暗示,安崇光点了点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知道是曹明敏的电话,马上开始根据这个电话进行追踪锁定。 “曹老师,你在什么地方?” 曹明敏的声音非常冷静:“屈院长,你放心,学生和我都很安全。” 屈阳明的内心瞬间绷紧了,曹明敏的这句话等于承认她和学生在一起,那么这件事很可能就是一件蓄谋已久的阴谋。 安崇光示意屈阳明尽量拖延时间。 屈阳明道:“曹老师,你们在什么地方啊?现在大家都很紧张,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吗?” “对不起屈院长,让您担心了,这些学生暂时不会有事,我只有一个要求,放了曹诚光,那么所有的学生都会平安返回,我给你们七天时间,如果七天内曹诚光无法重获自由,那么每过一天,你们就会收到一名学生意外身亡的消息,还有,让张弛和白小米去释放曹诚光,我信不过其他人。” “曹……” 电话挂断了。 屈阳明脸色铁青,最坏的状况终于还是发生了,这次的集体失联事件果真和曹明敏有关,而且是曹明敏一手策划。曹明敏系主任的身份对学生来说有很大的公信力,所以十五名学生才会轻易被骗,进入了她的圈套,只是用十五名学生的生命来换取曹诚光的自由,这样的手段未免太过阴险。 安崇光意味深长地望着屈阳明,他的怀疑终于还是被验证了,事实胜于雄辩,现在屈阳明已经无话好说了。 “这个电话是从东瀛打来的。”安崇光根据电话追踪到了曹明敏的通话地点。 屈阳明愕然道:“不可能,根本没有她的出境记录。” “曹明敏是个受过严格训练的高手。”安崇光对这个地点也不确定。 屈阳明道:“放了曹诚光。” 安崇光望着屈阳明,从他的语气听不出是在请求还是在命令。 “必须要保证那十五名学生的安全。” “你怎么能够确定曹明敏的话是真的?怎么证实十五名学生都在她的手里,怎么证明他们全都平安无事?” 屈阳明叹了口气道:“我赌不起更输不起!” 张弛虽然也怀疑过集体失联事件和曹明敏有关,可他只认为理论上存在这种可能,以他和曹明敏接触的状况来看,曹明敏无论人品师德都非常优秀,不可能利用学生的性命来做交易,然而事实胜于雄辩,亲耳听到屈阳明说起这件事,张弛方才相信曹明敏果真做了这件事,女人真是可怕,为了感情可以做出任何疯狂的事情,只是张大仙人觉得为了曹诚光那个侏儒好像有些不值得。 屈阳明的表情显得非常无奈:“张弛,曹明敏指定让你和白小米去负责释放曹诚光。” “为什么是我们?”有种被曹明敏绑上贼船的感觉,难道就因为吃过她的一顿饭,和她深谈了几次? 屈阳明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曹明敏点了你们的名,让你们亲自去天坑将曹诚光带回来,可能是她对你们俩相对信任吧。”他起身来到张弛面前,拍了拍张弛的肩膀道:“我也不想你们去冒险,可是这次关系到十五名同学的安危,只能拜托你们了。” 张弛只能点了点头:“什么时候出发?” 屈阳明道:“此事正在和神秘局方面协调,最迟明天就会有结果,曹明敏给我们下了最后通牒,七天之后就对你的同学下手。” 张弛暗叹,曹明敏这次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女人心海底针,真是不好捉摸啊,曹诚光的命是命,这十五名同学的性命难道就不是命吗? 屈阳明道:“此事不可向外泄露,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张弛道:“米小白同意了吗?” “跟你说这件事之前,我已经先征求了她的意见。” 白小米一个人坐在操场旁的连椅上呆呆出神,张弛走了过去,来到她的身边坐下。 白小米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张弛道:“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曹主任的事情。” 白小米道:“我又不了解她,你跟她接触比较多,你怎么看?” “总不能见死不救。” 白小米伸了个懒腰:“想不到曹主任对曹诚光这么一往情深,如果换成是你,被困在天坑那么多年,你觉得齐冰会不会等你?” 张大仙人有些警惕地望着白小米,这妮子怎么就不巴着点好事呢? 白小米道:“我是说假如。” 张弛道:“假如真有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任何人等我,感情不是绑架,大家在一起是为了快乐不是为了相互束缚,她等我,我会有负罪感,她不等我,我祝她幸福。”说完张大仙人意味深长地望着白小米:“你也一样。” 白小米咬了咬嘴唇,然后用清晰干脆地声音回应道:“滚!” 张弛本以为马上就会出发前往天坑,可释放曹诚光的事情并没有预想中顺利。除了新世界学院,水木的其他院系学生都已经开始返校,张弛特地去车站接齐冰。 齐冰这次和过去的风格不同,没有带着大包袱小行李,只是背着双肩包,拖着一个小巧的登机箱。 看到出站口的张弛,齐冰欢快地扑了上去,大庭广众之下,就抱住张弛狠狠在他的厚脸皮上亲了两口。 张大仙人接过她手中的箱子:“累不累?” 齐冰摇了摇头。 张弛附在她耳边小声道:“要不要咱们先回小屋来三局。” 齐冰俏脸红了起来:“你就惦记那事儿。” 张弛笑道:“我要是不惦记,你又怀疑我私下走水了,做男人实在是太难了。” 齐冰咯咯笑了起来,挽住他的手臂道:“我要先回宿舍,婉秋她们都等着我呢,今晚我们女生宿舍久别重逢要集体狂欢。” 张大仙人连连点头道:“好啊!” “你好什么?” “一起狂欢呗,我又不介意。” 齐冰在他胳膊上狠拧了一下:“你不介意我介意,要不要脸你,还惦记上我们宿舍的了。” 张弛道:“你可真污,我压根就没忘哪方面想。” 两人上了出租车,刚上车老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张弛一看号码就知道出发的时候到了,心中暗叹老屈可真会挑时候。接通电话,果不其然,屈阳明让他准备一下,今晚七点准时出发。 张弛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距离出发时间只剩下四个小时了,也不知道应该向齐冰如何解释。 “有事?”齐冰觉察到了他的异常。 张弛点了点头道:“突然有任务,可能我要离开几天。” “几天?” “大概一周吧。” 齐冰依依不舍,握着他的手,他们分别大半个月了,刚刚才见面,想不到又要分开。 张弛将齐冰的纤手握在手中,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齐冰靠在张弛的肩头,小声道:“我不想让你走。” 张弛笑道:“又不是一去不回,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 齐冰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张大仙人大嘴咧开半天没有合拢。 第五百八十五章 伪君子和真小人 舒兰将饭盒收起,轻声道:“我该回去了。” 谢忠军在她转身的时候,在她丰满挺翘的部分捏了一把,下手有点重,舒兰尖叫道:“要死了你。”脸上却荡漾着笑。 谢忠军笑道:“饱暖思霪欲,咱们好像有日子没练习过了。” 舒兰朝他抛了个媚眼道:“就你这老胳膊老腿的,还是好好保养,禁不起老娘折腾。” “士可杀不可辱,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就不知道我的厉害。” 舒兰伸出手指点了点谢忠军的嘴巴道:“三斤的鸭子二斤半的嘴,你现在也就剩这里好用了。” 谢忠军伸手去抓她的胳膊,想把她拉到床上来,舒兰道:“老不正经的,这是在病房。” 外面传来敲门声,谢忠军赶紧放开了舒兰,第一时间躺在了床上,舒兰迅速整理了一下被他弄皱的衣裙,若无其事地去开门。 门外站着得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舒兰并不认识对方,稍稍有些错愕。 那男子温文尔雅地微笑道:“你好,谢先生住在这里吧,我是他的朋友。” 谢忠军向门外看了一眼,认出是安崇光,热情地招了招手道:“安局长啊,快请进来。” 舒兰拿起饭盒向安崇光笑道:“那你们聊,我也该走了。” 安崇光礼貌颔首道:“不送。” 舒兰扭着腰肢走了,谢忠军一双眼睛盯着她的臀部,直到房门将他的目光给夹住,方才依依不舍地收了回来。 安崇光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微笑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他将手中的果篮放在床头柜上。 谢忠军皱了皱眉头道:“我是糖尿病,你们这些来探病的人却基本上都带着甜食,究竟是想我快点好起来,还是想害我啊?” “还有谁来看你?” 谢忠军眯起一双小眼睛望着安崇光:“局长大驾光临是想看我还是查我?” 安崇光呵呵笑了起来:“沧海说你多疑,看来果然没错。”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道:“可以抽烟吗?” 谢忠军向他伸出手去:“给我先点上就可以。” 两人目光相遇,都露出讳莫如深的笑容。 安崇光帮助谢忠军点上香烟,自己也点了一支,起身先去把窗户开了一扇,虽然已经是九月,可一开窗外面滚滚热浪就扑了进来。 谢忠军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安崇光道:“岳先生让我代他问候你。” 谢忠军懒洋洋道:“要是真心问候又怎会让你代劳?” 安崇光赞道:“敢这么说岳先生的人只有你了。” 谢忠军道:“我这个人做事不喜欢掖着藏着,不像有些人,表面恭敬背后骂娘。” 安崇光哈哈大笑,回到谢忠军身边坐下,抽了口烟道:“其实我蛮佩服你的,大义灭亲说起来容易,可真正能够做到的这世界上没有几个。” 谢忠军满脸堆笑,小眼睛里却迸射出森然的冷意,这么明显的讽刺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安崇光,你一辈子在人前装得道貌岸然宛如一个谦谦君子,到底累不累啊?” 安崇光摇了摇头:“习惯成自然,可能我骨子里就是一个君子。” “呵呵!伪君子!” “在真小人的眼里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伪君子。”安崇光抽了口烟,翘起二郎腿,一双睿智的双目死死盯住谢忠军的眼睛:“老谢,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装病?” 谢忠军吐出一团烟雾道:“一个人无论多坚强,总需要别人关心,我忽然发现,自己除了装病以外,再也没有骗取别人同情和关心的办法,在多数人眼中,我有钱有势,天生就是一个强者,如果我不装,没有人主动向我表示关心,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安崇光摇了摇头道:“我有家庭,有爱我的妻子,有尊敬我的女儿,你说得这种感觉,我从来都没有过。” 谢忠军道:“你有的我都没有,所以我不怕失去。” 安崇光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温润的目光变得犀利如刀。 谢忠军道:“害怕啊?其实没什么好怕,你是神秘局长,重权在握,号令一出,莫敢不从,谁敢动你家人的主意。” 安崇光道:“出卖将自己养大的义父是不是很愧疚?” 谢忠军道:“布局人是你啊,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这个样子,做了亏心事还要装出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别人的身上,普天之下只有你出淤泥而不染,只有你这朵白莲花皎洁无瑕。” 安崇光点了点头:“老谢,难怪你没没什么朋友,也没几个人愿意过来看你。” 谢忠军一脸狡黠的笑意:“安崇光,你是不是从骨子里讨厌我?既然如此还要勉强自己过来看我,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对不对?” 安崇光道:“四天前,曹明敏过来探望过你吧?” 谢忠军点了点头:“没错!” “曹明敏失踪了,她涉嫌劫持十五名新世界管理学院二年级的学生,此事你知不知情?” “你怎么不直接说这件事是我策划?”谢忠军一脸不屑道。 安崇光道:“我是搞管理出身,我对神秘局录用的每一个人都做过深入的了解,曹明敏一个人根本无法完成这样的事情。” 谢忠军道:“就因为她来探望我,你就怀疑到了我的身上?安崇光,你是不是担心我对你的位子造成威胁,所以才不择手段地往我身上扣屎盆子?” “曹明敏跟你平时并无联系,她来探望你做什么?” “她暗恋我不行吗?难道这也需要向你报备?” 安崇光道:“因为她想求你帮忙,让你帮忙解救曹诚光,当年你和曹诚光同期受训,你们是最好的朋友。” 谢忠军叹了口气道:“既然都知道,还特么兜这么大一个弯子,你真特么的虚伪!” 安崇光道:“老谢,此事涉及到十五名学生,他们全和神秘局有着丝丝缕缕的关系,如果你知道什么线索最好告诉我。” 谢忠军道:“安崇光,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住院,曹明敏来探望过我,也的确提出让我帮忙解救曹诚光,可是我拒绝了,至于她怎么做,我不知道,你既然怀疑我,只管去查,如果查出和我有关,你刚好有了办我的机会,你应该高兴才对。” **** “将!” 这已经是安崇光输掉得第三盘棋了,他笑道:“不下了,不下了,我认输!” 楚沧海道:“不是认输,是你想输!” “何以见得?” “这不明摆着,你轻易不来我家,今天主动前来,来了就要下棋,你擅长围棋,今天却偏偏选了象棋,不是主动求败是什么?” 安崇光道:“什么都让你说了,我只能认了。” 楚沧海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安崇光道:“下午我去看谢忠军了。” 楚沧海道:“听说他生病了,你这个当局长的去关心下属也是理所当然。” “沧海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岳先生故意布在神秘局的一颗棋。” “既然清楚,何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安崇光叹了口气道:“我看不透这个人。” 楚沧海慢慢收拾着海黄棋子,任何时候他做事都一丝不苟不慌不忙:“岳先生想用的人轮不到你我说话。” 安崇光道:“我们都知道他是谁。” 楚沧海将收好的棋盘放归原处,轻声道:“我也不了解他,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庸庸碌碌的废柴,却没有想到这次大义灭亲的人居然是他。” 安崇光道:“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跟他有关。” “对他有什么好处?他会为了曹诚光冒这么大的风险?好像不通情理。”楚沧海抬起头看了看安崇光道:“你担心他会对你构成威胁?” 安崇光苦笑道:“在你眼中我就这么看重神秘局长的位子?说句心里话,我已经心灰意冷,岳先生对我并不信任,先任命屈阳明为学院的院长,然后又安排谢忠军进入神秘局,还将外勤交给了他负责,我只是一个徒有其名的傀儡罢了。” 楚沧海笑道:“塞翁失马安知非福,如果学院还在你的管辖之下,现在焦头烂额的那个应该就是你。” 安崇光道:“说实话,我并不相信曹明敏能做出那么大的事情。” 楚沧海道:“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女人,女人疯狂起来,根本没有理智可言。” 安崇光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江河他们应该出发了。” “你真打算将曹诚光放了?” “不然怎样?现在那些学生的家人通过各种关系向局里施压,屈阳明又是岳先生面前的红人,岳先生指示,在这件事上,神秘局要全力配合,真是可笑,神秘局什么时候开始听学院指挥了?” 楚沧海道:“其实只要启动瀚海系统,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安崇光长叹了一口气道:“秦老不可能授权,瀚海系统是他手中的一张牌,他怎么可能轻易交出来。” 楚沧海皱了皱眉头。 安崇光感慨道:“你我二人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到了最后想不到还是沦为弃子。” 楚沧海道:“随遇而安,我发现你的心态开始失衡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 张大仙人赶在出发前三分钟来到了集合地点,上车之后看到了几个熟人,除了白小米之外,楚江河和马达赫然在列,其余几个都是神秘局的特工,此次领队是王向阳。马达朝张弛送来一个欣喜的眼神,但是没敢开口说话,毕竟是神秘局正式员工了,必须遵守纪律。 王向阳看了看时间道:“够守时的。” 张弛笑道:“又没迟到。”来到白小米身边坐下,白小米凑在他身上闻了闻,马上翻了一个大白眼给他。 张大仙人有点尴尬,刚才和齐冰去了小屋做了一次临别总结,慌慌张张赶了过来,连澡都没洗,估计被白小米闻到什么了,反正这张脸皮也油盐不浸了,打了个哈欠道:“王队,这次还要不要跳伞啊?” 王向阳道:“我只负责把你们带到目的地,这次的押送任务由楚江河队长全面负责。” 张弛朝楚江河看了一眼,楚江河道:“张弛同学,米小白同学,我们的特别行动小组会负责你们的安全,所以我希望这次你们可以听从指挥,不得擅自行动,明白吗?” 张弛向白小米道:“你明白吗?” 白小米道:“咱们属于被保护的对象,他们会负责我们的安全。” 张弛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道:“明白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会承担责任。” 白小米懒得配合他,额头抵在车窗上,看到车窗上出现了雨滴,一场秋雨悄然来临。 这次重返天坑,他们并没有向上次一样选择跳伞,而是沿着当初离开的途径返回,乘坐专机降落在戈壁中的机场上,然后由早已等在那里的越野车将他们送往戈壁的中心,再经由蒸汽升降机进入基地仓储区。 经历十二个小时的奔波之后,众人顺利抵达了基地,张弛和白小米终于意识到他们并不属于行动小组,他们之所以来到天坑是因为他们两人是曹明敏提出的条件之一。 可能是因为这次行动性质的缘故,整个过程非常严肃,很少有人主动说话,甚至连嘴巴从来都闲不住的马达,所有人都谨言慎行。 王向阳的任务就是带队前往天坑,他并不负责具体的行动,也不知道此次行动的目的。 抵达天坑基地之后,楚江河命令所有人在基地休整十二小时。 马达和张弛被分配到了一间宿舍,进入宿舍之后,马达总算可以卸下严肃的假面,长舒了一口气道:“憋死我了!” 张弛道:“什么情况?你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马达道:“你知道啊,就是护送曹诚光离开基地,用他和曹明敏交换人质。”马达也是憋了一路,好奇地问道:“曹主任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要绑架学生?” 张大仙人躺在床上,直到现在他都觉得这件事非常蹊跷,以他对曹明敏的了解,她在为人师表方面一直做得不错,当初被困地狱谷,遇到危险的时候,哪一次曹明敏不是冲锋在前,以保护学生为己任,这次的做法实在是太颠覆了。 马达来到张弛身边躬下腰去:“哥,我听说曹明敏点名让你和米小白来天坑,由你们亲自押送曹诚光。” 张弛道:“我有点后悔跟着过来了,感觉我和白小米就跟人质似的。”望着马达道:“你丫不是楚江河派来监视我的吧?” 马达笑道:“哥,你现在连我都信不过?” 张弛朝他勾了勾手指头,马达又凑近了一些,张弛低声道:“你们打算到哪里去找曹诚光?” 马达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楚江河做事独断专行,很少跟我们沟通,管那么多干什么,现在好好休息,等明天不就知道了。” 张弛起身道:“不行,我得去弄点吃的。” 马达道:“我这儿有罐头。” “我去食堂找老钱去。” 张弛这边出门,马达随后就跟了上来,张弛不满地打量了他一眼道:“还特么说不是监视我的,狗皮膏药一样。” “真不是监视,楚队长让我负责你在天坑的安全。” “就凭你?”张弛嗤之以鼻,感觉非常不爽,看到白小米就站在不远处和薛弘光说话,张弛也走了过去,虽然当初在基地见习的时候和薛弘光不睦,可毕竟也是老熟人了,招呼是必须要打的。 张大仙人乐呵呵走了过去,薛弘光却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不苟言笑道:“你们难道没有得到通知,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在基地随意走动。” 张弛道:“薛队好大的官威,我们故地重游,所以心情激动,准备去食堂跟老朋友打个招呼,这都不行?” 薛弘光道:“基地有基地的纪律,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理由,来到这里就必须遵守基地的规矩,现在是晚上九点,除了当值人员之外,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宿舍区域。” 张大仙人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这薛弘光还是过去那个鸟样,脾气又臭又硬。 马达一旁劝道:“哥,回去吧。” 张弛道:“薛队,我饿了,能不能给准备点吃的?” 薛弘光没搭理他。 白小米道:“薛队,我也饿了,食堂还有饭吗?” 薛弘光道:“有,我带你过去。” 白小米得意地向张弛昂了昂头,张大仙人这个郁闷,薛弘光原来是看人下菜碟,差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他才不管那么多,厚着脸皮跟了上去,马达也赶紧跟了过去,张弛鄙视地看着马达:“长本事了,监视我!” “没有!” 虽然薛弘光不给张弛面子,可老钱见到张弛却热烈欢迎,专门为他开了小灶,弄了四道菜,还开了一瓶酒。 薛弘光也没继续坚持原则,对他们私下叙旧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白小米很快就吃完,起身离去,薛弘光护送她走了,餐厅里的气氛和谐了许多,张弛旁敲侧击向老钱打听曹诚光的消息,老钱喝了几杯酒话也多了不少:“曹诚光?他被关起来了。” “被关起来了?”张弛表情愕然,他这次虽然跟随神秘局的行动小组一起前来,可相关的信息了解得非常少,就连马达也没有向他透露过。 请假一天 今天其实已经写了一章,但是感觉不太满意,关系到后期布局,决定推到重来,特此请假一天,整理思路,希望大家理解。 第五百八十六章 深井 老钱道:“投机倒把,危害公众安全!” 张大仙人哑然失笑感觉这个罪名很有年代感,反正在天坑之外已经很久没有听说过投机倒把罪了,不过非常适合曹诚光,这货一直以来在天坑中就干着投机倒把,从中牟利的事儿。 马达举起酒杯:“哥,我敬您。”他杯子里其实是水。 张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道:“要不要脸?拿一杯水也好意思跟我喝?” “哥,局里规定,执行任务期间不能喝酒。” 张弛也没勉强他,不耐烦道:“你回去吧,别总跟着我,酒不喝,菜可没少吃。” 马达笑着点了点头,屁股却没有挪动的意思。 张弛今天看他格外不顺眼:“今儿是怎么了?赖上我了?” 马达道:“上头交代让我要贴身保护你的安全。” 一旁老钱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子,这里是天坑基地,还需要你保护?我们这里不知有多安全。” 张弛指了指外面道:“赶紧滚蛋,别惹我发火。”今天有些气不顺。 马达灰溜溜站了起来,向张弛道:“哥,那我在门口等你。” 张弛抓起一旁的小板凳作势要砸他,马达赶紧逃出去了。 老钱往嘴里塞了颗花生米道:“什么情况?我听说你们要把曹诚光带走?” 张弛道:“我也不清楚,就是让我过来全程陪同,没给我分配具体的任务。” 老钱朝外面看了一眼低声道:“这小子监视你呢。” 张弛笑了起来,他当然看得出来,肯定是楚江河让马达这么干,马达现在有点身不由己,两头受气。端起酒杯陪着老钱又喝了一杯道:“曹诚光被关在基地?” 老钱摇了摇头道:“深井!” 张弛闻言一怔,他从未听说过这地方:“什么深井?” 老钱道:“你不知道也正常,深井是天坑的秘密监狱,是用来关押一些重犯的,在天坑没有作为灵气仓库之前就已经存在。本来曹诚光是不至于被送进深井的,上次出去不知犯了什么过错,回来之后就被打入深井,我们都感到非常奇怪,听说是得罪了安崇光。” 张弛现在总算明白了一些状况,曹诚光过去是个流民,即便是困在天坑,好歹在相对自由,没耽误他招摇撞骗,现在无疑身陷囹圄。看来上次去中州墟救人,非但没有戴罪立功反而罪加一等。虽然张弛对曹诚光没什么好感,可是也想不透其中的道理。如果不是曹诚光出手相助,他们很难顺利逃出地狱谷。从他现在的遭遇能够看出,是安崇光出尔反尔在先,不知安崇光和曹诚光有什么积怨,为何会利用手头权力对他进行这样的打击报复? 难道曹明敏已经知道了曹诚光在天坑内的困境,所以才铤而走险,不惜以学生的安全作为交换条件?只是这件事禁不起推敲,曹诚光的处境她又是如何知道的?上次曹明敏还找自己打听曹诚光的状况呢。 张弛从食堂离开的时候,看到马达仍然在门口等着,张弛挥拳作势要揍他,马达吓得抱住头:“哥,别打,我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我们有纪律。” “纪律个屁,没听说过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我就是一新人,等我当上将军我也敢这么硬气。” **** 翌日清晨,他们动身前往深井,除了此次前来押解曹诚光的小队,基地特地派出了二十人的护卫队,全程保护他们,护卫队由薛弘光亲自率领,负责他们一行的安全。 前往深井的道路崎岖难行,全程需要步行,张弛发现这条道路自己曾经来过,还是上次来天坑见习,他被薛弘光拒之门外,流落旷野中,遇到了何东来,当时何东来就带他走过这条路。 张弛记得这条路应该通往废墟,最早储存灵气的仓库,因为灵气爆炸而沦落成为一片废墟,何东来就住在那里。 中途休息的时候,白小米悄悄向张弛道:“知道去什么地方吗?”这还是来到天坑之后,她第一次主动和张弛说话,张大仙人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 张弛摇了摇头,故意向楚江河道:“楚队长,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楚江河一如既往的冷酷:“你不用多问,跟着统一行动就是。” “那我们也得有知情权啊?你要是不说我们可就不去了。” 楚江河冷冷道:“没人要你们跟着!继续出发!”他从一开始就对张弛和白小米充满警惕,毕竟他们两人是学院的人,现在学院和神秘局已经划清界限。 张弛和白小米有些郁闷地相互看着,这次的行动从头到尾都被无视了,毕竟这群人中只有他们两人来自于学院,他们也闹不明白,为什么学院要派他们过来,曹明敏为什么一定要指定他们两人过来接曹诚光? 马达过来劝道:“走吧!” 张弛道:“特么什么态度,都是一起来执行任务的,甩什么臭脸啊?不是院长非要我们来,我们还不来呢。” 马达道:“他就那样,脾气怪了点,人不坏。” 白小米拍了拍张弛的肩膀:“走吧,最重要是救人。” 想想十五名生死未卜的同学,张大仙人决定暂时忍耐,救人要紧,犯不着和楚江河一般见识。 中午的时候,他们经过了那片废墟,张弛四处张望,其实他这次来天坑希望能够见到何东来,他对何东来的印象非常不错,只是在目前这种状况下,就算何东来看到他,也不会主动现身和他相见。 下午三点,进入预定区域,所有人提前换上防护服,沿着一条狭长的地缝倾斜下行,步行约三公里后,在他们的前方出现了一道蓝色的光幕,淡蓝色的光幕从上到下如同瀑布般流淌,速度缓慢,光波浮掠,乍看上去跟水幕电影似的,在光雾的中心有一个漩涡正在逆时针缓缓转动。在充满灵气之地到处都是奇怪的现象,看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薛弘光提醒他们,那道蓝色光幕是灵气聚集形成的灵能屏障,屏障中的灵能漩涡对超能者拥有强大的杀伤力,超能者在没有防护服的状况下靠近或穿越屏障,体内的灵能就会被灵能漩涡瞬间抽吸出去,造成超能者重伤甚至死亡。 薛弘光选择第一个走了,张弛来到屏障前方,先伸手探入屏障,眼前的光幕如同水面一样泛起涟漪,应该是进入了深井的范围,他认为这里应该也是某种自然形成的结界。天坑基地发现了这个特殊的地方,利用这独特的环境囚禁超能者,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身后忽然传来动静,却是白小米双腿一软坐倒在了地上,幸亏马达及时将她扶住,不然只怕要摔得不轻。 张弛把手抽了出来,转身回到白小米的身边,查看她的状况,白小米的脸上已经失去了血色,捂着不咋大的胸口道:“不知怎么了,我心好慌,好难受。” 楚江河走过来,检查了一下白小米的情况,发现她的心跳已经到了每分钟一百二十次,当下做出决定,白小米目前的状况并不适合继续参加行动,他让马达和另外一名队员陪同白小米在外面等候,其余人继续执行任务。 白小米将通行证递给了张弛,只有凭借通行证才能够进出深井,执行这次任务之前,屈阳明将两人的通行证都交给了白小米,张弛都不知道通行证的事情,如果不是白小米身体发生了异常状况,恐怕她还不会痛痛快快地拿出来。 张弛看了看属于自己的那份通行证,上面盖着神密局的印章,还有一个人的签字——岳乘风,张大仙人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个人的名字,心中暗忖神密局不是安崇光说了算吗?这个岳乘风又是什么来头。 白小米小声道:”盯住楚江河,千万不要让他搞花样。”又递给了张弛一把钥匙,钥匙共有两把,楚江河有一把,白小米有一把,只有两人同时开启钥匙才能打开牢门将人放出。曹诚光人被关押在深井,可囚室的钥匙却在神密局分别存放,深井的护卫只负责看守,没可能私自释放人犯。单从这从从关卡,种种防御措施就知道深井防守之严密。 张弛让白小米好好休息,起身离开之时,却听白小米又道:“张弛,保重!” 张弛转身看了看白小米,向她笑了笑,看来这妮子心中还是关心自己的。 重新来到灵能屏障前方,张弛深深吸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隔离服阻隔了灵能漩涡的影响,所以他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阻碍和异常,也许越是体内灵能强大的人对这道屏障的感应就越强烈,像他这种灵压值为零的人,可能不穿防护服也没什么事情。 楚江河和队员在他身后通过了屏障,在他们的前方出现了一条吊桥,薛弘光已经率先通过了吊桥,在另外一端等候。 张弛踩着摇摇晃晃的桥面,向下望去,却见下方全都是蓝色的光雾,迷雾封谷深不见底。通过吊桥,看到桥墩上刻着一行字,上面字迹模糊,不过仍然分辨出其中有康熙二字,张弛心中一怔,难道这吊桥是康熙年间建造的?不是说因为中州墟灵气泄漏,所以才将天坑作为新的储能之地。不过转念一想,在神密局选定这里储存能源之前,天坑就早已存在,不排除过去有人在这里生存的可能。 再往前行,出现三座石头砌成的碉楼,呈品字形分布,三座碉楼围护的中心有一个直径可达五米的黑洞,这里就是被基地称为深井的地方。有二十人长期驻守在这里,负责守护深井,正中碉楼有用来升降进入深井的吊篮,全都依靠人力转动绞盘升降。 每只吊篮可以容纳两人,张弛望着那黑漆漆的洞口,心中暗自感叹,什么深井,根本就是地牢,要犯下多严重的罪行才会被投入其中。 进入深井之前,守卫者重新核实了一下所有人的身份,可并不是允许所有人进入深井,即便是引领他们前来的薛弘光也必须在碉楼等。楚江河将神密局的秘密文件交给了守卫者,这份是移交曹诚光的文件。 守卫者仔细检查文件之后,又开始检查他们的通行证,拥有通行证的一共有五人,楚江河和两名部下,还有就是白小米和张弛。米小白因为身体原因留在了屏障外面,现在学院方面就只剩下了张弛。 张弛和楚江河同乘一只吊篮,他们带上了一件小号的防护服,这是留给曹诚光离开时使用的,吊篮一点点下降,他们的身体逐渐进入深井之中,楚江河点亮了荧光棒,张弛望着他的面孔道:“你怕啊?” 楚江河道:“是你怕吧?” 张弛笑了起来。 楚江河道:“真不知道为什么要派你们过来添乱。” “你当我想来啊!”如果不是曹明敏指名道姓地要求他和白小米参与这次的押送行动,他才不会主动参加呢,临行之前,院长屈阳明还特地交代,让他务必要盯紧神密局方面的人,避免对方搞花样。屈阳明和安崇光之间的矛盾很深,上行下效,导致神密局和学院之间都充满着不合的味道。 在楚江河的眼里,张弛和白小米只不过是学院新生,这次的任务带上他们纯属累赘。不过上头将钥匙分别交给不同的人负责,就是为了让他们相互监督,相互制约,以防有一方在其中动手脚。 吊篮下降缓慢,张弛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他们还没有到达深井的底部,时间虽然不长,可因为都是在黑暗中行进,所以显得格外漫长。 张弛伸手摸了一下牵系吊篮的钢索:“不知道这东西牢不牢靠。” 楚江河道:“你怕死啊?”随着吊篮的不断下降,他的内心也有些紧张。 张弛道:“我不怕死,但是害怕跟你一起死。” 楚江河道:“你能不能说点好话?”他虽然不信邪,可是在这种环境中,心中难免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畏惧。足足过去了半个小时,吊篮方才落在地面上,六名身穿黑色防护服的守卫再次核验了他们的文件和通行证。 张弛估算了一下距离,他们下降了应该有五公里左右吧,这里就是用来关押重犯的地牢。 在六名守卫的引领下,通过三道灵能屏障,开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是深井的守护者纪先生。 楚江河将移交文件递给了纪先生。 纪先生看了看那份文件,冷冷道:“人在里面,不过你们只能进去两个,楚江河、张弛!”他点了两人的名字,这两人分别代表神秘局和学院。 楚江河让两名部下在外面等着,他和张弛两人继续随同纪先生深入,纪先生引领他们,来到关押曹诚光的地方,轻声道:“就是这里了,接下来的事情全都靠你们自己了。” 楚江河向张弛点了点头,两人同时取出一把钥匙插入锁孔,一起拧动,只听到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牢门内部机械转动,缓缓开启。张弛和楚江河对望了一眼,虽然心中看对方不爽,但是这次他们也只能相互配合才能完成任务,神秘局和学院互不信任,所以才派出了两套人马来执行这次的任务。张弛心中暗忖,不知哪个岳乘风又是何许人也,通行证上的最终签字是他的名字,难道安崇光和屈阳明都要听命于他? 借着马灯的光芒,看到曹诚光孤零零坐在小床上,双手托腮呆呆望着门外,看到了光亮,脸上露出一丝惊喜。所有被关进深井的人都被屏蔽了体内的灵能,在这里他们和普通人没什么分别,曹诚光虽然有遁地之能,可在这里也无用武之地。曹诚光的精神状态不错,笑眯眯道:“我就知道会有人过来接我。” 张弛向曹诚光微笑道:“曹先生别来无恙?” 曹诚光道:“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居然是你。” “曹先生被关在这里感觉如何?” 曹诚光笑道:“你亲身体验一下不就知道了?” 楚江河冷冷道:“少废话,带上你的东西,跟我们走!” 曹诚光打量着楚江河道:“年轻人,真是没有礼貌,你是楚沧海的儿子吧?就算是你老子见我也不敢如此粗鲁无礼。” 楚江河道:“如果你不打算永远留在这里,那就不要说毫无意义的废话。” 曹诚光呵呵笑了起来,环视了一下这狭小的囚室道:“楚沧海啊楚沧海,你机关算尽,想不到会有今天吧?” 一股强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逼迫而来,张弛感觉有些不对,伸手去摸随身携带的组合刀,却听到一阵冷哼,眼前的一切旋转了起来,张弛暗叫不妙,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转身向外逃去,不等他离开囚室,一股强大的威压将他的身体凝固在原地,犹如被人使了定身术。 颈后被人重重一击,张弛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知觉。 小床下方一个矮小的身影从里面爬了出来,却又是一个曹诚光,曹诚光向那人恭敬道:“白先生真是厉害。” 先前囚室中的曹诚光发出一声冷笑,他的目光投向昏迷不醒的楚江河,周身骨节发出爆竹般噼里啪啦的声音,很快他就变成了张弛的模样,此人非但没有失去灵能,反而拥有强大的拟态能力。 囚室的一角,一个魁梧的身形也出现在那里,那人打量着张弛,轻声道:“奇怪,他居然修炼了炼体真经。” “大哥,我们走吧!” **** 张弛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囚室之中,防护服被人扒掉,周身只剩下一条裤衩,他向门前冲去,发现那铁门已经被人从外面锁住,张弛心中大骇,整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圈套,他被人一步步诱入深井,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布局,让他前来天坑,真正的用意却是用他换走了一个人。 楚江河呢?难道楚江河也是布局者之一? 此时张弛听到楚江河惶恐的声音从小床下方传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张弛将小床移开,看到床下藏着一个地洞,楚江河的声音就是通过地洞传来,张弛冲着地洞叫了一声楚江河的名字。 楚江河听到张弛的声音,停下大叫,惊声道:“张弛?是你吗?”他苏醒之后和张弛也是一般想法,认为这是一个针对自己的局,所有人都在设计自己,两人听到彼此的声音顿时明白,他们都是受害者。 楚江河还有荧光棒,他点亮荧光棒,看到室内角落的地洞,张弛的声音从地洞传来,楚江河照亮地洞,从地洞小心爬了过去,其实张弛就被困在隔壁的囚室。 张弛看到光亮,向下望去,看到楚江河正通过地洞爬了过来,他伸出手去,将楚江河从地洞中拖了出来,两人现在都是一般模样,只剩下一条裤衩,其他的衣服都被扒得干干净净,不用问有人穿走了他们的衣服,冒充了他们的身份,而他们两个倒霉蛋稀里糊涂地变成了某两个人的替罪羊。 刚才还在相互敌视的两人,现在已经是同病相怜,内心中甚至感到些许的安慰,幸亏不是自己一个人被关在深井之中,好歹有个人陪着。 楚江河认出这间小屋是刚刚关押曹诚光的地方,他冲过去用力拍打铁门,大喊道:“纪先生,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 张弛坐在小床上,默默看着楚江河大喊大叫,楚江河叫得累了,转过面孔望着张弛道:“你怎么不帮忙?必须要让他们知道有人冒名顶替逃离了深井。” 张弛叹了口气道:“没用,你以为纪先生不知道吗?” 楚江河愣了一下:“你说什么?”张弛的话粉碎了他心中仅存的幻想,如果纪先生知情,那么这件事真是细思极恐了。 张弛道:“我们被设计了,曹诚光根本就不是重点,这个局真是莫测高深。” 楚江河呆呆望着张弛,他也知道他们被设计了,只是他实在想不通,是谁在布局,是怎样的一个局。 张弛道:“曹诚光的罪行根本构不成送入深井,有人故意安排曹诚光进入深井,其实真正的目的是要利用曹诚光遁地的能力,打通周围的囚室,我如果没猜错,这地洞连同的两个囚室里面全部关得都是一级重犯。” 楚江河点了点头,他从地洞爬过来,他所在囚室通过地洞和这间相连,同时还连通到另外一个方向。 张弛道:“深井戒备森严,而且途中遍布灵能屏障,只有身穿特制的防护服才能从容离开,所以必须有人将东西送进来。” 楚江河道:“所以,曹明敏故意利用学生失踪事件要挟神秘局,让神秘局释放曹诚光作为交换条件,可实际上,她想救的另有其人?” 张弛道:“想救人的未必是曹明敏,有人利用这件事派我们过来,我们两人不是来放人,而是被别人当成了替罪羊。” 楚江河道:“可是会有破绽的,他们难道能够瞒过那么多人的眼睛?” 张弛道:“如果我们的人中出现了叛徒,那么一切就容易得多。”他想到了白小米,内心中一阵懊恼,当时他就觉得奇怪,为何白小米在灵能屏障前方突然发病,应该是避嫌,虽然他不愿将白小米想得如此阴险,可事实摆在眼前,白小米无疑是曹诚光的合谋之一。 白小米见过曹诚光,而且不止一次,也许上次在中州墟他们就谈好了条件。张弛想起老钱的话,曹诚光是因为被安崇光打击报复,方才沦落到被关进深井的境地,现在看来这是一次阴谋而不是报复,一手将曹诚光送入深井的安崇自然成了最大的疑点。也只有安崇光可以策划这件事,先将曹诚光送入深井,再策划学生失踪事件,由曹明敏提出条件释放曹诚光。 曹诚光进入深井之后,利用他的能力打通两间囚室救出两名重犯,他们三人接下来要做得就是守株待兔,等到张弛和楚江河两个倒霉蛋自投罗网。 至于负责看守深井的纪先生十有八九也是合谋之一,那两名重犯应该和白小米一样拥有强大的拟态能力,他们穿上防护服,伪装成张弛和楚江河的样子,然后堂而皇之地离开了深井,离开了天坑,白小米,也许还有其他人在外面负责接应。 张弛想透了其中所有的环节,内心又是懊恼又是伤心,他和白小米虽然并非情侣,可他也认为白小米是自己的红颜知己,甚至比起齐冰还要了解自己的知己,因为白小米知道自己太多的秘密,他们多少次共患难同生死,可关键时刻仍然被白小米摆了一道,蝮蛇舌中口,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难怪她之前会问自己如果他像曹诚光一样被困天坑几十年,齐冰会不会等他?难怪临行之时,她会跟自己道声珍重。是自己大意了,只顾着提防楚江河,甚至对马达都生出警惕之心,却没有怀疑最应该警惕的白小米。 第五百八十七章 群情激奋 楚江河道:“没事的,没事的,只要他们发现,就一定会放我们出去的。”他的话更像是自我安慰,直到现在他仍然不愿接受被困地牢的事实。 张大仙人却没时间听他唠叨,先从地洞钻了进去,检查了一下三间牢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用的东西,三间牢房大同小异,布局都非常简单,虽然情况恶劣,可至少也是三室一过道,其中一个囚室可以利用充当专用洗手间。 回到自己的囚室,看到楚江河仍然在锲而不舍地拍打房门,可就算他把手拍肿,喉咙喊破,也没有人搭理他们。 楚江河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白费力气,颓然叹了一口气道:“很快就会有人过来救我们,只要他们回去,就能够发现其中的破绽,安局长会派人过来救我们。” 张弛没说话,他的武器和防护服一起被收缴了,在他看来安崇光的嫌疑最大,只有安崇光才有这样的能力策划这件事。现在最担心得是那两个冒充他们的人,那两人应当拥有强大的拟态能力,他们离开天坑之后,会不会继续冒充他们的身份为非作歹? 楚江河道:“他们瞒不过我爸,我爸一定会发现情况不对。” 张弛道:“他们筹谋已久,你想到的事情应该全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楚沧海应该和这件事无关,无论他如何阴险,也不可能去害亲生儿子,布局者应该是安崇光,他在下一盘棋,连他的好友楚沧海都被他计算在其中。 楚沧海深夜接到电话的时候顿时无法断定了,此次前往天坑执行任务的队伍在返回途中遭遇了空难,飞机迫降在苍耳湖心,机身断成两截,目前救援队伍已经赶赴现场。 楚沧海换上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安崇光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他已经得知了现场的最新消息,现场发现两人死亡三人失踪,失踪的三人是曹诚光、张弛和楚江河。安崇光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可意思已经非常明显,失踪人口恐怕凶多吉少了。 三天过去了,搜救行动仍然在继续,可在理论上失踪三人的存活的可能性已经很低。幸存者由专机接回了京城,屈阳明亲自去接白小米,白小米的情绪非常低落,在这三天中发生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此前失联的十五名学生陆续返回,根据他们的反馈,并不是曹明敏绑架了他们,他们也没有和曹明敏会面,失踪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去了哪里?他们一概不知,仿佛被人抹去了这段记忆。 白小米他们返回京城的当天,曹明敏也回来了,她和学生一样懵懂,对发生的一切予以否决。 学院和神秘局成立了联合调查组,首先从曹明敏开始调查。 曹明敏听着自己用学生要挟的电话录音,紧皱着眉头,声音的确是她的,可是她根本不记得自己说过这些话,曹明敏摇了摇头道:“我不记得了,我真不记得了,我承认的确很想营救曹诚光,但是我从没有想过要挟持学生当人质去换取他的自由,我是一名老师,我爱这些孩子,我怎么可能做伤害他们的事情?” 安崇光和屈阳明对望了一眼,安崇光道:“你离京的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你还记不记得?” 曹明敏摇了摇头:“完全不记得了,我不知道自己这些天经历了什么?我应该是被人控制了意识……”她捂住嘴唇,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如果她在失去意识的状况下做了这些事情,她简直无法原谅自己,稳定了一下情绪,她颤声道:“曹诚光现在怎么样?” 屈阳明怒道:“你居然还惦记着那个混蛋,如果不是因为他,就不会有这次的行动,也就不会发生空难,我们损失了两名队员,还有两名队员失踪,这一切都是因为曹诚光而起!” 曹明敏泪如雨下:“对不起,真得对不起,我完全不记得了,我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 安崇光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曹明敏带走,她的情绪非常不稳定,在这样的状况下调查无法继续进行下去,其实就算能够继续也没什么意义,曹明敏没有说谎,这段时间她应该被人控制了精神。 曹明敏离开审讯室之后,安崇光向屈阳明道:“屈院长,我看她应该是被控制了意识,背后的主谋应该是位高明的灵念师。” 屈阳明对灵念师这个词非常的敏感,因为他被公认为张清风之后最为强大的灵念师,安崇光的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屈阳明道:“凡事还是要讲究证据。” 安崇光道:“我们已经询问了所有的失踪人员,他们完全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一个人可以撒谎,但是十六个人口风一致,不可能集体撒谎,而且就算他们统一口径撒谎,也无法逃过测谎系统的监察。” 屈阳明抿了抿嘴唇,无论怎样失联的师生们平安回来了,这也算得上是不幸中的大幸,只是这次的行动学院方面有一人失踪,失踪者还是学院最优秀的学生之一张弛,屈阳明和张弛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对他的印象不错,也非常看好张弛的前途,可这样一个乐观向上,前途无量的小伙子突然就没了,他心中非常难受。 安崇光征求了一下屈阳明的意见,两人决定调查继续。 下一个接受审查的是白小米,白小米的眼睛有些浮肿,显然还沉浸在失去同伴的悲伤中。来到审讯室,她先提供了一份飞机失事之前的影像,里面有张弛和楚江河一起的影像。 屈阳明看完之后道:“你在飞机失事之后还有没有见过他们?” 白小米摇了摇头,眼泪簌簌掉了下来。 安崇光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白小米抽抽噎噎道:“他们不会有事的,张弛一向运气很好,我相信这次他一样会挺过来。” 安崇光道:“飞机失事之前发生了什么?” “没有什么,我们还相互开玩笑呢,可突然就出事了……当时的情况非常紧急,飞机俯冲而下,连跳伞都来不及……”白小米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屈阳明认为没必要调查下去,其实失事飞机的黑匣子已经找到,白小米所说的状况和黑匣子得到的信息基本一致。 调查暂时结束,安崇光准备离开的时候,楚沧海来了,短短三天时间,楚沧海苍老了许多,头发已经花白,中年丧子痛不欲生,安崇光能够体会老友的心情,来到楚沧海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楚沧海脸上表情漠然,他并不需要任何的安慰,低声道:“听说你们打算停止搜救行动?” 安崇光道:“已经过去了四天,我们打算三天后停止相关搜救。” 楚沧海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所有费用我来承担,不能停!” 安崇光抿了抿嘴唇,点了点头:“沧海兄,对不起!”派楚江河负责这次任务的是他,他必须要向楚沧海说声对不起。 “别跟我说对不起,因为这句话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楚沧海的目光冷得像冰一样,他看到了随后走出的屈阳明和白小米,楚沧海向白小米走了过去,拦住了白小米的去路:“飞机失事之后你还有没有见到江河?” 屈阳明将白小米挡在身后,不悦地望着楚沧海:“楚先生,你好像没有这个权力发问。” “别特么跟我谈什么权力,失踪得是我的儿子,因为你学院的事情才有了这次的行动,这些年轻的生命都在为你愚蠢的决定买单!根本没有所谓的人质,你还有你,你们除了屈服和让步还懂什么?除了道歉你们还能做什么?” 楚沧海压抑在心中的怒火终于如同火山般爆发了出来。 屈阳明能够理解他的痛苦,示意白小米先走,他将白小米刚刚提供的视频发给了楚沧海。 楚沧海望着视频中的儿子,他的内心备受煎熬,不能放弃,就算全世界所有人都放弃,他也不可以,只要一天没有找到儿子的尸体,儿子就有生还的希望,他决定亲自去现场看看。 齐冰找到了白小米,白小米其实一直都在刻意回避她,张弛失踪的消息仅限于学院和神秘局内部,而且已经达成了共识,对外界暂时封闭消息。 “白小米,张弛怎么没回来?” 白小米道:“我不清楚,我们分开执行任务。” “他什么时候回来?” 白小米道:“不一定,也许一个月,也许一年。” “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只要能联系上他就好。” 白小米摇了摇头:“如果他想你的话,应该会主动跟你联系。”说完这句话,她都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恶意,改口道:“我想他目前可能不太方便吧,其实我们都联系不上他,屈院长应该可以。”还是把所有的责任推给屈阳明。 齐冰内心空空的,她发现自己并不了解张弛,张弛有太多事情瞒着自己,其实过去张弛也有过突然失踪的历史,只是过去他都是和白小米一起离开一起回来,这次白小米回来了,可张弛并未返回,走了只有一周,可齐冰却不知为何前所未有的紧张。 随着时间的推移,齐冰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了,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张弛仍然踪影全无,甚至电话、消息都没有一个,其间叶洗眉打过几个电话,说有急事联系张弛,始终联系不到。 在甄秀波的帮助下,齐冰终于见到了屈阳明。 其实学院内部已经接受了张弛失踪的事实,现在张弛是唯一没有向家人披露的消息的人,白小米找屈阳明谈过,认为继续隐瞒下去对张弛的身边人并不公平。 屈阳明请齐冰坐下,为她泡了杯茶,望着眼前这个明显不安的美丽女孩,屈阳明心中充满了矛盾和内疚,应不应该将这个残酷的消息告诉她?如果不说,让她继续无休止地在不安中等待下去岂不是更加残忍? 齐冰道:“屈院长,我来找您有些冒昧了,不过我实在太煎熬了,我已经一个月没有张弛的消息了,他这次离开的时候告诉过我,只出去一周就回来,可现在已经完全没消息了,您能不能告诉我他的联系方式?” 屈阳明斟酌了一下,低声道:“齐冰,张弛在执行任务回来的途中,飞机失事了。” “啊?”齐冰捂住樱唇,泪水涌泉般夺眶而出。 屈阳明也觉得于心不忍,递给齐冰纸巾,齐冰没有接:“他有没有事?您告诉我他有没有事?” 屈阳明道:“他失踪了,搜救行动已经进行了一个月,至今没有发现他的踪迹,理论上他还有生存的可能。”还是给这女孩一线希望吧。 齐冰出离愤怒了:“一个月,你们为什么要隐瞒?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屈阳明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们的学院非常特殊,执行得都是秘密任务。” “我不管你们特不特殊,我不管他执行得是什么秘密任务,我在乎他,我比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在乎他,你们可以漠视他的生死,我不可以!我要一个结果,不可以让张弛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如果他出了事,你要负责,你们所有人都要负责!” 屈阳明心中惭愧,他的确要负责,可即便是他承担责任又有什么用? 齐冰含泪出门,门前等她的甄秀波赶紧追了上去,其实所有人都知道班长出了事,看到班长的正牌女友如此伤心,必须要表示一下关心。 白小米和李晶晶站在远处看着,李晶晶道:“你不去安慰她一下?” 白小米摇了摇头。 李晶晶道:“白小米,我发现你有些冷漠。” 白小米奇怪地望着李晶晶,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说这句话。 李晶晶道:“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班长,可班长出事你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你根本就不爱他!” 白小米冷冷道:“我从没有喜欢过他。” “即便是这样,就算是普通同学,你也应该感到难过。” “难道我必须要整天痛哭流涕才叫难过?难道就因为一个人失踪了,这个世界就要终结?” “白小米,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 马达的脖子被人从后面卡住了,他想要反击,可手臂又落在一只有力的大手里面,在王猛的面前,马达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方大航、李跃进围了上来。 马达叫苦不迭道:“开什么玩笑,都是自己朋友,松开,松开,丫手太重了。” 方大航使了个眼色,王猛又加了把力,马达痛得惨叫起来,此时一辆警车缓缓驶来,在一旁停下,却是吕坚强也赶了过来。 马达如同看到救星一样叫了起来:“吕警官,他们袭击我。” 吕坚强落下车窗没说话,王猛把马达推到警车前方,吕坚强升起车窗玻璃,把马达的脑袋卡在车里。 马达叫道:“吕哥都是自己人,有话好说。” 吕坚强道:“我听说你和张弛坐同一班飞机,一起执行的任务?” 马达知道张弛失踪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哭丧着脸道:“我其实早就想说了,可我们局里有规定,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张弛,我对不起大家。” 方大航抡起巴掌照着马达的脖子啪啪狠抽了两下:“草你大爷的,问你多少次你特么都瞒着,今天不是齐冰哭着告诉我,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 李跃进怒道:“你特么是不是人?朋友出事这么久你居然瞒着,马蒂歌波依德,我揍死你。”李跃进悲愤交加,所有怒火都冲着马达来了。 吕坚强落下车窗,马达把头抽了出来,也没逃,蹲在地上抱着脑袋,方大航第一个冲上去又踢又打,李跃进也跟了过去,捶了两拳,打着打着他哭了起来:“你特么跟我说,张弛没出事,张弛好好的……” 王猛看到两人都上去揍马达,他也跟过去了,挥拳就打,这货一出手那可就是狠手,一拳就把马达给锤得趴在地上了。 吕坚强赶紧下车,他要是不阻止,保不齐要出人命,拦住王猛继续出手。 马达从地上爬起来也不吭声,双手捂着脸,蹲在那里等着继续挨揍。 方大航眼睛都红了指着马达:“你特么倒是说话啊?张弛呢?张弛在什么地方?” 马达哭了:“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飞机掉到湖里了,我找不到他,我们都找不到他,他和楚江河一起失踪了……” 方大航怒道:“去特么的楚江河,我问你张弛怎么了?张弛到底怎么了?” “他死了……”马达哀嚎道。 方大航狠狠一个嘴巴子抽了过去:“放屁!你死了他都不会死,给我收回去,把这句话给我收回去!”说话的时候眼泪已经落下来了。 吕坚强没有阻止,他也无法接受张弛死亡的消息,不可能,张弛是超能力者,他了解自己的这个兄弟,普通人可能逃不过飞机失事,可张弛一定能够逃过去。 第五百八十八章 柔弱无骨 几人离去之后,鼻青脸肿的马达才站起身来,摸出纸巾擦着眼泪,一瘸一拐地准备离开的时候,一辆灰色帕拉梅拉停在他的身边,一位戴着墨镜中年美妇从车内下来,轻声道:“马达!” 马达不认识对方,愣了一下道:“您是?” 中年美妇道:“你不用问我是谁,失事的飞机上都有什么人?你们这次出去执行的是什么任务?” 马达顿时警惕了起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对方冷笑了一声,马达的内心突然有种压榨的感觉,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他的心脏,内心的血液突然被挤压了出去,马达脸色苍白虚汗直冒。 “不说实话,你就只有死。” 马达颤声道:“你是谁?” “我给你半分钟的考虑时间。” **** 谢忠军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安崇光的办公室,安崇光望着不请自来的这厮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忠军,你出院了?” 谢忠军环视了一下办公室的环境,发现整间办公室只有安崇光坐着的一把椅子,应该是刻意为之,谢忠军意味深长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安崇光哈哈大笑,他站起身来:“原来你惦记我这张椅子啊。” 谢忠军道:“我可不敢坐,免得遭人报复。” 安崇光笑眯眯道:“忠军啊,你我之间用不着冷嘲热讽。” “曹明敏的审讯结果如何?” “你居然关心她的事情。” 谢忠军冷冷道:“我不是关心她,我是关心自己的清白,你来医院的时候,不是怀疑我和学生失联事件有关吗?现在是不是还这样想?” “我可没怀疑你,当初去医院,一是为了探望你,二是顺便了解一下情况。” 谢忠军道:“最近神秘局真是多灾多难,为了一个曹诚光牺牲这么大,真是划不来啊。” 安崇光叹了口气道:“屈阳明太固执,是他说服了岳先生,我也反对了,可惜……” “可惜什么?死了两个,失踪三个,你说失踪的人到底是死还是活着?” 安崇光道:“理论上有存活的可能。” 谢忠军道:“理论并不是真理,所以通常禁不起推敲。” 安崇光饶有兴致地望着谢忠军。 谢忠军道:“曹明敏为什么要指定米小白和张弛前往呢?” 安崇光道:“我也奇怪。” 谢忠军道:“策划绑架学生的人在飞机失事之后居然主动将学生放了,看来他的条件得到了满足,曹诚光应该没死。” “我已经发动全部力量去搜查失踪人员的下落,只要他们活着,早晚都能找到。” “假如曹诚光没死,楚江河和张弛也没死,这么久他们不露面的原因就只剩下一个了。”谢忠军停顿了一下道:“他们躲起来了。” 安崇光笑着摇了摇头道:“曹诚光躲起来能够了解,可楚江河和张弛为什么要躲起来?你的想法禁不起推敲啊!” “也许他们不想躲,也许是被人控制了。” 安崇光道:“我倒希望真是这样,无论处境怎样,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谢忠军道:“有件事我始终想不明白,之前是你从天坑将曹诚光带回了京城,让他帮忙解救被困地狱谷的师生,根据曹明敏所说,幸亏曹诚光出手,那些师生方才获救,曹诚光算得上戴罪立功,你当初也答应给曹诚光自由,可后来却出尔反尔,非但没有兑现承诺,反而落井下石,将曹诚光投入深井,你和曹诚光有仇啊?” 安崇光纠正道:“将曹诚光投入深井的人是岳先生,你想知道原因的话,何不直接去问他。” 谢忠军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完美的事情,太完美了通常都是伪装出来的你说是不是?” 安崇光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等于婉转地下了逐客令。 谢忠军摆了摆手,转身出门。 **** 安崇光每个月都会到梧桐茶社,品一杯清茶听一曲古琴,心绪不宁的时候,会抄一份心经。 今天安崇光的心情很好,谢忠军影响不到他的心境,最近神秘局的事情太多,总算有时间可以来这里真正放空,一炷水沉香燃尽,安崇光刚好将一遍心经抄完。 隔壁院落中突然传来古琴之声,安崇光将狼毫放下,闭上眼睛听着隔墙传来的琴声,眼前浮现出一个美好无限的背影,秋思曲,好久没有听到这个曲子了,安崇光开始闭着眼睛,可突然他睁开了双目,表情充满了错愕,他起身走出了这座小院,来到隔壁的院门前。 安崇光向门外的服务生道:“里面是哪位客人?” 服务生微笑道:“已经走了,临走之前,她让我们播放这首曲子,还说安先生听到琴声后会过来。” 安崇光愣了一下,他礼貌道:“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得到允许之后,安崇光走入了小院,人去楼空,桌上摆着古琴,刚才听到的琴声是录音,安崇光看到桌上有一幅字,上面写着——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安崇光看到那熟悉的字迹,素来淡定的表情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拿起那张宣纸,鼻翼凑近,仿佛要从上面嗅到什么,这幅字上印着一个朱红色的印章,安崇光试图从印章中找出书写者的身份,这印章刻着虎毒两个字。 安崇光心中暗忖,虎毒?虎毒不食子?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大声道:“服务员!” **** 楚江河已经有两天没有来张弛的囚室了,在被困深井中一个月后,他渐渐变得沉默寡言,他已经接受了现实,他和张弛被人利用了,有人伪装成他们的样子利用他们的身份成功逃走,而他们却不得不困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牢中。 每天都会有人过来送饭,一天两顿,饭菜非常粗劣,很少见到荤腥,楚江河从昨天开始就没吃饭,他开始感到沮丧,开始考虑一个可怕的可能性,没有人知道他们被关在这里,也许他们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张弛的神经要比楚江河坚韧许多,他每天都在锻炼身体,他坚信有机会逃出去,深井虽然能够屏蔽灵能,但是对他不起作用,他还是能够继续修炼,只要达成柔弱无骨的境界,他就能进行缩骨,送饭的窗口就是逃生之门,每次送饭进来,还会打开采光孔,有光线透射进来,这就算是给他们放风了,深井的条件非常恶劣。 张弛研究了那洞口无数次,只有这个机会了,他不是第一次被困,曾经有过和白小米被关在龙窑的经历,不过这次太久了,已经整整过去了一个月。 地洞中传来楚江河歇斯底里的吼叫声:“放我出去!” 张弛认为楚江河因为长期囚禁,他的精神已经不太正常了,间歇性精神病发作。 开饭时间到了,张弛默默吃饭,与其白费力气,不如积极准备,地面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灰尘从囚室顶部落下,有不少落在张弛的餐盘里面,张弛停下吃饭,这已经是两天内第三次震动了。 楚江河还在大喊着,没有人搭理他,身后传来张弛的声音:“楚江河。” 楚江河转过身,张弛的脑袋从地洞里钻了出来:“你刚才有没有感觉到地震?” 楚江河道:“没有。” 张弛叹了口气道:“你可真是麻木。”他从地洞里钻了出来,他的饭落了不少灰尘不能吃了,借着窗口的光线看到楚江河的餐盘还原样未动。 “你不吃?” “不想吃,你要吃你拿去。” 张弛也没跟楚江河客气,拿起餐盘吃了起来,风卷残云般吃完了晚饭,向楚江河道:“人是铁饭是钢,你不吃饭可不行。” 楚江河道:“如果一辈子被关在这里,我宁愿饿死。”他向张弛凑近了一些,低声道:“我决定从今天开始绝食,你说他们会不会因为我绝食而把我放出去?” 张弛摇了摇头,楚江河有点魔怔了。 楚江河道:“一个月了,那两名冒充咱们的人难道就不会暴露?我就不信他们能瞒过所有人?” 张弛道:“这么久没人过来救咱们,看样子是没戏了,咱们只能靠自己。” 楚江河道:“怎么靠自己?” 张弛道:“你做好准备,咱们马上逃出去。” 楚江河以为这货是痴人说梦:“怎么逃?” 张弛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自己的计划,楚江河眨了眨眼睛,张弛打算回头收餐盘的时候从小窗中转出去?这货脑子有问题,把自己当成一只老鼠吗?楚江河道:“不可能,你脑袋那么大不可能从这小洞里面钻出去。” 张弛道:“没听说过缩骨功吗?我这一个月都在练习缩骨,我肯定没问题,你只要按照我说得去做。” 楚江河有些奇怪,毕竟深井屏蔽了灵能,自己空有一身本领无从施展,难道对张弛不起作用,他仍然可以运用灵能? 张弛向楚江河交代清楚之后,沿着原路返回了自己的囚室。每天守卫都会准时过来收餐盘,一般都先从张弛这里收起,守卫做事非常谨慎,送饭和收取餐盘的时候,时间控制得很短,收送餐盘之后马上关上小洞,从外面锁上,张弛让楚江河帮忙做得是吸引守卫的注意力,让自己有足够的时间从小洞逃出去。 仍然是先从张弛这里收走餐盒,张弛把餐盒刚递出去,那边楚江河就大叫起来:“我草你大爷,你给我们吃得是猪食吗!” 守卫听到楚江河的叫声起身走了过去,果然忘记了及时将小窗上锁,张大仙人心中大喜过望,他将脑袋探入小窗,这一个月的艰苦炼体终于起到了效果,他已经成功达到了炼骨二重境柔弱无骨。 正常状况下他的脑袋是无法通过小窗的,可炼成柔弱无骨的境界之后,张弛的颅骨就有了一定的伸缩弹性。张大仙人默运玄功,将自己的脑袋缓缓探入这个洞口,他无数次观察过这个小窗,只要头围前后缩短两厘米就可以通过,颅骨主要起到保护大脑的作用,虽然张弛现在有能力将脑袋挤成一个橄榄球,但是他毕竟还没有修炼到荡气回肠的地步,如果强行挤压颅骨,很可能会伤到大脑,万一变成一个白痴可划不来。 他也是反复斟酌,两厘米应该不会对大脑造成生理性损伤。 张大仙人采用侧向钻入小洞,这是一个非常艰苦的过程。脑袋钻进一部分,开始适应小窗的时候,张大仙人明显感觉到脑部昏昏沉沉,脑部开始出现短时间血供不足。 楚江河虽然对张弛能钻出小窗抱有怀疑态度,可目前这种状况下,任何机会都得尝试一下,他成功将守卫吸引了过来,守卫打开小窗,楚江河将餐盒狠狠扔了出去砸在守卫的身上,守卫大怒,抽出一根铁棍向里面戳去,楚江河伸手将铁棍抓住,在深井之中他的灵能被屏蔽,所以只能依靠自身的力量和对方抗争。 守卫用力一拉,楚江河立足不稳,身体撞击在厚重的铁门上,铁棍脱手,守卫扬起铁棍向里面戳去,戳在楚江河身上,楚江河再次抓住铁棍,怒吼道:“王八蛋,我要是出去一定要杀光你们!” 张大仙人的脑袋都挤方了,时间紧迫,拼着头昏脑胀也要钻出去,眼前金星乱冒,行将窒息的时候,感觉脑袋突然一松,成功钻出小窗的脑袋瞬间充血,张大仙人满脸通红,一双眼睛也因为充血而变得血红。 脑袋探出去之后,身体拼命向外钻出。 那名守卫戳了楚江河几下,转身看了这边一眼,发现一颗乱蓬蓬的脑袋竟然从小窗探身出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么大一颗脑袋究竟是怎么钻出来的? 守卫顾不上楚江河,转身向张弛那边奔去,扬起铁棍照着张弛的面门狠狠抽了下去,张大仙人只有一颗脑袋露在外面,脖子以下还在囚室里面,现在只有挨打的份儿。 守卫也是下了狠手,全力挥出的一棍砸在张弛的大脸上,他认为这一棍肯定要将张弛砸得昏死过去,可这货低估了张弛面部的防御力,铁棍砸在张弛的面门之上,如同砸在弹簧上一样,挥出的力量有多大,反弹力就有多大,铁棍腾!地弹了回来,狠狠撞击在守卫的额头上,守卫被弹回来的一棍打得措手不及,眼前一黑竟然跌倒在了地上。 张大仙人本以为这次要功败垂成,却想不到生死关头运气爆棚,他这张脸不仅有超强的防御力,现在进入炼骨第二境之后,颅骨韧性奇大,这会儿跟橡胶似的。 张弛身体来回扭动,强忍着周身骨骼压榨般的痛苦,身体蛇形钻出了小窗,先捡起了地上的铁棍,那看守此时已经苏醒,不等他恢复神智,张弛扬起铁棍照着他脑袋就是狠狠一棍,这一棍太狠,砸得那看守血流满面,再度昏死了过去,被关了整整一个月,此刻爆发起来自然戾气十足,张大仙人现在杀人的心都有。 张弛从看守身上找到钥匙,前去为楚江河开门,可一盘钥匙试了个遍,发现根本没有牢门的钥匙。 楚江河开始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他压根不相信张弛能从小窗口钻出去,看到眼前现实,楚江河激动万分,认为终于能够逃出生天,可很快他的激动又变成了惶恐,因为张弛并没有找到钥匙,没有钥匙就无法打开牢门,就意味着自己逃不出去。 张弛找不到钥匙,只能放弃,他向楚江河道:“你等着,我出去找钥匙,回头再来救你。” 楚江河颤声道:“别丢下我!”他生怕张弛独自逃离,弃自己于不顾。 张弛道:“钥匙应该在纪先生手里,你放心,我去去就回。”张弛回到那守卫身边,把守卫的衣服扒了下来,这一个月他呆在地牢里都是只穿着一条小裤衩,现在总算有了衣服。 张弛换上衣服,拎起墙上挂着的马灯,沿着通道向外走去,走到前方的拐角处,听到两人的声音传来:“怎么去了那么久?” “纪先生,我去看看。” “不用,我自己过去看看。” 纪先生高瘦的身影出现在通道之中,张弛恨极了这厮,纪先生无疑和曹诚光他们都是一伙的。 张弛屏住呼吸,等到纪先生走近,倏然冲了出去,手中铁棍狠狠向纪先生脑部砸去,这一棍砸了个正着,纪先生被这一棍砸得脑袋歪向一旁,可他的防御力极其强悍,张弛的这次重击竟然没有将他成功击晕。 纪先生怒吼一声,张弛一击未能奏效,担心功败垂成,合身扑了上去,将纪先生拦腰抱住,扬起大脸狠狠撞击在纪先生的面门上,想要逃出生天就必须把握任何的机会,不容有半点闪失,他对自己的面部拥有强大的信心,纪先生的脑部防御力再强也强不过他的这张大脸。 第五百八十九章 灵气爆裂 纪先生被撞得晕头转向,挣扎想要挣脱,张大仙人哪里肯放,死死抱住纪先生不放,此时外面的守卫闻讯赶来,张弛力争速战速决,全力撞击纪先生的面门,此时地面又震动了一下,那名冲进来帮忙的守卫因为这前所未有的剧震,身体失去平衡撞击在墙壁上。 楚江河内心惶恐不安,这短短的时间内他内心中经历了大喜大悲,大起大落,张弛成功逃出囚室,让他看到了逃出生天的希望,可张弛没能找到囚室的钥匙,楚江河无法脱困,只能眼睁睁看着张弛逃走,虽然张弛答应会回来救他,可他并不相信,他和张弛的友情根本没到为对方出生入死的地步。 这次的震动格外剧烈,楚江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面上,惶恐道:“地震了!地震了!” **** 这一个月楚沧海都在苍耳湖的搜救现场,失事飞机早已打捞上来,死去的两名神秘局的特工尸体也找到了,只是失踪的三个人,曹诚光、张弛和他的儿子楚江河至今没有发现,楚沧海心中始终抱有一线希望,只要没找到尸体,理论上就还有存活的可能。 搜救队方面已经跟楚沧海建议,这样的搜救毫无意义,楚沧海却表现出近乎固执的坚持,一天没有找到人,搜救行动就必须继续下去,他非但没有停止搜救,反而增加了搜救的力量,从国外重金请来了两支救援队。 今天安崇光来到了搜救现场,这是他第二次过来,探望老友楚沧海,不过他最终的目的是要前往天坑。 即便是见到老友,楚沧海的表情依然冷漠,他向安崇光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安崇光道:“进展如何?” “找到了一些衣服和物品。”楚沧海指了指桌上的东西,安崇光走过去看了看,拿起了一把手电筒样的东西,按下机括,听到叮叮当当不绝于耳的声音,在精密的金属零件重新排列组合之后,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把锋利的长刀。 楚沧海道:“这是张弛的东西。” 安崇光挽了个刀花,轻声道:“好刀!” 楚沧海道:“这把刀是他从天坑中带出来的,天坑里面不缺乏能工巧匠。” 安崇光点了点头,他这次就是要前往天坑。 楚沧海道:“没有发现尸体,也就是说他们还可能活着。” 安崇光拍了拍楚沧海的肩膀:“希望如此。” “如果他们躲过了这场空难,为什么不公开露面?”楚沧海这些天始终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安崇光没说话,楚沧海只是在陈述着理论上的可能。 楚沧海又问道:“曹明敏的调查情况怎么样?” “她否认了一切指证,一直在强调她对这件事不知情,现在看来,她失踪的这段时间应该是被人进行了精神控制。” “一个达到灵道四重境的超能者没那么容易被控制。” 安崇光叹了口气道:“你不要忘了,地狱谷之后,她的灵能修为大幅衰减,至今尚未恢复。” 楚沧海道:“崇光,假如她没有撒谎,那么背后控制她的人必然极其强大,这件事非常奇怪,控制曹明敏和学生用来交换曹诚光,曹诚光有那么重要吗?” 安崇光道:“我也想不透这其中的道理。” 楚沧海道:“飞机失事之后,曹诚光失踪,那些用来当人质的师生却安然返回,证明什么?” 安崇光道:“证明曹诚光很可能已经安然脱困了。” 楚沧海道:“我们假设曹诚光已经脱困,我儿子和张弛呢?为什么他们至今毫无消息?假设他们和曹诚光一样脱困,那么他们至今没有露面的原因应当是被人控制,控制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件事扑朔迷离,太多的旁枝末节,头绪越多,越是证明有人想要掩饰什么。” 安崇光点了点头:“所以我打算去一趟天坑,从源头查起。” 楚沧海道:“我跟你一起去。” 安崇光摇了摇头道:“岳先生不会同意的。” 楚沧海道:“一个从不公开露面的人,所有的事情都是你我在做,除了指手画脚,他还做过什么?他为什么要将曹诚光送入深井?为什么要让江河亲自带队?为什么要让米小白和张弛两个不属于神秘局的人随同执行这次任务?” 安崇光长叹了一口气道:“这些事我难辞其咎。” 此时他的手机响了一声,安崇光点开了这条紧急信息,脸色却是突然一变。 **** 震动一次比一次剧烈,原本准备去帮助对付张弛的守卫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没有继续向纠缠的两人冲去,人对死亡拥有着与生俱来的畏惧,他转身向出口逃去,大喊着:“地震了,快逃……” 纪先生和张弛仍然纠缠在一起,纪先生怒道:“地震了!是不是要一起死?” 张弛趁着纪先生不备,从他腰间扯下手铐,毫不犹豫地将纪先生的右手和自己的左手铐在一起,冷笑道:“先把人放了,不然大家一起死,谁都别想逃!”之所以这样说并不是因为他义气,在乎楚江河的生死,而是因为他答应过楚江河会回去救他,男人就应该一言九鼎,说过的话就必须办到。 头顶灰尘簌簌而落,如果继续纠缠下去,恐怕只能同归于尽,张弛一时间无法将纪先生打晕,纪先生短时间内也没能力摆脱张弛的纠缠,无奈之下只能选择让步。 两人手牵手跌跌撞撞向里面跑去。 楚江河在地震发生之后近乎绝望,大声哀嚎着救命,心中已经接近绝望,地震了,张弛不可能回来营救自己了,就在他拼命撞击房门的时候,听到张弛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楚江河,赶紧钻到我那间囚室里去。” 楚江河心中狂喜,同时也生出对张弛无限感激之情,张弛果然守信,这种时候居然还能回来,没有扔下自己不管,楚江河激动地大喊:“知道,我知道,他从地洞中向张弛的囚室内爬了过去。 当初楚江河和张弛带着钥匙将曹诚光放了出去,他们两人被人设计扒光衣服之后,连带着钥匙也被人带走。按照深井的规矩,每释放一名人犯,空出囚室的钥匙就会交给纪先生保管,下次再来新的囚犯,关门之后,钥匙会上缴神秘局。 所以那两把钥匙一直都在纪先生手中,楚江河也是命大,不然就算张弛控制了纪先生也无法逃出囚室,纪先生将其中一把钥匙扔给了张弛,两人同时动手,开启了囚室的大门。 楚江河灰头土脸地从囚室内跑了出来,看到纪先生,顿时怒火填膺,冲上去就想跟他拼命,张弛拦住楚江河道:“算账的事情以后再说,先逃出这里。” 楚江河这才认识到他们没有逃离危机,纪先生也是无奈,自己居然被一个小辈如此算计,三人跌跌撞撞向外面逃去,震动一次比一次剧烈,仿佛置身于惊涛骇浪中的船上,他们三人武功不弱,可是在大自然的面前,人的力量还是显得微不足道。 头顶沙石簌簌而落,不时有沙石掉落在他们的身上,幸亏有纪先生引路,不然他们在错综复杂的地下,又在如此紧迫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找到正确的道路。 前方过去有一道灵能屏障,纪先生放眼望去,却见屏障已经不复存在了,地面上躺着一个人,半截身体都被落下的岩石压住,正在哀嚎呼救,此人正是刚才放弃救援纪先生,选择逃走的那名守卫。 纪先生漠然看了那名守卫一眼,根本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天灾面前,所有人的生命都悬于一线,刚才为了营救楚江河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已经容不得任何迟疑了。 三人快步向前,身后传来那名守卫绝望的求助声:“纪先生救我……” 前方道路被坍塌的岩层阻塞,纪先生指了指右侧,那里有应急通道,三人合力打开应急通道的石门,此时震动稍稍平复了一些,楚江河道:“好好的怎么会发生地震?” 纪先生冷冷道:“不是地震。” “不是地震是什么?”楚江河仍然相信自己的判断。 纪先生道:“灵气爆炸,天坑过去曾经发生过。” 楚江河道:“不是地震就好。” 纪先生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张弛的心情却格外沉重,灵气爆炸,中州墟崩塌的时候不就是灵气爆炸,在中州墟灵气泄漏发生之后,大量的灵能资源被转移到了这里储存,因为无法解决灵气储存的问题,灵气始终都在缓慢泄漏,在天坑灵气基地建立之初就发生了一次爆炸,当时给这里的工作人员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他们虽然不在爆炸的现场,没有亲眼看到爆炸造成的破坏情况,可深井都受到这么大的波及,不难推断出灵气仓库的爆炸必然惊天动地。 突如其来的天灾面前,三人暂时放弃了敌对,纪先生带着两人跌跌撞撞从紧急通道回归了主路,情况比他想像中更加严重,深井内部的灵能屏障全部失灵,灵气的浓度正在迅速增长。 第五百九十章 别无选择 幸存的守卫已经逃到了吊篮处,两只吊篮同时运作,正在向上运人,因为形势紧急,过去只能同时容纳两人的吊篮负载加倍,每只吊篮都挤进去了四个。 看到纪先生和两名囚犯一起前来,几名守卫慌忙掏出武器,准备群起而攻之,纪先生道:“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相互残杀……”他的话尚未说完,地面又开始剧震,头顶传来一声凄惨的大叫,却见一只吊篮从天而降。 吊篮内还有四名逃到中途的卫兵,他们从约莫三百米的高处落下发出惶恐大叫,一名守卫躲避不及被砸了个正着,吊篮散落一地,那名倒霉的守卫被砸成肉泥,困在吊篮内没能逃出的四名卫兵也摔得骨骸寸断,立时身亡。 张弛抬头望去,却见深井的井壁之上燃烧着蓝色的流火,火焰从深井的中部开始燃烧,蓝色火苗如同水波一样在岩壁上蔓延扩展。 纪先生看到眼前一幕,惊恐道:“快走,快走,灵能屏障被破,灵气狂涌,这里就要爆炸了……”他转身向后方逃去,楚江河微微一怔,因为纪先生正在朝着地牢的方向逃去,在他看来这一个月暗无天日的地牢生涯是他有生以来最痛苦最折磨的时光,他宁愿死也不愿重蹈覆辙。 头顶传来哀嚎声,却是另外一只升到中途的吊篮被蓝色流火包围,吊篮燃烧了起来,里面的卫兵瞬间被蓝色流火裹满全身,有人已经不顾一切地从吊篮向外跳去,横竖都是一死,摔死也比被活活烧死要好。 一个蓝色的火人从二百多米的高处直坠而下,场面触目惊心。 张弛和纪先生仍然铐在一起,纪先生往哪儿走,他自然要往哪儿走,其实就算没有手铐将两人拴在一起,张弛也只能选择跟随纪先生。楚江河咬了咬嘴唇,瞬间下定决心,原路逃出去已经没有可能,对深井地形最为熟悉的就是纪先生,跟着纪先生或许还能找到一条生路。 纪先生和张弛已经达成了默契,两人并肩奔跑,节奏一致,众人进入紧急通道,纪先生高呼道:“关上门,快把门关上。” 那帮守卫在这种时候已经不再听从纪先生的指挥,一个个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没命向里面逃去,大难临头各自飞。 张弛和纪先生两人合力去关那扇厚重的石门,楚江河过来帮忙,三人刚刚将石门关闭,周围就剧烈颤抖了一下,然后那扇石门就被一股强大的气浪掀开,三人被排浪般的无形气浪掀起,如同风中柳絮般倒飞出去,他们摔落在地上,看到那扇石门从身体的上方飞掠过去。 刚刚亡命逃走的那群卫兵终究还是没有逃过这场爆炸的波及,厚重的石门砸在逃走的人群之中,惨叫声哀嚎声响成一片。 张弛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周围都是星星点点的蓝色流火,眼前的世界歪歪斜斜,不断晃动着,他意识到应该是自己的问题,爆炸的冲击波对他造成了影响。 纪先生因为气浪的冲击而晕厥过去,张弛想站起,又被纪先生的身体拖得坐倒在了地上。 楚江河受到的冲击最轻,他爬起身抖落了一身的沙石,先过去搀扶张弛,看到张弛的手仍然和纪先生锁在一起,来到一名死亡卫兵的身上找到一把开山刀,回到张弛身边,准备将纪先生的手腕砍断。 张弛大声道:“不要!”他居然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楚江河也是一样:“什么?” 两人的听力都因为气浪的冲击受到了影响,张弛摆了摆手,纪先生还有用,也许这是他们逃出生天的唯一机会了。 张弛拍了拍纪先生的脸,纪先生在咳嗽中醒来,一连串剧烈的咳嗽之后吐出了口血,纪先生抬起手,看了看锁住他们的手铐。纪先生身上有钥匙,他掏出钥匙扔给了张弛,张弛把手铐打开,到了这种时候,无论他们怎么想都已经坐在了同一条船上,唯有先放下彼此之间的敌视,同心合力才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楚江河又回到守卫身边扒下那名守卫的衣服自己穿上,找到了几根用来照明的荧光棒。 纪先生伤得最重,肋骨骨折还在其次,他的右腿断了,已经无法自如行走。 张弛把纪先生背起,这货还有价值,对他们来说就是活地图,也是他们逃出去的唯一希望。 幸存的守卫还有三人轻伤,对于那些重伤失去行走能力的守卫,他们已经无法兼顾了,只能留下那些伤者让他们自生自灭。 纪先生道:“天坑中的状况只怕更糟,还有一条通路。”在他的指引下,众人继续向深处走去,在黑暗的地洞中行进了十多分钟,来到另外的一个紧急逃生口,纪先生开启大门之后,他们向里面只走了二百多米,就发现道路坍塌中断,想要沿着这条道路离开已经不可能了。 楚江河向纪先生道:“一定还有其他的道路对不对?” 纪先生脸色苍白,摇了摇头道:“没了……真没了……” 楚江河勃然大怒,挥刀指向纪先生的心口大吼道:“你休要骗我,怎么会没有?你自然会留下退路。” 纪先生黯然道:“只有这一条退路,我们出不去了。” 楚江河今天的命运如同过山车一般起起伏伏,辛苦挣扎到最后还是逃脱不了被困的结果,心中沮丧到了极点,咬牙切齿道:“既然出不去了,要你何用?”他挥刀向纪先生砍去。 张弛大声制止道:“住手!”楚江河的意志远不如他想象中强大,张弛深信天无绝人之路,地狱谷中他就遭遇了和这里类似的状况,不过那时身边有能够遁地的曹诚光,有可以开启传送门的白小米,现在他们这群人中恐怕没有那样的强者,不过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张弛向纪先生道:“这里有没有传送门?” 纪先生道:“里面就是传送阵,可惜我们过不去!”说话的时候,地面仍然在不停震动着,幅度越来越猛烈,纪先生的表情异常凝重,他低声道:“其实就算我们能够出去,也未必能够逃离天坑,这里是深井,外面是只是一口更大的深井罢了。” 张弛道:“我们会不会被活埋在这里?” 纪先生道:“天坑曾经发生过一次灵气爆炸,还是刚刚开始在天坑储存灵气的时候,我不清楚这次的爆炸波及的范围……” 又一次剧烈的震动,纪先生停下说话,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惨白,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这次爆炸必然极其严重。 纪先生道:“灵气外泄,连灵能屏障都无法阻断,证明已经严重到了相当的程度,深井因为灵能屏障的存在,一直以来可以隔绝外界的灵气,是天坑中极其独特的所在,类似于真空,当这里的屏障被破坏,灵气会疯狂涌入,短时间内灵气浓度的急剧增加,极有可能产生严重的后果。“ “什么后果?”楚江河低声问道,其实他也已经想到是什么后果。 “爆炸,整个深井都会爆炸!”张弛经历过类似的事件,在中州墟发生崩塌的时候,就发生过灵气浓度在短时间内骤然增加而引发爆炸的现象,这里同样如此。 纪先生道:“水往低处流,深井就是天坑中灵气最为稀薄的地方,现在所有的灵气都在涌入这里,当灵气的浓度上升到一定的程度,就会被蓝色流火燃爆,我们所有人会随着深井一起灰飞湮灭,谁也无法避免。” “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对不对?你不可能不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一定还有其他的传送阵。”楚江河盯住纪先生,最后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他的身上,其他人何尝不是一样。 纪先生向坍塌的通道看了一眼道:“不错,的确还有一个传送阵,你有没有听说过幽冥谷?” 楚江河摇了摇头。 纪先生道:“深井是一座监狱,可被判服刑者还有重见天日的机会,幽冥谷却是永世流放之地,前往幽冥谷的传送门是单向的,进入幽冥谷中的人再无回来的希望。” 地面的震动越发剧烈起来,张弛道:“我们好像没有选择了,只能往前走。” 楚江河看了张弛一眼,他听懂了张弛的意思,张弛是要前往幽冥谷,永世流放之地,如果再也无法回来,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纪先生长叹了一口气道:“不错,我们的确没有选择了。” 安崇光并非没有选择的机会,可是当他选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天坑三号仓库发生了灵能爆炸,引发大量灵气外泄,深井独特的地理结构形成了虹吸效应,大量泄漏的灵气短时间内涌入了深井,引发了一连串的爆炸,安崇光抵达天坑基地的时候,刚好深井发生最大规模的爆炸,在深井的周边,形成了一座直径可达五百米的巨坑,灵气爆炸后形成的蓝色光焰冲天而起,将夜晚的天坑映照得亮如白昼。 第五百九十一章 长夜 白小米霍然从床上坐起,她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披上衣服,独自一人来到外面的院落之中,月光如水,将她的身影投射在地面之上,显得形单影只。 白小米的内心中涌现出前所未有的孤独,伴随着孤独滋生得还有内疚,她默默计算着日子,再有几天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忽然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白小米并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她也没有惊奇,叹了口气道:“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对方笑了一声,一位身材矮小的老者在月光下显出身形,他六十多岁年纪,身穿黑色唐装,相貌清癯,双目明亮,脸上带着慈和的微笑。 白小米道:“爷爷,你们既然已经平安逃脱,就放了那个小子吧。” 老者道:“你紧张他啊?说好了三个月,这才一个月罢了,张清风害我妻离子散,我只关他孙子三个月,已经是以德报怨了。” 白小米道:“他又不是张清风的亲孙子,你为何要将火气都撒在他的身上,你的心胸就不及我外公。” 老者冷哼一声道:“别提那个老东西,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当年哄了我的炼体真经,还将真经随便送人。” “爷爷,您这次能够逃出来还不是多亏了他,如果没有他给您和叔叔当替罪羊,你们也没办法顺利逃脱。” 老者道:“那是我孙女聪明,那是他们太蠢。” 白小米道:“爷爷,我最近总是心绪不宁,他多次救我于危难之中,而我却这样对他,他心中一定恨极了我。” “等你以后就会明白,恨永远比爱要深刻。” 白小米道:“别忘了是他救了您孙子。” 老者点了点头:“这件事一定不要告诉你叔叔知道。” 张弛四仰八叉地躺在雪地之上,进入传送门之后,他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身体陀螺般旋转着进入一个无尽的虚空通道,就像失足坠入万丈深渊,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才摔进了雪堆之中,将积雪砸出一个深坑,一时间积雪四溅。 黑夜,空中飘着鹅毛大雪,没有风,雪降落的速度缓慢轻柔,周遭寂静到了极点。躺在松软的雪上,有种躺在大床上的错觉,张大仙人睁大了双眼,呆呆望着夜空,正上方的空中,七彩光芒不停跃动,看不见月亮也看不到星星,眼前的景象有些像激光。 一颗头颅从张弛左侧的雪地里钻了出来,他剧烈咳嗽着,吐出一口鲜红色的雪,是纪先生,他比张弛先行进入了幽冥谷。 张弛活动了一下双臂,从雪地上爬了起来,头脑还有些浑浑噩噩,摇摇晃晃地走在雪地上,就像是一个醉酒的人,来到纪先生面前抓住他的手臂,将他从雪堆里拉了出来。 纪先生右腿骨折,只能以金鸡独立的姿势站着,他的肋骨也断了几根,每次呼吸都会感到胸口刺痛,张弛让纪先生先坐下等着,他去周围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幸存者。 没走几步,就看到一名守卫的尸体,这名守卫在降落时颈椎折断了,证明传送也是有风险的。 空中五彩光环变幻,三个黑点从空中俯冲而下,伴随着三声大叫,又有三人通过传送门进入了这里,他们的身体落在雪地上犹如积雪中引发了一颗炸弹。 张弛赶了过去,这次进来的是楚江河和另外两名守卫,三人虽然降落的势头挺急,可好在积雪够厚,对他们的身体起到了足够的缓冲作用,所以都没受重伤。 楚江河是赶在深井大爆炸发生之前进入了传送门,和张弛的毫不犹豫相比,他还是做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的,纪先生有言在先,进入传送门就有可能终生都无法返回过去的世界,反正纪先生在深坑那么多年,就从未听说过有人从幽冥谷返回。联通深井和幽冥谷的传送阵是单向,进来就没办法再通过传送阵出去。 张弛将楚江河从雪堆中拉了出来,虽然两人在过去的世界中彼此互看不顺眼,可有了这一番经历顿时感觉彼此亲近了不少,毕竟他们才是同一战线,正因为有了彼此,才不至于落入孤军奋战的地步。 五人会合在一起,楚江河让其中一名守卫背起纪先生,他并不完全相信纪先生的话,既然能够进来就有可能出去,也许纪先生对他们说谎了呢。 楚江河向纪先生道:“我们应该往哪里走?” 纪先生摇了摇头道:“我没来过这里,只知道这里叫幽冥谷,自古以来就是凶徒流放之地,只有罪大恶极的超能者才会经由传送门送到这里,任其自生自灭,永无回归之日。” 张弛道:“这里有没有你亲手送进来的人?” 纪先生没说话,脸色却非常难看。 楚江河道:“你身为神密局的一份子,竟然勾结外敌,私下放走重犯,还害得我们落入如此绝境,你有没有良心?你说,到底是什么人让你这么做?” 纪先生叹了口气道:“现在争辩此事已经毫无意义,从进入幽冥谷开始,我们就要格外小心,我虽然没有来过,可我知道这里是世上最凶险的地方,到处都是残忍异能者,咱们没有逃离险境。” 楚江河没好气道:“用不着你来提醒我!”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身体的精力在迅速恢复,幽冥谷灵气丰沛,他的灵能也回归到个人的巅峰状态,随着状态的回归,楚江河的信心也开始渐渐得以恢复,幽冥谷又如何?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 张弛抓了把雪,这雪是真实的,他感到有些口渴,啃了一口雪,雪很快被口腔中的温度融化,化成冷冽的雪水顺着喉头流入腹中,雪水清冽甘甜。 楚江河好心提醒他道:“小心有毒。” 张弛道:“横竖就是一死,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心中暗忖,难怪神密局会选中天坑作为储存灵气的地方,看来他们知道幽冥谷的存在由来已久,也许幽冥谷也是九大灵墟之一,和中州墟相同,他将心中的疑问告诉了纪先生。 纪先生道:“我不清楚,深井存在由来已久,通往深井的吊桥就是康熙年间所制,这传送阵也是一位清末的前辈高人所布。天坑上次发生灵气爆炸的时候,负责看守基地的二百多人都在那场爆炸中发生异变,他们失去了没有过去的记忆,没有感情的孤魂野鬼,我们将他们称为幽冥。” 楚江河道:“你们就通过传送阵将他们送到了这里?” 纪先生点了点头:“上头的决定,虽然那些人从未主动攻击过我们,可谁也无法保证灵气会让他们的身体发生怎样的变化,他们不能离开天坑,如果离开天坑的环境用不了多久就会死亡,如果全都留在天坑又会构成新的隐患,所以就想到通过传送阵将他们送到这里。” 张弛暗忖上次他们来天坑的时候就曾经见到过幽冥,而且他还跟幽冥亲自交过手,如果那幽冥是从这里出去的,就证明幽冥谷另有出口通往天坑。 楚江河道:“经由你送进来的幽冥有多少?”张弛刚才就问过这个问题。 纪先生想了想,终于答道:“二百余人。” 听到这个数字,张弛和楚江河心中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换成普通人他们尚且不怕,可这二百人全都是因为受到灵气爆发辐射而产生高度异变的幽冥,就算他们五人联手也未必应付得来,而今之计,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气温越来越低,已经是哈气成霜的深夜,背着纪先生的那名守卫已经筋疲力尽,他提出休息一下,纪先生却不同意,气温正在迅速降低,现在的体感温度应该在零下十度左右,如果继续下降,就会超过他们身体承受的极限,他们就会被活活冻死在这里,要尽快找到可以御寒的地方。 五人之中张弛是最不怕冷的一个,他虽然没有吸收灵气的能力,可是却有吸收怒火值的本领,周围几人的情绪波动产生的怒火值已经被他悄悄吸纳。两名幸存的守卫轮番背着纪先生,在这样严苛的环境下,两人也是苦不堪言。 张弛主动把纪先生接了过来,进入幽冥谷之后,过人的体能就渐渐体现了出来。 在风雪中跋涉了两个多小时,他们的前方出现了一片雪松林,所有人都激动了起来,雪松油脂含量丰富,利用这些雪松可以燃起篝火取暖。 除了纪先生之外,其余人一起动手,很快砍了一堆松枝,张大仙人本想出手点燃篝火,没想到纪先生屈指一弹,一个灵光球射入松枝之上,松枝顿时熊熊燃烧了起来。 来到幽冥谷这种灵气丰沛之地,除了张弛之外的几人都在迅速吸收灵气补充灵能,他们的能力也在迅速增长。 五人围坐在篝火旁,烤了一会儿火,身体感到温暖之后,饥饿感接踵而至,楚江河主动提出去附近看看有没有食物,他低声叮嘱张弛看着纪先生,他从头到尾对此人都没有信任过,如果纪先生趁机逃离,那么他们就失去了向导。 纪先生让两名手下陪同楚江河一起前去,彼此之间能有个照应。 楚江河三人离去之后,纪先生道:“楚江河疑心很重。” 张弛道:“你把我们害到如此的地步,难道还想他信任你?” 纪先生哑然失笑,摇了摇头道:“这次的事情纯属意外,本来也没打算伤你们性命。” 张弛对此倒没有产生疑心,毕竟他和楚江河被关在深井之中,即便是将他们杀了也没人知道,张弛道:“顶替我们出去的两个人是谁?” 纪先生没有回答,眼睛盯着篝火。 张弛仔细观察着纪先生的表情变化:“你不是说我们永远都出不去了?既然如此,你还担心什么?顾虑什么?” 纪先生叹了口气道:“白云生和白无涯!” 张弛听到白云生的名字内心震惊不已,白云生不就是神秘局的七位创始人之一,不是说白云生在围歼向天行的战役中失踪,原来白云生并没有死,一直被关押在这座秘密监狱之中。 “神秘局七位创始人之一的白云生?” 纪先生点了点头:“不错!” “白无涯又是什么人?” “白无涯是白云生的儿子。” 张弛心中暗忖,白云生、白无涯、白小米,现在已经基本能够断定他们三个是一家人,只是不知道白无涯是白小米的什么人?白小米为了救白家人而陷害自己,虽然情理上说得通,可对自己来说却是无法容忍之事。 纪先生道:“白无涯本想杀了你们,可白云生阻止了他,还说只关你们三个月就放了你们。” 张弛道:“这次释放曹诚光根本就是一个幌子,曹诚光被送入深井,就是为了打通囚室,营救白云生父子。”说到这里他想起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可是深井外面层层灵能屏蔽,被关押在深井中的人就算是顶尖灵道高手也无从发挥,曹诚光又是如何运用灵能的?” 纪先生道:“他带了丹药进来。” 张弛其实也想到了这一层,只是想听到纪先生亲口证实,既然如此,就证明曹诚光的背后还有人在支持,白小米虽然参与了计划,可以她的能力是无法操控全局的,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人。 张弛道:“曹诚光的背后是谁?” 纪先生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曹诚光是被人胁迫,他若是不做,他的家人就会有危险,我也是一样……” 张弛心中暗忖,曹诚光最看重的人就是曹明敏了,如此说来曹明敏才是真正的人质,有人用曹明敏的性命作为要挟威胁曹诚光帮忙做事,那十五名同学只不过是用来混淆视线,干扰调查的假象罢了,那些同学从来就不会有危险。 能够一手策划这件事的人,必然是位高权重的人物,这次的任务是屈阳明提出,安崇光具体执行,按照常理来看最可疑的两个人也是他们,在张弛个人看来,安崇光的嫌疑又更大一些。 纪先生道:“白云生父子出去只怕要掀起一场轩然大波了,之所以将你们两人留下,就是为了争取更多的准备时间。” 张弛道:“他们为什么要被关在这里?” 纪先生抿了抿嘴唇道:“白云生不是正常人类!” 树林之中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张弛霍然站起身来,没过多久,就看到楚江河和一名守卫架着另外那名守卫回来,那名守卫受了伤,肩头血糊糊一片,刚才在寻找食物的时候,突然从树上跳下来一只怪物,抓住他的肩头照着他的颈部就咬,幸亏楚江河及时出手,只是那怪物动作神速,转瞬之间就消失在雪松林中。 楚江河道:“我没看清那东西是什么,也许是一只猴子。” 那名受伤的守卫,颤声道:“绝不是猴子,它一下就把我的皮肉撕开。” 纪先生借着火光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道:“不妨事,应该没有毒。” 楚江河道:“我看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必须继续出发。” 纪先生叹了口气道:“又能往哪里去,林海雪原,苍茫无尽,我们又没有地图,漫无目的地走下去,只是白白消耗精力罢了。” 楚江河道:“就算是漫无目的地走下去,也好过在这里坐以待毙。” 张弛点了点头,他同意楚江河的想法。 纪先生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发现手表已经静止,摇晃了一下手腕,机械摆砣来回晃动了几下,手表依然没有半点反应,应该是穿过传送门的时候受到了影响。 楚江河拧下军刀刀柄末端,里面有一个指北针,借着雪光,可以看到指北针正在缓缓旋转,始终无法指向正确的方位。 张弛指了指空中如同极光般闪烁的五彩光芒建议道:“咱们就向着那团光芒走下去。” 楚江河道:“等明天日出之后就会好起来。”这句话更像是安慰他自己。 “没有日出!” 几人同时向纪先生望去。 纪先生道:“我曾经听说过幽冥谷的传言,这里永远都是黑夜。” 楚江河的内心再度沉沦了下去,如果纪先生所说的事情属实,那么他们接下来的日子都将在漫漫长夜中渡过。 张弛微笑道:“如果传言是真的,就证明有人从这里出去过。”换一个角度看问题,就会乐观许多,也就会发现眼前的状况没有那么坏。 一名守卫道:“传言未必可信。” 张弛道:“证实这件事情并不难,如果我们看不到黎明,传言就是真的。”他的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提起了希望,不错!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怎么没有想到?其实每个人都应该能够想到的,只是他们的心情太沮丧,对这片未知的地方充满了畏惧,甚至忘记了思考。 楚江河望着黑漆漆的夜色,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如此期盼黑夜继续,黎明永远不要到来。 第五百九十二章 天生良善 深井的搜救工作已经展开,通往深井的灵能屏障已经在爆炸中完全失效,应该说,是因为灵能屏障先行失效,然后才导致灵气疯狂倒灌进入深井,短时间内灵气浓度骤然提升导致后续爆炸的发生。 天坑之中共有九座灵能仓库,这次灵气泄漏最为严重得就是五号仓,五号仓库也是距离深井最近的一座,安崇光来到现场看到这满目疮痍,表情阴沉,内心更是重逾千斤。 负责看守深井的部分守卫在深井大爆炸发生之前逃离,这其中全都来自于碉楼,没有一人来自于地下,按照他们的说法,深井已经完全炸毁了,不可能再有人幸存,那座爆炸后产生的五百米直径的大坑,仍然在熊熊燃烧着蓝色烈焰,远远望去,如同怪兽的大嘴,又像是地狱之门。 安崇光望着眼前的一切忽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提醒自己务必要冷静,向身边的薛弘光道:“对基地所有灵能仓库进行安全检查,排除所有隐患,彻查五号仓库发生泄漏的原因,一定要追查到底,责任到人!” “是!” 安崇光又补充道:“搜救工作必须继续,调查所有失踪人员,活着的要见到人,死了的也要找到尸体。” 薛弘光愕然望着安崇光,深井炸成这个样子,就算有尸体也早就灰飞烟灭了,安崇光根本是在给自己出难题,可基地发生这样的事情所有人都难逃其责,在营救和调查完成之后,肯定会开始追责,薛弘光已经做好了接受处分的准备。 薛弘光道:“安局长,有件事我要向您汇报。” 安崇光点了点头道:“说。” “现在我们的人手严重不足,所以我想让流民帮忙参加救援行动。” “就让他们先来深井这里帮忙救援吧。” 薛弘光愣了一下,深井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还有搜救的必要吗?重点本应该是仓储区才对,可局长既然说了,他也不敢反对,薛弘光准备离开的时候,安崇光忽然又将他叫住:“我记得流民中好像有一个叫何东来的?” 薛弘光点了点头道:“不错,他正在帮忙救治伤员呢,我去把他叫来?” 安崇光摇了摇头道:“不用,我自己过去。 安崇光来到急救现场,远远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现场帮忙急救。 现场很快有医务人员接手,那身影直起腰来,似乎有所感应,缓缓转过身,他就是何东来。 何东来看到身后的安崇光,表情显得有些错愕。 安崇光向何东来笑了笑,大步向他走去。 何东来长发花白,一张面孔写满沧桑,他其实和安崇光年龄相仿,可看起来却相差甚多。 安崇光招呼道:“别来无恙?” 何东来道:“托你的福,还活着。” 安崇光点了点头,指了指一旁,何东来跟他一起来到前方的草坡,站在坡顶,环视周围一片狼藉的景象,何东来道:“我早就提醒过你们,这里的灵气浓度已经到达了一个相当危险的地步,可你们为何不听?” 安崇光叹了口气,他摸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递给了何东来,何东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安崇光为何东来点燃香烟,然后自己也将烟点上,用力抽了口烟道:“我在局里说话并不算。” 何东来打量着安崇光,和上次见到安崇光的时候,他似乎没怎么变过。 安崇光也看着何东来,他记忆中的何东来意气风发英俊潇洒。 何东来道:“你这个人始终不喜欢承担责任。” 安崇光道:“就算我有多不喜欢,这次的事情也会算在我的身上。” 何东来道:“亡羊补牢犹未晚矣,这里一共有九座仓库,还好只是一座仓库灵气泄漏。” “深井完了。” 何东来道:“真是没有想到深井竟然会产生抽吸效应,所有泄漏的灵气疯狂进入深井聚集,所以才引发了如此规模的爆炸,里面有多少人?” 安崇光抽了口烟道:“二十名守卫。” 何东来道:“纪昌还在里面吗?” 安崇光摇了摇头。 何东来感叹道:“他在深井中守了十五年终究还是没机会离开。” 安崇光道:“你知不知道深井里关押得人是谁?” 何东来道:“没兴趣,无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在他看来深井发生爆炸之后不可能还有幸存者。 “白云生父子。” 何东来皱了皱眉头,他对神秘局内部的情况虽然并不清楚,可他也知道白云生是神秘局的七位创始人之一。 安崇光道:“白云生的能力远超想像。” “你认为白云生有可能在这场爆炸中幸免于难?” 安崇光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可我必须要查清楚,如果白云生还活着,如果他离开了天坑,那么等待这个世界的必将是一场血雨腥风。”他停顿了一下道:“东来,我想求你一件事。” 何东来望着安崇光:“不用求我,我欠你的,如果不是你收留我,我可能仍在坐牢。” 安崇光道:“你也帮过我,当年如果不是你帮我,就没有今天的我。”他心中清楚,何东来并不欠自己的。 何东来道:“你想我去深井搜救?” 安崇光道:“只有你有能力做到,而且我信不过别人,你只需帮我解决这件事,我会尽最大努力给你自由。” “你让我不仅仅是查白云生父子下落那么简单吧?” “深井早已存在,其实在我们选择天坑作为灵气储存之地就有了深井,里面不仅仅关押着白云生父子,还有两个传送阵。” “传送阵?” 安崇光点了点头道:“一个传送阵是白云生亲手所设,发生紧急状况之时,可以从深井传送到地面,另外一个传送阵,却是从古时传承下来,究竟何人设立谁都不清楚,就是这座传送阵将白云生吸引到了深井之中。” 何东来对白云生父子并不感兴趣,追问道:“那座古时留下的传送阵目的地在什么地方?” “幽冥谷,你记不记得天坑第一次发生灵气爆炸的时候,有二百余人受到爆炸辐射变成了幽冥,我们当时就在这些人没有完成蜕变之前通过传送阵将他们送往幽冥谷。” 何东来倒吸了一口冷气。 安崇光道:“虽然还有人逃脱,可多半人都被送去了幽冥谷,这传送门只有一个单向的缺口。” “你是说送入幽冥谷的人永远无法回来?” 安崇光点了点头:“我想你前去确认这两座传送阵有无使用过,只要启动传送阵就会留下特殊的能量波动,但是这能量波动只能维持一天一夜,过了这段时间就无从证实了。” 何东来道:“你还有事瞒着我?” 安崇光愣了一下。 何东来道:“既然传送阵是单向传送,就算白云生父子启动了传送阵,进入了幽冥谷,其结果也是永远无法回来,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安崇光道:“你并不了解白云生的能力,他在阵法方面造诣极高,只要他恢复昔日的灵能,在幽冥谷设立传送阵,离开困境也有可能。” 一行人在雪中踯躅行进,他们循着天空中的五彩光芒走,不敢停下脚步,因为停下来就可能会被恶劣的天气冻死。张弛凭借经验估算着时间,离开雪松林应该有五个小时了,天空还是黑蒙蒙一片,没有一丁点要天亮的迹象。 每个人都在抬头望着天空,每个人的心中都在期盼着长夜永驻,黎明不要到来,也许是他们的期盼起到了作用,天始终未亮,夜色却变得越来越浓,原本用来指引方向的五彩光团开始变得暗淡,最后终于在他们的眼前消失。 他们也失去了前进方向的指引,五个人向周围望着,到处都是白茫茫的雪夜,看不到任何的参照物,雪野茫茫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趴在张弛背上的纪先生道:“张弛,你可以把我放下来,先休息一下再走。” 张弛道:“我不累,纪先生,你觉得应该往哪里走?” “我不知道,这里看上去都一模一样,根本分不清方向。” 楚江河道:“没有村庄,没有树木,哪怕是连一棵草都没有,就算黎明永远都不会到来,就算传言属实,我们可能也无法支持到离开的时候。” 两名守卫冻得脸色铁青,虽然一直都是张弛背着纪先生,他们两人却已经在风雪中耗尽了体力,两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眼看就要支撑不下去了。 楚江河道:“继续走,停下来很快就会被冻死,还好没风……”他的话没说完,空中飘落的雪突然改变了轨迹,风说来就来,带着飘雪拍打在他们的脸上。 两名守卫停下脚步,两人直接坐倒在雪地上道:“走不动了……我们真得走不动了,如果再不吃东西就要饿死了……” 纪先生道:“休息一下吧。” 张弛点了点头,将纪先生放下,他让三人在原地等待,和楚江河一起在周围看看,能否找到参照物,雪越来越大,他们的目力根本看不太远。楚江河拍了拍张弛的肩膀指着前方,依稀可以看到远处有一个隆起的雪坡,走到那边高地上应该可以看得远一些。 张弛走了几步,却停下脚步,突然转身回头冲了过去。 楚江河不明白张弛因何突然回头,只能跟着他往回跑。 风雪中听到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张弛看到两个朦胧的身影站在那里,却是两名守卫在他们走后从雪地上爬了起来,一人抬脚将纪先生踹倒在地,另外一人握刀向纪先生的腹部捅去,身处绝境,人性的卑劣一面顿时展露无遗,那两名守卫准备突袭杀掉纪先生。 张弛和楚江河虽然察觉及时可距离毕竟太远,眼看一场悲剧就要发生。 蓝光乍现,纪先生单手虚劈,一道蓝色光刃脱离他的手掌飞了出去,正切在那名握刀守卫的颈部,守卫的脑袋齐根而断,头颅掉落在雪地上叽里咕噜地滚了几圈。 另外那名在身后袭击纪先生将他踹倒的守卫看到纪先生如此强悍,又看到张弛和楚沧海回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逃。 纪先生捡起地上的那把刀用力投掷出去,刀如劲弩激发,噗!地射入那守卫的后心,贯胸而出,那守卫惨叫一声,直挺挺扑倒在雪地上,殷红色的鲜血瞬间将白雪染红。 张弛和楚江河来到纪先生身边,纪先生坐在雪地之上,气喘吁吁地望着他们,目光中充满了警惕。 楚江河此时明白了张弛突然回头的原因,这两名守卫心生歹意,他们又冷又饿,如果继续下去不被冻死也要被饿死,所以受伤的纪先生就成了两人眼中的累赘,他们认为纪先生是最容易得手的猎物。 楚江河心中不寒而栗,在生死关头人性竟然残忍到这种地步,他的害怕并非来自于守卫,同时也来自于自己,如果真到了最后一步,自己会不会也走上这一步? 纪先生不屑看了两名守卫的尸体一眼,向张弛道:“还热乎着呢。” 张弛道:“我没兴趣。”他看了看楚江河,楚江河摇了摇头道:“我也没兴趣。” 纪先生道:“我还是选择被饿死吧。” 张弛来到他面前再次蹲了下去,纪先生流露出一丝感动的光芒,其实他一直都在警惕着同伴,毕竟他右腿受伤,已经成为这支队伍中的累赘,在张弛和楚江河离去之后,他就在小心提防两名手下,果不其然,两人对他生出歹意,想要趁着张弛和楚江河回来之前将他猎杀。 张弛在目睹他斩杀两名部下之后,还敢将后背给他充分表明了对他的信任,纪先生没有马上爬上去,低声叹了口气道:“我是累赘,其实你没必要再带着我。” 楚江河望着张弛,其实他早就这么想,只是不知张弛出于怎样的考虑仍然带着纪先生,难道这货真是天生良善? 第五百九十三章 村庄 张大仙人不是天生良善,可他也没下作到要去猎杀同伴的地步,在他眼中老纪不是累赘,虽然纪先生口口声声对幽冥谷不了解,可张弛认为就算是不了解,他也比自己和楚江河知道得多,毕竟是纪先生带着他们进入了传送阵,按照纪先生所说,当年他曾经亲手送了几百名幽冥进入这里。 在张弛眼中纪先生不是累赘,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虽然看到了前方的雪丘,可真正走过去却发现没那么容易,风说来就来,盯着猎猎狂风,忍受着扑头盖脸的雪花拍击,楚江河在前方引路,张弛背着纪先生在他身后艰难行进,楚江河转过身,大声向张弛道:“我来背一会儿……” 楚江河是个聪明人,在目前的状况下,他能够信任得只有张弛,必须精诚合作才有希望走出去,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张弛坚持带上纪先生的原因。 张弛用同样的声音大喊道:“我撑得住……”他们的声音都不小,可被冷风吹得七零八落断断续续。 张弛抬起头,看到一道灰色的影子从头顶飞掠而过,因为风雪模糊了视线,看不清那东西是什么,不过从体型来看应该是一只巨鸟。 纪先生也抬起头,空中那灰影飞行速度奇快,倏然就消失于风雪之中,在纪先生的视野中留下一道灰色残影。 楚江河循着他们目光再看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任何踪迹了,正想发问,突然听到远方传来一声凄厉的鸣叫,这声音如同婴儿的哭喊,楚江河惊声道:“什么东西?” 纪先生道:“恶枭!传说中一种以尸体为食的巨鸟。” “传说中?”楚江河现在也不相信纪先生对幽冥界一无所知了,就算是恶枭也没什么好怕的,恶枭的存在等于证明了幽冥谷有其他的生物存在,只要它们能够生存,他们就一样可以生存下去。 纪先生道:“深井中有一些关于传送阵和幽冥谷的资料,不过上面大都是后人臆测,我也不知真假,只是根据资料上猜测,至于是不是,我也无法确定了。” 楚江河淡然道:“此地无银三百两。”虽然他认为纪先生撒谎,可心中希望却增加了几分,目前的这种状况下,自然是纪先生懂得越多越好,如果他知道幽冥谷的另外一个出口那就更好。 纪先生不以为然,张弛没说话,风太大,一张嘴就往里灌,还是省点力气。 三人顶着风雪终于来到了雪丘之上,站在雪丘的顶点,极目远望,依稀看到远方的灯光,三人同时眨了眨眼睛,因为长夜漫漫的缘故,他们对光线格外敏感,他们没看错,的确是灯光。 “应该是村庄!“张弛也激动了起来,人在看不到希望的时候通常能够保持冷静,可当希望真正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很难做到心如止水。 纪先生提醒他道:“也许里面都是幽冥。” 楚江河道:“哪怕是幽冥也好,总比只有咱们三个的好。”即便幽冥谷中全都是恶魔,也比孤独和寂寞更好,楚江河宁愿在战斗中死去,也不愿在孤独中老去。 他们沿着倾斜的雪坡走了下去,继续逆风而行,雪停了,风却越来越大,地面上的雪在风的驱动下形成流动的雪雾,虽然是漫漫长夜,可因为雪光的缘故并不影响他们的视线。 楚江河暗自佩服张弛的体力,从来到幽冥谷到现在,基本上都是张弛背着纪先生,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出张弛的体力有任何下降。 随着他们越走越近,依稀看到那亮灯的应该是一座小小的村落,村落中有十几户人家,房屋的构造都是山型屋脊,有点像东瀛的合掌造。高耸的屋脊之上落着厚厚的积雪,有几间房屋中露出昏黄色的灯光,远远望去如同童话中的世界。 美丽的背后多数蕴含着危险,张大仙人不由得想起了白小米,白小米的真身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美人,可这小妮子心机深沉,做事狠辣,张弛本以为自己和白小米有过多次同生共死的经历,白小米纵然没有死心塌地地爱上自己,至少也不应该加害自己,可只要有需要,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出卖。 张弛想起纪先生此前说过的话:“纪先生,白云生是什么人?” 纪先生没有回答。 他们来到其中一间亮灯的房间前,楚江河过去敲门,等了一会儿,方才听到里面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道:“谁?”这声音有些稚嫩,像一个小孩子。 乍听到人声,楚江河的心中非常激动,酝酿了一下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过路的,我们又冷又饿,所以想借个地方躲避风雪。” 房门吱拗一声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了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竖着羊角辫,穿着破破烂烂的红色棉袄黑色棉裤,手中端着一盏油灯,这油灯倒是非常精致,外面套着一个水晶灯罩,她身高一米四多点,昂起头望着这三个不速之客。 楚江河向那小女孩笑道:“小妹妹你好,你爸爸妈妈在吗?” 里面传来剧烈的咳嗽声,一个苍老的声音随后传来:“小红樱,让他们走。” 小女孩道:“爷爷,外面风很大,冰雨就要来了。” 老者道:“西边的屋子空着,他们愿意去就去。” 这位叫小红樱的小女孩眨了眨眼睛道:“爷爷,我带他们过去?” 老者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心肠太好,哪懂得人心险恶,他们全都是幽冥。” 楚江河解释道:“老人家,我们不是幽冥,我们是人。” 老者沉默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方道:“你领他们去吧,马上回来。” 小红樱应了一声,端着油灯带着他们三个向左前方走去,在村庄的边缘有一间孤零零的小屋,小红樱指了指那间房屋道:“你们去里面躲避风雪吧,很快就会有冰雨,如果待在外面就会被冻僵。”她把油灯留给了楚江河。 张弛向小红樱笑道:“谢谢你了小红樱。” 小红樱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转身离开,楚江河问道:”小红樱,可不可以帮我们找点吃的?” 小红樱转过身道:“房间里面有魔芋,你们可以随便吃。”她说完就走了。 纪先生望着小红樱的背影,低声道:“这小女孩灵气逼人,也不是普通人。” 楚江河怼了他一句:“废话,能来到这里的全都不是普通人。”这些合掌样的房屋全都架空而建,这样做的好处可以隔离地面的潮气,沿着木梯来到门前,楚江河推开房门,房门没有上锁轻轻一推就已经打开。整座房屋主体结构为木造,上方用茅草搭起屋顶。 在房屋的正中间铺盖着石板,石板上方放着一只火炉,火炉的烟筒直接通向房屋的顶部。 张弛将纪先生放下,去拿了劈柴,先将火炉点燃,大家都到了幽冥谷,也没什么掩饰的必要,张大仙人拿起一根劈柴手中晃了晃,那劈柴就燃烧起来,张弛将劈柴扔入火炉。 纪先生一旁看着,微笑道:“你的能力是纵火术?” 张弛心说你看走眼了,我这可不是普通的纵火术,我是三昧真火,他也没解释点了点头道:“雕虫小技,让你见笑了。” 纪先生道:“奇怪,我感受不到你的灵能,你还真是深藏不露。” 楚江河果然找到了魔芋,抱着一捧足有拳头大小的魔芋跑了过来,激动道:“你们看我找到了什么?” “芋头!” 楚江河点了点头,找了铁锅出去铲了一锅积雪,回来炖在火炉上,利用融化的雪水煮熟魔芋。 张弛帮助纪先生检查了一下伤势。 纪先生道:“这里灵气充沛,我的骨伤三天内应该可以复原,只是不知道这村子里面住得是什么人?” 楚江河道:“管他什么人,既来之则安之,咱们先填饱肚子,等天亮之后再寻找出路。”说完方才意识到这里可能永无天亮之日,不禁哑然失笑,比起当初来到幽冥谷的彷徨失落,现在楚江河的心情好了许多,至少他们活着,还找到了容身之所,比起刚刚死在纪先生手里的两名守卫,他们要幸运多了。 人果然不能有歹念,如果那两名守卫没有生出恶念,老老实实和他们一起共患难,现在肯定也来到了这里。 张弛检查了房屋,看到右前方架着木梯,木梯陡峭,沿着木梯爬上去,就到了房子的二层,站在二层的地板上,可以看到头顶人字形的屋顶,屋顶上方挂着不少的腊鸡熏肉,周边摆放着一些弓箭和武器,看来这房间的主人应当是猎户。 二层有一个圆形的小窗,张弛摸了一下,触手处冰冷一片,他本以为是玻璃,摸过之后方才知道这是用冰制成,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张弛凑近小窗向外望去,却见外面下起了雨,与其说是雨不如说是冰雾,雨还未落到地面就已经结冰,被风一吹,,冰雾弥散得到处都是,外面的世界模糊一片。 第五百九十四章 绝杀 下面传来楚江河的声音,却是他煮好了那锅魔芋,喊张弛吃饭,已经有过共患难的经历,同享福就变得理所当然。 张弛应了一声,他让楚江河先上来看看,楚江河沿着木梯爬了上去,看到楼上悬挂得熏肉腊鸡,激动地口水都流出来了,早知道有肉谁吃芋头啊。不过楚江河还是控制住了食欲,非请勿动,毕竟这间房子是小红樱借给他们暂住的,人家说魔芋可以吃,并没有说这里的熏肉腊鸡随便他们享用,张弛也是同样的想法。 两人回到火炉旁,看到纪先生已经开始吃起了魔芋,因为吃得太急有些噎着了,赶紧灌了口水,这才感觉顺了下去。 张弛笑道:“这么多魔芋又没人跟你抢,你急什么?” 纪先生尴尬道:“实在是太饿了,你们吃,你们吃。”三人之间虽然不是朋友,可现在也没有任何的敌意了。 张弛剥了一只魔芋,咬了一口感叹道:“要是有点白糖就好了。” 楚江河笑道:“要求不要太高,能填饱肚子已经是上天庇佑了。”他们历经这番辛苦跋涉都是又累又饿,抓紧时间补充能量,满满一铁锅魔芋被三人分食干净,楚江河还觉得没饱,又去弄了一锅继续煮上,无论张弛怎么想,在他看来这已经是无比美味了。 出门铲雪的时候,发现这场冰雨已经将积雪封住,好不容易才磕了几块大冰坨进来融水,外面冷气森森,楚江河取冰回来头发上眉毛上都结满了白霜,看上去如同一个小老头似的。 张弛关上房门,用木棍栓上。 纪先生道:“咱们三人需要轮流值守,不可掉以轻心。” 在这一点上三人完全达成了共识,张弛道:“我先来吧。”他看到桌上的沙漏,拿起沙漏在两人眼前晃了晃道:“以沙漏为计时单位,每人值守两个沙漏的时间。” 纪先生和楚江河表示同意,不过纪先生让他们先去睡,由他先来值守,等时间到了再叫醒张弛。 填饱肚子之后,张弛和楚江河裹上从二层找到的兽皮,就在炉火般睡去,纪先生守着炉子,听着外面的动静。 张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梦中看到了齐冰,齐冰挺着大肚子走在校园里,同学们用一样的眼光看着她,在她背后指指点点,张弛喊她的名字,可是齐冰却没有听到,眼睁睁看着齐冰消失在光阴里。 又看到了叶洗眉,叶洗眉左手牵着陈家成,右手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陈家成长得本来就像自己,叶洗眉怀中的孩子更像自己,不用问一定是在沪海的松土耕耘没有白费,开花结果了。 张弛向他们一边挥手一边招呼着,他们还是没搭理自己,齐冰出现了,叶洗眉和齐冰聊着什么,两人聊着聊着就哭了起来,叶洗眉抱着孩子,齐冰摸着肚子,陈家成手里抱着一幅黑框黑白照片,张大仙人看得清楚,那照片上分明就是自己。 卧槽!难不成他们都以为自己死了?张大仙人大声道:“我还活着,我没死!”情急之下一骨碌坐了起来,梦中情景让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纪先生在火炉旁望着他,关切道:“做噩梦了?” 张弛已经回到现实中来,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向纪先生道:“我刚才说梦话了? “就听到你说你没死,你的确没死啊!”纪先生一边说话,一边将沙漏反转了过来,这已经是第三次翻转了,他看到张弛和楚江河睡得香甜,就没有叫醒他们。 张弛道:“怎么没叫我啊?” 纪先生笑道:“一直都是你背着我,我反正不用出力,精神得很,你去睡吧,今晚我守着就行。” 一旁传来怪异的响声,却是楚江河在梦中放了个响屁,张弛赶紧往门口的位置走了走,纪先生右腿骨折走动不便,只能默默忍受着楚江河的魔芋之气,这货吃那么多芋头干什么? 张弛站在门前,门缝里面有细微的冷风灌进来,虽然有点凉可好在空气清新,本准备回去,又听到屁声袭来,赶紧止步不前。 纪先生苦不堪言,一脸幽怨地看了张弛一眼,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张弛暗忖,素来注重形象的楚江河好像从未如此出糗过,明天倒要拿这件事好好打趣,屁声再度响起,张弛望向楚江河,这货还真是个气体制造机。 纪先生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意思是这次是他和楚江河无关。 张弛道:“这里灵气丰沛,想来是吸入灵气排出混沌之气吧。” 纪先生道:“幽冥谷不知存在了多少年,那小女孩看起来不超过十岁的样子,可在我的印象中从未有过将这么小的孩子送入幽冥谷的经历。” “也许是她的父母被送了进来,然后才生了她。” 纪先生道:“有这个可能吧。” 张弛回到火炉边坐下,向炉膛中添了些干柴:“这里幅员辽阔,浩瀚无际,看上去比中州墟要大,只是环境更为恶劣。既然这里灵气如此丰沛,为何还要将中州墟的灵气转移到天坑之中?” “你想问什么?” “纪先生,我听说一共又九大灵墟秘境,中州墟算得上这里应该也算得上,转移中州墟的灵气来天坑储存,真正的用意是不是要用来掩饰这里灵气泄漏的事实?” 纪先生望着张弛,双目中充满着欣赏的光芒。 张弛道:“天坑中的万物生长可能本来就和中州墟的灵气泄露无关,单单是因为储存的灵气泄漏无法造成天坑在短时间内从不毛之地生长出一片地心森林,有人想要掩盖这个秘境,故意利用转移灵气来掩盖真相,这样一来,所有人就会认为天坑的变化是因为将中州墟灵气转运到这里,建立灵能仓库,却又无法从根本上解决灵气泄漏的缘故。” 纪先生轻声叹了口气道:“你真是不简单,不错,这里就是九大灵墟之一的幽冥墟,如果我们把中州墟比作湖泊,那么这里就是汪洋大海,这里才是九大灵墟中最大的灵气结界,自古以来就有传送阵可以进入幽冥墟,但是从来没有人能够活着离开。” “如果无人离开,你又是从何得知这些资料?” “传言!”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纪先生道:“我虽然没有来过这里,却知道这里是一个危机四伏的世界,我们在现实世界是超能者,来到这里或许连蝼蚁都算不上。” 外面传来骚乱之声,张弛赶紧来到门前,从门缝中向外望去,房门却被冰雨冻住,什么都看不见。 楚江河也醒了,他第一时间抓起了长刀。 张弛想起了二层的窗户,沿着木梯爬了上去,来到小窗旁边,举目望去,却见村庄内灯火通明,十多道身影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他们将东西装上雪橇,这其中多半都是老弱妇孺,明显是要集体搬迁的节奏。 房门被笃笃笃敲响,楚江河提刀来到门前,听到外面传来小红樱稚嫩的声音道:“醒醒,快醒醒!” 楚江河移开门栓,拉开房门,房门被冻住,他从里面跺了一脚,房门方才松开,拉开房门,看到小红樱穿得跟棉球一样,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她向楚江河道:“黑煞来了,我们都要走了,你们也快逃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楚江河愣了一下:“黑煞?”他不知道黑煞是什么玩意儿。 小红樱道:“他们逢人就杀的,你们是异乡人不知道他们的厉害。”身后传来爷爷的呼喊声,小红樱赶紧转身走了,楚江河眼看着她上了雪橇,操纵雪橇的是一个驼背老者,除了小红樱之外,雪橇上还有另外两个小孩子,牵引雪橇的是六条牛犊一样的大狗。 楚江河道:“小红樱……”, 小红樱摆了摆手:“快逃吧!”老者已经驱策那六条大狗,大狗拖着雪橇向远方狂奔而去。 楚江河关上房门,此时张弛也从二层下来,他手中拿着角弓和武器,张弛刚才站在高处看得更清晰一些:“村民都走了,应该是有敌人来了。” 楚江河点了点头道:“小红樱让咱们也赶紧逃,她说黑煞……” 纪先生趴在地板上,低声道:“咱们只怕来不及了。” 楚江河看到那些村民都乘着雪橇逃走,低声道:“我出去看看还有没有剩下的雪橇。” 纪先生道:“我听到马蹄声朝这边来了,咱们来不及逃,只能躲起来。” 张弛点了点头,他将角弓扔给楚江河,背起纪先生,离开了这间房屋,村庄有十几户人家,可刚才看到逃离的不过才十几个人,而且从这些人马上就收拾东西逃离的状况来看,那些人应该不是本村的原住民,十有八九和他们一样都是过客。 之所以离开他们暂住的房间,原因是里面的火炉还燃烧着,留在那里更容易暴露。 三人一起进入一座无人居住的房屋,房屋的结构大都差不多,他们来到二层,看到同样有个冰制的圆窗,透过圆窗,可以俯瞰外面的情况,三人刚刚藏好,就听到外面传来杂乱的马蹄声,十二名黑衣蒙面的骑士鱼贯进入了村子里,张弛守在小窗前望着那些骑士,那些骑士统一装束,身背长弓,手中拿着各种武器,胯下黑马一根杂毛都没有,无论是人还是马体型都比寻常的大上一号。 其中一名骑士一提缰绳,坐骑前蹄扬起,然后狠狠踏在门上,房门被一下蹬踏开来。 那骑士纵马冲入房屋之中,不多时又从里面出来。 外面的那群骑士已经发现了地面上的痕迹,为首那名黑骑士将手一挥,率先沿着雪橇留下的轨迹追了过去。 张弛暗自松了口气,刚才他就估计这群骑士会沿着雪橇留下的痕迹追踪而去,本以为他们安全了,可是十二名骑士中有两人留下,这两人从随身箭囊中抽出烈焰箭,其中一人瞄准了张弛他们刚才藏身的房屋,咻!的一箭射去。 羽箭射中房门,蓬!地炸裂开来,火光熊熊,木屋燃烧了起来,原来他们留下来的目的是要将这村子扫光。 两名骑士分头行动,转瞬之间已经点燃了四栋木屋。 楚江河也来到张弛的身边,凑在小窗向外望去,看到外面火光冲天,心中暗叫不妙,看这两名黑骑士的势头,是要将整座村庄全部点燃,楚江河心中大怒,却感觉腹中气体控制不住,偏偏在这时候放了一个响屁。 其中一名黑骑士对声音极其敏感,抬头向小窗看来。他从背后抽出一支烈焰箭,觑定了小窗射了过去。 张弛和楚江河知道暴露了,张弛抓起纪先生,向远处腾跃。 烈焰箭射中小窗爆炸,形成一个硕大的火球,山形屋脊竟然在爆炸中掀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边缘茅草熊熊燃烧。 黑骑士抽出第二箭的时候,一道身影从燃烧的缺口中飞掠而出,却是楚江河,人在空中,角弓拉得如同满月,瞄准了黑骑士的面门,一箭射了过去。 黑骑士挥动手中黑色长弓,啪!的击中射向自己的羽箭,将羽箭打得改变了原有的方向飞向一旁。 楚江河手速奇快,瞬间又射出了三箭,其中一箭正中黑骑士的肩头,黑骑士反手抓住羽箭,猛地将羽箭从肩头拽了出来,肩头的伤口黑色的血雾如同烟雾一般升腾而起。 楚江河身体已经俯冲而下,手中刀直奔黑骑士的颅顶劈去,楚江河的武力值是年轻人中的翘楚,武力值过千,依然进入三品开山境。他灵武双修,刀锋未到,凛冽刀气已经先行外放,有质无形的刀气击中黑骑士的长弓。 喀嚓! 黑色长弓从中断裂,黑骑士并没有料到这木屋中隐匿着如此强横的对手,刀气斩断长弓继续向前,从黑骑士的颈部横削而过,刀气先行,长刀又至。 黑骑士的头颅横飞出去,滚落在雪地之上。 楚江河稳稳落在雪地之上,手中长刀四十五度角指向冰雪覆盖的地面,黑色的血雾烟尘一般萦绕在刀刃之上。 肚子涨得实在难受,楚江河终于还是绷不住将这个屁放了出来。 楚江河本以为会看到黑骑士尸身坠马的场景,但是不可思议的景象出现了,那黑骑士虽然失去了头颅,却仍然没死,抽出大剑,左手提着马缰,右手挥舞大剑向楚江河砍去。 楚江河举刀迎击,无头的黑骑士借着坐骑的冲击力和强大的膂力,一剑重击在楚江河的刀刃之上,刀剑相交,火星四射,震耳欲聋,楚江河接连向后退了两步。 一个蓝色的灵光球从上方射了出去,击中雪地上的那颗头颅,蓬地炸裂开来,却是纪先生出手相助。 在另外一侧点燃村庄的黑骑士觉察到这边发生了事情,纵马来救,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穿行于燃烧的村庄中,眼看就要来到近前,他弯弓搭箭,瞄准楚江河准备射击。一道身影从山形屋脊之上飞奔而下,以身体撞击在那名黑骑士的身上。 张弛借着全速奔行的冲击力完成了一次侧方位的撞击,黑骑士双手握着弓箭蓄势待发,仅凭双腿操纵坐骑,被突如其来的侧方撞击,撞得从马背上跌落下去,这一箭也偏出了原来的方向,烈焰箭追风逐电般射中了失去头颅的黑骑士。 黑骑士上半身炸得粉碎,爆炸的冲击波让他胯下的黑马呜鸣一声歪倒在了雪地上。 张弛不等那名黑骑士从地上爬起,第一时间扑了上去,抓住黑骑士的双肩以面门重击在对方的脸上,全力撞击之下,听到对方面颅骨坍塌的声音,黑骑士力量丝毫不减,挣扎着想挣脱张弛的双手。 楚江河此时也已经杀到,挥剑从黑骑士的左肋捅了进去,这柄大剑是他刚刚从另外那名黑骑士那里得到的战利品。 张弛翻身离开了黑骑士,楚江河扬起大剑,一剑将黑骑士的脑袋砍了下来,硕大的脑袋叽里咕噜地滚到了张弛的脚下,张大仙人抬脚踢球一样将这脑袋踢飞,那颗脑袋在空中划出一道明显的弧线,然后落入燃烧的木屋中。 楚江河看到那无头的尸体还在动弹,挥剑从中将那具身体砍成两段,伤口处没有鲜血流出,只是升腾起黑色的血雾,楚江河望着眼前的一幕暗暗心惊。 此时听到纪先生的呼救声,他还留在房屋内,火势正在蔓延,眼看就要烧到他了,张弛赶紧冲进去将纪先生背了出来。 两名黑骑士被他们合力绝杀,两匹黑色骏马仍然在站在原地不动,楚江河道:“不错,这下有马骑了。”他走过去想去牵其中一匹马的马缰,那匹马恢律律发出一声鸣叫,扬起前蹄踢他,楚江河赶紧让开。 纪先生让张弛背着自己过去,双目盯住那马的眼睛,暴躁的黑马居然瞬间平静了下来,纪先生伸手抚摸那马的前额,口唇轻动,张弛虽然离他这么近却也听不懂他在唠叨什么。 第五百九十五章 幽冥墟 楚江河这才知道纪先生居然拥有灵通术,灵通术是在拥有灵能的生物之间沟通的法术,可以跨物种,心中暗忖,这厮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典狱长,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物,幸亏张弛将他保了下来,如果没有纪先生,单凭他和张弛两人在幽冥墟只怕要举步维艰了。 从干掉的两名黑骑士身上得到了武器装备还有两匹骏马,他们又从房屋中抢救出了一些干粮。 张弛来到另外一匹马前,话都没说一句,直接一拉缰绳翻身上马,他过去在天庭就在天马苑干过,天马都能驯服,幽冥墟的这些马只是比起凡间的马多了些灵气,自然不在话下。 三人中骑术最好的就是张弛,张弛翻身上马,纪先生和楚江河同乘一匹,这也是别无选择的事情,至少现在,楚江河无法独自驾驭坐骑。 楚江河征求纪先生的意见,他们现在应当往哪里去?纪先生道:“还是听张弛的。” 张弛道:“循着他们的印记追上去。” 楚江河提醒他道:“追上去就意味着要跟那十人正面相逢,你是想救那些老弱妇孺吗?”心中越发认定张弛是个大善人,楚江河对妇人之仁是不认同的,在目前这种状况下应当选择明哲保身,而不是兵行险着。 张弛道:“咱们三人都不了解这里的情况,那些人逃走绝不会是要自寻死路,这些黑骑士如果追上他们必然展开一场屠杀,我觉得咱们三人还是有些胜算的。” 楚江河道:“如果我们救了他们,那些村民应该会知恩图报。” 张弛道:“他们会不会知恩图报我不知道,可我觉得这是我们的一个机会,更何况那小女孩帮助过我们。” 纪先生静静望着张弛,心中暗赞,张弛的确要比楚江河看得长远。 楚江河点了点头,右手抖了一下马缰,沿着那群黑衣骑士留下的马蹄迎着风雪追逐而去。 两匹马并辔行进于冰天雪地之中,地上雪橇和马蹄的印记非常清晰,这些印记让追踪变得非常容易。头顶传来凄厉的啸叫声,他们抬头望去,却见空中数道灰色的虚影掠过,是纪先生口中所说的恶枭,其中一只飞得很低,恶枭像极了秃鹫,只是通体羽毛是灰色,体型更大,目测翼展超过了三米。 张弛道:“纪先生,它们当真不会主动攻击我们吗?” 纪先生道:“我也不清楚,只是看到的资料上这么说,恶枭只对死人有兴趣,它们的嗅觉非常机敏,能够闻到死亡的气息。” 张弛心中一沉,如此说来那些逃走的村民很可能已经被追上了,而且应该发生了伤亡,所以这些恶枭才会争先恐后地赶过去。 前方传来阵阵喊杀之声。 一个天然形成的雪坑内,十几名村民已经被黑衣骑士追上,虽然村民也有武器,可双方实力悬殊太大,有五人被格杀当场。 那名驼背老者护着小红樱和其他两个孩子,一名黑衣骑士横刀跃马向他们冲了上去,驼背老者双手挥舞,蓬!前方雪地炸裂,现出一道半米长度的壕沟,眼看坐骑就要马失前蹄落入壕沟之中,黑衣骑士左手一提缰绳,坐骑腾空跃起,轻松越过那条壕沟。 老者双手在雪地上一拍,身前两米处隆起了一面雪墙,老者大吼道:“小红樱,带弟弟们先逃!” 三个孩子转身就逃。 马蹄踏碎了雪墙,黑衣骑士挥动手中长刀照着老者的头顶劈去。 咻! 一箭从后方射来直奔黑衣骑士的颈部,烈焰箭穿透了黑衣骑士的咽喉,然后爆炸开来,烈焰箭爆炸的威力不小,将黑衣骑士的上半身整个炸没了。坐骑受惊,带着半截身体落荒而逃。 射出这一箭的是张弛,楚江河虽然射术精准,但是骑术欠佳,射出的一箭错失了目标。不过误打误撞,刚好射在两名黑衣骑士之间的雪地上,烈焰箭在雪地上引爆,冰雪四溅,爆炸引起的冲击波将两匹马掀翻在地,两名黑衣骑士也随着坐骑摔倒在了雪地上,原本坐以待毙的村民看到这个机会,马上拿着钢叉冲了上去狠狠将钢叉刺入骑士的脖子。 黑衣骑士抓住钢叉一把拧断,然后一拳重击在那名村民的面门之上,全力的一击,直接洞穿了村民的头颅,血淋淋的拳头从村民的后脑勺探伸出来,和这些黑骑士不同,村民全都是平凡的血肉之躯。 楚江河从马背上腾跃而起,尚未落地已经接连射出三箭,三箭射中三名目标,爆炸声接连而起。 张大仙人骑术卓绝,操纵坐骑在敌群中横冲直撞,刚刚跌落下马的黑骑士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张弛就驾驭黑马冲了过去,黑马强劲有力的马蹄直接蹬踏在那黑骑士的面门上。 黑骑士被踹到在地,骏马踩着黑骑士的身体向前方继续奔行,黑骑士体格强悍,虽然摔倒但是受伤不重,马上又从雪地上爬了起来,因为暴怒发出一声怒吼,张弛于马背转身,弓如满月,近距离一箭射出。 烈焰箭从黑骑士张开的嘴巴射了进去,烈焰箭蓬!的爆炸开来,黑骑士的头颅被炸了个稀巴烂,断裂的腔子内黑色的血雾烟尘般升腾而起。 三人加入战团之后,瞬间已经铲除了五名黑骑士,战局立刻反转,幸存的十余名村民和张弛一方合力向剩下的五名黑骑士发起围攻。 老者口中念念有词,雪地上突然凸起树根竹笋一般的冰刺,一名黑骑士勒马不及,连人带马冲入冰刺丛中,冰刺倏然增长,刺入黑骑士和坐骑的体内,两名村民冲了上去,挥刀砍断了黑骑士的头颅。 张弛和楚江河同时瞄准了一名黑骑士施射,两支爆裂箭几乎同时射入黑骑士的体内,爆炸的威力前所未有,黑骑士在爆炸中化成一团黑色血尘,连丁点儿肉身都找不到了。 张弛向楚江河道:“我先去救人!” 远方的雪野上,小红樱牵着两个弟弟的手拼命向前方奔跑,后面一名黑骑士策马狂追,眼看已经接近了。 张弛催马追去,黑马狂奔的过程中伸手去拿箭囊中的烈焰箭,但是摸了个空,刚才只顾着杀敌痛快,却没有留意烈焰箭已经用完了。 黑骑士挥舞弯刀向三个孩子冲去,一刀横削,面对孩童丝毫没有怜悯之心。 张大仙人鞭长莫及,眼看一场惨剧就要发生,黑骑士的坐骑突然发出一声恢律律的长嘶,突然硬生生钉在了雪面上,前蹄高扬而起,黑骑士猝不及防被坐骑掀翻在地,却是纪先生及时控制了那匹黑马。 张弛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不过重要是这三个孩子躲过一劫,他从马背跳了下去,从身后用角弓套住黑骑士的脖子,以弓弦向后牵拉。 黑骑士双手抓住弓弦,张弛岂能给他反击的机会,双臂用力,坚韧纤细的弓弦如同刀锋般割开了黑骑士的咽喉,黑色的雪雾从黑骑士颈部的伤口中飘逸而出。 张弛右膝盖狠狠顶在黑骑士的背脊之上,他已经练成了炼骨二重境,周身骨骼可软可硬,软时柔若无骨,硬时坚逾金石,真火炼体的目的就是将身体锻造成为一件无坚不摧的武器,大成之后,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可以变成致命武器。 右膝如同重锤,击中黑骑士的腰椎,右膝顶撞的同时,双手用力向后扳动黑骑士的肩膀,响起清脆的骨骼碎裂声,黑骑士的腰椎被张大仙人生生折断。趁着黑骑士失去反抗力,张弛抽出腰刀,一刀砍断黑骑士的头颅,头颅滚到了地上,还未停稳,一道灰影从空中俯冲而下,却是一只硕大的恶枭,张开巨喙,一口将黑骑士的头颅衔起,双翅一震,飙风卷起积雪,张弛下意识地眨了一下眼睛,再看的时候,那恶枭已经重新飞升而起,将黑骑士的头颅甩了出去,另外一头恶枭张开巨喙,准确无误地接住,咔嚓一声,竟然将黑骑士的脑壳咬碎。 张弛将黑骑士无头的尸体踹开,尸体虽然失去了头颅,仍然在雪地上挣扎,两头恶枭几乎同时俯冲而至,各自衔住尸体的一条大腿,撕扯之下,黑骑士的尸体一分为二,黑色的血雾飘散得到处都是,恶枭吞噬着黑骑士的尸身,吸收着飘逸的血雾。 小红樱和两个弟弟看到眼前情景吓得瘫软在雪地上走不动路了,一只大胆的恶枭竟然打起了这三个小孩子的主意,向他们飞扑而来。 纪先生纵马杀到,右手一挥,一道蓝色灵光闪电射向恶枭的头部。 啪!击打了个正着,一时间电光四射,恶枭头顶的翎毛被烧得焦糊一片。 纪先生怒道:“孽障,还不给我速速退去!” 张弛也赶了过来拉满弓弦作出要射的架势,崩!的一声,恶枭吓得落荒而逃,其实张弛弓弦上根本没有羽箭。 纪先生笑道:“真成了惊弓之鸟了。” 三个小孩子吓得不行,小红樱还算坚强没哭,其余两个男孩子哇!地哭了起来。 张大仙人笑道:“哭什么?你们是男孩子难道还不如一个女孩?”这一说,两名男孩强行止住哭声,可身体的反应却控制不住,仍然不停抽泣着。 纪先生看到他们憋得如此痛苦,叹了口气道:“想哭就哭嘛,憋着反而不好。” 此时楚江河和那些幸存的村民过来了,小红樱的爷爷也在其中,三个孩子全都围到那老者身边。 老者摸了摸孩子们的头顶,转身看了一眼那些正在分食尸体的恶枭,低声道:“走!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楚江河本以为那老者会对他们感恩戴德,可那老者仿佛没有看到他们一样,更不用说谢谢。 楚江河道:“老大爷,你们这是去什么地方啊?” 老者冷冷道:“与你们这些异乡人何干?” “走了!” 幸存的村民去整理雪橇,刚才被追杀的时候,那些雪橇犬四处逃离,都不知去了什么地方,老者拿起挂在胸前的哨子吹了起来,双臂张开,口中念念有词,不多时看到十多头雪橇犬向他们的方向奔来。 张弛只看到老者的动作却没有听到哨子发出声音,心中暗忖哨子应该发出得是超声波或次声波,狗能够听到,正常人类反倒听不到。 楚江河来到张弛的身边向他无奈摇了摇头。 张弛对老者的反应并没有感到意外,也许那老者认为是他们带来了这场灾祸,眼睁睁看着这群人准备离去,小红樱又从雪橇上下来,她朝楚江河跑了过来,塞给楚江河一把匕首,然后又转身飞快地跑了。 楚江河低头望去,却见匕首外面包裹着一层皮革,展开一看,上面绘制着一幅地图,楚江河抬头望去,那群村民已经驾驭雪橇飞速离去。 楚江河将地图递给了纪先生,纪先生借着雪光看了看地图,激动道:“这里果然就是幽冥墟!这幅就是地图。” 张弛凑过去,纪先生坐在马上,所以他也看不到地图上画着什么。 纪先生道:“穿过正北的雪松林就能够抵达城市。” 张弛道:“这里有城市?” 纪先生道:“山川湖泊一样不少,幽冥墟也是一个小世界。” 张弛道:“四野茫茫,怎么分得出方向?” 楚江河道:“我有办法。”他的匕首手柄尾端镶嵌着一个小小的指北针,他们随身都带来了指北针,不过到了幽冥墟全部失灵,小红樱送给他的这个一看就是好的。 张弛翻身上马向楚江河笑道:“那小姑娘喜欢你啊。” 楚江河居然被他说得脸红了,啐道:“你要不要脸,人家才多大啊。” 张弛道:“如果咱们十年出不去,她不就成大姑娘了?” 楚江河还是和纪先生同乘,周围还有两匹马,张弛将那两匹马栓起,又打扫了一下战场搜集了一些武器,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步步危机,他们必须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第五百九十六章 欠一条命 何东来从爆炸后的深井中返回,安崇光第一时间来到他身边,关切道:“如何?” 何东来摘下头盔,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从安崇光手中接过矿泉水,先灌了几口,然后将半瓶水浇在自己的头顶,伸出大手抹去脸上的水渍:“我找到了你所说的传送阵。”他把能量波谱记录仪递给了安崇光。 安崇光检查了一下,眉头紧皱道:“果然,传送阵启动过。”根据上面的能量波谱记录可以推断出传送阵启动过。 何东来道:“白云生父子去了幽冥谷?” 安崇光没有说话,表情非常凝重。 何东来道:“既然有去无回,你也不用担心了。” 安崇光道:“东来,谢谢你。” “你不用跟我说谢谢,我欠你的太多。”何东来准备离开。 安崇光又叫住了他:“东来,我的确有事情瞒着你。” 何东来转身看了安崇光一眼,抿了抿嘴唇道:“我现在忽然不想知道了。” 安崇光道:“我刚刚得到消息,白云生父子逃走了。” 何东来皱了皱眉头,他并不认为这件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深井防守森严,他们是如何逃出去的?” “他们是妖族,拥有强大的拟态能力,一个月前,外面出了事情,有人劫持了多名人质,要求我们用曹诚光交换。” 何东来听说过这件事他忽然明白了:“你是说,整件事都是一个圈套,白云生父子利用这次机会逃了出去?” 安崇光点了点头。 何东来道:“所以,爆炸发生的时候,被关在深井中的两名囚犯不是他们。” 安崇光暗自佩服何东来的推理能力,他没有否认。 何东来道:“是谁?” 安崇光低声道:“种种迹象表明,一个是楚江河,一个是张弛!” 何东来勃然色变,他已经无法掩饰脸上的紧张表情,他压低声音道:“你是说他们永远都回不来了?” 安崇光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九大灵墟?” 何东来点了点头道:“听说过。” “幽冥谷其实就是幽冥墟,乃九大灵墟之中规模最为庞大的一个。” 何东来道:“张弛他们永远都无法回来了?”他对什么九大灵墟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更关心的事张弛的安危。 安崇光道:“幽冥墟幅员辽阔,规模浩大,想要回来就必须要在幽冥墟内设立传送阵。” 何东来道:“纪昌就是灵阵师。” “他虽然是灵阵师,可是没有阵法图,只凭着自身的能力,永生永世都无法离开幽冥墟。”安崇光将一幅图递给了何东来,何东来徐徐展开,却见上面绘制着一幅阵法图,这幅图应该是新近绘制的,何东来看到上方的隽秀字迹,内心不由得一沉,望着安崇光道:“是她让你找我的?” 安崇光摇了摇头:“东来,我对不住你。” 何东来道:“你想有人带着这幅阵法图进入幽冥墟,找到张弛他们。”他明白,安崇光选中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安崇光道:“东来,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谁值得我去信任,也没有其他人拥有这样的能力。” 何东来道:“给我一个理由。” 安崇光道:“我没有见过她,可我知道她一定还活着。” 何东来叹了口气:“安崇光,你心中想什么我都知道,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东来,她喜欢的人是你,从头到尾都是你!” “够了!”何东来握紧了双拳,就像一头暴怒的雄狮,他盯住安崇光,仿佛随时都要冲上去将他撕碎。 安崇光望着何东来:“你欠我一条命,你说过会还给我,我要你兑现自己的诺言。带着这幅图进去找到他们,把他们活着带回来!” 何东来双手的骨节劈啪作响,他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道:“我怎么进去?” 安崇光扬起能量波普记录仪道:“我可以修复传送阵,可以将你送入幽冥墟,但是进入之后如何找到他们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何东来充满讥讽道:“我几乎忘了,你也是个高明的灵阵师,你才是进入幽冥墟的最合适人选。” “东来,我身不由己,我必须要留在这里坐镇,而且此事要绝对保密,除了你我不可让任何人知道。” 何东来点了点头道:“此事过后,你我恩怨两清,再无瓜葛。” 安崇光道:“东来,你此去幽冥墟前途未卜,有件事你千万要记得,我们这里的一天,就是幽冥墟内的一个月,我们这里十二天,就是幽冥墟内的一年,我们这里的一年就是幽冥墟内的三十年。” “那就是说,也许我永远没有回来的机会,也许我侥幸找到他们,带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耄耋之年?” 安崇光道:“幽冥墟灵气丰沛,在那个世界中人的生命力会变得极其旺盛,就算无法实现长生不老,也可以青春永驻,所以你不用担心短时间内会衰老,也许回来的时候会变得更年轻。” 雪松林内燃起一堆篝火,张弛三人围坐在篝火旁,这已经是他们在雪松林内行进的第二天了,挂在木架上的铁锅煮着熏肉,雪水沸腾,熏肉的香气四处飘散。 楚江河用力吸了口气,感叹道:“我已经三月不知肉味了。”自从进入幽冥墟之后,他们吃得都是魔芋,刚开始还觉得香甜,越吃越是厌烦,而且那东西的副作用太大,向来在意形象的楚江河憋得非常辛苦。 纪先生道:“夸张,咱们进来才是第三天。” 楚江河道:“我可没有夸张,都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说不定咱们的世界三年已经过去了。” 张大仙人一旁削着树枝,将一根根树枝削成标枪的样子,然后插在他们的周围,遇到袭击的时候,可以用来进行远距离攻击。楚江河无意中的一句话让他沉思,如果当真这里和外界的时间运转速度不同,就算他们最后能够出去,只怕出去后也是沧海桑田面目全非了。 纪先生道:“也可能咱们在这里过上三天,外面才过去了一个小时呢。” 楚江河道:“希望如此!” 张弛突然将手中的标枪投掷出去,起身走了过去,不多时拎着一只被射杀的野兔子回来,麻利地扒皮破肚穿在树枝上烤了起来。 楚江河道:“张弛,你觉得咱们还能出去吗?” 张弛道:“也许吧,毕竟你爸那么有钱。”他的意思是楚沧海肯定会不惜代价地寻找他们。 楚江河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自己失踪,这个世界上最担心他的应当就是父亲了,为了父亲一定不可以灰心丧气,他要活下去,不可以放弃希望,更不可以放弃信心。 楚江河道:“我思来想去,问题出在米小白的身上,为什么她偏偏在那个时候不舒服?根本就是想回避,一定是她设计把你我给害了。”楚江河望着纪先生道:“老纪,是不是这样?是不是米小白出卖了我们?” 纪先生道:“我不认识什么米小白。”虽然三人之间的关系彻底缓和,但并不代表着他会将发生的事情坦诚相告,不过他没说谎话,他的确不认识米小白。 张弛却知道楚江河猜到了真相,米小白就是白小米,白小米应该就是白云生的孙女。 楚江河道:“如果我能够活着离开,我一定彻查这件事的真相,把所有策划这次阴谋的人全部一网打尽。” 纪先生笑笑没有说话,楚江河想要一网打尽的人肯定包括了自己,不过那要在逃离之后,关键在于,他们逃得出去吗?从昨天到今晚,他们走了两天一夜,仍然没有走出雪松林的范围,根据纪先生的估算,他们至少走了三百里,估计明天中午才能够走出这片雪松林,对照小红樱提供的地图,可以推断出,他们距离光明城还有五六百里的路程。 不知道这幅地图是不是幽冥墟的全图,单从这地图上来看,已经超过了京城的面积。 楚江河从锅里捞出一块熏肉,用小刀削了一块,塞入嘴里还是橡皮筋一样咬不动,又将熏肉重新投入到锅里。 纪先生道:“咱们一直都是在往上走,估计是海拔太高的缘故,所以沸点偏低。” 张弛将野兔子烘烤得油光锃亮,香气四溢,这货大学生创业就开得烧烤店,在天庭也是烧炉炼丹为业,在烧烤火候的把握上早已是炉火纯青。烤熟之后将野兔分成三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越是在困难的时候,越是要懂得分享。 楚江河和纪先生尝了尝,对张弛的手艺都是赞不绝口。 张弛这两天时常梦到齐冰和叶洗眉,不是梦到她们挺着肚子,就是梦到她们生了孩子,张大仙人非常纠结,如果外界以为自己已经死了,那么万一她们都怀上了自己的孩子,孩子们岂不是要变成了遗腹子?他发现自己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为了这份责任感也必须要回去。 张弛向纪先生道:“纪先生,幽冥墟里真没有传送门能够返回咱们的世界吗?” 纪先生道:“反正我是没听说过。” 第五百九十七章 万事通 漫漫长夜,没有白天和黑夜的界限,时间显得格外漫长,张弛从村庄中带来了那只沙漏,装满的沙漏流逝大概要耗去两个小时左右,他们三人通常走累了就休息,休息时三人轮值,彼此间已经达成了默契。 纪先生和楚江河靠在雪松上休息的时候,张弛负责值守,无聊的时候用刀继续削起了树枝。 沙漏流逝一半的时候,栓在树上的黑马不安地支棱起了耳朵,刚开始的时候黑马只是在雪地上踏步,可过了一会儿,黑马的情绪从不安变得惶恐,它们恢律律叫了起来。 不等张弛示警,纪先生和楚江河就已经醒了过来,两人看到四匹马的状况就知道有些不妙,纪先生道:“应该是有敌人来了。” 张弛低声道:“解开坐骑。”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青影倏然从林中窜了出来,如同一道青色的旋风扑向其中一头黑马,黑马被栓在树上,还没有来得及解开缰绳,根本无法逃脱,那青影却是一头牛犊大小的青狼,一口就将黑马的颈部咬住,鲜血四溅,黑马发出一声呜鸣,倒在了地上。 一道道青影如同离弦的利箭般从树林中窜出,它们以惊人的速度捕杀着四头黑马,楚江河眼看着他们的坐骑瞬间被群狼猎杀,心中怒极,弯弓搭箭准备射击。 纪先生却及时阻止道:“不要!” 楚江河心中一怔,不明白纪先生为什么要阻止自己,难道是准备坐以待毙吗?循着纪先生的目光望去,却见右前方的雪松林中,一头足有骏马般大小的青狼正缓缓向这边走来,青狼的面部有一条疤痕从左侧的眼角斜行越过鼻梁一直延伸到嘴边,看上去这伤疤如同一道闪电。 这头青狼不但体型硕大,而且外形和其余青狼不同,它的颈部生有一圈洁白如雪的长毛。 二十多道青影从雪松林中纷纷窜出,都是体型不等的青狼,它们将三人四马围困在中心,俨然将这里当成了狩猎场。 纪先生双臂平伸五指张开,口中念念有词,张弛和楚江河对望了一眼,不知他神叨叨念些什么,难不成在这种生死关头准备念咒退敌?跟这些凶残的野兽讲道理有用吗?两人抽出刀剑,准备随时迎接青狼的进攻。 张大仙人看出这群青狼都有灵性,尤其是头狼。 纪先生小声道:“我在跟它们谈判,把坐骑给它们,我们离开,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张弛道:“谈判结果如何?” 纪先生道:“头狼正在考虑。” 头狼阴测测的眼神从三人身上逐一扫过,最后定格在张弛的身上。 张大仙人被这牲口看得浑身不自在,马蒂歌波依德,瞅我干啥?如果换成在动物园里,我特么非用香蕉皮砸你不可。头狼的嘴张开,这表情似乎在笑,张大仙人实在想不出有啥可笑的,在三人中我最年轻,就算长得不是最好看可也不是最难看,无非是我比他们稍微胖了那么一点点……想到这里,张大仙人内心中突生不祥之兆。 头狼叫了两声,纪先生侧耳倾听,表情有些错愕,用力摇了摇头,继续叽里咕噜跟对方谈判。 楚江河道:“它说什么?” 纪先生道:“它说咱们两人可以走,张弛必须留下,它们还不够吃的。” 张大仙人郁闷了,凭什么是我?这头狼眼神有问题,我真火炼体现在是皮糙肉厚,一点都不好吃,要选也应该选楚江河,他看了楚江河一眼。 楚江河好像明白了张弛的意思,摇了摇头道:“你别看我,是它选了你,又不是我。” 纪先生仍然在和头狼据理力争,头狼不同意,楚江河道:“它要是真不同意就算了,咱们走!” 张弛目瞪口呆道:“我靠,楚江河你是不是人?这么没义气?” 楚江河道:“又不是我想吃你,是它选你,我也没说把你留下,大家一起走!” 张弛道:“要干就抓紧干,等这帮牲口全都吃饱了,力气就更大了。”目光落在那头狼的脸上,头狼也在瞅着他,张弛咬牙切齿道:“瞅什么瞅?你丫都丑成什么样了?有种跟我单挑!” 头狼居然点了点头。 张大仙人诧异地张大了嘴,楚江河道:“它点头了,它听得懂你的话啊!” 张弛朝纪先生看了看,纪先生道:“你别看我,是你要跟它单挑的,它答应了。” 张弛骂了一句:“我操他大爷的!” 头狼又点了点头。 纪先生解释道:“它说你赢了它就可以!” 楚江河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张大仙人觉得一点都不好笑,瞪了楚江河一眼道:“你丫笑个屁啊,你行你上啊!” 头狼缓缓向张弛走了过来。 楚江河虽然没忍住笑,可他也知道眼前的局势一点都不好笑,这是一帮拥有灵性的青狼,他低声道:“大不了一起上,咱们杀出一条血路。” 纪先生道:“这里有三十九头狼,最低是一品灵兽,一品灵兽的战斗力几乎等同于一品追风境武者,这头青狼至少相当于三品开山境武者,而且它拥有相当的灵性,能够和我交流,证明至少拥有了灵道二品,灵气逼人的实力。” 楚江河暗自吸了一口冷气,他也是灵武双修,可在实力上还比不上头狼,有些同情地看着张弛。 张大仙人明白老纪的意思,当前的状况下唯有单打独斗才有脱身的机会,只有自己把头狼击败,就可以全身而退。 张弛向头狼道:“单打独斗可以,我有条件,如果我赢了,你必须放我们走,而且还要赔偿我们的所有损失。” 纪先生将他的话转达给了头狼,楚江河和张弛两人望着熟练操纵兽语充当翻译官的老纪,心中暗骂,这个鳖孙,一点实话都没有,要说他对幽冥墟一点都不了解,鬼才相信。 憎恶老纪撒谎的同时,心中也感到有些幸运,幸亏有老纪陪绑,不然他们真看不到离开的希望了。 纪先生道:“它同意了,不过如果你败了,咱们三人全都要成为它们的食物。” 楚江河惊声道:“你答应了?” 纪先生苦笑道:“好像由不得我选择。” 楚江河对张弛信心不足,他向张弛道:“不如还是我来吧。” 张弛道:“你觉得比我厉害?行啊,回头操它大爷的事情交给你。”张大仙人活动了一下手脚,做热身运动,楚江河倍感紧张,把自己用着衬手的大剑交给张弛,毕竟所有人的性命都攥在张弛手里。 纪先生道:“必须赤手空拳,公平决斗。” 张大仙人实在是郁闷了,赤手空拳,对方是头足有一匹马般大小的青狼,牙尖嘴利,天生就带着武器,得亏自己真火炼体,应该还有一战的实力。 楚江河附在张弛耳边低声道:“你要是觉得不行就大叫一声,到时候我们跟它们拼了。” 张弛道:“公平决斗愿赌服输!”他其实也跟楚江河一般想法,只是他觉得这些青狼实在太过灵性,连操它大爷都能听懂,楚江河的话说不定它也能听懂。 楚江河来到纪先生身边,叹了口气道:“这些野兽说话能信得过吗?” 纪先生道:“它们是疾风之狼,血统高贵,性格孤傲,言出必行。” 楚江河望着纪先生意味深长道:“你又知道?” “我听说过。” “你真是万事通!” 三人之中张弛的责任最重,那些疾风之狼都已经知道了这场决斗,停下享用猎物,在现场围成了一个包围圈,圈子里就成了临时的角斗场,当然待会儿如果张弛落败,角斗场就会变成围猎场。 纪先生道:“不要小瞧它们,疾风之狼的智商不次于你。” 张弛转身看了纪先生一眼道:“老纪,不带这么侮辱人的。” 纪先生道:“你看不起它,它也看不起你。” 张弛笑道:“驯马我有一手,可驯狼还没有过。”他向头狼招了招手道:“疤瘌脸,过来啊!” 头狼听到张弛侮辱自己,颈部的白毛一根根支棱起来,纪先生看到头狼如此状况,苦笑道:“激将法对灵兽只是起到激励作用。” 疾风之狼之所以得名就是因为它们快如疾风的速度,头狼的爪子在雪中刨了两下,突然启动,向张弛扑了上去。 楚江河认为张弛会选择闪避,可张弛的选择却是原地不动,楚江河暗叹,这厮的反应实在是太慢了。 张大仙人一开始有过躲闪的念头,可他很快就意识到,在对方超出自己数倍甚至数十倍的速度面前,躲闪根本是无效的,何必做无用功,一开始就进入正面相搏,有种你咬我啊! 从疾风之狼攻击黑马的路数来看,它们首先都是向颈部发动攻击,张弛大胆地推断出头狼也不例外,头狼发动攻击之时,他做了一个大胆却有效的动作,脑袋一缩,双肩向上一耸,把脖子瞬间缩短,他要用自己坚不可摧的大脸来吸引狼吻,唯有近身缠斗才能扬长避短,兵行险着才能反败为胜。 第五百九十八章 我强我强 楚江河看到张弛把脑袋一缩,完全放弃了抵抗,哀叹了一声,这货把自己当成乌龟了吗?你丫又没有龟壳,那么大脑袋又缩不进去,眼看着头狼的血盆大口啪嗒一下就扣住了张弛的脑袋。 楚江河弯弓搭箭准备射击,纪先生慌忙拦住他:“别冲动!” 张大仙人的脑袋虽然被疾风之狼给咬住,可这货的双臂也抱住了疾风之狼,奋起周身的力量,右腿插入头狼的两条后腿之间,身躯拧动,利用腰背之力,将体内的力量瞬间发挥到了极致,这一招其实是摔跤中的动作,叫骆驼扳,顾名思义就算是一头骆驼也能被扳倒在地,这头疾风之狼虽然体型硕大,可比起骆驼还是要小上一号,这货速度虽然很快,但是两条前腿搭在张弛肩头,两条后腿踩在地面上,虽然灵性惊人,可人类最基本的直立行走它都做不来。 张大仙人抓住这货下盘不稳的特点,给这货下别子。 重金属BGM响起…… 我强!我强! 虽然这里不是我的主场,可贴身战斗永远是我的强项。 没有刀来没有枪,至少我还有坚持倔强和希望。 我必须要回我的家乡,那里有痴情等我的花姑娘,我不忍让她伤心断柔肠。 不管前路多漫长,不管浑身都是伤,没有任何艰险能够阻止能让我投降。 我强!我强! 我不管你特么是头狼。 我强!我强! 你永远想象不到我到底有多强。 我强!我强! 我打到你哭爹又喊娘。 我打到你怀疑人生后悔是头狼! 疾风之狼用尽全力,没咬动这颗脑袋,比坚果硬多了,硌牙,实在是太特么硌牙了。 疾风之狼虽然在体型上超过了张弛,但是它腿短,比普通的狼长多了,可和张弛一比,短多了,也细多了,张大仙人两条大长腿盘住了疾风之狼的腿,以骆驼扳的经典摔跤动作,将疾风之狼抱摔倒地。 疾风之狼最强的武器就是牙齿和爪子,本以为狼牙可以轻易撕裂张弛的咽喉,可这货如同乌龟一样把脖子缩了进去,只能啃他的脸,按照常理,一口过去,准保撕烂这张脸皮,可全力咬合之下,只是在他的脸上留下几个发白的牙印,这特么比犀牛皮还要坚韧,根本不是血肉之躯。 张大仙人最强大的不是战斗力,而是头脑,他知道如何去扬长避短,疾风之狼三品开山境的战斗力还无法撕开他的脸皮。 疾风之狼攻击力虽然强大,可动作太单调了,除了咬就是抓,这么简单的攻击动作女人都会,张大仙人甚至怀疑多半女人都是狼变的,不然怎么天生就会这两个动作?他如同牛皮糖一样缠住了疾风之狼的身体,体内三昧真火循着双臂往外送出。 疾风之狼感到热力顿时觉得不妙,慌忙张开嘴,放开张弛的脑袋,张大仙人头部重新得到了自由,猛一甩头向疾风之狼的嘴巴撞去,抱着拼着脸皮被划破,也要撞碎几颗狼牙的决心。 可他的动作还没完成,疾风之狼的咽喉中白光闪现,它竟然近距离吐出一道风刃,灵能攻击,居然可以灵能攻击! 距离实在太近了,张大仙人避无可避,只能用脸皮硬生生受了对方的灵能一击,风刃砍在张弛的脸上,一道白印,脸皮还是丝毫未破。 疾风之狼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毛被张弛给燎焦了,它知道遇到硬骨头了,自己根本啃不动,身上的灰色长毛已经燃烧起来,疾风之狼全身抖动,试图摆脱张弛的束缚,可张弛抱它抱得比女人还紧。 疾风之狼发出阵阵嘶吼,愤怒到了极点。 有一点纪先生没说错,疾风之狼把荣誉看得高于一切,就算看到头狼已经落入下风,看到头狼身上着火,也没有一头狼过去相助,角斗就要讲究规则。 张弛大吼道:“你服不服?” 纪先生和楚江河都看得瞠目结舌,谁也想不到张弛会用这样的打法,不过纪先生想起这货当初在深井对付自己的手段,也就想通了,张弛绝对是个奇葩,他的路数根本不能用正常思维来想像。 “认不认输?” 头狼怒了,虽然身上燃起了火苗,可还是倔强不肯服输,张大嘴巴又喷出一道风刃,它越是发怒,张大仙人吸收的怒火值就越多,身体也就越强横,只看到白光闪烁,一道道风刃密集砍在了张弛的脸上,听起来跟剁肉馅似的,笃!笃!笃! 张大仙人的脑袋因为被风刃连击,如同过电一样抖动着,纪先生都担心这货的脑袋被风刃切成一片一片的。他希望这场战斗赶紧结束,头狼愿赌服输,可头狼生性傲慢,岂肯轻易低头,它虽然干不掉张弛,可张弛一时间也烧不死它,头狼的灰毛怕火,皮肤却不怕火烧。 战斗进入了胶着状态,张弛感觉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不管头狼能不能听懂,开始做起了思想工作:“别逞强了,你爱面子我知道,可你……”啪!风刃又砍在他脸上。 “……我要是把你烧死,你老婆孩子就是别人的了……” 啪!啪! “你大爷也是别人的了……” “啪!” 头狼吐出最后一道风刃,停下来了,因为它意识到自己吐出再多风刃也木鸟用,体位决定自己只能攻击到这货的脸部,可自己咬也咬了,喷也喷了,这货的一张大脸连一丁点伤口都没有,也就是一脸的白印儿,这皮实在是太厚了,它开始怀疑狼生了。 张弛道:“不如咱们就算打和。” 头狼有点心动,真赢不了这货。 张弛道:“刚才我提出的条件……” 头狼嚎叫了一声。 张大仙人以为它在抗议,其实他是想说我提出的条件就算了,我不找你赔损失,你也别攻击我们,大家各走各路,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等于张弛做出了重大让步。 纪先生道:“它答应赔偿我们四匹马的损失,送我们出雪松林,这场就算打和。” 张弛点了点头,以和为贵,犯不着跟一头野兽较劲,收回三昧真火,其实头狼被他烤得已经口干舌燥,如果再坚持下去恐怕就要急火攻心了。 张弛收回三昧真火之后并没有马上放开头狼,毕竟担心这货出尔反尔,万一放开它招呼手下展开围攻,岂不是前功尽弃。 张弛道:“你要当众宣布!” 头狼充满幽怨地看了张弛一眼,嗷!地叫了一声,把决定公诸于众,张弛这才放开头狼,他自己身上的衣服烧出了不少的窟窿,再看头狼更加狼狈,刚才油光华亮的一身皮草被烧得秃了几大块,看起来已经没有了刚才不可一世的威猛气质,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滑稽。 张弛回到队伍中,楚江河扔给他一件皮袄,张弛穿上,又从楚江河手中接过一把刀。 头狼来到队伍前方嗷嚎叫了一声,它在宣布自己的决定,可没等它转达完自己的意思,从狼群之中一道青影如同闪电般冲了出来,直接将头狼撞翻在地,公开挑战头狼权威的疾风之狼体型不次于它,头狼显然没有料到,从雪地上爬起,颈部的白色毛发一根根竖起,准备发动愤怒的反击,可是周围那群疾风之狼一个个追随反叛者围拢上来。 张弛暗叫不妙,他虽然不懂狼语,可从眼前的情况也能够看出头狼因为挑战自己没能成功,所以威信尽毁,那些疾风之狼以它为耻不愿继续追随它了。纪先生刚刚说过,这些疾风之狼性情高傲果然不错。 纪先生叹了口气道:“只怕又有一场血腥纷争。” 头狼望着那群背离自己的手下,发出一声悲吼,三十九头疾风之狼分成了两派,继续追随头狼的只剩下了两头,其余三十六头全都在叛逆者的阵营中,内部战争一触即发,张弛忽然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没办到呢。” 头狼听得懂张弛的话,它看了看两旁的两头忠实追随者,如果坚持进行这场内部战争,恐怕自己的一方会死伤惨重,望着带头的背叛者,它咬着冷冷的牙,喉头发出阵阵嘶吼。 纪先生道:“它提出单打独斗,可是反叛者不愿接受挑战。” 不愿单打独斗就只剩下打群架了,带头反叛的疾风之狼非常聪明,张大仙人叹了口气向纪先生道:“你告诉领头的反叛者,如果它坚持攻击,咱们会帮疤瘌脸。” 楚江河不解道:“这你也要管?” 张弛道:“这群都是有灵性的生物,别把它们当动物看,它们懂得权衡利弊。” 纪先生点了点头,按照张弛交代的话说了一遍。那群反叛者听完之后居然放弃了攻击,转身在新的头狼的带领下向雪松林中奔去。刚才还骄傲不可一世的头狼焦头烂额地站立在雪中,身后只剩下了两头忠心的追随者。 张大仙人望着这短时间内被从王位上赶下来的落难头狼,心中升起一阵同情,叹了口气道:“还说有灵性,你不知道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故事?” 头狼猛然转过头来,怒视张弛,咬牙切齿,疤瘌脸表情狰狞,仿佛随时冲上来要把张弛给撕碎,今天的一切归根结底还是从这货而起,如果不是被他打败,在一群手下面前丢了面子自己还好好的当领袖,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张弛道:“愿赌服输啊,咱可不能赖账对不对?” 头狼把脑袋耷拉了下去,明显是在思考狼生,过了一会儿,它缓缓来到张弛的面前,一双前腿往前一伸,趴在了雪地上,脑袋耷拉了下去。 张大仙人不知这货想干什么,还以为它要跟自己耍赖皮。 纪先生道:“在幽冥界,灵兽失败会听从胜利者的差遣,你现在等于是它的主人。” 张弛将信将疑道:“这货该不是跟我玩无间道吧?” 纪先生道:“不会,疾风之狼非常注重契约,你还需要完成最后一步,就是用你的血涂抹在它的前额之上,完成彼此的契约关系。” 张弛和楚江河同时望着纪先生,这货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纪先生道:“我是听说的。” 楚江河忍不住呸了一声,特么还能有点实话吗? 张弛抽出匕首,先用三昧真火消了消毒,然后割破自己右手的食指,在疾风之狼的额头上划了一道血印,疾风之狼一动不动,温顺得跟一条大狗似的。 张弛道:“我赐你一个名字吧,你这道疤如同闪电,我就叫你闪电!” 纪先生道:“疾风之狼是幽冥墟移动最快的生物之一,如果它承认你是它的主人就会甘心供你骑乘驾驭。” 楚江河道:“那张弛岂不是就成了狼骑士?” 纪先生笑道:“可以这么说。”他鼓励张弛去试试。 张弛看到疾风之狼仍然趴在雪地上,知道它能听懂自己的话,于是道:“闪电,我想骑你!” 疾风之狼听完之后,并没有起身,而是在雪地上翻滚了一下,以一个四脚朝天的姿势回应张大仙人。 楚江河和纪先生看到这一幕,两人顿时笑喷了。 张大仙人望着疾风之狼这尴尬的姿势,不过也看清了这货跟自己是同性,干咳了一声道:“你误会了,我要你驮着我,我要你给我当坐骑!闪电!” 疾风之狼嘴巴一咧,明显是在坏笑。 张大仙人这才意识到这货刚才是故意跟自己开玩笑,怒道:“再不老实,下次我割了你的狼鞭泡酒喝。” 闪电从雪地上立起身,张弛先看了一下它身被烧掉皮毛的地方,一会儿功夫已经新生出了毛茬儿,毕竟是灵兽,复原能力超强,张大仙人翻身爬上了闪电的背脊,感觉跟骑马差不多。 楚江河也抽出匕首,准备跟另外一头疾风之狼定下契约,也想尝试一下狼骑士的滋味,纪先生道:“没必要,它们都是闪电的忠实追随者,闪电让它们怎么做,它们就会怎么做。” 第五百九十九章 花季 狼骑士听起来威风,可真正骑上去并不容易,张大仙人骑过天马,很快就适应了骑狼的节奏,纪先生懂得兽语,擅长和坐骑沟通,最苦的就是楚江河,他给自己的坐骑命名为狂风,名字虽然拉风,可跑起来却是三头疾风之狼中最慢的一个,饶是如此,一开始加速,楚江河就因惯性身体后仰掉落在雪地上。 积雪很厚,摔得倒是不疼,但是非常狼狈,向来注意形象的楚江河很丢面子,他重新爬了上去,拍了拍狂风的脑袋,狂风扭过头恶狠狠看着他。 张弛向闪电道:“闪电!” 闪电明白他的意思,嗷嗷叫了两声,提醒狂风放慢节奏,乖乖听话。 刚开始骑狼还是以适应为主,张大仙人很快就发现得到宝了,他虽然听不懂狼语,可胯下的这头疾风之狼能够听懂他的话,张弛只说了一声前往光明之城,然后它就率领两名忠心耿耿的部下朝着光明之城的方向行进,张弛让它快它就快,让它慢它就慢。 疾风之狼在不加速的前提下走得四平八稳,楚江河和纪先生一左一右,张弛在中心行进,楚江河望着张弛胯下的闪电充满羡慕道:“闪电厉害了,简直成精了。” 张弛道:“这算什么,白龙马还能幻化成人呢。” 纪先生道:“它能够激发风刃,利用灵能攻击,应该已经是灵道第三境负气含灵,等到它修炼到灵道第五境心灵性慧就能变身。” 张弛和楚江河同时望着这个万事通,纪先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笑道:“我听说,我全都是听说来的。” 张弛暗骂这绝对是个老阴逼,老纪知道的事情远超他们的想像,保不齐他都知道怎么出去,就是不告诉他们。 楚江河也和张弛一般想法,轻轻摸了摸疾风的顶门道:“老纪,你有没有听说过如何从幽冥墟里面回到原来的地方?” “除非有回去的传送阵,据我所知应当是没有的,如果有传送阵,幽冥界的这些灵兽魔物早就搞得咱们那边世界大乱了。” 张弛道:“难道就没有回去的办法?既然我们能够通过传送阵进来,就能够通过传送阵出去,也许在幽冥墟同样有高明的灵阵师,可以摆出送我们回去的传送阵。” 纪先生道:“浩瀚宇宙,大千世界,之所以能够亘古永存,其根本就在于平衡二字,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五行八卦,天干地支,平衡渗入到万事万物之中,大到宇宙,小到草木,谁都逃脱不了这个规律,一旦平衡被打破,势必会引发出一连串的严重后果。” 张弛道:“我们进入传送阵来到幽冥界本身就是破坏了平衡,只有咱们回去才能恢复平衡。” 纪先生道:“我也想回去,可惜我没有那个本事。” 楚江河道:“怎么回去?谁有那个本事?” 纪先生想了想道:“我听说有本《通天经》上面不但记载了九大神墟,而且还详细记叙了进入神墟和离开神墟的方法,如果你们有通天经,咱们应该就能够出去。” “通天经在什么地方?” 纪先生道:“我听说通天经曾经落在首任神秘局局长向天行的手里。”他向楚江河看了一眼,楚江河心中一怔,顿时明白他看自己是什么意思,向天行是父亲的姑父,老纪莫非怀疑通天经在自己的手中? 纪先生道:“通天经应该流落在我们的世界,所以咱们出去的希望微乎其微,除非这幽冥墟里也有一本通天经。” 楚江河没好气道:“你当通天经是毛爷爷语录,人手一册?” 纪先生道:“我都是听说,你们千万别当真。”听说二字已经成为这货屡试不爽的借口。 走出雪松林的时候,天色明亮了许多,张弛本以为是因为到了开阔地带,因为雪光映照的缘故,可天色越来越亮,西北的天空现出黎明般的青灰色。 楚江河也有些慌了,不是说好了这里没有白天只有漫漫黑夜吗? 纪先生觉察到两人充满质疑的眼神,马上道:“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我和你们一样,也是第一次来,也是听说这里永远都是黑夜。” 闪电的嘴巴歪了一下,表情分明在嘲笑,这货的小表情没有瞒过张大仙人的眼睛,张弛挥手照着它脑门子拍了一巴掌:“笑个屁啊?” 他的行为提醒了纪先生,这三头疾风之狼可是幽冥界土生土长的灵兽,它们肯定知道,纪先生叽里咕噜地跟闪电攀谈起来,趁着纪先生打探情况的时候,张弛和楚江河去准备食物,张弛生火,楚江河负责准备食材,两头疾风之狼去打猎,没多久就拖着一头刺角鹿回来了。 楚江河将刺角鹿剥皮清理,一大半扔给三头疾风之狼享用,取了一部分好肉交给张弛烧烤。 张弛这边烤好了鹿腿,三人分食,闪电也凑了上来,张弛于是扔给它一块熟肉,闪电吃了,狼吞虎咽地吃完转身走了。 楚江河道:“它吃不惯熟肉。” 纪先生道:“灵兽也是野兽,野兽都喜欢吃生肉……” 话没说完呢,就看到闪电叼着一条鹿腿过来放在张弛身边,抬起前爪拍了拍张弛,又指了指篝火的方向,这货感觉烤肉的味道不错,于是把属于自己的那条鹿腿叼过来让张弛帮忙烧烤。 纪先生尴尬了,咳嗽了一声道:“有灵性,到底是灵境三品。” 张大仙人只能抄起鹿腿去篝火旁帮忙烧烤,这条鹿腿还没烤好呢,另外两头疾风之狼,一头叼着鹿头,一头叼着鹿后臀,也都凑了上来,有样学样,排队等着张大仙人给加工。 张大仙人这个懊悔啊,自己真是犯贱,没事给闪电肉吃,就自己这烤肉水平,一次就把这货的胃口给养叼了。 楚江河一双眼睛巴巴望着天空,天越来越亮了,说好的漫漫长夜到了尽头,天亮了!他的心情很不好。 纪先生道:“幽冥墟只有两个季节,每三年的冰雪季,然后是一个月的短暂花季,冰雪季全程处于黑暗之中,花季都是白天。” “你也不早说!” 纪先生尴尬道:“我也不知道,刚刚问闪电才清楚。” 张大仙人总算把肉烤完,向闪电表示下不为例,要是每天都给它们烤肉得被累个半死,毕竟疾风之狼的饭量太大了。 三头疾风之狼吃完烤肉,继续咀嚼着骨头,咔啪咔啪,经过烧烤骨髓都好吃了许多,闪电望着张弛的脸,又回想起他们决斗的事情,这货的脸皮咋就那么厚?我都用尽洪荒之力了,怎么还是没把他的脸皮给咬破? 白天的到来宣布着花季的开始,出了雪松林,就是一望无际的冰原,朝着光明之城的方向进发,走了没多久就看到冰雪消融,草原上绿草茵茵,草丛中点缀着五颜六色的野花,空气也变得温和湿润。 张弛脱掉皮袄,感受着带着花香的晨风,应该是早晨,天空澄澈蔚蓝,没有一丝云,也没有太阳,光线柔和,就像是加过滤镜一样。 张弛来了兴致:“咱们比比脚程如何!” 纪先生和楚江河同时响应,通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就算骑术最差的楚江河也已经渐入佳境,伴随着一声呼喝,三人驾驭坐骑向前方冲去,三头疾风之狼并驾齐驱,奔跑的速度超出马匹一倍有余。 闪电刚开始明显有所保留,等到中途才开始发力,张大仙人只觉得眼前景物突然模糊起来,耳旁风声呼呼,他身体低伏,双手抓住闪电脖子上的白毛,避免因加速产生的惯性被这货甩出去。 胜负已经分出,闪电仍然奔跑不停,这一口气至少跑出了五十里,直到来到草原内一个清澈湖泊旁方才停下脚步,张弛翻身从狼背上跳下去,转身望去,已经看不到纪先生和楚江河的身影,也不用担心走失,两头疾风之狼循着闪电的踪迹很快就会找过来。 张弛来到湖边,想捧一把水洗洗脸,水面平整如镜,映照出他的倒影,张大仙人看到水里出现了一个头发支棱老高,满脸胡须的大汉,这货被吓了一跳,随后才反应过来,这水中生着爆炸头,络腮胡形象的男子是他,来到幽冥墟之前他和楚江河被关了一个月,这段时间事情层出不穷,根本没有时间顾及形象。 张弛笑着摇了摇头,躬身撩水洗脸,冷不防闪电绕到他背后,用脑袋照着他屁股就是一顶,张大仙人失去平衡,噗通一声落入了湖水里面。 张弛犹如落汤鸡一般从水中爬起,湖水清凉,抹去脸上的水渍,看到闪电蹲在湖水边,歪着嘴,一脸的无赖相。 张弛乐呵呵撩起水向闪电泼去,闪电飞身向湖水中奔去,张弛本以为这货也要下来游泳,却想不到闪电壮硕的身体竟然玩起了蹬萍渡水,凌波微步,四只狼爪以惊人的频率在水面拨动,踏着水面溜达了一圈,重新回到了原地,蹲在岸边,歪着嘴笑眯眯望着水中的张弛。 张大仙人懂了,这货是在向自己显摆。 张弛脱掉衣服扔到了岸上,仅穿着小裤衩在清澈见底的湖水中游了起来。 闪电张大了嘴吧,伸出了舌头,到底是自己的主人,厉害啊,居然可以像鱼一样游。因为幽冥墟特殊的地理环境和季节更替,像这种液态的天然水体很少,所以会游泳的生物也少,在平凡世界中极其普通的技能在这里反倒成了让人惊艳的绝技。 张大仙人有一卖弄,蛙泳、蝶泳、自由泳、仰泳、龙游式耍了个遍,纪先生和楚江河也赶到了,看到这湖泊两人也是格外亲切,反正周围也没有异性,也学着张弛一样脱去衣服跳进湖水里。 两人跳进去之后没多久就狼狈地爬了上去,水太凉了,真不知道这货是怎么下去的。 张弛悠然自得地在湖里游了个痛快,把自己洗干净,来到岸边用匕首把脸上的胡须给刮了,才意识到楚江河不长胡子。头发太长,洗头比较麻烦,干脆用刀挂了个秃头,这下清爽,实在找不到水洗脸的时候直接抓一把雪搓搓就行了。 楚江河和纪先生在湖畔升起了一堆篝火,看到张弛在湖边将衣服洗了,然后直接湿淋淋穿在身上,不多时看到他周身水气腾腾,云蒸霞蔚,却是张弛激发体内的热能用来烘干衣服,真火炼体的另外一个功能就是将自己变成大号的人体烘干机。 三头疾风只狼狼顾张弛,目光中充满了敬畏,厉害!此人可以操纵水火,厉害! 纪先生道:“张弛,它们在议论你,说你是绝世高手。” 张弛乐呵呵道:“世界观不同罢了。”烘干了衣服,来到篝火旁坐下。 此时三头疾风之狼警惕地将耳朵支楞了起来,远方传来銮铃之声,看到一支百余人的马队从正北的方向走来,他们显然也是本着这湖泊过来的。 纪先生提醒他们,幽冥墟灵气浩荡,所以这里无论生物还是人类多半都拥有灵能,不乏灵道高手存在,所以尽量要小心谨慎。 商队在距离他们百余米的地方扎营,两名身穿皮袍的大汉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其中一人主动向他们招呼道:“尊贵的朋友,你们好,我们是来自于风暴城的皇家商团,打扰了你们的宁静,还望多多见谅。” 纪先生笑道:“尊贵的朋友,您太客气了。” 另外那名黑脸大汉没有说话,目光盯着三头疾风之狼,明显有些惊奇,他向纪先生道:“这三只是疾风之狼吗?” 纪先生没有隐瞒点了点头。 黑脸大汉道:“能够驯服疾风之狼的一定不是普通人物,请接受我的敬意。”他右手握拳在心口砸了三下,然后向纪先生深深一躬。 纪先生也没解释,张弛和楚江河对望了一眼,都觉得这货的反应有些夸张。两名大汉离去之后,纪先生道:“他们两人都是灵武双修的高手,那个黑脸的已经是灵道第四境百灵百验。” 楚江河道:“普通的商人都那么厉害吗?” 张弛道:“这里是神墟,高手多如狗,神仙遍地走。” 第六百章 飞凤将军 没过多久,商团那边的两人又过来了,不过这次他们送来了三只黑山羊,作为送给张弛他们的礼物。 纪先生跟他们客气了一番,看到对方如此热情也只能收了下来,三头黑山羊其实是给疾风之狼的食物,这些来自于风暴城的人对疾风之狼非常尊敬,甚至当成一种图腾在膜拜,看到张弛三人能够驾驭疾风之狼,对他们也就产生了敬畏心。 楚江河将三头黑山羊分给了三只疾风之狼,闪电带头叼着山羊送到张弛面前。 商团众人看在眼里心中暗暗佩服,疾风之狼对张弛如此尊敬,有吃的先送给他享用,其实真相是疾风之狼想吃烤肉了。 张大仙人瞪了闪电一眼,一顿烤肉就把这货的嘴给养刁了,真不能惯着它。闪电看到张弛朝自己瞪眼,知道他没心情帮自己烤肉,只能叼着山羊去一旁享用。 黑脸大汉道:“冒昧的问一下,三位去向何方?” 纪先生道:“我们去光明之城的。” 黑脸大汉道:“巧的很,我们也是去那里的。”他叫黄启泰,是皇家商团的保镖,护送商团前往光明之城。 张弛听他一口一个皇家商团,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皇家商团的皇是哪一个?” 黄启泰道:“黄色的黄。” 张弛和纪先生对望了一眼,不禁笑了起来,他们刚才都误会了,还以为风暴城皇家商团,搞了半天是黄家。 黄启泰为人热情主动提出要和他们结伴而行,纪先生认为这对他们并无坏处,道谢后答应了下来。 虽然疾风之狼认识道路,可他们毕竟初到幽冥墟,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商团的这些人走南闯北,见闻广博,选择和他们结伴同行,可以打听到不少的消息。 纪先生和黄启泰在队尾并行,张弛和楚江河两人跟在后面,听到两人谈笑风生,不时发出爽朗的大笑声,楚江河低声向张弛道:“纪昌是个老滑头,咱们想要离开只能从他身上入手。” 张弛道:“他又不是傻子,不会想在这里呆一辈子。” 楚江河道:“别忘了,他曾经亲手送了好多人进来,这里有他不少的仇人。” 张弛道:“就算真有人要干掉他,咱们也得保住他。” 楚江河咬牙切齿道:“这个老王八蛋,咱们被他害苦了。”心中恨极了纪昌,可偏偏还要仰仗他。 张弛道:“害咱们的真凶可不是他。”被囚深井的一个月,张弛已经想透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策划者只可能是安崇光和屈阳明中的一个,具体是谁现在还不好说。 楚江河道:“米小白一直对你不错,为何要害你?” 张弛道:“好像没什么证据,我反倒怀疑安崇光才是真凶。” 楚江河其实也怀疑安崇光有问题,长叹了一口气道:“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他和我爸相交莫逆,为何会将枪口指向我?” 张弛道:“你爸那么厉害的人物,难道看不出其中有问题?” 楚江河抿起嘴唇,从出事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不知白云生父子冒充他们两人会干出什么坏事,他开始担心父亲。 因为进入花季,所以昼夜长明,走出了冰天雪地,视野中总算有了色彩,从商团知道白天黑夜还是有变化的,白天的天空是蔚蓝色,到了晚上就会变成青色,白天无云,晚上才会有云层聚集,而且这里的特点是雨雪冰雹全都发生在晚上。在白天和黑夜交接的时刻,天际会有五彩灵光闪烁。幽冥墟没有太阳的概念,但是有月亮,每到十五,空中就有红月出现。 光明之城耸立在光明山上,城池因此而得名,通往光明之城共有四座城门,每座城门都有长达五里的桥梁和外界相通,桥下都是万丈深渊,发生敌情的时候,桥梁的中段可以升起。城墙高阔,易守难攻,城周布满高耸的箭塔,箭塔内时刻都有精英射手布防,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随同商团一起从南大门入城,城门处检查严密,纪先生放慢速度,来到两名同伴旁边,低声道:“咱们没有身份,根据这里的规矩,没有通行证是不能进入城池的。” 张弛道:“那怎么办?” 纪先生微微一笑,他取出三个钨铁铭牌,其中两个分别递给了张弛和楚江河,他这一路陪同商团可没白聊,弄懂了其中的不少套路,这三个铭牌就是通行证,不过全都是纪先生悄悄伪造的。 纪先生道:“回头咱们三人分头进去,你们先行,我跟着商团一起进去。” 张弛道:“你是想我们打头阵,万一露陷了先把我们给抓起来。” 纪先生笑道:“你可真是多疑,既然如此,我先打头阵。” 张弛已经催动疾风之狼向城门行去,原本他还担心骑着疾风之狼容易引人注目,可来到城外发现这里骑马的,骑牛的,骑狼的大有人在,更牛逼的是还有骑熊的,感觉幽冥界人与动物之间相处得非常和谐。 张弛把自己的通行证递给了守门卫兵,卫兵检查了一下他的铭牌,上面刻着张弛的本名,守门卫兵抬头看了看张弛顺利给他放行,楚江河随后也用假通行证混了进去。 两人在里面等着纪先生,纪先生混在商团中进城,两人本以为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可突然看到数名守门卫兵向商团围了过去,老纪也被人从狼背上拉了下来,疾风之狼对老纪可没有任何的忠诚之心,遇到危险掉头就逃,还好那帮守卫没工夫管它,先把老纪给制住了。 张弛和楚江河看到势头不妙,两人赶紧牵着疾风之狼混进了人群里,不是他们不讲义气,初到贵地状况不明,他们冲上去营救纪昌也无济于事,还有可能把他们自己牵连进去。 不一会看到纪昌和商团的人被五花大绑锁在了囚车里,数十名名卫兵押着他们往内城送,是商团出了状况,老纪因为跟商团的人混在一起,所以被误认为是黄家商团中的一员,也被一起拿下了,他现在是百口莫辩,拼命向人群中的两人挤眼睛求助。 张弛担心商团把他们两人的行踪给供出来,赶紧招呼楚江河离开了现场。 两人先找了家当铺,把他们从黑骑士那里得到得战利品卖了一些换钱,无论在什么地方无钱寸步难行。 兜里有了钱,下一步就是去找住宿的地方,在光明城靠近大门的地方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安顿停当之后,这才去城内打探消息,两人也没什么消息来源,就来到光明之城主街的一家酒楼,酒楼茶肆人来人往,也是八卦消息满天飞的地方。 这里的通行货币是精金,大小不等,额度不等,精金在幽冥墟显然是烂大街的材质。张大仙人把玩着手中的金币,他们刚才卖了一些战利品,换来的金币够他们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楚江河捧着菜单研究,这货有点选择困难症,选了足足十分钟,才把菜给点好。两人侧耳倾听,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楚江河道:“感觉突然来到了古代一样。” 张弛道:“这可不是什么古代,更像是妖界。灵气丰沛的幽冥墟,至少表面看上去还算祥和。” “祥和?我看未必吧,刚进城老纪就被抓起来了,你说是不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他过去是典狱长,到了这里马上成了阶下囚,他过去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张弛道:“应该是被商团连累了,咱们如果不是先进来,可能也麻烦了。”无意中向窗外望去,却见道路上有一支骑兵队伍经过,行在最前方的却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身穿黑色皮甲,留着男子一样的短发,那女将军似乎听到后方的动静,转身回望。 张弛这下看清了她的面容,目瞪口呆,因为那女将军竟然长得和秦绿竹一模一样,张弛惊呼道:“快看,秦绿竹!” 楚江河听他这么说赶紧起身向窗外望去,楚江河看得时候,那女将军已经回过头去,率领骑兵队远去,张弛哪还顾得上吃饭,起身冲出酒楼去追,两头疾风之狼都在客栈中休息,所以只能靠两条腿了。 楚江河跟着跑了出来,两人来到外面,却发现那支骑兵队已经在街道上消失。 楚江河并未亲眼看到秦绿竹,他觉得不可能,秦绿竹怎么可能到幽冥墟?一定是张弛看错了,张弛来到路旁水果摊旁向小贩问道:“这位大哥,刚才经过的那队人马你认不认识?” 小贩伸出手来,显然是想要钱。 张弛递给了他一枚金币,小贩接过金币方才道:“她是光明城五虎上将中唯一的女将,飞凤将军。” “她叫什么?” 小贩又伸出手,索要了一枚金币道:“她叫飞凤。” 张大仙人差点没骂出声来,这小贩真不是个好东西,居然戏弄老子。 “姓什么?” 小贩非常现实,只要回答问题必须见到钱,张弛把钱给了他之后,他方才道:“姓秦!” 张弛和楚江河听到之后两人都对望了一眼,现在楚江河已经相信张弛没看错了,如果这个飞凤将军就是秦绿竹,那么他们就有了熟人,离开这里返回过去的世界就有了很大的希望。 又给了小贩一些金币,方才问出飞凤将军住在什么地方。 两人连饭都没顾上吃,就直接去了领主府邸,飞凤将军就住在这里,楚江河其实一直暗恋秦绿竹,想到即将见到秦绿竹,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忐忑。他们到城主府之后才知道,求见飞凤将军并不容易,幽冥墟等级森严,飞凤将军属于权贵阶层,他们现在的身份就是普通平民,平民想要进入城主府拜会飞凤将军首先要过守门武士这一关,不花点钱打点,连拜帖都不帮你送。 两人只能花钱贿赂守门武士,张大仙人好不容易才说服对方帮他们给飞凤将军送拜帖。 楚江河在拜帖上写了两人的名字还把自己的头像画了上去,守门武士让他们回去,等明天过来询问消息。 回去的路上,楚江河感叹道:“光明之城的领主姓秦,你说幽冥墟是不是他们秦家的自留地?” 张大仙人没说话,其实他心中也开始这么想,秦老过去是神秘局的局长,天坑的事情他当然知道,一切等见到秦绿竹之后自然水落石出。 两人多方打听,终于打听到纪昌的下落,风暴城黄家商团涉嫌运送违禁品,所以整个商团都被拿下,老纪因为跟商团混在一起,被当成商团中的一员给暂时关押了起来。不过他不是主犯,只要缴纳一笔钱就能放出来。 这笔钱是五千金币,两人所有的钱加起来也只有五百金币,想要凑足五千金币没那么容易,花了五十金币进去探望了老纪。 纪先生被看守带着一瘸一拐地来到了他们面前,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入狱的时候被人痛揍了一顿,这也是监狱的规矩,先揍一顿煞一煞犯人的威风,然后要钱就容易多了。 老纪见到两人,叫苦不迭道:“真是无妄之灾,早知道商团运送违禁品,我就跟你们一起走了。”其实他是过度小心,生怕自己伪造的通行证露陷,有让他们二人先行探路的打算。 楚江河道:“你最近霉运当头,要是跟我们一起说不定我们也被连累了。” 张弛把情况向老纪介绍了一下,告诉老纪要面对现实,现在人家释放他的条件就是五千金币,如果凑不出钱,老纪就只能在牢里呆一年。 纪昌道:“别说一年,我连一天都待不下去,这里从牢头到狱卒无一不是贪官污吏,他们封闭了我的灵能,威胁我如果不尽快拿钱出来,我就要死在牢里,你们两个想想办法,赶紧把我从这里弄出去。” 张弛道:“想什么办法?我们现在所有的钱加起来也就是五百金币,差太多了。”他现在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早点见到秦绿竹,只要见到秦绿竹,以秦绿竹目前所谓飞凤将军的身份,肯定能够帮忙把纪昌弄出来。 纪昌道:“疾风之狼非常值钱,你们可以卖一条疾风之狼,这样就能凑足赎金把我给放出去了。” 张弛鄙夷地望着纪昌,这个老纪有点不要脸了,为了尽快从这里出去居然打起了疾风之狼的主意,心里一点逼数都没有,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还真不如疾风之狼。 “我听说城里有冒险者工会,你们可以去工会里接任务,赚到钱就能把我救出去了。”纪昌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楚江河道:“你知道得可真多。” 纪昌道:“我也是听说。” “听说?”张弛和楚江河异口同声道,两人同时呵呵。 纪昌看到两人表情,就知道他们对自己并不信任,目前这种状况下,他能够仰仗得只有这两名同伴了,如果他们不顾而去,自己真有可能被折磨致死,叹了口气道:“咱们三人想要活着回去就必须守望相助。” 张弛道:“你觉得咱们还能活着回去吗?” “能!我相信事在人为!”纪昌为了脱身也是豁出这张老脸不要了,如果他说没希望,两人肯定认为他失去了利用的价值,谁还会为他奔走出力? 第六百零一章 生死文书 老纪在张弛和楚江河心中已经没有任何信誉度可言,相信他的话还不如相信老母猪能上树。可总不能将老纪就扔在这里不闻不问,毕竟这老滑头还是他们能否如愿离开幽冥墟的关键。 两人出门的时候,看到黄家商团的人正在陆续离开,张弛看到了人群中的黄启泰,赶紧朝他走了过去,黄启泰和一个相貌冷傲的年轻人站在一起,那年轻人生得英俊潇洒,一脸傲慢的样子像极了楚江河2.0。 黄启泰看到张弛赶紧把脸转到了一边,明显是想回避张弛。 张大仙人叫道:”黄师傅!” 黄启泰被他当众点名,既然躲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笑道:“哟,张老弟,楚老弟,你们都来了啊!” 张弛道:“黄师傅没事了啊?” 黄启泰点了点头道:“少东家过来交了罚金,我们可以走了。”他身边一脸冷傲的年轻人是黄起亿,黄家商团的少东家。这次不但是黄启泰被释放,黄家商团的所有人都被释放了,而且他们的货物也一并放行。 黄启泰也不想跟张弛多聊,借口自己有事赶紧走了,张大仙人本想借着黄家商团的东风把老纪给弄出来,可看到人家避之不及的样子,明显是不肯帮老纪掏钱,其实也不能怪黄启泰,大家萍水相逢,五千金币也不是个小数目,的确没理由让人家帮忙出钱。 可老纪这事儿有点冤枉,他根本就不是黄家商团的,想到这里张弛想到了开解的理由,又折回头去找典狱长。事情已经很明白了,黄家商团所有人和货交了罚金已经没事了,没理由再关押不是商团中人的老纪。 可一问才知道老纪非但出不来反而更麻烦了,现在老纪被落了罪,黄家商团从上到下矢口否认运送的违禁商品跟他们有关,所有责任都推到纪昌的身上,等于纪昌担了责任,现在已经不是五千金币能解决的问题了。 张弛打听了一下价码,想让老纪活着出来要出十万金币。 张大仙人听到这数目也是瞠目结舌,太特么黑了,这幽冥墟里面到处都是贪官污吏。黄家商团也没好人,明明是他们倒腾违禁商品,却都赖在了老纪身上,这次真是偷牛逮了个拔橛的。 两人离开监狱,抬头看着明晃晃的天,楚江河叹了口气道:“十万金币,咱俩哪儿去弄这笔钱?我看反正老纪也不是什么好人,就让他在牢里自生自灭吧。”话虽然这么说,可放弃老纪等于放弃了他们回去的希望,楚江河也只是说说罢了。 张弛道:“黄家商团真不是东西,分明是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老纪身上,让老纪背了黑锅。” 楚江河道:“现在还能怎么办?人家有钱啊,有钱能使鬼推磨,咱们没钱,没钱在幽冥墟寸步难行。” 张弛提议去找秦绿竹,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办法了,楚江河没有亲眼看到秦绿竹,听张弛一口咬定,他也想亲眼看看。 两人来到了领主府,昨天花钱送了张拜帖,那守门武士让他们今天过来打听消息,可来到门前,却发现守门的武士已经换了,楚江河郁闷道:”这里的人怎么一点诚信都没有?说好了今天让我们打听消息的,居然不当值。” 两人走过去问,可没等他们靠近,守门武士就怒斥道:“干什么?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否则格杀勿论!滚开!” 张弛心中暗叹,虽然装束不一样,可这货充其量就是个看门的保安,一个保安牛逼什么?换成过去自己早就抡大巴掌抽他。 张弛朝楚江河递了个眼色,楚江河知道他的意思,依依不舍地掏出了一百金币,这钱太不禁花了。 守门武士得了金币马上就收起了凶神恶煞的态度,张弛发现幽冥墟的贪腐已经渗透到社会的各个阶层,甚至连一个门卫都敢明目张胆地收取贿赂,受贿就受贿吧,最可气是这帮人收了钱还不帮你办事,昨天帮忙送拜帖的那个守门武士要到后天才当值,也就是说他昨天就说了谎,还说今天让他们来等消息,至于拜帖到底送没送都不清楚。 守门武士提出如果他们能够再付二百金币,他可以帮两人再送一次拜帖,张大仙人和楚江河都是聪明人,总不能接连上当两次。 两人决定先离开领主府,等后天再来问消息,他们手里的钱也不多,他们决定去冒险者工会碰碰运气,问清工会就在通天街北市,他们沿着通天街找了过去。 通天街北市是光明城最繁华的市场,靠近市场人群川流不息摩肩接踵,有贩夫走卒,有靓男美女,有珍奇异兽,有天材地宝,张大仙人见惯了世面,楚江河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看得目不暇接。 张大仙人目不斜视,虽然两旁的商业街很有吸引力,可他没钱,没钱看到想买的东西唯有眼热,想不到这里居然还有专门卖丹炉的地方,里面摆放着各种炼丹炉鼎,虽然没有如意金这种稀有材质的丹炉,但是并不缺乏乌壳青之类的材质。 张弛还看到了一尊菊花铁的丹炉,菊花铁的材质非常特殊,可以漂浮于水上,肌理如同菊花花瓣,布满丹炉的周身,这种丹炉能够炼出五品之内的金丹,材质很轻,其实比乌壳青还要高一个品级,只是因为需要炼丹者对火性的掌握精确,所以普通丹师很少会挑选这种丹炉,废品率太高。 丹炉都标着价格,菊花铁丹炉的价格非常便宜,才十个金币,张弛本以为自己看错了,问了声店老板,果真是只要十个金币,张弛跟他讨价还价,居然以五个金币的价格顺利拿下。 在楚江河看来这货脑子有点不正常,买个破炉子干什么?虽然这东西看着有点美感,可花钱并不值得,他并不了解炉子在丹师眼中犹如宝剑于剑士,张大仙人此次前往天坑执行任务,将所有的宝贝都收藏起来,只带了变形金刚组合刀和组合盾,饶是如此,也被白云生父子顺手牵羊给弄走了。 张弛刚才经过丹药铺,特地询问了一下金丹的价格,连普通培元丹都能卖五百金币,而需要的材料在市场上都能买到,以培元丹为例,只需十个金币就能购置齐全,丹药铺就提供原材料给丹士,丹士炼成的金丹,他们还会直接回收。一来一回,一颗丹药就能有四百九十金币的利润,金丹的品阶越高,回购的价格也就越高。 于是张弛动了炼丹的心思,想在幽冥墟生存,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如果购买材料炼丹,凭他的本事,弄点生活费贴补贴补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楚江河对张弛的本领缺乏了解,看他购置了一套炼丹的装备,又购买了一些炼丹的材料,总共花了不到二百金币,楚江河也没反对,由着他折腾。 两人就快来到冒险者工会的时候,看到门前正在进行拍卖。 幽冥墟等级森严,崇尚权力,崇尚金钱,崇尚武力,张弛和楚江河来到这里的时间虽然不久,却已经深刻感受到这里的人情之冷漠。 现场正在拍卖女奴,两人站在人群中看了一会儿热闹,围观人群开始竞价,女奴也因为姿色不等价格不等,不过基本上都很便宜,最贵也才二百金币。 楚江河道:“这里居然是奴隶社会。” 张弛道:“金钱万能,贪腐遍地,没想到神墟中竟然还有如此藏污纳垢之地。”他笑道:“这女奴长得不错,咱们还有些金币,要不要买个回去当媳妇?” 楚江河知道他在跟自己开玩笑:“我想找媳妇还用花钱买?反倒是你,要不帮你买一个?” 两人相互打趣的时候,又有一名女奴被带上了拍卖台,却是一个小女孩,楚江河看到那拍卖台上的小女孩不由得惊呼道:“小红樱!” 张弛因他的呼喊才留意,定睛望去,那被拍卖的女奴果真是小红樱,小红樱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满脸都是泪水,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来,拉她上来的奴隶贩子,抓着小红樱的头发,扬声道:“大家瞧一瞧看一看了,这小美女,多标致多水灵,天生的美人坯子,她还认得字,入得厅堂下得厨房,还会暖床!” 围观人群发出哄然大笑,多数人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同情心,楚江河勃然大怒,他准备冲上去为小红樱出头,张弛一把抓住楚江河的手腕,低声道:“不要冲动,咱们用正当的途径拍下她。” 张弛认为小红樱应该值不了几个钱,刚才那几名美貌性感的女奴最多也就是二百金币,他们手中目前还有二百多金币,应该能够买下这个可怜的小女孩。 “起拍价一百金币!” 奴隶贩子说出价格之后,好半天都无人出价。 “我出一百一十个!”一名生着虬须的大汉高声道。 楚江河准备开口叫价,张弛提醒他再等等,毕竟他们手中的钱不多,力求一锤定音尽量不要激起对方的好胜心。 现场果然没有人竞价,奴隶贩子大声道:“一百一十个金币一次,两次!” “一百二十个金币!”楚江河把握时间开始竞价。 众人向楚江河看去,楚江河尽量表现得平静,小红樱也看到了人群中的两人,她吸了一下鼻子,眼泪止不住地流,本来已经绝望,可是他们两人的出现让她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一百三十个金币!”虬须大汉看来没准备放弃。 楚江河道:“一百四十个金币!” “两百个金币!” 张大仙人心中暗叫不妙,虬须大汉明显有志在必得的意思,他们现在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只有两百四十个,形势不容乐观。 楚江河道:“两百一十个!” “三百个!”对方一口就击穿了他们能够承受的底线。 楚江河今天也是志在必得:“四百个金币!” 张大仙人知道较上劲了,今天的这场拍卖不知如何收场,反正四百个金币绝不是最终价格,果不其然,虬须大汉继续加码,这次直接加到了八百个金币,现场一片哗然,要知道八百个金币已经可以在市场上拍到多半女奴,一个小女孩显然值不了那么多钱。 楚江河大吼道:“一千个金币!”他是彻底豁出去了,无论如何先把小红樱拍下再说,钱可以回头再想办法。 虬须大汉哈哈大笑,他表示不再竞拍,将小红樱让给楚江河了,张弛刚才就怀疑这货和奴隶贩子是一伙的,故意帮忙哄抬价格,这种手法很常见,如果事不关己起不到什么效果,可被拍卖的是小红樱,所以楚江河才不计代价地将她拍下,对方正是利用他的心理,才将价格一路拍到了一千个金币,围观群众已经把楚江河视为冤大头了。 拍下之后,要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楚江河现在当然拿不出那么多金币,他向奴隶贩子道:“我手上没带那么多钱,不过我就住在附近的客栈,你们可以跟我回去拿。”他和张弛刚才就商量了一个主意,先把人骗到手再说。 奴隶贩子脸上的笑容倏然收敛道:“没钱?没钱你也敢参加拍卖,难道你不清楚我们这里的规矩?” 楚江河傲然道:”什么规矩?” “扰乱市场干扰拍卖,杀无赦!” 奴隶贩子从腰间锵!地抽出弯刀,刀身如同一泓秋水在天光下颤抖,强大的杀气从四面八方向楚江河逼迫而去。 张弛赶紧笑着走了过去:“这位朋友,别生气啊,我们只是没带那么多钱出来,又不是没钱,不如这样,你带着小姑娘跟我们回去拿钱。” 奴隶贩子冷哼一声道:“当我是三岁孩子吗?”他突然将弯刀架在小红樱的脖子上:“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带两千金币回来,不然我杀了她!” 张弛拍了拍楚江河的肩头,提醒他暂时不要冲动,还有时间,想办法去弄点钱回来,看看他们身上还有没有可卖的东西,楚江河强忍怒火转过身去。 小红樱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大哥哥,救我!你别走,别不管我!” 奴隶贩子冷笑道:“大哥哥?我就知道你们认识,异乡人,现在我要一万金币,少一个子儿我都不卖!” 楚江河愤然转过身去,双目中杀机凛然。 奴隶贩子道:“好重的杀气,你是武者,好!我给你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你要是赢了,我把她白送给你,你要是输了,你要跟我签下契约,成为我的奴隶!” 楚江河点了点头道:“好!” 众人的欢呼声中,楚江河走上了拍卖台,挑战是奴隶贩子提出来的,可比武的却不是他,而是刚才那名和楚江河竞拍的虬须大汉,事情已经明朗了,刚才那虬须大汉就是个托儿,故意在旁边帮衬,想将小红樱拍出一个好价。 一场决斗无可避免,幽冥墟私下决斗是在官方允许的范畴内,双方如果约定决斗,可在事先签下生死文书,生死各安天命。 楚江河在生死文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摁下手印,张弛低声对他道:“如果败了,要不要动手抢人?” 楚江河白了他一眼,还没开打,这货就灭自己的威风,不过想想还是点了点头,低声道:“我要是败了,你就动手抢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小红樱落在这帮混账手里。” 张弛向楚江河笑了笑,因为楚江河关键时刻表现出的见义勇为,对他也产生了一些好感,证明楚江河的本性不坏。 虬须大汉握着一把大刀走上拍卖台,奴隶贩子提出生死决斗背后另有深意,他已经开始现场下注,坐庄这场决斗,无论胜败他都能赚一个盆满钵满。 张弛对幽冥墟人性的险恶认识又增加了一层,幽冥墟里面好人实在不多,现场围观群众刚才在小女孩被拍卖的时候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正义感,现在一场生死决斗就要发生,多数人乐见其成,已经开始急着下注。 下注在楚江河身上的几乎没有,张弛知道楚江河灵武双修,在武道上拥有了二品化雨境的实力,灵道方面也到了二重境灵气逼人。 张弛认为楚江河还是有胜算的,这种时候同伴不顶还有谁肯顶他?张弛将手头二百四十个金币全都下注在楚江河身上,这就是孤注一掷,只有孤注一掷才有背水一战的气魄,他悄悄把这件事告诉了楚江河,如果楚江河败了,他们不但带不走小红樱,而且还会变得不名一文,最关键是楚江河败就意味着死。 虬须大汉缓缓将大刀抽出刀鞘,他身高两米,这柄刀的长度有一米五,宽度也达到了三十公分,张弛看到兵器就知道这货力量超群,大声道:“拳脚上分个胜负就是,何必伤了和气?” 奴隶主呵呵笑道:“忘了介绍,他叫塔努,有个习惯,决斗之中从不留活口。” 第六百零二章 慌不择路 塔努大刀左右挥舞,寒光霍霍,气势逼人。 楚江河来到塔努对面站立,不等他把刀抽出来,塔努已经大吼着冲了上来,大刀直奔他的脑门劈了下来,楚江河向后撤了一步,缓冲对方力量的同时,也给自己创造更多的空间,迅速将刀抽出,横向格挡住这一刀。 塔努膂力惊人,一刀震得楚江河双臂发麻,楚江河向后又退了三步,方才将塔努的力量完全化解。 周围助威声此起彼伏,当然大部分都是给塔努助威的,在幽冥墟内没有人同情弱者,更何况多半都押宝在了塔努的身上,塔努胜,他们胜!自然产生了同仇敌忾之心。 塔努攻势如潮,反手一刀向楚江河的颈部横削而去,楚江河身体后仰躲过这一刀,然后迅速一刀向塔努咽喉刺去,他在力量方面虽然不如对方,但是招式灵活,出手快捷。 面对楚江河刺向自己的一刀,塔努没有闪避,竟然凭着肉身硬生生承受了这一击,刀锋戳在他的咽喉,无法刺入塔努坚韧的皮肤分毫。这厮不但拥有强悍的力量,还拥有刀枪不入的体魄,普通的物理攻击对他不起作用。 楚江河一击未成,迅速后撤,塔努挥刀从下向上反削,双刀撞击在一起,刺耳的金鸣声就要撕裂人们的耳膜。 现场叫好之声不绝于耳,楚江河在塔努的强势进攻之下,不得不连连后退,眼看已经被逼到了拍卖台的边缘。 别人留意得是两人的出招,张弛留意得却是楚江河的表情,虽然楚江河从一开始就处于弱势,但楚江河作为新世界精英管理学院第一位硕士生,实力绝非泛泛,更何况这里是灵气丰沛的幽冥墟,在这样的环境下,拥有超过一千灵压值的楚江河一定获益匪浅。楚江河到现在还没有展开灵能攻击,灵能攻击需要一定的蓄力时间,时间长短和自身的灵道境界有关,境界越高攻击的威力越大,需要蓄力的时间也就越短。 楚江河虽然因小红樱的事情义愤填膺,可一旦进入战斗状态就表现得非常平静,一个人在生死决斗中还能保持这份淡定,足见其心理素质之强大。 张弛判断出楚江河在蓄力,他同时也在留意决斗之外的状况,小红樱被奴隶贩子抓住头发,弯刀就抵在了她的咽喉上。张大仙人暗忖,即便是楚江河赢了这场决斗,奴隶贩子也未必肯将小红樱顺利交给他们,幽冥墟人性自私冷血,这里的人多半缺乏正义感。 楚江河的蓄力终于完成,塔努一刀劈落,他已经将楚江河逼到了拍卖台的边缘,楚江河退无可退。 无需再退! 楚江河暴吼一声,左手向上举起,主动迎向塔努那柄大的有些夸张的大刀,众人瞪大了双眼,认为胜负在此一举,楚江河的做法等于送死。 随着左手的举起,一道光盾在楚江河的左掌上方形成,光盾挡住了塔努的大刀,刀锋重击在光盾之上,蓝色的光芒瞬间激发,光盾的面积在短时间内扩张足有一倍。 楚江河右手刀向前方递出,刀锋未至,一道蓝色的刀芒脱离刀身射出,正中塔努的小腹,塔努强悍的身体可以挡住真刀真枪,可是对灵气凝聚而成有质无形的灵虚之刃却无能为力。 光刃毫无阻滞地刺入了塔努的小腹,从他的后腰穿了出去,塔努爆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大吼,魁梧的身躯摇晃着向后退去。 楚江河转守为攻,腾空跃起,以右膝狠狠撞击在塔努的下颌,遭此重击,塔努再也承受不住,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 楚江河没有杀死塔努的打算,虽然事先签订过生死文书,可毕竟这里不是他的主场,即便是幽冥墟也有律法存在,他的目的是救人,不是杀人,也不想招来更大的麻烦。 张弛来到那奴隶贩子的面前,指了指小红樱。 奴隶贩子脸色异常难看,没想到楚江河竟然击败了塔努,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只能愿赌服输,他将小红樱交给了张弛,这场决斗的胜利也让张弛收获了一大笔钱,因为楚江河是一赔三十,张弛一共投了二百四十个金币,所以张弛可以赢来三十倍,扣除庄家百分之十的抽佣,张弛还能拿回来六千四百八十个金币,这对他们来说称得上是巨额财富了。 张弛从奴隶贩子手里拿到钱,楚江河带着小红樱一起离开,今天的事情非常顺利,可谓是人财两得,两人都清楚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交接之后迅速离开。 果不其然,他们还没有离开市场就看到身后有人在跟踪,小红樱紧张地抓住楚江河的手,楚江河安慰她道:“你不用担心,有我们在,绝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三人拐入长乐巷,前方两名壮汉堵住了道路,往后看,后方有十多人已经追赶上来,为首的正是那名奴隶贩子。 楚江河怒道:“卑鄙,愿赌服输,毫无诚信而言。” 张弛道:“你带她先走,我拖住他们。” 楚江河点了点头道:“你自己小心。”他让小红樱跟在自己的身后,抽出长刀犹如猛虎下山般向前方冲去,那两名壮汉各有一只手背在身后,看到楚江河毫无惧色地朝他们冲上来,两人将藏在背后的机弩露了出来,瞄准楚江河,一人左手持弩,一人右手持弩,扣动机弩,弩箭咻!咻!咻!向楚江河胸腹射去。 楚江河此时方才真正领教到幽冥墟的凶险,这些人真是无法无天,竟然敢当街行凶杀人。长刀左右挥舞,准确无误地将弩箭拨开,其实他本可以选择躲避,但是他的身后还有小红樱,他若躲开等于将小红樱置入危险之中,后方追兵已至,时间拖得越久,危险就越大,楚江河抽出腰间军刀用力一挥,军刀如流星直奔左侧大汉的额头而去,噗!地钉入了那汉子的额头。 投掷出军刀的同时身体前冲,手中长刀一抖,蓝色刀芒犹如雨后春笋般暴涨,刀芒直刺另外一名汉子的咽喉,转瞬之间,两名对手已经被他斩杀当场。 小红樱紧跟在楚江河的身后,楚江河转身向后看了一眼,却见张弛站在原地不动,奴隶贩子率领十多人已经进入了长乐巷,张弛道:“你先走,这里我来应付!”心中暗叫麻烦了,楚江河连杀两人,今天的这件事只怕不好收场。 楚江河抓住小红樱的手臂头也不回地向前方奔去。 张大仙人赤手空拳,其实他原来有刀有弓箭,可此前已经去当铺将武器都给当了,张弛望着气势汹汹前来的十几个人,气定神闲,大吼一声道:“谁先来送死!” 声如洪钟,这一嗓子将那群人吓了一跳,毕竟刚才都见识过了楚江河的厉害,其中有人犯起了嘀咕,难道张弛比楚江河更加厉害?张弛又叫了一声:“龟波功!”挥舞双掌向众人隔空推去。 奴隶贩子原本冲在最前,听说龟波功三字,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全神戒备,以为这货也能像楚江河一样灵能外放,可张弛只是虚张声势,双掌挥出气势十足,可屁都没有一个。 张大仙人真正的用意就是拖延时间,他多拖延一会儿,楚江河和小红樱就逃得远一些,晃点了敌人之后转身就逃。 奴隶贩子怒道:“给我追!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张弛踩着一具尸体向长乐巷尾逃去,身后奴隶贩子率领众人竭力追赶,张大仙人逃出长乐巷,又进入了通天大街,本想混进人群,可前面又有十多人围堵而来,这奴隶贩子势力还真是不小。 周围路人生恐波及到自己,一个个纷纷向周围闪避,张弛看到形势不妙,赶紧从兜里抓了一大把金币朝周围撒了过去,金灿灿一大片,落在地上叮叮咣咣一阵声响。 张弛刚才下注在楚江河身上,赚了六千四百八十个金币,现在派上了用场,原本向周围闪避的人们意识到那是金币的时候,一个个重新聚拢上来,争抢着捡起地上的金币,阻挡住了那群追击的人。 张弛趁着撒钱创造出来的良机,赶紧逃离。他不敢返回客栈,楚江河和小红樱好不容易才逃出去,自己总不能把麻烦再带给他们。对方人多,而且越来越多,本来只有十几个在追击,到了最后竟然变成了近百人在围追阻截,奴隶贩子在这一带的势力十分强大。张弛叫苦不迭,要是闪电在就好了,不是说已经定下契约了,主人遇到危险的时候灵兽不是应该感受到吗?这货怎么还不来救我? 张大仙人慌不择路,稀里糊涂地东躲西藏,看到前方的院墙,张弛把心一横,加速前冲,来到近前一个腾跃,双手攀住墙头翻身进入其中。 奴隶贩子率领那百余人也追到了高墙前方,他们眼睁睁看着张弛逃了进去,可没有人敢跟着翻墙进入,因为光明城无人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奴隶贩子冷笑道:“去通报,有杀人犯进入了领主府意图行刺领主。” 他的话音刚落,却听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你大爷的,污我清白,有种上来抓我啊!” 循声望去,却见张弛蹲在墙头上,原来他只是爬上了墙头还没有进入里面,听到奴隶贩子的那句话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爬了领主府的墙头,难怪这么高呢。 奴隶贩子指着张弛道:“有种你下来啊!” 张弛骂道:“无耻小人,出尔反尔,今天我必须要好好教训一下你。” 奴隶贩子冷笑道:“教训我?你杀人在先,私闯领主府在后,哪一条都是死罪,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教训我?” 张大仙人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笑容:“你回头看看!” 奴隶贩子以为这厮在故意诈自己,不过因为好奇还是转身望去,却见两头体型庞大的疾风之狼正缓缓向这边靠近,奴隶贩子愣了一下,却听身后响起了一个唿哨,张弛大声道:“闪电,上!” 两头疾风之狼犹如两道灰色闪电般冲入了敌方阵营,两头狼如入无人之境,张牙舞爪,大杀四方。敌方虽然人数众多,可毕竟是乌合之众,多数实力泛泛,在两头凶悍灵兽的冲击下瞬间阵营瓦解,一个个落荒而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现场惨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奴隶贩子见到势头不妙,也准备逃走,张大仙人岂肯给他这个机会,从高墙上俯冲而下,直接就将奴隶贩子扑倒在地,扬起拳头照着这货的鼻梁就是狠狠一锤。 一拳打得奴隶贩子满脸开花,此时远方传来阵阵马蹄声,却是从领主府内出来了一支卫伍,张弛抓住奴隶贩子脖子上硕大的宝石,一下就将挂绳扯断,起身照着奴隶贩子的裆下狠踹了一脚,然后呼唤闪电,翻身跨上了闪电的背脊,他要趁着卫队没有包围自己之前离开这里。 闪电对张弛的意图了解得非常清楚,两人虽然目前还无法用语言自由沟通,可内心上已经达成了默契,两头疾风之狼向前方狂奔,他们刚刚离开,领主府的骑兵队就已经到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这群在领主府外公然斗殴的家伙全都围困起来。 张弛逃得及时,眼看就要离开领主府的范围,冷不防一支羽箭从侧方射来,深深钉入前方的道路中心,闪电意识到危险到来,来了个急刹车,这次的刹车实在是太急了,张大仙人因为惯性从狼背上滚落下去,重重跌落在地面上,摔得他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前方的道路也完全被领主府的骑兵队封锁,张弛揉着屁股从地上坐了起来,周围全都是领主府的卫兵,抬头望去,却见领主府西南角的箭塔之上,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弯弓搭箭,瞄准了他的心口,张大仙人目力强劲,一眼就认出那女将就是秦绿竹,他大吼道:“秦绿竹,朝这儿射,有种你朝这儿射!” 第六百零三章 八年了 张大仙人的这声大吼随风飘荡而至,女将军听得清清楚楚,因为错愕而凤目圆睁,樱唇微启,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臭小子,找死……”话音未落,身旁的女武士松开弓弦一箭射了出去。 女将军愣了,眼睁睁看着那一箭追风逐电地射了出去,直奔张弛的面门。 张大仙人刚才叫得的确有点小傲娇,他认定了那女将军就是秦绿竹,既然是秦绿竹就不可能对自己下杀手,他想得倒是没错,可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现场还有许多其他人。 女将军不射,女武士射,无论哪个地方都有自认为非常领会领导精神的下属,领导认为这个人该死需要处理的时候,怎么可以等到领导亲自动手,必须要主动帮忙解决问题,眼疾手快才能得到升迁的机会。 飞凤将军眼睁睁看着这支箭射中了张弛的面门,然后这货直挺挺倒在了地上,飞凤将军怒不可遏,扬手狠狠抽了身边的女武士一巴掌:“想死啊你!” 女武士这才知道马屁拍在马蹄子上了。 张大仙人还以为是秦绿竹真射自己,镞尖撞击在他的鼻梁上有点痛,可更痛的是他的内心,完了,这幽冥墟里面没好人,连秦绿竹也要杀人灭口了,自己千不该万不该跟她在这种处境下相认,秦绿竹能够来到这里就证明幽冥墟一直都是他们老秦家隐藏的秘密,为了保住家族的秘密,秦绿竹不惜对自己痛下杀手。 两头疾风之狼护卫住张弛避免有人靠近,闪电不认为这一箭能射死张弛,如果主人被这支箭射死了那就是对它牙齿的侮辱,自己和主人决战的时候,锋利的牙齿耗尽全力也只能在他的脸皮上留下几个白印儿,防御力之强悍有生之年前所未见。 张弛虽然没被射死,可也不敢马上从地上爬起来,秦绿竹敢射第一箭就能射第二箭,死在幽冥墟不亏,可跑到幽冥墟被熟人给干掉了,那就太亏了。 卫队排着整齐的队列向前,包围圈不断缩小,突然听到急促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一个紧张的声音叫道:“让开,全都让开!” 飞凤将军惊慌失措地赶了过来,卫兵们向两旁散开,闪出一条通路。 张弛睁开一只眼睛,看到飞凤将军翻身下马,快步来到了自己的面前,近距离认出这剃着寸头,穿着皮甲的美女将军就是秦绿竹,张弛仍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飞凤将军看到这货脸皮都没破一丁点,刚才射中他脸上的羽箭就掉在一旁,镞尖无血,足以证明这厮根本就没受伤。 飞凤将军向前靠近,闪电迎上来呲牙咧嘴想要护卫主人,张弛担心闪电遭遇威胁,也担心它误伤了秦绿竹,赶紧叫道:“闪电退下!” 飞凤将军点了点头,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装死,能耐啊!” 张弛这才慢悠悠从地上坐了起来,揉了揉鼻子道:“我也没想你真射啊!”眼前是秦绿竹无疑。 秦绿竹望着张弛,双眸中充满了惊喜,她叉着腰,歪着头,很不淑女地大笑起来。她一笑,张大仙人也放下心来,秦绿竹应该不是真要杀他,刚才的那一箭十有八九是误射。 张弛想从地上站起来,周围卫兵齐齐抽出腰刀,秦绿竹摆了摆手道:“不用紧张,他是我朋友!”她向张弛伸出手。 张弛抓住秦绿竹的手,在她的帮助下站起身来,两头疾风之狼看到眼前一幕,也知道危险已经过去。 秦绿竹打量着张弛道:“还是过去的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张弛笑眯眯望着秦绿竹道:“你也是那个样子,不过头发更短了。” 秦绿竹自嘲道:“老喽!” “哪儿老啊?手不是挺嫩挺滑的。”张大仙人有日子没摸过女人了,连摸男人婆秦绿竹的手都有感觉了。 秦绿竹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他的手,当着一群部下的面实在是有些尴尬了,她松开张弛的手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弛简单把发生的事情说了,秦绿竹挥了挥手,两名卫兵押着那奴隶贩子过来,奴隶贩子看到眼前的情景,顿时明白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双膝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磕头如捣蒜道:“飞凤将军,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罪该万死。” 秦绿竹道:“光明城有光明城的规矩,你们既然选择决斗定下生死文书就要遵守规则,败了就要承认,岂可出尔反尔,事后寻隙滋事,以众凌寡,真当我光明城没有规矩吗?” 奴隶贩子道:“飞凤将军,小的知错了,还请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秦绿竹冷笑道:“我若给你机会,岂不是坏了光明城的规矩,以后还谈何取信于人?” 卫兵之中一名身穿黑色武士服的女武士离队而出,扬起手中乌沉沉的匕首,噗!地一刀就从奴隶贩子的后心捅了进去,奴隶贩子发出一声惨叫,望着胸前乌沉沉的刀锋,颤抖的手指着秦绿竹,他的胸口开始变成灰烬,然后迅速向周身扩散,最后整个身体在众目睽睽之下灰化。 黑衣女武士唇型很美,却涂着乌紫色的唇膏,漂亮的脸蛋上洋溢着邪魅的冷笑。 秦绿竹向张弛介绍道:“她叫夜樱,刚才的那一箭就是她射的。” 夜樱望着张弛的面孔,没有发现任何的箭创,心中暗自惊叹,这厮脸皮的防御力真是惊人。 张大仙人这才知道刚才的一箭并非来自于秦绿竹,一颗心放下了大半,其实他和秦绿竹认识那么久,对她的人品还是了解的,秦绿竹除了对自己隐瞒了一些秘密,对自己一直不错,并没有加害自己的心思,在这方面要比白小米强得多。 秦绿竹让属下退去,请张弛去领主府做客,张弛想起楚江河和小红樱两人还在逃亡,不知他们是否已经脱险,提出先去客栈看看。 秦绿竹听说楚江河也来到了幽冥墟,心中非常奇怪,不知张弛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让张弛不用担心,亲自陪同张弛一起回客栈去找楚江河。 两人来到客栈,问过店老板之后得知楚江河根本就没有回来过,也没见过什么小女孩。 张弛暗忖楚江河应该是担心被奴隶贩子追踪,所以去城内其他地方隐匿了起来,秦绿竹让他不必为楚江河担心,只要在光明城内,就一定能够找到,她向客栈老板交代了一声,如果楚江河回来,让他直接去领主府。 张弛跟着秦绿竹一起回到了领主府,来到领主府前,张大仙人指着那守门武士道:“就是他收了我二百金币,说帮忙递拜帖的。”男子汉大丈夫就得要快意恩仇,睚眦必报。 秦绿竹让人将守门武士拖下去重责二十鞭,再罚他一千金,然后赶出光明城永不录用。 秦绿竹将张弛带到领主府的西北小院,让张弛暂时住在这里,院子里有露天温泉,她让张弛好好洗个澡,回头会派人引领他去吃饭。 张大仙人带着两条疾风之狼观察了一下小院,秦绿竹给他专门配备了一名佣人,佣人取来一身崭新的武士服。张弛脱去衣服进入温水池中好好泡了个澡,洗去一身风尘,两头疾风之狼围着温泉转了两圈,也大着胆子进入温泉里面泡了起来,张弛看到闪电盯着自己的裆下,看到这货歪嘴坏笑,有点不寒而栗,赶紧爬上去披上浴巾,万一被这货牙齿刮一下可了不得。 擦干身上穿衣服的时候,夜莺就推开院门走了进来,张大仙人吓了一跳,赶紧用浴巾挡住隐私部位,抱怨道:“你不知道敲门的?” 夜樱冷冷道:“这里是领主府,不是你家。” “切,真是没礼貌!” 夜樱此行是奉命带张弛过去吃饭的。 张弛让她出去等自己,确信夜樱离开,赶紧穿上衣服。 夜樱在外面等着,看到张弛从里面出来,身后还跟着两条疾风之狼,她皱了皱眉头道:“它们不可以去。” 张弛道:“它们也得吃饭啊。” 夜樱道:“回头让人送两头羊过来。” “它们喜欢吃烤肉,你让人送两头烤全羊过来。” 夜樱有些郁闷地望着这厮,灵兽吃烤全羊,她在幽冥墟这么久都没有听说过,可这货以他是谁?居然给自己下起了命令。 夜樱将张弛带到了香雪庐,香雪庐位于领主府的后花园中,北依青山南邻绿水,环境优雅,周围鲜花盛开,五彩缤纷。 所谓香雪庐只是一个茅草亭子,亭内有一张羊脂玉雕刻成的桌子,桌上摆好了酒菜,换了一身蓝色衣服的秦绿竹已经在亭内等待。 张弛乐呵呵走了进去,招呼道:“绿竹姐。” 秦绿竹向外面看了一眼,夜樱并没有跟过来,轻声道:“很久没有听到别人叫我这个名字了。” 张弛道:“多久,我记得你离开也不过只有三个多月吧?” 秦绿竹道:“你刚来,对这里的情况并不清楚,幽冥墟的时间和外面不同,外面一年等于这里三十年,外面一月就是这里两年半。” 张大仙人瞠目结舌道:“什么?那你岂不是……” 秦绿竹点了点头道:“八年了,我来幽冥墟已经整整八年了。” “乖乖,一场抗日战争都打完了!” 第六百零四章 五大氏族 挺正常的话在张弛说起就让人感觉话里有话,秦绿竹拿起酒壶给他斟酒,张大仙人受宠若惊,主动去拿酒壶:“绿竹姐,还是我来,你年长,应该我倒酒。” 张大仙人本来是尊敬,可这话在秦绿竹听来可不入耳,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我年长怎么了?碍你眼了是不?”女人对这种话向来敏感。 张弛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触及了她的逆鳞,哈哈笑道:“绿竹姐,我没有那意思,你一向大度啊,怎么到了幽冥墟,心眼也变小了?” “如果有人没有搞清楚事情缘由就来劝你大度,那么你一定要离这样的人远一点,因为雷劈的时候容易误伤到你。” 张大仙人对这段子非常熟悉,可他真有点害怕,毕竟过去不乏被雷劈的经历,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还好在香雪庐内,想起雷劈自然就想到了白小米,这妮子不来,自己被雷劈的机会也少了许多,被她害到这种地步还要想被雷劈,自己是不是有点犯贱啊。 秦绿竹看到他惶恐的样子禁不住笑了起来,举杯道:“喝一杯吧,这里的酒和外面不同,你要悠着点喝。” 张弛小心尝了一口,甜丝丝带着果香,没多少酒味,一仰脖喝完了,拿起筷子夹了颗蚕豆,咬起来嘎嘣嘎嘣脆,又夹起一颗,凑近一看不是蚕豆。 “灵犀果!”秦绿竹科普道。 张弛把这颗灵犀塞了进去,又夹起一根鸡腿,放在秦绿竹盘子里,秦绿竹道:“在这里给别人夹菜是不礼貌的。” 张弛笑道:“真把你自己当成异域人士了,秦老师,你在这里有权有势,是不是有点乐不思蜀了?”秦绿竹有太多事情瞒着自己,确切地说,应该是老秦家的秘密太多,秦老厉害啊,居然瞒着所有人藏起了一座神墟,说不定他宣告死亡失踪的几个儿子全都在这里偷偷开疆辟土呢。 秦绿竹道:“你当我想来啊?八年异域,刀头舐血,征战不停……”她神情黯然,这八年的孤独和寂寞外人是无从知晓的。 张弛又喝了杯酒,心中盘算着,抛去被关在深井中的一个月,他们来到幽冥墟不过区区十天的时间,按照秦绿竹所说的时间概念倒推,外面一天里面大概一个月,他们在里面十天,算起来外面只不过才过去了八个小时。想到这一层,张大仙人稍稍心安,看来自己噩梦不是现实,就算叶洗眉成功受孕,齐冰意外怀孕,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自己生下两个孩子,想到这里心中释然,就算自己在这里呆个十年二十年,回去依然少年,说不定孩子还没生下来呢。 秦绿竹默默跟他碰了杯酒,对她而言两人是久别重逢,可对张弛而言却是小别重聚。一场别离,两种滋味。 秦绿竹问起张弛的经历,张弛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他对秦绿竹并无隐瞒,谈到白云生父子逃出了深井,秦绿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道:“你能确定?” 张大仙人并不认得白云生父子,他都是听纪昌所说。 秦绿竹听说出了他和楚江河之外还有一个负责看守深井的纪昌也来到了幽冥墟,秀眉微颦,心情变得越发沉重:“张弛,你马上带我去找纪昌,此事非同小可。” 张大仙人还没填饱肚子,懒洋洋道:“不急,那货也不是什么好人,让他在监狱里多呆一会儿吃点苦头权当是一个教训。” 秦绿竹问清纪昌被关押的地点,马上叫来夜樱,让她去把纪昌带回来。 张弛道:“绿竹姐,你不认得纪昌?” 秦绿竹摇了摇头。 张弛心中暗忖,看来秦绿竹和自己并非是通过同一途径进入幽冥墟,如果通天经上面记载了进入九大灵墟秘境的途径,那么秦老无疑是最有机会接触到通天经的有限几人之一。 九大灵墟对凡人有强大的吸引力,可对张大仙人却不然,灵墟再牛还能牛过天庭?他本天上仙,又怎会把区区灵墟放在眼里,张弛来到幽冥墟的时间不长,对这里也没多少好印象。现在心中最大的愿望就是回到原来的世界,自己离开的这段日子,齐冰一定等得很辛苦。 张弛最终还是提起了这件事:“绿竹姐,你知道如何离开灵墟吗?” 秦绿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记得当初我离开京城出任务的时候,跟你说过要走多久吗?” 张弛想了想,当时秦绿竹告诉他要出去执行任务,一走就是三年,按照幽冥墟的时间概念,外面的一年就是这里的三十年,秦绿竹要离开三年,岂不是意味着她已经做好了在幽冥墟呆上九十年的准备。 九十年对一个凡人来说等于是一辈子了,难怪秦绿竹离开的时候会表现出如此的伤感。 秦绿竹道:“我不知道如何回去,我来到幽冥墟就没打算回去。” 张弛将手中的酒杯缓缓放下:“你真不知道?” 秦绿竹点了点头道:“我不会骗你的,除非找到通天经,否则根本无法从这里出去,外面虽然有传送阵可以进入幽冥墟,可据我所知,所有的传送阵都是有来无回。” 张弛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那岂不是说我一辈子都回不去了?” 秦绿竹道:“你这么急着回去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张弛道:“难道你不想回去?这里有什么好?到处都是贪官污吏,人们之间尔虞我诈,连起码的诚信都没有。”他来幽冥墟虽然没几天,却对这里险恶的人性有了深刻的认识。 秦绿竹道:“二十年前天坑发生了灵气爆炸,有一部分人因为受到辐射影响变成了幽冥,所以就通过传送阵将他们送入了灵墟,二十年,在外面弹指一挥间,可在这里却被放大成了六百年,历史最长的周朝也只不过八百年,六百年可以发生很多事。” 张弛惊声道:“难道那些幽冥在这里繁衍生息传宗接代了?” 秦绿竹摇了摇头道:“幽冥没有生殖能力,怎么可能传宗接代,不过他们会感染正常人,这六百年,幽冥的人数不断壮大,已经形成了灵墟中不可忽视的力量。” 秦绿竹右手一挥,在虚空中出现了一幅虚拟的3D实景地图。 张弛暗叹,秦绿竹这八年估计没闲着,这一手功夫和黄春丽的情景重现有异曲同工之妙,当然火候还差一筹。 秦绿竹介绍道:“幽冥墟是九大灵墟之一,相当于一百个中州墟,面积比澳洲还要大一些。” 张大仙人闻言一惊,此前纪昌曾经说过幽冥墟比京城大,纪昌倒是没说谎话,的确大,大多了。 秦绿竹道:“这里只有两个季节,花季和冰雪季,即便是花季,也只有光明城所在的罗浮平原上可以看到白天,在北方的高地仍然处于长夜笼罩的冰天雪地。因为高原地势的缘故,随着高度的上升,气候会变得越发恶劣,幽冥墟也有不少的城市和部落,光明城是最大的城市,也占据了最好的地理环境。” 张弛道:“你该不会是光明城的主人吧?”其实他知道秦绿竹不可能是此地的领主,他打听过关于飞凤将军的消息,飞凤将军是光明城五虎上将之一。 秦绿竹摇了摇头道:“我不是,领主是我的义父!” 张弛看到秦绿竹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疑窦顿生,义父?不就是干爹,女孩子好端端认什么干爹? 秦绿竹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重新回到刚才的话题上:“幽冥虽然厉害,可是他们成为幽冥之后就丧失了人类的理性思维,就算人数众多也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谈不上什么真正的战斗力,所以不足为虑,可是在三百年前这里的状况有了根本性的改变,幽冥之中出现了一位智勇双全的领袖,在他的带领下,幽冥开始形成团体,彼此协作,形成独特的社会。他们一开始聚集在极北之地,可后来不断向南方进犯,意图占领整个幽冥墟。” 张弛很自然在脑中进行了一个时间换算,这里的三百年也就是外面的十年,却不知是什么厉害人物到了这里。 秦绿竹道:“为了对抗幽冥,领主集合五大氏族在冷山高原展开了一场战斗,将他们重新赶回极北之地,并效仿秦人,在冷山高原筑起一道冰雪长城,用来阻挡幽冥入侵,冷山高原由五大部落轮流值守,每个部落值守七年,我来幽冥墟之后,就代表秦氏在冰雪长城戍守七年,一个月前刚刚回到光明城。” “五大氏族都是哪几个?” “黑月氏、山蛮氏、重目氏、风氏和秦氏。” 张弛对其他几个氏族不熟,可秦氏肯定是秦家,他对领主是谁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隐约觉得领主百分百和秦家有关,而且十有八九就是秦老的子女之一,秦家一共有五名子女,老大秦君诚早年因为抵受不住压力自杀身亡,老二秦君实逃亡至今不知所踪,老三秦君直对外宣称早夭,可实际上就是秦博士秦子虚,黄春丽在情景重现中无意中揭穿了这个秘密。老四秦君正于十年前病逝,老五秦君卿是目前唯一健在的一个,痴迷修炼之道六亲不认。 可秦绿竹既然能够出现在这里,就证明秦老隐瞒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他当初之所以反对将天坑作为灵气的储存之地可能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 秦绿竹道:“洞天福地在我们的世界中是真实存在的,九大灵墟都是洞天福地,通天经中详细记载了九大灵墟的秘密,你应该看过桃花源记,陶渊明记载的地方其实是真实可信的,只不过渔人误入的桃花源只是小小的灵墟世界,不能和中州墟相比,更不能和这里相提并论。” “绿竹姐,你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在张弛的眼中,这里再好也无法和尘世相比,尘世光怪陆离,四季分明,尘世之人有血有肉,活色生香。 秦绿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刚好此时夜樱带着纪昌回来了,已经安置在府中的地牢中临时关了起来,这也是秦绿竹的意思。 秦绿竹又让夜樱去寻找楚江河的动向,夜樱走后,张弛道:“你这位部下透着一股子邪气。” 秦绿竹莞尔笑道:“她是黑月氏的奴隶,我七年前将她买下,定下契约,一手训练了她,别看她外表邪魅,可内心却是忠诚。” 张弛道:“这里的人多半没有诚信可言。” 秦绿竹叹了口气道:“初到这里我也不适应,可后来我发现,这片地方本来就是法外之地,虽然有律法,可律法大不过权力和金钱,每个人心中都充满着贪欲,良心和正义在不断被黑暗所吞噬,他们热衷于争权夺利尔虞我诈,却忽略了北境最大的敌人。你刚才问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的目的就是帮忙阻止幽冥大军占据这里。” 秦绿竹停顿了一下道:“如果幽冥大军突破冰雪长城的防线,越过冷山高原,那么整个幽冥墟就无险可守,必将全面沦陷,如果真有那一天,幽冥墟的崩塌也近在眼前了。” 张弛望着秦绿竹,隐约觉得秦绿竹前来守护幽冥墟应该和人类的命运有关。 秦绿竹道:“浩瀚宇宙,大千世界,万事万物中都存在着平衡,一旦平衡被打破,就会引发一系列不可预估的后果,我虽然没有看过通天经,可是我知道通天经总纲中记载,如果九大灵墟崩塌过半,那么整个世界将会随之崩塌,不复存在。” 张弛道:“师公身在何方?他怎会忍心让你一个人过来承担如此重大的事情?” 秦绿竹道:“他没事,其实外面的人心同样险恶,只是他们表现得更加虚伪罢了,这里更为直接残暴,任何的权力游戏都沾染着血色,无论是灵墟还是人世同样如此。” 第六百零五章 再起风波 纪昌被带到领主府后就直接扔到了一口枯井之中,抬头望着天空,再次感受着坐井观天的滋味,人生真是奇妙,想当初自己是深井的典狱长,负责看守重犯。可命运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他现在居然变成了阶下之囚。 其实他在深井的时候何尝不是别人的阶下之囚呢?纪昌心中充满了悲哀,张弛和楚江河两人探视之后一去不返,他也听说自己现在的罚金已经高达十万金币,黄家商团已经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可怜他甚至都不知道被查获的违禁品是什么。 纪昌认为自己凶多吉少,这地牢虽然不深,可他的灵能被封,无法利用,根本不可能凭借自身能力脱困,再说就算他可以爬上去,外面还有卫兵把守,只怕自己要终生被困于此了,纪昌越想越是悲哀,大吼道:“无良无德无道义!” 无良无德是骂黄家商团的,无道义却是送给张弛和楚江河俩小子,虽然过去是对立方,可毕竟都是一起过来的,也算是有过同生死共患难的经历,现在大难临头,俩小子居然就放任自己不管了,其实他们之间本没有什么深厚的友情,人家的做法也无可厚非。 头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纪先生,你在骂谁?” 纪昌从声音已经判断出说话的人是张弛,心中又惊又喜,大声道:“张弛,是你吗?”原本以为自己再也无法获得自由,听到张弛的声音心中顿时重燃希望。 张弛的那张笑嘻嘻的面孔从上面露了出来,纪昌激动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张弛道:“我来就是为了救你,可救你也不是没有条件的,你必须告诉我如何从这里离开。” 纪昌苦笑道:“我都跟你说了八百万次了,我真不知道如何离开,张弛,你先放我上去,越是在这种地方,咱们越是要团结,我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岂可再对我存有疑心。” 张弛暗骂这货真是一头老狐狸,说得好像道理都在他那一边似的,不过他也听秦绿竹说过,外面的确有传送阵可以进入幽冥墟,但是没有返回的传送阵,张弛让武士放下吊篮。 纪昌欢天喜地地爬了进去,双手抓住吊篮的绳索晃了晃,表示自己坐稳了。 吊篮一点点上升,纪昌终于离开了枯井,看到张弛和一位女郎站在那里,纪昌此前并没有和秦绿竹打过交道,所以也不认识她。纪昌从吊篮里出来,笑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身后传来一个阴沉冷漠的声音道:“跪下!” 纪昌心中一怔,稍微犹豫了一下,有人就狠狠在他膝弯踹了一脚,他双膝一软噗通一下重重跪在了地上。 夜樱抽出乌沉沉的弯刀冷冷道:“见到飞凤将军如此无礼,我砍了你的狗头!”黑色刀气从抽出部分刀刃已经弥散开来。 纪昌吓了一大跳,眼巴巴看着张弛,毕竟能够求助得也只有他了。 秦绿竹摆了摆手道:“夜樱,不得无礼。” 夜樱还刀入鞘,退到一边。 纪昌向张弛走了过去,伸出手主动求握手,热情洋溢道:“张老弟……” 张大仙人把鼻子一捂,左手一挥,一脸嫌弃地表示让老纪不要靠近自己,这一身味道实在是太臭了。 纪昌脸皮也够厚,无论你怎么嫌弃我,只要能帮我脱身,我都不介意。 张弛向夜樱道:“你带他先去洗一洗。” 夜樱恶狠狠望着张弛,不满之情溢于言表,自己是将军的奴仆又不是你的,你凭什么对我颐指气使的? 秦绿竹道:“去吧!” 望着两人远去,张弛道:“这个夜樱对我好像满怀敌意。” 秦绿竹笑道:“她对任何外人都是这个样子。”她让张弛先回去休息,在领主府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又给了张弛一枚乌金将军令,凭着这枚令牌张弛就可以自如出入领主府,在光明城可以畅通无阻,秦绿竹还有要务去办,和张弛约定晚上一起出门带他游览一下夜晚的光明城。 秦绿竹走后,张弛才想起这地方根本就没有白天黑夜的概念,等了一会儿,看到纪昌换了身衣服被夜樱押着回来,纪昌显得非常老实。 张弛向夜樱道:“把他交给我,没你事了。” 夜樱双目中迸射出两道寒芒,明显对张弛抱有敌意,她实在不明白为何飞凤将军要对这小子如此看重? 张弛看到她不走,把秦绿竹给他的将军令掏出来朝夜樱晃了晃,夜樱赶紧躬下身去,右拳紧握在胸口捶了三下,张大仙人看到一阵颤颤巍巍,看着不咋大想不到弹性惊人。 见令如见人,夜樱离去之后,张弛带着纪昌去了自己暂住的小院,两头疾风之狼已经吃饱喝足,正泡在温泉里享受,看到张弛回来,闪电水淋淋就从温泉里面跳了出来,来到张弛身边摇晃着身体,洒下一大片水珠,张弛和老纪都被淋了一身,张大仙人气得照着闪电的屁股就是一脚。 这货赶紧又蹿入了温泉池中。 纪昌左顾右盼没有看到楚江河,低声道:“楚江河呢?” 张弛把楚江河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纪昌跟着张弛到了房间里,看到桌上有糕点,也顾不上客气,赶紧拿过来开吃,张弛看到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赶紧给他倒了杯水,以免这货被噎死了。 纪昌填饱了肚子,擦了擦嘴道:“黄家商团实在是太无耻了,竟然将偷运违禁品的事情栽赃到我的身上。” 张弛道:“这里面没多少号人,一个个自私自利尔虞我诈,你过去没听说?” 纪昌摇了摇头道:“没听说!”他有些好奇道:“你跟飞凤将军是什么关系?感觉她对你很好啊。” “询问别人隐私很不礼貌。” 纪昌这次能够脱身全亏了张弛帮忙,看到张弛和飞凤将军的关系就明白在幽冥墟想活下去就必须要仰仗张弛的社会关系,态度明显变得谦卑了许多:“她地位尊崇,应该有办法将我们送出去。” 张弛一脸质询地望着他,纪昌赶紧解释道:“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怎么出去。” 张大仙人叹了口气道:“早知道你不知道出去的道路,我就不该多管闲事。” 纪昌道:“我早就看出你为人仗义,古道热肠,朋友落难,你绝不会不闻不问的。” 张弛呵呵笑道:“你我之间什么时候变成了朋友?” “无论你怎么想,反正我已经将你当成了生死与共的朋友,张老弟,你对我的恩情我永铭于心,以后你要是遇到了麻烦,我也一定不惜代价救你。” “老纪啊,你好像巴不得我出事似的。” 纪昌笑道:“没有的事,从今天起我每天为你祈祷,保佑你平平安安。” 张大仙人暗叹,环境果然可以改变一个人,如果不是要依靠自己的庇护,纪昌才不会表现出这样的奴颜婢膝。 纪昌还有事情相求,他的灵能被封,无法调动,希望张弛能向飞凤将军求情,帮他解开。 这院子里有不少房屋,他让纪昌挑选了一间,两人各自回房休息。 一觉醒来,外面还是天光大亮,幽冥墟的花季根本没有白昼的分别,张弛来到外面伸了个懒腰,两条疾风之狼趴在温泉边懒洋洋打着盹儿,毕竟是灵兽,比普通的动物更懂得享受生活。经过纪昌房间的时候,听到这货在里面响亮的鼾声,这两天他遭受得折磨不少,现在总算可以暂时高枕无忧。 张弛没有打扰纪昌休息,向外面走去,刚好遇到夜樱进来,夜樱对他依然没什么好脸色,板着一张面孔道:“将军找你。” 张弛笑道:“前方引路!” 夜樱转身前行,张大仙人背着双手跟在她的身后,夜樱的身材在女性中绝对算得上出类拔萃,秦绿竹已经拥有一米七三的身高,夜樱比秦绿竹还要挺拔一些,目测夜樱的身高要在一米七八左右,肩宽腰细腿长,步幅很大,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充满弹性。张大仙人已经领教过她射向自己的一箭,力量奇大,如果不是仰仗自己防御力逆天的脸皮,恐怕脑壳早已被她当糖葫芦一样串起来了。 夜樱也因为擅自射向张弛的一箭被秦绿竹打了一记耳光,所以她对张弛并无任何好感。 张大仙人能够感受到夜樱的强悍战力,此女武力值达到了六千,按照武道七境的划分标准,已经达到了五品奔雷境的实力,只有在对方对自己产生敌意的时候,张弛才能够看清对方的武力值,这能力已经消失了一段时间,来到幽冥墟之后居然恢复。 夜樱有所感应,身后那货正用一双猥琐的目光将自己从头到脚来回扫视,于是放慢脚步,改为和张弛并行。张弛笑着伸出手去:“认识一下,我叫张弛!” 夜樱冷眼看了看他,没说话,更没有和他握手的意思。 张弛道:“你不用害怕,你射我的那一箭我不介意。” 夜樱内心一怔,她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厮提起这一箭是什么意思?是要提醒自己他会报这一箭之仇吗? 两人来到西院前厅,树下拴着三匹马,他们到达的时候,换了一身绿色武士服的秦绿竹几乎同时来到,张弛笑着招呼道:“大将军,事情忙完了?” 秦绿竹笑了笑道:“休息得如何?” “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秦绿竹道:“好,那就出去转转。”她上了其中一匹白色骏马,张弛骑了另外一匹枣红色的,秦绿竹坐在马背上,向夜樱道:“你不必去了,我带他在城内转转。” 夜樱右拳在左胸上捶了一下,颤颤巍巍。 张大仙人不禁替她操心,整天照着一边打,会不会两边发育不平衡? 张弛跟着秦绿竹出了领主府,秦绿竹向他介绍,领主府位于光明城的核心位置,光明城的南北中轴线就是通天大道,东西为连云大道,整座城池被划分为四大部分,光明城在册的常住人口约有一百万,流动人口约有五十万,即便是在人间,这样的城市规模也不小了。 张大仙人对这里的兴趣不大,他最关心得还是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回去,看到秦绿竹兴致盎然,情绪高涨,应该是有日子没那么高兴了,想想也不意外,毕竟她一个人在这里呆了整整八年。 秦绿竹带着张弛沿着通天街游览,发现张弛明显漫不经心,轻声道:“怎么?没心情啊?” 张弛叹了口气道:“我被关在深井一个月,又来到了这里,外面的朋友一定很担心我。” “你是怕齐冰担心你吧?” 张弛笑了笑道:“我是怕他们都以为我死了。” 秦绿竹点了点头,秀眉微颦,若有所思。 张弛道:“绿竹姐,你真不知道怎么出去?” 秦绿竹道:“我当初跟你说过三年会回去不是没有原因的,三年之后如果幽冥墟平安无事,会有人来将我接走。” 张弛却知道她口中的三年只是以过去的时间来论,在幽冥墟就是九十年,秦绿竹已经在这里呆了整整的八年,也就是说还要过八十二年才会有人来接应,姑且不论其中可能存在的变数,就算一切顺利,要熬过多少漫漫时光?三年!三年之中又会发生多少变化? 前方出现了一座九层楼阁,这是光明城标志性的建筑通天阁,两人来到阁前广场,翻身下马,秦绿竹准备带他登临通天阁观赏五彩灵光。 准备进入通天阁之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哭嚎之声,却是一个中年悍妇正当街殴打一个小姑娘,让张弛万万没有想到得是,那小姑娘竟然是小红樱,此前他和楚江河一起从奴隶贩子手中救下小红樱,后来遭遇追击,张弛让他们先走,自己留下来断后,也是从那时他们走散。 现在看到小红樱,并没有见到楚江河,张弛顿时意识到事情不妙,看到那中年悍妇下手对小红樱又拧又打,张大仙人怒火填膺,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照着那悍妇一脚就踹了过去,他这一脚用了全力,那悍妇也没注意到会有人突下黑脚,被踹得尖叫一声,向后飞起足有三米然后蛤蟆一样摔倒在地上。 张大仙人这一脚可捅了马蜂窝,马上有两名男子从一旁冲了上来,一人高喝道:“大胆狂徒,你不要性命了吗?” 张弛一把将小红樱拉了过来,让她躲在自己的身后,冷冷望着那两名男子:“说对了,命在这里,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拿。” 那悍妇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的防御力也够强悍,居然能够承受住张弛的重击,歇斯底里般尖叫着:“给我杀了他!” 秦绿竹此时缓步走了过来,淡然笑道:“高大姐,你要杀了谁啊?”那悍妇乃是秋香楼的老鸨。 高大姐看到秦绿竹顿时泄了气,满脸堆笑道:“飞凤将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这里不是秋香楼,难道我来不得?” “飞凤将军说笑了,别说是通天街,这整个光明城都是你们秦家的。”高大姐头发散乱,大圆脸上露出职业的媚笑,目光转向张弛,笑容倏然收敛道:“还请将军为我做主,这小姑娘是我刚刚买下的奴隶,此人蛮不讲理,上来就袭击与我,还抢走了我的奴隶。”在光明城有一个规则,奴隶属于私人财产,如果有人拐卖他人奴隶,视同抢劫他人财产,所以高大姐才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秦绿竹道:“你是从何处将她买来的?” 高大姐将下颌微微昂起,两只眼珠转了转道:“古先生那里。” 秦绿竹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轻声道:“这孩子花了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 高大姐愣了一下,能在光明城最大的风月场所立足自有她的过人之处,已经看出张弛和秦绿竹关系非同一般,飞凤将军要这小女孩自己不能不给,她格格笑道:“飞凤将军开了口,我真敢不从,这孩子原不值什么钱,就当我送给将军的礼物了。” 秦绿竹掏出一枚金币向高大姐抛去:“这是五千金,应该够了吧。” 高大姐眉开眼笑道:“将军真是大方!”她向身边两人使了个眼色,决定此事就此作罢,他们可惹不起飞凤将军,更惹不起飞凤将军身后的领主大人。 临行之前高大姐朝张弛看了一眼道:“这位小哥儿高姓大名?” 秦绿竹道:“怎么?你还想找他的麻烦,他叫张弛,是我的朋友,你找他的麻烦就等于找我的麻烦。” 高大姐咯咯笑道:“岂敢,岂敢,将军以后有空记得来秋香楼坐坐。” 张弛伸手摸了摸小红樱的脑袋,轻声道:“小红樱,楚大哥呢?” 小红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张弛心中一沉,虽然他和楚江河算不上真正的朋友,可同是天涯沦落人,一起流落到了幽冥墟,总不想他出什么事情。 第六百零六章 四大金刚 小红樱抽抽噎噎地说了,她也说得不慎明白,不过秦绿竹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楚江河带着小红樱逃走,中途被人围堵,楚江河虽然竭力保护,怎奈寡不敌众,还是落入敌手,小红樱也不清楚楚江河被带到了哪里,只知道自己被人转卖给了高大姐。 秦绿竹心中大概已经有了回数,她先将小红樱送回领主府,然后和张弛一起去找楚江河。 秦绿竹告诉张弛,楚江河应该落在了古先生手里,古先生大名古沉鱼,是光明城最有权势的两个人之一。 张弛心中暗忖,光明城最有权势的人应该是领主,这位古先生居然能够和领主相提并论,却不知何方神圣。 秦绿竹也没有进一步向他解释,张弛认为秦绿竹在光明城混得风生水起,飞凤将军前去要人应该不费吹灰之力。 进入光明城的西北区域就进入了一片混乱世界,和其他地方的繁华不同,这一区域破旧不堪,垃圾遍地,污秽横流,空气中飘荡着腐臭的气息,道路两旁不时可看到横七竖八的尸体,张弛心中诧异无比,低声道:“这里是贫民窟吗?” 秦绿竹道:“你不是说过光明城乃法外之地,其实这里才是,光明城五十万流动人口,一多半都聚集在西北区域,领主从不过问这边的事情。” 穿过大片的穷街陋巷,眼前突然现出一片用栅栏分隔的区域,十多名精赤着上身的健壮汉子在前方设卡。 秦绿竹纵马来到卡口,一名手持长矛的壮汉拦住她的去路,朗声道:“飞凤将军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秦绿竹微笑道:“我有要事求见古先生,劳烦为我通报一声。” 那壮汉点了点头道:“请稍等!”对秦绿竹他还是相当客气的。 秦绿竹翻身下马,张弛也下了马,低声向她道:“这位古先生究竟是什么牛逼人物?你是将军嗳!” 秦绿竹瞪了他一眼道:“哪那么多废话,总之你跟着我就是,什么话也不要乱说。” 入乡随俗,张大仙人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听秦绿竹的话,看来这位古先生根本不买领主的帐。 等了十多分钟,看到那大汉出来,让他们进去,不过必须要将坐骑和武器全都留在外面,秦绿竹早有准备,来此之前压根就没带武器。走入栅栏,穿过一片断壁残垣,前方现出一道黑色的高墙,全都用巨大的黑色岩石堆砌而成,高墙底部生有青苔,应该有了不短的年头。 张弛心中暗叹,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地上一月却是这里两年半,浩瀚宇宙,大千世界无穷无尽,就算是真仙也未必能够探索其极,更不用说凡人了。 经过高墙的时候,秦绿竹向张弛小声道:“这道墙名为拒灵墙,有屏蔽灵能的作用,超能者进入其中就无法调动体内的灵能,和普通人无异。 从拱门通过拒灵墙,前方豁然开朗,却是一个清幽雅致的院落,里面百花盛开,芳香四溢,道路两旁修竹成行,从竹间小道前行,走了大概百余步,两旁出现了高大的树木,两旁树木枝叶繁茂,彼此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绿色的隧道,越往前行,光线越是黯淡,走到尽头,现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有石阶倾斜向下,这条路却是通往地底的。 张弛这才知道古先生住在地下,那名大汉在洞口前方停下脚步,换成一名女子为他们继续引路。 张弛留意隧道是用石头雕砌而成,每隔二十米设有壁灯,虽然如此仍然感觉里面光线黯淡。 在地底走了二百多米,那女子引领他们进入一间地下大厅,这大厅方方正正,大概有五百平方的样子。大厅的正北,有台阶通往高台,用珠帘遮住高台的入口,借着里面的光线,依稀可以看到里面人影憧憧。 秦绿竹握紧右拳压在左胸之上,向高台的方向鞠了一躬道:“古先生好!” 张弛看到她对古先生如此尊重,就推断出古先生是位厉害人物,秦绿竹朝他使了个眼色,张弛会意,学着她的样子也鞠了个躬,拳头压胸,充分感受一下胸肌的弹性。 珠帘后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道:“绿竹,你有几年没来了。” 张大仙人心中一怔,说话得竟然是个女人,秦绿竹之前并没有告诉自己这一点。 秦绿竹恭敬道:“不瞒古先生,我今天来是有事相求的。” “说笑了,你求我?受不起!这光明城本来就是你们秦家的,还有什么你们办不到的事情?” 秦绿竹道:“古先生,我今天来是想找您要一个人!” 珠帘后的古先生喝了口茶,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你身边的小子是从外面过来的异乡人吧?” 秦绿竹点了点头道:“是!” “我没问你,小子,你说话!” 张弛看了看秦绿竹,秦绿竹砸了眨眼,示意他可以开口说话。 张弛道:“古先生好!” 古先生道:“你和那个楚江河一起过来的?” 她既然这样问,等于承认楚江河就在她的手里。 张弛点了点头道:“是!” “你叫什么?” “张弛!” 古先生又咽了口茶道:“你告诉我,楚江河是楚沧海的儿子吧?” 张弛内心震惊不已,这位古先生既然知道楚沧海,就证明她也不是幽冥域的原住民,应该和自己一样也是从外面而来。脑海中仔细搜索着古沉鱼这个名字,可并没有任何关于此人的信息。 张大仙人可没那么老实交代,他笑道:“我不知道!” 古先生冷哼一声道:“你不知道?你和他一起从深井的传送阵来到了幽冥墟,你会不知道?” 张弛心中暗叹,这个楚江河八成是将一切都交代了,这货嘴巴不够严啊,张弛道:“话虽如此,他爸又不是我爸,我怎么知道他爸叫什么?” 古先生被张弛怼了一句,不由得愣了,在光明城很少有人敢这么做,正想发作。 秦绿竹道:“古先生,楚江河是我朋友,还望您能给我一个面子。” “你朋友?绿竹,秦家和楚家何时成了朋友?如果不是因为楚沧海,秦君诚怎么会死?秦君实又怎会流落至此?” 张弛听到这里,已经有些明白了,秦君诚是秦老的大儿子,秦绿竹的大伯,听说秦君诚在动乱岁月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自杀身亡,至于她的二伯秦君实也是那时候选择逃离,只是谁也不会想到秦君实会逃到幽冥墟,按照秦君实逃走的时间来推算,他在幽冥墟至少呆了六百年,估计光明城的城主十有八九就是秦君实了。 秦绿竹道:“古先生,楚沧海的事情和楚江河无关,有道是祸不及妻儿……” “祸不及妻儿?楚沧海害秦家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句话?我们一家三口逃入幽冥墟,死得死散得散,你知不知道我因何活到现在?我就是要等待离开的机会,只要我能够离开这肮脏的地方,我会不惜代价杀掉楚沧海,我要让他知道失去儿子的滋味!” 张大仙人暗叹,居然是家族情仇,听上去秦君实和这个古沉鱼是两口子,他们当初应该是带着儿子逃难来此,儿子应该是死了,所以将这笔帐算在了楚沧海的头上,楚江河也是倒霉催的,来到幽冥界就遇到了他家的仇人,看来今天的事情非常棘手。 秦绿竹咬了咬樱唇道:“舅妈……” 古先生拍案怒起:“住口,我和你们秦家早已没有任何瓜葛!楚江河,他是我的奴隶,我要让他生不如死!”她咬牙切齿,字字泣血,心中对楚家恨到了极点。 秦绿竹点了点头道:“古先生,黑石堡有个规矩,只要击败四大金刚就能够从黑石堡带走任何奴隶。” 古沉鱼呵呵笑道:“怎么?你想尝试一下?” 秦绿竹道:“古先生立下的规矩应该不会改变吧?” “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不过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你没那个本事!” 秦绿竹道:“秦家的人都有个共同的特点,认准的事情就会一条路走到黑。” 古沉鱼点了点头道:“好,我倒要看看,你这八年都学了什么本事?” 张大仙人听说秦绿竹要为楚江河出头,马上叫道:“不公平!” 他一开口所有人都愣了,秦绿竹朝他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别胡乱说话。 古沉鱼道:“小子,如何不公平?” “你这黑石堡周围都是拒灵墙,可以屏蔽灵能,外人不能使用灵能攻击,可是你的人却能够使用,这当然不公平。” 古沉鱼道:“我可以屏蔽就可以解除,演武厅内一切如常,我会给你们公平决斗的机会。” “还是不公平!” 古沉鱼发现这小子擅长歪搅胡缠,冷冷道:“还有哪里不公平?” “你派出四大金刚,一共是四个人,而我们这边只有两个,你觉得公平吗?” 古沉鱼道:“怎么?你也准备参加决斗?” 秦绿竹赶紧道:“和他无关!决斗是我提出的,是我要以一敌四。” 古沉鱼道:“小子,你现在可听清楚了,来人,带他们去演武厅!” 张弛悄悄向秦绿竹道:“我发现你有点自负。”以一敌四,秦绿竹的战斗力这八年提升真有这么厉害? 秦绿竹低声向张弛道:“切记,你只可旁观,不得介入,这里是幽冥墟,外界的超能者进入这里之后,会随着吸收灵气而实力倍增。”她知道张弛没有吸收灵气的能力,这里的灵气对张弛没有任何作用。就算张弛进入了二品化雨境,也没可能挑战四大金刚中的任何一个。 张大仙人被秦绿竹看轻,心中有些不爽,什么狗屁四大金刚,又不是天庭中的那四个猛货,居然起这样的绰号,估计是狐假虎威。 来到演武厅,这里灯火通明,数十名大汉围绕演武场站立,全都精赤着上身,张大仙人发现黑石堡里的人都有暴露癖,不露点肉好像显现不出他们的威猛,要说这些大汉身上的肌肉块虽然很大,可轮廓并不分明,多数都比不上自己。 对方阵营之中首先走出来的是一位花白头发,扎着马尾辫的中年男子,他手中拿着铁琵琶,此人乃是东城金刚。 张大仙人眨了眨眼睛,卧槽!本以为只是借用了四大金刚的名号,没想到山寨得这么彻底,这货手中居然拿着一把铁琵琶,从外表上看真有点东方持国天王的架势。 持国天王手中的琵琶是有寓意的,弦松紧要适当,太紧容易断,太松弦不响,眼前这位东城金刚,手中的铁琵琶无弦,看样子就分量不轻,是一件杀气。 秦绿竹在兵器架上挑选了一把细剑,缓步来到演武场内,抬头向高处看了一眼,古沉鱼已经来到现场观看。 东城金刚双手抱起铁琵琶,灵能灌注,琵琶上方呈现出一条蓝色光带。 秦绿竹不慌不忙道:“早就听说古先生手下四大金刚都勇猛无双的骁将,今天总算有缘领教!”她的话刚一说完,手中细剑一抖,追风逐电般向东城金刚面门刺去。 东城金刚手指在琵琶上一弹,一道蓝色光箭脱离琵琶向秦绿竹射去,他已经可以聚灵为箭,隔空激发,灵道修为已经达到四重境。 细剑如风中摆柳,看似柔弱,去势却极其精准,剑锋毫厘不差地刺中光箭的尖端,蓝色灵光如藤蔓般螺旋缠绕在细剑之上。 东城金刚手指弹射不停,十多道蓝色光箭先后激发而出,秦绿竹气定神闲,剑无虚发,击中所有蓝色光箭,灵光凝聚的光箭缠绕在细剑之上,剑身因灵光的附着亮度不断增加,东城金刚弹射出十三道光箭,秦绿竹就接了他十三箭。 两人出手都是奇快,看得周围众人眼花缭乱,东城金刚聚灵为箭,是以消耗灵能为代价,秦绿竹化解对方的攻势,灵能却并未消失,在细剑之上越聚越多。 此消彼长,东城金刚灵能无以为继之时,秦绿竹凤目圆睁,细剑一抖,犹如寒梅吐蕊,一道雪亮的灵光犹如长虹贯日,向对手反射而去。 第六百零七章 高手风范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张大仙人虽然在灵能方面毫无建树,但是身边不乏超能者的存在,眼力早就练出来了,秦绿竹并未带武器前来,手中的这把细剑得自于黑石堡,信手拈来就得心应手,这就是高手风范。 东城金刚射出十三箭,秦绿竹利用这柄细窄的长剑吸取了所有的灵能,然后将十三箭的能量汇集在一起,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攻击力比东城金刚要强大十多倍。 东城金刚正在蓄力,刚刚射出的十三箭已经让他体内的灵能处于低谷,面对秦绿竹的反击,他唯有抵挡,将铁琵琶当成盾牌挡住那道聚集的灵光,灵光轰击在铁琵琶面板上,光束被面板所阻,宛如水波涟漪向周围扩散开来,如同在琵琶面板上放了一个大烟花,煞是好看。 秦绿竹手腕旋动,扩展的灵能涟漪被她牵引,顺时针旋动,短时间内直径扩展到两米的范围,伴随着秦绿竹向前突刺的动作,灵能涟漪改变方向,化为漫天灵光飞雨,向东城金刚周身笼罩而去。 东城金刚无法用琵琶挡住这无所不在的攻击,只见那一道道灵光落在他的身上,秦绿竹并没有想至他于死地,提前引爆灵光,东城金刚周身光芒绽放,灵光飞雨消失之后,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千疮百孔,这还是秦绿竹手下留情,不然这货已经万箭穿心而亡。 秦绿竹收回细剑,反手将细剑背在身后,淡然笑道:“承让!承让!” 张大仙人看得目瞪口呆,秦绿竹现在的实力深不可测,这八年她肯定没闲着,灵道修为应该达到了第五重境界心灵性慧。武力值超越五千,至少达到了奔雷境,秦绿竹离开的时候可没那么厉害,究其原因,应该和秦绿竹的苦练不辍有关,更主要是幽冥墟的特殊环境,这就好比从地球到了月球,轻轻一跳就是过去的六倍。 这样的现象不仅仅发生在秦绿竹身上,只要是超能者来到这里,实力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提升,张大仙人是个例外,他无法吸收灵气,也没有灵压值,所以他和过去还是一样,张弛对自身的实力产生了担忧,真要是和想象中一样,自己以后要活得小心点。 东城金刚神情沮丧,他点了点头,转身默默走到了一旁,第一个出场,第一个失败,很没面子。 你方唱罢我登场,东城金刚离去,南城金刚又来,他看样子要年轻不少,二十七八岁年纪,面色白净,身材又高又瘦,看起来病怏怏的样子,慢吞吞来到演武场上,右拳在胸前轻轻捶了三下道:“飞凤将军,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秦绿竹笑道:“你担心被我击败吗?” 南城金刚道:“我也用剑,我的剑非常锋利,对你不公平,你还是再选一把好剑吧。”听他的语气似乎可以轻松斩断秦绿竹手中的细剑。 张弛暗忖,这南城金刚应该对应得是南方增长天王,增长天王用剑,宝剑象征智慧,慧剑斩情丝,保护佛法不受侵犯,这古沉鱼真是有意思,当自己是活菩萨吗?居然在麾下招揽了四大金刚,连所用武器都一模一样。 秦绿竹道:“练剑如花钱,花钱的至高境界是钱财乃身外之物,练剑亦如此。” 南城金刚道:“道理是这个道理,可飞凤将军应该还没有到达这样的境界。”他右手一挥,一柄锯齿剑已然在手。 张弛都没看清这货是从什么地方把剑抽出来的,看来南城金刚变魔术也是一把好手。 锯齿剑缓缓举起,速度之满如练太极,秦绿竹却不敢轻视,在对方举剑的时候已经感觉到暗潮涌动。 锯齿剑抬到中途,剑势突然一变,宛如鲜花怒放,剑身犹如解体一般,瞬间分离出百余道剑影,夹杂着凛冽剑气向秦绿竹的身躯笼罩而去。 秦绿竹脚步都没有移动,细剑向前方一递,啪!的一声准确无误地搭在锯齿剑的剑身之上,别看百余道剑影,只有一道是锯齿剑的剑身,其余皆是虚影。 秦绿竹出剑不但准确而且非常巧妙,细剑的剑身平贴在锯齿剑剑身之上,哪怕是天下间最锋利的剑也不可能用剑身去斩断对方的剑。 南城金刚右腕拧动,试图摆脱那柄紧贴的细剑,与此同时他的左手寒芒闪现,一柄细剑出现,这柄细剑更像是击剑比赛中的用剑,一剑刺向秦绿竹,的咽喉,剑身长度随着他突刺的动作倏然增长。 秦绿竹手腕下压,右手一沉,一股灵能将锯齿剑向下一压,然后手腕迅速向上挑起,剑锋弹跳,尖端撞击在南城金刚的细剑之上。 叮!噹! 短时间内荡开对方的两柄剑,撞击声清脆如同风铃鸣响,两柄细剑接触的地方光芒四射,南城金刚因为这突然出现的强光下意识闭上了双目,瞬息之间,秦绿竹已经在他的身前失去了踪影。 南城金刚暗叫不妙,秦绿竹依仗着灵动的身法在对方瞬目之时绕行到南城金刚的身后,左拳抵住了南城金刚的后心,灵能蓄力不发,她完全有能力将南城金刚击倒在地,秦绿竹轻声道:“你剑法虽然不错,可你在用剑的同时也被剑所累,手中剑已经成了你的束缚,所以你注定不可能取得太大的成就。” 南城金刚脑袋耷拉了下去,叹了口气道:“飞凤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西城金刚对应西方广目天王,广目可随时观察世界,护卫人民。 西城金刚却是一个女子,她一身红衣,左手缠绕着一条赤链蛇,蓝色长发在脑后束了数十个发辫,右手握着一条长鞭,人还没有入场,手中长鞭在空中甩动了一下,发出爆竹般的炸响,声势骇人。 张弛向高处观战的古沉鱼叫道:“车轮战吗?还有没有公平可言?” 古沉鱼冷冷道:“你如果不服气,你上!” 秦绿竹向张弛笑了笑道:“稍安勿躁,我很快就能解决这边的事情。”她并没有将西城金刚放在眼里。 古沉鱼忽然道:“小子,你倒提醒了我,车轮战的确不公平,你们这四个家伙居然还不如一个年轻人明白,愣着干什么?一起上吧!” 张大仙人目瞪口呆,真是低估了古沉鱼的阴险,不管她和秦君实夫妻两人发生了什么矛盾,可秦绿竹毕竟是她的外甥女,不讲究亲情总不能连道义和规矩也不讲了。刚才是车轮战,现在干脆要群殴。 此前没登场的北城金刚扛着一把金刚伞闪亮登场,这厮对应北方多闻天王,人家多闻天王的伞是保护内心不受到外界的干扰,保护世间不受魔神危害,护持百姓财富,这货手中的金刚伞却是为了攻击他人而准备,看这把金刚伞的规模跟卖饮料的遮阳伞差不多。 不但北城金刚出场,就连刚才被击败的东城金刚和南城金刚也再次登场,摆出了群殴秦绿竹的架势。 张大仙人暗骂,这帮人是彻底不要逼脸了。 秦绿竹内心一沉,她虽然有把握将四大金刚逐一击败,可是这四个人同时上场围攻,自己却没有取胜的把握了。 张大仙人一旁观察秦绿竹的表情,看到她笑容收敛,不再像刚才那般轻松就知道不妙,张弛去兵器区挑了一张弓。 坐在高台上的古沉鱼愣了,这小子想干什么?自己没看错吧?她肯定没看错,张弛竟然拿了一张弓,而且这货弯弓搭箭,在场边瞄准了南城金刚,为什么要选择南城金刚,张大仙人是计算过的,东城金刚用琵琶,琵琶面板跟盾牌似的,可以阻挡弓箭,北城金刚端着一把大伞,金刚伞撑开几乎可以遮挡全身,防御暗箭不要太轻松。 西城金刚虽然用鞭,可她正面对抗秦绿竹,有半边身体被秦绿竹挡住了。相对来说,只有南城金刚防守上最弱,而且给张弛的感觉,他是四大金刚中最弱的一个。 反正不讲究了,而且对方不讲究在先,就算自己加入,他和秦绿竹还是以寡敌众,敌人数量两倍于他们。 人狠话不多,张大仙人发狠的时候不说话,弯弓搭箭瞄准了南城金刚的小白脸就射。 南城金刚也没想到这货竟然第一个找上了自己,以为自己好欺负吗?手中锯齿剑向外一拨,啪!地击打在了箭杆之上,羽箭歪歪斜斜落在了一边。 张弛不慌不忙抽出一支羽箭接着瞄准南城金刚继续射,一边射一边挑衅道:“小白脸,你绝对躲不过我第二箭!” 南城金刚心头怒火腾!的燃烧起来,叫他小白脸就算了,还说躲不过第二箭。 第二箭已经射了过来,南城金刚左手细剑向前刺去,剑尖对镞尖,针尖对麦芒,叮!火星四射。 南城金刚一脸傲娇,冷哼一声道:“不是说我躲不过第二箭吗?”正面试探了一下张弛引弓之力,不过如此。 张大仙人骂道:“你个二逼,你这是躲吗?挡跟躲都分不清楚?有种站那儿不动让我射一箭试试。”歪搅胡缠,张大仙人怕过谁? 是可忍孰不可忍,别看南城金刚长着一张小白脸,可脾气非常不好,气得哇呀呀一声怪叫,带着两柄剑向张弛冲了过去,只要靠近张弛,这货远距离进攻的优势就不复存在。 张弛不慌不忙又射出了第三箭,南城金刚挥动锯齿剑去挡,可这第三箭却有了变化,飞行到中途的时候,箭矢竟燃烧了起来,所有人都懵逼了,兵器架上好像没放火箭。 张大仙人前两箭只是障眼法,激怒南城金刚之后,吸收这货的怒火值,再将三昧真火贯注于羽箭之上射出,能量转换玩得忒溜。 南城金刚手中锯齿剑拨打在燃烧的箭杆之上,成功将羽箭拍开,可沾染了三昧真火的锯齿剑却燃烧了起来,他的攻势一窒,张大仙人那边却不慌不忙抽出了第四支箭,瞄准南城金刚倏然射去。 南城金刚故技重施,燃烧的锯齿剑拍击在燃烧的羽箭之上,这下火势蔓延到整个剑身,他不得不将锯齿剑扔到了一旁,再不扔就烧到手了。 弃去锯齿剑,右手一晃,手中多了一把乌沉沉的大剑,比起锯齿剑足足宽厚一倍。 张弛看到两人的距离已经拉近了一半,将手中的长弓扔掉,从兵器架上抽出了一把剑,朗声道:“你可真是个剑人,剑太多了,不过你师父没教过你?百样通不如一样精,我也懂得一点剑法,跟你比划比划。” 说完挺起手中剑向南城金刚冲了上去,挥剑向南城金刚砍了过去,毕竟咱也是练过杀机九剑的人,杀鸡焉用宰牛刀,刚好用南城金刚练练剑。 南城金刚扬起右手大剑,向上一挡,锵! 张大仙人手中剑顿时被砍成了一般,剑身飞了出去,三尺青峰剩下还不到一尺,张弛有点懵逼了,他大吼道:“等等!我换把剑!” 南城金刚才不给他这个机会,双剑向这货头顶招呼而来,张弛转身就跑:“你大爷的,还特么讲不讲规矩?” 跑到兵器架旁伸手去抓长枪,可枪杆子太长,一时间抽不出来,南城金刚已经追到近前,一剑横削,张弛赶紧收腹,剑锋从枪杆上掠过,长枪变成了短枪,不过也成功脱离了兵器架的束缚。 张弛手握一米多长的短枪,怒视南城金刚道:“来啊!” 南城金刚身体突然如陀螺般旋转起来,两把利剑在身体周围旋动,旋转着向张弛发动攻击。 张大仙人用枪去挡,一连串的叮叮当当过后,枪头被南城金刚斩断,张弛手中只剩下一根半米不到的短棍,人已经被对方逼到了墙角。 南城金刚歪嘴冷笑,手中双剑一震,准备完成制胜一击。 张弛扬起手中的短棍:“看枪!”右手一挥,短棍燃烧着向南城金刚飞了过去。 南城金刚满脸不屑,还特么枪呢?烧火棍还差不多,手中大剑一拨,将短棍拨开。 可此时张弛右脚一抬,却是用脚尖拨起枪尖,然后如同踢球一样将枪尖踢了出去,扔出烧火棍主要是为了吸引南城金刚的注意力,真正的杀招却在脚下。 南城金刚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距离太近,而且张弛做得非常隐蔽,每一步都计算得非常精确。 眼看着那燃烧的矛头飞向自己,南城金刚小腹回收,这只是他下意识的举动,其实矛头的目标并不是他的小腹,矛头砸在南城金刚的左肋,从肋骨之间钻入一寸有余。 剧痛让南城金刚发出一声惨呼,双手剑自然向下垂落,张弛的作战原则从来都是趁你病要你命,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一记右勾拳,重击在南城金刚的下颌,坚如金石的拳头不挟带任何的真火攻击,虽然如此也将南城金刚的身体打得如断了线的纸鸢般飞了出去,重重跌倒在地上,两柄剑当啷掉在了地面上。 败局已定,可张弛仍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跟上去照着这货的面门又是一脚,踹得南城金刚昏死过去,不是张大仙人下手狠,而是现场状况不明,如果不彻底解除南城金刚的战斗力,保不齐这帮不要脸的还会卷土重来。 观战的古沉鱼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小子也太狠了,都败了还下这么重的手。 张大仙人目前也没想杀人,又照着南城金刚胸口踢了一脚,把燃烧的枪头踢飞,看似落井下石,其实是避免南城金刚变成烤全羊,别人不知道,看到这货对一个丧失反抗能力的人又打又踢,简直是泯灭人性。 黑石堡的人多半都不认为自己是好人,可和这货相比顿时感觉人格高尚了许多。 北城金刚扛着一把遮阳伞愤怒地向张弛冲了过来,他和南城金刚的关系最好,看到老友如此受辱,心中早已怒火中烧。 张大仙人偏偏不怕别人发怒,北城金刚个子挺大,足有两米多高,手中金刚伞先当棒槌使,照着张弛脑袋呼!地砸落下去。 张大仙人偷偷吸收着怒火值,看到金刚伞砸落,一个右侧跨步躲开,金刚伞砸在地面上竟然将黑石地面砸裂,一时间粉屑乱飞,这货真是力量惊人。 张弛叹了口气道:“大个子,你惨了,损坏公物,这月奖金没了。” 北城金刚怒火更炽,双臂一推,金刚伞向张弛横扫而去,张大仙人身体后仰,来了个铁板桥,金刚伞贴着他的肚皮掠过,北城金刚两次攻击落空终于撑开了那把大伞。 张弛望着那把足有两米直径的大伞,知道这货要发绝招了。 北城金刚双手转动伞柄,大伞顺时针疯狂旋转,蓝色灵光围绕大伞的边缘出现,先是光点跃动,然后连成光线,最后光线聚拢成面,到了最后,北城金刚手中握着一把蓝光闪烁的灵能大伞,看似瑰丽,实则夺命,随着灵能聚集,伞面越来越亮,全力一击一触即发! 第六百零八章 厉害了我的姐 北城金刚用这把蓄能完成的大伞去怼张弛的时候,张大仙人没有选择躲避,却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外的举动,这货将一块小牌子扔了出去,将军令,秦绿竹此前给他的将军令,他刚才偷偷捏在手里,用真火将热能源源不断地送入其中,将军令已经烧得发红。 北城金刚用大伞挡住将军令,金刚伞伞面坚韧,寻常的武器都无法穿透伞面,更不用说一枚乌金令牌,北城金刚才不信邪。 张大仙人也不信邪,世上万物相生相克,他们能吸收灵气转化为灵能,自己也能吸收怒火值转化为三昧真火,按照五行的说法,火克金,现场这些人手中的武器无一不含有金的成份,刚才秦绿竹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给了张弛很大的启发,秦绿竹可以利用对方的灵能攻击对方,自己虽然没这个本事,可他可以尝试利用三昧真火点燃对方的灵能。 灵能聚集到最高点的时候,接下来就是激发而出,张大仙人要做得就是帮对手提前激发一下,催化一下,不是你想爆发就爆发,我特么帮你提前爆出来,说不定这块令牌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灵能聚集差一点才到高峰,自己爆出来和别人帮忙爆出来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出乎意料! 北城金刚完全出乎意料,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去点炮,算好了时间点完之后再把炮扔出去,可人家提前帮他引爆了,炮炸手里了。 北城金刚手中的金刚伞蓄满了灵能,如果灵能同时激发出来,张大仙人只怕也不能正面抗衡。 蓬! 金刚伞的伞面在爆炸声中变成了一个大光球,北城金刚虎躯巨震。 偷偷帮忙点炮催化的张大仙人已经溜到了安全地带,他预感到灵能燃爆的威力肯定不小,事实果真如此,北城金刚手中的金刚伞伞面已经完全崩烂,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伞柄,北辰金刚浑身上下衣服破破烂烂,头发全都被炸得支棱起来,脸上黑一块红一块,嘴巴都被炸肿了,脑袋瓜子嗡嗡的。 北辰金刚懵逼了,他还没有完全搞清状况,我没来得及发大招啊?我的灵能何时变得这么强大了? 将军令也被这次的灵能燃爆给崩飞,落在地上叮叮咣咣滚动到了张弛的脚下。 张弛从地上捡起将军令,还有点烫,不过乌金材质结实,丝毫无损,张弛把将军令装好,抬头看了看爆炸头的北辰金刚,心中也暗暗佩服,这么大动静居然没把这个二逼给炸死,这货的体格还真是强悍。 这声爆炸把现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坐在高处观战的古沉鱼屁股也是剧震,可见爆炸之威,定睛望去看到那把金刚伞就能推断出发生了什么,不过她也没看清具体的情况,毕竟关注点都在秦绿竹身上呢,还以为是北辰金刚自己给玩砸了。 北辰金刚握着光秃秃的伞柄,大吼一声,嘴巴一张,两颗大门牙掉了出来,门牙都被崩掉了,他赶紧躬下身去捡门牙。这货脑袋被炸糊涂了,忘了大敌当前。 张大仙人岂会放过这个机会,猎豹一样冲了出去,抬腿就向北辰金刚的面门踢去。 北辰金刚手指刚刚捻起门牙,脸部就挨了这货重重一脚。 张大仙人用尽全力,力争一脚就击倒这个大个子,可北辰金刚的面部防御力也不弱,挨了他一脚,脑袋晃都没晃一下,伸手把张弛的脚脖子给抓住了,张弛暗叫不妙。 北辰金刚怒到了极点,手臂用力将张弛的身躯整个抡起在空中,然后狠狠向地面上摔了下去。 张大仙人的面门重重撞击在黑石地面上,地面被撞出一个大坑,脑袋有点懵,不过还好没有影响到思维,遇到突发状况,应对的方式不对,应该放松身体,老子也是达到柔弱无骨境界的人。 北辰金刚把张弛的身体再度举起,准备再给这货狠狠一下的时候,张大仙人腿突然软了,北辰金刚手掌感觉异样,这货怎么突然变得跟没骨头似的。男人就要善变,软硬兼施才能取得出其不意的胜利,趁着北辰金刚没搞清状况的时候,张弛的身体就像蛇一样缠住了对方。 北辰金刚无从发力,气得大叫一声向前方狂奔而去,他是要利用前方的石壁将张弛的身体狠狠撞击挤压。在即将撞上墙壁的刹那,张大仙人突然放开了北辰金刚,这样一来,变成了北辰金刚义无返顾地冲向石壁。 蓬!这货蛮牛一样撞在石壁上,整个演武厅为之一震。 北辰金刚的身体再强悍,也抗不过那厚重的石壁,这一撞撞得眼冒金星,他晕头转向摇摇晃晃地转过身来,张大仙人合身扑了上去,两条腿来了个老树盘根,盘绕在了北辰金刚的腰上,抓住对方的两只耳朵,用自己的大脸狠狠撞击在北辰金刚的鼻梁上。 蓬! 撞击声再次响起,外人听着都感觉到肉疼,只看到北辰金刚小山一样的躯体直挺挺倒了下去,张弛却毫发无损地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另一侧的战局也发生了改变,秦绿竹以一记灵能闪击,击中了东城金刚的铁琵琶,铁琵琶重击在东城金刚的胸口,撞得这货口喷鲜血,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四大金刚已经有三人丧失了战斗能力,现场只剩下西城金刚一个。 秦绿竹手中细剑轻轻抖动了一下,美眸扫了她一眼道:“你不是对手!” 西城金刚尖叫一声,手中长鞭向秦绿竹颈部横扫,秦绿竹扬起细剑,长鞭一圈圈绕向细剑的剑刃,这一鞭真正的用意是要吸引秦绿竹的注意力,长鞭缠绕住细剑。左手赤链蛇飞向秦绿竹,那赤链蛇竟然生有一双如同蜻蜓一般的薄薄翅膀。 秦绿竹一直都在防备,看到那飞蛇出动,双眸一凛,两道蓝色光波直奔飞蛇射去。 灵光闪现! 飞蛇的身体被两道灵光切成三段,掉落在地上,仍然在扭曲挣扎。 张大仙人一旁看着,倒吸了一口冷气,厉害了我的姐! 秦绿竹这八年竟然炼成了以目杀敌的本领,目光可以杀人,厉害!厉害! 西城金刚看到爱宠被杀,悲愤交加,又发出一声惨叫不顾一切地向秦绿竹冲去,秦绿竹长腿一个侧踢踹中她的小腹,西城金刚惨叫着飞了出去。 张大仙人大摇大摆地来到秦绿竹身边,呵呵笑道:“还以为四大金刚多牛逼,搞了半天就这成色!” 秦绿竹用目光制止了他,向坐在高台上观战的古沉鱼道:“古先生,希望您记得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古沉鱼叹了口气道:“真是一群废物,张弛!”她算记住这个名字了。 张大仙人有点郁闷,你刚刚骂完一群废物,又叫我的名字什么鬼? “你主修炼体啊,现在是不是已经到了炼体二重境?” 张弛道:“我不知道!” 古沉鱼道:“你师父一定是秦搏虎了。” “我没师父!”张大仙人听她叫出秦搏虎的名字,差不多就和秦大爷对上了号,她口中的秦搏虎应该就是秦大爷,张弛的师父是黄春丽和谢忠军,估计说出来古沉鱼也未必知道,这老娘们跟着秦君实流落幽冥墟至少二十年了。万一认识保不齐是仇人呢,谨慎起见还是一问三不知的好。 古沉鱼道:“如此说来,你是个天才。” 张大仙人恬不知耻地点了点头道:“别人都这么说。” 秦绿竹强忍住笑,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很正常,她提醒古沉鱼道:“古先生,您可以把人放了吧?” 古沉鱼沉默了一会儿,张大仙人心中警惕,如果古沉鱼再敢变卦,老子让你变成古咸鱼。 秦绿竹道:“冤有头债有主,祸不及妻儿。” 古沉鱼道:“好,我今天放了他,可如果下次他落在我的手里,我绝不会放过他的性命,来人!把楚江河带过来!” 手下人赶紧去办。 张弛和秦绿竹对望了一眼,两人都露出欣慰的表情。 没多久古沉鱼的手下匆匆跑了回来,惊呼道:“古先生,大事不好,楚江河不见了……” “什么?”古沉鱼霍然站起身来。 张大仙人低声向秦绿竹道:“套路,全特么是套路,这老娘们想赖账!” 秦绿竹示意他不要乱说话,以她对古沉鱼的了解,她答应过的事情应该不会变卦。 张弛这才看到古沉鱼的样子,这是个身材高瘦的中年女人,体型很好,气势凌人,不过脸上蒙着黑纱,看不到她的真容,她走下高台,示意他们两人跟着一起过来。 秦绿竹和张弛跟着古沉鱼来到囚室,看到囚室的地面上有一个被挖穿的地洞,楚江河从地洞消失了。 张弛当然知道楚江河没有遁地之能,看来是有人将他救走了,心中庆幸之余又感到好奇,到底是什么人帮了楚江河?在幽冥墟除了他和秦绿竹之外,楚江河还有认识的人吗? 古沉鱼霍然转过身来,一双眼睛冷冷看着张弛,张弛就郁闷了,你自己看管不力,让楚江河从你们眼皮底下从容逃走,瞪我干毛?难不成还想把这件事赖在我的身上? 古沉鱼道:“好一手声东击西!”她是认准了这两人借着挑战之名吸引众人的注意力,然后让人把楚江河从这里救走。 秦绿竹不卑不亢道:“古先生此话怎讲,我们如果想要声东击西,就根本不必向四大金刚发起挑战,既然我们可以堂堂正正地带走楚江河,又何必用这么麻烦的办法?” 古沉鱼道:“也许你担心没把握战胜四大金刚,也许你担心我不会兑现承诺……” 话没说完,张大仙人嗤!的一声笑了起来。 古沉鱼怒视张弛道:“你笑什么?” 张大仙人道:“古先生这么好的想象力不去写日记可惜了。” 古沉鱼恨恨点了点头,她焉能听不出这小子在嘲讽自己。 秦绿竹担心她对张弛不利,向前一步挡住张弛,微笑道:“假设从来都不是事实,古先生不可以将这件事归咎到我们的身上。” 张弛道:“分明是推卸责任,现在是我们赢了四大金刚,你答应将楚江河交给我们,人没了,你就是食言,你欠我们一个人才对!”古沉鱼既然能够倒打一耙,他当然可以奋起反击,更何况道理本来就在他们这一边。 古沉鱼一脸傲娇道:“他以为逃得出去吗?只要在光明城,他就逃不出我的掌心。” 张大仙人感觉这个老娘们很喜欢吹牛逼,光明城的领主都没敢那么吹,她就吹上了,有点越权了,不过如果光明城主就是秦君实,那么作为他妻子的古沉鱼还是有吹牛逼的资本的。 张弛道:“古先生最好赶紧把他找到,以您的身份总不能让别人都觉得您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吧?” “放肆!”古沉鱼怒斥道。 秦绿竹道:“古先生息怒,他言行无状,我代他向您道歉。” 古沉鱼道:“他又没死,用不着你替他。” 张弛道:“道歉不是不可以,但凡事都有先后,您先把楚江河给找回来,只要能毫发无损地送到我们面前,我当然可以向您郑重道歉,磕头都行。可您要是找不回来,您打算怎么办啊?” 古沉鱼被张弛反将了一军,在这件事上的确她不占理,她瞪了秦绿竹一眼,秦绿竹从哪儿找来的这个歪搅胡缠的玩意儿。 秦绿竹暗暗想笑,她还是头一次看到古沉鱼搞得如此被动,轻声道:“张弛,古先生言出必行,她答应把楚江河交给我们,自然会做到。”这等于是落井下石,把古沉鱼彻底逼到墙角了。 古沉鱼心中暗忖,我就是不把他给你们又怎么了?可现实情况却是她想给也给不了,人都跑了。 张大仙人叹了口气道:“看在飞凤将军的面子上,我权且相信,古先生,三天,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六百零九章 害人害己 古沉鱼差点肺没被气炸了,什么东西,居然给我下起了最后通牒,这小子不知道我古沉鱼是什么人?是不是活腻歪了? 秦绿竹向张弛道:“不得无礼。” 张弛道:“飞凤将军,你不用担心,古先生不是小心眼的人。” 秦绿竹向古沉鱼告辞,目送张弛和秦绿竹离去,古沉鱼双目中迸射出阴冷的寒光,咬牙切齿道:“来人,跟着他们!” 张弛和秦绿竹离开了黑石堡的地下,来到五彩缤纷的花园中,张弛用力吸了口新鲜空气,有些奇怪道:“这个古沉鱼放着花香四溢的环境不享用,非得像老鼠一样在地下生活,真是让人费解。” 秦绿竹抓住张弛的手臂,提醒他不要乱说话,毕竟还是在黑石堡的范围内,她对古沉鱼这位舅妈非常忌惮。 到外面取了坐骑,又看到有两车奴隶被运了过来,张弛认出负责押运奴隶的人中,有一人是在拍卖场被楚江河击败的塔努,塔努也认出了他,看到他和飞凤将军在一起,赶紧将目光垂落下去,奴隶贩子都死了,他显然不想多生事端。 秦绿竹提醒张弛赶紧离开,两人离开了这混乱区域,秦绿竹告诉张弛,古沉鱼是罗浮平原最大的奴隶贩子,她主宰得不仅仅是奴隶市场,贩卖违禁品,盗窃杀人,出卖情报,几乎所有违法生意的源头都在她这里,整个光明城的西北混乱不堪成为藏污纳垢之地,罪恶横行全都是因为她的缘故。 张大仙人有些纳闷,古沉鱼也是从法治社会而来,按理说她的法律观念要比这里的原住民强一些,怎么知法犯法,这种人不是天生邪恶,就是受了什么刺激。 秦绿竹对古沉鱼的事情并没有说太多。 张弛道:“你说楚江河是不是她故意藏起来了贼喊捉贼?” 秦绿竹叹了口气道:“此事不好说,不过古沉鱼这个人虽然邪恶,可总体也算得上敢作敢当,她没必要对我们撒谎。” “她是你舅妈?” 秦绿竹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道:“是!” 张弛道:“你那个失踪的二舅秦君实其实一直就在幽冥墟?” 秦绿竹咬了咬樱唇道:“关于这件事,我不想提。” 其实她不说张弛也已经明白了,光明城的领主十有八九就是她二舅秦君实,不然何以会对古沉鱼如此纵容?听古沉鱼话中的意思,当年他们一家逃到了幽冥墟,她和秦君实的儿子在来到这里之后遇害,所以才导致夫妻反目,古沉鱼将他们一家的悲惨遭遇全都归咎到了楚沧海的身上,所以她在得知楚江河身份之后,想要让他父债子偿,之所以没马上杀死楚江河是因为觉得杀死他还不够解恨,楚江河死在这里,楚沧海未必知道。 **** 安崇光返回京城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见了楚沧海,苍耳湖的搜救工作虽然在继续,可楚沧海却选择离开了现场,这和当初他所说的一天没有找到儿子就一天不离开现场不同,看来楚沧海已经接受了现实。 和上次见面相比,楚沧海的状况好了许多,他邀请安崇光坐下,不紧不慢地泡茶。 安崇光也沉得住气,喝了两杯茶之后,方才将天坑中发生的事情简单介绍了一遍。 楚沧海道:“你是说深井中关着白云生那个老怪物?” 安崇光点了点头道:“他们父子儿子一直都被关押在深井。” 楚沧海道:“说吧,你在怀疑什么?” 安崇光道:“这次的事情因曹诚光而起,我知道你心中不解,当初我也不明白,让我将曹诚光送入深井关押的是岳先生,我带来了他亲手签署的命令。”安崇光将一份机密文件放在楚沧海的面前,楚沧海没看。 安崇光又道:“曹明敏的这次绑架风波,看来应该是一个局,我根据时间线梳理了一下……” 楚沧海示意他不用说了,其实他现在也已经看透了这个局,叹了口气道:“曹诚光进入深井,江河和张弛进入深井,全都是为了白云生父子,有人一手导演了这出戏,如果我没猜错,白云生父子已经逃了,被关押在深井中的是江河和张弛。”盯住安崇光的双目道:“你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所以才急着去深井做出补救,可惜你没有算到深井会发生意外。” 安崇光抿了抿嘴唇:“对不起!” 楚沧海道:“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一切都是岳先生在布局。” 安崇光道:“沧海,你觉得岳先生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楚沧海摇了摇头:“无所谓了!” **** 齐冰一个人呆呆坐在小屋里,看起来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是张弛已经不在身边,她已经通过所有的渠道去寻找,可仍然没有张弛的一丁点消息,关于张弛就在失事飞机上的事情已经得到了证实,可搜救没有找到张弛的尸体,也就是说在理论上还存在着生还的可能,齐冰相信张弛一定会活着回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相信。 手机响了起来,齐冰第一时间拿起了电话,虽然明知不可能,可还是希望屏幕上出现那个熟悉的笑脸,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这次电话是黄春晓打来的,她就在门外。 齐冰整理了一下情绪,起身去开门,看到黄春晓站在门外,齐冰小声道:“阿姨……”心头一酸,眼圈不由得红了。 楚文熙望着这个女孩,张开怀抱将她拥入怀中,柔声劝慰道:“不用怕,没事的。” 齐冰颤声道:“可他们都说张弛在那架飞机上……” 楚文熙捧起齐冰的俏脸望着她道:“我虽然至今没有找到他,可是有一点我能够确定,他不在那架飞机上,他根本就没上飞机。” 齐冰诧异地望着楚文熙,虽然她也希望是这样,可白小米亲口证实的事情岂会有错? “他会回来吗?” 楚文熙摇了摇头,这一点她也不知道。 齐冰含泪道:“我会等他。” 楚文熙望着这可爱的女孩,柔声道:“如果他一辈子不回来呢?” 齐冰抿了抿樱唇道:“我不知道,反正我会等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目光和内心一样坚定。 **** 白小米请了一段时间的病假,在经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她需要心理疏导,学院特地给她安排了心理医生,白小米硬着头皮去了一次,自然谈不上有什么帮助。 离开医院的时候,王猛打来了电话,约她去明秋茶馆见面,白小米有些奇怪,王猛何时也学会喝茶了,而且主动邀请,她也有日子没见过王猛了,想了想还是去了一趟。 来到约定的房间,敲了敲房门,进去之后,看到得却是黄春丽。 白小米心中愕然,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黄春丽道:“既然来了,何不坐下喝杯茶再走?” 白小米点了点头,来到茶桌旁坐下,和黄春丽面对面坐着,双目望着黄春丽没有丝毫的退缩。 黄春丽倒了杯茶递给她,轻声道:“是我让小猛给你电话,邀你前来。” 白小米冷冷道:“他倒是满听你的话。” 黄春丽微笑道:“有些事情有些关系是谁都无法改变的,即便一辈子不说,可心里总是有感觉的。” 白小米没有接黄春丽递过来的茶,黄春丽将茶盏放在茶桌上,打量了白小米一眼道:“瘦了啊!” 白小米皱了皱眉头,表现得有些不耐烦,我瘦不瘦跟你有关系吗? 黄春丽抿了口茶道:“记得你上次去北辰警告我的事情吗?” 白小米没说话。 “我记得,我没有反驳,因为我有愧于白无涯,是!我害了他半生,你知不知道这种感觉?明明爱一个人,却要因为某个不得的原因去做对不起他的事情,结果呢?伤害了他折磨了自己,你还年轻,这种感觉你不懂。” 白小米咬了咬嘴唇,黄春丽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洞察了一切?不可能,没有亲眼见到的事情她怎么可能知道?可是她如果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给自己听? 白小米想去拿起那杯茶,黄春丽却抢先拿起倒掉,然后重新倒了杯茶道:“茶容易冷,冷了就不好喝,品不到芬芳,只尝到苦涩。”她将那杯倒好的茶重新递给了白小米。 白小米这次没有拒绝,接过茶盏,可突然黄春丽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的刹那,白小米万万没想到她会突然向自己出手,手中茶盏内的热茶泼了出来,烫得有些疼,可比起内心中的震惊这算不上什么。 白小米想要挣扎,可有这样的意识却做不出这样的举动,换而言之她的大脑竟然指挥不了她的行动。 接下来的惶恐更甚,白小米看到了自己,看到了张弛。眼前竟然出现了当日前往深井中的实景。 白小米美眸圆睁,她知道完了,一切都败露了,黄春丽的灵能竟然强大到了这样的地步,能够情景重现至少要达到第六重通幽洞灵的境界。 白小米看到自己蹲在地上说不舒服的情景,看到了自己亲手将通行证和钥匙交给张弛的情景,当听到张弛让她好好休息,看到张弛关切的目光之时,白小米的泪水已经抑制不住了,她一直不敢回忆,即便是回忆也不可能如此真实如此清晰,可黄春丽却偏偏让她亲眼看到曾经发生的一切。 白小米看到重新返回的张弛和楚江河,她和张弛对望的时候,交递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以旁观者的角度重新看待发生过的事情,连她都厌恶自己。 情景倏然一变,出现了她和爷爷单独相处的情景。 …… “爷爷,你们既然已经平安逃脱,就放了那个小子吧。” …… “爷爷,您这次能够逃出来还不是多亏了他,如果没有他给您和叔叔当替罪羊,你们也没办法顺利逃脱。” …… “爷爷,我最近总是心绪不宁,他多次救我于危难之中,而我却这样对他,他心中一定恨极了我。” …… “别忘了是他救了您孙子。” “这件事一定不要告诉你叔叔知道。” 白小米面如白纸,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消失了,黄春丽放开她的手,端起面前的那杯茶,抿了一口道:“我没有资格说你什么,因为我也曾经犯过和你同样的错误,如此说来,白无涯已经逃出来了,你放心,我不会找他,我也希望你不要将小猛的事情告诉他。” 白小米仍然处于深深的震骇之中。 黄春丽道:“害一个人并不容易,尤其是害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最终伤害得其实只是自己。” 白小米忽然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叫:“够了,你凭什么窥探我的内心?” 黄春丽温婉望着白小米道:“张弛是我徒弟,我唯一的徒弟,所以我非常关心他,当我听说这件事之后,马上就觉得其中有玄机,所以我才会让小猛约你出来。” 白小米怒视黄春丽道:“原来,你一直都在伪装。” 黄春丽摇了摇头道:“不是伪装,连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拥有了这样的能力,也许我体内本来就有这种力量,只是一直沉睡,现在开始觉醒。白小米,你还打算自我欺骗到什么时候?去做点事情吧,你救自家人无可厚非,可是为了他们以牺牲自己的心上人为代价,你一定会后悔。” “不是!他从来都不是我的心上人!” 黄春丽微笑道:“也许他心中的那个人不是你,可你心中一定有他!” 白小米的内心再次受到重击,她咬牙切齿地望着黄春丽,开始意识到自己在她的面前没有任何的优势可言。 黄春丽道:“帮我转告白老爷子,小猛是我黄春丽的儿子,你们白家谁都不能碰他,不然我会白家的祖坟给平了!”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充满了无可回旋的气势。 白小米反唇相讥道:“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 “我有什么好操心的?孤家寡人,现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在意得只有两个人,小猛是我儿子,张弛是我徒弟,谁动了他们一根手指头,我就会让谁付出一千倍的代价!白云生不是说三个月内张弛可以回来,那好,我就给你们白家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三个月内张弛不能平安回来,我先杀了白无涯!” 第六百一十章 败事有余 小红樱看到张弛没把楚江河带回来,非常失望,秦绿竹先将这小丫头安置在领主府内,让张弛回去好好歇息。 纪昌已经吃饱喝足,对目前的安逸生活非常享受,看到张弛回来,赶紧迎了上去询问楚江河的状况,张弛简单将发生的事情说了。 纪昌长叹了口一口气道:“这可了不得了,古沉鱼那可是光明城的地下主人,她可得罪不起啊。” 张弛不屑看了这老狐狸一眼道:“你又知道?” “听说的!”纪昌一本正经说谎的样子看起来很欠扁。 张弛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幽冥墟的传送阵在什么地方?” 纪昌摇了摇头。 张弛懒得理他,脱光去泡了个温泉,毕竟刚才在黑石堡运动得比较剧烈,一身大汗。 张大仙人舒舒服服泡温泉的时候,两头疾风之狼在岸边转悠,眼中侵犯了这货的隐私权,搞得张弛没了心情,披上浴巾爬了上去,还没有来得及穿上衣服,夜樱从外面走了进来。 张大仙人赶紧将浴巾裹紧,以免春光外泄,有些郁闷地望着夜樱道:“我说你进来不知道敲门啊?” 夜樱道:“这里是领主府,又不是你家!” 张弛感觉夜樱对自己有敌意,懒得跟她理论,转身就走,夜樱道:“你给我站住!” 张弛转身道:“你很没有礼貌啊,我是飞凤将军的朋友,你不尊重我就是不尊重飞凤将军。” 夜樱道:“外面来了几个人要见你。”语气生硬,还是没有尊重他的意思。 “见我?”张大仙人有点懵逼了,自己初来乍到好像没什么熟人,他点了点头,先去换了衣服,然后跟随夜樱一起去会客厅。 到了地方才知道前来见他的人是黄家商团的黄启泰,张大仙人真是佩服这些人的脸皮了,此前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纪昌的头上,害得纪昌差点没把牢底给坐穿,现在还能厚着脸皮过来找自己,却不知他找自己干什么? 黄启泰见到张弛笑得眉开眼笑:“张老弟好,冒昧登门,还望不要见怪。” 张弛笑道:“黄先生消息真是灵通啊,我在这里你都知道?” 黄启泰道:“张老弟是飞凤将军的朋友,这件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其实是因为飞凤将军让人把纪昌从牢里放了出来,这件事传到了黄家商团那边,他们才找人打听了一下,打听到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获知张弛和飞凤将军关系不浅。 黄启泰这次前来是有原因的,他们还有一批货被扣押,而且现在上头要追究这件事,不但要追究那批违禁品的真正主人,还要追究他们诬陷纪昌的责任,黄家商团根在暴风城,虽然有钱,可在光明城的本土势力面前却必须要低头让步,所以只能来找张弛,从事情的源头上解决问题。 商人就是商人,黄启泰也没来太多虚的,直接送上了一个盒子:“张老弟,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张弛道:“无功不受禄,我怎么好意思要你的东西。” 黄启泰道:“张老弟,上次的事情有些误会,让纪先生跟着受委屈了。” 上次他可不是这么说的,张弛上次想找他帮忙,可黄启泰却避之不及,此一时彼一时,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当时他们如果不把所有的事情赖在纪昌身上,也不至于心虚成这个样子。 张大仙人对幽冥墟的规则多少有了些了解,在这里贪污受贿是正常的,不收白不收,把黄启泰送给他的礼物收下。 黄启泰见他收了礼,也就放心下来,笑眯眯道:“实不相瞒,我今次前来还有一事相求。” 张弛呵呵笑了起来,早就知道这奸商无事不登三宝殿。张大仙人发现没人给倒茶,看来自己在领主府内并不受待见,他向一旁的夜樱道:“去,泡两杯茶去。” 夜樱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货居然指使起自己来了,当我是他的佣人吗?很自然地朝张弛翻了一个大白眼。 黄启泰看在眼里,赶紧说:“我不渴,我不渴!” 张弛反倒来劲了:“去,倒茶去!”两只眼睛瞪着夜樱,仿佛要冲上去把她给吃了。 夜樱没害怕,觉得这货脑子有坑,居然向自己耍威风,不过她想了想飞凤将军,得!这口气还是咽下,这货目前在将军那里得宠,真要是闹翻了,飞凤将军十有八九不会向着自己。 夜樱转身去泡茶。 张大仙人笑眯眯向黄启泰道:“你刚说什么?” 黄启泰干咳了一声道:“我还有一事相求。” 张弛道:“求我?” 黄启泰点点头。 张弛哈哈大笑道:“我倒是想给你帮忙,就怕有心无力。” 黄启泰看着那盒礼物,礼物还摆在桌上呢,你刚刚大言不惭地收了,现在又说有心无力? 张弛研究了一下他的目光,马上伸手在盒子上拍了拍道:“你先说什么事情,我琢磨琢磨。” 黄启泰道:“纪先生的事情纯属误会,还望张老弟在飞凤将军面前澄清误会,希望此事就此作罢,以免我们的友情受损。” 张大仙人听前半句还算入耳,怎么后半句好像有威胁自己的意思,眯起眼睛望着黄启泰道:“怎么个受损法啊?” 黄启泰笑道:“以和为贵嘛,毕竟我们暴风城黄家商团和光明城的生意往来一直密切,总不能因为一件小事影响了往来,你说是不是?” 夜樱送茶过来,先递给了黄启泰,又递给张弛,张大仙人接过茶盏,乖乖哩戈隆,这杯茶倒得真实在,夜樱明显心存不满,张弛提醒夜樱道:“茶道七分满,留下三分是人情,改天我得帮你培训培训礼仪。” 夜樱又翻了个大白眼,忍气吞声给你倒茶,给你脸了,你丫还蹬鼻子上脸,惹恼了我,直接将热茶泼你脸上去,不过这么烫的茶,这货端着居然没觉得烫。 张弛喝了口茶,一口喝进去三分,留了七分满的茶杯放在桌上:“刚说到哪了?” 黄启泰哭笑不得,这货年纪轻轻怎么记性不好,他笑道:“以和为贵!” 张弛哈哈大笑道:“以和为贵,黄家商团的生意很大吗?”说这话的时候望着夜樱。 夜樱愣了一下,以为他向自己求证,于是点了点头,暴风城黄家商团的生意的确很大。 黄启泰道:”还望张老弟在飞凤将军面前讨个人情,放了我们的那批货。”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张弛望着黄启泰道:“你让我找飞凤将军说情?” 黄启泰笑容可掬地点了点头。 “我空着手去啊?” 张大仙人的一句话不但让黄启泰惊掉了下吧,连旁听的夜樱都有点怀疑人生了,这货什么人啊?这根本是公开索贿,刚才不是给他一盒礼物了吗? 黄启泰又朝那盒礼物看了看,张大仙人直接把那盒子抱起来了递给夜樱:“这是黄先生送给我的礼物,你帮我先拿着。” 夜樱明知道他又指使自己,可也能看出他故意恶心黄启泰来着,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她不妨为虎作伥一次,接过张弛递来的盒子。 张大仙人又道:“黄先生,就你我的交情,这个忙我说什么都得帮,可你知道的,现在办什么事情都有成本,我总不能两手空空去找飞凤将军办事你说对不对?” 黄启泰的目光去搜寻那个盒子,已经落在夜樱怀里了,黄启泰心中暗骂,真是日了狗了,我特么送你一盒礼物不就是为了这事儿,你一句话弄成我给你送礼了,我凭什么给你送礼?可现在东西送了,想要估计是要不回来了,黄启泰只能笑道:“那是,那是,我当然不能让张老弟白跑一趟。” 他从身上取出一个钱袋子,递给张弛道:“这里是三千金币……” 话都没说完呢,张弛一把就抓了过去。 黄启泰目瞪口呆,这货也太贪心了,起码的矜持都没有。 张弛道:“钱我先收下,当然这钱不是我自己要的,毕竟上上下下都需要打点,你先回去等我消息。” 黄启泰点了点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货收了礼,又拿了钱,总得给自己办事,他起身告辞,张弛身后道:“黄先生,我就不送你了。” “留步,留步!” 黄启泰还没走出会客厅,又听到张弛道:“回头要是钱不够我再找你要啊!” 黄启泰的脊背都僵硬了,卧槽!还能要点逼脸吗? 张弛目送黄启泰离去,来到夜樱面前向她要回自己的盒子,夜樱嗤之以鼻:“打着将军的旗号索贿,可真有你的。” 张弛打开钱袋子,从里面摸出二百金币递给夜樱:“拿去买糖吃!” 夜樱翻了个大白眼,没接。 张弛又把金币放了回去,抱着礼盒走了。 夜樱有些迷惑地眨了眨眼睛,按照常规路线,不是应该先去见飞凤将军求情吗?难不成这货压根就没想帮人家办事?天呐,怎么会有这么贪婪的人! 张大仙人喜孜孜抱着礼盒回到小院子,打开一看,里面装得满满的灵石,虽然这些玩意对他没什么用处,可在灵墟这都是宝贝,拿到市场上能换不少钱呢。 张弛左手收礼,右手拿钱,美美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一早见到秦绿竹,如果不是秦绿竹主动问起,他几乎就忘了黄启泰拜托自己的事情。 “张弛,我听说暴风城黄家商团的人找你了?” 张弛摸了摸后脑勺,想起当时夜樱就在身边,一定是这个嘴快的向秦绿竹汇报了。 张弛点了点头:“没错,有这事儿。” “找你什么事?” 张弛简单把事情说了。 秦绿竹道:“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你要是想给他们这个人情,我就让人把那批货放了。” 张弛道:“不能这么便宜他们,算算那批货多少钱,我找他再要点。”好不容易才有了发财致富的门路,必须要用到极致。 秦绿竹望着张弛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才来了几天,好事没学会,贪污受贿的本领却是突飞猛进了。” 张弛道:“说起这事我倒是想起来了,光明城贪污腐败,罪恶横行,难道你们这些领导层就看不见?” 秦绿竹道:“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则,光明城已经在这种状况下运行了六百年,如果要改变反而会引起一场前所未有的动荡,领主提倡无为而治,反正一切都运转正常,贪污受贿也无伤大雅。” 张弛叹了口气道:“感觉从上到下都在混日子。” 秦绿竹道:“其实民间普遍悲观,都认为幽冥大军终有一日会攻破冰雪长城,等到沦陷之日,就是幽冥墟末日来临,既然如此,何不及时行乐?” “你也这么想?” 秦绿竹被他问得沉默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方才道:“我开始过来的时候的确想做些什么,可真正到来之后,发现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我其实改变不了任何事。” 张弛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回去?咱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秦绿竹道:“没有传送阵,想要回去就要再等八十二年。” “谁会来接你?” 秦绿竹摇了摇头,她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起身道:“黄家商团的事情随便你,你爱要多少就要多少,给他们一个教训也好。” 张大仙人磨刀霍霍准备狠宰黄家商团一次的时候,事情却突然有了变化,黄家商团不知打通了什么关系,领主居然发话让秦绿竹给货物放行。 秦绿竹不能违背领主的意思,当即就解除了禁令,搞得张大仙人的索贿大计还未完全施展就已夭折。 放行当日,黄家商团在光明城鸿运楼设下晚宴,特地邀请秦绿竹几人赴宴,邀请名单包括了张弛和纪昌。张大仙人本不想去,可秦绿竹决定赴宴,他琢磨了一下,还是陪同前往。 最近都是白天,张大仙人过得日夜颠倒,觉得在里面的日子格外漫长,里面一月外面一天,世上的事情真是玄妙无常。 纪昌显得有些紧张,低声询问张弛是谁请客?张弛看过请柬,主请人是黄起亿,也就是黄家商会的少当家。 鸿运楼是光明城最高档的酒楼之一,今晚被黄家商会包场,从这一点就能够看出黄家商会财雄势大。 张弛快步跟上秦绿竹的脚步,小声道:“今晚该不是鸿门宴吧?” 秦绿竹忍不住笑了起来,张弛变得谨慎了许多,可这里是光明城,他以为是什么地方?黄家商会就算财力再雄厚,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也不敢在这里公然挑事,今晚的宴请只是为了表达感谢罢了。 秦绿竹道:“领主亲自下令给货物放行,不好意思,让你少赚了一笔。” 张弛道:“无所谓,我要钱也没什么用,只要跟着你混,软饭都吃到撑!” 秦绿竹因他的这句话俏脸有些发热,身后夜樱却因这句话对张弛怒目相向,张大仙人非常敏感,转过头正遇上夜樱充满杀气的目光,摇了摇头,以后还真得提防着她,搞不清夜樱对自己的敌意怎么这么大?难道是因为秦绿竹的缘故?卧槽!细思极恐。 黄启泰在酒楼门前负责迎宾,看到他们过来,满面春风地迎了上来,笑道:“飞凤将军,我家少主恭候多时了。” 秦绿竹微笑道:“客气了!” 黄启泰又向纪昌打招呼,张弛故意落在了最后,走在夜樱前面很不舒服,总感觉这女人随时扑上来要在自己后心捅上一刀。 黄启泰见到张弛格外亲热:“张老弟,你也来了!”心中对这货很是鄙视,收了我的礼物不说还坑了我三千金币,最后一点忙都没帮。 张大仙人点了点头,比黄启泰表现得更亲热搂住黄启泰的肩头低声道:“黄先生,为了你们的事情我把嘴皮都磨破了,好不容易才说服飞凤将军同意给你们的货物放行。” 黄启泰脸上荡漾着温暖的笑,心中暗骂,如此年轻怎么如此无耻?还能要点逼脸吗?这件事从头到尾你只顾着索贿,帮一点忙了吗?可这种场合下也不能戳破,笑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只是多花了点钱,回头……” 黄启泰的三观都要被颠覆了,在幽冥墟还没见过如此贪得无厌之人,你要是帮我办事了找我要钱是应该的,你特么什么都没干,现在还觍着一张脸要钱,这脸皮得有多厚,他想逃,张弛却不让他如意,牢牢搂住他的肩膀,负在他耳边低声道:“明天让人送五千金到领主府。” 黄启泰呵呵笑着摇头,心说你丫还想坑我没门,反正货物都放行了。 张弛又低声道:“飞凤将军一心想为纪先生出气,要不是我保你,你很难离开光明城。” 黄启泰左顾右盼,看看这货的大爷来了吗,如果来了,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从后面爬上去,这货是在威胁自己。 此时秦绿竹转身让张弛快一点,张弛拍了拍黄启泰的肩膀,笑眯眯道:“我这个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第六百一十一章 宴无好宴 幽冥域非常古风,酒楼也是如此,张大仙人来到幽冥域还是头一次来如此高档的酒楼,八仙桌大圆桌那都是普通的宴席,这种高档酒楼跟会所似的,分餐制,客人席地而坐,每人一张小条桌,桌上的菜式也是一道道,大家自己吃自己的。按照身份地位,从上到下,从南到北依次排列。 张弛和纪昌都是普通人,虽然也是首要宾客,可地位和秦绿竹非常悬殊,两人之间纪昌年长,又比张弛更靠近主人席一点,所以张弛就快排到门边上去了。张大仙人对排位原本不怎么在意,天庭玉皇大帝大摆宴席的时候,自己还上不了桌呢。更何况大家吃得都一样,在招待规格方面人家并没有搞差别对待。 要说比他更惨的还有,夜樱就是,全程站在秦绿竹身后连上桌的机会都没有,她是护卫,护卫只能看着别人吃,全程都得饿着。 菜一道一道地上,张大仙人自从来到幽冥墟之后,还没有机会坐下来享受本地的美食,鸿运楼的菜肴非常精致,而且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口味有点偏清淡,因为幽冥墟环境的缘故,缺少江河湖泊,所以水产极其珍贵,其中有一道菜是清炖逆戟鱼,张大仙人还以为什么稀罕物,揭开盖子,一看里面是一条寸许长的昂刺鱼,在外面属于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淡水鱼了,可在这里,一条就需要一百金币。 纪昌刚好也朝张弛看了一眼,两人会心一笑,物以稀为贵,在任何地方都是如此,不过这昂刺鱼烹制得还真是鲜美。 黄家商团一方主请人是黄起亿,他向秦绿竹表达了谢意,和秦绿竹同干了几杯酒。 黄起亿道:“这次的事情多亏了秦将军。” 秦绿竹淡然笑道:“我没帮什么忙,黄少应该去谢领主。” 黄起亿笑道:“我这次前来光明城其实并非是为了商团的事情,不瞒秦将军,我对秦将军仰慕已久,所以这次特地前来向将军提亲!” 秦绿竹哈哈笑了起来,身后夜樱目光阴沉。 张大仙人离得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埋头喝着鱼汤,纪昌偷偷将刚刚听说的事情告诉了张弛。 张大仙人听着有些可笑,幽冥墟里提亲都这么直接?看上谁就直接提亲?这个黄起亿也不撒泡尿照照他自己的样子,你丫一个小商人,还不是本地人,居然敢向光明城五虎将之一的飞凤将军提亲,丫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准备活着回去吗? 秦绿竹道:“多谢黄少美意,只是我已经订亲了。” 黄起亿道:“哦?不知秦将军与何人订亲?” 秦绿竹目光向张弛望去:“呶!就是他了。” 黄起亿双目盯住张弛,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张大仙人知道秦绿竹在拿他当借口,避免黄起亿纠缠也算是给了对方面子,未婚夫就未婚夫,反正在幽冥墟他也没未婚妻,就他跟秦绿竹这关系,总不能不帮忙,只是这个黄起亿笑个屁啊?马蒂歌波依德,我当秦绿竹未婚夫咋地? 黄起亿少年轻狂,望着张弛摇了摇头道:“恕我直言,此人可配不上秦将军。” 张大仙人呼噜呼噜继续喝着鱼汤,安安静静当个吃货就好,秦绿竹把自己给拎出来背锅,她当然应该要为自己说话。 秦绿竹微笑道:“男女之间的感情很奇妙,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和配不配没关系。” 咳咳……张大仙人被秦绿竹的这句话给呛着了,合着秦绿竹也认同自己配不上她?秦绿竹眼里自己是个大萝卜呢还是颗大白菜? 黄起亿道:“可据我所知,秦将军并未订亲,领主也有意答应我们的亲事呢。” 张大仙人的三观有些被颠覆了,这小商人实在是太豪横了,脑子是不是不好用?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都不懂?这里是秦家的天下,你还打算强买强卖不成? 秦绿竹道:“我的婚姻大事不劳黄少操心。”话不投机半句多,她准备起身告辞。 黄起亿突然道:“秦将军难道忘了,你戍守冰雪长城之时,欠了山蛮氏一条性命。” 秦绿竹望着黄起亿,内心一沉:“你是什么人?”隐然觉得此人的身份不同寻常。 黄起亿微笑道:“在下皇甫雄!” 秦绿竹此时方才知道对方的真正身份,点了点头道:“原来是暴风城的少城主,不错,我的确欠皇甫城主一条性命。” “不是一条,是一万条,如果当初不是我们及时出兵相救,秦将军和你的部下早已阵亡。” 秦绿竹淡然道:“我戍守冰雪长城并非是为了秦氏,如果幽冥攻破长城,那么五大氏族无一能够幸免,山蛮氏救我的人情我领了,可实际上你们也在救自己。” 皇甫雄笑眯眯点了点头道:“幽冥墟有幽冥墟的规矩,你的命是我父亲救下来,你这条命是我们皇甫家的。” 秦绿竹来幽冥墟已有八年,当然知道这里的规矩,如果一个人的性命被对方所救,那么最常见的报恩方式就是献身为奴,夜樱对她就是如此,暴风城城主皇甫修对她有救命之恩,当初让秦绿竹亲手立下契约,秦绿竹早晚要还他这个人情。按照幽冥墟的规矩,别说皇甫雄来求亲,就算皇甫修要秦绿竹以身相许都是正当的。 张大仙人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一笑就成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众人首先注意到得是他桌上的菜吃了个一干二净,他这半天可没没闲着。 张弛道:“谁定得这混蛋规矩,救人一条性命,别人的命就是你的,要是一个人想自杀,你非得过来营救,人家命也是你的?让你救了?你特么不是犯贱吗?” 对面一个壮汉霍然站起指着张弛的鼻子道:“大胆狂徒,竟敢对我少主无礼!” 张弛伸出手向下压了压:“坐下,坐下!瞧你那憨批样,你命也给他了?这么急着表忠心?” 壮汉一个箭步已经跨过了矮桌,踏在地面上咚!的一声。 秦绿竹使了个眼色,夜樱腾空飞掠而起,挡在那壮汉的面前。 秦绿竹端起面前酒杯不露声色道:“少城主果然有备而来啊,我真是眼拙,这位壮士好像是山蛮氏的第一力士赵汉山吧?” 皇甫雄笑道:“秦将军眼力过人,他就是赵汉山,非要跟我出来看看世面。” “暴风城是北荒第一城,气派规模丝毫不次于光明城,少城主说笑了。” 赵汉山手指张弛道:“小子,你信口雌黄侮辱我家少主,我要跟你决斗!” 张弛呵呵笑了一声:“凭什么?你想跟我决斗就跟我决斗啊,我什么身份?我是飞凤将军的未婚夫,你丫只是熊少主的一个跟班,你没资格跟我决斗。”这么快就以将军的未婚夫身份自居了。 纪昌连连点头,认为他说得对,更认为这货脸皮无敌。 赵汉山气得哇哇大叫,恨不能冲上去对张弛大打出手,可夜樱就在他的面前,想要接近张弛首先就要击败夜樱,夜樱冷冷望着赵汉山道:“我来!” 秦绿竹道:“都说宴无好宴,我偏偏不信邪,可现实果真如此呢。” 皇甫雄道:“汉山,退下!” 赵汉山把脑袋一耷拉,老老实实退了回去。 秦绿竹将酒杯放下,夜樱也转身离开。 皇甫雄笑道:“大家喝酒,千万不得伤了和气,让雪女上来,给大家舞剑助兴。” 纪昌朝张弛靠近了一些,低声道:“鸿门宴,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个雪女十有八九要砍你。” 张弛看了老纪一眼:“你又知道?” 纪昌嘿嘿笑道:“老套路了,这里的人和外界接触太少,根本不知道外面是怎么玩的,这点计谋玩不过你。”说完,屁股朝一旁挪了挪,尽量离张弛远一点,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万一真被他说中,搞不好是要被连累的,就算没生命危险,被血迸身上也不好。 此时阵阵暗香袭来,张大仙人定睛望去,却见从门外进来了一位银发美少女,肌肤胜雪,一身红衣似火,眉目如画,一双眼睛是蓝色,两只耳朵有点招风,一看就知道不是正儿八经的人类。 皇甫雄道:“雪女乃是北荒第一舞姬,我带她来准备送给城主,也是向秦将军提亲的聘礼之一。” 纪昌低声道:“美人计!” 秦绿竹安之若素:“倒是个尤物,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少城主有心了。” 皇甫雄点了点头,悠扬的旋律响起,雪女娇躯旋转,一袭红袍从身上如流云般滑落,银色低胸护甲,蓝色腰带束住盈盈一握的蜂腰,银色短裙之上鳞片闪烁着寒光,两条曲线完美的雪白长腿毫不吝惜地展现于人前,灯光之下泛起珠玉般的光华,所有男性都睁大了双眼,恨不能凑近一些,亲手感知一下肌肤的质感。 雪女右手一招,一柄银色长剑于光芒中出现。寒光映射到张弛的双目之上,张大仙人却不敢眨眼,鸿门宴!这把剑百分百是为他准备的。 第六百一十二章 冰与火 雪女舞剑暗香袭人,舞姿曼妙,剑光霍霍,开始的时候柔光似水,剑光荡漾,看得众人心旌摇曳,最厉害就是她舞剑的时候有一种清凉的香气向四周弥散,安神醒脑,尤其是众人酒意微醺的时候,闻到这香气精神为之一震。 连老纪的目光都黏在雪女的身上,妖精般的尤物谁不喜欢?老纪也是男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多看两眼又不犯法。 如果没有皇甫雄此前的插曲,张大仙人大可将现在的表演当成一场动漫cosplay,雪女长得实在是太动漫化了,瓜子脸大眼睛,还有两只精灵般的招风耳,别人都陶醉,张弛可不敢陶醉,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虽然雪女不是项庄,可他也不是沛公,不知什么时候雪女手中剑就要朝自己飞过来。 张大仙人全神贯注地望着雪女,别人是欣赏,他是提防。 雪女一双海水一样深蓝的眼睛明眸善睐,眼波流转,巧笑盼兮,让在场的所有男性都产生一种错觉,这小美妞是看我的。比起这些因美色而神魂颠倒的男人,女性普遍要清醒得多,秦绿竹和夜樱都看出雪女是在朝张弛抛媚眼。 夜樱厌恶地望着雪女,只差没骂出妖艳贱货来了。 秦绿竹特地留意了一下张弛的表情,很正常,在美女面前难得表现出如此的理性,看来和美色相比张弛更珍惜性命。 雪女娇躯旋转,现场气温骤降,众人看到从大厅上方竟然飘飘荡荡落下了雪花。 众人赞叹不已,此时突然响起了掌声和喝彩声,张大仙人啪啪啪鼓掌道:“好!不错!这魔术变得不错!就是穿得有点多。”所有男士都对这货报以嫌弃的目光,这货影响到大家欣赏剑舞了。 秦绿竹知道他故意捣乱,莞尔笑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一人舞剑未免孤单,夜樱,你陪雪女过两招。”秦绿竹之所以再度派出夜樱是因为感受到雪女越来越强烈的杀机,她担心张弛有所闪失。 夜樱犹如一道黑烟般来到场内,从腰间抽出一把三尺长的黑色弯刀,犀利如刀的目光锁定了雪女。 雪女浅浅一笑,颠倒众生,一剑轻飘飘向夜樱刺去,宛如春风拂柳柔弱无力。 夜樱的风格和雪女截然相反,出手凌厉,刚猛果决,手中弯刀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劈落在来剑之上,发出夺!的一声鸣响,剑身剧震,冰尘激发而出,雪女随着夜樱的力量娇躯轻飘飘向空中升腾而起,宛如一片雪花毫不着力,随着周围飞雪落地之时,一双美眸倏然迸射出凛冽寒光,人剑合一如同一支射出利箭以数倍的速度向夜樱刺去。 夜樱立于原地不动,弯刀一横,以刀身为盾,挡住雪女挟俯冲之势的雷霆一击。 雪女手中冰剑在和弯刀的撞击中弯曲,又凭借良好的韧性瞬间绷直,她的身体再度向上方飞掠,双足在房顶一蹬,发起比刚才更为迅猛的攻势。 剑指夜樱的同时,雪花乱舞,其中有两片如同味碟般大小的雪花,向夜樱飞去,外形是雪花,其实是薄薄的冰片,晶莹剔透煞是好看,可再好看也掩饰不住致命杀机,中途画出两道弧线绕过夜樱,直奔她身后的张弛,声东击西,雪女真正的目标却是张弛。 秦绿竹秀眉微颦,美眸中掠过一丝不安,虽然她在黑石堡见识过张弛的实力,可面对这突然袭击,不知张弛能否从容应对。 张大仙人从头到尾神经都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看到那两片如同味碟大小的冰片飞来,直奔他的面门,张大仙人就放心了,雪女这分明是找睡啊! 这货非但不躲,反而把脸主动迎了上去,两片薄冰高速飞行,边缘锐利如刀,直接就砍在张大仙人的脸皮上了,还别说,这冰片的硬度非常高,砍在他脸上居然没碎,啪嗒又掉在桌面上了。 张弛捡起冰片,奇怪这玩意儿什么材质?跟普通的冰不一样。 雪女偷袭没有得逞,又和夜樱战在一处。 张大仙人站起身来,向战场中走去。 众人都是一怔,这货此时起身干什么?人家两个美女打得赏心悦目,他凑什么热闹? 张弛向夜樱道:“你退下,我陪她玩玩!” 夜樱凤目圆睁,生气!这货凭什么总是把自己当成下人一样指使? 秦绿竹向夜樱使了个眼色,夜樱收回刀退了回去,张弛让她退下是有原因的,夜樱刚才明明能挡住雪女的袭击,明显是把俩冰片漏了过去,这就证明夜樱也想自己死,按说他们今晚是一伙的,这得多大仇才想顺水推舟把自己给干掉?张弛估计夜樱十有八九还是因为秦绿竹的缘故。 夜樱挡在雪女前方非但不会保护自己,反而干扰自己的视线,张大仙人看穿真相之后,决定自己亲自来。 他笑眯眯望着雪女道:“这俩小盘子是你的?” 雪女明明看到冰蒺藜射到他脸上,可这货脸皮一点伤都没有,娇滴滴道:“这不是小盘子,这叫冰蒺藜。” 张大仙人笑道:“冰激淋啊!我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估计你也没见过真正的冰激淋,改天我请你吃好不好?” 雪女点了点头道:“好啊!”脸上的表情纯真无邪。 现场知道这个梗的人不多,秦绿竹俏脸发热暗骂张弛不要脸,纪昌听得满脸堆笑,这小子的确有一套,雪女未必能够占到他的便宜。 张弛把俩冰蒺藜递给雪女:“收好了,以后千万别乱丢东西。” 雪女点了点头,伸手去接,心中暗忖只要接过来,我马上就射过去,这次不射你脸,我射你下三路。 众人本来看得正在兴头上,被张弛一出场全都给搅和了,可突然场上风云骤变。 张大仙人趁着雪女接冰蒺藜的时候,一把就将她的手腕给抓住了,众目睽睽之下,照着雪女的肚子就是一拳。 偷袭!这货竟然偷袭一位美女,面对如此楚楚可怜的雪女,他也下得去黑手。 雪女也没想到他会偷袭,连一点规矩都不讲,雪女抗击打的能力其实很强,但是张弛的一拳并非使用蛮力,这一拳中凝聚了三枚真火,狠揍了雪女这一拳的同时,这货还大吼了一声:“让你偷袭我!” 雪女的力量被他一拳打散,凝聚灵能想要摆脱张弛的束缚,可这货的第二拳又狠狠砸在雪女的胸口,弹性惊人! 张大仙人这拳打得不慎重,手下留情,打爆了人家总是不好,可热能已经送了进去,雪女发出一声尖叫,她可以聚灵为冰,但偏偏遇到了个火系魔头,胸膛一热,疼痛的同时还感到剧烈膨胀。 张大仙人眼睛一亮,热胀冷缩,物理老师,诚不我欺也。 雪女挨了两拳,被打得周身发热,什么灵能都散得七七八八了,扬起右手冰剑想要砍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右手腕又被张弛给抓住了,两人执手相看,画面不要太美。 雪女蓝眼睛全都是杀机,突然仰起头狠狠向张弛的鼻梁撞去,张大仙人低下头去,这下变成雪女主动用脸去贴他的脸。 明明是贴身搏杀,可看上去显得如此激情四射。 雪女发力越猛受到的伤害越大,挺翘的鼻梁在剧烈的撞击下竟然歪了,她能听到自己鼻梁骨被撞断的声音。 剧痛! 雪女头脑反应也够快,身体紧贴在张弛身上,脸贴住他的脸,这货脸皮太厚,要是让他再反击一下,自己就彻底毁容了,只有贴紧了才能防止他反击。而且雪女有她的盘算,贴住张弛的身体刚才被打散的灵能聚集回归,寒潮从她的身体向张弛狂涌而去,她要将这个不要脸的活活冻成冰棍。 张大仙人抓着雪女的双手,和她紧紧贴在一起,周围雪花狂舞。 这画面看起来就像一对恋人在雪中相偎相依,不明内情的人绝对不会知道这两人正在进行着一场生死相搏。 张大仙人感觉怀里贴着一根巨大的北冰洋老冰棒,雪女是想把自己活生生给冻硬了,雪女彻底被张弛激怒了,却不知她的怒火正在不断被张弛吸收化为真火用来驱散她的聚灵为冰,雪女灵能迅速下降,怒火却不断上升。 张大仙人笑眯眯站在那里,两只手抓住雪女,身体因为雪女传来的寒冷,自然而然地应激产生热能,轻易就化去了雪女攻击他的寒潮。 雪女感觉自己身体不断发热,灵能也越来越弱,围绕两人之间旋转飞舞的雪花由大变小,很快雪变成了濛濛细雨,又变成了缥缈雾气,远远望去这对男女好像在大庭广众之下蒸桑拿一样。 秦绿竹都有些不忍直视了,张弛真不用她担心,这厮的生命力顽强得很,在任何环境下他都能生存下去,夜樱冷冷望着现场,心中暗骂,一对狗男女! 皇甫雄脸色铁青,他怎么都想不到精心的策划会变成这个样子,现在看来是雪女无法摆脱张弛了。 秦绿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微笑道:“少城主,你的舞姬好像在勾引我未婚夫呢。” 第六百一十三章 内忧外患 雪女体内灵能涣散,她贴在张弛耳边小声道:“你我就此讲和怎样?” 张弛笑眯眯道:“不咋样。” “你不要逼人太甚!” 张大仙人笑眯眯道:“我偏偏就要逼人太甚!” 雪女无奈只能服软,小声道:“你赢了还不成吗?放我一马好不好?”她知道自己根本赢不了张弛,唯有服软。 张大仙人也没有把她逼入绝路的意思,放松了她的双手,大声道:“痛快痛快!我和雪女不打不成交,打和,我们打和了!” 雪女鼻子都气歪了,不是,是被他脸给撞歪的,转过俏脸,双手捏住鼻梁,忍着痛一摁,复位!可鼻梁又红又肿,谁都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她分明败了,而且败得很惨。 张弛转身回席,还没等他走回去,就听到风声飒然,身体一闪,却是一个酒坛子飞了过去,贴着他的肩头掠过,砸在张大仙人的饭桌上,一时间杯盘狼藉。 张弛转过身去,扔酒坛子砸他的不是雪女,是赵汉山那个楞逼。 张大仙人点了点头道:“宴无好宴啊!请吃饭的多了,这么没诚意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秦绿竹起身道:“少城主的盛情款待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赵汉山指着张弛道:“我要跟你决斗!” 张大仙人叹了口气道:“都跟你说过了,你我地位不同,皇甫雄,你答应吗?”皇甫雄只要敢答应,他就敢直接向皇甫雄提出挑战,张大仙人已经感受到赵汉山爆棚的战力,这货武力值在一万左右,按照外面的武力值划分,这就是五品巅峰奔雷境,搞不好已经进入了六品逐电境,张大仙人还真没有必胜的把握。 皇甫雄示意赵汉山退下。 秦绿竹看都不像他看上一眼,来到张弛身边居然主动挽住了张弛的手臂,当众表明他们的关系。 皇甫雄脸色越发阴郁。 张弛一行离开了鸿运楼,外面还是白天,秦绿竹让夜樱送纪昌先回去,她和张弛一起去通天阁观赏灵光。其实昨天他们就要去,只是中途遇到了小红樱耽搁了。 秦绿竹仍然挽着张弛的手臂,这位五虎将之一的飞凤将军少有在人前表现出如此的女儿柔情,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张大仙人叹了口气道:“绿竹姐,你这是打算弄口大锅让我背啊?” 秦绿竹微笑道:“我跟别人不熟,所以只能找你,怎么?你不愿意?” 张弛道:“不是不愿意,就是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 两人来到通天阁,两人沿着楼梯往上爬,张大仙人抱怨道:“还说是灵墟,连个电梯都没有。” 秦绿竹放开他的手臂道:“你自己没本事,只要达到负气含灵的三品灵能境就可以凌空飞升,这九层通天阁不是问题。” 说话的时候看到一对年轻男女手牵手飞升而起,轻飘飘向上方飞去。 张弛把脑袋伸出窗外看了看,发现那对年轻男女一次能飞起三层,然后嘴对嘴啃一下,继续飞三层,得啃两下才能到顶层。张大仙人笑道:“原来凌空飞升是这个样子的,要不你也对我嘴上来一下。” 秦绿竹瞪了他一眼,一颗心却突突直跳。 两人继续爬楼,张弛道:“要说你这八年也没谈个恋爱啥的?” “我不像你,宁缺毋滥!” 张大仙人有点郁闷了,望着秦绿竹道:“飞凤将军,还能不能好好的玩耍了?我怎么就滥了?” 秦绿竹道:“得,算我说错话!” 两人一口气爬到了九层,刚才那对飞升上来的小情侣正在那里激情拥吻,秦绿竹有些不好意思,目光投向远方,张大仙人无所谓,盯着两人看,看得人家两人不自在了,男的瞪了他一眼,看到他身边的秦绿竹,吓得赶紧握拳捶胸,以示敬重,牵着女朋友从九楼就跳下去了。 张大仙人好奇地趴在栏杆上往下看,两人跟背了降落伞似的,还别说,姿态非常仙,早在地狱谷温泉的时候,张大仙人就见识过这个,这叫灵能缓降,这对超能者来说算不上什么高难度的动作,张大仙人也敢跳,不过得用脸着地,这么高,估计脑袋都得扎地下去。 秦绿竹双眸望着北方的天际,远方的天空有些发青,过了一会儿由青转白,白色渐渐发灰,当灰意越来越浓的时候,一道紫色的光芒出现在天际之间。 张弛定睛望去,光芒是平行于地平线的,和极光不同,随着紫光越来越盛,紫色渐渐演变为红色,红色又变成了橙色,橙色变为黄色,黄色转为绿色,绿色转为青色,青色化为蓝色,七彩光芒来回变换,远方的天际如同被霓虹灯照亮一般,五彩缤纷煞是好看。 两人肩并肩望着远方的灵光,秦绿竹轻声道:“每次看到灵光就知道过去了一天。”语气中明显带着落寞。 张弛心中暗忖,在过去的世界中秦绿竹只是离开了三个月,可她在幽冥墟中却呆了整整的八年,这八年有七年都是在守护冰雪长城,能够想象得到她这八年的艰苦,按照秦绿竹所说,她要在这里九十年才会有人带她离开,这可不是弹指一挥间,幽冥墟也不同于外面,完全是两个世界,这里的人性比人间好像更为冷酷,对利益的追求如此直接。 张弛道:“那个皇甫雄是不是有些狂妄?”这件事让他有些奇怪,就算皇甫雄是暴风城的少主,可这里是光明城,他表现得如此嚣张难道不怕秦绿竹会报复他? 秦绿竹道:“你现在知道为何领主会放了黄家商团?” 张弛道:“领主是你二舅吧?” 秦绿竹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她轻声叹了口气道:“幽冥墟五大氏族虽然联盟对付幽冥,可是也各有心思,黑月氏、山蛮氏、重目氏都位于北荒,黑月氏违反盟约,多次突袭重目氏,侵占重目氏的土地,奴役重目氏的族人,你救下的小红樱其实就是重目氏的族人。” 张弛点了点头,他开始知道黑月氏是何许人了,他们三人经由传送阵来到这里之初就遭遇了黑骑士追杀重目氏,那些黑骑士就是黑月氏的人。 “重目氏多次向山蛮氏求援,山蛮氏对重目氏的遭遇视而不见,暗地里应该和黑月氏达成了协议,消灭重目氏,那么北荒的大片雪海冰原就只剩下他们两大氏族了,重目氏过去生存的那片雪野恰恰是北荒中灵气最为丰沛的地方。” 张弛道:“不是还有秦氏和风氏,既然是五大氏族的联盟,难道你们就眼睁睁看着内部分裂吗?” 秦绿竹道:“秦氏位于罗浮平原,风氏位于冷山高原,前七年是秦氏负责守护冰雪长城,这以后的七年是风氏,风氏哪有精力去顾及北荒的事情,而我们秦氏……”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 张弛已经猜到了其中的玄机,低声道:“领主默许他们消灭重目氏的行为?” 秦绿竹道:“我不知道他心中怎么想,也许他真的厌倦了,他已经在幽冥墟生活了六百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张弛从秦绿竹的目光中看到了她的担忧,轻声道:“绿竹姐,其实你没义务留在这里,咱们还是想个法子尽快离开这里。” 秦绿竹长叹了一口气,望着张弛道:“山蛮氏和黑月氏如果达成了私下联盟,那么北荒的实力无疑会成为最强,我担心他们还会觊觎罗浮平原。” 张弛道:“他们不清楚攘外必须按内的道理吗?如果你们内部打起来,那么幽冥岂不是有了趁虚而入的机会?如果冰雪长城被破,那么五大氏族全都要遭殃。” 秦绿竹道:“灵道六品可通幽洞灵,灵道七品可通真达灵,一个达到灵道七品的人就可召唤鬼神之兵,黑月氏的族长殷嵩就是一位狂傲的灵道高手,如果他达到了灵道七品境,根本不会把幽冥大军看在眼里,更不用说其他氏族了。” “他真有那么厉害?” 秦绿竹道:“秦氏这些年日渐衰微,领主无心经营,光明城乃至整个罗浮平原贪腐横行,就算想管也是有心无力了。” 张大仙人想起自己来到光明城之后的见闻,再想到古沉鱼,如果领主就是秦君实,那么秦君实也是个碌碌无为的庸才了,连自己老婆都管不好,在眼皮底下做着违法乱纪的勾当,他又拿什么去取信于民?不过算起来秦君实也统治这里快六百年了,历朝历代好像没有谁能当那么久的皇帝,秦君实说是领主其实跟皇帝也差不多 只是秦君实会不会碍于现实状况选择退让,甚至不惜舍弃秦绿竹,通过联姻来维系和风暴城的联盟呢?这件事很难说,不然秦绿竹也不会及时把自己推出来背锅,当众宣布自己是她的未婚夫,看来秦绿竹的处境也非表面看上去那么风光。 秦绿竹道:“我二舅变了,如果我不来,秦氏不会有人主动去戍守冰雪长城。” 第六百十四章 雄心不在 秦君实此刻也在领主府的观天楼上眺望着远方的七彩灵光,表情麻木不仁,双目波澜不惊,这样的场景他已经见证了无数次,早已没有感觉了,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灵光的震撼,那时候家人还在身边,那时候他还幸福。 家人? 当一个人经历他这样的一生,家人在心中已经没那么重要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个本不属于这里的人,心永远都不在这里。 秦君实端起水晶杯喝了口冰酒,只有酒精的麻醉才能让他舒服一些,才能让他感受到一些生而为人的温暖。 “城主大人,古先生来了!” 秦君实点了点头,古沉鱼是唯一不用预约就可以直接来见他的人,他们曾经是夫妻也是亲人,可来到幽冥墟不久就变成了陌路人,甚至是仇人。 古沉鱼来到秦君实面前,看到他半醉半醒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来了?”秦君实招呼道。 古沉鱼道:“你过得倒是自在!” 秦君实道:“醉生梦死,得过且过。” “你当初来这里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 “你也不是这个样子,当初的我们早就死了。”秦君实倒了杯酒递给古沉鱼,古沉鱼没接,负手走向凭栏,望着远处的七彩灵光。 秦君实将那杯酒也喝了,听到古沉鱼低声道:“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初来的时候看到七彩灵光的情景吗?” “记得……当时禄山还在……” “住口!我不许你提他的名字!”古沉鱼愤然转过身去,双目几欲喷出火来,这是她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痕,至今仍然鲜血淋漓。 秦君实的唇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又倒了一杯酒。 古沉鱼道:“你才不会在乎,你才不会心痛,你们秦家人都一样,自私自利!冷血无情!” 秦君实灌了口酒道:“我早已不把自己当成秦家人了,禄山是我的儿子,我怎能不在乎?” “你之所以在乎是因为你失去了生儿育女的能力,这几百年来,你身边何时断过女人,可惜无一能为你传宗接代!你和这座死气沉沉的灵墟一样,没有希望,没有未来!”古沉鱼嘲讽道。 秦君实道:“对于一个生命可以长达三千年的人来说,传宗接代根本没那么重要。” “行尸走肉般活着就算长生不老又有什么意义?” 秦君实叹了口气,他的人生不断重复,对他而言生和死已经没有了分别,他将酒杯慢慢放下:“你今天过来找我,不是为了说这些话给我听吧?” 古沉鱼道:“深井传送阵送来了三个人你是否知道?” “听说了一些,不过又有什么分别?反正也无法离开。” 古沉鱼咬牙切齿道:“你果真对什么都不在意,秦绿竹有没有告诉你,其中一人是楚沧海的儿子楚江河?” 楚江河望着眼前的老者,这老者赫然就是小红樱的爷爷,是他潜入黑石堡的地牢中将自己救了出来。 楚江河在地牢的时候已经遭受了不少的折磨,如果不是老者的帮助他连独立走出地牢的能力都没有。身上的伤口已经上药,老者递给他一碗水,楚江河将那碗水饮尽,老者扶他靠墙坐了,低声道:“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离开了光明城,他们找不到你的。” 楚江河点了点头:“小红樱……” 老者冷酷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她没事,你烦心吧,她被你的朋友救了,目前人在领主府。” 楚江河放下心来:“多谢恩公,不知怎样称呼?” “我姓孙,你叫我老孙头就是。” 楚江河将那碗水喝完:“孙大爷,那黑石堡的主人是什么人?为何如此无法无天?” 老孙头冷笑道:“古沉鱼,她是领主夫人,仗着领主为她撑腰,为非作歹无恶不做,我们重目氏有多少族人都被她奴役贩卖。” 楚江河道:“孙大爷,您放心,等我伤好了,我去领主府帮您将小红樱救出来。” 老孙头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就算她在我身边,我也保护不了她,你的处境也很麻烦。” 楚江河叹了口气道:“我实在不明白,我和古沉鱼无怨无仇,她为何要针对我?” 老孙头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们重目氏恪守本份,与世无争,可到头来仍然成为各方阴谋算计的目标,野心二字可以让人成魔。” 楚江河沉默了下去,黑石堡的这番折磨让他受伤不轻,可能需要几天时间才能完全康复。他还是想去找张弛,如果飞凤将军就是秦绿竹,或许她可以帮助他们离开幽冥墟。 老孙头道:“你先安心养伤,等伤好之后再做打算。” 楚江河道:“光明城领主是什么人?” “我只知道他姓秦,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楚江河道:“秦氏是不是罗浮平原上最有权势的一族?” 老孙头不屑道:“也是鼠目寸光之辈,连唇亡齿寒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黑月氏和山蛮氏灭掉我们重目氏,下一个目标就是秦氏,北荒各族早就想将罗浮平原据为己有,你以为秦氏可以独善其身吗?” 楚江河对幽冥墟的内部状况有所耳闻,可他并不关心,现在心中最大的愿望就是尽快养好伤,找到张弛和秦绿竹,通过秦绿竹离开这里。 张弛回到住处,纪昌乐呵呵走了出来,向他道:“恭喜恭喜!” “恭喜什么?” “恭喜你和飞凤将军订婚啊!” 张弛瞪了纪昌一眼:“如果不是为了你哪会引出那么多的麻烦?” 纪昌叫苦不迭道:“此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那皇甫雄根本就不认得我。” 张弛道:“小红樱呢?” 纪昌指了指他的房间道:“去你房间睡了。” 张大仙人愕然道:“去我房间?” 纪昌道:“你房间宽敞,她睡里面,你睡外面,也好保证安全,你一个大小伙子还害怕一个小姑娘?” 张弛去房间里看了看,发现小红樱已经睡熟,脸上犹自挂着一颗泪珠儿,又和纪昌悄悄退了出去。 纪昌道:“她惦记着楚江河呢。” 张弛道:“楚江河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希望他平安无事。” 纪昌小心打听道:“今天宴会上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那个皇甫雄很是嚣张,飞凤将军虽然当众认你为未婚夫,对你未尝是什么好事。” “你又知道?” 纪昌叹了口气道:“我一旁看着,什么都清清楚楚的,我担心你会因为飞凤将军的事情受到连累。” “真看不出,你还蛮关心我。” “现在大家都到了这步田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当然希望你平平安安。”纪昌说完,压低声音道:“透露透露,飞凤将军知不知道如何离开这里回到咱们原来的地方去?” 张弛道:“她怎么会知道?” 纪昌嘿嘿笑道:“你不必瞒我,我其实已经明白了,这光明城乃至整个罗浮平原,全都是秦家的,如果我没猜错,这里的领主就是前神密局局长秦老的其中一个儿子,飞凤将军就是秦绿竹。” 张弛道:“你知道这么多,不怕被人灭口?” 纪昌道:“你知道的更多。” 转瞬之间已经到了和古沉鱼约定的三天之期,古沉鱼那边没有任何反应,当天中午,领主在府内设宴,宴请张弛和纪昌一行,秦绿竹亲自过来通知张弛这次的事情。 领主请客当然要给面子,更何况张弛早就想见一见秦老的二儿子秦君实。 秦绿竹和张弛进入宴会厅之前,小声对他道:“回头领主要是问你我们之间的事情你知道应该怎么说吧?” 张弛明知故问道:“怎么说?” 秦绿竹俏脸一热,啐道:“少跟我装糊涂,你就说我是你未婚妻,你我早已私定终身。” 张弛点了点头道:“明白,我就跟他说咱们两人早就有了夫妻之实,在外面的时候就未婚同居。” 秦绿竹虽然年龄比他大一截,感情方面却比不过这个老油子,俏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小声道:“你胡说什么?” 张大仙人道:“我要是不这么说,他怎么会相信?是不是皇甫雄来提亲了?” 提起皇甫雄秦绿竹顿时冷脸,哼了一声道:“此人可恶之极,竟然将婚约作为双城结盟的条件。” 张弛道:“领主不会怕他们吧?” 秦绿竹道:“总之你按照咱们约定的话说,千万不要给他机会。” 张弛笑道:“如果领主让你我成亲给他看怎么办?咱们两人岂不是要弄假成真?” 秦绿竹道:“走一步看一步。” 几人来到宴会厅,张弛还是头一次见到秦君实,本以为来到幽冥墟六百多年的秦君实早已修炼成了一个不死老妖,可看他的样子也不过四十多岁的样子,五官轮廓可以看出秦老的几分风骨。 秦绿竹将张弛和纪昌向秦君实介绍。 秦君实微笑道:“不是说还有一个吗?” 张弛向秦君实行礼道:“领主大人,还有一个被黑石堡的古先生给抓走了。”反正秦君实跟古沉鱼是两口子,说出来看他管不管。 秦君实淡然一笑,邀请他们先入座喝茶。 纪昌耷拉着脑袋显得非常拘谨,目光不敢看秦君实,秦君实由始至终也没向纪昌看上一眼,秦绿竹心中有些奇怪,难道他们之前就认识? 秦君实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道:“今天请你们过来,一是为了给你们接风洗尘,二是为了了解一些事情。”他向秦绿竹看了一眼,又向张弛笑道:“我听说你和绿竹早已私定终身?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秦绿竹俏脸一红垂下头去,站在她身后的夜樱却死死盯住张弛。 进门之前,秦绿竹就已经给张弛打了预防针,所以他有了充分的准备,从容不迫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在外面的时候就是恋爱关系,前前后后谈了一年多的时间,原本说好了过几年就结婚,可绿竹突然告诉我说要离开三年,也没告诉我她的具体去向。”说到这里目光朝秦绿竹看了一看,秦绿竹美眸中竟然流露出几分藏不住的温柔。 张大仙人心中一怔,秦绿竹该不会对自己弄假成真,很有可能,八年了,她一个人在幽冥墟孤苦伶仃地生活了八年,哪见过我这么优秀的男人,虽然我过去感情生活有点丰富,可在幽冥墟我就是白纸一张,名草无主,现在出去的机会渺茫,唯一清楚得就是八十二年之后,有人会来接秦绿竹,真要在这里呆八十二年,估计几代人都生出来了。 秦绿竹八成动了情,闲着也是闲着,寂寞啊!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心思也再正常不过,换位思考一下,自己是刚来,如果真要在这里呆八十二年,自己这意志不一定守得住,男女之间哪有纯友谊啊,高尚的革命情操,随着岁月的推移,到最后前几个字都得变没了,可能就剩下一个字了。 秦君实笑道:“如此说来,你之所以来到幽冥墟,就是为了来找绿竹?” 张弛点了点头道:“是!” 秦绿竹心中暗叹,骗子!说谎连眼睛都不眨,你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真要是来找我,你还急着走? 秦君实又向秦绿竹看了一眼道:“张弛对你还真是情深义重。” 秦绿竹的神情有些忸怩,这可不是伪装,小声道:“我也没想到他会找到这里。” 身后夜樱看在眼里对张弛的恨意更浓。 纪昌耷拉着脑袋双手捧着茶杯,手竟然有些颤抖了,秦绿竹留意到纪昌的细微变化,心中暗自惊奇,纪昌怎么回事?为何会如此反常? 秦君实道:“上穷碧落下黄泉,我本以为只有诗中才有这样的感情,想不到居然就在我的身边。”他望着秦绿竹道:“绿竹,我真为你感到高兴。”话锋却突然一转道:“只是你知不知道,来到幽冥墟就永远也出不去了,永远也回不到原来的生活,为了一份感情值得吗?” 张弛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道:“值得!为了绿竹我愿意做任何事!” 秦绿竹虽然明知道是假的可心中还是无比受用,在她的生命中还是头一次有人在她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想起她和张弛的相逢,恍如隔世。 秦君实点了点头道:“很好!很好!难得有人肯这样对她,看你对她如此情深一片,想必为她死也是愿意的?” 张弛心中一怔,秦君实这句话什么意思? 秦绿竹也诧异地抬起头来,秦君实的表情古井不波,脸上的笑容此刻也完全不见了,纪昌手中的茶杯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他的身躯软绵绵倒在了地上。 张弛吃了一惊,想要起身,感觉手足酸麻,想说话甚至连舌根都麻痹了,张大仙人暗叫不妙,居然被设计了,他还没来得及倒下,又有一人倒了,却是夜樱也中了毒。 秦君实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扔到了地上,从外面冲入数十名金甲武士,他们将张弛和纪昌两人捆了起来。 秦绿竹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她起身准备去营救三人,却听秦君实冷冷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轻举妄动。” 秦绿竹看到武士抽刀架在张弛的咽喉处,她缓缓转过身,一双凤目怒视秦君实:“你什么意思?” 秦君实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都退出去。 秦绿竹怒道:“放了他们!” 秦君实道:“看来你忘了自己的使命,更忘了自己的身份!幽冥墟的秘密不得外泄,事关秦家的荣誉!” “秦家?你心中还将自己当成秦家人吗?” 秦君实双手负在身后,双目迸射出悲怆的光芒:“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外面跟我有什么关系?秦家又和我有什么关系?这里是幽冥墟,我是光明城的领主。” “忘记自己使命的是你,忘自己身份的也是你!”秦绿竹大声道。 “绿竹,你虽然是我的外甥女,可我们之间相隔了六百年,莫说是你,就算你外公此刻站在我的面前,我一样会对他这样说。” 秦绿竹咬住樱唇,她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你放心,我不杀张弛,可有个前提,你需要答应暴风城皇甫雄的提亲。” “不行!”秦绿竹斩钉截铁道。 秦君实道:“你当然有拒绝的权力,可是如果你敢拒绝,我就把他变成太监,我让他生不如死,我让你生不如死!” 秦绿竹道:“你为何要如此惧怕暴风城?就算他们不肯结盟,也是他们距离幽冥更近,一旦冰雪长城被破,幽冥大军长驱直入,唇亡齿寒的道理难道他们不懂?你的勇气呢?” 秦君实摇了摇头:“我无需向你解释,你能做的只有服从。” 秦绿竹道:“就算你选择退让,和北荒两氏族结盟,也只不过是权宜之计,黑月氏和山蛮氏全都是虎狼之族,他们早晚还会对秦氏下手,我不信你看不出这一点。” 秦君实喃喃道:“秦氏?光明城之中真正的秦氏只有你我。” 第六百一十五章 逃跑计划 张弛被人用冰水兜头盖脸浇了一身,打了个激灵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赤裸着上身只穿着一条裤子被倒吊在地洞里面,脑袋昏昏沉沉跟喝酒似的,眼前的景物都晃啊晃啊,好几个重影。 不过张弛还是认出对面的人影之一就是古沉鱼,他记得领主秦君实请他们赴宴,在茶水中下毒,记得当时纪昌和夜樱都着了道儿,先于自己昏了过去。 古沉鱼伸出手抓住张弛的短发道:“限我三日之内交出楚江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张大仙人咧开嘴笑了笑,笑容都没有完全绽放,古沉鱼已经将他一把推开,张大仙人的身体来回荡动起来,听到古沉鱼下令道:“打!” 四大金刚围了上去,轮番开始虐打张弛。 张大仙人前世今生都没被人这么揍过,既然不能还手只能忍受,把所有的痛苦都当成是一种修行,这不是阿Q精神,张弛本身修得就是真火炼体,将身体当成一件兵器锻造,锻打也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闲着也是闲着,把四大金刚当成一帮抡大锤的工匠——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张弛炼骨已经到了柔弱无骨的二重境,内腑目前还未突破二重境荡气回肠,这样的姿势,这样轮番殴打,让这货有点腹中胀气,可姿势实在是太尴尬,硬生生憋着这股气,气息在体内流转,居然领略了荡气回肠的真谛。 四大金刚恨极了这厮对他下手当然不会留情,完全将这货当成沙包了。 这其中最恨他的就是南城金刚和北城金刚,张弛和秦绿竹来要人的时候,是张弛亲手将他们两人击败,北城金刚力气大,先由他把张弛捶了一遍,重拳主要是针对张大仙人的内脏。 张弛本来是没领会什么叫荡气回肠,可这货一拳接着一拳,把张弛揍得内脏移位,痛得肝肠寸断,人在疼痛之下最容易激发潜能,张大仙人被揍得荡气回肠,终于腹部承受不住这货暴风骤雨般的重锤,接连放了两个响屁。 四大金刚听到声响不对,赶紧往后退,以免被这货污染,张大仙人腹中压力减轻了不少,刚才肚子疼得就要裂开的感觉神奇消失了,倒也没多想,没可能修行这么快,挨顿揍放两个屁就把荡气回肠给领悟了。 四大金刚捏着鼻子,北城金刚也打累了,示意南城金刚接着上,南城金刚准备上的时候,听到张大仙人又放了个响屁,马上停下脚步。 西城金刚左手捏着鼻子,右手扬起长鞭,这点距离对她不算事儿,长鞭如同毒蛇吐信,啪!地抽打在张弛的身上,这一鞭将张弛抽得身上现出一道淤痕,本不想炼皮肉,可四大金刚对他拳打脚踢,铁棍皮鞭一起上,首当其冲受到攻击的就是这身皮肉,张大仙人在皮肉方面的修炼只是一重境皮糙肉厚,皮糙肉厚能够抗住普通的攻击,可对于三品武者,超过一千点攻击力还是难免要受伤。 张弛不得不临时抱佛脚,刚才修炼内腑荡气回肠,现在又得转换思路临时修炼皮肉,向二重境皮松肉紧发起攻击,皮鞭抽在身上越是硬抗受伤越重,必须要放松皮肤,给以充分的缓冲,内部的肌肉却要修炼得坚硬如钢,张大仙人脑子里想着炼体真经,在这种状况下修炼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心无旁骛。 本来觉着两人虐完他之后今天的严刑拷打可以告一段落,没想到南城金刚和东城金刚又操着木棍上来了了,两人一前一后,你一棍我一棍,跟打球似的,张大仙人无法还手只能被两人抽来打去,一棍一棍都抽在他的骨骼上,锻打骨骼,张弛反倒最不怕棍打,毕竟他炼骨已经达到了二重境,坚硬时可坚如金石,柔软之时可柔弱无骨。 四大金刚拷打了足足一个小时,方才离去。 张大仙人被倒吊在那里,脑袋因为充血懵懵的,过了一会儿有人把他给放了下来,拖着送到了地牢里面,张弛一动不动,让他们拖死狗一样拖着,一人道:“这厮该不是被打死了吧?” 另外一人道:“没那么容易死,古先生交代了,每天打他三顿,至少折磨他一个月才可以让他死。” 张弛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暗骂,古沉鱼啊古沉鱼,我特么怎么得罪了你?竟然用这么狠毒的手段对付我?等我缓过这口气,老子要把你变成古咸鱼。 两人拖着张弛将他扔进了地牢里,从外面把门锁上,等他们走远,同在地牢里的两个人过来搀扶张弛,原来纪昌和夜樱都被关押在这里。 两人碰到张弛身上的伤口,张弛倒吸了一口冷气道:“别碰我。” 借着外面昏黄的灯光,两人看到张弛身上遍体鳞伤,他们两人倒是没有遭到严刑拷打。 张弛缓了会儿,感觉自己身上的疼痛缓解,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手上脚上都带着镣铐,看到纪昌和夜樱两人衣冠楚楚,一点伤痕都没有,有些诧异道:“他们怎么不打你们?” 纪昌道:“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扛不住打,估计他们也担心把我给打死了。” 夜樱没说话,纪昌道:“她是女人,所以人家也不打她。” 张大仙人撇了撇嘴道:“她也算女人!” 夜樱对他怒目而视。 张弛道:“你这么厉害还不是一样着了他们的道儿?” 夜樱心中暗奇,这货被严刑拷打这么久,被人死狗一样拖了回来,可回来之后马上就神气活现,这么抗揍? 纪昌担心他们两人冲突起来,充当和事老道:“大家现在坐在一条船上,自当放下成见同舟共济。” 张弛找了个墙角靠着,把两条腿伸直,又舒展了一个懒腰:“老纪,我算发现了,你就是个扫把星,从我见到你,就跟地牢结下了不解之缘。” “这次跟我可没有关系,分明是那秦……”纪昌看了夜樱一眼把秦君实的名字给咽了回去:“是领主要对付你,他不想你和飞凤将军订婚,担心你坏了他结盟的大事。” 夜樱冷冷道:“将军怎么可能看上你这个无赖,只不过是为了拒绝皇甫雄的权宜之计罢了。” 张弛没好气道:“看不上我,她能看上你。” 夜樱怒道:“你一无所长!” 张大仙人嘿嘿笑道:“我长不长跟你有什么关系?” 纪昌噗!地笑出声来,这小子一张嘴真够损的。 夜樱冲上来要揍他,被纪昌及时拦住:“都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 张弛道:“我说你们不都是什么灵道高手吗?动用点灵能,把我从这鬼地方弄出去。” 纪昌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他们封闭了我们的灵能,我就算是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你自己什么情况应当清楚啊。” 张弛摸了摸身下的地面,是坚硬的石头,此前楚江河被困有人救他,现在他们没那么好命了。 纪昌来到张弛身边坐下,低声道:“其实也不用太犯愁,只要我能够恢复少许灵能,我设一个传送阵,就能把咱们从这里转移出去。” 张弛一脸的鄙夷。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吹牛逼,你真有那个本事,还等着我去救你出来?” 纪昌老脸一热道:“那不是因为我的灵能被封嘛,只要我恢复……” “你恢复不了!”这次是夜樱说话。 纪昌尴尬道:“也未必没有可能,只要我们体内的药效减退,就可以使用灵能。” 夜樱道:“不是药物的缘故,是环境,这里不但屏蔽灵气而且还无法使用灵能,你想到的,古先生都想到了。” 张大仙人明白了,这俩目前都是废物,对自己毫无帮助,看来只能靠自己了,他用力扯了一下手铐,发现这手铐坚硬无比。 夜樱道:“玄铁,你扯不断。” 张大仙人心说,老子是炼骨二重境,柔弱无骨,我想挣脱这镣铐还不容易,只是时机尚不成熟。 纪昌道:“大家不用恐慌,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保持冷静,总会想出办法。” 纪昌的办法没想出来,张大仙人挨揍的时间又到了,古沉鱼吩咐过要按照一日三餐的频率拷打张弛,果不其然,四大金刚贯彻得非常彻底。 不过让纪昌和夜樱感到奇怪的是,这货被严刑拷打之后非但没有被击垮,反而变得越来越精神。 张弛被第三次送回来的时候,纪昌推算出至少到明天清晨不会再有人来折磨张弛,张弛靠在墙角休息,夜樱也坐在另外一个角落中默默想着心事。 突然听到镣铐落地的声音,夜樱一怔,循声望去,却见纪昌已经打开了手铐和脚镣。 张大仙人也是一怔,没想到纪昌也有缩骨的能力。 纪昌向他得意一笑,手中一根钢丝晃了晃,传统的手艺比任何超能力都要可靠。纪昌来到张弛身边,帮助他轻松开启了手铐和脚镣。 夜樱在一旁帮忙望风,现在是晚上,也是地牢守卫最麻痹的时候。 纪昌也帮助夜樱解开了镣铐,夜樱低声道:“你去开门,我们杀出去,只要离开灵能屏蔽区域,我们就有逃走的机会。” 纪昌点了点头,来到门前,将双手伸到铁栅栏外,悄悄开锁,这对他来说不费吹灰之力。 张弛和夜樱看着纪昌娴熟的开锁手法,都对这老狐狸刮目相看。 纪昌悄悄拉开铁门,夜樱宛如狸猫一般潜行,来到地牢守卫身后,一手捂住了他的嘴,用力一拧,喀嚓一声拧断了他的颈椎,又抱着守卫的尸体缓缓放下,虽然无法使用灵能,可她的武力也不低,对付这种寻常的守卫实在是轻而易举。 夜樱取下守卫的腰刀,张弛和纪昌来到她身边,夜樱指了指右前方的小铁门,三人走了过去,铁门上了锁,纪昌正准备故技重施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说话之声。 三人慌忙藏在暗处,张弛耳朵贴在墙上,听到外面有人道:“姓张的还活着吗?” 张弛心中一凛,这声音竟然是雪女,她怎么来到了这里? “活着,只是半死不活。”说话的是南城金刚。 雪女道:“活着就好,他若是死了,我找谁报仇雪恨?” 张弛和纪昌对望了一眼,纪昌指了指他,意思是雪女又来找他麻烦了,还说自己是扫把星,真正的扫把星是张弛才对,所有麻烦都是因他而起。 外面响起开门声,夜樱向张弛做了个划脖子的动作,张弛点了点头,四大金刚虐了他一天,他现在是有一个杀一个,那个什么雪女居然还想过来报复自己,奶奶的当我是软柿子吗?马上就要让你知道我有多硬。 铁门打开了,南城金刚率先走了进来,然后是雪女。 张弛和夜樱几乎在同时冲了上去,张弛对付南城金刚,夜樱对付雪女,纪昌负责关门。 张大仙人的强项就是贴身战斗,在南城金刚做出反应之前,已经将这货给抱住了,脸对脸撞了过去,张大仙人发了狠,全力撞击之下,将南城金刚的面颅骨都给撞塌,南城金刚发出一声闷哼,双手雨点般捶打张弛的身体,张大仙人今天挨了三顿拷打,都没有趴下,还在乎他这几拳,张弛扬起拳头照着南城金刚血淋淋的面孔一拳一拳捶了下去。 纪昌把房门关上,避免里面的战斗引起更多人的注意,过早惊动黑石堡的人,他们的逃跑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夜樱一刀向雪女的纤腰砍去,雪女身躯升腾而起,螺旋上升,气温骤降,手中雪花疯狂聚集,瞬间出现了一把冰剑,挥动冰剑向夜樱刺去,夜樱心中大奇,这里是灵能屏蔽区域,为何雪女能够使用灵能? 刀剑相交,两人身躯都是一震,雪女左手旋动,十多个轻薄的冰刃向夜樱激射而去,她不但能够自如使用灵能,而且灵能比起在鸿运楼的时候有增无减。 第六百一十六章 血之契约 夜樱迅速藏身在石柱后方,她的动作敏捷灵活,但是苦于无法使用灵能,所以攻防的能力比起平时大为减退。 十多个冰刃射中石柱,噼里啪啦一阵声响,冰刃碎裂之后,化成成百上千个细小的碎片到处乱飞,纪昌吓得赶紧抱头趴在了地上,饶是如此,身上也被碎片划破多处,还好躲避及时,没有致命伤。 疯狂施暴的张大仙人也挨了几下,南城金刚在他的接连重击之下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 雪女看到张弛,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身躯漂浮在空中,左手顺时针拧动,雪花疯狂聚集,在她的前方形成了一个直径可达三米的雪漩,白色漩涡劈头盖脸向张弛扑去。 张大仙人被这冰冷的白色漩涡包围,瞬间积雪满身,整个人僵在原地,变成了一个雪人。雪女这波寒潮汹涌,速冻后的张大仙人更像是一个大号冰激淋。 雪女还不解恨,十多道冰刃射向冰激淋的身体。 纪昌远远看着,心中暗叫完了,张弛这次恐怕难逃劫数。 雪女扬起手中冰剑从空中向被冰封的张弛俯冲,剑锋瞄准了张弛的咽喉,破风呼啸刺去。剑锋刺入雪人的咽喉,却没有刺入肉体的突破感,雪女顿时意识到不妙,右手一抖,将雪人的整颗头颅旋斩下来,切面上平整如镜,全是冰雪。 蓬!雪人的冰雪桎梏炸裂开来,在身体被冰封之后,张大仙人以热能融冰,身体下蹲,内部虽然发生了移动,可在外表上却看不出来,雪女看似刺中了张弛的要害,可其实却刺了个空。 张大仙人犹如破茧之蝶,从厚重的冰壳中横冲而出,一把就抓住了雪女的右腕,将她从空中一把就薅了下来,右拳照着雪女的小腹狠狠一击。 打雪女他都打出经验来了,先把她的灵能给打散,雪女可以利用灵能操纵冰雪,张大仙人刚好是她的克星,这一拳打得要比上次还狠,雪女挨了这一圈,一张精致的俏脸都变得扭曲起来,两只杏叶一样的招风耳剧烈颤抖,疼痛还在其次,一股热浪从这厮的拳头传入自己的小腹,体内热流滚滚,这种感觉真是难以言喻,雪女竟然产生了一种羞耻感。 张大仙人的第二拳直奔雪女的胸膛,同样的路数,只是力量不同。 咣! 硬!真特娘的硬,张大仙人右拳剧痛,感觉这一拳砸在了一块坚冰之上,更让他郁闷得是,这块坚冰顶端还带冰刺,外部冰甲自带缓冲,缓冲之后向前反弹。 炼体即将全面完成二重境的张大仙人右拳被雪女暗藏的凶器戳出一个血洞,三昧真火虽然也送了过去,可没那么及时,事实证明凭经验办事是不行的,刻舟求剑缘木求鱼必将受到报应。 张大仙人本想一拳给雪女以爆击,顺便感受一下那种奇特的手感,可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想到雪女早就做足了防备措施,人家穿了胸甲。 雪女也扬起粉拳照着这货的面孔打去,不咋大的拳头在中途就凝聚冰雪,揍在张弛脸上的时候已经扩大了一倍,跟带着冰制得拳击手套一样。 蓬! 重拳砸得张大仙人脑袋向后一仰,张大仙人血淋淋的右拳一个下勾拳,打得雪女俏脸后仰,然后这货向前跨了一步,右膝狠狠顶在雪女的双腿之间。 雪女因为剧痛发出一声尖叫,俏脸扭曲走形。身体因为疼痛躬得就像一只虾米,张弛血淋淋的右拳再度出击,砸在她面门之上。 雪女刚刚整好的鼻子又发出一声清脆的骨折声。 夜樱来到南城金刚身边,看到这厮挣扎着想要起身,扬起腰刀照着他心口就戳了下去,南城金刚就如同被摁住肚子的王八,四肢向中间竭力翘起,血糊糊的面孔满是绝望。 雪女软绵绵倒在了张弛的脚下。 夜樱道:“杀了她!” 纪昌阻止道:“不可,她是北荒第一舞姬,又是皇甫雄献给领主的礼物,杀了她,咱们在幽冥墟就得罪了两大势力,只怕再无容身之地。” 雪女惶恐地望着张弛,原本抱着目的而来,可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已经一败涂地。 张弛道:“那如何处置她?” 纪昌建议将雪女关到原来关押他们的地方,雪女期期艾艾地望着张弛,做出可怜的魅惑模样,可惜精致的俏脸被张弛刚刚一拳给打得五官移位,明明挺美的动作看起来说不出的滑稽。张大仙人也够狠,照着雪女的面门又是一拳,雪女被他的重拳打得晕厥过去。 按照纪昌的提议,张弛将雪女塞到了地牢里,准备关上牢门的时候,雪女突然反扑,原来她刚才只是装晕,张弛反应也是奇快,大脸前冲撞击在雪女的面门上,雪女惨叫一声,捂着飙血的鼻子坐倒在地。 夜樱抽刀冲了上去,对雪女已经产生了必杀之心。 雪女捂着鼻子乞求道:“不要杀我,黑石堡到处都是人,你们出不去的,除非有我帮忙。” 夜樱冷哼一声道:“别理她!” 雪女道:“古沉鱼的人都在外面,她把张弛转卖给了皇甫雄为奴,我今次前来是奉命带走你们两个的。”带走的两个人是张弛和夜樱和纪昌没关系。 张大仙人望着雪女将信将疑,皇甫雄买自己干什么? 雪女道:“我也是被迫追随皇甫雄,他杀了我不少的族人,我恨不能生啖他的血肉,你们若是信我,我必全力帮助你们离开这里。” 夜樱道:“此女诡计多端,不可相信。” 纪昌道:“你是风氏的人?” 雪女点了点头。 纪昌道:“只是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雪女将衣领拉开,露出雪白耀眼的肩头,右肩之上有火红的翅膀纹身,这是风氏族人特有的纹身标记。 她看了张弛一眼道:“我这次来并非是要报复,而是想带你们离开的。” 张弛笑道:“你会有这么好心?”上次自己把她鼻子都给揍歪了,她这次来要不是报复才怪。 雪女道:“你们被关在这里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飞凤将军已经答应了皇甫雄的求婚,明天就会举办订婚仪式,我来找你们真正的用意是寻求合作。“ 张弛和纪昌对望了一眼,心中还是不相信雪女的话。 “我愿意和你立下契约,从今以后侍奉你为唯一的主人。” 夜樱不说话了,在幽冥墟立下契约是最神圣的事情,一旦立下契约就成为主人的附庸,只要主人愿意随时可以拿走一切。 张大仙人来到幽冥墟之后和疾风之狼就立下了契约,张大仙人对这里的契约还不太了解,毕竟在外面欠债的才是大爷,遵守契约的没几个。 纪昌却向张弛点了点头,低声道:“我看行!” 张大仙人搂住纪昌的肩膀走到一边,低声道:“万一她反悔怎么办?” 纪昌低声道:“风氏的人最重契约,她若是反悔,以后必遭报应。” 张弛点了点头,转身看了看雪女,发现雪女这会儿功夫已经把被他揍得严重走形的面部重新排列完毕,又变成了那个美得发光的北荒第一舞姬,只是脸上还有些浮肿。 雪女双膝一软在张弛面前跪了下来:“我以风氏祖先的荣誉起誓,从今日开始奉张弛为我的主人,我的生命,我的血液,我的肉体,我的一切全都属于主人,终生不悔矢志不渝,如果我背叛契约,罚我沦落极北之境,受尽世间之苦。”她左手中出现了一柄晶莹冰刃,右掌在刃缘划过,鲜血染红了掌心。 张大仙人听到这句话心头一热,卧槽!命是我的,血是我的,肉体也是我的,有诚意,非常有诚意。 纪昌看到这货嘴巴歪了起来坏笑马上就要藏不住,知道这货心中想到哪里去了,提醒他道:“歃血盟誓。” 夜樱递给张弛一把匕首,张弛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是要让自己也出点血,他没搭理两人,刚才被雪女凶器戳破的右手刚刚止血,伸手揭开血痂,鲜血顿时流了出来,雪女染血的右手握住张大仙人流血的拳头,两人鲜血彼此融汇,这就算是完成了契约。 契约完成之后,张弛向雪女道:“你起来吧,说说,咱们怎么出去?” 雪女道:“古先生答应让我带走你,我带着你从正门出去。” 张弛道:“那他们怎么办?”关键时刻张弛没有想着自己一个人走,还是想大家共同进退的,单从这一点来说,张大仙人的人格非常高尚。 纪昌道:“我可以扮成南城金刚的样子。” 张弛望着纪昌,心说就你这模样和南城金刚差得也太多了吧。 纪昌道:“只要离开这屏蔽区域,我就能动用灵能,短时间内使用拟态能力没有什么问题,保管不会露出马脚。” 雪女点了点头道:“这样就简单了,你换上南城金刚的衣服,扮成他的样子,咱们押着他们两人出去。” 纪昌让张弛和夜樱把手铐和脚镣重新戴上,张大仙人戴上手铐脚镣的时候,向夜樱低声道:“这事儿不会有猫腻吧?” 夜樱道:“风氏的人最重契约,这一点你倒不用担心。” 张弛笑道:“当年你和飞凤将军定下契约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夜樱道:“我的命是将军的,岂是你们肮脏的关系能比得上的?” 张大仙人嗤之以鼻,我跟雪女的契约怎么就肮脏了,这个夜樱脑袋有点不好用。 两人把手铐脚镣戴上,由雪女和纪昌押着离开了地牢,张大仙人虽然和雪女立下契约,可心里还有些不踏实,毕竟对幽冥墟的规矩不清楚,万一雪女中途反水,那么他们就会陷入危险之中,还好雪女全程表现自然,并没有任何异常举动。 离开了灵能屏蔽区域,所有人都可以自如利用灵能,纪昌利用拟态能力变成了南城金刚的模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想信这个糟老头子能够变成一个小白脸。 张大仙人对纪昌越发地方,这个糟老头子鬼得很,从头到尾都没说过几句实话,此人深藏不露,不但是灵阵师,还拥有不次于白小米的拟态能力,事实早已证明纪昌和白云生父子勾结,他掌握拟态能力也不足为奇。 雪女带着他们顺利离开了黑石堡,来到门前,看到有一辆马车等着他们,雪女和纪昌押着他们上了车,命令两名武士驱车尽快离开,来到东城枫林之时,雪女和夜樱两人同时启动,雪女一刀将驾车的武士刺杀,夜樱扬起镣铐利用铁链将另外一名武士活活勒死。 此时张弛方才松了口气,雪女果然没有违背契约,他们总算成功逃离了黑石堡。 雪女向张弛道:“主人,我们就此别过,秦氏和山蛮氏通过联姻达成同盟,山蛮氏和黑月氏要趁着风氏戍守冰雪长城之际吞并整个北荒,秦氏已经默许了他们的行为,我必须要马上返回风氏将这个消息通报给族人。” 张弛愕然道:“这就走了?” 雪女道:“飞凤将军并不知道你们逃离险境,你们必须要尽快找到她将此事告诉她,只要飞凤将军撕毁婚约,那么秦氏和山蛮氏的联盟也就不复存在了。” 她扬起右拳在左胸上捶了三下,转身离去。 张大仙人望着雪女的背影表情有点茫然,夜樱冷冷道:“怎么?舍不得她走啊?那就跟她一起走。” 张弛呵呵笑了一声道:“有什么舍不得的,她跟我定下了契约,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目光投向恢复了原貌的纪昌道:“老纪,咱们得赶紧去领主府把秦绿竹给救出来。” 夜樱道:“此事还是交给我去办吧,你们两人做好准备,估计要离开光明城了。” 张弛道:“小红樱和两头狼还在里面呢。” 夜樱道:“放心吧,我会一起带出来。” 三人约定好见面的地点,就在枫林中分了手。 夜樱走后,纪昌脸上的表情沉重,低声道:“只怕这幽冥墟从此再不太平了。” 第六百一十七章 瞒天过海 张弛和纪昌两人来到通天街的市场,人越多的地方就越是安全,两人找了一个路边的小吃摊坐下,张弛身上没钱,纪昌出去晃了一圈,就从路人身上偷了两个钱袋子。 张大仙人对纪昌真是刮目相看,这个糟老头子鬼得很。 两人点了几道小菜,要了两大碗牛肉面,在黑石堡关了一天一夜都饿得不行了,谁也不客气,抱着面碗大吃起来,没多久就将一大碗面吃了个干干净净。 张弛觉得之吃了个半饱,让店老板又给添了一碗。 纪昌笑道:“年轻人就是能吃。” “心疼了?” 纪昌摇了摇头道:“不是,反正又不是花我的钱。”钱都是随手顺来的,当然不是他的。 张弛继续吃,纪昌叫了一壶茶,从桌上拿了牙签一边剔牙一边警惕地望着外面,他们从黑石堡逃出来,杀掉南城金刚,在枫林又杀了山蛮氏的两名武士,这些事早晚都会暴露,一旦事发,就可能全城戒严,纪昌低声道:“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她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张弛道:“她能力出众,而且又对领主府非常熟悉,不会有什么问题。” 两人说话的时候,却看到两头疾风之狼向他们这边跑了过来。 张弛心中一怔,实在搞不懂疾风之狼是怎么找到了他们? 纪昌道:“闪电跟你签下契约,它能够感应到你的位置,我们被关的时候,灵能被屏蔽,所以它感知不到。” 张弛心说我有个狗屁的灵能,估计是感应纪昌的灵能才对,闪电来到他身边,分别一日相见,格外亲切,脑袋在张弛身上蹭来蹭去。 张弛道:“你们怎么来了?” 闪电低声叫了几声,张大仙人也听不懂,直愣愣望着纪昌。 纪昌道:“它们昨天就被飞凤将军放了出来。” 张弛闻言一怔,秦绿竹昨天就放了它们?为什么?难道秦绿竹知道出了事,已经无法照顾它们了? 此时看到身穿灰色长袍的夜樱快步朝这边走了过来,张弛发现秦绿竹并没有和她同来,夜樱警惕地向周围看了看,确信无人追踪方才来到他们身边坐下,她也看到那两头疾风之狼,先倒了杯茶,喝完那杯茶方才道:“坏了,将军被领主软禁起来了,现在整个领主府守备森严,根本进不去,听说今晚就会为她和皇甫雄缔结婚约。” 纪昌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 张弛瞪了他一眼道:“知道咋不早说?” 纪昌道:“我看这件事是秦氏族内的事情,咱们就不要过问了,还是趁着没有被人发现之前先离开这里吧。” 夜樱怒视纪昌。 张大仙人也没给这货好脸色:“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口?你还是人吗?” 纪昌尴尬道:“又能怎么办?咱们三人想要对抗整个秦氏吗?”在他看来就凭着他们三人根本不可能将秦绿竹救出来。 张弛向夜樱道:“你放心,我肯定留下来跟你一起救人。领主府,有没有密道什么的?” 夜樱摇了摇头,肚子咕噜叫了一声,表情不由得有些尴尬,实在是太饿了。 张弛给夜樱叫了一大碗牛肉面,让她先吃,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纪昌一旁悄悄给他递眼色,看到张弛毫无反应,又伸手牵了牵他的衣袖,张弛还是没搭理他,纪昌起身向外面走去:“一起去方便方便!” 夜樱大口大口吃着牛肉面,看都没看纪昌道:“他有话想跟你单独说。” 张弛笑道:“你先吃着,我去去就来。” 夜樱道:“就算你们都走,我也不怪你们。”她埋头继续吃面,她的命是飞凤将军的,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不能让飞凤将军出事。 张弛跟着纪昌来到僻静之处,纪昌苦口婆心道:“张弛,你要懂得审时度势,现在咱们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还想救人?别做梦了。” 张弛道:“如果不是她救你,你只怕要把牢底坐穿!” 纪昌低声道:“难道你真想把性命留在这里?难道你不想回去?” “你有回去的方法?” 纪昌点了点头道:“有,我之所以不说,是因为时机未到,我可以保证,三年内咱们肯定能够回去。”幽冥墟里的三年也就是外界的一个多月,对他们来说离开的时间算不上长。 看到张弛没说话,他以为张弛心动,低声道:“不用做无谓的牺牲,秦家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咱们先离开这里,别忘了,我们根本就不属于这里,我们是要离开的。” 张弛道:“当然要离开,可人我也要救。” “你根本救不了,非要自不量力的话,等于把咱们所有人的性命也搭进去。” 纪昌发现张弛根本就没看他,似目光看着别处,循着张弛的目光向远方望去,却见前方有一队人马正从通天街经过,其中一匹马上捆着一名灰衣银发的女子,那女子赫然是此前跟他们分手的雪女,那群武士大都隶属于黄家商团。 张弛把头低了下去,嘴唇抿了起来,双拳紧握,纪昌担心他现在就要冲出去救人,赶紧抓住他的手腕道:“不可冲动……” 张大仙人当然不会这么傻,他向闪电递了个眼色,两头疾风之狼顿时领会了他的精神,悄悄尾随着那支队伍。 纪昌暗暗叫苦,张弛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雪女已经跟他建立了契约,这货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纪昌叹了口气道:“你若是一意孤行,我也只好就此离去。”他可不想陪着张弛白白送死。 张弛反手抓住他的手腕道:“别急着走,你若是走了,我以后哪儿找你去?” 纪昌恨不能抽自己俩嘴巴子,刚才话说多了,之所以说他知道离开的办法就是想说服张弛,可张弛显然把这件事记在心里了。 纪昌苦笑道:“我刚才是瞎说,其实我不知道怎么回去。” 张弛道:“眼前的事情先解决了再说。”拖着纪昌回到刚才的小桌旁坐下,夜樱正捧着大碗喝汤,连面汤都喝了个干干净净,舒服地打了个饱嗝:“有力气了!” 张弛道:“我有个主意。” 纪昌叹了口气。 夜樱怒视纪昌道:“别打岔!” 张弛道:“领主府虽然不好进,可皇甫雄那边的防守未必那么严密。” 夜樱道:“你的意思是,咱们抓了皇甫雄,用他来交换将军?” 纪昌大惊失色:“太危险了,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张弛打量着纪昌。 纪昌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想逃又逃不掉,张弛道:“这次的事情能否成功,关键都在你的身上。” 纪昌愕然道:“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夜樱也是一头雾水,不知张弛心中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此时两头疾风之狼回来了,已经追踪到雪女被关押的地点,纪昌跟闪电交流了一下,雪女被关在黄家商会位于光明城的分部。 纪昌道:“那黄家商会有百余名武士,其中不乏灵武双修的高手,咱们想要救人实在是太难了。” 张弛道:“硬闯进去救人当然很难,可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却不难。” 纪昌苦笑道:“你是想自投罗网吗?” 张弛道:“雪女之所以被抓,是因为黑石堡东窗事发,我们完全可以打一个时间差。” “什么时间差?”夜樱越来越糊涂了。 张弛盯住纪昌道:“你见过古沉鱼,你可以扮成她的样子。” 纪昌愕然道:“你……你让我……让我扮成古沉鱼?” 张弛点了点头道:“你去找皇甫雄要人,只要我们能够接近皇甫雄就有控制他的机会。” 纪昌满头冷汗,不得不承认这厮的瞒天过海的计策非常巧妙,可是这样一来自己太危险了,低声道:“可是我并没有制住他的把握。” 夜樱道:“我们可以扮成你的手下,虽然我没有拟态的能力,但是我有人皮面具,只要戴上外人就不会识破我的身份。”看了张弛一眼补充道:“我们!”此时她方才在心理上接受和张弛站在了同一阵线。 纪昌道:“你们居然让我去扮她,可是,她的排场是学不来的。”斟酌了一下道:“我还是扮成她的手下。” 张弛摇了摇头道:“她的手下只怕没资格见到皇甫雄,我们只有一次机会,绝对不容失败。” 黄家商团位于光明城的分部是一座气派的院落,中午刚过,一辆马车停在门外。 暴风城少主皇甫雄正在临时的刑讯室坐着,目光冷冷望着雪女,雪女四肢被牛筋绳拴住,呈大字形吊在半空中,在她的身下有一只火炉烧得正旺,雪女周身都被汗水湿透。 皇甫雄咽了口茶道:“贱人!我让你去帮我抓人回来,你却和他们里外勾结杀了我的武士,私自将他们放走。” 雪女紧咬双唇,娇躯在烈火的炙烤下不断颤抖着,她利用体内残存的灵能和炉火抗争着,她知道自己支持不了太久。 皇甫雄道:“下次杀人的时候,一定要检查一下他们有没有彻底断气。”他从桌上拿起一条泛着蓝色鳞光的皮鞭,右臂一抖,皮鞭倏然探伸出去,长达五米的皮鞭抽打在雪女的身上,手起鞭落,雪女上身的衣服被撕开一条长长裂缝,一条触目惊心的血色鞭痕出现在她如同艳雪一般的肌肤之上。 雪女发出一声闷哼。 皇甫雄又是一鞭抽落,雪女前胸衣服碎裂,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肌。 皇甫雄的一帮手下同时目光一亮。 皇甫雄准备继续施虐之时,黄启泰从外面走了进来,先向雪女看了一眼,然后道:“少主,古先生来了。” 皇甫雄闻言一怔:“古先生?她怎么来了?” “估计是为了雪女的事情来的,她说有要事跟你相商,我将他们请到了逐月厅。” 皇甫雄将长鞭扔在了地上,指着雪女骂道:“贱人,你给我惹了多少麻烦!” 皇甫雄来到逐月厅,从敞开的大门就看到脸上蒙着黑纱坐在那里,她的身后还站着两名武士,皇甫雄笑着走了进去,朗声道:“古先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眼前的古沉鱼其实是纪昌所扮,他身后的两名武士自然就是张弛和夜樱易容装扮,张弛对纪昌现在真是佩服,这老家伙的能力实在是太强了。不但拥有拟态能力,而且可以将一个女人扮演得惟妙惟肖,当然和古先生喜欢戴黑纱有关系,估计幽冥墟除了秦君实之外见过她真容的不多。 纪昌的强大不仅仅如此,在来到逐月厅之后,他就已经悄悄在逐月厅布下了一个迷幻阵,别看逐月厅大门敞开,可一旦走入迷幻阵内,外界根本看不到这迷幻阵里发生的事情,也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皇甫雄走入逐月厅,他们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纪昌道:“我来找你要人的。” 皇甫雄笑道:“什么人?” 纪昌道:“雪女!她借着去黑石堡要人的机会杀了我一名手下,怎么?这件事你不知道?” 皇甫雄摇了摇头,他来到纪昌旁边的椅子坐了下去,可坐下去之后,方才发现坐了个空,这椅子竟然只是幻象,皇甫雄吃了一惊,身体迅速做出反应,与此同时,张弛和夜樱双双杀到。 纪昌布下的迷幻阵虽然可以屏蔽声音迷惑外界,但是仅凭着迷幻阵困不住里面的人,只要有人冲出去就会暴露。 张弛如同饿虎扑食般扑在了皇甫雄的身上,一个抱摔将这货压倒在地上,纪昌此时也出手了,一刀就将刚才端茶送水的佣人穿了个透心凉。 三人分工明确,夜樱的目标是两名陪同皇甫雄前来的护卫,她下手果决,一刀砍落一名护卫的头颅,反手一刀戳入另外一名护卫的后心。 事发仓促,皇甫雄根本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张口想要呼救,却被张大仙人直接用嘴巴堵住,皇甫雄又是惶恐又是恶心,这货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他力气不小,全力挣脱张弛的束缚,张大仙人用身体将他牢牢锁住。皇甫雄拧动脖子嘴巴挣脱开张弛的大嘴,张嘴想要呼救,张大仙人的嘴巴又怼了上去,对准皇甫雄的张开的嘴吹了口气。 第六百一十八章 时间差 皇甫雄只觉得有股灼热的流火从嘴巴里涌了进去,喉头瞬间膨胀起来,膨胀得他说不出话,就要窒息,他拼命挣扎,可那股流火涌入了他的食道气管,皇甫雄双腿剧烈蹬踏,鼻孔里冒出烟来,他蹬了几下腿就彻底不动了。 夜樱发现情况不对,拍了拍张弛的肩膀示意他嘴下留情,可是已经晚了,张大仙人也没想到这一口气竟然吹出了三昧真火,一团火直接把皇甫雄从内部活活烧死了。 张弛吹那口气的初衷是因为嫌弃皇甫雄有口气,他没想现在就杀皇甫雄,只可惜刚才的情况下,没控制好,一不小心过了火,其实吹出去的这团火真不算太猛烈,可关键是这团火烧在了皇甫雄的咽喉要害。 夜樱和纪昌都懵了,望着稀里糊涂就嗝屁的暴风城少主,两人脑子都一团糟,本来商量好的计划不是这样,原本是想控制住皇甫雄,然后逼他放弃婚约,交换秦绿竹的自由,可现在人都死了,下面的计划全部泡汤。 夜樱怒视张弛,这货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好端端地怎么就把人给亲死了?无耻!对一个臭男人他也下得去嘴! 纪昌现在能想到得就是赶紧逃,闯大祸了,晚了就来不及了,现在逐月厅内就剩下他们三个活人了。 张大仙人蹲下去扒皇甫雄的衣服,夜樱望着这厮的举动真是天雷滚滚,这货是个大BT,都什么时候了还扒死人的衣服,过去怎么没发现他喜欢男人,男人有什么好的? 纪昌低声道:“你……你还想让我干什么?” 听到纪昌的话,夜樱方才明白过来,张弛是要让纪昌继续扮演皇甫雄,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纪昌虽然心中不情愿,可现在如果不伪装成皇甫雄,就没有活着离开的机会。只能硬着头皮换上了皇甫雄的衣服,反反复复看了皇甫雄几遍,利用自身强大的拟态能力装成皇甫雄的样子,深吸了口气来到外面,没有选择了,只能将戏演到底。 黄启泰一直在外面候着,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看到纪昌出来,他并没有发现破绽,赶紧迎了过去,恭敬道:”少主,怎么说?” 纪昌道:“雪女杀了她的手下,她找我要赔偿,还要赖在这里不走。” 黄启泰哭笑不得道:“古先生怎会如此?” 纪昌道:“你们先去准备吧,今晚我要去领主府订婚,你们赶紧准备,千万不可耽搁了大事,这边不用你们管了,晚上所有人全都跟我一起去领主府。” “是!” 黄启泰抱拳去了。 纪昌暗自松了口气,看到院内站着的四名武士,怒道:“站着干什么?全都给我出去!” 纪昌把所有人打发走了,还特地出门看了看,确信无人在周围,这才重新回来,这会儿功夫,张弛和夜樱已经把尸体给处理好了,方法很简单,夜樱直接用化尸水把尸体都给融化了,毁尸灭迹,非常完美。 纪昌道:“我们只能隐瞒一时,早晚都要暴露。” 张大仙人泰然自若道:“隐瞒一时就够了,咱们打得就是时间差,等我们混进领主府见到绿竹,把她救走就万事大吉。” 纪昌听说还要扮成皇甫雄混进领主府,不由得头皮发麻,自己的拟态能力虽然不差,可遇到顶尖灵道高手未尝不会露出马脚,他心中对秦君实有些忌惮。 张弛道:“你们先出去,我把这里一把火给烧了。” 夜樱道:“你还要放火?” “毁尸灭迹就得彻底,不制造点混乱怎么能浑水摸鱼。” 逐月厅燃起了熊熊大火,黄家商团众人过来救火的时候,纪昌已经带着张弛和夜樱逃了出来。 黄启泰看到皇甫雄平安逃了出来,也就放下心来,只是没看到古沉鱼,他有些奇怪,纪昌早已准备好了一通说辞,就说古沉鱼已经走了,留下两个人是为了要带走雪女,不过自己答应过领主要把雪女送给他当聘礼,所以是否将雪女交给古沉鱼还要等带着雪女见过领主再说,这两人要跟着他一起去领主府,确保雪女不会中途逃走。 黄启泰虽然觉得事情有点奇怪,可也不好多问,反正他没看出眼前就是个冒牌货。 纪昌提出要沐浴更衣,让黄启泰带着张弛和夜樱去提雪女。 张弛让夜樱一个人去,他必须要紧跟纪昌这只老狐狸,纪昌是今日计划成败之关键,如果被他跑了,别说营救秦绿竹,就连他们脱身都难。 纪昌知道他的心思,也只能由他跟着。 纪昌去皇甫雄的房间内洗了个澡,换上新衣服,张弛站在窗前关注着逐月厅的火势,那边的火很快就熄灭了,纪昌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感觉皇甫雄的样子还是蛮帅的,只可惜被张弛失手干掉了,纪昌现在想想有些怀疑张弛是故意杀人了,可能在这厮的原定计划中就是要把皇甫雄干掉,然后让自己冒名顶替混进领主府。 张弛道:“你是不是自恋啊?” 纪昌道:“我才不喜欢这个鬼样子。” 张弛走过去帮他将腰带扎上,低声道:“千万别有什么歪心思。” 纪昌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歪心思?”停顿了一下提醒道:“秦君实可不是寻常人物,我就怕瞒不过他的眼睛。” 张弛道:“他早已不复当年之勇,只要咱们进入领主府,你就有机会向绿竹传递消息,到时候她自然会配合我们。” 纪昌点了点头道:“希望一切如你所愿吧。”已经成骑虎之势,他现在唯有按照张弛的计划往前走。 夜樱将遍体鳞伤的雪女带到了房间内,张弛看到雪女的样子心中怒火填膺,皇甫雄实在是太狠了,如果他们再晚来一步,只怕雪女就凶多吉少了,单从这一点来看,皇甫雄死的一点都不亏。 雪女见到张弛之后,一双美眸盯住他,呈现出异样的光华,张弛听纪昌说过,他和雪女立下契约之后,彼此之间就会产生心灵感应,就像疾风之狼对他一样,无论他在什么地方,疾风之狼都能够感应到他的位置,雪女也能轻易辨明他的身份。 张大仙人反正对雪女没什么心灵感应,不过看雪女的样子应该是对他有感应。 张弛道:“你不用怕,没事了。” 雪女其实从第一眼见到他就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听到张弛的声音,内心的石头落地,惊喜中又有些小感动,真没有想到张弛会回来救她。 夜樱示意雪女去帷幔后面,她帮助雪女上了伤药,皇甫雄这里收藏的宝贝不少,其中就有上好的伤药。 纪昌心情复杂,不安地来回踱步,凑到张弛身边,朝窗外看了看,院落之中黄启泰等人已经备好了车马,再过一个小时他们就要前往领主府。 纪昌低声道:“你要考虑清楚,如果被人发现,我们几个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张弛道:“我这人一向命大,相信这次一定可以逢凶化吉。” 纪昌道:“整个罗浮平原都是秦氏的地盘,你杀了皇甫雄,消息传到暴风城,势必会举北荒之力来追杀你,幽冥墟虽然很大,可却无你容身之处。” 张弛纠正道:“不是我杀了他,是我们杀了他。” 纪昌心中暗叹,这货摆明了是要把自己拖下水,自己遇到了这种无赖想要轻易脱身已经没有可能。 雪女处理伤口换上衣服从里面走了出来,张弛将她叫到一旁,低声道:“我们回头要去领主府,中途你可以找机会离开。” 雪女咬了咬樱唇道:“我不走!” 张弛有些诧异地望着她。 雪女一双深蓝色的美眸波光潋滟:“主人救了我,我岂能一走了之,你们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她知道张弛此次前往领主府是要去救飞凤将军,此前雪女已经亲眼见证过纪昌强大的拟态能力,很快就意识到眼前人绝不是皇甫雄,毕竟张弛和皇甫雄本来就没可能站在一起。 张弛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共同进退。” 领主府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气象,秦绿竹独自一人静坐在房间内,心中对秦君实彻底丧失了希望,时间果然可以改变一切,在秦君实的心中早已不再把他自己当成秦家人,没有荣誉感,更没有使命感,应该是对幽冥墟的漫长岁月已经厌倦,只想着得过且过,苟且偷安。 侍女前来通报,却是秦君实到了,秦绿竹点了点头。 秦君实缓步走入房内,示意其他人退下,望着镜中的秦绿竹,他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心中恨我。” 秦绿竹摇了摇头道:“你想错了,我只是觉得失望,你这样的人不值得我恨!” 秦君实道:“人最重要是接受现实,我在幽冥墟内渡过了漫长岁月,之所以那么痛苦就是因为我始终想着过去,古沉鱼也是一样,从我们的儿子死去的那一天,痛苦就一直缠绕着我们,你知不知道被痛苦反反复复折磨六百多年的滋味?” 秦绿竹道:“我只知道秦家人没那么容易被打垮,我只知道秦家人在任何情况下不会轻易向别人低头!” “秦家?我来到幽冥墟那么多年,秦家可有人来解救我?这座城,这里的一切全都是靠我自己的双手建立起来的,可到头来我又有什么?儿子儿子死了,妻子妻子离开了我,我为秦家的付出谁知道?我为世界的付出谁又了解?你口口声声肩负使命,你既然带着使命而来,就应当随时做好牺牲的准备,一纸婚约换取和北荒的同盟,怎么看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秦绿竹冷冷望着秦君实,在他的心中早已没有了亲情的存在:“你以为通过联姻就能够达成永远的同盟吗?山蛮氏和黑月氏已经吞掉了重目氏,重目氏的今天就是秦氏的明天。” 秦君实道:“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不缺少野心家,可惜我已经厌倦了,你虽然受了一些委屈,可至少能够换来幽冥墟的几十年和平。”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秦君实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只要今天的事情顺利结束,我马上让人放了他们。”他又换了一副慈和的表情:“绿竹,放弃幻想吧,来到这里,你就再也没有离开的机会了。” 秦君实离开的时候,有人过来通报,皇甫雄已经到了,他提出先和秦绿竹单独见面,秦君实让人直接去向秦绿竹禀报,他也没什么兴趣和皇甫雄见面。 得到秦绿竹的允许,纪昌大摇大摆来到了她的住处,秦绿竹尚未识破他的本来面目,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见我想说什么?” 纪昌向左右看了看,意思是秦绿竹先把手下给屏退再单独说话。 秦绿竹知道他的意思却没有这样做,她对皇甫雄说不出的反感:“没什么需要回避的,说吧!” 纪昌道:“我想谈谈清屏山独角峰的事情。” 秦绿竹闻言一怔,清屏山独角峰那是外界的事情,发生过什么只有她和张弛知道,难道…… 一双美眸死死盯住纪昌,纪昌露出笑容,向她眨了眨眼睛,秦绿竹知道张弛没有拟态能力,眼前人应该不是张弛,她摆了摆手道:“你们退下!” 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纪昌来到秦绿竹面前,用自己本来的腔调低声道:“飞凤将军,是我,老纪!” 秦绿竹听到纪昌的声音又惊又喜,纪昌和张弛一起被抓,既然纪昌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就证明张弛也可能逃出来了,她小声道:“他没事吧?” 纪昌心中暗叹,张弛真是个情种,秦绿竹确认他身份之后第一句话还是关心张弛。纪昌指了指窗户,秦绿竹移步窗前,循着纪昌的提醒望去,庭院之中有两名武士站在哪里,一男一女,那男子刚好仰头向她张望,秦绿竹遇到他的目光,从他温暖的目光中瞬间判断出他就是张弛,心中暖流涌现,眼圈竟然微微有些红了。 秦绿竹深吸了一口气,提醒自己要控制住感情,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表现出如此的软弱,莫非当真对张弛产生了感情?不会!应该是在幽冥墟的缘故,身处危机四伏的险境之中,很容易对他产生依赖感,正是这种依赖感才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秦绿竹打量着纪昌,如果不是纪昌自报身份,很难看出他就是皇甫雄,既然他是个冒牌货,真正的皇甫雄又去了什么地方?秦绿竹低声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纪昌也没隐瞒,实话实说,将皇甫雄被张弛给误杀的消息告诉了秦绿竹,这种事情当然不会抢着往身上揽。 秦绿竹听完,脸色顿时一变,张弛这次可捅了天大的漏子,皇甫雄乃是暴风城的少主,虽然这里并非北荒,可一旦皇甫雄的死讯传出,风暴城绝不会善罢甘休,大军来袭为时不远,以秦君实现在的做派,十有八九是要低头赔罪,交出凶手,甚至赔偿土地都不意外。 纪昌之所以将这件事第一时间告诉秦绿竹,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要让秦绿竹想办法,秦绿竹对这里的状况要比其他人熟悉的多。 秦绿竹来回走了几步道:“订婚要去秦氏宗庙,我们想要逃走就必须借着前往宗庙的途中离开。” 纪昌道:“事不宜迟,我们越早离开光明城越好。” 秦君实回去之后也开始更衣准备,缔结婚约要在秦氏宗庙进行,这还是秦绿竹提出的,刚刚有人禀报,皇甫雄和秦绿竹已经先行前往宗庙去准备,按照计划的流程,仪式要在两个小时之后,他们去得稍嫌早了一些,看来秦绿竹已经接受了现实。 秦君实刚刚换好了衣服,手下通报古沉鱼来了,秦君实此前倒是向古沉鱼提出了邀请,可古沉鱼并没有答应出席这次的订婚仪式,古沉鱼的理由也很充分,他们之间早已断绝了关系,古沉鱼不是秦氏的人,不是秦氏的人当然没必要出席秦家的事情。 见到古沉鱼前来,秦君实还是非常欣慰的,微笑道:“想不到你能来!绿竹知道也一定会高兴的。” “我来不是为了参加她的订婚仪式,出了些事情,张弛那三个人全都逃走了,他们还杀了我的一名手下。” 秦君实闻言一怔,他对黑石堡还是了解的,古沉鱼和他反目之后,就当起了光明城的地下皇帝,这些年光明城一切的非法生意都跟她有关,秦君实知道亏欠她的,所以对她的行为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和暴风城结盟其实也受到了古沉鱼的影响,牺牲秦绿竹一人的幸福,暂缓眼前的危机,对他来说是最为现实的选择,至于张弛几人当初他本想杀了,是古沉鱼主动将他们要了过去,秦君实以为古沉鱼是怀疑这件事和自己有关,赶紧解释道:“我对此事毫不知情。” 第六百一十九章 鼠窟 古沉鱼冷哼一声,不屑道:“你始终都是如此,发生了事情首先想到得是推卸责任,而不是勇于担当。” 秦君实意识到她指的是什么,有些厌烦地皱了皱眉头。 “秦绿竹在什么地方?我要见她!” “她已经先行出发去了宗庙。” “这么早?” “订婚是人生大事总要提前准备,皇甫雄已经来了,绿竹对这桩婚姻表示满意,提前去宗庙告慰列祖列宗还是她主动提出的。” 古沉鱼道:“满意?你知不知道,张弛他们离开黑石堡的时候杀了我的手下,他们中有一人擅长拟态,又伪装成我手下的样子,堂而皇之地离开了黑石堡。就在今天,有人看到我带人去黄家商会登门拜访,可我明明没有去过。” 秦君实内心一凉,惊诧地望着古沉鱼,古沉鱼的意思再清楚不过,有人利用拟态能力冒充了她。 古沉鱼道:“秦绿竹此前对这桩亲事坚决不从,她对皇甫雄非常反感,为何今天会表现得如此配合,还主动提前前往宗庙,你这个当舅舅的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秦君实大吼道:“秦赞!” 外面传来一声雄浑的回应:“末将在!” 秦赞,光明城五虎将之首,秦君实的义子,天生神力,勇冠三军,在光明城民众的眼中如同战神一般的存在。 秦君实道:“马上带人去宗庙,保护飞凤将军和皇甫少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开宗庙!” “是!” 古沉鱼看着秦君实,目光中充满了不屑,六百年的岁月早已磨砺了他的锋芒,这六百年他沉迷酒色,如果不是自己他怎能守得住罗浮平原,这光明城早已换了天地。 古沉鱼道:“最好皇甫雄不要出事。” 秦绿竹一行已经抵达宗庙,除了秦绿竹和纪昌少数几人之外,其余人都被留在宗庙的二道门外,冒牌皇甫雄在陪同秦绿竹进入宗庙之前,向张弛和夜樱道:“雪女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将她交给古先生。”这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计策。 张弛和夜樱向纪昌行礼,然后带着雪女离开。 因为有了此前的铺垫,黄家商团的人并未生疑,黄启泰心中暗叹,光明城领主是不是老眼昏花,放着雪女如此尤物都不肯收下。 秦绿竹和纪昌两人走入宗庙,按照规矩他们两人要去沐浴更衣之后方能向列祖列宗上香,这是他们两人逃走的绝佳时机。 两名僧人陪同他们进入沐浴之处,准备服侍两人更衣之时,秦绿竹率先发难,一掌将其中一名僧人击倒,她的灵能被秦君实用药物封禁,目前的能力大打折扣,虽然如此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僧人还是绰绰有余。 纪昌更不用说,捂住另外一名僧人的口鼻,手臂用力将僧人颈部折断,他出手狠辣,压根没想过要留活口。 秦绿竹瞪了他一眼,责怪纪昌下手太狠,纪昌只当没看到,一拳重击在秦绿竹打晕的僧人颈后,喀嚓!骨骼的碎裂声清晰可见,关键时刻岂可妇人之仁。 秦绿竹也知道纪昌是为了稳妥起见,两人顾不上多说,迅速将死者的僧袍换上,纪昌抓起一名僧人的面孔,看了一会儿,对他的外貌已经了然于心,幻化成他的模样,又看了看另外一名僧人,他伸出手示意秦绿竹将面孔贴在他的掌心,秦绿竹感觉面部肌肉扭曲拧动,却是纪昌利用灵能将她的五官重新排列。 纪昌虽然可以帮助他人拟态,但是时间持续不长,以他的灵能状态,至多可以帮助秦绿竹保持五分钟,不过五分钟已经足够了。 纪昌道:“走!”时间紧迫,一刻都耽搁不得。 秦绿竹跟在纪昌身后出门,纪昌无论神态步幅都将僧人模仿得惟妙惟肖,秦绿竹跟在他身后心中忐忑,真不知张弛从何处找来的这种人物,此人无论能力还是心态都是上上之选,幸亏和他们是在同一阵营,如果为敌,还真是不好对付。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二重门,从数百名在那里等待的随从眼前经过,秦绿竹虽然久经沙场,可此时也不禁担心会暴露,毕竟周围不少人跟随她多年,还有一直照顾她的仆从侍女。 纪昌从黄启泰面前经过,黄启泰率领黄家商团,一起躬身向两位僧人致敬。 纪昌镇定自若在众人尊敬的目光中离开了宗庙,现场近五百人居然没有人看出这两名僧人是假冒。 纪昌和秦绿竹刚刚离开宗庙,就听到远方传来滚雷般的马蹄声,地面都因这剧烈的马蹄声而震动起来,秦绿竹从动静已经推断出是何人到来,向纪昌低声道:“快走!” 纪昌对危险也有着异乎寻常的洞察能力,向秦绿竹道:“我们分头走,约定地点会合。” 不等秦绿竹回应,他已经迅速向正东的方向逃离,秦绿竹虽然知道两人在一起目标太大,可纪昌的行为绝不仅如此,这老狐狸是担心被她连累,秦绿竹先进入偏僻小巷,将身上的僧袍脱下,翻身进入前方无人院落,顺手牵羊拿了几件正在晾晒的衣服换上,又戴上早已准备好的人皮面具,这才离开。 外面已经传来骑士的呼喝声:“所有人等不得离开秦氏宗庙!” 秦赞率领铁甲军已经将宗庙层层包围。 秦绿竹暗自庆幸,幸亏他们逃离及时,再晚一步恐怕就要被困在宗庙里面了。 秦绿竹直奔光明城的西北,在此之前他们就已经分析过,秦绿竹和纪昌逃离宗庙之后再出城机会微乎其微,所以他们将会和地点选在了那片混乱之地,那里是古沉鱼的势力范围,也是秦君实控制不到的地方。 黑石堡西北两里左右的地方有一片贫民区,这里被光明城习惯性地称之为鼠窟,意味老鼠流窜之地,这片不到三平方公里的地方居住着近三十万人,人口密度为整个光明城之最,也是整个幽冥墟之最,这里鱼龙混杂,罪恶横行,这里有这里独特的法则。 张弛和夜樱、雪女已经提前来到了这里,从夜樱对地形的熟悉,张弛就看出她此前应该来过这里。 夜樱道:“你们两人不要出门,我去买些吃得回来,顺便打探一下情况。” 张弛点了点头道:“多加小心。” 夜樱点了点头,脸上难得露出温和的表情。 夜樱离开之后,张弛看了一下这里的环境,破破烂烂的小屋,居然还盖了三层,沿着铁梯爬了上去,站在三层的小平台看到周围到处分布着破破烂烂的小房子,跟到了巴西贫民窟似的,难怪会选择在这里碰头,这里破破烂烂的房子至少又几万间,违章搭建到处都是,跟迷宫似的,就算知道他们藏身在这里,一家家搜寻起来恐怕也要花不少的时间。 雪女悄悄跟在后面爬了上来,她身上披着一件灰色的破旧长袍,掩盖住了她的银发和那对可爱的招风耳,张弛看到她俏脸上的伤痕,关切道:“伤口还痛吗?” 雪女摇了摇头,小声道:“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能顺利逃出来。” “一定能!” 雪女道:“主人,我必须要尽快离开。” 张弛知道她急着去风氏报信,笑了笑道:“现在应该没那个必要了,联姻未成,秦氏和山蛮氏的联盟自然破灭。” “可是他们仍然会攻击我们。” 张弛道:“就算离开也必须要等风头过去,现在光明城的各个城门必然戒备森严,现在走等于是自投罗网。” 雪女点了点头。 等待了近两个小时,夜樱和乔装打扮的秦绿竹顺利来到了会和地点,成功脱险和张弛相会,秦绿竹心情愉悦,一双美眸格外明亮。 张弛笑道:“绿竹姐,这次该怎么谢我?” 秦绿竹道:“谢你什么?本来我差点就嫁出去了,是你把我的婚事给搅和了。” 张弛呵呵笑了起来,低声道:“你这么急着嫁人,该不是想赖上我吧?” 秦绿竹扬起手指在他脑门上弹了一记:“你给我放老实点。”左右看了看道:“纪昌没回来?” “他不是跟你一起吗?” 秦绿竹把他们逃离宗庙的过程简单说了一遍,张弛听完叹了口气道:“这老狐狸,一定偷偷溜了,以他的本事说不定已经顺利出了城。” 秦绿竹认为很有可能,小声道:“咱们得暂时在鼠窟呆上几日了,等到风声过去再作出城的打算。” “依你之见风声何时能够过去?” 秦绿竹将他拽到房间里,低声问道:“皇甫雄当真让你给杀了?” 张弛一听就知道是纪昌泄了密,他才不肯承认:“是纪昌杀了他,这老狐狸非得赖在我头上,真是恶毒。” 秦绿竹叹了口气道:“无论怎样,总是死了,这件事非同小可,一旦皇甫雄的死讯传到暴风城,必将引起暴风城主愤怒,十有八九会联合黑月氏首先对付秦氏。” “绿竹姐,我觉得你不必为秦氏担忧,你那个混账二舅根本就没把你当成亲人,居然想把你送给皇甫雄当小老婆。” 秦绿竹红着脸啐道:“胡说什么?” “我可没胡说,我听说皇甫雄已经有七个老婆了,你要是真嫁给了他,小三都轮不上你。” 秦绿竹道:“我可没想嫁给他,如果不是领主拿你们的性命做要挟,我才不会答应联姻。” 张弛道:“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要是真有啥念想,不如考虑考虑我。” 秦绿竹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不要脸的东西,你跟我说这种话,你对得起齐冰吗?” 张大仙人叹了口气道:“绿竹姐,咱能别提我的伤心事吗?”心情有些沉重,还不知能不能够回得去,在幽冥墟中的时间越久,信心就越是不足。 秦绿竹道:“一看你就不是个好东西,真想女人了去叫雪女服侍你,反正她是你的私人财产。” 张大仙人目瞪口呆道:“秦老师,你这三观好像不太正啊。” 秦绿竹幽然叹了口气道:“这里是幽冥墟,入乡随俗的道理我还是懂得,在这里三妻四妾,妻妾成群都不违反道德,你若是喜欢,乐不思蜀永不离开也可以啊。”她说完转身出门。 张大仙人望着秦绿竹的身影心中有些迷惘,秦绿竹的这番话该不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吧。 第六百二十章 火烧鼠窟 两名僧人的尸体被发现之后,局势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原本联姻订婚的大喜事突然变成了一桩悬案,飞凤将军和暴风城少主莫名奇妙地于秦氏宗庙失踪。围绕两人的全城搜索即刻展开。与此同时,领主府颁发了三张通缉令,对三人开出了重金悬赏,其中最值钱的那个悬赏高达十万金币,其余两人也达到了五万金币的悬赏额。 光明城很久没有出过这么高额的悬赏了,一时间全程震动,通缉令前人头攒动,大家争先恐后的看热闹。 在领主府发出通缉令后不久,黑石堡的古先生也宣布了追杀令,单单是首犯人头的价格就被她提升到了二十万。通缉令和追杀令同时发出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消息一出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罗浮平原,罗浮平原最厉害的赏金猎手们全都闻风而动。 围观通缉令和追杀令的人群中有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面部轮廓如同刀削斧凿,目光坚定而充满了睿智,当他看清追杀令上方的人像的时候,两道浓眉不由拧结在一起。 距离逃离宗庙已经过去了三天,光明城内的警戒非但没有放松反而变得越来越严密,根据夜樱打探回来的消息,所有城门都分配了灵念师,这些灵念师可以鉴别出入城者是否有人利用拟态能力隐匿本来面目,对于所有出入者都会进行从头到脚的搜查,力求无人漏网。 皇甫雄和秦绿竹只是被宣告失踪,至今没有皇甫雄死亡的消息传出,在这件事上秦君实表现得非常慎重。 夜樱面色凝重道:“现在光明城的赏金猎人几乎全都被动员起来了,甚至连鼠窟也有赏金猎人出现,我看他们早晚会找到这里。” 张弛有些好奇地问道:“我值多少钱?” “领主府通缉令悬赏十万,古沉鱼追杀令为你的人头开出了二十万的价格。” 张大仙人有些咋舌,自己怎么值那么多钱,要说这个古沉鱼为啥要插手这件事?自己跟她什么仇什么恨?他又追问道:“你多少钱?” 夜樱发现这厮的脑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现在不是应该考虑如何逃出去吗?这货的关注点却是值多少钱,她没好气道:“五万!”她也闹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脑袋比自己值钱,悬赏金额其实也意味着对一个人重要性的评估,在领主和古沉鱼眼中,张弛才是最重要的一个,夜樱不服气,但是不得不承认现实。 秦绿竹道:“想不到他们两人在这件事上能够保持一致。” 张弛道:“虽然是一黑一白,可唇亡齿寒,如果光明城不在了,她还当谁的地下皇帝?” 秦绿竹道:“没有公开通缉我,证明他们还想隐瞒皇甫雄的死讯,能拖一天就是一天。” 夜樱道:“我们必须要尽快离开了,现在赏金猎人全都被动员起来,光明城无处不在,连鼠窟也不安全。” 雪女道:“可到处戒备森严,我们很难在不惊动他们的前提下离开,除非……” 三人同时向她望去。 雪女咬了咬樱唇道:“除非有飞天遁地之能。” 秦绿竹摇了摇头道:“就算飞天遁地还是无法离开,光明城重修城墙之时就考虑得非常全面,城墙地基下连灵渠,上有灵网,普通人根本无法逾越。”她口中的普通人只是针对幽冥墟而言,其实幽冥墟每个人都拥有吸收灵气的能力,也都拥有灵能,随便挑出一个放在外面的世界都是超能者。 夜樱咬牙切齿道:“大不了咱们杀出去!” 秦绿竹道:“也不是没有机会,只要等到花季结束,长夜会再度来临,到了那时城墙的防御力会大幅衰减,应该可以找到机会。” 雪女道:“那岂不是还要等半个月。” 秦绿竹点了点头,几人同时沉默了下去,从现在的形势来看,半个月肯定撑不住,赏金猎人已经在鼠窟挨家挨户的搜寻,早晚会找到这里。 几人正在踌躇之时,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他们顿时警惕起来,刚才说到赏金猎人的事情,想不到来得这么快。 夜樱示意大家埋伏起来,等到大家藏好,她方才去开门,来到门前,从门缝中向外看了看,看到一名穿着黑色斗篷的人,那人一张脸都藏在暗处,看不清他的容貌。 “谁啊?” 对方道:“过路的,听说里面有口深井,特地前来讨口水喝。” 张弛已经听出这声音竟然是纪昌,也只能是纪昌,不然也不会故意提起深井的事情。 张弛示意夜樱拉开房门,那人走了进来,刚刚进门,夜樱就用弯刀抵住他的咽喉,伸手揭开他的斗篷,纪昌的那张老脸顿时暴露出来,这次他以本来面目示人。 纪昌笑道:“怎么?这就要自相残杀吗?” 确信来人是纪昌,秦绿竹和雪女也都从里面出来。其实所有人都认定纪昌已经远走高飞,逃出城外了,想不到他居然还会回来,只是这中间隔了三天,却不知他这三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夜樱撤去弯刀,出门向周围看了看,确信无人跟踪,这才将院门重新关上,她向雪女使了个眼色,雪女沿着楼梯爬到三层平台,站在平台向周围瞭望,可以在第一时间发现周围的状况。 张弛和秦绿竹将纪昌请到房间里,秦绿竹亲自给纪昌倒了杯茶,这次她能够从领主府成功脱身多亏了纪昌,而且她心中多少有些歉意,此前认为纪昌抛开大家独自逃离,现在证明是误会他了。 纪昌喝了口茶,笑眯眯望着秦绿竹道:“飞凤将军是不是以为我把你们丢下独自逃了?” 秦绿竹道:“纪先生冒着生命危险救我脱身,又怎会舍弃同伴独自逃生。”她回答得也非常巧妙。 张弛道:“是啊,独自逃生才符合你的性格,依我看你开始一定这么想,可光明城戒备森严你发现凭着自己的能力根本逃不出去,所以只能老老实实回来,想跟我们一起逃走对不对?” 纪昌白了他一眼,这小子从不把自己往好处想。 “我若是想独自逃生根本不会回来。”纪昌从怀里掏出几张通缉令,张弛拿起属于自己的那张看了看,还别说画得很像,这下自己在光明城出名了。 纪昌道:“看看,你这颗脑袋足足比我贵上了一倍。”他也非常介意,这小子居然比自己值钱,这张老脸实在是有些挂不住。 张弛暗忖,纪昌拟态能力强大,他可以轻松幻化为另外一个人,以纪昌的能力逃出光明城应该不难,更何况他和秦绿竹当时逃离秦氏宗庙的时候,光明城还没有现在这般戒备森严,难道这老狐狸当真是良心发现,回来帮他们脱身了? 秦绿竹道:“纪先生这三天都去了什么地方?” 纪昌道:“说来话长,当时你我分别之后,我趁着光明城尚未全城戒严之前先离开了,在外面还遇到了那三头疾风之狼。” 张弛在计划营救雪女之前,先放两头疾风之狼出城,这也是为了防止连累它们,现在纪昌说得是三头,却是纪昌在城门处被俘的时候,趁乱逃走的那头疾风之狼也找到了组织,和同伴会合。 纪昌道:“我在城外约定的地点等了你们一天,发现你们没有出来,就猜到你们几个遇到麻烦,光明城全城戒严,秦君实和古沉鱼发出悬赏令,巨额赏金引得整个幽冥墟的赏金猎人闻风而动,你的处境很不妙啊。” 张弛纠正道:“我们!”悬赏令和追杀令也不是针对他一个人的,夜樱和纪昌都有份。 纪昌笑道:“是我们,不过你才是他们首要悬赏的目标,你这颗脑袋值三十万金币,连我都有些心动呢。” 张弛道:“我这颗脑袋是无价之宝,给多少钱都不换。” 纪昌道:“我开始想扮成你们的样子在外面招摇,制造你们已经逃离光明城的假象,如果他们认为你们已经逃了,全城戒严自然没有必要,可我又想,如果我那么干,岂不是把我置于危险之中,所以我放弃了这个想法。” 张弛点了点头,老纪才不是舍己救人的那种人,这老狐狸做事之前肯定要经过深思熟虑。 纪昌道:“这两天光明城的戒严非但没有放松,反而不时有赏金猎人进入光明城,我估计要坏事,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被抓,于是我又来到了城内。” 秦绿竹道:“每个城门处都有灵念师驻守,纪先生一定冒了不少的风险吧。” 纪昌道:“他们主要是严控出城,对入城检查并不严格,不然我也不可能来得如此顺利。” 张弛道:“如此说来你这次回来是为了救我们离开的。” “不然我为何要出现在这里。” 秦绿竹道:“利用拟态改变面容只怕逃不过灵念师的眼睛,就算先生能够帮助我们改变面容,可出城的盘查时间不短,我们未必能够蒙混过去。” 张弛留意到纪昌唇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忽然想到这老狐狸是灵阵师,他笑道:“这难不住纪先生,纪先生此番前来是不是要设一个传送阵,将我们从城内直接转移到城外?” 纪昌叹了口气道:“你这小子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显然被张弛给猜中了。 秦绿竹心中暗叹,纪昌到底是什么人?真是有鬼神莫测之能,他居然还是一位灵阵师,就算在灵气丰沛的幽冥墟,灵阵师也极为少见,如果纪昌当真能够设立传送阵,那么困扰他们的出城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纪昌道:“传送阵必须有入有出,我在城外先设立了一座传送阵,那里就是出口,现在我只要在这里设立一个入口,我们就能够通过这个传送阵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张弛道:“那岂不是你想把我们传送到哪里就传送到哪里?” 纪昌苦笑道:“你太抬举我了,我可没有那样的本事,就算是灵阵师也有高低之分,我现在只能做到先设立出口,再设立入口,而且传送的距离不超过五十里。” 张弛心中刚刚燃起希望,认为纪昌就能够将他传送回过去的世界,可纪昌的这番话又让他希望破灭,破灭归破灭,也不至于失望透顶,至少纪昌能带他们离开困境。 纪昌道:“完成这个传送阵大概需要三个小时的时间,这段时间内,你们千万不可让任何人打扰。” 秦绿竹道:“纪先生放心,我们所有人都为您护法,确保万无一失。” 纪昌点了点头,起身道:“将这房间搬空,我就在这里摆阵。” 纪昌设立传送阵的时候,张弛和秦绿竹退出门外,夜樱和雪女负责监视外面的动静。 秦绿竹和张弛对望了一眼,两人同时露出欣慰的笑容,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老狐狸纪昌此时的到来真可谓是及时雨了。 雪女忽然出声示警道:“有人来了。” 秦绿竹示意雪女不要太紧张,注意观察动向,这周围房屋众多,也许并不是冲着他们过来的,可眼前的形势明显有些不对,随着那些人马的来临,周围的居民开始匆匆撤离。 雪女的表情越来越紧张,在她视野中出现的那对人马目标明确,直奔他们所在的小屋而来,同时在小屋的后方也有一支十余人的队伍悄悄靠近。张弛也沿着铁梯爬了上去,从正前方靠近的队伍中找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人是扛着一把黑色金刚伞的北城金刚,因为身材高大,所以显得鹤立鸡群,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雪女小声道:“主人,咱们还是暴露了。”随着那些人的到来,周围的居民已经开始向外撤退,显然已经预感到风雨欲来,住在鼠窟的人虽然艰难生存,可他们对危险的嗅觉非常灵敏。 张弛笑了笑道:“没事,只要咱们撑住两个小时,老纪就能把传送阵完成。” 雪女点了点头,张弛的笑容给了她充分的信心。 两个小时说起来容易,可每个人都清楚他们根本不可能撑得到,张弛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心中有了主意。 秦绿竹道:“只怕来不及了。” 张弛道:“来得及,咱们给他们来个火烧博望坡!” 秦绿竹闻言一怔,火烧博望坡的故事她当然知道,周围都是破破烂烂的房屋,虽然他们附近的人都开始撤退,可火势一旦蔓延起来,他们可能会首当其冲被大火包围,火是最不好控制的,搞不好弄巧成拙,把他们自己给烧死就成了笑话。 张弛信心满满,除非用火才能拖延数十倍于他们的敌人,这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法,厨房里有不少食用油,周围那些简陋的房屋大都是木制,遇火即燃,凭他控火的能力,完全可以将这周围变成一片火海。 他和秦绿竹迅速制定了对策,秦绿竹在高处负责远距离攻击,张弛和夜樱守住正门,雪女则负责为纪昌护法,等于是传送阵的最后一道防线。 两路人马直奔小屋而来,近五十人将小屋周围团团围住。 西城金刚、东城金刚、北城金刚全部到来,多数都是古沉鱼的手下,可也有不少闻讯赶来的赏金猎手,毕竟这次的悬赏太过诱人,赏金猎手们都想从中分一杯羹。 张弛和夜樱两人守在前门,张弛低声道:“是不是你被人发现了?”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夜樱外出行动。 夜樱摇了摇头:“纪昌前脚刚来,后脚追兵就到,我看应该是他。” 其实现在争论这个问题毫无意义,反正藏身之地暴露了,张弛心中暗忖,估计问题还是处在纪昌身上,可能纪昌从入城的时候就被盯上了,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下手将他抓捕,是因为人家要放长线钓大鱼,跟着纪昌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然后将他们所有人一网打尽。 外面传来北城金刚雄浑的吼叫声:“张弛!我知道你在里面!敢不敢出来和我一战。” 张大仙人呸了一声,这货也够不要脸的,手下败将居然还敢向自己挑战,幽冥墟的人都这样吗? 夜樱朝他点了点头,意思是让张弛出去迎战,他们现在最重要是拖延时间,单打独斗也不错,如果对方现在就发动全面围攻,恐怕他们根本撑不到两个小时。 张弛大声道:“打伞的,你只不过是我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向我挑战?” 北城金刚怒道:“你这厮耍诈,暗算于我!” 张弛故意道:“有种就单打独斗,让你的手下先退出十米。”他只不过是在拖延时间。 可没想到北城金刚居然真的下令让其他人退后,北城金刚将手中金刚伞重重拄地道:“张弛!是男人的出来跟我一战!” 夜樱看到张弛还没出去,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男人?” 张大仙人一本正经道:“这得试了才知道。” 夜樱一脸懵逼地望着他:“怎么试?” 张弛发现夜樱在生理卫生方面几乎等于文盲,跟她说话一点情趣都没有,要是换成秦绿竹,甚至换成雪女估计马上就能领会自己的精神。 夜樱还没想明白,外面又传来北城金刚的暴吼声:“出来!是男人的出来!” 夜樱好像明白了:“他想跟你试试。” 张大仙人彻底无语,大声道:“你等等我,我上个厕所就出来。” 夜樱恶心地皱了皱眉头,这种低级的借口也能想得出来。 张大仙人的目的是拖延时间,能多拖一会儿就多拖一会儿,低声吩咐夜樱,赶紧去厨房把油倒在院墙上。 北城金刚手持金刚伞宛如降魔金刚降世,威风凛凛,他来回踱步,前来围剿的人越来越多,在他们一方看来,张弛一行已经成为瓮中之鳖,根本没有逃离的可能,北城金刚大声道:“好了没有?” 一旁西城金刚向他道:“大哥,我看他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张弛道:“这就好,你再等我一分钟,还有,让你身边那老娘们退下去,咱们说好了一对一。” 西城金刚听到被他称为老娘们,肺都要气炸了,尖声骂道:“你说谁老?” 张大仙人开门,拎着一把匕首走了出去,刚刚出门。 咻! 一支冷箭向他咽喉射去,张大仙人吓了一大跳,马蒂歌波依德,说好了要单打独斗的呢? 站在高处为张弛压阵的秦绿竹率先发现了这一状况,也是弯弓搭箭射了出去,射出去的一箭正中暗箭的镞尖,双箭撞击在一起,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然后落在地面之上。 张大仙人反应及时,哧溜一声又逃回了院子里。 北城金刚怒骂道:“孬种!” 张弛不甘示弱:“你才孬种,说好了单打独斗,为何暗箭伤人?” 北城金刚转向身后,双目虎视眈眈盯住刚才射出冷箭的赏金猎人,咬牙切齿道:“谁再敢干扰我们决斗,我先杀了他!” 其实闻讯赶来的赏金猎人大都抱着争功领赏的想法,可真正敢射出冷箭的却只有一个。那人在北城金刚的逼视下垂下头去,悄悄向后退了一步。 北城金刚道:“出来!” 张大仙人又成功拖延了三分钟,这才迈着慵懒的步子重新出门。 因为北城金刚有言在先,这次果然没有人再向张弛射出冷箭。 张弛指了指北城金刚身后的那群人:“让他们再退后五米。” 北城金刚摆了摆手,众人向后退了几步。 张弛用匕首指着北城金刚的鼻子道:“我从没见过你这种厚颜无耻之人,一个手下败将,还有怎么脸面提出跟我单打独斗?” 北城金刚气得怒吼一声,挺起手中金刚伞,如同一把大枪一样,追风逐电般刺向张弛的胸膛。 这把金刚伞尖端锋利如矛,高速行进之中刺破空气,伞尖在空气的高速行进过程中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彼此之间高速的摩擦让伞尖的热量迅速上升,伞尖变得又红又亮。 张大仙人扬起手中的小匕首,觑定伞尖,忽然身躯旋动,以匕首击落在伞尖之上。 啪! 后发制人的张弛以匕首平贴在金刚伞尖端,将体内积蓄已久的热能向金刚伞送去。 烫手! 北城金刚感觉掌心灼热,差点没把金刚伞给扔掉,气势汹汹的攻势为之一滞,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左手仍然握住伞柄,右手往前一怼。 蓬! 金刚伞被他撑开,直径两米的大伞将他的全身护住。 张大仙人见好就收,迅速后撤,他对北城金刚的路数已经了如指掌,之所以没有马上发大招干掉北城金刚,主要还是想拖延时间,两个小时,说起来时间长,可在目前的状况下,没那么容易撑住。 北城金刚一心想讨回面子,手中大伞开始旋转,今天的这把金刚伞明显要比上次那把招摇了许多,五彩斑斓,旋转起来跟万花筒似的。 张大仙人只看了一眼就有点眼晕,马上意识到这伞面有古怪,深吸了一口气,将注意力从伞面上抽离出来,他以防守为主,北城金刚在场面上占尽上风,这莽货还没看出张弛是在拖延时间,越打越是兴奋,期待着在众人面前将这货击败,一雪昔日之耻。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一旁观战的西城金刚已经察觉不对,大声提醒道:“大哥,他在拖延时间!跟他们不用讲什么规矩!” 张弛故意道:“她担心你打不过我呢。” “放屁!”北城金刚手中金刚伞往回一撸,然后猛地向前一推,一撸一推之间,一股强大的灵能波动向张弛传递过去,张大仙人被这股灵能击中身体,向后倒飞了五米有余,然后稳稳站在地上,笑眯眯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不过如此!”一边激怒北城金刚,一边偷偷吸收他的怒火值。 北城金刚将金刚伞一抖,锵!锵!锵!锵! 金刚伞的边缘探伸出八道寒芒,却是伞骨延伸出的八柄刀刃,金刚伞在北辰金刚手中疯狂旋转,刀刃旋转成为大片寒光凛凛的刀光,如同风车一般向张弛逼近。 张弛暗叹,这玩意儿不叫金刚伞,简直就是绞肉机,他也不敢怠慢,不装了,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他从腰间掏出一个油瓶向北城金刚丢了过去。 北城金刚手中金刚伞倾斜,以伞为盾挡住油瓶,轰!油瓶砸在伞面之上瞬间爆炸燃烧,整个伞面都燃起了熊熊火焰。张大仙人是用油瓶当成燃烧弹使用了。 小小的一个油瓶即便是完全燃烧也不可能产生太大的威力,可是在张大仙人三昧真火的加持下就不一样了,火势熊熊,瞬间已经越过了伞面,展开直径超过两米的金刚伞竟然无法阻挡这熊熊烈火。 转瞬之间北城金刚已经落入熊熊烈火之中,活活变成了一只烤猪。 张弛大吼道:“就是现在!” 秦绿竹弯弓搭箭,火箭向周围射去,燃烧的箭矢命中目标之后低矮的民房燃烧了起来。秦绿竹箭无虚发,转瞬之间已经有十多栋房屋被点燃, 东城金刚看到势头不妙,扬起铁琵琶大声吼叫道:“一起上!” 张大仙人在敌人一拥而上之前,赶紧退回了院落,一进入院子,秦绿竹马上用火箭点燃了院墙,夜樱此前已经将食用油洒满了整个院墙,火箭射在院墙之上,轰的燃烧了起来。 一道高达三米的烈焰火墙将他们包围在圈中。 古沉鱼的手下和赏金猎人们一拥而上,数十人刚刚靠近火墙。 张大仙人从夜樱手中接过一个油瓶,从高处扔了出去,油瓶在人群上方炸裂开来,流火漫天,倾洒得到处都是,众人纷纷闪避,可但凡沾上流火之后,火势迅速蔓延到全身。 现场惨呼哀嚎声不绝于耳,已经有十多人被流火所伤。 雪女和夜樱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一个小小的油瓶经张弛投出竟然产生这么大的威力,她们并不知道内情,张弛是以三枚真火引动油瓶,爆炸产生的流火威力惊人。 此时周围的房屋火势已起,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火借风势,大火率先向他们的位置逼近,秦绿竹一开始的担心竟然真的发生了。 雪女花容失色,她最怕火,看到眼前一幕,暗叫完了,主人玩火自焚,这下先把他们自己人给烧死了。 烈火犹如一头猛兽般已经蹿升到六米的高度向他们所在的位置席卷而来,张大仙人毫不畏惧地迎着烈火冲了上去,双臂挥舞,那股烈焰竟然随着他双臂的动作从中分开,如同两条火焰巨蟒,张弛双臂向前一推,火焰形成的巨蟒逆转方向,朝着外面喷涌而去。 一群为了悬赏不顾死活冲上来的赏金猎人瞬间被两股烈火反噬其中,现场已经成为人间炼狱。 秦绿竹站在平台之上俯瞰,刚才还围困他们的敌人已经完全落入烈火的包围圈中,多半人已经放弃了攻击,他们要赶在烈火没有将这里彻底封锁之前离开。 张弛围绕院墙狂奔,火焰追随着他的脚步犹如一条火龙般沿着院墙盘旋,张弛已经使出浑身解数,就算耗尽体内的热能,也要撑过两个小时,为老纪赢得摆阵的时间。 烈火中一根长鞭飞出,有若毒蛇般缠住了张弛的咽喉,张大仙人全速奔跑之际,并未及时发现这突然袭击,咽喉被长鞭锁住。 负责掩护的夜樱第一时间冲了过去,手中弯刀劈向绷紧的长鞭,将长鞭从中砍断,烈火中一道身影鬼魅般窜出,一剑刺向夜樱的咽喉,夜樱弯刀向上一挥,硬生生将长剑格开,身体一个后仰,上半身几乎平贴地面。 西城金刚长剑抖动,宛如寒梅绽放,数十点凛冽的剑光向夜樱周身洒落,明明就要刺中夜樱,可夜樱的身体却突然化为一道黑烟,在西城金刚的眼前消失。 西城金刚暗叫不妙,此时夜樱已经出现在她身后,西城金刚左臂红光闪动,一条血色赤链蛇向夜樱扑去,夜樱弯刀一闪斩断赤链蛇的头部,手腕一动刀锋去势不歇,噗!地插入西城金刚的后心,染血的刀锋从西城金刚的胸前探伸出来。 第六百二十一章 夫妻一场 天空中彤云密布,竟然在此刻下起雨来,众人不禁担心张弛苦心经营的火墙会被雨水浇灭,不过很快就发现火势非但没有熄灭反而越烧越旺。 直到现在夜樱方才意识到张弛的可怕能量,难怪秦绿竹对他如此看重,这厮真是个奇葩,玩火玩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为何感受不到他身上有丝毫的灵能? 火势已经蔓延到了他们周围五十米的范围内,听闻消息的秦赞率领一千名铁甲军已经赶到现场,古沉鱼也率领一众手下来到了这里,短暂的交流之后,马上命令所有人开挖隔离沟,避免火势继续向周边蔓延。 鼠窟的这场大火照亮了光明城西北的天空,秦君实在得到消息之后,并没有前往现场,而是登临了通天阁,站在通天阁上,醉眼朦胧地望着西北方被火光映红的天空,他不知这场火意味着开始还是结束。 火烧了整整三个小时,铁甲军临时挖出的隔离沟将火势限制在有限的范围内,越来越大的雨渐渐控制住了火势,这也和隔离沟内的建筑大都已经燃烧干净有关。 张弛等人藏身的地方已经成为一片瓦砾,现场发现了数十具尸体,全都烧得面目全非,无法判断死者的身份。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在现场简单勘查之后来到了古沉鱼的面前,他是古沉鱼左膀右臂之一的师爷鲍弈星,也是光明城最强大的灵阵师之一,虽然只是简单勘查,已经发现火场有传送阵的痕迹,鲍弈星因此作出推断,在大火将这里吞噬之前,有人成功启动了传送阵,利用传送阵从这里转移了出去。 光明城外一片遍布红柳和骆驼刺的荒郊之地,落雨的节奏忽然改变,雨水先是倾斜,然后开始沿着逆时针的方向缓缓旋转,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透明漩涡。 张大仙人第一个从漩涡中飞跃而出,本想以一个潇洒的姿势落地,脱离漩涡之后却仍然保持着离心运动,无法控制的身体重重落在泥泞的地面上。 脸先着地,半个脑袋戳在泥泞中,泥水飞起,姿势如此狼狈。 张大仙人生怕自己的狼狈相被人看到,赶紧从地上爬起,还没等他站直身子,雪女尖叫着从传送门中飞出,以惊人的速度扑在了张弛的怀中,撞得张弛四仰八叉跌倒在了地上。 张大仙人胸好痛,雪女内衬的胸甲尖尖,如同两个圆锥一样,正顶在他的胸口,张弛闷哼一声,大字型躺在泥水里,一动不动。 秦绿竹、夜樱、纪昌陆续从传送门中出来。 所有人离开传送门之后,那透明的漩涡旋转的速度开始减慢,最后完全停歇,漩涡于空中不见,重新恢复成落雨的状态。 雪女从张弛怀中爬起,看到张弛脸色惨白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赶紧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呼吸仍在,又趴在他胸口听了听他的心跳,张大仙人杀猪一样哀嚎道:“疼!别碰我……”这些许的压力胸膛都有些受不了了。 秦绿竹来到他的身边,抬腿轻轻踢了他一脚道:“别装了,赶紧走,万一追兵赶上来,咱们就前功尽弃了。” 张大仙人真不是装,望着雪女挺拔的胸膛,里面是胸器还是凶器,差点没把老子怼死,他的防御力降低和此前的剧烈消耗有关,为了保证纪昌将传送阵完成,这货围着院墙没命奔跑了整整两个小时,体内能量消耗巨大。 纪昌道:“疾风之狼就在附近,张弛,你可以尝试呼唤它们。” 张弛并不知道如何召唤疾风之狼,可按照纪昌的说法,他和闪电既然已经立下契约,现在就是心意相通,只要心中想起闪电,闪电就能够感应到他的召唤。 张弛揉着被雪女撞痛的胸膛,脑子里努力去想闪电的样子,还没等他形成完整的想法,三道灰色的影子已经如同疾风般冒雨向这边冲刺而来。 纪昌笑道:“不用你想,它已经感应到了。” 三头疾风之狼瞬间已经来到他们的面前,闪电见到主人亲切地扑了上去,用头轻轻抵在张弛的胸口,张大仙人发现越是哪儿不舒服越是容易被其他人碰到,痛得他呲牙咧嘴,忍着痛爬到了闪电的背上,雪女认为是自己撞伤了他,表现得颇为内疚,跟着张弛爬上了闪电的背脊,从后面抱住张弛,这是要贴身照顾。 秦绿竹笑了笑,她和夜樱同乘狂风,剩下的那一头疾风之狼,也就是当初纪昌骑乘的那一头,在纪昌进入光明城因为黄家商团被抓的时候,它仓皇逃出城去,今日重新回归队伍。 纪昌跨上疾风之狼的背脊,抚摸了一下它的颈部长毛道:“我还一直没有给你起名字呢,不如就叫你墙头草。” 张弛向秦绿竹道:“咱们去什么地方?” 秦绿竹道:“发生了这种事情,罗浮平原再无我们容身之地,只能一路向北前往北荒了。” 雪女道:“必须要尽快将这里的情况通报给风氏,穿过北荒,抵达冷山高原之后我们就安全了。” 他们迅速达成了共识,决定前往冷山高原。 三头疾风之狼冒雨向北一路狂飙,虽然它们奔行的速度都很快,可是闪电仍然是最为突出的那个,不一会儿功夫已经将两名同伴甩开,雪女紧抱着张弛,张大仙人又切身体会到了她那毫无缓冲的胸甲,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主人?”雪女关切道。 “硌得慌!”张大仙人实话实说。 雪女果然冰雪聪明,马上把手掏进领口,解开胸甲从里面抽了出来随手扔了出去。 张大仙人明显感觉后面多了一双弹性惊人的靠垫,伴随着疾风之狼的高速奔跑,小兔子一样跳啊跳的,天空如此高远,草原如此辽阔,原来骑狼的感觉如此愉悦。 关于皇甫雄的消息不断传出,光明城内人心惶惶,其中传播最广的一个消息就是领主大人拒绝皇甫雄的联姻请求,皇甫雄出言不逊,结果招来杀身之祸。 虽然皇甫雄的死到现在都没有确定,可光明城乃至整个罗浮平原的人都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皇甫雄是暴风城主皇甫修的小儿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幽冥墟出生率非常低下,平均一百对夫妻才能诞下一个孩子,在这特殊的社会环境下年轻一代更显重要。皇甫雄是暴风城的希望,如果他死了就意味着皇甫修从此绝后。 古沉鱼去见秦君实的时候,他喝得醉意朦胧,古沉鱼一脸鄙夷地望着秦君实,他彻底堕落了,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根本没有任何有力的应对措施,现在的秦君实只不过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罢了。 秦君实道:“坐!”摆了摆手,示意周围的侍女赶紧退出去。 古沉鱼冷冷望着那帮侍女:“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再杀你的女人。” 秦君实哈哈笑道:“杀又如何?我不在乎!”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古沉鱼在府中大杀四方的血腥场面,自己最宠爱的两个女人就在他的面前被活活折磨致死,一晃三百年,这幽冥墟的时光如此漫长,漫长到让人会厌倦生命。 古沉鱼道:“外面到处都是流言,有人在有意散播,将皇甫雄的死推到你的身上,难道你没听说吗?” “听说又怎样?难道我要一个一个地向他们去解释?” “秦君实!你是不是要做点什么?” 秦君实道:“该来的总要来,我累了,我什么都不想做,也没必要去做。” “你忍心看着自己一手建立的光明城毁于一旦?” 秦君实将杯中酒一口喝完,抬起头望着古沉鱼笑了起来:“你比我更加紧张。” “你我毕竟夫妻一场。” “你关心得不是我,你关心得是你自己,你舍不得现在的生活,你一直不肯承认在我的庇护下生活。” 秦君实又倒了杯酒,古沉鱼却抢先拿起那杯酒泼在了他的脸上,怒吼道:“懦夫!你就是个懦夫!我早就告诉过你,从你来到这里的那一刻就不是秦家人了,秦家没人在乎你!” 秦君实默默抹去脸上的酒水。 “你想拯救世界?你根本没有那个能力!你甚至连自己的妻子和儿子都无法保护,秦家没有在乎过你,六百多年,没有人关心过你的死活,秦绿竹过来不是要找回你,而是为了保护幽冥墟,在你父亲的眼里,你只不过是一个废人罢了!” 秦君实忽然扬手给了古沉鱼狠狠一巴掌。 古沉鱼被他打得愣住了,她没有想到秦君实居然敢向自己出手。 秦君实冷冷望着她道:“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年你背着我做了多少事情?光明城被你搞得乌烟瘴气,我对不起你,对你的行为听之任之,可并不代表你能够瞒过我的眼睛。你一直和黄家商团做生意,和暴风城暗地来往,绿竹订婚之事也是你在背后推手,今日之困境完全是你一手造成!” 第六百二十二章 一路向北 五人一路向西北而行,按照他们商定的路线,决定穿过暗夜森林,前往冷山高原,这也是为了避开山蛮氏的领地,皇甫雄死后,山蛮氏必然会不计代价地报复,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舍近求远,选择更为困难的一条道路。 暗夜森林生长于地下裂谷之中,这道裂谷长达一千多公里,贯穿了整个北荒之地,也是黑月氏和山蛮氏领地的天然分界。暗夜森林两侧有不少的丘陵草原,过去是重目氏的领地,后来黑月氏和山蛮氏联手屠杀重目氏,幸存的重目氏人有不少逃入了暗夜森林之中。 花季尚未过去,可进入暗夜森林之后马上就进入了漫漫长夜,这里生长着许多寒带植物,其中以雪松和黑枫为主,枝繁叶茂遮天蔽日。 所有人都是没有走过这条路线,今天是他们进入暗夜森林之后第一次露营。 张弛负责生火,夜樱和雪女去周围寻找食物,纪昌和秦绿竹扎起了营帐。 张弛很快把火生好,来到秦绿竹身边帮她。 秦绿竹道:“咱们恐怕要在这森林中走十几天。”暗夜森林地形复杂,而且这其中根本没有正式的道路,即便是他们有疾风之狼骑乘,也没办法保持高速行进。 “没事儿,就当户外探险,你不是最喜欢户外活动了吗?” 秦绿竹向张弛笑了笑,不由得想起他们在清屏山相遇的时候,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对她来说距离他们的初次相遇已经过去了十年,张弛还没有那样的时间概念,随着他在幽冥墟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会慢慢接受现实。 秦绿竹小声道:“有没有想过,如果出不去怎么办?” 张弛向一旁偷懒的纪昌望去。 纪昌道:“你看我干什么?” 张弛道:“老纪,你不是跟我说过,有办法离开这里吗?” 纪昌道:“哎呦,我得去方便方便,你们先忙着。” “老纪!” 纪昌兔子一样向远处的树林中窜去。 秦绿竹道:“他的修为还达不到那种地步。” 张弛道:“那就是说咱们必须要等八十二年,等人过来接你?” 秦绿竹将绳索扎好,小声道:“很有可能。” 张弛道:“八十二年,对普通人来说意味着一辈子。” 秦绿竹安慰他道:“其实你也不用担心,这里的九十年,也就是外面三年。” 如果只是三年倒还罢了,只是世事难料,谁知道三年后会发生什么?答应过来接秦绿竹的那个人会不会兑现承诺。比起天庭岁月,八十二年真不算长,可对凡人就是一辈子。 张弛道:“八十二年,实在是太枯燥了,咱们是不是要干点什么?” 秦绿竹误会了他的意思,俏脸一红:“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我哪里不正经了?” 此时闪电拖着一头黄羊回来,狂风和墙头草也有收获,抓到了一头鹿和一只野兔。 雪女和夜樱带了不少的蘑菇回来。 张大仙人发挥自己的所长,现场做起了烤肉,雪女用蘑菇炖了一锅菌汤,五人围着篝火大快朵颐,张大仙人心情不错,顺便将剩下的猎物全都烤熟了给三头疾风之狼改善改善生活。 当晚还是轮值,上半夜是张弛和雪女,下半夜是秦绿竹和夜樱,考虑到纪昌年纪最大,而且在这次逃出光明城的行动中居功至伟,让他踏踏实实休息。 张弛和雪女坐在篝火旁,三头疾风之狼蜷曲在一旁睡去。 雪女自从和张弛立下契约,奉他为主人之后变得格外体贴,柔声道:“主人你累不累?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我一个人守着就行。” 张弛笑道:“我精力过人,一点都不累。”他往篝火上添了一堆树枝,望着雪女被火光映红的娇艳俏脸,心中暗叹,这种异域美女在外面可见不到,目光沿着雪女曲线柔美的脖子落在她胸前,又来到她盈盈一握的蜂腰之上,雪女穿着灰色长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条晶莹如玉的小腿从里面探身出来,张大仙人刚好大饱眼福。 雪女留意到他的目光,非常体贴地将长袍的下摆又撩开了一些,大腿都露出了出来,张大仙人头皮发麻,好像有千万只小蚂蚁在上面爬啊爬的。 雪女浅浅一笑,俏脸上泛起两个梨涡,两只杏叶一样的招风耳微微有些发红,看起来就像是荷花的花瓣。 张弛道:“你的耳朵长得非常特别。” 雪女拿起他的手,引导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立下契约就是张弛的财产。 雪女的耳朵有些发烫,柔软轻薄,摸起来感觉很舒服。 张大仙人笑道:“你们风氏都是这个样子吗?” 雪女摇了摇头道:“我是混血,父亲是风氏,母亲是妖族。” “妖族?” 雪女笑道:“他们都这么称呼,反正我从没有见过我母亲,听说他们已经被五大氏族灭族了。” 张弛的目光落在她丰满的有些夸张的胸膛上,这两天明显见大了。 雪女小声道:“主人,你是不是想摸这里?” 张大仙人吞了口唾沫,一本正经道:“我才不是那样的人,只是我觉得手有点冷……想找个地方暖暖。”说不想摸那是假的。 雪女充满魅惑的眼神望着张弛道:“主人,我能够感觉到,你兴奋了。” 张大仙人咧了咧嘴,翘起了二郎腿,某部分有点不安分了,必须得控制住它。 雪女咬了咬樱唇,将长袍悄悄拉开了一点,露出半边白花花的胸膛,张大仙人两只眼瞬间直了,差点没把鼻血给喷出来。这雪女就是个妖精,专门魅惑人的妖精。 雪女又将长袍掩上,轻轻偎依在张弛的肩头,一股芳香气息包围了张弛,张大仙人做贼一样左右看了看,然后把手悄悄伸了过去,手真有点凉,手掌刚刚感受到弹性,突然听到纪昌的咳嗽声,吓得张弛赶紧将手缩了回去,雪女也重新坐直了娇躯。 纪昌从窝棚里出来,打了个哈欠向张弛道:“你们还没睡啊?” 张大仙人暗骂,还没来及暖手呢,这老东西就出来捣乱。 纪昌道:“我去方便!” 张弛道:“你是不是前列腺有毛病?尿频啊!” 纪昌叹了口气道:“年轻时太过放纵,老了就会遭报应的。” 张大仙人总觉得这货一语双关,提醒纪昌道:“你别走太远。” 纪昌点了点头,还是尽量走远一些,毕竟营地里有三个女人,自己怎么都得避讳一点。 张弛和雪女听到林中传来哗哗的声音,两人目光对望,同时笑了起来,等了一会儿不见纪昌回来,张弛决定去看看,来到刚才纪昌撒尿的地方,发现纪昌踪影全无,张弛不由得吃了一惊,刚才还听到纪昌撒尿的声音,怎么人说没就没了?他赶紧回去把秦绿竹和夜樱叫起。 四人在周围搜索了一圈,没有看到纪昌的踪迹,纪昌竟然凭空消失了。 张弛把闪电叫来让它去闻纪昌留下的那滩尿,闪电对此非常抗拒,疾风之狼是非常高傲的灵兽,怎么可以去闻纪昌的排泄物?张大仙人是把它当成狗用了。 闪电最终还是遵从了主人的意思,勉强闻了闻,然后向右前方寻去。 张弛他们一起跟着闪电前去,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向前行了一里多地,闪电止步不前,秦绿竹在周围看了看,低声道:“有传送阵的痕迹,纪昌可能抛下咱们走了。” 张弛道:“这老狐狸,怎么不吭不响地就走了?” 夜樱道:“现在所有人都在追杀我们,他大概是认为和我们在一起非常危险,一个人反而安全,所以才选择离开。” 秦绿竹道:“这个人很奇怪,他好像对幽冥墟非常了解。” 张弛道:“不管他了,咱们继续赶路。”对他来说纪昌的离去绝不是好事,让他返回原来世界的希望变得越发渺茫。 已经是进入暗夜森林的第七天,纪昌自从尿遁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随着不断北上,气温也变得越来越低,雪女是最不怕冷的一个,天气越冷她就变得越精神,而且仿佛还变得越来越漂亮。 秦绿竹和夜樱两人都穿上了厚厚的皮草,即便如此还是感到寒冷。张大仙人比她们好一点,可在逃离鼠窟的时候他消耗的火力值太多,又一直没有得到补充,现在反倒是四人中能力最弱的一个。 天空中飘起了雪,地面上的积雪也在不断变深,张弛提议制作雪橇,三条疾风之狼充当了雪橇犬,带着他们一路北上。 雪女提醒同伴,从现在开始已经进入了暗夜森林的中心地带,在这里时常有黑月氏的人马活动,大家要提高警惕。暗夜森林的中心地带也是灵气最为丰沛的区域之一,三条疾风之狼最近也因为吸收了足够的灵气,它们的毛色变得灰白发亮,精芒逼人。 闪电的变化最为明显,过去它只是颈部的毛色发白,现在整个头颅的毛色都白了。 张大仙人见过白头鹰,还没见过白头狼,只希望这货不要变成白眼狼才好。 闪电的目光越来越犀利,它竟然可以通过灵念和张弛进行交流了。 “主人!” 张大仙人脑海中响起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有点陌生,坐在雪橇上左顾右盼,雪橇上只有他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中音完全没有印象,看起来三位女士都没有听到。 “主人,是我,闪电!” 张弛抬头看了看前方拖着雪橇迎着风雪向前走的疾风之狼,闪电明明没发出声音啊。 “主人,我突破了!我可以跟你进行意识交流了。” 张弛心念一动:“突破了?怎么就突破了?”他也没说话,只是心中这么想,闪电已经接收到了他的意念波动。 “我的武力已经达到了四品裂云境,我的灵能已经达到了第三重负气含灵,主人,我现在完全可以打败你了。” 张大仙人暗骂:“你牛逼什么?再牛逼也就是一头狼。” “主人,你不可以戴着色眼镜看我,我虽然是一头狼,可是我也有尊严。” “你跟我立下契约的。” “主人,我会永远尊敬你的,可是我想跟您商量一件事情。” “说吧!” “我想向您请半个月的假。” “什么意思?” “您知道的,我当初败给了您,我被我过去的手下羞辱,趁着我虚弱夺走了我部下,夺走了我的领地,我发誓,我一定会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张大仙人感到有些不妙,这货有撂挑子的节奏:“闪电,你不能走啊,你走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暗夜森林?” “主人,我请半个月的假,又不是一去不返,等我完成心愿,我会马上回到您的身边。”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先把我们送到冷山高原,然后再去报仇也不晚。” “主人,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复仇,您虽然是我的主人,但是也不能阻止我复仇对不对?而且您不能什么事情都依靠我,必须要学会独立生活。” 张大仙人郁闷了:“我怎么依靠你了?我现在是命令你,你要兑现契约。” “主人,如果我送你去冷山高原,那么我可能就要错过复仇的机会,你能不能设身处地的为我想一想,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的女人被霸占了,你是不是能先放在一边,任凭你的仇人去凌辱?你可以忍耐十年吗?” 张大仙人无语,居然被一头狼给问住了,是啊,闪电过去是狼群的头,所有母狼都是它的后宫,被干败之后不得不放弃了领袖之位,它的小弟变成了别人小弟,它的后宫也变成了别人的后宫,现在闪电突破了,在实力跃升之后它首先想到得当然是去复仇。 张大仙人想了想自己还是不能这么自私:“好吧,你去吧!我准你假,你还会回来吗?”真是舍不得啊。 “只要我不死,我就一定会回来!”闪电停下脚步,转身望着张弛,双目流露出真挚的光芒。 第六百二十三章 拳影如山 本来闪电要把狂风和墙头草留下,可张大仙人担心它独自过去复仇势单力孤,让闪电把它们一起带走,至少多两个帮手,目送三头疾风之狼消失在树林中,张弛心中怅然若失。 夜樱忍不住抱怨道:“为什么要让它们走啊?”目前还没有离开暗夜森林,没有疾风之狼,他们在雪地中步履维艰,只怕走出森林的日子又要大大延后了。 张弛道:“天下间无不散的宴席。”他没有把实情相告。 秦绿竹道:“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它们要走,又何必勉强。” 雪女道:“其实疾风之狼在这种环境下也无法快速奔行,咱们的行程不会影响太多的。” 失去坐骑的四人继续逆风而行,上天似乎故意考验他们,疾风之狼走后,风变得越来越大,雪也越来越大,向前走三步就要被寒风吹得退后一步。 秦绿竹提议他们暂时原地休息,等风雪的势头减弱之后再继续前行。 在这样的环境下雪女如鱼得水,利用灵能不一会儿功夫就在现场堆砌了一间馒头一样冰屋,晶莹剔透,看上去很美,可张弛仍然认为像坟墓。 四人挤进去躲避风雪,雪女毫不避嫌,当着众人的面偎依在张弛的怀里,秦绿竹意味深长地望着张弛,张大仙人难免有些尴尬。要说雪女的三观和外面世界的人完全不同,她认为既然立下契约,自己就理所当然属于张弛,张弛对她做什么她都不反对,当然,这并不是什么爱情,在雪女看来就是一种天经地义的责任,偎依在张弛身上的目的是报团取暖,也不是要占他便宜。 张大仙人悄悄伸出手去,从后面搂住秦绿竹的纤腰,秦绿竹娇躯一震,意识到这厚脸皮的家伙在悄悄占自己的便宜,冰屋狭小的空间决定他们只能挨在一起,报团取暖也是目前最现实的办法。 秦绿竹没反对,夜樱将用来照明的灵光球熄灭之后,整个冰屋更是一片漆黑,四人唯一在一起,呼吸之声相闻。 张大仙人右臂搂着雪女的肩膀,左臂揽着秦绿竹的纤腰,这货心头火起,实在是有些火大啊,火力值开始复苏,奇怪,怎么还有其他人帮忙输送火力值?黑暗中悄悄一品,原来雪女对自己太亲热引起秦绿竹嫉妒了,飞凤将军的妒火也非常强大。 张大仙人伸手将秦绿竹搂紧了一些,不小心碰到了夜樱的身体,夜樱意识到这可恶的手来自于何方,认为张弛趁机占自己便宜,马上火冒三丈,恨不能抽出腰刀将这货的狗爪子给剁了,可转念一想,他也不是摸自己的,将军都没反对,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强忍住没有发作,可内心的小火苗却蹭蹭蹭不断升高。 张大仙人乐了,正愁着火力值得不到及时补充呢,没想到夜樱这么容易生气,好事啊,雪女往前凑了凑,非常善解人意的把他的手往胸口里引了引。 张大仙人软玉温香捏了个满把,顿时膨胀了,还好是在小黑屋里面,这货竭力控制着呼吸节奏,生怕被秦绿竹看出来。左手也没闲着往下悄悄滑落了三分,借着黑暗感受一下飞凤将军的臀围。 秦绿竹一动不动好像是睡着了,张大仙人心中这个乐啊,左拥右抱,左右逢源,上下其手,上下求索,真怀疑自己跟玉皇大帝拜了把子,一个拥有乐观主义精神的人,不管在任何严苛的环境下都要找到快乐,苦中作乐方才显现快乐之本色。 张大仙人胆子越来越大的时候,突然听到秦绿竹道:“夜樱,外面好像有动静。” 夜樱一双美眸灼灼生光:“我出去看看。” 雪女道:“我也去。” 秦绿竹道:“不用,她有夜眼!” 张大仙人哆嗦了一下,夜眼就是在黑暗中视物的能力,也就是说自己这半天在小黑屋里干得事情全都被夜樱看了个清清楚楚,这就尴尬了。 张弛讪讪把手拿出来,雪女也尴尬,起身道:“我还是去看看。” 小冰屋里面只剩下张大仙人和秦绿竹,张弛心有余悸道:“你也有夜眼?” 秦绿竹摇了摇头道:“我没那个能力。” 张弛松了口气,这就放心了。 秦绿竹小声道:“你小子,实在是太不老实。”看不到并不代表感觉不到,刚才被他摸得实在是难受极了。 张大仙人心说我不老实又咋地,无非是我真实,你虚伪,从你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你对我也有意思,八十多年呢,难不成非要在幽冥墟禁欲八十年?咱好歹也是个正常男人,也有需要。 张大仙人忽然一把将秦绿竹抱在了怀中,秦绿竹嘤咛一声,娇躯没有反抗,被他轻轻一带就主动扑了过去,黑暗中人的意志总会薄弱一些。 此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夜樱的声音:“将军,有人过来了!” 秦绿竹慌忙从张弛怀中挣脱出来,来到冰屋外面,借着雪光看到外面还在下着雪,风比起刚才小了一些。 夜樱道:“是黑月氏的人,大概有一百多人。” 秦绿竹想了想,他们只有四人,和对方如果发生正面冲突就要以寡敌众,显然对他们不利。 雪女回来道:“我们可以暂时藏起来。”她指了指一旁的雪丘,在雪丘上挖出一个雪洞,大家依次进去藏身,雪女最后一个进去,进入雪洞之前,她先将冰屋解体,又利用控雪术将现场的痕迹抹去。 雪洞比起刚才的小冰屋更为狭窄,张大仙人却没有了旖旎浪漫的心思,毕竟大敌当前。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听到外面传来马蹄踏雪的声音,雪女两只杏叶一样的招风耳耸动起来,她将听力发挥到了极致。 最希望这只是一支过路的人马,可没想到对方来到雪洞附近竟然不再前行,听到一个阴沉的声音道:“就在这里扎营。” 雪女用手指轻点封住雪洞的积雪,手指接触到的部分迅速变成了透明的冰,形成了葡萄大小的观测孔,犹如门上的猫眼一样,透过这透明的观测孔可以看到外面的状况。 外面有一百多名黑骑士,坐在黑枫树下的那名男子应当是他们的首领,此人身材高大,长发垂肩,右眼带着眼罩,因为特征明显,所以雪女一眼就将他认出,此人乃是黑月氏黑夜骑士团的首领独北峰,秦绿竹也凑了上来,认出独目人是独北峰之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独北峰是黑月氏乃至整个幽冥墟最强大的高手之一,已经进入六品逐电境。 她们四人之中,秦绿竹和夜樱都是五品奔雷境,虽然在境界上只相差了一个品阶,可在实力上却悬殊甚大,就算她和夜樱联手也不可能击败独北峰。秦绿竹让同伴尽量保持冷静,以独北峰的实力,很容易发现他们的藏身之处,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待,希望独北峰不要发现他们的存在,露营过后,率领他的骑士团离开。 独北峰从腰间取下一个酒囊,凑在唇边灌了两口烈酒,此时两名黑骑士押着一人来到了他的面前。 其中一人揭开那人的斗篷,露出一颗花白头颅的脑袋,那人竟然是此前不辞而别的纪昌,秦绿竹惊得凤目圆睁,纪昌怎么落在了独北峰的手中? 独北峰道:“你是什么人?” 纪昌装出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启禀大人……我……我是过路的……” “过路的?”独北峰独目寒光闪烁,犀利的目光如同刀锋一般,似乎能够直刺对方的内心。 纪昌也非寻常人物,感受到来自独北峰强大的压力,可是却仍然保持着风波不惊的心态,他也是倒霉,脱离张弛几人小集体的初衷是因为这个集体太危险,现在整个幽冥墟的高手恐怕都在抓捕他们几个,和他们在一起就意味着目标太大,他选择一个人离开,认为凭着自己的本领离开暗夜森林还不是小事一桩,可没想到离开不久就遭遇了暴风雪。 纪昌虽然是一位出色的灵阵师,可是他的传送距离终究有限,至少在目前他无法突破一百里的传送距离,更何况漫天都是风雪,传送到哪里看起来都是一样,纪昌准备躲避风雪之后再走,却想不到中途遇到了黑夜骑士团。 独北峰道:“灵道五品巅峰,放眼整个暗夜森林也不多见,刚刚抓你的时候,你还不是这个样子,你居然擅长拟态。” 纪昌听他这么说内心不由得慌张起来,低头看了看双手,细皮嫩肉的双手变得老树皮一般满是皱褶,纪昌暗叹完了,自己竟然在对方的面前现了原形,都不知道拟态能力何时失效的。 一股阴寒的气流从后方向暗涌而来,一个身穿黑袍带着眼罩的高个女子婷婷袅袅向纪昌走了过去,她是独北峰的妻子,黑月氏最强大的灵念师李双瞳。 纪昌的拟态就是被她所破,在众人面前现出原形,李双瞳也是灵道五重境。 李双瞳道:“他是纪昌,光明城通缉名单中的一个。” 独北峰点了点头:“异邦人!” 纪昌脸色苍白,心中暗叫不妙,看来今天是糊弄不过去了。 独北峰道:“告诉我其他人的下落。” 纪昌苦笑道:“我怎会知道?” 独北峰右手扬起,一把抓住了纪昌的脖子,纪昌感觉颈部不断收紧,一张面孔憋得如同猪肝一样乌青发紫,就要窒息之时,独北峰又放开了他,纪昌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他无法动用灵能,从李双瞳出现,他的灵能就被禁制了。 独北峰从背后缓缓抽出明晃晃的长刀,光可鉴人的刀身映出纪昌惨白的面孔。 张弛暗暗下定了决心,虽然纪昌是一只老狐狸,可他在目前仍然有不可或缺的作用,如果纪昌死了,就意味着自己短期内没有离开幽冥墟的可能,张弛并不清楚独北峰的厉害。 秦绿竹猜到张弛的想法,悄悄抓住了他的手腕,示意张弛不可冲动,独北峰夫妇的强大远超张弛的想像,如果他们暴露了行藏,非但救不了纪昌,还有可能将所有人都陷入险境。 独北峰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说!其他人在什么地方?” 纪昌闻到刀锋上的血腥,从独北峰阴森冷酷的眼神就知道此人不是虚张声势,纪昌颤声道:“我们走散了,他们就在暗夜森林,我真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都有什么人?一共有几个?” “四个!飞凤将军、夜樱、雪女还有张弛,他们还有三头疾风之狼。” 藏身在雪洞中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张弛原本都做好了不惜代价营救纪昌的准备,可听到这老狐狸毫不犹豫地就把他们给出卖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老家伙也太没节操了,好歹坚持一下。 纪昌可不敢坚持,刀架在脖子上绝不是闹着玩的,他不敢说谎,也没必要为张弛他们保密,反正他们又不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出卖他们,其实他的行为叫自保也不叫出卖。 独北峰点了点头示意手下人去周围搜索,他又道:“你们是如何从光明城逃出来的?” 纪昌道:“张弛把我们救出来的,他是灵阵师,设立了一个传送阵,我们跟着他从传送阵逃了出来。”明明是他自己做得事情,现在全都推到了张大仙人的头上。 张弛真是无语了,老纪这个老不要脸的,没有他干不出的事情,马蒂歌波依德,看你待会儿怎么死? 李双瞳道:“他是灵阵师?” 纪昌点了点头道:“他灵武双修,武力值达到了六品逐电境,灵能达到了六重境通幽洞灵。”反正对方也不知道,纪昌可着劲地吹。 独北峰道:“难怪他能够从光明之城全身而退,有机会我倒要见识见识。”目光盯住纪昌继续问道:“皇甫雄到底是死是活?” 纪昌道:“我不清楚,只是听说已经死了,被秦君实和飞凤将军联手害死了。” 秦绿竹无语,这老狐狸睁着眼说瞎话,皇甫雄明明是张弛给弄死的。 李双瞳道:“留他也没什么用处,杀了他!” 纪昌吓得讨饶道:“别杀我,我还有用处,我可以帮助你们将张弛那些人引诱过来,张弛非常狡猾,如果没有我帮忙,你们很难抓住他。” 独北峰冷冷道:“你连自己人都能出卖,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他站起身,手中长刀高高举起。 纪昌吓得身躯颤抖如筛糠,今次恐怕真躲不过这场劫数了。 秦绿竹抓住张弛,避免他冲出去暴露了行藏,其实张弛就算现在冲出去也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纪昌被杀。 独北峰一刀向纪昌的脖子砍了过去,纪昌惨叫一声,可独北峰这一刀竟然砍了个空,因为在他挥刀的时候,纪昌身下突然出现了一个地洞,纪昌从地洞中掉了下去,以独北峰的能力都没想到眼前居然出了这种事情。 李双瞳挥手向地洞中射出一道闪电,试图抢在纪昌逃走之前将他绝杀,可纪昌陷落之后,周围的积雪马上涌入地洞,闪电击中了冰雪。 蓬!地炸裂开来,雪雾喷出足有三米的高度,纪昌失陷的地方现出一个两米直径的雪坑。 独北峰用刀插入雪坑,发现地洞已经被封死,不由得勃然大怒,大吼道:“搜!给我搜!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其实这地洞的深度绝不止三尺。 秦绿竹和张弛两人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都以为纪昌必死无疑,没想到最后一刻居然迎来了转机。纪昌虽然逃了,可他也留下了麻烦,独北峰下令在周围展开搜索,他们藏身的雪洞就在搜索的范围内,眼看着那群黑骑士挺着长矛在周围乱扎乱刺,距离他们藏身之所也越来越近了。 藏身在雪洞中的四人已经做好了准备,秦绿竹做了个手势,意思是等会儿她先冲出去,吸引独北峰的注意力,其他人趁机逃走。 张弛摇了摇头,生死关头让女人牺牲性命成全自己对他意味着奇耻大辱,死有轻如鸿毛,有重如泰山,自己虽不伟大,可绝不卑鄙。 张弛堵住洞口,准备第一个冲出去的时候,却发现那群人暂时停下了搜索。 一名身穿黑色兽皮骑着一匹黑马的男子进入了这临时营地,那男子包裹得非常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吸引这群黑暗骑士的并非是男子本人,而是他的坐骑,男子所骑乘的马匹一看就曾经属于某位黑夜骑士,独北峰使了个眼色,手下人马上停下搜索,将那名男子包围在垓心。 张弛暗自松了口气,这名男子来得可真是时候,刚好转移了独北峰的注意力,如果再晚一分钟,他们的藏身地只怕就要暴露了。 男子冷冷望着那群人。 独北峰大声道:“你是什么人?你的坐骑从何处得来?” 男子低声道:“过路的。” 一名黑暗骑士指着那男子道:“还不速速下马!” 那男子道:“我只是从这里路过,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独北峰使了个眼色,一名黑暗骑士从后方冲了上来,挥动手中大刀,一刀将坐骑的右后腿齐膝砍断,黑马发生一声哀鸣,失去平衡扑倒在了地上,马背上的男子纵身落在雪地之上,十多名黑暗骑士围拢过去,手中长矛指向他将他包围在垓心。 “跪下!”众人齐声喝道。 男子叹了口气,右脚一顿,在他周围的地面上突然升出十多根冰刺同时于雪地蹿升出来,乍看上去犹如花朵怒放,现实冰冷且残忍,突出的冰刺穿透了围困他那十几名黑暗骑士的身体。 独北峰和李双瞳夫妇没有料到这男子会猝然发难,而且对方隐藏了实力,等他们意识到的时候,一切已经发生了。 独北峰挥了挥手,手下暗黑骑士全都向后方退去。 那男子望着独北峰道:“纪昌在什么地方,把他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独北峰哈哈大笑,他生性猖狂,没想到在黑月氏的土地上还有人敢对他说这种话,独北峰打量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子,低声道:“藏头露尾的鼠辈,敢不敢以真面目和我放手一搏。” 男子点了点头,脱去兽皮,摘掉皮帽,扯下围巾,露出满头蜷曲的长发和花白的虬须。 李双瞳从何东来的身上感受到深不可测的气场,她第一次为丈夫的安全感到担心,悄悄做了个手势,在何东来的身后数十名黑暗骑士重新向他逼近。 何东来不屑道:“说好了单打独斗,还是要以众凌寡啊。” 李双瞳大声道:“你有什么资格挑战将军!” 从张弛的角度刚好能够看到这男子的容貌,让他万万没想到得是,这名男子竟然是何东来,他不知何东来因何出现在这里,可激动的心情难以控制。 秦绿竹一把没有抓住,张弛已经从藏身的雪洞里冲了出去,大吼道:“还有我呢!” 何东来看到张弛,双目中闪过一丝激动的光芒,他来幽冥墟也有数日,直到光明城颁布通缉令,他方才确认张弛仍然活着,今天终于找到张弛,心中也是无比激动,只是现在的情况特殊,无法和张弛叙旧。 秦绿竹、夜樱、雪女看到行藏已经暴露,也跟着张弛冲出了雪洞。 独北峰看到张弛他们同时现身,呵呵冷笑道:“原来都是同党,好!好!好!今天我要将你们一网打尽!”话音未落,已经连人带刀向何东来冲了过去,瞬间已经跨越十米的距离,手中黑色长刀劈出一道青蒙蒙的灵虚之刃,直奔何东来斩去。 李双瞳尖叫道:“上!”双手挥出,两道闪电分别射向张弛和秦绿竹,两军对阵,傻子才讲规矩,放弃自身人多的优势和对方单打独斗,绝对是最愚不可及的行为。 秦绿竹左手虚劈,一股无形的牵引力引导两道闪电改变轨迹,紫色闪电击打在雪地之上,在雪地上炸出两个深坑。 雪女娇躯凌空飞起,陀螺般向上不断升腾,随着她娇躯旋转,大片的雪花凝聚成一个个八角透明的冰蒺藜,随着她灵能外放,一个个的冰蒺藜如同飞盘一般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去,旋转低飞,曲折迂回。 何东来一拳迎向独北峰,飞雪中一个清晰的拳影迅速膨胀扩大,和灵虚之刃撞击在一起的时候,拳影已经扩展到足有磨盘大小。 灵虚之刃被雪中的拳影击中,青光碎裂,拳影依旧如山般扩展,以泰山压顶之势向独北峰继续攻去。 独北峰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对方的实力明显要比自己要高出一个品阶,接连挥出两刀,两道灵虚之刃砍向雪中拳影,拳影在这瞬息之间又扩大了足有一倍。 独北峰砍出的两记光刃再度在拳影的碾压下碎裂无声,拳影如山,排山倒海之势逼迫到了独北峰的面前,独北峰面对这空前的压力,弃去手中长刀,双掌挥出,以一双肉掌拍击在那硕大的拳影之上。 用尽全力的一掌让拳影出现了细微波动,可那巨大的拳影仍然向前,独北峰双脚死死扎在雪地之上,身躯却被拳影推动向后滑行,拳影每前进一分就增大一分。 漫天飞舞的冰蒺藜斩断了十多名黑暗骑士的头颅,他们断裂的脖颈里升腾出黑色的血雾,这些血雾在空中荡动聚集。 张大仙人和夜樱已经冲入黑暗骑士的阵营和他们近身相搏。 李双瞳双手合什,口中念念有词,在她的身体周围,笼罩着紫色的电网,雪亮的电网之中,她的身体也在冉冉升腾。 蓬! 何东来右拳向后一收,然后以闪电般的速度重击出去,雪中拳影如同打夯机一般击中了独北峰的身体,独北峰被打得横飞出去,魁梧的身躯撞击在一棵黑枫之上,如成人腰部粗细的树干从中折断,足见这一拳的力量何其霸道。 独北峰七窍流血,面容显得极其狰狞,他单膝跪地,右手支撑着身体。 电网中的李双瞳,双臂上举,身躯剧颤,飘荡在空中的黑色血雾被一股强大的吸引力所吸引,全都向独北峰涌去,血雾从独北峰的口鼻中涌入,独北峰缓缓从雪地上站起,周身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身躯犹如雨后春笋般开始增长,独北峰一脸暴戾之气犹如魔神降世。 何东来面色凝重,第一时间向独北峰冲去,怒叱一声,右拳向独北峰的面门砸去,他移动速度奇快,犹如一颗划破天际的彗星。 独北峰独目血红死死盯住何东来,在何东来的右拳即将击中他面门之时,探出右手,稳稳抓住了何东来的拳头。 两股力量在瞬间冲撞,以两人为中心,一股强大的气浪向周围辐射而去,雪花纷纷改变了方向,甚至连雪女射出的冰蒺藜也改变了原有的方向,其中一片直接就砍在了张大仙人的面门上,得亏这厮的脸皮抗造,将这片冰蒺藜撞了个粉碎。 第六百二十四章 雷霆万钧 夜樱也是及时后仰,一片冰蒺藜贴着她的鼻尖飞掠出去,去势不歇,射入一名黑暗骑士的咽喉,从伤口涌出的黑色血雾迅速向独北峰聚集,独北峰吸入血雾之后,力量有增无减,左拳近距离向何东来的面门攻去。 何东来抓住独北峰的左腕,双臂用力竟然将独北峰已经增长超越两米的身躯抡起,然后狠狠向一旁合抱粗细的雪松树干上砸去。 独北峰魁梧的身躯高速撞向雪松,撞击在树干之上,龙鳞般的粗糙树皮四处飞溅,雪松剧震,针叶上方的积雪大片滑落,将独北峰魁梧的身体掩埋在雪下,如果是普通人遭受如此重击早已骨断筋折,再无反击之力。 地面上形成一个大大的雪丘。 何东来一个前冲跨步,然后身躯腾空而起,瞬间已经达到雪松之巅,在漫天飞雪中猛然下坠,身体的速度远远超越了落雪,落雪在他的身体周围被拖拽成为一条条闪亮的雪线。 右脚对准了尚在雪丘中的独北峰,他要乘胜追击,不给独北峰喘息之机。 雪丘一动,独北峰的拳头破雪而出,何东来势不可挡的一脚引动了空气的鼓荡,即便是不用眼睛看,也能够感受到这一脚的方位。 拳脚相撞,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雪丘炸裂开来,以雪丘为中心,积雪宛如波浪般向四周辐射,形成一个个大小不等的同心圆。 独北峰竟然用这一拳硬生生抗住了何东来雷霆万钧的一脚,何东来身躯剧震,借着独北峰的一拳之力身躯再度飞升。 独北峰于雪坑之中傲然独立,独目觑定高空中的何东来,身体周围黑气萦绕,聚拢不散,右手伸出,躺在雪地上乌沉沉的长刀剧烈颤抖起来,闪电般向独北峰的掌心飞去。 独北峰抓住长刀,反手一刀撩向长空,浓浓的夜色被一道宛如长虹的灵虚之刃撕裂,灵虚之刃以超越极限的速度向空中挺近扩展,是防线更是杀招,锐不可当的灵虚之刃锁定了空中的何东来。 身在高空中的何东来连击三拳,雪花随着他的拳劲疯狂聚集,三拳击出三道白色防线。 灵虚之刃击中第一张雪盾势如破竹,再而衰,三而竭。 何东来身躯旋转,整个人犹如天降神龙。 独北峰再次挥刀。 何东来左手剑终于出鞘,刀剑相交,尖锐刺耳的金鸣声折磨着每个人的耳膜。 雪女已经从空中落地,不断向周围拍击的雄浑气浪让她已经无法在空中自如行动,两只娇嫩的耳朵因这尖锐的鸣响而剧烈战栗。一名黑暗骑士趁机欺身到她后方,一枪刺向雪女的后心。 夜莺鬼魅般出现,抓住枪杆,手中弯刀从下颌捅入了对方的脑颅,黑色血雾升腾而起,刚刚进入空中就形成一条黑色直线,笔直射向独北峰,被独北峰所吸收。 张大仙人发现独北峰的力量明显在不断增强,他们每杀死一名黑暗骑士,其力量就会被独北峰所吸收。 李双瞳的身躯在电网中冉冉升起,已经漂浮在半空中,秦绿竹也发现了这一状况,抬脚踹飞一名黑暗骑士,抢下长弓,弯弓搭箭瞄准了空中的李双瞳一箭射去。 箭如流星击中了电网,却无法突破电网的封锁,电网在波动之后反射出一道弧形闪电直奔秦绿竹射去。 秦绿竹身躯翻滚,堪堪躲过这道闪电,闪电击落在一棵黑枫之上,黑枫的树干大片起火,这些树种含油量颇高,遇火即燃。 张弛冲上前来,一拳打飞了一名想要趁机对秦绿竹下杀手的黑暗骑士,暴怒的独北峰怒火值爆表,张大仙人默默吸收着这源源不断的怒火值,他的能量迅速向巅峰攀升。 张弛大吼道:“先打掉那娘们!” 雪女一挥手,无数冰蒺藜向电网中的李双瞳射去,冰蒺藜在电光的映射下晶莹剔透美到极致,可这美丽魔幻的景象之中却暗藏着无限杀机。 冰蒺藜在电网之上撞得粉碎,冰雾笼罩中电光凄迷。 数十名黑暗骑士一拥而上,他们也洞悉了几人的目的,上来保护李双瞳。 李双瞳在电网之中双手不断凌空虚划,两道电芒出现在首尾,延展扩张。 刀剑在虚空中接连相交,灵虚之刃在雪地上切割出纵横交错的裂痕,何东来身后燃烧的黑枫在火中倾倒,左手劈出一剑,右手托起黑枫的树干,内劲激发,黑枫向独北峰撞去。 独北峰暴吼一声,双手握刀,全力一劈,黑枫从中分开,刀气凝聚不散,破开整条树干继续向何东来奔行。 剑身抖动,青濛濛的剑气扇形扩展开来,两道灵虚之刃隔空相交,气爆声和炸裂声不绝于耳,黑枫合抱粗的树干在接二连三的气爆声中炸裂成渣。 张弛掩护雪女,雪女双手舞动,空中飞雪聚集,围绕电网疯狂舞动,看上去有如一个巨大的白色茧壳将电网包围住,电网中才是李双瞳。 秦绿竹提醒他们,在对付黑暗骑士的时候尽量不要将对方斩杀,不是要手下留情,而是因为秦绿竹发现,每杀死一名黑暗骑士,独北峰的力量就会增长,如果继续增长下去,其实力将会到达一个极其可怕的地步。 空中白色的雪球越来越大,雪女发出一声娇叱,雪球向内部压榨而去,试图将李双瞳活活扼杀于雪球内部。 雪球上出现无数裂缝,蓝色的电光从裂缝中透射出来,李双瞳灵能达到己身的巅峰状态,雪球被闪电击碎,无数冰雪碎片向周围散射,碎片之上跳跃着蓝色的电光。 秦绿竹和夜樱慌忙寻找树干去隐蔽,雪女脸色骤变,李双瞳的反击来得如此迅猛,她的灵能正处于虚弱阶段,目前无法构筑起有效的防护,张弛距离雪女最近,而且这段时间一直为她做掩护,看到铺天盖地的雪块和冰块如同炮弹般呼啸而来,他纵身扑了上去,将雪女抱在怀中,用身体为雪女扛住了呼啸而来的密集攻击。 坚硬的冰块有如无数只拳头狠狠砸在张弛的身上,与此同时,那一道道的电光犹如小蛇一般爬满了他的身体,张大仙人因为被电击周身剧震,身体在遭受攻击之后竟然触发潜能,将电能转化为热能,在过去他还从未有过这样的能力。 李双瞳周身被电光笼罩,双目闪烁着蓝白色的光芒,她在空中双手一张,宛如章鱼触角一般射出十多道闪电链,这次攻击的目标却不是张弛他们,而是他们手下的黑暗骑士,数十名黑暗骑士被闪电链接连击中,黑色血雾弥漫,于空中聚拢形成一团漩涡,然后如龙卷风般向独北峰席卷而去。 秦绿竹冲上前去,长刀挥出数道灵虚之刃,试图斩断那团黑色血雾形成的龙卷,阻止独北峰继续吸收。灵虚之刃接连劈斩在黑色血雾形成的血龙卷之上,却只是徒劳无功。 张大仙人忍痛从地上爬了起来,那团血龙卷向他扑面而来,张弛怒吼一声,一拳挥出,随着他的拳势,一个篮球大小的火球于空中形成,飞旋着被卷入了血龙卷,一股腥臭焦糊的味道充斥在空气中,黑色血雾轰!地燃烧了起来,形成一团足有十米多高的火龙卷。 血龙卷似乎能够感受到烧灼的痛感,改变了原有的方向,朝着一旁的雪松林扑去,点燃了雪松,火势沿着雪松的枝叶蔓延开来。 李双瞳利用闪电链击杀三十多名黑暗骑士,其目的就是要提取血雾,以供独北峰吸收,这下血龙卷被张弛稀里糊涂发出的火球给焚烧,等于白白牺牲了三十多名黑暗骑士。 李双瞳双目觑定张弛,两道宛如长蛇蓝白电光射向张弛,张大仙人想要逃都来不及,两道电光缠住他的身体,张弛在电索的束缚中身躯剧震,周围同伴想要去救他也来不及了。 可张弛在剧烈颤抖了几下之后,竟然伸手抓住有形无质的电索,熊熊火苗沿着电索燃烧蔓延,以惊人的速度向李双瞳燃烧过去。张大仙人能够承受住这强大的电击和过去白小米对他的日常电击有着一定的关系,电啊电啊的就习惯了,如同打过预防针一样,现在普通的电流没那么容易把张大仙人打倒。 更何况张弛今天稀里糊涂地摸到了将电能转化为热能的窍门,虽然电击有点痛有点麻,可他也开始找到了对策。 火势沿着电索的蔓延实在是太快,李双瞳也没料到连闪电都可以燃烧起来,仓促之中慌忙收回灵能,只是回撤的速度还是有些晚了,她的双目感到一阵灼痛,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尖叫。 独北峰听到妻子的尖叫之声,已经无心恋战,与何东来再对了一拳,转身就向李双瞳的方向冲去,腾空抱起双目受伤的李双瞳,连续两个起落已经消失在雪松林中。 首领率先逃离战场,那些黑暗骑士也纷纷败退。 秦绿竹提醒大家穷寇莫追,借着雪松燃烧的火光,看到地面上那些黑暗骑士的尸体已经完全化为灰烬。 第六百二十五章 红月初升 张弛满怀欣喜地来到何东来面前,大声道:“何叔!” 何东来微笑望着张弛,伸出一双大手握住他的肩膀,平静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雪女操纵风雪将雪松上燃烧的火焰熄灭,如果不这样做,火势会在暗夜森林中不断蔓延,到最后还是会对他们自己的安全造成影响。 秦绿竹担心独北峰会卷土重来,提议大家尽快离开战场,这场战斗让他们得到了一些战利品,其中就包括黑暗骑士的坐骑,不过秦绿竹建议他们最好不要利用这些马匹,因为黑月氏会循着这些坐骑轻易就锁定他们的位置。 五人顶着风雪继续行进,大概六个小时后找到了一处合适的宿营地点。 张弛将扎营的任务交给了三位美女,他和何东来走到避风处,总算有了单独说话的机会。 何东来开门见山道:“我过来是要带你们回去的。” 张弛道:“怎么回去?”心中有些感动,无论何东来出于何种目的前来幽冥墟,这份人情自己认了,在幽冥墟多日,现在总算有了回去的希望。 何东来向远处扎营的三人看了看,轻声道:“纪昌呢?” 张弛叹了口气,把刚才纪昌落在黑暗骑士团手里,又险些被独北峰杀掉的事情说了。 何东来听说纪昌被人从地洞里救走也为他感到庆幸:“如此说来纪昌在幽冥墟还有朋友?” 张大仙人不认为纪昌有什么朋友:“您找他干什么?” 何东来道:“我虽然知道离开的方法,可必须得到一位灵阵师的帮助才行,纪昌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张弛点了点头,难怪何东来会冒险营救纪昌,原来纪昌是他们能够回去的关键人物,虽然暂时失去了纪昌的消息,可至少纪昌还活着,不过刚才战斗之时纪昌没有出来帮忙,事后也没现身相见,估计是也不打算跟他们见面。 何东来将自己前来幽冥墟寻找张弛的经过说了,就说是神秘局的委托,作为换取他自由的交换条件,让他将张弛和楚沧海带回去。 张弛隐约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其实自从林朝龙死后,许多证据表明何东来当年是清白的,何东来完全不必和神秘局做交易,不过这样的理由让张大仙人感觉到心安理得,他和何东来萍水相逢,人家为什么要为他甘心冒险? 何东来提醒张弛,自己的身份以及前来的原因不可向任何人泄漏,即便是秦绿竹也不例外,回去的方法只有一个,找到幽冥墟的另外一座传送门,将之修复并唤醒,这也是何东来要坚持寻找纪昌的原因,他不是灵阵师,不懂得布阵之术。 休息的时候,何东来并未进入雪洞,而是选择了附近一株高大的黑枫,飞跃到黑枫枝头,选了合适的枝丫系上吊床,身在高处可以清晰看到方圆五百米的范围,如有异动,他可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雪女挖了两个隐蔽的雪洞,本想着秦绿竹和夜樱一个,自己和主人一个,却想不到秦绿竹主动提出要和张弛单独说几句话,只能眼巴巴看着他们两人钻进了自己挖好的雪洞。 幽冥墟花季已过,全都进入了冰雪季,长夜漫漫,再加上他们本身就处于暗夜森林,即便是有雪光,光线也非常微弱,进入雪洞之后更是一片漆黑。 两人在雪洞中躺下,秦绿竹的娇躯主动偎依过来,张大仙人心领神会,将秦绿竹搂在怀中,一只大手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她的腿上,都说生而同衾,死亦同穴,现在他们还活着就把死后的事情给先办了。 秦绿竹道:“我有事问你。” 张弛应了一声:“你说。” “何东来是过来接你的?” 张弛想起何东来此前的叮嘱,按照他们此前的商定道:“他说是误入,还说必须找到纪昌才能回去。” 秦绿竹道:“纪昌这老狐狸看来他真的知道离开的办法,当初咱们就应该好好审一下他。” 张弛道:“他可没那么容易说实话,不知他被什么人救走了?” “应该是重目氏,重目氏擅长打洞挖掘,我看楚江河被救也应当和重目氏有关。” 张弛想了想,小红樱就是重目氏,秦绿竹的分析可能性非常大,楚江河和纪昌都参予营救重目氏,为了小红樱,楚江河还惹下了那么大的麻烦,估计是重目氏族人知恩图报。 张弛道:“不是说重目氏已经几乎被黑月氏灭族了?” 秦绿竹道:“他们只是舍弃家园流离失所,还是有不少族人存活,族群并未灭绝。” “绿竹姐,既然当初五大氏族联盟对抗幽冥,为何其他三家会对黑月氏的暴行熟视无睹呢?”在张弛看来五大氏族的联盟只是个形式罢了,黑月氏侵占重目氏的领地,虐杀重目氏的族人,其余三家冷眼旁观,山蛮氏甚至在暗地里还悄悄配合,现在因为山蛮氏少主皇甫雄死在了光明城,五大氏族的联盟已经名存实亡了,内部战争一触即发。 秦绿竹叹了口气道:“你来幽冥墟已有一段时间,有没有发现,这里的出生率极其低下?” 张弛点了点头,他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估计是因为生活在幽冥墟的人相对长寿,所以这里的人也就对特定的环境产生了适应,一个人动辄生命达到两三千年,而且长期保持青壮年状态,对后代的需求自然没有那么迫切,所以才会导致繁殖能力的下降,这也是生物族群的自我调节。 “重目氏是个特例,五大氏族中他们虽然最为弱小,可他们族人的繁殖力却是最强大的,所以重目氏一直人丁兴旺,在黑月氏开始对重目氏灭族之前,重目氏的人口已经占据了幽冥墟的半数。” 张大仙人现在总算明白了,黑月氏之所以对重目氏展开灭族行动,不仅仅是因为图谋霸权,也是为了争夺生存空间,其他三大氏族对黑月氏灭族重目氏的行为不闻不问,其实就是默许,大家都生不出来,凭啥你们重目氏可着劲地生,长此以往,整个幽冥墟岂不是全都成了重目氏的人?回想了一下,好像除了重目氏很少见到其他氏族有小孩。 秦绿竹道:“我来幽冥墟之前,黑月氏对重目氏的屠戮就已经发生,重目氏驻守冰雪长城的时候,后防空虚,当时五大氏族结盟不久,重目氏认为大家一致对外,不可能会发生内部纷争,却想不到黑月氏偏偏在这个时候侵略了重目氏的领地,重目氏得到消息之后,先向其他氏族求援,结果无人相助,重目氏放言舍弃冰雪长城回去救援,可大军在回去的路上又遭遇黑月氏的伏击,自此以后,重目氏一蹶不振。” 张弛道:“这个黑月氏够无耻的。” 秦绿竹道:“不仅仅是黑月氏,其实四大氏族在这一点上达成了默契,重目氏是被率先清除的一个,现在山蛮氏和黑月氏联盟,恐怕目标就是秦氏了。” 张弛道:“秦氏的繁殖能力也非常低下吗?” 秦绿竹点了点头,感觉这厮不安分的手探进了自己怀里,俏脸一热,伸手将他的手抓住,小声道:“你干什么?” 张大仙人附在她耳边小声道:“想验证一下飞凤将军的生育能力。” 秦绿竹笑道:“你再动一下,我就让你永远丧失生育能力!” 张大仙人感觉小腹处被硬物顶住,却是秦绿竹抽出匕首将他抵住。 张弛叹了口气道:“没同情心,暖暖手都不行。” 秦绿竹道:“老老实实歇着,咱们可没有多少休息的时间。” 休息三个小时之后,何东来催促大家继续出发,不可以在一个地方呆得太久,毕竟这里是黑月氏的地盘,黑暗骑士随时都可能到来。 在暗夜森林中艰苦跋涉了七天,已经接近了森林的边缘,何东来平时很少说话,除了和张弛有过交谈之后,和其余三名女子几乎毫无交流,连一向冷漠难以相处的夜樱对他都有些敬畏,事实证明一个人的威严通常是建立在强大实力的基础上。 秦绿竹展开地图研究接下来的路线,离开暗夜森林就算正式进入北荒之地,外面到处都是茫茫荒原,不毛之地,为了躲避黑月氏的追击,他们最好选择绕道而行。 秦绿竹把制订的路线告诉张弛,又让张弛去征求一下何东来的意见。 张弛拿着地图来到何东来的面前,和何东来相逢已有多日,何东来虽然说过要带他回去,可直到现在也没说具体的办法,应该是先找纪昌。 何东来听张弛说完路线,微笑道:“我没什么意见,就按照你们说得办。” 张大仙人心中有些犯嘀咕,何东来也就是刚刚重逢的时候说起过离开幽冥墟的事情,这么多天过去再也没有提过,难道他忘了? 何东来看到他欲言又止的表情,不由得笑道:“这世上多得是殊路同归的事情。” 张弛听他这么做顿时明白了,看来回去的传送门也在北边。他在何东来的身边坐下:“何叔叔,如果我没看错您应当是六品逐电境巅峰级武者了。” 何东来哈哈笑道:“武道境界的划分只是外面的事情,到了这里可不能用外面的标准来衡量。”他随手抓起一把雪塞到嘴里,融成雪水咽了下去,继续道:“幽冥墟灵气丰沛,这里的生物无论武力还是灵能都比外界要强大,上苍造物奥妙无穷,这其中最讲究得就是均衡二字。” 张弛点了点头,灵气对他来说毫无意义,毕竟他也没灵压,无法像其他人一样吸收灵能,可对别人来说这样的环境非同凡响。 何东来道:“你应该听说过九大灵墟,其实九大灵墟中的灵气也是不同的,特定的人在特定的环境中能力会有突飞猛进的增长,我在外面只是四品裂云境的实力,但是到了幽冥墟,我的能力就大大增强。” 张弛道:“您在幽冥墟简直是无敌的存在。”这可不是吹捧,在亲眼见证何东来与独北峰之战后,秦绿竹和夜樱都认为何东来的武力绝对是幽冥墟巅峰级别的存在。 何东来道:“幽冥墟最强大的应当是幽冥大帝,这里的灵道高手太多,黑月氏的一个将军独北峰我都未必胜得过。”他表情凝重,这番话绝不是谦虚,独北峰可以通过吞噬黑暗骑士的力量而不断强大,如果那天不是张弛烧掉了血龙卷,灼伤了李双瞳的眼睛,那么最终胜负还很难说。 张弛道:“要尽快找到纪昌那个老狐狸。” “你很想回去啊?” 张弛道:“不想让人为我担心。” 何东来点了点头道:“人活着就得有责任感,外界的一个月就是这里的三年,你也不必太过焦急,就算在这里呆上三十年,外面才过去十个月,我这次之所以过来找你,是因为有人知道你仍然活着。” 张弛道:“谁?” 何东来没说话,双目中少有地流露出一丝温柔目光。 虽然稍闪即逝,可仍然被张弛捕捉到了,不知为何张弛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楚文熙,难道是楚文熙让何东来进入幽冥墟? 根据纪昌所说,想要离开幽冥墟的唯一办法就是找到《通天经》,《通天经》里面详细记载了九大神墟的秘密,楚文熙一直寻找的不就是通天经?如果她拥有通天经,又知道自己被困幽冥墟,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可是她为何要委托何东来前来? 张弛有些不明白母亲和何东来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根据他此前的了解,何东来的一生几乎都断送在了母亲的手里,难道他不恨母亲?自己又到底是谁的儿子?何东来对楚文熙的感情难道深厚如斯,即便是被她害了一生仍然无怨无悔,只要楚文熙有需要,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大仙人无法理解,其实心底甚至有些希望自己就是何东来的儿子,如果这样他心里好受些,也更能接受一些,虽然阅尽沧桑,可转生为凡人,又有哪个凡人不希望自己拥有一个英雄父亲呢? 何东来道:“既来之则安之,上天对每一件事的安排都不是偶然。”他意味深长地望着张弛道:“你绝不是一个普通人!” “我宁愿当个普通人。” 何东来眉峰一动,他能够理解张弛这句话的意思,抿了抿嘴唇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可如果人活得真如草木一样,那么来这世上走一遭又有什么意义?” “何叔一身本领为何选择在天坑藏身呢?” 何东来被张弛问住,一时语噻,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叹了口气道:“天注定!” 从何东来的身上,张弛感到一种英雄人物欲说不能的悲怆,何东来的上半生显然是不幸的,而这种不幸恰恰是母亲给他造成,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张弛很想知道,却难以启齿。 离开暗夜森林,进入茫茫雪原,北荒之地除了中心的几座城池有人集中居住外,周边都是大片的无人区,他们在暗夜森林储备了足够的猎物。 进入雪原的第四天,他们来到了水晶城附近,水晶城乃是重目氏过去的大本营,后来被黑月氏摧毁,将城市洗劫一空,屠城十日,这座北荒最为繁华的中心城市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土。 从他们的宿营地点能够看到已经成为废墟的水晶城,积雪覆盖了整座城市,如果不是雪女提醒,张弛几乎看不出那里曾经存在一座城市,他有些奇怪地问:“黑月氏为何一定要摧毁水晶城? 雪女道:“因为当时他们遭遇了城内百姓的顽强抵抗,黑月氏的大军在攻城战中死伤惨重,所以他们恼羞成怒,当时攻城的先锋就是独北峰,他虽然不是统帅,却是屠城行动的执行者,他是重目氏最恨的人之一。” 站在高处环视周围,张弛看到正西的天空中隐隐泛起红意,让人生出日出之前的错觉,定睛再看,竟真得有一轮红日从地平线缓缓升起,绝不是太阳,因为光线并不强烈,那光芒更像是月亮。 雪女看到眼前景象惊呼道:“红月!雪潮要来了。”红月升起之日通常伴有雪潮来临。 张弛不知道何谓雪潮,秦绿竹和夜樱全都停下手中的工作,来到他们所站立的雪丘之上,脸上的表情都显得非常紧张。 雪潮就像是平地雪崩,整个雪原会发生潮水一样的雪崩现象,他们必须要在雪潮来临之前寻找隐蔽,如果在雪原上停留结果只能被活埋。 秦绿竹来到幽冥墟已有八年,这八年间她曾经经历过一次雪潮,至今记忆犹新,那场雪潮让她的军队死伤惨重,也是那一次她险些被幽冥所杀,幸亏山蛮氏的皇甫修率领大军及时解救了她,不然她可能没有机会活着见到张弛。 夜樱和雪女都是本地人,她们都知道雪潮爆发的可怕,何东来和张弛两人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听秦绿竹用平原雪崩来形容,已经能够想象的到这场极端天气将会如何的恐怖。 秦绿竹提议道:“去水晶城!”水晶城虽然被摧毁,但是仍然有许多的断壁残垣,这茫茫雪原,也只有那片废墟可以成为他们的临时藏身之地。 第六百二十六章 雪潮 他们不敢大意,马上收拾东西向水晶城赶了过去,天空宁静,西方的红月如同一个硕大的火球,缓缓上升,为整个雪原蒙上了一层玫红色,看起来旖旎且浪漫,可惜如此美丽的景色众人无心欣赏,他们的内心被雪潮将至的恐惧笼罩着,自然发挥威力的时候绝不是人力能够抗衡的。 没有一丝风,雪原平整,周遭寂静无声,张弛甚至怀疑雪女是不是看错了,未必红月升起就意味着雪潮来临,兴许这次能够无风无浪地过去呢。 还好他们有惊无险地进入了水晶城,这座昔日的北荒第一城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按照雪女的分析,雪潮应该从东方而来,他们来到水晶城的东南角,城墙的拐角是最为坚固的部分,虽然水晶城的城墙大部分被损毁,这里仍然相对完整。 天空依然平静,甚至连纷纷扬扬的雪都停了,张弛抬头望着红月,红月的高度已经超过了城墙。 何东来检查了一下城墙,这城墙的断面下宽上窄,有如大坝,他们用来藏身的这段高度足有二十米。 雪女一跃,犹如一朵轻云飘飘荡荡来到城墙的顶部,站在高处向远方望去,外面还没有任何的动静,她听到身边犹如树叶落地的声音,双耳微微一动,转身望去,却是秦绿竹来到了她的身边。 秦绿竹的双眸盯住那轮红月,轻声道:“月上中天之时对幽冥墟的影响最大,雪原在红月的影响下产生类似于大海潮汐的现象。” 雪女幽然叹了口气道:“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大海。” 秦绿竹道:“全都是水,一望无际。” “什么颜色?” “蓝色!宝石一样的蓝色,就像你眼睛的颜色。” 雪女悠然神往。 红月的光芒开始变得暗淡,雪女小声道:“不知这场雪潮规模如何?” 秦绿竹的眼前不由得浮现出上次在冷山高原遭遇雪潮的情景,犹如雪崩一般的场景,和雪潮同时到来的还有气温的急剧下降,在雪潮的面前将士们如同飘飞的枯草,毫无反抗之力,只能接受被雪潮摧枯拉朽般消灭的命运,侥幸躲过雪潮者大部分也死于低温,秦绿竹有个难言之隐,自从上次雪潮之后,生理上就再未来潮,她甚至怀疑自己可能已经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红月至暗之时,只有边缘隐隐透出红意,雪女提醒秦绿竹道:“该下去了。” 秦绿竹点了点头,两人先后回到藏身之处,张弛不知从哪里找来了绳索,提议大家绑在一起,何东来难得幽默了一次:“这下真成串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张弛和秦绿竹微微一笑,雪女和夜樱却没有get到笑点,因为幽冥墟没有那玩意儿,她们从未见过蚂蚱。 张弛道:“大家一定不要分开,不用担心低温,我可以给大家免费供暖。” 所有人都见识过他控火的能力,知道他这句话一点都没夸张。 雪潮还未来临,这种感觉格外煎熬,就像等待行刑之前。 雪女的一缕银发被风吹起,她伸手将乱发揽到而后,心中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双耳支楞了起来,双手紧紧挽住张弛的右臂。 风从身后而来,坚固的城墙拐角为他们阻挡了大部分的风力,宽阔的荒原雪野几乎没有任何的遮蔽,风力在短时间内已经增加了数十倍,狂风经过雪野,发出犹如暴怒野兽一般狂躁的怒吼,风声如潮水,鼓荡着干冷的空气,气压急剧降低。 城墙上方的积雪被风吹散,从空中倾泄而下。 张弛左右看了看,看到三位美女脸上惊惧的表情,笑着安慰他们道:“什么雪潮啊,我看也就不过如……” 轰!一声闷雷炸响在天地之间,将张大仙人最后一个字炸得无影无踪,地面剧震,每个人的身体都因这次的震动从地上升腾而起,然后又落在地下,一颗心也突然悬空。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第二声闷雷又响起,红月的边缘在雷声中开始发亮,红色的光芒洒落在北荒雪原之上,殷红如血。 圆环一样的红月光芒越来越盛,东方的雪野在洪月的映射下地势开始产生了明显的变化,平整的北荒雪原自东方隆起,短时间内东方的雪原之上竟然平地拱起一座巍峨的雪山。 地面在雪山的压力下颤抖着,雪山前方的大片雪野突然崩裂凹陷了下去。 轰隆隆,犹如山崩地裂的巨响中,雪潮向下方奔腾咆哮着涌去,从高处飞流直下的雪潮冲入凹陷的雪野,犹如爆炸一般激起了惊天雪浪,雪浪直冲天际,迅速形成了一座新的雪峰,崩塌下陷,雪峰隆起,从高空中俯瞰,北荒雪野变成了一片白色的雪的海洋,一浪未平,一浪又起。 雪浪朝向西方的红月汹涌奔腾,不断逼近那座废弃的水晶城。 雪浪拍击地面,每一次的震动都让他们内心惶恐,即便是何东来也生出命运由不得自己把握的无助感。 轰! 雪潮拍地的声音已经震得他们胸口剧痛,每个人都在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潮起呼气,潮落吸气,如果控制不当,很有可能肺部会被这突然增加的气压给挣破。 从雪潮拍地的声音已经知道雪潮即将来到城下,张弛张开手臂将秦绿竹和雪女紧紧搂在怀中,何东来和夜樱也和他们挤在一起,手中抓紧了绳索。 雪潮抵达水晶城之时,雪浪已经高达三十米,高度超过了城墙。 蓬! 惊涛拍城,雪浪重击在城墙之上,城墙残缺的部分犹如被炸药炸开一样,数吨重的石块在雪浪的拍击下飞扬而起。 雪浪虽然没有直接拍击在他们的身体上,可是他们却因为地面的震动同样遭受了重击,五人身体向上飞起,足足飞起三米的高度,又被从空中如瀑布般泄落的雪流砸落下去。 雪女感觉喉头一热,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秦绿竹和夜樱防御力比雪女强一些,不过两人也感到胸口剧痛,就像被人重击了一拳,痛到无法呼吸。 何东来和张弛相对好一些,不过这只是刚刚开始,按照雪女的说法,只有红月消失,雪潮才会平复,雪潮此起彼伏,一波一波的雪浪拍击在城墙上,他们身后的城墙已经有部分坍塌,何东来不禁担心,万一这段城墙承受不住雪潮的冲击力坍塌下来,那么他们五人会被活埋在这里。 城墙尚未坍塌,从上方倾泻而下的雪已经掩埋了他们大半个身体,气温急剧下降,落下的积雪非但无法帮助他们保暖,反而急剧降低着周围的温度,空气中弥散着寒冷的白霜。 何东来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雪上加霜。 众人如坠冰窟,就在此时忽然感觉身边多了个热源,却是张大仙人开始将自身的热能向周围散播,秦绿竹和雪女抱得越发紧了,人在寒冷的时候谁不向往温暖,别说她们两人,就连夜樱也抱住了张弛的一条腿,临时抱佛脚,总好过没有大腿可抱。 何东来暗赞,张弛真是个奇才,他和张弛后背贴着后背,能够感受到从张弛身上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热量。 秦绿竹想起上次在冷山高原的那次经历,自己险些就要冻死。这次遭遇雪潮的规模要比上次更大,幸好有张弛在身边,不然他们就算能够躲过雪潮,也无法扛过这杀人的低温。 雪潮仍然在继续肆虐着,红月高悬空中,没有消失的迹象。 何东来能够感觉到他们头顶的积雪越来越厚,希望能够扛过这次雪潮,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美丽的面孔,为什么要来幽冥墟,不仅仅是因为安崇光的委托,如果这次能够带着张弛平安回去,一定和她好好谈谈。 两人背靠背,彼此间从未有过这样接近的距离。 ***** 楚沧海终于等到了和岳先生见面的机会,听说岳先生喜欢饮茶,他特地带来了两盒上好的明前龙井。 楚沧海见到岳先生的机会很少,这位和秦老可以相提并论的大人物对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个迷,多半时间他都是让安崇光在代言,楚沧海之所以能够扳倒秦老这座大山,也和岳先生的相助有关。 岳先生坐在轮椅上,双目静静望着天空中的月亮,满月之日,月亮有些发红。她已经感觉到楚沧海来到了身后,轻声道:“有人将这种月相称之为红月,红月袭空之日通常会有灾难来临。” 楚沧海道:“我记得去年十月也发生过一次。” 岳先生没有回头,目光仍然望着月亮:“心情好些了?” 楚沧海实话实说道:“心情怎会好啊!”儿子生死未卜,只是回归了理性,并不代表他的心情会好。 岳先生道:“吉人自有天相,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了。” 楚沧海道:“岳先生能否告诉我真相?” “什么真相?” 楚沧海在她的面前表现得非常谦卑:“上次行动的真相。” “所谓真相只不过是一个可以说服你的理由,其实很多时候人并不想知道真相,如果真相是你儿子已经死了,你愿意接受事实吗?” 第六百二十七章 市政厅 惊天动地的拍击声再次响彻起来,残存的这段城墙只剩下拐角的一部分,在雪潮的接连冲击下,城墙上方的墙砖已经松动,有多块墙砖直坠而下。 他们也算命大,虽然墙砖不停掉落却无一块砸在他们的身上。 肆虐的风雪中,每一秒都变得如此漫长,红月的光芒渐渐变得暗淡,天空中开始飘雪,这雪花并非是雪潮惊涛拍城而起,是从天空中落下,风停了,雪越下越大,何东来第一个从积雪中站起身来,身后的城墙只剩下了一小段拐角部分,高耸在眼前如同烟筒一般,周围全都是厚厚的雪墙。 何东来纵身飞掠而起,来到城墙的顶端,站在箭垛之上,放眼望去,东方已经平复,西方灰蒙蒙一片,雪潮仍然在继续延展,不过威力已经大大减弱。 雪平面的高度已经提升了接近十米,这样的地貌处处都是陷阱,平整的雪面之下布满形形色色的陷坑,稍不小心就会坠入雪坑冰洞。 雪女来到雪面之上,踩了踩雪面,雪面松软,根本无法承载成人的身体重量。 张弛和秦绿竹相互扶携着从雪中爬了出来,抖落身上的积雪,目光相遇同时露出会心一笑,劫后重生让他们的内心得到了一次洗练,世界观又有了一次大幅的飞跃。 何东来观察环境之后从城墙上飞掠而下,向张弛摇了摇头,目前这种状况并不适合继续行进,反倒是留在水晶城内相对安全一些。 空中传来叮当叮当的声音,如鸣佩环,雪变成了一个个铜钱大小的冰片,张弛伸出手去,薄薄的冰片落在掌心,晶莹完整的八角形状,这下得不是雪,根本就是冰。 雪女道:“气温还会降低,咱们不可以继续呆在户外,需要找个地方躲避接下来的寒潮。” 雪潮过后寒潮继续,如果没有张弛在这里,抵御低温肯定是个麻烦,可即便有这货兜底,也不可能让他无休止地将能量损耗下去。 他们在废墟中搜寻,在水晶城中心附近找到了一片相对完整的建筑,这里过去是领主府的一部分,被大火焚烧过,木制结构基本上都已经损毁,构成建筑的基石还存在,最完整的是市政厅,这座大厅的主体用石头砌成,在战火中得以留存。 何东来在周围砍了几颗野蛮生长的雪松,扛着雪松来到大厅内,张弛用火将雪松点燃。 熊熊的火光照亮了这宽敞的市政厅。 秦绿竹和夜樱整理了一下他们的食物,虽然带了不少的肉品却不用担心腐坏,这里的极寒天气基本上都在零下二十度,雪潮过后寒潮又将气温骤降了接近二十度,普通人已经很难在这样的恶劣天气条件下生存。 张弛来到门外,看到雪女正呆呆望着天空,走过去伸手摸了摸雪女可爱的耳朵,雪女转身向他笑了笑,轻声叹了口气道:“行程恐怕要大大延后了。” 张弛道:“计划不如变化,晚几天没关系,皇甫雄的死讯已经被散播出去,暴风城皇甫修只有这一个儿子,皇甫雄一死,暴风城和光明城之间的联盟自然无法达成,风氏短期内不会有危险。” 雪女点了点头道:“你见过大海吗?” 张弛愣了一下,不知她为何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想了想道:“见过,别忘了我是异邦人。”在幽冥墟原住民的眼中张弛就是异邦人,现在他时常拿这件事自我调侃。 雪女笑道:“你是我主人!”不失时机地表达忠心。 张大仙人的目光落在雪女裸露在外的一双美腿之上,大冷的天还穿着这么短的裙子,原来她不冷,雪潮来临的时候拼命往自己身上挤呀蹭啊,不仅仅是单纯求温暖。 雪女晶莹如玉的双腿因他的注视下意识地夹紧了,张大仙人感觉这动作非常撩人,吞了口唾沫道:“你冷不冷?” 雪女道:“灵能恢复之后就不冷,别忘了我的名字叫雪女。” 张弛笑了起来,忽然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赶紧转身跑回了大厅,却是夜樱在火上烤肉,因为控制不好火候,把肉给烤糊了,专业的事情当然要专业的人来做。 张弛让夜樱让开,用小刀将烤糊的外表切去,外面虽然烤糊,可里面还是血淋淋的生肉。 夜樱虽然表情有些不服气,可心中却尴尬了,这样的肉恐怕连狗都不愿吃。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张大仙人在烤肉方面绝对是超一流水准,炉火纯青,闻到烤肉的香气,秦绿竹已经忍不住凑了过来,双目放光,即便是来到幽冥墟也不改吃货本色。 张弛削下一块烤肉插在刀尖上递给她,秦绿竹接过吃了,赞道:“好吃,如果是鲜肉就更好。” 张弛看到其余几人都在远处,悄悄低声道:“我倒是有,要不要尝尝?” 秦绿竹俏脸一热,双眸柔光荡漾道:“好啊!” 张大仙人看到她诱人红唇,心中不觉一荡,火有点大,思想有些膨胀。 外面叮叮当当的声响越来越大,雪女自小生活在冷山高原见惯了这种天象,她向大家道:“风氏将这种天气称之为金钱雪,对我们的行程有好处,如果明天雪停,覆盖在雪面上的厚厚一层金钱雪会冻硬,形成不会受到阻碍。” 里面传来夜樱的声音:“将军,您来一下。”她平时很少跟其他人交流,每次遇到什么事情也是只叫将军,虽然她叫得是秦绿竹,可其他人也跟着一起过去,毕竟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不知会遇到什么突发状况,还是大家一起行动稳妥一些。 夜樱在大厅东侧的小房间中发现了一个密道,密道就藏在壁炉里面,封住密道的墙因为开裂坍塌,露出了后面的洞口。 张弛钻了进去,将洞口扩大了一些,从夜樱手中接过火把,照亮里面,看到有台阶通往下方,通常这种规模建筑的下方都有地下室。 何东来让其他人在外面守着,他和张弛两人下去看看,两人沿着台阶走了下去,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两具尸体,虽然是地下室,可气温也长期保持在零下,两具尸体保持得非常完整,何东来检查了一下他们身上的装备,低声道:“盗贼。” 张弛点了点头,看来壁炉里的裂口并非是自然坍塌,而是有人故意破坏,这些盗贼发现了密室,进入其中盗窃,不过在盗窃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死在了这里,最常见就是发生了内讧,有人想要独占财富。 台阶上有不少散落的珠宝,走过之字形的台阶,来到地下室,三间地下室的房门全部打开了,这里过去是重目氏的秘密金库,三间库房里面的东西大都洗劫一空,不过有不少武器装备留了下来。最惊喜的发现是鱼鳞甲,这种轻薄的软甲防御力极强,而且轻薄,还兼有御寒的作用,重目氏不但繁殖能力强大,而且心灵手巧,他们拥有最顶级的工匠,制作的武器装备是幽冥墟第一流的。 张弛挑选了一套鱼鳞甲套上,看似马甲的鱼鳞甲套在身上暖烘烘的,张弛又从地上捡起了一把长刀,凌空虚劈,发出尖锐的破空声。 何东来也选了一把衬手的长剑,又让秦绿竹三人下来挑选装备。 重新回到大厅内,张弛向篝火中添了干柴,让何东来他们去休息,他先来守夜。此时外面叮叮当当的声音变得越发密集,这场金钱雪还没有停下的迹象。 张弛起身来到门前看了看,想起中途离开自己前去复仇的闪电,不知它是否复仇成功,还会不会回来。 雪开始小了,北方的旷野中传来一两声狼嚎,张弛心中暗喜,难道真有心灵感应?才想到闪电,闪电就回来找自己了? 沿着前方的雪坡爬到了市政厅的屋顶上,市政厅有大半都淹没在雪中,和它一起淹没的还有这座废弃的水晶城,雪越来越小,张弛又听到了狼嚎之声,循声望去,看到北方的狂野之上,有七道黑影正向这边而来,张弛皱了皱眉头,从奔行的速度来看应该是狼,而且是直奔市政厅的方向。 他们为了取暖而点了一堆篝火,火光在黑夜中格外显眼。 张弛希望那七道黑影是疾风之狼,可他很快就不这么想了,随着距离的接近他发现那应当是七位骑士。 张弛赶紧回去将同伴叫醒,能够以这样惊人速度奔行于恶劣天气下的骑士肯定不是凡人,七位骑士,他们这边有五人,人数上虽然稍处劣势,可他们每个人都身怀绝技,更何况阵营中还有何东来这位定海神针。 秦绿竹听闻有人前来,首先想到的是回避,战斗还是能免则免。 张弛摇了摇头道:“已经来不及了,而且现在他们敌我不明。” 夜樱道:“七个人而已,就算是敌人咱们也不怕。” 张弛道:“我去看看!” 何东来担心他有闪失,和他一起出门,此时那七名骑士已经来到了市政厅前方的雪坡之上,七名骑士胯下七头疾风之狼,张大仙人首先确认这七头狼中没有自己的闪电。 那七人发色发红,体型魁伟,其中唯一的女性身高也超过了两米。 正中那名秃头男子以右拳击了击胸膛,大声道:“各位朋友,我等乃是山蛮氏的商人,不知能否行个方便,借我等一隅躲避风雪?” 何东来和张弛对望了一眼,何东来也学着他们的样子还礼道:“四海之内皆兄弟,出门在外遇到难处理当相互照应,我们也只是路过。” 两人转身回到了市政厅内,何东来压低声音道:“来者不善,务必小心。” 张弛和他抱着一样的想法,如果对方只是路过当然最好,可如果对方别有用心,即便是他们不同意对方进入市政厅也没用,所以何东来才会放对方进来。 秦绿竹三人已经提前钻入了篝火旁的营帐,这间大厅很大,以中心的石桌作为分隔,里面是他们的露营点,他们将里面留给了七名山蛮氏的狼骑士。 七名狼骑士带着七头疾风之狼进入了市政厅,那光头男子向里面看了一眼,挥了挥手示意同伴去里面休息,经过张弛一方营地的时候,他向张弛颔首示意。 张大仙人出门之前已经将面具戴上,这是为了防止对方认出自己的本来面目,毕竟自己的这颗脑袋目前在幽冥墟炙手可热。 七名狼骑士在里面坐下之后,其中一人送了一个皮囊过来,囊内大概装了五斤美酒,表达对张弛等人提供容身之地的感谢。 张弛见盛情难却只能收下。 何东来和张弛都不敢放松警惕,两人围着篝火坐着,秦绿竹三人虽然在营帐内,可谁也不敢歇息,都静静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名狼骑士取出一大块冻肉放在石桌上,抽出随身的小刀,将冻肉切片,他手法娴熟,大块冻肉在他手中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切完,将切好的冻肉放在盾牌之上,也不加热。 七名狼骑士用手捏起生肉直接塞入口中,吃一片生肉喝一大口酒。 张大仙人暗叹,这帮人还在茹毛饮血啊。 七名狼骑士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时候,外面又刮起了狂风。 一道黑影如流星般飞入大厅之中,张弛看得真切,那是一只翼展在一米左右的鹰隼,鹰隼发出一声鸣叫,从他们的头顶倏然掠过。 光头狼骑士哈哈大笑,伸出粗壮的左臂,那鹰隼越飞越慢,稳稳停在他左臂臂弯之上,光头狼骑士喂了鹰隼一片生肉,目光中满是宠溺:“累了吧?” 他从鹰隼的左足之上取下一个竹管,手臂微微一抖,鹰隼飞到了桌上,其中一名狼骑士过去喂它。 光头狼骑士将一个纸卷从竹管中取出,徐徐展开,看了看其中的内容,目光向坐在篝火边的张弛望去,张弛和他对望了一眼,光头狼骑士点了点头微笑道:“兄弟们,吃饱了没有?咱们有事做了!” 第六百二十八章 又来了 埋头吃肉的鹰隼忽然抬起头来,犀利的目光望着外面,外面传来振翅的声音,幅度不快,不过动静不小,一只巨大的三头鹫缓缓降落在市政厅的大门前,它体型硕大,身高在两米左右,翼展更是超过了五米,三头鹫是北荒这片土地上最凶悍的猛禽之一。 那只鹰隼吓得振翅飞起飞回到光头狼骑士的肩头。 三头鹫的背上坐着一位矮小肥胖的老者,三头鹫落地之后双翅倾斜搭在地上,那老者如同滑滑梯一般沿着三头鹫的左翅滑了下去,因为本身肥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圆球,他的身高还不到一米五。 老者腆着肚皮,头上带着一个大大的斗笠,斗笠上落了不少的雪,进入市政厅,他用力吸了吸鼻子道:“好香!” 光头狼骑士看到老者,心头不由得一怔,对方是有北荒第一猎人之称的宗九鹏,这老头可不是寻常人物,光头狼骑士主动邀请道:“老先生若是不嫌弃一起吃肉喝酒。” 宗九鹏翻了个一个白眼道:“你才老呢,老子像吃生肉的人吗?当我像茹毛饮血的野蛮人一样?” 七名狼骑士脸色一变,这老头好不给面子,根本就是在骂他们。光头狼骑士使了个眼色,示意同伴不要发作。 宗九鹏又吸了口气道:“这烤肉的味道真是香呢。”说话的时候,小眼睛朝张弛滴溜溜望去。 张弛乐呵呵道:“烤肉只有现烤得才好吃,这位大哥若是不嫌弃,我就动手给您烤肉尝尝。” 宗九鹏一双小眼睛眯成了两条细缝:“你才多大,叫我大哥?” 张弛道:“我看咱们两人好像相差不大,您最多也就比我大个两三岁。”他已经取出一条羊腿在火上烤了起来。 宗九鹏凑了过去,看到张弛娴熟的手法,已经知道这小子绝对是烤肉领域的高手。 羊腿在张弛的炙烤下,肉香四溢,整个市政厅内全都是烤肉的香气,别说宗九鹏这个老馋猫,连那七名狼骑士也被这味道吸引。 张弛用刀割了一大块腿肉,放在餐盘内递给了宗九鹏,宗九鹏用刀插起烤肉咬了一口,外焦里嫩,肉汁浓郁,他有生以来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烤肉,一双小眼睛瞪得滚圆,震撼在这从未有过的味觉冲击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太他娘的好吃了。” 目光瞥到一旁的皮囊道:“里面是酒吗?” 张弛点了点头道:“刚刚那七位朋友送过来的。”七名狼骑士送给他的这囊酒还没有动过。 宗九鹏伸手道:“我尝尝!” 张弛将皮囊递给了他。 远处的七名狼骑士表情诡异,宗九鹏拧开皮囊喝了一口道:“这酒有毒。” 张弛心中一怔,宗九鹏已经回过头去,一双小眼睛冷冷盯着那七名狼骑士道:“他娘的,竟然在酒中下毒,山蛮氏贺家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怎么会有你们这种不肖的子孙。” 身在帐篷中的秦绿竹三人都听说过山蛮氏贺家,暴风城主皇甫修身边有两大支柱,其一是黄家,另外一个就是贺家,黄家商团是整个幽冥域最大的商团,生意遍及五大氏族,财雄势大,贺家出猛将,山蛮氏在北荒三族中能够脱颖而出全靠贺家东征西讨。 雪女凑在帐篷的缝隙中向外望去,看到那七名狼骑士,她潜伏在暴风城已有一段时间,对山蛮氏非常了解,可这七人她并未见过。 光头狼骑士呵呵笑道:“宗先生何出此言?这酒又不是我们送给您的。”言外之意,我可没让你喝,是你自己主动要喝,而且酒也不是从我这里得到的。 宗九鹏嘴上说着酒里有毒,可仍然又灌了一大口。 何东来在一旁默默看着,此人绝对是个人物,如果酒中真有毒,他明知有毒还继续喝,就证明他的身体百毒不侵,今晚来得这群人全都来者不善,也许都是因为悬赏而来。 张弛不慌不忙,仿佛周围发生的事情全都和他无关,只是继续烤肉,一条羊腿全部烤熟了,放在托盘内递给了宗九鹏。 宗九鹏笑眯眯道:“你为何如此巴结我?” 张弛道:“不是巴结,是觉得投缘。” “我年龄不小了,长得又不帅,你为何跟我投缘?” “你长得虽然不帅,可非常又亲和力,看起来就像是邻家哥哥一般,而且你笑起来特别有男人味道,想必女人缘一定不错。” 宗九鹏被这货一通恰到好处的马屁拍得晕乎乎的,灌了口毒酒,咬了一大口烤肉道:“你小子倒是很有眼力。”他指了指那七名狼骑士道:“知道他们是谁吗?” 张弛摇了摇头:“过去从没见过。” 宗九鹏道:“你不认识他们,可他们认识你,他们可不是过来躲避风雪的,这毒酒应该是他们为你们准备,想要你们的脑袋回去领赏呢。” 张弛不见任何的慌张,依旧笑眯眯的:“我又没招惹他们,他们为何要我的脑袋?” 宗九鹏道:“你是张弛吧,光明城已经发出重金悬赏你的脑袋,据说是因为你杀了皇甫雄,这七个全都是山蛮氏贺家的高手,此番出动就是要为皇甫雄报仇。” 七名狼骑士中的女人率先忍不住了,怒道:“宗九鹏,你阴阳怪气地说什么?我们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 宗九鹏啃了一口羊腿道:“不错不错,味道好极了!我当然不会插手,你们要报仇,我要得是人头,你们杀了他们之后,人头必须给我。” 张弛望着宗九鹏道:“原来你也想要我的脑袋?” 宗九鹏道:“吃人家的嘴软,我吃了你的烤肉,总不好意思现在就要你的脑袋,还好他们在,等他们杀了你,我再割了你的脑袋,到时候就一点都不疼了,等于我还了你的人情,我这个人向来都是恩怨分明。” 张弛点了点头道:“果真是恩怨分明。”宗九鹏这么说就摆明了要坐山观虎斗,在他们和七名狼骑士分出胜负之前,他不会贸然出手。其实宗九鹏没有率先出手的原因绝不是恩怨分明,而是他心存忌惮,抛开藏在营帐里的三人不说,一直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何东来才是里面最有实力的那个,宗九鹏也想先看看形势然后再动手。 七名狼骑士中身材最高留着满脑袋发辫的男子站起身,大声道:“异邦人,是你杀了我们少主吗?” 宗九鹏喝了口酒道:“贺家七虎对一个人是七人一起上,对一百人也是七人一起上,不对,还有七头狼呢。” 光头狼骑士是贺家七虎中的老大贺开山,既然已经被宗九鹏揭穿了身份,也没有了隐瞒的必要,贺开山道:“不错,我们兄妹七人就算是对一千人也是一起上!”双目盯住张弛,杀气凛然。 张弛道:“真不要脸,打群架还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宗九鹏被他这句话触到了笑点,哈哈大笑起来。 贺开山道:“外面等你们!”他们兄妹七人一起上,也不反对张弛那边集体应战。 秦绿竹三人知道身份暴露,也一个个从营帐中走出,宗九鹏咬了口烤肉道:“都是美女。” 夜樱瞪了他一眼,宗九鹏小眼睛眯起来嘿嘿笑出声来。 何东来道:“我一个人去吧!” 宗九鹏的笑容凝结在脸上,就算是他也不敢说一个人面对贺家七虎有百分百胜算,想不到何东来竟然如此托大,没有真本事是不敢说出这样的话的。 张弛道:“我和您一起。” 何东来微笑摇了摇头,他起身准备出门的时候,地面突然震动了一下,众人吃了一惊,刚刚经历了雪潮,地面怎么会再度震动? 三头鹫的头颅同时昂了起来,突然发出三声聒噪的鸣叫。 贺开山肩头的鹰隼脖子上的羽毛全都立起,突然振翅向外面飞去。 红光从市政厅的大门外透射进来,厅内众人暂时放弃对峙,全都向外奔去,却见刚刚已经消失的红月再度出现在夜空之中,比起之前竟然大了足足一倍。 宗九鹏望着空中的那轮红月,表情惶恐,他喃喃道:“血月二度凌空,末日将至!” 地面再次震动,贺开山双拳紧握,他的灵念随同鹰隼向高空中飞升,双目隐隐泛出红色的光芒,灵念透过鹰隼的双目看到在水晶城的东方,一个前所未有巨大雪浪正在拱起形成,在地面剧震之后,雪潮起伏,以惊人的速度向水晶城二度袭来。 鹰隼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它在空中调转方向朝着正西的方向没命飞去。 贺开山收回灵念,双目红光消散,大声道:“先离开这里!”竟然顾不上为皇甫雄复仇,翻身上了疾风之狼的背部,率领六人向水晶城的西方狂奔而去。 宗九鹏也爬上了三头鹫,三头鹫振翅高飞。他在空中向张弛叫道:“快逃吧,雪潮又来了,比此前的更大!” 如果不是生死关头,这些人不会轻易放弃。 地面剧烈颤抖着,雪潮将至,这次的威力前所未有。 第六百二十九章 狼的困惑 整个市政厅都在剧烈颤抖,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要崩塌,何东来勃然色变,他们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大吼道:“地下室,快!” 对他们来说现在只剩下了这个机会,那就是市政厅的地下室,至于是不是会被掩埋于地下,已经顾不上去想,五人转身向地下室跑去,他们还没有来到地下室,雪潮就已经席卷了水晶城,天地变色,剧震让他们已经无法自如奔跑,眼前景物变得无比模糊。 地下室的入口就在前方,雪女第一个冲了进去,然后是夜樱和秦绿竹,张弛和何东来距离地下室最远,千钧一发之时,何东来向张弛的后背用力一推,张弛腾云驾雾般向地下室的入口飞去。 他的身体刚一进入地下室的入口,雪潮就淹没了整个市政厅,市政厅无法承受这强大的压力,从顶部崩塌,这座水晶城的核心,曾经象征着重目氏权力中心的建筑经历冰霜经历战火甚至经历了第一次雪潮,仍然屹立于此,可是在雪潮卷土重来之后,再也无法承受这毁天灭地的强大压力,轰然倒塌。 张弛重重摔在地上,转身望去,入口处烟尘弥漫,已经看不到何东来的身影,顿时目眦欲裂,大吼道:“何叔!”他不顾一切地转身扑去,大声呼喊着,在剧震中推开碎裂崩塌的石块。何东来宁愿牺牲自己都要救他,这样的真情怎能不让他感动。 秦绿竹和雪女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想将张弛从这危险的地方拉走,张弛怒吼道:“别管我!”脸上已经是热泪纵横。 秦绿竹认识他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他如此失态,第一次见到他为男人哭。 这种心痛的感觉如此真切,张弛甚至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就在他疯狂扒开废墟的时候,左侧传来一个雄浑的声音道:“大男人还哭鼻子吗?” 张弛循声望去,却见何东来挺拔的身影出现在烟尘中,一时间感情的闸门无法控制,热泪哗哗地往下流。张大仙人抹了一把眼泪道:“迷眼了!” 何东来烟尘中模糊的面孔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逃过这场浩劫的五人来到了藏宝室,一波又一波的雪潮引起了地面接连不断的震动,这次的震动持续了近三个小时方才平歇,因为市政厅的崩塌地下室的入口完全被封,他们不得不面对一个新的现实困难,五人被困在了地下室中。 其实在他们选择逃入地下室的时候就已经预见到了这样的结果。 何东来道:“相信还是可以离开的,无非是多花一些时间罢了。”他起身向出口的方向走去,现在只能凭借双手去移开障碍重新打通道路。 张弛赶紧去帮忙。 秦绿竹道:“咱们三人四处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出路。” 三人在地下室内搜索起来,结果是让人极其失望的,找遍了整个地下室也没有找到其他的出路,他们只能从原路离开,何东来和张弛两人合力开路,可忙活了一整天也没看到多少进展。 张弛提醒何东来,按照现在的趋势,用不了两天时间,地下室就会被建筑垃圾填满,他们就不再有容身之地。 何东来知道张弛所说得都是实情,可目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在建筑垃圾将这里填满之前可以打通道路。 秦绿竹让他们去歇息,由她们三人接替他们的工作。 张弛来到墙角坐下,忙活了一天的确有些疲惫了,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睡梦中似乎看到闪电正迎着风雪向自己跑来。 张大仙人喜出望外,闪电果然说话算话,这方面比人要可靠得多,激动地伸出手去想给闪电一个拥抱,却抱了个空,睁开双目看到自己仍在地下室里面,何东来已经起身继续打通出口。 秦绿竹三人也忙得热火朝天。 张弛摇了摇头,脑海中闪电的影子仍然挥抹不去,仿佛听到闪电的声音。 “主人我回来了。” 张大仙人确信自己没有出现幻觉,在闪电离去之前他们曾经利用意念沟通了一次,难道闪电真得回来了?张弛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主人,你不用慌张,我马上来救你。” 张弛喜出望外道:“好,我等着!”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把周围几人都吓了一跳,以为这货出现了幻觉,开始胡言乱语。 秦绿竹走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关切道:“你没事吧?” 张弛道:“大家可以休息了,闪电回来了,它会就我们出去。” 何东来不知闪电是谁,秦绿竹她们三人都知道,可疾风之狼虽然拥有灵能,但是面对废墟只怕也无能为力。 张弛看到他们将信将疑的目光,指着地下室的东北角道:“它会从这里进来,咱们等着就是。” 何东来笑道:“莫非疾风之狼有遁地的本事?” 雪女道:“我从未听说过疾风之狼擅长打洞,它又不是铁甲地龙……”她的话音未落地下室的墙壁发出刮擦震动声。 几人以为雪潮再度来袭,赶紧靠着墙壁站稳。 一个黑色尖尖的嘴巴突破石墙探伸进来,嘴巴上生满了鳞甲,不一会儿功夫那生物整个脑袋钻破墙壁进入了地下室内。 张弛一眼就认出这是一头硕大的穿山甲。 雪女惊呼道:“铁甲地龙!” 张弛心中暗笑,想不到穿山甲在这里有那么威风的名字,铁甲地龙硬生生从外到内打通了一条通道,狼嚎之声从外面传来,张大仙人哈哈大笑,闪电来得真是时候。 铁甲地龙打通通道之后又退了回去,张弛率先从地洞里钻了出去,爬了足足十米,周围才是冰雪,继续向上爬行十五米的冰洞方才来到雪面之上,张弛刚刚来到外面,一道银色的身影就扑了上来,闪电一下就把张弛给扑倒在了地上,一人一狼在雪地上翻滚嬉戏着。 所有人的内心都被绝处逢生的欣喜占据着,何东来最后一个爬了出来,放眼望去,水晶城的废墟已经彻底掩埋在雪面之下,雪野上近三百头疾风之狼将他们环围在中心。 如果不知道这些狼是为了救他们而来,何东来也会心惊,这简直是一支疾风之狼的军队。 张弛带着闪电来到何东来的面前,伸手拍了拍闪电的脑袋,向何东来道:“何叔,这是闪电!” 何东来向闪电笑了笑,闪电闻了闻何东来又闻了闻张弛,它向张弛道:“你为什么叫他何叔?他明明是你爹!” 张大仙人内心一怔,这货品阶提升之后越来越放肆,随便给自己认爹。 心中否认道:“不是!” 闪电嘴巴歪了起来,刀疤脸上露出坏笑:“你别骗我,他就是你亲爹,我闻得出来,你的身上淌着他的血。” 张弛有些迷惘了,虽然他心中很希望有何东来这样的亲爹,可根据他的了解是没有可能的,楚文熙在怀孕后才嫁给了何东来,他一直认为何东来是个好人,是个可怜人,当了一辈子的背锅侠,为了母亲楚文熙牺牲了一生的幸福,这样单方面的爱情让人感动。 闪电可不是普通的疾风之狼,这货是狼王,灵能达到了负气含灵的境界,这货的鼻子特别灵,它说自己是何东来的亲生儿子那就应该不会错,张弛不由得想起在市政厅崩塌之时,何东来不惜舍弃生命救他的一幕,如果不是亲爹谁会这么干?哪个男人的境界也不可能高到这种地步。其实从他们在幽冥墟相遇,张大仙人就觉得何东来对自己好得有点过分。 张弛发现自己找亲爹比小蝌蚪找妈妈难多了,楚文熙应该是最明白的一个,因为她是自己的母亲,所以这种事才难以启齿。 五人在三百多头疾风之狼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向冷山高原的方向行去,雪还在下,不过在经历了此前的两次雪潮之后,这种天气根本算不上恶劣。 有了疾风之狼的相助,他们行进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当天露营的时候,张弛主动来到何东来的身边,向他致谢道:“何叔,那天谢谢您。” 何东来淡淡笑道:“你不用谢我,我之所以过来也是因为跟神秘局达成了协议。” “真是这样吗?” 何东来因张弛的话微微一怔。 张弛道:“换成是我不会为了一个陌生人去冒险,也许会搭上自己的一生甚至生命。” 何东来道:“对我来说在天坑和来这里本没有太多的分别。” 张弛道:“你知不知道闪电跟我说了什么?” 何东来道:“我可没本事听懂它的语言。” 张弛看了看周围,鼓足勇气道:“它说你是我亲爸!” 何东来内心剧震,看了张弛一眼,然后马上扭过头回避张弛的眼神,以他的镇定都无法掩饰慌张的表情,张弛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变化越发相信闪电说得都是实情。 张弛道:“疾风之狼可以从血液的味道辨别出血缘关系,不会有错。” 何东来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其实我蛮喜欢你,有你这样的儿子倒也不错。”他起身准备离开,回答得有些避重就轻。 张弛道:“喂!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 何东来停下脚步,转身看了看他,嘴角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 张弛能够断定何东来就是自己的亲爹无疑,可当年到底怎么回事?既然楚文熙跟他生下了自己,为何要说是未婚先孕?又为何造成何东来是背锅侠的错觉,既然他们最后还是结婚了,为什么要把自己送给张清风? 最让张弛难以理解得是,两人既然把自己生出来了,为什么楚文熙要盗取何东来的成果成全林朝龙?为什么和老林暧昧?弄到我亲爹亡命天涯? 张大仙人为何东来感到不平,不过他也意识到这件事没那么简单,隐约推测出这件事应该和《通天经》有关,如果何东来能够带他离开幽冥墟,证明通天经可能落在他手中,至少他看过其中的一部分内容。 想起芮芙给他看过的照片,楚文熙和何东来见过面,两人的关系应该没有反目成仇,难不成当年就是一出苦肉计?现在看来,可能性极大。 在北荒行进两日之后,他们接近了冷山高原,只要进入高原就意味着离开了黑月氏和山蛮氏的势力范围,他们也就相对安全了一些。 头顶传来鹰隼的鸣叫声,张弛抬起头看到空中的小黑点,秦绿竹摘下长弓,瞄准了空中的小黑点,一箭射了出去,鹰隼在空中弧形盘旋,躲过秦绿竹的这一箭,然后迅速升高。 秦绿竹道:“贺家七虎应该就在附近。” 其他人也认出了这只鹰隼,贺家的老大贺开山可以将灵念俯身鹰隼,可以利用鹰隼俯视下方的动静,此人的侦查能力极强。 闪电抬起头发出一声嚎叫,三百多头疾风之狼随后都叫了起来,狼嚎声此起彼伏,响彻在雪野之上,张大仙人发现闪电真是聪明,群狼怒号是在向敌人展示实力,贺家七虎就算全都安全逃离,加上七头疾风之狼也无法和他们抗衡。 秦绿竹和张弛并行在狼群的最前方,向张弛道:“前方有个红岩垭口,是通往冷山高原的必经之路,如果他们想要阻击我们一定会在垭口埋伏。” 张弛道:“可惜我们看不到他们的情况。”贺开山拥有鹰眼术,他应该已经通过鹰隼掌握了他们现在的状况,而他们对敌方的状况一无所知,这场仗并无胜算。 秦绿竹道:“我知道一条捷径可以绕过垭口,他们认为掌握了我们的情况,可如果我们分出一部分力量绕到后方先搞清状况,攻其不备,内外夹击胜算就更多一些。” 张弛点了点头道:“我和你去,其余人由何叔带领从正面通过垭口,尽量放缓速度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等我们搞清状况,再做决断。” 何东来道:“你们放心去吧,我们会放慢速度,等你们的信号行事。” 张弛和秦绿竹两人前去探路,闪电又安排二十头疾风之狼分散后追随他们,这是为了避免集中行动容易暴露目标。 第六百三十章 能说实话吗 闪电头部毛色已经变成了纯白色,白色的长毛已经延伸到背脊的中段,张弛认为这和它的灵能修为有关,随着它修为的提升,最后全身都会变成白色,不过还好没变成白眼狼,这货按照约定回到了自己的身边,而且救自己于危难之中。 张弛想到了一个问题,有朝一日闪电会不会可以变幻成人形?按照天庭的经验这种现象非常可能。 刚想到这个问题闪电就已经领会到了,它现在和张弛已经心心相印,基本做到无障碍交流。 “放心吧,我才不要变成你这么难看的样子。” 张大仙人有些郁闷了,这货狗眼看人低,我怎么难看了?狼跟人的审美观果然存在很大差距。 “主人,我能说实话吗?” 张弛点了点头。 “在我看来狗都比您好看!” “你懂个屁!”张弛照着闪电的脑袋就拍了一巴掌,不过想想它这么说还是有原因的,闪电的审美观当然认为它的族群是长相最完美的,觉得狗长得好看是因为狗长得跟它非常像。可转念一想也不对,人和猩猩长得也很像,为什么自己还是觉得猩猩丑呢? 秦绿竹骑着墙头草就奔行在张弛的身边,可她感觉不到他们之间的交流,就是看到张弛没来由拍了闪电一巴掌。 闪电被张弛质疑审美观,感到非常不服气:“我当然懂得,最基本的美丑我还是能够分清楚的,你爹长得比你好看。” 张弛暗叹,要说长相,何东来长得的确比自己好看一点,不过自己年龄还小,还没长开,男人的魅力是要在历经风霜之后才能体现出来,男人需要不断地打磨,盘出包浆才好看,女人则相反。 张大仙人想到了女人,闪电马上就开始评价目前身边的三位美女:“我审美观正常,飞凤将军是最漂亮的一个。” “算你有眼光。” “因为她屁股最翘……”话没说完,张大仙人又一巴掌拍在它脑袋上。 秦绿竹看他一巴掌拍得够重,提醒他道:“别虐待动物。” 张弛心说你是没听到它评价你的屁股,这猥琐的狼。 闪电有些郁闷地晃了晃脑袋:“主人,您误会了,我没有想和你抢女人的意思,更没有对你的女人产生过非分之想,我喜欢四条腿的,两条腿的生物不符合我的审美观。” 张大仙人忽然意识到跟这货探讨女人经简直是对自己智商的侮辱,他们三观完全不同,自己看女人是要看脸看胸看腿的,这货看异性第一眼就看屁股,娘的!牲口! “主人,你可以不认同我的审美观,但是你不能侮辱我,我虽然跟你签下契约,但我不是牲口我是一头狼,疾风之狼!” “你懂个屁,我是说你思想上像个牲口。” “还是在骂我,其实我跟你的最大区别是我直接,你虚伪,你明明想爬到飞凤将军的身上怼她,却要惺惺作态,我比你就直接得多,我不缺玩伴,我部下一共一百七十二头美娇狼全都是我的后宫,我想让谁侍寝就让谁侍寝,它们都等着被我恩宠。” 张大仙人有些郁闷了,这臭不要脸的还显摆上了,不知道这样很乱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闪电吹牛逼上瘾:“不是我吹,我玩过的母狼比你见过的还多。” 张弛呵呵冷笑,扬起右手狠狠照着这货的顶瓜皮来了一巴掌,是可忍孰不可忍,让你丫吹牛逼!这头大渣狼!更不可忍的是它说的是事实。 秦绿竹搞不明白好端端地为什么张弛又给了闪电一巴掌,闪电嘴巴歪着,疤瘌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贱。 秦绿竹指了指前方的陡坡,倾斜的角度接近七十度,这难不倒疾风之狼,闪电背负着张弛向陡坡上全速冲去,张大仙人眼前的景物倏然模糊起来,听到耳旁风声呼呼作响,他下意识地夹紧了狼腰,双手揪住了闪电的颈部长毛。 墙头草紧随他们的身后,和他们同时过来的十头疾风之狼也陆续到来。 疾风之狼沿着雪坡爬到峰顶,他们向下望去,却见靠近垭口的地方,有近五百人埋伏,那群人已经准备好了一个个的大雪球,看来只要等他们从垭口经过就会扔出雪球,雪球沿着斜坡下滚,在滚落的过程中还会变大数倍,杀伤力不容小觑。 秦绿竹从怀中掏出一只单筒望远镜,观察了一下,低声道:“贺家七虎的人。” 张弛道:“我去弄几个雪球。”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张弛翻身来到雪地上,滚了一个大雪球,秦绿竹下来帮忙,两人一会儿功夫就滚出了九个大雪球。 何东来率领大部队仍然慢悠悠地向垭口行进,贺家七虎等得不耐烦了,贺开山向肩头的鹰隼密语,鹰隼振翅高飞,再度前去查看动静。 张弛和秦绿竹两人已经将九个大雪球准备就位,两人对望点了点头,然后同时抬脚揣向雪球,疾风之狼也用身体撞击雪球,九个大雪球几乎同时沿着山坡滚落下去,秦绿竹和张弛翻身上了狼背,两人带领十二头疾风之狼利用雪球的掩护,沿着雪球滚动后的轨迹向山坡下垭口的方向冲去。 敌军阵营听到身后的动静,纷纷转过身来,九个巨大的雪球排成一排,疯狂转动增大,犹如山顶涌下了一道雄浑的雪浪。 咻! 响箭破空,飞行到高空中炸裂开来,绽放出红色的烟火。 九只大雪球沿着雪坡向下转动,整个山坡都震颤起来。 贺家七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他们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五百多人慌忙离开了藏身的地方,争先恐后地向下方逃去,他们逃跑的速度根本跟不上雪球行进的速度。 雪球在滚入他们阵营之时已经增大到三米的直径,无情从敌营之中碾压过去,有不少人当场就被碾压成为肉泥。 接到秦绿竹信号的何东来率领三百多头疾风之狼向垭口发动了全速冲击。 贺家七虎率领幸存的手下整理阵型准备迎击的时候,身后张弛和秦绿竹已经率先杀到。 折返飞回的鹰隼在垭口盘旋,秦绿竹骑在疾风之狼身上,弯弓搭箭,这一箭正中鹰隼的眼睛,从双目之中穿了过去。 贺开山发出一声惨叫,双目血红,他们一直关注大部队而忽略了后方,张弛和秦绿竹两人从雪球后方杀出,贺开山催动胯下疾风之狼向秦绿竹冲去,他的爱宠被秦绿竹射杀,等于毁掉了他的一只眼睛,心中狂怒不已。 秦绿竹挺起长矛迎向贺开山,贺开山骑在疾风之狼的背上,一手握盾,一手提刀,他和秦绿竹都是久经沙场的骁将。 夺! 长矛狠狠刺在盾牌之上,贺开山身躯一震,手中大刀从下至上反削,重击在枪杆之上,他的这把刀为名匠特制,削铁如泥,本以为可以轻易斩断秦绿竹手中的大枪,可这一刀只是将秦绿竹手中长矛向上弹开,却没能将枪杆斩断。 秦绿竹手中枪也非凡品,他们现在的武器全都是从水晶城市政厅地下室找到的,幽冥墟最好的工匠都出在重目氏。 秦绿竹手中长矛横扫直奔贺开山的面门扎去。 贺开山身体后仰,后背几乎平贴在狼背上,锋利的矛尖贴着他的面门划过,两狼错身之时,他一刀斩向秦绿竹的纤腰。 秦绿竹侧身躲避,未能完全躲过这一刀,刀尖将她的皮袍砍开,贺开山心中一喜以为得手了,可秦绿竹内穿鱼鳞甲,刀尖从鱼鳞甲的甲片上划过,锵锵之声不绝于耳。 秦绿竹左手匕首近距离向贺开山的坐骑掷去,匕首射入疾风之狼的颈部,疾风之狼扑倒在雪地上,贺开山双膝跪地滑行,秦绿竹已经迅速转身,回身长矛向贺开山胸膛刺去。 贺开山再次用盾牌挡住秦绿竹的一击,双臂用力将矛尖震开。 贺开山的六妹贺开颜前来接应,身在中途已经接连向秦绿竹射出三箭,秦绿竹手中长矛左突右挡,将贺开**出的羽箭尽数挑落。 贺开山趁此机会从雪地上爬了起来,发现自己的疾风之狼已经死了,先失鹰隼,又失坐骑,贺开山勃然大怒,身体骨骼劈啪作响,短时间内他的周身皮肤竟然石化,移动速度虽然减缓,可是他的攻击力和防御力都成倍增长,贺开山一步步走向停在那里的雪球,双臂用力竟然将雪球整个举起,他要为爱宠复仇,要用雪球将秦绿竹砸成肉泥。 张大仙人站在闪电的背上,腾空一跃,直接飞到了贺开山手中的雪球上,积蓄三昧真火的一拳直接砸在了雪球之上。 贺开山觉着双臂一沉,尚未看清发生了什么,那雪球就开始融化,张大仙人释放出的热能非同小可,眼看着诺大的雪球融化成水,哗哗啦啦淋了贺开山一身。 因为外表石化贺开山的反应明显有些慢,搞清怎么回事的时候,已经被雪水淋了一身,低温又瞬间将流淌在他身上的雪水凝结成冰。 贺开山雪球都没扔出去,就被水冻成了一坨,分明就是作茧自缚。 秦绿竹将长矛一分为二,拨开贺开**来的两支羽箭,将长矛反手插入后背的皮套之中,随手摘下长弓,贺开颜又射来一箭,这一箭瞄准了墙头草的左眼,秦绿竹身体前倾,探手一把将羽箭稳稳抓住,然后弯弓搭箭,一箭射向贺开颜的咽喉,羽箭虽然是贺开颜的,可秦绿竹射出去的速度比她增强了一倍。 贺开颜仓促之中身躯右倾,仍然没有躲过秦绿竹志在必得的一箭,羽箭射入她的左肩,强大的冲击力将她从狼背上射落,摔倒在了雪地上。 冻成一坨的贺开山奋起神力,包裹在他身体周围的冰层崩裂开来。 张弛从他的背后冲了上去,凌空一脚狠狠踹在贺开山的后背上,能下黑脚的时候张大仙人绝不犹豫,可这一脚踢过去如同踢在了一块坚硬的岩石上,以张弛真火炼出的强悍体格都感到肉疼,大拇脚趾都踢裂了,毕竟这块地方不好炼,贺开山转身一拳,击中张弛的胸口,张大仙人被他这一拳打得如同出膛炮弹,飞出去足有二十米,撞在一名山蛮氏战士的身上,张弛没事,那货却被他撞断了骨骼,瘫软在地上气绝身亡了。 张弛从雪地上爬起来,摇晃了一下脑袋。 贺开山一步步向张弛走了过去,灵能化石,他现在周身如同石头一样坚硬。 张弛有点不服气,毕竟老子是真火炼体,炼骨第一重就是坚如金石,按理说硬碰硬我不怕你,更何况目前他已经达到了柔弱无骨的第二重境界。同为横练,他要比灵能化石的贺开山灵活许多。 张弛再度向贺开山冲去,贺开山摆好了架势,等着迎击张弛提前挥出的右拳,可张弛即将来到他面前的时候,左手从后面拿了出来,这货左手弯刀藏在背后,右拳只是幌子,左手刀才是杀招。 锋利的弯刀砍在贺开山的脖子上,噹!贺开山纹丝不动,又是一拳砸在张弛的脸上,贺开山的脑筋虽然有点不好用了,可张弛昂着一张大脸,这么大的破绽不可能看不到。 贺开山出拳的时候已经脑补出自己一拳打爆西瓜的情景,一拳砸在张弛脸上,眼看着他五官扭曲,眼看着他的鼻梁变平,眼看着他被打歪的五官重新恢复,贺开山觉得非常神奇,这张脸非常的古怪。 当他的注意力从张弛的脸转移到自己右拳上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右拳上竟然出现了一道道扭曲的裂缝,石化状态下疼痛也传递得缓慢,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拳崩裂成十多块,只剩下了一个断裂的手腕,贺开山瞪大双目爆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大吼。 与此同时他听到贺开颜的尖叫,秦绿竹一刀砍下了贺开颜的头颅。 何东来三人率领三百多头疾风之狼已经杀入敌军阵营,现场的形势完全逆转。 第六百三十一章 强敌辈出 闪电爆发出一声嚎叫,三百多头疾风之狼同时跟随它嚎叫起来,呜呜的狼嚎声无形之中给敌方阵营的疾风之狼以强大的威压,贺开颜死后,她骑乘的那头疾风之狼听到这声嚎叫愣了一下,然后跟随一起嚎叫起来,竟然临阵倒戈加入了闪电一方的阵营。 秦绿竹骑着的墙头草心中暗骂,本狼刚刚得来的名号要被这货给抢走了。 疾风之狼可不是张弛口中的牲口,一个个机灵得很,尤其是看到那么多的同类将它们包围,势头明显不对,闪电是其中的王者,它的灵能最近突飞猛进,在战斗中又有突破,实现了第四重百灵百验,闪电一声令下疾风之狼向敌军阵营齐齐喷出风刃。 旋动的风刃划出一道道蓝白色的光芒射向敌军,敌军阵营中的十多头疾风之狼非但不知道反抗,反而全都趴伏在了地上,它们在心理上已经被闪电的至尊霸气挫败征服。 失去右拳的贺开山以左拳继续攻击,张弛双手抓住他的左拳,热量击中向对方送去,即便是一块顽石也受不了三昧真火的炼化,更何况贺开山只是灵能石化,并非真正的顽石。 贺开山感觉一股热流向他的体内奔逸,他的左拳竟燃烧了起来,惶恐让贺开山放弃了继续进攻,他转身就逃,但是石化后的身体移动速度实在是太缓慢,身体刚刚转过去,秦绿竹已经高速冲了过来,扬起长矛狠狠怼在贺开山的面门之上,长矛虽然未能穿透贺开山石化后的面门,但是也成功将贺开山击倒在地。 贺开山仰首倒在了地上,沿着斜坡叽里咕噜地滚了下去,不一会儿身体已经变成了一个大雪球。 贺开山被击败,自然树倒猢狲散,幸存的敌人纷纷四散逃窜。 夜樱和雪女两人冲入敌军阵营进行追杀,在灵墟之中仁慈没有存在的意义。 贺开山的五个兄弟赶紧去追那个雪球,眼看雪球越滚越大即将坠入垭口之时,突然停住了前进的势头,蓬!的一声雪球炸裂开来。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谁也搞不明白这雪球怎么会突然炸裂,贺开山的残肢碎肉散落了一地,雪球崩裂之后,原地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此人黑盔黑甲带着银色面具,手中握着一柄长达一米五的黑色阔背长刀,正是黑暗骑士团的首领独北峰,刚才就是他一拳击碎了雪球也击碎了贺开山的身体。 贺开山身体碎裂之后,红色的血雾被独北峰吸收,独北峰周身笼罩一层黑气,阴沉的双目透过面具的孔洞找到了何东来,他大踏步向何东来走去,在他的身后,近一千名黑暗骑士已经出现在白色的雪原上。 何东来一剑斩杀了面前的敌人,他看到了独北峰,看到了来势汹汹的黑暗兵团,大声道:“张弛,你们先走!” 张弛看到黑压压潮水般向他们所在地方用来的黑暗兵团,内心也是一寒,本以为击败贺家七虎之后,他们就可以扫清障碍一马平川进入冷山高原,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独北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率兵来袭。 贺家七虎只余五虎,他们愤怒地向独北峰冲去,要为大哥报仇,独北峰挥动黑刃冲入五虎的阵营,宛如砍瓜切菜一般瞬间将五虎全都斩杀在地,名震暴风城的贺家七虎无人是独北峰手下一合之将。独北峰每杀一人力量就增加了一分,他以一种暗黑的模式吸收对方的灵能和力量。 何东来怒视张弛道:“快走,我会去北冰城和你们会合。”如果张弛他们坚持留下,那么所有人都会陷入黑暗兵团的包围中,死伤必然惨重。 张弛大声道:“我不走!” 何东来道:“你要分得出轻重,不要让其他人陪你一起白白送死!走!”说完这句话他就大踏步向独北峰走去。 张弛抿了抿嘴唇,终于下定了决心,临行之前,向何东来叫道:“你保重,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没说清楚!” 何东来唇角露出一丝笑意:“你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手中大剑挥动,前方积雪蓬!蓬!蓬!炸裂开来,形成一堵雪墙,挡住了独北峰的视线,也挡住了独北峰前行的去路。 独北峰一拳击碎了雪墙,雪墙应声碎裂,看到闪烁着寒光的大剑就在雪墙之后,直奔自己的咽喉而来。 独北峰以刀身挡住剑锋,何东来强大的冲击力通过剑身向前方传递,黑色刀身在剑锋的强大压迫下向内凹陷弯曲,刀身良好的弹性又迅速回弹。 何东来的身躯如陀螺般旋转,此时青蒙蒙的剑气方才从剑身激发出来,剑气收放自如,人剑合一,身体的旋转让剑气螺旋行进,让对手更难防守,何东来就像是一把射出的利箭。 面对何东来强大的攻势,独北峰不得不选择后退,双足向后方滑行,以后退来缓冲何东来的力量,后退的同时身体的黑气越来越浓,他竟然以右手单手握刀,左拳重击在刀背之上。 轰! 刀身剧震,黑蒙蒙的雾气脱离刀身飞出,剑气和黑雾交织,何东来身躯一震,剑势受阻,这片刻的停顿,已经让独北峰获得了喘息之机。双足一顿,身躯向上飞起,背后凝聚的黑气如同翅膀般向两旁扩展开来,瞬间升高到空中二十米,然后身体翻腾俯冲而下,手中黑色大刀全力一挥,劈向何东来的头顶。 何东来也是一剑挥出,青色剑气脱离剑身飞出,和黑色刀气于虚空中相交,震耳欲聋的气爆声引起的狂风卷起了周围的积雪。独北峰再度飞起,从何东来的角度望去,这厮犹如生出一对翅膀的黑色恶魔。 何东来留下的目的是拖住独北峰,即便是黑暗骑士团有一千人,他也有信心可以逃脱,如果张弛他们留下,双方的战斗很可能造成惨重的死伤,更麻烦的是,他们每杀死一名黑暗骑士,独北峰就会吸收死者的力量,何东来不得不承认独北峰是他进入幽冥墟之后所遭遇到的最难缠的对手。 望着空中的独北峰,何东来做了一个让他出乎意料的动作,将手中大剑全力向独北峰投去。 独北峰心中不屑,他真以为投出一剑就能够伤害到自己吗?挥刀劈中大剑,刀剑相交,火星四射,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独北峰瞠目结舌,他的一刀并未将大剑击落在地,那柄大剑竟然在空中变幻招式,再度向他刺来。 何东来双手挥舞,隔空操纵大剑向独北峰发动密集的攻击。 马蹄阵阵,一千名黑暗骑士已经逼近战斗发生的地方,何东来感到时间已经拖延的差不多了,也没想恋战,转身就走。 独北峰怒吼道:“哪里走!”一刀震开大剑,可大剑在何东来的操纵下如同跗骨之蛆,被他震开之后马上调转剑锋再度袭来。 狼群以惊人的速度通过了红岩垭口,奔上冷山高原,沿着倾斜的雪坡,海拔不断提升,空气变得稀薄,天空中下起了雪,就在大家全速奔行之时,空中一道灰影无声无息俯冲下来,闪电第一个发现了空中的动静,爆发出一声嚎叫。 张弛回身看去,发现已经晚了,俯冲下来的是一只巨大的三头鹫,三头鹫的利爪抓住了雪女的银发,雪女尖叫着被三头鹫从狼背之上抓起。 张弛催促闪电救人,闪电向三头鹫狂奔,速度提升到最大的时候猛然腾跃而起,带着张弛凌空飞跃到了半空中,张大仙人从狼背上接力腾飞而起,一把抓住了三头鹫的爪子,他要爪下夺人。 坐在三头鹫背上的宗九鹏哈哈大笑,这次偷袭本以为只是抓住了无关紧要的雪女,想不到这小子居然主动送上门来,这小子的脑袋才是最值钱的。 下方秦绿竹弯弓搭箭瞄准了空中的三头鹫,一箭射了出去。 宗九鹏右手在空中画了个黄色光圈,三头鹫振翅冲了进去。秦绿竹一箭射空,再看空中已经没有了三头鹫的身影,夜樱道:“这老东西竟然会空间瞬移。” 黄色光圈就是宗九鹏制造出来的传送门,他可以进行一定距离的跳跃传送。 秦绿竹的一箭虽然没有射中三头鹫救下张弛他们,可也吸引了宗九鹏的注意力,为张弛赢得了时间,张大仙人蓄能完毕,抓住三头鹫的爪子开始烧烤,三头鹫被烫得哀鸣了一声,利爪一松,雪女尖叫着从空中掉落下去,张弛也松手跟着雪女跳了下去。 宗九鹏听到三头鹫尖叫,顿时意识到不妙,等他再准备出手的时候,张弛和雪女已经逃脱了三头鹫的掌控,天地白茫茫一片,雪花飘飘,宗九鹏俯瞰下方,已经看不到两人的身影,心中虽然动了要下去寻找的念头,可听到三头鹫以灵识告诉他,腿部烫伤严重,宗九鹏只好暂时按捺下去寻找两人的念头,不仅仅是心疼灵宠,也是因为他意识到张弛不容易对付。 第六百三十二章 山水有相逢 积雪很厚,张弛从半空中跌落,整个人楔钉子一样楔入了雪堆里,没过多久,他的脚就被人给抓住往外拖。 张弛被从雪堆中拖出来,看到银发散乱的雪女在他身边气喘吁吁地坐着,胸膛起伏的幅度有点大。雪女留意到他的目光所指,又故意把胸膛挺了挺。 张大仙人道:“没事吧?” 雪女双手抚胸道:“没事!” 张弛叹了口气,这妮子脑袋是不是摔糊涂了,我特么是问你人有没有事,又不是问你胸有没有事。 雪女一双水汪汪的蓝眼睛望着张弛道:“主人,你对我真好。” 张弛道:“我对谁都好。”他从雪地上站起来,先抬头看了看天空,大雪弥漫,穷尽目力也没发现宗九鹏和三头鹫的影子,稍稍放下心来,爬到前方雪岭高处,向四周张望,没有看到秦绿竹他们,心中有些纳闷,三头鹫带着他们并没有飞出太远,感觉上连一公里都没有,为什么会看不到己方的队伍? 雪女比张弛要明白发生了什么,小声道:“主人,宗九鹏会空间瞬移,以他的能力完全可在二百里的范围内自由跳跃,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张弛尝试和闪电取得联络,可几度尝试都没有成功建立起交流,也只能作罢,估计是双方距离太远的缘故。 张弛首先想到得是他们会不会被宗九鹏又带回北荒,雪女让他不用担心,目前他们所在的地方就是冷山高原,雪女在风雪中辨明了方向,虽然都是白雪皑皑,可北荒地势平缓,冷山高原地势高低起伏,山峦众多,雪女到了这里如鱼得水。 她聚灵为冰,制成了两个滑雪板一样的物件,利用山峦的坡度向下滑行,张弛很快就掌握了技巧,两人在风雪中你追我赶,倒也颇为开心惬意。 虽然和同伴暂时分开,不过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北冰城,按照雪女所说,最多五天他们就能够抵达北冰城,到了那里大家又可以重聚。 两人赶路的过程中时刻不忘警惕,宗九鹏老奸巨猾,再加上他的三头鹫神出鬼没,不知何时就会发动突袭。 休息的时候雪女负责开挖雪洞,两人身上也没带干粮,还好有雪女在,她对冷山高原了如指掌,从雪面下挖出一种名为雪融果的植物,外形长得有点像山药,又粗又长,用小刀削掉外皮,直接生吃,脆生生甜丝丝,味道相当不错。 两人在雪洞里躺着,虽然外面寒风呼啸,可雪洞里面却静谧温馨,雪女毫不顾忌地偎依在他怀里,手臂还主动抱住他的腰。 雪融果有滋阴壮阳的功效,张大仙人吃了不少,感觉还是产生了一些效果,听到雪女均匀的呼吸声,感觉她应该睡着了,大手悄悄落在雪女的胸膛上,没有困意,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花点时间了解一下雪女和正常女性有什么分别。 雪女在他怀中蠕动了下,张大仙人赶紧停下不动,趁人之危毕竟不是君子行为,雪女翻身,长腿压在他的身上,温暖大腿的压力顿时增加了这货的膨胀系数。 伽利略说过给他一个支点他能支起整个地球,张大仙人发现自己不用支点就能顶起雪女的整条大腿。 黑暗中听到雪女笑了起来,原来她一直都在装睡。 张大仙人明知故问道:“笑什么?” 雪女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微凉的手直接探入了他的裤裆里。 张大仙人打了个激灵,一低头碰到了雪女支棱起来的两支滚烫的耳朵,好像她比自己还要激动呢,张大仙人把仁义道德扔到了九霄云外,翻身将雪女压在了身下,两人手忙脚乱地去解开对方的腰带。 张大仙人准备叩关攻城之际,却听雪女低声道:“有人来了。” 张弛吃了一惊,这特么是谁啊?来得真是时候,虽然色迷心窍,可心中丝毫不敢大意,趴在雪女身上一动不动,雪女附在他耳边小声道:“三十二个。” 从人数上已经基本排除是己方人员的可能。 雪女道:“他们没发现我们,距离半里地左右,已经扎营。” 张弛低声道:“怎么办?” 雪女将他推到一边,张弛暗叹这下彻底凉了,准备灰溜溜滚到一边睡觉的时候,雪女却又翻身趴在了他的身上,一手捂住张弛的嘴巴,张大仙人用力吸了一口气,双手抓住积雪瞬间捏出了两个雪球。 张大仙人四仰八叉地躺在雪洞里,喷出的灼热气息已经将头顶的雪层融化,啪嗒!一滴雪水落在脸上。 雪女蜷伏在他的身边,一双杏叶般的耳朵变成了粉红色,软踏踏地耷拉在头顶,附在张弛的耳边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耳垂:“主人,您满意吗?” 张弛点了点头,男人就应当含蓄一点,沉默是金,偷吃这种事千万不能张扬,伸出手捏了捏雪女粉嫩的耳朵。 雪女道:“外面的人应该都休息了,你睡吧,我来守夜。” 张大仙人闭目睡了过去,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雪女对自己的奉献其实是对主人的取悦,远未上升到爱情的高度,事实上幽冥墟中男女之间的关系和外界完全不同,更多的是利益结合,为了满足彼此的需要,雪女虽然是风氏,但是她的血统并不纯正,乃是混血,对她来说从一而终的感情还不如契约来得更有约束力。 不知睡了多少时候,张弛被外面的说话声惊醒,雪女一直都没睡,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听到一个男子道:“昨天红岩垭口死了不少人,黑月氏和山蛮氏的人都有,全都是战士。” 一个女子叹了口气道:“协议上写明,在我们风氏驻守冰雪长城的七年,除非我们主动邀请,其他氏族的军队不会出现在冷山高原的境内。” “他们的话能信才怪,重目氏之所以被灭族还不是因为他们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现在的北荒已经成为了山蛮氏和黑月氏的势力范围,重目氏幸存的那些人多半已经沦为奴隶。” 女子点了点头道:“大祭司曾经劝过领主,当初应该帮助重目氏对付黑月氏的,只可惜领主一意孤行,不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 男子道:“当时幽冥大军第二次进犯,也实在抽不出多余的力量帮助重目氏。” “可后来领主不愿收留重目氏难民的做法就难以理解了。” 从两人的对话中能够分析出,这些人都是风氏的人。雪女稍稍放下心来,只要不是敌人就好。 她伸手捂住张弛的嘴,张大仙人感觉她掌心的味道有些熟悉,心中暗叹,她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顾上洗手吗?其实她根本不用担心自己,这种时候,对方离雪洞这么近,自己怎么可能说话呢? 外面又传来脚步声,听到这对男女同时道:“大祭司。” 大祭司嗯了一声,听声音却是一个女人,大祭司道:“大家准备一下,回头还会有暴风雪,趁着风雪没有来临之前,咱们可以赶到下一个休息点。” “是!” 大祭司道:“纪先生身体还承受得住吗?” 张弛和雪女心中同时都是一惊,大祭司口中的纪先生到底是谁?难道是失踪的纪昌? 纪昌熟悉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没事,我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环境。” 张弛有种马上就冲出去抓住这老狐狸的冲动,这老家伙何时来到了冷山高原,居然又和风氏的大祭司攀上了关系。 大祭司道:“纪先生对红岩垭口的事情怎么看?” 纪昌道:“应该是张弛和飞凤将军他们干得,张弛杀了皇甫雄,现在整个幽冥墟都在追杀他们,相对安全的地方只有冷山高原,我看他们十有八九来这里了。” “纪先生和他很熟悉吗?” 纪昌道:“算不上熟悉,我只是无辜被卷入了他们的这场麻烦,张弛和飞凤将军有私情,所以两人联手干掉了皇甫雄,招惹了天大的麻烦,现在山蛮氏和黑月氏联手,秦氏也不敢招惹他们。” 大祭司叹了口气道:“如此说来,他们破坏了五大氏族的联盟。” “五大氏族的联盟原本就名存实亡了,大祭司难道看不出山蛮氏和秦氏联姻的目的是什么?他们要三家联手对付风氏,皇甫雄意外死亡,三家的联盟不攻自破,风氏的危机也可缓解了。” 大祭司道:“冰雪长城之外幽冥大军蠢蠢欲动,危机不知何时就要到来,可四大氏族却还在为了一己之私相互残杀。” 纪昌道:“野心使然。” 张弛和雪女两人躲在雪洞中听他们在外面聊了近半个小时,等到这群人离开,两人方才从雪洞中钻了出去。 雪女整理了一下衣裙,雪光下一双耳朵还是粉红色的,双目望着张弛,柔声道:“雪女好喜欢主人。” 张大仙人心中难免自豪,满意就好。 两人沿着那群人的脚印跟踪行进,有这群人引路等于多了个向导,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和对方保持一定的距离,对方休息的时候他们也休息,对方行进,他们也行进。 三天过去,距离北冰城已经越来越近了,随着海拔的不断上升,地貌也发生了变化,覆盖在地面上的也从雪层变成了冰川。 雪女在男女之事上颇为主动,张大仙人一开始还以为她在竭力取悦自己,可很快就发现雪女对这种事情非常沉迷,更惊奇的发现是,雪女这两天的灵能竟然大幅提升,轻松突破了第六重通幽洞灵的境界。 刚刚进入冰洞休息,雪女又主动偎依过来,张大仙人盛情难却,只好饿着肚子陪着她练习了一下,啃了三根雪融果,两人激情勃发,又温习了一下功课。 雪女惊喜地告诉张弛自己已经确信进入了通幽洞灵的境界,过去辛苦练习多年都无法实现的突破,想不到在途中一边享受一边就完成了。她对张弛现在的实力非常好奇,这种事情是互动的,既然自己的能力提升,张弛理应也获得提升,而且他是主人,提升的幅度可能比自己还大。 张大仙人汗颜了,要说自己除了舒服还真没有别的提升,估计是自己只出不进的缘故。含糊其辞地把雪女糊弄过去,又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交代雪女,他们之间的事情千万不可往外说,万一让秦绿竹知道总是不好的,别看她表面上非常大度,真要是知道自己和雪女这几天在冰天雪地中胡天胡地,要是没点想法压根不可能。 一个人来到外面站在冰峰之上眺望远方风氏的营地,营地闪烁着篝火。 雪女穿好短裙来到外面,站在他的身边,微微一笑,伸手在虚空中拧转,一个晶莹剔透的冰球脱离冰岩飘逸而出,雪女用手指轻点冰球,冰球里面顿时呈现出远方营地的景象,进入第六重通幽洞灵的境界,就可利用周围的物体或生物形成透视之眼。 一群人围绕篝火坐着,纪昌身上披着毛毯,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位老者,那老者居然是重目氏的老孙头,在老孙头的对面还坐着一名男子,那男子身形对张弛来说有些熟悉,可面孔非常陌生。 张弛让雪女将此人面孔放大,仔细看了一会儿,从这名男子的举止推断出,此人很可能就是失踪一段时间的楚江河,能够看到楚江河平安无事他还是非常欣慰的。 张弛道:“能够听到他们的声音吗?” 雪女道:“需要将灵能加大,不过如果那样做得话很可能引起他们的警觉。” 张弛点了点头道:“那就算了。” 雪女手腕一动,冰球滴溜溜旋转,映射出空中一个模糊的黑影,黑影距离他们很远,在营地的上方盘旋,张弛定睛望去,却见那盘旋飞翔的怪物是三头鹫,原来宗九鹏也在附近。 营地众人也留意到了空中的状况,负责警戒的男子高声喝道:“来者何人?” 宗九鹏发出一声桀桀怪笑:“是我,大祭司的老朋友。” 第六百三十三章 以三敌二 楚江河悄悄看了那三头鹫一眼,三头鹫顿时有所觉察,其中两颗头颅向他转去,凌厉的四目盯住楚江河,发出一声聒噪的怪叫。 老孙头提醒他道:“那是三头鹫,强大的灵禽,它可以辨别出拟态易容。” 楚江河带着面具,心中暗忖,自己应该是被他发现了,古沉鱼也发出了对他的悬赏,赏金已经达到五十万,比起张弛的二十万高出一倍还多,可见古沉鱼是多恨他。 如果不是老孙头救了他,到现在还在黑石堡的地牢中遭受古沉鱼的折磨。 纪昌低声道:“不用慌张,有大祭司在。” 老孙头道:“这个人很不简单。”宗九鹏是北荒最强大的赏金猎人之一,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 宗九鹏乐呵呵来到大祭司面前招呼道:“大祭司别来无恙。” “宗先生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大祭司表情淡漠。 宗九鵬道:“借步话说。” 大祭司点了点头,缓步向一旁的雪丘走去,宗九鵬跟着她的脚步,离开营地一段距离之后,大祭司停下脚步。 宗九鵬道:“今次前来是特地向师妹要一个人。”他们两人竟然是师兄妹的关系,此事很少有人知道。 大祭司对他的话并没有感到意外,轻声道:“师兄到现在还看不透钱财二字。” 宗九鵬嘿嘿笑道:“我比不上师妹,混迹红尘,追名逐利,所以千余年来修为始终止步不前。” 大祭司叹了口气道:“什么人?” “楚江河!” “你为何一定要他?” “我欠古沉鱼一个人情!很大的人情!” 大祭司没有说话。 宗九鵬道:“你和楚江河并无交情,我只要他一个,身为风氏大祭司你应该能够看清风氏现在的处境。” 大祭司淡然一笑:“风氏的处境?” “危在旦夕!”宗九鵬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营地:“五大氏族的联盟早已名存实亡,黑月氏勾结山蛮氏抢占重目氏的土地,屠戮重目氏的百姓,毁掉水晶城,山蛮氏皇甫雄数天前在光明城被杀,据我所知,你队伍中就有人和皇甫雄被杀之事有关。” 大祭司道:“整个幽冥墟都知道,杀了皇甫雄的是张弛。” 宗九鵬道:“涉嫌杀人的几个全都逃进了冷山高原,皇甫修知道这件事会怎么做?他一定会借着捉拿凶手为子报仇的旗号进入冷山高原,黑月氏和山蛮氏狼狈为奸,难道你不担心他们趁着这次的机会侵占北冰城,进而攻占整个冷山高原?风氏大部分军队都驻守在冰雪长城,现在正是后方最为空虚的时候。” 大祭司沉默不语,宗九鵬所说得正是她最为担心的状况。 宗九鵬道:“你只需将楚江河交出,我可保证光明城保持中立。” 大祭司正想说话,却听到营地传来一声怪叫,却是三头鹫所发,两人举目望去,却见一道身影正在加速向远方逃离。 逃跑得就是楚江河,宗九鵬和大祭司去远处说话之时,那三头鹫目光不离楚江河左右,虽然来到幽冥墟的时间不长,可经受的磨砺比起此前加起来都要多得多,楚江河意识到危险到来。 纪昌低声暗示他看准机会就逃,大家分头走。 楚江河这边逃走,三头鹫就扑了上去,楚江河随手弹出一记闪光弹,光芒刺眼,闪光弹虽然不能直接给三头鹫造成伤害,可强光却可以给它的视线造成短暂的影响。 宗九鵬在听到三头鹫出声鸣叫之后马上向营地奔去,三头鹫于空中盘旋,视力被闪光弹影响,短时间内还没能恢复正常。 宗九鵬发出一声呼喝,三头鹫循声俯冲而至,宗九鵬沿着三头鹫的翅膀迅速爬到了它的背上,虽然宗九鵬身材矮胖,可是移动起来身法快捷灵活。 盘膝在三头鹫的背上坐下,双目望向远方的楚江河,楚江河逃跑得速度很快,不过他就算再快也快不过三头鹫。 楚江河奔跑的过程中,转身望去,看到三头鹫从高空中俯冲而来,他在逃之前已经观察好了地形,抛出盾牌,纵身跳跃到了盾牌上,以盾牌作为滑雪板沿着斜坡向下飞速滑动。 三头鹫六只眼睛死死盯住了楚江河,到现在还金星乱冒,宗九鵬和大祭司谈话的时候就叮嘱他要看紧楚江河,可还是被楚江河在眼皮底下上演了一出逃亡行动,非但如此,眼睛还被强光刺激到了。三头鹫性情凶残,戾气已经被楚江河彻底激起。 楚江河利用盾牌身体高速下滑的过程中抽出弩箭,对准了空中的三头鹫接连射击,三头鹫体型庞大,在空中目标明显。 宗九鵬手指一滑,连人带鹫消失在空中,楚江河射出的弩箭全都落空,正在奇怪这么大的目标怎么突然就消失的时候,前方一阵飙风袭来,回身望去,却见三头鹫绕行到了前方,楚江河心中暗暗吃惊,他眼睛都没眨过,不知三头鹫是如何绕到自己前方去的。 眼看三头鹫利爪抓向他的面门,空中响起阵阵利刃破空的声音,十多颗冰蒺藜从不同的角度呼啸而来,目标全都瞄准了三头鹫。 宗九鵬眼看就要得手,没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在他的背后发动袭击,右臂一震,三头鹫从他划出的跳跃门中冲了进去,片刻消失之后又出现在三十米处的高空,射向三头鹫的冰蒺藜全都落空。 楚江河下滑的趋势也在此时停止,两道身影出现在他的附近,正是张弛和雪女,两人看到楚江河遇险,张弛决定出手相救。 雪女娇躯旋转,在她的身体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白色漩涡,双臂一抖,白色漩涡幻化成无数冰箭,一时间万箭齐发瞄准了空中的三头鹫射去。 宗九鵬右手向下拍击,无形掌印居高临下落了下去,在下落的过程中掌印覆盖的范围迅速增长,冰箭射在掌印之上,一时间叮叮咚咚的声音不绝于耳,泛起一片凄迷的雪雾。 掌印不断下压,冰雾勾勒出掌印的轮廓,随着掌印不断的扩张,已经形成了一个长达五米的巨掌。巨掌向三人头部击去,巨掌后方,三头鹫带着宗九鵬俯冲而下。 张大仙人抽刀在手,双手扬起长刀向那只巨掌砍去,最普通的举火燎天,任何平凡的招式如果赋予强大的力量也会变得不平凡。 刀影晃动,一条长达三米的流火脱离刀身直奔巨掌飞去。 巨掌在火光的映衬下溢彩流光,三米长的火刃从巨掌的边缘切入,冰雾遇到烈火融化成细雨,火刃将巨掌一分为二,宗九鵬又接连拍出了两掌,三次出手逐一叠加,一层加上一层。 张弛破去凝冰为形的第一层掌力,刀气逼出的烈焰已经被掌力拍散,第二层掌力接踵而至,就算他有能力破掉第二层,后面还有一层掌力,宗九鵬出手就是绝招,这是他的阳关三叠掌。 楚江河左足将地上的盾牌挑起,左手抓住盾牌,右手抽出长刀,腾空一跃,向身在空中的宗九鵬主动抢攻。 雪女身体周围雪花旋转,她随着雪龙卷身体急速上升,在张弛正面扛住宗九鵬压力的前提下,两人分从左右夹击宗九鵬。 宗九鵬发出一声桀桀怪笑道:“不坏不坏,这次刚好可以将尔等一网打尽。” 掌力催吐,三层掌力合为一体,力量瞬间增强了三倍。 张大仙人周身被这强大的掌力笼罩住,突然增长的压力让他脚下一沉,身体陷入积雪之中,淹过双膝。 楚江河刀势如同长江大河,滔滔刀光向三头鹫狂涌而去,射人先射马,击杀三头鹫就等于断去了宗九鹏的一条臂膀。 三头鹫发出一声凄厉的鸣叫,右翅扇动,拍出一道凛冽的风刃,直奔楚江河席卷而去,凛冽的刀光被它一下击溃。同时扇动的左翅,斜行飞出一记风刃,风刃旋动直奔雪龙卷而去。 雪龙卷被风刃劈开,雪女凝聚灵能再次激发,冰蒺藜近距离射向三头鹫,三头鹫左侧头颅上的双目变得血红一片,突然张开嘴喙,喷出一团烈火,右侧头颅双目闪烁蓝光,和左侧几乎同步行动,喷射出一片寒芒,它可以在同时使出两种截然相反的灵能。 雪女接连在前方形成两道冰盾,试图防住三头鹫喷出的烈火。 楚江河以盾牌护住身体,细如钢针的寒芒接连击中盾牌,强烈的冲击力让他的身体向后倒退出近二十米的距离。 宗九鹏却已经从三头鹫的背脊上消失了,他利用三头鹫牵制住两名对手,圆鼓鼓的身材已经瞬移到张弛的头顶,手掌一挥,在三重掌力还未消失之前,又叠加了一重。 在一定的程度下,压垮骆驼只需最后一根稻草,更何况宗九鹏施加给张弛的绝非稻草之力,掌力叠加到最初的四倍。 三头鹫喷出的烈火眼看就要包围雪女,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于空中扭曲,划出了一道奇怪的反折线,火焰直奔张弛而去。 第六百三十四章 一拳破敌 火焰的目标是张弛,可宗九鹏却恰恰在烈火的轨迹之上,在他看来三头鹫此举,完全是给他帮了倒忙。 张弛双足深陷雪中,面对宗九鹏在阳关三叠掌已经是苦苦支撑,宗九鹏又加一叠,张弛暗叫不妙,估计要被宗九鹏这四巴掌直接抽到雪面之下了。关键时刻,三头鹫突然爆发冰火两种能量。 张大仙人没本事吸收灵气,可他能吸收火力值。 引火烧身,燃烧别人照亮自己。 三头鹫喷出的烈火被张弛源源不断地引发,在空中形成一道笔直的火箭,向宗九鹏矮胖的身躯席卷而去。 宗九鹏吃了一惊,不得不暂时收回掌力,瞬移到张弛的身后,宗九鹏的速度实在惊人。 三头鹫本来攻击雪女的真火被张弛利用攻击它的主人,恼羞成怒,火力值更是蹭蹭蹭往上走,三头鹫虽然是灵性过人的凶禽,却不知它面对得是怎样一个纵火奇才。 张大仙人源源不断吸收着三头鹫的火力值,引动三头鹫喷出的烈火虽然没有成功烧到宗九鹏,却在身体周围形成了一道环绕自身的火墙,烈火融化了冰雪,张弛整个下半身都湿了,立足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小水池。 三头鹫没有停下攻击的意思,左边的脑袋喷出的火力更盛,连右边的脑袋也调转过来,看准了张弛喷出一道寒雾。 三头鹫三颗脑袋,左右分别拥有施展冰火灵能的本领,中间那颗脑袋主管思考,按照三头鹫的想法,你不怕火,我就用冰系灵能来攻击你。毕竟是三颗脑袋非常狡诈,看出张弛想借刀杀人,再次喷火只是用来麻痹张弛,杀招藏在后面,它要让张弛应接不暇。 张大仙人还没脱离小水池,他虽然只有一颗脑袋但是比起三头鹫的三颗更好用一些,引动三头鹫喷出的火焰去对抗三头鹫的寒雾攻击。 宗九鹏的袭击又到了,他是个不讲究原则的人,无论对谁,只求结果不讲手段。 雪女凝雪为剑,右手虚指,一柄长达两米的大剑向宗九鹏面门刺去,她要阻止宗九鹏和三头鹫对张弛的夹击。 宗九鹏啧啧称赞,不坏不坏,这妮子居然可以凌空御剑,一拳击碎了这柄大剑,再度瞬移雪女的身后,一掌无声无息向雪女后心印去,啪!地拍击在雪女的身上,却感觉有些不对,他击中得只是一个透明的冰壳。 雪女以金蝉脱壳躲过他的袭击,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倏然绕行到宗九鹏的身后向他发动袭击。 张弛一拳砸向三头鹫,红彤彤的火球脱离拳峰和三头鹫喷出的两道冰火于虚空中相逢。 蓬!火球瞬间膨胀爆炸,热浪向四周辐射而去,三头鹫喷出的寒雾退散,庞大的身躯也被这股热浪席卷,双翅张开接连震动了两下,以它的凶顽也不得不在张弛的强势压制下退避三舍。 楚江河看准机会,扬起弩箭向三头鹫接连射出一排弩箭,还未靠近三头鹫就被它用翅膀将弩箭拍落。 宗九鹏脸色阴郁,他今日若是连这三个年轻人都无法拿下,以后传出去岂不是要成为幽冥墟的笑话,周身绿雾浮动,准备进击之时,在他的面前一排荆棘迅速冒升出来,挡在他和雪女之间。 宗九鹏望着这疯狂向上生长的荆棘不禁皱了皱眉头,他已经知道是何人出手了。 一个平静的声音道:“宗先生,这里是冷山高原,还是请回吧。” 说话得是大祭司,她就在张弛身后不远处站着,双目静静望着宗九鹏。 宗九鹏还没有说话,三头鹫从空中俯冲而下,这次的目标直奔大祭司而去,大祭司冷哼一声:“孽障!”右手在空中虚划了一个圈,三头鹫前方出现一个蓝色的光圈,因为高速俯冲的惯性想要回头已经来不及了,庞大的身躯直接冲进了蓝色光圈中瞬间消失不见,再看空中,三头鹫再次现身已经在东南方的天际,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目测距离这边至少要五公里开外了。 宗九鹏缓缓点了点头道:“好!不过,我要把他带走。”他伸手指了指楚江河,刚才和大祭司应该已经达成了协议。 雪女柳眉倒竖道:“这里是冷山高原,你谁都带不走!” 大祭司叹了口气道:“古沉鱼的事情与你何干?” 宗九鹏闻言已经明白,大祭司今天应该是站在张弛他们一边,是不会让自己带走楚江河的,其实就算大祭司不出手,他和三头鹫也没有百分百的胜算。 宗九鹏仰天笑道:“希望你们不要后悔。” 此时远方一个魁梧的身影正朝这边一步步走来,刚刚被大祭司利用传送门转移到远方天际的三头鹫也在同时飞了回来,满腔怒火得不到宣泄,低飞到那人头顶,看到那男子看了它一眼,竟然迁怒于那名男子,扑向那男子,左侧头颅张开嘴喙向男子啄去。 男子冷哼一声,一拳挥出,被三头鹫双翅鼓荡的积雪为拳劲力所逼,在空中形成了一个清晰的拳影,拳影在中途已经一分为三,三只拳影几乎同一时间砸在三头鹫三颗坚如金石的脑壳之上,砸得三头鹫发出三声惨叫,三颗脑袋同时遭受重击,眼前金星乱冒,竟然维系不住身体的平衡,歪歪斜斜俯冲到雪地之上,激起冲天雪浪,这下摔得够惨。 宗九鹏哧溜一下窜到了那男子面前,认出这一拳将爱宠击落的人就是何东来。 何东来平静望着宗九鹏:“你想把谁带走?” 宗九鹏也是纵横北荒的一代恶人,可在何东来的面前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压,他和何东来在水晶城市政厅初遇的时候并未真正交锋过,何东来那时锋芒内敛,此时不再掩饰,霸气侧露。能够一拳击落三头鹫,宗九鹏自问也没这个本事。 三头鹫先被张弛引火,再被大祭司传送,刚才又被何东来一拳击落,此时戾气尽散,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灰溜溜来到宗九鹏的身后,三颗脑袋几乎都耷拉到了雪地上。 宗九鹏心中服了软,他呵呵笑道:“张老弟,我之所以追上来就是想着你的烤肉呢。”脸皮之厚可见一斑。 张大仙人呵呵笑了一声,毫不客气地回敬道:“想你妹!” 宗九鹏现在只能强忍这口气,爬上三头鹫的背部,三头鹫振翅飞起,飞出没多远又摇摇晃晃落在了地上,被揍过的三颗脑袋都晕着呢,别说方向感,连维持平衡都困难。 宗九鹏无奈画了个圈儿,先离开这里再说。 张弛和何东来四目相对,彼此的目光都非常温暖,其中的含义不言自明。 站在远处的大祭司已经走了,何东来道:“纪昌呢?” 楚江河道:“他说和我分头走。” 何东来皱了皱眉头道:“坏了,又让他溜掉了。” 雪女道:“他溜不掉。”她使出透视之眼,却发现本以为趁机逃走的纪昌如今正老老实实坐在大祭司的营地里面。 纪昌拎得清轻重,他不敢逃,唯有在大祭司的营地中对他才是最安全的。 看到张弛一群人回来,纪昌倒是表现得镇定自若,只是看到何东来的时候,明显有些慌张了。 何东来微笑道:“纪先生别来无恙?” 纪昌长叹了一口气,脑袋无精打采地耷拉了下去。 何东来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纪昌老老实实跟着他起身去一旁说话。 两人来到无人之处,纪昌又叹了口气道:“想不到居然有人会舍命进入幽冥墟。” 何东来道:“深井虽然灵气爆炸,可通往幽冥墟的传送阵并未被毁。” 纪昌苦笑道:“那又如何?有去无回的传送门对我们这些人又有何用?除非……”他停顿了一下,似有所悟:“除非你有通天经!” 何东来道:“纪昌,我不管你做过什么,你既然将他们带到了这里,就必须将他们带回去。” “不是我不想,而是我有心无力!”纪昌在这件事上并没有撒谎。 “这个世界上有入口就有出口,我知道另外一座传送阵的位置,可必须要一位灵阵师将之启动。” 纪昌明白了何东来的意思,何东来应该得到了通天经,他抿了抿嘴唇道:“我若是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你可以留下,但是他们两个必须要和我一起回去,不然你现在就得死。” 纪昌望着何东来,过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虚得保证我的家人平安。” 何东来道:“只要楚江河能够平安回去,你的家人自然无恙。” 纪昌摇了摇头道:“对安崇光那个人,你比我应该更了解。” 何东来道:“神密局的事情我不过问。” 纪昌道:“传送阵在什么地方?” 何东来的目光投向北方,轻声道:“冰雪长城以北。” “什么?那可是幽冥之地。” 何东来淡然道:“这里本来就是幽冥墟。” 第六百三十五章 何字故不识 楚江河此时方才顾得上向张弛说声谢谢,刚才如果不是张弛和雪女及时现身相救,他恐怕已经被宗九鹏捕获。两人在光明城分开之后已有多日未见,也都遭遇了不少的磨难,楚江河明显变得沉稳了。 老孙头带着重目氏的几个人围着篝火坐着,张弛主动跟他打了声招呼,小红樱目前还在光明城,在他们逃离之前,秦绿竹将那小妮子安顿好了,张弛把小红樱的所在告诉了老孙头,开始认为这些重目氏人感情冷漠,可现在从他们冒险救出楚江河和纪昌,还将他们护送到冷山高原的行为来看,这些重目氏的族人也是重情重义之辈。 向来寡言少语的老孙头难得开口道:“既然你们重聚,我等也应当离开了。” 楚江河道:“多谢孙爷爷一路照顾。”如果不是老孙头相救,他早已死在了古沉鱼的手里。 老孙头道:“我们重目氏人虽然弱小,但是知恩图报。”他望着北方叹了口气道:“五大氏族内部分裂,北方极地,幽冥大军压境,仅凭风氏是阻挡不住他们的进击的,异乡人,你们也要小心。” 张弛道:“我们会的。” 老孙头握紧右拳在胸前捶了三下,率领族人起身,说走就走。 何东来和纪昌两人回来,纪昌看到他们走了,愕然道:“怎么突然就走了?” 张弛道:“完成使命自然就走了,总不能照顾你一辈子。” 此时有人过来请雪女去见大祭司,张弛看出雪女和大祭司应该早就认识,不然刚才大祭司也不会挺身而出阻止宗九鹏继续出手。 楚江河:“希望宗九鹏不要再追赶过来。” 纪昌道:“他对你还是念念不忘,毕竟你这颗头值五十万,小子,知不知道古沉鱼为什么这么恨你?” 楚江河其实心中明白,这是因为父亲的缘故,冷冷看了纪昌一眼道:“如果不是你,我们怎么会流落到这里?” 纪昌意味深长道:“塞翁失马安知非福,自从来到这里,你们每个人的修为都是突飞猛进,其实就算一辈子出不去又怎样?在外面寿命不过短短百年,到了这里生命几乎可以增长三十倍。” 楚江河道:“无非是自我欺骗罢了,我一定要回去的。” 张弛打了个哈欠道:“月是故乡明。”人活于世最重要就是归属感,如果没有归属感别说给你千年生命,就算是万年,就算是长生不老又有什么意义? 漫漫长夜无穷无尽,冷山高原偶尔传来几声凄厉的狼嚎,营地众人大都已经歇息,何东来一个人在偏僻的角落坐着,默默望着没有月也不见星的夜空,身后传来脚步声,却是张弛拎着一条羊腿走了过来。 何东来道:“还没睡?” “这幽冥墟没日没夜的,生物钟都有些紊乱了。” 何东来笑了起来,张弛在他身边坐下,利用枯枝升起了一堆火,开始在火上烤肉。 何东来望着他娴熟的手法,脸上流露出欣慰的笑:“你控火很有一套。” 张弛道:“稀里糊涂的,本来也没这个本领,可后来在枕头里捡到了一颗石头……”他没有隐瞒将自己得到火源石,后来火源石又阴差阳错被子弹击碎的事情说了,他心中已经认准了何东来就是他亲爹,父子之间有什么好瞒的。 何东来一边听一边点头,张弛烤好肉,用小刀削了一块递给了何东来,又拿出一囊酒,这酒是老孙头临走的时候留下的。 何东来喝了口酒将皮囊递给他,张弛也灌了一口,看到何东来大口大口品尝着自己为他烹制得烤肉,这满面的风霜想必经受了不少的辛苦,张弛忽然道:“我姓什么?” 何东来愣了一下,转脸看了看张弛,看到他充满渴望的眼神,伸手从火堆上捡起了一根燃烧的枯枝,在雪地上工工整整写了一个大字—— 张! 张弛望着何东来,如此说来隐姓埋名的那个人只是何东来,自己既然姓张,那么他和张清风的关系又是什么?忽然想起如意金的丹炉,当初解开禁止,利用天蓬尺点下清风乱翻书,何字顾不识。心中忽然茅塞顿开,张清风乃神秘局第一灵念师,此人智慧超群,学识渊博,何字故不识,他是故意不认何字。 我嘞个擦,张清风应该还是我亲爷爷?他怎么可能不认识何?他是故意不认识何东来。何东来才是他亲生儿子,张国士、张国富这两个养子只是烟幕弹。 张大仙人感觉头皮有些发炸,如果张清风是他亲爷爷,那么楚文熙将自己交给张清风照顾就变得很正常了,可楚文熙当年为什么要害何东来?为什么要跟林朝龙暧昧?甚至张弛一度怀疑自己跟安崇光都有关系,现在看来复杂得多。 何东来喝了口酒,虽然只写了一个字,却给了张弛足够的消化时间,手中的那根树枝在雪地上画了个圈儿,将他们爷俩圈在其中,一道无形的空静结界将外界暂时屏蔽,他们之间的秘密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张弛的心头有太多疑问,嘴巴嗫嚅了好半天,终于鼓足勇气道:“你跟我……” 何东来点了点头,没必要强调,也没必要说出来,闪电都闻出来了,轻声道:“有什么话你只管问,外人听不到。” “你跟我妈……” 何东来笑了起来,笑容温暖慈祥:“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这个世界上有着太多的是是非非,除了当事人自己,其他人都没有资格评判,我生性淡泊,她志存高远,她从未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也从未怪罪过她。” 张弛低声道:“清风乱翻书,何字故不识。” 何东来道:“你很聪明,许多事你都已经猜到了。” 张弛道:“这么多年,您为何不肯离开天坑?”何东来既然知道自己是他的亲生儿子,为何可以忍心丢下自己那么多年? 何东来道:“其实我是个不祥之人,离你越近你反倒越是危险,如果不是我……”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又灌了口酒道:“过去的事情其实无需再提,各自安好就够了。” 张弛道:“这一系列的事情是不是和通天经有关?” 何东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你已经长大了,就算是没有我们你一样可以处理得很好,万事由心,不用让任何的关系成为你的困扰,我们虽是你的父母,却对你没有养育之恩,你不欠我们什么,我们留给你的只是麻烦。”他转过头望着张弛道:“答应我一件事。” 张弛笑道:“都还没说什么事情我怎么答应。” “出去之后永远不要提起我们之间的关系。” 张弛道:“我们?” 何东来道:“她也不会主动找你。” 从何东来的这句话张弛知道,他和楚文熙一定见过面了,而且两人之间达成了协议,分别那么多年,而且这次是自己主动挑明了彼此之间的关系,为什么父亲又急着划清彼此之间的界限,他绝不是把自己当成累赘,而是预感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会为自己带来危险。 张弛想到了通天经,当年何东来的被迫离去是不是和通天经有关?根据纪昌所说,他们离开幽冥墟的唯一办法就是得到通天经。 “我们能出去吗?” 何东来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能!” 张弛可以推断出他一定见过通天经,否则也无法带他们离开幽冥墟,种种迹象表明,最可能拥有通天经的人还是自己的母亲楚文熙。不过无论怎样,证明他们两人心中还是牵挂自己的,除了父亲又有谁会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前来幽冥墟? 北冰城是风氏中心,也是幽冥墟海拔最高的城市,整座城市都是用千年玄冰雕砌而成,看到北冰城高耸的城墙,巍峨的箭塔,张弛就明白风氏能在冷山高原屹立不倒不是没有原因的。 因为加入了大祭司的队伍,他们入城非常顺利,并没有受到守卫的盘查,入城之后,他们就脱离了大祭司的队伍,纪昌去向大祭司辞行。 雪女也向张弛道别,她要随同大祭司前往神庙,明天才能回来。 张弛目送雪女离去,纪昌笑眯眯来到他身边道:“雪女和大祭司是什么关系?” 张弛摇了摇头,关于这件事他没有问,他并不喜欢探究别人的隐私。 来到他们预先约定的集合地点,南望客栈,却发现秦绿竹一行还没有到达,张弛不由得有些担心他们中途会不会遇到麻烦。何东来让他不用担心,秦绿竹和夜樱实力都很强,而且她们还有三百余头疾风之狼随行,就算遇到宗九鹏这样的强大对手也有一战的实力。 当晚何东来和楚江河一个房间,纪昌和张弛一个房间,纪昌吃饭之后早早爬到床上睡了,没多久就听到他发出香甜的鼾声,张大仙人准备也去睡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张弛开门一看,却是何东来走了进来,本想说话,何东来示意他不用说话,来到床前,看到酣睡的纪昌,伸手一巴掌拍了过去,纪昌的鼾声戛然而止,床上的身影随着这一巴掌消失不见了。 张弛目瞪口呆,他明明一直盯着这老家伙,可想不到纪昌仍然在他的眼皮底下溜走了,不禁自责道:“坏了!”何东来说过,他们能否离开这里的关键还在纪昌,虽然他知道传送阵的所在地点,可必须要纪昌去帮忙启动,现在纪昌溜了,回去的希望再度变得渺茫起来。 何东来淡然笑道:“你不用担心,他走不远。” 父子两人抽出南望客栈,踩着冰砖铺成的大道一路向北,何东来早就对纪昌有所提防,所以提前在他的身上动了手脚,纪昌的一举一动瞒不过他。 两人一路追踪纪昌来到了神庙,借着雪光的映照,果然看到纪昌的身影出现在神庙的偏门前方,他向周围看了看,并未敲门,就看到有人举着灯笼出来将他引入神庙,看来早有约定。 何东来向张弛低声道:“你留在这里,我进去看看。” “一起去。” 何东来点了点头,两人一起翻入神庙,何东来如同装了导航一样,带着张弛直奔其中一座尖顶建筑走去,贴着墙根来到亮灯的窗口。 凑在窗口向里面望去,却见大祭司背身坐在那里。 纪昌走入房间内,恭恭敬敬向大祭司行礼道:“大祭司!” 大祭司道:“纪先生深夜来此有何要事?” 纪昌道:“大祭司,可否换个说话的地方?” 张弛心中一沉,难道他们的行藏被纪昌发现?看到何东来表情镇定自若,估计不是如此,应该是纪昌习惯于如此谨慎。 大祭司淡然道:“在我神庙的范围内你不用多虑。” 纪昌道:“尽管如此,隔墙有耳。” 何东来示意张弛不用担心,早已在两人周边布下结界。 大祭司对自身的灵能非常自信,认为完全可以掌控神庙内部的一切,任何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的感知。 纪昌居然走到窗口向外看了看,张弛有些紧张,不过纪昌看了一眼马上又回去了,何东来的能力远超纪昌,即便是大祭司也无法感知到这窗外的结界。 大祭司冷冷看了纪昌一眼。 纪昌笑道:“大祭司对何东来并不了解,那个人厉害得很,所以我才不敢提前将秘密告诉您。” “秘密?你的秘密真是不少。” 纪昌道:“大祭司放心,关于您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 大祭司皱了皱眉头道:“纪昌,你不用提醒我,我欠你一条命。” 虽然隔着墙可张弛仍然听得清清楚楚,犹如身临其境,估计何东来制造的结界有古怪。 纪昌笑道:“大祭司误会了,我可没有索取回报的意思,何东来其实也来自天坑,他这次过来的真正目的是要带走楚江河和张弛。” “不可能,幽冥墟只有入口没有出口,任何人只要进来就出不去。” 第六百三十六章 都怪我 纪昌道:“难道大祭司没有听过《通天经》?” 大祭司沉默了下去,过了许久方才道:“你是说通天经在那个人的手中?” 纪昌点了点头道:“他若无通天经岂敢孤身闯入幽冥墟?” 张大仙人肺都快气炸了,纪昌这只老狐狸真是卑鄙无下限,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还要背叛他们,公然利用通天经来鼓动大祭司对付他们。 大祭司道:“仅仅是这个理由尚且不足以证明通天经就在他的手中。” “若无通天经又怎么可能离开幽冥墟?” 大祭司缓缓站起身来,转身来到窗前,雪光透过窗户映照在她的脸上。 张大仙人虽然加入了大祭司的队伍同行数日,可因为大祭司平时都戴着面纱的缘故,从未有缘见到大祭司的真容,今次才算有机会看清,让张大仙人震惊不已得是,这大祭司的样貌竟然和白小米竟然有七分相似,如果不是年龄差距,还真以为是白小米所扮。 大祭司双目望着夜空,目光充满了忧伤。 纪昌站在她的身后道:“难道你不想离开?” 大祭司道:“我都忘记过去是什么样子了,一个人在同一个地方呆的太久就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纪昌道:“你知不知道我是因何卷入其中?” 大祭司摇了摇头,她对纪昌的经历显然没有多大兴趣,轻声道:“你觉得自己能一拳击退三头鹫吗?”无论何东来有没有通天经,和这样一位高手作对都是不智的行为。 纪昌当然没有那样的能力,不过他笑了笑继续道:“我们三人并非被放逐,而是因为深井爆炸不得不进入幽冥墟逃命。” 大祭司眉峰一动。 “你不用担心,他们两人早已离开了。”纪昌口中的他们两人就是白云生父子。 “纪先生说完了?”大祭司的表情突然转冷。 纪昌不由得一怔,听出对方明显在下逐客令,他本以为通天经可以引起大祭司的兴趣,可现在看来她似乎无动于衷,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他仍然不死心,低声道:“通天经内可记载着九大灵墟的秘密,幽冥墟只是其中的一个。” “时间能够改变一切。”大祭司转过身去望着纪昌,双目古井不波。 纪昌望着大祭司的双目忽然道:“还记得你的女儿吗?她没死,仍然活着!”他还有一张牌。 大祭司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双目泛起涟漪,她摇了摇头,不是在否认,而是在舒缓自己的震惊。 纪昌道:“你以为她必死无疑,可有人救了她,你想不想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你想不想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大祭司怒斥道:“住口!”在狡诈的纪昌面前,她已经彻底失去了镇定。 纪昌道:“当年白无天和白无涯他们不自量力想要混入天坑救出白云生,非但没有成功将白云生救出,反而害得白无天送掉了性命,如果不是我放你一马,你当时就死在了深井。秦君瑶,你不记得自己过去的名字了?” 大祭司被纪昌击中了软肋,她的呼吸变得困难,缓缓坐了下去。 纪昌道:“你的父亲秦春秋也是神密局的开创者,为何你们一个个会落入如今的窘境?是你叔叔的野心毁掉了你们。” 窗外张弛心惊不已,秦春秋不是秦老的哥哥吗?他不是早已死了?自己还和秦老去过他的墓前。 大祭司道:“纪昌,她在什么地方?” 纪昌微笑道:“你心中还是关心她的,帮我得到通天经,我就将你女儿的下落告诉你。” 何东来向张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现在离开,可张弛却没有这个打算,纪昌和大祭司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与其让大祭司受到此人的蛊惑,还不如现在挺身而出揭穿这只老狐狸,何东来撤去结界之后,张弛径直向大门走去。 何东来看到这小子硬闯,心中也是一怔,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唯有先藏身门外,观望里面发生的状况再说。 张大仙人大摇大摆走向大门,大声道:“纪先生在吗?” 纪昌听到张弛的声音吃了一惊,他压根不知道这小子何时跟踪过来的,刚才说过隔墙有耳,偏偏大祭司不听,现在好了,估计他们之间的对话全都被他听去了。 房门无风自动,从中开启,橘黄色的灯光从里面投射出来,大祭司恢复了以往的镇定,淡然道:“今晚还真是热闹,一个个不请自来,看来神庙的院墙形同虚设。” 张弛笑道:“大祭司好,我看纪先生出门,担心他有什么事情,所以一路跟着过来了。” 大祭司看了纪昌一眼,表情略带讥讽,他也太不小心了居然被一个年轻人一路跟踪到了这里毫不知情,不过这也证明张弛的身手了得,自己也没有察觉他潜入神庙。 纪昌道:“我担心吵醒你休息,所以就没跟你说。”被人抓了个现形仍然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话,这厮的心理素质极其过硬,说完又满脸堆笑道:“你来多久了?” 张弛道:“来了一段时间了,刚才担心打扰你们说话,所以一直在外面窗户下蹲着。”等于明白地告诉他们两人我早就来了,什么都听到了。 纪昌和大祭司对望了一眼,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张弛笑眯眯道:“两位不会生出杀人灭口之心吧?” 纪昌哈哈笑道:“你可真会开玩笑,我们患难与共同舟共济,怎么可能生出这样的心思呢?” 张弛道:“本来也不想露面,可听到最后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纪先生,大祭司毕竟帮助过咱们,咱们也不应该撒谎骗她对不对?” 纪昌表情尴尬,仍然强颜欢笑道:“张老弟此话从何说起?” “其实我这次是顶替一位女同学进入深井,如果我不来,被你连累得就是她。” 纪昌干笑道:“张老弟,莫要开玩笑了。”他已经猜到了张弛的动机。 张弛道:“白小米你应当认得吧?” 纪昌摇了摇头道:“你的女同学我怎么可能认识?”内心变得越发惶恐。 大祭司望着纪昌目光越变越冷。 张弛道:“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么不如你先回去休息,我和大祭司单独聊几句。” 纪昌愕然,这小子居然赶自己走,他要跟大祭司聊什么? 大祭司偏偏配合地点了点头道:“天不早了,纪先生慢走!” 纪昌心中暗叹,知道张弛简单几句话已经让自己精心策划全都落空,大祭司显然对自己完全丧失了信任,白小米是谁?难道是白家人? 纪昌脸皮再厚现在也不方便继续留下,他向大祭司告辞,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必须要马上离开,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计划败露,此时若是传到何东来的耳中他岂会绕了自己? 纪昌低头快步离开房门,肩头被人轻轻拍了一记,心头一阵愕然,转身望去,却见一个拳头在眼前放大,呯!的一声这拳重击在他的面门之上,纪昌惨叫一声就跌倒在了地上。 室内大祭司也听到了这声惨叫,不动声色道:“看来你不是一个人。” 张弛道:“我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大祭司,可我对大祭司却非常的熟悉,因为我有一位同学和大祭司长得非常相似。” 大祭司淡然道:“白小米吗?”提到这个名字,她强装镇定,小米二字只是小名。 张弛道:“就是她,我和她不仅是同学,她外公还是我的师父。” 大祭司道:“她外公?” “她外公姓秦,将炼体真经传授给了我。”张大仙人在窗外听到两人的对话,举一反三,已经推断出白小米十有八九就是大祭司的女儿,太像了,秦大爷这么宠爱白小米,如果大祭司就是白小米的亲妈,那么秦大爷就应该是白小米的外公,大祭司的亲爹。 秦春秋!张弛清清楚楚记得纪昌说过这个名字,秦春秋是秦老的兄长,大祭司叫秦君瑶,老秦家真是人才辈出,只是秦老因何要一口咬定他兄长死了?看来秦老也不是个实在人,他还说他亲儿子都死了呢,结果老三秦君直好好活着,还摇身一变成为了脑科专家秦子虚。几十年前逃亡不见的秦君实不但活着,而且还躲到了幽冥墟当上了逍遥自在的光明城领主。 现在想想当初老妈让他远离秦楚两家人是正确的,这两家人藏得都够深。 听纪昌说得这番话就能知道,白小米应当是秦君瑶和白无天所生,也是出身不凡。现在看来七位神密局创始人的子女不但青梅竹马还搞得成双成对,这里面首推自己的亲爹亲妈,张清风的儿子和向天行的女儿生了自己,白云生的儿子和秦春秋的女儿生了白小米。 如此说来,当年的七位创始人还有不少活着,原以为只有秦老一个,现在能够证实活着的就有秦春秋和白云生,搞不好还得有其他人。 张大仙人说秦大爷教给自己炼体真经的事情主要目的就是要取信于大祭司,果然大祭司听完之后就已经信了八成,张弛又把遇到白小米的地方说了一遍,顺便借了支笔,把石屋和坟头画给她看。 大祭司看到张弛手绘的那幅画,对他已经没有了疑心,又问起他是如何进入了幽冥墟,张大仙人当然不会如实相告,将事情掐头去尾改头换面,只说自己是主动替白小米进入了深井,如果不是自己主动请缨,可能现在被困在幽冥墟的应该是她。 大祭司听他说完,突然问道:“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要主动替她执行任务?” 张大仙人长叹了一口气道:“实不相瞒,她是我女朋友,而且她……她……”面露尴尬之色,迟疑了一会儿方才道:“那天本来应该是她去,可是她突然呕吐起来,我才知道她怀了身孕。” “什么?”秦君瑶大吃一惊,在她关于女儿的记忆中,女儿还只是一个不满三岁的小孩子,张弛的这个消息对她来说不可谓不够炸裂。 张大仙人一不做二不休,谁让你白小米坑我在先,恐怕你永远都不会想到我会在这里遇到你的亲妈,他把脑袋一耷拉:“对不起,都怪我没做好保险措施!” 第六百三十七章 差辈了 秦君瑶怒视张弛,心中惊喜交加,喜得是女儿无恙,惊得是女儿肚子被这厮给弄大了,掐指一算,女儿已经成年,也到了恋爱的年龄,年轻人偷尝禁果也是常有的事情,可发生在自己家人的身上实在是让她难以接受,简直忍无可忍。 张大仙人看到秦君瑶纠结的表情心中大乐,女债母偿,天经地义,白小米这么坑我,我得好好给你妈添点堵。 秦君瑶纠结了好一会儿道:“你打算怎么办?” 张弛故意叹了口气道:“还能有什么办法,我反正也出不去,只能安心留在幽冥墟,可是苦了小米和我们尚未出世的孩子。” “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秦君瑶咬牙切齿道,想想女儿在幼年时就失去了父母,现在被这厮骗了感情,骗了身子,还怀了他的孽种,越想越是替女儿委屈,居然遇到了一个渣男。 张弛道:“大祭司,不……妈!” 秦君瑶凤目圆睁,这厮还能要点脸吗?居然叫我妈,凭什么叫我妈?其实她心中是有答案的,他和小米有了夫妻之实,叫她一声妈虽然勉强但是也说得过去,秦君瑶狠狠盯住张弛道:“你再敢叫一句试试,我割了你的舌头。” 张弛道:“您就算杀了我我也不敢反抗,毕竟您是小米的妈妈,我跟她虽然没结婚,可毕竟有了夫妻之实,还有了爱情结晶。” 秦君瑶感觉头晕脑胀,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本以为进入幽冥墟从此将尘缘斩断,六根清净,可事实上她对自己留在外面的女儿难以忘怀,如有可能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离开这地方去见女儿一面,自己亏欠女儿实在是太多了。 张弛道:“师姐!” “你叫谁师姐?”秦君瑶愕然望着这个大不敬的小子,忽然想起他还是自己父亲的弟子,父亲能将炼体真经教给他应该不会有错,可你明明跟我女儿都有那种关系了,再叫我师姐不是差辈了吗? 别看秦君瑶在幽冥墟那么多年,说到人情世故她给张弛提携都不配,再加上关心则乱,很快就被张弛给绕得心乱如麻,摆了摆手道:“你还是叫我大祭司吧。” 张弛向周围看了看,除了秦君瑶的那张椅子没有其他可坐的地方,故意道:“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秦君瑶道:“你别走!” 张弛其实脚步都没挪动一下,笑眯眯道:“大祭司还有什么吩咐?” “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既来之则安之呗。”张大仙人摆出一副在幽冥墟常驻的架势。 秦君瑶一听就火了:“你留下来,小米怎么办?” 张弛道:“我也想回去,可现在鞭长莫及,外面一年就是这里三十年,我就算在这里呆上三十年回去也应该不晚。” “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你必须要回去,还要尽快回去。” 张弛心中暗乐,秦君瑶看来是真相信他把白小米肚子搞大了,竭力劝他回去。 张弛道:“大祭司,您来这里应该呆了四百多年了吧?您那么大能耐,那么高的地位都出不去,我怎么出得去?”该将军的时候他绝不犹豫。 秦君瑶心中暗叹,这小子说得倒是实情,可如果他也像自己一样永远困在了幽冥墟,那么自己女儿怎么办?未婚先孕,还以为他死了,辛辛苦苦一个人拉扯遗腹子?女儿的命运岂不是太悲惨了?凭什么你在幽冥墟逍遥自在,我女儿在外面给你养孩子? 刚才是关心则乱,冷静下来,她开始意识到这小子不是个好东西,想起此前纪昌说过的话,何东来不是有通天经吗?如果有通天经,应该可以找到离开的通道,秦君瑶道:“小子,你休要跟我拐弯抹角,说吧,你让我怎么帮你?” 张弛微微一笑,秦君瑶倒是一个明白人:“实不相瞒,也不是没有回去的可能,我们来到这里并不是单单为了躲避追杀,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还有一道传送门就在冰雪长城以北的极北之地。” “你知不知道极北之地是什么地方?” 张弛点了点头道:“听说过,不就是幽冥的地盘嘛,当初被送往幽冥墟的怪物聚集之地。” “看来你是不知道幽冥的厉害!”秦君瑶说完,想了一会儿道:“越过冰雪长城必须要通行令,这件事我来解决。” **** 纪昌被何东来一路扛着回来,直接扔到了地上,老狐狸惨叫道:“千万不要误会,我也是为了大家考虑,我是想将计就计利用她罢了。” 张弛凑了过去,拍了拍纪昌的肩膀道:“这些话若是传到大祭司的耳朵里,只怕她杀你的心都有了。” 纪昌一脸真诚地叹了口气道:“只要你们能够回去,我一个人牺牲也算不上什么。” 张弛真是服了这老狐狸,脸皮之厚连自己都要逊色三分,明明被他们抓了个现形,还能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 何东来道:“纪昌,我已经封住你的灵能,你现在和废人无异,如果再敢做出危害我们的事情,唯有死路一条。” 纪昌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其实不用我说,别人也能够猜到你有通天经,此事传出去整个幽冥墟的高手都会闻风而动。” 何东来道:“我没有什么通天经,我只知道如何从这里出去,别人怎么想,我才不管。” 张弛道:“我们管不住别人怎么想,却能管住你不去乱说。”他抽出短刀,捏住纪昌的下巴道:“让我割了他的舌头。” 纪昌叫苦不迭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谁跟你同根生啊?马不知脸长!”张弛有种抽他的冲动,丫比我还不要脸。 纪昌道:“咱们毕竟是一起进入的幽冥墟。” 不说这事张大仙人还不恼火,一说这件事气就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纪昌阴他和楚江河,他们怎么会遭遇这场无妄之灾。张弛威胁纪昌道:“老纪,我这次如果无法顺利脱身,你休想在幽冥墟顺顺当当活下去,念在我们一起进入幽冥墟的份上,我不介意免费送你一程。” 纪昌苦笑道:“张老弟,做人不可恩将仇报,当初如果不是我,你和楚江河早已死于深井,如果不是我出手帮你,秦绿竹早已成了皇甫雄的老婆,如果不是我去救你们,你们几个在鼠窟已经被一网打尽,我虽然有错,可我也有功,总体来说还是功大于过。” 张弛不得不佩服这货,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所说的基本都是实情。 纪昌眼巴巴望着何东来道:“何先生,我并不是存心要害你,我只是不敢去极北之地,越过冰雪长城遍布幽冥,你应该知道,那些幽冥多半都是我亲手送入这里,如果知道我来到了幽冥墟,我必死无葬身之地。” 何东来道:“你没有选择。” 纪昌道:“为何一定要选我?这幽冥墟中灵阵师又不止我一个,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无偿将布阵之法倾囊相授。”他的意思非常明显,你们想死自己去死,千万别拉着我。 何东来道:“你不用担心,我保证不会让你落在幽冥的手中。” 纪昌眨了眨眼睛,忽然明白何东来的意思是如果真发生危险状况他会先下手杀了自己,知道再无回旋的余地,长叹了一口气道:“大不了就是一死,我豁出去了,为了你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秦绿竹和夜樱于第二天抵达了北冰城,闪电和群狼都留在了城外并未追随她们入城,见到张弛无恙,秦绿竹放下心来。 楚江河来到幽冥墟还是第一次和秦绿竹见面,彼此只是微微一笑,谁也没有多说话。 当天秦绿竹和张弛相约去看冰灯,北冰城富足安定,风氏族人生性恬淡,容易满足,两人走在灯火辉煌的街头,秦绿竹主动挽住他的手臂,柔声道:“那天我真是担心。” 张弛笑道:“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对我没有信心?” 秦绿竹摇了摇头道:“宗九鹏毕竟是北荒最有名的赏金猎人之一,当然你也很强。” “我强不强你怎么知道?” 秦绿竹咬着樱唇笑了起来,今晚展现出少有的温柔,可能是终于到了北冰城,暂时脱离了危险的缘故:“北冰城的大祭司为什么要帮助我们?” 张弛听她这样问,推断出秦绿竹还不知道大祭司的真正身份,他并没有隐瞒,低声将秦君卿的事情告诉了她。 秦绿竹闻言大吃一惊,她并不知道还有这段往事,虽然她知道秦春秋是外公的亲哥哥,可她也认为秦春秋早已死了,对秦春秋的家人更不了解,她的手垂落下来,抚起耳边的乱发,轻声叹了口气道:“我越来越不了解他了。” 张弛知道秦绿竹口中的他指得应该是秦老,秦老始终都是一位莫测高深的人物,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曾经问过父亲何东来,何东来讳莫如深。从目前的所见来看,秦老显然隐瞒了许多事,秦君实夫妇因何进入了幽冥墟?难道当初仅仅是为了避难? 明知幽冥墟有去无回,为什么要让秦绿竹过来?其实这个问题压在张弛心头许久,他终于忍不住问道:“绿竹姐,你当初到底是什么原因进入了幽冥墟?” 秦绿竹的手再度挽住张弛的手臂,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记得初次见到张弛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比自己矮上半头的小胖子,现如今已经超过了自己,世事难料,这其中发生的事情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像,她小声道:“我外公被他们控制了,安局长派我执行任务。” 张弛皱了皱眉头,直觉告诉他安崇光一定有问题。 “安崇光知道这里的状况?” 秦绿竹道:“我不清楚。” “是他答应你三年后可以回去?” 秦绿竹的表情显得有些犹豫,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答张弛的问题。 张弛道:“他根本就没说什么时候回去对不对?是不是他用秦老的安全作为条件要挟你来到这里?” 秦绿竹道:“事情并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张弛,其实幽冥墟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和我们秦家有关,守护幽冥墟我们秦家责无旁贷。” 张弛摇了摇头,伸手揽住她的香肩,秦绿竹靠在他的怀中,张弛亲吻着她光洁的额头道:“不是你的责任,凭什么让你承担?咱们回去,一起回去好不好?” 秦绿竹抬起头看到他真挚的目光,素来坚强的她美眸中竟然涌出了泪花,她突然捧住张弛的面孔主动奉上樱唇。 张弛抵达北冰城的第三天,雪女为他们送来了通行令,凭着这张通行令牌,这张通行令牌就是出入冰雪长城的许可。 几人商量之后,决定事不宜迟,即刻出发,虽然冰雪长城也位于冷山高原,距离北冰城还有两千里的冰雪路程,一行人准备好物资,来到城外,和张弛早有灵犀的闪电已经率领群狼在雪野上等候。 参加这次北上的有张弛、何东来、楚江河、纪昌、秦绿竹、夜樱、雪女,张弛本来提出雪女不必陪同他继续前往,也愿意和雪女解除契约,可雪女仍然执意选择陪同他前往冰雪长城。 对雪女而言这次的出征其实是一场送别,风氏一族都立下过誓言,不会踏过冰雪长城,如果违背誓言就等于对祖先的背叛。 一行人向北逆风而行,出城就遭遇暴风雪,疾风之狼虽然以速度见长,可是它们过去的活动范围并不在冷山高原,所以行动速度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闪电对张弛的去向颇为好奇:“主人,您是要去极北之地吗?” 张弛也没瞒着它,点了点头等于承认。 闪电道:“那是死亡之地,我的属下不会随行的。”每个有灵性的生物心中都对危险有着天生的恐惧。 张弛没有打算让疾风之狼随同他去极北之地的打算,他准备抵达冰雪长城之后就让它们全部离开,接下来的路要靠他们自己去走。 第六百三十八章 起风了 十日之后,一行人顺利抵达了螺旋沟,这里是典型的冰川地貌,因为冰川侵蚀形成了一个个大小不同的螺旋冰洞,还有大片的冰裂,冰裂也拥有着绝美的曲线。 秦绿竹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她当年初临幽冥墟的时候前往守卫冰雪长城,就在这里遭遇暴风雪,部下损失惨重,来到这里想起此前的遭遇仍然心有余悸。 没有风雪的螺旋沟看上去柔美静谧,可眼前的一切只是她的表象。比起对往事的追忆,即将发生的事情更让她心乱如麻,再有两天就可抵达冰雪长城了,何去何从?有些话她不知如何开口。 夜樱来到秦绿竹身边,恭敬道:“将军!” 秦绿竹看出她有话想说。 夜樱道:“将军也准备跟他一起离开吗?” 秦绿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你怎么想?” “将军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秦绿竹淡淡笑了笑,看到不远处一道身影钻进了张弛的营帐。 张大仙人正在练功,听到动静,睁开双目望去,看到了已经进入营帐的雪女,张大仙人笑道:“不是说过我练功的时候不可打扰我吗?” 雪女道:“主人,为什么一定要走,是不是雪女不好?” 张弛伸出手去,雪女马上跪了下来乖巧地将头凑了过去,张弛摸了摸她的两只可爱的耳朵,这段时间摸习惯了,雪女一看他伸手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张弛道:“我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外面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 雪女道:“主人走了还会回来吗?” 张弛无法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幽冥墟毕竟不是一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如果自己拥有了随便开启传送门的本领,自由穿梭于这里和外面之间,倒也不错,雪女无意中的一句话却激起了张大仙人这方面强烈的愿望。 内心忽然传来闪电的声音:“主人,好像要来风暴了。” 张弛离开了营帐,来到外面,看到闪电正站在不远处的冰坡之上,那冰坡如同一只倒扣的海碗。 张弛大步向冰坡走去,走了几步遇到了赶过来的秦绿竹,秦绿竹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弛道:“闪电说可能会有风暴,所以我去看看。”对上次的雪潮仍然记忆犹新,不过听雪女说,在冷山高原很少会发生雪潮的现象。 两人来到冰坡顶端,闪电蹲在那里,望着西北方向,西北的天空中闪烁着紫色的电光,秦绿竹看了一会儿道:“放心吧,不是闪电那是灵光,越是接近冰雪长城,越是经常看到这种现象,北境之地位于极北,有些类似于地球的两极。” 张弛心中暗忖,有些现象单纯用科学的道理是解释不通的,比如幽冥墟和中州墟,地理位置明明就在这个世界之上,可却又独立形成空间世界,即便是他在天庭之时也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空间世界,张弛发现在仙凡之间应该存在着无数这样的空间。 秦绿竹回身朝营地看了一眼,发现雪女站在营地中望着他们,意味深长道:“雪女非常舍不得你啊。” 张弛道:“她倒是满乖巧的听话的。” “有没有想过干脆留下来,帮助五大氏族对抗幽冥呢?”秦绿竹说完又马上笑了起来:“你别害怕,我跟你开玩笑的。” 张弛望着秦绿竹的俏脸总觉得她还在犹豫,轻声道:“你我都不属于这里,也许幽冥墟根本不需要我们来拯救。” 秦绿竹美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目光点:“早点睡吧,最近大家赶路都很辛苦。”说完她率先走下冰坡。 张弛摇了摇头,秦绿竹好像忘了,今晚上半夜是他负责值夜,张弛在闪电的身边坐了下来,闪电朝他靠近了一些:“主人,其实你完全可以留下来,我们联手征服幽冥墟,你当人中之王,我当兽中之王,不知你意下如何?” 张大仙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拍了拍闪电的脑袋:“你的思想越来越像二哈。” “二哈是什么?” “哈士奇,外面的一头血统高贵的神兽。” 闪电道:“哈士奇?这个名字我喜欢,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张弛沉吟了一下道:“毁灭者。” 闪电颈后的银色长毛都竖立起来:“这名字我喜欢,我实在是太喜欢了,我以后就叫哈士奇!” “闪电!” “主人,我郑重请求您,以后叫我哈士奇。” 张弛望着真诚的闪电:“我叫你二哈吧,这样亲切些。” “行,我以后的名字就叫哈士奇,主人可以叫我二哈!” 张大仙人忽然心中有愧,忽然感觉有点对不住这货呢? 其他人都已经去休息,只有张弛和闪电仍然在值守,空中传来一声鸣叫,张弛抬头望去,穷尽目力,依稀看到高空中有一个黑点。 闪电竖起两只耳朵,它也听到了这声鸣叫。 何东来的身影出现在冰坡之下,他的步伐并不快,可每一步都坚实有力,张弛示意闪电先走,等到何东来走到他的面前,笑道:“好像还没到交接的时间。” 何东来道:“宗九鹏又来了。” 张弛抬头看了看高空,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看不到宗九鹏。 何东来道:“我也看不到,不过许多时候是要依靠感觉的。”停下脚步,眺望远方:“不要过于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睛看到得未必是真的,视力也会产生错觉。” 张弛道:“北境之地的传送阵还在吗?” 何东来任何时候都充满了自信:“一定在!”望着张弛的眼睛,他少有地露出了一丝笑容:“怎么?是不是舍不得离开?” 张弛道:“有点。” 何东来道:“一个人只有拥有了强大的能力才能担当更多的责任。” “通天经里面当真记载了通往九大灵墟的秘密?” 何东来道:“我没看过通天经,不过如果是我,真正的秘密未必会全都记载在一本书里,去休息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张弛醒来的时候听到外面风声霍霍,打开营帐,看到何东来几人正在收拾,他走过去帮忙,却没有发现秦绿竹、夜樱的身影,甚至连雪女也不见了。 张弛转身向她们的营帐望去,发现原本扎营的地方营帐也消失了。 何东来递给他一封信:“她留给你的。” 张弛心中顿时生出不祥的感觉,慌忙拆开那封信,里面信纸上只有四个字——后会有期!他从字迹认出是秦绿竹。秦绿竹竟然走了,走得毫无征兆,秦绿竹既然没打算跟他们一起回去,为何不跟自己明说? 张弛心中一阵失落,大吼道:“闪电!” 已经改名为哈士奇的闪电没有回应,毕竟昨晚已经做过郑重声明了。 夜樱是秦绿竹的忠实跟班,她选择和秦绿竹一起离去一点都不稀奇,可雪女因何也要一起走?应该是意识到分别已经无法改变。 楚江河来到张弛的身边,有些好奇地问:“她们呢?” 张弛摇了摇头,目光投向北冰城的方向。 楚江河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他拍了拍张弛的肩膀,表示对他的安慰。 张弛心中暗忖,秦绿竹应该还有事情瞒着自己,三年之期意味着她要在这里渡过整整九十年,就算去掉已经过去的八年,她还要一个人在这里八十二年,秦绿竹显然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也许她通过这样的方式想让自己做出抉择,她的内心深处一定是想让自己留下的。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楚江河的这句话没有说错,秦绿竹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选择悄悄离开,与其长痛不如短痛,这也符合她一向豁达的性格。 张弛向已经完全代入二哈角色的闪电招了招手,闪电来到他的身边,张弛拍了拍它的头,闪电明白了他的意思。 “主人仍然决定离开吗?” “我必须要走,不过我还会回来。”张大仙人的话更像是一个承诺。 闪电点了点头,用头在张弛的大腿上蹭了蹭,有些不舍。 “有件事我想你马上去做。” “明白,我马上率领部下去追赶她们,保护她们。” “我离开的日子,希望你能像守护我一样守护她们,好不好?” “没问题的。” 闪电和张弛经过一番交流,留下七匹疾风之狼继续护送张弛一行前往冰雪长城,其余部下全都随同闪电前往追随秦绿竹。 纪昌搞清了发生了什么情况,悄悄来到张弛身边做起了心理工作:“张老弟,其实留下来也不错,我看得出,飞凤将军对你有情有义,雪女对你忠心耿耿,还有那么多的疾风之狼愿意追随你,如果我们留下,经过百余年的经营完全可以成为比肩五大氏族的力量,让五大氏族臣服也有可能。” 张大仙人冷冷看了他一眼:“你既然这么热心,回头就把你留下拯救幽冥墟,把你一个人留在极北怎么样?” 纪昌笑了笑,不敢继续蛊惑。 何东来道:“以我们目前的力量什么也做不了,幽冥墟不用我们担心,自有人去拯救!” 楚江河眯起右手搭在眼前遮挡着风雪,大声道:“又要起风了!” 第六百三十九章 布阵 风不算大,气温却在不断降低,呵气成霜,楚江河的呼吸缓慢悠长,他在幽冥墟的这段时间里面修为有了长足的进步。 何东来看了看张弛,这小子呼出的白雾比别人规模要庞大许多,一颗脑袋就像被笼罩在烟雾里,何东来并不担心,张弛走得是真火炼体,是他们中最抗冻的一个。 四人中最辛苦的是纪昌,他被何东来封住灵能,只能靠自身的体质来御寒,眉毛胡子头发全都结满了白霜,看起来仿佛瞬间老了二十岁,纪昌也懒得说话,因为说话会耗去他的热能,而且无论他卖弄怎样的花样,面对何东来这种坚如磐石的老手都无所遁形,纪昌唯有接受现实。 张弛看到纪昌就快变成圣诞老人了,笑道“老纪,要不要我给你送点温暖。” 纪昌求之不得,赶紧点了点头。 张弛道“那你告诉我当初是谁策划了深井事件?”虽然张弛认定了是安崇光,可纪昌从来没有正面承认过。 纪昌打了个冷颤,只当没有听见。 楚江河指向远方道“那里就是冰雪长城吗?” 远方的天际有一条银灰色的线条蜿蜒崎岖,犹如长蛇。 他们四人都是第一次来这里,何东来举目望去,点了点头,然后又抬头向空中望去,空中三头鹫始终尾随着他们,看来宗九鵬仍未放弃,已经跟踪了一天,但是并未发动进攻。 楚江河道“宗九鵬会不会跟着我们一起过冰雪长城?” 纪昌一旁打了个喷嚏,哆哆嗦嗦道“他不敢,没有人敢为赏金去冒生命危险。” 张弛道“那就是说他再不出手就没有机会了。” 何东来忽然停了下来,翻身从狼背上下来,拍了拍疾风之狼的脑袋道“就送到这里吧!” 几人从他的行动中意识到了什么,全都来到了地上,七头疾风之狼在张弛面前俯首行礼,向他诀别。 纪昌望着张弛充满羡慕道“闪电和你立下契约,等于整个狼群和你立下契约,你赚大了,若是留在幽冥墟……”话没说完已经遭遇到何东来冷漠的目光,纪昌赶紧把下半截话给咽了回去。 何东来道“江河,你负责空中。” 楚江河点了点头,摘下长弓,拉开弓弦瞄准了空中的三头鹫,三头鹫飞得太高,他的箭无法企及这么远的距离。 张弛来到楚江河的身边,手指搭在箭尾,顺着镞尖的方向瞄了瞄道“射!” 楚江河松开弓弦,羽箭向空中飞去。 空中三头鹫不以为然,鹰眼犀利早就看出这羽箭飞行的势头不可能触及到自己分毫,果不其然羽箭很快就到了强弩之末,飞行的速度越来越慢,即将停止之时,尾羽突然燃烧了起来,速度瞬间恢复,羽箭通体燃烧,以惊人的速度二度袭来,就像有人放了个冲天炮。 虽然这支羽箭二度飞行仍然没能将三头鹫纳入射程,可突然燃烧的羽箭和燃爆空气的声音仍然将它吓了一大跳。 三头鹫向空中升腾而起,何东来的目光始终警惕地盯住前方。 一旁纪昌紧张道“帮我解开禁制,快!我可以将大家转移出险地。” 何东来压根没有理会他。 远方的雪地之上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阴魂不散的独北峰。 独北峰望着何东来,双目阴森可怖。 何东来平静望着独北峰。 两人相对凝视了足足半分钟左右,独北峰手指张弛道“把他留下,你们走!” 何东来道“看来只有踩着你的尸体走过去了!” 独北峰怒火大炽,不过任他怒火如何强烈,张大仙人在一旁悄悄照单全收。 楚江河弯弓搭箭警惕空中动静,张弛的目光则寸步不离纪昌,提防这老狐狸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独北峰右手握住长刀缓缓向外抽出,方才抽出一分,黑气就已经向外弥散,弥散不到半寸就无法扩展半分,独北峰的右手青筋鼓涨,来自于何东来的强大压力让他无法自如拔刀。 独北峰的目光中充满了震惊,他和何东来已经是第三次交手,本以为对何东来的实力了如指掌,可每次见到何东来,何东来的力量都会增长一个层次,其增长的幅度甚至超过了自己。 何东来一字一句道“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独北峰咬紧牙关,终于将还未出鞘的刀送了回去,如黑烟般消失于几人的面前。 宗九鹏坐在三头鹫之上在高空中盘旋,他目睹了独北峰铩羽而归的场面,伸手抚摸了一下三头鹫中间的那颗头颅,何东来一拳击落三头鹫已经给灵禽的内心造成了深重的阴影,这四人的目的地显然不是冰雪长城,他们要去长城以北,幽冥之地,那个即便是强悍如独北峰,阴险如宗九鹏都不敢涉足的地方。 独北峰放弃了,宗九鹏也没打算发动进攻,让他们放弃想法的不仅仅是何东来强大的实力,而是在他们眼中,这四人明明是主动赴死,对这样的人,他们又何必去冒险一搏。 秦君瑶的通行令起到了作用,冰雪长城虽然有城门通往极北之地,可是并没有为他们开放,他们现在想要进入极北之地唯一的途径就是登上城墙,然后沿着垂落的绳索向下滑落,冰雪长城拥有灵能禁制,长城以北一里的范围内无法使用灵能。 四人抵达冰雪长城之后即刻登上城墙,沿着守城风氏提供的长索下滑,城墙高度在两百米,城墙下方冰棱丛生,白骨累累,这些白骨都是死去的将士和幽冥,在极寒的环境下,本来尸体可以不腐,但是他们死后不久成千上万食肉的秃鹫前来啄食,所以只剩下了累累白骨。 纪昌左顾右盼,他浑身包裹在厚厚的皮袍中,只露出一双眼睛,冰雪长城外其实布下了一座大大的灵能阵列,身为灵阵师纪昌看到这庞大规模的阵列,从内心中感到震撼,能够布下这恢弘大阵的人难道是天仙真神? 楚江河看到他站在原地不动,以为他又要搞什么花样,伸手推了他一把道“快走!” 纪昌被他推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得亏张弛一把将他扶住,纪昌呸了一声道“你这小子好没礼貌,不知道尊重老人家吗?” 何东来示意他们不要说话,他们已经到了冰雪长城外面,事实上已经立足于极北之地,可以说从现在开始步步危机,随时都可能遇到幽冥。 前方白光一闪,却是一头通体白色羽毛的秃鹫落在了一根高大的冰棱之上,何东来使了个眼色,楚江河弯弓搭箭,瞄准秃鹫就是一箭,他们进入极北之境之前何东来就交代过,务必要提防周围出现的灵禽异兽,尤其是冰雪长城附近,看似寻常的生物很有可能是幽冥的暗哨。 一箭从秃鹫的颈部穿过,秃鹫从冰棱之上直坠而下,张弛暗赞楚江河的箭法。 何东来走到秃鹫前,扬起手中剑,一剑砍断了秃鹫的脑袋,看到秃鹫蓝色的双目光芒渐渐黯淡了下去。 何东来道“咱们可能已经暴露了,幽冥之中也有大批的灵念师,他们可以利用飞禽使用鹰眼术。”抬头看了看前方一望无际的雪野,并无可供藏身之处,回头看,冰雪长城高高耸立。 纪昌叹了口气道“不知咱们还有没有机会回去?” 几人先走出了灵能禁制的范围,何东来取出一幅地图,在雪地上摊平,向纪昌道“你看清这张图,我们现在在这个地方,你需要利用传送阵将我们传送到五十里外的地方,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顺利通过幽冥的防线。” 纪昌低头看了看那张图,越发怀疑何东来拥有通天经,不然他何以会对这里的地理情况如此熟悉,叹了口气道“我的灵能被你封禁……”话没说完,胸口一松,却是何东来已经解开了他的灵能禁制。 何东来道“纪先生负责布阵,我们三人负责他的安全,记住我们之间必须合作无间,否则谁也休想走出这幽冥之地。” 纪昌叫苦不迭道“早知如此何必来此?” 楚江河又推了他一把道“少废话,布阵!” 张弛道“纪先生需要多久?” 纪昌道“两个小时!” 三人守护在纪昌身边,提防幽冥进犯,纪昌先仔细审阅了一下楚江河提供的地图,然后才开始布阵。 张弛现在才明白为什么父亲一定要带上纪昌,如果没有纪昌帮忙布置传送阵,他们就得从幽冥的防线闯进去,就凭他们四个根本没有可能。 楚江河看着纪昌在雪地上鬼画符一样摆阵,摇了摇头,因为他早就和纪昌分开,所以并没有见识过纪昌真正的本领,向张弛道“他真有本事将我们从这里传送到五十里外?” 张弛对此深信不疑,当初他和秦绿竹几人被困鼠窟的时候,幸亏纪昌过来帮忙,才从光明城神不知鬼不接地逃了出来。 楚江河道“他要是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咱们也就不要通行证了。” 纪昌听得清清楚楚,不屑道“你懂个屁,冰雪长城有灵能禁制,外面的那座灵能阵是我见过规模最宏大的一座,幽冥如果破不掉灵能阵就永远也无法攻破冰雪长城。” 张弛道“你专心点。”对他们来说时间就是生命,所有的希望都在纪昌身上了。 楚江河道“秦绿竹为什么不一起来?” 张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楚江河道“她又是如何进入了幽冥墟?既然她能进来,应该也知道出去的方法吧?” 张弛道“咱们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事情吧。”对秦绿竹的事情并不想多谈,人在不同的环境中彼此的关系是不同的,就像他们和纪昌在深井之时彼此是仇人,他恨不能杀死纪昌而后快,可到了这里却不得不选择站在同一阵营和外界抗争,在这里,他和楚江河虽然不是朋友,可绝不是仇人,但是等他们出去之后呢?楚江河未必能够守住这里的秘密,如果他把秦绿竹的事情张扬出去,只怕会给秦家带去不少的困扰。 楚江河悄悄抽出一支羽箭,瞄准左前方的一只乌鸦射去,那乌鸦却非常灵敏,楚江河还未射出羽箭就已经振翅飞走。 楚江河站起身,来到何东来的身边“何先生,这里有多少幽冥?” 何东来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纪昌道“听说有上百万吧,幽冥对这里的环境非常适应,他们不惧严寒,而且可以将正常人变成像他们一样的幽冥。” “就像行尸走肉的僵尸?” 纪昌笑道“比僵尸要厉害得多,他们可以吸取超能者的灵能,其实天坑中也有幽冥,不过那些幽冥的能力和这里的应该有天壤之别。” 张弛忍不住提醒他“拜托,你能不能专心一点。” 纪昌道“这种传送阵对我来说简直是小儿科,就算我闭着眼睛也不会出错。”他站起身,揉了揉腰道“大功告成了。” 三人都是一怔,毕竟时间才过去了一个小时,刚才纪昌还说需要两个小时,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完工了。 “这么快?”楚江河将信将疑道。 纪昌点了点头,伸出手指往空中虚点送入些许灵能,楚江河手握弓箭戒心十足,如果纪昌敢弄什么幺蛾子绝对不会对他客气。 雪地之上蓝色的光圈缓缓扩展开来,纪昌得意洋洋道“这极北之地的灵气实在是太雄厚了,摆起阵来事半功倍。” 何东来走过来拍了拍纪昌的肩膀道“咱们先进去。” 纪昌知道他不信任自己,笑道“行,那咱们就先走一步,猎风谷见!”何东来跟他手牵手进入了传送门。 楚江河随后跟了进去,张弛断后,想不到会如此顺利,离开冰雪长城之后并未遇到一个敌人。 张大仙人眼前光波浮掠,几度明暗之后,视力恢复了正常,还没有看清周围景物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拉着趴在了雪地上,听到何东来低沉的声音道“趴下!” 。 第六百四十章 二次传送 张弛赶紧趴了下去,他们所处的地方应该是一个雪坑,四人相距不远,楚江河趴在自己身边一动不动,纪昌则躺在最左边,和他们三人姿势不同,不过纪昌的表情惶恐不安。 张弛眼角的余光向周围望去,却见四周都是鳞次栉比的尖顶冰屋,其中夹杂着六座箭塔,右前方的箭塔上可以看到两个人影站在高处正在值守,纪昌这老狐狸竟然把他们给传到了幽冥的营地。 楚江河咬牙切齿地望着纪昌,纪昌真是欲哭无泪,他按照地图传送的,可终究还是出现了偏差,布阵和环境的关系很大,不但要有确切的地点而且还要考虑到气温、风速、磁性,乃至空气中的灵气含量。纪昌在布阵的时候刻意避开了幽冥的大营,可偏偏将他们传送到了幽冥的大营中心。 四人不敢轻举妄动,何东来看到箭塔上负责值守的两人移动到另外一边,赶紧挥手,四人在他的带领下来到一座冰屋的后方,这里处于箭塔观察的盲区。 四人倾耳向冰屋内听去,判断里面没有动静,何东来推开门扇第一个走了进去,里面空无一人,纪昌最后一个进去,反手关上房门,长舒了一口气道:“吓死我了。” 楚江河道:“你存心故意!” “天地良心!” 张弛制止了两人继续争执,叹了口气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老纪,再摆个传送阵,把咱们从这里弄出去再说。” 纪昌点了点头,找何东来要来地图,何东来守在门前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张弛和楚江河一左一右看着纪昌,其实他们也不认为纪昌是故意这么干,毕竟谁都不会主动寻死。 纪昌根据地图分析了一下目的地,从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到猎风谷还有接近十里的距离,身为一个高阶传送师,在传送的过程中发生这么大的偏移实在是丢人。 张大仙人表现得非常宽容,鼓励纪昌抓紧摆阵。 何东来利用灵能在房间内制造空静结界,这样可以避免外面的幽冥感知到他们的存在。 纪昌整理情绪重新摆阵,张弛趁机观察了一下这房间里面的陈设,幽冥的居住环境和正常人不一样,里面没有任何的家具,只有两只用兽皮缝制的睡袋,倒吊在屋顶,虽然睡袋内空无一人,张弛仍然心底有些发毛,他和幽冥有过交手的经历,如果单打独斗自然不用害怕,可现在是在幽冥的军营,如果被幽冥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必将陷入围攻之中。 纪昌这次顾不上说话了,争分夺秒地布阵,他计算了种种可能,就算这次仍然无法准确将他们传入猎风谷,也要离开幽冥的军营,这么低级的错误千万不可再犯。 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度日如年,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纪昌终于将传送阵布完,这次的时间比上次要长,足足花了三个小时,他松了口气,这么低的气温下竟然出了一头的冷汗,他擦去额头上的冷汗道:“还差一步,必须要撤去结界,引入外界的灵气,这一过程很可能会惊动幽冥。” 何东来点了点头,没有灵气驱动传送阵是不可能运转的,他低声道:“我来负责断后,传送阵一旦启动你们先走。”说话的时候望着张弛,他最担心张弛不肯舍弃自己独自离去。 纪昌苦笑道:“我肯定要留下断后的,你们两个先走,我和何先生断后。” 何东来也不多说,撤去布下的结界,外界的灵气为传送阵所吸引,从四面八方向冰屋之中涌来。 灵气的涌动引起气流波动,负责值守的幽冥率先发现了这边的变化,第一时间拉响了警报,短时间内,百余名幽冥已经从冰屋中奔出,一个个闪烁着妖异蓝光的双目齐齐望向灵气汇聚的地方。 何东来透过冰窗看到外面幽冥齐聚的状况,沉声道:“还有多久?” 纪昌紧张道:“就快了,就快了!” 传送阵随着灵气的聚集,开始亮起蓝光,蓝光向周围蔓延扩展,传送门开始出现。 他们藏身冰屋因为传送门蓝光闪现,而变得晶莹剔透,里面四道身影无所遁形。 原本观望情况的幽冥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惊人的移动速度让他们的移动轨迹化成了一道道蓝光,数百道蓝光直指冰屋的所在。 传送门扩展开来,纪昌的声音激动地颤抖着:“4、3、2……”原本说好了要断后的他第一个从传送门中冲了进去,何东来大吼道:“快走!” 楚江河紧跟着冲入了传送门,张弛也跟了上去,冰屋碎裂,数百道蓝色的光影强横地撞碎了冰屋,何东来不敢恋战也随着张弛的身后冲入传送门,幽冥看到四人突然消失,他们一个个在传送门还未消失之时犹如飞蛾扑火般勇敢地冲了进去。 楚江河的身体还未站稳,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扑到,如影相随的幽冥嘴巴张开的幅度极其夸张,几乎能够吞下他的整颗头颅。 大剑从幽冥的颈部划过,何东来一剑将幽冥的脖子砍断,抬脚将幽冥闪烁着蓝光的头颅踢飞,楚江河推开那幽冥无头的身体从地上爬起来,却见在他们的周围有七名幽冥武士。 何东来提醒楚江河道:“对付幽冥没有特别的窍门,一是不要被他们所伤,二是攻击他们的头部。” 被幽冥咬伤或抓伤就会变成向他们一样的怪物,又或者被他们吸取力量成为干尸,幽冥的弱点就在头部。 楚江河弯弓搭箭,瞄准一名幽冥的头部射去,羽箭高速行进,如同闪电般倏然来到那幽冥的面前,幽冥速度惊人,身躯一晃,原地只剩下残影,羽箭射中残影,继续向前方飞去。 七名幽冥同时向两人扑去,何东来手中大剑回旋挥出,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气瞬间扩展到五米的范围内,地面上的积雪随着剑气的扩展排浪般爆炸开来,七名幽冥进攻的势头为剑气所阻,不得不选择向后退却暂避锋芒。 何东来右臂一震,剑气扩展的速度倏然加倍,幽冥退后的速度远不及剑气扩展的速度,七颗头颅被剑气齐颈切了下来。 楚江河弯弓搭箭,箭如连珠炮般向那七颗头颅射去,接连七箭,洞穿七颗头颅,将七颗幽冥的头颅钉在后方冰岩之上。 无头的幽冥在他们的眼前化为飞灰,被钉在冰岩上的头颅也在同时灰飞湮灭。 楚江河此时方才发现,周围并没有张弛和纪昌的身影,惊声道:“他们两人呢?” 何东来道:“也进了传送门,应该就在附近。” 纪昌发现极北之地非常的古怪,上次传送和目的地偏出了十里的距离,这次传送,四人进入了同一个传送门,可落点却不在一起,估计和极北之地灵气不均衡有关。 纪昌已经来不及考虑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因为在他的面前一名幽冥武士身在半空中,身穿银色盔甲挥舞一柄月牙形状的玄冰刀向他的头顶劈来。 在传送门能量没有完全消失之前,一共有九名幽冥冲入其中,有八人尾随何东来,可那八名都是幽冥战士,纪昌面前的却是幽冥武士,一名幽冥武士的战斗力至少相当于二十名幽冥战士。 纪昌呆呆望着那名俯冲而下幽冥武士,他接连布下两座传送阵,现在是灵能最为虚弱的时候,别说是幽冥武士,就算是最普通的幽冥战士也能够轻易夺去他的性命,纪昌心中暗叹,看来自己命中注定有此一劫,躲是躲不过去了。 闭上双眼坐以待毙之时,却听到噹!的一声,纪昌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睁开双眼望去,却见幽冥一刀没有砍中自己,而是砍中了一块冰岩。 千钧一发之际将他从死亡边缘救回的是张弛,张大仙人抛出的冰岩阻止了幽冥武士的一刀。 幽冥武士苍白的面孔转向张弛,张弛毫无惧色道:“少给我装神弄鬼,让我称称你的斤两。” 幽冥武士犹如一道闪电扑向张弛,手中玄冰刀在夜空中如同菊花绽放,这朵菊花却是用数十道刀光组成,看似美丽,其中却蕴含着夺命杀机。 张弛虽然修行真火炼体,却也不敢用身体去硬抗对方的玄冰刀,身体向后一仰,右手顺势抽出长刀,一刀戳向菊花的中心。真正的杀机通常隐藏在招式的背后。 幽冥武士突然张开嘴,噗!喷出一股寒雾,白雾瞬间将张弛的身体笼罩住,聚灵成冰,以灵气汇聚成低温寒雾,凝固对手,让对手丧失反抗能力。 幽冥武士以为自己得手的时候,张弛手中长刀的顶端竟然喷出一道烈焰,好好的一把刀看起来跟喷火器似的。 熊熊烈焰包裹住了幽冥武士,张大仙人的三昧真火恰恰是对方的克星,长刀反切,将玄冰刀从中斩断,然后刀身向上一挑,趁着幽冥武士没有来及反应之时一刀捅进了他的肚子里。 幽冥武士爆发出一声惨叫,带着一身火焰直挺挺倒了下去。 张弛不屑地摇了摇头,什么狗屁幽冥也不过如此,他转身去扶瘫软在地上的纪昌,刚刚转过身去,那幽冥武士竟然又起身扑了上来。 咻! 一箭从后方射中了幽冥武士的颅骨,却是楚江河及时出手一箭射杀了幽冥武士。 何东来冲到那幽冥武士身边,一剑砍断了他的脖子,看着幽冥武士化成飞灰,方才放下心来。 张弛也被吓了一跳,刚才大意了,如果不是楚江河及时出手,自己恐怕要被幽冥武士暗算。 纪昌从地上爬了起来,苦笑道:“真是吓死我了。” 楚江河道:“你不是说好要断后的吗?” 纪昌老皮老脸赶紧岔开话题道:“这里就是猎风谷吗?” 何东来点了点头道:“不错,咱们必须马上行动,我看幽冥很快就会找过来。” 几人不敢耽搁,跟随何东来一起向猎风谷深处走去,猎风谷内遍布冰洞,从成千上万个大大小小的冰洞中,何东来选择了其中的一个。 纪昌在洞口前吸了吸鼻子道:“这里的灵气好像浓郁得多。” 何东来道:“这里有灵泉当然灵气丰沛。” 纪昌点了点头,忽然捂着肚子道:“不好,我得先方便一下,你们等等我。” 楚江河道:“真是麻烦。”他怀疑纪昌有鬼。 纪昌看出他不信自己笑道:“你要是不相信跟着我来,顺便帮我递张纸。” 楚江河怒目而视。 纪昌捂着肚子去了对面的一个小小冰洞里,进去之后,还叫道:“等我,我很快就好。” 张弛提醒他道:“快点,小心命根子被冻掉了。” 纪昌呵呵笑道:“反正我老人家留着也没什么用,冻掉也无妨……” 何东来望着那冰洞眉峰微动,三人等了五分钟左右仍然不见纪昌回来,楚江河叫了声道:“好了没有?” 不见纪昌回答,楚江河意识到出事了,低声道:“我去看看。” 何东来道:“好!” 楚江河刚转过身去,何东来挥手照着他颈后就是一掌,他出手何其之重,楚江河一声不吭地扑倒在了地上。 张弛也没料到父亲会突然出手,愕然望着他。何东来道:“纪昌应该逃了,他的使命已经完成,我们也不需要麻烦他了。”他走过去向楚江河口中塞了一颗药丸,药丸入口即化。 何东来让张弛背起楚江河,低声道:“我给他服下了忘忧丹,抹掉了关于幽冥墟所有的记忆。” 张弛有些担心自己,老爹该不会用同样的方法对付自己吧? 何东来猜到他心中所想,不由得笑了起来:“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对你下手,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不可以暴露幽冥墟的事情,以后就当做不认识我们,更不要暴露我们之间的关系。”他所说的我们就是楚文熙和他。 张弛点了点头。 何东来引领张弛向冰洞内走去:“幽冥墟没有通往外界的传送门,但是我们可以自己开启一扇,选择这里进行传送是因为有人留下了类似于坐标的标记,只有从这里才能准确传送回我们想去的地方。” 何东来从怀中取出了一样东西,张弛看得清清楚楚,那东西竟然是天蓬尺,几乎和他从叔叔张国富手中得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第六百四十一章 原版与复刻 何东来举起天蓬尺,从外形上看,这天蓬尺和张弛那根几乎一模一样,不过仔细看就会发现质地完全不同,这跟天蓬尺是玄铁制成,外形也是四棱,六面刻有二十八宿,日月,紫薇讳,天蓬讳,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南斗注生,北斗注死亡。 张弛低声问道:“这东西是叫天蓬尺吗?” 何东来点了点头道:“不错,天蓬尺,不过这根天蓬尺并非原物,乃是复刻而成。” 张弛闻言心中大喜,搞了半天老爸手中的这根是复刻版,原版应该还在自己手里,说来奇怪,爷爷为何将原版天蓬尺教给了养子张国富,亲生儿子却落了一个复刻版?张弛旁敲侧击道:“原版和复刻版有什么区别?” 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何东来非常耐心:“真正的天蓬尺乃蕴含天地精华的通灵宝物,可吸收日月光华,可蕴藏天地灵气,如果我们有原来的那根天蓬尺,何须冒着风险来到这里,只需对照通天经,选择天经地纬,利用天蓬尺就可以自如穿梭于外界和灵墟之间。” 张大仙人听何东来这么说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本来正愁着以后是不是还能回来幽冥墟和秦绿竹相见,是不是还有机会和乖巧可爱的雪女温存缠绵,这下好了,原版天蓬尺就在我自己手里,只要我掌控用法,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天经地纬是经纬度吗?” 何东来知道这小子的心思,微微一笑,将那张地图递给了他道:“这上面标记了幽冥墟主要城池的天经地纬,纪昌就是根据上面的标记点进行传送,不过他即便是知道也没有能力将咱们直接传回去,自身灵能使然,这根天蓬尺虽然仿制得几乎一模一样,但是和原本那根天蓬尺相比还是欠缺灵性,不说了,你以后自己琢磨。 ”他又递给张弛一颗胶囊:“吃了,你们离开之后,肯定有人会对你们进行记忆清除,这颗丹药可以保护你的意识不被干扰。” 张弛赶紧将那颗胶囊服下,到底是亲爹,对自己实在是太好了。 何东来将天蓬尺顶端抵在冰面之上,牵动冰下灵气,周遭灵气源源不断被天蓬尺吸引过来,天蓬尺的顶端开始透出绿色的光芒,绿光沿着天蓬尺上方纹理雕花悄悄蔓延,天蓬尺上的纹路变得越来越清晰,每一个纹路都透射出绿色的光芒,随着光芒越来越盛,这绿色光芒如同烟雾一般向周遭弥散,整个冰洞都笼罩在绿色光雾之中。 张弛背着楚江河站在何东来的身边,却见天蓬尺和冰面接触的地方越来越亮,绿色光芒宛如湖面涟漪,一圈一圈向周遭扩展,张弛心中又是惊奇又是欣喜,如果自己能够掌控这根天蓬尺,那么自己岂不是就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以后没事来渡个周末,故地重游,鸳梦重温,卧槽,这不是成了我的自留地? 张大仙人正在想入非非暗自欣喜之际,眼前突然绿光大盛,地面上的一圈圈涟漪轮番扩散,速度越来越快,忽然,脚下一空,犹如突然坠入了万丈深渊…… 张弛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空旷无人的戈壁之上,楚江河就躺在他左侧两米的地方。 张弛感觉到周身肌肉又酸又痛,他慢慢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衣衫褴褛,何东来早已不知去向,他先摸了摸怀里,那幅标记着幽冥墟天经地纬的地图仍在。 一只蝎子正向仍然处在昏迷中的楚江河爬去,张弛抬脚去踩,发现自己没穿鞋子,赶紧又将脚缩了回来,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 楚江河偏偏在这时候醒了过来,看到他的举动,怒道:“你干什么?”张弛朝地上努了努嘴,楚江河循着他的目光望去,这才发现地上的蝎子吓得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抬脚去踩,他的反应显然比张弛慢了一些,一脚踩在蝎子身上,虽然踩死了蝎子,脚底板也被蝎子蛰了一下。 楚江河倒吸了一口冷气,搬起脚底板看了看,被蛰的地方已经红肿了,怒道:“你害我!” 张大仙人将手中的石头扔到了一边:“你丫有毛病啊,我让你去光脚踩它了?” 楚江河脚底奇痒无比,一边在粗糙的地面上来回搓脚,一边道:“其他人呢?米小白他们呢?” 张大仙人怔怔地望着楚江河,本以为何东来只是抹去了楚江河关于幽冥墟的记忆,可没想到抹走了那么多,现在这货甚至连被关在深井的事情都给忘了,一夜回到解放前。 张弛一问三不知,摇了摇头道:“我醒来之后就在这里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空中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两人抬起头看到一架直升机正向他们这边赶来,两人赶紧脱下破破烂烂的上衣,向空中挥舞着。 前来接应他们的是神秘局局长安崇光,张弛知道一定跟何东来有关,不过何东来在将他们平安带回来之后就选择抽身离去,应该是不想和神密局的人再打照片,张弛没有丧失记忆,这次幽冥墟的经历他完全记得清清楚楚,他也记得父亲的叮嘱,一切都要当作没有发生过。安崇光可不是什么好人,想想之前在周良民家里看到他的照片,还怀疑过他是自己的亲爹,幸亏不是。 救援队员把两人带上直升机,安崇光带着墨镜向他们点了点头道:“辛苦了!”然后拿起手机给他们两人拍了张照片,喀嚓,闪光灯亮起,红色的。 楚江河直愣愣望着镜头,笑得跟个傻逼一样,张大仙人也学着他笑,得亏老爹之前给他吃下了保护意识的胶囊,不然肯定要跟楚江河一样被记忆清除。 安崇光摘下墨镜,向他们笑了笑:“辛苦了!” 张弛心说你丫不刚说过一遍吗?随即意识到安崇光是利用这种方法来测试他们的记忆是否已经成功被清除。张弛道:“安局长……我们……我们怎么到了这里?”说实话对他来说有难度,说起假话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楚江河更是一脸懵逼,这货的记忆在短时间内被清空了两次,先在幽冥墟让何东来喂了一颗忘忧丹,刚上飞机又被安崇光用失忆光线照射,张大仙人有点同情这货了,连续那么两下该不会影响他的智商吧? 楚江河道:“安……局长……我们……我们……我们……”结巴了。 安崇光微笑道:“江河,你先休息,等歇过来再说也来得及。”他转身向飞行员道:“去机场。” 张弛看到一旁有红牛,拿起一听开了,咕嘟咕嘟灌了进去,累了困了喝红牛。 楚江河没顾上喝,整理了一下情绪道:“安局长,我们两人进去深井接曹诚光,可发生了什么我想不起来了……”他望着张弛,希望能够从张弛那里得到一些信息。 张弛又开了听红牛,咕嘟咕嘟灌完,打了个饱嗝:“曹诚光呢?” 安崇光道:“你们不用心急,我会慢慢向你们解释发生了什么。” 楚江河一脸愧色道:“对不起,安局长,我没能好好完成任务。” 安崇光拍了拍他的肩膀:“江河,我已经通知了你爸,他就在机场等你,放心吧,一切都过去了。” 张弛指了指安崇光的手机:“安局长,能借给我手机用用吗?我想给女朋友报个平安。”这要求并不过分,安崇光摇了摇头道:“你们两个暂时还不能和外界联系,必须要进行为期半个月的隔离,在确定身体没有异常的状况下午才可以让你们自由外出活动。” 张弛暗骂安崇光这老阴货实在是太过份了,被关在深井一个月,他和楚江河在幽冥墟前前后后又呆了一个多月,当然幽冥墟里面的一个月也就是外面的一天,可时间不能这么算,等于他和楚江河实实在在被困了两个多月。 安崇光又道:“放心吧,我会帮你报平安的,方便的时候我会安排她来看你。” 防人之心不可无,张大仙人一听就紧张了,可不能让他接触齐冰,老安手段太高明了,他赶紧道:“您知道我女朋友是谁?” 安崇光笑道:“不是米小白吗?” 这回答倒是出乎张大仙人的意料之外,不知安崇光是不是故意这么说,张弛嘿嘿笑道:“我跟她就是普通关系。” 安崇光道:“我可要提醒你,生活作风上一定要谨慎,虽然我现在不是你的院长了,可我一样能处理你。” 张弛笑道:“安局长,您放心,我肯定一颗红心两种准备。” 安崇光道:“那就是想脚踩两只船?” 一旁楚江河哈哈大笑起来,这货估计是被两次消除记忆影响了大脑,笑点实在是太低,笑得跟个傻逼一样。 张弛道:“安局长,我还年轻,现在以学业为重,暂时不会因为感情上的事情分心。” 安崇光望着张弛,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欣赏之色:“张弛啊,有没有考虑正式加入神秘局?” 第六百四十二章 差别对待 张弛道:“我现在只想好好休息,头好疼。”这货捂着头一脸的痛苦,他心底对神秘局抵触的很,认定了安崇光就是坑他的罪魁祸首。 安崇光知道这厮滑头,明明就是不想加入神秘局,用这样的方式来逃避未免太小儿科了,他也不勉强,目光看了楚江河一眼,随机前来的医生正在帮他处理脚底板上的蜇伤。 直升机在军用机场降落,张弛透过舷窗向外望去,已经看到机场上停着的湾流飞机,那架私人飞机是楚沧海的。不用问他们失踪的这段时间楚沧海心理上也遭受了残酷的折磨,可怜天下父母心,出了这种事情,和金钱地位无关。 楚江河也看到了父亲,他将脸贴在舷窗上,希望父亲看得清楚一些,不过他并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楚沧海看到儿子从直升机上一瘸一拐走下来的时候,一颗心方才完全落地,楚江河向父亲挥了挥手,向他走了过去,楚沧海强行控制住内心的激动,欣慰的笑容还是从唇角泄露出来。 楚沧海快步来到儿子的面前,伸手扶住儿子的肩膀,确信眼前站着的是生龙活虎的儿子,他的鼻子一酸,这一个多月他的心里历程大起大落,在儿子的噩耗传来之后,他愿意用自己所有的财富权力甚至生命去交换儿子的平安,经历了这次的风波,楚沧海忽然有种大彻大悟的感悟,什么恩仇,什么野心都不重要了。 他一直在人前戴着无欲无求的假面,可心境却从未真正达到过。 楚江河笑道:“爸,我回来了!”因为被抹去了记忆所以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离开了多久。 楚沧海用力捏了捏儿子的肩膀,低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咱们回家……”他搂着楚江河的肩膀向私人飞机走去。 张大仙人一看赶紧跟了上去,这货是想浑水摸鱼,蹭车有过,蹭飞机还是头一回。没等他走出两步,手臂已经被一名神秘局的工作人员给抓住,张弛瞪了他一眼:“你抓我干什么?” 安崇光乐呵呵道:“你干什么去啊?” 张弛道:“回去啊!楚江河,我搭你飞机行吗?”他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楚沧海爷俩这才想起了张弛,齐齐回过头来,他们没来及说话,安崇光却提他们回答道:“不行,你得跟我走。”他摆了摆手示意楚沧海爷俩可以离开了。 张大仙人这个郁闷啊,瞪圆了双目向安崇光道:“安局,您什么意思?凭什么他能回家,我不能回家?” “人家爸爸带专机来接他了。” “您是歧视我没爸爸还是歧视我们家没钱啊?安局,您这就不对了,同样执行任务,一起回来了,人家也没反对让我蹭飞机,您凭什么拦着我?” 安崇光也不生气,笑眯眯望着他道:“我没拦着你,楚江河他爸愿意自己承担所有的责任,包括全面体检,医学观察方方面面的费用,有人替你负责吗?” 张大仙人吞了口唾沫道:“我不要别人负责,我自己对自己能负责,你放我走。” 安崇光道:“真要是放你走你回得去吗?自己考虑清楚,机场外全都是茫茫戈壁,你就凭着两条腿能走出去?” 张弛眼看着楚沧海父子两人上了飞机,差别对待,气人不?马蒂歌波依德,有钱了不起啊?有爹了不起啊?不是我爹,你丫还在幽冥墟里呆着挨饿受冻呢。 安崇光道:“你先去洗个澡,在机场安心休息,明天咱们就回京城。” “明天?” 安崇光点了点头,他还有事,上了一辆等在那里的路虎离开了。 张弛跟着工作人员上了一辆军车,把他拉到了机场旁边的办公楼,张弛先去洗了个澡,里里外外换了身衣服,等他出来的时候,发现衣服全都被拿走了,张弛长了个心眼,登上直升机之前就把何东来给他的地图扔了,至于上面的天经地纬他记得清清楚楚,原样画出来绝对没有任何问题,那东西留在身边是个麻烦,就说他刚才穿得那身衣服估计也会被安崇光拿去分析化验。 张弛穿着一身制服出来,外面两名神秘局的工作人员等着他,先带他去检查身体,张弛叫苦不迭道:“我都饿死了,能不能先吃饭?” “不抽血不能吃饭!”工作人员态度非常强硬。 张大仙人怒视工作人员:“你什么态度?不吃就不吃,我可告诉你,我今儿还就不抽了,我不是你们神秘局的人,更不是罪犯?” “你什么态度?有没有组织纪律性?” 张弛从上了直升机就一肚子火,眼睁睁看着楚沧海父子坐私人飞机走了,心中更是郁闷到了极点,原本以为从幽冥墟回来,能够马上就回京城,亲朋好友欢聚一堂,没想到被人变相软禁了。 归心似箭的张大仙人现在就像是炸药包,一点就着,遇到这态度恶劣的工作人员,撸起袖子准备就要大干一场。 “干什么?干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张弛举目望去却是王向阳来了,对王向阳他非常熟悉,两次前往天坑都是这货带路,王向阳在神秘局就相当于一个引导员的角色,不过他的级别显然要高于陪同张弛的两名工作人员。 两人向王向阳敬礼,张弛一动不动,他反正不是神秘局的,王向阳也不是他领导。 王向阳使了个眼色示意两名工作人员先走,然后叹了口气道:“张弛,你这个脾气也得改改,给你抽血体检也是为了你好。” 张弛道:“好个屁?要抽血也是晨起空腹,我特么刚喝了两罐红牛,血糖肯定高,现在抽血不是糊弄我吗?” 王向阳笑道:“工作需要,你配合一下。” 张大仙人想要对付他们方法多得是,以退为进道:“配合可以,体检也可以,我得先吃饭,等我吃饱了,明天一早你们想怎么查就怎么查。” 王向阳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好吧。”他把张弛先带到了餐厅。 张大仙人一进门就闻到空气中老母鸡汤的香气,感动得差点没把眼泪流出来,幽冥墟的伙食实在是太差了,因为气温的缘故,那里午餐不丰富,食材品种单一,哪有外面好啊。 可王向阳帮他把餐盒端上来,张大仙人顿时傻了眼,盒饭,四菜一汤倒是,一个蒜薹炒肉,一个番茄炒蛋,一个红烧肉,一个清炒莴笋,配上一碗紫菜蛋汤,食堂标配,可刚刚明明闻到诱人的老母鸡汤呢。 “就给我吃这个?” 王向阳道:“我们都吃这个。” 张弛摇了摇头:“我闻到老母鸡的味道了,我要吃母鸡,再给我弄俩凉菜,弄瓶啤酒,牌子我不挑,可要冰镇的。” 王向阳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小子还挺挑剔的,那是小灶,得花钱,咱们都吃这个,免费的。” “我有钱,菜单,我点菜!我请你。”这货吹牛逼的,兜里镚子儿没有。 王向阳低声道:“点也没有,人家就没给咱们准备,统一都是盒饭。” 张弛火了:“凭什么?”他现在特别容易上火。 王向阳让他别嚷嚷,起身去后厨做做工作,回来的时候端了半只母鸡过来,还弄了一盘白切牛肉,一盘花生米,张大仙人看到有吃的,顿时消了气,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揪下一条鸡腿啃了起来。 工作人员给送来两瓶燕京啤酒,全都是冰镇的,特地说明了一下,酒是安局让送过来的,那半只老母鸡也是安局分给他的。 张弛吃得满嘴是油不亦乐乎,一条鸡腿下肚,然后又扒拉了点盒饭,肚子里有了底,他招呼王向阳:“陪我喝点儿。” 王向阳笑道:“我在值班不能喝酒,你自己喝。” 张弛一口气灌了一大杯冰镇啤酒,长舒了一口气道:“舒坦,太舒坦了!” “张弛,你这是去哪了?怎么突然就失踪了?”王向阳旁敲侧击道。 张弛夹了块牛肉塞嘴里,含糊不清道:“不知道,我脑袋瓜子懵懵的,楚江河知道,这孙子太不是东西,跟他爸坐私人飞机跑了,把我一人留下了,你说神秘局怎么就区别对待呢?是不是他有钱就能为所欲为,我没钱就得在这里吃苦受罪?” 王向阳看了看那半只老母鸡,从心底呸了一声,这也叫吃苦受罪,安局对你够不错了。 张弛又干了一杯啤酒道:“王队,咱俩是老朋友了吧?” 王向阳警惕性很高:“有事说事,别瞎套近乎。” 张弛向周围看了看道:“把手机给我用用,我给女朋友打个电话。” 王向阳摇了摇头道:“没有,在机场范围内我们不可以随便和外界通话,再说你还在隔离观察期,十五天内不能和外界联系。” “凭什么隔离观察我?我是犯错了还是有病啊?凭什么针对我?楚江河他怎么就不用隔离观察?你们搞什么区别对待?我抗议!”张大仙人咕嘟咕嘟又灌了杯啤酒,撕了一大块鸡肉塞到嘴里:“我抗议你们对我不公平……” 第六百四十三章 忍不了 张大仙人吃饱喝足舒舒服服睡了个好觉,他发现自己应该是被软禁了,不过他也不急,老爹给他提前打过了预防针,对这种状况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先休息再说,这趟幽冥墟回来,身体极度疲惫,有种被掏空的感觉,需要好好调养一下,不养好身体怎么回去给齐冰做牛做马,爱一个人首先就得爱自己。 第二天清晨七点有人过来敲门,是王向阳提醒他马上要进行体检。 张弛不慌不忙洗漱之后,随同王向阳来到医务室,已经有医生护士在等着。 张弛全程表现得非常配合,王向阳松了口气,知道这小子是个刺儿头,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周折呢,有点意外。 体检的过程并不复杂,就是抽血、心电图、测了个灵压,连透视、超声都没做,张弛测试灵压的时候特地关注了一下,自己的灵压值还是万年不变的零,一点惊喜都没有。 摁着棉签问那名带着大口罩的医生:“医生,我正常吗?” 医生道:“目前看没什么问题,跟普通人一样。”特地强调了普通二字,因为医生没见过这样的超能者,方方面面的指标实在是太逊了,深度怀疑这货失去了超能力。 王向阳看来不想让他多问,提醒他现在可以去吃早餐了。 张弛起身去餐厅,刚好看到在那里吃早餐的安崇光,张弛端着早餐主动来到安崇光对面坐下,乐呵呵道:“安局,我还以为您走了。”他对老安的态度还算不错,毕竟还得指望搭人家的飞机回去。 安崇光微笑望着张弛道:“我还有点事情,过两天才能走。” “安局,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张大仙人归心似箭。 安崇光喝了口米粥道:“下一趟飞机。” “几点啊?” 安崇光掏出他的手机看了看:“下周三。” 张大仙人愣了一下,今天才是周一,卧槽,玩我啊!老安真不是个好人。 安崇光吃完了,起身离去。 来到外面王向阳跟了过去:“安局。” 安崇光点了点头。 王向阳将张弛的初步体检报告递给了他,安崇光看了一眼,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什么?普通人?” 王向阳道:“一个健康的普通人,和他出发之前相比,方方面面的指标都下降严重,他现在就是个普通人。”停顿了一下又强调道:“还不如过去。” 安崇光浓眉紧锁:“奇怪,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向阳恭敬道:“要不要进行脑部测试?” 安崇光摇了摇头:“其他的事情回京再说,你好好招待他,只要是不过分的条件尽量满足,进一步检查的事情等回到京城再说。” 王向阳将一个试管递给了安崇光,里面装着张弛的部分血样。 安崇光接过使馆快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来到办公室,安崇光从里面将房门反锁,打开了保险柜,从中取出一个箱子,箱子里面是一个小型的工作站,安崇光将张弛的血液样本置入其中,然后又抽取了自己的血液样本,开始进行比对测试。 比对的过程中楚沧海打来了电话。 “崇光,我打这个电话是想告诉你,江河的身体没有问题。” 安崇光笑道:“放心了吧,我早就说过吉人自有天相。” “他的记忆被清除了!” 安崇光对楚沧海的兴师问罪早有心理准备,平静道:“这件事我已经提前知会过你,一切都符合神秘局内部的规定,而且这样做对他本人有好处,这部分记忆很可能会造成他的心理阴影。” 楚沧海淡然笑道:“崇光,你不用解释,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在告诉你江河的状况,我希望他能够好好休息一下。” 安崇光道:“好啊!那就让他安心休息,什么时候觉得恢复了,什么时候再来局里报到。” “崇光啊,张弛的情况怎么样?” 安崇光的目光定格在屏幕上,对比数据已经出来了。 张弛在机场呆了七天,神秘局方面倒也没亏待他,每天好吃好喝供着,在他和安崇光共进早餐之后,安崇光就消失了,张弛百无聊赖,闲来就开始真火炼体,感觉明显火力不足,应该是从幽冥墟回来之后身体状态产生了较大起伏。 就在张弛无聊透顶的时候,王向阳告诉他一个好消息,今天就有飞机返回京城,不过他去京城之后仍然要先去医院进行为期一周的隔离检查,然后才能回归正常的生活,张弛对此并无异议,无论如何总算看到了希望。 当天晚上张大仙人总算搭上了前往京城的飞机,为了护送他还专门出动了一支五人小队,队伍由王向阳带领,抵京之后先把他送到了医院,张弛对医院非常熟悉,过去学院学生出事的时候,都送到这里来,说这里是神秘局附属医院也不为过。 张弛被优先安排入住了特护病房,住院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抽血,虽然心里有点抗拒,可还是表示理解,毕竟是入院,入院常规必须要查,而且这里检查相对要比机场那边正式得多也要高端得多,既来之则安之,看看自己的身体情况到底如何。 护士给张弛抽血的时候,有朋友过来探望他了,是马达。 马达一进门就激动地大叫起来:“哥,我就说你没事,我就说你肯定没事。”一脸难受想哭的表情,咧着大嘴,用力挤着眼睛,可惜还没等他把眼泪挤出来。 护士瞪了他一眼:“出去!” 马达愣了一下,张弛跟着说:“滚出去!” 马达本想冲上来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可惜热脸贴了个冷屁股,看清人家正忙活着,只能灰溜溜去外面等着,等护士抽完血从病房里出来,这才推门走了进去,哭丧着脸,红着眼圈道:“哥,你可想死我了。” 张大仙人没好气道:“离我远点,你丫猫哭耗子假慈悲,当我看不出来?” “天地良心,哥,我坑谁也不可能坑你,上次的人物,是上头让我盯着你和米小白,你们又不是神秘局的人,我是忠孝不能两全啊。” 张弛止了血将棉签扔到垃圾桶里,想拿瓶水喝,马达抢先拿起床头柜的有点甜,殷勤地帮他拧开递了过去。 张弛接过矿泉水喝了两口,不小心弄湿了嘴,马达赶紧送上纸巾,察言观色方面一直都是他的强项。 他叹了口气道:“哥,你是不知道,你出事这些天我变成了过街老鼠,几乎每个人都拿我出气,李跃进、方大航他们把我揍得那个惨,我委屈啊。” “你委屈个屁!”张弛对马达在上次任务中跟踪自己也是耿耿于怀,虽然明白这厮身不由己,可因此也对马达生出了警惕。这货绝不可能为自己两肋插刀,巴结自己是因为自己有用,自从加入了神秘局,明显心就倒向神密局了,不过比起把自己坑进深井的白小米,他也算是有良心了。 马达道:“哥,那天飞机失事后我到处找你,我发誓,我从没觉得你会落难,你命比我大,我都没死你怎么可能死。” 张弛呵呵笑了一声,从床上下来,舒展了一个懒腰,借着窗户的反光看马达在自己身后的表情,马达表情没变,一脸的惭愧,张弛道:“知不知道你们局里想怎么处置我?” 马达道:“处置你?没的事儿,我打听过了,就是要给你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只要你身体没问题马上就让你出院,不过在此期间要绝对保密。” 张弛道:“不就是变相软禁。” 马达小心翼翼道:“哥,你这段时间都去什么地方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张弛道:“我也不清楚,我就记得飞机失事,然后什么都不记得了,等我恢复意识就躺在……”他停顿了下来:“我说你丫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旁敲侧击打听消息来了?” 马达道:“哥,我对天发誓,我绝没有那个意思,我这辈子要是对不起你,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张弛道:“你死不死跟我没关系,可现在大家都觉得我死了,我一天不露面,关心我的人都会为我担心。” 马达跟着点头道:“是,大家都很担心你,哥,要不说您魅力大啊,你这一出事,所有人都在为你积极奔走,咱们那帮哥们就不说了,齐冰哭得跟泪人似的,连米小白都把眼睛给哭肿了。” 张弛心中暗自呸了一声,这妮子绝壁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其中发生了什么她最清楚,自己和楚江河之所以落难,全都是她在背后捣鬼,不过在马达面前他没有表露,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白小米啊白小米,老子这次平安归来,看我以后怎么虐你。 马达道:“对了,哥,您人缘真不是盖的,连林黛雨她妈都非常关心你,我看应该是林黛雨让她妈妈来打听你的消息,她对你也没忘情啊。” 张大仙人白了马达一眼,自作聪明的家伙,那是我亲妈不是林黛雨她妈。 张弛转身向马达伸出手去:“手机给我用用。” 马达摇了摇头道:“进门的时候给收走了,不让我带任何的东西进来,连我买得营养品都给没收了,说是检查完没事才能给你送过来。” “他娘的!”张大仙人忍不住爆粗,真把自己当成犯人对待了。 马达笑道:“哥,没事的,就几天你忍忍。” 张弛打量着马达,马达被他看得心底有些发毛:“哥……” “咱俩还是兄弟不?” 马达点了点头。 张弛道:“我今晚就得走,我连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 马达意识到这货想干什么,同时也意识到只要他准备干的事情,他一定会干,自己非但无法阻止,而且还会被他拖下泥坑。明知劝说也是没用,马达还是苦口婆心地劝道:“哥,别冲动啊,你想想,都已经回来了,再忍两天,等体检结果出来,等……” 张弛一脸坏笑地来到他身边,搂着他的肩膀道:“你说我是拿你当人质呢,还是咱们俩肩并肩一起杀出去?” 马达有点后悔了,自己今天根本就不该来,张弛什么人,天不怕地不怕,之前的事情这货憋了一肚子火,现在正无从发泄,神秘局又把他弄到医院里暂时控制起来了,他怎能咽下这口气。 马达道:“哥,别啊,咱不能干违法乱纪的事情。” 张弛抬头看了看消防喷淋头:“要不咱们验证一下这里的火警?” 马达向墙角看了看,示意那里有摄像头。 张弛道:“那就是不肯帮我了?” 马达叹了口气,低声道:“哥,你等我用电磁干扰监控,然后你从通风口爬到隔壁的房间。” 张弛笑了起来:“真麻烦。”他拉开了窗户。 马达惊呼道:“这是九楼啊哥……” 张大仙人毫不犹豫地爬上窗台,他早就观察好了地形,伸手抓住一旁的排水管,沿着排水管一路滑落下去,滑到中途,那排水管就因为承受不住这厮身体的重量,脱离了墙体。 马达惊呼一声,再看的时候,张弛已经四仰八叉地摔在住院大楼前面的草坪上,身后两名神秘局特工冲了进来,大吼道:“举起手来!”显然是把马达当成配合张弛逃走的同伙了。 马达双手举起,看到楼下已经没有了张弛的身影,这货显然已经成功脱逃了。 安崇光独自坐在书房内,手中拿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位正值芳华的少女,他的目光充满了感伤,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沉思,安崇光接通了电话。 听完部下的汇报之后,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算了,让他去吧,人没事就好。” 安崇光放下电话,打开了电脑,找到检测报告双击打开,盯着那份报告陷入沉思。 此时窗外响起了雷声,安崇光站起来到窗前,拉开窗帘,一道夺目的闪电撕裂了浓浓的夜色,雨点敲击窗户的声音响起,节奏变得越来越密集。 第六百四十四章 回家了 雨下得很大,水木图书馆门前有不少学生观望着,突如其来的这场暴雨打乱了他们原本的计划。 齐冰抱着书站在门前,最近她变得有些恍惚,明明看过天气预报,想着要带伞过来,可终究还是忘了,齐冰双臂抱着书本站在门前,望着外面哗啦啦的雨,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张弛,那可恶的家伙已经失踪了一个多月,到现在没有任何的消息,难道他真得回不来了?想到这里齐冰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身后有两名男生快步走向齐冰,在校园中齐冰一直不缺少仰慕者,就算她和张弛热恋的时候,仍然有不少同学暗恋着她,只是碍于张大仙人的霪威,这些仰慕者不敢追求,新近关于张弛飞机罹难的消息传了出来,这让不少仰慕者又看到了希望,他们开始悄悄出现在齐冰的周围,寻找着趁虚而入的机会,女孩子在这个阶段是最需要关心的。 兴许这个机会就让自己抓住了呢,兴许能够成为新任护花使者呢?两名男生彼此目光对视,都察觉到了竞争者的存在,两人同时掏出了雨伞,然后默默加快脚步,竞争让两人怒目而视,竞争让两人血脉贲张,让他们充满了一往无前的勇气。 齐冰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看到快步走向自己的两人,不知为何有些惶恐,她吸了吸鼻子,忽然一转身向雨中跑去,两名男生看到她竟然冲入了雨里,慌忙争先恐后地打开雨伞去追齐冰,他们是好意,这么大的雨,齐冰要是跑回去岂不是要被淋成落汤鸡。 “齐冰!”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齐冰低着头往前跑,她想要逃避这令她尴尬的局面,她宁愿一头扎入雨里,宁愿让大雨将自己浇个透心凉,也许这样自己就能够变得清醒一些,心中仍然想着张弛,王八蛋,这么大的雨你都不来接我?想到张弛那一脸无赖的笑,齐冰的泪水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雨让她看不清来路,一头撞在了迎面一人的身上,手中的书本哗啦都散落在地上,齐冰的坚强瞬间崩溃了,她抽抽噎噎的哭着,蹲下去收拾被雨淋湿的书,对方竟然大胆地抓住了她的手,齐冰看都不看,抓起手中的书向对方砸了过去:“放开我!” 书砸在对方的额头上,可他仍然没有放手。 齐冰愤怒地抬起头,她雨水模糊的视线看到一张熟悉又不真实的笑脸。齐冰张大了嘴,她无法相信自己看到得是真的,先伸出手在他脸上拧了一把,然后轮圆了手狠狠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 清脆且响亮,齐冰的手被震得又疼又麻,此时她方才感确定眼前是个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张弛,她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哭得不能自已。 张大仙人望着憔悴的齐冰,咧开嘴傻笑着,这巴掌非常的真实。 跟在齐冰身后追上来的俩仰慕者把这货当成了骚扰齐冰的流氓,指着张弛怒吼道:“干什么你?赶紧放开她!” 张弛没有放开,伸出手臂将齐冰柔软的身子横抱在怀中,齐冰一边哭一边颤抖着,双臂却牢牢抱住了他,生怕一松手这货又会人间蒸发,从此不见。 两名男同学认出了张弛,张口结舌,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他们举着伞,本想替齐冰挡风遮雨呢,可看样子齐冰宁愿在张弛的怀里沐浴风雨也不肯到他们的伞下躲避风雨,也是在这一瞬间,两人放下了彼此的敌视,因为他们都看到了对方悲惨的结局。 那名身材稍高的同学向张弛笑了笑,解释道:“我来给她送伞的……”都知道齐冰的男友出了名的不讲理。 张弛向他宽容地笑了笑:“谢谢!”抱着齐冰居然还能腾出一只手去接人家的伞。 男同学眨了眨眼睛,事已至此唯有成全,是自己说给人家送伞来着,他把雨伞递给了张弛,男人就得大度,咱不能英雄救美,可成人之美总是会的。 张弛接过伞递给了齐冰,齐冰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还得看看,千万别抱错人了。 把唯一雨伞送给张弛的男同学准备冒雨跑回宿舍的时候,感觉头顶的雨被遮住了,回头一看,却是刚才的竞争者为他遮住了风雨,内心中一阵莫名温暖,他忽然意识到,原来同性之间也可以找到温暖。 雨隔绝了他们和周围的联系,小小的雨伞为他们营造了一方温馨而浪漫的空间,难怪恋人都喜欢共打一把伞。 张弛想去捡起地上书本的时候,齐冰摇了摇头,柔声道:“不要了。” “不读书了?” 齐冰道:“读书不如读你,我想明白了,这辈子能读懂你就够了。” 暴雨停歇的时候已经是清晨,张大仙人悄悄移开齐冰缠绕在自己身上雪白的长腿,虽然非常小心,可齐冰还是醒了,眨了眨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一把将他推到在床上,然后用四肢紧紧缠住了他:“哪儿都不许去。” 张弛笑道:“你不累啊,我不走,我饿了,出门买早点去。” 齐冰捧着他的面孔,仔仔细细地看。 张弛道:“别看了,你看了一晚上,干了一晚上,黑眼圈都出来了。” 齐冰羞红了脸:“不要脸你,自己做的事情都赖在我身上。” 张弛道:“丫头,想更好的战斗必须要及时补给,不然早晚得弹尽粮绝。” “就是要你弹尽粮绝,就是要你知道我的厉害。”齐冰嘴硬,可身体撑不住了,打了个哈欠,强撑着想起床:“你歇着,我去买早点。” 张弛笑道:“还是你歇着吧,我身体好得很,你休息休息,昨晚累坏了。” 齐冰仍然不肯放开他:“不,我怕你跑了。” “傻丫头,我能跑哪去?要不我把信物留下。”这货说着身体往前挺了一下。 齐冰咯咯笑了起来:“去吧,我把这里收拾收拾。” 张大仙人起床洗漱之后去买早点,临出门之前看了齐冰一眼,看到她又睡着了,就她那小身板要是能把自己给弄得弹尽粮绝,真火炼体也白修了。 齐冰真是累得够呛,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看到张弛没在房间内顿时慌了,大声叫着他的名字,张弛在厨房里应了一声,扎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我做午饭呢,你可真能睡,都十二点了。” 齐冰有点不好意思了,说好的收拾屋子,结果睡过头了,等齐冰洗漱完毕,看到张弛已经做好了午饭,餐桌上有清蒸桂鱼、红烧排骨,炒了个豌豆苗,麻婆豆腐,还炖了个老母鸡汤。 齐冰道:“好丰盛啊。” “给你补补!” 齐冰俏脸红扑扑的,小声道:“昨晚补过头了。” 张大仙人哈哈大笑。 齐冰作势要打他,巴掌挨到他脸上,轻轻落下充满爱意地摸了摸。 张弛叹道:“你怎么跟个女流氓似的,老占我便宜?” 齐冰道:“喜欢!” 张弛给她盛了碗鸡汤,看着齐冰脸上的欢颜,心中也是温暖不已,想起昨晚齐冰见到自己的情景,心中仍然有些感动。 齐冰喝了口鸡汤赞道:“好喝!”她想起了一点事,赶紧去拿手机:“对了,得赶紧把你回来的事情告诉阿姨。”阿姨指得是黄春晓,也就是张弛的亲妈。 张弛摇了摇头道:“不用,我以后自己跟她说。” 齐冰很想问张弛这段时间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可话到唇边又跟着鸡汤一起咽了下去,如果张弛愿意说早晚都会说,如果他不方便说,还是不要勉强他。 张弛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齐冰摇了摇头:“不辛苦,你应该比我辛苦,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张弛点了点头道:“还撑得住。” “没背着我勾三搭四吧?”女人的关注点总是有些特别,确信张弛平安无事,齐冰马上开始询问这方面的事情。 张弛道:“你觉得呢?” 齐冰咬了咬樱唇道:“从你昨晚的表现来看应该没有,可你这方面天赋异禀,也不好说。” 张弛道:“别管啥禀,把柄还不是被你给攥得死死的。” 齐冰笑道:“我是担心你在不吭不响地跑了。”伸手抓住这厮的把柄。 张弛提醒道:“手上有油,我这裤子刚换的。” “我给你洗!” 张弛本以为神密局会很快找到自己,把自己押回医院,不过在小屋呆了一个上午,也没见有人找他,估计神密局方面也默许了他逃跑的行为,对于自己的失踪,张弛向齐冰编制了一个禁得起推敲的理由,倒不是他想说谎,而是幽冥墟的事情实在不方便跟她说,有些秘密要永远埋在心里,为了她的幸福,自己多承受点压力没什么。 齐冰提出要和张弛一起呆一天,过两个人的世界,不想任何人打扰,对她的这个小小要求张弛当然要给予满足,当然齐冰为此借口病假旷课了一整天,通过这一天身体力行的验证,齐冰终于确信这匹脱缰的野马终于回家了。 第六百四十五章 想死我了 张大仙人第二天一早以突如其来的方式宣告了他的正式回归,在确认这个消息之后,整个学院都沸腾了,张弛无疑在所有学生中影响力稳居第一。 甄秀波一对大胸晃得幅度惊人,跑到教室里向班里同学宣布了这个惊人的消息:“班长回来了,平平安安地回来了。” 白小米闻言一怔,内心感到惊喜,可只是稍闪即逝,张弛活着她早就知道,可能这么快平安回来却不在她的预计之内,虽然她很想张弛尽快回来,可真正这一天到来啊的时候,白小米顿时感到坐立不安了,她产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回避,毕竟她问心有愧。 刚刚站起身来,甄秀波和李晶晶一左一右就把她给夹在了中间:“米小白,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见他啊?” 白小米道:“我……去洗手间。” “班长回来了。” 白小米抬头看了看教室的门口,生怕张弛现在就回来,现在要是迎面遇上那该有多尴尬,她算是深刻认识到何谓做贼心虚了。 一群女生围了上来:“真的假的?” 甄秀波点了点头道:“我亲眼看到的那还有假,他去院长办公室了。” 这时候辅导员耿志达走了进来,马上全体学生都围了过去,七嘴八舌地问起张弛的状况,耿志达一时间接应不暇,赶紧双手下压示意她们一个一个问。听完她们的问题之后,耿志达笑道:“有这事儿,张弛回来了,目前正在屈院长那里汇报情况呢。” “班长万岁!”一群女生同时欢呼起来,声音回荡在校园里。 张大仙人听到了同班女生的这声欢呼,唇角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别看自己失踪了这么久,影响力仍在,啥叫人格魅力,这就叫人格魅力。 屈阳明也听到了这声欢呼,虽然他因为张弛的回归而欣慰,可同时心中也感到愤懑,安崇光实在是太过分了,就算整个营救过程可以保密,但是在营救出张弛之后他应当第一时间通知自己,张弛毕竟是学院的人。可直到现在安崇光都没有和他联络过,这根本是对学院对自己的轻慢和不屑。 张弛没有进行任何的夸大,他早就看出屈阳明和安崇光之间势同水火,就目前的状况来说根本不用自己挑唆,两人之间必有一战。 屈阳明道:“你不记得了?” 张弛摇了摇头:“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果不是看日历,我都不知道自己失踪了那么长时间。” 屈阳明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彻查这件事,还你一个明白,总之你能够平安回来我很高兴。” “谢谢屈院长,我听说同学们都回来了?” 屈阳明点了点头道:“全都平安回来了。” “曹主任她也回来了?” 屈阳明道:“曹明敏的问题正在调查,目前还不便向外透露。” 张弛也没细问。 屈阳明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台新款的手机递给张驰,张弛没接,笑了笑道:“我回头自己买,而且我暂时没有做好思想准备。” 屈阳明能够理解,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任何人心理上都需要一定的时间调整,他也没勉强,和颜悦色道:“你可以先休息一段时间,什么时候调整好了,什么时候再来上课,这样吧,我先特批你半个月的假期,找个地方旅游放松一下,费用方面你不用操心,学院会负责。” “谢谢屈院长,我没打算出去旅游,倒是需要几天来调整一下,只是这次的任务没能做好,辜负了屈院长对我的期望。” 屈阳明道:“你表现得已经很好了,别考虑太多,我会尽量为你争取待遇,对了,你上次提过的房子问题,我已经帮你申请了,如果组织上批复我会马上通知你。” 张大仙人愣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想起自己的确给屈阳明提起过,这房子还是上次沈嘉伟喝多的时候自己送他回家,在他们小区看到的房屋转让广告,因为屈阳明最初在劝他加入己方阵营的时候,特地给他画了好大一个饼,又是年薪五百万,又是给他解决房子户口的问题,可直到上次去天坑执行任务,老屈都没有给自己兑现。 这次屈阳明主动提起,估计是看出自己有点失望了,必须得给自己甜头尝尝,这叫怀柔,张弛也不是拒腐蚀永不沾的人,在京城混,没个靠山是不行的,无论怎样屈阳明的人品看起来都要比安崇光好不少,既然打算给自己补偿,那也不用客气,张弛提醒道:“还有户口。” 屈阳明道:“我争取一并帮你解决了。”他不怕张弛提条件,就怕这小子心灰意冷从此退出,又把手机递给了张弛:“拿去用吧,支富宝里给你存钱了。” “多少啊?” 屈阳明把手机打开递给了张弛,这次张弛接了过去,看了看金额,差点没笑出声来,里面多了两百万,看来老屈为了留下人才是不惜血本,张大仙人假惺惺道:“无功不受禄啊。”这次手机没退回去,而是直接揣兜里了。 屈阳明暗骂这小子得了便宜卖乖,微笑道:“答应你的工资一分都不会少,这也是你应得的。” 张弛起身告辞,屈阳明让他好好休息,同时也让他放心,在他的身心没有调整好之前不会再给他派任何任务。 全班女生都翘首期盼,准备迎接班长大人的到来,可张弛却没有露面,这下让他的回归变得越发神秘,关于他的议论也变得越发激烈了。 听闻张弛平安回归,方大航在上肉苑精心摆了一桌酒菜给这货接风洗尘,一帮损友提前就已经到来,晚上六点半张弛才在齐冰的陪伴下姗姗来迟。 他们一走进上肉苑的大门,就听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鞭炮是录音,不过从入口到酒店大门都铺了红地毯,两旁点燃了冷烟花。 张弛被弄得有些发懵,看到方大航和王猛俩货拿着喷花筒对准他们就喷,齐冰尖叫着藏到了张弛的怀里。 张大仙人举手讨饶道:“卧槽,心领了啊,心领了,又不是结婚搞那么大场面。” 沈嘉伟葛文修也提前到了,杨庆功、尚连玉都穿着酒店的制服,包括王猛现在他们都是酒店的管理者。 李跃进和路晋强也站在门前,李跃进脸上满是激动的表情,张弛过去一个个跟他们拥抱,来到尚连玉面前也是毫不犹豫张开臂膀准备抱上去,方大航赶紧把他给拦住了:“我说你看清楚你看清楚。” “看清楚了,就是看清楚才拥抱的。” 方大航呸了一声道:“那是你嫂子。” 尚连玉红着脸啐道:“瞎说八道。”两人目前也就是刚刚确定恋爱关系。 张弛道:“嫂子才得我来照顾啊。” 方大航赶紧向齐冰求助,齐冰笑道:“我管不了他。” 李跃进走过来拍了拍张弛的肩膀一把把他给抱住了,抱得那么紧那么亲,看得齐冰都有点眼热了。 “兄弟,可想死我了。” 张弛道:“哥你放开我,齐冰看着呢。” 方大航趁机报复:“齐冰,看到没,他跟老李还有一腿。” 齐冰笑道:“你嫉妒啦?” 方大航点了点头道:“我嫉妒,我嫉妒死了!” 一群人拖着张弛到门口,杨庆功弄了一火盆让张弛跨过去,张弛真是哭笑不得,搞得跟自己出狱归来似的,不过转念一想,可不是嘛,自己在深坑地牢里面足足呆了一个月,跨火盆去去晦气也是应该的。 进门之后,张大仙人先给关二爷上了香,说起来这关二爷还是马达送的,不过今天的接风宴没有人招呼他,因为张弛的事情,这群人对马达都有些不爽,上香的时候吕坚强到了,他公务繁忙,不过听说张弛回来也排除万难赶过来了,向来不轻易表露感情的吕坚强也给张弛送上了一个拥抱。 方大航总算找到机会搂着张弛的肩膀:“哥们,你是先看账目还是先吃饭?” 张大仙人道:“废话!”停顿了一下道:“当然先看账目,上肉苑该分钱了吧?” “卧槽!真不是人,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琢磨着把你那份给捐了。”说着说着方大航居然鼻子酸了,一把将张弛就给抱住了:“你特么可回来了……想死我了……”当着那么多人哭了起来,鼻涕一把泪一把。 大家都懵了,不过马上都反应了过来,一个个都有点心酸,张大仙人拍了拍方大航宽厚的肩膀,内心中暖暖的。 尚连玉和齐冰对望了一眼,尚连玉咬了咬嘴唇小声道:“他们俩!” “有历史了,你不知道啊?” 尚连玉摇了摇头。 齐冰叹了口气道:“庆幸吧,好歹他没抱着别的女人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张大仙人来到凡间越久越是喜欢这里的烟火气和人情味,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从未想过要留在幽冥墟,因为这里不仅仅有齐冰,还有他的父母还有他的兄弟。 第六百四十六章 没吃药啊 吕坚强最后一个到,他向来工作繁忙,一进房间就连连道歉:“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单位临时开会。”张弛起身相迎,吕坚强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头发见长啊。” 坐下之后,吕坚强先自罚了两杯,感慨道:“你小子这次可把大家给吓坏了,说说吧,这段时间都去哪儿历险去了?” 张弛笑道:“事关国家机密不能说。”这个理由无比充分,也简单有效。 李跃进道:“老二,你职业病又犯了,咱们不要管发生了什么,今天的主题是庆贺张弛回归。”他提议大家一起举杯。 张弛端起面前的满满一玻璃杯道:“在我外出的这段时间,承蒙各位兄弟姐妹对我的关爱,无以为报,仅以这杯薄酒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一仰脖将那杯酒给干了,齐冰赶紧给他夹菜。 方大航跟着道:“赶紧吃菜,牛鞭,大补!” 齐冰红着脸啐道:“你瞎啊,这是蹄筋。” 方大航乐呵呵给张弛夹了牛鞭放味碟里:“回来累坏了吧,赶紧补补。” 尚连玉拧住这货的耳朵:“我发现你对张弛感情不一般啊。” 沈嘉伟道:“才看出来啊,他不爱红妆爱武装。” 方大航道:“别诋毁我啊,我是钢铁直男,我就算爱武装也选你这么俊俏的小郎君。” “滚一边去,我看不上你。” “那你看上谁了?葛文修还是张弛,我帮你介绍。” 沈嘉伟最近已经从失恋的阴影中成功走出来了,笑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吕坚强三句不离本行,又提起了学生失踪事件,这件事非常奇怪,失踪的学生陆续回来了,而且集体失忆,对失踪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记不得了,吕坚强道:“这件事都成悬案了,还有那个曹明敏现在已经被学院免职了,这次的失踪事件是不是跟她有关?” 张弛道:“别说他们失忆,连我都失忆了,这段时间我都想不起来自己干了什么。” 齐冰道:“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反正你记得我就行。”看到张弛平平安安回来她就已经满足了。 方大航道:“还是要想想,保不齐你这段时间干了什么坏事呢,一个多月呢,不说杀人放火,万一你对某个良家妇女犯下了禽兽不如的罪行,一句记不起来了可不能推卸责任。” 齐冰气得作势要拿筷子丢他。 张弛笑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得好好想想。”还真被方大航说准了,在幽冥墟的时候雪女全方位贴身伺候自己,要说也没采取啥措施,该不会珠胎暗结吧。 李跃进跟张弛干了一杯,他想起一件事,北辰那边别墅装修改造已经差不多了,他把图片发给张弛,此前看到齐冰心情不好一直没提这事儿。 张弛把装修后的图片转发给齐冰,齐冰和尚连玉凑在一起欣赏。 尚连玉看着照片赞不绝口:“新房都准备好了,你们是不是打算结婚了?” 齐冰道:“没有的事,我明年才毕业呢,就是看这房子风景好,所以买下来,毕竟张弛在老家也没房子。” 沈嘉伟道:“羡慕啊,找个白富美真好。” 葛文修也跟着点了点头。 齐冰道:“你们可别这么说,平时都是我花他的钱,而且张弛才不在乎我有没有钱。” 方大航向尚连玉道:“看看人家齐冰多会往张弛脸上贴金。” 尚连玉道:“我怎么听着有人在嫌弃我?” “不敢,不敢,我对你那是高攀,女侠,不妨考虑考虑何时下嫁给我。” 张弛跟着起哄道:“你这就是求婚啊,得跪下啊。” 尚连玉急忙摆手道:“别跟着起哄,房子都没有呢。” 方大航道:“不就是房子吗,我想在京城买房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吕坚强摇了摇头道:“要说现在这房价可一天一个样,坐火箭似的,我之所以到现在都没结婚就是因为单位的房子还没下来。” 李跃进道:“我还是沾了张弛的光,上次跟着买彩票中奖,不然也买不起房子,这几个月北辰房价疯了一样,已经涨了一倍了。” 房价让大家找到了统一话题,一个个吐槽房价的时候,张弛的手机响了起来,却是师父谢忠军,张弛接通电话,谢忠军在电话中问候了他一下,约他明晚一起吃饭,地点就在烧肉人生,张弛答应了下来。 因为张弛是今天的焦点,难免多喝了几杯,跟自己人一起喝酒没必要耍心机吃解酒丹,人逢喜事精神爽,就算齐冰帮他拦了不少酒还是喝高了。 齐冰扶着醉醺醺的张弛回了小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把他洗干净伺候上床,本想去洗一洗,又被张弛拽到怀里了,齐冰道:“乖,你先歇着,奴婢沐浴之后再来伺候大王。” 张大仙人呵呵大笑,这话听着有些耳熟,差点误以为雪女来身边了,拍了拍齐冰的屁股,放她离去,自己赶紧找了颗解酒丹咽了下去,头脑很快清醒了过来,以后喝酒得注意,酒后吐真言,万一哪天一个不小心把在外面插彩旗的事情说出来,岂不是对齐冰的伤害,做人难,做男人更难,做一个多情花心的渣男难上加难。 张弛顺便把天蓬尺又取了出来,凑在灯下研究了一会儿。 齐冰洗完澡换上睡衣走了进来,有些好奇道:“什么东西?” 张弛笑道:“要不要试试?” 齐冰脸红了:“臭不要脸。” “你想哪儿去了?思想有问题。” 齐冰挨在他身边坐下,下巴压在他肩膀上,看了看那根天蓬尺:“像个古董啊!” “有眼光,这东西叫天蓬尺,是我祖上留下来的。” 齐冰发现他这会儿功夫就酒醒了,笑道:“你怎么突然就清醒了,刚才故意装醉折腾我是不?” 张弛道:“那才不叫折腾。” 齐冰附在他耳边小声道:“我这两天安全期,千万别辜负好时光。” 屈阳明那边告诉张弛一个好消息,房子的事情已经帮他落实了,就在向阳区核心路段的东方润苑,和沈嘉伟他们家一个小区,当然产权不是张弛的,房子可以提供给他免费居住,住一辈子都没问题,结婚生子都没问题,不过前提是为学院工作,还有一个附带条件就是工作期满十五年就可以把房产过户到他名下。 张大仙人也不缺房子,他从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吸金能力,小屋虽然不错,可毕竟太小,和齐冰偶尔住住还行,要是长期同居,生活上就有诸多不便了。 张弛收到消息之后,就直接去了东方润苑,这阵子他反正闲着,齐冰去上课,他就跟个无业游民似的到处游荡,对外的说法就是要好好修复一下心理创伤,其实他有个屁的创伤,这几天主要在琢磨如何启动天蓬尺的传送门,顺便偷炼了几颗金丹。 来到东方润苑门口屈阳明安排的人已经在哪里等他,带着他先去看房子,小区核心,四室两厅的平层,一百八十平方,张弛对房子表示满意,当即收了钥匙,由此可见学院对自己是非常重视的。 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欣赏小区风景的时候,叶洗眉打来了电话,他失踪的这段时间学院对消息进行了封锁,所以叶洗眉一直没能搞清状况,也问过方大航他们,得到的信息就是张弛失踪,害得叶洗眉一直担心。 其实张弛回归之后叶洗眉已经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了,不过为他考虑并没有第一时间联系他,总觉得还是不要给他添麻烦好。等了几天不见张弛和自己联系,终于忍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 张弛在电话中向叶洗眉报了平安,两人自从突破了最后一层关系,彼此就变得暧昧起来,张弛也想过跟她联系,不过又有些犹豫,毕竟见面还是有些尴尬,现在他比较关心叶洗眉到底怀上没有。 两人在电话中耍了半天的太极,终于还是叶洗眉主动提出想跟他见一面。 问过张弛现在的地点,叶洗眉让他就在那里等着,她很快就到。 张弛去洗好茶具烧水泡茶,不过二十分钟门铃就响了,张弛打开房门,看到身穿白衬衫灰色筒裙的叶洗眉出现在门外,叶洗眉笑道:“怎么不打算请我进去。” 张弛赶紧请她进来,张弛刚拿钥匙对这里也不熟悉。 叶洗眉来到鞋柜准备换拖鞋,拉开之后却是空的,张弛让她不用换,直接进来。 叶洗眉观察了一下这里的布局,赞道:“哟,这房子不错,什么时候买的?” “我哪有钱,朋友借给我住的。” 叶洗眉笑道:“你不是有个巨有钱的女朋友吗?” 张弛笑道:“姐,别开我玩笑,搞得我跟吃软饭似的。” 叶洗眉来到沙发上坐下,穿着黑丝的长腿优雅地并拢,张弛看到她还穿着高跟鞋,心中暗忖难道没怀上?给叶洗眉倒了杯茶递给她。 叶洗眉打量着他,小声道:“这段时间去哪里了?都没有联系我,我挺担心你的。” 张弛道:“没去什么地方,学院派我去执行一个秘密任务,遇到点麻烦,不过现在都解决了。” 叶洗眉点了点头,两人目光相遇心头都是一热。 张弛起身去开空调,问道:“家成最近情况怎么样?” “比较稳定,就是经常想你,对了,他现在就在京城玩呢,你要不要抽时间见见他?” “好啊,后天吧,我后天没什么事情。”张弛开完空调回来叶洗眉身边坐着。打量了一下她的腰,还是那么细,端起茶喝了口道:“你怎么样?” 叶洗眉脸红了,知道他问得是什么意思,摇了摇头道:“昨天才过去。” 张弛一听头皮有点发麻,什么情况?昨天才过去,也就是说我之前在沪海辛辛苦苦松土耕耘全都做了无用功,叶洗眉没怀上,这特么就尴尬了,她今天来该不是寻求售后服务的吧。 叶洗眉也有点难为情,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道:“我检查过,我没问题的。” 张弛望着叶洗眉,什么意思?难不成怀疑我有问题? 叶洗眉道:“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有问题,我是说那些避孕药是不是对你产生了影响啊。” 张弛道:“在沪海那段时间我没吃药啊。” 第六百四十七章 揩油也要专业性 叶洗眉咬了咬樱唇道:“那只能去做试管了。”一双明眸眼巴巴望着张弛,显然是要得到他的首肯,捐精者只能是他,叶洗眉做事不喜欢半途而废,拥有咬定青山不放松的精神。 张弛心中暗叹,自己的子弟兵算是被干姐姐给惦记上了,他点了点头道:“这么着吧,你联系医院,我去一趟,千万别耽误了家乐的病。” 叶洗眉点了点头道:“那麻烦你了。” “洗眉姐,你跟我还见外啊。”张大仙人话一说出口感觉自己挺不要脸的,其实两人都挺虚伪,一本正经地聊着没羞没躁的事情。 叶洗眉脸红扑扑的,其实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早就不能用暧昧来形容了,叶洗眉感觉连室内的空气都让人浮躁了,她吸了口气,腿部变换了一个交叉的姿势,可做完这个动作又意识到自己好像在勾引他似的。 叶洗眉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那就这么说了,我还有公务,先走了。” 张弛点了点头,想起身送叶洗眉,却觉得这会儿有些小膨胀,生怕站起来会暴露,要说叶洗眉穿职业装的样子很撩人,黑丝长腿格外引人注目,应该是专门打扮了,她知道自己喜好什么。 叶洗眉也没有马上站起来,美眸望着张弛,张弛做贼心虚地翘起了二郎腿,想藏住蠢蠢欲动的地方。 叶洗眉道:“我走了!”她站起身。 张弛道:“我送你!”也就是嘴上说说,没有具体行动。 “不用,你歇着吧。”叶洗眉拿起手袋,有种匆匆逃离现场的打算,心中一慌,穿着高跟鞋的脚扭了一下,哎呦! 张弛赶紧起身去扶她,攥住叶洗眉柔弱无骨的小手,四目相望,顿时变得灼热起来,叶洗眉踮起脚尖勾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拉到自己的面前…… 叶洗眉明显忘了还有公务的事情,在张弛这里呆了两个多小时才走,临走之前将凌乱的沙发整理干净,张大仙人送走了叶洗眉,来到书房坐下冷静地思考了一下人生,在书房内发现了一幅画,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尽力的刺去,那猹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 张大仙人就就凝望着这幅国画,少年的眉眼有些像自己,仔细看好像那匹猹更可爱一些。 低头看了看自己留下不少水印的浅色卡其工装裤,必须要换了。 谢忠军今天请客很有诚意,比约定时间早了十分钟就到了,张弛走入房间内的时候,老谢正无聊玩着手机游戏打发时间,抬起手腕看了看他新买的爱彼大金坨,晃到了张弛的眼睛。 张弛咧着嘴笑道:“师父,表不错啊,土豪啊。” 谢忠军道:“回来了都不知道给我主动打个电话,你小子是越来越没良心了。” “随您啊!” 谢忠军嘿嘿笑道:“别赖我,我不可能认识你妈。” 张弛道:“师父,做人要厚道。” 谢忠军让他坐下,已经点好了菜,他带了两瓶茅台。 张弛道:“我喝啤酒,昨晚喝大了,实在是喝不动了。” 谢忠军道:“随你。” 凉菜上来之后,张弛抢着给谢忠军倒了杯酒,师徒两人喝了两杯,谢忠军道:“师父今天叫你来,主要是想当面给你道个歉。” 张弛道:“哟,师父这话从何说起?” 谢忠军道:“北辰的事情我知道你对我心里有想法,我也懒得解释,你应该对局里做事的方式有所了解了吧。” 张弛道:“这就是我不肯入伙的原因。” 谢忠军哈哈大笑起来,跟张弛碰了碰杯,将杯中酒饮尽,砸吧了一下嘴道:“我现在担任副职,所有外勤由我负责。” 张弛警惕起来,老谢今天该不是要游说自己加入他的阵营? 谢忠军道:“你对这一个多月发生过的事情一无所知,真正的原因是有人抹去了你的部分记忆。” 张弛故意装出吃惊的样子,倒吸了一口冷气道:“难道是安崇光?” 谢忠军点了点头道:“除了他还能有谁?”他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递给了张弛。 张弛认出照片上是纪昌,一脸迷惘道:“这个人我好像见过。” 谢忠军道:“深井的典狱长纪昌,曹诚光的事情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精心布下的局,你和楚江河前去执行释放曹诚光的任务,可实际上却被人用来充当瞒天过海的棋子。” 张弛对发生过的事情已经清清楚楚,知道谢忠军现在说得是事实真相,不过他有些怀疑谢忠军的动机,从谢忠军的这番话不难推断出,身为神密局副职的老谢和安崇光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样。 谢忠军道:“我敢断定,在深井发生灵气爆炸之前你和楚江河一直都被关在那里,你记不记得是如何躲过了那场爆炸?” 张弛愕然道:“我不是遭遇飞机失事了吗?” 谢忠军叹了口气道:“安崇光真是害人不浅。” 张弛道:“师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查,现在挺好。” “现实无法逃避,你知不知道最近超能者犯罪事件激增,裘龙的事件只是一个开始,以后会越来越多。” 张弛道:“世界这么大,事情这么多,我就算想管也管不过来,我也没想当什么救世主。” 谢忠军点了点头:“人各有志,我不勉强你,不过你很有潜力,如果留在学院,这一身的本事就浪费了。” 张弛道:“我胸无大志,只想着多赚点钱,让身边人过得好一点,舒舒服服混混我的小日子,对了,您有没有见过师公?” 谢忠军长叹了一口气道:“老爷子遇到了点麻烦。” 张弛又故意问道:“绿竹姐呢?我始终联系不上她。” “局里给她派了任务,是在我负责外勤之前,她直接向上头负责,估计要三年。” 张弛心中暗叹,三年,对这个世界来说并不算一个漫长的日子,可在幽冥墟就是九十年,自己在这里过一天,幽冥墟就是一个月过去了,不知秦绿竹现在的状况如何?有没有想起自己? 谢忠军看出张弛对自己戒心很重,从张弛这里也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反倒是他透露了不少的机密给张弛,师徒两人喝了一个小时谢忠军借口有事走了,临行之前,张大仙人又夸了一句谢忠军的大金表,可老谢显然没有割爱的意思,离开的时候甚至连帐都没结。 张弛送谢忠军出门回去,看到方大航把那瓶没开的茅台给收起,方大航道:“还好他留下一瓶茅台,没结账啊,记你账上。”晃了晃另外一瓶开过的茅台,还剩下小半瓶,于是往杯子里倒了一杯,喝了一口道:“正宗,不假!” 张弛笑道:“德性,你丫就是小买卖人。” 方大航道:“咱们又不是慈善机构,什么事情都得算清楚,对了你那帮女同学来了,就在隔壁吃着白食呢,你是不是过去招待一下?” 张弛看了看时间,时间还早,本来说好了十点钟去电视台接齐冰,现在才刚七点四十,女同学来了不去露个面也不合适,张弛把半瓶茅台要过来,拿着去了隔壁包间,推开房门,看到是甄秀波、李晶晶、白小米她们,一共七名女同学,看到张弛进来,女同学齐声欢呼起来。 张弛笑道:“怎么过来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甄秀波道:“听耿老师说班长心灵受到了创伤,所以不敢打扰你。” 李晶晶道:“担心班长以后性情大变,翻脸不认账,所以我们赶紧把你欠我们的烤肉给吃了。” 一群女生都笑了起来,白小米虽然也跟着笑,可正眼都不敢看张弛,这种心虚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张弛回来有三天了,可还没有跟他正式打过照面,听说张弛因为脑部受到撞击部分失忆,可白小米心中愧疚,她知道瞒不过张弛的,黄春丽此前已经读取了她的秘密。 张弛拿着酒来到白小米旁边坐下,白小米身边本来是甄秀波,可张弛非得往她们之间加了个凳子。 白小米坐立不安,想起身逃走的心都有了。张弛把酒瓶放在她面前,白小米这么聪明当然知道他的用意,拿起酒瓶老老实实给张弛倒了杯酒,倒酒的时候,张弛居然把手一伸,在她大腿上摸了一把。 白小米身躯一震,酒倒洒了。 张弛有些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倒酒都不会啊,茅台,老贵了!” 白小米心中暗骂,贵你姥姥,你根本就是在报复我,这么多人摸我大腿,流氓你!可张弛摸了一把马上就把手拿到了桌面上,动作太快,其他人也没看见。 白小米理亏,毕竟坑他再前,就让他摸一下吧,反正也不会掉块肉,权当是补偿他一下,忍气吞声笑了笑道:“我又没培训过。” 张弛道:“好好练练,以后咱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你专职给我倒酒。” 换成过去白小米早就一根手指捅过去了,让这货过过电瘾,可今时不同往日,所以说人不能干亏心事,白小米居然点了点头道:“行啊,你只要不死我就给你倒酒。” 一群女生相互看着,都觉得两人的对话暗藏深意。 李晶晶道:“我怎么听着有些暧昧呢?” 甄秀波点了点头,她也这么认为。 白小米主动举杯道:“你们别胡说八道啊,咱们班长是有主之人,人家齐冰多漂亮啊,来!咱们一起敬班长一杯,祝贺班长大人大难不死平安归来。” 女生们同时响应,张弛端起小酒杯,这个面子得给,滋喳!美美喝了一杯,又把空酒杯放在白小米面前,白小米唯有忍气吞声地再给他倒酒,突然感觉这货是要翻身农奴把歌唱,以后大有骑在自己头顶的趋势,倒酒的时候屁股一热,手不由得又抖了一下,酒又倒洒了。这货把自己当成什么了?摸完大腿摸屁股,天呐!世上竟有如此卑鄙无耻之人! 白小米气得脸都红了,可张弛摸得非常隐蔽,时机控制得非常好,保证手感的同时还确保不被同桌其他女同学发现,揩油也需要非常专业技巧的。 白小米倒不是因为他摸自己生气,主要是气在这不要脸的家伙是用非常低级的方式报复自己,她也想过要揭穿他,可大概率这货不会承认,张弛的两只禄山之爪放在桌子上,有些可惜地点了点桌面:“又洒了,你可真够笨的。” 白小米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瓶茅台吗,大不了我买给你。” 张弛笑眯眯道:“你给我买得酒我还真不敢喝,担心你下毒。” 甄秀波道:“班长说这话就没良心了,前阵子都传言你飞机失事身亡,人家米小白哭得泪人一样,连续一个星期眼睛都红肿。” “就是,你失踪这段时间米小白都没笑过。”李晶晶跟着帮腔。 张弛看了白小米一眼:“看不出啊,你这么在乎我。” 白小米道:“同学出了事关心是应该的,别说同学,就算是养条狗也会产生感情啊。”她拐弯抹角地骂了张弛一句,腿一热,却是张大仙人在桌下将多毛的腿贴了过来,白小米哆嗦了一下,手中的饮料泼洒了出来。 张大仙人明知故问道:“你怎么了?今天有点不正常啊。” 白小米道:“我去个洗手间。” 张弛提醒她:“公用的,别忘了插门啊!” 白小米心里把张弛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出去调整了一下情绪回来,看到张弛跟一帮女同学聊得热火朝天,江山易改禀性难移,看到他这么嘚瑟,白小米反倒有些心安了,她出去冷静了一下,想明白了一件事,自己其实没生气,虽然被张弛揩油,可她感觉内心的愧疚减少了一些,这些天负疚感实在是太折磨人了,如果能少一些负疚,让他摸两下去去火倒也无妨。 张弛招呼白小米坐下,白小米坐下继续给他倒酒,果不其然,倒酒的时候,某人不安分的爪子又落在她屁股上了。 第六百四十八章 不可能 房间内突然一黑,张大仙人感觉一股熟悉的电流从白小米的屁股上传到了自己的掌心,然后直达他的全身各处,都说某某电臀,某某电动小马达,和白小米的屁股相比,那些全都是欺世盗名之辈,人家这才是如假包换的电臀。 张大仙人的掌心还冒出了电火花,和他遭遇电击同步发生得是饭店跳闸了。 等光明再来,所有人发现张弛换了个发型,没有来及修建的长头发突然被烫成了大爆炸,刚烫得,好像还在冒烟。 一群女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一点能够肯定,白小米趁着停电电了他一下,至于原因就不知道了。 张大仙人厚着脸皮道:“我这个发型怎么样?” “很适合你!” 齐冰看到张弛的发型笑得简直停不下来,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张大仙人老老实实回答,不小心摸电门上了,绝对没撒谎,可不就是电门嘛。 两人在电视台门口手牵手说话的时候,一辆黑色奥迪车从里面驶了出来,在他们身边停下,后面的车窗落下,一位领导模样的中年男子从里面露出头来,笑道:“小齐啊,要不要我送你?” 齐冰摆了摆道:“杨台长不用,我男朋友来接我了。” 杨台长笑眯眯向张弛点了点头,又向齐冰道:“我跟你说得事情你好好考虑一下。” 张弛望着奥迪车的尾灯道:“这个杨台长看着有些猥琐呢。” 齐冰笑了起来:“谁能猥琐过你。” 张弛提醒她道:“这种中年男人最阴险,我看他朝你笑得不怀好意。” 齐冰道:“别瞎想了,人家女儿跟我差不多大,他是想提前签我来这里工作,非常欣赏我。” “西城电视台这庙是不是有点小啊,你真打算以后来这里工作?” 齐冰道:“还早呢,我妈建议我继续读研,可我不想读了。” 张弛道:“什么情况啊,不要学业啊?” 齐冰笑道:“我不要学业了,我当家庭主妇好不好,你忙事业,我给你当贤内助,在家里做家务给你生孩子好不好?” “好啊,要不咱们今晚就来几发。” 齐冰啐道:“说正经的,你真觉得好啊?” 张弛点了点头道:“真觉得,能让你给我生孩子是我的福分。” 齐冰咯咯笑了起来:“我才不要这么早生孩子,考验你的,看你对我是不是真心。” “你到现在还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齐冰道:“你反正不老实,我妈都说了,你心太野,我拴不住,以后肯定要被你骗。” 张弛道:“我说你妈是不是对我有成见啊,我对她这么好,她怎么就不说我好话?” 齐冰挽着他的手臂道:“我跟她说了,就是被你骗我也认了,男人能骗女人一辈子,证明就是真爱对不对?” 张大仙人连连点头:“真爱,我对你绝对是真爱!” “有多爱?” “要多爱有多爱,要多深有多深。” 张弛正准备告诉齐冰自己刚弄了套房子的事情,他的手机响了起来,齐冰好奇地凑过去看了看号码,没想到是她妈妈薛慧珍,这可真是奇怪了,妈妈打电话给张弛而不是给自己,齐冰一脸不解地望着张弛。 张大仙人也不解,丈母娘什么意思啊?齐冰示意他接电话,暗示他用免提。 张弛心里也没啥鬼,直接接通了电话,非常礼貌地称呼道:“薛阿姨,这么晚了,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啊?” 薛慧珍道:“张弛,你有没有跟小冰在一起?” 张弛看了齐冰一眼,齐冰摇了摇头。 “没有啊,我外面喝酒呢。”这货谎话张嘴就来。 薛慧珍道:“最近你齐叔有没有跟小冰联系过?” 张弛道:“没有!我没听她提过啊。”齐冰一旁摇了摇头,表示根本没有老爸的消息。 薛慧珍叹了口气道:“张弛,我给你个地址,你去看一下,我已经两天联系不上你齐叔了,过去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种状况。” 张弛安慰她道:“阿姨,您放心,齐叔阅历丰富,本身还会武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张弛,他去了京城,过去肯定会联系女儿的,这次总之有些奇怪,你现在马上去这个地方看看,如果还找不到你齐叔,你马上告诉我。” 张弛应了一声,记下了地址,挂上电话,齐冰已经开始给父亲打电话,这两天只顾着和张弛在一起快活,忽略了家人,拨打了几次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张弛叫了一辆车,按照薛慧珍的意思本来是想瞒着齐冰,可刚才齐冰就在身边,什么事情都听得清清楚楚,瞒她显然是不可能了,老齐是个有钱人,可齐家真正厉害的人物是薛慧珍,这个丈母娘头脑非常理智,处理事情非常果断,能让她开口求自己的肯定不会是小事。 张弛和齐冰来到薛慧珍所说的小区,这里是高档小区,里面住的人非富即贵,张弛先例行办理了拜访手续,保安帮忙联系了业主,可人家根本不愿意见他。 张弛高度怀疑薛慧珍让他们拜访的人就是老齐外面偷养的情人,齐冰让保安帮忙打个电话,自己和业主通话。 保安在两人软磨硬泡之下终于同意给业主打了个电话,齐冰拿起电话,听筒中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喂?” 齐冰咬了咬嘴唇道:“刘芸吧,我是齐冰!”她已经从声音中听出了对方的身份。 对方沉默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方才道:“你找我干什么?” 齐冰道:“你不用害怕,我找你不是要兴师问罪的,你有没有我爸消息,我们已经两天联系不上他了。” “什么?他……他……真不在我这儿。” 齐冰道:“我不相信,你让我去看看,不然我马上报警。” 刘芸叹了口气道:“小冰,我没必要骗你,真的,他真不在我这里,而且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齐冰挂上电话,和张弛准备离开的时候,电话又响起,保安接通电话,向他们道:“业主请你们进去。” 两人来到小区里面,张弛在门前停下脚步,搂住齐冰的肩头道:“要不还是我进去,你在外面等着。” 齐冰摇了摇头道:“我怕什么?我又没做亏心事。” 张弛道:“我是怕你情绪激动。” 齐冰道:“放心吧,我妈其实都跟我说过了,我只是不知道她也在京城。”这里都是花园叠墅,齐国民将上下两层全都买了下来,为了金屋藏娇,花费的代价不菲。 齐冰摁响了门铃,不一会儿刘芸过来开门,她是齐老太太的干女儿,过去做过齐国民的秘书,齐冰认识她,过去还跟她关系比较融洽。 刘芸长相普通,甚至还有些土气,也就是年轻一些,无论外貌气质都远不如齐冰的母亲薛慧珍。张弛真是服了老齐的口味,他担心齐冰会暴走,不过齐冰表现冷静,向刘芸点了点头道:“我爸不在?” 刘芸摇了摇头,表情有些惶恐:“我跟他早就没联系了。” 齐冰道:“断得了吗?齐家的祖屋可都给你们了。” 刘芸脸红了,低头看着脚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张弛看到墙上的照片,是刘芸抱着一个小男孩,心中暗叹,那小男孩应该就是齐冰的弟弟,也就是自己的小舅子了,本以为只有自己处处留情,现在看来老齐比自己还敢干,居然在外面偷生了一个儿子,齐冰现在的心理阴影面积一定很大。 齐冰也看到了那张照片,盯着看了一会儿道:“几岁了?” 刘芸都不敢正眼看她:“对不起!”所答非所问。 齐冰道:“几岁了?” “一岁半。” 齐冰点了点头:“你还有我爸其他的联系方式吗?” 刘芸摇了摇头道:“我有一个月没见他了,一直都是他联系我,我也不敢主动跟他联系。” 张弛道:“最近一次打电话给你什么时候?” 刘芸去拿了手机,翻看了一下手机记录:“四天前,他说要来京城看儿……”停顿了一下赶紧改口道:“我以为他会来呢,可直到现在都没来,我真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 齐冰转身离开,张弛没有马上走,又道:“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可能?” 刘芸摇了摇头,神情惶恐道:“老齐该不是出什么事情吧?这可怎么办啊!” 张弛把自己的电话留给了她,让她有齐国民的消息马上联系自己,来到外面,看到齐冰一个人站在路灯下默默流泪,张弛走过去将她拥入怀中,齐冰颤声道:“我好怕,我爸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张弛抚摸了一下她的秀发,马上给薛慧珍回了个电话,告诉她这边的状况。 薛慧珍那边也有些慌了,她向张弛道“张弛,这事儿你先不要告诉齐冰,我明天会去京城,对了,麻烦你帮我报案,我怀疑老齐被人绑架了。” “如果是绑架至少要有动机,有没有人联系你们索要赎金?”吕坚强今晚刚好值班,张弛理所当然来到分局向他求助,他让齐冰去办公室外喝咖啡等着,有些事情毕竟不方便当着她的面说。 吕坚强了解完情况,让他们先回去休息,他会动用自己的关系帮忙查询齐国民的下落, 因为齐国民的事情,薛慧珍第二天一早就来到了京城,张弛让齐冰去上课,根据吕坚强目前了解到得情况,齐国民被绑架的可能性极低,他让张弛安排和薛慧珍见个面,当面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薛慧珍本来是不想和警察见面的,可听说是张弛的结拜兄弟也就答应了,她给了张弛一个地址。 张弛带着吕坚强按照地址来到了薛慧珍在京城的四合院,这里距离叶锦堂的四合院不远,难怪齐冰说过她家里在京城还有几套四合院,吕坚强看了看外面的石鼓就感叹道:“齐冰家这么有钱啊。” 张弛道:“有钱才作啊。”想想老齐真是有点作了,放着这么好的老婆这么乖巧的女儿,居然还偷偷在外面包养小三生孩子,要说刘芸也不漂亮,估计是传宗接代的封建思想给闹得。 进门之前张弛反复提醒吕坚强,千万别把老齐在外面生孩子的事情说穿了,薛慧珍爱面子,如果知道自己把她家的丑事往外说,指不定会跟自己翻脸。 薛慧珍在院子里坐着,里面已经有客人先来了,吕坚强看到那名客人赶紧力争敬礼:“刘局!”原来客人是他的顶头上司。 刘局笑了笑道:“齐太太,这事儿交给他准没错,这可是我手下最得力的干将。” 薛慧珍温婉笑道:“刘局费心。” 刘局起身告辞,他让薛慧珍留步,吕坚强把他送到门外,刘局低声道:“这件事一定要处理好,她哥哥是咱们部里的领导。” 吕坚强头有些大了,本来因为齐家就是晋中土豪,想不到齐冰的妈妈还这么有背景,他小声道:“刘局,这事儿有点棘手,目前还无法证实是刑事案件。” “不棘手也不交给你了,张弛是你朋友吧,我给你一个公器私用的机会。” 吕坚强唯有苦笑了。 张弛往外面看了看,向薛慧珍道:“阿姨,您信不过我的办事能力。” 薛慧珍叹了口气道:“别误会,我是想引起警方的高度重视。” 吕坚强送走刘局走了进来,张弛给他介绍,薛慧珍招呼他们坐下,让保姆换了一套茶具,张弛看了看这套紫砂茶具,是顾景舟手作的,知道是天价,丈母娘是个精致有品位的人,这方面老齐真比不了,而且他们两口子的恩爱全都是假象,薛慧珍骨子里根本看不起齐国民。 薛慧珍将发生的事情简单介绍了一下,吕坚强其实已经从张弛那里了解到了一些情况,不过他还是耐心听薛慧珍直接陈述了一遍,问过几个细节,吕坚强实事求是道:“齐太,我看这件事不像是刑事案,您觉得是不是有这种可能,您先生故意躲起来。” 薛慧珍道:“不可能,我怀疑他被人绑架了。” 第六百四十九章 失踪 吕坚强道:“齐太,通常绑架都是有动机的,请问您是从何判断齐先生被人绑架?”在他看来目前至多也就是定性为失踪。 薛慧珍道:“我家先生从未有过这样的状况,我只是凭直觉判断,通常我的直觉是非常准确的。” 吕坚强感觉有些好笑,如果直觉这么准确还要他们警察做什么?他理性分析道:“齐太,咱们假设齐先生被绑架的可能性成立,到目前为止有没有人联系过您或者齐先生的其他家人声称对此事负责,并提出条件?” 薛慧珍摇了摇头。 吕坚强道:“您心中有没有可疑的人?” 薛慧珍向张弛看了一眼,张弛道:“阿姨,您不用有顾忌,吕队是我好朋友,今天也纯粹是以朋友的身份来拜访。” 薛慧珍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齐国民在外包养女人的事情说了,这些事张弛给吕坚强透露过,只是经由薛慧珍说出来更好更详细,吕坚强听得非常仔细,他发现薛慧珍很不简单,整个描述过程冷静理性,不见任何的愤怒,哪怕是连丝毫的情绪波动都没有,仿佛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阐述问题。 应吕坚强的要求,薛慧珍将齐国民正在使用的手机号和社交号交给了他,吕坚强会从这里入手争取尽快找到齐国民的下落,他起身向薛慧珍告辞,张弛本来想跟着一起走,薛慧珍却让他留下。 张弛只能让吕坚强先走。 薛慧珍递给张弛一杯茶,张大仙人颇有些受宠若惊,从丈母娘手里接过那杯茶。 薛慧珍道:“麻烦你了。” 张弛笑道:“阿姨,您这话就见外了,我跟小冰这关系,齐叔叔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薛慧珍叹了口气道:“你也不省心,失踪了那么久,小冰都急死了,我可帮她找了不少的关系,就是为了找你。”她上个月在京城呆了二十多天,就是因为女儿的情绪低落,现在倒好,这小子回来了,齐国民又失踪了。 张弛心说你虽然有些关系,可手再长也伸不到神秘局里,这里面水深着呢,不是单单有钱就能解决的,嘴上恭敬道:”谢谢阿姨关心。” “我不是关心你,我是关心自己女儿。” 张大仙人厚着脸皮道:“爱屋及乌,不管您是不是把我当成儿子,在我眼里您跟我妈一样重要。” 薛慧珍无语,望着这厚脸皮的家伙,心中暗叹,我宝贝女儿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中毒太深,不能自拔了。她抿了口茶道:“张弛,你对小冰好就行,反正路是她自己选的。” 张弛道:“小冰随您。” “我可不像她随我,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薛慧珍抬头看了看天空,因为阳光有些刺眼眯起了眼睛,这神态和齐冰很像,她轻声道:“刚才有些话我不方便说,老齐这些年一直都在试图摆脱我们家的影响,自从他有了儿子之后,这方面的心思就越来越多,老太太死的时候你也在场,当时我发火的原因可不是仅仅为了一间祖屋。” 张弛对齐冰家的事情也算是基本上了解了,齐老太太心中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个孙子,齐国民在外面偷偷包养女人生下儿子可以说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为了满足老太太的愿望,见过刘芸之后张弛更坚定了这个想法,刘芸无论长相身材还是气质都无法和薛慧珍相比,家境就更不用说了,最多也就是年轻一些。 薛慧珍道:“老齐表面上五大三粗的其实非常精明,这些年他一方面依靠我们家的人脉关系经营生意,一方面还以老太太的名义偷偷在外面拓展,如果不是发现了他的小九九,我到现在都不会发现刘芸的事情。”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警告张弛道:“你以后可别学他,如果敢在外面勾三搭四,乱搞男女关系,我饶不了你。” 张弛笑道:“阿姨,我这人品您还信不过?”心中暗忖,有钱不是万能的,我要是去幽冥墟偷偷跟秦绿竹雪女生一群孩子,我就不信你能发现,念头闪过脑海,内心有些惭愧,这种思想要不得,自己挺好一个仙人,怎么被凡间俗世污染得有些渣了呢,人间的世俗烟火气腐蚀性实在是太强了。 薛慧珍道:“我没想过离婚,不仅仅是为了小冰,本想着也就凑合着一辈子吧,可老太太死后,老齐明显有了其他的想法,可不可笑,他居然向我提出离婚。”薛慧珍认为这件事是非常可笑的,当初她嫁给齐国民也认为是下嫁,在她眼中,无论齐国民生意做得多大,事业多成功,还都是因为她娘家助力的缘故。齐国民居然还敢背叛她,背叛她之后竟然不知悔改,居然主动提出了离婚。 齐国民和薛慧珍的事情张大仙人没多少发言权,不过他旁观者清,也看出老齐这辈子没少受气,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在薛慧珍的高压下,齐国民终于失去了耐性。 张弛道:“等我见到齐叔跟他好好聊聊。” 薛慧珍意识到自己把话题扯远了,叹了口气道:“也没什么好聊的,我们之间的事情也轮不到你们年轻人插手,其实老齐一直都很疼女儿的,我现在虎头想想,自己当初的确也有做得过分的地方,我现在只想他平安归来。” 张弛道:“阿姨您放心吧,我会尽快找到齐叔的。” 薛慧珍道:“我还是觉得这是一次绑架。” 张弛不知薛慧珍何以会认定齐国民一定被绑架,不过相信这件事应该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此时齐冰给薛慧珍打来了电话,薛慧珍让她在学校等着,自己马上过去找她。 张弛离开之后,把齐国民的照片发给了屈阳明,毕竟是自己的丈母爹,这件事一定要尽心尽力,老屈的能耐不小,放着现成的关系不用白不用。 吕坚强当天通过定位找到了齐国民的手机,齐国民的手机就在晋商会馆,震动模式。根据吕坚强的调查,齐国民三天前来到会馆,只呆了一个小时就走了,目前他正在组织分析手机的通话记录。 张弛约好了今天和家乐见面,一早来到叶洗眉的上璟律师事务所,他还是第一次过来,叶洗眉提前跟前台说过,前台接待将张弛带到了她的办公室。 张弛走进叶洗眉一百五十平方的办公室,看到里面的装修布局啧啧赞道:“洗眉姐,您这也太气派了。” 叶洗眉坐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呢,抬头向张弛笑了笑,美眸中流露出妩媚的柔光:“还不是多亏了你,接了天宇集团的大单。”单单是一个天宇集团就足够律师事务所运营了,更何况现在叶锦堂又将锦城影业的法律事务交给了女儿。 “家乐呢?” 叶洗眉道:“家里保姆陪着呢,等回头咱们一起过去。” 张弛点了点头。 叶洗眉专注地望着电脑屏幕:“那边有咖啡机,你自己拿,顺便帮我接一杯。” 张弛过去接了两杯咖啡,其中一杯放在了叶洗眉旁边,叶洗眉一身职业女装,专注工作的样子非常诱人,张弛喝了口咖啡,顺便扫了一眼屏幕,看到上面写着西部影视城股份转让协议,心中微微一怔,西部影视城不就是齐国民的产业吗? 他好奇地问道:“云中的西部影视城?” 叶洗眉点了点头,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就是那个,对了,齐冰她爸爸齐国民的项目。” 张弛道:“干爹把股权全都卖给他了?” 叶洗眉摇了摇头道:“说反了,是齐叔将影视城项目打包转让给我爸,这不我就在做协议书呢,你等等啊,十分钟就能完成。” 张弛没听薛慧珍提起过这件事,旁敲侧击道:“所有人是齐国民吗?” 叶洗眉道:“是啊,我把这份协议书做好,给他们过目确认之后就能签正式合同了,我爸最近突然对西部开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张弛道:“符合国家一带一路的大战略,干爹的眼光肯定不会错。” 叶洗眉转脸看了他一眼道:“当然不会错。”她把计划书整理完毕,传给了父亲,关上窗口,开了视频电话,连线家里。 保姆告诉她家乐睡了,让她过两个小时再回来接家乐。 叶洗眉关上电话,摇晃了一下有些酸麻的脖子,小声道:“帮我揉揉肩。” 张弛来到她身后帮她捏了捏肩,眼睛往外面看着,人来人往的叶洗眉倒是不避嫌。 叶洗眉道:“单向玻璃,你心虚什么?” 张弛笑了起来:“我不心虚。” 叶洗眉道:“要不咱们先去趟医院吧。” 张大仙人感到有点突然:“去医院。” 叶洗眉点了点头道:“我怕再晚会耽误家乐的病情。”上次在沪海张弛配合了她十来天也没成功,叶洗眉有点心急了,准备做试管。 张弛道:“你的意思是咱们去医院做试管?” 叶洗眉脸有些潮红:“你不是答应了吗?” 张弛道:“也好!医院方面联系好了吗?” 叶洗眉道:“我早就取过卵泡了,其实不用太麻烦,只要你提供精子就行。” 张大仙人听她说得那么专业不由得有点想笑。 叶洗眉看到这厮的坏笑,伸手拧住他的耳朵道:“严肃点,谈正事儿呢。” 张弛道:“你是说带我去医院取精,是不是有点……” 叶洗眉也忍不住笑了:“你放心,我给你安排个漂亮小护士。” 张弛道:“算了,我还是别犯错误了,洗眉姐,还是你亲自动手吧。” 叶洗眉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身体被他挤在办公桌上,柔声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叶洗眉先开车去了医院,将张大仙人新鲜的种子送到了助孕中心,张大仙人坐在宝马车里等着,内心有点满足后的空虚,感觉被干姐姐给套路了,原来她什么装备都准备好了。 叶洗眉很快就回来了,进入车内向张弛笑了笑,抱住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张弛道:“什么情况这么高兴?” 叶洗眉道:“医生说应该没什么问题。” 张弛松了口气道:“那我就放心了,洗眉姐,你平时办公室里都放着试管?” 叶洗眉脸红了,伸手在他的心口拍了拍道:“有备无患,反正我这个月必须要成功。”她启动了汽车,悄悄用眼角看了一眼张弛。 张弛看着窗外。 叶洗眉深深吸了口气,胸膛夸张地起伏了一下,汽车驶出地下车库,阳光照耀到她的脸上,叶洗眉慌忙拿起墨镜戴上,感觉安心了一些,小声道:”你放心吧,以后我不会再麻烦你了,不管是家乐还是这个孩子,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的。” “洗眉姐。” “你听我说。” 叶洗眉稳定了一下情绪道:“我知道自己很不道德,可我的确没有其他的办法,我们之间的事情给你造成了许多的困扰,对不起。以后我知道应该怎么做。”她停顿了一下道:“以后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做回姐弟吗?”她其实心里明白,他们之间发生过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又怎么可能回到过去。 张弛道:“当然可以,洗眉姐,其实你有任何需要我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身边。”冠冕堂皇地说出这句话实在是有些艰难呢。 叶洗眉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不否认自己对张弛的身体非常的迷恋,毕竟她是个正常的女人,青春韶华,有她的需求。 叶洗眉停下车,将墨镜往下落了一点,灼热的目光望着张弛:“我不会给你造成困扰的。”她是个成熟理智的女人,她欣赏张弛,感激张弛,喜欢张弛,但是却知道张弛绝不是自己可以托付终身的对象,经历一次失败的婚姻之后,她已经对婚姻产生了恐惧。她清醒的意识到对张弛的喜欢并不是爱,她也看出张弛对自己的身体同样迷恋,因为家乐,还有未来可能出世的孩子,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可能彻底断绝。 张弛伸出手,叶洗眉主动将他的手握住:“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如果受孕成功,我安排了代孕,不会自己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张弛点了点头,代孕目前在国内并不合法,可叶洗眉的财力完全可以办到,女人选择代孕,很多是为了保持身材,不过叶洗眉的出发点应该是和自己保持感情上的距离,一个女人如果真为你十月怀胎,那么感情无疑会发生变化,叶洗眉从未被冲昏头脑。 来到叶洗眉家中,家乐刚醒,就在房间里玩着玩具,看到张弛过来,他格外开心,拍着小手叫起了舅舅,这和叶洗眉这段时间的教育分不开,这孩子一见张弛就叫爸爸实在是太让人尴尬了。 张弛过去也觉得尴尬,可今天听到家乐改口叫舅舅,心中居然有点失落了,叶洗眉让他陪着家乐玩积木,她去做饭。 张大仙人趁机观察了一下家乐的骨相,这小子骨骼清奇不像是短命之人,端着家乐的小脸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长得跟自己的确很像,可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起自己过去有过捐精的经历,张弛想到了师父黄春丽,有机会一定带她看看这小子,黄春丽拥有情景重建的能力,说不定能帮助自己搞清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中午快要吃饭的时候,叶锦堂来了。 叶洗眉也不知道父亲要来,因为张弛在家里,所以叶洗眉多少有些尴尬,叶锦堂倒是表现得非常正常,自从家乐生病之后,叶锦堂就认定了张弛和女儿之间有暧昧,可两人一口否认,叶锦堂通过一番调查,也发现他们两人之间的确没有这方面的交集,最后只能接受女儿做试管婴儿,刚好用了干儿子捐献的精子,天下间还能有这么狗血的事情吗?家丑不可外扬,叶锦堂跟老婆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 午饭之后,叶锦堂和张弛去茶室喝茶,张弛本以为他又要刨根问底调查家乐的事情,没想到这次叶锦堂问得却是齐国民的下落。 张弛没说齐国民失踪,毕竟这件事警方都没确认,只说自己有阵子没和齐国民联系了。 叶锦堂道:“真是奇怪,突然就人间蒸发了,怎么都联系不上。” “干爹找他是不是有要紧事?” 叶锦堂点了点头道:“就是西部影视城的项目,他突然说不做了,问我有没有兴趣购买他的股份,我听他开出的条件非常不错,于是就答应了下来,合约都让洗眉在做,眼看就要走正式流程了,他却找不到了。”他看了张弛一眼道:“你不是他未来女婿吗?”说这句话的时候叶锦堂心里有点窝囊,凭什么我要替你养儿子,还真没地儿说理去。 张弛道:“干爸,要不我帮您问问。” 叶锦堂道:“行!” 这时候叶洗眉抱着家乐进来了,家乐闹着要找舅舅,张弛把家乐抱了过来,才一接手,这小子就在他身上撒了泡尿。 第六百五十章 探望 叶锦堂还有生意要谈,坐了没多久就先走了,叶洗眉让张弛去洗澡,让保姆拿他的衣服去洗。 张弛换上浴袍出来,听说叶洗眉送叶锦堂去了,陪着家成玩了一会儿,保姆将洗好烘干的衣服给他送了过来,张弛这边换好了衣服,屈阳明打电话过来,让他去学院一趟,有事情当面对他说。 张弛看了看时间距离叶洗眉出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正准备给叶洗眉打电话说一声的时候,叶洗眉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刚给他买得衣服,听说张弛要走,把衣服交给他,主动提出送他去学院,反正她下午还要去事务所,刚好路过水木。 离开的时候,家成对张弛依依不舍,主动在他脸上亲了亲,张大仙人感觉心里暖暖的,可能这就是血脉相连的骨肉亲情吧。 送张弛的途中,叶洗眉告诉他齐国民并不是真心做影视文化项目,他之所以投资西部影视城最终的目的就是要炒作文创概念,把影视城概念炒热之后,在周边大肆拿地,依靠房地产开发赚钱,在这一点上齐国民无疑是成功的,这几年赚得盆满钵满,可以说最初的合伙人都没赚到钱,父亲叶锦堂还好些,至少有影视项目撑着,没亏多少,至于她的前公公陈乾龙就惨了此前投入的百分之二十低价卖给了齐国民,可谓是血本无归。 其实现在西部大发展如火如荼,齐国民手头的这个项目正在上升期,大有前景,叶洗眉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甘心转让,这种送上门的好事,父亲当然不会拒绝,可现在合约拟好了,眼看就该走正式流程,齐国民却不见了。 张弛对叶洗眉没有提起齐国民失踪的事情,一边是干爹,一边是丈母爹,他们的交易自己最好别问,就算知道一些内幕也不能泄露。 叶洗眉把张弛送到水木大门前放下,张弛刚走进校园就遇到了萧长源,他们有日子没见了,张弛赶紧过去打了个招呼。 萧长源看到他也颇为欣慰,前阵子听说张弛失踪的事情,因为他目前已经离开了学院,所以内幕也无从得知,出于对张弛的关心,他也试图通过关系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可所遇之人口风都紧得很,萧长源并未打听出真实的情况,今天就遇到了张弛。 萧长源道:“你小子最近都去哪儿了?” 张弛看了看周围,神神秘秘道:“学院给我派了一个机密任务,高度机密不能泄露。” 萧长源点了点头,既然没事就好,两人一起走了几步,萧长源想起了一件事:“对了,韩院长住院的事情你知道吗?” 张弛回来之后还没去拜访韩院长,听萧长源一说马上问清楚韩洛影住得哪家医院,准备见过屈阳明之后就去。 屈阳明这次找张弛倒不是因为齐国民的事情,他将笔记本电脑翻转过来,张弛看到屏幕上的照片正是之前让他帮忙调查的黑衣人,黄春丽利用意识重建了遇害当晚的情景,张弛当时在场,拍了一张黑衣杀手的照片,在他前往天坑出任务之前将照片发给了屈阳明,这次回来之后张弛还没顾得上这件事,想不到屈阳明居然查出了眉目。 屈阳明道:“这个人叫佟大路,是燕南省的医疗器材经销商,我查了一下,他没什么案底,热心慈善,年轻的时候还拿过见义勇为奖。” 张弛研究了一下佟大路的资料,屈阳明让他待会儿再研究,直接把资料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屈阳明笑眯眯道:“张弛啊,休息得怎么样了?” 张弛道:“这不才开始休息吗。”屈阳明答应给他半个月假期的。 屈阳明道:“你别误会,我可不是催你,这次找你来有好事,下月初在沪海有个国际超自然现象研究交流论坛,你去不去?” “什么交流论坛?” 屈阳明又重复了一遍,张弛听明白了,这种交流论坛通常都是变相旅游,屈阳明的确是好意,他算了下时间,还有十天的样子,不过现在齐国民还没有下落,齐冰因为父亲始终的事情心情正低落,自己现在走有些不合适。 屈阳明道:“你不用急着答复,邀请函你拿去,到时候有时间就去,车票全报,白吃白住白玩,还能拿纪念品,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啊。” 张弛接过邀请函,琢磨着齐国民总不能失踪那么多天,如果到时候还没下落最多不去就是,要说老屈最近对自己可真是不错,看出了自己是个人才,所以才拼命用糖衣炮弹来套牢自己,不过和神秘局相比,张弛宁愿留在学院这边,至少没有那么复杂。他问起韩老太的事情,屈阳明道:“韩院长啊,她情况不容乐观,我前天去探望过她。” 张弛听说韩洛影病情这么重,心情顿时沉重了,他决定马上去探望韩老太,屈阳明给医院方面打了个电话,老太太在特护病房,不是谁都能随便探望的。 韩老太所在的医院就是张弛刚来到被强制隔离检查的那个,有了屈阳明的电话,张弛就能畅通无阻,走入医院大门,在停车场遇到了楚沧海父子,楚江河是来复诊的,张弛主动上前给他们打了个招呼。 楚沧海笑道:“张弛,最近怎么样啊?” 张弛道:“还能怎么样啊,正在心理康复呢。” 楚沧海让他们两人单独聊,自己先上了车,楚江河多留了一会儿望着张弛,张弛也看着他,张弛知道这货被两度抹去记忆,幽冥墟的经历是记不起来了,向他笑了笑道:“楚江河,我听说咱们失踪的这段时间都呆在一起,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情况吗?帮我回忆回忆。” 楚江河叹了口气道:“我也想不起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相互看着,张弛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你说他们是不是把咱们的记忆给抹了?” 楚江河道:“应该不会。”他借口还有事,也上了车,张弛朝那辆劳斯莱斯幻影挥了挥手。 楚江河落下车窗道:“改天一起吃饭。” 车窗升起之后,他向父亲笑道:“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楚沧海淡然道:“安崇光忘了,在脑域科技方面除了五维脑域没有人可以和我们抗衡。”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张弛几乎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就是韩洛影,只是两个月没见,老太太的样子苍老了二十岁,她提前就知道了张弛要来探望自己,笑着向他招了招手道:“张弛,过来!” 张大仙人把买来的果篮放在桌上,望着苍老的韩老太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韩老太道:“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吓着你了?” 张弛摇了摇头,小声道:“韩院长,发生了什么?” 韩老太道:“该来的早晚都要来,一直以来你都帮我保守着秘密,其实在中州墟,我的灵能就被噬灵者吸走,变成了一个废灵者,超能者一旦失去了灵能,就如同大厦被抽走了钢筋,人体被抽走了骨骼,崩塌是早晚的事情。” 张弛道:“没有补救的办法?” 韩老太摇了摇头:“没有,人生一世草生一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宿,对我而言这一生已经足够了,一个人继续这样活着对我反倒是一种煎熬。” 张弛望着韩老太太,从她的目光中没有看到任何对生的渴望,也许这就是人生,当一个人对所生存的世界产生厌烦的时候,就不是任何灵丹妙药可以挽救的,张弛不了解韩老太,只是知道她是个好人。 韩老太道:“你推我去外面花园走走。” 张弛点了点头,从墙角推来轮椅,扶着韩老太坐了进去,韩老太骨瘦如柴,颤颤巍巍,一看就是风烛残年。 两人来到医院的花园,初秋的黄昏风有些凉了,张弛出来的时候特地拿了毛毯,为老太太披在身上,老太太举目望着远方的夕阳,轻声道:“中州墟已经不在了。”她想起了中州墟的落日,那是她看过最美的场景,可今生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了。 张弛道:“其实这个世界上不止中州墟。” 韩老太笑了起来,笑容温暖和蔼,张弛相信老太太年轻的时候一定是美丽动人的,只是不知道她为何会选择独身。 韩老太道:“都说有九大灵墟,关于九大灵墟的记录都写在一本名为通天经的书上,可谁知道那本书是不是真的存在?即便是存在,灵墟对我们生存的这个世界是福是祸?” 张弛心中暗忖,从目前来说灵墟的存在对这个世界绝不是什么好事,如果灵墟和世界之间可以任意往来,那么数以千万计的超能者就会出现在这个世界,对普通人来说只能是一个灾难,也许是灭顶之灾。 韩老太道:“你在天坑失踪了那么久,想必发生了一些特别的事情吧。” 张弛没说话,那些秘密即便是面对韩老太也不可说出来。 第六百五十一章 主动现身 韩老太没有追问,轻声道:“我送给你的那套训练系统还在吗?” 张弛点了点头,在生命场升级遇到障碍之后,老太太送给了他一套微型训练系统,他最近格斗技巧进步迅速一方面和自身实战经历有关,还有一部分多亏了韩老太送给他的训练系统。 韩老太从脖子上取下一个优盘递给了张弛:“这里面是升级文件,你拿回去对系统进行升级兴许会对你有些帮助,当然,你也可以不用,无所谓了,反正这东西对我也没什么用处了。” 张弛在韩老太面前蹲了下去,握住老太太的手道:“韩院长,其实您的身体只要好好调理一定可以恢复如初。”感觉老太太有种交代后事的意思,心情变得越发沉重了。 韩老太道:“超能力是一把双刃剑,可以对付敌人,也会伤到自己。”她轻声叹了口气道:“中州墟之后,我成为一个废灵者,也是那时开始,我才慢慢找回了昔日的自己,这么多年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已因灵能而改变,变成了一个陌生人,甚至变成了一个让我自己讨厌的人。”她望着张弛道:“多数人都控制不住这种改变,你是个特例。” 张弛笑道:“您太抬举我了,可能是因为我灵压为零的缘故。”无法吸取灵气自然不会受到影响。 “不仅仅是这个缘故,你表面上看起来玩世不恭,可在关键时刻临危不乱勇于担当,我不会看错人。” 张弛心中感动,韩老太是自己的引路人之一,她传给自己的不仅仅是一套剑法,更教给了他许多为人处世的道理,每次在学生遇到危险的时候,老太太总会挺身而出,实在是为人师表的楷模。 韩老太道:“权力会让人改变,神密局早已不再单纯,屈阳明虽然为人古板了一些,可毕竟正直无私,在原则上没有问题,你可以相信他。” 张弛点了点头。 “上次的事情虽然将矛头指向了曹明敏,可我了解她,她是我的学生,心地善良,重情重义,我不相信她会伤害学生,以学生为条件要挟放出曹诚光。” 张弛道:“我也不相信。” 韩老太道:“你要小心安崇光。” 曹明敏脸色苍白地坐在审讯室内,上次提审她还是一个月以前,今天安崇光亲自前来,安崇光向她笑了笑道:“还好吗?” 曹明敏道:“还好!”虽然暂时被禁闭,可局里并未亏待她,除了失去自由之外,其他方面的待遇都还不错。 安崇光道:“关于上次的事情你有什么话说?” 曹明敏目光茫然,她摇了摇头道:“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我完全不记得了,我不可能去伤害学生,就算是为了曹诚光也不可能。” 安崇光点了点头道:“你愿意接受测谎吗?” 曹明敏望着安崇光:“测谎?” “不是传统上的测谎,是最新的脑域解读。” “您的意思是要对我的大脑内部进行解读?” 安崇光道:“当然这要看你的主观意愿,你可以拒绝。” “如果我拒绝,那是不是意味着我永远都是嫌疑犯?” 安崇光道:“也不尽然,我们会尽一切努力查清事实真相,我们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我可以给你充分的时间考虑,什么时候考虑清楚了什么时候再给我答复。” 曹明敏道:“我不用考虑,我答应,我必须要查清真相,我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从医院出来后,张弛先给吕坚强打了个电话询问进展,吕坚强那边目前仍然在分析齐国民的通话记录,落实每个联系人的状况。 两人通话的时候有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张弛和吕坚强聊完才打了回去。 想不到打电话过来的竟然是齐国民,他目前就在烧肉人生吃饭,让张弛过去,还让他瞒着其他人,包括他闺女齐冰。张弛真是哭笑不得,看来齐国民没什么事情,这老丈人也够能折腾的,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平安回来就好。 张弛又给吕坚强说了声,让他别再兴师动众把事情搞大了,这事儿十有八九就是家庭内部矛盾,万一搞大了那就是家丑。 张弛赶到烧肉人生门口的时候,听到汽车喇叭响了一下,转身望去,看到戴着墨镜的齐国民从出租车里面下来。 张弛抢着去付钱,齐国民也没跟他客气,趁着这会儿功夫,站在路边,点了一支烟。 张弛来到他身边,客客气气道:“齐叔,里边坐。” 齐国民摇了摇头道:“不了,我跟你聊两句就走。” 张弛道:“这人来人往的,聊天也不方便。” 齐国民还有些挑剔,说烧肉人生人多眼杂,非要换个地方,张弛想了想,就带着他去吃路边摊,有阵子没吃臭豆腐了,还怪想得慌。 两人这边刚刚坐了下来,齐冰就打来了电话,张弛把手机递给齐国民,齐国民摇了摇头道:“我不接,你别跟她说我的事儿。” 张弛哭笑不得道:“齐叔,她可担心死了,你就一点都不心疼你闺女?”这话说得一语双关,知道老齐在外面偷生了一个宝贝儿子,可齐冰也是你生的,不能厚此薄彼啊。 齐国民抿了抿嘴道:“她要是过来咱们就没法聊了。” 张弛接了电话,随便胡诌了一个理由,反正他也拿定主意,今晚说什么都得告诉齐冰这件事,实在是不忍心让她再担心了。 张弛本想去买瓶好酒孝敬孝敬未来老丈人,可齐国民不挑,就要了瓶光瓶牛二,张弛给他往玻璃杯里倒了酒,齐国民端起来跟他碰了碰咕嘟咕嘟一口气干了,老丈人都这么豪气,张大仙人也不能认怂,陪着干了这杯酒。 齐国民夹了块臭干塞到嘴里,一口下去外焦里嫩滋滋冒油,有点烫,一边吸溜着嘴唇一边赞道:“娘的,好吃,真好吃!你小子咋知道我爱这一口?” 张弛心说闺女随爹,齐冰就好这一口。 齐国民连吃了两块才放下筷子,长叹了一口气道:“我这心里苦啊!” 张大仙人强忍着对老齐的鄙视,渣!你快活的时候咋不说呢?端起酒杯道:“叔,我敬您一杯。” 齐国民点了点头,喝了一大口,又来了一块臭干,舒坦了,继续叹了一口气道:“张弛,我知道你跟小冰都清楚了,叔也不怕你笑话,我这心中的苦没地儿说去,想来想去只能跟你聊聊,你能理解我不?” 张弛正准备点头,可想想点头不合适,我要是理解你岂不是证明我跟你一样渣了吗?我可没像你一样在外面偷生一个儿子,还被老婆抓了个现形,于是张大仙人摇了摇头。 齐国民道:“你不理解我也是应该的,毕竟我是齐冰的爹,我为老不尊,你以后可千万别学我,不然我饶不了你。” 张弛瞪大了一双眼,老齐啊老齐,你这说得是人话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别人说我行,你有啥资格说我?你渣还不说,还不负责任,东窗事发,马上当起了缩头乌龟。 张大仙人学着齐国民的样子叹了口气道:“齐叔,我的确没资格说您,可您的私生活我管不了,但是您对小冰太不公平了,这我可不能忍。” 齐国民愁眉苦脸道:“你都不知道我们家那娘们有多狠,她是要把我赶尽杀绝啊。” 张弛道:“齐叔,你们的事情我没办法发表意见,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就面对现实,解决呗,不能逃避啊,您知不知道这两天,可把小冰和薛姨给急坏了,都报警了,您要是再不出现,就正式立案了。” 齐国民道:“我不就是担心我女儿所以我才主动联系你,不然我还得躲几天。” 张弛道:“说句我不该说的,您和阿姨这么多年的夫妻难道就没一点感情?” 齐国民道:“怎么可能没感情呢,闺女摆这儿呢,不怕你笑话,薛慧珍打结婚就没看起过我,也看不起我们家,我承认他们家是有些关系背景,我能有今天和他们家的帮助有关,可这么多年了,我给他们赚了多少,她薛慧珍操心过生意吗?” 张弛知道齐国民在经商方面绝对是个人物,可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夫妇之间的是非还真不好说,默默给齐国民添了杯酒。 齐国民道:“我这辈子就做了一件对不起她的事情,我也没想背叛她啊,当时那情况,我都说不清楚,我喝多了。” 张弛点了点头。 齐国民道:“你明白。” 张弛道:“过程不重要,最重要是结果。” 齐国民老脸一热,老子也没准备跟你聊过程,这小子说得在理,现在说什么都不重要了,结果摆着呢,自己跟刘芸生了个大胖小子。 齐国民道:“小冰她奶奶重男轻女,总觉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原本也想把这件事盖住,可终究还是没瞒住薛慧珍,这娘们实在是太精明了。” 第六百五十二章 用完就扔 张弛道:“其实阿姨还是很在乎您的,您失踪这两天,她到处找您,方方面面的关系都动用了,甚至怀疑您被绑架了,她还说如果真是被人绑架了,花多大的代价都要把您给赎回来。”后面这段是他自己编得。 齐国民冷笑道:“她也就是说说,其实她心里最明白,我不可能出啥大事,她就是故意制造紧张气氛,我要是再不露面,她都能宣布我被人给谋杀了,要是能证明我死了,那所有财产都是她的了。” 张弛道:“这可不一定,按照遗产分配,小冰也有一份,她要是继承了就等于我也有一份。” 齐国民忍不住笑了起来,指着张弛骂道:“你小子可真不要脸,坑了我闺女还想继承我的钱?”说完赶紧呸了一声道:“大吉大利,我特么都没死呢,凭啥继承?再说了,我儿子也应该有一份啊。” 张弛道:“叔,其实您那么多钱,别说一儿一闺女,就算再多十个八个也够分的。” 齐国民叹了口气道:“张弛,我这辈子真没干过多少出格的事情,叔不骗你,我做了那么多年生意,多漂亮的女人我没见过?要说动心吧,不动心那是矫情,可我一直都能管住自己,可到最后……哎!” 张弛看老齐百般纠结的表情,心中也就明白了,十有八九是齐老太太给得压力太大了。齐国民的话一点夸大成分没有,他那么有钱,想要多漂亮的女人都没问题,刘芸普普通通,为何老齐偏偏在她身上栽了跟头。 张弛道:“齐叔,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逃避也不是办法,您要是再不露面,警方真把你当成失踪人口了。” 齐国民道:“你回头把我平安的消息告诉小冰,至于那娘们,随她去。” 张弛道:“齐叔,有句话我本不该跟你说,可我之前跟薛阿姨聊的时候,她说话间流露出有些后悔的意思,还说不该把您逼得太紧。” “她真这么说?” 张弛点了点头:“刘芸的地址也是她给我的,如果她要是真不在乎您,带人上门要人,撕开脸皮也没问题的。” 齐国民抿了抿嘴唇道:“这倒是。” 张弛开导他道:“其实啊女人心软,该哄一定得哄,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最担心你的还是她。” 齐国民望着张弛的目光有些警惕,这小子感觉很有经验似的,我闺女可绕不过他。 张弛看到齐国民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端起酒杯敬酒道:“齐叔,我和小冰您尽管放心,我们两人肯定会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你小子多会哄啊,我怎么越来越担心我闺女了?” 张弛心说你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虽然张弛苦口婆心地劝说,齐国民还是不愿跟他一起去找薛慧珍,张弛看出这次齐国民肯定是被薛慧珍惹急了,所以才来了一出人间蒸发,不过无论如何人回来就好。 两人干了一瓶白酒,齐国民也没多要,起身离开,叮嘱张弛可以告诉齐冰但是不能跟薛慧珍说自己的消息。 张弛对老齐也是阳奉阴违,和齐国民分开之后,直接打车去了薛慧珍的住处,齐冰这两天都陪她呢。 看到张弛过来,齐冰慌忙迎了上去:“怎么样?吕大哥怎么说?我爸有消息了吗?” 张弛把手机打开,将偷拍老齐的一张照片给齐冰看,照片上,老齐正津津有味品尝着臭干呢,齐冰从画面上判断出了具体地点,气得在他身上捶了一拳道:“你怎么不跟我说!” 张弛道:“你爸不让说,我现在都是背叛他。” 齐冰道:“我跟他你选一个,你想背叛谁?” 张弛道:“还用问,我出卖他绝不犹豫,就他那磕碜颜值跟你能比吗。” “呸!”齐冰知道父亲平安无事,心情大好,让张弛把电话给她,准备给老爸打个电话兴师问罪,张弛搂着她肩膀低声将老齐交代的事情说了,齐冰捂着鼻子道:“你是吃了多少臭干啊。” 张弛道:“嫌弃我?你自己吃的时候怎么不嫌弃我?”凑上去准备拱她,齐冰咯咯笑,听到里面传来薛慧珍的声音:“张弛来了!” 两人赶紧分开,齐冰红着脸应了一声,向张弛招手示意他进去。 张弛过来这一趟就是专门为了出卖齐国民,其实他是好意,老齐闹这一出,可把家人折腾得不轻。 不等张弛说,齐冰就抢过他的手机把照片给母亲看。 薛慧珍刚才听到女儿的笑声就已经猜了八九不离十,如果不是知道齐国民平安,齐冰不会这么开心的。 薛慧珍往照片上扫了一眼,冷哼了一声道:“丑人多作怪!” 齐冰道:“妈,您不是一直挺担心他的吗?” 薛慧珍道:“以后不会了,齐国民的良心被狗吃了,这么大人居然闹这一出,根本不顾咱们的感受。” 齐冰朝张弛眨眨眼,示意他帮忙说话。 张弛道:“阿姨,齐叔说他也很后悔。” 薛慧珍摆了摆手道:“你不用说了,他这个人我算是看透了,辛苦你了,回去吧。”毫不客气地下起了逐客令,张大仙人尴尬了,总不能厚着脸皮留下,要说这丈母娘也太不够意思了,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说翻脸就翻脸啊。 齐冰道:“妈!张弛又没得罪您,您冲他发什么火啊?” “你也走吧,让我一个人冷静冷静!” 齐冰气鼓鼓道:“走就走!”挽着张弛的手臂就往外走,张弛心说女生向外,以后一定还是生儿子,从齐冰身上就看出来了,要是我闺女以后这样,我得多失落,说什么女儿是爸妈的贴心小棉袄?这根本就是女人往脸上贴金的说法。 张弛假惺惺道:“小冰,要不你留下来陪陪阿姨。” 齐冰道:“人家要一个人冷静冷静。” 张弛欲盖弥彰道:“阿姨,那我送小冰回学校。” 薛慧珍心中暗骂这小子虚伪,你跟我女儿什么程度我不知道啊,你要是能送她回学校才怪,白了张弛一眼转身回房了。 张大仙人做贼心虚,跟在气鼓鼓的齐冰身后灰溜溜出门,齐冰道:“真是搞不懂她,什么态度。” 张弛道:“理解万岁,你爸在外面养女人还有私生子……” 齐冰虎视眈眈地望着张弛:“你爸才有私生子呢。”说完觉得有些气势不足,毕竟张弛说得是事实,气得在他胸脯上捶了一拳道:“你嫌弃我,你看不起我爸。” “没那意思,我没看不起他。” “什么?他都干出那种事你居然还欣赏他?你是不是想学他?你是不是也想在外面包养女人生儿子?” 张弛苦笑道:“姑奶奶,你不能把火洒在我头上,我脑袋够大了,要不咱们回去,你换个小脑袋泻火。” “坏蛋你!”齐冰骂着骂着笑了起来,担心了两天总算知道父亲没事,心情豁然开朗,虽然知道这个老爹够荒唐的,可还是不想他出事,找张弛要了手机把电话打了过去。 接连打了三个电话,齐国民才接,老齐也有了心理准备,知道张弛一准会出卖自己。 “爸!”齐冰叫了一声,鼻子就酸酸的。 齐国民听到女儿这一声爸,心里也酸酸的,又是感动又是歉疚,整理了下情绪才应了一声,听到电话那头齐冰已经抽抽噎噎地哭了,顿时慌了起来:“小冰,你哭什么?是不是张弛欺负你了?你告诉我,他但凡敢动你一个手指头,我阉了他。” 张大仙人一旁听着,真是哭笑不得,我特么招你惹你了,今晚忙里忙外帮助你们一家人协调关系,到最后恶气都冲着我来了,老齐啊老齐,你阉了我试试,你闺女不得找你拼命。 齐冰道:“你欺负我了,就是你!” 张弛凑在一旁听,心中暗笑,老齐该把他自己给阉了,这次的事情就是他管不住裤裆惹出来的。 齐国民道:“小冰,爸错了,可无论如何,我还是你爸,我永远都是你爸,你永远是我宝贝女儿。” “……你知不知道我担心你……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算了……”齐冰说完就把手机挂了,顺便帮张弛关了机。 张弛本想安慰她两句,近距离一看一滴眼泪没掉,敢情是套路啊,未来女主播演技也不一般呢,齐冰吸了口气道:“也让他难受难受,不给他点压力,他还躲着我们。” 张大仙人唯有感叹老齐家套路深,以后要多点小心,万一东窗事发,老齐的今天保不齐就是他的明天。 齐冰挽住张弛的手臂道:“你真打算送我回学校啊?” 张弛道:“你想去什么地方。” “讨厌!” 张弛一看齐冰的小表情就知道她寻思什么,小妮子被自己调教得越来越主动了,低声道:“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齐冰道:“我不去宾馆。” 张弛笑道:“想哪儿去了,我保证你会有意外惊喜。” **** 齐国民在第二天老老实实去见了薛慧珍,具体谈话内容不详,只知道当天谈话之后,薛慧珍就回了云中,齐国民多留了两天,主要是办理西部影视城的转让手续。 卖给叶锦堂的决定仍然没变,可叶锦堂的款项却是打给了薛慧珍名下,从叶洗眉那里得知状况后,张弛判断出齐国民肯定做出了巨大让步,出于好奇,张弛让吕坚强帮忙调查了一下刘芸所住的别墅,结果已经转卖了,主任不知所踪,齐家的这场风波终于暂时平复了下去。 叶锦堂得到了西部影视城的所有权,心情也非常不错,离开京城之前特地将张弛叫到了锦城影业。 张弛本不想去,毕竟他和宗宝元发生过不快,因为叶华程的事情,宗宝元记恨他,还利用卑鄙手段怂恿他人砸了自己的上肉苑,张弛不想和这种小人再发生联系。 叶锦堂应该是想到了这一点,让叶洗眉亲自去接他。 张弛没奈何只能跟着叶洗眉一起去锦城影业,叶洗眉看到他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不禁笑道:“很少见你这么愁眉不展啊。” 张弛道:“这种场合其实我去不去无所谓,为什么干爸非要我去?” 叶洗眉道:“是舅舅提出请你过去,我爸是顺水推舟,成人之美,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而且大家都是亲戚,以后难免还会见面。” 张弛点了点头道:“得嘞,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勉为其难去应付一下。” 叶洗眉嫣然笑道:“我面子这么大啊。” 张大仙人往她鼓鼓的胸脯上瞄了一眼道:“那是真大。” 叶洗眉俏脸一红,小声道:“还不是被你摸的。” 张弛本想撩她,结果反被她撩,瞬间雄姿勃发。 叶洗眉眼角瞥了他一下道:“老实点,爸都怀疑咱们了。” 张弛道:“怀疑什么?” 叶洗眉道:“还不是家成,他总觉得家成不是试管那么简单。” “要说这事儿我也纳闷,我真记不起来自己过去有过捐献的经历呢,等我有机会回北辰好好查查病历。” 叶洗眉羞道:“还有什么好查的,不明摆着的吗?” 张弛心说这事情还是要搞清楚,现在的科技太高级了。 叶洗眉道:“你有没有发现家成越长越像你。” 张弛道:“还是像你好,漂亮。” 叶洗眉道:“你别心惊,我又没让你负责任。” 张大仙人暗叹,家成这责任我还真不能负,我压根就没任何感觉就出来那么大一便宜儿子,说出去谁信啊!又想起叶洗眉去做试管婴儿的事情:“洗眉姐,这次成了吗?” 叶洗眉道:“过两天才知道结果,医生说应该没什么问题。” “男孩女孩啊?” 叶洗眉忍不住笑了起来:“神经病,你喜欢男孩女孩?” 张弛道:“男孩!”想起齐冰胳膊肘往外拐的状况,还是儿子好。 “我想要个女孩儿,一儿一女多好。” 张弛道:“女孩也不错,长得像你,漂亮!” 叶洗眉道:“你是不是特怕长得像你?” 张大仙人心说怕有用吗?基因摆那儿呢。 叶洗眉道:“放一百个心,我生多少都不用你养。” 张弛道:“还要做试管啊?” 叶洗眉咯咯笑了起来:“没事儿,上次都取够了。” **** 宗宝元绝对是个老江湖,脸皮够厚,对张弛干了亏心事,见面居然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内疚,乐呵呵走过来和张弛握了握手道:“张弛,你可有日子没来了。” 张弛道:“小舅,我前一阵子外出见习了,一直没在京城。” 宗宝元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走,老地方吃饭,我姐夫也快到了。” 中午吃饭还在锦城影业的顶层会所,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大导演霍启良,霍启良是萧九九的伯乐,上次也是在这里,张弛把霍启良给喝多了,两人称兄道弟还不说,硬是让霍启良跟萧九九签了四部女主片约。现在其中的两部已经拍完上映,口碑票房双丰收,萧九九的人气也随着这两部电影的上映暴涨。 目前第三部正在沪海拍摄,霍启良和锦城的对赌协议估计第三部就能完成,这其中和他的慧眼识才有很大的关系,霍启良今天过来是要求资方追加投资预算,第三部电影他抱有很大的野心和期望,不但要票房大卖还想通过这部影片获得国际大奖。 宗宝元让他列席今天的午宴,就是让他通过这个机会见见叶锦堂,最近一段时间,叶锦堂明显收紧了权力,宗宝元明白姐夫对自己干过的事情心知肚明,也就是碍于姐姐的面子才没有把他从锦城开掉,宗宝元这阵子做事也非常的小心,他也想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重新博得叶锦堂对自己的信心。 叶锦堂姗姗来迟,他一进门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就连霍启良这样的大导,在他的面前都表现得毕恭毕敬,现实决定艺术在资本的面前不得不低头。 几杯酒过后,叶锦堂看到宗宝元和张弛谈笑风生,看来两人相处还算融洽,心里也都能藏住事儿,压根没提过去发生的不快,宗宝元是商场老将自不必说,张弛这么年轻也能有如此表现,不枉自己对他的欣赏,其实因为外孙的事情叶锦堂和张弛现在相处也有些别扭。总觉得关系很难再回到从前,他也悄悄观察女儿和张弛之间的细微表情,判断他们两人之间很可能有暧昧。 叶锦堂心情复杂,有生以来从未遇到这么棘手的事情,这其中的内情若是传出去就是家丑,叶家就成了大笑话了。 宗宝元向霍启良使了个眼色,霍启良起身给叶锦堂敬酒道:“叶总,我敬您。” 叶锦堂笑道:“霍导客气,咱们虽然见面不多,可我对霍导的才华是极其欣赏的,不然锦城也不会跟你连签四部片约。” 霍启良道:“承蒙叶总抬爱,也谢谢锦城对我的信任和支持。”他干了一杯,叶锦堂只是浅尝辄止,叶锦堂的眼光何等老辣,从见到霍启良就知道他有事相求。 叶锦堂开门见山道:“霍导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说啊?” 第六百五十三章 顺水推舟 霍启良呵呵笑了起来,表情居然显得有些忸怩,在叶锦堂面前他没有了往日的谈笑风生挥洒自如,恭敬道“叶先生,您知道我们目前正在拍摄《海上风云》吧?” 叶锦堂笑眯眯摇了摇头道“锦城的具体业务我不过问的。”他这句话没毛病,自己那么大一老板,旗下的生意又不止锦城影业一家,总不能锦城拍什么电影都得一清二楚。 宗宝元赶紧跟着帮衬道“姐夫,《海上风云》是我们锦城今年的重点项目,定在明年贺岁档,目前正在紧张拍摄中,准备拿去法兰西冲击金棕大奖呢。” 叶锦堂道“好啊!”说完就没了下文。 霍启良本来还期望叶锦堂主动询问是不是有什么困难,需不需要帮助,可人家不问,他不得不主动道“只是目前资金方面遇到了些问题。” 叶锦堂呵呵笑了起来,他一笑,霍启良和宗宝元都跟着笑。 叶锦堂道“还差多少啊?” 霍启良道“目前来看,还差一个亿的资金缺口。” 张大仙人为之咋舌,拍一部电影要那么多钱?这还不是总投资,只是资金缺口就达到一个亿。 叶锦堂向宗宝元道“电影的最初预算是多少?” 宗宝元老老实实回答道“一亿五千万。” “包括宣发吗?” 宗宝元点了点头。 叶锦堂道“那就是资金缺口接近一半了,当初怎么做得预算?误差也太大了吧!”他的声音不紧不慢,脸上仍然带着微笑,可话里分明是责怪的意思。 宗宝元对姐夫非常了解,这是个笑面虎,表面上看起来平易近人,其实精明过人,不好应付。 霍启良道“叶先生,是这样,考虑到贺岁档的原因,我在这部电影中增加了不少的战争场面,吸引更多的观众走入影院,毕竟现在的电影潮流都是大规模大场面,战争戏是很烧钱的。” 叶锦堂端起酒杯向张弛举了举,张弛赶紧陪着他喝了一杯。叶锦堂这一杯居然喝完了,霍启良一旁看得清楚,张弛在叶锦堂心中份量比自己重啊,刚才自己跟他喝酒的时候只是抿了抿,和张弛喝得时候干了,霍启良也是见惯场面的人,看到这一幕就意识到这钱未必好要。 叶锦堂把酒杯放下,张弛抢着起身把酒给他倒上。 叶锦堂道“我如果没有记错,霍导好像没涉足过战争片领域。” 霍启良被他问得有些尴尬,人家说得婉转,可意思表达得很明确,你又不擅长战争片,拍什么战争戏? 宗宝元笑道“姐夫,对霍导这种国际大导来说,任何题材都驾轻就熟,海上风云的剧本我看了,绝对是野心之作。” 叶锦堂笑眯眯重复道“野心之作?” 宗宝元呵呵笑了两声,也不好说话了,姐夫这是话里有话啊。 霍启良道“叶先生,我有信心在这部片上的投入给公司获取巨大的回报,而且我和公司是有对赌协议的。” 叶锦堂向女儿看了一眼道“洗眉,说说你的看法。” 叶洗眉道“对电影我是外行,不过我认为这种突然追加预算的做法不可取,如果一开始立项的时候预算两亿五千万,未必能够通过公司董事会的审核,对我们来说,我们只是投资人,现在是投资到中途,霍导突然告诉我们要追加投资,如果我们不投资会怎样?这个项目有烂尾的可能吗?” 叶锦堂欣赏地望着女儿,笑眯眯道“这只代表你自己的看法。” 霍启良的脸红了,宗宝元暗叫不妙,看来今天追加投资的事情要泡汤。 叶锦堂道”张弛也说两句。” 张大仙人道“我?我对影视更是一窍不通。” 叶锦堂鼓励他道“随便说,就当你童言无忌。” 张弛笑了起来“我相信霍导的能力,我要是有钱就投给他。”钱不是他的,一个亿对叶锦堂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关键是电影的女主角是萧九九,大制作对她有好处啊,张大仙人私心还是很重的,不过他还有个想法,反正自己说了也不算,看叶锦堂父女的态度,压根没有追加投资的意思,既然如此还不如在霍启良面前当个好人,也算是对他提携萧九九的回报。 叶锦堂微笑道“既然我干儿子说了,那就这么定了,不过既然做就要把盘子做到最大,不但要评奖,而且我们要剑指贺岁档的冠军,追加一亿五千万,不包括宣发。” 幸福来得太突然,霍启良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本以为都没有希望了,可因为张弛的一句话,居然让叶锦堂改变了态度,追加了一大笔投资给自己,霍启良的激动溢于言表“谢谢叶先生。” 叶锦堂哈哈大笑道“你应该谢谢张弛,是我干儿子说服了我。” 张大仙人眨着一双迷惘的小眼睛,这锅我可不背,我特么就随口说了一句,怎么就说服你了?我不信,打死我都不信。 中午喝完酒,叶洗眉送张弛回去,张弛问起这件事,叶洗眉笑了起来“这件事的确跟你没关系,小舅让霍启良来干什么,爸还能不清楚?小舅这个人最近日子不好过,上次因为华程的事情,我妈狠骂了他一顿,可他这个人老实不了几天就会故态复萌,加入战争戏,追加投资都是他的想法,今天过来之前爸就知道了。” 张弛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敢情这父女俩是在唱一出欲擒故纵的大戏,如果宗宝元因这一亿五千万而再次被抓住了辫子,恐怕就要彻底出局了。叶锦堂套路深啊,叶洗眉知道也没告诉自己一声,搞到最后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叶洗眉觉察到他怨念的小眼神“你生气了?” 张弛道“不生气,以后投资要是失败了,是不是我也要承担一份责任?” 叶洗眉笑了起来“跟你没关系,爸就是顺水推舟利用了你一下。” “凭什么?太欺负人了!” 叶洗眉妩媚地剜了他一眼“我赔给你就是!” 十渡镇的老宋和小汪专程来找张弛,还给他带了五万块钱,这是为了感谢张弛对他们的帮助,因为张弛的引荐他们认识了京城鸣虫协会的会长曹瑞海,在今年的秋虫交易上大赚了一笔,张弛哪能要他们的钱,不但没要,还请他们吃了一顿饭,得人恩果千年记,张大仙人是恩怨分明的人,当初他落难的时候幸亏人家给他引路,带他走出了大山。 老宋两人开心不已,告诉张弛他们会在京城多呆两天,还要请鸣虫协会的吃饭,加深下感情,这当然是应该的,毕竟走顺了路子以后的销路就不再成为问题。 世上总不乏乐极生悲的事儿,第二天老宋和小汪就被人给平白无故揍了一顿,两人都进了医院,老宋右臂还被打得骨折。 张弛听说之后第一时间去探望他们,小汪一口咬定是罗根生干的,其实警察已经了解过了情况,罗根生有不在场的证据,已经排除了嫌疑,这种案子非常棘手,两人是晚上回宾馆的途中遭遇伏击的,对方用麻袋套住他们脑袋就是一通暴揍,特地避开了治安监控。 鼻青脸肿的小汪道“一定是他,除了他没别人,过去我们的货都是通过他销往京城,现在我们自己卖了,他认为我们断了他的财路,所以找人对我们下手。” 老宋比小汪要理智一些,叹了口气道“招人嫉妒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警方说会尽快查到凶手的,不好意思,张老弟,让你为我们担心了。” 张弛安慰两人之后,离开了医院,刚出医院的大门又接到范释茗的电话,范释茗也听说两人挨打的事情了,告诉张弛,当晚他们一起吃的饭,他和曹瑞海两人的汽车都被人给划了,也找不到人,只能报保险认倒霉。 张弛心中有些窝火,毕竟他是中间介绍人,他向老范表达了歉意,老范倒不是怪他,提醒他也小心,都是明白人,知道这其中的道道。 张弛先找吕坚强问了一声,吕坚强告诉他这案子不好查,应该是早有人盯上了,蓄谋报复的行为,不是突发事件,而且从种种迹象来看是老手所为,根据小汪提供的线索,警方也调查了罗根生,人家有不在场的证据,总而言之这种事情不好查,不属于吕坚强的辖区,他只能帮忙催促。 张弛一个人来到了京城鸣虫市场,因为现在已经进入淡季,鸣虫市场日间冷落,罗根生在市场有些名气,张弛没费多少周章就找到了罗根生的店铺。 门脸不大,里面一群人正在打牌,因为都在吞云吐雾搞得房间里乌烟瘴气。 张弛来到门外朝里面看了看。 引起了罗根生的注意,罗根生抬起头看到是他,双目中明显闪过一丝惶恐,毕竟这厮带给他的心理阴影太大了,不过他马上镇定了下来,目光继续盯着牌,大声道“炸!” 对门骂道“炸你麻痹,我的牌你特么也炸!” 张大仙人敲了敲玻璃门“罗根生,出来一下。” 几个人同时转过头来,其中有几张熟悉的面孔,跟罗根生打对门的长毛也是上次在烧烤人生追他的人之一,当时这帮人被张弛戏弄得够呛。不过张弛比他们见面的时候,又瘦了些高了些,也黑了一些,长毛第一眼没敢认。 罗根生小声说了句,几个人这才对上号,同时站了起来,长毛气势汹汹道“哟,哥们胆肥啊,居然找上门来了。” 张弛都没正眼看他“我不找你,我找罗根生。” 长毛带着其他人大摇大摆走了过去,叉着腰,昂着脸道“根生是我兄弟,找他麻烦就是找我麻烦,别特么以为我不认识你,坑根生十万的人是你吧?” 张弛笑眯眯道“是我!” 长毛伸手就去薅张弛的领子,手才探到中途呢,食指就被张弛给抓住了,轻轻一拧。 “哎呦!”扑通一声就给张弛跪下了。 这群人只不过是鸣虫市场的商户,别看一个个打扮的挺社会,其实都不是什么狠人,仗着人多又在自己的地盘上耀武扬威,真碰到硬茬子一个个跑得比谁都快。 其他人往前准备围住张弛救下长毛,张大仙人手上稍稍加了点力,长毛痛得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撒手,撒手……断了……断了……都……” 张弛叹了口气道“罗根生,我跟你聊聊,你兴师动众的干啥?跟其他人又没关系。” 长毛叫道“放开我,跟我又没关系……” 张弛笑道“你特么刚才不是挺牛逼吗?别以为留个长毛弄点纹身就所向无敌,我就看不起你们这种人,好好的当个守法公民不好?非得学社会人,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弛松开他的手指,长毛揉着手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突然双手抄起椅子向张弛冲了过去。 张大仙人对他的举动早有准备,一脚踹了出去,椅子被他一脚踹得散落了一地,长毛抱着椅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其他人看到势头不对想逃,可张弛堵住了门口,谁也出不去。 张弛道“罗根生,过来!” 罗根生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你别胡来啊,旁边就是派出所,我可报警啊。” 张弛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怕什么?我又不是来打人的,你们都走吧,跟你们又没关系。” 听张弛这么说,一群人如释重负,一个个脚底抹油一般争先恐后地逃了,罗根生颤声道“你别胡来啊……” 张弛道“别怕,我来就是问问,老宋和小汪到底怎么回事?谁干的?” 罗根生道“不是我,警方都调查过了,我有不在场的证据。” 张弛笑了“这样啊。”他摸了一颗真言丹,捏住罗根生的脖子强行给他塞了进去,罗根生拼命挣扎,可他那点小鸡仔的力量在张弛面前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 第六百五十四章 简单粗暴 罗根生认为被张弛给塞了颗毒药进去,张弛一放开他,赶紧伸手往嘴里去抠,张弛不想浪费一颗金丹,抓住他手腕反手一拧,罗根生惨叫道:“真不是我,真不是我,你非得缠着我干什么?” 张弛道:“那你告诉我是谁干的?” 罗根生道:“我不知道,反正我没干,他们两人得罪的人多了……” “你再说一遍。”张大仙人手上稍稍加力,罗根生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我说,我全都说还不行吗,你松手,你松手,可能是魏洪亮那帮人干得……” 张大仙人有点后悔,白瞎了我的灵丹,估计这会儿还在这货的食道里面呢,这孙子也太怂了,稍微吃了点苦头就熬不住,什么都交代了。 张弛不认识什么魏洪亮,正打算追问,却见几十个气势汹汹的大汉向这边走了过来,为首一人身高体壮,穿着灰色功夫褂,敞着怀,腆着大肚子,手中握着一根儿臂粗细的棒槌,一群人仗着人多气焰嚣张,其中也有刚刚逃走的那几个,长毛指着里面的张弛叫道:“亮哥,就是他。” 张弛向罗根生道:“他就是魏洪亮?” 罗根生点了点头。 张弛放开罗根生,转身出门,来到了外面乐呵呵道:“哟,阵仗挺大啊。” 魏洪亮扬起手中的棒槌指着张弛的面门道:“小子,你特么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到我们市场撒野来了。”跟着他过来的帮忙的有三十多个,看热闹的更多。 有人叫道:“教育教育他。” 罗根生想趁着张弛不注意溜走,却被张弛一把将耳朵薅住了,罗根生惨叫道:“放开……” 一群人看到他如此嚣张,顿时群情激奋,几名冲动的年轻人已经撸袖子准备动手了。 张弛道:“是魏洪亮找人下手对不对?”他声音洪亮,将周围愤怒的声音一下压制住了。 罗根生这会儿药效发作了:“应该是他,他说要给他们俩一个教训。” 魏洪亮听得清清楚楚,瞪圆了一双眼睛:“罗根生!你特么说什么?” 罗根生有点怕,可嘴巴还是不当家:“亮哥,是你说得啊,是你说要给老宋和小汪一个教训,是他们断了咱们的财路。”说完吓得把嘴巴给捂住了。 魏洪亮咬牙切齿道:“吃里爬外的东西,我回头再跟你算账。” 张弛松开手,向魏洪亮走了过去,魏洪亮操着木棍凶神恶煞般向他走去,魏洪亮是市场上的一霸,在这里经营买卖的没有不给他面子的。他这边人多势众,身后一帮人都在怂恿。 “亮哥给他点颜色看看。” “亮哥揍他!” “揍完再送派出所去。” 许多人都是被架死的,魏洪亮横惯了,认为自己是鸣虫市场的第一条好汉,当然他也的确能打,方方面面的社会关系也不少,今天张弛是上门挑衅,就算揍他一顿也算是正当防卫。 魏洪亮扬起手中的棒槌,可刚刚举起,张弛一个箭步就冲到他面前了,魏洪亮压根没想到对方会那么快,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热辣辣的大嘴巴子就抽他脸上了。 魏洪亮被抽得一个踉跄:“尼玛……”话没说完,第二个嘴巴子又抽上来了,魏洪亮踉跄着后退,他退一步张弛就跟一步,一步一个嘴巴子。 一群人都看傻眼了,魏洪亮在鸣虫市场商贩眼里那是战神级的存在,今天是怎么了?状态不对啊,手里拿着包浆的大棒槌,连举起抗争的机会都没有,跟个完全放弃抵抗的二逼似的,张弛抽他一巴掌,这货就踉跄着退一步。 魏洪亮的几个死党准备上前,刚凑上去,就被张弛杀气凛冽的眼神吓退。 原本的帮手变成了围观群众,原本的围观群众直觉散开一条道路站到了后排,眼看着张弛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扇在魏洪亮脸上,魏洪亮面颊被抽得高高肿起,踉踉跄跄不断后退,手中还拎着那条棒槌,这厮也是个轴货,挨了那么多巴掌都不知道赶紧躺在地上。 张弛也没准备一巴掌将他击倒,力量控制得恰到好处,正手抽完反手抽,魏洪亮这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他已经完全被张弛给压制住,刚开始还动过还手的念头,可很快就明白自己跟人家差太远了。 魏洪亮在接连挨了十一巴掌之后,终于崩溃了,手中的棒槌一扔,他也不逃了,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嚎啕大哭起来。太丢人了,他以后在鸣虫市场还怎么见人? 张弛道:“是你找人暗算老宋他们对不对?” 魏洪亮一边哭一边点头,他本以为自己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承认,可现在内心防线完全崩溃了,他恨死了罗根生。 这时候派出所来人了,让涉事人员都去派出所说明情况。 罗根生还在药效期,都没人问他,他就把情况给交代了,自然是又把魏洪亮出卖了一遍,他和袭击老宋两人的事情真没关系,主要是因为曹瑞海搭桥,老宋和小汪抢走了他的几位老主顾,所以魏洪亮怀恨在心,他当然不会把两个外地人放在眼里,趁着老宋他们来京城这几天,瞅准机会实施报复。 受害人首先怀疑得是罗根生,罗根生在张弛身上吃过亏,也清楚只要两人有事,别人就会找上他,所以他真没敢参予这件事,但是他对内情多少了解一些。 派出所问明情况之后直接就把魏洪亮给扣了,张弛和罗根生当即就获准离开。 罗根生和张弛一起出门,对张弛他是避之不及,出了门之后抬脚就溜,张弛叫住他:“你跑这么急,不要解药了?” 罗根生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停在了那里,想了想转身来到张弛面前,脑袋耷拉了下去:“杀人不过头点地,我错了还不行吗?以后我见你绕着走,这事儿跟我真没关系。” 张弛道:“你明知道他们要对同乡下手还知情不报,警方真要追究你也有责任。” 罗根生道:“对不起,我这就看他们去,医药费我掏总行了吧。” 张弛看出这货是彻底服了软,点了点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罗根生你放心吧,我就给你塞了一颗乌鸡白凤丸,乡里乡亲的,大家多帮衬帮衬多好,何必背后憋着坏,非得暗箭伤人呢?” 罗根生算是遇到了克星,他叹了口气道:“现在做生意都不容易,过去我们就吃那么点差价,现在他们直接跟买主联系上了,等于断了我们的财路,不招人恨怎么可能,我不对付他们,别人看他们也不爽,就算魏洪亮不动手,还有别人,强龙不压地头蛇,生意没那么干的。” 张弛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罗根生走后,张弛琢磨了一下,其实这事儿自己也欠考虑,当初只想着给老宋他们帮忙,没想过后果,钱是赚了,可也给人家惹了一场血光之灾,至于范释茗那边更是无妄之灾了。 张弛给范释茗打了个电话,邀他晚上来上肉苑吃饭,特地提出让他把鸣虫协会的会长曹瑞海也叫上,毕竟给人家添了那么大的麻烦,当面表达一下歉意也是应该的。 范释茗和曹瑞海都是老江湖,知道张弛请吃饭的意思,两人也没拒绝,当晚一起结伴前来,张弛这边叫了李跃进作陪,本来也叫了方大航,可方大航最近每天都应酬,身体实在是吃不消了。 范释茗他们来这里之前已经从警方那里得到了消息,划他们车的人也已经找到了,曹瑞海是鸣虫协会的会长,鸣虫市场有不少他们的会员,张弛跑到鸣虫交易市场掌掴魏洪亮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曹瑞海过去对张弛缺乏了解,通过这件事才知道这小子是个狠人。 张弛分别给两人敬酒,表达了一下歉意。 范释茗笑道:“张老弟,你还是太冲动,要记得永远宽恕你的敌人,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让他们愤怒的了。”一出口就是王尔德的名言,老范是王尔德不择不扣的迷弟。 张弛笑了笑。 李跃进是个粗人,他不知道什么王尔德,不过他不认同范释茗的话:“你的意思是以德报怨呗,那也得分人,对有良知的人以德报怨可能有效果,可对蛮不讲理的人,让他认识错误的最好方法就是大耳刮子抽他,我兄弟干得没毛病。” 范释茗哈哈大笑起来:“李老弟,宽恕是一种境界,你的境界越高,就反衬着你的敌人境界越低,他就会把你的宽容当成一种侮辱。” 李跃进道:“太深奥了,我不懂,而且你既然都打算永远宽恕了,为啥还要侮辱敌人?那就是你没真正宽容,你还是放不下,憋着坏想气人家。” 张弛知道李跃进的性格,不禁微微一笑道:“喝酒喝酒!” 范释茗有点惊艳,李跃进看面相就是个莽货,可这话说得非常在理,点了点头道:“李老弟,厉害啊,你这句话切中了要害。” 李跃进嘿嘿笑道:“没文化不知道害怕。”两人干了一杯。 曹瑞海道:“我已经以协会的名义给市场发了一封正式文件,希望他们好好整顿一下市场秩序,都干得什么事啊,好好的一个鸣虫市场搞得乌烟瘴气,咱们社会主义国家是决不允许这种黑恶势力存在的,一个个还自诩为成功人士。” 范释茗道:“丑陋的和愚笨的人在世间往往占得先机,他们可随性而坐,看戏时大张着嘴。如果他们对成功一无所知,那他们也就不知失败的痛苦。” 李跃进不喜欢范释茗慢吞吞的腔调,感觉他特别喜欢装逼,换成过去李跃进肯定不留情面地多怼他几句,可经历了那么多事,他的脾气改了不少,和小黎的感情稳定下来后,他的脾气就更好了,这也是张弛放心让他来陪酒的原因。 曹瑞海道:“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纷争,过去大家玩虫就是个爱好,可现在都以虫牟利,背后还有一条看不见的黑色利益链。” 李跃进道:“赌博呗,国家不是明令禁止了吗。” “总有阳光照不到的角落。”曹瑞海说完,感觉自己的身份不应该说得太多,笑着和张弛喝了杯酒道:“这次事情啊也是个契机,刚好整顿一下这个行业,所以你不用道歉,反倒是给我们协会帮了大忙,有助于清除行业里的败类和垃圾。” 张弛道:“老宋他们挺过意不去的。” 曹瑞海道:“都是老实人,我帮他们也不仅仅是看在咱们的关系上,那帮市场的二道贩子也太黑了,欺上瞒下,两头坑,多半的利润都被他们给赚走了,以后我还会推进买家和卖家直接沟通,规范这个行业。” 张弛举杯道:“预祝曹会长大展宏图,事业节节升高。” 晚上八点,范释茗和曹瑞海就告辞离开,他们还要赶赴另外一个酒局,张弛和李跃进送到门口,外面下起了小雨,让王猛给叫了车。 李跃进看他们走后,叹了口气道:“以后这样的酒局你别叫我,那个老范太装了,动不动就咬文嚼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文化似的。” 张弛笑道:“人家的确有文化。” 方大航从里面出来,捂着肚子,这货吃坏了肚子,今天都没去敬酒,一边揉着肚子一边道:“走了?” 张弛点了点头。 方大航道:“陈宇峰来了,请人吃饭,本想去给你敬酒的,我怕他碍事,给拦住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张弛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齐冰说好来找他的,正想着这件事,看到一辆奥迪车开了进来,直接来到了饭店门口,王猛赶紧过去示意司机往停车场去。 看到司机下来,拉开副驾的车门,却是齐冰从车里出来了,杨台长随后出来相送。 方大航望着张弛一脸坏笑。 齐冰向杨台长道:“杨台长,我到了,您回去吧,不用送了。” 张弛走过去和杨台长打了个招呼,齐冰将他再次介绍给杨台长:“杨台长,我男朋友张弛。” 第六百五十五章 忍气吞声 杨台长笑道:“张弛,我见过的,小齐在我们台见习,我看时间有些晚了,又下了雨,她一个女孩子回来不安全,所以就顺路送了她一程。” 张大仙人礼貌笑道:“多谢杨台长关心。” 杨台长道:“应该的,应该的,齐冰非常优秀,在我们台很受欢迎的哟。” 张弛暗骂你个中年猥琐男,当我看不出你那点花花肠子啊。 齐冰来到他身边,挽住他手臂向杨台长摆了摆手道:“杨台长,您慢走啊!”公然下起了逐客令。 杨台长笑容不变:“呵呵,那我走了!” 张弛道:“杨台长,您人都来了,要不去店里坐坐,品尝一下,顺便给提点宝贵意见。” 杨台长道:“你的店啊?”齐冰倒是没提过这事儿。 张弛笑道:“朋友的店,请!” 杨台长客气道:“不了,时候不早了……” 张弛走过去盛情相邀道:“才八点,雨也停了,您工作操劳,又那么照顾小冰,平时都没机会请您,务必给我这个面子。” 杨台长居然真得答应了。 张弛让服务员先引领杨台长去包间,齐冰悄悄拉了拉他手臂,小声提醒他道:“你别太过啊。” 张弛笑道:“放心吧,我有数。”他让齐冰先去,向方大航招了招手,方大航咧着嘴一脸坏笑地凑了过来:“哥们,够能忍得啊,那老东西明显惦记上你们家齐冰了。” 张弛呸了一声道:“别特么满嘴放炮,安排菜去,精致点,回头让赵登峰过来敬酒。” 方大航点了点头。 张弛来到包间,齐冰让服务员沏了一壶碧螺春,又让人给司机安排晚餐。 杨台长从进店之后看到的情况就基本上明白了,这饭店十有八九有张弛的股份,他笑道:“小张,这饭店有你股份吧?” 张弛摇了摇头道:“没有,朋友的,我没事就过来帮帮忙,蹭点酒喝,小冰没跟你说过啊,我也是水木的学生。” 杨台长笑道:“是吗,我还真没看出来,以为你已经工作了呢。” 张大仙人喝了口茶,这货居然还挖苦起自己了,我那么显老吗?他笑眯眯道:“我家庭条件不好,从小就勤工俭学贴补家用,可能面相老了点。” 这回儿服务员过来上菜,送上一瓶国窖,张弛本想开酒,杨台长道:“我不喝酒!” 张弛也没勉强他,招呼他吃菜。 杨台长道:“小齐业务能力很强啊,我跟你说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齐冰笑道:“杨台长,我男朋友老家在北辰,以后还是打算跟他去北辰发展。”她也就是那么信口一说。 杨台长喝了口茶道:“可惜了,以你的条件,在我们西城电视台锻炼几年,去央视也有可能,我眼光不会错,只要你肯努力,一定能成为国内一线主播。” 齐冰道:“我胸无大志,随遇而安。” 杨台长笑着向张弛道:“小张啊,你可不能拖后腿哦,我不会看错,小齐肯定前途无量。” 张弛道:“她怎么选择我都支持,不过你们西城电视台是不是小了点。” 齐冰偷偷踢了他一下,给人家一点面子嘛,杨台长自我感觉一直都很良好的。 杨台长哈哈笑道:“看来你对我们台不了解。” 齐冰道:“他从不过问我工作上的事情。” 杨台长道:“这我可得说说你了,小张,要多关心小齐哦,不要大男子主义。” 张弛笑道:“杨台长教训的是。” 杨台长道:“我可不是教训你,我是就事论事,其实现在这个社会,男女平等,谁都可以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努力,没有谁一定要为了对方牺牲,小齐,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齐冰微笑不语。 这时候有人敲门,却是赵登峰走了进来,自从在北辰张弛救了赵登峰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从此破冰,赵登峰对张弛是心服口服。 赵登峰进来敬酒,张弛让赵登峰坐下,为杨台长介绍,赵登峰掏出名片递了过去,杨台长原本不以为然,以为只是张弛的小朋小友,名片都懒得看一眼,可出于礼貌还是扫了一眼,看到登峰集团顿时心中一怔,再看logo,没错,就是京城著名的建筑集团。 杨台长道:“你和登峰集团的赵总是……” 赵登峰笑道:“那是我爸!” 杨台长心中咯噔一下,马上和京城声名狼藉的花花公子联系起来,这时候才重新审视了一下张弛。 赵登峰起身端酒敬张弛道:“大哥,您这次回来我都没来得及给您接风洗尘,这杯酒我敬您。”对张弛的恭敬不是假的。 张弛笑着接了过来喝了两杯敬酒,让赵登峰坐。 赵登峰道:“我听说您在御龙佳苑刚买了套房子,怎么不跟我说啊。” 张弛道:“你消息倒是灵通。” 杨台长心中又咯噔了一下子,御龙佳苑,向阳区的核心地带,那里住得非富即贵,随随便便一套房子也得好几千万。 赵登峰笑道:“杨台长是吧,我也敬您两杯。” 杨台长笑着摆手道:“免了,免了,我不喝酒的。” 赵登峰道:“男人哪能不喝酒呢,嗳,我想起来了,您好像有个女儿叫杨雨欣吧,特别漂亮。” 杨台长顿时警惕起来,这个赵登峰他有印象,京城有名的花花公子,听到他提起自己女儿,杨台长顿时如坐针毡了,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哎呦,我忘了,我还有公务,我得走了。” 赵登峰道:“急什么?杨台长,我这刚来您就走,太不给面了吧。” 杨台长拿起公文包,慌忙告辞,张弛和齐冰把他送出门外,杨台长让他们留步,头也不回慌慌张张走了。 两人回到房间,看到赵登峰和方大航坐在那里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齐冰没好气瞪了他们一眼道:“都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你们这群人思想有问题。” 赵登峰道:“跟我没关系,我就来敬杯酒。” 方大航道:“跟我也没关系,我都没出现。” 齐冰气得跺了跺脚道:“张弛,都是你,串通他们合伙给我难堪。” 张弛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跟他们没关系。”摆了摆手,赵登峰和方大航知趣走了。 齐冰道:“我能处理好,我懂得保护自己,你对我都不放心,不信任!” 张弛道:“不是不信任,是在乎,别人多看你一眼我都想把他眼珠子给抠出来榨汁。” 齐冰忍不住笑了起来:“吃什么干醋啊,我能看上那个老头子啊。”搂住他的脖子道:“你以后不许这样,我自己能处理好。” 张弛道:“杨台长时间那么多还是多关心关心他闺女去,他要是再敢纠缠你,我就找他闺女去。” 齐冰笑道:“不要脸你,你们可真够损的,居然拿出他女儿来吓唬他,张弛,你太阴险了,早就偷偷调查老杨了吧?” 张弛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齐冰撅起樱唇道:“你这人这么阴险,我都有点害怕了,以后我要是哪天烦了,想离开你,你不得把我活活整死。” “知道就好。”捧住齐冰的俏脸轻轻揉搓了一下道:“胸无大志,不对啊,我记得明明有两颗呢。” “滚!” 张大仙人在高铁站遇到了白小米,才知道去参加这个国际超自然现象研究交流论坛的不仅仅是自己。 白小米也有些愕然,她也不知道张弛要来,屈阳明压根就没提张弛也会去沪海参加论坛的事情,而且都知道张弛这段时间打着心理康复的旗号休假,两人的车票都是学院给提供的,一等座,挨在一起,想躲都躲不开。 张弛在候车室看到白小米也没什么特别表现,将行李交给她,让她帮忙给拿着,自己去个洗手间。 白小米眼看着已经检票了只能拖着两个行李箱,先上车,等她把东西全都放好了,才看到张弛插着裤兜哼着小曲走了过来,白小米高度怀疑他压根没去洗手间,故意找个借口让自己给他当脚夫。 她坐在靠窗的座位,心中琢磨着这下一路尴尬了,这厮肯定记恨自己当初坑他的事情,去沪海的路上保不齐憋什么阴招对付自己,别的还好说,万一他再耍流氓怎么办?以这货不要脸的程度,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白小米有些警惕,真想换到后面去坐。 张弛左右看了看,叹了口气道:“待遇也太差了,都不给弄个商务座。” 白小米没搭茬,从双肩包里掏出电纸书。 张弛凑了上来:“看什么书啊?” 白小米道:“漫画!” “幼稚!”看到白小米放在桌上的水蜜桃饮料,张弛毫不客气地拿了过去,拧开盖就喝。 “我的!”白小米小声抗议,还是有些心虚,底气不足,所以最好别干亏心事,这么久了都抬不起头来。 张弛道:“小气,你吃我这么多顿,电我那么多次,坑我更是不计其数,我喝你瓶饮料算什么?” 白小米道:“得,你喝,这一路上你吃喝拉撒我都管你,行不?” 张弛点了点头,吹牛逼,还吃喝拉撒,吃喝你能管,拉撒你怎么管?回头我去洗手间你跟着我去擦屁股?白小米低头看书,把脸偏过去,这冤家算是结定了。 一会儿张弛拍了拍她:“有吃的没?” 白小米把刚才乘务员送来的两包零食递给他,张弛还很挑剔:“我不吃这个,你包里还有别的吗?” 白小米只能打开双肩包,从里面掏出一个面包递给他,张弛凑过去跟着瞅,这货眼尖:“那是什么?” “阿胶糕。” “我尝尝!” 白小米翻了个白眼,将阿胶糕递给他,张弛啃了两块,有点废牙,拿着包装纸翻来覆去地看,低声对白小米道:“你月经不调啊?” 白小米真想将电纸书拍他脸上,提醒自己要忍耐,反怼了一句:“你也有啊?” 张弛道:“没有,不过我会治,你吃这没用,只要我出手保管立竿见影。” 白小米听出了这货话里充满了骚扰的恶意,只能充耳不闻,把额头靠在车窗上,背对着他,让他感受到自己对他的不满和抗争。 张弛也没继续骚扰她,默默跟几块阿胶糕斗争着,吃完手上有些黏,起身去洗手。 白小米总算可以松口气,这厮坐在身边实在是太让她煎熬了,她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一路,乃至去沪海参加论坛的这几天张弛都会想尽办法来折磨自己整蛊自己,如果是高技术含量的手段倒还罢了,这厮对自己往往会采用最低级最下流的手段,想想真是郁闷啊,她想逃避,可又觉得逃避下去不是办法,总得面对,他还能把自己给吃了? 张弛洗手回来,白小米递给他纸巾,算是主动示好吧。 张弛擦了擦手,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向白小米道:“中午吃饭的时候叫我一声。” 白小米点了点头,没多久就听到了张弛的鼾声,这货坐着睡着了,而且很自然地把脑袋歪了过来,白小米扶住他脑袋,把他的头推到另外一边,刚一松手,这货的脑袋就挨在她肩膀上了。 白小米判断他十有八九在装睡,小声道:“你醒醒。” 有句话叫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白小米叫了一声就放弃了,就当是赎罪了,让他靠一会儿吧,可让白小米受不了得是,这货打呼,而且很大声,没多久周围乘客就向她投以异样的眼神。 白小米很尴尬,坐在前面的大妈起身向白小米道:“哎哟,小姑娘,你男朋友这个呼噜声音太大了呀,吵到我休息来,这一路这么远,我受不了的呀。” 白小米连连道歉:“对不起,他睡觉沉,我叫不醒他。” 大妈道:“你给他换个姿势嗳。”话音刚落,张弛直接枕到白小米大腿上了,敏感地哆嗦了一下,不过说来奇怪,这货躺下就不打呼了。 白小米可不愿意被他这么占便宜,拍了拍他肩膀:“你醒醒!” 大妈不乐意了:“莫吵他,莫吵他,只要他不打呼,让他继续睡好啦。” 白小米欲哭无泪,他枕我大腿上,你怕吵他,让他枕你大腿上睡,估计大妈乐意张弛也不乐意,这货挑剔着呢。 白小米这书算是没法看了,低头看着张弛,这货枕在自己大腿上睡得心安理得,脸朝着自己的肚子,鼻孔中的热气一喷一喷的直奔自己双腿之间,白小米咬了咬嘴唇,这个姿势很适合打脸,有种扬起手给这个臭不要脸的两个大耳光的冲动。 白小米想了想,掏出手机,对准张弛,喀嚓,拍了一张。 刚才叫他都不醒,张弛这下被拍照声给惊醒了,睁开眼睛看了白小米一眼,伸手去夺她的手机,白小米躲开,威胁道:“我记得有齐冰威信的。” 张弛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来:“爱发不发,这点信任还能没有吗。“ 白小米懒得理他,起身要去洗手间,张弛伸腿把她给拦住了,白小米咬牙切齿道:“别过分啊。” 张弛道:“咱俩聊聊呗,你外公和舅舅藏哪儿了?” 白小米小声道:“与你无关!你再不让开,我就告你耍流氓。” 张弛叹了口气,这才把腿收了回来,白小米起身走过去,还没到通道,屁股就被他拍了一下,不咋重,其实就是摸。 白小米意识到自己又被这臭不要脸的骚扰了,脊背下意识地挺直了。 张大仙人没事人一样交代道:“你去帮我去餐车买只扒鸡来。” 白小米瞪了他一眼:“怎么不撑死你!” 回来的时候,果真还是给张弛带来了一只扒鸡,白小米冷静考虑了一下,冤家宜解不宜结,毕竟是自己对不住他在先,其实在坑完张弛之后,她长时间都处于懊悔中,自酿的苦酒只能自己喝,这其中的滋味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张弛利用这种无耻下流的手段对她进行报复,她威胁要举报,要控告,可白小米自己清楚,她狠不下这个心。 上次坑过张弛之后,她发现自己对张弛的狠辣似乎一次性全都用完了,在张弛面前明显硬不起来,忍气吞声逆来顺受,希望自己的诚意能够让这货放弃报复的想法,能让这货收敛一些,找回一些良知。 张弛明显不是个以德报怨的人,望着那只扒鸡,他抱怨道:“你不知道给我买两听啤酒吗?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刚好乘务员推着售货车来了,白小米压着火给他买了两听啤酒,张弛吃着扒鸡喝着啤酒,感觉非常舒爽,看了白小米一眼,白小米只当他是空气,两只眼睛盯着电纸书,其实心里在用最恶毒的词骂身边的这个无赖。 张弛道:“王尔德说过,要记得永远宽恕你的敌人,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让他们愤怒的了。”递给白小米一个鸡屁股:“你尝尝不?” “没胃口!” 张弛道:“这话其实不对,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没有比宽恕你的敌人更让你愤怒的事情了。”啃了口鸡腿,咕嘟咕嘟灌了半听啤酒。 白小米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原来我是你敌人啊?” 第六百五十六章 五大三粗 张弛道:“自作多情。”吃饱喝足,拿起湿巾擦了擦手,朝那堆垃圾努了努嘴。 白小米知道他的意思,忍吧,永远宽恕你的敌人,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他愤怒的了,你越是想激怒我,我越不生气,白小米帮助他打扫垃圾,然后起身送去垃圾箱,经过的时候有些警惕,这厮的一双油手该不会又不老实?我裤子可刚买的。 张弛这次居然没动手,白小米暗自松了一口气,回来的时候特地看了看车厢内,没有其他的空位,张弛拿着她的电纸书正看着呢。 白小米坐下,伸手道:“给我。” 张弛道:“你看****啊!”这货声音有点大,马上将周围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一群人都看着白小米,白小米有些尴尬,瞪了他一眼道:“胡说,小畑健的《死亡笔记》。” 一把抢过电纸书,如果这是本死亡笔记,她马上毫不犹豫地在上面写下他的名字。 张大仙人道:“我给你讲一国产的死亡笔记,有家新出生了小孩叫小明,第二天小明就开口叫妈妈,全家惊喜,以为是神童,可次日妈妈死了,过了两天小明又叫爷爷,大家喜忧参半,结果孩子的爷爷又死了,没过几天小明叫爸爸,孩子的爸爸很失落,开始准备后事,不曾想,第二天隔壁老王死了,问,小明爸和隔壁老王什么关系?” 白小米翻了个白眼,这问题好无聊,听了无数遍了,一点都不好笑,还很低俗,她还没回答,前面大妈已经开始抢答了:“这不用想得呀,他爸和隔壁老王是邻居还是情敌,老王把他爸给绿了呀。” 周围人都笑了起来。 有人道:“小伙子,这是个老梗了,没啥技术含量啊。” 又有人笑。 白小米道:“隔壁老王和他爸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小明其实是他爸的侄子。” 笑声瞬间平息,车厢内鸦雀无声,惯性思维害死人,所有人这才醒悟过来,是啊,小明叫爷爷,他爷爷死了啊,亲爷爷无疑。 隔壁大妈恍然大悟,叹了口气道:“这一家子好乱的哦。” 张弛道:“虽然是个俗套的故事,可其中也蕴含着一个大道理,人在做天在看,坏人必须死!” 白小米内心一颤,这小子是多恨自己,她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喝了口茶,张弛把那颗大脑袋又靠在她肩膀上了,低声道:“聪明啊,说得这事情跟你亲身经历似的。” 白小米反唇相讥道:“我还以为是你们家发生的事情呢。” 张弛嘿嘿一笑,然后装睡,身体往白小米的大腿上倒去,白小米及时拽了手袋垫上,今天真是让这货欺负透了,看到他双目紧闭装睡的样子,白小米气不打一处来,扬起手指在虚空中比划,想选个地方下手。 张弛突然睁开了双眼,没头没脑来了一句:“你认识秦君瑶吧?” 白小米美眸圆睁,再看这货的时候,他继续睡了过去。白小米用力晃了晃他,这货根本不搭理。白小米这才意识到他对自己的报复才刚刚开始,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白小米在中途就受不了了,因为被张弛枕得地方湿了,不是她自己的原因,这货睡梦中流口水,恶心,白小米再也忍不了了,用力推开了他的脑袋,拿起手袋离开了座位。 张大仙人望着白小米的背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脸的坏笑。 白小米有种被侵犯的感觉,这货的泄愤方式是无所不用其极的骚扰,肉体和精神上双重打击,白小米去洗手间清理裙子的时候,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表情管理已经失控了,咬牙切齿,是可忍孰不可忍,自己这一路的忍耐没有换来对方的宽容,反而是变本加厉,得寸进尺,张弛啊张弛,你这个王八蛋。你爷爷死了,你爸死了,你妈死了,你们家隔壁老王才死了呢。 白小米发现张弛就是有这个本事,明知道他是在故意气自己,提醒自己别上他的当,可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紧攥双拳,双目中电光浮掠。 白小米足足冷静了十多分钟,这才重新回去,来到张弛身边,指了指里面,示意他去里面坐,被这厮堵在里面的感觉实在是太憋屈了。 张弛点了点头,这次居然比较配合,白小米在他身边坐下,张弛眼角斜下方四十五度扫了一眼,白小米用手袋将腿盖住,真想将他俩贼眼珠子给挖出来榨汁。 张弛低声道:“弄湿了?” 白小米无名火起,积蓄已久的心头怒潮终于决堤,她以一个极其隐蔽的手法戳在张大仙人的腰眼上。 张弛浑身颤抖,直挺挺向白小米倒去,放电者白小米压根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避之不及,直接起身走人,眼睁睁看着张弛从座椅倒在了地上,手足抽搐。 然后才装出惊慌失措的样子发出一声尖叫,白小米认为张弛是在演戏,过去都没见他这么夸张,自己明明控制了啊,这货头发都没见打卷,证明电得不厉害。 热心群众马上围拢了过来,热心大妈冲在最前面:“他是不是有羊羔疯?” 白小米点头。 “赶紧心肺复苏!”大妈撸袖子就上,张大仙人被大妈摁了几下,眼看着大妈毫不嫌弃地低头将嘴凑上来,这货赶紧如梦初醒地松了口气。 车厢内传来紧急播报声,要说社会主义就是有人情味,第一时间寻找车内的医生过来帮忙。 张大仙人装出一脸迷糊的样子,躺在地上,演戏得演足全套,总不能现在就生龙活虎地站起来,白小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右脚踩在张大仙人的左手上,张弛真火炼体当然不怕她踩,不过这妮子也够黑的,先戳自己又踩自己,之前害我,现在居然连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以后有你哭得时候。 围观群众让开一条路,有医生过来了,张弛一看,这次来得可不是一般的医生,脑科医学博士秦子虚,真正的身份就是秦老的三儿子秦君直。 秦子虚一出现,张弛就明白自己没有装得必要了,根本瞒不过人家,赶紧坐起来,向白小米道:“踩我手了。” 白小米赶紧把脚缩了回去,热心大妈道:“还不赶紧扶你男朋友起来。” 秦子虚微笑道:“原来是你们两个,去沪海啊?” 白小米点了点头。 秦子虚道:“我也去。”打量了一下张弛道:“没事吧?” 张弛摇了摇头。 秦子虚道:“我在商务舱,这里人太多,要不跟我过来,我帮你检查一下?” 张弛道:“谢了,不用,我就是中暑。” 秦子虚知道他没事,微笑道:“多喝水,多休息,我看你也不像有事。”他转身离去,白小米跟了上去:“秦博士,我有件事想请教您。” 白小米这一走就是好几个小时,快到沪海的时候,她才回来,发现张弛正啃着她的水果,看着她的电纸书,白小米道:“你还真没把自己当成外人。” 张弛道:“我给你看包多少也得有点报酬。” 白小米懒得跟他斗嘴,将行李箱从上面拿下,向张弛道:“咱们下车之后就各奔东西,你最好别跟着我,不然我就报警。” 张弛道:“老屈安排了专车接咱们。” “我打车!”白小米把他当成了瘟神,避之不及。 张弛来到酒店签到入住,酒店位于沪海市中心繁华地带,张弛住得是大床房,这边洗完澡刚刚躺下,齐冰的电话就打来了,自从上次张弛失踪了那么久,齐冰听说他出差就有些担心,让张弛到了就给她打电话,结果这货给忘了。 张弛开了视频,把房间内部直播了一遍,乐呵呵道:“看清楚了,我房间里就一个人。” 齐冰道:“柜子里是什么?凑近点我看看。” 张弛看了一眼,小框里装着保险套啥的,他把镜头往跟前凑了凑。 齐冰道:“罪证确凿!” 张弛道:“有毛病你,酒店房间里都有这个,人家是鼓励消费,花钱的,再说了,我不用这个,你还不清楚。” 齐冰道:“给我放老实点知道不?” 张弛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疑神疑鬼了,早知道这样,我把东西先存你那儿,省得你怀疑我。” 齐冰咯咯笑了起来:“下次帮你放冰箱里存着。” 两人电话里腻歪了好一会儿才挂上,张大仙人躺在床上一个人吹着空调慢慢消肿。 床头的电话响了起来,张弛拿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先生要服务吗?” 张大仙人现在非常警惕,习惯性地怒斥道:“老子是正经人!”啪!地把电话挂上,按理说这种大酒店不应该有这种事情的。 张弛准备小睡一会儿,然后出门溜达,躺在床上想起了齐冰,小妮子刚才在电话里太能撩了,搞得人家不上不下的。 外面响起门铃声,张弛起身凑在猫眼上往外看了看,看到是白小米,拉开房门。 白小米看到这厮只穿着条内裤就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那内裤的形状有些饱满,脸顿时有些红了:“我电纸书。” 张弛道:“你进来,我给你拿!” 白小米摇了摇头,感到进去有点危险,还是在走廊上安全。 张弛转身关了门,白小米就在外面等着,等了几分钟不见这货开门,有点郁闷地接连摁门铃,怎么摁这货都无动于衷。 白小米正准备走,看到两名保安走了过来,一左一右把她给围住了:“小姐,你跟我们走一趟。” 白小米道:“我凭什么跟你们走啊?” “客人打电话说你骚扰。” 白小米气得七窍生烟,这货实在是太没节操了,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张弛睡了没多久又被手机吵醒了,拿起看了看是个海外号码,现在骗子诈骗手法花样翻新,经常有这种电话,张弛还是接通了电话,给他打电话的是芮芙,原来芮芙也来参加这次的交流论坛,得知张弛也在酒店,约他去楼下喝咖啡。 张弛打了个哈欠道:“咖啡就免了,你请我吃饭吧,到饭点了。” 芮芙笑道:“行,我楼下咖啡厅等你,你快点啊。” 张弛答应了一声,还没消肿,喇叭着腿去了洗手间,年轻力壮身体好,尿尿都倍儿有力,一不小心都嗤墙上去了。 芮芙撅着屁股坐在吧台前喝咖啡呢,张弛过去没发现她曲线那么明显,老外臀部发育通常比较猛,单从脸上还真看不出来,芮芙金发披肩,白色t恤牛仔裤,回眸一笑,跟金毛狐媚子似的,朝他招了招手。 张弛插着裤兜走了过去,芮芙已经给他叫了杯冰咖啡,张弛在她身边坐下,喝了两口冰咖啡。 芮芙打量着张弛:“我还以为你死了。” 张大仙人被她这句话给呛着了,接连咳嗽了几声道:“看着我活生生的出现,特失望是不是?” 芮芙道:“没有,高兴,你欠我那么多,死了我找谁要账去。” 张弛留意到芮芙手臂上多了个蝴蝶纹身,毫不客气地伸手摸了摸。 芮芙笑了起来:“你倒是不见外啊,假的,贴着好玩。” 张弛道:“看着跟真得似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周围,看到角落里有一对黑人情侣坐在那里,两人刚好也在看着他,张弛知道所谓的超自然现象交流论坛,就是一个超能者大会,在酒店里遇到超能者的几率极高。 芮芙也不是良善之辈,未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且她代表的国家利益不同,还不知打什么主意呢。 张弛喝了口冰咖啡,眼睛跟雷达似的在芮芙胸部臀部反复打卡,芮芙道:“你眼光有点色啊,多久没见过女人了?”轻轻撩了了金发,一股诱人的香水味儿向张大仙人扑面而去。 张大仙人屏住呼吸,倒不是不喜欢闻,而是害怕她给自己下套儿,将咖啡杯放下道:“感觉你最近发育了啊。” 芮芙笑了起来:“喜欢吗?” 张弛道:“我还是喜欢国产的。” 芮芙用蓝眼珠狠狠剜了他一记:“没品位!” 张弛道:“你少色诱我,有事说事,对我来说糖衣炮弹没用,万一我扒了糖衣,再把炮弹给你打回去,容易伤和气。” 芮芙道:“敢扒糖衣你不怕被炮弹给炸死?”身体向前倾斜了一些,屁股翘得更夸张了,张大仙人又瞄了一眼,心说坐吧椅能坐出骑摩托车的感觉还是头回见。 芮芙不紧不慢地喝着咖啡,她好像忘了吃饭这档子事儿,张弛也不急,眼睛四处观察,看到一个熟人从外面进来,秦子虚来到临窗的位子坐下,那位子应该是给他预留好的。 芮芙小声道:“顶级脑外科专家,秦子虚秦博士,你看看人家的气质多儒雅,再看看你,五大三粗的。” “词语不能乱用,什么五大三粗,知道哪五大,哪三粗吗?” 芮芙被他给问住了,眨了眨眼睛,然后眼角朝他裤裆上瞄了一眼。 张大仙人叹了口气,这洋妞就是直接:“你想歪了,头大、双手大、双脚大,这是五大,腿粗、脖子粗、胳膊粗,这是三粗。” 芮芙重新打量了张弛一下:“你也不怎么大,不怎么粗!” 张弛道:“跟你们老外说不清楚,中华文化讲究博大精深,懂不?” 芮芙点了点头,这个她居然懂。 张弛闲着也是闲着正想帮她科普科普,看到楚江河从外面走了进来,后面居然还跟着马达,看来沪海是一场风云际会啊。 楚江河直接朝秦子虚那边走了过去,并没有看到张弛,也可能是装没看见,马达跟他前后脚到,马达看到了,赶紧过来打招呼:“哟,哥,我正想跟您打电话呢。” 马达朝芮芙多看了一眼,朝张弛笑得有点暧昧,张弛也没给他介绍:“你怎么知道我来啊?” 马达道:“我见米小白了,她被保安扣了,气得骂你呢。” 张弛得意地笑了起来。 马达笑道:“哥,是你举报的?” 张弛道:“你跟楚江河一起来的?” 马达道:“安局让我们过来参加论坛,我其实是凑数的,不聊了,我得过去了,等有时间我给你电话,请你吃饭。” 张弛点了点头,远远朝楚江河看了一眼,楚江河这时候也朝他这边看了看,两人目光相遇,彼此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张弛向芮芙道:“你是打算留在这儿展览呢?” 芮芙道:“再等一会儿。” 张弛道:“等谁啊?”话音未落,看到外面进来了一群人,六名身穿黑色西服打着领带的男子护卫着一名身穿黑色和服的东瀛少妇走了进来。 芮芙眼角的余光观察着那群人,张弛对东瀛女人印象都差不多,低眉顺目,脸白且腿短,不过这个倒是特例,身高接近一米七了,面部的轮廓硬得有点刚毅,有点欧美混血的意思。 芮芙小声道:“吉野良子,这次论坛的发起人。” 第六百五十七章 翻脸无情 “我跟她不熟!”张弛老老实实道。 芮芙道:“她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狠人,不熟最好。”拿起手袋离开。 张弛跟着芮芙一起走了,本以为吉野良子是冲着楚江河他们去的,可看到吉野良子直接进了里面的商务包间,经过楚江河那桌的时候正眼都没看他们,估计和楚江河也不熟。 两人出了咖啡厅,来到大堂,刚好看到白小米也出来,仇人相见分外眼明,白小米气势汹汹地向张弛走了过来,张弛看出来者不善,向芮芙小声道:“她总缠着我,我都烦死了。” 芮芙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主动挽住张弛的胳膊,朝白小米抬了抬下颌,有示威的意思。 白小米道:“张弛,明人不做暗事,你对我有什么意见直接冲我来,别在背后搞小动作。” 张弛嬉皮笑脸道:“你不喜欢我在你背后搞小动作。” 白小米指着张弛的鼻子骂道:“你就是一无节操的流氓。” 芮芙道:“怎么说话呢?” 张弛这会儿显得倒是挺大度:“走,咱们吃饭去,犯不着跟她一般见识。” 白小米叫道:“电纸书还我!” 张弛只当没听见,和芮芙出门上了车,一溜烟走了。 芮芙本想带他去吃法餐,可张弛对法餐没兴趣,商量了一下决定去吃本帮菜。 张大仙人虽然来过一次沪海,可上次多半时间都在叶洗眉的公寓里陪着她辛勤开垦,没怎么好好玩过,还比不上芮芙对这里熟悉。 芮芙带他去了一家名为清河的本帮菜馆,菜馆不算热门,不过菜做得不错,环境也非常优雅。 芮芙端起酒杯道:“这杯酒祝贺你平安归来。” 张弛跟芮芙碰了碰酒杯,喝了口红酒,有点酸。 芮芙道:“帮我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白小红?我不是跟你说过她死了吗?” 芮芙手中的酒杯晃了晃,又抿了一口道:“你这段时间去了什么地方?” 张弛早就料到她会问这件事:“事关国家机密,真不能说。” 芮芙道:“你失踪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怪事,不如咱们交换一下消息。”她也知道这厮滑头,不给点好处,根本抓不住他。 张弛道:“你找错人了,我这次之所以过来参加论坛,其实就是想公款旅游,我又不是神密局的人,我对他们的事情一无所知,你要是想交换情报我倒是可以给你提点建议,楚江河你认识不,你找他。” “你和他一起消失的,他这次回归之后灵能增长数倍,你们一定发生了什么。” “拜托,两个男人能发生什么?我对男人又没兴趣。” 芮芙道:“我此前得到的消息是你们遭遇了飞机失事。” 张弛岔开话题道:“这熏鱼做得不错,你尝尝。” 芮芙摇了摇头:“我不吃淡水鱼。” 张弛叹道:“你的人生少了一半的乐趣。” 芮芙双手托腮望着张弛道:“有没有听说过九大灵墟?” 张弛笑道:“你们外国人也信这个?” “有理由相信,你们的灵墟就是我们在研究的秘境,虽然名称不同,可性质应该是相同的。” 张弛道:“你的超能力就是得自于秘境?”心中琢磨着难道九大灵墟分布在世界各地? 芮芙道:“最近有个消息,关于一本书的。” 张弛装出没有任何兴趣的样子,他如果太过关心,芮芙反而不会痛快的说出来,甚至会提出交换条件,张弛隐约猜到,芮芙说得那本书应该是通天经。 果不其然,芮芙说得就是通天经。 “据说通天经里面记载了通往秘境的地图,而这本书一度落在神密局的手里,后来因为内部的原因失窃。” 张弛心不在焉道:“三黄鸡也不错。”从芮芙的这番话不难判断,她肯定有内幕消息,而且很可能在神密局里就有她的内应。 芮芙知道他是顾而言他,轻声道:“最近有个消息传得很盛,说这本书落在了何东来的手里。” 张弛内心一震:“我们中国人有句老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果真有这件事何东来就麻烦了,如果没有这件事,那么就是有人要把他往死里坑。”芮芙既然都已经知道了,证明有人在故意散播不利于何东来的消息,张弛不禁为父亲担心,自从离开幽冥墟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联络过,不知父亲现在是不是仍在天坑? 母亲楚文熙也没有和他联络过,这并不正常,父亲之所以冒着风险去幽冥墟营救自己,也有楚文熙的作用,张弛高度怀疑通天经其实是在她的手中。 幽冥墟的事情果然没那么容易平息,因为他和楚江河的归来,又引出了不少的麻烦,而这些麻烦恰恰是围绕何东来的。 张弛担心之余还有些内疚,如果不是自己出事,父亲本可避免这不必要的麻烦。 芮芙道:“这次的交流论坛,其实是想通过各国组织的见面商讨出一个相互协同行动的机制,超能者层出不穷,超自然现象频繁出现,单靠一个国家是无法解决问题的,这是我们全人类共同面临的挑战。” 张弛没觉得芮芙夸张,如果将幽冥墟的那群怪物放出来,这个世界肯定会大乱,不过他对所谓的人类大联盟也并不感冒,毕竟看过太多的这种类似联盟,大都各怀心思,各自盘算,真正遇到了状况,绝对做不到同心协力。 芮芙认为自己的这番说辞感染了张弛,小声道:“说说你的想法。” 张弛道:“没想法,得过且过。我就是升斗小民,管不了国家大事,更不用说世界大事,幸好有神秘局有异常生物调查局这样部门存在,是你们保障了世界人民的安全,化解了我们的生存危机,我仅以这杯薄酒表达对你们这种国际主义精神最真诚的感谢。” 芮芙直愣愣地望着一本正经说着冠冕堂皇恭维话的他,手抓住红酒杯,憋了半天崩出两个字:“滚蛋!” 张大仙人笑道:“还有这道菜啊?我看看。”他翻开菜谱。 芮芙从手袋中取出一张图片推到张弛的面前:“通过我们的卫星监测系统,我们发现上个月在这个位置发生了大量的能量泄漏。” 张弛加了两只大闸蟹,又要了一小瓶国窖1573,红酒喝起来不够劲儿。 芮芙也不吃大闸蟹,张弛发现她在饮食上居然很挑剔,耐心对付了一只大闸蟹。 芮芙优雅地喝着红酒,情绪平静地望着张弛。 张弛将蟹斗放在她面前,示意她尝尝蟹黄,芮芙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来尝试了一下,颦起的眉头舒展开来,难怪在这片土地上大闸蟹这么受欢迎,的确鲜美。 张弛用湿巾擦了擦手,拿起芮芙放在桌上的图片,从上面的位置不难看出卫星锁定得是天坑附近,这个世界早已没有了秘密可言,大家都处于彼此的相互监视之中。 芮芙道:“我们专门进行过分析,这里应该是神秘局的秘密基地,你和楚江河失踪之前去过这里。” “跟踪我?” 芮芙笑道:“关心你。” 张弛把图片还给了芮芙:“想听实话吗?” 芮芙点了点头。 “我的确去过这个地方,可到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芮芙低声道:“你的这段记忆被抹掉了?” “应该是这样。” 芮芙将信将疑,不过她不得不承认张弛的这个理由合情合理:“难道你不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张弛叹了口气道:“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我飞机失事死了,经历了这件事,我什么都看开了,去特么的神秘局,去特么的拯救世界,好好活着不好吗?连我都要拯救世界,要蝙蝠侠干什么?还要超人干什么?复仇者联盟不都得失业啊,谁想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芮芙道:“你怎么没有一点危机感呢?如果世界毁灭了你以为自己还能存在啊?” 张弛道:“该死就死呗,反正我也拦不住。” 芮芙对这厮有些失望了:“人如果庸庸碌碌的混一辈子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张弛道:“每个人的人生态度不一样,你不能把你的人生观强加给我,你觉得拯救世界才有意义你只管去,总得有人为世界人民牺牲,我佩服你的高风亮节,我就是一俗人,我怕死,我能做得就是让我的身边人生活得好一些,尽量让他们死在我前头,所有的后事悲伤我来扛,尽量不给世界人民增加负担,以我的能力和胸怀,也只能做到这一点了。” “鼠目寸光!” 张弛笑道:“如果世界人民每个人都能拥有我的胸怀,那么这个世界要比现在美好许多,至少我不坑人不害人,也不挖空心思去利用别人,你要是给我钱,我收着,你要是想色诱我,我也接着,不是因为我贪婪,我们的文化传统讲究一个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接了你的糖衣炮弹,这个世上就少一个人被你祸害。” 芮芙真是佩服这厮的歪理邪说,没节操没下限的事情经他一说就那么的义正言辞理所当然。 芮芙指着张弛的鼻子道:“难怪白小米骂你是个无节操的流氓,你吃我的喝我的拿我的还想睡我!” 张大仙人目瞪口呆,洋妞真是彪悍,我可没想,他喝了口小酒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在生活作风方面一向是严谨的。” 芮芙一口将红酒给喝干了,起身出门,张大仙人道:“哪里去?” “洗手间!你要跟着来吗?” 张弛高度怀疑芮芙去洗手间的真实性,可总不好拦着,等了一会儿,发现芮芙没有回来的迹象,以她一贯的尿性,十有八九是逃单了,张弛给芮芙打了个电话关机,威信不回。 既来之则安之,一个人把这顿饭吃完,反正是自费了。 张大仙人把那瓶小酒喝完,去收银台结账,一看账单吓了一跳,足足一万三千多,开始以为算错,仔细看了一遍单子,发现芮芙打包了八只大闸蟹两瓶红酒走了,卧槽!无情! 张弛用信用卡结了账,要了张发票,抬头就写学院,出公差吃顿业务饭也是应该的。 来到外面掏出手机准备叫车,一辆奥迪停下了,司机道:“哥们,哪儿去啊?” 张弛把酒店说了,对方道:“没多远,二十块给你送到门口。” 张弛来到后座坐下了。司机启动了汽车,开到中途,那司机把车靠在路边,捂着肚子道:“先生,对不住,我肚子不舒服,您坐车里等我一会儿。” 张弛点了点头,看到那司机三步两步直奔路边公厕去了。 汽车没熄火,张大仙人等了没多久,看到后面来了辆警车,警车里下来三名警员直奔他这辆车就过来了。 三人来到汽车旁,低头朝里面看了看,张弛感到有些不妙,大晚上的遇到警察准没好事,不过自己只是坐车,又不是开车,也没什么好怕,有警察敲了敲车窗示意他从里面出来。 张弛从里面走了出去。 “车是你的?” 张弛摇了摇头:“我打得快车,司机去厕所了。” “有人报警说你抢车。” 张弛有点懵了:“警察同志,我抢车?我明明是打车,有人诬陷我。” “打车记录给我看看。” 张弛没记录,心中已经明白今天被人给设套了,那司机估计就在清河门口候着他呢,就等着他上钩,把他拉到这里,然后打着去厕所的幌子逃了。 张弛想想自己上次来沪海的时候在小面馆就被人给围攻过,他在沪海也没得罪过别人,一来就出事,这其中肯定有文章,张弛征求他们的意见先给老乡章启明打了个电话,本来想明天再联系章启明喝酒呢,想不到今天就摊上事了。 章启明听说之后,让他先不用着急,警方不会冤枉好人的,他让张弛把手机给现场办案的警员,问明了情况,同时动身往这边赶来。 有一点可以确定,就是那名司机报的警,说有人喝醉酒抢他车,张大仙人有些无语,无论是谁,报复自己的手段也太低级了一些,难道是芮芙因为没有达到目的而恼羞成怒? 第六百五十八章 一点补偿 张弛把刚才发生的情况说明了一遍,几名警员现场给他做了笔录,检查了一下汽车,又在后备箱里面发现问题了,里面找到了三箱假烟。 章启明几乎和烟草稽查部门一起到来,烟草稽查部门也是接到知情人报案过来的。 张弛为了证明自己,把自己吃饭的发票给他们看,芮芙虽然提前走了,不过有发票在,饭店应该能够给他证明,所以说发票是个好东西,关键时刻可以充当证据。 车主很快就联系上了,让张弛诧异的是,车主和刚才那司机并不是同一个人,车主也是一脸懵逼,他的车就停在路边车位,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给开走了。 不过无论怎样,证明张弛是无辜的。 章启明来得及时,毕竟是同系统的相互也给面子,不然就算能够证明张弛清白,恐怕也得耽搁不少时间。 说明情况之后,张弛被获准离开,留下了联系方式,主要是为了找到那司机后让他去认人。 张弛上了章启明的车,苦笑道:“章哥,对不住,这么晚还折腾你,害你专门跑了一趟。” 章启明有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道:“活该,谁让你喝酒不喊我。” 张弛笑了起来:“我今儿刚到,我打算明天约你的。” 章启明问清楚他所在的酒店,开车把他送了过去,途中又问了几句张弛在沪海有没有什么仇人,毕竟上次他们认识的时候就有一群人找张弛麻烦,张弛今天才到沪海,麻烦就接踵而至,凭着一个警察的直觉,章启明认为事情没那么简单,张弛肯定得罪人了,可能有人在暗处盯着他,策划一个圈套让他钻,不过这个圈套没那么高明。 张大仙人要说在沪海有仇人也就是叶洗眉的前夫陈天阁,其实他上次就跟章启明说过,章启明当时也调查了,从围攻张弛的那群地痞嘴里也没问出什么具体的证据,张弛自己也没证据,既然没证据就不能乱说,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仇人。 章启明将张弛送到酒店停车场,张弛道:“章哥,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再喝点儿。” 章启明也没什么事情,反正车扔在这里不动就是,点了点头,推门下了车。他对这一带比较熟悉,知道不远处就有几家不错的菜馆,正准备提出建议的时候,看到张弛快步朝前方走去。 却是一个金发飘飘的西洋美女向酒店走去,张弛叫道:“嗳,等等!” 芮芙停下脚步,转身看了看张弛,俏脸上充满了得意,毕竟刚才吃了顿白饭摆了张弛一道。 张弛朝她招了招手道:“你过来一下。” 芮芙走了过去:“怎么了?不服气啊?” 张弛向章启明道:“章警官,就是她,今晚跟我一起吃饭的就是她,说好了请客,没付账就跑了,还顺了人家饭店两瓶红酒,坑了我一万多啊。” 章启明听他突然叫自己警官有点懵,现在毕竟不是上班期间,今晚来也是给小老乡帮忙,听完明白了,张弛是要借势吓唬吓唬人家。 芮芙道:“我也没说请你吃饭啊,怎么?我犯法了?” 张弛抓住她胳膊把她拖到章启明面前:“犯不犯法问了就知道,章警官,你审审她,好好审审她。” 章启明真是哭笑不得了,不过张弛都演到这份上了,总不好当面拆台,就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问了几个问题。 芮芙这才知道张弛刚才被人给陷害的事情,乐得哈哈大笑,听说这货倒霉心里就那么高兴。 张弛望着她幸灾乐祸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严肃点,你严肃点,藐视人民警察小心把你驱逐出境。” 芮芙道:“警官,跟我没关系,我要是想陷害他也不可能用那么低级的手段。” 章启明道:“没事了,你先回去吧。”从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芮芙的确没什么嫌疑。 芮芙向张弛道:“走吧。” 张弛摇了摇头:“我吃饭去。” 芮芙道:“够能吃的。” “不如你啊,八只大闸蟹,两瓶红酒。” 芮芙经他提醒才想起来:“坏了,东西还在车里呢。”转身风风火火地跑过去了。 章启明用肩膀扛了张弛一下:“你女朋友啊?” 张弛摇了摇头:“我女朋友比她漂亮。” “这个也挺漂亮了,你们俩有问题,年轻人脚踩两只船可不好。” 张弛道:“你判断力有问题。” 章启明带着张弛来到他说的夜排挡,两人这边刚点好了菜,看到芮芙从外面走进来了,人家没空手来,拎着红酒和大闸蟹,来到两人面前笑盈盈道:“这么巧啊。” 张弛没好气道:“巧个屁,跟踪我们。” 芮芙向章启明道:“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章启明笑道:“不介意。” 芮芙道:“我给你们添个大闸蟹。” 张弛强调道:“我的!” 芮芙把红酒放在桌上,张弛拿起来看了看,有些奇怪,这两瓶酒一万多块,怎么这么贵,也不好喝啊,洋酒这玩意儿越贵越是要缴智商税。 章启明首先声明自己是地主,这顿他来请。 张弛道:“章哥,你那点收入禁不住这么挥霍,以后还怎么在沪海买房。” 章启明笑道:“就是因为买不起所以不想了,你小子瞧不起人啊,我虽然工资不高,可请顿饭总请得起吧?” 张弛看了芮芙一眼:“未必!”今晚一顿就吃了自己一万多。 芮芙甜甜笑道:“还是我请吧,不然某些人今晚肯定睡不着觉了。” 章启明告诉张弛,自己准备调回北辰去,主要是父母年事已高,身边没人照顾,而且他在沪海女朋友也吹了,一个外乡人,没多少关系,上升空间也不大,辛苦一辈子说不定连套房子都买不起。 张弛道:“回去也好,像你这级别回去都能当局长了。” 章启明笑了起来:“哪有那么夸张,我现在也就是正科,虽然是沪海的派出所,可所和所是不同的。” 张弛端起酒杯道:“那我就祝你前程似锦官运亨通。” 芮芙也跟着他一起举杯。 章启明跟他们碰了碰酒杯道:“谢谢二位吉言,可能下次咱们喝酒就在北辰了。” 张弛道:“你回北辰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也回去给你接风洗尘。” 章启明道:“要接风洗尘也是我啊,我到时候又是地主了。” “我也是地主,北辰我有房子。” 章启明感叹道:“比我强啊,我都得住爸妈那儿。” 芮芙一旁插话道:“我特闹不明白你们国家,为什么每个人都要买房子,租房子不是更好,为什么非得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一辈子为了房子而活?” 张弛道:“你们老外懂什么?这叫土地情结,因为我们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故土难离,你们不恋家,走哪儿是哪儿,看到别人东西好就想抢就想霸,看到别人房子好就想烧。” “胡说八道!” “圆明园就这么没的。” 芮芙狠狠瞪了张弛一眼:“又不是我放火烧的!” “说不准是你爷爷烧的!” “我爷爷就没出过欧洲!” 章启明忍不住笑了起来:“得,过去的事情,咱们以史为鉴,那是对人类共同文明瑰宝的破坏,那叫反人类罪,现在讲究世界和平,来,咱们同干一杯,希望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再发生。” 芮芙望着张弛不依不饶道:“你房子在哪儿啊?告诉我,我哪天去放把火给烧了,不然多让你失望啊。” 章启明笑眯眯望着他们俩,他是过来人,男女之间越是针锋相对,越容易发生问题,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接通电话之后,却是刚才张弛的事情,陷害张弛的司机已经找到了,警方传了一段视频和嫌疑人照片,张弛过目了一下,认出就是这个人。 章启明告诉张弛今晚不用急着过去认人,明天需要去一趟,进行指认,然后就没他什么事情了。 芮芙主动要求看了看那个人,她从没见过,叹了口气道:“所以说对人要善良,不要动不动就得罪人。” 张弛道:“我劝你也要善良,虽然我们善良原谅了你祖上做过的坏事,可你还要保持一颗感恩的心。” 芮芙道:“我反正不欠你的。” 章启明一旁笑着,他们两人斗嘴,他不方便掺和,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他明天还得上班,提议结束,让人结账的时候,才知道芮芙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已经顺便把帐给结了。 三人在排挡门口分手,章启明听说张弛还要呆几天,提出他们走之前自己再安排一场,毕竟自己才是地主。 送走了章启明,张弛和芮芙两人一起往酒店走去,芮芙的两瓶红酒没喝,仍然拎着,她把红酒递给张弛:“还给你,小气鬼。” 张弛接了过去,不要白不要。 两人进入酒店大堂的时候,看到吉野良子从一辆宾利雅致车内下来,身边跟着六名保镖气场十足,张大仙人不禁多看了两眼,马上被警惕的保镖察觉了,身材如同相扑运动员一样的保镖对他怒目而视。 张大仙人不禁感叹,现在的人越来越不友善了。 两人进了电梯,芮芙向他手中的红酒瞄了一眼道:“也不请我去你那里坐坐。” 张弛笑道:“我意志力薄弱,怕出事儿。” 芮芙道:“讨厌,连个拒绝的机会都不给我。”意思是张弛提出她也会拒绝,电梯在17楼停下,芮芙先下,向他摆了摆手,张大仙人望着她一扭一扭的屁股,居然感到有点小膨胀,妈耶!最近这自制力真是越来越差了,酒,全都怪酒。 张弛回到房间,把两瓶酒放下,看到办公桌上的电纸书,想起白小米充满怨念的眼神,不由得笑了起来,要说这个白小米也挺小气的,不就是一本破电纸书,追着自己要了这么久。 张大仙人先去洗了个澡,拧开一瓶矿泉水,来到桌前坐下,打开电纸书看了一会儿,他对漫画不感冒,翻到目录看有没有其他好看的,乡村文、医生文都行,实在不行兵王也凑合。 目录上没有几本书,不过其中一本引起了这货的注意——变身大全。 张弛挠了挠头,秘籍吗?哪有把秘籍就存在电纸书里的?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可想起白小米强大的拟态能力,这本书又是从她手里讹来的,说不定有点意思呢。 张弛点开了那本书,图文并茂,看了一会儿,表情变得专注起来,里面虽然讲得是灵能拟态的原理,可既然是能量就能转换,燃煤燃油燃气都能达到一样的效果。 张弛越看越是觉得这其中的道理就像是为自己量身定制,按照其中的方法,尝试着拟态,他倒不是要变成谁的样子,拟态的初级阶段就是可以改变外表容貌,让人认不出来。张大仙人记住了其中的原理,站在穿衣镜前方,开始实验,脑子里琢磨着先改变一下面部轮廓,能量驱动肌肉移动,随便变成什么模样都能接受。 经过一番挤眉弄眼,张大仙人定睛望去,我勒个擦,这张脸太熟悉了,胖乎乎圆鼓鼓,根本就是自己初到人间的模样,除了个子高了,身材好了,遮脸几乎和那时候没有分别,张弛乐了,摸了摸猪头一样的脸,感叹道:“每个胖子都是潜力股。” 忽然想起自己的真火炼体已经完成了第二阶段的淬炼,即便是骨骼也能够缩骨移形,于是按照记忆中将身材变矮,按照电纸书上的原理,经过十分钟的努力,居然当真变成了一个一米六二的小矮胖子,张大仙人望着镜中的自己,虽然不如当初肥胖,可依稀回到了昔日本色,脱掉衣服,赤裸裸站在穿衣镜前转了个圈儿,怀旧的感觉顿时来了。 张大仙人想起林黛雨,如果林黛雨见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会不会想起他们青涩的初恋呢? **** 吃早餐的时候,张弛看到了白小米,主动走了过去,将电纸书放在她的面前,白小米眼皮都没翻:“看过了?” 听她这么说,张大仙人越发断定白小米是故意把电纸书留给自己的,是想用这种方式补偿我?好像还不够吧。张弛道:“没动。” 白小米喝了口橙汁,眼睛望着不远处的秦教授:“上午九点半开会。” 张弛道:“你帮我签到,我还有事儿。” 白小米闻言一怔:“第一天你就缺席?” 张弛道:“我真有事儿,你帮我先签到,纪念品帮我领着,老屈跟我说来这里就是享受公款度假的。” “嗬,他那是骗你的。” 张弛道:“无所谓啊,反正他没给我布置任务。”说话的时候,屈阳明的电话来了。 张弛看了一眼,没接,听白小米的意思,屈阳明是先把自己送上贼船,然后再给自己布置任务,想套路我没那么容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屈阳明打了一会儿电话,终于放弃了。 不多时白小米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白小米道:“老屈的,十有八九找你。” 张弛笑道:“就说我不在。” 白小米接通电话:“屈院长,你找他啊,我没见他,昨天下车就分开了,一直没见人。”张弛向白小米竖起了拇指,多少表现了一点歉意,老子差点没被你害死,离清账早着呢。 白小米替张弛撒了一通谎,看到这厮狼吞虎咽的吃完,抹了抹嘴起身就走。 白小米道:“你等等,他让我转告你。” 张弛道:“有什么话回头再说,我有急事。”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被人推了一把,却是吉野良子的保镖,嫌张弛挡路了。 张弛火了,望着那长得跟大猪蹄子一样的保镖道:“推谁呢?” 保镖恶狠狠瞪着张弛。 吉野良子制止了那名保镖,向张弛躬身致歉:“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张弛见她如此客气,也朝她笑了笑道:“跟您没关系,您又没推我。” 吉野良子向那保镖道:“还不给这位先生道歉。” 保镖将硕大的脑袋向张弛猛一耷拉:“对不起了!” 张弛也没得理不饶人,犯不着跟保镖一般见识,向吉野良子道:“在我们国家非常安全。” 吉野良子淡淡一笑。 张弛专门去了趟分局,因为要指认昨晚坑他的司机,那名司机是个惯犯,他也是受雇于人,警方从他那里也没查出什么结果,有人给了钱让他坑张弛。至于具体是什么人,他也不清楚。 张弛在分局办完手续,他琢磨着这件事十有八九是陈天阁所为,来到外面给叶洗眉打了个电话。 叶洗眉听说他在沪海又遇到了麻烦,非常生气,马上表示现在就去沪海找陈天阁当面问个清楚,张弛让她别冲动,这种事情也没证据,就算是陈天阁干得他也不会承认,他打电话的用意就是让叶洗眉多点小心,毕竟陈天阁是个小人,不会放弃对她的报复。 叶洗眉听到张弛关心自己,也非常温暖,她笑道:“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陈家在沪海很有势力,如果陈天阁盯上你,肯定还会报复。我了解这个人的性情,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他认准了咱们两人关系不一般,恨死你了。” 张弛道:“这他到没猜错!” 叶洗眉在电话那头害羞了,呸了一声道:“我们之前可是清清白白的,我又没对不起他。”她和张弛有那层关系也是在离婚以后,她对陈天阁没什么歉意。 张弛道:“那事儿怎么样了?顺利吗?”他还是蛮关心试管婴儿的事情。 叶洗眉道:“放心吧,一切顺利。”停顿了一会儿,又小声道:“我这个月还没来……” 张大仙人没听明白:“那就别来了,这边的事情我能应付。” 叶洗眉啐道:“我是说我身上没来。” 张弛愣了一下,这才明白了叶洗眉的意思,难不成这回直接给种上了,有漏网之鱼? 叶洗眉道:“你别怕,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洗眉姐,我没怕啊。”这货心中琢磨着,反正弄出来俩了,再多一个又能怎样?只是叶洗眉要是肚子大了该怎么向叶锦堂交代? 两人聊了几句,叶洗眉有业务要谈,挂上了电话。 张弛从叶洗眉那里要到了陈天阁的联系方式,直接给他打了个电话。 陈天阁正在健身房锻炼呢,听说张弛想见他,直接让张弛来健身房找自己。 张弛按照陈天阁说的地址来到了健身房,一进门就看到十几个肌肉壮汉在里面练得热火朝天,对可能遭遇到的状况张弛在来此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四处张望,两个肌肉发达的壮汉来到他的面前,粗声粗气道:“你找谁啊?是会员吗?” 张弛笑道:“我不是会员,我找陈天阁,跟他约好的。” 两人点了点头,指了指里面道:“跑步机那边呢。” 张弛走了过去,看到陈天阁穿着裤衩背心正在跑步,说实话陈天阁的身材保持的不错,不过两条腿略细了一点。 张弛来到陈天阁所在的跑步机旁边,招呼道:“陈总!” 陈天阁继续奔跑没看他:“来了啊,我还没训练完,你等会啊。”他一边跑一边道:“你要是闲着没事,随便练练。” 张弛道:“健身房都是假把式,练这玩意儿没用。” 一句话招惹了一群人,马上围上来四名赤裸上身的壮汉,一个个臂围惊人,一边走一边收缩着胸大肌,汗味儿和荷尔蒙同飞。 刚才领张弛过来的一人道:“哥们,你卧推多少啊?” 张弛道:“我没练过,相比啊,咱们来传统的,掰手腕。” 呼啦又围上来六七个,一个个都是五大三粗的猛汉。 陈天阁心中暗叹,这货真是不知死活,掰手腕?掰不死你个傻逼,他继续跑步,气喘吁吁道:“都是朋友啊,别伤了和气。” 张弛向众人道:“陈总的前妻是我干姐姐。” 陈天阁一听他提起叶洗眉心中更是恼火,想起那个小贱种长得跟他简直一模一样,叶洗眉啊叶洗眉,你居然给我戴绿帽子!我倒要看看,你喜欢得究竟是个怎样的货色。 第六百五十九章 打耳光 张弛来到桌子旁,如果不是艺高人胆大,真敢单刀赴会,张弛虽然也有一米八零的身高,可在这群肌肉壮汉的围拢中仍然显得有些瘦弱了。 陈天阁对这边发生的状况似乎漠不关心,仍然继续奔跑。 张弛道:“谁先来啊?” 刚才要跟他比推杠铃的那壮汉走了过来,瞥了张弛的手腕一眼:“你跟我扳手腕?我真担心把你手腕给扳断了。”人家说出这句话也很正常,毕竟臂围腕围和张弛都不是一个数量级的,表面上看去呈现出碾压之势。 张弛笑道:“断了也不用你负责,你怕啊。” 旁边的一群大汉开始起哄。 壮汉道:“我怕你回头哭鼻子。”说着耀武扬威地炫耀了一下肱二头肌,真发达啊! 众人笑了起来。 壮汉搓了一把镁粉,这时候陈天阁停下跑步道:“扳手腕多没劲啊,要比就比互扇耳光,那多刺激。” 他从跑步机上下来,从助手那里接过毛巾擦了擦脸道:“我拿一万块出来作为奖励。”一句话顿时把现场的热情给挑动了起来。 张弛从陈天阁提议扇耳光比赛,就知道这货是什么意思,他笑道:“才一万块啊,配不上陈总的身份。” 陈天阁是个极爱炫富的人,明知道张弛是在故意激他,可还是忍不住:“我是说,每赢一场一万块,这里那么多人,你能赢多少我给你多少。” 张弛道:“口说无凭啊,先把钱拿出来再说。” 陈天阁让助理下去取钱,那群壮汉全都跃跃欲试,一巴掌要是把张弛给拍倒了就是一万块,这种好事哪儿找去? 张大仙人趁着这会功夫点了一下人数,算上陈天阁和他的助理,一共十六个,自己要是把他们全部拍翻那就是十六万,当然估计十六万全都拿到手是不可能的,肯定有人会中途认怂,比如说陈天阁肯定不敢亲自上场。 那壮汉大声道:“我先来!”这一万块他是志在必得。 张弛道:“凭什么你先来啊,我是客你是主,主随客便,先让我打你一巴掌。” 壮汉也不傻:“剪刀石头布!谁赢谁先打。” 张弛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故意朝陈天阁看了一眼:“陈总,要不我先陪你玩玩。” 陈天阁微笑摇了摇头,从助理手中拿了一万块拍在桌上,意思是谁赢了谁拿走,这种低技术含量的事情他才不干,有钱真好,可以为所欲为。 张弛和对方剪刀石头布,很轻松赢了对方。 扇耳光比赛据说起源于老毛子,决定输赢的方式是三局两胜制,由裁判决定谁表现更好一些,被一巴掌ko那就另当别论。如果裁判觉得一方不能再被打了,即使他还存在意识,也有权力终止比赛。如果有任意一方放弃,或者破坏了规则,那么比赛自动结束。 陈天阁提出这样比赛纯粹是想趁机虐一下张弛,他本以为张弛不敢答应,可没想到张弛居然答应了。 壮汉双手扶在桌面上,两只眼睛望着张弛,示意他只管出手,看张弛的体格虽然健康,可绝对比不上健身房的同伴,一旁充当裁判的人提醒双方,尽量不要打对方的耳朵,因为容易造成鼓膜穿孔,大家还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张弛心说都特么打脸了,还友谊第一,怎么可能。这一群人都憋着劲揍我,以为我看不出来。 他向壮汉笑了笑,扬起右手,根本不用准备,直接一记大嘴巴子就抽了过去。 只听到啪!的一声脆响,那壮汉被张弛打得眼冒金星晕头转向,原地兜了个圈,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张大仙人一巴掌就将这货给ko了,除了他自己,别人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张弛叹了口气道:“你也太不抗揍了。”伸手毫不客气地将那一万块拿到了自己面前,马蒂歌波依德,富二代的钱真好赚,一巴掌昨晚的两瓶红酒就回来了。 马上有人去扶那名壮汉,鼓励他起身继续跟张弛比赛,其实张弛刚才的一巴掌控制了力量,打轻了,无法击倒对手,下次就轮到人家打他了,可打重了,就会把其他人给吓着,没有人敢接着再上了。 多半人也认为那壮汉不抗揍,陈天阁暗骂废物,又拿了一万出来,马上就有人站了出来,和张弛接着比。 仍然是剪刀石头布开场,张大仙人这次有点背,输了! 一群人脸上都露出得意的笑容,这下张弛要先挨巴掌了。 张大仙人也是能上能下的人,输了就是输了,挨一巴掌也无所谓,只是他有点担心对方的手腕,如果用自己防御强大的脸皮去硬抗对方的手,恐怕对方十有八九是要骨折的,真要如此,这场游戏就不好玩了。 张弛双手扶在桌面上向对方笑了笑道:“来吧!” 对方恶狠狠瞪着张弛,然后轮圆了手臂,用尽全力照着张弛的左脸一巴掌扇了过去。 陈天阁听到这一巴掌的脆响,内心中如同三伏天吃了冰镇西瓜那般畅快,爽!还不够爽! 张弛挨到这巴掌之后身体摇摇晃晃摔倒在了地上,装得,没人扶他,他自己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晃了晃脖子道:“你特么没吃饭啊!一点力气都没有。” 对方是个火爆脾气,被张弛一激,气得挥拳向他冲上来,马上被人给拦住,既然是比赛就得讲规矩,这次该张弛打了。 裁判装模作样地帮张弛检查了一下,张弛示意可以继续,等对方准备好,一巴掌扇了过去,这巴掌明显比刚才多加了一分力,直接一巴掌将这货给拍得直挺挺倒在了地上,鼻血狂飙。 现场静了下去,如果第一次能用偶然来解释,第二次那就是实力了,这货太会扇耳光了,一巴掌ko一个。 陈天阁眨了眨眼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出场的这俩货可都是健身房中最厉害的角色,怎么在张弛面前连反手之力都没有?两万块就这么没了,虽然两万对他不算什么,可给张弛一分他都嫌多。 张弛朝陈天阁笑了笑道:“你来吧。” 陈天阁不屑地哼了一声,他才没那么蠢,再看那群健壮的肌肉男一个个都面面相觑无人上前,他大声道:“五万,谁能打败他我给五万。”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马上有人又站了出来。 张弛笑道:“车轮战啊,陈天阁,你怎么不问我愿不愿意?” 陈天阁道:“对你也一样,你赢一个我就给你五万。” 张弛看了一眼,去掉陈天阁和他助理,现场还有十二个,他点了点头道:“别麻烦了,这么着吧,咱们不用剪刀石头布,你们一共十二个人,我让你们先来,排着队来,连打我十二巴掌,如果打不倒我,我只打你一巴掌,你再给我六十万。” 陈天阁愣了一下,这货是要用十二巴掌换自己一巴掌,他看了看那两人,被张弛两巴掌扇得到现在都没清醒呢,陈天阁又看了看周围的十二名猛男,再看张弛这身板儿,还就不信这邪了,十二巴掌扇不死你丫的管换,估计不等十二巴掌打完,张弛就丧失战斗力了。 陈天阁不怎么聪明,可他很自信,更麻烦的是他认为自己聪明,在对双方实力进行了一个评估之后,他点了点头道:“十三个,我助理也算一份。” 张弛看了看陈天阁的那名助理,身高体重跟自己差不多,不过能给陈天阁当助理的应该有些真本事,张弛笑道:“没问题!十三个就十三个,还是让你们先来,你们十三巴掌要是打不倒我,我只抽你一巴掌就行。” 陈天阁点了点头道:“一言为定。”毕竟是商人家庭出身,懂得权衡利弊,十三比一,便宜占大了。 张弛道:“我信不过你,咱们得录音录像,再签个协议,省得你到时候赖账。” “我陈天阁说话算话,从不赖账。” 张弛才不信这孙子,非得让人找来纸笔签了协议,特地注明谁要是反悔,十倍赔偿,双方签字画押,一式两份。 张弛让陈天阁去取钱,理由是一把一清,他信不过电子转账啥的,陈天阁暗骂这货是个没见识的财迷,打电话让人送一百万现金过来,反正是装逼了,必须把逼格给憋足了,一百万对他来说只是毛毛雨。 没多久就有人送钱过来,行李箱里装着满满的现金,当场展示了一下,然后打耳光比赛团体赛正式开始。 说是团体赛,其实就是车轮战,张弛先站在那里不动挨十三巴掌,陈天阁也是分析过的,刚才张弛就差点被一巴掌给扇倒出局,这货财迷心窍,居然发出这样不可能的挑战,十三名壮汉轮番上场,扇不死你管换。 如果换成是平时,张大仙人绝不可能一动不动站在这里让人打耳光,可一旦赋予了比赛的性质,就跟侮辱联系不上了,他要诱敌深入,今天要让陈天阁伤身又伤财。 张弛道:“来吧,都把护腕戴上,小心骨折。” 一句话把一群人都气懵了,丫以为自己是谁?张大仙人趁机收割了一波怒火值。 十三人争先恐后地向前走,都准备第一个打张弛的耳光,张大仙人倒是豁达:“别争别抢,一个个排队来。”他指了指钱箱子:“你把多出的三十五万拿出去,我不占你便宜。” 陈天阁暗叹,这货是穷疯了,没见过这么多钱,为了区区六十五万就答应挨十三巴掌,问题是你看着钱未必拿得到,他冷笑道:“放心吧,我绝不赖账。” 他让手下人开始录像,张大仙人也找了个保洁大妈,直接给了大妈五百块让她帮自己录像,立场不同,拍下的场景肯定不一样。 一人已经走了过来,张弛笑眯眯望着他,那货蒲扇一样的巴掌试探了两下,然后把吃奶之力都使了出来,狠狠抽在张弛脸上,张大仙人被打得脑袋一晃,没啥感觉,也没硬抗,真把那货手腕给怼断了,估计就没人敢来了。 啪!啪!啪!啪!……巴掌一个接着一个,都落在张大仙人的左脸上,打到第七巴掌的时候,陈天阁就有些心凉了,这特么还是人吗?这脸皮得有多厚,刚开始挨巴掌脑袋还象征性地晃了晃,可后来他脸晃都不晃了,就算是沙袋也不兴这样的。 陈天阁看了一眼钱箱子,一会儿功夫三十多万都没了,不对,四十万了,他担心得可不仅仅是钱,张弛挨巴掌的时候眼睛始终没离他的左右,隔着这么远陈天阁都能够感觉到这厮逼人的杀气。 陈天阁看了看最初被张弛抽两巴掌的壮汉,仍然瘫坐在一边思考人生呢,他自问没有这样的抵御力,向助理看了一眼。 助理笑了笑,似乎充满信心。 张大仙人六十万已经到手,只剩下陈天阁的这名助理了,他摇晃了一下脑袋,向那名助理道:“来啊,就差你了。” 助理缓步走向张弛,他三十多岁的样子,中等身材,相貌平凡,来到张弛面前笑了笑道:“得罪了。”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才慢慢扬起手掌,张弛忽然感到一股真火之力,内心微微一怔,此人掩饰得可真好,对方竟然是个超能者,张弛对火力值非常敏感,既便如此,从他走入健身房到刚才之前都没有发现这助理的异常,在对方准备出手的时候,才意识到这厮拥有异能。 张弛迅速分析着对方的火力值,跟自己应该不是同一路数,自己是纯正的三昧真火,对方火性不纯。人世间也是卧虎藏龙,不可大意。 助理扬起右手,他的手掌原瞬间充血变红,张弛心中暗骂,得亏是我,如果是别人还不得被你一巴掌给拍死,对方不但拥有灵能,而且武力值也非泛泛,接近两千的三品开山境。 一个小小的助理居然是位灵武双修的高手,陈天阁捡到宝了,只是这样的人为何甘心受他差遣? 张大仙人已经做好了迎接最强一击的准备,却感觉对方的杀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助理扬起手狠狠打在张弛的脸上,在外人看来声势骇人,可只有亲身经历者才知道他这一巴掌雷声大雨点小,非但一点内火没有爆出,反而连力量都是所有人中最轻的一个。 张弛有些不解,和对方目光交汇,知道对方故意手下留情了。虽然就算他憋足劲打自己也没事,不过通过这件事还是看到了对方悄悄释放得善意。 陈天阁一脸沮丧,面如土灰,按照他们事先的约定,现在十三人全部打完了,张弛一点事情都没有,赚了自己六十五万不说,还应该打自己一耳光。 张弛的这一巴掌肯定是他无法承受的,张弛道:“陈天阁,到你了!” 陈天阁抿了抿嘴唇道:“要不我多给你五万,这事儿我就不参合了。”大难临头,已经顾不上面子了,他想破财免灾。 张弛道:“我给你五万,打你两巴掌行不?” 那群壮汉现在才算彻底看清楚了,陈天阁想利用他们将张弛这位不速之客打倒,可现在人家一点事都没有,而且开始转守为攻了。看着那一箱子钱,都很眼馋,但是谁也没本事拿走,张弛一共弄了六十七万,人家全都是凭本事挣得。 陈天阁指了指钱箱道:“这一百万全都归你了,咱们两清。” 张弛摇了摇头,今天不抽这货一巴掌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老子好歹也是几千万身家,不差这几十万。 助理开口道:“要不我替陈先生。” 张弛微笑道:“愿赌服输,这事跟你无关。不过,你既然开口了那我也给你一个面子,陈天阁,你跪下给我磕个头,今天这巴掌就免了,不然……”他扬起手,向桌面上啪!地拍了一掌。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桌面上多了一个掌印,张弛手掌接触到的地方桌面被拍碎,这力量实在是吓人。 陈天阁被吓住了,这一巴掌如果落在他脸上,脑袋不得碎了,他颤声道:“你别过来……你过来我报警了啊……” 众人听到这货居然这么说,一群人都对他投以鄙夷的目光,要说今天这场打耳光比赛还是陈天阁最先提出的倡议,还和张弛白纸黑字地签了协议,全程录像,张弛想得周到啊,早就知道陈天阁可能赖账。 助理道:“朋友,杀人不过头点地,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如这样,这箱钱全都归你,我再替陈先生挨你一记耳光。” 张弛笑了起来:“够意思啊,陈天阁,我不打你也行,你给我写份保证书,一,保证以后不得骚扰我干姐姐,二,保证以后不再找我的麻烦,不得诋毁我们的名誉,三,登报给我道歉,至于为什么道歉,你心里有数。”他这是以退为进,其实真打陈天阁一耳光也不能用尽全力,以他现在的能力,一巴掌不把陈天阁拍死也得拍残了,那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陈天阁咬了咬牙,好汉不吃眼前亏,保证就保证,道歉就道歉,今天的场面早晚我得找回来,他点了点头,不曾想张弛又道:“还有一件事,刚才打我耳光的,我全都得打回来。” 第六百六十章 道不同 张大仙人拎着满满的一箱钱去了银行,临走之前给帮忙记录的保洁大妈一万块小费,今天的遭遇证明,在人世间拳头才是硬道理,越是复杂的问题,越是要简单化处理。 张弛当然不会相信陈天阁的保证,不过经历今天的事情,估计陈天阁也吓得不轻,短时间内应该不敢找自己的麻烦了。 在人世间许多事情都很现实,比如说张弛不是这家银行的vip客户,但是一说自己要来存一百万,马上客户经理对他专门接待,还专门拿出几十上百种理财向他推销,人家对你越客气就越想从你身上得到利益。 张弛还是存活期,虽说没啥利息,可花这方便,最近有钱了,出手也大方了,都说钱这玩意儿越花越有,果然诚不我欺也。 回酒店的时候,会议已经结束了,中午是自助餐,张弛进门的时候正遇到了马达,马达乐呵呵跑过来招呼道:“哥,一起吃饭去。” 张弛对自助餐有些排斥,他提议外面吃,今天上午大赚一笔,非常开心。 马达道:“来不及了,一点半还得开会,就在酒店吃吧,晚上我请你。” 这时候白小米也走了过来,把手中的一个纸袋递给张弛,里面装着会议发得纪念品。 张弛跟着他们一起去吃了点,听说下午还是大会,他懒得去,让白小米继续帮忙签到,自己则回房睡觉,下午三点的时候,被外面的暴雨声吵醒,起身一看外面的世界已经笼罩在一片朦胧中,看这场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 张弛给齐冰发了个消息,告诉她自己在沪海买彩票中奖了,齐冰那边不相信,张弛把刚刚的那箱钱的照片发了过去。 两人图文并茂地打情骂俏的时候,门铃响了,张弛来到门前朝外看了看,发现外面站着一个身材健硕的大胖子,正是吉野良子的保镖。张大仙人有些奇怪,难道这货是因为心中不服所以过来找自己算账来了? 张弛倒不害怕,个大多半都是外强中干的摆设,上午自己就虐了健身房一帮大个子,这货不服气,我跟你比打耳光,大耳光子把你抽到怀疑人生。通过今天上午的验证,张大仙人发现了一个特别适合自己的竞技项目,就算去参加世界大赛,自己也应该可以拿到男子组冠军,不知道有没有混合双打,估计也没啥问题。 张弛拉开房门,对方向他深深一躬。 礼多人不怪,张弛看到人家给他鞠躬,也点了点头:“找我?” 对方将一封请柬双手呈上,张弛展开请柬,只见上面一行鸾漂凤泊的行书,这书法给力,却是吉野良子邀请他今晚吃饭,地址时间都写得清清楚楚,这宴请有点突然。 大胖子又向他鞠了一躬:“拜托了!” 张弛回了一礼,人家倒退着走了,张弛关上房门,感到有点奇怪,自己和这个吉野良子唯一的交集就是今天早晨,难道就为了手下人的不礼貌要请自己吃饭?不然呢?还能因为自己的颜值? 张大仙人往镜子里看了看,要说自己这颜值还是杠杠的,如果脱光了,那就更刚刚的了。 张弛研究了一下吉野良子宴请的地点,应当是个高档日料店,正琢磨着自己要不要去的时候,床头电话响了起来,电话是芮芙打来的,开口就问道:“横路次郎去找你了?” 张弛心中一怔,赶紧看了看窗户,赶紧把电动窗帘关上。 芮芙道:“心虚什么?关窗帘干什么?” 张弛向周围看了看,呵呵笑了一声道:“我才不心虚,你偷窥我?是不是在我房间里装偷窥装置了?” “你有什么好看的?实话告诉你,我可没那闲工夫跟踪你。” “那就是跟踪横路次郎了。” 芮芙在电话中笑了起来:“这么好的机会可千万不要错过。” 张弛道:“她不是我的菜。” “我怎么样?你帮我查清楚她的目的,咱们之间好说。” 芮芙又开始老套路,张大仙人叹了口气道:“你也不是我的菜。”说完毫不客气地把电话挂上了。 手机叮叮响了一下,张弛拿起手机,却是芮芙给他发了一张照片,穿着深红色的睡衣躺床上呢,肤白貌美大长腿,关键是睡衣里面还若隐若现的,黑色的是啥? 蕾丝! 张大仙人瞬间膨胀,看了两眼,本想把图片存下来,想了想还是删除,这洋妞不是个好人,总是考验我的革命意志,实在是太坏了。 门铃叮当叮当又响了起来。 张大仙人发现缺席会议也不得闲,忙得很,起身来到门口,这次是白小米,低头看了看这会儿还挺拔着呢,赶紧去套了件浴袍,然后才打开房门,白小米往里面走。 张弛道:“我还没请你……” 白小米已经进屋了。 张弛只能接受现实。 白小米开启手机内部的探测仪,首先检查了一遍他的房间,张大仙人去沙发上坐下,二郎腿翘了起来,主要是担心白小米看出自己的局部异常,跟她没关系,千万别让她误以为自己对她产生了什么想法。 白小米打开窗帘,外面雨仍在下,望着窗外道:“吉野良子是不是联系你了?” “你跟踪我?”张弛有点郁闷,感觉自己几乎没有啥秘密可言。 白小米道:“我没跟踪你,今天吃早餐的时候,吉野良子的手下是故意挑衅,创造你们认识的机会。” 张弛叹了口气道:“人长得帅真是麻烦。” 白小米道:“跟你帅不帅没关系,你不接屈院长的电话,屈院长只能让我转告你,要趁机接近吉野良子,搞清她的目的。” “我是来度假的。” “她过去和林朝龙有过合作,后来不欢而散。” 张弛望着白小米,这个理由并不足以打动他。 白小米又道:“反正我只是负责转告,你如果不愿意配合自己跟屈院长说。”她说完起身准备离开,可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没有看张弛,背朝着他道:“对不起,我以为你不会有事的,如果你死了,我把命赔给你。”她说完匆匆离开。 张弛抓起桌上的苹果狠咬了一口,赔给我,说的好听,我要是真死了,说什么都没用。不过白小米既然认错,证明自己终于在两人之间占了上风,这事儿可不能轻易翻篇。 外面雨下得很大,晚上五点的时候,横路次郎过来接他,酒店专门接送贵客的迈巴赫已经停在大门口,张弛特地洗了澡换了身正装。 吃饭的地方距离酒店不远,也就是两公里不到的样子,是一片老建筑群,闹中取静,下车的时候雨神奇地停了,张弛看到门廊上的灯笼,上面写着风月。 外面是欧式建筑风格的立面,可走进去就是典型的日式风格,张弛脱了鞋,一位和服女郎跪着为他服务,跟着她走入宅院,里面的日式园林经过这场雨的洗涤景色鲜明,脚下都是木制地面,踩上去发出鸟鸣一样的声音,据说铺设这种地板是为了专门防范刺客的,如果有刺客潜入,一踩上去,发出的声响马上就会惊醒熟睡的主人。 庭院北侧的和室,大门敞开着,吉野良子跪坐在那里优雅地准备抹茶,听到脚步声,她起身相迎,张弛这才意识到今晚邀请得只有自己一个客人,以他的身份,好像有些过于隆重了。 张大仙人也没空手过来,带了一瓶红酒,昨天芮芙打包的,他不喜欢喝红酒,想想刚好今晚能够派上用场。 吉野良子微笑道:“张先生客气了。”她收下了那瓶红酒,先请张弛坐下喝茶。 雨虽然停了,可仍然有雨水从屋檐上不停滴落,坐在和室内,感受着湿润的秋风,观赏着前方的精致园林,一种融入自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苍翠的黑虎松,火红的枫叶,院子虽然不大,可每一个角落都是绝美的景致。 吉野良子奉上抹茶,张弛喝了口抹茶,皱了皱眉头。 吉野良子微笑道:“我们的茶道始于中华,不过发展却大相径庭,中华茶道工序复杂,炒青、蒸青、晒青,各种各样的方法最终的目的就是要去除其中的草木之味,而我们的茶道却以保留草木之味为目的,张先生还喝的惯吗?” 张弛道:“我对茶道没什么研究,不过这世上凡是美好的东西都殊途同归,喝起来倒也清新爽口。” 吉野良子道:“张先生是懂得大道理的人啊。” 张弛道:“我只是个穷学生,而且我周围的人都说我蛮不讲理。” 吉野良子笑道:“蛮不讲理,其实也是一种讲道理的方式,贵国有句老话,秀才见了兵有理说不清,道理也不是任何时候都可以通行的,今晨发生的事情真是抱歉了。”她向张弛鞠了一躬。 张弛道:“事情都过去了,夫人为了这件事还专门请我吃饭,实在是太隆重了。”眼睛悄悄观察着吉野良子的表情变化,宴无好宴,这娘们要是没有目的才怪,惦记我人,不怕!可要是还有其他的目的,必须小心。 第六百六十一章 有点毒 晚餐是日料,吉野良子请张弛去了别墅的二层,里面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厨师现场制作,张大仙人吃过日料,不否认他们的饮食文化拥有一定的特色,可总觉得形式大于内容。 中华美食讲究色香味俱全,日料在用料和外观上有着近乎苛刻的追求,可味道总体偏淡了一些,酒也是如此。 吉野良子请他喝得是清酒,对张弛来说也太清淡了。 吉野良子道:“张先生觉得怎样?” “不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日料。”是事实上这货总共也没吃过几顿日料。 吉野良子笑道:“看来张先生并不喜欢日料。” 张弛道:“谈不上不喜欢,偶尔换一下口味也是不错的。” 吉野良子道:“张先生不用多心,我请你吃饭没有动机。” 张大仙人还能看不出她的套路,此地无银三百两,以她的身份请一个学生吃饭怎么能没动机?两人聊了一会儿,吉野良子道:“张先生是北辰人?” 张弛点了点头道:“是啊,出生在北辰。” 吉野良子道:“我去过北辰。” 张弛来此之前就听白小米说起吉野良子和林朝龙曾经有过合作,心中暗忖,终究还是暴露目的了,微笑道:“您对北辰印象如何?” “三年前的事情了,我只呆了两天,来去匆匆,没顾得上游玩,当时主要是和天宇集团谈合作。” 张弛点了点头道:“听说过。” 吉野良子道:“不是听说过那么简单吧,我听说你买下了天宇集团林总的别墅。” 张弛暗忖,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吉野良子既然这么问,就证明她经过了一番调查,事实如此也没必要否认,张弛点了点头道:“有这回事儿,不过您消息有误,买下别墅的是我女朋友,户主不是我。” 吉野良子闻言笑了起来:“张先生真是风趣。” 张大仙人没觉得自己风趣,实话实说而已,现任女友买下了前任女友的房子,你说励志可以,你说悬疑可以,你甚至可以说恐怖,可和风趣真联系不上。 吉野良子道:“上次去北辰的时候我去林总家里拜访过,对林总家里的装修风格印象深刻,尤其是记得他的花园真是精致啊。” 张弛道:“我重新装修了一遍,花园也被我给平了,做了硬化。”他是信口开河,反正房子不在这里,吉野良子也看不见。 吉野良子闻言惋惜地叹了一口气道:“可惜了,张先生不知道,那花园是平部久让大师设计的作品,连里面的花草树木都是他亲自指挥栽种的,为了那个花园,平部先生专门在北辰呆了一个月呢。” 张弛道:“看来我是牛吃牡丹了,好端端的园林被我给铲平了。”其实那院子当时只是杂草丛生,张弛只是让人除草,对格局并没有改变。他记得当初有一棵绛珠仙草来着,不过后来买下别墅之后,那棵仙草就不见了,在他看来最有价值的其实是那棵仙草。 吉野良子道:“平部大师去年逝世了,他留下的作品不多,北辰的百草园是他的得意之作。”言语之中颇为惋惜。 张弛道:“听您这么一说,我真是惭愧了,这么好的园子落在我手里我却不识货,真是明珠暗投。”他喝了杯清酒,外面又下起了雨,听着雨声吃着日料喝着清酒,这感觉倒也不错,张弛道:“外面的园子也是平部大师设计的?” 吉野良子点了点头,张弛的推演能力果真很强。她给张弛倒了杯酒道:“张先生好像都没有亲自来参加会议呢。” 张弛看了吉野良子一眼,心说你对我够关注,大会那么多人,又有白小米替我签到,就这你都能注意到我,要说没有目的鬼才相信。 吉野良子道:“张先生不用多想,我是看到米小白替你签到,所以才留意到你缺席了会议。” 张大仙人哑然失笑,原来人家的关注点在白小米身上。 张弛点了点头道:“我们是同学。” 吉野良子道:“她的灵压很高,在这次与会的人员中,能力居于前列。”大家都是超能者,所以也没必要掖掖藏藏的。 张弛道:“我不了解她。”心中越发警惕,吉野良子看来拥有强大的感知能力,能够感知对手的灵压值,不过她应该探不出自己的深浅。 吉野良子微笑道:“张先生不用过度警惕,我是一位灵念师,我可以感知到别人的武力值和灵能,你的武力值已经超过了八百,按照贵国对武道的划分,张先生现在是二品化雨境了。” 张大仙人心说你看得也不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多强大。 吉野良子道:“可张先生防御力强大,防守能力远远胜过攻击力,通常只有炼体之人才会有这样的表现,所以张先生实际的战斗能力应该可以和三品开山境抗衡。” 张弛笑道:“在夫人面前忽然有种没穿衣服的感觉。”这句话有些不敬了,不过也表明了张弛对她窥探自己状态的不满。 吉野良子面不改色,淡然笑道:“张先生可没那么容易看透,你的灵压值为零,按照神秘学的定义,你算不上超能者,可你却的确拥有超能力。 张大仙人哈哈大笑:“超能力,连我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超能力。” “撒谎……” 吉野良子停顿了一下方才继续道:“也是一种超能力。” 张弛笑眯眯望着吉野良子:“我们有句老话,逢人只说三分话。” “话不投机半句多!”吉野良子笑了起来,张弛发现即便是她笑得时候,双目仍然不泛起任何的波澜,此女的控制能力相当强大。 吉野良子道:“咱们聊了这么久也算投机,为了这个理由咱们应该喝一杯。” 张弛响应了她的倡议。 吉野良子道:“聊了这么久都没有顾得上介绍我自己,张先生对我有过了解吗?” 张弛点了点头道:“听说过,夫人的生意做得很大,就连沪海也有不少的吉野家呢。” 吉野良子又笑了起来:“那可不是我们家的,张先生真是幽默,这次的论坛是由我出面提倡主办,主要目的是为了应对目前越来越多的超自然现象。” 张弛道:“夫人为何不在贵国主办,而来到了沪海?” “因为最近贵国接连出现了灵气泄漏的事件,我们其中一个秘密议题就是这件事。” 张弛心里明白,关于这种议题的会议肯定是小圈子高层参加,自己肯定没机会。 吉野良子道:“你真是非常特殊,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无法感知到对方灵能状态的情况。” 张弛道:“问题出在我身上,您感知力绝对没问题。” 吉野良子道:“人只要活着就会和周围世界不停发生能量交换,超能者无非是将这种交换过程放大罢了,一个人的情绪改变也会导致交换的能量值发生改变,在横路次郎发火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能量在迅速流逝。” 明澈的双目盯住张弛,张弛有种被她看透秘密的感觉,难道自己吸收火力值的本领被她看穿了? 吉野良子道:“张先生会控火术吗?” 这句话已经验证了张弛的猜测,张弛道:“我在京城开了一家烤肉店,夫人如果有机会去京城,我愿意做东,让夫人见识一下我的技术。” 吉野良子点了点头道:“我一定会去的。” 张弛发现这女人不寻常,今天请自己过来,想打探口风是一个目的,另外的目的应该是通过近距离观察,评估自己的能力。张弛不是没接触过灵念师,屈阳明就是一个强大的灵念师,不知屈阳明和吉野良子相比,谁更厉害一些。 张弛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哟,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吉野良子也没有挽留,让司机将张弛送回酒店。 张弛回到酒店,在大堂见到了正在办理入住的安崇光,安崇光应该是来参加高层论坛的,那种级别的会议张弛是没机会参加的,张弛过去跟他打了个招呼。 安崇光笑道:“老屈自己不来,居然派你过来了。” 张弛道:“屈院长嫌会议级别太低。”他故意这么说,恶心安崇光来着。 安崇光并不介意:“最近身体怎么样?” 张弛道:“还好,吃得饱睡得香。” 安崇光点了点头道:“有机会一起吃饭。” 两人一起进了电梯,电梯门正要关上的时候,白小米从外面赶了进来,安崇光笑道:“小米同学也来了。” “安局好。” 张弛感觉白小米来得非常及时,十有八九在暗处一直盯着自己呢,张弛先下了电梯,白小米跟着他也下去了,张大仙人有些奇怪,毕竟她不住在这个楼层。 张弛故意不说话,来到自己房间门前,开了房门,白小米毫不客气地跟了进去。 张弛道:“你这样容易引起误会。” “身正不怕影子斜!” 张弛道:“你不怕,我怕!” 白小米拿起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口道:“那女人找你干什么?” 张弛笑眯眯坐了下去:“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我长得帅,想跟我认识一下。” 白小米撇了撇嘴。 张弛道:“什么态度,你摸摸自己的胸,凭着良心说我帅不帅?” 白小米俏脸一热,臭不要脸的,又骚扰我,她发现张弛现在明显改变了和她相处的方式,一有机会就骚扰自己,她也知道张弛的意思,报复,绝对是报复。 白小米道:“那真得恭喜你了,吉野良子看上你了,回头我给齐冰说一声。” 张弛道:“碍齐冰什么事儿?你是不是喜欢我啊?怎么觉得你满嘴的醋味儿?” 白小米道:“我喜欢一头猪都不会喜欢你。” “我能理解,毕竟你们是同一族类,咱们之间有生殖隔离。”他认定了白小米是妖族,而且八成是个狐狸精。 白小米气得火冒三丈,她发现张弛激怒自己的手段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在认识到反击只能遭遇更残酷的报复之后,白小米决定装作没听见:“问你话呢,吉野良子找你干什么?” 张弛道:“先上炕,然后喝茶,吃饭,喝酒。” 白小米斜了他一眼,这货口中的炕应该是榻榻米。 白小米道:“就没有其他事情?” “你期望有什么事情?我个人作风比较严谨,接受不了一夜情啥的。” 白小米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吉野良子这次举办论坛肯定是有目的的,而且十有八九和灵气泄漏有关系。” 张弛点了点头道:“我也这么认为,可她的确没跟我深入探讨,就是喝酒聊天,而且她不属于我喜欢的类型,轮廓太硬,欠缺女性的柔美,我喜欢……” 门铃声响起,张弛去开了门,芮芙穿着深紫色的旗袍走进来了,婷婷袅袅,峰峦起伏,还别说,洋妞穿旗袍挺好看,叉开得老高,一直到大腿根儿,芮芙看到房间里的白小米,咯咯笑道:“没耽误你们吧?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白小米冷冷道:“也算是有些自知之明。” 张大仙人故意坐在床上,芮芙扭着饱满的屁股挨在他的身边坐下,身躯毫不顾忌地向张弛靠了过去,娇滴滴道:“你们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不怕人说闲话。” 白小米道:“有心搬弄是非,任何事情都可以无中生有。”美眸打量了一下芮芙道:“说句实话,这旗袍真不适合你。” 芮芙笑道:“我又不是穿给你看的,自从我走进房间里,张弛的目光就始终不离我左右,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只要他懂得欣赏就够了。” 张大仙人目瞪口呆,卧槽,我特么就瞄了一眼,你说的我跟个几百年没见过女人的老流氓一样,我有那么下作吗? 白小米道:“你们西方人的三观真是奇特,男人真正欣赏一个女人,首先表现得是尊重,而他看你,只不过是被你的皮囊所吸引,在他眼中你只不过是一个玩物罢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是可悲。” 张弛暗叹,真毒!白小米你嘴巴真毒,我是不是把芮芙当玩物你怎么知道? 芮芙道:“只能证明我们更真实一些,如果一个女人不能激起男人的占有欲,能让这个男人菩萨一样尊重,坐怀不乱,循规蹈矩,那这个女人就太可悲了?” 第六百六十二章 天价律师费 张弛道:“得嘞,两位息怒,来的都是客,给我这个主人一点面子,你们吵吵不要紧,玩命也不要紧,可毕竟是在我房间里,你们闹那么大动静,别人怎么看我?你们不在乎影响,我还在乎名誉呢。” 白小米和芮芙两人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他,这臭不要脸的还在乎名誉。 张大仙人举起双手道:“我错,我错了,要不你们俩接着聊,我把房间让给你们。”这货起身就走。 白小米和芮芙两人看到张弛逃了,两人彼此对望,目光中充满了敌视。 张弛溜到门外,远离战场纷争无疑是他现在最明智的选择,他去酒店健身中心锻炼,刚好遇到了同样在里面锻炼的马达。 马达看到张弛赶紧凑了上来,笑道:“哥,约您吃顿饭真困难,明天晚上有空吗?” 明天晚上是章启明安排,听说之后,马达苦笑道:“您这人缘真好,走哪儿都是朋友。” 张弛道:“咱们回京城喝还不是一样。” 马达叹了口气道:“哥,上次那事儿真不赖我,我知道自己没帮上什么忙,可我绝没有害您的意思。”他也明白自从天坑任务之后,他和张弛,甚至和这群朋友之间都产生了隔阂,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可事实上自己已经被排除出了张弛的核心朋友圈。 张弛笑道:“过去的事情都翻篇了,别聊了,我也没往心里去。” 马达道:“您是没往心里去,可其他哥们都怪我,现在都没人搭理我,哥,等回去了,我攒个局,您给我一个面,把兄弟们都叫来聚聚行不?” 张弛点了点头道:“成,人我帮你约。” 马达笑了起来。 张弛在健身房呆了一个小时,感觉白小米和芮芙应该回去了,这才下楼回了房间,打开房门,看到两人果然已经不在房内,张弛长舒了口气,总算清净了。 准备洗澡睡觉的时候,床头电话响了起来,张弛以为又是骚扰电话,拿起电话,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道:“张弛吧!” 张弛道:“是我。” “听说你今天从我弟弟手里骗走了一百万,够能耐啊。” 张弛马上意识到对方应该是陈天阁的哥哥陈天启,看来为弟弟出头来了。 张弛笑道:“哟,陈大公子消息够灵通的啊。” “张弛,我给你十二个小时,明天上午十一点之前,把钱给我原封不动的送回去,还有这一天我算你十万块的利息,一分都不能少。” “您这话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啊?” “小子,别装傻,不该拿得钱千万别拿,对你没好处,明白吗?” “听明白了,您这是在威胁我啊,陈天启,你们家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做事情得讲究个诚信,我凭自己本事赚的钱凭什么要给你?” 陈天启呵呵笑道:“我再提醒你一句,这里是沪海。” 张弛道:“沪海怎么着?沪海是你们家的?” “好,你等着吧。” 陈天启挂上了电话,张弛对着电话骂了一句草,什么玩意,他真没把陈家兄弟看在眼里。 陈天启的报复很快就到了,第二天一早他就派律师找上了门,律师开门见山地告诉张弛,张弛昨天从陈天阁手里赢走的钱属于非法所得,不受法律保护,如果张弛坚持将这笔钱据为己有,他们就会进行起诉,不惜和张弛法庭相见。 张弛本以为陈天阁这种富二代最重脸面,而且一百多万对他们陈家来说只是毛毛雨,愿赌服输,应该不会再厚着脸皮要回去,可没想到陈家还真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律师都找来了,引经据典,吓唬自己把钱还回去,不然就要跟自己上法庭,追究他的法律责任。 张弛又不是律师,知道人家说得没错,自己和陈天阁之前的对赌应该不受法律保护,不过张弛也不害怕,他向对面的刘律师道:“刘律师,我手头有协议啊,陈天阁都是摁了指模的,你们要是坚持打官司,那就打呗,你们乾龙集团都不怕信誉受到影响,我有什么好怕的?” 刘律师笑道:“张先生,钱是个好东西,谁也不会嫌钱多咬手,可有些钱能拿,有些钱是不能碰的,打官司对你有什么好处?我不怕告诉你,你手头的协议没有任何约束力,而且我可以证明,昨天你拿走的那一百多万完全是违法行为。” 张弛听出来了,他说得婉转,但是实际上是在威胁自己,他可以把昨天的事情变成一起犯罪事件,张弛呵呵笑道:“你还打算污蔑我抢劫啊?” 刘律师道:“张先生看来不懂的法律,现在的法律讲究证据,我来这里之前,已经搜集了所有的认证物证,陈先生也不打算把事情闹僵,只要你把钱和该付的利息交还回来,这件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张弛道:“听您这意思,还对我网开一面了。” 刘律师笑道:“张先生,身为一个旁观者,我劝您一句,没必要闹到法庭上去,你就算有时间,你有足够的钱去应对这场官司吗?而且一旦闹上法庭,局势就由不得你来掌控,到时候后悔就晚了。” 张弛道:“我这人最不怕就是别人威胁我,刘律师,您回去帮我告诉陈天启,让他别掺和我和陈天阁的事情,他想打官司,我陪他打,谁还没有几个律师朋友啊!” 刘律师笑了起来:“张先生这么年轻就这么倔强,可惜啊!”在他眼中张弛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根本不懂得人间险恶。 张弛道:“不送!” 刘律师走后,他想了想,还是给叶洗眉打了个电话,叶洗眉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让他不用担心,告诉张弛事实上,就算是打赌,也不能单纯地认为就是赌博,口头打赌在法律上一般可以归结于民法中的赠与合同。 根据赠与合同的生效要件判断,由于其赠与效果并非赠送人所真实意愿,加上如果认定其本身行为有效的话,也不符合社会风俗的需要,所以在民法诉讼中,单纯的口头打赌所形成的的赠与关系是无效的。 如果没有完整的合同或其他证据能证明双方赠与是完全自愿的情况下,打赌这种常见的行为实际上是得不到法院支持的。但是,如果已经给付了的,法律不干涉。 张弛手里有协议,而且他在健身房中全程录像,叶洗眉让他把所有资料都传过去,看完之后,就认为就算打官司,他们获胜的几率也很大。 张弛请教过叶洗眉这位专业人士之后顿时信心倍增,笑道:“洗眉姐,那我就放心了,要不你替我跟他们打官司。” 叶洗眉道:“我律师费可很贵的哦。” 张弛道:“多贵啊?我这可是一百多万的官司,你们律师不是抽成的吗?” 叶洗眉道:“小,太小了,我才不接这种。” 张弛道:“你还嫌我小啊?过去你怎么不这么说?” 叶洗眉啐道:“你想哪儿去了。” 张弛笑道:“得嘞,那你说要多少律师费。”低下声音道:“要不我给你付个几百亿,分期偿还。”这律师费绝对是天价。 叶洗眉的声音变得柔媚起来:“我不要分期,我要一次付清。” 张大仙人叹了口气道:“你是白骨精转世吗?我给得起,你受得起吗?” 叶洗眉忍不住笑了起来:“讨厌,放心吧,你把刘律师的电话给我,我跟他谈谈。”她这会儿已经看过了张弛提供的资料,认为不至于闹到法庭上,对于刘律师这种专业人士,还是她出面应付比较妥当,要让刘律师知难而退。 张弛看到白小米朝自己走了过来,赶紧跟叶洗眉道别,叶洗眉提醒他别忘了律师费,张大仙人答应回京之后马上付费。 白小米今天裙子有点短,她属于晒不黑的那种,肤色的白度堪比欧美人,而且肤质特别细腻,白的发光那种,常言道一白遮百丑,更何况白小米的颜值本来就很高,只是她利用灵能掩饰,最近她开始对容貌进行微调,变得越来越美,脸上的雀斑也消失了。 张大仙人还因为刚才叶洗眉的那通电话处于情绪高度饱满中,二郎腿飙得很标准,毕竟是大庭广众,得注意形象。 白小米在他对面坐下:“早!” 张弛笑了笑:“早!”发现白小米今天领口开得有点低,也是有料之人,估计是昨天被芮芙的言语刺激到了,今天刻意打扮了一番,要和洋妞争艳。 白小米道:“听说有律师找你。” 张弛愣了一下,这消息也太灵通了点,白小米莫非在自己身上装了个窃听器? 白小米道:“别误会,沪海第大律师刘清源谁不认识。”她招了招手,刘清源的茶杯还没收走呢。 白小米要了杯咖啡,张弛仍然翘着二郎腿。 白小米道:“是不是又惹麻烦了?” 张弛笑道:“我能惹什么麻烦?” “你可没少惹麻烦。” 白小米看了看周围,小声道:“昨晚她找你干什么?”她仍然关心吉野良子的事情。 张弛道:“真没说什么,就是简单吃了顿饭。” 白小米道:“你可要多加警惕,现在那些境外组织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金钱、女人,他们无所不用其极。” 张弛笑道:“你太看轻我的革命意志了。” “就你还革命意志,张弛,我这是为你好,你在生活上犯点小错误可以,但是不可以轻易触及红线,这跟红线就是国家利益。” “我懂!” 白小米的咖啡来了,她喝了口咖啡,看似漫不经心道:“那,你账户上的一百多万是从哪儿来得?” “你调查我?”张大仙人一听就火了,她居然知道自己账上多了一百多万的事情,这就证明自己的私人账户始终处于监控之中,监控自己的应该是学院,张大仙人一生气,腿放下来了,腿一放下来,一不小心就从地下弹了一桌子。 咚! 桌面震动了一下,幅度有点大,白小米的那杯咖啡飞溅出来,好好的白裙子被热咖啡洒了几个点子。 两人都愣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白小米的脸刷得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根。 张大仙人应变也是相当得快,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道:“你居然监视我?” 白小米咬了咬嘴唇,吃了个哑巴亏,这不要脸的家伙连敲了两下桌子,一次桌底一次桌上,这声音明显不同。白小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裙子,这咖啡溅起的两个点子部位有点尴尬,左右对称都在高处。 白小米低声道:“你给我等着!”她拿起一张报纸起身匆匆走了,得赶紧回去换衣服。 白小米这边才走,芮芙又扭着过来了,向服务生招了招手,示意换杯子。 张弛哭笑不得道:“我说你们这精神也太好了,大清早的就来把我给轮了。” 芮芙道:“听起来你好像很期待似的。” 张弛道:“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想要的东西我这里没有。” 芮芙道:“没有嘛?” 张弛点了点头道:“真没有。” 芮芙叹了口气道:“我是看在咱们朋友一场的份上好心提醒你,有人想对你不利。” 张弛道:“说明白点。” 芮芙道:“强龙不压地头蛇。” 张弛一听估计十有八九她指的是陈家的事情,笑道:“不是猛龙不过江。” 芮芙道:“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她站起身来,来到张弛身后,俯下身,一阵香风袭来,附在张弛耳边小声道:“大清早的搭什么帐篷啊?” 张大仙人低头一看,玛德,露馅了。 芮芙甜甜一笑:“只要你跟我合作,我请你住套房。”她说完婷婷袅袅向外面的花园走去,张弛发现安崇光坐在外面,暗叹了一声,芮芙还以为自己是因为她搭帐篷呢,这洋妞自我感觉太量好了,我几百亿的律师费都付得起,还在乎你的条件。住套房?咋地?我就爱帐篷,套房我嫌大! 第六百六十三章 絮叨的表舅 张弛最讨厌就是开会,可考虑到自己来沪海参加论坛交流,怎么都应该参加一次正式会议,不然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就勉为其难地参加了上午的会议。 这种会议一如既往的毫无营养,在张弛看来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会议都能用三个字来概括——假、大、空。可这玩意儿绝对是社会活动之必需品,只要你想参加社会活动就避免不了。 他在与会者中属于最不起眼的小角色,主席台没他份,他在后排坐下,偷偷玩起了游戏,白小米换了衣服过来,居然没有来他身边坐下,估计是因为还记着张弛在她面前敲桌子的事情。 张大仙人朝白小米笑了笑,低头继续打游戏,旁边的中年人将脑袋凑了过来,张弛抬头看了中年人一眼,中年人长着一张憨厚的脸,向张弛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张弛点了点头,身体往一边侧了侧,盯着别人手机屏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可玩了一会儿,感觉仍然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张弛回头一看,中年人没看自己的手机屏,只不过一双眼睛看着自己,没有敌意,充满了友善其中好像还有那么点欣赏。 如果是位美女,张大仙人肯定更容易接受,可问题是这样盯着自己看得是个男的,而且是个中年油腻男,手中抱着保温杯,保温杯里泡枸杞的那种,这热切的小眼神让张弛产生了警惕之心,莫非这货已经不满足单单泡枸杞了? 张弛敢断定自己过去肯定没有和这厮见过面,扫了一眼对方的会议证,上面有人名,写得清清楚楚田博广,张弛心说怎么不叫田伯光,田伯光也只是对女人有兴趣。 对方低声道:“你是张弛吧?” 每个人都有入场卡,上面贴着照片写着名字,他能够叫出自己的名字并不稀奇。 张弛点了点头。 田博广主动向张弛伸出手,张弛不好拒绝,跟他握了握手,感觉这货的手很热很潮,跟有手汗的人握手并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张弛很快就把手抽了出来。 田博广道:“你是齐冰的男朋友吧?” 张弛愣了一下,对方居然提到了齐冰,他点了点头,没听齐冰提起过这号人。 田博广笑道:“你不认识我很正常,咱们没见过面,不过我认识你,而且听说你的名字很久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齐冰的表舅,薛慧珍的表哥。” 张弛听他一口叫出了薛慧珍的名字,知道应该是熟人,可现代社会表亲已经远不如过去那么亲近了,如果平时走动少,有可能老死不相往来。 田博广继续介绍自己:“我和薛慧珍是姨表亲,她妈妈是我的小姨。” 这层关系算得上够近了,张弛陪着笑脸,是齐冰的长辈就是自己的长辈,他恭敬道:“表舅您好。”心说过去没听齐冰提过这号人物,估计来往不多,而且从田博广跟自己坐在同一区域来看,肯定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田博广道:“我这次是南洋代表团的,我现在定居在星家坡。” 张弛道:“您是华侨?” 田博广道:“华人,从我爷爷那一辈就去了南洋。” “表舅国语说得真好。”张大仙人一点没恭维他,田博广说国语非但没有一点东南亚的味道,反而透着一股东北口音,如果他不是主动介绍,张弛甚至认为他就是东北人。 田博广道:“平时我们家里都说东北话。” 张弛点了点头。 田博广建议道:“出去抽支烟?” 张弛恭敬道:“我不抽烟,您去,我在这儿等您。” 田博广笑了笑,一个人出去了,等他离开,张弛给齐冰发了条消息,询问一下齐冰到底有没有这样一位表舅,齐冰倒是记得有位表舅在南洋,不过她从来都没见过,她让张弛发张照片给她,张弛手上没有。 齐冰很快就给张弛发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她妈妈薛慧珍和几个亲戚的合影,是她刚刚找母亲要来的,张弛从照片上找到了田博广,站在边缘的位置,显得不起眼。 齐冰的消息又发过来了,田博广是南洋大学的教授,他家是南洋最有钱的家族之一,家族产业涉及通信、橡胶、货运多个领域。 张弛暗叹人不可貌相,想不到田博广这么厉害。 田博广出门抽完烟又进来了,坐在张弛身边,身上还带着一股没有散尽的烟草味,低声道:“你晚上别安排其他的事情,我请你吃饭。” 张弛其实已经答应章启明了,可田博广提出来,自己也不好拒绝,他琢磨了一下,干脆带着田博广一起,也就是多添一双筷子的事儿。 上午散会的时候,田博广跟他一起出门,邀请张弛去他房间,张弛跟着他过去,发现老田住得是商务套房,属于论坛接待得最高标准,也就是说,老田和安崇光属于同一级别的嘉宾。 田博广送给张弛四条twg茶,虽然不算什么贵重物品,可人家身为长辈给他送礼,张大仙人也表现得诚惶诚恐。 田博广当着张弛的面给薛慧珍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他聊了几句,然后把电话递给了张弛。 张弛对未来丈母娘毕恭毕敬:“薛阿姨,您好。” “张弛,想不到这么巧啊,你们居然能遇上,你帮我好好招待一下你表舅。” 张弛连连答应下来,放下电话,看到已经到午饭时间了,就和田博广一起去吃了自助,倒不是他想陪着田博广,而是这位表舅总是跟着他。 有了上午枯燥乏味的会议经历,张大仙人对开会越发抗拒,于是给白小米发消息让她帮忙签到,可能是因为早晨的敲桌子事件白小米给他回了个没空,张弛只能将这事儿交给马达。 下午先去健身房训练,然后回房间睡觉,刚刚躺下田博广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非常关心他,问他怎么没去开会? 张弛客客气气地告诉他自己昨晚没睡好,所以补个觉。 老田提醒他要注意身体,等开完会就过来看他。 张大仙人有点无语,忽然发现多一个亲戚就多一份关注,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在房间里睡了没多久,门铃又响了,张弛起身一看,老田来了,不禁有些头大,不是说开完会过来?怎么这么快?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张弛打开房门,看到田博广手里拎着一大袋子水果营养品。 张弛哭笑不得道:“表舅您这是……” 老田道:“给你买点东西补补,多吃水果补充维生素c,这是燕窝,正宗印尼官燕。” “不是……表舅,我没病啊。” “年轻人都不懂得注意身体,感觉到疲惫就得调养,这就叫防患于未然,不然等将来后悔都晚了。” 张弛去给老田拿了瓶矿泉水,老田道:“下午睡得还可以吧?” 张弛心说我才睡了一个小时就被你给吵醒了,点了点头道:“还行。” 老田道:“午睡太久对身体也没好处,人就是这样,暮鼓晨钟,朝云暮雨,万事万物都有生长规律,千万不能逆势而行。” 张弛连连点头,这老田实在是太絮叨了,不过人家是好意,只能耐着性子听着。 老田絮絮叨叨讲了一通道理,又将他自身的保养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张弛,张弛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大概明白了,老田属于中年禁欲系。听得头皮发麻之际,门铃声又响起。 张弛本想去开门,老田让他歇着,仗着位置离门更近的优势,抢着去开了门,芮芙穿着一身惹火的装扮站在门外,娇呼道:“怎么才开……”发现开门的是个中年油腻男不由得吃了一惊。 老田充满警惕地望着芮芙:“你是谁?你找谁?” 张弛听到芮芙的声音就知道这洋妞又过来用套房引诱自己了。 芮芙看了看房间号,发现自己没找错,她应变也是奇快,马上道:“这不是1716吗?刚才不是这里的客人要服务吗?” 张弛一听就知道她憋着坏坑自己呢,赶紧叫道:“芮芙,进来吧,那是我表舅。” 芮芙看着老田,老田看着芮芙,两人目光中都充满了警惕。 老田道:“我认得你,你也是来开会的,异种生物调查局的。” 芮芙道:“哟,您不是田教授吗?大名鼎鼎的田教授,您什么时候成了张弛的表舅。” 田博广笑道:“二十多年了,当时没来得及通知你。” 芮芙狠狠瞪了他一眼。 两人都进了张弛的房间,张弛看到芮芙的这身装扮,就知道她这次过来没安好心。 看到房间里的营养品,芮芙道:“怎么了?这么多礼物?” 张弛主动为他们介绍:“田教授,我表舅,芮芙,我朋友。” 田博广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芮芙:“确切地说,我是张弛女朋友的表舅。” 芮芙道:“齐冰啊!”她在沙发上坐下,向张弛道:“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厉害的表舅,他是南洋大学的教授,专门研究超自然现象的专家,跟我一样,都不是中国人。”她显然是故意强调。 田博广微笑道:“国籍不代表什么,我的根在这里。” 芮芙道:“根是在这儿啊,可开花结果全都在国外,一边根植土地,吸取着故乡的营养和水分,一边在国外开枝散叶,家乡的父老乡亲非但摘不到您的果实,连花香也闻不到一点。” 张弛暗暗想笑,芮芙怼人的功夫也不一般,昨天晚上跟白小米正面交锋,今天跟田博广一见面就火力全开,这洋妞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火辣角色。不过,她的这番话倒是很有道理。 田博广道:“这种故土之情你们洋人不懂。” 芮芙道:“田教授,您现在也是洋人,我是表里如一,您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田博广呵呵笑了起来,拿起自己带来的保温杯,咕嘟咕嘟灌了两大口枸杞茶,小妮子,犯不着跟她一般见识。两口茶顺了口气,然后道:“小弛,咱们晚上去哪里吃饭?” 张大仙人被他叫得一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小弛是对自己的称呼,卧槽!我什么时候跟你熟悉到这种地步了?记忆中好像没几个人这么叫自己?老妈算一个,亲爹都没那么叫过,如果何东来是他亲爹的话。 张弛道:“我朋友回头过来接,应该快倒了。”章启明只说请吃饭,没说具体地点,他说五点半过来接。 芮芙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起身道:“我走了!” 张弛道:“芮芙,你要是没什么事情晚上一起呗。”他也看出这件事有点奇怪,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表舅也不是什么寻常人物,动机肯定不单纯,否则张弛也不会主动邀请芮芙,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把他们都叫过去,相互拆台,倒也有趣。 芮芙笑道:“好啊,不过我得回去换身衣服。”这身衣服有点暴露了,本想给你小子一点福利,想不到房间里多了个八竿子打不到的舅舅,算你没口福。 芮芙离去之后,田博广向张弛道:“小驰,你怎么会认识她啊?” 张弛笑道:“好几年了,普通朋友,您别误会。” 田博广叹了口气道:“你知不知道她是异种生物调查局的?你知不知道她代表得是谁的利益?你知不知道她是不是对你有所图谋?” 张弛道:“这我没考虑过,我一个穷学生也没什么让她好图的。” 田博广道:“糊涂啊,你要记住,帝国主义忘我之心不死,他们为了窃取我们国家的机密,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金钱,美色,无所不用其极,你一定要端正思想,时刻保持警惕啊!” 张弛听到这里不由得乐了:“小舅,您现在也是身在资本主义社会,说起来你们才是同一种社会制度。” 田博广摇了摇头道:“我跟她怎么能一样?我是炎黄子孙,她是八国联军的后代,如果不是她祖宗欺负咱们,我也不会背井离乡沦为游子啊,说起对帝国主义的仇恨,我比你们谁都要深刻。” 第六百六十四章 苦大仇深 章启明准时出现在酒店门口,打车过来的,看到张弛带了两位朋友,芮芙他是认识的,至于旁边有点乡土有点油腻的中年男,他没见过,听张弛介绍之后,才知道是亲戚,田博广出门还背着双肩包,虽然是个始祖鸟牌子货,不过有些旧了。 三人在后座坐下了,章启明让司机开车,张弛道:“启明哥,去哪儿啊?” 章启明道:“吃鱼,这边有家鱼馆不错,我带你们去尝尝江鲜。” 张弛笑了起来,芮芙知道他笑什么,前两天一起吃饭,她说过自己不吃淡水鱼,可章启明偏偏选了一家鱼馆,不过话说回来,人家也不知道她要去,跟着蹭饭就别挑剔了。 章启明带着他们来到浦江边的一家鱼馆,看外面装修不怎么起眼,进入鱼馆首先看到得就是一层层的水族箱,里面养着新鲜的水产,芮芙叫张弛过去点菜。 田博广烟瘾不小,掏出一盒烟,先递给章启明,章启明接过,抢着给他把烟点上。田博广抽了口烟道:“还是国内好,都说外面自由民主,抽口烟都要到处找地方,稍不小心就要罚款。” 章启明笑道:“其实现在沪海也禁烟,就这小店没这个要求,我烟瘾也大,所以才特地选了这个地方。” 两人都笑了起来,田博广朝正在点菜的张弛和芮芙看了一眼,低声打听道:“他俩啥关系?” 章启明道:“朋友啊,跟我一样。”他是警察,对这种状况拥有着超人的敏锐洞察力,抽了口烟道:“表舅,您是张弛哪边的亲戚?” 田博广道:“齐冰你认识吧?” 章启明还真不认识,不过听张弛说过,齐冰是张弛的女朋友,搞了半天田博广是齐冰的表舅,所以说话必须要谨慎,章启明笑道:“我这兄弟真不错,对女朋友的表舅都那么好。” 田博广点了点头,发现章启明做事滴水不漏,自己从他那里什么也没问出来,反倒被他问出了关系,后生可畏啊,想套路年轻人也不容易。 张弛点了一份河虾,老板娘介绍说这河虾都是长江里面的野生河虾,一百六一斤,张弛要了半斤,店里特色是刀鱼,这刀鱼一看就不是长江刀,可价格也非常感人,小小一条也要二百块,张弛点了四条。 老板娘极力推荐野生河鳗,告诉他这是大补之物。 芮芙多了句嘴:“怎么大补?” 老板娘不好意思地笑了。 张弛道:“没文化,以形补形呗。” 芮芙道:“我还不信了,你吃这东西就能发育成这个样子?那你就能申请吉尼斯纪录了。” 张大仙人尴尬道:“含蓄点,你们不懂得含蓄吗?” 老板娘乐呵呵道:“要不来一条?” 芮芙指着最大的那条道:“就来这条大的,给他好好补补。” 张大仙人有些郁闷了,怎么感觉被芮芙插了一刀呢?我特么不需要补,就算我补了,跟你又有啥关系?他让老板娘换条稍微小点的,毕竟是人家章启明请客。 芮芙道:“怎么?你不想补了?” “我怕你吃不下。” 芮芙道:“没事,多大我都吃得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老板娘站在一边脸红得跟本命年裤衩似的,这洋妞也太开放了,不行,我回头得给我们家儿子打电话,留学期间尽量还是找个本土的女朋友。 两人经过一番讨论,高低还是捞了一条最大的河鳗。 章启明抽完烟过来了,看了看他们点的单子,向老板娘道:“河豚来两条。”又向张弛介绍说这里的河豚做得一绝。 芮芙道:“不是说那东西有毒吗?” 田博广道:“现在都是养殖的,养殖的河豚毒性很低,鱼肝鱼籽都可以吃,不过这些都要由专业厨师来处理,一般通过高温分解毒性。” 老板娘笑道:“一听这位客人就是行家,您是东北人啊?” 田博广笑着点头:“我老家东北的,平时喜欢研究烹饪,对做菜多少有些心得。” 章启明又点了几道凉菜,请他们进去。 田博广年龄最大,辈分最高,自然坐了上座,张弛和章启明一左一右陪着他坐了,芮芙坐在张弛身边。 章启明带了两瓶内参,因为张弛之前没告诉他田博广要来,担心酒有点不够,让老板娘再给拿一瓶,田博广道:“你们喝白的,我平时不喝白酒,给我来点黄酒,石库门就行。” 章启明又征求芮芙的意见,芮芙也要喝白酒。 凉菜上来,章启明端起酒杯道:“咱们虽然在沪海,可还是按照北辰的老规矩,先喝三杯,然后介绍。” 张弛点了点头,田博广本想用小酒杯倒黄酒,可主动要求倒酒的芮芙给他换了玻璃杯,田博广道:“我杯子大,你们三杯我一杯。” 芮芙不乐意了:“凭什么?要不你也喝白的,你那酒精度才多少啊,你是不是个爷们?” 田博广哭笑不得,自己好歹是个长辈,这洋妞压根不给面儿,只能点了点头道:“得,我一杯,我也一杯。” 四人干了三杯酒,张弛重新介绍了一遍。 章启明先给田博广敬酒:“表舅,我敬您两杯酒。” 田博广道:“不用不用,一杯就行,一杯双意。” 章启明道:“那不行,咱们中华是礼仪之邦,酒场上礼节尤为重要,必须两杯。” 他这边陪着田博广喝了两杯,芮芙也跟着凑热闹:“表舅,我也敬您两杯。” 田博广道:“打住了啊,我可不是你表舅,咱们压根就不是一个种族。” 芮芙道:“他们都叫你表舅啊,我是张弛的朋友,我怎么就不能叫你表舅。” 田博广嘿嘿笑道:“我是齐冰的表舅,你当我看不出来,你惦记上张弛了,这酒我不能跟你喝,跟你喝酒我对不起我外甥女。” 芮芙道:“田教授,您这是往我身上抹黑啊,怎么叫我惦记上张弛了?我们之间是纯洁的友谊,你思想怎么这么肮脏啊?” 张弛赶紧道:“芮芙,喝多了吧你?这是我表舅!客气点。” 芮芙道:“什么表舅啊,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他是齐冰的表舅,你们还没结婚呢,他是你哪门子表舅?” 田博广非但没生气反倒笑了起来:“得,我错了,我错了,这酒我喝,你别生气啊。”他跟芮芙连喝了两杯。 张弛暗叹,这老田也犯贱,既然早晚都要喝,刚刚瞎哔哔那番话干啥,搞得洋妞直接翻脸给他难堪,这就是典型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会儿清蒸河鳗送上来了,芮芙让服务员把盘子摆在张弛面前,当着其他人的面就说:“你补补,以形补形!” 章启明刚喝了一口酒,听到这句话,忍不住转身喷了出来,这洋妞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张弛知道芮芙是故意整蛊自己,他笑着把菜转到老田面前:“表舅,您先来,您年龄大。” 田博广道:“我年龄大补也没用啊。”眼睛打量着张弛和芮芙,这两人有暧昧。 张弛暗叹,芮芙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她和老田针锋相对,八成对自己都抱有目的。 芮芙几杯酒下肚有点微醺了,伸手搂住张弛的肩膀道:“张弛,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在什么地方吗?” 张弛道:“记得,记得,您把胳膊放下,我怕热。” 芮芙向田博广道:“田教授,其实我认识张弛在齐冰之前。” 田博广道:“我们中国人讲究一个缘字,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芮芙道:“那倒是,我和张弛是有缘无分的哥们,是不是?” 张弛点了点头道:“对,咱们是哥们。” 芮芙端起白酒道:“走一个,回头你送我回去,我今天喝开了,不醉不归。” 田博广笑着摇了摇头,章启明给他敬酒,他来者不拒,张弛很快就发现,老田酒量好的很,两瓶石库门下肚,居然主动要求换上了白酒,张弛趁着去厕所的功夫磕了一颗解酒丹,今晚这场面要是不吃点药还真应付不了。 张弛出来的时候,去柜台想把帐给结了,问过之后才知道人家章启明已经提前把帐给结清了,就是担心小老乡偷偷结账,北辰人多半都是这种性格,爽气。 张弛回房间,看到芮芙和田博广两人用玻璃杯连炸了两个,章启明做东也不好劝他们,张弛道:“哟,干什么这是?喝酒还是拼命啊。” 芮芙看到张弛回来,笑着挽住他的手臂,将脑袋靠在张弛肩膀上,打了个酒嗝道:“你表舅欺负我……呃……” 田博广笑道:“我可没欺负你,你让启明说,是不是她主动找我喝酒的?” 章启明道:“是,表舅您真是海量。” 田博广道:“海量称不上,不过能把我灌醉的到现在没遇到过。”他从自己的双肩包里掏出两盒燕窝,产自苏门答腊的金丝燕窝,价值不菲,递给章启明道:“启明,初次见面,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章启明道:“表舅,这不好吧,我请您吃饭只是尽地主之谊,您怎么还给我带礼物了。” 张弛让章启明收下,他发现田博广在这一点上和自己很像,不欠人情。刚才一路之上,张弛都在琢磨他双肩包里放得什么。 芮芙明显有些喝多了,向田博广笑道:“再来一杯,你敢吗?” 田博广笑道:“不敢,再喝下去出人命就不好了。”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戴得是一块卡西欧手表:“我得先走了,今晚我还约了人宵夜。” 张弛起身要送他,可芮芙靠在他身上,双手抱着他胳膊。 章启明道:“我送!” 田博广向张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安全把人家送回去,千万别出事啊!” 章启明和田博广出去之后,张弛伸手在芮芙脸上拍了拍:“别装了,醒醒!” 芮芙咯咯笑了起来,她放开张弛的手臂,舒展了一下双臂,轻声道:“这老狐狸!” 张弛望着她道:“你们认识?” 芮芙道:“何止认识,他是南洋最厉害的灵阵师,什么表舅啊!你小心被他卖了还帮他查钱。” 张大仙人感叹道:“我算是看出来了,我周围没有一个好人。” 芮芙道:“别那么大火气,你摸着自己良心问问,我认识你那么久了,有没有害过你一次?” 张弛点了点头,芮芙没少坑自己,只不过多半没有得逞。 芮芙道:“你还点头?你要钱我给你钱,要情报我给你情报,你在大学搞什么文化节想出风头,我帮你请我闺蜜,难道你都忘了?” 张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可我救过你的命。” 芮芙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账算得门儿清,我也救过你吧?” 张大仙人摇了摇头道:“不记得了。” “张弛,你没良心。还有,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没少占我便宜,我要是把这些事告诉齐冰,我看你怎么解释。” “我就说你勾引我。” 芮芙目瞪口呆,这货不要脸到了极致,她恨恨点了点头,夹起一段河鳗:“好好补补,像个男人一样有担当。” 张弛吃了口河鳗,慢条斯理道:“软!” 芮芙忍不住笑了起来,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她低声道:“告诉你一秘密,我们和神密局已经达成合作意向了。” 章启明敲了敲门,走了进来,笑道:“我给打辆车送走了,芮芙小姐没事吧?” 芮芙摇了摇头:“我装得,主要是讨厌他那表舅。” 章启明其实早就看出来她和老田不对乎,向张弛道:”你表舅太客气了,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给我。” 芮芙朝那两盒燕窝看了一眼,不屑道:“都不明白这东西有什么吃的。” 章启明道:“要不张弛你拿回去。” 张弛道:“别介啊,我有了,你不是要回北辰吗?带回去给阿姨吃,这东西大补,美容养颜。” 芮芙道:“我记得燕窝不是违禁品吗?他怎么带过来的?海关没没收啊?” 章启明和张弛对望了一眼,芮芙对老田明显有些苦大仇深的意思。 第六百六十五章 老姜够辣 田博广走后,酒局就变得和谐了许多,章启明问起他们怎么认识的,芮芙就帮着张弛回忆了一遍,当然不会说张弛救她性命的事情,按照时间顺序梳理了一遍他们相识交往的经历。 张大仙人算是明白什么叫视角不同看到的故事完全不同,在芮芙的故事里,她完全是一个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国际主义战士,她应该姓白,白莲花的白。 张弛听完这个版本都感觉自己忒没良心了,怎么可以对一个无私付出,屡次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善良女子恩将仇报。 可章启明听完没什么反应,章启明刑警出身,干过预审,从来都不相信一方面的证供,凭经验就判断出芮芙的故事避重就轻,肯定不是真相。 芮芙说完,向章启明道:“章哥,你说他是不是特没良心。” 章启明道:“感情这种事啊,不能勉强,总有人付出多,有人付出少,真要是喜欢一个人就不求回报,你要是觉得他没良心,觉得委屈,那就证明不是真爱。” 芮芙道:“我什么说过我爱他了?” 章启明道:“朋友也是如此啊,你要是总想着回报,那就不是真朋友。” 芮芙道:“明白了,你们是朋友,你当然向着他说话,可身为一位人民警察,你应该站在公平的角度上来看待问题。” 章启明笑道:“你们俩的事情我不参合,我们警察调查情况的时候肯定不会根据单一口供就妄下结论。” 芮芙点了点头,端起酒杯敬章启明:“章哥,谢谢您请吃饭,以后有机会去欧洲,我请您。” 章启明道:“希望吧。”他现在的身份出国可没那么简单。 张弛看到时间不早了,提议结束今晚的饭局。他们在鱼馆门口分手,芮芙叫车的时候,章启明向张弛低声道:“这个芮芙不简单呢。” 张弛笑道:“世界都那么复杂,凭啥要求女人简单?” 章启明想了想,点了点头道:“有道理啊,我警察当久了有职业病,我觉得她对你没有爱。” 张弛乐呵呵拍了拍章启明的肩膀:“谢谢哥哥提醒,我对她也没有。” 芮芙叫得车来了,章启明让张弛先走,目送他上了车,挥了挥手。 车返回酒店的途中,芮芙向张弛身边偎依过来,小声道:“有没有考虑跟我合作?” 张弛摇了摇头道:“实不相瞒,我回去之后就退学,我现在对餐饮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打算以后主攻餐饮业,争取在五年内上市,争取在十年内成为国内饮食业第一块金字招牌。” 芮芙道:“人醉了什么话都敢说。” 张弛道:“我不但敢说我还敢干。” 芮芙伸手托起这厮的下巴,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挑逗的意味:“我不信。” 张大仙人心说这洋妞又考验自己的意志,正准备上演一出坐怀不乱的戏码,可突然司机踩下了刹车,两人猝不及防,身体前倾,芮芙怒道:“怎么开车的?” 司机睁大了两只眼怔怔地望着前方道:“我刚看到有人从前面跑过去。” 张弛定睛望去,前面哪里有人,这司机八成是看错了,提醒司机道:“继续开车。” 司机点了点头,忽然将油门踩到了最大,汽车瞬间提升到最高的速度,风驰电掣般在道路上穿行,张弛和芮芙都意识到事情不对,芮芙厉声道:“你疯了,停车!” 司机的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他非但没有停车,反而深踩油门到底,从前方的路口拐了进去,不远处是一片白茫茫的团雾。 出租车毫不犹豫地钻入了团雾之中,在颠簸中驶出了路面。张弛正准备阻止这疯狂的司机,可司机在进入团雾之后,突然踩下了刹车,耳边传来刺耳的刹车声,空气中弥散着轮胎高速摩擦路面发出的焦糊味道。 司机双手抱着方向盘,坐在那里,两只眼睛木呆呆望着前方,嘴巴张得好大,整个人如同泥塑一般。 两人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四周全都是白雾,芮芙掏出手机看了看信号,手机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号,张弛拉开驾驶室的车门,呆若木鸡的司机一动不动,张弛伸手在他眼睛前方晃了晃,司机瞪大的双眼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呼吸仍在,几乎认为他已经死了。 张弛低声道:“他的意识被人控制了。”随手关上了车门,掏出自己的手机,也没有任何的信号,环视周围飘渺的白雾,地面是已经开始泛黄的草地,汽车带着他们驶出了路面。 张弛首先想到得是空静结界,有人控制了司机的意识,控制司机将车开到了这里,他们已经身处在结界之中,结界屏蔽了电子信号,切断了他们和外界的联系。 芮芙在胸口拍了一巴掌,张弛看到在颤巍巍中蓝色的光芒闪烁着,一套护甲迅速在她的周身蔓延生长。 张弛并未携带武器,对芮芙的高科技装备唯有羡慕的份儿,他也在胸口拍了两巴掌,芮芙望着他,以为张弛也有像自己一样的护甲,可张弛拍完之后,除了胸脯发出蓬蓬的撞击声,其他什么也没有发生,张弛笑道:“都包在我身上。” 芮芙摇了摇头,这种时候,这厮还顾得上开玩笑。 地面上的草叶微微颤动着,随着震颤的幅度越来越大,张弛意识到敌人的脚步也变得越来越近。 浓雾排浪般向两旁分离,一道灰色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那男子身材魁梧,花白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粗眉大眼,五官犹如刀削斧凿一般轮廓分明,张弛瞪大了双眼,内心震惊不已,眼前出现的男子竟然是何东来,张弛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所见,何东来缘何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以这种方式和他相见? 芮芙冷哼一声率先向何东来冲了过去,依仗护甲的加持,移动速度比平时增强了两倍,在她移动的同时身体的轮廓瞬间消失,护甲同时拥有隐形的能力。 右臂一屈,向虚空中犹如甩鞭一般击出了一拳,看似攻向空气,却让芮芙肝胆俱寒,她已经进入了隐身状态,可是自身的隐形能力却在对方的面前失效。 芮芙被这一拳击中,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将她弹射出去,纵然有护甲防身,仍然无法化解这股强大的力量,她的身体在倒飞的途中,已经失去了隐形的能力。 张弛伸出手去,在芮芙没有落地之前将她抱住,帮助芮芙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也是通过接住芮芙,判断一下何东来这一拳的威力,手臂一震,抱住芮芙的身体接连后退了三步方才站稳。 张弛望着何东来,从外形上看不出任何的破绽,可是他却在对方的目光中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敌意,这让他在瞬间断定对方不可能是何东来,一个甘心为自己将生死置之度外勇闯幽冥墟的人,不可能对自己拥有如此强烈的敌意。 芮芙颤声道:“何东来……”她的内心处于极度的惶恐之中,只有和对方交锋之后才能够体会到对方实力如何强大。 张弛拍了拍芮芙的肩膀,准备上前迎击,此时他们的脚下却突然一空,两人猝不及防,从下方突然出现的地洞直坠而下。 何东来显然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状况,身形一晃,倏然来到地洞前方,可在张弛和芮芙的身影坠入地洞之后,地洞迅速合拢,何东来一拳砸向地面,拳头未到,拳劲已经先行撞击在地表之上,蓬!地面震动,停在那里仍然亮着车灯的出租车因为地面的震动而剧烈晃动了几下。 何东来的两道浓眉拧结在一起,夜色中双拳缓缓舒展开来,他的双手白皙修长,在暗夜中温润如玉。 芮芙先摔落下去,尖叫着跌落在一片废水之中,张弛紧接着就压了上来,两人摔得都不轻,周围一片黑暗,空气腥臭污浊。 张弛从芮芙的胸膛上抬起头来,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照亮了周围,这是城市下水道管网的一部分。 张弛伸出手去,将芮芙从污浊的废水中拉了起来,他以为是芮芙在关键时刻开启地洞,躲过了追杀,张弛的脑海中仍然回荡着刚才的场景,他敢断定,对方绝不是何东来。 芮芙活动了一下身体,被何东来击中的地方仍然疼痛,她感觉到自己的肋骨可能断了,小心呼吸着,这空气实在是太臭了。 屏住呼吸,看了看周围,小声道:“你居然可以遁地?” 张弛愣了一下,他还以为是芮芙,如果不是她,那么肯定还有第三者存在,张弛利用手电筒的光芒向四周望去。 芮芙却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她踩到了一只老鼠,周围数十只老鼠向他们蜂拥而来,芮芙尖叫着扑向张弛,搂住他的脖子,一双长腿盘在他的腰上,张大仙人想用火烧。 突然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道:“如果你不想被活活炸死在里面,就别用火。” 张弛循声望去,声音从头顶传来,一颗脑袋从头顶的土层中钻了出来,这声音一听就是曹诚光。 曹诚光矮小的身躯跳落下来,挥动一根发着紫光的棍子,形状有点像颗粒***,那些老鼠明显害怕这种光线,纷纷向四周逃窜。 张大仙人这才知道刚才将他们从险境中带到这里的人是曹诚光,低头看了看芮芙,芮芙原本就白皙的面孔现在更是毫无血色,在紫光的照射下跟女鬼似的,发育良好的胸膛起伏的幅度非常明显,她害怕不是伪装出来的。 曹诚光一双小眼睛欣赏着两人现在的姿势,眼神非常不正经。 张弛提醒芮芙:“走了,别挂我身上了。” 曹诚光嘿嘿笑道:“老树盘根。” 芮芙摇了摇头,还是不敢下来。 曹诚光转身向前方走去:“跟我来!” 张弛面对猴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的芮芙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抱着她,跟在曹诚光的身后,走了一里多地,方才离开这片废水区域,张弛看到地面已经干净了,又拍了拍芮芙,芮芙这次总算愿意下来自己走,走了两步捂着胸脯咬着嘴唇,刚才那一拳着实不轻。 张弛伸手搀住她的手臂。 曹诚光道:“没多远了。” 这地下管网如同迷宫,如果不是曹诚光引领,张弛早就迷路了。 来到管道交汇之处,曹诚光停下脚步照亮墙壁,却见墙上有用来维修的铁梯一直通向上方,曹诚光道:“从这里可以出去,不过现在出去只怕不安全。” 张弛道:“刚才什么人?” 芮芙道:“何东来!”她看得清清楚楚。 张弛摇了摇头道:“不可能,那个人绝不是何东来。” 曹诚光笑道:“小子,还是你聪明啊。”他看了芮芙一眼:“你是谁?” 张弛介绍道:“异种生物调查局的芮芙。” 曹诚光冷哼一声道:“欧洲的神密局,没一个好东西。” 芮芙道:“看来这位先生对我们有成见,我记得你们有句老话,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共同的利益,你应该遇到了难处吧?咱们既然拥有共同的敌人就应当选择合作,你说对不对?” 曹诚光点了点头,眉开眼笑道:“对,对极了!”他向芮芙伸出小手道:“初次见面,认识一下。” 芮芙也伸出手去,两人手握在一起,冷不防曹诚光抡起了手中的那根发着紫光的棍子照着芮芙的脑袋就敲了下去,事发仓促,芮芙压根没有时间反应,被那根***一样的东西敲在额头上,梆!的一声,头脑瞬间空白一片,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张弛也没想到曹诚光对女人下手这么狠,愕然道:“你……” 曹诚光嘿嘿奸笑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天下间我唯一能够相信的女人就是小敏,想色诱我,当老子是你这只弱鸡吗?” 张大仙人瞬间无语,前半句倒是可以接受,可他说芮芙色诱他,哪里有?自己从头到尾都没看到,而且芮芙又不瞎,要色诱也只能用在自己身上。 曹诚光低头看了看芮芙,啧啧赞道:“长得倒是不错,老子还从未开过洋荤呢。” 第六百六十六章 我不信她 张弛咳嗽了一声,曹诚光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咳嗽个屁,虽未开过洋荤,我也没有这种想法,以我今时今日的尺度早已失去勇闯虎穴的雄心壮志,小子,扬我国威的事情留给你们年轻人了。” 张弛心说就你目前这尺度,估计是有心无力,曹诚光可不是个好鸟,正儿八经的老流氓。 曹诚光手中的那根棒子又在芮芙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向张弛挤了挤眼睛道:“我这根棒子可以消除记忆,所以你有什么想法只管放心大胆地去干,保管她清醒之后什么都不知道。” 张弛道:“一动不动跟尸体有什么分别,我没你那么重的口味。” 曹诚光怪笑起来:“我跟你真是投缘,若是年轻几岁,咱们一定会是最好的朋友。” 张弛在芮芙身边坐下:“老曹,别瞎套近乎,深井的事情你坑我坑得还不够?” 曹诚光在张弛的对面坐了下去,从身上斜跨的军用书包中摸出一盒中南海,点燃一支香烟,用力抽了一口道:“大家都是受害者。” 张弛自从曹诚光现身就已经猜到他找自己肯定有事相求,以曹诚光的性情,绝不可能做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情,深井一事就是被曹诚光连累。 曹诚光始终叼着那支烟,烟燃了一半烟灰仍然未落。 张弛忍不住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个样子特潇洒?” 曹诚光嘴唇动了动:“那是因为你没见过我当年的样子。”忆往昔,心中千般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自己再不是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经变成了一个侏儒般的半大小老头。 张弛道:“刚才那个人是谁?” 曹诚光道:“白无涯!” 张弛内心一震,白无涯,莫不是白云生的儿子?白小米的叔叔,曹诚光应该没有说谎,白小米都拥有强大的拟态能力,更何况她的叔叔,只是这白无涯为何要化身成为何东来的样子?此人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其心可诛。 曹诚光道:“你应该记得中州墟的事情。” 张弛点了点头道:“中州墟的事情我欠你一个人情。” 曹诚光摇了摇头道:“你不欠我,我当初去中州墟救人也是和神密局谈好了条件,只是我没有想到小敏也被困在那里,就算为小敏牺牲掉这条性命我也心甘情愿。” 张弛道:“可后来你没有回来。” “不是我临阵脱逃,而是他们出尔反尔,将我提前控制住送回了天坑。”曹诚光又续上一支烟,抽了几口烟之后方才道:“没过多久,有人用小敏的性命和我的自由作为要挟,让我进入深井协助白云生父子逃离。” 他打量了一下张弛:“小子,你现在应该知道,去深井释放我根本就是一个局,目的是用你们顶替白云生和白无涯父子,为他们的逃离赢得时间。白家是妖族,他们拥有强大的拟态能力,千般变化,几可乱真。” “进入深井层层灵能屏蔽,你又是如何使用灵能打通了三间囚室?神密局中有你的内应,安崇光吗?” 曹诚光嘿嘿一笑道:“这我不能说,不过这招偷天换日真是漂亮,我们三人逃离深井之后,制造飞机失事的假象,原本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可没成想深井居然发生了灵气爆炸。” 张弛道:“这个世界上从不存在绝对完美的计划。” 曹诚光道:“人性卑劣,我这一生颠沛流离,起起落落,我担心白家父子对我不利,所以我多了个心眼,在飞机失事之时,趁乱逃离,我本以为完成了自己的承诺,他们会对小敏网开一面,可没想到……” 张弛道:“曹主任目前还在审查中。” 曹诚光冷笑道:“审查!他们违背了对我的承诺。” “什么人违背了对你的承诺?” 曹诚光抿了抿嘴唇,犹豫了一会儿终于道:“岳先生!” 张弛有些迷惑地望着曹诚光,他并不知道岳先生是什么人,甚至没有听说过。可听曹诚光的意思,是这位岳先生放出了白云生父子,难道他就是内奸? 曹诚光道:“有样东西,我想你帮我交给老谢。” “我师父?” 曹诚光点了点头,递给张弛一个玉观音,玉质普通,雕工也很一般,属于在市场上绝对不会超过五百块的地摊货,曹诚光道:“一定要亲手交给他,你我之间的谈话,你什么都不要告诉他,也不要告诉任何人。” 张弛道:“白无涯为什么要扮成何东来的样子?” 曹诚光呵呵笑道:“你真不知道?这次你们开会的目的是什么?表面上是什么超自然现象论坛,可实际上都是在讨论通天经的事情,你和楚江河去了什么地方?” 张弛摇了摇头。 曹诚光道:“按照常规,神密局应该抹去了你们的一部分记忆,可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们失踪的这段时间去了哪里,纵然你们不记得,还是有人知道,你们应该去了幽冥墟,深井之中有前往幽冥墟的传送门,白无涯找上你就是这个缘故。” 张弛道:“我都不记得,他怎么知道我去过?” 曹诚光道:“白云生是神密局七位创始人之一,他了解的内幕比我们多得多,别说是你,连我都看不透现在的形势,有传言何东来救了你们,一个人如果能够自由往返幽冥墟,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曹诚光停顿了一下,加重语气道:“除非通天经就在他的手中。” 张弛内心沉重,这件事本来是无人知晓的秘密,却不知如何散布开来的,自己没说过,楚江河又失去了记忆,何东来也不应该会说,毕竟他说出这件事等于引火烧身,以他的智慧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曹诚光道:“通天经在谁的手中,这个人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这场大会的核心目的就是要达成协议,围猎何东来。” 张弛沉默不语,如果不是为了就他,何东来也不会招惹那么大的麻烦。 曹诚光道:“你和楚江河的处境都不妙,背靠大树好乘凉,楚江河有楚沧海为他撑腰,你有谁?” 张弛被他问住,自己的确没有靠山,过去勉强还有位秦老,可秦老现在也不知所踪了,至于自己的这位师父谢忠军,自从加入神密局之后,越发看不透了。 曹诚光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想让白家和他们背后的势力投鼠忌器,你只需抓住一个人。” 张弛望着曹诚光,曹诚光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芮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她躺在水库旁边的草地上,起来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护甲已经自动收回,衣服还在,脑袋昏昏沉沉,如同让人用棍砸过一样很疼。 身上还带着一股下水道的臭味儿,芮芙皱了皱眉头,捂住鼻子,左右看了看,实在想不起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更想不起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看到一旁的堤坝上有洗过的衣裤摊平晾晒着,男装。 芮芙眨了眨眼睛,向水库中望去,这才看到一个小黑点在水库的中心,那人劈波斩浪向岸边游来,等接近之后确认就是张弛。 芮芙有点发懵,打开手机看了看自己的脸,额头上还有一个红肿的大包。 张弛水淋淋地从水中爬了上来,笑道:“醒了!” 芮芙盯着他的内裤,想起了以形补形的事情,可除了吃饭其他的她都记不起来了:“你对我做了什么?” 张弛笑道:“你觉着呢?不会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吧?” 芮芙咬牙切齿道:“你竟敢……” 张弛叹了口气道:“想哪儿去了?你想得美,你也不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我口味没那么重!”他来到一旁平整的地方,躺在堤坝上,让渐渐升高的太阳晾晒自己湿漉漉的小裤衩。 芮芙抬起胳膊闻了一下,下水道的臭味险些没把她熏得吐出来,打了个酒嗝,赶紧捂住嘴巴,当着张弛的面就脱了衣服。 张大仙人原本闭目享受阳光呢,可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忍不住睁开了一只眼,然后又睁开了另外一只,目光追逐着一条白花花的美人鱼进入了水里,张弛摇了摇头,看到自己的晾衣杆竖了起来,坐怀不乱都是骗人的。要说自己的意志还是非常坚定的,不怪我,都是鳗鱼惹得祸。 张弛决定修心养性,老老实实晒个日光浴。 芮芙在水库里游荡了二十分钟,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然后也来到张弛的身边躺下,转脸看了看这厮,发现这货的右眼还是睁开的。 芮芙笑道:“看过瘾了吧?” 张弛道:“没啥好看的,也就是毛发土豪金了一点。” 芮芙呸了一声,自己又没脱光,他哪只眼睛能看到土豪金了?躺在堤坝上,仰望着一碧如洗的蓝天,感到心旷神怡,脑门子还有点疼:“我头怎么了?” “你喝多了,不小心撞树上了。” 芮芙感到胸口也有点疼:“我胸怎么了?” 张弛道:“跟我没关系,你摔地上了,要不回头还是去医院查个超声,假体别破了。” “放屁,我天然的。”芮芙两只胳膊枕在脑后,胸膛自然而然地向上拱了一下,不用看就知道这厮的两只眼睛都盯着自己。 张弛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什么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芮芙看了看时间,从他们离开鱼馆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了十个小时,这期间发生了什么自己居然一点都不记得了,非常可怕。 一阵风吹过,一个纸盒随风滚落到芮芙的身边,芮芙伸手拿了起来,看到外包装上写着001,芮芙瞪圆了双眼,虎视眈眈地望着张弛。 张大仙人也看清她拿得是什么,愕然道:“不是我的。” 芮芙道:“以你的人品我会相信?” 张弛道:“你是不是特别期待我对你干点什么?你看清楚好不好,要不周围仔细找点其他罪证。” 芮芙将那盒子向张弛甩了过去,张弛一巴掌将盒子拍飞,可以想象,这片地方肯定有过野战军团出没,世风日下,真是世风日下。 张弛的衣服也晒得差不多了,他穿上衣服,向芮芙道:“要不你继续晒着,我先回去了。” 芮芙定位到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距离酒店竟然有三十多公里,真不知道他们怎么跑了那么远:“昨晚发生了什么?” 张弛摇了摇头道:“我真不记得了,就记得咱们上了一辆出租车,开着开着突然进入了团雾,然后什么都不记得了,等我醒了,就跟你躺在这里,你身上臭烘烘的,我就下去洗了洗衣服,顺便游了个泳,对啊,那盒东西不一定是我用的,说不定是出租车司机呢。” 芮芙的脸刷地白了,细思极恐,张弛说得情景她依稀也记得差不多,万一是出租车司机还不如便宜他了呢。 张弛看到她的表情心中暗暗想笑:“要不咱们报警,再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 “没必要吧。” “有必要,我得证明自己清白啊!万一昨晚你喝多了对我做点什么,我多亏啊!” 芮芙怒视张弛:“你还亏啊!” “昂!” 张弛和芮芙回到酒店,已经是中午开饭的时候了,来到大堂就遇到了田博广,田博广是去餐厅吃饭的,看到他们两人赶紧迎了上来,关切道:“小驰,昨晚哪儿去了?你一夜都没回来啊。”眼睛看着芮芙。 芮芙一低头赶紧先逃入电梯里面了。 田博广道:“你们一起的?” 张弛笑道:“表舅,您别多想,我们在门口遇见的。” 田博广正色道:“张弛,我得提醒你,齐冰是我外甥女,你要是背着她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我可饶不了你。” 张大仙人暗叹,老田真是啰嗦,代入感还真强,真把他自己当成家长了,碍于齐冰的面子,笑了笑道:“表舅,人跟人之间最重要是信任,我和齐冰的感情这么好就是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基础上,咱们一见如故,也是因为信任,你说是不是?” 田博广叹了口气道:“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她,我是过来人,旁观者清,看她那眼神我就知道她馋你身子了。” “呃……” 第六百六十七章 秋日的私语 今天是最后一天会议,张弛下午正常出席,他故意迟到了一会儿,一进入会场就看到田博广朝他招手,老田给他留好了位子,张弛故意装出没看见,直奔白小米去了,在白小米身边坐下,实在是受不了老田的絮叨,这亲戚没认识两天,他已经对自己无微不至了,就算亲舅舅也不至于这么关心。 白小米皱了皱眉头,通过这种方式表达对他的不悦。 张弛拿起笔在空白的会议记录本上写了一行字——白无涯想杀我,然后递给了白小米,白小米看完之后,脸上充满诧异之色。张大仙人将记录本合上,表情淡定自若,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虽然白小米在天坑坑过自己,可张弛仍然相信她并不是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白家的事情他不清楚,可白小米是白云生的亲孙女却毋庸置疑。 昨晚发生的事情证明,白家已经将自己视为目标,这件事白小米十有八九不知道,你白小米害过我一次,现在白家又要害我,我看你如何处理,如果白小米真心为此前的事情后悔,必然能够帮助自己化解危机,如果你们白家蛇鼠一窝,你还想坑我,我绝对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白小米好半天没有回应,张弛也能够耐得住性子,一直等到会议结束,白小米都没说一句话,散会的时候,她起身就走,张弛本想跟上去,可田博广又凑过来了:“小驰,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张弛正想婉言谢绝,还没等他开口说话,白小米已经抢先道:“不好意思,我们约好了。” 田博广愕然望着白小米,然后看了看张弛,张弛点了点头,表示的确如此。 白小米向张弛道:“我先回去收拾东西,等会儿给你电话。” 田博广等到白小米离去,质询的目光看着张弛道:“小驰,这女的谁啊?” “我同学,我们一起来开会的。” “我看好像不仅仅是同学那么简单吧?” 张弛笑道:“表舅,我认识的女的多了,您不会怀疑是个女的就跟我有暧昧吧?” 田博广叹了口气道:“男孩子长得太帅也不好,你这长相太英俊了,容易招蜂引蝶。” 张大仙人听在耳里爽在心里,这话我爱听,总算遇到一个识货的了。 田博广明天就要回去了,所以想今晚找张弛聚聚,张大仙人没想跟他聚,田博广婆婆妈妈的太能絮叨,而且手够得有点长,如果不是看在齐冰的面子上,张弛才懒得搭理他,谢绝了田博广的好意,约定山高水长后会有期,答应田博广有机会去京城的时候一定好好请他喝一场,本来只是客气的一句话人家认真了,田博广告诉他,月底就去京城,到时候一准找他联系。 张弛颇为无语,可说出去的话总不能收回,让田博广去之前给自己电话。 回到房间没多久,就接到白小米的电话,白小米让他退房,马上离开沪海。 张弛连问都没问,马上就收拾东西,去前台办退房手续,白小米已经在大厅休息区等着他了,张弛推着箱子来到白小米面前,笑道:“这么突然?” 白小米道:“车票我已经订好了,咱们去一趟澄海。” “澄海?”张弛本以为要回京城,愣了一下,马上就想起了清屏山灵犀峰的石屋古墓,自己最初遇到白小米就是在那里,看来白家的老窝十有八九就在那里。 两人乘高铁去了澄海,抵达澄海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白小米提出他们先在澄海市内住下,明天一早再上清屏山,张弛答应下来,可第二天清晨去找白小米一起吃早餐的时候方才得知她昨晚就退房离开了。 白小米在前台给他留了个字条,上面写着——我保你长命百岁。 张大仙人看到这行字,心里居然有点小温暖,看来白小米在这件事上还是站队在自己这边的,她愿意出马,白家对自己的威胁应该可以解决。 张弛打消了去清屏山的打算,可既然都到了澄海,没理由不回家去看看。 当天上午他乘坐城际列车前往北辰,中午就来到了黄春丽的家门口,本想着来蹭顿午饭,可黄春丽不在家,给她打电话才知道,她在县里办事,要下午才到。 黄春丽已经知道张弛平安归来的事情,让他晚上来家里吃饭,师徒两人好好聊聊。 张弛在附近随便吃了碗面,然后打车去了紫霞湖的别墅,这边已经完工了,平时都上着锁,李跃进帮他请了一个家政,每周固定时间过来打扫卫生。今天家里没人,诺大的院子空空荡荡。 张弛发现大房子也就是看起来舒服,真住起来并不方便,这么大一片地方,如果没有两个保姆根本应付不来。装修工程完结之后,他还是头一次过来,这房子买下来价格不高,可使用率很低,从他目前的工作性质来看,每年能在北辰呆一个星期就不错了,张弛跟李跃进提过,让他和小黎选一栋别墅结婚住,可李跃进谢绝了,理由是小黎嫌这里死过人,那么大的房子住着瘆得慌。 张弛在家里转了一圈,最后回到那个小花园,根据吉野良子所说,这座小花园是日式造园大师平部久让的得意之作,此前过来的时候,杂草丛生,所以看不出园子的全貌,现在经过工人重新清理整修,小花园的真容重新展露出来。 张大仙人更喜欢清秀婉约的江南园林,日式园林,清新是够了,可在精致方面还是有所欠缺,当然各有千秋,至少现在国际上日式园林已经获得了越来越多的认同,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势头。 张弛总觉得这花园缺少了点什么,看了一会儿方才意识到因为缺乏正确的维护,过去小花园生长的青苔大都已经死了,取而代之得是茵茵绿草,虽然都是绿色,却缺少了几分浓郁柔润,这一处的改变导致整个园林的味道大为不同。 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张弛越看越觉得这更换过的草皮就像是钉在衣服上的补丁,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此时方才意识到平部久让的厉害,这园子浑然天成,看似简单的景致,每一处都是精心布局,哪怕是一丁点细微的改变就破坏了原本的和谐。 张弛凭着记忆来到昔日栽植绛珠仙草的地方,正准备掘地三尺研究一下这里的土质是否和其他地方有所不同,此时听到外面传来汽车的鸣笛声。 房子太大弊端也就多了,真要是住在这里,门口还得请个保安,不然有客人来访都不知道,通往大门的道路已经有了落叶,毕竟已经快到中秋,张弛来到门前,看到外面停着一辆白色的保时捷911,角度的缘故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张弛开了门,那辆车缓缓驶了进来,张弛赶紧上前拦车:“干什么呢?我让你进了吗?” 车停了下来,张弛敲了敲车窗,贴膜的颜色有点深,依稀看清里面是个女的,看不清具体是谁,凑近想看清楚,想不到对方一脚油门,保时捷高速向别墅冲了过去。 张大仙人这个郁闷,太嚣张了,这根本就是私闯民宅,早知道这样自己就不该给她开门。 张弛跟着汽车后面追了上去,大叫道:“停车,你停车,不停车我报警了啊!” 保时捷在别墅前方停下,车技不错,稳稳停在地面车位上。 张大仙人气势汹汹赶过去的时候,脚步却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内走了出来。 黑色颀长的背影,关上车门,双手背在身后,抬起头仰望着别墅。 张大仙人看到她的背影,他的记忆随着飘零的金色银杏叶瞬间被拉回到记忆的时光中,他怎么都不会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林黛雨。 足足静立了五秒之后,张弛方才缓步向她走去。 林黛雨自从出现注意力就集中在这座别墅上,这让张弛意识到,她对于别墅的关注远甚于自己,确切地说,她对自己毫无关注之心,从头到尾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也许是为了避免尴尬吧,毕竟他们曾经有过一段,而在林黛雨的认知中,自己是她同母异父的哥哥。 张弛来到林黛雨的身边招呼道:“小雨,是你啊!” 林黛雨转过俏脸,藏在墨镜后的双眸平静望着张弛,感觉分别之后的这段时间里,他似乎又长高了,比起过去更加健壮,只是没有在他脸上找到过去那种熟悉的笑容。 林黛雨道:“你还打算报警吗?” 张弛呵呵笑了起来,双手插着兜:“这是你家啊!” “不是!”林黛雨的声音透着冷漠。 张弛点了点头,的确不是,现在的所有权属于齐冰,他抿了抿嘴唇道:“随时欢迎你回来。” 林黛雨道:“你好像没这个权利吧?”来此之前,她已经将目前房屋的状况调查得清清楚楚。 张弛不想和她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探讨下去:“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几天了。” “打算待多久啊?” 林黛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 张弛这才反应了过来,也许林黛雨这次回来只不过是为了怀旧,他邀请林黛雨进屋去坐,林黛雨走入大门,看到客厅的布置已经完全改变了,林黛雨摘下墨镜。 张弛发现林黛雨变得越来越漂亮了,气质也越发高贵,只是感觉有些冷漠,比起自己刚认识她的时候还要冷漠。 “你设计的?” 张弛干咳了一声道:“因为之前出了点事,进了小偷,死了三个人,所以就重新装修了一下。” “没品位!” 张大仙人笑了笑,还好齐冰不在这里,如果齐冰听到这句话十有八九会炸了,不过他觉得还好,齐冰专门请了设计师,改造这两栋别墅前前后后投了五百多万,他还是听李跃进说的。 在张弛看来,至少现在的风格要比过去要好看,他想起了一件事,向林黛雨道:“要不要去你过去的房间看看?” 林黛雨点了点头,张弛本想带她过去,林黛雨表示不用,她想一个人过去看看。 张弛找到房间钥匙递给了她,林黛雨独自一人来到自己过去的房间前,打开房门,本以为早已物是人非,可打开房门一看,房间内所有的布局都还是过去的样子。 张弛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保留林黛雨的房间其实是齐冰的主意,齐冰从老妈那里得知他和林黛雨是同母异父的兄妹,所以才决定留下这间房,她认为总得给他妹妹留个房间,张大仙人也只能将错就错,要说他心里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自己和林黛雨之间一丁点的血缘关系都没有。 有缘无分,人生中许多人就这样稀里糊涂地错过了,上次见林黛雨还是林朝龙死的时候,总觉得林黛雨变成熟了,变得坚强了,也变得更冷漠了,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任何人遇到她的状况都会改变不少。 张弛去厨房里烧了点水,冲了两杯速溶咖啡。等他忙完这一切,林黛雨仍然呆在房间里,张弛决定耐心等下去。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林黛雨方才回到客厅,张弛递给她一杯咖啡道:“咖啡都快凉了。” 林黛雨道:“这世界上的任何东西放久了都会变凉。”接过那杯咖啡喝了一口道:“我讨厌速溶咖啡。” “矫情!能有速溶咖啡喝就不错了。” 林黛雨看了他一眼,发现这厮还是过去的无赖模样,林黛雨道:“过去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以客人的身份来到这里,这种感觉很奇妙。” 张弛道:“我没来过几次,前两天都在沪海开会,回京城路过这里,一时兴起就下车来看看。” 林黛雨道:“多少钱买下来的?” 张弛道:“一千二,齐冰买下来的,我没那么多钱。” 林黛雨点了点头:“她很有眼光啊,白菜价。” 张弛道:“能卖白菜价的多半就是白菜。” 林黛雨看他的目光有些不满。 第六百六十八章 实不相瞒 张弛道:“我知道你不爱听,可当时那种状况你可能也听说了,死了三个人,好好的房子成了凶宅,宏建开发的老板认为这房子不吉利,所以就打折甩卖了,开始卖三千,可后来,一千三都没人接盘,我当时就动了买下来的心思。” 林黛雨道:“那怎么不买啊?” 张弛道:“我哪有钱啊!”这话说得违心。 林黛雨道:“我可听说有人中了大奖。” 张大仙人脸皮一热,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知道谁把他中奖的事情给传出去了,连林黛雨都知道,这也证明她一直都在关注着自己。张弛道:“是中了点,可没那么多,当时吧,我就随便提了一嘴,没想到齐冰给买下来了。” “她很迁就你啊!”林黛雨这话说得有点酸溜溜的。 张弛笑道:“对我挺好的。” 林黛雨点了点头,打量着张弛,感觉他的嘴脸有种说不出的讨厌。 林黛雨道:“你帮我谢谢她。” 张弛明白林黛雨是要谢齐冰帮她保留房间的事情,此时黄春丽打来了电话,张弛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向林黛雨道:“你小姨。”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按照过去的谎言,黄春丽应该是他们两人的小姨才对,这下尴尬了。 林黛雨并没有任何的不悦,轻声道:“那还不接电话。” 张弛接通了黄春丽的电话,黄春丽已经到家了,让他现在就过去,张弛答应了下来,因为不知道林黛雨的态度,所以他并没有提起林黛雨的事情。向林黛雨笑了笑道:“师父叫我过去吃饭,一起去吗?” 张弛本以为林黛雨会拒绝,却想不到她居然点了点头道:“好啊!” 黄春丽看到张弛和林黛雨一起过来,真是喜出望外,冲上去抓住林黛雨的手,激动的眼圈都红了:“小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林黛雨微笑道:“小姨,我今天才到北辰,和张弛约好的,之所以没告诉您,就是要给您一个惊喜。” 张弛一旁点头,心中暗叹,编,接着编,这编谎话的水平就快赶上我了。 黄春丽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林黛雨这个亲外甥女一出现,张大仙人顿时就没了存在感,不过张弛也不吃味儿,送上两盒极品官燕,这还是田博广送给他的,他现在刚好可以拿来借花献佛,孝敬师父。 黄春丽道:“燕窝啊,这可不便宜。” 张弛道:“师父,别说是燕窝,只要您想要,就是金窝我都给您买来。” 黄春丽笑道:“你这张嘴,就是骗死人不偿命。” 林黛雨也没空着手,给黄春丽带来了一块肖邦的女表,张弛一旁眼巴巴看着,好像林黛雨没给自己准备什么礼物。 黄春丽跟张弛可不见外,瞪了他一眼道:“傻站着干什么?做饭去,我们娘俩得好好聊聊。” 张弛乐呵呵点了点头,转身钻进厨房里去了。 黄春丽已经把菜准备得差不多了,张弛把鱼给炖了,才下锅,黄春丽就走进来了,张弛诧异道:“不是要聊天吗?这就聊完了?” 黄春丽笑道:“我来看看,把菜上桌,小子,鱼少放辣。” “师父,放心吧,我开大饭店的人,这点小场面算什么。” 黄春丽朝外面看了一眼,神神秘秘道:“你们俩……” “朋友!” “别骗我!” “师父,您别想复杂了,买卖不成仁义在,分手也能做朋友。” 黄春丽点了点头,心中有些遗憾:“是啊,齐冰也很好。”她想起了什么:“小子,我可提醒你,你不能脚踩两只船啊。” 张弛道:“师父,您就别操心了,一边大西洋,一边太平洋,我就是想踩也够不着啊。” 黄春丽特地开了一瓶茅台,林黛雨开车不喝酒,张弛给师父倒了一杯,黄春丽端起酒杯道:“我好久都没这么高兴了,咱们欢迎小雨从欧洲回来,同时也祝贺你小子平安归来。” 林黛雨看了张弛一眼道:“又出什么事了?” 张弛道:“没有,我福大命大的,能出什么事?就算遇到什么事也一定逢凶化吉。” 黄春丽笑道:“好人一生平安,干!” 张弛一口饮尽,又给黄春丽将酒满上。 黄春丽道:“小雨,这次回来是不是打算待久一些?” 林黛雨道:“一个月吧。” “那敢情好啊,我们就能多见几次了。” 林黛雨笑道:“有机会的,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家了,小姨,最近有没有和我妈联系?” 黄春丽内心一沉,张弛也随之一沉,他们两人都已经知道真相,黄春丽所知并不完整,她并不知道张弛和楚文熙的关系,黄春丽摇了摇头道:“早就断了联系,她还好吧?” “还好。” 张弛认为林黛雨在这件事上说了谎,据他所知,楚文熙如非必要尽量避免和林黛雨联系,林黛雨也对这位母亲心生隔阂,留学之后从未主动和楚文熙联系过。 黄春丽道:“我听说她也在国外。” 林黛雨点了点头道:“她在天竺投资了药厂,天宇多年的研发成果全都在她的手里。” 黄春丽对她的话并不认同,天宇药业之所以能够做到那么大的规模,真正的原因还是源于她的父亲,林朝龙的发迹也是依靠了黄家,可现在父亲已经去世,姐姐黄春晓也被人所害,罪魁祸首林朝龙也已经死了。 在张弛看来,林黛雨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楚文熙和林朝龙离婚虽然只拿走了一个亿,可林黛雨认为她带走了天宇的核心机密,所以才能够在短期内拉来投资,在天竺建设药厂,身为旁观者不难看出林黛雨对她的母亲存在着很深的怨念。 黄春丽道:“小雨,晚上留下来住吧?” 林黛雨摇了摇头道:“不了,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先走了。” “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情?” 林黛雨起身要走,黄春丽道:“张弛,帮我送小雨回去。” 林黛雨笑道:“不用,我开车了,让他陪您喝酒,我自己回去。” “这孩子,你住哪儿啊?” 林黛雨道:“东山那边,我还留了一套房子。” 林黛雨走后,黄春丽长叹了一口气,张弛也学着她叹了口气。 黄春丽白了这厮一眼道:“学我?” “您是我师父,我不学您学谁啊?” 黄春丽拿起筷子照着他脑门敲了一下:“臭小子,去哪里了?说,害得我这么担心你。” 张弛道:“此事说来话长。” 黄春丽道:“那就别说了,把手给我。” 张弛见识过黄春丽情景重建的可怕能力,真不能把手给她,如果她握着自己的手重建发生过的事情,保不齐自己干过的荒唐事都跟电影一样回放出来,保不齐就是三级片,万一是无码的就麻烦了。 张弛笑道:“师父,总得给我点隐私吧。” 黄春丽瞪了他一眼道:“不说拉倒。” 张弛恭恭敬敬跟她碰了碰酒杯,两人喝了杯酒,黄春丽又叹了口气道:“小雨这孩子可怜,我总觉得她这次回来变了好多。” “我也有感觉。” 黄春丽道:“更漂亮了,更懂事了,更理智,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张弛小心翼翼道:“您刚抓她手的时候,是不是把她的记忆翻了个遍。” 黄春丽笑了起来:“怎么可能,我虽然有这个能力,但是不会滥用,你们真是约好了一起回来的?” 张弛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和米小白一起去沪海开会,刚好路过,所以来北辰看看您。” 黄春丽听到米小白的名字,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冷冷道:“你最好离她远一点,难道被她害得还不够?” 张弛心中一怔,白小米害自己的事情他并未对任何人说,黄春丽又是从何知晓?难道黄春丽和白小米见过面? 黄春丽道:“我见过她,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根本不姓米,她姓白,是白云生的孙女。” 张弛点了点头:“师父,实不相瞒,我在沪海遇到了袭击。” “什么人袭击你?” 张弛抿了抿嘴唇道:“白无涯!” 黄春丽听到这个名字,秀眉微颦:“他为什么要袭击你?” 张弛道:“可能想从我身上问出一些事情,沪海举办了一场关于超自然现象的论坛活动,真正讨论的议题是《通天经》,有个传言,都说这本书落在了何东来的手中。” 黄春丽道:“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张弛喝了口酒道:“师父,您知道我失踪的这段时间去了什么地方吗?” 黄春丽伸出手覆盖在张弛的手背之上,张大仙人内心一震,暗叫不妙,一时大意居然让师父牵手成功,这下完了,千万不要被她发现自己私生活的秘密。 黄春丽利用灵能尝试窥探张弛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可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这种超能力对宝贝徒弟起不到任何作用,黄春丽颓然叹了口气道:“你小子不正常。” 张弛意识到师父对自己无能为力也暗自松了口气,笑道:“师父,您想知道我可以告诉您,没必要浪费灵能啊。” 第六百六十九章 信任 张弛对黄春丽是信任的,他将自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主要讲述个人的经历,对秦家和秦绿竹的事情只字未提,毕竟秦家和黄春丽也没什么交集。 黄春丽听他说完,面色凝重:“原来你前阵子误入了幽冥墟。” 张弛道:“可能是这个原因,白无涯方才将我视为目标。” 黄春丽道:“半部通天经,一生逆天行。”她将酒杯放下,双目中流露出落寞之色。 张弛道:“通天经当真如此厉害,能引得天下强者趋之若鹜?” 黄春丽淡然笑道:“让这些人趋之若鹜的是野心,通天经本身并没有错,你在京城的那间小屋,我父亲当年曾经住过,他这一生有一位最好的朋友。” 张弛道:“向天行?”黄洗尘是向天行生前挚友,这件事对他算不上秘密,黄家之所以落到如今的地步,应该说也是受了向天行的连累。 黄春丽点了点头:“向天行乃神秘局的创始人,神秘局首任局长,他和另外六位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创建了神秘局,一个专门用来处理超自然现象和超能者的秘密机构,我父亲年轻时一直在京城行医,突然有一年,我们举家迁移离开了京城。” 张弛心中暗忖,向天行在得到通天经之后,担心出事,很可能将通天经和一些其他的重要资料委托给了黄洗尘,那时他仍然是神秘局的局长,已经未雨绸缪,利用手中的权力帮助黄洗尘离开,并制造了人间蒸发的假象,向天行做事还真是缜密,毕竟黄洗尘不是神密局的人,外人很难想到这一层。 黄春丽道:“我们离开之后大概两年,向天行出了事,我仍然记得……” 室内的灯光突然黯淡了下去,陈设瞬间回到了几十年前,张弛看到一位身穿灰色中山装的中年人,他独自坐在矮桌旁,桌上摆着两副碗筷,一副他自己用,对面的一副空着,这中年人就是当年的黄洗尘。 黄洗尘端起那杯酒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天行!这杯酒我敬你!”他将其中的一杯酒洒在了地上,自己端起另外一杯,一口饮尽。望着空空如也的对面,低声道:“前路漫漫,多多珍重!” 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小姑娘此时跑了过去,从眉眼轮廓依稀认出这是幼年的黄春丽。 “爸爸,我想吃肉。” 黄洗尘望着女儿,目光变得温柔起来:“小丽,过来。” 小女孩蹦蹦跳跳的来到他的身边,黄洗尘将女儿抱起坐在自己的腿上,给女儿喂了一块牛肉,在女儿开心欢笑的时候,突然用一根金针,刺入了她的枕后。 张弛明明知道眼前看到的只不过是记忆的投影,可当他见到这一幕发生的时候,内心仍然忍不住深深震撼了。 小女孩软绵绵倒在了父亲的怀中,黄洗尘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小脸,表情有些愧疚:“小丽,对不住了,爸爸没有选择。” 窗户外面一双惶恐的大眼睛望着室内发生的一幕,在黄洗尘转向窗户的刹那,她赶紧低下头去。 眼前的幻象完全消失,黄春丽端起酒杯一口饮尽,眼前香烟袅袅,青春芳华的黄春丽坐在那里,头发花白的黄洗尘为她针灸,摘除头顶的金针之后,黄春丽抬起头,长舒了一口气。 黄洗尘关切道:“小丽,好些了吗?” 黄春丽点了点头:“好多了。” 黄洗尘洗了洗手,轻声道:“明天我会去清屏山。” “爸,我也去。” 黄洗尘笑道:“我去采药,你去干什么?这么好的天气,和你姐姐去逛街多好。” “她?她现在才不理我,整天都跟朝龙哥腻在一起,爸,我就要跟你去,听说清屏山有好多好玩的,我早就想去了。” 周围景象又是为之一变,黄春丽迷了路,在树林中漫无目的地穿行着,一边走一边惶恐地喊着:“爸!爸!”突然她脚下一滑摔倒在了地上,沿着倾斜的山坡滚落下去,当她停住翻滚的势头,蓬头垢面地从地上爬起来,看到不远处的石屋和坟冢。 黄春丽一瘸一拐地向石屋走去,不小心又踩了个空,重重摔倒在地上,她又惊又怕,哭了起来。 一个温柔的声音道:“小姑娘,你怎么了?迷路了吗?” 黄春丽抬起头,眼前站着一位风度翩翩的年轻男子,英俊的面庞带着和善的笑容:“你不用怕,我是这一带的山民,我叫白无涯。” 黄春丽的面孔红了起来:“我叫黄春丽。” 蓬! 黄洗尘重重在桌面上拍了一掌,怒吼道:“我不同意!” 黄春丽倔强的目光望着父亲:“我不是来征求你的同意,我只是向你通报一声。” 黄洗尘怒道:“你有没有问过他出身怎样?成分怎样?你知不知道他是人是鬼?” “我喜欢他,我不在乎他的出身,我也不在乎他有没有钱,有没有地位!” “他接近你的目的并不单纯。” “无涯没有动机,您只是一个开诊所的中医,不知道您哪来的优越感。” “我绝不允许你和他来往!” “你管不了,我是个成年人,有权决定自己的命运!” 黄洗尘怒极,反手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周围的影像渐渐变淡直至消失,黄春丽的表情平静如昔,经历风雨之后,一颗心早如止水,望着张弛轻声道:“你现在明白了。” 张弛点了点头:“明白!”原来王猛是黄春丽和白无涯的儿子。 黄春丽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无通天经,向天行也不会家破人亡,若无通天经,我父亲也不会背井离乡隐姓埋名,若无通天经,我们黄家也不会一个个遭遇劫难,现如今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 张弛道:“师父可知道通天经在什么地方?” 黄春丽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我思索良久,林朝龙生前拜我父亲为师,追求我姐,他所做的一切根本原因就是要得到通天经。” 张弛道:“可是他为什么会认为通天经在你们黄家呢?” 黄春丽道:“我爸和向天行是朋友的事情很少有人知道,据我所知,向天行预感到自己要出事,所以他提前将一些事委托给了我爸,我爸为了他的承诺选择离开京城,这本来是极其隐秘的事情,向天行不会对外泄露,我爸更不可能说,可林朝龙因何会知道?” 张弛心中明白,林朝龙一定是从楚文熙那里得知了这个秘密。 黄春丽道:“我一直都认为林朝龙图谋的是大道丹经,可后来才知道他想要得是通天经……”她停顿了一下,咬了咬嘴唇,向张弛道:“还记得上次我去别墅时候你所看到的情景吗?” 张弛点了点头,当时黄春丽无法控制自身的异能,在林朝龙的别墅内,她曾经住过的监控室还原了秦子虚和楚文熙对话的场景。 黄春丽道:“我思来想去,我姐已经不在人世了,现在的黄春晓应该是楚文熙。” 张弛其实早就知道了答案,可即便是在黄春丽面前,他也不能泄露母亲的秘密,况且悲剧已经造成,没有办法可以回头,从张弛的角度出发,无论是黄春晓还是母亲都是受害者,一手造成眼前局面的林朝龙也已经不在人世,即便是查明真相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张弛道:“师父,我有点不明白了。” 黄春丽道:“苏醒之后,我丢失了许多的记忆,我甚至不记得你,不记得最近十几年的事情,可后来我的记忆开始慢慢恢复,我甚至能够看到过自己经历过但是当时没有感知到的事情。” 张弛相信黄春丽的话都是实情,毕竟他亲眼见证了黄春丽情景重建的能力。 “我才明白,当初发生在这里的火灾和袭击都是林朝龙精心策划,他认定父亲将大道丹经传给了我,想尽一切办法索要无果的情况下,终于丧失了信心,决定对我出手,当晚那个黑衣人本有机会杀死我们。” 张弛已经通过屈阳明查出杀手的身份,那人叫佟大路,是燕南省的一位医疗器械经销商。 黄春丽道:“他用来伤我的刀沾染了毒素,一切都是林朝龙的布局,在我受伤之后,他请来了脑外科专家秦子虚,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手术之后,我成为了植物人,长期卧床不醒,后来发生了你看到的一幕,他们想要从我的记忆中搜索大道丹经。” 张弛点了点头,大道丹经应该就是通天经,当年向天行将通天经托付给了黄洗尘,黄洗尘来到北辰隐姓埋名,多年来一直守护着这个秘密,可终究这个秘密还是暴露了,他低声道:“师父,可林朝龙为何会知道大道丹经的事情呢?” 黄春丽道:“他真正喜欢的人是楚文熙,那人早已死了。” “楚文熙又是谁?” 黄春丽摇了摇头:“东关小学的老师,何东来的妻子,我现在有些明白了。”她又喝了一杯酒,伸手握住张弛的手,张弛以为她又要试图窥探自己的秘密。 可黄春丽却没有这方面的企图,轻声道:“张弛,白小米知道王猛的身份,师父委托你一件事,帮我照顾他。” 张弛点了点头:“师父放心,我会尽最大努力照顾他,保护他。” 黄春丽道:“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是我害了白无涯,现在我才明白,我爸当年没说错,他之所以接近我,只不过是为了通天经,我们姐妹二人都逃脱不了被人利用的命运,如果我爸还活着,不知他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张弛道:“师父什么都回忆起来了?” 黄春丽道:“你是问我关于通天经的事情吗?” 张弛笑了笑:“您不要误会,我对通天经没有企图。” 黄春丽道:“我当然信你,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值得我信任,那个人就是你。我爸做事缜密周全,他不可能将通天经藏在同一个地方,我的记忆被人翻了个遍,即便是我脑子里有关于通天经的信息,我也无从分辨。” 张弛忽然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黄洗尘应该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将通天经分别植入了两个女儿的脑中,想要得到整本的通天经,必须将两人关于通天经的信息合二为一。 张弛现在有理由相信母亲楚文熙已经得到了通天经,何东来正是依靠她提供的信息方才进入了幽冥墟将自己和楚江河救了回来。联想起母亲占据了黄春晓的身体,一切就变得顺理成章。 黄春丽道:“小雨是个苦命的孩子,你也要多照顾她。” 张弛心中忽然生出一丝奇怪的念头,黄春丽现在的话有些像即将远行的嘱托:“师父,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黄春丽道:“有些事情早晚都得去面对,王猛的存在是个事实,我恢复记忆的事情也瞒不住,我的事情只能靠我自己去解决。” “师父,您如果遇到什么麻烦我或许可以帮到您。” 黄春丽笑道:“傻小子,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的事情吧。” 张弛道:“我没什么事,鬼怕恶人,谁要是招惹我那就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张弛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独自一人来到街头,准备叫车的时候,却看到那辆白色的保时捷缓缓驶向自己,原来林黛雨一直没走。 林黛雨将车停在他的身边,落下车窗向他道:“上车!” 张弛插着裤兜向她笑了笑道:“不用你送了,我打车回去。” 林黛雨道:“我想去你那儿住。” 张大仙人以为自己听错,卧槽,林妹妹,您这是想犯错误? 林黛雨道:“你别多想,我就是想回原来的房间住一晚,你同意吗?” 张弛点了点头:“成!”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系上安全带,随口问道:“吃了吗?” 林黛雨点了点头,明明跟他一起吃的,难道他忘了? 张弛说完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习惯,咱们中国人都这习惯,跟老外噻嗨喽差不多。” 林黛雨道:“你还是那么虚伪,吃了,不过我没吃饱。” 第六百七十章 鄙视你 “我请你!”张大仙人这句话透着真诚,反正都答应给她提供住宿了也不差这一顿饭。 林黛雨道:“打算请我吃什么?” “你点!” “眼镜吧。” “烧烤啊!” “舍不得?” 张弛看了林黛雨一眼:“不是舍不得,你穿得那么文艺,不怕沾一身烧烤味儿。” 林黛雨道:“我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在国外,我最想吃得就是烧烤,怎么连这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我?” 张弛心中暗忖,你最想吃得恐怕是我亲自烤出来的肉串吧,林黛雨今晚的表现似乎有点主动示好的意思,难道她已经知道了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的事情?可这事儿也不太可能。 张弛最熟悉的就是眼镜烧烤,不过一阵子没来,不知地点换了没有,他先用手机摆渡了一下,发现眼镜烧烤也换了位置,向林黛雨建议道:“眼镜烧烤吧。” 林黛雨点了点头,她知道地方,过去张弛带她去过,准备掉头,张弛却道:“往前开,跟导航走,换地儿了。” 林黛雨有意无意地叹了口气道:“变化太大了,还以为在原来的地方呢。” 张弛听出她话里有话,他们之间的分手也是阴差阳错,是老林不肯让他们在一起,所以才让楚文熙编了那么一个谎言,硬生生把他和林黛雨变成了同母异父的兄妹。 张弛道:“地方虽然变了,可老板没换,还是原来的味道。” “未必!” 两人来到了眼镜烧烤,林黛雨将车停在路边,因为北辰已经禁止了露天烧烤,所以现在烧烤店都租了店面,环境有所升级。 张弛带着林黛雨来到二楼坐了,发现都改了无烟烧烤,都是烤好了统一用托盘上菜,不再像过去那样,每人给配上一个小烧烤炉,送上半成品,根据个人口味不同自行烧烤了。 其实张大仙人在京城的烧肉人生走得就是这个路子,林黛雨坐下之后道:“我就说吧,变了!” 张弛笑了起来:“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啊。” 林黛雨道:“我就是特怀念过去的味道。” 张弛道:“那还不简单啊。”他起身去点菜,林黛雨望着他的背影,熟悉且陌生。 张弛回来的时候左手拎着一大包菜,右手还拎着一个烧烤炉。 林黛雨愣了:“你这是干什么?” 张弛笑道:“留学留傻了吧?打包,既然这里已经改变了,咱们还可以改回来。” 林黛雨这才明白,他刚才去点菜的时候直接把半成品打包,不过打包这种事情很常见,没见过连烧烤炉一起打包的。 “走吧!” 两人回到别墅,张大仙人在院子里支起了烧烤炉,趁着林黛雨回去换衣服的时候,利用三昧真火将木炭点着了。 林黛雨换了一身休闲装出来,她早有准备,专程带了一个行李箱过来。 看到张弛正在专心致志地烤串儿,林黛雨不由得想起在烧肉人生张弛为她烤串的情景,此情此境就像发生在昨天,又恍如隔世。 张弛把刚烤好的肉串递给了她:“尝尝!” 林黛雨接过肉串,用纸巾擦了擦铁钎子的尖端。 张弛道:“还是那么讲究。” 林黛雨道:“习惯了。”站在一旁吃了一串,发现张弛盯着自己看:“看什么?” “怎么样啊?提点宝贵意见。” 林黛雨又尝了一串道:“退步了,肉有点柴,而且盐味重了。” “这不赖我,食材的缘故,他们这肉啊事先腌过的,必须要新鲜现切才能最大限度地锁住肉汁的鲜味,发挥出食材的本味。” 林黛雨笑了起来,这一笑宛如春风融化了冰雪,望着她难得的笑容,张大仙人仿佛被她瞬间带回到了高中岁月。 林黛雨道:“狡辩,真正高明的厨师不是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吗?我看你是老板做久了,手法生疏了才对。” 张弛道:“得嘞,我给你烤个羊球尝尝。”本来没准备拿羊球的,怕林黛雨多想,可又觉得她过去也爱这一口,不拿吧,她兴许会失望。 林黛雨摇了摇头道:“我不吃,来两串板筋。” “好,你先坐,塑料袋里有啤酒饮料,你随便挑一样,我这边马上就好。” 林黛雨在桌子旁边坐下,开了一瓶泰山原浆,在两个玻璃杯里倒上啤酒。 张弛那边热火朝天地干着,没多久就将一托盘串儿送了过来,林黛雨招呼道:“别忙活了,咱们两人也吃不了那么多。” “我把青椒茄子烤熟,马上就好,对了,吃臭干不?” 林黛雨摇了摇头。 “挑剔!”张弛想起了齐冰,齐冰就没那么挑剔,烤什么吃什么,比林黛雨好养活。 林黛雨尝了口板筋,继续品评道:“板筋也老了,口感太硬。” 张弛道:“那是你牙口不好,我就喜欢吃硬的。” 林黛雨道:“羊腰没烤熟吧!” 张大仙人自打干烧烤以来,还从没有被人这么挑剔过,将所有烤好的串儿都端到了桌子上,拿起一串板筋尝了尝,皱了皱眉头道:“食材不行,这眼镜有点黑啊,生意这么做下去早晚得玩,你尝尝茄子。” 林黛雨拿起筷子夹了条烤茄子,的确味道不错。 张弛端起啤酒杯道:“久别重逢,喝一个。” 林黛雨点了点头,端起啤酒杯跟他碰了碰,喝了一口啤酒,看到张弛咕嘟咕嘟把那杯酒都喝完了,轻声道:“你还这么贪酒啊?”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看来你的人生过得还不错。” 张弛抬头看了看空中的月亮:“凑合吧,我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活着对社会没多少贡献,可也不给社会添包袱。别聊我,聊聊你,在欧洲怎么样啊?还顺利吗?” “挺好的,我毕业了。” “毕业了?”张大仙人有些诧异地望着林黛雨,都说外国文凭好拿,可没想到这么好拿,林黛雨去欧洲前后也就一年吧,难不成已经把大学课程全都修完了?是老外的大学课程太容易还是她太聪明呢?张弛想了想终于忍不住问道:“多少钱?” 林黛雨愣了一下:“什么多少钱?”问完这才反应过来,这厮是说她买来的文凭,瞪了他一眼道:“这段时间我把所有课程都修完了。” “聪明,我过去就觉得你聪明,可没想到你这么聪明,我敬你!” 林黛雨仍然是浅尝辄止:“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今晚包吃包住啊。” “咱们这关系,你跟我还见外啊?” “咱俩什么关系啊?” 林黛雨一句话把张弛给问住了,这还真不好回答,同学,兄妹,旧情人?要说这关系还真是有些复杂。 林黛雨道:“挺聪明一人,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了,哥!” 张弛被吓着了,目瞪口呆地望着林黛雨:“你是不是喝多了?” 林黛雨道:“没啊,我清醒着呢,你最近有没有见过妈啊?” 张大仙人喝到嘴里的啤酒有点苦涩,苦涩得难以下咽,真想明明白白地告诉林黛雨,我特么跟你不是兄妹,根本没有半点的血缘关系,可这么简单的真相却难以启齿,看来林黛雨这次不远万里回来,一是为了怀旧,二是为了寻亲。 “不方便说?” 张弛咕嘟将那口酒咽了下去:“见过一次。” 林黛雨道:“我爸葬礼她都没有出席,也没有联系过我,看来在她心中,你比我要重要的多得多。” 张弛道:“她不出席葬礼是因为不方便,毕竟当时事情非常复杂,她不想新闻乱写,给你给公司造成不好的影响,我见她那次就是带她去你爸的墓前拜祭,除了那次我再没见过她。” 林黛雨道:“你不用着急解释,我懂!” 张弛道:“你那么聪明当然懂。”端起酒杯道:“你能回来我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如果我遇到什么麻烦你会帮我吗?” 张弛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当然!” “谢谢哥!” 张大仙人喉头反酸,叹了口气道:“小雨,其实你仍然可以叫我名字。” 林黛雨道:“张弛,你当我想叫你哥啊?你知不知道我这么称呼你的时候,我心中直犯恶心。” 张弛点了点头,你恶心,我也恶心啊,该不该说呢?咱俩压根就没有那层关系,我妈是楚文熙,你妈是黄春晓,我爸是何东来,你爸是林朝龙,咱们没有血缘关系,根本不搭界啊。 林黛雨道:“你有没有想过,咱们当年如果再走近一些,会发生什么?” 张大仙人发现林黛雨好像有意识地把自己往沟里带,当年再走近一些,就差一步了,再走近就把禁果给吃了,真要那样,你不得在道德的谴责中彻底沉沦啊。 张弛呵呵笑了一声道:“傻丫头,别瞎想。” 林黛雨道:“其实我挺鄙视你的。” 张弛道:“你比我先知道。”明明是你甩的我,凭啥鄙视我? 林黛雨摇了摇头道:“你不明白,我不是说这件事,那天你骑摩托车追我的情景,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我本以为有人会等我一生一世呢,再不济,也会矢志不渝终生不娶,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新欢,原来所谓的感情都是装的。” 第六百七十一章 谁在敲门 张大仙人早就明白一件事,跟女人没道理可言,他叹了口气道:“我本以为你希望我尽快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你的境界肯定比我高啊。” 林黛雨道:“你幸福吗?” 张弛点了点头:“还成,挺幸福的,不过我容易满足,以你的标准来衡量我,我这可能不叫幸福。” 林黛雨道:“什么话都被你一个人说了,你这人一点都没变,有理无理占三分,道理永远都在你那边。” 张弛笑了起来,林黛雨也露出一丝微笑:“其实标准低点好,没那么多想法就没那么多烦恼。” 张弛撸了串羊球,感觉自己烤得还不赖,林黛雨之前的评语有点苛刻了,分明是挑毛病,这么好吃的肉串都要挑剔,证明她存心找茬,一旦一个女人存心找茬的时候,十有八九就惦记上你了。 林黛雨道:“我在这里住了那么久,可从来没有在庭院里吃过烧烤。” “那是因为你们家都是大忙人。”张弛说了一句,又怕勾起林黛雨的伤心回忆,赶紧不说。 林黛雨道:“是啊,我现在回头想想,一家人在一起吃饭都很少,人只有在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张弛认为林黛雨这句话也是对自己的暗示,难道她已经知道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事情了?张弛想了想,试探道:“小雨,当时你去欧洲的时候,他们跟你说得那事儿,你就没怀疑过?” 林黛雨道:“你以为一个母亲会用自己的名誉来开玩笑吗?” 张弛点了点头道:“那倒是……不过,我怎么觉得咱们两人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压根就不是一个物种啊。” 林黛雨道:“这样也挺好的,至少我多了个亲人。” “一直都是亲人。” 林黛雨打了个哈欠道:“困了。” 张弛道:“那就去睡吧。” 林黛雨道:“我帮你收了。” 张弛摇了摇头让她只管去休息,自己再坐一会儿,把剩下的啤酒喝完,他来收拾。 林黛雨也没跟他客气,转身进去了。 张弛端着那杯啤酒望着林黛雨的背影,总觉得这次的重逢有些不真实,林黛雨明显已经从他们过去的关系中解脱了出来,表现得理性而洒脱,反倒是自己有些缩手缩脚,张弛甚至怀疑林黛雨已经知道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的事实。 此时齐冰打来了电话,听说张弛人在北辰,颇有些意外,毕竟之前张弛没说要去北辰。 齐冰问起房子现在的状况,张弛挑了几张照片给她发了过去,齐冰问他这个周末能不能回去,他爸刚好周末要去京城,齐冰想他陪着一起和老爸见面,还说老爸找张弛有事情要谈。 今天才是周二,张弛估计没什么问题,他答应下来,齐冰叮嘱了几句,让他注意安全,平淡却温暖。 挂上电话,看到林黛雨房间的灯还亮着,张弛望着房间的灯光,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自己还是要珍惜眼前人。 灯光亮了足足一个小时方才熄灭,张弛总觉得这灯光可能是一种暗示,可人和人之间最远的距离在心里。 张弛午夜时分方才去睡,躺在床上久久无法成眠,虽然这房子是齐冰买下来的,可他也出钱改造装修了,但是因为林黛雨的出现,原本产生的那点儿归属感消失得干干净净,有种做客的感觉,还是觉得林黛雨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自己就像是一个看门的保安。 林黛雨去过去她的房间里睡,张大仙人连楼都没上,直接进了客房,当然这和客房被褥齐全也有一定的关系,李跃进平时过来帮忙监工,有时候不走就在客房住,所以客房里面东西比较齐全,至于主人房啥的虽然装修好了,可被褥之类的还没到位。 张弛枕着双臂,脑子里想着林黛雨,想起他们在水木共舞的情景,想起她手把手教自己跳舞,凌空一跃,自己失手托住她胸膛的事情,想到这儿,不禁有些燥热,燥热之余,内裤也变得紧绷绷的,这个知识点男人都懂,正常男人都懂。 张大仙人有种小草破土而出的欲望,黑暗中把裤头往下褪了褪,内裤买小了,提醒自己驱散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张弛内心一怔,赶紧把裤头给套上,盖上毛毯道:“谁啊?”问这话的时候,一颗心怦怦直跳,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这别墅里面,除了他和林黛雨没有其他人,想不到林黛雨现在这么主动。 张弛道:“你等等啊,这就来。”慌慌张张下床去拿衣服,一不小心别了一下,妈耶,有时候也是个累赘。 张弛找了条李跃进的大裤头穿上,套上圆领衫,去开门,内心实在是有些忐忑,咋那么刺激呢?拉开房门往外一看,却发现外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张弛摸了摸后脑勺,真是有些奇怪,刚刚明明听到敲门声,难道是自己产生幻觉了?他先去大门看了看,大门锁得好好的,不可能有人进来,张弛估计十有八九是林黛雨敲门之后,又改变了主意,在自己开门之前回去了。 张大仙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光着脚蹑手蹑脚来到了二楼,站在林黛雨的房门外,蹲下去看了看,房间里没有光透出来,看来只是自己的错觉。 张弛正准备悄悄离开,却想不到房门从里面打开了,林黛雨穿着白色睡裙宛如一朵绽放在暗夜中的荷花,静静望着他,张大仙人有些尴尬,换成平时还能装成系鞋带,可现在光着一双脚,动作虽然还能做出来,但是变不出鞋带啊。 林黛雨语气有些警惕:“你干什么?” 张弛一言不发,闭着双眼站了起来,双手往前伸,林黛雨赶紧躲到了一边,看到张弛如同僵尸一样伸平了双手,在她面前转了向,然后一步步向楼梯口走去,扮梦游! 林黛雨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摇了摇头:“小心脚下,有台阶。” 张弛转过脸就已经睁开了双眼,卧槽!今晚这人丢大发了,我明明听到敲门了,她敲我门居然不承认,张弛暗叹自己够怂,如果在过去,但凡林黛雨敢开门,自己早就扑上去了,可现在总觉得良心上过意不去,看来是兄妹这根线束缚了自己,当然也和自己越来越高的道德情操有关。 张弛正准备灰溜溜下楼的时候,林黛雨却突然冲了上来,伸手想要抱住他,本来挺浪漫的事情,张大仙人听到脚步声心中一慌,向前迈出了一步,竟然忘记了下方就是台阶,林黛雨的手指刚刚触及他的身体,这货就叽里咕噜地从楼梯上滚落了下去,林黛雨惊得掩住了嘴,赶紧将楼梯灯打开。 灯光亮起之后,看到张弛倒挂在楼梯上,脸磕在一楼的地面上,双腿还挂在楼梯上,姿势狼狈。 林黛雨咬了咬樱唇,沿着楼梯走了下去,在张弛身边蹲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起来,别装了。” 张弛偏着半边脸,这角度能够看到林黛雨睡裙下的一双玉腿,这曲线,这光泽,他太熟悉了。 林黛雨瞬间意识到了,赶紧将裙子裹了一下,双腿夹紧,也夹断了张大仙人的目光。 “你逃什么?”林黛雨问。 张弛双手一撑,从地上爬了起来:“没逃,我梦游。” “我怎么不知道你梦游啊?” “咱俩又没一起睡过。” 林黛雨俏脸一热,这事儿还真不好反驳,小声道:“哥,你没事我回去了,早点睡,别瞎折腾。” 张弛点了点头,本来心中还有点小骚动,可被林黛雨的一声哥叫得跟被人打了一记闷棍似的,充血的头脑瞬间清醒,回头一看,林黛雨已经上楼了,随手关上了灯,楼道内瞬间陷入黑暗之中。 张弛回到客房,关上房门,反手抽了自己一嘴巴子,骂道:“禽兽!” 重新回到床上躺下,这通折腾心潮起伏,一时半会儿是无法成眠了。 没过多久,外面又传来敲门声,张弛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确信不是自己的幻觉,这次他没说话,蹑手蹑脚来到门前,猛然拉开了房门,门外依然空无一人。 张大仙人左右看了看,难道还是林黛雨的恶作剧?可左右也没藏身的地方,突然从楼上传来一声尖叫声,张弛心中一凛,这声音分明是林黛雨,他顾不上多想,大踏步向楼上跑去,来到林黛雨的门前,林黛雨头发蓬乱从里面冲了出来,惶恐万分地扑入他的怀中,温暖的娇躯颤抖不已:“鬼……鬼……” 张弛抱住林黛雨安慰道:“别怕,我在呢。” 林黛雨点了点头,张弛伸手将楼道的开关打开,推开林黛雨的房门,打开灯,走了进去,看到床上凌乱,被子落在了地上,林黛雨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张弛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没有看到异常的情况。 向林黛雨道:“没事。” 林黛雨摇了摇头道:“可是,可是我刚才听到有人在我房间里走动,还听到敲门声。” 张弛也听到了敲门声,难道真有人潜入了这里?张弛道:“我去看看。” 林黛雨道:“我和你一起。”她随手抄起了一根球棒。 张弛看了她一眼,林黛雨解释道:“防身。” 张弛道:“对我能不能有点信任。” 林黛雨咬了咬樱唇道:“不是防你,我用来打鬼的。” 张弛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不是无神论者吗?” 林黛雨道:“我就没有害怕的权利了?” 张弛点了点头道:“有,每个人都有。”他将别墅每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通过这一晚的居住张弛算是发现大房子的坏处了,单单是将门窗检查一遍都得十多分钟,一圈检查下来,也没发现任何的异常。 林黛雨道:“奇怪,我明明听到敲门声了,是不是你故意吓我?” 张弛哭笑不得道:“我有那么无聊吗?” “有,你一直都很无聊。” 林黛雨道:“这房子真死过人?” “大半夜的不聊这个,死人怎么了?死人是最安全的,记住能害你的都是活人,死人不可能害你。” 林黛雨警惕地看着张弛,张弛道:“别这么看着我,我不可能害你。” 笃!笃!笃!敲门声再度响起,这下两人同时都听到了。 敲门声从楼下响起,张弛可以断定就是来自于自己住得客房,两人沿着楼梯蹑手蹑脚走了下去,接近客房的时候,看到一只乌鸫鸟,正在用蜡黄色的嘴喙在门上轻啄。 张弛抓住林黛雨手中的棍子,如果不是林黛雨在,他马上让乌鸫变烧鸟,林黛雨小声道:“你干什么?赶出去就是了。” 张弛点了点头,指了指大门,林黛雨去开门,他向那只乌鸫鸟冲去,还没接近,乌鸫鸟已经警觉,振翅飞起,林黛雨刚刚把大门拉开,那乌鸫鸟极其机敏,直接从敞开的大门中飞了出去。 林黛雨赶紧将门关上,长舒了一口气。 张弛道:“我就说吧,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是那鸟捣鬼。” 林黛雨点了点头:“可我还是害怕。” 张弛道:“你去睡吧,要不,我陪你一会儿。” 四目相对,林黛雨的俏脸红了起来,黑长的睫毛垂落下去,蝴蝶翅膀一样扇动了两下,轻轻嗯了一声。 张弛本以为会被她拒绝呢,可没想到林黛雨竟然同意了,看着林黛雨扭着腰身上楼,卧槽充血了,头大了。所以说,旧情人见面容易出岔子,张大仙人看了看自己的脚,转身回客房穿了拖鞋顺便洗洗脚,这才带着激动的心情去了林黛雨的房间。 林黛雨给他留着门呢,张弛站在门外接连做了三次深呼吸,这才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林黛雨的声音:“进来吧,门又没关。” 张大仙人应了一声,推开房门,迈出一步,脚下踩棉花似的,有点不真实,腿有点软,步子有点迈不开,这内裤还是买小了。 第六百七十二章 丫头别闹 林黛雨已经坐在床上了,张弛向她笑了笑,很君子地在一旁坐下了,这么急坐下的原因是不想她看到自己的肢体语言,站直了活生生的一个卜字,前途未卜,凶吉难料。 林黛雨道:“我睡了。” 张弛点了点头道:“睡吧,我守着你。”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林黛雨向他笑了笑,伸手把床头灯给关了。 张大仙人坐在那里,听着林黛雨均匀的呼吸,有点百爪挠心,这感觉非常熟悉,其实他和林黛雨不止一次有过共处一夜的经历,最深刻还是在他的小屋,林黛雨谁在屋里,他睡在屋外,那一晚,他把两个汉字研究得非常透彻,身体力行,放眼国内,恐怕没有几个比他在这方面更博大精深了。 黑暗中又传来林黛雨的声音:“哥!” 张弛心中为之一窒,林黛雨纯属存心故意,你说气人不,一声哥如同一轮红日,驱散了张大仙人内心中阴暗龌龊的想法,突然之间就念头通达了,她是在故意捉弄我呢。 张弛没搭理她,你妹!叫谁哥呢? 林黛雨过了一会儿又道:“你困不困?” 张弛仍然没理她,感觉林黛雨挺没劲的,怎么也是老情人了,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忍心戏弄我?闭上眼睛装死人,黑暗中感觉林黛雨用练过芭蕾的足尖点了他一下:“你上来歇着呗。” 张弛仍然没理她。 林黛雨以为他生气了,正想发问,可感觉床垫一沉,这货居然连愣都没打就躺床上了,他倒不客气。 张弛没有枕头,拿起靠垫塞在脑袋下面,你林黛雨不是想戏弄我吗?我刚好借着这个机会自我考验一下,看看我的意志如何,能不能禁受得住诱惑,张弛躺在床上的刹那就意识到自己那点意志力可能不管用,人虽然躺下了,可有部分却站起来了。 林黛雨道:“你刚才说怀疑什么?” 张弛道:“你就没怀疑过咱们的关系?” 林黛雨道:“你是说同母异父的事儿?” “嗯!” 林黛雨道:“怀疑过。” 张弛道:“你就不想查个水落石出?” 林黛雨摇了摇头,牵着张弛的手围住她的纤腰,张弛一颗心突突突直跳,林黛雨道:“如果是真的,我们肯定不能在一起,那是要遭天谴的,如果是假的,咱们还可不可以回到从前那样?” 她的娇躯向后挪动了一下,在触碰到后方的支点后,臀部又悄悄向前躲开。 张大仙人定力还可以,坚持一动不动,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怎么感觉林黛雨在撩自己。 林黛雨道:“你知道答案的,只是你不想回答,回不去了,我不是过去的那个我,你仍然还是过去的张弛,我不再适合你,还好,你有了齐冰。” 张弛叹了口气,想把手拿回来,可林黛雨仍然坚持抓着他的手。 “张弛,我知道你想什么,对待感情,你根本就不认真,虽然你想对身边的人好,可你却永远都做不到一心一意,在感情方面我是个有洁癖的人,我最讨厌不忠的男人。” 张大仙人感觉躺在一张针毡上,林黛雨的床果然没那么好上,再次想把手抽回来,可仍然没有达成所愿,这感觉实在是太煎熬了。 林黛雨道:“我怀疑过,当时就怀疑过,我在欧洲,曾经无数次想回来证实,可后来听到你的消息,我决定放弃了,你对我的感情并没有想象中深刻。” 张弛脸有点发热,无言以对,在他们两人之间,自己的确是临阵脱逃的那个,虽然自己努力过,可在遇到齐冰之后,自己就很快尘封了他们的那段感情。 林黛雨道:“夕阳西下的时候,我一个人漫步在泰晤士河边,时常期待着对面走过来的那个人是你,如果那时候,真的发生了,我会不顾一切跟你走。” 张弛道:“对不起!”这次的道歉有点真诚。 林黛雨道:“你不用说对不起,感情永远不是人生的全部,留学的这段时间,我冷静了下来,我问过我自己,我对你又付出了多少,人生总有一定的阶段,我爸出事之后,我才真正看懂了我自己,我知道我心中最想要得是什么。” 张弛的身躯躬得像个大号的虾米,这会儿彻底垂头丧气了:“你最想要什么?” “不是你!我爸出事的时候,我也产生过找个肩膀依靠的想法,可那不是我想要的。” 张弛道:“你想当个女强人?” 林黛雨笑了起来:“野心吧,听说男人都不喜欢有野心的女人,就算咱们不是兄妹,就算咱们的感情顺顺当当地走下去,我估计终有一天还是会分手,我跟你不一样,我对这个世界很认真。” 张弛道:“世上最怕认真二字。” 林黛雨总算松开了他的手:“你这个人玩世不恭,好像看穿了这个世界,对什么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张弛心中暗想,你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我特么是神仙下凡,来到凡间就是为了好好玩儿,当然玩世不恭,而且我心软,容易动情。 林黛雨道:“不聊了,其实做兄妹也不错……” 桌上的电脑突然发出叮的一声,竟然亮了起来,张弛有些奇怪,坐起身来,望着电脑,这电脑是林黛雨带来的。 “你没关机?” 林黛雨摇了摇头:“关了!” 电脑闪烁了几下,出现了画面,张弛很快就辨认出这是别墅外面的监控画面,见鬼了,这电脑何时接入了监控系统,监控画面上出现了一个黑衣人的身影,林黛雨也起来了,抓住张弛的手臂道:“有人!” 张弛凑近电脑看了看,无法确定是不是实时画面,低声道:“我出去看看。” 林黛雨道:“我也去。” 张弛点了点头,把林黛雨一个人留下他也不放心。 林黛雨让他在门外等着,迅速换上了运动衫,张弛等她出门之后,自己也回客房换了衣服,林黛雨小声道:“要报警吗?” 张弛道:“先看看情况再说。” 两人没有从大门出去,张弛听吕坚强聊过,通常入室盗窃都是团伙作案,专门有人守着大门,如果主人从大门出去,很可能会遭遇拍黑砖。两人从客房的窗户爬了出去,林黛雨还握着球棒,张大仙人从厨房拿了一把厨刀,他总觉得这不可能是普通的案件。 根据刚才监控所见,黑衣人潜入的地方很像小花园,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小花园附近,果然听到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凑在绿植的缝隙向里面望去,却见两名黑衣人正撅着屁股在小花园里挖掘。 林黛雨和张弛对望了一眼,举起了手中的球棒,张弛摆了摆手,指了指自己,示意由他来。 张大仙人抽出厨刀,林黛雨抓住他手腕,摆了摆手,抓小偷归抓小偷,出了人命可不好,她把球棒递给张弛,和他的厨刀来了个互换。 张弛点了点头,起身将球棒扛在肩头,让林黛雨躲在自己的身后,朗声道:“两位,找什么呢?” 两名黑衣人吃了一惊,转身看了看张弛,两人脸上都涂着油彩,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张弛将球棒在掌心拍了拍道:“不想挨打就老老实实给我趴下。” 两名小偷对望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向张弛冲了过来,张弛从两人动作就看出这俩货根本不是什么高手,上去一脚就将其中一人给踹翻在地,另外一人看到势头不妙,转身想逃,张弛哪能容他逃走,随手将球棒甩了出去,球棒砸在那货的后心,小偷立足不稳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张弛走过去,点了两人的穴道,黄春丽送给他的穴道真解派上了用场。 制住两人之后,张弛打电话报警,没多长时间,紫霞湖派出所就来人了,几名民警将小偷带走,简单问了一下情况,负责人去监控室看了看,发现监控并未启动。 张弛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刚才明明在林黛雨的房间里看到监控影像,不过这件事他没有如实反映,警察来之前,林黛雨主动提出回避,她不想跟警察打交道,而且也不想给张弛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问过两名小偷,这俩小偷的目的是要偷院子里的一棵黑虎松。 派出所负责人临行时忍不住向张弛道:“这么大房子就你一人住,你也不嫌瘆得慌。” 张弛道:“这不有你们警察同志为我保驾护航嘛。” “别介,千万别这么说,现在虽然治安总体不错,可犯罪分子是无法百分百杜绝的,你这种情况最好把监控系统启动,再请几个保安,都买这么大房子了,也不差那点工资吧?” 张弛赔着笑点头。 派出所离开之后,两人来到园子里检查情况,发现那棵黑虎松周围都被挖开了,张弛摇了摇头,现在真是偷什么的都有,不过这棵黑虎松也不便宜,拿起铁锨准备将土回填。 林黛雨道:“你信他们的话啊?大晚上的来偷一棵树?” 张弛道:“这棵树可不便宜。” 林黛雨道:“下面是不是有东西啊?” 张弛道:“那就挖挖看。” 林黛雨道:“大晚上的别折腾了,不如明天再说。” 张弛道:“别啊,我这人是个急性子,不搞清楚,我睡不着觉。” 张弛继续挖了起来,将那棵黑虎松完整挖了出来,再往下挖,不久就碰到了一块坚硬的石板,张弛心中暗叹,果然内有玄机,总觉得今晚的事情有些蹊跷,联想起发生的一切,难道林黛雨这次回来的目的就在这下面的东西? 张弛将石板清理出来,掀开石板,看到里面摆放着一个瓷坛,有点像自己过去在黄家老宅发现的那个。 他将瓷坛取了出来,递给林黛雨。 林黛雨道:“你给我做什么?” 张弛道:“你们家的东西当然要物归原主。” 林黛雨点了点头,将瓷坛接了过去,张弛道:“你先回屋,我把这棵树再种上。” “早点休息啊!” 张弛应了一声,林黛雨离去之后,他将石板盖上,重新将黑松种在坑内,心情却变得沉重了许多,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张弛不愿往深处去想,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一成不变的。 张大仙人这一夜睡得并不好,并非因为栽树的操劳,也非荷尔蒙的煎熬,这次的重逢非但没有消除他们之间的隔阂,反而变得越来越深,随着年龄的增长,人越来越怀念真的东西,有些记忆在心中是无比美好的,宁愿封存也不愿破坏,也许他从未真正了解过林黛雨。 白小米在第二天一早打来了电话,告诉张弛事情已经解决了,她直接返回京城。 张弛稍稍放下心来,至少白家在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找自己的麻烦。 来到客厅,闻到厨房里传来的香气,听到林黛雨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你醒了?” 张弛应了一声:“挺勤快啊。” 林黛雨道:“这里什么吃的都没有,我一早去附近买了点,你凑合吃。”她端着早餐从里面出来,有油条、豆浆、包子、辣汤。 张弛道:“够丰盛的了。”端起辣汤喝了一口,夹了个包子塞到嘴里,记得上次和林黛雨一起吃早餐还是在京城,看到林黛雨仍然站着,招呼道:“坐啊,一起吃啊。” 林黛雨笑道:“我吃过了,你自己吃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哦!”张弛咀嚼的动作变得缓慢。 林黛雨走向门外,来到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道:“谢谢你啊,以后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吧。” 张弛点了点头:“行!”自始至终他的目光再没有向林黛雨看上一眼。 张弛上午接到电话又去了一趟派出所,有些字要签,警方还要了解一些情况,张弛表示没有丢失任何东西,正聊着的时候,外面进来了一人,张弛本来没留意,可眼睛突然被人给蒙上了,闻到这熟悉的香气,顿时笑了起来:“丫头,别闹!” 第六百七十三章 我看行 负责处理事情的民警道:“你是齐小姐吧,这里是派出所。” 齐冰白了他一眼,责怪这民警揭穿了自己,松开双手道:“一点都不好玩。” 张弛呵呵笑了起来,指着一旁的椅子,齐冰一屁股坐下,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这里派出所,非礼勿视你不懂啊?” 张弛道:“哟,气不顺啊,我好像没得罪你啊,大老远地跑过来,你这是查我岗啊?” 齐冰道:“我哪有那闲情逸致,查你不是给我自己添堵,我是来配合警察叔叔查案的。” 张弛这才明白了,是派出所通知得她,齐冰才是户主,别墅昨晚发生窃案,按照正规程序,理当通知户主,齐冰还真不是专程过来查岗。 民警道:“两位,你们回头再聊,先听我说两句。”他把案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主要是说给齐冰听的,齐冰不关心丢东西,她关心的是张弛有没有受伤。 张弛一脸不屑道:“那两个小蟊贼能奈我何。” 民警道:“齐小姐,您看看案情经过,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在上面签字,你们的事情就算了结了。” 张弛道:“我说你们也真是,她虽然是房主,可事发的时候又不在现场,还让她专程跑一趟。” 齐冰道:“这跟人家没关系,是我自己主动要来。”她把字给签了。 两人离开了派出所,来到外面,齐冰一把就将他脖子给搂住了,凑在他身上闻了闻。 “属狗的你!” 齐冰笑道:“饿了,我闻闻你身上有没有狗粮味儿。” “闻出来没?” “有烧烤味。” 张大仙人暗暗心惊,齐冰这鼻子够灵的,还好昨晚没跟林黛雨一起睡觉,要是在她身边躺倒天明,估计八成要露馅。 这时候一辆polo车来到他们身边停下,张弛低头一看车里面是小黎,笑道:“小黎姐,您怎么也来了?” 小黎道:“我回来一星期了,齐冰给我电话说你遇到点麻烦,所以我过来看看。” 齐冰甜甜招呼道:“小黎姐,没什么事。” 张弛道:“你看你,小黎姐工作那么忙你还耽误人家。” 小黎道:“又不是外人,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去。” 两人上了车,张弛道:“小黎姐,我哥呢?” 小黎道:“他跟我一起回来的,不过他去澄海了,京城那边要一批山货,他去联系货源了,你小子也是,回北辰也不说一声,不是齐冰打电话给我,我都不知道你回来。” “小黎姐,我也就是突发奇想,中途下车回来转转,没打算惊动大家。” “你倒是会为我们考虑,可你自己想想,你哪次回来不找点麻烦?你自己就是个大麻烦。” 齐冰忍不住笑了起来。 从派出所到别墅不远,小黎直接将车开到了院子里。 张弛心中有些忐忑,林黛雨走的时候他也没仔细检查,该不会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吧,虽然自己昨晚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可如果让齐冰知道他们共度了一夜,肯定会不高兴,可转念一想,应该不至于,毕竟齐冰都认为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了。 小黎也没有马上就走的意思,非得要去案发现场看看,张弛也不好意思拒绝,更何况齐冰也满怀好奇,只能带着两个好奇的女人来到园子里。 齐冰宛如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喜道:“这园林好漂亮,过去我怎么没发现。” 张弛道:“过去杂草丛生的,这不清理完了嘛,方才显露出庐山面目。” 小黎毕竟是专业人士,一眼就看出那棵黑虎松周围的挖掘痕迹,走过去看了看:“这么快就给栽上了。” 张弛道:“连夜种的,这棵树挺值钱的,我怕它死了。” 小黎点了点头:“成,待会儿我再找个园艺师过来看看,省得这棵树被折腾死了。” 齐冰道:“他们为什么冒险来挖一棵树,该不是这树下埋着什么宝贝吧?” 张弛道:“你什么时候变财迷了,这棵树本身就是宝贝,就算这园子埋着什么宝贝也有主啊。” 齐冰意味深长道:“明白。” 小黎向周围看了看道:“这么大房子,你们平时又不来住,整天空着当然容易遭贼了。” 张弛道:“所以啊,我早就请你和我大哥过来住。” “你倒是会算计,让我们俩过来给你当免费保安啊,还开工资不?” 张弛笑了:“我倒是愿意开,可我哥不可能要啊。” 小黎也笑了起来:“你少欺负他,谢谢你们好意,这房子太大,我们真住不惯,张弛,我看你还真得考虑,要不这么着,我帮你找个物业公司进行托管,可能每年要付不少钱。” 张弛也发现这房子是个累赘,看上去很美,真住起来并不好用,而且维护成本超高。 齐冰道:“行啊,费用方面不用担心。” 小黎看了看时间:“我该走了,还有事呢,对了,你们俩什么时候走啊?” 齐冰本想说明天,可又担心张弛还有事情,所以看了看他,没成想张弛道:“下午吧,齐冰还上课呢。” “我请假了。”齐冰也没想这么快走。 小黎道:“就是,来都来了,多住几天呗,反正你们有房子,晚上别安排什么事,我回头跟李跃进说一声。” 张弛道:“小黎姐,千万别折腾我哥,生意要紧,再说了,我和齐冰就想过过二人世界,您高抬贵手,给我们年轻人一个机会。” 小黎瞪了他一眼:“嗬,把我划中老年队伍里了。”都是老朋友也没什么好客气的,她开车离开。 张弛转过身笑眯眯望着齐冰,齐冰娇嗔道:“看什么看?没见过?” “小娘子,这里四下无人,风景秀丽,若是幕天席地,花前日下,云雨一番,定然趣味无穷,不知小娘子意下如何?” 齐冰咯咯笑道:“你可真不要脸。” 张弛道:“要你就够了,要脸干什么?” 齐冰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嘴上啄了一下,柔声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所以想通过这种方式转移我的注意力?” 张大仙人道:“这不是习惯被你检查弹仓了吗,主动让你清点子弹还错了,人跟人之间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了。” “我信你,不检查了。” “不查了?” 齐冰点了点头道:“这种检查查不出问题,以后我改突发临检,你随时做好准备。” “没问题,子弹上膛,随时应战。” 外面传来门铃声。 两人对望了一眼,张弛心中暗叫不妙,该不会林黛雨去而复返了吧,安防系统已经启动,张弛打开手机,看到外面停着一辆迈巴赫,省城的车牌,张弛放下心来,应该不是林黛雨。 他用遥控打开了大门,那辆车缓缓驶入了院子里。 齐冰有些好奇道:“什么人啊?” 张弛也不知道,那辆车来到停车区停好,司机下来去开了车门,从车内走出一位身穿黑色套装带着墨镜的美丽少妇,原来是吉野良子。 张弛笑着迎了上去:“哟,吉野夫人,什么风把您给吹到这里来了。” 吉野良子笑道:“我刚好来北辰谈合作,听说张先生也在北辰,所以就冒昧过来拜访了。”目光望着张弛身边的齐冰,微笑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位就是齐冰齐小姐。” 张弛笑道:“都不用我介绍了。” 齐冰甜甜一笑向吉野良子伸出手去,两人握了握手,吉野良子做了个自我介绍。 吉野良子中文很好,说话也非常直接,今次前来主要是为了欣赏大师平部久让的园艺作品,齐冰也是头一次知道这园子这么有来头。张弛虽然对吉野良子参观这事儿有些抗拒,可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东西都被林黛雨带走了。 昨晚的事情张弛不愿深究,以他的智慧当然能够看出是套路,其实林黛雨如果直接说出来,他心里反倒好受一点,本来这里的东西就属于她,何必搞那么复杂。 张弛和齐冰陪同吉野良子去园子里参观,吉野良子也看到了那棵黑虎松,向张弛道:“这棵树方位错了。” “有吗?” 吉野良子点了点头,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给张弛看,张弛拿过来看了一会儿,还是没看出其中的差别,他当时只是将黑虎松直接栽了下去,感觉差不多,并没有恢复原位。 吉野良子道:“平部先生的设计讲究细节,每一株树,每一棵草都有他的内涵,一旦变动了位置,这园子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这里本该是种植青苔,却被人改成了草皮,这棵茶花也该修建了。” 张大仙人对园艺没什么研究,硬要说往园艺上挨,也就是过去在蟠桃园帮忙修剪过果树。 吉野良子充满惋惜道:“张先生,我说句不客气的话,好好的园子在您手里实在是……” “糟蹋了!”齐冰跟着补了一刀。 吉野良子笑道:“我是觉得可惜。” 张弛道:“您放心,我找人帮忙请了园艺师,很快就能把这园子恢复原貌。” 吉野良子道:“普通的园艺师可没这个本事,你要是信得过我,我来!” 张弛自然是信不过她,可齐冰却道:“好啊!” 房主都答应了,张大仙人当然不能直接拒绝,他呵呵笑道:“吉野夫人,我怎么敢劳动您的大驾呢。” 吉野良子笑道:“那就是信不过我,没关系啊,我来指挥,你自己出力,一天吧,一天之间这园子应该可以恢复九成,张先生不用担心,我只是看着这园子如此状况觉得可惜,没有别的意思。” 张弛心说你没有别的意思才怪,不过林黛雨已经将东西拿走了,你就算有所图谋也晚了。 吉野良子看到他还有些犹豫,轻声道:“我还有个提议,不如你们将这栋房子转让给我如何?” 齐冰也看出吉野良子对这房子有所图谋,其实这房子对他们来说是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不过当初买下这栋别墅也是为了张弛,卖与不卖也要看张弛的意思。 齐冰看了看张弛,张弛道:“你别看我,你的房子你自己做主。” 吉野良子微笑道:“齐小姐不妨出个价。” 齐冰道:“八千万!” “成交!” 齐冰愣了,她也就是随口一说,这套别墅虽然不错,可正常市价也不过就是三千万,她只花了一千两百万买下来的,就算把后续装修改造都算进去也就是一千五百万,她其实就是随口说了个价钱,八千万比她的投入都高出五倍了,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答应。 齐冰傻愣愣地看着张弛。 吉野良子道:“齐小姐,咱们可一言为定啊。” 齐冰道:”可……”她是觉得这价钱过意不去。 吉野良子道:“不瞒你们说,我主要是看中了这庭院,如果这庭院继续在你们手里以后恐怕会面目全非了,八千万这价格已经不低,这样吧,你们考虑一下不急给我答复。” 齐冰望着张弛,价格方面的确没得挑了,可她知道这房子对张弛有特别的意义,所以她才会给林黛雨保留房间,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她早就给卖了,这也是齐冰善解人意的地方。 张弛道:“九千万吧!” 齐冰原本以为他不会同意,可没想到这货直接把价格提升了一千万,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吉野良子笑道:“九千万就九千万,马上签合同过户,我一次性把钱打给你们。” 张弛道:“涉外房产交易好像手续没那么简单吧。” “这不劳你操心,我有办法。” 吉野良子向齐冰道:“齐小姐意下如何?” 齐冰咬了咬樱唇道:“我跟他说两句。” 吉野良子笑道:“好啊,你们聊,我欣赏一下庭院。” 齐冰把张弛给拽到远处,低声道:“你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就给卖了?” 张弛道:“九千万,过这村可没这店。” “这房子不值那么多钱。”齐冰心里还有点过意不去,不过看到张弛如此果断,心中还有些欣喜,看来这别墅对他真没有那么重要。 张弛道:“你这话错了,房子不值钱,可庭院值钱,你没听人家说,这庭院是平部久让大师的用心之作,价值不可估量,落咱们手里算是糟蹋了,既然如此,还不如卖给人家懂行的。” 齐冰小声道:“那以后要是林黛雨回来岂不是……” 张弛道:“她要是看重,也不会把这别墅便宜给卖喽,人家自己都不在意,你跟着起什么劲?卖了,九千万呢,能包养我好几年呢。” “呸!你怎么越来越不要脸。”齐冰喜孜孜地转身去了,这笔生意太划算了,而且当初她抢着买下这房子就是为了不落在张弛手里,张弛做出这样的决定,她心中的疙瘩顿时解开了。 张弛等齐冰走了之后,还是给林黛雨发了一消息——房子卖了,你还有什么东西要拿吗? 手指在发送键上悬空停顿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放弃,他好像没有向林黛雨说明的必要,这么做有画蛇添足之嫌。 “九千万!” 李跃进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虽然张弛叮嘱小黎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可小黎还是说了,李跃进把进货的事情安排好,当天就赶回了北辰,一来到就听说齐冰把别墅给卖了,这消息多少让李跃进有些不爽,毕竟别墅改造都是他帮忙盯着,这边才完工不久,居然把房子卖了,等于白白倾注了那么多精力和感情。 可听到成交价,李跃进啥都不说了,换成他也肯定卖,一转手就赚了七千多万,这买卖太划算了。 小黎听说买方就是看中了那园子,啧啧称奇道:“过去我也觉得那小园子漂亮,可没想到有这样的来历,这位平部久让大师真得很厉害。” 李跃进朝小黎看了一眼,发现她正摆渡平布久让的生平呢,笑道:“我看没啥稀奇的,还不如咱们小区景观好看呢,连个喷泉都没有。” 小黎白了他一眼道:“土老帽,你懂什么,人家这叫师法自然,浑然天成。” 李跃进撇了撇嘴道:“啥师法自然,人工的就是人工的,跟天然的能比吗?人造景观再漂亮还是矫揉造作,你去清屏山看看,才知道什么叫鬼斧神工。” 张弛乐了:“哥,行啊,一套一套的。” 李跃进道:“我有的是才华,就是不喜欢显摆。” “说你胖你就喘啊!”小黎抗议道。 齐冰道:“我觉得李大哥说得还是蛮有道理的,对了,你们新家在哪儿啊?” 小黎指了指前面的楼:“就这儿,装修好了,欢迎参观。” 张弛和齐冰在他们的新房里里外外参观了一圈,张弛赞道:“舒坦,还是这房子舒坦。” 李跃进道:“哪有大别墅好啊。” 小黎道:“我喜欢啊,大别墅打扫起来多累啊。” 李跃进乐呵呵道:“跟我一样,就是个穷命,人家住得起别墅请不起保姆吗?” 齐冰道:“那可不一样,两人世界多好,非得弄个陌生人在家里,别不别扭,我就喜欢这样的房子,不太大,也不算小,两个人住足够了,就算你们生了宝宝,也有地方住啊。” 张弛道:“哥,你家具还没上啊,家具我来吧。” 李跃进道:“那哪行啊,怎么能让你破费。” 齐冰道:“我来吧,就当我送小黎姐的。” 小黎本想拒绝,却听张弛道:“我看行,这机会让给你了。” 第六百七十四章 茶香宜人 李跃进道:“对了,你们房子卖了,今晚住哪儿啊?” 张弛道:“假日酒店,说实话,那房子有点邪性,卖了也就卖了没什么可惜的。” 李跃进点了点头,正准备招呼张弛他们去吃饭,可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电话是马东海的妻子打来的,自从马东海去世之后,他妻子很少主动联系李跃进,李跃进赶紧接通了电话,以为她遇到了什么困难。 挂上电话,脸上的表情有些愤怒,张弛见他神情不对,问道:“怎么了?发什么事情了?” 李跃进怒道:“不知哪个王八蛋把马东海的墓给掘了。” 张弛吃了一惊,马东海都死了,居然有人把他的墓给掘了,得有多大仇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李跃进道:“我得过去看看,玛德,简直不是人,我要是知道谁干的,我弄死他。” 本来在阳台聊天的小黎和齐冰也闻讯赶了过来,小黎道:“你别急,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犯罪自有我们警察管。” “东海是我朋友!” 小黎道:“我陪你过去。” 张弛道:“我也去。” 小黎道:“你就别去了,大老远来一趟,陪齐冰好好玩玩吧,只是我们晚上不能陪你们吃饭了。” 齐冰道:“小黎姐,您跟我们还客气啊。” 李跃进和小黎匆匆去了。 张弛征求了齐冰的意见,带她去老街逛逛顺便吃饭。 老街不老,基本上都是重建的,过去只有一小段,这段时间对面花鸟文玩市场部分也建起来了,入驻的商家算不上多,不过游人不少,张弛来到老街,齐冰将自己的微单递给他,让他帮着自己照相,张大仙人这边还没准备好呢,后面就响起喀嚓喀嚓的快门声,张大仙人转身一看,一群扛着长枪短炮的老大爷都瞄准了齐冰抓拍。 齐冰把头一低,挥手示意张弛赶紧走,最受不了这个,要说现在的老年人都是有钱有闲,多半还精力过剩,要说街拍可以,可明目张胆地追拍也太不懂得尊重人家肖像权了。 张弛道:“我找他们去,让他们删了,他大爷的,我女人能随便拍吗。” 齐冰笑道:“得了,别坏了心情,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挽着张弛的手臂,柔声道:“反正人是你的,你怕什么。” “也是!晚上咱们单独拍,不穿衣服的那种。” 齐冰俏脸一红,娇滴滴道:“好,但是不许外传。” “必须的。” 两人你撩我我撩你,来到老城墙旁边,齐冰看到四下无人,让张弛给她拍一张,张弛这拍照水准实在不咋地,而且微单用着不如手机顺手,最后还是改华为了。 拍着拍着,从画面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张弛愣了一下,抬起头,齐冰从他目光中意识到了什么,转过身去,看到了独自漫步在街巷的林黛雨。 张弛头皮有点发麻,都说北辰地邪,可没想到这么邪,这下迎面遇上了,还算老天手下留情,如果齐冰早点过来,在别墅遇到了他和林黛雨那恐怕就说不清了。 齐冰第一个反应了过来,笑道:“林黛雨,真是你啊!”她主动走了过去。 林黛雨微笑道:“你好齐冰,张弛也来了,你们什么时候来北辰的。” 张大仙人暗叹装吧,女人都是天生演技派,不过装对自己没坏处,至少证明林黛雨没打算揭穿自己。 齐冰道:“我刚到,张弛来两天了,非让我过来陪他。” 张弛咧着嘴笑,我不说话,反正就是不说话。 齐冰问道:“你不是在国外留学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黛雨道:“我今天刚回来,处理点事情,这不,忙了一天,听说这里修了老街,所以过来看看,果然一切都变了。” 张弛总觉得她这句话说得一语双关,可自己坚决不搭茬。 齐冰道:“现在发展很快的,别说你离开这么久了,我两个月前才来北辰,可现在几乎都认不出来这里了,国内现在高速发展,日新月异。” 林黛雨点了点头道:“是啊,日新月异。” 张弛暗忖,日新月异不好吗?好好的词儿怎么听起来这么像骂人呢? 齐冰道:“林黛雨,你吃饭了吗?” 林黛雨摇了摇头道:“没呢。” “那一起呗,都是老同学了。” 林黛雨笑道:“好啊,不过我可记得你跟我们不是同学,你是我们上届的学姐吧。” 齐冰笑道:“是啊,都是张弛,整天丫头丫头地喊我,这就是一种心理暗示,搞得我心智都退化了。” 两人一起笑眯眯望着张弛,张弛像个犯错的小学生一样望着脚尖儿,干脆发两把刀给你们,你们互砍得了,当我听不出来唇枪舌剑的。 林黛雨道:“去哪儿吃呢?” 齐冰也望着张弛,张弛这才反应过来:“我请,我请,前面有家槐巷不错,能喝茶能吃饭。”他指了指前边。 齐冰走过去和林黛雨一起并肩向前方走去,张弛跟在后面像个小跟班,看着前面两位美女的腰身屁股,真是春兰秋菊各擅其场,婷婷袅袅,婀娜多姿。 喀嚓!喀嚓! 张大仙人循声回望,却见一群老大爷扛着单反追在后面拍,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仅仅是他懂得欣赏。 “嘛呢?” 张弛一声大吼,那群见惯风浪的老爷子们无动于衷。齐冰和林黛雨两人闻声同时转过身来。 咔嚓!咔嚓!咔嚓! 抓拍就是要这个范儿。 张大仙人的一嗓子成神助攻了,其实也不能怪人家这帮老大爷,俩女孩子太水灵了,这么漂亮的姑娘走在老街古巷,随手拍都是文艺大片,大光圈咔嚓就行了。 啥叫回眸一笑百媚生?至少二百。只是后面的这小子有点碍事,戳在后头挡镜头。 “小伙子你让让。” “别挡我镜头!” “起开!” 面对一帮老法师张大仙人最终还是选择了忍耐,惹不起我躲得起。 齐冰和林黛雨已经快步进入了槐巷的大门。 槐巷是个茶馆,喝茶为主,也有小菜,青砖灰瓦,古韵十足。这种雅致的格调在北辰并不多见。 齐冰选了个临近小院东边的雅间,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洒满小院,院子里的那棵歪脖子老槐都披上一层橘色的光晕,斑驳的光影下生长着两棵桂花树,花香正浓,齐冰推开格窗,秋风将花香送入室内,顿时满室芬芳。 晚一步走进院子里的张大仙人看到这一幕,举起微单对准齐冰咔嚓了一张,抓拍谁不会啊,我女人我来抓拍。 齐冰嫣然一笑。 喀嚓喀嚓嚓嚓嚓,张大仙人学会连拍了。 林黛雨起身向窗外看了一眼。 张弛今天拍照的热情成功被那帮老大爷激起,摁着快门跟开机关枪一样对准俩并蒂莲一样的美女扫***!拍出快感来了,怎么有点小膨胀呢。 林黛雨道:“你真该弄一马甲穿上。” 齐冰笑着招呼道:“进来吧,别装模作样了。” 张弛走进去,齐冰让他点菜,把微单要了过来,看他刚拍得照片,还别说,真有几张凑合,林黛雨凑过来看,两人凑在一起,画面非常和谐,张弛掏出手机又拍上了。 齐冰道:“有病是不?谁让你拍了。” 张弛道:“这叫艺术。” 林黛雨指着一张她们的合影道:“这张不错。” 齐冰打开相机wifi分享给林黛雨,她也认为拍得不错,嘴上却道:”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张弛一边点菜一边道:“我是瞎猫,谁是死耗子?” 齐冰咯咯笑了起来:“讨厌!” 林黛雨俏脸转向窗外,望着窗外的桂花,却闻到了一股酸涩的味道。 张弛叫了壶滇红,林黛雨让他去掉,从手袋中拿出一盒肉桂,张弛颇感惊奇,随身带茶叶的事情通常都是中年男人喜欢干的事情,没想到林黛雨也有这习惯,过去他们谈恋爱那会儿不记得她有这个爱好。 茶是好茶,牛栏坑的极品肉桂,可这茶一般女孩子不爱喝,肉桂劲道凶猛刹口,阳刚浓烈,至少张大仙人认为这茶更适合男人喝,他笑道:“你喜欢喝这个?这茶口重。” 林黛雨起身去泡茶,她学过茶道,轻声道:“我过去喝不惯,可我爸生前喜欢喝这个,家里囤了不少,所以我就尝试着喝,喝着喝着就喜欢上了。” 齐冰道:“我不懂茶,平时都是喝花茶。” 林黛雨微笑道:“你的性格开朗活泼,茶道需要静下来,不适合你。” 齐冰道:“也是,我这人没心没肺的,的确静不下来,不过我也听说肉桂比较刚猛,还是水仙更适合女孩子一些。” 林黛雨道:“真正的好肉桂,是很柔很滑的,虽然有内劲,可这股子内劲是柔和的绵劲,不是傻愣愣的猛劲。”说话的时候眼角有意无意地瞥了张弛一眼。 张弛道:“我更适合喝傻愣愣的猛劲。” 林黛雨将茶叶递给齐冰:“你闻闻,干茶可以闻到一股浓浓的果香,发酵的程度非常重要,只有恰到好处,才有果脯蜜饯的香气。” 齐冰闻了闻果真如林黛雨所说。 林黛雨纤纤素手宛如风中舞动的兰花,技艺娴熟地开始泡茶,琥珀色的茶汤冲出来,诱人的果香就袅袅盈盈地升腾上来,茶未入口,这股子香气就已经先声夺人,果香独特,即便在满室的桂花香气中仍然特立独行,等到果香散去,肉桂独有的桂皮香气,才隆重登场,这香气比起刚才浓郁霸气,桂花香气在这股茶香面前也不由得俯首称臣。 林黛雨示意他们品茶,张弛端起德化白瓷的茶盏,茶汤稠度刚好,色泽通透,如同琥珀融化在茶盏之中,品了一口,汤水温柔,一种细腻的触感沿着舌尖蔓延,温润的茶汤入喉,柔顺如丝,香气随着茶汤向肺腑中蔓延,回甘悄声无息地升腾起来,舌尖生津,满口芬芳。 桂皮的香气,持久隽永,入口之后不霸道不张扬,这香气在不知不觉中将你的感官全部占据。 齐冰道:“好喝!”她知道越是好茶越是需要好的茶艺,如果换一个人冲泡未必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 林黛雨道:“每个人喜好的茶都不同,可能是遗传吧,我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口味。”她抬起双眸看了张弛一眼:“你觉得如何?” 张弛道:“我也喜欢。” 齐冰心中暗忖,你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自然口味也差不多,可转念一想,林黛雨是遗传了她爸的基因,张弛不可能有一星半点。 齐冰想起卖房的事情,总觉得要跟林黛雨说一声,轻声道:“对了,我今天将紫霞湖的别墅给卖了,你如果有什么东西要取,还来得及。” 林黛雨微笑道:“该带走的早就带走了,带不走的也不属于我。” 张弛将茶盏放下,林黛雨给他添了一杯:“对了,那房子卖给什么人了?” 齐冰道:“她叫吉野良子。” 林黛雨点了点头。 张弛看到上菜了,招呼道:“吃饭,咱们边吃边聊。” 离开槐巷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出门之后,林黛雨停下脚步道:“我走了!” 齐冰道:“别啊,我们送你。” 林黛雨笑道:“不用,北辰治安挺好的,而且,我又不是弱不禁风。” 张弛道:“怎么来的?” “开车!” 张弛道:“我们送你到停车场吧,反正顺路。” 林黛雨点了点头,仍然是她和齐冰一起走在前面,张弛跟在后面,今天这货总体表现比较内向,不敢多说啊,担心说错话。 临近停车场的时候,一辆白色路虎揽胜冲着他们开了过来,不但开着远光灯还摁起了喇叭。 林黛雨和齐冰向一旁让开,张弛快步来到她们前方,那辆路虎车在距离他面前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下,车灯仍然照着他,从车窗里露出一颗脑袋,大喊道:“你特么瞎啊?” 张弛一看这人他认识,罗旭光,老冤家了,过去因为在体育场外骚扰林黛雨被他痛揍过一顿。 张弛笑道:“哟,不好意思,没看见。” 罗旭光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一身的名牌贵气逼人,手腕上一块金灿灿的劳力士,俨然一副土豪的模样:“我还以为谁呢?老熟人啊!” 第六百七十五章 难言之隐 从车里面又下来了三名膀阔腰圆的壮汉,表情都非常凶恶充满了社会气,其中一人道:“光哥,有人找你麻烦?” 罗旭光呵呵笑了一声道:“遇到熟人了。”目光转向林黛雨道:“哟,这不是林黛雨嘛,听说你出国了,回来也不说一声,哥们给你接风洗尘啊,对了,怎么说咱们也算得上是世交啊。” 林黛雨道:“我跟你不熟。” 罗旭光碰了个钉子依然嬉皮笑脸道:“咱们不熟,可我爸跟你爸是朋友,听说你爸死了,哎呦,你也不通知一声,我应当送个花圈啥的。” 林黛雨道:“留着钱给你爸用吧。” 罗旭光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冷冷望着林黛雨道:“怎么说话呢?” 张弛担心这货要对林黛雨无礼,走过去挡在俩女孩身前,向罗旭光道:“罗旭光,别找不自在啊。” 罗旭光嘿嘿笑道:“张弛,大学生呵呵,你牛逼。”他转身向身后的同伴道:“当年就是这货趁着我腿上有伤,尿了我一腿。”他到现在都记得在医院厕所,被张弛往腿上撒尿,还抽了他两耳光,今天遇到张弛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齐冰听到这里禁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罗旭光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张弛道:“罗旭光,要不要我请警察来管管你啊?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啊。” 罗旭光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林黛雨的身上:“法治社会,我当年一根汗毛都没碰你,你爸,那老王八蛋找人弄断我腿!” 张弛道:“你特么嘴放干净点,找揍吗?” 罗旭光身边的三人马上围拢过来,齐冰冲上去道:“干什么?我报警啊!” 罗旭光道:“吓唬谁啊?” 林黛雨道:“别搭理他们,一帮社会垃圾。” 罗旭光火了:“骂谁呢?” 齐冰道:“就你这样,腿早晚还得断。” 罗旭光怒道:“我特么抽你信不信?”手刚扬起来,就被张弛给抓住了,轻轻一拧,罗旭光噗通就跪下了,卧槽,这货太有劲了。他的三名同伴准备出手帮忙,张弛道:“都给我站着,小心伤着自个儿。”轻轻一推,罗旭光一屁股坐在地上了,三名同伴赶紧过去扶起他。 罗旭光大喊道:“帮我花了丫的!” 张弛伸出双臂护住齐冰和林黛雨:“往后退点儿,小心被血迸到。”对付这种小角色,他是真不愿意费那个力气,可人家上赶着挨揍。 齐冰道:“张弛,揍他们!” 张弛笑眯眯点了点头,正准备出手给这帮混混点教训,可突然那辆路虎车启动了,直接奔着罗旭光开了过去。 几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罗旭光的三名同伴直接被撞得飞了出去,罗旭光更惨,双腿被汽车的前轮给压在了下面,痛得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张弛面对汽车,在汽车突然启动的时候就反应了过来,一左一右搂住齐冰和林黛雨,带着她们躲到了一旁,不过还好汽车压住罗旭光之后又马上停了。 齐冰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大跳,禁不住发出一声惊呼,林黛雨表情冷淡,仿佛没看到一样。停车场的保安跑了过来,围着那辆车转了一圈,非常奇怪,车里根本就没人,难道这车也有无人驾驶? 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有人还搞起了现场直播,几名扛着长枪短炮拍夜景的老法师迅速来到了现场,咔嚓咔嚓的扫射。 林黛雨淡然道:“我先走了。”说完转身往她的车去了。 齐冰拉了拉张弛的手臂,示意他赶紧走,这件事可不是他们造成的。 两人回到酒店没多久,警察就找上门来,张弛正在洗澡,齐冰凑在猫眼上看了看,向张弛道:“张弛,快穿衣服,警察来了。” 张弛笑了起来:“你怕什么?我们又没有金钱交易。”披上浴袍出来,打开房门。 两名表情严肃的警察同志向他出示了证件,其中那名老警察脸熟,过去是市场派出所的,和郑秋山小黎都是同事,现在的老街也属于他们辖区。 老警察道:“张弛吧?我们找你调查点情况。” 张弛把两人请了进来,他们住得是套房,张弛请他们在会客区沙发上坐了,拿了两瓶水给他们。 齐冰还以为是警察例行检查呢,现在才知道人家不是查房的,是为了罗旭光的事情而来。 老警察道:“刚才你们是不是去过老街啊?” 张弛点了点头道:“没错,刚从那里回来。” “罗旭光出车祸的时候你是不是在现场?” 张弛道:“是啊,当时我们就在现场,你们应该看过现场监控吧?” 老警察道:“看过。” 齐冰道:“我们跟这事儿没关系啊。” 老警察道:“我没说这件事跟你们有关系啊?我只是来例行了解情况,根据现场保安反应,当时你们好像发生了一些冲突。” 齐冰道:“您的表述不准确,当时是他们拦住我们的去路发起挑衅,我们没跟他们一般见识。” “有肢体冲突吧?张弛,你把罗旭光推倒在了地上,监控上有记录的。” 张弛笑了起来:“巧了,我当时刚好录了音,放给您听听。”他把手机掏了出来,播放了当时的现场录音。齐冰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录的音,张弛做事够细致的。 两名警察听完,让张弛把录音传给他们。 齐冰道:“警察同志,我们跟这件事没关系。” 老警察道:“你们也不用紧张,根据我们目前调查取证的情况,他们的车祸是因为路虎车控制系统失灵引起的,不过几名伤者全都咬定是你们撞了他们,所以我们也必须得按照流程取证,希望你们理解。” 张弛笑道:“没事儿,清者自清。” 两名警察起身告辞,来到门口的时候老警察停下脚步道:“对了,你们暂时还不能离开北辰,保持手机二十四小时畅通。” 张弛点头答应下来。 齐冰关上房门就抱怨起来:“真倒霉,怎么摊上这事儿,明天的车票我都订好了,这下还得改签。” 张弛道:“改签就改签呗,索性多玩几天,这床不错,咱俩多运动运动。” 齐冰红着脸道:“谁跟你运动啊。” 张弛道:“对了,拍照,我给你拍几张照片。” “滚一边去,你个死变态,我才不让你拍那种照片呢。” “想哪儿去了,我就是正常拍照,丫头,你思想有问题啊。” 齐冰含羞将头埋在他胸口,小声道:“我想清查一下你的军火库了。” “火力很猛,齐冰同学,你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 张弛第二天一早给林黛雨打了个电话,主要是想跟她沟通一下罗旭光的事情,毕竟警察能找上自己肯定也找上她了,林黛雨没接他的电话。 小黎给齐冰打了个电话,约他们中午一起吃饭。 齐冰把昨晚的事情告诉了小黎,小黎让他们不用担心,回头帮他们问问具体的情况。 中午就在湖畔大排档吃饭,李跃进和小黎考虑到他们住在假日酒店,所以就近选了这个地方。张弛和齐冰到地方的时候,看到李跃进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了,小黎还没到。 张弛问起马东海的事情。 李跃进咬牙切齿道:“简直是毫无人性,马东海人都死了,居然还有人把他的坟给扒了,骨灰都给偷走了。” 张弛皱了皱眉头,这件事干得的确令人发指。 李跃进道:“不提这事儿,一提我这心里窝囊,菜我点好了,你们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想吃的。” 齐冰道:“挺好的,小黎姐呢?” 李跃进道:“也该到了,不等她了,上菜!” 齐冰道:“等会儿呗。” 这时候小黎从外面走进来了:“不好意思,我临时处理点事情迟到了。” 李跃进道:“罚酒三杯。” 小黎瞪了他一眼道:“我没报备不能喝。” 张弛道:“咱们哥俩喝,人家女士喝茶。”小黎那酒量真要发挥起来,他和李跃进加起来也比不上。 小黎坐下之后道:“对了,我打听了一下你们的事儿,没事了,罗旭光他们已经承认了,跟你们没关系,是他们自己倒霉。” 李跃进还不知道这事儿,直愣愣地望着张弛:“啥事儿?” “没啥事儿,就是遇到几个无赖。” 小黎端起李跃进给她倒得茶喝了两口,然后道:“那个罗旭光也够倒霉的,昨天被送去医院,开刀的时候赶上麻醉失灵,手术室又停电,输液又过敏,一早手机又爆了,差点没把他炸死。” 齐冰道:“我就说吧,老天爷都看他不顺眼。” 小黎笑道:“他本来一口咬定是你们撞得他,估计也是觉得报应来了,今天老老实实把情况都交代了。” 服务员喊他们过去挑鱼,齐冰主动去了。 小黎等齐冰走远了,向张弛道:“什么情况?你怎么又跟小雨一起了?” 张弛道:“买卖不成仁义在,昨儿刚好在老街遇上了,所以就一起吃个饭,没别的意思。” 李跃进低声道:“兄弟,一拖二的事情可不能干!” 张弛道:“哥,您小瞧我了。” 李跃进嘿嘿笑了起来,发现小黎正冷冷看着他,笑容瞬间凝固:“你瞪我干啥啊?” 小黎道:“你是不是也有什么想法?” 李跃进道:“我跟他不一样,你要是不信,你把我给灌多了,我什么都招出来。” 小黎忍不住笑了起来,啐道:“德性。”她又叹了口气道:“要说小雨挺可怜的,你把她电话给我,我准备约她吃个饭。” 张弛把林黛雨的电话给了她。 齐冰选鱼回来,在小黎身边坐下:“小黎姐,这次真是麻烦您了。” 小黎道:“都自己人客气什么,对了,你们房子卖了,还考虑买房吗?” 张弛道:“遇到合适的可以买啊。”他心里还是有些乡土情结的。 小黎道:“紫霞湖北岸在建中式合院,我看挺好的,你们的经济实力应该不成问题。” 张弛道:“成,我回头去看看。” 冷菜刚上来,小黎就接到了局里的电话,有任务,她必须要马上回分局报到,李跃进已经习惯了,让她赶紧去。 张弛跟李跃进干了一杯酒道:“大哥,你们啥时候结婚啊?” 李跃进道:“她说明年五一,我听她的。” “证领了吗?” 李跃进听说这事儿,嘴都合不拢了:“上周领过证了。” 张弛道:“领了证就合法夫妻了,干脆来个喜酒喜面一起办。” 齐冰啐道:“你就会使坏。” 张弛道:“我是觉得我哥老大不小的了,我哥这样的优良基因,必须要尽快传承下去。” 李跃进乐呵呵点头,也不好说啥,毕竟齐冰在场,要是只有他哥俩,还能好好吹吹牛逼,齐冰也意识到自己在这儿有碍事儿,抓紧吃饱,起身先回酒店补觉去了,都是张弛惹得祸,昨天那火力快把她给熔化了,她的体质真顶不住,必须好好休息一下。 齐冰走后,李跃进舒了口气。 张弛低声道:“哥,生米煮成熟饭了没?” 李跃进骄傲地笑了笑。 张弛道:“你笑得可真猥琐。” “你才萎呢,不是我吹……”李跃进拍了拍胸脯。 “哥,您还有这爱好,我以后得离你远点。” “滚蛋!你个小流氓。”李跃进端起分酒器:“干,整个肥的。” 两人喝了个大杯,张弛拿起酒瓶倒酒。 李跃进叹了口气道:“兄弟,其实我都不想让你嫂子干这个,一女的干刑警,下班都没个准点,而且我也为她担心。” 张弛点了点头,的确,小黎的工作有一定的风险性,不过他能够看出小黎喜欢本职工作:“你没跟她提过?” “提了,可她根本不想谈这事儿,就说让我别干涉她的工作,我怕她不开心也不好再提了,兄弟,你坏主意多,帮我出个主意。” “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坏主意多?” 李跃进呵呵笑了起来:“哥哥自罚一杯给你赔个不是。”他干了一小杯。 张弛低声道:“其实这事儿也简单,你把她肚子弄大不就解决了?” 李跃进愁眉苦脸道:“我不是没想过,可……”他似乎有难言之隐,欲言又止。 张弛故意道:“你该不是有不孕症吧?” 第六百七十六章 仁义 “不是……”李跃进老脸憋得通红,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低声道:“每次她都让我戴那啥。” “啥?”张大仙人明知故问。 “套!” “每次?” 李跃进点了点头。 张弛望着李跃进,有点同情这位老大哥了。 李跃进眼巴巴望着张弛,像个虚心求教的小学生。 “讲卫生是好事。” “我讲卫生啊!”李跃进红着老脸分辩道。 张弛强忍着笑:“女人有了孩子想法肯定会改变,可她是我嫂子,我帮不上忙啊。” “我呸!谁让你帮忙了。” 张弛一脸坏笑道:“刚还说让我帮忙来着。” 李跃进道:“你小子别跟我捣蛋,说正经的。” “哥,这问题还是在你身上。” “我有什么问题?我正常得很。” “你要清楚,你面对得是人民警察,你必须要跟她斗智斗勇。” 李跃进挠了挠头道:“硬来不行啊,我要是硬来,她得跟我翻脸,保不齐给我铐起来。” 张弛道:“你真是个榆木疙瘩,不过你要孩子是不是要把酒给戒了?” 李跃进道:“我已经少喝了,今天是因为跟你在一起。” 张弛道:“一根针就能解决问题。” 李跃进愣了一下:“啥?”没明白。 张弛叹了口气道:“你弄根输液针,在套套上面多扎几下,总有那么几百万的漏网之鱼。” 李跃进恍然大悟,喜形于色道:“哎呦,这么简单的办法,我怎么就没想到,还是你小子损招多,哈哈,哈哈哈哈。” 张弛道:“咱们把话可说在前头,你不能出卖我,千万别说我给你出的主意。”小黎对自己那么好,帮了他那么多忙,张大仙人出了这个损招有点亏心,不过也是为了他们两口子好,如果他处在李跃进的位置也不可能让小黎从事风险那么高的工作,小黎也是个有主见的人,想让她改变主意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怀孕生子,女人当了母亲之后人生观肯定会发生改变,事业心也就不会那么重。 李跃进喝酒果真收敛了许多,张弛也不喜欢在大中午喝酒,两人喝了一斤,张弛就提议别喝了,毕竟老李还有传宗接代的大计,优生优育是必须要注意的。 两人离开的时候,李跃进去柜台结账,可到了之后听说有人已经为他们付过钱了,李跃进有些奇怪,自己在北辰朋友不多啊,本来倒是有个马东海,可现在马东海也死了,他估计是张弛的关系。 打听了一下,是洞庭阁的客人帮忙结账的,张弛看了一眼客人的订餐电话,发现是过去的体育老师钟向南,于情于理都应该去打个招呼,他让李跃进先走,来到洞庭阁敲了敲门,进去之后,一眼就看到坐在那里的钟向南,钟向南乐呵呵站起身来:“来,各位,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的得意门生,咱们学校的高考状元,水木大学的高材生张弛!” 房间里其他的五个人都站了起来,有男有女,张弛发现多半都是学校的老师,不过除了钟向南之外都是没带过他课的。 张弛赶紧道:“各位老师,打扰了打扰了,我就来打个招呼,这就走。” 钟向南把他拽了过来,让服务员在身边加了个椅子,笑道:“哪儿都不许去,我刚才就是怕打扰你,所以没过去打招呼,你小子还算有良心,怎么?来北辰都不跟我联络了。” 张弛道:“刚到就惹了麻烦还没顾得上跟您联系。”坐下来向在场的老师逐一敬酒,张弛现在是北辰一中的名人,老师们都认识他,只是他觉得有些奇怪,钟向南明明已经辞职了,怎么会和这么多老师在一起喝酒,而且他老婆袁红也不在。 张弛进来的时候,酒局已经临近结束,有些老师下午还有课,所以没多久就起身告辞了,看着这些老师的表情都不太自然。 钟向南让张弛别忙着走,拉着他一起去隔壁平湖春喝茶。 张弛直观上感觉钟向南苍老了一些,两人坐下饮了一道茶,钟向南问起他遇到什么麻烦了?张弛简单把昨天遇到罗旭光的事情说了,钟向南也记得当年发生在奥体外的风波,禁不住骂道:“那小王八蛋一点记性都不长,还敢闹事,你放心,回头我帮你找朋友解决一下。” 张弛笑道:“钟老师,事情已经解决了,没事了。” 钟向南道:“那小子没上大学,仗着家里有钱纠结了一批狐朋狗友混混工地,没啥出息。” 张弛打量了一下钟向南,发现钟向南的胡子有点长,模样有点憔悴:“怎么没见师母?” 钟向南喝了口茶道:“分了。” 张弛愣了一下,钟向南结婚也没多久,袁红为人也不错,怎么说分就分了? 钟向南叹了口气道:“怪我,我太贪心,前阵子出了点事情,结果搞得众叛亲离。” 张弛也知道钟向南一直都在疏通关系承包绿化工程,一度还打起了葛文修的主意,不过被葛文修拒绝,可后来听说钟向南最终还是通过曲线救国签下了合同,看他现在的样子应该并不如意。 张弛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钟向南摇了摇头道:“不用,钱来得快去得也快,我现在对生意场是越来越厌烦了,人啊,真是失去才知道珍惜,回头想想还是最怀念在学校当老师的生活。” “您不是停薪留职吗?可以回去重操旧业啊。” 钟向南道:“我辞了。” 张弛道:“辞了?” 钟向南点了点头,教育局下发通知,对停薪留职的这些教师下发了限期归校的通知,他当时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干脆就辞了职,可辞职之后,生意又出了问题,这段时间钟向南一直都在忙于生意上的事情,可谓是焦头烂额,今天请过去的几个老同事一起坐坐,刚好遇到了张弛。 钟向南其实最近手头也不宽裕,可他这人爱面子,尤其是在学生面前才不能暴露自己的不如意,喝茶也是他抢着结账。 两人聊了一会儿,钟向南听说林黛雨也回来了,提出由自己做东,组织还在北辰的学生聚聚,张弛谢绝了他的好意,他在北辰已经耽搁了几天,打算明天一早就走了,跟钟向南约定下次再聚。 茶馆距离酒店不远,张弛准备步行回去,钟向南在门口打车,出于礼貌,张弛陪着他,等他车来了再走。 等车的时候,一辆别克商务在两人面前停下,从车内呼啦一下下来了六名大汉,钟向南看到来人脸色顿时就变了,他向张弛道:“张弛,你先走啊,我来了几位朋友。” 张弛认得其中的一个,那人分明就是赵七斤,过去在棚户区搞拆迁的那个,不过现在不一样了,穿上西装打上领带了,不戴大金链子,纹身也遮住了,因为张弛变化有点大,赵七斤并没有留意到他,直奔钟向南走了过去:“钟老师,您真是让我们好找啊。” 钟向南道:“哟,七斤,你找我啊,我刚好陪朋友喝茶,要不咱们进去说,我请各位喝茶。” 赵七斤伸手把钟向南的脖子给搂住了,生怕他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哪儿都不去,就在这儿说,你欠得那笔钱什么时候还呢?” 张弛一听就知道钟向南遇到大麻烦了,赵七斤这货一直混迹在灰色地带,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坏人也不是什么好人,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从听到看到的情况推断出钟向南可能借了高利贷。 钟向南是极爱面子的人,可越是害怕什么越是遇到什么,尴尬道:“七斤,您再给我宽限几天。” 赵七斤道:“钟老师,我哪有那么大脸,我就是帮人跑跑腿赚个辛苦费,您可千万别为难我,要不你跟我走一趟,跟人家债主去说。” 钟向南哪里肯去。 张弛道:“七斤哥,你不是干拆迁吗?怎么现在连高利贷也放上了?” 赵七斤一愣,张弛的变化太大,他没认出来,盯着张弛看了看总觉得这小子有些熟悉。 张弛道:“我张弛啊!” 赵七斤笑了起来:“卧槽,我觉着这么眼熟呢,敢情是你小子,长这么高了,听说你在京城混得不错。” 张弛笑道:“凑合。” 赵七斤点了点头道:“这事儿跟你没关系,等我忙完,哥请你吃饭给你接风。” 张弛道:“别啊,钟老师是我的老师,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说出来我听听啊,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钟向南道:“张弛,没什么事,我自己能解决。”到现在还打肿脸充胖子呢。 赵七斤道:“得嘞,大家都是认识,我也就不瞒着了,咱们这位钟老师啊,欠了人家一笔款子,人家委托我帮忙收款,所以啊,才有这一出。” 张弛心说这货就是个讨债的呗,想不到现在放贷讨债的也往社会精英打扮了,毕竟时代不同了。 张弛道:“钟老师欠你们多少钱?” 赵七斤道:“四百万。” 钟向南道:“我就借了两百万应急。” 张弛道:“高利贷啊!” 赵七斤道:“话不能这么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钱既不是我借得也不是我放的,钟老师,我对您也算仁至义尽了,换成别人我们早就到家里要钱去了。” “别,给我一周时间,我一定把钱还给你们。” 赵七斤道:“钟老师,您这信誉我可真不敢相信,这么着,你怎么不能让我空着手回去,今儿你先把利息给还上。” 钟向南正想哀求,张弛道:“这样吧,我替他换,不过这么多钱,我一时半会也凑不齐啊,明天,明天我一准给还上。” 所有人都愣了,怔怔地望着张弛。 张弛道:“别看着我,我真有钱,紫霞湖边上林朝龙过去那别墅就是我买下来的,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卖房子办手续的,刚卖了八千万,你们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四百万不算什么。” 赵七斤眨了眨眼睛。 张弛道:“这样,我转十万块钱先给你,总不能让你带着兄弟们白跑一趟,你给我一地址,明天我陪着钟老师还钱去。” 钟向南感动得鼻子发酸:“张弛……” 张弛示意他不要说话,让赵七斤给他一个账号,现在就打十万块过去。 赵七斤开始还以为这小子吹牛逼,不过很快张弛的十万块很快就到账了,这下他相信了,向张弛竖起了大拇指:“兄弟,仁义!从你这份讲究,哥给你这个面子,不过明天下午这个时间之前,你得陪着他把钱给还了。”他挥了挥手,带着那群人上车离去。 赵七斤那群人走后,张弛拿着他留给自己的地址看了看,顶峰金融,钟向南凑了过来,一脸惭愧道:“张弛,对不起,我连累你了。” 张弛道:“钟老师,您怎么还借上高利贷了?”他现在算是明白了,钟向南请那群老师吃饭八成也是借钱。 钟向南道:“本来好好的,可我家里出事了,资金链断裂,我也是没办法才借高利贷,本来想绿化工程拿下来,首期款一到就能换上,可后来工程又涉嫌违规操作黄了,所以……嗨……” 张弛道:“遇到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报警,经侦打得就是高利贷。” 钟向南道:“我想过,可我不敢啊,干这种事情的谁没点背景,我要是报警,我家人怎么办啊。” 张弛道:“对法律有点信心好不好。”他看了看那张名片。 钟向南道:“你可千万别报警,这事儿你别管了,我再想办法。” 张弛笑了起来:“钟老师,您还信不过我啊,你给我一账户,我回头把钱转给你,你赶紧把这笔帐给清了,以后别干这种事情了,跟我师母好好过日子。” 钟向南连连点头,把银行帐户给了张弛。 张弛回到酒店,看到齐冰还在睡着,没有打扰她,取了电脑,先用网银给钟向南转账,k宝插进去之后,跳出一个视频弹窗,张弛以为是自己误碰,伸手想关掉,可忽然觉得画面有些熟悉,准备放大,视频自动弹跳到满屏状态,张弛有些奇怪,明明没有碰到。 视频画面是紫霞湖的别墅,他看到了画面中出现了吉野良子,张弛愣了,房子卖给吉野良子了,这电脑中根本没有监控软件啊。 吉野良子正在整理花园,张弛盯着看了一会儿,看到那棵黑虎松已经被重新改变了位置,其他的到没有看到什么异常,视频画面突然中止。 张弛皱了皱眉头,真是见活鬼了。 齐冰此时醒了过来,打了个哈欠道:“回来了?” 张弛点了点头,把k宝拔出来重新插了进去,这次没有发生刚才的现象,他把钱转给了钟向南。 钟向南收到钱之后,马上打来电话表示感谢,又问张弛人在什么地方,想写个欠条给他送去,张弛让他不用着急,反正自己也不急着用钱,让他有钱再还给自己。 齐冰洗澡出来,趴在张弛肩膀上道:“干什么呢?” 张弛把遇到钟向南的事情说了,齐冰道:“钟老师也真是糊涂了,高利贷也能借啊,会死人的,你要用钱我先转给他,卖房子刚得了八千万呢。” 张弛道:“知道你是富婆,别炫富行吗?” 齐冰笑了起来:“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我喜欢你吃我软饭。” 张弛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抱着她道:“丫头,我跟你商量一事儿,先回去,我打算在北辰多呆几天。” 齐冰捧着他的脸盯住他的双眼看了一会儿:“你是不是打算找那帮放高利贷的麻烦?” 张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齐冰还真是了解自己。 齐冰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白白甘心还出去那么多钱,这还不简单,报警啊。” 张弛道:“我是要报警啊,可钟老师害怕那帮家伙报复,所以我先帮他把这事平喽,然后再下手对付那帮人。” 齐冰道:“你事儿可真多,得嘞,我先回去,不过周末你一定得回来,我爸要见你。” 张弛点了点头道:“行,你回去吧。” 齐冰道:“我这就走。” 张弛道:“这么急?军火库都没查完呢。” 齐冰红着脸道:“不查了,你炮火连天的我可受不了,我明天一早还有课,你又不陪我回去,我也就不耽误时间了。” 张弛将齐冰送到高铁站,目送她进了候车室,这才去了地铁站,在地铁站候车的时候,看到一个身影有些熟悉,对方也抬头看着他,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张弛!” “章哥!” 前两天他们就在沪海喝酒,章启明跟张弛说起过调动的事情,只是张弛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回来。 章启明指着张弛道:“你小子不是回京城了吗?” 张弛道:“中途有点事,就往北辰拐了一趟,。” 章启明哈哈大笑:“好,咱哥俩好好喝一场。” 张弛道:“没问题。” 两人一起上了地铁,章启明先回家,张弛把自己住的地方告诉了他,让章启明方便的时候给自己打电话,章启明告诉张弛他这次回来是去市局经侦支队任职的。 第六百七十七章 见鬼了 张弛听到经侦支队心中不由得一动,钟向南的事情不就是归经侦管吗?可人家章启明今天刚回来,还没去报到呢,总不能现在就麻烦他,于是忍住了没说。 章启明中途下了车,张弛按照赵七斤给他的顶峰金融的地址找到了公司,地方在北辰新城区的中心商务区,张弛溜达了一圈,熟悉了一下环境,买了盒香烟跟楼下保安淘了一会儿近乎,打听到了一些公司的消息。 五点半的时候,张弛接到了钟向南的电话,他已经把钱还上了,大恩不言谢,在电话中又向张弛承诺一定尽快把钱还给他。 张弛对钱一直看得不重,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而且他最近财运亨通,钱也来得容易,为了让钟向南心里好过一些,他让钟向南别总是惦记这事儿,三年内把钱还给自己就行。 刚刚挂上电话,章启明的电话又打进来了,约他晚上一起吃饭。 张弛有点意外,还以为他今天刚回来要陪父母呢。 章启明道:“别提了,被爹妈骂了一顿,说我自作主张,放着大城市的工作不好好干,非得回这三线小城,哥一肚子委屈。”他这次回来先斩后奏,本想给父母一个惊喜,可还是落了埋怨。 张弛笑了起来:“章哥,您别委屈,小弟给您接风,晚上我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张弛约了李跃进和小黎,小黎和章启明都是一个系统的,相互认识一下也能帮忙照应。 李跃进和小黎两口子还以为张弛已经走了,没想到他还要在北辰呆几天,晚上张弛就定了北辰人家,方大航家里的店,现在方大航的父母看他都跟亲儿子似的,吃饭根本不用花钱。 晚上六点半,几个人先后到达,章启明是踩着时间线进来的,一进门就道:“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 张弛笑道:“都是自己人。”这个时候还能攒成局的,不是自己人就是硬凑数的。 在章启明过来之前,张弛已经向李跃进和小黎进行了一番介绍说明,他又给双方做了个介绍,章启明和李跃进握了握手:“你是张弛的大哥那就是我大哥,咱们都在北辰,以后多多联系。” 李跃进笑道:“我听张弛说过,你在沪海给他帮了不少忙。” 章启明笑道:“算不上什么帮忙,再说了,都是老乡,而且又那么投缘。” 章启明向小黎道:“嫂子,俺们是一个系统的,以后还得靠您多多关照。” 小黎笑道:“您可客气了,我倒是听说了,经侦大队调来一位大队长,原来就是您啊,真是年轻有为。” 章启明道:“嫂子您别这么说,在这里您是我嫂子,在单位您是我前辈,以后您得多照顾我。” 张弛道:“那倒是,小黎姐,我章哥还没对象呢,您给介绍一个。” 小黎道:“是吗,那倒有一个,我有个好朋友特别合适,要不我这就把她叫过来。”她做事也是雷厉风行。 章启明有点哭笑不得了:“别啊,咱们不是喝酒嘛,说实话,我特怕别人给我介绍对象。” 张弛道:“你当警察的连个女的都怕,还怎么跟犯罪分子作斗争,小黎姐,你只管打,让她来,我帮忙掌掌眼。” 李跃进道:“你说的是英子吧?”英子是小黎的闺蜜梁英子,也是市局的。 “不是她还有谁啊。” 李跃进点了点头道:“好,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小黎瞪了他一眼,给梁英子发了个消息。 “怎么说话呢?” 章启明道:“各位,我看不用了。”真没想到会赶上这场面。 李跃进道:“章老弟错不了,漂亮着呢。”说完意识到小黎虎视眈眈地看着他,赶紧转向张弛道:“你点菜了吗?” 梁英子在七点到达,她家就住在附近,穿着一身运动服就走了进来,没有刻意打扮,不过长得还真是不错,一进门就抱怨道:“黎美瑛,你现在叫我吃饭是凑数的?” 说完看到还有其他两个陌生人,脸有点红了,尴尬地说了声:“不好意思,走错了!” 屋里人都笑了起来,小黎起身拉着梁英子坐下:“我来介绍一下,我最好的朋友,北辰警界第一美女梁英子。” 梁英子一双眼睛转了转,她是警察,一看这局面就明白小黎是什么意思了,笑道:“你别寒碜我,我算什么美女,连我爸妈都把我当儿子养。” 小黎指着张弛道:“这是老李的把兄弟张弛。” 梁英子笑道:“状元,我听说过无数次了,北辰一中的骄傲,我也是一中毕业的。” 张弛道:“那您是我学姐。” 小黎又介绍章启明:“隆重推出我们今晚的主角。” 梁英子盯着章启明看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我认识你!” 几个人都愣了,章启明也有点懵逼了,他怎么不记得见过梁英子。 梁英子道:“你是北方公安大学毕业的吧?” 章启明点了点头。 梁英子笑道:“我也是,你是我学长,我们新生入校的时候还是你给我们开得会呢,你当时是学生会副会长。” “是啊!我好像没见过你啊。” 梁英子道:“我当时刚入校,你快毕业了,我就是一普通的学生,你是我们的榜样,我还记得,你萨克斯吹得特好。” 两人聊得热火朝天,张弛和李跃进对望了一眼,看出来了,有点一拍即合的意思,章启明那边不好说,反正梁英子两只眼睛都发光了,估计过去在大学就暗恋这位学长,这次总算逮到机会了。 小黎倡议道:“咱们是不是要一起举杯欢迎章启明同志正式加入北辰市公安系统?”她最近有任务,所以喝茶,李跃进心里藏着传宗接代的大事儿,推说中午喝多了,也陪着小黎喝茶。 张大仙人责无旁贷,肯定是喝酒,梁英子本想喝茶,小黎道:“英子,你学长大老远来了,你不陪着喝点是不是不够意思。” 梁英子道:“有纪律,我都没报备。” 小黎笑道:“你报备还不简单。”英子瞪了她一眼,小黎接下来的话就没说,不过英子也端起了酒杯:“师兄都来了,我必须得有所表示。” 章启明道:“心领了,心领了,千万别违反纪律。” 张弛道:“启明哥,您还没上班呢,我们北辰人民非常热情,英子姐是我们北辰优秀女性的代表,就由英子姐陪您干三杯。” 李跃进一旁鼓掌。 几杯酒下肚,气氛越发融洽,章启明和梁英子聊得热火朝天,李跃进离开酒就不会说话了,蔫呼呼地坐在一旁当听众。 章启明也没瞒大家,他就是北辰市局经侦支队的新任队长。 张弛故意道:“经侦跟刑侦有什么分别?” 章启明道:“相对来说刑侦面临的风险更大一些,不过这些年随着经济犯罪的增多,经侦是局里任务最繁重的部门之一,其实两者也没有绝对的界限,现在案情复杂,通常经侦案都伴随着刑事案。” 梁英子道:“这就是现代犯罪的复杂性,我们局经侦支队工作效率太低,已经多次被局里点名批评,师兄,你来主持工作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章启明笑道:“我还没去报到呢,不过我争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吧,一个人毕竟能力有限,还需要同事的配合。” 张弛道:“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一朝天子一朝臣,启明哥,我听说不管什么地方都有派系,你一个人初来乍到的,是不是要先建立起自己的班底啊。” 章启明哈哈笑道:“工作都忙不完,哪有时间搞派系斗争。” 张弛跟他碰了碰酒杯道:“你不跟别人斗,别人未必不跟你斗,小黎姐,你干脆调经侦去吧,你一个女的干啥刑侦啊。”这货兜了个圈子,在这儿等着呢,他听李跃进抱怨了无数回,现在总算找到了合适的机会。 小黎道:“女的怎么就不能干刑侦了,你这话歧视女性。” 梁英子帮腔道:“就是!”她望着章启明道:“师兄,你放心,你有什么难处只管跟我……我们说,我们一定会鼎力相助。” 章启明笑道:“那好,我先以这杯酒谢谢各位了。” 中途小黎叫梁英子一起去洗手间,两人出了门,小黎笑道:“怎么样啊?” 梁英子道:“什么怎么样啊?”脸都红了。 小黎道:“你师兄!” “他有女朋友的,我见过。” “早就黄了,这不挥剑斩情丝,回老家发展了,我可提醒你,先下手为强,等他去了局里,让咱们局里那帮女警给发现了……” 梁英子道:“你什么意思?我就这么差,没见过男人。” “世上男人虽然很多,可好男人总是缺货。” 梁英子道:“我怎么知道他是个好男人。” 小黎道:“能让张弛深交的人不会错,英子,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机不可失。” 梁英子道:“你是不是想让我今晚就陪他睡去啊?” 小黎咯咯笑道:“你倒是想,可不怕把他给吓跑了。” “去死吧你。” 张弛跟章启明喝了两杯,把顶峰的事情告诉了他,章启明刚来北辰,告诉他这件事等于给他送了份礼,章启明点了点头,把张弛递给他的名片接了过来,新官上任三把火,想要树立威信,肯定要办几起大案才能服众。 张弛其实原本打算自己处理这件事的,现在既然刚好是章启明的工作管辖范围,他也就放心了。 晚上也没多喝,小黎让章启明把梁英子送回去,其目的不言自明。 李跃进今晚表现得神不守舍,小黎也发现这货状态不对,出门之后道:“张弛,我送你回去。” 张弛道:“你们回去吧,我自己打车。” 李跃进点了点头道:“对,我们先回去吧。”毕竟还有大事要办。 小黎道:“什么话,张弛大老远来了,咱们送他。” 李跃进瞪了张弛一眼:“傻愣着干什么?还不上车?” 小黎让张弛坐了副驾,途中又打听了一些章启明的情况,梁英子是她闺蜜,她关注也是正常的。 张弛把章启明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遍,小黎道:“英子是我好朋友,长得漂亮,家庭条件还好,她爸就是我们局长。” 张弛笑道:“小黎姐,您真会挑朋友。” 小黎道:“说的我跟势利眼似的,我和英子从小就是同学,老李,你说说,英子怎么样?” “啊?”李跃进脑子里正琢别的事情呢。 小黎道:“李跃进,你怎么了?神不守舍的?” 李跃进道:“我没事,就是有点困了。” 小黎把张弛送到酒店门口和李跃进一起走了,张弛看李跃进那状态,担心这货千万别露出马脚,老李这个人真不能干坏事。 回到酒店房间,先给齐冰打了个电话,齐冰已经回到宿舍了,提醒他周六务必回去。挂上电话,想起下午发生的怪事,张弛又把电脑给拿出来了,打开电脑,没急着往里面插k宝,进入桌面后一切正常。 张弛检查了一下安装的程序,的确没有找到监控软件,他也记得清清楚楚,这台电脑上就没装,准备插k宝试试的时候,奇怪的一幕又出现了,电脑屏幕上再次跳出了监控画面,这次是别墅的内景,看到吉野良子坐在客厅内正在和对面的一个人说话,张弛看得真切,那人竟然是当初袭击黄春丽的黑衣人佟大路。 张弛记得当时黄春丽射中了他的眼睛,不过看起来佟大路的眼睛没什么问题,只是多戴了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如果不是亲眼目睹当晚他对自己和黄春丽痛下杀手,很难将此人和冷血杀手联系在一起。 虽然看得到图像,但是听不到声音,上面有监控的图像显示,证明这图像是同步传输的,张弛顿时来了精神,姑且不管这监控图像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既然发现了佟大路,就不能将这厮放过。 张弛检查了一下电脑,将无线网关上,关上网络之后,图像随之消失,他检查了一下房间,利用手机自带的探测仪探察有无监控设备存在。 第六百七十八章 碰瓷也有瘾 张弛虽然不是什么电脑高手,可他也意识到自己的电脑发生这种状况可能是遭遇黑客入侵了,难道有人故意在传输监控图像给自己,向他透露信息?可不管怎样,他都要去看看。 在酒店门口骑了公共自行车来到紫霞湖别墅附近,张弛主要是为了打探情况,看到一辆黑色的奥迪a8远远从那边开了出来,根据监控所见,这辆车应该是属于佟大路的。张弛心生一计,骑着公共自行车迎着汽车过去,等汽车快到眼前的时候,车把一歪,自行车改变了方向直奔a8撞了过去。 那辆汽车开得并不快,张大仙人敢撞过去的原因是他现在已经达成了炼体二重境,普通的汽车不可能给他造成太大伤害。奥迪车发现了这厮,赶紧刹车,尽管如此还是撞在了自行车上。 张弛凌空飞了起来,啪地摔落在了三米开外的路上,不咋疼,心里有点爽,看来碰瓷也有瘾。 奥迪车停了下来,先下来的是司机,然后一名穿着西服的男子也下来了,张弛认出这货就是佟大路,看来他的预感很准。 司机指着张弛道:“你怎么回事啊?” 佟大路示意司机别嚷嚷,来到张弛面前:“小伙子,你伤怎么样啊?” 张弛捂着腿惨叫道:“疼死我了,你怎么开车的?直接往我身上撞啊?” 司机火了:“小子,你丫碰瓷的吧?明明是你骑着自行车往车上撞,信不信我报警抓你?” 张弛二话不说,拿起手机就是一通猛拍。 佟大路皱了皱眉头,来到张弛面前蹲下,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小伙子,喝酒了吧?” 张弛点了点头:“喝了,还喝了不少……哎呦……疼死我了。”他也闻到佟大路身上有酒味儿,不浓,应该是威士忌之类。 司机建议道:“佟先生,我看还是报警吧。” 张弛还真不怕他报警。 佟大路道:“小伙子,我们车里有行车记录仪,我劝你还是别自作聪明。” 张弛望着佟大路道:“你特么什么意思?开车撞了我还有理了?” 佟大路示意司机打122报警。 没多久交警就来了,本来挺简单的事情,完全可以适用简易程序处理,但是张弛不乐意,双方协商无法达成协议,交警只能暂扣车辆,先送张弛去医院检查。 佟大路还有事,先打车走了,临走之前,特地向司机交代了几句。 司机和交警一起将张弛送到了医院,花钱给他做了身体检查,经检查张弛连轻微的软组织挫伤都没有,炼体二重境当然能够应付这种小场面,张弛嚷嚷着头痛,可头颅ct的结果也是正常,本以为能照出来一个轻微脑震荡呢。 司机凑了个时机悄悄对张弛道:“小子,你差不多就得了,再闹下去,我们就告你碰瓷,到时候你吃不了兜着走。” 张弛道:“威胁我?” 司机道:“你大晚上出来加班也不容易,我给你一千块,这事儿就算私了,别闹了。” 张弛摇了摇头道:“我不要私了,我头疼,我得看病,这医院我信不过,咱们换个医院再查。” 司机知道遇到无赖了,气得直咬牙,他转身找交警去了。 交警已经查看了当时的行车记录仪,根据他们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车辆属于正常行驶,是张弛在骑车过程中突然改变方向撞向了汽车。交警过来帮忙协调,先把录像放给张弛看。 录像放完之后,交警问:“看清楚了吗?” 张弛点了点头道:“看清楚了,他们开车把我给撞飞了。” 交警真是哭笑不得:“张弛是吧,我们看了行车记录仪,人家是正常行驶,你歪歪斜斜撞了上去,喝酒了吧?” 张弛道:“喝了。” “你还理直气壮,医院都说你没事了,我们建议你们还是协商解决,如果你坚持这样下去,人家要告你了。” “告我什么?” “告你碰瓷诈骗啊!” 张弛望着那名交警:“我说交警同志,今天发生车祸的现场没有划分机动车道和非机动车道。根据道路安全法,在没有施划机动车和非机动车分道线的路段,机动车要让行非机动车,确保安全行驶。如果同方向顺行过程中机动车碰撞非机动车,机动车全责。” 交警怔怔地望着张弛,这小子没喝多啊。 张弛道:“就算我们是相向行驶,他们也要负有主要责任,他们的大灯照到我的眼睛了,严重干扰了我的视线,我发生了误判,所以才造成了这次的事故,而且他们当时的车速很快,大大超过了事故路段限速30公里的规定。” 交警道:“小伙子,像你们这种交通纠纷我们每月都能遇上好几起,较真真没有什么意思,你也没受伤,最好还是冷静下来想想,你到底想要一个什么结果?你有什么诉求,我可以帮你转达协调,可如果太苛刻的要求人家也不可能答应。” 张弛道:“我拒绝协调。” 那司机走了过来指着张弛道:“你拒绝是吧?我告诉你,我已经报警了,你小子碰瓷敲诈勒索,交警治不了你,我请刑警治你。” 张弛笑道:“你火气还真大,行啊,交警同志,我也有情况反映,当时开车的人不是他,是另外一个,刚才那人已经走了,他是顶包的。” 司机火了:“你特么说什么?你血口喷人!” 张弛向交警道:“交警同志,我刚才被撞得头脑有点晕,这会儿想起来了,当时开车人是另外那个,他身上还有酒味,好像喝酒了,这个人是顶包的。” 司机气得脸色铁青,怎么这么倒霉,撞了个无赖,这小子颠倒黑白,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可麻烦的是,现场没有监控,出事的时候也没路人。 交警一听表情也变得严峻起来:“小伙子,你说的是真的?” 张弛道:“当然是真的,我是水木的大学生,你们不信可以去调查一下我,我绝对是个优秀的年轻人,而且我身家好几千万,我怎么可能去做碰瓷诈骗的事情。” “你是水木的大学生?” 张弛点了点头,这身份一亮光环杠杠的。 司机道:“交警同志,他胡说。” 张弛道:“那我问你,为什么那个人要走?” 司机道:“他是我老板,他那么忙,怎么可能把时间浪费在你这种人身上?” 张弛道:“交警同志,我觉得应该给他和他老板都做个酒精检测,酒驾肇事逃逸,顶包已经触犯了刑法,对于这种公然挑战法制的人应该严惩不贷。” 司机气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有交警在场真想冲上去将这小子痛殴一顿。 交警向张弛再次确认道:“张弛,你要知道这件事的后果,如果你提供的情况和事实不符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如果我没说谎,那他们是不是要承担法律责任?” 交警点了点头:“当然!”他向司机道:“你马上联系你的雇主,让他现在就过来配合调查。” 张大仙人躺在观察床上,忽然想起了冯老三,要说这身碰瓷的功夫还是跟冯老三学习的,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孔夫子真圣人也! 佟大路也被气得头疼,他就没遇到过这么窝囊的事情,本来以为司机就能处理解决,他虽然在车上可根本就没摸方向盘,想不到被张弛反咬了一口,说他酒后肇事逃逸,让司机顶包。 交警公事公办,兵分两路,一路去调查沿途的监控,主要想找到当时车内的画面,证明佟大路当时没有开车。还有一路就是调查佟大路,给他抽血做酒精检测。 佟大路无奈只能配合警方调查,他在医院专门去看了张弛,张弛已经没事了,正准备离开呢。 佟大路望着张弛道:“小伙子,你想干什么?想要钱你明说啊,非得把事情闹这么大,你知不知道诬陷别人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张弛道:“我反正看到是你开得车。” 佟大路向交警道:“警察同志,我这只眼睛是义眼,所以我才雇了司机,而且我晚上喝酒了,我怎么可能自己开车?你们觉得符合逻辑吗?”他指着自己的左眼。 张弛想起当年他被黄春丽设计射瞎左眼的情景,心中应断定佟大路就是黑衣人,这次绝不会让这厮逃掉。 交警道:“这并不能证明什么,你先配合我们工作,你也放心,我们绝不会冤枉一个无辜的人。” 张弛刚才已经悄悄联系了屈阳明,佟大路的事情关系重大,必须屈阳明动用关系才能将这货给搞定,张弛虽然在北辰公安系统熟人不少,但是他这些朋友的能力恐怕还不够,更何况张弛也不想将他们牵涉其中。 张弛这次的策略就是主动出击打草惊蛇,只要佟大路遇到麻烦,他背后的人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因为张弛拒绝协调,所以这件事也无法解决,警方必须搜集更多的证据。 三人都获准离开,不过交警让他们这两天都要保持手机畅通,尽量不要离开北辰。 张弛站在医院门口打车的时候,佟大路坐着一辆奥迪q7从他身边经过,佟大路让司机停车,向张弛道:“去哪儿?我送你!” 张弛也不怕他,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假日酒店。” 佟大路向张弛看了一眼,示意司机送他过去,掏出一盒香烟,打开后递给张弛,张弛摆了摆手表示不用。佟大路道:“张弛是吧?我听说你还是省高考状元,水木的大学生,按理说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儿。” 张弛笑道:“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佟大路呵呵笑了起来:“咱们无怨无仇的,不打不相识,何必麻烦警察,身为合法公民,浪费公共资源也不好吧。” 张弛道:“无怨无仇的你们撞我?” 坐在副驾上的司机气得转过头来,这小子怎么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 佟大路道:“大家都是敞亮人,有什么想法还是放在桌面上,现在到处都是监控,只要人家一路调查取证,很快就会水落石出,我当时坐在后座上,不可能开车,如果证明你撒谎诬陷我,对你的前途也不好吧。” 张弛道:“反正我看见就是你开得车。” 佟大路道:“万一你看错了呢,这样吧,毕竟你受了伤,我出一万块营养费,咱们交个朋友,坏事就变成好事了。” 张弛没说话,佟大路以为他在考虑,可等了半天还不见这小子回复,终于忍不住道:“你觉得怎么样?”他是不想麻烦。 张弛道:“不怎么样,我不在乎钱,我在乎这口气。” 佟大路也压不住火了,这小子软硬不吃,他让司机停车,张弛明白这是谈判破裂,翻脸要把自己赶下车的意思,他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下去之前用手瞄准佟大路做了个开枪的动作。 佟大路在车内看得清楚,用力抽了口烟。 司机道:“佟先生,他根本是故意找茬。” 佟大路冷冷道:“我看不出来吗?马上帮我查查他的背景,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敢惹到我的头上。” 佟大路没想到的是,根据警方调取的监控,驾车人是他,佟大路在事故大队亲眼目睹这段录像之后,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可能,这段监控是假的,我根本就没开车。” 交警望着佟大路一脸的鄙夷:“假的?你什么意思?我们花了一晚上的时间调取了这一路段的监控,几乎关于这辆车的每段视频都能看到是你在开车,时间,地点吻合,事故路段虽然没有监控,可在距离事发地点最近的地方监控显示,你仍然在驾驶位坐着开车。” 佟大路目瞪口呆:“我坐在后面的,是我的司机在开车。” 司机走过去:“是我开车,我能证明。” 交警冷冷看了司机一眼:“你顶包的问题我回头在跟你谈,佟大路同志,你的行为已经涉嫌酒后开车肇事逃逸,触犯了法律,知道后果吗?” 第六百七十九章 命里的贵人 一同过来处理问题的张大仙人也糊涂了,他昨晚的确是诬陷,佟大路没开车,是司机开车,张弛今天过来之前也想过,如果被揭穿,就说当时被车撞糊涂了,应该解释的通。 当时他亲眼看到是司机从驾驶位上下来,佟大路是从后门出来的。见鬼了,监控视频神助攻,难不成佟大路真是酒后驾驶,可他也不至于开到中途专门和司机换位置吧? 张弛想不通,佟大路和司机更想不通,两人憋得脸都红了,这次摆明让人给坑了。 佟大路道:“我当时从朋友家里出来,我朋友也能证明,我没开车。” “你朋友是谁啊?” “她叫吉野良子!就住在紫霞湖边的别墅。” 张弛道:“警察同志,没我事了吧?我能走了吧?” 交警点了点头,现在掌握的证据表明张弛没撒谎,佟大路和其司机的确有问题。 司机火了,怒视张弛道:“当时明明是我开车撞得你,你没看清吗?” 张弛问道:“是你?” 司机点了点头:“是我撞得!” 张弛向交警道:“警察同志,你听到没有,他承认故意撞我,我怀疑他们不但有顶包的嫌疑,还想蓄意谋杀我,这不是一起普通的交通肇事。” 佟大路也快气疯了,指着张弛道:“姓张的,你别血口喷人,我都不认识你。” 张弛道:“我先走了。” 佟大路向交警道:“警察同志,您哪儿找来的监控录像,根本和事实不符。” “你什么意思?说我们伪造证据诬陷你?坐下!”交警怒吼道。 张大仙人乐呵呵离开了事故大队,心中却越发奇怪了,从自己的电脑莫名其妙弹出监控视频,到佟大路出事之后监控视频被篡改,这一系列事情的背后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纵。 张弛去找了侯博平,侯博平今天刚好歇班,正在他爸的修理铺帮忙,现在家电维修生意也越来越不好干了,主营方向变成了手机维修,兼营贴膜,侯博平头脑灵活,在这方面用心专研,生意颇为红火。 张弛来北辰已经有几天,不过没和侯博平联系,侯博平也不知道他来,正低头在那儿换屏呢,听到有人敲桌子,皱了皱眉头道:“忙着呢,等会儿。” “卧槽,你丫脾气还不小。” 侯博平抬起头满脸喜色地望着张弛:“张弛?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弛道:“昨天,刚好遇到点事儿就没跟你联系,这不一早就来了。” “你丫没实话,我可听说了,林黛雨回来了,正准备给你打一电话问问,这不,你就回来了。” “想多了。” 张弛把自己的电脑拿了出来。 侯博平道:“干啥?想拷片儿?我给你一网址自己下去。” 张弛道:“你脑袋返潮啊,帮我看看这电脑什么毛病。” 侯博平让他一旁坐着,先把手机屏给换了,侯博平他爸这会儿刚好来了,乐呵呵跟张弛打了个招呼,张弛送上两盒西洋参,场面上的事情从来都干得滴水不漏。 侯博平不到十分钟就把手机屏换好,用皮筋扎好,其他活交给老爹了,招呼张弛来到里间坐下,里面空间狭小,平时作为储藏室使用,侯博平在杂乱的工作台上推开一片空隙,然后将电脑放在上面,开机正常,忍不住看了张弛一眼:“怎么了?” 张弛道:“我电脑没装监控软件,可最近时常无缘无故地跳出弹窗。” 侯博平笑道:“我懂,暧昧带色儿的?” “不是,是监控视频,过去我不是在紫霞湖买了别墅吗?那里的监控视频无缘无故就跳出来了。” 侯博平盯着电脑屏幕看了一会儿,连上无线网,打开网页,干干净净:“你是不是装过监控软件啊?” “没有啊,这电脑我刚买的。” “我给你检测一下,可能需要点时间。” 张弛道:“你电脑水平怎么样啊?” 侯博平道:“反正比你高。” “猴子,高明的黑客会不会通过远程控制我的电脑?” 侯博平道:“有可能啊,不过我得仔细检查一下,你这电脑里有重要东西吗?” 张弛摇了摇头。 侯博平道:“上过那种网站没?” “没那爱好。” 侯博平掏出一支烟抽上了。 “你丫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侯博平道:“一直都会,只是过去不敢明目张胆地抽,对了,晚上聚聚呗,我约几个老同学。” “别聚了,真要是想喝,就咱哥俩,哎呦,我还有事儿,猴子,这电脑先放你这儿,你帮我好好查查,实在不行,你帮我重新做一遍系统,反正里面也没啥重要东西。” 侯博平点了点头道:“得嘞,交给我你放心吧,中午你不在这儿吃饭?” 张弛道:“我还有点事,晚上我来找你。” 侯博平道:“我带你吃好的去。” 张弛还要去黄春丽家里,佟大路目前被他给困住了,这件事要通知她一声,自从昨晚发生监控视频弹出的怪事,张大仙人也就多了个心眼,能不打电话尽量不打,网络社会,怎么忽然感觉没点安全感了,连走路这货都尽量哧边,看到监控摄像头跟做贼一样把脑袋耷拉下来,感觉这一个个的摄像头就像一只只的眼睛监视着自己。 一路上总想着佟大路的事情,这货明明没开车啊,怎么监控录像里面是他开车?这事儿难道是屈阳明帮忙动了手脚?张弛几次想掏出手机给屈阳明打电话,他这个手机是加密的,可也觉得有些不安全,忽然有种被人操纵的感觉,很不爽。 张弛来到黄春丽家门口,家里没人,这货来到移动营业厅,买了个诺基亚8110,办了张新卡,关掉数据,以后也没打算开数据,总感觉打开数据跟脱光了站在人群里面一样。 费了半天周折,这才给黄春丽打了个电话,黄春丽那边关机。 张弛又给齐冰打了个电话,齐冰看到北辰的号码也接了,听到张弛的声音有些奇怪,低声道:“上课呢,发消息啊!” 张弛道:“没事,回头再聊。”挂了电话,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张弛一看是章启明的电话,接通电话笑道:“章大队,有什么指教啊。” 章启明给他打电话是为了顶峰金融的事情,他今天已经去局里报到了,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就是调查顶峰金融,其实局里早就关注到了这家公司不正常,正在方方面面搜集证据,不过现在只查到了冰山一角,局里打算等查出幕后大老板,然后再统一行动。 章启明是想让他安排和证人见见面。 张弛想起钟向南现在的处境,也没把握他会同意给警方当证人,让章启明多点耐心,他先去探探口风再说。 张弛准备走的时候,看到赵七斤和几个人迎面走了过来,赵七斤家就住在附近,平时也就在这一带活动,遇到他也并不奇怪。张弛笑着迎了上去,主动招呼道:“七斤哥!” 赵七斤见到他笑了起来:“张弛啊!”他已经知道钟向南还钱的事情,这笔钱追回来,他是有提成的,这件事开心之余也让他对张弛刮目相看,这小子的确出息了,发达了,他打听过,钟向南的四百万就是张弛借给他的。 混社会的人也讲究道义,张弛这小子仗义,昨天的做法让赵七斤也高看他一眼。 赵七斤道:“张老弟,来故居看看。” 张弛笑道:“您高抬我了。” “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一般人,准保有出息,现在让我说准了吧。”他向同伴道:“看到没,大学生,还是学习有用吧,咱们累死累活,争强斗狠也就赚个辛苦钱,人家轻轻松松身家都几百上千万。” 张弛道:“我也是辛苦钱。” 赵七斤哈哈大笑道:“得嘞,我说错话了。” 张弛道:“七斤哥,中午没事吧?” 赵七斤道:“倒也没多大事。” “我请你喝酒呗。” 赵七斤乐了:“兄弟,应该我请你才对。” 张弛道:“七斤哥给我个面子呗。” 赵七斤点了点头道:“成,就冲着你对钟老师这么仗义,走,绿泥小厨。” 赵七斤的那帮同伴也准备跟着,赵七斤摆了摆手道:“别啊,你们自己吃去,我们兄弟俩叙叙旧,你们跟着干啥啊。”他也不是傻子,知道张弛不会平白无故请自己吃饭。 两人来到绿泥小厨,张弛过去来过这里,对这里比较熟悉,点了几道特色菜,要了瓶紫坛酒鬼,他主动给赵七斤满上,笑道:“七斤哥,还记得你请我喝酒的事情吗?” “有吗?”赵七斤可不记得自己请他喝过酒。 张弛道:“前些年,你干拆迁那会儿,在眼镜烧烤,我说请你喝酒来着,可我钱不够,你最后帮我把帐给结了。” 经他提醒,赵七斤想起的确有过这件事,他笑了起来:“你不说我都忘了,当时你小子可真穷啊。” 张弛敬了他一杯:“七斤哥,你算是我命里的贵人,不是你给我指点拆迁的事儿,我当时都不知道怎么处理呢。”他没夸张,当时初到凡间,一切都懵懵懂懂的,赵七斤给他指了条路,虽然出发点是想拆他的小屋,不过张弛也是从那时开始破而后立。 赵七斤道:“说实话,你那时跟个二傻子似的,长得又爱又胖,我都不忍心欺负你,老天有眼,你现在可真是出息了,兄弟,你是不是发大财了,居然借给钟老师四百万救急。” 张弛道:“马马虎虎吧,我在京城做了点生意,每年都能进账个千儿八百。” 赵七斤惊诧地张大了嘴巴,补充道:“万?” 张弛点了点头,虽然吹了点牛逼,可现在他的实力赚到这个数应该没问题。 “厉害啊!” 张弛道:“也不算什么,京城跟北辰不一样,那里有钱人特多,一千万在京城买套房都够呛,可在咱们这边就能买一套位置绝佳的别墅了。” 赵七斤道:“我听说你把林朝龙的别墅给买下来了,兄弟,说句你不爱听的话,那房子可不吉利,死过人。” 张弛笑道:“卖了。” 赵七斤道:“你看我这脑子,昨儿你说过,我怎么给忘了,你卖了多少?” 张弛道:“九千!” “万?”赵七斤的腔调都变了。 张弛又点了点头。 赵七斤暗叹,人家这头脑就是不一样,炒房都能炒出这样的水准,随便一转手就挣了八千万,早知道这样,我也应该好好上学。 张弛道:“七斤哥,顶峰是你开的?” 赵七斤摇了摇头道:“我哪有那个本事,我就是帮忙要钱,从中拿点好处费,昨天钟老师把钱还上了,他们给我五个点的返利。” “二十万?” 赵七斤道:“我手下二十多个朋友,一分就没了,现在混社会也不容易,我们都是小打小闹,现在扫黑除恶这么厉害,违法乱纪的事情谁还敢干。钟老师这活我们都跟了两个多月了,这两个月,吃喝用度都是我花的,去了成本,根本赚不了几个。” 张弛道:“我可听钟老师说了,他借了二百万,这利息也太狠了吧,才多久啊就变成了四百万。” 赵七斤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钟老师也够倒霉的,去年挺风光,在市里疏通关系,接了不少绿化工程,越玩越大,把家里的钱都投进去了,可今年被人摆了一道,血本无归,所以说人不能太贪心。” “钱都被顶峰金融给挣了。” “可不是嘛,不过顶峰很有实力的。” “有后台吧。” 赵七斤喝了口酒道:“就知道你小子想打听,不甘心那么多钱打了水漂是不是?” 张弛笑道:“钟老师肯定会还给我钱的,顶峰金融有什么背景啊?” “我也不太清楚,这边的经理姓徐,叫徐自强,年轻有为,不过他背后还有人。” 张弛道:“徐自强?我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啊。” 赵七斤道:“他爸徐老广,过去是咱们北辰首富林朝龙的司机。” 第六百八十章 又来了 “司机?”张弛想起了一张略显木讷的面孔,林朝龙的司机老徐,在过去他多次见过这个人,只是从未留意过他,甚至连他的名字也是头一次听赵七斤说起。 张弛道:“那么牛逼?” 赵七斤道:“你没听说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老徐表面上是林朝龙的司机,可实际上是林朝龙的得力助手,林朝龙死后,多亏他帮忙撑着,不然你以为林黛雨那小丫头能玩转天宇那么大一集团。” 老徐在张弛的印象中渐渐完善起来,赵七斤虽然不了解什么内幕,都是道听途说,可经他一说,张弛才意识到过去根本没有留意到老徐这号人物,一直都以为老徐是林朝龙的忠仆,林朝龙死后,他对老林家的付出还给张弛留下了仁义的印象,现在看来这徐老广很不简单。 张弛陪着赵七斤又饮了一杯道:“七斤哥,钟老师那事情了结了吧?” 赵七斤道:“了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徐自强也不能把事情干得太绝。” 张弛故意道:“二百万利息还不够绝?他放高利贷不怕警察找上门?” 赵七斤道:“那小子是个人物,具体的我也搞不清楚,反正他干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到现在也没出事。”他将酒杯放下,看了张弛一眼道:“我怎么觉着你有点像警察啊?” 张弛笑了起来:“我还没毕业呢。” 赵七斤道:“兄弟,其实钟向南的事情你不该掺和,不是有句话,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张弛发现赵七斤也不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主儿,在社会上混久了待人接物有他的一套,看事情也看得非常清楚。 张弛道:“七斤哥,我觉得帮人追债这种事也不是长久之计,而且风险太高,现在挣钱的路子那么多,你也没必要老干这种事。”在张弛看来这种事情太缺德。 赵七斤笑道:“除了出出蛮力,我别的也不会,放心吧,我做事有分寸,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不干,现在基本上都是兄弟们出面。” 两人一瓶酒还没喝完,赵七斤接到一个电话,说有急事赶紧走了,没说什么事情,不过神情慌张走得比较匆忙。 张弛结账离开,出门后又接到了章启明的电话,章启明直奔主题,问他见过赵云生没有,张弛愣了一下,他不认识这个人,章启明又说出赵云生的小名他才知道,赵云生就是赵七斤。 张弛把刚刚一起吃饭的事情说了,章启明告诉他,赵云生一伙因为暴力追债,导致一人跳楼死亡,局里统一行动,第一时间将涉案人员抓获,只是为首的赵云生不在现场。 张弛回想起刚才赵七斤仓皇离去的样子,应该和这件事有关,他的确不知道赵七斤的去向。 章启明让他小心,如果有赵七斤的消息马上通知他。 张弛答应了下来,刚才吃饭的时候还劝赵七斤别干这种缺德事呢,赵七斤还信誓旦旦不干违法乱纪的事情,可你不干,并不代表着你手下人不干,现在闹出人命了,赵七斤也很难置身事外,所以说千万别在法律的边缘试探,不知什么时候就越线,越线就被抓。 张弛给钟向南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赵七斤那帮人追债闹出人命的事情,钟向南听到这个消息也忍不住后怕,这次如果不是张弛给他帮忙解了燃眉之急,说不定跳楼的就是他。 张弛告诉钟向南还是要相信警方,他把章启明的联系方式推给了钟向南,希望钟向南主动去找章启明谈谈,张弛敢断定顶峰金融的好日子没几天了,要说这个徐自强也够傻逼的,起了这么个名字,顶峰,丫是想顶峰作案吗?在法治社会你敢这么干就是自绝于人民。 钟向南在电话中显得有些犹豫,他还是害怕被报复,张弛想起章启明的委托,干脆约钟向南出来,反正晚上侯博平请吃饭,也是他学生,刚好一起聊聊,开导开导他。 张弛把侯博平发给他的吃饭地点告诉了钟向南,钟向南却说自己有事,张弛也没勉强。 现在张弛有三部手机了,学院发了一部华为,此番归来之后齐冰给他买了个iphone,他自己又刚买了一部香蕉机。三部各有各的作用,华为单线联系,香蕉机目前是联系一些需要保密的社会关系,至于iphone,在笔记本弹窗事件之后,他总觉得这玩意儿不安全,目前数据都给关上了。 张大仙人没有刷手机的瘾,过去也就是偶尔看看新闻发发威信,最主要就是移动支付,张弛准备回京后研究研究,现在对手机太依赖了,一举一动都在上面留下了痕迹。 张弛准备打车回酒店休息的时候,打开了数据,数据刚开就弹出一个页面,顶峰金融,上面有顶峰金融的详细介绍,运作方式,公司管理层分布,合作伙伴。 张弛有点懵逼了,太可怕了,这些都是谁发给自己的?不可能是老屈,如果是老屈,他应该往华为上发,老屈从不打自己的这个手机。现在知道顶峰金融的,无非就是赵七斤、钟向南,赵七斤只是个帮忙催债的,不可能了解顶峰的内幕,钟向南就更没可能了。 章启明也在调查顶峰金融,但是他不可能将内部资料发给自己这个局外人。 张弛越看越是心惊,虽然他也对顶峰不爽,但是他还不知道从何下手,本想通过赵七斤和钟向南这两条线来解决顶峰,这边一开数据,人家就给他送来了一把快刀,确切地说机关枪才对。 张弛看了一会儿,虽然他没学过经侦,也知道顶峰金融的事情大了,只要这些材料往章启明那边一交,定罪就八九不离十。张弛苦思冥想怎么也想不出提供材料的是谁?这个人不但深悉内幕,而且是个极其厉害的黑客,想什么时候入侵自己的电脑就什么时候,想什么时候控制自己的手机就什么时候,张弛后脊梁骨冷飕飕的,这感觉太可怕了。 他想了想,正想把收到的文件转给章启明,可琢磨了一下还是直接面交的好,这事儿说给谁听谁也不会相信。 张弛直接打车去了市局经侦支队,章启明正在开会呢,他在章启明的办公室外等了一会儿,等得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看到一位英姿飒爽的女警走了过来,却是梁英子。 梁英子早就认出了他:“张弛,你来这里干什么?” 张弛指了指章启明办公室的房门:“等章队。” 梁英子抱着一摞文件:“我路过!” 张弛朝她笑了笑,感觉梁英子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梁英子被他看穿了心思,俏脸一红:“我还有事,先忙去了。” 张弛摆了摆手:“慢走。” 梁英子走了没多久,章启明就回来了,看到张弛有些诧异道:“你小子怎么来我单位了?” 张弛道:“我有重要情况向你汇报。” 章启明道:“这会儿没空啊,我马上还有个会。” 张弛道:“你们经侦办案都是靠开会的吗?” 章启明笑了起来,他开门把张弛请了进去:“长话短说,我给你十分钟。” 张弛把手机掏出来了,将刚才自己收到的文件放给他看。 章启明刚看了一点,表情顿时凝重了起来,让张弛去沙发上坐着,自己回到座椅上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哪儿来的?” 张弛道:“我不知道啊,平白无故就收到这么一文件,我估计我手机被黑客给入侵了,所以才找你啊。” 章启明道:“你跟顶峰有联络?” “章哥,我都都跟你说了嘛,你别审我啊。” 章启明道:“这手机我得留下。” “行,你卡抠下来给我,顺便帮我查查这手机到底什么毛病,是什么人黑了我的手机。”张弛说完,又摇了摇头道:“查归查,我有个要求。” “你说!” “千万别说手机是我的,我嫌麻烦,你就说是某个神秘人把这资料发你手机上了。” 章启明看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手机上:“这些资料真不是你找到的?” 张弛真是哭笑不得:“我瞒你干什么?莫名其妙就来了这个,把我吓了一跳。”他掏出自己弯弯的香蕉机放在章启明面前:“我刚买的手机,真给我吓坏了,现在这智能机用得,我特么连点最基本的隐私都没了,我打算回归原始社会。” 章启明道:“用这也不保险,你只要有信号就能定你的位。” “章哥,您得帮我好好查查,我都产生心理障碍了。” 章启明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不提你,兄弟,我得谢谢你啊,刚来北辰,你就送给我这么大一礼。” “不谢!自家兄弟,我不便宜你便宜谁?” 章启明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聊了一句,然后捂住传话器向张弛小声道:“钟向南。” 钟向南终于还是克服了心里障碍,主动联系了他,准备配合警方工作。 第六百八十一章 命犯桃花 章启明挂上电话,向张弛道:“钟向南约我见面,我得出去一趟。” “不开会了?” 章启明笑道:“有了你给我的这些资料,那种会还有什么意义?” 张弛跟章启明一起出门,看到梁英子又抱着文件夹凑巧路过,看到张弛梁英子有些不好意思了,章启明不知道她刚刚已经路过了一趟,笑着招呼道:“这么巧啊。” 梁英子道:“我去档案室查些资料。” 章启明道:“你们聊,我先走了。”他匆匆离去。 梁英子看到张弛一脸的坏笑,瞪了他一眼道:“笑什么笑?” 张弛道:“没什么,我也得走了,晚上还有饭局。” 梁英子道:“改天我请你吃饭啊。” 张弛知道梁英子是想堵自己嘴让自己别乱说的,笑着点了点头道:“成,我记着了。” 张弛来到侯博平家里,侯博平已经把电脑给他清理了一遍,根本就没发现任何的问题,他联网都快一天了,也没看到张弛说得那种弹窗,张弛把自己的k宝往里面插了一下,正常。 侯博平道:“以后不要胡乱浏览那些乌七八糟的网站。”说完又低声道:“我给你往硬盘里存了点,都安全没病毒。” 张弛瞪了这货一眼,把我的品味想得也忒低了,有那功夫我不如实战去了,他把电脑装好。 侯博平给他开了听王老吉,张弛灌了两口道:“猴子,谈对象了吗?” 侯博平道:“皇帝不急太监急。” “操!好心没好报!” 侯博平道:“你丫不废话吗?我要是有对象,我还在这里泡着?” “还等着刘文静呢?” 侯博平道:“哀莫大于心死,人家是燕南师范大学的高材生,我就是一电厂工人,过去我一直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不过我现在想通了,无所谓啊,只要有钱,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 张大仙人不敢苟同。 侯博平道:“你看你,长得还不如我呢,不一样走马灯地换女朋友,全都是美女。” 张弛乐了:“猴子,我长得不如你?” 侯博平点了点头:“个子比我高点,可不如我清秀。” 张弛道:“那你分析分析,这些美女都看上我啥?” “高学历、高个子、尤其是擅长吹牛逼,你吹得天花乱坠,现在这些涉世未深的女孩子都忽略了你的颜值了。” 张弛哈哈大笑。 侯博平道:“走,咱们吃饭去。” 张弛道:“这两天整天就没断过酒,你请我吃碗米线就行。” 侯博平道:“做人得有仪式感,我带你吃私房菜去,就我们这附近巷子里,花园饭店退下来的厨子,那菜做得地道啊。” “有那么好?” “哄你干什么,走!” 张弛道:“就咱们俩?” 侯博平道:“还有霍青峰。” “霍青峰?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侯博平道:“有几天了。” 张弛跟着侯博平来到那家私房菜,没多远,三百多米的样子,破破烂烂的小巷子,饭店也没有个门脸,就挂了两个红灯,稍不注意就会错过。 这里只有三个包间,每天晚上营业,最多也只做三桌饭,招待的也都是一些熟客。老板两口子亲力亲为,虽然环境一般,可胜在食材新鲜。 两人到得稍微早了点,侯博平先叫了壶茶,等了二十分钟,霍青峰才姗姗来迟,先过来给张弛送上一个拥抱。 张弛道:“我草,一身汗味儿。” 霍青峰笑道:“我打篮球去了,害怕晚了吃饭,连澡都没洗就赶过来了。” 侯博平道:“还有脸说,这都晚十分钟了。” 霍青峰道:“就咱们三个?” 侯博平道:“我出去看看。” “还有谁啊?”张弛和霍青峰同时问道,两人去点菜,霍青峰也没来过,捡着特色菜点了几样,张弛让他少点些,毕竟现在还不知道人数,浪费就不好了。 两人去房间里坐着,等了一会还没见侯博平回来,霍青峰道:“这货该不是溜了吧?” 张弛笑道:“怎么可能,猴子不是那种人,对了刘文静不在北辰吧?” 霍青峰摇了摇头,其实北辰同学不少,可今天是侯博平请客,他们也不方便叫人,霍青峰道:“听说林黛雨回来了。” 张弛道:“我见她了。”看来林黛雨这次回来没有打算保密,有不少人都知道这件事了。 霍青峰道:“没约她一起来?” 张弛道:“她挺忙的。” 这时候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没多久侯博平陪着周良婷走了进来,周良婷是周良民的姐姐,不是他们的同学,是校友,侯博平笑道:“我把咱们学姐请来了,前阵子我爸住院,多亏良婷姐帮忙照顾。” 霍青峰道:“你小子可真行,一顿饭解决两件事。” 周良婷笑道:“怎么?不欢迎我啊!” 张弛和霍青峰都起身给她让路:“欢迎,欢迎!” 侯博平拿单子看了看,又出去添了几个菜。他带了两瓶天之蓝,张弛道:“我喝啤酒吧,这两天喝太多,喝不动了。” 霍青峰道:“好不容易才见面了,机会难得,必须得喝,这酒柔和,没事。” 凉菜上来,霍青峰准备倒酒,侯博平道:“再等等。” 霍青峰道:“等谁啊?人还没齐啊?” 侯博平道:“我还约了林黛雨。” 张弛有些奇怪,他什么时候和林黛雨联系上的?侯博平向张弛笑了笑道:“都是同学。” 霍青峰道:“林黛雨人家什么身价,能来这种地方吃饭?” 张弛道:“这种地方怎么了?我觉得挺好,我都饿了,咱们今儿主宾都到了,别等了,开始。” 周良婷道:“再等等呗,我对那女孩子有印象,挺漂亮的。”看了张弛一眼道:“好像是你女朋友吧?” “老黄历了。” 此时外面传来敲门声,侯博平起身去开门,林黛雨真地来了,简陋的包间,她一进来真可谓是蓬荜生辉了,侯博平笑道:“都等你呢。” 林黛雨道:“不好意思,我处理点事情,所以晚了,让大家久等了。” 周良婷笑着朝她招了招手,林黛雨来她身边坐下,跟霍青峰打了个招呼,看到张弛:“你还没走啊?” 张弛道:“你就这么巴着我走?” 林黛雨道:“我听齐冰说你们昨儿就应该走了。” 霍青峰和侯博平对望了一眼,本以为林黛雨和张弛这对旧情人见面会尴尬,不过看起来他们表现得很正常,谁说分手不能做朋友,人家这不挺好的。 侯博平招呼大家喝酒吃菜,他今晚做东,当然要主动一些。 张弛跟霍青峰喝了杯酒,问他怎么回来了,霍青峰很快就要参加大学生运动会,这次回来是学校特批的假期,回去就要投入集训。 霍青峰道:“有阵子没见你了,前些天都说你失踪了,还有人说你遭遇了空难,真是说什么的都有。” 张弛笑道:“看来我得罪人了,有人造我的谣,巴不得我死。” 林黛雨道:“就你那脾气,得罪人是正常的。” “说得跟你了解我似的。” 林黛雨望着张弛,脸上带着笑,双眸却平静无波。 周良婷敏锐觉察到他们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赶紧打圆场道:“都是老同学,肯定了解啊。” 林黛雨摇了摇头道:“过去我以为了解,可现在发现我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你。” 霍青峰和侯博平也感觉有点不对了,侯博平呵呵笑道:“什么情况?探讨得那么深入?” 霍青峰道:“林黛雨这话我认同,张弛这小子藏得够深,当初咱们体育结业,中长跑他把我甩得那个惨!” 侯博平配合地哈哈笑了起来,可林黛雨没笑,轻声道:“懂得利用机会的人才容易获得成功。” 张大仙人听着这话有点刺耳,林黛雨明显是在影射自己,我那叫把握机会,张弛不认为自己亏欠林黛雨什么,他们相处的过程中也没有利用过她去达到任何的目的,他们之间之所以走上陌路,原因很复杂。 侯博平端起酒杯道:“咱们老同学好不容易才聚到一起,同干一杯吧。” 霍青峰马上响应,张弛也端起了酒杯,周良婷道:“我跟你们可不是同学。” 张弛道:“良民是啊,您是他姐,也是我们学姐,一起喝。” 林黛雨却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不好意思啊,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所有人都愣了,这走得也太突然了。 侯博平道:“这才来啊,热菜还没上呢。” 林黛雨微笑道:“我有点不舒服,各位慢用。”她说走就走,起身径直走了。 侯博平向张弛挤了挤眼睛示意他送送,张弛无动于衷,侯博平赶紧起身道:“我送你啊!” 侯博平送林黛雨出门之后回来,苦笑道:“什么情况啊,张弛,你怎么把人家给惹生气了?” 张弛道:“我啥也没干啊!” 霍青峰叹了口气道:“猴子,你脑子灌水了,他俩能坐一块吗?非得往一块捏合。” 张弛道:“能,她心情不好又不是冲我。” 周良婷笑道:“你太不了解女孩子了,肯定是冲你啊,从她进来,就没正眼看过别人。”说实话她对林黛雨冷傲的作风也有些不喜。 张弛端起酒杯道:“得,今晚怪我,怪我影响大家的兴致了,我自罚一杯。” 霍青峰道:“我刚听她说好像跟齐冰见过面,齐冰也来了?” 张弛点了点头道:“昨儿才走的。” 侯博平气得照着这货肩膀上捶了一拳:“你丫能不能有句实话,今儿不是跟我说你昨晚才到的,敢情你来北辰都好几天了。” 张弛自知理亏,赔着笑道:“我倒是想找你们这帮狐朋狗友好好聚聚,奈何齐冰非得要跟我二人世界,我这人吧,就一个毛病,我重色轻友。” 周良婷咯咯笑了起来。 霍青峰和侯博平遇到这种不要脸的货色也没辙,重色轻友这个理由太有说服力了。 霍青峰道:“二人世界?我看是三人世界吧,林黛雨这架势明显对你余情未了啊。” 侯博平跟着点头。 张弛道:“那有什么余情啊。” 霍青峰道:“命犯桃花也不是好事。” 侯博平叹了口气道:“渴的渴死涝的涝死。” 第六百八十二章 真奇怪 佟大路意识到情况越来越不对了,一件普普通通的交通事故,原本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现在他变成了酒后肇事逃逸的嫌疑人,而且还涉嫌顶包,这次来调查情况直接把他给弄进了审讯室,佟大路请了律师,也联系了吉野良子一方,可让他失望的是,警方并没有从那里找到对他有利的证据。 虽然吉野良子一方有几人能够证明他当时没有开车,可谁也不能保证他中途没有和司机交换位置。 面对警察的盘问,佟大路多半时间都在保持沉默,警方不会平白无故小题大做的,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局,从张弛主动冲向汽车开始就是一个局,制造交通事故只是一个表象,真正的目的是把他引入局中。 负责预审的警察换人了,佟大路坐在不锈钢审讯椅内,就像是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他冷冷望着新来的预审员,这张椅子困不住他,他随时可以挣脱椅子的束缚。 主审是个中年警察,刚刚坐下就打了个哈欠。 佟大路却从他的身上感知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他冷冷望着对方,对方把卷宗翻开,又打了个哈欠:“姓名?” 佟大路道:“玩我啊?你们审了我十几个小时,到现在不知道我的姓名?” “程序,一切都是程序,我再问你一遍,姓名?” “佟大路。” “性别?” “男!” 中年警察笑着点了点头道:“这就对了,配合,一定要配合我们的工作。” 佟大路望着中年人道:“你不是警察!” 中年警察道:“废话,不是警察,我怎么可以坐在这里?你把公安机关当成什么地方?” 佟大路道:“警官,我犯了什么罪?一起交通事故就扣押了我这么久,你们是根据那条法律这么做?” 中年警察道:“佟大路你还很委屈啊。” 佟大路道:“那个张弛是故意碰瓷,他诬陷我,我根本没开车,有人想陷害我。” 中年警察站起身来,缓步来到佟大路的面前,将一张照片凑近到他的面前:“这个人是不是你?” 佟大路看到那张照片,脸色顿时变了,那张照片上的人正是他,照片上的背景表明他当时正在黄春丽家中行凶纵火,其实从他了解到张弛是谁,就已经有种不祥的预感,现在事情终于还是发展到了最坏的一步,佟大路点了点头:“有点像我。” “我还有一段更为清晰的监控,你要不要看?” 佟大路望着中年警察:“有什么话直说吧。” “黄春丽家中纵火遇刺一案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 中年警察笑了起来:“你现在不说,以后再说就是罪加一等。” 佟大路闭口不言,事态发展到现在的地步,他必须要做其他的打算了,一切都是张弛的阴谋,这小子一步一步将自己引入陷阱,自己终究还是麻痹大意了。 “其实你根本不用交代,我们掌握的证据足够将你定罪。” 佟大路不慌不忙,淡然笑道:“诈我!” 中年警察道:“你可以这么想,不过有一点我必须要提醒你,你出不去了。” 因为林黛雨的中途离去,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没多久周良婷也表示有事要先走,张弛提议结束,侯博平主动请缨去送周良婷。 霍青峰和张弛两人去路口拦车,张弛望着侯博平陪着周良婷远去的背影,低声道:“你觉不觉得猴子有变化?” “什么变化?”霍青峰也循着张弛的目光看了看,摇了摇头道:“猴子该不会惦记上周良婷了吧?” 张弛笑了起来:“这货还真有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霍青峰道:“勇气可嘉。”他本想叫张弛再去撸串,可张弛这两天几乎就没停过喝酒,表示得歇歇了。 车来了之后,霍青峰让张弛先走。 张弛上了车,把目的地报给司机,此时他的华为响了起来,能给这个手机直接打电话的通常就是老屈和白小米,接通电话之后,听到老屈道:“张弛,佟大路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张弛被他问得一愣:“你啊,除了你我没告诉其他人。” 屈阳明道:“不对啊,神密局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他们已经接手了佟大路的案子。” “什么?”张弛想到一件最近接二连三出现的诡异事件,难道这些事情的发生都和神密局有关?自己被神密局监控了?可屈阳明说过,他们之间的联系是安全的,这手机应该没问题。 屈阳明猜到他的想法,低声道:“我们的通讯方式是绝对安全的,这一点你只管放心。” 张弛道:“谁过来接手的?” 屈阳明道:“谢忠军!” 佟大路被带上了警车,他特地看了一下车牌号码,不是当地的车牌,负责预审的那名中年警察走了过来,佟大路警惕地望着他:“你们什么人?” 中年警察笑了起来:“我姓谢!”他就是谢忠军。 “你不是警察!” 谢忠军摆了摆手,有人将一个黑布袋套在了佟大路的头上。 佟大路道:“你们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 “等到了你就会知道。” 张弛在酒店大堂见到了在那里等着他的横路次郎,横路次郎向张弛鞠了个躬:“张先生,吉野夫人请您前去见面。” 张弛眯起眼睛看着横路次郎道:“这么晚了,你觉得合适吗?” “夫人说了,多晚她都等你。” 张弛点了点头,有种直觉,吉野良子找他应该和佟大路的事情有关,他决定走一趟,这件事并不像他想像的那样,明显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背后推动,表面上将一系列的线索推送给他,可真正的用意却是利用他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张大仙人不喜欢被人利用,哪怕是对他有利。种种迹象表明,吉野良子和佟大路之间应该早有联系。 现在佟大路落在了神密局的手里,也许能从吉野良子的身上有所发现。 横路次郎请张弛上车,张弛表示不用,反正没多远,他要自己走着过去,横路次郎也没勉强,先回去禀报了。 从假日酒店走到紫霞湖别墅也不过十多分钟,张弛途中买了瓶水,在行进的途中梳理了一下这件事的脉络,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 别墅易主并没有几天,从外观上看不出任何的变化,大门开着,显然是做好了迎接张弛到来的准备。 横路次郎就在门口候着,张弛看到这货低眉顺眼的样子就想笑,明明看自己非常不顺眼,却不得不在表面上显得恭恭敬敬,归根结底还是吉野良子的缘故。 横路次郎向张弛深深一躬道:“张先生请,夫人在庭院等您。”他为张弛带路,张弛表示不用那么麻烦,这房子过去就是他的,他对里面的布局熟悉的很。 走入日式庭院,眼前一亮,里面有灯光点缀,黑虎松已经改变了位置,原来的青草地已经改换成了青苔,乍一看小院子变化不大,可仔细一琢磨,这细微的变化却让整个庭院变得生动起来,货比货得扔,现在的庭院和此前相比简直是一天一地。 吉野良子坐在石桌前烹茶,穿着深蓝色的和服,和服上飞满仙鹤,其实她的长相并非传统的东瀛人,身材瘦高,骨架略大,即便是穿着和服也有一种西方风情。 张弛招呼道:“吉野夫人好!” 吉野良子起身向他深深一躬,张弛抱了抱拳。 吉野良子温婉笑道:“坐吧,喝酒了,刚好尝尝我的茶。” 张弛在竹椅上坐下,转换了一个视角再看庭院还是无法形容的舒爽,张大仙人忽然感觉九千万要少了,单单是这个园子也得上亿,可他也明白,这庭院落在他自己手里绝对是暴殄天物了,他没有这个水平,就算是请来园艺师也不行,这种日式园林是有讲究的,文化不同,很难做出原来的韵味,只有对平部久让非常了解的人才能体现出他的精神和本意。 张弛道:“这园子真好看。” 吉野良子为他斟茶,笑道:“只是稍稍变动了一些细节,大体还是原来的样子。” 张弛道:“有灵性了,有生命了。” 吉野良子道:“过奖。” 张弛喝了口茶道:“夫人这么晚约我过来,一定是有急事了。” 吉野良子道:“也算不上什么急事,就是想向您请教一些事情。” “不敢当,夫人请讲,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吉野良子道:“佟大路这个人张先生认识吧?” 张弛点了点头道:“刚刚才认识。” 吉野良子道:“你们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警方特地找我调查,在你们发生纠纷之前,他是从这里离开的。” 张弛其实心知肚明,故作惊诧道:“这么巧?他是夫人的朋友?” 吉野良子道:“确切地说我跟他有生意上的来往,他是我们企业的代理商。” 张弛道:“还真是大水淹了龙王庙,我要是早知道有这层关系,事情也不至于闹大。” 吉野良子微笑道:“我们东瀛人做事最讲究原则,是非分明,既然他做错了事,自然要承担责任,张先生不必多虑,我可不是要向你讨人情。” 张弛点了点头道:“他酒后驾驶,涉嫌顶包,已经违反了法律,现在已经不是我追不追究的问题。” 吉野良子道:“这个人还真是奇怪,从我这里走的时候,明明是司机开车,出门为何要自己开车?” 第六百八十三章 真假难辨 张弛知道自己的手段根本瞒不过吉野良子,假惺惺跟着感叹道:“所以说安全驾驶很重要,在我们国家,千万别挑战法律。” 吉野良子道:“据我所知佟大路不仅仅涉及到酒后驾驶的问题,还卷入了一场刑事案。” “是吗?”张大仙人瞪大了双眼,装得非常惊奇:“他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吉野良子一双深邃的双眸盯住张弛道:“不错,就是杀人放火。” 张弛拍了拍胸口道:“妈耶,吓死我了,他居然这么穷凶极恶。” 吉野良子心中暗骂这厮狡诈,所有的事情都是他搞出来的,现在居然在自己面前装无辜,吉野良子饮了口茶道:“警方今天过来调查他跟你之间的纠纷,盘问了我好长时间。” 张弛道:“我们之间的事情调查你做什么?真是不好意思,给夫人添麻烦了。” 吉野良子道:“这件事的确麻烦了一些,贵国警察的联想力非常丰富,他们将这起交通事故视为一起蓄意谋杀,你和佟大路之前并无冲突,佟大路当时恰恰从我这里离开,而我们又有一桩房产交易。” “跟房产交易有什么关系?” 吉野良子环视周围道:“这栋别墅的市价至多不超过三千万,我以超过市价三倍的价钱买下了这里,在外人的眼中,我成了冤大头。” 张弛笑道:“夫人是识货之人,心中应该明白物超所值。” 吉野良子微笑道:“可别人不会这么想,警方因此产生了怀疑,认为我在这次房产交易中被摆了一道,所以恼羞成怒,不排除找人报复你的可能。” 张弛哈哈大笑起来:“夫人怀疑我向警方提供了不利于您的消息?” 吉野良子道:“张先生做事坦荡,应该不会。” 张弛摇了摇头道:“这件事和我无关。” 吉野良子道:“张先生把我当成朋友吗?” 张弛微笑道:“不敢高攀。” 吉野良子点了点头,目光投向那棵黑虎松:“这棵黑虎松下面有一块石板。” 张弛道:“前几天有两个小偷潜入这里偷挖黑虎松,是我报警把他们给抓起来的,至于黑虎松下面有什么,我并未深挖。” 吉野良子道:“石板下是不是有东西?” 张弛道:“我也好奇。”他故意道:“吉野夫人是不是后悔买下这栋别墅了?” 吉野良子道:“物超所值!” 两人都笑了起来。 张弛起身向吉野良子告辞,这娘们也不是什么好人,和自己见面的目的就是探口风,张弛没兴趣陪她耗下去。 吉野良子道:“我送送你。” 张弛道:“不用,我走着回去。” 吉野良子道:“小心安全。” 张弛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微微一笑道:“多谢夫人挂怀。” 吉野良子望着张弛的背影,双眸之中掠过阴冷的寒光。 张弛离开别墅,沿着环湖路向假日酒店走去,来到中途,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停下脚步,并未回头,那脚步随之停下,当他继续前行,那人也随即跟上。 张弛在一片空旷的地方停下脚步,转身望去,却见横路次郎就跟在自己的身后。 张弛点了点头道:“不用送,你回去吧。” 横路次郎道:“久闻张先生武功高强,在下斗胆向您请教。” 张弛笑了起来,狐狸尾巴终于还是藏不住了,横路次郎胆敢公然向自己挑战,一定是得到了吉野良子的首肯。 “现在吗?” “是!” 张弛摇了摇头道:“明天吧,咱们约个地方,奥体散打馆怎么样?” 横路次郎抿了抿嘴唇,明显有些犹豫。 张弛道:“我今天状态不好,你不会趁人之危吧?” 横路次郎点了点头:“好吧!” 张弛主动向他伸出手去:“一言为定。” 横路次郎和张弛握了握手,可没想到张弛的手突然加力,如同一只铁钳一样将他的手握住,横路次郎双目瞪得滚圆,仗着身高臂长的优势左手去掐张弛的脖子。 左手伸到中途,张弛的左拳扬起,重击在他的掌心之上。 横路次郎掌心一震,张弛此时松开了他的右手,他向后连退两步,准备调整之后发动攻击。 张弛微笑望着横路次郎道:“你不是我对手。” “呀!”横路次郎大吼一声向张弛冲了上来,一拳击出,他的出拳速度已经很快,可在张弛眼中却非常缓慢,张弛以同样的一拳挥出,拳头对拳头,双拳撞击在一起,骨骼撞击出啪!的一声脆响。 横路次郎感觉这一拳如同打在了铁锤之上,抬脚向张弛踢去,张弛用右腿挡住,两人迎面骨撞击在一起,横路次郎产生了踢在钢板上的感觉,再次后退了两步。 张弛道:“事不过三。” “呀!” 横路次郎又叫了一声,张大仙人不等他出击就已经如同出闸猛虎一样扑了上来,照着横路次郎的肚子就是一脚。 横路次郎魁梧的身躯被蹬得倒飞了出去,飞出足足五米这才如同癞蛤蟆一样跪倒在了草地上,一手撑住地面,一手捂住肚子,疼得面部肌肉都扭曲了:“八格……你不是说事不过三……” 张弛叹了口气道:“傻逼,的确没过三啊。” 身后传来鼓掌声,张弛转身望去,却见一个矮胖子站在路灯下鼓掌,嘴上还叼着香烟,谢忠军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旁观了张弛和横路次郎的这场实力悬殊的打斗。 张弛已经从屈阳明那里知道谢忠军抵达了北辰,而且插手了佟大路的事情,所以在这里见到老谢并没有感到惊奇,来到谢忠军面前,笑道:“师父,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了。” 谢忠军道:“歪风!”抽了口烟,向横路次郎看了一眼,笑眯眯道:“你小子,手越来越黑了。” “多亏了师父教导有方。” “放屁,我特么啥时候教过你十二炮锤?” 张弛做了个请的手势,陪着谢忠军往假日酒店走去,假日酒店有个酒吧,这么晚了也算是个消磨时光的去处。 师徒两人来到酒吧,谢忠军叫了两杯威士忌,因为已经晚了,诺大的酒吧里面就只有他们师徒两个,谢忠军喝了口酒道:“你小子真是没眼光,放着阳关大道不走,偏偏要走独木桥。”他所指得是张弛不肯加入神密局,反而选择为学院效力的事情。 张弛道:“阳关大道车来车往,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车给撞死,还是独木桥安全。” 谢忠军道:“信任,你我之间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了。” 张弛道:“不是不信您,我是谁都不信,最近吃了不少亏,必须得吃一堑长一智啊。”他想起了曹诚光的嘱托:“对了师父,有件东西得交给您。” 谢忠军眯起小眼睛看了看他,张弛从脖子上取下一枚玉观音,这是在沪海的时候曹诚光委托他亲手交给谢忠军的,虽然看着像地摊货,可张弛知道这东西一定不寻常,所以就贴身戴着。 谢忠军拿起玉观音看了看,抿了抿嘴唇道:“老曹让你交给我的?” 张弛点了点头。 “他说什么了?有没有什么话让你转达给我?” 张弛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谢忠军道:“这老小子太能惹事了。” 张弛道:“师父,您来北辰是不是有什么任务啊?”其实他早已心知肚明。 谢忠军笑眯眯道:“佟大路!” “谁啊?” “你别跟我装傻,是你小子把他给算进去了,这样的事情本来属于我们神密局管辖的范围,你为何不跟我说,反倒报给老屈。” “您跟踪我啊?”张弛高度怀疑此前的视频弹窗都是老谢给搞出来的,他对自己太了解了,找个黑客入侵自己的电脑手机肯定很容易。 谢忠军道:“我才懒得跟踪你,是老屈把这件事上报,上头又通知了神密局,这种事最后还是要交给我们来处理。” 张弛心中暗忖,屈阳明的上级是岳先生,难道是岳先生知道这件事之后又将事情交给了神密局去处理?谢忠军这个人的话不能轻信,张弛道:“师父,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佟大路?” “放了!” 张弛闻言一怔:“什么?放了?他可是纵火杀人犯!” 谢忠军道:“放长线才能钓大鱼,你小子终究还是嫩了一点,佟大路只是一个卒子罢了,他的背后有人在主使,过去很可能是林朝龙,现在可能另有他人。” 谢忠军喝了口酒道:“那东瀛女人滋味如何?”小眼睛里流露出满满的猥琐。 张弛道:“不是我的菜,您这么好奇,自己去尝尝呗。” 谢忠军叹了口气道:“到了我这个年龄,我喜欢看多过于干!” 张弛喝到嘴里的一口酒喷了出来,这老谢真是为老不尊。 “笑个屁!” 张弛道:“师父,您这爱好很危险。” “张弛,你很聪明,可有些事情你看不透,千万不能看表面,你是我徒弟,我当然不想你有事,所以给你一个忠告,要么,你就真正置身事外,要么你加入神密局,老屈那个人没格局,没能耐,你上次出事,如果不是神密局出手,老屈根本没能力救你。” “师父,我去天坑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感觉是不是有人抹去了我的记忆?” 谢忠军道:“有些事,如果不知道反而对你更好,你如果好奇,那就加入我的阵营,如果你拒绝,那就收起你的好奇心。” 谢忠军也住在假日酒店,他的出现让张弛此前的努力中断,好不容易才将佟大路抓住,可谢忠军却将他放了,张弛不知道老谢究竟站在何方立场,独自躺在床上,想着谢忠军近期的举动。 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这些人都在北辰出现,绝不是巧合,林黛雨拿走的那个瓷坛里面究竟有怎样的秘密?张弛闭上双眼,从今晚谢忠军的表现来看,他很想将自己拉入他的阵营,而且他和视频弹窗的事情应该无关,就算能将佟大路的事情勉强和他联系在一起,也无法解释他和顶峰金融的关系。 张弛的香蕉机响了起来,已经是凌晨一点,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打电话。 张弛看了一眼来电号码,全都是xxxx,心中有些奇怪,他接通电话,听筒中传来一个声音。 “佟大路,是谁让你去对付黄春丽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哈哈哈!”张弛听出这个笑声分明就是谢忠军,内心一怔,他联想到了视频弹窗,这段录音的提供者显然和视频弹窗是同一人,老谢同样被监控了。 “佟大路,林朝龙指使你去对付黄春丽,不过他没让你杀她,除了林朝龙之外,你还有其他的委托人对不对?只是当时你一时大意,被黄春丽所伤,所以计划才发生了改变。” 沉默,良久的沉默。 “你走吧!”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放我走?” “你不走就只有死路一条,我知道你的委托人是谁。” “你什么意思?” “楚沧海对不对?” …… 录音播放完毕,张弛陷入长久的沉思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年黄春丽如此,现在何尝不是如此,以谢忠军的老奸巨猾都不会想到被人监控,张弛几乎能够断定,提供这份录音的人就是此前给他推送视频的人。 张弛再也无法入睡,他起身打开了电脑,电脑联网之后很快跳出了弹窗,他看到了林朝龙追逐秦君卿的场面,看到楚沧海和秦君卿联手杀死林朝龙的场景。 张弛想要保存视频的时候,视频却瞬间消失了,他来回折腾了半天也无法将视频再弄出来。 张弛不知视频的真假,毕竟此前有过佟大路在视频中被移花接木的场景,可提供视频的人究竟想要通过这件事告诉自己什么?林朝龙是他杀,而且死在楚沧海和秦君卿的手中,如果这份视频被林黛雨看到会如何?难道她这次归国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她要为父亲复仇吗? 第六百八十四章 不需要 林朝龙的死到现在都是悬案,根据警方搜集到的证据,更倾向于是自杀。其实张弛始终不这么想,林朝龙虽然在生意场上有些失意,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说是因为情场失意,以老林的心理素质和阅历也不会选择绝路,最重要是当时在林朝龙的嘴里发现了一颗胶囊,张弛当时就判断出是坎离丹。 他对这件事记忆非常深刻,因为那时秦君卿正威逼利诱他帮忙炼制坎离丹,他只答应帮助秦君卿炼制小还丹,没有帮她炼成坎离丹,难道秦君卿转而求助于林朝龙? 联想起刚才看到的录像,林朝龙不会平白无故将那颗胶囊含在嘴里,他是要留下一条线索。 张弛越想越是心惊,楚沧海和秦君卿居然这么狠毒,只希望林黛雨还不知道这件事,如果被她知道,以林黛雨刚强的性格绝不会善罢甘休,就凭她怎么斗得过这帮心机深沉的老家伙。 那段录音表明,楚沧海和林朝龙的明争暗斗早已开始,让黄春丽遭遇劫难的真正原因是《通天经》,林朝龙请佟大路对付她的目的是为了得到通天经,而楚沧海同样觊觎通天经,所以他也找上了佟大路,这群老阴货,看来没有一个好人。 至于谢忠军,他故意放走佟大路,美其名曰要放长线钓大鱼,可他真正的动机是什么? 张大仙人越想越是头大,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黄春丽之前的经历不能不让他警惕,老爹为了救他,已经被人怀疑拥有通天经,现在成为众矢之的,这通天经绝不是个好玩意儿。 林黛雨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也不会大晚上找自己借宿,买卖不成仁义在,就算他们没能走到一起,毕竟有过旧情,总不能看着她落入危险中而置之不顾。 林黛雨一早就接到了张弛的电话,张弛主动约她见面,林黛雨让他来丽人健身中心,她正在锻炼。 张弛半个小时后来到了健身中心,林黛雨在格斗馆,穿着小背心短裤,正在跟沙袋较劲呢,看她出拳的动作凌厉有力,架势十足。 张弛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要说这大腿真白,还能想起过去的手感呢。 林黛雨停了下来,转身瞪着他道:“看够了没有?” “没有!”张大仙人实话实说,的确好看,这腰身这屁股这大腿的确看不腻。 林黛雨道:“有没有兴趣上拳台试试。” 张弛笑了起来:“就你这花拳绣腿还是算了吧。” 林黛雨道:“去换衣服,拳台上见。” 张弛点了点头,跟旧情人以这种方式交流还非常的别致呢,张弛过来也不是为了运动的,他没带衣服,不过林黛雨已经提前帮他准备好了,很周到,这充分证明林黛雨约他拳台相见不是一时性起。 运动裤衩、拳套全都刚刚好,林黛雨对他的尺寸还是那么熟悉。 张大仙人去更衣室换好了衣服,披着大毛巾光着脚走了出来,林黛雨已经在拳台上等着了,挑衅地昂起下颌道:“快点,磨叽什么?” 张弛上了拳台,最近胡吃海塞,搞得脂肪堆积有点严重,小肚腩明显起来了。 林黛雨打量了他一眼,张弛也看了她一眼,好看,养眼,目光顺着她的长腿往下溜,看到林黛雨白白嫩嫩的小脚丫,想起过去把玩的感觉了。 张弛道:“裁判呢?” 林黛雨道:“不用裁判,又不是不懂规则。” 张弛点了点头,看到林黛雨把护齿戴上,乐呵呵道:“放心吧,我不打你脸。” 林黛雨走过来跟他碰了碰拳套,搞得还很正式。 张弛这边摆好架势,林黛雨已经冲了上来,一记直拳打在张弛的面门上,张弛脑袋向后一仰,感觉林黛雨这一拳的力量不小,他没有躲避,如果玩真的,林黛雨根本不可能打中他,上拳台之前,张弛就想好了,林黛雨现在就是个怨妇心理,憋着劲想在拳台上狠揍自己一顿,自己就让她打几拳出出气,去去火,反正这一身皮糙肉厚,也不会受伤。 张弛装得挺像,脑袋往后一昂,踉踉跄跄退了两步,林黛雨击中一拳之后,步步紧逼,一连串的组合拳招呼过来,张大仙人护住大脸,刚才后仰是为了缓冲,更是为了保护林黛雨免于受伤。 可林黛雨非但不知道停手,反而变本加厉地发动攻击,目标都是自己的脸,大有把自己暴揍成猪头的势头,张弛不怕挨揍,怕的是自己这张脸把林黛雨的骨头给拒断了,毕竟过去有过这样的先例,萧九九就因为打了他一拳,手臂骨折。林黛雨现在的武力值还不如萧九九呢,如果自己觍着一张脸去迎接她的拳头风暴,倒霉的只可能是林黛雨。 林黛雨一轮组合拳把张弛逼到了拳台的角落,抬起膝盖照着张弛的小腹顶去,张弛惨叫一声躺倒在了地上。 林黛雨没有接着进攻,健身中心被林黛雨给包下来了,所以连个观众都没有。 林黛雨居高临下地望着张弛道:“起来,别装,不用你让我。”听说张弛不打她脸,干脆连护齿都不带了。 张弛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刚起身,林黛雨又冲了上来,被张弛张开手臂给抱住了,林黛雨用膝盖顶他,抓住他的手臂,一个大背,又将这货摔倒在了地上。 张弛慢悠悠爬了起来,举起双拳道:“我认输!” 林黛雨道:“你根本不还手,起来,别装!” 张弛叹了口气道:“你还没完了!我来是有话跟你说。” 林黛雨道:“拿出你的真本事跟我打一场。” 张弛摇了摇头,眼看着林黛雨又冲了上来,这妮子啥时候变得那么咄咄逼人,不知进退,不给她点颜色看看,都不知道我有多硬,灵活躲过了林黛雨的一拳,又躲过她的回旋踢,身体一个灵活的变向,一拳打在林黛雨的右肋上,位置稍微有点高,捎带了少许胸部。 林黛雨被他一拳打得闷哼了一声,捂着胸就跪倒在了地上,张弛一拳就让她思考人生。 张弛脱下拳套,伸手去扶她,林黛雨紧皱着眉头,咬着樱唇,用力摇了摇头,拒绝张弛扶她。 张弛道:“都让你别打了,你根本不是我对手。” 林黛雨抬起头,一双大眼睛红了,眼泪哗哗流了出来,张弛心说坏了,这特么一拳就给打哭了,自己连三分力都没出,没想到林黛雨这么不禁打。 张弛道:“别哭了,要不我站在这里让你打,我不还手就是。” 林黛雨才不是被他打哭的,只是刚才忽然想起了过去和父亲在拳台上比赛的时候,父亲一拳就把她击倒的情景。 张弛再次伸出手去,这次林黛雨没拒绝,借助他的力量站了起来。 张弛也没纸巾,看到林黛雨眼泪哗哗的流,觉得不忍心,伸手直接在她脸上抹了抹,林黛雨道:“滚蛋,离我远点。”一说话感觉胸口刺痛,被这厮一拳给打得不轻。 张弛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别急眼啊。” 林黛雨挣脱开他的手,下了拳台,张弛也去了更衣室,简单冲了个澡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来到外面等了十多分钟,看到林黛雨换上运动服走了出来,赶紧迎上去道:“怎么样?没事吧?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检查检查?” 林黛雨没好气道:“我没那么娇贵,说吧,找我什么事情?” 张弛看了看周围,最近变得有些敏感,总是疑神疑鬼的,健身房里也有视频监控,张弛觉得这玩意不安全,可能他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控中。 张弛建议道:“要不,咱们出去走走。” 林黛雨道:“没那必要,有什么话你赶紧说。” 张弛看了一圈,还是没安全感,到处都是摄像头。 林黛雨道:“你怎么鬼鬼祟祟的?” 张弛道:“还是出去说。” 林黛雨终于点了点头,两人来到外面,在外面草坪旁的连椅上坐下,张弛确信周围没有监控方才道:“你这次回来只是为了谈生意?” 林黛雨道:“你以为什么?不谈生意我还专门回来见你?” 张弛笑道:“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有很多人都对别墅感兴趣,尤其是那棵黑虎松,太多人看上了。” 林黛雨当然知道他正在通过这种方式暗示自己,轻声道:“不是已经转卖出去了,你何必杞人忧天。” “小雨,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无论任何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保护你,帮助你。” 林黛雨盯住张弛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张大仙人一脸的郑重,这句话他是认真的,他说得出就做得到。 “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表示同情吗?” 张弛道:“不是同情,是真心话。” “张弛,我既不需要你的保护,也不需要你的帮助,更不需要你的同情,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可我一个人能够处理好我的事情,除了我爸,这个世界上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 第六百八十五章 要个说法 远处一名身穿白色训练服的男子朝他们走了过来,张弛并不认得这个人,可这个人分明是冲着他们过来的,推测出此人应该认识林黛雨。 那男子来到近前,恭敬道:“小姐,原来您在这儿啊。”他是徐老广的儿子徐顶峰,也就是顶峰金融的负责人,这家健身会所也是他的物业。 林黛雨将他介绍给张弛。 徐顶峰双目盯着张弛,显得并不友善:“张先生拳脚功夫不错啊。” 张弛马上明白徐顶峰应该看到自己刚才和林黛雨在拳台上交手的情况了,他笑道:“我是瞎打,算不上什么功夫。” 徐顶峰道:“是吗?我觉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林黛雨起身道:“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林黛雨都走了,张弛自然没有留下的必要,他准备一起离开,可徐顶峰道:“张先生留步。” 张弛停下脚步:“徐先生还有什么指教?” 徐顶峰向远处看了一眼,林黛雨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冷冷道:“不如张先生教教我如何打女人?” 张弛笑了起来:“徐先生原来一直都在观战啊。”他刚才和林黛雨在拳台上比试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有人在周围,不过场馆里有不少的摄像头,估计徐顶峰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偷看了拳台的状况。 徐顶峰道:”怎么?不敢啊?刚才打女人的时候不是挺威风吗?” 张弛点了点头,遇到了一个强出头的角色,他对徐顶峰的印象本来就不好,顶峰金融的那笔帐还没跟这货清算呢,既然在这里遇上,就顺便给他一点教训,打抱不平也轮不到这孙子,林黛雨打了老子拳,我之所以揍她那一拳是让她别没完没了,我们俩之间的事情哪容其他人指手画脚。 张大仙人二度登台,这次周围来了不少的旁观者,大都是丽人健身房的工作人员,还多了一名裁判,充分证明徐顶峰是有备而来。 裁判向两人宣讲规则,张弛摇了摇头道:“不用那么麻烦,一局就结束战斗。” 比赛开始,徐顶峰气势汹汹向张弛冲了上去,一拳挥出,眼前已经失去了目标,还没有回过神来,张弛的重拳已经击打在他的下颌之上,徐顶峰被打得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眼前金星乱冒,根本没有爬起来的力气了。 一群围观者瞠目结舌,徐顶峰专注于散打多年,据说在北美留学期间还获得过大学生自由搏击的冠军,就在这拳台上,从未见他败过,可现在连一个回合都没过就被张弛击倒在地。 张大仙人准备离开,背后却传来凛冽的杀机,他没有回头,知道这杀机来自于徐顶峰,心中难免有些奇怪,以徐顶峰的实力和这强大的杀机太不匹配了,转过身去,却见徐顶峰已经从地上重新爬了起来,摇晃了一下头颅,颈部骨骼发出咔啪咔啪的脆响,怒火已经将他的双目染红。 犹如愤怒公牛一般的徐顶峰再度向张弛冲了上去,张弛这次没有后发制人,在徐顶峰前冲之前,已经先行一个跨步欺近了他的身边,一拳击中徐顶峰的左肋,张弛还是留了几分力量,虽然是拳台比拼,可万一将这货打死也要负责任的。 蓬!的一声,犹如重锤击鼓,这沉闷的声响来自于徐顶峰的胸腔,围观众人听到这一声闷响,都感同身受,仿佛自己的心脏也因这一拳跳动起来。 张弛本以为一拳能够轻松将徐顶峰击倒在地,可徐顶峰这次居然扛住了他的重击,展臂将张弛抱住,抬起膝盖向张弛顶去。 早已达到炼体二重境的张弛并不惧怕这种贴身攻击,可是从徐顶峰击打的力量能够分辨出,这厮的力量在短时间内增加了不少,张弛非常奇怪,这种现象存在两种可能,一是徐顶峰在一开始就隐藏了实力,还有一种可能是这货吃了兴奋剂。 张弛被徐顶峰连顶了两下,感觉这货力量还凑合,他走得是真火炼体的路数,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一块顽铁打造,百炼钢方能绕指柔,在幽冥墟的时候,张弛的修为境界提升了一大步,可回到原来的世界之后,一直没怎么测试过抗击打的能力,遇上徐顶峰刚好试试。 徐顶峰的力量越来越大,张弛几乎能够断定,这货肯定吃药了,他爹徐老广是林朝龙的司机,林朝龙什么人?黄洗尘的女婿,得过黄洗尘的真传,十有八九拥有炼丹的能力,不然死前嘴里也不会含着一颗坎离丹成分的胶囊。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徐老广不是一个司机那么简单,林朝龙死后,他们爷俩从林家也得了不少的好处。 徐顶峰乒乒乓乓连顶了张弛十几下,可感觉面对得就是一尊纹丝不动的铁塔,张弛看准机会,一把将他大腿给捞住了,快速转身,将徐顶峰整个抱了起来,然后重重拧摔在了地上。 换成一般人在这样的重击下早就失去了反抗能力,可徐顶峰第一时间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扑向张弛,抱住他的腰部,试图将张弛掀翻在地,张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双臂同样搂住徐顶峰的腰背,一个反向折返,将徐顶峰整个人抱起然后又摔在了拳台上。 围观者纷纷惊呼。 张弛和徐顶峰先后爬了起来,徐顶峰咬牙切齿地望着张弛。 张弛笑眯眯望着他道:“看什么看?再不依不饶,我就不留手了。” 徐顶峰大叫一声,一拳向张弛面门击去,张弛同时启动,在徐顶峰击中他面门的同时,也是一拳打在徐顶峰的面门上,他倒要看看是自己的真火炼体厉害,还是吃药后的徐顶峰厉害。 一时间两人全都放弃了防守,在拳台上展开了暴风骤雨般的对攻。 拳脚交加,乒乒乓乓不绝于耳,裁判吓得早就爬了出去,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俩货太吓人了。 张弛越大越精神,好几天没锻炼,骨头都快生锈了,正好拿徐顶峰练练手,他越战越勇,将徐顶峰逼到了角落,然后拳头如雨点般落在徐顶峰的脸上身上,徐顶峰刚开始还勉强能跟他抗衡,可到了最后发现自己对双方实力估算严重不足,就算偷偷吃了药还是干不过张弛。更让他吃惊的是,张弛应该没出全力,从头到尾都在逗他玩。 张弛明明有一拳将这货击倒的实力,偏偏不给徐顶峰一个痛快,双拳轮番出击,而且认准了徐顶峰的面门,就要给他难堪,当众把这货揍成猪头,一边打还一边嚷嚷着:“你服不服?认不认输?” 徐顶峰又羞又怒,本来想放弃可听到他这么说,又强忍着撑了下来。 最后还是裁判实在看不下去了,铛铛铛敲响了铃,听到铃声,张弛一记勾拳重击在徐顶峰的下颌上,徐顶峰这下彻底被击垮,一屁股坐在了拳台上,再也撑不下去了。 张弛叹了口气道:“何必啊,就你这样的我能打一百个。” 围观众人望着这货,太特么嚣张了。 张弛环视众人道:“不服你们一起上啊!” 看到徐顶峰被揍得这么惨,哪还有人敢主动上前,张弛摘下拳套扔在了地上,去更衣室洗澡换衣服,出来的时候,看到徐顶峰也下来了,现场来了几名警察,张弛本以为有人报警,可这时候看到章启明从外面走进来了,知道警察到来跟自己无关,应该是为了顶峰金融的事情。 张弛和章启明交递了一个眼神,彼此心领神会,张弛也没打招呼,大摇大摆离开了健身房。 **** 一场秋雨一场寒,京城已经接连下了三天,气温也明显降低了许多,仿佛突然就到了深秋,张弛抵达高铁站,本想先去上肉苑,可接到了屈阳明的电话,让他去学院一趟。 张弛高度怀疑老屈给自己配得这台华为也有定位装置,不然怎么自己才刚到京城,他就知道? 在北辰的经历让张弛对现代通讯网络产生了一种抗拒感,时刻被人掌控行踪的感觉太不爽了,他得想个万全之策,甚至想到了空静结界。 屈阳明已经知道了神密局抢先一步对佟大路下手的事情,对此他也颇为无奈,张弛抵达之后,屈阳明先问道:“除了我之外,还有谁知道佟大路的事情?” 张弛听他这么问就知道老屈怀疑是自己走露了风声,谢忠军可亲口告诉过他,这事儿是老屈上报之后,人家领导又将解决这件事的任务交给了神密局。张弛也没生气,把从谢忠军那里听说的信息说了一遍。 屈阳明道:“原来是这样。” 张弛道:“屈院长,你们领导到底是谁啊?这么牛逼?” “跟你没关系,谢忠军还跟你说了什么?” 张弛挺不喜欢老屈这个态度,你让我不爽,我也让你不舒服,他叹了口气道:“他让我加入神密局,说我跟着你没前途,还说你这个人……”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他说我什么?” 张弛道:“我说出来你可别生气啊。” 屈阳明道:“我怎么会跟他一般见识,你说。” “他说你能力不足,纯粹靠着溜须拍马才当上了院长。” “放屁!”屈阳明不由得火了。 张弛道:“说好了不生气的,再说了,这些话是老谢说得,跟我没关系。” 屈阳明摇了摇头道:“我又没怪你。” 张弛凑到他面前道:“咱们学院内部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没有,绝对没有。” “您和老谢的上级是哪位神仙人物?” 屈阳明颇为警惕地看了张弛一眼:“跟你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啊,是您领导,那就是我的大领导,咱们虽然是特殊部门,可也讲究管理,企业员工不知道企业老总是谁,这样的员工还能用吗?您和安局长都是副总,我总得知道谁是老总吧?” 屈阳明眯起眼睛望着张弛:“没那必要,你只要记住你的直接领导是我就行了。” 张弛笑了起来:“屈院,您怎么搞得那么神秘,又不是地下工作,其实我就是想看看您的态度够不够坦诚。” 屈阳明道:“你考验我?” “不敢!其实您不说我也知道,你们共同的领导是岳先生对不对?” 屈阳明不置可否地扁了扁嘴,向后靠在椅背上:“说完了吗?说完你可以走了。” 张弛道:“没说完,屈院,我得要个说法。” “什么说法?” “先说佟大路的事情,因为您是我领导,所以我对您完全信任,把我知道的情报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您,寻求你的帮助,当年佟大路纵火杀人之时,我也是受害者,黄春丽为了保护我受伤,我有权力也有义务找出真凶还她一个公道。” 屈阳明道:“佟大路是我帮你查出来的吧?你给了我一张照片,我配合了,我帮忙了。” “您把这件事告诉了岳先生。” “发生了突发事件向上级领导汇报有什么错?” “可岳先生为什么要将这件事交给神密局去处理?” “按照规定这些事件的确属于神密局的管辖范围。”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好不容易抓住了佟大路,神密局一插手,把人给放走了,说什么放长线钓大鱼,那您现在是否可以告诉我,鱼饵在什么地方?” 屈阳明道:“上级自然有上级的安排。” “您就这么相信岳先生?” “小子,我警告你,不可以质疑领导。” 张弛点了点头道:“佟大路的事情您看来给不出说法,那么我的事情呢?当初为什么神密局要让我和白小米加入行动?既然让我们加入行动,我们为什么没有知情权?在天坑的一个多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抹去我的记忆?” 屈阳明回答不了。 张弛道:“看来您什么都不知道,既然您回答不了,干脆带我去见岳先生,我当面问问他,看他怎么说?” 屈阳明道:“张弛,你到底想干什么?” 张弛道:“我什么都不想干,我只是不想当被人摆布的棋子,什么狗屁论坛,我还以为你真得给我一个度假的机会,可结果呢,屈院长,您真正的目的是用我钓鱼吧,我才是鱼饵对不对?” “放肆!” 张弛毫无惧色地和屈阳明对望着,自从他见过曹诚光之后就意识到屈阳明这位院长并非他所表现出的那样强势,谢忠军有句话没说错,屈阳明能力不足,从几次危机事件的处理上就能够看出,屈阳明所做的事情非常有限,他的作为只是具有一定的象征意义。多半的时间他都在充当着和安崇光极其领导下的神密局对抗的角色。 每次遭遇危机的时候,真正出面处理的人都是安崇光,也许背后的岳先生只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制衡安崇光,屈阳明就是为了对立而存在,岳先生对他并没有真正倚重。 屈阳明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抿了抿嘴唇,拿起电话,接通电话之后,愕然道:“什么?” 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挂断电话向张弛道:“韩院长去世了!” 韩老太的离世是意料中的事情,上次张弛去探望她的时候,就感觉到老太太状态不好,知道她时日无多。 老太太的死讯也结束了张弛和屈阳明的对峙,张弛本想去医院,屈阳明让他直接去韩老太家,帮忙处理一下老太太的后事,毕竟老太太没什么亲人。 张弛先给齐冰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抵达了京城,但是暂时不能去跟她见面,首先要去处理韩老太的后事。 张弛赶到韩老太家里的时候,看到有人守在门外,拒绝张弛入内,张大仙人正要发作,却看到楚江河和马达从里面出来,他们都是神密局的人,按照上级的规定,对韩老太的物品进行了清点。 张弛来到楚江河面前:“什么意思?韩院长尸骨未寒,你们就来抢东西了?” 楚江河道:“什么话啊?” 马达向张弛道:“哥,您别误会,韩院长将她所有的财产都捐了,所以上级派我们过来进行清点,局里也不是要没收她的财产,而是要保护,局里上下都非常尊敬韩院长,安局长已经请示要以韩院长兄妹两人的名义成立新的脑科学研究中心呢。” 张弛才不相信他们的这套说辞,想起韩老太此前给自己的优盘,难道神密局的人这么快来就是为了寻找优盘?楚沧海也在致力于脑域科技的研究,他为了推广天影系统当年对生命场系统下了不少的黑手。 楚江河瞪了马达一眼:“说那么多干什么?需要向局外人解释吗?” 马达表情显得有些尴尬,夹在两边里外不是人。 张弛道:“楚江河,我代表学院为韩院长处理后事,从现在开始,我不管你们有什么事情,必须要经过我的同意。” 此时以萧长源为首的一群老师也闻讯赶来,楚江河显然不想将事情闹大,低声道:“先走了!” 第六百八十六章 都是真的 鉴于韩老太对学院的突出贡献和影响力,学院专门成立了治丧小组,组长由屈阳明亲自担任,梁教授是其中的成员,具体的事情都是辅导员柳正源在跑,张弛也进入了小组,他的任务就是负责接待前来吊唁的学生。 韩老太在国内没什么亲戚,她哥哥韩大川倒是有一儿一女,萧长源跟韩老太平时关系不错,联系韩老太的家属也是他负责的。 张弛有些好奇地问:“萧主任,韩院长还有亲戚?” 萧长源点了点头道:“韩大川院士八十年代初就离了婚,他妻子带着儿子女儿去了北美,平时也很少走动,韩大川院士去世的时候,他儿子女儿倒是回来过,现在韩院长走了,于情于理也应该通知一下他们。” 张弛道:“来吗?” 萧长源道:“来,全都过来,韩院士的儿子叫韩念祖,女儿叫韩念慈,他们明天凌晨到吧,你去跟他们说一声,最好派辆车接一下。”萧长源离开学院之后,明显和过去同事划清了界限,其实他应当进入治丧小组的,学院没发出邀请,他也没主动揽事。 张弛去跟梁教授说了一声,梁教授说没车,这事情还得向屈院长打报告,建议他们打车过来。 张弛真是服了他们的处理方式,这么简单的事情至于向上级报告吗?他打了个电话给方大航,让王猛晚上开刚买的商务车去机场接人。 萧长源听说张弛动用了他自己店里的车,也是无语,就老梁那办事能力他真看不上。 学院和学生们陆续到来,张弛负责接待学生,引导学生将花圈和花篮放在指定区域。 白小米、甄秀波那群女生也来了,代表他们二班送上花圈,老太太的灵堂已经布置完毕,白小米她们吊唁之后来到张弛面前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张弛摇了摇头:“人手足够了,晚上也不用你们陪。” 甄秀波会错了意,以为张弛又说流氓话,瞪了他一眼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其实张大仙人现在真没有调笑的心思,叹了口气道:“甄秀波,你想歪了。” 几名女同学都知道甄秀波想歪了,想笑又不敢笑,强忍着,甄秀波脸涨得通红,张弛向白小米道:“都回去吧,这里也用不着那么多人,等追悼会那天都去殡仪馆捧个人场。” 白小米道:“估计去不了了,明天集体出去拉练,孟教授带队。” 张弛道:“没人通知我啊。”说完想起自己还在放假期间。 白小米道:“你这种级别的高材生普通的拉练对你已经没有意义了。” “挖苦我?”张弛打量着白小米,自从上次坑了自己之后,白小米在面对他的时候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张弛认为她是心虚。 到了晚上,人大都走了,只剩下张弛和梁教授留守。 齐冰七点钟的时候过来给张弛送饭,也给梁教授带了一份。 张弛招呼老梁吃饭,老梁一边吃一边道:“要不你回去吧,晚上我一个人在这里守着就行。” 张弛道:“算了吧,还是我守着吧,您年龄都这么大了,凌晨我还得安排人去机场接韩院长的家人,您跟司机也不熟。” 老梁道:“那我也不走了,咱们两人都在这守着,明天再安排别人。” 齐冰趴在张弛肩膀上道:“我陪着你。” 张弛笑道:“你就别跟着添乱了,早点回去休息,女孩子熬夜不好,容易老得快,成黄脸婆了我可不要你。” 齐冰啐道:“你敢!” 张弛送齐冰离开的时候,齐冰抓着他的手道:“后天晚上陪我爸吃饭别忘了。” 张弛点了点头,后天韩老太的事情就忙完了,应该不耽误吃饭,伸手拍了拍齐冰的俏脸道:“早点回宿舍吧,这两天你别过来了。” 齐冰道:“那你也注意身体,总熬夜不好。”趴在张弛耳边小声道:“听说影响功能。” 张弛乐了:“就我这身体就算打个对折也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齐冰朝他抛了个媚眼:“讨厌,不聊了,我走了。”她摆了摆手。 张弛目送齐冰离去,看到萧长源走过来了,萧长源本来就住在这个小区,两步地的事儿,张弛招呼了他一声。 萧长源道:“吃饭了吗?没吃去我家啊。” 张弛道:“齐冰刚送饭过来了,我和梁教授都吃过了。” 萧长源向远处齐冰的背影看了一眼道:“这个小齐对你不错啊。”他知道张弛和自己的侄女萧九九有段时间过从甚密,本来还以为他们两人能够走到一起呢,只是后来萧九九越来越红,最近已经很少看到他们联络,这种事情也很正常,毕竟他们是不同圈子里的人。公平地来说,还是齐冰和张弛更般配一些。 张弛请萧长源去里面坐坐,萧长源摇了摇头道:“外面聊两句吧,让老梁守着。” 张弛道:“萧主任找我有事?” 萧长源道:“我想来想去有件事还是要提醒你们一下,韩院长的家人这次过来可能不仅仅是奔丧那么简单,他们在电话中问我韩院长的遗产分配问题。” “韩院长的遗产不是都捐了?” 萧长源笑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有种感觉,他们好像对韩院长的遗产很在意,按照正常的程序,韩院长的遗产的合法继承人应该是他们。” 张弛道:“局里对韩院长生前的物品进行了清点封存,还说她把遗产全都捐出来了。” 萧长源道:“韩院长两袖清风,哪有什么遗产,如果硬要说有,最珍贵的东西要数生命场系统的资料了吧。”他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无奈。 萧长源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韩念祖和韩念慈兄妹两人抵达京城之后,他们要求和学院的负责人见面,提出要继承韩院长的遗产。屈阳明将这件事推给了安崇光一方,毕竟对韩老太生前物品进行清点封存的是神密局。 身为神秘局局长的安崇光到现在没有出现,只是派出楚江河与韩家兄妹见面,拿出一份韩老太的遗书,告诉他们韩老太将遗产捐赠的事实,同时也告诉他们要以韩大川和韩洛影的名义来成立脑与研发中心的计划。 楚江河本以为是好事,这件事会得到他们兄妹俩的赞同,却想不到刚一说出口就遭到了激烈的反对。 韩念慈怒不可遏道:“谁给你们的权力?我们的父亲,我们的姑母将一生都献给了学院,死后你们还要利用他们的名字去搞什么所谓的中心,是要利用他们的影响力继续骗钱吗?” 楚江河道:“韩女士,请你冷静,我是代表……” “你代表不了!”韩念慈大声道:“从我们抵达京城之后,无论是学院还是上级主管部门,没有一位主要的负责人和我们见面,我们现在要谈得是继承问题,你不能拿出一份所谓的遗嘱就让我们放弃应有的继承权,这样的遗嘱只要我想要随时可以拿出一千份一万份。” 楚江河道:“我可以保证这份遗嘱的真实性。” “你的保证没有任何说服力。”韩念慈道:“让你们的领导来见我,如果今天上午我见不到负责人,那么下午我会请律师来跟你们谈。” 韩念祖示意妹妹不要太激动,他轻声道:“小楚,你让安崇光来见我们,我跟他打过交道。” 楚江河在他们的眼中显然还不够分量,楚江河道:“对不起,安局目前无法抽身前来,不过明天追悼会他会出席。” 韩念祖道:“帮我转告安崇光,逃避不是办法。”他将一份遗产清单递给了楚江河:“我们虽然人在国外,可和我们的姑姑从未断过联络,这上面是姑姑生前列下的清单,而且我们的手中同样也有姑姑的遗嘱,如果安崇光不愿跟我们谈,那么他就只能面对我们的律师了。” 张弛对韩家兄妹的感觉还不错,根据萧长源所说,韩家兄妹两人在北美混得不错,都是身家亿万的人物,还是美刀,按理说是看不上韩老太这点微薄的家资的,可事情就是那么奇怪,兄妹两人在韩老太遗产的问题上寸步不让,非但不承认楚江河拿出的遗嘱,反而还拿出了一份遗产清单。 张弛算是看出来了,这兄妹俩是来者不善。 昨晚兄妹两人来到之后就跟着一起守夜,跟楚江河谈话之后,他们又来到灵堂,梁教授道:“韩先生,要不你们去休息吧,这边有我们守着,只管放心。” 韩念祖道:“不可以的,姑姑生前我们也没有好好照顾她,现在她走了,我们身为晚辈理当为她守灵,这两天辛苦你们了。” 韩念慈拿了几盒西洋参分给几个帮忙的人,送到张弛那里,张弛道:“谢谢!” 韩念慈道:“你是张弛吧,昨晚还是你找人接的我们。” 张弛笑道:“韩院长生前对我特别照顾,把我当亲孙子看。”估计是王猛实话实说了,这小子没啥心眼。 韩念慈微微一笑:“我和姑姑通电话的时候,她提到过你,我对你印象非常深刻。她还告诉我,送给了你一套训练系统是不是?” 张弛心中一怔,担心韩念慈是在套自己的话,毕竟老太太都走了,他们这次回来是争遗产的,保不齐连那训练系统都惦记上了。 韩念慈道:“你不用多想,那套训练系统有一部分的程式还是我设计的。”她叹了口气道:“本来我们是想下个月过来探望她的,可终究还是没见到最后一面。” 张弛道:“那套训练系统您要是想要,我可以归还。”他也是故意用这种方法来试探韩念慈。 韩念慈摇了摇头道:“姑姑送你的东西,我怎么可以要,昨晚的事情谢谢你了。” 张弛道:“在京城的这段时间,你们如果需要我帮忙只管说。” 韩念慈道:“对了,你认识好点的律师吗?” 张弛愣了一下,韩家兄妹真要跟安崇光打官司?他本来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再加上看到神密局过来对老太太的生前物品进行清点封存也不顺眼,悄悄决定帮着拱拱火,张弛联系了叶洗眉。 叶洗眉听说是这种争夺遗产的小案子本来没多少兴趣,可张弛一说是他朋友,叶洗眉就亲自过来了,在她心中干弟弟的事情就是大事儿。 安崇光正在和楚沧海下棋,被楚沧海连赢了三局,顿时没了兴致,摆了摆手道:“不下了,没意思。” “没意思还是没心情啊?” 楚沧海起身去酒柜前挑了瓶酒打开给安崇光倒了一杯,安崇光接过他递来的闻香杯,闻了闻酒香,闭上双目,体会了一会儿酒分子在鼻息间跳跃萦绕的舒爽,赞叹道:“老楚,想喝好酒还是得到你这里来。” 楚沧海道:“我不喝酒,我的酒全都是给你存得。” 安崇光笑了起来,品了口酒道:“韩家兄妹来者不善啊。” 楚沧海道:“按照继承法,人家继承遗产也是天经地义。” 安崇光道:“你当他们就是为了继承遗产啊?” “不然呢?” 安崇光没说话,都是聪明人,根本没必要把话给点透。 楚沧海自己倒了杯纯净水,喝酒一样品了一口:“你们拿出的那份遗嘱该不是假的吧?” 安崇光有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我怎么可能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遗嘱是真的,是韩院长亲笔书写的,有律师见证的,是她要捐出来。” 楚沧海道:“可韩家兄妹说他们手里也有遗嘱,而且还有一份遗产清单,你不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吗?” 安崇光又喝了口酒,感觉这酒不如闻着好。 楚沧海道:“难道他们手中的遗嘱是假的?” 安崇光道:“两份都是真的!” 楚沧海双目一亮,如果两份都是真的,那就剩下一个可能,这是韩老太故意布下的局,就是要通过这种方式给神密局一个难看。 第六百八十七章 到底要什么 安崇光决定还是去亲自会一会韩家兄妹,如果因为韩老太的遗产闹上了法庭,就真正成为笑话了。 安崇光吊唁之后,来到韩念祖面前,跟他握手,表示安慰。 韩念祖道:“安局真是大忙人啊。” 安崇光道:“我出差了,听到韩老师的事情,我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韩念祖道:“安局百忙之中能够过来,让我们深为感动。” 安崇光道:“听说两位有些事情要当面和我谈。” 韩念祖道:“具体的事情都是念慈在过问,她在里面,安局可以找她谈。” 安崇光点了点头,来到韩老太的客厅,其实小楼韩老太也只有使用权,等后事办完,学院方面就会收回,在这方面并无异议。 安崇光看到韩念慈,他想起上次见到韩家兄妹的时候还是韩大川去世的时候,当时有韩老太主持后事,一切处理得都非常顺利,韩家兄妹没有提出任何的过分的要求,两相对比,这次更加奇怪,对亲生父亲的遗产都没有提出继承,这次的表现居然如此激进,安崇光认为这是韩老太的布局,死后还算计了神密局一把。 安崇光带来了韩老太的遗嘱。 韩念慈将她新聘请的律师叶洗眉介绍给安崇光认识:“安先生,这位是我的律师,她会代表我们兄妹两人跟你讨论关于我姑姑的遗产问题。” 安崇光微微一笑,和叶洗眉握了握手,叶洗眉递给他一张自己的名片。 安崇光抵达之前,叶洗眉已经对情况进行了了解,案子并不复杂,韩家兄妹也不缺钱,叶洗眉道:“安先生,有几个问题我想问您。” 安崇光道:“好啊,不过在你提问之前,有份东西先请你们过目。”他把遗嘱的原件拿了出来。 韩念慈看过之后递给了叶洗眉,叶洗眉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安崇光道:“这是原件,你们可以鉴定它的真实性,当时是在韩院长意识清醒,并有公正在场的前提下立下了遗嘱。” 叶洗眉道:“我们这里也有遗嘱,同样经过公证。” 安崇光道:“您是律师,相关法律不用我来陈述,存在多份遗嘱的前提下,根据相关司法解释规定,在我国公证遗嘱具有优先效力,如果多份遗嘱中有公证遗嘱,那么就应以公证遗嘱为准。” 叶洗眉笑了笑:“安先生对法律吃得很透。” 安崇光道:“你们手中的遗嘱订立时间应该在这份遗嘱之前,根据我国继承法第二十条规定,遗嘱人可以撤销、变更自己所立的遗嘱。立有数份遗嘱,内容相抵触的,以最后的遗嘱为准。自书、代书、录音、口头遗嘱,不得撤销、变更公证遗嘱。由此可见,在多份遗嘱效力强弱一致的情况下,订立在后的遗嘱效力优于订立在前的遗嘱效力。当多份遗嘱存在冲突时,以最后一份遗嘱为准。” 韩念慈没有说话,有律师在场的前提下,她没必要白费唇舌,不然花律师费干什么? 叶洗眉道:“韩洛影女士的这份遗嘱是在什么地方立下的?” “医院。” 叶洗眉道:“那就是说她当时正在生病,而且立下遗嘱的当天就已经去世。” “医院方面可以证明她是在意识清醒的状况下立下遗嘱。” 叶洗眉道:“哪家医院,他们的误诊率是多少,床位大夫是谁?他的证明有多少可信度?他凭什么走出这样的判断?” 安崇光笑了起来,老太太留下了不少的破绽,真打官司,己方的胜算可不大。 安崇光道:“其实我们并没有将韩院长生前的物品据为己有的想法,我们只是遵照她的遗嘱来处理,当然,现在你们既然拿出了一份遗嘱,我们愿意放弃这份遗嘱,将继承的权力还给韩家兄妹。” 叶洗眉拿出了一份遗产清单:“安先生知不知道这份清单的存在?” 安崇光已经看过这份遗产清单了,他当时就有种不祥的预感,韩家兄妹要在这份清单上做文章。 安崇光道:“这份清单的真实性无从考证,我能够保证一点,对于韩洛影女士的财产和物品,我们只是进行了清点封存,并没有动过,更不存在据为己有的问题。”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其实如果我们坚持按照韩洛影女士的遗嘱来办,在法律上是可获得足够支持的。”他这句话暗藏锋芒,是在提醒韩念慈不要提出太过分的要求,这份遗产清单,摆明是个坑。 叶洗眉微笑道:“安先生可能认为清单和你们实际清点的物品不符,其实还有一份遗嘱。” 安崇光愣了一下:“还有一份?” 叶洗眉递给安崇光一份遗嘱的副本:“这是韩大川先生的遗嘱,当年一直没有公诸于众。” 安崇光接了过来,看完之后面色凝重,韩洛影这一个后招留得够深。 叶洗眉道:“我代表我的委托人正式向您提出,请在一周之内归还所有清单上的物品,否则,我们会在向法院提请正式诉讼。” 安崇光意识到这次遇到麻烦了,韩大川兄妹两人留下的物品还在其次,他们的核心财富其实是生命场系统,韩老太将她的遗产捐出就意味着捐出了生命场系统的研究成果。 安崇光出来的时候看到屈阳明刚好过来,他朝屈阳明点了点头,屈阳明走了过去:“安局,来谈遗产的事情?” 安崇光道:“韩院长的那份遗嘱真是带来了不少的麻烦,我们是好心,结果不被她的后辈理解。”他摇了摇头道:“那就放弃咯。” 屈阳明道:“舍得放弃啊?” 安崇光很不喜欢屈阳明的语气:“有什么舍不舍得的?韩老师又没将遗产留给我个人。” 屈阳明道:“其实也无所谓啊,生命场系统并不安全,已经被弃用了,楚沧海的天影系统不是早已全面超越了生命场系统了吗?” 安崇光道:“老屈啊,事情没那么简单的,山雨欲来啊!” 屈阳明道:“现在最重要得是先办好韩院长的后事。” 安崇光点了点头:“我先走了。” 梁教授这时候走了过来,他把明天的安排向屈阳明汇报了一遍,屈阳明道:“这种事情你不用向我汇报,你应该和事主商量,看人家有什么要求,如果有,咱们尽量满足。” 梁教授道:“明天下午葬礼后,韩家兄妹在上肉苑订了答谢宴,希望咱们能出席。” 屈阳明道:“追悼会参加,吃饭就不必了吧,你跟他们说能免则免。” “我都说过了,可他们非得坚持,还说一定要请您参加,毕竟您是学院领导。” 屈阳明只能点了点头道:“上肉苑,那不是张弛开的店吗?这小子倒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梁教授道:“屈院,这我得帮他说句公道话,张弛就是帮忙,也没想赚钱,凌晨去机场接人还是他派的车,人家也没找咱们报销。” 屈阳明道:“我知道了,对了,账目一定要搞清楚,千万别让韩家有什么想法。”他也看出这次韩家兄妹是善者不来,总觉得还有文章。低声对梁教授道:“你去打听打听那律师什么来头。” 梁教授道:“不用打听,张弛帮忙找得律师,好像是他干姐姐。” 屈阳明皱了皱眉头:“这小子也不知道避嫌。” 张弛帮忙将花圈整理了一下,又跟柳正源商量了一下明天的程序,有人递给他一瓶水,张弛抬起头,看到是叶洗眉,他接过水喝了一口。 叶洗眉道:“昨晚没睡?” 张弛道:“早晨眯了一会儿。” “注意身体。” 张弛笑着点了点头,叶洗眉道:“我走了。” 张弛道:“我送送你。”跟着叶洗眉来到了停车场,叶洗眉上了车,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去。 张弛来到副驾坐下,关了车门:“有事?” 叶洗眉道:“你知道他们要打什么官司吗?” 张弛道:“不是争遗产吗?” 叶洗眉道:“没那么简单,这次真是大官司了,他们准备起诉新世界脑域。” 张弛愣了一下:“什么?”新世界脑域不是楚沧海的物业吗?韩家兄妹轻易不来,一回来就搞那么大的阵仗,唯恐天下不乱的张大仙人顿时激动起来。 叶洗眉道:“我本来以为是一起普通的遗产纠纷,想不到牵涉这么大。” “你怕啊?” 叶洗眉道:“有什么好怕的,我就是担心自己的能力应付不来。” 张弛道:“只管放手去干,我顶你!” 叶洗眉俏脸微微一红,心说你可没少顶我。 张弛看到她神情就知道她想歪了,这位干姐姐看着文静,可私底下热情似火。 叶洗眉的手在他腿上捏了一下,又快速拿开,小声道:“我记住你的话了。” 张弛道:“洗眉姐,那事儿怎么样了?”他是说试管婴儿的事情。 叶洗眉道:“你别管了,一切顺利,家成身体最近也挺好的,倒是经常想起你,你抽时间去看看他吧。” 张弛点了点头:“行。” 叶洗眉道:“你去吧。” 张弛下了车,叶洗眉又落下车窗道:“你注意身体,尽量别熬夜。” 张弛挥了挥手,目送叶洗眉驱车远去,这才转过身去,一转身看到了屈阳明,张大仙人故意装出被吓了一跳的样子,有点夸张地捂着胸口道:“吓死我了,屈院长,大白天的你干什么这是?人吓人吓死人啊!” 屈阳明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我做什么亏心事了?屈院,您这话可不对啊。” 屈阳明眯起眼睛望着那辆远去的奔驰车道:“那律师是你朋友?” 张弛道:“我干姐姐。” 屈阳明道:“举贤不避亲啊!” “屈院长,咱能别说话阴阳怪气的吗?这样下去没法聊天了。” 屈阳明道:“韩家兄妹怎么回事啊?” 张弛道:“没怎么回事,就是人家是法定继承人,手里还有好几份遗嘱,现在回来不但是为了奔丧,人家还要继承遗产,子承父业,天经地义啊。” 屈阳明道:“有什么内幕没?” 张弛摇了摇头:“没有,我就知道他们不同意把遗产捐出去,安局那边是不是同意归还遗产还不清楚。” 屈阳明道:“韩院长能有多少遗产啊?” 张弛道:“要说还真没多少,不过如果把生命场系统这笔隐形财富算上,可就不好说了。” 韩家兄妹的出现让本该平静的葬礼暗潮涌动,追悼会上来了不少人,连楚沧海都出席了,虽然他和韩老太并无太深的私交,追悼会结束之后,他主动提出送安崇光回去。 安崇光上了楚沧海的劳斯莱斯,啧啧赞道:“到底是有钱人啊。” “少说风凉话,就凭你的本事如果做生意肯定比我还厉害。” 安崇光道:“我可没你的本事。” 楚沧海道:“我刚刚收到了律师函。” 安崇光愣了一下:“律师函?你们这么大公司,估计隔三差五都会收到吧。” 楚沧海掏出律师函递给了安崇光。 安崇光打开看了一遍,皱起眉头道:“韩家兄妹要起诉你们窃取科研成果,非法盗用生命场的数据?”真是有些意外,他昨天和韩家兄妹第一次交锋将注意力集中在遗产清单的事情上,却想不到韩家兄妹声东击西酝酿了一个大招,威胁要跟他打官司,可首先却找上了楚沧海。 楚沧海道:“这两兄妹到底是什么来路啊?我跟他们无怨无仇的,凭什么找上我?” 安崇光道:“我跟他们更没有矛盾,沧海兄,估计是因为天影系统的事情吧。” 楚沧海道:“天影系统是我们公司和陆百渊共同研发的,是一套独立的程式,和生命场无关啊!” 安崇光道:“你能保证啊?这件事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楚沧海道:“你帮我谈谈他们姐弟俩的口风,看看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安崇光目光投向窗外,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道:“这件事还是你自己出面最合适。” 第六百八十八章 计划书 韩家兄妹的答谢宴原本准备了十二桌,最后过来吃饭的只有五桌。 方大航有些郁闷,要知道上肉苑的生意最近火爆,平时也是一座难求,今天为了韩老太的丧事空了七桌饭,按照规矩,要收凉菜钱的,可张弛做主把凉菜钱也给免了,整桌退,只收五桌的饭钱。 方大航心里不爽,嘴上不敢说,瞅到一个机会对张弛道:“中午一共空了七桌,看来这位老太太的亲朋不多。” 张弛道:“韩院长为人很好的,桃李满天下,没怎么声张的情况下追悼会去了不少人,只是大都是事业繁忙,抽不出时间来吃饭。” 方大航点了点头。 王猛凑了上来:“哥,我姐咋没来呢?”他问得是白小米。 张弛笑道:“你姐出去拉练了,得十天左右才回来。” “啥叫拉练?” 方大航道:“跟拉屎差不多。” 王猛瞪了他一眼:“你个大忽悠,你能连拉十天。” 张弛和方大航一起笑了起来,张弛拍了拍王猛宽厚的肩膀,让他回头多辛苦几趟送送人,王猛当然没问题。望着王猛欣欣然的表情,张弛不禁感叹,这小子也可怜,是白无涯和黄春丽的儿子,师父应该是出于保护他的缘故,明明知道真相,也不敢和他母子相认,至于白无涯,肯定不是个好东西,白家是妖族的话,那么王猛就是混血,难怪白小米对他这么好,是他堂姐。 韩念慈这时和叶洗眉一起走了过来,她们两人相处的非常默契,张弛发现叶洗眉情商方面真是厉害,人际关系很有一套。 韩念慈提出结账,方大航亲自带她去办,过了一会儿眉开眼笑地回来了。 张弛道:“打折没?” 方大航乐道:“收了五桌的钱,其他都给退了,总体又打了个八折,她又定了十桌,还跟咱们签订了一个合作协议,下个月会有大型会议,咱们上肉苑作为指定招待单位,三天会议,估计至少有一百桌,定金都付了。” “开会?什么会?”张大仙人一头雾水。 方大航挠了挠后脑勺:“我们开饭店的,只管招待人吃饭,人家开什么会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张弛点了点头。 叶洗眉道:“张弛,我有点事想跟你聊。” 张弛知道她有话想单独说,就带着叶洗眉来到了他位于花园里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平时很少使用,不过每天都有人打扫,里面干干净净,陈设也是古色古香,推窗见景,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院子里色彩纷呈的植被,正是深秋,五彩缤纷之时。 叶洗眉来到房间内道:“不错啊,想不到上肉苑还有那么雅致的房间。” 张弛道:“平时留着喝茶打牌的。” 叶洗眉反手把门给关上了,张弛一颗心怦怦直跳,这位干姐姐的热情他是知道的,可这地儿也不合适。 叶洗眉又去关了窗户,朝外面看了看。 张弛只当没看到,去烧水泡茶。 叶洗眉道:“你对韩家兄妹了解多少?” 张弛摇了摇头,这才知道叶洗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是自己想多了,他泡了壶白牡丹,倒了一杯给叶洗眉,叶洗眉喝了口茶道:“五维脑域你知道吗?” 张弛点了点头,五维脑域是林朝龙生前研究脑域科技的公司,在老林死后,五维脑域被楚沧海收购。 叶洗眉道:“他们要告得公司还包括五维脑域。” 张弛道:“遗产官司打成了侵权官司?” 叶洗眉道:“如果证明五维脑域侵权,那么当年楚沧海的收购就不合法,甚至会一直追溯到林朝龙,也可能会牵连到林朝龙的继承者。” 张弛终于知道叶洗眉的顾虑是什么了,他想了想道:“据我所知,当年林朝龙和韩大川是合作关系,韩大川院士帮助林朝龙设计了一套用于脑科治疗的智能程式,作为回报,林朝龙赞助了韩大川院士的实验中心,提供资金支持,韩大川院士去世之后,他仍然赞助了多年,而且从未干涉过生命场系统的研究。” 叶洗眉道:“那么他们想起诉侵权的就是这套脑科治疗智能系统了?” 张弛道:“具体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你可以联系林黛雨,她对这件事了解得应该比较多。”他能够体谅到叶洗眉的难处,叶洗眉是林黛雨的法律顾问,如果接下韩家兄妹的委托,以后很可能面临自己打自己的局面。 叶洗眉道:“我现在已经打退堂鼓了,如果他们真要追诉五维脑域,我肯定是要避嫌的。” 张弛道:“你还是和林黛雨沟通一下,看看她怎么说。”他认为林黛雨目前还在国内。 叶洗眉道:“也只能这样,如果真发生了这种状况,我就只能退出,我可以将这案子转给别人。” 张弛道:“律师费不少吧?” 叶洗眉笑了起来:“挺多的,不过有一点我特别奇怪,有些商业秘密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这位韩院长有没有参与过五维脑域的研发?” 张弛摇了摇头道:“韩院长蛮清高的,以她的性情不可能和商人为伍。” “那就是五维脑域的内部有人泄了密。”叶洗眉咬了咬樱唇欲言又止。 张弛看出她有话说,轻声道:“有什么话你说,跟我还藏着掖着啊?” 叶洗眉道:“我还发现韩家兄妹今天到场的朋友中有两位大律师,无论威望还是能力都在我之上,他们为什么要选择我?” 张弛道:“我推荐的啊。”他也觉得这件事不合乎常理,如果韩家兄妹有律师朋友,为什么要让自己推荐?难道他们一早就知道了叶洗眉,这件事细思极恐,自己认识的律师不多,让他推荐第一个想到得当然是叶洗眉,他得好好捋捋这件事。 叶洗眉道:“知道他们要开什么会吗?” “跟韩大川院士的研究成果有关?” 叶洗眉点了点头。 张弛闭上双目,当初林朝龙死的时候,林黛雨面临四面楚歌,是自己把叶洗眉推荐给了她,成为了林黛雨的法律顾问,现在韩家兄妹又是打遗产官司。 叶洗眉放下茶盏道:“这件案子很复杂,后期会涉及到许许多多的追溯维权。” 张弛道:“林黛雨和韩家兄妹是不是认识?” 叶洗眉眨了眨双眸:“你怀疑他们联手?” 张弛没说话,但是也只有这个假设最合理,也最具可能性。五维脑域的核心机密,林黛雨作为林朝龙的唯一继承人肯定是知道的,而她同时也清楚自己和叶洗眉的关系,韩家兄妹打着维权的旗号,真正的目标还是楚沧海的新世界脑域,而林朝龙正是死在楚沧海和秦君卿的联手之下。 这些事张弛并未告诉叶洗眉,他目前还无法确定,他需要验证,如果他的推断属实,那么他不会让叶洗眉卷入这件事中。 张弛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道:“我会尽快查清这件事。” 叶洗眉道:“我先走了,有什么消息我再跟你联系。” 张弛送走了叶洗眉,想了想还是给林黛雨直接打了个电话。 林黛雨的手机是通着的,但是她没有接电话,对待张弛明显采取了无视的策略。 张弛尝试其他联系方式,发现自己被她给拉黑了,够绝!如果把林黛雨此次回国作为一个中心点,然后写出一个个的事件,最终都能联系到她的身上,甚至连徐顶峰的金融案也能跟她联系上,这些人出事表面上看都和她无关,可同时那么多人遇到了麻烦,很难用巧合来解释了。 杨庆功敲门走了进来,笑道:“张总,怎么一个人呆着?没打扰你吧?” 张弛道:“没有,我发呆呢。” 杨庆功道:“对了,烧肉人生的包间给您安排好了。” 张弛经他提醒才想起今晚和齐国民吃饭的事情,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子道:“得亏你提醒我,今天忙得都糊涂了。” 杨庆功想给他汇报一下最近的经营情况,张弛给他倒了杯茶,杨庆功才说了几句,张弛就让他长话短说,具体的经营他才不管。 杨庆功道:“还有一件事,就是咱们对面的江湖会馆。” “不是贾府夜宴拿下来了吗?” 杨庆功道:“本来是说已经谈好了,可不知怎么又黄了。” 张弛道:“你想拿下来?” 杨庆功笑道:“我做了个计划书,你看看。” 张弛接过来看了看:“杨哥,你这是要开宾馆啊。” 杨庆功道:“我跟方大航合计了一下,那地方非常适合搞特色酒店,往文化方面靠,而且本身咱们餐饮就已经完善了,两边联动,地铁站口里咱们这边又不远,过去他们一直没开起来,就是因为方向错了。” 张弛找到了计划投资,看了看投资额,吐了吐舌头,五个亿!这还是预估。 张弛道:“没这么多钱啊。” 杨庆功道:“我就是个初步的构想,你先仔细看看,是不是有可行性,反正咱们对面那地方一时半会也盘不出去。” 第六百八十九章 慢走不送 张弛在上肉苑歇了一会儿,晚上六点已经来到了烧肉人生,未来岳父约着吃饭,必须守时。 齐冰开着一辆青蓝色mini cabrio过来了,临牌,一看就刚买的,副驾上坐着他爹齐国民,魁梧的身板缩在那么小的车里显得有些憋屈。 张大仙人乐呵呵迎了过去:“哟,买车了。” 齐冰道:“好看吗?我爸送给我的礼物。” 张弛道:“不像齐叔的手笔啊。” 齐国民笑骂道:“我就说吧,我想送给她一卡宴,非得要这小玩意儿,张弛都嫌我小气。” 张弛道:“齐叔您高瞻远瞩,主要是怕我开你闺女的车。” 齐冰悄悄瞪了他一眼,自己的车他可没少开。 张弛给齐国民拉开车门,齐国民最近明显胖了,有些别扭地从车上挪了下来,舒展了一下双臂道:“憋屈死了。” 齐冰道:“说得你两米似的,坐不开啊?”她把车停好,张弛围着车转了一圈:“挺好看,还敞篷的。上次在津门我就想给小冰买一911,她说什么都不要。” 齐国民道:“小子,你说给我听的,小冰,我就不该听你的,回头把这车退了,我给你买一保时捷。” 齐冰笑道:“我喜欢,您真想买,就给张弛买一卡宴得了。” 齐国明俩眼一翻:“凭什么?你们一没结婚二没扯证,我凭啥往他身上贴钱啊。”一句话把齐冰脸给说红了。 张弛道:“齐叔英明,那么多钱也不能都给你,小冰,你太心急了。” 齐国明老脸一热,卧槽!这分明在影射我在外面生儿子的事情,大爷的,这辈子是别想在女婿面前抬起头来了,咳嗽了一声道:“我就喜欢张弛这种自力更生,自强不息的年轻人。” 张弛道:“齐叔里面请,今晚给您弄了点可口的菜,还有两瓶茅台。” 张弛把酒拿上来,齐国民拿起来看了看:“生肖茅台啊,别喝了,你居然知道我属猪的,行啊,有心,这酒我存两年再喝,你再去拿两瓶别的,二锅头就行。” 张弛哭笑不得,只能出去再拿酒,他一出门,齐冰就捶了老爸肩头一下:“讨厌你,老抠门。” 齐国民乐了起来:“我说你这丫头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我是你亲爹啊,你才认识他几天?” 张弛又拎着两瓶生肖茅台进来了:“齐叔,我给您备了一箱生肖酒。” 齐国民道:“你小子还真有心,不过酱香型的必须要多存两年,不然上口太烈。” 张弛道:“开过了,尝尝。” 齐国民笑道:“那就尝尝。” 齐冰问起韩老太葬礼的事情,张弛告诉她一切顺利,陪着齐国民喝了三杯酒。齐国民道:“我今天约你吃饭是有事情跟你商量。” 张弛道:“齐叔您说。” 齐国民道:“你们对面那个江湖会馆,过去陈军民那个,我准备接手。” 张弛愣了一下,下午才听杨庆功说起这件事,晚上老齐就谈,稍一琢磨就明白了,估计杨庆功早就知道了,所以才做了那份计划书。 张弛道:“您打算开饭店?跟我们竞争啊?” 齐国民笑道:“我可没那个打算,我只负责投资,以小冰的名义来投资,至于做什么我不管,经营什么我也不管。” 张弛望着齐冰笑道:“呦呵,恭喜你啊,要当老板娘了。” 齐冰纠正道:“是老板,不是老板娘。” 齐国民向齐冰道:“我就说这小子阴吧,我投资几个亿,他一句话就把你给变成老板娘了,他是想财色兼收啊,算盘打得够如意的。” 张弛道:“齐叔,我就是孙悟空也蹦不出小冰的五指山,她身上秉承了我薛阿姨的基因。” 齐国民听到这里被酒给呛了一下,卧槽!这小子揭我短呢。 张弛见好就收,毕竟是未来岳父,总不能让他下不来台,把杨庆功给他的计划书拿了出来给齐国民过目,齐国民没啥兴趣:“你们商量着办就行,需要多少钱,我来投,赔了算我的,赚了都是我闺女的。” 齐冰道:“爸,您这话说的,合着人家白白给帮忙出力啊?” 齐国民道:“你们俩还那么见外吗?我不管,这笔钱就算是我给你的嫁妆。” 齐冰道:“爸,您可真大方。” 齐国民道:“这是一部分好不好,等我百年之后,钱还不都是你……你们的。”说话得留点余地,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呢。 张弛暗叹,齐国民鬼得很,这次突然拿出钱来帮助齐冰创业,估计是受到了薛慧珍的压力,老齐虽然是个成功的商人,可论到心计智商,他还真不一定是薛慧珍的对手,而且这次他在外面偷养儿子的事情被薛慧珍抓包,在家里处于弱势,薛慧珍虽然最后选择了退让,可在财政方面把控得肯定是越来越严了。 齐国民道:“还有一件事啊,叶华程那小子在云中挺作的,你有机会跟他爹多聊聊,真要是作出了什么大事也不好。” 张弛点了点头,齐国民把影视城项目都转给了叶锦堂,目前在那边负责项目开发的就是叶华程。 两人喝了一斤,齐国民就不喝了,说早点回去休息,他也没让女儿送,提前约好了司机在门口等着。 这里距离张弛的小屋不远,可小屋那边不好停车,齐冰就把新车停在停车场了,和张弛手牵手走了回去。 回到小屋,齐冰先去整理,张弛去洗了个澡,毕竟是深秋了,在外面洗澡有点凉,这露天淋浴房也就是看起来很美,不算实用,张弛洗澡的时候琢磨着叶洗眉告诉他的事情,越想疑点越多。 无意中一低头,看到从下面的防腐地板缝隙中钻出了一丛紫色的小草,张弛有些奇怪,下面做过地面硬化,做了防水铺了地砖,怎么还能钻出草来,这小草的生命力也太旺盛了。 蹲下去一看,发现这小草竟然是迷魂草,这可是稀罕物,张弛在知道黄洗尘曾经住过这小院子的时候,曾经怀疑过这院子有玄机,抽空把院子里的土地翻腾了一遍,还专门租了台金属探测仪在小院子里面探查了一番,结果也没什么惊喜发现,后来就断了念想。 迷魂草很少见,能够在这里生长出来,就证明这小院子里有灵气。 “好了没有?”外面传来齐冰的声音。 张弛道:“好了!” 齐冰从外面给他递来浴袍,却被张弛一把给拽了进去。 “讨厌!” 楚沧海一早就去拜访了韩念祖,韩念祖今天下午的飞机,楚沧海来到他房间的时候,韩念祖正在收拾东西,楚沧海微笑道:“韩先生这是要回去啊。” 韩念祖道:“北美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妹妹还会在京城呆一阵子。” 楚沧海道:“韩先生,咱们过去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 韩念祖点了点头道:“是啊,我父亲去世的时候,楚先生是个热心人啊。”他邀请楚沧海坐下,礼貌问道:“您喝茶还是咖啡?” 楚沧海道:“纯净水吧。” 韩念祖递给他一瓶水。 楚沧海放在茶几上,没有开启瓶盖,来此之前,他已经调查了韩念祖韩念慈兄妹全部的资料,细节决定成败,对于任何一个细节的忽略都可能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楚沧海今天来见韩念祖并没有期望一次见面能够改变什么,而是他想当面探一探韩念祖的底细,韩念祖非常神秘,这个人的资料不好查,只知道他并非从事科研,但是生意做得很大,多半都是法律边缘的生意。 楚沧海不得不承认这次韩家兄妹的出招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韩大川、韩洛影,这一个个闪亮的名字没有掺杂一丁点的水分,且不说韩大川在脑域科技上的成就,韩洛影这个一度被他们认为已经退出历史舞台的老太太,竟然在死后还甩出了一记杀手锏,搅得他心神难宁。 亡羊补牢,必须搞清缺口在什么地方,缺口有多大。 韩家兄妹这次归国,多数时间都是韩念慈出现在公众面前,代表他们说话,韩念祖这位大哥就相对低调了许多,可楚沧海的直觉告诉他,冲锋在前的通常只是先锋,坐镇大帐的才是元帅。 韩念祖道:“楚先生找我有什么指教?” 楚沧海微笑将一封律师函放在了茶几上。 韩念祖拿起律师函,看了一眼道:“我不知道啊,居然有这事儿。” 楚沧海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双目打量着韩念祖,韩念祖的表情管控非常出色,甚至能够精确控制他的眼神,风波不惊,深藏不露。 韩念祖道:“其实遗产的事情我没有过问的,楚先生也许应该找我妹妹去谈。” 楚沧海笑了起来:“韩先生出生在北美吧?” 韩念祖点了点头道:“来家乡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一年。” “可我从韩先生的身上仍然能够感觉到浓浓中华文化的影子。” 韩念祖微笑道:“我的母亲一向看重传统教育。” “韩先生懂得太极拳吗?” “懂,我还是个太极推手的高手!”韩念祖焉能听不出楚沧海的言外之意。 楚沧海道:“中华传统,以和为贵,讲究中庸。” 韩念祖喝了口茶道:“我倒想请教一下,楚先生眼中的中庸是什么?” “平和不争!” 韩念祖点了点头道:“中华文化讲究保家卫国,不争并不代表着懦弱,讲究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可若是豺狼来了,我总不能还以美酒相迎?你说是不是?“ 楚沧海哈哈笑道:“韩先生真是风趣。” 韩念祖道:“百善孝为先,我们兄妹二人在父亲生前未能尽足孝道,每念及此,颇多遗憾,现在总得为父亲做点事,为韩家做点事,我这个人在北美口碑不好,只要是赚钱的生意,我不择手段,但是我从不祸害同宗同族。“ “韩先生真是让人敬佩。”楚沧海来此之前已经调查清楚,韩念祖并不是在恐吓他,此人在北美混迹于极道,别看他长得文质彬彬,却是一名如假包换的西装暴徒。 韩念祖道:“这话就虚伪了,楚先生的目的我清楚了,实话跟你说,我讨厌法律,不管哪国的,所以打官司维权的事情,都是我妹妹去做,她很厉害的,硅谷精英,她的智商连我都佩服,我是韩家最不成器的那个,我相信我妹妹可以解决任何明面上的问题,如果她解决不了,还有我这个当哥哥的对不对?” 楚沧海笑着点了点头,韩念祖这话是在威胁他。 楚沧海感觉越来越有意思了,他拿起了那份律师函:“那我就祝韩先生一路顺风。” 韩念祖道:“我乘飞机走的。” “哎呦,抱歉,那就一路平安。” 韩念祖道:“后会有期。”他向楚沧海伸出手去。 楚沧海跟他握了握手,感觉韩念祖的手仿佛没有温度一样,低头看了一眼。 韩念祖举起他的右手道:“假肢!我二十一岁的时候,被爱尔兰人砍断的,上帝有眼,那些粗暴的家伙一周之内就全都死于非命,包括他们所有的家人朋友,所以我总觉得上帝站在我这边,我信耶稣。” 楚沧海道:“有信仰就是好事。” 韩念祖道:“有信仰就会心存敬畏,只有心存敬畏的人才能活得长久一些,尤其是像我们这种海外游子,在异国他乡打拼可不容易,往往越是我们这种远离家乡的游子,越是对祖国爱得深沉,我总共才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不到一年,连我都不明白为什么。” 楚沧海道:“根在这里。” 韩念祖道:“我爸给我起这个名字可能就是为了怕我忘本,我记得唯一跟他深谈的一次就是,他让我别回来了,害怕我这种人会做出祸害家国的事情,怎么可能呢,他不了解我啊,我要祸害也是祸害大洋彼岸,美洲大陆足够我折腾了。” 韩念祖话锋一转道:“只顾说话,又耽误您了,楚先生慢走,不送了!” 第六百九十章 风不止 叶洗眉一早就来到了事务所,昨天看卷宗看到很晚,今天还要继续,韩家兄妹的维权涉及到的层面很广,牵连公司众多,不过有一点能够断定,他们的主要目标就是新世界脑域。 叶洗眉这么用功主要是想梳理出这件维权案的脉络,这次的维权会不会触及到天宇集团的利益,她毕竟是天宇的法律顾问,如果接手韩家兄妹的委托,最后万一出现自己打自己的局面就尴尬了。 上午十点半的时候,张弛来了,过来之前他先给叶洗眉打了个电话。 张弛进入办公室的时候,叶洗眉还在埋头忙碌着,头都不抬地说:“冰吧里面有饮料,你自己拿,对了,给我拿杯冰咖啡。” 过了一会儿,叶洗眉闻到咖啡的香气,举目一看,却是张弛给她冲了杯速溶咖啡,还冒着热气。 叶洗眉眼波在张弛的脸上掠过:“我要冰的。” 张弛道:“喝冰的不好,眼圈都黑了,昨晚很晚睡吧?” 叶洗眉点了点头,抬起手揉了揉脖子,张弛来到她身后主动帮她按摩着肩头。 叶洗眉闭上眼睛享受着他的按摩,在这双有力大手的按摩下感觉体温有些上升,右手抬起抓住张弛的左手,柔声道:“别按了。” “重了?” 叶洗眉摇了摇头:“舒服!”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舒服得我都快睡着了。” 张弛笑了起来:“那你睡就是,我守着你。” 叶洗眉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第一次觉得这么累。” 张弛道:“你的员工呢?除了前台和保洁没有其他人啊。” 叶洗眉道:“今儿休息。” 张弛道:“这么多工作,你不让他们加班,当老板的还要亲力亲为?” 叶洗眉笑了起来:“我还没决定接不接,我现在最怕这案子因为五维脑域牵连到天宇,你知道的,我和天宇集团有合作关系。” 张弛在她办公桌上坐下,透过后方的落地窗望着外面的街景,天色阴沉,云层密布,这样的天气里心情多少会受到一些影响。他低声道:“要不这案子你别接了。” 叶洗眉道:“为什么?”她盯着张弛的眼睛,想从中看出端倪。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总觉着这次的事情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如果真发生你所说的那种状况,你夹在两个委托方之间会很难做,而且……” “而且什么?” 张弛道:“我总觉着整件事像一个局,无论布局的人是谁,目的是什么,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拒绝入局。” 叶洗眉点了点头,主动抓住张弛的手道:“我听你的。”说完又打了个哈欠。 张弛道:“既然不准备入局了,你也别这么辛苦,回去休息吧。” 叶洗眉道:“我其实有过这方面的想法,听你这么一说,就更坚定了,我打算将我的老师推荐给他们。” 张弛道:“走吧,我送你回去休息。” 叶洗眉点了点头,感觉心里暖暖的,女人始终是需要男人关爱的。 张弛看到叶洗眉如此疲惫,主动接过了方向盘,叶洗眉让他将自己送到四合院。 张弛驾车来到地方的时候,发现叶洗眉已经睡着了,张弛没有打扰她,脱下自己的外套为她盖在身上,就坐在车内陪着她,外面下起雨来,雨点敲打天窗的声音把叶洗眉从梦中惊醒,睁开双眸,美目中满是晶莹的泪光。 张弛道:“怎么了?做噩梦了?” 叶洗眉突然扑入张弛的怀中,张弛抱着她,安慰道:“没事,我在呢。” 叶洗眉伤心地哭了起来:“我刚刚做了个噩梦,家成他……” “没有的事情,家成会好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王猛失踪了,这小子走得毫无征兆,连一个字条都没有留下。自从他在上肉苑当保安兼司机之后,一直兢兢业业,别说旷工,就算迟到都没有过,可他今天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出现了。 杨庆成到晚上还没见到他人影,觉得情况有些不对,赶紧给张弛打了电话。 张弛听说之后第一时间去了上肉苑,王猛的房间还和过去一样,看不出任何出走的迹象。 方大航认为他们大惊小怪了:“他都这么大人了,而且在上肉苑干了那么长时间,整天乐呵呵的,咱们也没有对不住他的地方,没理由离家出走啊?”在他们看来王猛早就把这里当成家了。 杨庆成道:“王猛做事一向认真,遵守工作纪律,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状况。” 张弛给王猛打过几个电话,这小子手机处于关机状态,和方大航的想法不同,张弛认为王猛的失踪不是什么小事,毕竟王猛的特殊身份摆在那里。 张弛决定先和黄春丽联系一下,看看她会不会有王猛的消息,这段时间黄春丽也处于失联状态,开始是不接电话,现在干脆就是关机,张弛将母子二人目前的状况联系在一起,越发感觉这件事不妙,王猛虽然战斗力强悍,可这小子毕竟涉世未深,而且他还是白无涯和黄春丽的儿子。 张弛联系了正在拉练的白小米,他怀疑王猛的不辞而别和白家人有关,想要查明这件事只能依靠白小米。 征求白小米的同意之后,张弛联系了吕坚强,让吕坚强帮忙查找王猛的下落。 吕坚强能够查到王猛最后的行动轨迹就是在地铁站,上午的高峰期王猛进入了地铁站,想要排查他在哪一站下车有相当的难度,至于他离开之后的这段时间,没有电话,没有消费,更没有开房记录,吕坚强不由得想起了上次学院发生的集体失踪事件,虽然王猛不是学院中人,可这两件事有些相似。 根据目前的情况判断,王猛是主动出走,没有人胁迫,张弛也从未怀疑过有人能够胁迫他,王猛的战斗力普通人真不是他的对手。 张弛返回小屋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齐冰早就回来了,正在看书,听到开锁声,赶紧迎了出来:“怎么回来这么晚啊!不是说要教我防身术的吗?” 张弛把王猛出走的事情说了。 齐冰有些奇怪:“王猛怎么可能出走,他没有什么亲人,一直把咱们当成家人。” 张弛道:“就因为如此,所以我才觉得奇怪,我担心他被人哄骗,别看他个大,可心智还不成熟。” 齐冰劝慰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心急也是没用,吕哥他们警方肯定会帮忙尽心尽力地寻找,王猛都这么大了,武功又那么厉害,按理说不会出什么问题。” 张弛暗忖,齐冰并不了解真正的状况。 齐冰道:“我炖了点粥,给你乘一碗尝尝。” 张弛点了点头,他今晚都忙着王猛的事情,还没顾得上吃饭。 齐冰转身去厨房了,张弛内心中却越来越不平静,这次回来之后,身边的人一个个都遇到了事情,不可大意,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再次拨打了王猛的手机,没想到这次居然通了。 张弛又惊又喜:“猛子,你去哪儿了?” 对面沉默。 张弛顿时警惕起来:“你是谁?是不是你抓了王猛?” 对方笑了起来,这笑声非常熟悉,张弛从记忆中迅速搜出了符合特征的一个人,这笑声分明是楚沧海。 张弛道:“楚先生?” 对方挂断了电话,张弛再次打过去,手机关机了。 齐冰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张弛让她先放下,抓紧时间给吕坚强打了个电话,他把自己刚才接到电话的事情告诉了吕坚强,也将自己的怀疑一并告诉了他。 吕坚强让张弛务必要冷静,一个电话说明不了问题,他会马上调查这个电话的号码和归属地,也会调查楚沧海今晚的活动轨迹,但是在调查结果没出来之前,一定不要打草惊蛇。 齐冰等他挂上电话,小声道:“吃吧。” 张弛点了点头,接过那碗粥喝了起来:“香,真得很香。” 齐冰温婉笑了起来:“张弛,我……”欲言又止。 张弛道:“有什么话说呗。” “吃完说。” 等张弛吃完,她先去洗碗,让张弛去洗澡。 张弛洗澡的时候特地观察了一下那棵迷魂草,明显更加茂盛了。 回到房内,齐冰已经在床上等他了,张弛来到齐冰身边躺下,将齐冰柔软的身子揽入怀中,齐冰伸手关了灯,小声道:“我见到你妈了。” 张弛心中一震,他从幽冥墟回来之后,还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黄春晓一直都在天竺从事制药,他以为黄春晓和何东来达成了默契,两人都要和自己保持距离,这也是出于保护他的目的。 张弛道:“什么时候?” 齐冰道:“她来学校找我,让我好好照顾你,还说让你注意安全。” “就这些?” 齐冰在黑暗中咬了咬樱唇道:“她还说……让你提防一个人。” 张弛从齐冰的犹豫中已经推断出来她所说的是谁,轻声道:“林黛雨?” 齐冰没说话,她不想让张弛认为自己在搬弄是非。 第六百九十一章 过去来过 张弛在黑暗中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在林黛雨生日的那一天,陪同林黛雨一起去游乐场的情景,记忆中的一切显得如此遥不可及,他曾经亲眼看到林朝龙被楚沧海和秦君卿联手铲除的影像,如果林黛雨也看到了同样的一幕,以她外柔内刚的性情岂肯善罢甘休。 吕坚强在第二天一早就帮张弛查清了通话,那通电话和楚沧海无关,根据他们的追踪现实,电话应该是从京城西边的一处地方打来的,如果张弛有兴趣,吕坚强可以带着他去那里走一趟。 张弛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正在送齐冰去学校的途中,他把齐冰送进了学校,将摩托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吕坚强开着一辆崭新的奥迪q3就到了。 张弛朝车里看了看,发现吕坚强坐在副驾上呢,他知趣地去后座坐下:“二哥,怎么出任务还带着家属?” 吕坚强道:“又不是出任务,本来我们约好陪她练车,顺路去你说得地方看看?” 张弛道:“今天过路费加油费都算我的。” 胡依琳笑了起来:“张弛,到底是有钱了,财大气粗。” 张弛道:“主要是内心有愧,耽误了你们俩二人世界。” 胡依琳道:“是我耽误了你们的二人世界,我刚买的车,他不放心我的技术,非要给我当陪练。” 吕坚强笑道:“就当请了个免费司机。” 张弛靠在后面,摸了摸车座道:“车不错,我二哥是明白人,带司机出来中午我们就能喝酒了。” 吕坚强把导航定在他查出的手机拨出地点,胡依琳开着车在导航的指引下开了一个小时,才到了一片荒郊野岭,张弛坐在后面居然睡着了。 吕坚强转身叫了他一声,张弛睁开眼道:“到了?” 吕坚强点了点头,推开车门下去,张弛从后面下去,向周围看了看环境有些熟悉,举目向右前方的小山坡望去,忽然想起这里他曾经来过,上次骑着摩托车带着秦老过来的,神密局牺牲特工的墓园,感觉上次没那么久,这胡依琳的驾驶水准堪忧啊。 吕坚强道:“你接到的那个电话就是从这里拨出去的。” 张弛点了点头,让吕坚强和胡依琳在这周围随便找找,他一个人向墓园走去,神密局的事情,他并不想吕坚强和胡依琳介入,吕坚强虽然是警察,可终究是个普通人,至于胡依琳虽然拥有异能,可她已经退出了学院,张弛不想他们过多牵涉进来。 他跟吕坚强约定,一个小时后还是在这里相见。 来到墓园前,看到门口没人,走进去才看到那白胡子老头正撅着屁股在墓园里面除草,张弛记得秦老曾经称呼他为老汪,悄悄走了过去。 老汪躬着身子专心致志地干着清理工作,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有人靠近自己。 张弛在他身后两米处停下了脚步,恭敬道:“汪大爷,您好!” 老汪仍然没有回头,冷冷道:“这里闲人免进,没看到外面的牌子吗?” 张弛道:“我来过的。” 老汪这才停下手里的活,转身朝张弛看了一眼。 张大仙人笑容可掬地补充道:“上次是跟秦老一起……” “我又不是老年痴呆,记得!” 张弛呵呵笑了起来,拥有一张厚脸皮的好处就是不怕尴尬,从兜里掏出一盒烟,他虽然不抽烟,可给人敬烟是一种迅速拉近距离的社交方式,闻到老汪身上的烟味了。 老汪瞥了一眼张弛手中的中华,接了一支,张弛手脚麻利地帮他点上,带着打火机呢。 老汪抽了口烟道:“你自己咋不抽?” “我不抽烟!”张弛将整盒烟都塞给了老汪。 老汪也没跟他客气,将烟装在兜里了:“来扫墓啊?” “不是,就是路过。” 老汪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路过?谁没事跑到这墓园里面逛荡。 张弛把手机掏了出来,找到王猛的照片给老汪看:“汪大爷,您这两天见过这个人吗?” 老汪接过他手机看了看,摇了摇头道:“没有印象。” 张弛道:“昨天有什么人过来扫墓吗?” 老汪道:“这个月都没见过人,过去也就是清明有几个人,来得最多的就是秦老,可也很久没见他了。” 张弛点了点头,提出在这墓园里转转,老汪没反对,继续整理杂草,让张弛自己去。 张弛溜达了一圈,凭着记忆来到楚红舟的墓前,现在已经知道楚红舟是他奶奶了,来的匆忙也没带点祭品,不过他看到楚红舟墓前摆着一束百合,张弛皱了皱眉头,老汪也是个老狐狸啊,没跟自己说实话,没人拜祭楚红舟,这鲜花哪来的? 张弛蹲下去观察了一下那束百合花,非常新鲜,绝对不会超过一天。也就是说肯定有人过来拜祭,如果老汪没撒谎,那么这束花就是他送得,可这种可能基本不存在,这墓园在荒郊野外,方圆十几公里也找不到一个花店,老汪啊老汪,你对得起我的那盒中华烟吗?做人要厚道。 趁着老汪没注意,张弛对这百合花拍了张照片,包装纸上面印有花店的名字,跟吕坚强在一起混久了,也留意观察细节了。 张弛在墓园溜达了一圈,没有其他的发现,这墓园也不像能藏人的地方。 老汪冲着他道:“小伙子,转够了没有?” 张弛笑眯眯走了回去:“汪大爷,麻烦您了。” 老汪道:“嘴巴够甜的,可心怀鬼胎,是不是怀疑我劫持了照片上的小子?” 张弛笑道:“大爷,您可真会开玩笑,您平时就守着墓园子,而且就您这身子骨,怎么可能劫持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彪形大汉。” 老汪道:“看不起我啊。” “没有,打心里佩服您,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您一样耐得住寂寞,在荒山野岭为战友守墓几十年。” 老汪道:“你别给我戴高帽子,我过去就是个看门的,守墓也是我的工作,不是自愿,如果没这份工作我就饿死了。” 张弛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名片夹,抽了张名片给老汪。 老汪接过看了看,没戴老花镜,眯起眼睛:“上肉苑?咋还有姓上的?” 张弛知道老汪是故意这么说,笑道:“汪大爷,我叫张弛,做餐饮的。” 老汪道:“我是守墓园子的,你一干餐饮的跟我能有啥联系?难不成你卖人肉包子的?” 张弛笑道:“汪大爷,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您要发现照片上的人给我打个电话,有时间您要是去市里,可以去我店里吃饭。” “没钱!”老汪硬邦邦顶了回去。 张弛道:“我请,一份钱都不用您花。” 老汪嘿嘿笑道:“小子,我活大半辈子了,哪有这样的好事,你是不是打什么坏主意?” 张弛道:“得嘞,大爷,您警惕性还真高,那我先走了。” 张弛走了几步,听到老汪在他身后道:“刚才偷拍那束花了吧?” 张弛停下脚步,转身笑了起来,这老狐狸一直都在盯着他呢。 老汪道:“有时间进城,我找你吃饭去。” 张弛回到汽车旁,吕坚强和胡依琳还没回来,他也没车钥匙,只能找个树荫下面先坐着,百度了一下花店的名字,很容易就锁定了花店的位置,网络社会真没有多少秘密可言。 吕坚强和胡依琳比约定时间过了十五分钟才从正西走了回来。 张弛道:“怎么去了那么久啊?” 吕坚强道:“那边看到一片花海,就拍了几张照片,所以逗留得时间久了一些。” “什么花?” 吕坚强将手机递给他看,都是向日葵。 吕坚强问他有什么发现,张弛没说墓园的事情。 吕坚强道:“我看王猛来这里的可能性很小,回头我让技术科再查查,是不是有人故布疑阵。” “什么故布疑阵?” 吕坚强道:“现在犯罪都是高科技,没点文化水平还真不行,就说手机定位,我们能够通过手机定位,犯罪分子就能够利用设备制造假象,甚至能定位在海外。” 张弛点了点头,昨天听到的声音是楚沧海,搞不好也是合成的。 胡依琳向远处的墓园看了一眼道:“你刚刚去了那边?” 张弛道:“没什么,有个墓园,我……”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向这边驶了过来,张弛一眼就认出是楚沧海的车,那辆车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车窗缓缓降落,楚沧海向他们道:“吕队,张弛,你们怎么在这里?” 张弛道:“我带他们来吃东北菜的,可走到这里突然找不到地方了。” 楚沧海笑了起来:“东北菜馆啊,走过了,你们回去,在第二个路口右拐,一直走两公里就到了。” 张弛笑道:“谢了啊!” 楚沧海点了点头,关上车窗,汽车继续向墓园的方向驶去。 吕坚强望着张弛,张弛道:“你看我干什么?” “你过去来过?” 张弛叹了口气道:“一言难尽呐,走,咱们吃东北菜去,我请客。” 第六百九十二章 升级中 回去之后,张弛按照花店的位置找了过去,来到那家名为晚秋的花店,发现这里距离水月庵不远,张弛利用买花的功夫跟美女店员搭讪了一会儿,可以确定的是秦君卿并没有来这里买花,张弛想起和楚红舟关系比较密切的几个,从手机里找出照片让店员一一辨认。 美女店员还以为遇到了一位明察暗访的便衣警察,很热心的配合他办案,认了一会儿也没认出是谁过来买花。 张弛有些不甘心,拿出那束花的照片,问她记不记得这束花是谁买的。 ,那美女店员想起来了什么:“对了,我想起来了,这束花好像是个中年男人买的,光头,个不高,还有点肥胖。” 张弛心中一怔,这店员描述的形象和老谢有点符合,他赶紧找到了谢忠军的照片。 美女店员指着手机上的谢忠军道:“没错,就是他。” 张弛说了声谢谢,将那束花送给了美女店员。 离开花店,张弛越想越是奇怪,谢忠军身为神密局的一员去墓园扫墓并不奇怪,可他给楚红舟送花是为了什么?人家楚沧海是楚红舟的侄子,谢忠军跟楚红舟又是什么关系? 而且这花店的位置距离水月庵很近,难道谢忠军去见秦君卿的途中顺便买了一束花? 张弛正在犹豫是不是去水月庵找秦君卿问问的时候,杨庆功打来了电话,王猛回来了,只是回来之后什么都不说,张弛让杨庆功一定将他看住了,自己这就过去。 张弛赶回上肉苑,杨庆功方大航都在,王猛一个人坐在小屋里呢,方大航神神秘秘道:“这小子有点怪。” 张弛点了点头,来到王猛所住的小屋外面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王猛过来开了门,看到是他,嘴巴一撇将他放了进去。 张弛在椅子上坐下:“小子,哪儿去了?知不知道我们都很担心你?” 王猛道:“哥,我……我想走了……” 张弛望着王猛,王猛不敢看他的眼神,低下头去。 张弛能够断定他在出走的这段时间一定发生了非常重大的事情,张弛道:“为什么要走?我们对你不好?” “好,可是,我不能依靠你们一辈子,我总得靠着自己。” 张弛道:“想去什么地方?打算上学还是工作,能不能告诉我?” 王猛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打算什么时候走?” 王猛道:“今天!” 张弛道:“猛子,你有志向我不拦你,可我有个要求。” “哥您说。” “三天,我留你三天,一来,你还有工作,你走了,我们还得另找人手,你总不能现在就撂挑子走人,这么不负责任是不是?二来,你小白姐出门在外,她这两天就会赶回来,当初是她把你带了回来,于情于理你得跟她见上一面,当面道个别。” 王猛抬起头望着张弛:“哥,我听您的。” 张弛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膀道:“兄弟,这两天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跟往常一样,别想着偷懒,三天之后,哥绝不留你。” 张弛之所以留王猛三天,用意是要查清什么人蛊惑王猛离开,他相信离开肯定不是王猛的本意,白小米方面已经通知过了,白小米请了假,明天晚上就会返回京城,张弛高度怀疑这件事和白家有关,必须当面和白小米谈谈。 他始终联系不上黄春丽,黄春丽是王猛的母亲,这件事有必要让她知道,而且张弛答应过,要帮她好好照顾王猛。 当晚张弛回到东方润苑,打开韩老太给他留下的那套训练系统,这套系统平时他都用于格斗训练,韩老太当初说过这是她专门为他改良过的系统。打开系统,这套系统比较封闭。 自从在北辰经历了几次诡异的事件之后,张弛对网络变得警惕起来,重要的设备绝不联网,这间用来健身的房间甚至连网络信号都没有,齐冰都说他现在得了网络恐惧症。 张弛利用系统进行了常规训练,训练结束之后,找出了韩老太给他的优盘,老太太说过这里面装着升级文件,张弛一直没使用。正琢磨着要不要系统升级的时候,齐冰回来了。 齐冰换了鞋子在外面道:“干什么呢?” 张弛道:“健身!” 齐冰道:“就你那身体别练了,跟蛮牛似的。”一边说着话一边走了进来,看到张弛正摆弄那个箱子,她知道张弛这箱子里面装着一套所谓的训练系统,可并不清楚是怎么用的,有时间宁愿练练瑜伽,跳跳芭蕾,对器械训练兴趣不大,女人就要有个女人的样子。 齐冰道:“这箱子怎么训练的?” 张弛道:“这是一套虚拟训练系统,戴上感应头盔就能进入沉浸式的训练模式,跟vr游戏差不多。” “我试试!” 张弛道:“你不行,必须专业人士才能使用。” 齐冰呸了一声道:“有什么了不起。” 来到张弛身边坐下,看到张弛手里的优盘:“这是什么?” “升级文件,升级系统用的。” 齐冰道:“插进去升级啊。” 张弛道:“插哪儿?” 齐冰打了他一下:“这不是有接口吗?” 张弛一脸坏笑地望着她。 齐冰道:“没正经的家伙,我不理你了,洗澡去了,你自己玩啊。” 张弛道:“出去吃饭吧?” “不了,回头我下面给你吃。” 张弛道:“你累一天了,还是我下面给你吃。” “坏蛋!”齐冰双手在他头发上狠狠揉了一把,转身出去了。 张弛把优盘插了进去,优盘插入之后,系统就自动进入了升级状态,时间很短,连半分钟都不到就显示系统升级完成了,张弛觉得有些奇怪,这箱子虽小,可里面却是一套经过改良精简的生命场训练系统,系统应该是相当庞大的,别说生命场系统升级,就算你手机升级系统也得花个五六分钟吧,这还不到半分钟就显示升级成功。 本以为韩老太给自己的是多大秘密呢,看来就是个补丁文件。 张弛重启了一下系统,发现和过去一模一样,根本就没分别,他戴上感应头盔,系统提示他将衣服穿上,和系统配套得还有一套可以感应身体生理指标的服装。 张弛找来穿上,重新开启训练场准备尝试进行一套拳法训练的时候,系统的女声又响起:“现在进行系统升级。” 张弛懵逼了,刚刚不是升级完成了,怎么又要升级,目前自己还在训练场里面,升级的过程中状况很多,身在系统中肯定会有风险,他正想退出,却感觉到脑后一麻,一屁股坐在地上,这种麻痹感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他竟然动弹不得,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眼前漆黑一片,不知是潜意识的作用还是真实看到的场景,就看到晃动着升级中三个字外加一串省略号。 时间过得如此漫长,张大仙人有些惶恐,今天操之过急了,升级才刚刚开始,自己过于冒失,结果进入了正在升级的系统中,够倒霉,可好歹给我个进度条,让我也知道升级到百分之几了,这特么要是升级一天,我岂不是要在这状态下呆上一天? 张弛的思维是活动的,可他的感知力现在完全失去了作用,暗暗想到,如果齐冰现在进来,十有八九要打120了。 齐冰洗完澡哼着歌出来,冲着张弛所在的房间道:“张弛,我改主意了,咱们出去吃日料吧?” 没听到张弛的回应,齐冰来到门前,一手撑着门,将浴袍拉下一点露出肩头,本想做个妩媚的姿势诱惑他,长发一甩,看到张弛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齐冰以为他故意装死吓唬自己,抬脚照着他踢了一下:“起来!” 张弛没反应,齐冰蹲下去:“你别吓我!”看到张弛头上戴着耳机一样的感应头盔,产生的第一个想法是该不是耳机漏电,伸手帮着张弛取下头盔,手碰到头盔,突然感觉双手一麻,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了张弛的怀里。 到了夜晚了吗?齐冰看到周遭都是漆黑一片,有些惶恐地呼喊着张弛的名字,没有人回应她,抬起头,看到三个大字泛着白光——升级中……后面还有一排省略号。 齐冰用力眨了眨眼睛,这是什么地方?她明明是在家里的,怎么出现幻觉了?伸手摸了摸胸口,却发现自己未着寸缕,齐冰羞得脸都红了,怎么光着身子,还好周围没人,想到这里惶恐随之而来,张弛呢?他本该在自己身边的。可现在自己身边根本没有一个人。 张弛望着升级中,眼睛都看得发酸,总算看到下面出现了进度条,百分之一,张大仙人这个郁闷啊,大爷的,这升级速度也太慢了,感觉过了有三个小时,这才升级了百分之一,如果升级到百分之百,不得过三百个小时?完了,这次阴沟里翻船了,齐冰不会认为我死了吧,这状态保持十天,不被送到火葬场也得进医院啊。 第六百九十三章 拆迁开始 进度条开始挪动,瞬间从百分之一就干到了百分之五十,张弛耳边传来一个女声道:“系统升级进行中。” 张弛暗叹,你不说我也知道,只求你千万别在升级的过程中死机,如果死机,我的意识是不是就永远呆在这生命场系统里面了。 感觉升级中和省略号开始虚化,张弛认为是自己的意识方面出了问题,投影不太清晰,集中精神,发现省略号的六个点变成了五个,然后逐一减少,连三个升级中的大字也全都马赛克化,本来百分之五十的进度条彻底不见了,周遭一片漆黑,连一丝光线都没有。 齐冰也发生了同样的状况,她有些惶恐地呼喊张弛的名字,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齐冰站起身,双手一上一下护住隐私,小步往前走,难道是做梦?走了没几步就遇到了墙,她伸手往前摸索着,似乎摸到了一扇门,轻轻一推,外面有光线透射进来。 光芒刺眼,齐冰只看到白茫茫一片,几经努力还是看不清楚,尝试着向前走了一步,脚下却是一空,齐冰尖叫着掉了出去,双手出于本能抓住房门的把手。 张弛感觉头顶光芒闪现,紧接着就听到齐冰的尖叫,抬头望去却见齐冰一丝不苟地出现在自己头顶,双手抓着房门,两条美腿在虚空中蹬踏,从张弛的角度,无限风光尽收眼底。 张弛顾不上调侃,大声道:“松手,我接着你。” 齐冰总算听到了这厮的声音,也不知道下面有多高,又不敢看,双手还是死死抓住门把手:“张弛救我……” 张弛道:“就两层楼高,我接得住你。”他没敢说实话,齐冰所在的地方明显是七楼,这大楼跟被强拆过一样,只剩下了半个,张弛知道这不是现实,而是生命场虚拟出来的场景。 齐冰的眼睛适应了强光,她鼓足勇气向下看了一眼,看到张弛站在下边,感觉得有十层楼高。 “骗子,不是二楼……”声音都颤抖了。 门把手因为承受不住她身体的重量开始变形,齐冰双目圆睁看着那门把手,尖叫道:“断了!断了……” 门把手应声而断,齐冰尖叫着从高处直坠而下。 张弛眼疾手快,双臂探伸出去,将齐冰抱住,感觉如此真实,齐冰的肉体落在他的怀抱中,张弛因强大的冲击力跌倒在了地上,齐冰也因为这次撞击痛得骨骸欲裂,还好骨头没伤。 齐冰趴在张弛身上,张大仙人痛并快感着的时候,突然发现那幢楼房正在发生倾斜,崩塌就在眼前,他慌忙抱起齐冰,大步向远处逃去,刚刚逃离,后方的大楼就轰然崩塌,地面都震动起来,烟尘四起。 烟尘之中看到了进度条,百分之五十一,场景重建进行中。 齐冰见到了张弛心里踏实了许多,只要跟他在一起就有安全感,惊魂未定地看了看后方倒塌的大楼,小声道:“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到了这里?” 张弛这会儿没时间解释,发现齐冰跟他一样,两人连衣服都没穿,跟创始之初的亚当与夏娃似的。想起这是虚拟世界,在这里自己应该可以召唤出来道具装备的,张大仙人准备召唤点衣服蔽体,可努力了一下,别说衣服,连最擅长的大锅都没召唤出来,估计是系统正在升级的缘故。 齐冰捡到了一条富贵满堂的被单子,如获至宝地披在身上,稍一改造就变成了连衣裙,虽然和张弛之间什么事情都发生了,可就这么在光天化日之下光溜溜面对还是有些尴尬。她有了衣服就开始审视张弛现在的状况,看到这厮赤身裸体灰头土脸的样子禁不住想笑。 张弛道:“笑个屁啊,五十步笑百步。”伸手抓住齐冰的被单子。 “干什么?”齐冰愕然道。 嗤啦!张弛双手一用力把她的长裙变成了短裙,扯下的那一块围在了自己的腰间,向齐冰道:“太长走路不方便。” 齐冰翻了一个大白眼,可马上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周围了,到处都是废墟,远处还有建筑物在不断倒塌,这会儿功夫难道发生世界大战了,怎么有种末日的既视感。 张弛知道系统还在升级中,目前处于破而后立的场景重建过程,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稀里糊涂地被系统弄了进来,更没想到连齐冰也被牵扯了进来。小小的一个优盘不可能内含那么大的文件来升级系统,那优盘更像是一把钥匙,启动了系统的升级程序,也就是说韩老太本来就把系统升级准备好了,只缺有人启动升级。 张弛从废墟中找到了一根铁棍递给齐冰,不是让她防身,是让她当拐杖,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根本看不到路面,低头看到齐冰那对白生生的小脚丫,根本禁不起这废墟的磨砺。 张弛道:“我背你。” 齐冰道:“我自己能走。” “别废话,上来!” 齐冰嗯了一声,把铁棍递给了张弛,爬到他背上,抱着张弛的肩头,小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张弛道:“你就当打了一次vr游戏。” “不可能,我摔得到现在胸还疼呢。” “现在知道平胸的好处了吧?” 齐冰揪住他耳朵:“你什么时候爱好又变了?你这渣男,要不我去做个缩胸手术。” 张弛道:“那还不如去做个变性手术。” 齐冰笑着放开他:“你做我就做,反正你别想跑了。” 张弛道:“性别天注定,你是天生一个仙人洞,我单枪匹马捣黄龙,换了那就不好了。” 齐冰道:“哟嗬,还拽上了,怎么不去参加诗词大会啊。” 张弛道:“我这方面的储备上诗词大会肯定夺冠,没难度。” “再来一个我听听。” “来个应景的,烟开曾入深深坞,百万枪旗在下风。” 齐冰笑得都岔气了。 “幸福吧,这么大一才子让你给遇上了。” “流氓才子。” 建筑物的倒塌声把他们拉到现实中来,齐冰转身看了看后方,发现刚才的那片断壁残垣已经夷为平地,到处都是沙尘,她相信张弛说得可能进入了一个vr游戏,可这游戏也太真实了点。 张弛看到了前方的公路,赤脚来到了公路上,齐冰让他把自己放下,乌黑的公路上用黄漆刷了几个醒目的大字百分之五十一,进度条停滞在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了。 齐冰感觉脚底有些发烫,两只脚轮番抬起,张弛的目光投向远方,看到有一座加油站,他建议去那边看看。 虽然看到了加油站,可走过去还是有一段距离,走到加油站,加油站空无一人,空荡荡的加油站里停着一辆摩托车,钥匙在车上,张弛通电之后,看到里面没有油,将摩托车推去加油。油箱加满之后,看到摩托车仪表盘上显示一行字,升级完成条件之一,摧毁方能重建。 齐冰也看到了那行字,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两人走入加油站的超市,惊喜得发现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购物中心,齐冰第一时间去挑选了衣服和鞋子,没有收银员,现实生活中无法实现的零元购物在这里实现了,女人在任何的状况下都不会忘记购物。 张弛也弄了身衣服穿上,在生命场系统中感觉太真实了,生活必需品肯定是要配备的。 齐冰用背包装了食物和水,张弛挑选可用的武器,基本上都是球棒扳手之类。 齐冰忽然发现了一个小门,房门并未上锁,她伸手推开,里面有股金属的气息传来,齐冰打开墙面开关,却见房间内全都是武器,齐冰眨了眨眼睛,感觉自己进入了骇客帝国的世界:“张弛!” 张大仙人和齐冰两人离开加油站的时候已经是全副武装,比起刚刚进入系统的狼狈,现在已经是衣冠楚楚酷劲十足装备齐全。 张弛驶离加油站一段距离,然后将摩托车横在路口,抽出手枪瞄准了加油站。 齐冰道:“你干什么?” “不破不立!”张大仙人终于明白单单依靠系统自身可能无法完成升级,还需要他的协助,想要完成系统的新陈代谢,就必须铲除一切原有系统中的场景,他和齐冰就担当了拆迁队员的角色。 呯! 子弹射了出去,瞄准得是摆放在加油站内的一颗手雷。 手雷被击中之后爆炸开来,继而引发了整个加油站的爆炸。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火光冲天而起, 张弛骑着摩托车带着齐冰按着公路向未知的前方驶去。 路面上黄色的大字在加油站爆炸之后开始发生变化,从百分之五十一缓缓攀升,变成了百分之五十三。 齐冰已经确信张弛没有骗她,他们正行驶在vr游戏的程式中,只有当数字变成百分之百,他们才能完成这场游戏。 张弛在暴力强拆了道路两旁的顽固性建筑之后,系统升级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七十,而场景重建也到了百分之九十九,张弛发现拆迁要比建设容易得多。 齐冰也加入到了拆迁的行列中,真枪实弹的感觉非常好,而且她的枪法要比张弛准确。 张弛发现训练场是个好地方,可以提振齐冰的信心和勇气,按照目前的进度,很快他们就能够协助系统升级完成了。 一头雄狮沿着公路的方向朝着他们飞奔而来,张弛发现系统牛逼在于,雄狮的头顶带着一个透明的泡泡标记,上面还写着一个清晰的拆!这头狮子也属于清除对象。 张弛决定将猎狮的机会交给齐冰:“丫头,瞄准射击。” 齐冰举着枪,有些犹豫:“可……它是保护动物。” “什么保护动物,它就是一个合成影像,假的!” 齐冰道:“可是……” 张弛道:“你再犹豫咱们俩被它干掉就game over了。” 齐冰鼓足勇气,举枪瞄准了狮子,呯的一枪,射空了,狮子继续奔跑着。 张弛道:“打偏了!” 齐冰道:“不是瞄泡泡吗?”举枪又来了一发,这次打在狮子的头上,雄狮硕大的头颅出现了一个黑洞,从洞口里冒出红色的马赛克。不过这头狮子非常强悍,仍然向他们奔跑,奔跑的速度比起刚才还要快。 齐冰连开几枪都没有命中雄狮的要害,张弛翻身从摩托车上下来,举起霰弹枪对准逼近的雄狮接连发射,雄狮被霰弹枪轰掉了小半个脑袋,在距离张弛还有两米的地方终于支撑不下去,轰然倒地,红黄相间的马赛克散落一地,不断分解,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进度条又前进了一格,不要小看这一格,这一格意味着场景重建全部完成,他们周遭的景物迅速发生了变化,废墟消失,公路消失,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场瓢泼大雨突然而至。 干涸的地面被雨水滋润之后,植被迅速生长。 张弛见惯了这种场面,所以不足为奇,可齐冰从未见过如此奇幻的景象,站在雨中整个人都惊呆了。 张弛从背包里取出一把伞,撑开为齐冰挡在头顶,笑道:“傻了?” 齐冰道:“太真实了。” 摩托车仪表盘上出现了一行——条件二,清除npc。 张弛叹了口气,向齐冰道:“接下来可能要大开杀戒了。” “什么?” 这场持续十分钟的大雨已经停歇,云消雾散,公路后方,黑压压的人群向他们追逐而来。 张大仙人把火箭筒扛了起来,齐冰颤声道:“你干什么?那是人……” 张弛道:“不是人,只是程序编写出来的npc,咱们不但要拆迁还得负责计划生育。”感觉这次的升级任务真是不一般,如果他和白小米进来就好办的多,现在是齐冰,齐冰一时间哪能接受那么大的信息量,他开始考虑等离开系统之后,是不是要用忘忧葫芦给齐冰来那么一下,让她忘掉这次的经历。 自己的形象算是全毁了,暴力拆迁,猎杀保护动物,现在又要开始杀人了,是时候让齐冰知道自己的工作性质了。 第六百九十四章 新陈代谢 “抽烟吗?”安崇光客气地招呼道。 谢忠军摇了摇头,小眼睛打量着安崇光的这间办公室,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他有个习惯,无论到了哪里首先都要观察环境,他的观察力出众,只需看过一眼就能够迅速判断出周围的环境有无异常。 安崇光去冰吧里给谢忠军拿了瓶水。 谢忠军接过后喝了一口,从进来之后他连一句话都没说。 在安崇光的心里,谢忠军比屈阳明还要难对付一些,这个人表面市侩庸俗,可每个汗毛孔都透着精明,能够活到现在,而且摇身一变成为神密局的副局长,可见此人心机之深。 安崇光总觉得谢忠军的动机不单纯,在对此人的任用上,他一直持有反对意见,可他最终没有影响到岳先生的决定,在这件事上充分表明岳先生对自己并不信任,她认为仅仅用屈阳明这颗棋子还不足以制衡自己,所以又加上了谢忠军这颗砝码,不得不承认,现在自己的处境并不舒服。 安崇光道:“咱们好像很久没有一起喝酒了。” 谢忠军咧开嘴笑道:“从小到大,你一直都是优等生,在你心中我只是各不入流的混混。” “我可没这么想过。” “虚伪,你就是虚伪,嘴上不说,可你内心里对我充满了高高在上的鄙夷,你对我进入神密局的事情耿耿于怀吧?” 安崇光道:“如果我介意你根本不会有现在的位子。” 谢忠军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天下间最为滑稽的事情,笑了好一会儿方才停住:“你阻止得了吗?”盯住安崇光的眼睛道:“你虽然是局长,可这里真正当家做主的那个人不是你吧。” 安崇光没有动怒,他在任何时候都表现得像个温润如玉的君子,谢忠军没说错,他看不起谢忠军这种人,庸俗势利,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 谢忠军眼中的安崇光就是个伪君子,通常伪君子和真小人很难和平共处。 安崇光取出雪茄,拿起雪茄剪,喀嚓一声,这声音让他感到舒服了一些。 谢忠军道:“给我来一根。” 安崇光笑了起来,刚刚不是说不抽吗? 谢忠军心安理得地等着安崇光给他点烟,安崇光这种人沉得住气,明明对自己恨得要死,偏偏还要装出一副友善的面孔,伪善!讨厌! 谢忠军抽了口雪茄道:“不便宜啊,你的那点工资居然也能抽得起这么高档的雪茄。” 安崇光道:“还好我有朋友。” “楚沧海?他是挺有钱,你整天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馈赠,不怕别人说你受贿?” 安崇光摇了摇头,笑眯眯望着谢忠军,无时无刻都不忘恶心自己,我既然敢收就不会有问题。 谢忠军道:“其实你的生活比特么我都过得奢侈。” 安崇光道:“谁规定只有你才能享受生活,我就得吃苦受罪?”悠然自得地抽了口烟,同样的雪茄拿在他的手里就有一种不凡的贵气,反观谢忠军,就像一只土拨鼠拿着一根胡萝卜。 谢忠军道:“楚沧海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清你的套路?” 安崇光笑道:“老谢,我找你是想谈谈北辰的事情。”他不想和谢忠军扯这些题外话。 “佟大路?” 安崇光点了点头:“人好像是张弛给抓起来的,你这个当师父的截胡,还悄悄把人给放走了。” “外勤的事情不劳安局费心。” 安崇光依然没有动怒:“你想钓的鱼是谁?” 谢忠军道:“有个叫张敬明的人你认识吧?” 安崇光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他当然认识,当年他在北辰的时候就用这个名字,看来谢忠军在调查自己。 安崇光道:“北辰你没有白跑一趟啊。” 谢忠军道:“崇敬光明,哈哈,安局的内心中真是如此敬畏光明吗?一个人敬畏光明是不是证明他喜欢黑暗呢?” 安崇光道:“老谢啊,你能够活到现在真是命大。” 谢忠军纠正道:“是命硬!” 安崇光道:“过于强硬也不是什么好事。” “无欲则刚,你硬不起来就是因为你的欲望太强烈。” “秦老若是知道你现在的成就,想必会为你感到骄傲吧。” 谢忠军道:“老爷子对任何事情都已风波不惊。” “阅尽人世沧桑,可惜秦老也有看错的时候。” 谢忠军道:“人都难免犯错,你我也是一样,楚文熙你应该认识吧?” 安崇光皱起眉头,一幅苦思冥想的样子,一个人装得久了,有些表情就变得自然而然了。 谢忠军道:“传言黄洗尘带走了一份机密档,也带走了向天行和楚红舟的女儿,局里一直都在调查。” 安崇光道:“你说的是通天经,有这么回事,局里认为向天行生前就将通天经交给了他最好的朋友黄洗尘,我当时被派出前往北辰调查这件事。” “不止如此吧,你当时接近楚文熙就是为了换取她的信任,得到通天经?”谢忠军的态度咄咄逼人,仿佛在审问一个罪犯。 安崇光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有些苦涩:“年轻的时候哪有那么多复杂的想法。” “只可惜你的头脑远不如楚文熙,你想利用她反而被她所用。” 安崇光抽了口烟,吐出一团烟雾,透过烟雾观察着刻意激怒自己的谢忠军。 “你和林朝龙都是一样,全都是棋子罢了。” 安崇光道:“谁又不是棋子呢?棋局早晚都有结束的时候。” 谢忠军点了点头:“究竟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放了张弛和楚江河一条生路?甚至不惜向何东来低头呢?” 安崇光冷冷望着谢忠军,他知道的东西比自己预想中要多得多。 “曹诚光在什么地方?” “你不是说曹诚光已经死了吗?” 安崇光能够断定谢忠军肯定和曹诚光有过联系,计划虽然完美,可事情在具体的实施中总会发生一些意外的状况,张弛和楚江河就是意外,当初并没有计算到深井发生爆炸,至于曹诚光,这个人本来早就应该已经死掉,可他居然还是从白云生父子的手中逃脱。 安崇光道:“你身为神密局的一员应该知道隐匿不报的后果。” “你少吓唬我,你背着岳先生干得事情一点都不比我少。你今天找我也不是为了北辰吧?让我猜猜,你想跟我合作,你想对我说咱们内斗对彼此都没有好处。” 安崇光没说话,心里有些后悔安排这次见面了。 谢忠军道:“我不可能跟你合作,因为你这个人说话从来都不算话,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一切代价。” “小人之心。” “我的确是小人,可你是个伪君子,我是以真小人之心度伪君子之腹,你这种人太危险,我怎么可能放心把后背交给你?” 火箭拖着一道白烟射进了npc的队伍之中,爆炸声中血肉横飞,乍看上去场面血腥,可很快那些残肢碎肉就分离成为一颗颗的马赛克,散落在地上的马赛克继续分解化为飞灰,很快彻底消失不见,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齐冰这才相信这就是一场虚拟游戏,只是这种临场感是她从未经历过的。 “别愣着了,帮我守着后面。” 齐冰经张弛提醒,赶紧端起冲锋枪对准后方蜂拥而至的npc扫射,虽然是虚拟场景,可射杀手无寸铁的npc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张大仙人将一颗颗手雷丢了出去,清除npc的工作难度系数不高,这些npc就如同飞蛾扑火一样主动围上来,根本不用花费精力去寻找追杀。张弛很快就明白自己和齐冰也是系统升级的一部分,他们进入生命场系统之后,就成为了诱饵,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这些npc才会蜂拥而至。 齐冰的枪法百发百中,随着npc数量的减少,张弛干脆停下手,欣赏齐冰英姿飒爽的出手,不记得齐冰接受过专业射击训练,这妮子啥时候变得这么厉害? 他们现在都是意识在生命场系统中的投影,齐冰过去从没有学过枪械知识,可是当她随手拿起枪械的时候,系统马上将枪械知识输送给她,瞬息之间她就对枪械了如指掌,这是一种潜意识的灌输。 虽然是虚拟现实,可系统对场景的还原非常真实,弹壳掉落一地,叮叮当当清脆的声音和真实无二。 两人的子弹就快用完了,npc也只剩下了数十个,张弛抽出一把太刀,准备贴身搏杀,齐冰摘下复合弓,弯弓搭箭,瞄准一名冲向他们的npc一箭射了出去,箭如流星,镞尖准确无误地钉在了那人的右目之中,箭又快又准,人又美又彪。 张大仙人瞠目结舌,这妮子何时学会了百步穿杨的箭法?难不成过去一直在自己面前隐藏技能,不可能,齐冰跳跳芭蕾练练瑜伽还行,枪械格斗她跟本不行。 齐冰道:“我是第一次。” 张弛点了点头:“天才!” 有了神箭手在身边,张弛根本没必要冲上去,眼看着齐冰将十多名npc全部射杀,周围已经没有了npc的存在,整个世界明显清爽了许多,路面上显示的黄色大字已经变成了百分之七十五,看来升级过程进行得非常顺利。 此时摩托车开始解体,就连他们身上的装备也全都消失,两人又变成了坦诚相见,齐冰娇羞地呀了一声。 张弛知道这种情况应该是系统升级的缘故,随着系统升级的进行,系统完成了新陈代谢,他们刚才的武器装备都是老系统提供的,也就是说,想要获得新的装备,必须要和新系统重新建立起联系。 张大仙人有过多次进入生命场系统的经验,虽然系统版本升级,可核心程式不会变,张弛凭借过去的经验默默召唤装备。 可召唤了半天,也没见动静,他把和系统交互的经验传授给了齐冰,既然齐冰刚才能够学会操作武器,也就证明她可以和系统建立互动。 齐冰也是冰雪聪明,她已经明白生命场系统是怎么回事了,闭上眼睛也尝试着和系统进行交流互动。 让张大仙人纳闷的是,齐冰刚一尝试就已经成功,她召唤出来一身香奈儿当季新款时装,外加一个驴牌手袋。 齐冰开心不已,在张弛面前转了个圈儿:“好看吗?我想去买的,一直还没来及。” 张弛道:“回头还要干架,你打算穿着这一身上战场?” 齐冰想了想,娇躯一转就完成了换装,这次变成了神奇女侠的装扮。 张弛伸手摸了摸齐冰的护胸,顺便弹了一下,噹噹的。 齐冰道:“少占我便宜,你赶紧弄身衣服穿啊。” 张弛也想弄身衣服穿,可他和升级后的系统交互似乎出了点问题,努力了半天也没弄出一样东西,笑着道:“要不你帮我找系统要点,我看看你的能力如何?” 齐冰摇了摇头道:“好像系统规定只能给自己换装。” 张弛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再次尝试,突然听到空中有动静,两人同时抬起头来,却见一口大锅从空中坠落,张弛拉着齐冰退到了一边,看着那口锅落下,感觉这新系统也不怎么智能,过去召唤出大锅,现在还是,看看齐冰手中的盾牌,再看看自己的那口大锅,相形见绌。 既然能够召唤出大锅,就意味着和升级后的系统终于建立起了联系,张弛很快就召唤出了一身厨师装,两把铁钎子,毫无惊喜,并不意外。 齐冰道:“看来你在这系统中扮演的角色是个厨子。” “烧烤大师!” 地面突然震动了一下,两人循声望去,却见远处出现了一个黄灿灿的巨大身影,守护者出现了,系统升级尚未完成,必须铲除旧系统的守护者,然后才能完成生命场系统的全部升级。 张大仙人和这铜人守护者过去交锋过一次,当时将守护者的命根子给切了,和白小米一起联手摧毁了铜人,不过现在守护者已经重生,还是光屁股铜人,比起过去好像更魁梧了一点,连被张弛切掉的命根子也似乎变大了一些。 齐冰将盾牌背在身上,右手在虚空中一抓,已经多了把弓箭。 张弛不认为齐冰有多大的能力,杀几个npc没问题,可对付系统守护者,她可不行,张弛低声道:“这些东西对他没用。” 齐冰道:“必须干掉他才能完成系统升级。”她已经和系统建立了联系,知道了下一步的任务。弯弓搭箭瞄准铜人射去,羽箭追风逐电般射向铜人,射在铜人的脑门,根本无法射入分毫,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在他们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训练场,系统的重建正在进行中,张弛道:“先把他引到训练场中。”上次就是在训练舱内干掉了铜人。 两人转身向训练场跑去,铜人迈开大步在后面穷追不舍。 张弛故技重施,吸引铜人来到看台,看到铜人来到看台之上,将手中的那口大锅向铜人抛去。 铜人一拳砸在大锅之上。 咣! 大锅碎裂,一团熊熊火焰突然闪现出来,瞬间包绕住了铜人的身体,张大仙人甩锅只是为了吸引铜人的注意力,真正的杀招暗藏其中。 第六百九十五章 浴火重生 碎裂的大锅宛如倒带一般,叮叮咣咣重新粘合在一起,大锅扩展开来覆盖在铜人的头顶,就像一面巨大的卫星锅盖将铜人笼罩,又像是这货头顶盖上了一顶大大的斗笠,一条熊熊火柱从锅内喷涌而出将铜人淹没。 张大仙人奋起神威,双臂在空中虚划,带动那口大锅滴溜溜旋转,火柱也开始随着大锅旋转起来,犹如一条火龙游走在铜人的身体周围。 铜人在火中挣扎,可无论怎样努力也逃脱不了这口大锅的笼罩范围。 张弛信心倍增,看来自己在生命场系统中实力大增,上次他和白小米联手还被铜人追得仓皇逃窜呢。 铜人在真火的炼化下很快熔化,金黄色的液体在火中扭曲变形,到最后流淌在了地上,金属液体渗入地面之中,直至消失不见。 张弛感觉差不多了,这才收回真火,那口大锅迅速缩小,变成了正常盾牌一般大小,张弛从地上捡起铁锅,一点都不热,很神奇。 齐冰崇拜地望着张弛:“你太棒了。” 张弛嘿嘿笑道:“打个游戏而已。” 此时系统升级进度已经到了百分之九十五,看来就快完成了,两人准备离开这里之时,却见地面上有金属液体冒出,这金黄色的液体显然是刚刚炼化的铜人。 张弛掩护齐冰后退准备故技重施,却见金属液体聚拢成为人形,先是四肢躯干,然后面目轮廓也变得清晰,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这次变成了一个女体形状,而且五官轮廓和齐冰一模一样,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齐冰望着那铜人,俏脸一红,铜人没穿衣服。 张弛上下打量着这女版的守护者,再朝齐冰看了看,除了质地不一样,其他的几乎一模一样。 齐冰瞪了他一眼道:“看什么看,不知道非礼勿视?” 女版守护者也瞪了张弛一眼,并没有发动进攻,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胸,非常新奇的样子。 齐冰火了,弯弓搭箭,瞄准守护者就是一箭。 张弛暗叹,有点冲动,人家摸自己没毛病啊,齐冰这发得是无名火。 守护者一把抓住羽箭,摇晃了一下脖子,忽然扬起手,将羽箭向张弛甩去。 张弛一直都保持着高度警惕,这个女版守护者很可能是过去铜人的升级版,只是他不明白守护者为什么要迁怒于自己,按照正常的脑回路,齐冰攻击守护者,守护者应该向她发动攻击才对,当然,张弛肯定要首当其冲地冲上去充当齐冰的守护者。 扬起手中的铁锅,噹!地将羽箭挡住,感觉力量不太大,应该只是一个警告。 女版守护者并没有急于发动进攻,双目望着齐冰。 在她的身后又有金属液体冒出,很快聚拢成形,这次变成了张弛,原本的铜人被张弛用真火融化,现在浴火重生,一分为二,变成了一男一女,简直就是张弛和齐冰的人体克隆,最让他们两人郁闷的是,新版守护者还是光着屁股。 张大仙人打量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铜人,低声向齐冰道:“我没这么小吧?” 本来紧张的气氛,因张弛的这句话变得轻松了许多,齐冰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望着那女版守护者,胸围明显有点缩水。 张弛抓住手中的铁锅,如果这两名守护者对他们发动进攻,自己不妨再利用铁锅将他们炼化一次。 守护者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并没有发动进攻的打算。 张弛看到地面上的进度条,百分之九十九,升级即将完成。 守护者静止在原地一动不动,张弛将铁锅向男版守护者扔了过去,撞在他身上,发出当啷一声,守护者还是一动不动。 齐冰道:“怎么回事?” “死机了!” 张弛走了过去,伸手摸了摸男版守护者,这货目前处于石化状态中,一动不动,女版守护者也是如此,张弛来到女版守护者面前,从头到尾看了看,出于好奇伸手在她胸脯上摸了一把。 齐冰啐道:“不要脸你。” 张大仙人道:“我怎么不要脸了?我又没摸你。” 齐冰尝试和系统进行沟通,想召唤出一套衣服给守护者穿上,一丝不挂的实在是太尴尬了。 女版守护者这会儿两只眼睛转动了一下,眼睛望着齐冰,她的右臂率先恢复了活动的能力,伸出手抓住男版守护者的命根子。 张大仙人和齐冰四目相对都感到有些尴尬,这女的想干啥。 喀嚓! 女版守护者竟然将男版守护者的命根子一下给拗断了。 张弛看在眼里,不由自主菊花一紧,一股冷气沿着脊椎蹿升上去,卧槽!这出手太黑了,自相残杀啊。 那女版守护者,将扭下来的那一坨往身上一拍。 张大仙人三观尽碎,难不成她想装在她自己身上。 女版守护者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抢过来的材料在她身上变成了胸甲和短裙,装备齐全之后,她居然对男版守护者不闻不问,转身扭着屁股走了。 卧槽!无情! 齐冰也目瞪口呆,她刚才想从系统召唤出胸甲和短裙,看来系统接收到了她的信息。 张大仙人望着被阉割的男版守护者有些同情,毕竟这货是按照自己1:1克隆的,虽然局部小了一点,可毕竟刚才还有,现在完了。 男版守护者眼珠子也开始动了,有了反应,这货的反应明显比女版慢了半拍。双手恢复活动能力之后,先摸了摸脸。 张弛暗叹,这货脑子不好用,你下面少了,摸脸干什么? 男版守护者双手抓着头发,忽然用力,跟捏橡皮泥似的,把头发生生撸了下来,变成了一颗大光头,然后将头发握成一团,啪!地拍在双腿之间。 齐冰真是看不下去了,藏在张弛身后颤抖着,不是害怕,是强忍着笑。 张弛真是佩服这守护者的创意,再看这货周身也发生了变化,那团头发变成了裤衩,那点材料也只够变成裤衩了,同情,真是太同情了。 可同情归同情,张大仙人对这货侵犯自己肖像权的行为颇为不满,更清楚这厮在系统中的功能就是守护者,负责维护系统正常运行,目前系统升级尚未完成,不知道系统升级完成之后,他会不会将自己和齐冰当成病毒一样清除出去。 穿上裤衩的男版守护者同样没有发动攻击,也转身离去,走得和女版守护者方向不同,分道扬镳了。 齐冰小声道:“为什么会分开?他们为什么不走在一起。”女人的脑回路就是清奇。 张弛低声道:“你还问,jj都被拧断了,还能走在一起,那得心多大?” 齐冰微笑望着他,然后目光向下方倾斜四十五度。 张弛道:“别打我主意,不然我跟你翻脸啊。” 齐冰笑了起来。 地面的升级进度条定格在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升级即将完成了,空中传来一个声音:“现在请退出系统,升级即将完成。” 齐冰道:“怎么退出去?” 张弛也不知道怎么退出去,正在琢磨的时候,脚下突然一空,两人惊呼一声同时从地洞中掉了出去。 张弛苏醒过来,一把将头盔扯了下来,看到齐冰趴在自己的怀里,睡得香甜,一手还抓着自己的命根子,张弛拍了拍齐冰,齐冰悠然醒转,想起刚才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 张弛先检查了一下系统,发现系统界面上显示升级完成,他暂时没有冒险进入系统的打算。 齐冰惊叹道:“太神奇了,居然跟现实场景一模一样,这到底是什么?” 张弛道:“秘密,这事儿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还有,千万不能联网,咱们就把这系统当成自家的后花园,没事去里面逛逛,锻炼锻炼身体。” 齐冰点了点头,目光朝他裆下看了一眼:“你没事吧?” “没事!不信你摸摸。” “讨厌!没个正形。” 张弛道:“这系统你不能轻易再进去了,等我把里面的门道摸清楚再带你进去玩儿。” 齐冰道:“就一个头盔,咱们两人怎么能同时进去?” 张弛听她这么一说也有些纳闷,估计刚才是漏电了,所以把齐冰稀里糊涂地给拉了进去,要说这头盔虽然经过改进,可接口啥的和过去生命场系统没什么区别,改天去学校找找,过去的教学设备还留下来很多,找几个头盔没啥问题。 张弛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学院,学院最近空空荡荡的,他们这届学生是第一届也是最后一届。张弛看到周兴旺在院子里扫地,忽然想起韩老太去世期间并没有见到周兴旺出现,按理说不该,周兴旺和韩老太的感情很深。 张弛来到周兴旺面前,跟他打了声招呼,周兴旺点了点头,情绪有些低落,脸上连笑容都没有,看他的样子应该处于悲伤之中,张弛暗忖,其实没出现在葬礼上也并不代表什么,葬礼只是一个形式,你哭天抢地也只是给活人看得,真正的悲伤通常埋在心底,默默的缅怀才是对一个人最好的祭奠。 张弛去了屈阳明的办公室,来此之前已经提前给屈阳明打了电话,他有几件事要和屈阳明商量。 屈阳明一个人在房间里伺弄着他的多肉。 张弛也没空手来,带了两盒秋茶。 屈阳明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说吧,找我什么事?” 张弛道:“王猛您记得吗?” 屈阳明当然记得,王猛的户口还是他帮忙给办的呢,他点了点头,停下手头的工作道:“他犯什么事了?” 张弛道:“没犯事儿,这不一直我都安排他在我酒店里工作,可前两天他一声不吭地走了,失踪了两天回来,就告诉我要走。” “你得罪他了?” 张弛摇了摇头:“我对他不知有多好,包吃包住给工资。” 屈阳明道:“那他为什么要走?” 张弛道:“屈院,当初米小白找您给他办理身份,您毫不犹豫地就给办了,京城户口啊,我到现在还没办下来呢,什么原因让您出那么大力?” 屈阳明道:“你问米小白去。” 张弛道:“屈院,咱们能不能坦诚点,最近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的,可事情不少,韩院长那边的事情您听说了吗?” 屈阳明点了点头道:“听说了一些,都说你帮韩家兄妹推荐了律师跟新世界集团打官司。” 张弛愣了,事情居然传走了样,他苦笑道:“屈院,跟我没关系啊,人家兄妹要跟楚沧海打官司,我当时就是好心帮忙推荐了一个律师,律师是我干姐姐,原想着我帮干姐姐拉笔生意,可后来我干姐姐退出了,嫌这事儿麻烦,她不愿掺和,所以我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屈阳明道:“五维脑域,新世界科创全都和学院有关系,官司一旦打起来,学院也脱不了关系,现在韩家兄妹一口咬定天影系统剽窃了生命场系统,韩院长留下了不少的材料给他们,这搞得挺麻烦,我担心学院会因为这件事名誉会严重受损,连水木校方也深度关注这件事,人家也害怕不良影响。”越是知名高校越是对学术上的剽窃造假极为敏感。 张弛道:“屈院长,您多虑了,我看韩家兄妹针对得不是学院,他们应该是看楚沧海不顺眼。” 屈阳明道:“哪有那么简单啊,据我所知,陆百渊院士去世之后,他主持的天影系统的研发并未停止,楚沧海收购了五维脑域,掌握了一些核心科技,利用这些数据对天影系统进行改造,目前主持研发的是秦博士。” “秦子虚?” 屈阳明点了点头。 张弛已经知道秦子虚就是秦老早年夭折的儿子秦君直,秦家还真是不简单呢。 屈阳明道:“上级对这件事颇为生气,希望学院能够出面劝说韩家兄妹放弃告上法庭的想法,事情闹大了对神密局,对水木,对学院都没有好处。” 张弛道:“问题的关键在于,陆百渊是不是剽窃了韩大川院士的科研成果?” 第六百九十六章 语言的艺术 屈阳明道:“学术上的问题自然要交给专业的人士去论证,当年韩大川院士在世的时候,陆百渊院士就已经在研发天影系统,韩大川院士生前从未在这方面提出过质疑,即便是在他去世之后,韩院长接替他负责研发工作,也没有提出过任何的异议。” 张弛道:“当时不告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可能人家一直都在搜集证据呢。” 屈阳明道:“有件事你必须要知道,韩家兄妹都是华裔,他们的出发点有待商榷。” 张弛道:“您是怀疑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 屈阳明道:“也没那么严重,不过这件事最好还是能和平解决,搞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张弛想起自己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趁机道:“屈院,过去五维脑域赞助的生命场系统还在使用吗?” 屈阳明道:“出了那么多事,怎么可能再用,已经封存了,只剩下硬件罢了,所有的软件程式都被删除,那是韩院长的要求,学院不能拒绝。” 张弛道:“能不能把虚拟头盔借我一个,我留着打游戏用。”这理由实在是太牵强了,不过张弛认为老屈不会拒绝。 屈阳明并没有产生怀疑,当下就批了个条子,让他找周兴旺去拿,学院的库房也是周兴旺在负责。 张弛拿了批条离开后又找到了周兴旺,周兴旺看了看条子,带他去了地下库房,生命场系统的硬件是五维脑域提供的,可离开软件程式的硬件就是一堆废品。 张弛就拿了一个虚拟头盔,这头盔比起他家里那个稍嫌笨重,看起来跟摩托车头盔似的。 骑着摩托车离开学院的时候,中途接到沈嘉伟的电话,沈嘉伟有事找他帮忙,听说张弛就在学院,约他在学校篮球馆见面。 张弛来到篮球馆前,看到沈嘉伟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他了,穿着一身球衣,手里还拎着个双肩包,估计是打球去了,这货自从失恋之后,就化悲愤为动力,多半精力都投入到运动中了。 张弛道:“你今儿没上课啊?” 沈嘉伟道:“体育课。” 张弛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就快十一点了。 “找我啥事啊?电话里不能说?” 沈嘉伟笑了起来:“我请你吃饭。” 张弛道:“这么好啊,你丫是不是有求于我?” 沈嘉伟道:“有阵子没吃食堂了吧,最近咱们这食堂伙食改进不少,走吧,我带你尝尝。” “够抠门的,咱们门口那家桃林餐厅不错,还是出去吃吧。” “得嘞,听你的。” 沈嘉伟上了张弛的摩托车,两人去了桃林餐厅,抵达那里的时候还早,饭店里还没上客人,沈嘉伟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拿起菜单递给张弛,张弛让他点。 “什么事啊,赶紧说,我吃得也安心点。” 沈嘉伟道:“是这样,你还记得菁英社吗?” 张弛点了点头,当然记得,菁英社还是他发起的,只不过当时搞得轰轰烈烈,可自从成立之后,学院的事情就接连不断,现在他们已经成了学院的最后一届,张弛也没多少兴趣了,他现在的学分也积攒得差不多了,老屈私下对他表示,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给他发毕业证,也就是说他的大学生涯随时可以结束。 沈嘉伟道:“菁英社雷声大雨点小,现在应名存实亡了。” 张弛笑道:“当时就是为了恶心学生会那帮人的,想想也是任性,怎么?你还想将菁英社发扬光大?” 沈嘉伟摇了摇头道:“不是这事儿,那个爱黛儿。” 张弛道:“怎么了?” “我妈最近在张罗一个盛典,想邀请她助阵,我琢磨着你有关系啊,要不你跟她联络联络。” 张弛道:“你还真找错人了,我跟她没什么联络,齐冰倒是经常跟她联络,可感情归感情,人家一国际巨星……” 沈嘉伟道:“我明白,出场费方面都好说,随行就市,肯定不会让她吃亏。” “什么时候?” “跨年啊!” 张弛算了算距离年底还有近两个月呢,这准备也够早的,不过人家国际巨星档期繁忙,提前联系也是应该的,本想给齐冰打个电话,可想想最早介绍爱黛儿认识的是芮芙,还是找芮芙最恰当,于是决定还是联系一下芮芙。 电话打过去没人接,又用威信联系了一下,这下芮芙接了,电话中打了个哈欠道:“你什么毛病啊,才几点就吵醒我?” 张弛这才知道她身在欧洲,应该睡得正香呢。 张弛笑道:“不好意思,真不知道你在睡觉。” 芮芙道:“你这人没礼貌惯了,找我有事?对了,你没事不会想起来找我。” 张大仙人呵呵笑了一声道:“是有点小事,旁边没其他人吧?” 一句话把芮芙给惹火了:“你有毛病啊,我跟谁睡和你有关系吗?” 声音有点大,沈嘉伟都听到了,强忍着笑,他也见过那个洋妞,总觉得跟张弛不清不楚的,可张弛从没承认过。 张弛有求于人,觍着笑脸道:“没关系,当然没关系,我就是随口一问,关心你嘛。” “说吧,什么事?” 张弛把沈嘉伟刚说的事情讲了一遍,芮芙听完叹了口气道:“你又不是不认识,而且你那个女朋友不是跟她也成了好朋友,业务上的事情你们私下联系就是,何必麻烦我?” “吃水不忘挖井人,我们中华礼仪之邦,忘本的事儿不能干。” 芮芙道:“好话都让你给说了,行,我帮你问问,不过,你是不是又欠我一个人情?” 张弛笑道:“等你什么时候过来,我还你就是。” 芮芙道:“你想怎么还我这个人情?” “你想我怎么还你这个人情?” “要不你陪我睡觉!” 张大仙人有点尴尬:“这……”虽然要求不高,可咱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吧。 芮芙咯咯笑了起来:“你想得美,没那么便宜的事儿,等着吧!” 张弛挂上电话,看到沈嘉伟支棱着耳朵在一旁偷听,瞪了这货一眼道:“你丫偷听我电话!” 沈嘉伟乐呵呵道:“这么大声还要偷听,哥们,够意思,为了我你都牺牲色相了。” 张弛道:“我打算把你给牺牲了。” 沈嘉伟道:“其实那个芮芙长得不错。” 张弛望着沈嘉伟。 沈嘉伟赶紧解释道:“我对她没念想,但凡是你的女人我正眼都不看,一丁点邪念都不会有。” “我跟她没有你想像的那种关系,人还不能有几个异性朋友了。” 沈嘉伟点了点头道:“可以有,但是我听说异性朋友是不存在的。” “庸俗!”张大仙人端起啤酒咣咣咣灌了一杯,抬头看到有几个熟人走了过来,却是学生会的那帮人。 薛明亮许婉秋都在、洪思成和马志红也在其中,这洪思成过去是宿管部的委员跟张弛接过梁子,不过洪思成如今已经毕业了,他本想保研,可因为此前招惹张弛的事儿受了点影响,再加上他本身成绩也不出色,所以直接选择了就业,工作待遇还算不错,今天返校办事,顺便请学生会的一些干部吃饭。 薛明亮几人本来提议食堂的,可洪思成在食堂挨过打,所以造成了心理阴影,是他提出要来校外吃,生怕遇到张弛那帮人,没想到冤家路窄,来到外面又遇上了,洪思成看到张弛顿时傻了眼。 沈嘉伟见到许婉秋也有些尴尬,两人分手之后,就一直彼此回避,今天又遇上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低下头去。 沈嘉伟能装着视而不见,张弛不能装,马志红是当初将他引入学生会的贵人,许婉秋又是齐冰的闺蜜,张弛笑着挥了挥手道:“这么巧啊,你们也来吃饭啊?” 许婉秋明显瘦了不少,她温婉笑了笑道:“是啊,真巧!”眼睛看了沈嘉伟一眼,沈嘉伟还是低着头,许婉秋的目光中流露出些许失望。 张弛道:“要不一起吧,我们这也刚刚开始。” 洪思成见到张弛跟老鼠见到猫似的,连话都不敢说,朝薛明亮看了看。 薛明亮笑道:“不了……” 许婉秋却道:“好啊!” 两人的回答截然相反,沈嘉伟听到许婉秋的话抬起头来,两人目光相遇,都想向对方露出微笑,可表情管控明显有些问题,笑得有些不自然。 马志红从中打圆场道:“那就一起呗。” 张弛道:“嘉伟请客。” 沈嘉伟赶紧点了点头道:“我请客!”他让服务员给换了个包间,又重新点了菜。 薛明亮和洪思成都是吃过张弛的亏,薛明亮毕竟是学生会会长,在大面上做得还不错,他今年也四年级了,明年就面临毕业,也没必要和张弛这种能人结怨,主动搭讪道:“张弛,最近都没在学校见到你。” 张弛点了点头道:“我们学院相对特殊,外出见习的时间比较多。” 薛明亮道:“我听说你们这一届是新世界学院最后一届学生了?” 张弛道:“第一届也是最后一届,以后都是单独建校了,搞得我们也稀里糊涂的,不过还好还是水木的正式毕业生,修满学分就发毕业证,我学分快修满了。” 马志红赞道:“你可真有本事,人家四年才能读完,你一年多点就能毕业了。” 张弛笑道:“朝里有人好做官,什么事都得靠关系,我学院关系硬啊。”反正吹牛逼也不用交税。 许婉秋道:“张弛,你这话可不能乱说,搞得好像学校随便能开后门似的,这方面可没有关系可讲。” 沈嘉伟道:“张弛是凭实力。” 张弛看了洪思成一眼,洪思成很尴尬,又把目光垂落下去,张弛主动跟他喝了杯酒:“洪师兄,喝一个呗。” 洪思成赶紧端起杯子,这货是个暴力份子,端晚了万一惹火了他,保不齐这杯酒就泼自己脸上了。 张弛喝干了这杯酒道:“你现在哪儿高就啊?” 洪思成挤出一个笑容道:“登峰集团。” 薛明亮道:“他现在厉害了,刚去登峰集团就得到了重用,西汇城那边的项目就是他在负责。” 洪思成学土木的,他赶紧道:“什么厉害啊,我也不是负责人,我就在那边负责现场的工程,刚去都得下基层锻炼,跟建筑工人一样。” 张弛向沈嘉伟道:“登峰集团是赵登峰家的吗?” 沈嘉伟点了点头道:“就是他们家的,赵登峰不是你小弟嘛,你跟他说一声给咱们师兄升职加薪呗。”一句话把洪思成内心吓得一哆嗦,本以为进了大集团大公司,可没想到集团老总的儿子就是张弛的小弟,如果这话从张弛嘴里说出来他可以不信,可沈嘉伟说出来可信度就很高了,别说升职加薪了,不给自己穿小鞋就万幸。 洪思成可愁坏了,今儿真是倒霉催的,怎么遇到这一位了,也怪自己多嘴,没事把工作单位说出来干啥?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他慌忙道:“不用打招呼,不用打招呼,我就想踏踏实实从基层干起,人家要是对我的实力认可早晚都会给我升职加薪,如果我没那个本事,打招呼也没用。” 张弛笑道:“洪师兄境界不低啊,毕竟是走入社会了,比我们这帮校园里的学生强的没边了。” 洪思成道:“谬赞了,你才厉害,咱们整个水木学生自主创业的就数你最成功的。” 张弛道:“我那叫什么成功,就是跟朋友合伙开了俩饭店,咱们学校搞高科技创业的大有人在,我这个说出去都丢人。” 许婉秋道:“齐冰可是把你当成骄傲。” 张弛道:“那是她给我长脸,说实话,我在水木上学以来最大的成就就是追到了她。” 沈嘉伟和许婉秋对他们两人之间的恋爱经过是清楚的,要说他们两人齐冰还是主动的一方,张弛这么说话充分表现了他对齐冰的尊重,沈嘉伟暗忖我怎么就不会说这种话。许婉秋暗想,要是沈嘉伟能有张弛这么贴心该有多好。 第六百九十七章 波谲云诡 沈嘉伟鼓足勇气端起杯子跟许婉秋喝了一杯,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把许婉秋放下。 张弛悄悄观察他们两人,发现两人之间还是有感情的,他们分手的主要原因在于沈嘉伟的性格过于懦弱,而他老妈梁秀媛又偏于强势,看许婉秋的发展趋势以后也是个女强人,两个女强人放在一起肯定针尖对麦芒,能把这种关系协调好需要很高的情商。 这几人也没多少共同语言,洪思成吃饭的时候陪着小心,这顿饭自然吃得不痛快,其实他这次过来的初衷是想显摆显摆自己目前的薪酬待遇,可因为这场偶遇,连吹牛逼的机会都没了。 张弛也没有多留的意思,跟这帮人在一起喝酒纯属浪费时间,而且他留下人家也不自在,借口自己有事先走。 因为喝了酒,就将摩托车停在了酒店外面,叫了辆出租把他送往东方润苑。 回到住处睡了一会儿,起来后想试试借来的虚拟头盔,把头盔接上通电之后就是升级中。 张弛等得正无聊的时候,芮芙给他打来了电话,爱黛儿那边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出场费什么的直接跟她经纪人谈,芮芙把联系方式给了他,张弛把联系方式转给了沈嘉伟。 沈嘉伟收到后说了声谢谢,然后就没了下文。 张弛忙完回去看到头盔升级已经完成,正打算戴上试试效果,他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打来电话的是佟建军,萧九九的后爹。 张弛其实有阵子和萧九九没联系了,有时候心里也想,可他也知道自己和萧九九之间最好还是保持距离,担心影响萧九九的星途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萧九九的感情观很奇怪,抱着不求结果,想跟自己发展地下情的态度,按说这么漂亮一姑娘喜欢自己也不亏,可问题是张弛总觉得她有点神经质。 这方面叶洗眉就很理智,她和自己之间虽然已经有了那层关系,可彼此之间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叶洗眉知道她想要什么,对于感情方面从不涉及,更不会影响自己和齐冰,张大仙人有些时候觉得自己真得有点渣,可身体实在是太好了,齐冰都被他折腾怕了,这里条件这么好,齐冰都不会每天过来,隔几天都得去女生宿舍躲一躲,张大仙人一听她要去宿舍就知道她挂免战牌要休息调养了。 张弛在电话里非常客气,毕竟人家是萧九九的长辈。 佟建军在电话里邀请张弛去家里作客,还说是萧九九的妈妈陈玉婷请他过去的,让他晚上过去。 张弛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这个点请人过去吃晚饭说实话有点唐突了,而且佟建军还请他务必要过去,张弛碍于面子也不好拒绝。本想跟齐冰说一声,齐冰先打了个电话回来,说她晚上要和许婉秋逛街,就在学校宿舍住了。 张大仙人一听就明白了,齐冰又挂免战牌了,就她的身板儿还真得好好锻炼,自己虽然被贬下凡,可最近这真火炼体已经到了二重境,全身各个部位提升都很明显,自己实在是太强大了,反正齐冰和叶洗眉都这么说。 张弛先去买了点礼物,然后才去了文明巷,敲开佟建军家的大门,佟建军穿着围裙过来开门,笑道:“赶紧进来,你陈阿姨等着呢。” 张弛将手中的水果递给佟建军,他还带来了两瓶飞天茅台,这货从来都没有空手登门的习惯。 佟建军道:“你来就来,还买什么东西。” 张弛道:“也没买什么,这两瓶酒是别人给我的,咱们尝尝。” 佟建军点了点头,领着张弛去了餐厅,虽然才刚到十一月,室内已经开了暖气,暖融融的非常舒服,陈玉婷静静坐在茶海旁。 张弛礼貌地问候道:“陈阿姨,您好!” 陈玉婷微笑道:“坐吧,先喝点茶。” 佟建军道:“你们聊,我先去做饭。” 张弛在陈玉婷对面坐了下来。 陈玉婷一边泡茶一边道:“其实前阵子就想请你过来,可一直联系不上。” 张弛道:“前两个月刚好外出见习,按照学校规定一直关机。” 陈玉婷道:“也没和九九联络?” 张弛点了点头:“没有。” 陈玉婷递给张弛一杯茶,张弛接过喝了,祁红。不过接茶杯的时候留意到陈玉婷的左腕内侧贴着一套创可贴。 张弛喝了口茶道:“阿姨最近身体还好吧?” 陈玉婷摇了摇头,自己也拿起一杯茶抿了一口道:“不好,我精神状况不是太好。”左腕翻转了一下,向张弛道:“前几天还进了医院。” 张弛道:“天变凉了,阿姨多注意身体。” 陈玉婷道:“我主要是精神上的问题,我进医院是因为我割脉了。” 张大仙人内心有点发毛,陈玉婷什么意思?分明是告诉自己她是个精神病。 陈玉婷向张弛笑了笑道:“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已经没什么事情了。” 张弛道:“陈阿姨应该经常出去走走,心情调节很重要。” 陈玉婷道:“我这个病和心情调节没什么关系,是家族遗传。” 张弛听到这里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好了,他不由得想起了萧九九,萧九九的所作所为也非常神经质,难不成陈玉婷把精神上的毛病传给了萧九九,天呐!不要啊,真要是这样萧九九就太倒霉了。 佟建军端着菜走了进来:“吃饭了!” 佟建军的厨艺没得说,虽然做得都是家常菜,可这种家常口味恰恰是饭店做不出来的。 因为陈玉婷此前的那番话,张大仙人心情变得有些沉重了,陈玉婷晚上只吃了一小碗米粥,然后就让佟建军把她送到书房里,说是不想影响他们两人的酒兴。 张弛虽然不是第一次登门,可还是有些拘谨,他也没打算开怀畅饮,不过佟建军倒是兴致高涨,频频举杯。 张弛道:“佟叔叔,我最近胃不太舒服,酒不能多喝。” “这样啊!”佟建军放下酒杯:“我听说你开了酒店,从事餐饮业一定要注意身体。” 张弛点了点头。 佟建军道:“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咱们聊聊天。” 张弛道:“你们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佟建军叹了口气道:“本来不该说的,还是因为九九,你陈阿姨很久没有见过她了,平日里只要电视里有九九的节目她一个都不会错过,可能是越看越想念吧,前几天看着九九的一部电影不知怎么就突然受了刺激,幸亏我发现及时把她送到了医院。” 张弛道:“陈阿姨这种状况多久了?” “好多年了。” “萧九九知道吗?” 佟建军道:“你陈阿姨心中是极其疼爱这个女儿的,本来我想通知九九,可她说什么也不同意,担心会影响到九九的事业,可我知道她很想见九九。” 张弛已经明白佟建军的意思:“佟叔,您是想我将这些事告诉九九?” 佟建军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有些冒昧的,可你陈阿姨的精神状况很差,现在整夜整夜的失眠,医生说她的情况不容乐观,不知什么时候又会精神失控,现在唯一能让她感到安慰的就是九九,你看……” 张弛道:“佟叔,陈阿姨精神上是不是……” 佟建军道:“是,她这个病遗传,所以她非常担心九九。” 张弛点了点头道:“这样吧,我找机会和九九谈谈。” 佟建军道:“别勉强。” 虽然佟建军厨艺绝佳,可张大仙人这顿饭吃得非常郁闷,在他们家呆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告辞离开,佟建军两口子也没留他,陈玉婷最近的精神状态不稳定,佟建军也不敢远送,到门口就回去了。 张弛往巷口里面走了几步,就来到和萧九九初次相逢的地方,那时候他刚来京城,还和萧九九上演了一出不打不相识的故事,抬头望着摄像头,不知这摄像头修好了没有。 前面不远处就是秦老的家,想起莫名其妙就失去踪影的秦老,张弛心中萌生出去看看的打算,来到秦老家门前,凑在门缝里往里面看,发现里面居然亮着灯。 张弛心中有些好奇,难道秦老回来了?老爷子回来也没说一声?张弛犹豫了一下方才摁响了门铃。 过了好一会儿没有人开门,张弛准备离开的时候,房门发出吱扭一声,转身望去,却是保姆徐翠花从里面探身出来,看到张弛惊喜道:“小张,你啥时候过来的?” “徐阿姨好,我路过,顺道过来看看秦老回来了吗?” 徐翠花摇了摇头。 张弛听说秦老还没有回来,心中有些失望,他也没有进去的打算,准备告辞离去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道:“张弛吗?让他进来!” 张弛听出是秦君卿在说话,难怪里面会亮灯,原来是她回家了,毕竟她是秦老的女儿,人家回家也是正常的。听到秦君卿的召唤,张弛还是决定进去打声招呼,自从上次看到她和楚沧海联手杀死林朝龙的视频,越发觉得这娘们不是好人。 想起失踪数月的秦老,至今仍在幽冥墟的秦绿竹,张弛心中暗自感叹,自己在外面一天,幽冥墟就过去一个月,自己回来就快一个月,算起来秦绿竹在幽冥墟又过去了两年半,她是何等的寂寞。 张弛这次回来之后,变得有些感性,走入秦家,徐翠花指了指亮灯的房间,那是过去秦老的书房,示意他过去。 张弛来到书房前,敲了敲房门,听到里面秦君卿道:“门没锁,你进来就是。” 张弛刚才在大门外听到秦君卿说话就清清楚楚,刚才距离秦君卿至少有二十米,足见她修为之深。 张弛推门走了进去,看到秦君卿正坐在书桌旁看书,张弛咧着嘴笑道:“师姑,原来您在啊。” 秦君卿将手中的书放下道:“总得回来看看。”双目打量着张弛:“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张弛道:“师姑的话我有点听不懂呢。” 秦君卿道:“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向一旁的太师椅瞥了一眼道:“坐吧。” 张弛道:“长幼有序,我在你面前不敢坐。” 秦君卿道:“戒心太重,担心我会对你不利。” 张弛道:“那倒不至于,师姑害谁也不会害自己的师侄。” 秦君卿见他不愿坐,也只能由着他,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道:“前阵子传言你遭遇了飞机失事。” 张弛道:“我也不清楚,到现在我都糊里糊涂的,当时我和楚江河一起,等我清醒过来,他被他老子接走了,我没那个福气,被关了好几天的禁闭。” 秦君卿道:“你的运气总是很不错。” 张弛道:“师公他老人家去了什么地方?” 秦君卿摇了摇头。 “绿竹姐呢?” 秦君卿盯住张弛的双目道:“你没有见过她?” 张弛心中一怔,秦君卿什么意思?难道她对幽冥墟的事情已经有所耳闻?不可能,真正了解幽冥墟内部状况的目前只有何东来、楚江河和自己,何东来不知所踪,即便是他和秦君卿见过面也不会泄露半点消息,这方面张弛对他绝对相信,自己也没有对任何人提起幽冥墟的事情。现在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楚江河,难道楚江河的失忆也是假象? 这货自从回来之后就很少和自己联系,当初在幽冥墟的时候他们也算得上是同甘苦共患难,不过此一时彼一时。 张弛摇了摇头道:“绿竹姐走之前曾经和我见过一面,她说要出去三年。” 秦君卿轻声道:“三年!”她的表情上没有半点波澜。 张弛故意道:“她是您女儿,难道您就一点都不想她,难道您一点都不担心她?” “儿大不由娘,绿竹向来自立,她有自己的想法,我相信她的能力。” 张弛不想跟秦君卿这种人多谈,这女人实在是太过冷酷,微笑道:“师姑,时间不早了,我就不耽搁您休息了。” 秦君卿道:“别急啊,你今晚为何会来文明巷?” 张弛笑道:“路过。” 秦君卿在张弛进入房门的时候已经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你去陈玉婷家吃饭了?” 张弛暗暗佩服她的推断能力,这么厉害不去当侦探可惜了,张弛道:“佟叔叔喊我去吃饭。” 秦君卿道:“让我猜猜,陈玉婷前几天割腕自杀,他请你吃饭应该是和这件事有关,你和他们之间的唯一联系就是萧九九,如果我没猜错,佟建军想让你帮忙协调她们母女的关系。” 张弛一屁股在太师椅上坐了下去,跟秦君卿这种聪明的女人谈话实在让人心累。 秦君卿道:“你不走了?” 张弛道:“你让我走?” 秦君卿道:“想不想知道你去了什么地方?” “师姑,我脑子笨,跟不上您的思维,您跟我说话还是简单点。” “你一点都不笨,而且还很聪明。” 秦君卿站起身来,缓步绕行到张弛的身后,张大仙人有些紧张了,秦君卿何许人物,这女人要是对自己生出歹意,从后面给自己来上一刀,恐怕自己连反手的机会都没有,不过秦君卿按理说不会对自己采用这样的手段。 秦君卿双手搭在张弛的肩头,张大仙人心中发毛,这娘们想干啥?难不成看上自己颜值了?这特么可不成,我也是有原则的。 秦君卿低下头深深吸了口气道:“你听说过母子连心吗?” 张弛镇定自若道:“不好意思,我妈早死了。” 秦君卿呵呵冷笑了一声道:“我能够感受到绿竹的气息,只要和她有过亲密接触的人,我肯定能够闻得出来。” 张大仙人内心一震,自己和秦绿竹在幽冥墟是玩过暧昧,抱过亲过也睡过,可最后的防线始终没有突破,她能闻出自己身上有秦绿竹的味道?狗鼻子也没那么灵?更何况我回来都一个月了,连洗带搓的无数回,亲密接触过的女性也好几个了,骗谁呢?这娘们诈我! 张弛嘲讽道:“您可真厉害,我们上次吃饭都快半年了,您还闻得出来?” 秦君卿低声说了三个字:“幽冥墟!”说完她放开了张弛,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双目盯住张弛,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 张弛一脸懵逼地望着她:“什么地方?” 秦君卿道:“你装傻真是有一套。” “师姑,您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别人都说我是装逼!” 秦君卿知道他在故意激怒自己,轻声道:“这世上发生的任何事都是有迹可循的,你不要以为我在诈你,我虽然不了解你,可能够让我父亲和谢忠军如此看重的人肯定不普通,更何况你还会炼丹,黄洗尘的大道丹经也落在了你的手上。” 张弛心说什么狗屁大道丹经,我还真看不上,就算黄洗尘活着在丹道上的修为也不可能超过自己。 “师姑,我发现您对我的关注比对您亲生女儿还多。” 秦君卿道:“你对我戒心重重,是不是觉得我时刻都要加害于你?其实你大可放心,我和你并无利害冲突,相反,你我之间还有合作的可能。” 张弛笑眯眯道:“承蒙师姑错爱,我无非是掌握了一点炼丹之术,充其量也就是炼制几颗三品金丹,对师姑其实没什么用处。”心中揣测,秦君卿十有八九想让自己帮她炼丹,这女人现实得很。 秦君卿道:“你既然叫我一声师姑,我不妨给你一句忠告。” “洗耳恭听!” “千万别把其他人当成傻子,神密局虽然有抹去他人记忆的习惯,可能够抹去就能够恢复,如同删除硬盘上的文件一样。” 张弛越发觉得秦君卿在暗示自己,难道问题当真出在楚江河的身上,如果这小子也和自己一样保留着幽冥墟的记忆,那就麻烦了。他故意道:“您是说楚江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秦君卿道:“他知道的事情你应该去问他。” 张弛点了点头道:“师姑所说的合作是哪方面?” 秦君卿道:“你那么聪明当然知道。”她并不急于提出自己的要求,淡淡然笑道:“你先回去吧,等想通了再来找我,下次找我的时候去水月庵。” 张弛起身向秦君卿道别。 离开了秦家,张弛快步离开了文明巷,他没有马上回家,又打车去了上肉苑,回来之后事情层出不穷,连王猛这小子都出来添乱。 来到上肉苑,看到王猛穿着一身保安制服正在指挥车辆,这小子倒是尽职尽责,站好革命最后一班岗。 张弛远远看着他,心中琢磨着王猛之前出走到底是什么缘故,他见了谁?一定听说了什么。正想着的时候,看到白小米背着双肩包走了进来,她刚刚才赶回京城,片刻不停就来到了上肉苑。 张弛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别忙着去打扰王猛工作。 白小米在张弛身边站着,望着远处的王猛,小声道:“他脾气这么好为何突然要走?” 张弛听她话里分明有埋怨自己的意思:“他在我这里吃的好住得好,所有员工都宠着他,为什么要走你应该从根上找原因。” 白小米咬了咬嘴唇,知道他根上是什么意思。 张弛道:“你们家也就这么一个好人,你要是真关心他,就趁早问清原因,千万别让这孩子被坑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就担心有人打着他亲人的旗号忽悠这孩子,真要是跟着坏人走了,用不了多久就得学坏。” 听话听音,白小米听出张弛似乎知道她和王猛的关系了。 白小米道:“你放心吧,我会搞清楚的。” 张弛道:“我就是看他可怜,其实跟我也没啥关系。”望着白小米道:“你不会连自家人都坑吧?”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白小米忍不住怼了回去。 张弛呵呵笑了一声,感觉白小米最近越变越漂亮了,忍不住往她胸上瞄了一眼,赞道:“大了啊!” 白小米俏脸一红,惶恐地向后退了一步,生怕这臭不要脸的目测之后再用手丈量,自从这厮回来之后,对自己明显产生了强烈的侵略性,必须加倍警惕。 月初求保底月票 写下这个单章是需要勇气的,毕竟章鱼六月的更新不给力,好像十七八万字的样子,更无奈的是,七月初也没可能爆发,可生活毕竟是需要仪式感的,求票也是如此。 月初求票代表着一种态度,表明章鱼也是又上进心的,人如果没有理想,和一条咸鱼有什么分别? 原因章鱼解释过了,儿子还有十几天中考,明天开始填报志愿,当爹的必须要研究中考政策,了解各个学校,然后填报志愿,力求给儿子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 平时对儿子学习关系不够,大多数精力都用来码字了,关键时刻总得当个称职的老爹。 最后还是例行求票,七月的保底,还是希望大家投给章鱼,毕竟我的态度是极其认真的,现在像我这样关爱家庭,尽职尽责的老男人越来越少了。 第六百九十八章 恶人还得恶人磨 张大仙人其实说的是实话,最近白小米的身材是越来越好,前凸后翘的,而且衣品直线上升,但凡是一个正常男人遇到这种机会总免不了多打几下卡,张弛正在白小米身上反复打卡的时候,突然听到白小米发出一声尖叫,然后她就倒了下去。 张弛的印象中白小米是个外表柔弱内在强悍的妮子,所以看到她倒下去第一反应不是去扶,首先想到这是不是一个圈套。 白小米直挺挺倒了下去,本以为张弛会伸手扶她,可这货居然无动于衷,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摔倒在了地上,白小米心中暗骂,这货不懂得怜香惜玉吗? 张弛不是不懂,可那也得分对象,白小米手段太多,同时他也有点迷惑,这妮子该不是专程回来碰瓷的吧,堂而皇之地在这里碰瓷,不知道我店里遍布摄像头吗?脑子是不是有坑啊? 王猛已经第一时间发现了这里的状况,他赶紧跑了过来,看到倒下的人是白小米,紧张道:“小米姐,小米姐姐。” 店里也有几人闻讯赶来。 张弛心中大概明白白小米想干什么,她十有八九是想装病拖住王猛,王猛来到之前,白小米已经小声道:“让他开车送我去医院。” 张弛马上配合,大声道:“王猛,去开车。”这货一脸的紧张,在众目睽睽之下双手直接摁在了白小米鼓鼓囊囊的胸脯上,白小米被压得差点没叫出声来,心中把张弛的大爷问候了一遍,这货太不要脸了,居然借着给自己做心肺复苏明目张胆地占便宜,可自己总不能现在就醒过来,不然岂不是前功尽弃?张弛装模作样地在她胸上摁了几下,然后趴下去捏住她的鼻子,白小米紧紧闭住樱唇,臭流氓,嘴都拱上来了,想给我做人工呼吸?敢探进来我就把你咬断。 王猛反应了过来,赶紧去开车,张弛装模作样地在白小米胸上揉来压去,等车到了,又亲手把白小米抱上了商务车,让其他人不用跟着过去了,白小米被这货接连揩油,却只能忍辱负重,紧咬牙关一声不吭,今天为了弟弟亏大发了。 王猛道:“哥,去哪儿?” 张弛道:“废话,医院啊。” 王猛开车来到了路上,白小米装出如梦初醒的样子,长舒了一口气道:“我怎么了?这……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张弛强忍着笑,这妮子骗人的功夫一流,王猛这傻小子可识破不了她的套路,恶人还得恶人磨。 张弛假惺惺道:“你刚才晕倒了,我们送你去医院呢。” “我不去医院,我没什么事情!”说话的时候,白小米的手悄悄从下面探到了张弛的大腿内侧,指尖掐住他的皮肉狠狠一拧,张大仙人虽然皮糙肉厚,也被她拧得一激灵,这妮子够毒,挑这地方,用心险恶,就是想将我这儿拧得又青又紫,让我回头不好向齐冰交代。 张弛道:“那可不行,你得去医院好好查查。” 伸手抓住白小米的大腿,也是很拧了一记,谁怕谁? 白小米可没有他真火炼体的功夫,被他拧得尖叫了一声,把开车的王猛吓了一跳,王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小白姐,怎么了?” 白小米道:“停车,前面停车,我不去医院,我说什么都不去医院。” 王猛愕然道:“可你刚才晕倒了。” “停车!”白小米实在是受不了了,那臭不要脸的手又摸过来了。 王猛哪知道后面黑暗中正在发生一场悄声无息艰苦卓绝的缠斗。 张弛也发话了:“听你姐的,先靠边,她可能要吐。” 王猛将车靠边停下,刚刚停好车,白小米就伸出一根手指戳在他的颈后,王猛魁梧的身躯颤抖了一下,一头砸在方向盘上,汽车喇叭长鸣。 张弛赶紧将他的脑袋扶起,让他靠在椅背上,然后绕行到了前面,将王猛转移到了后座。 白小米一双眸子冷冷望着他,目光就像两把锋利的尖刀,张大仙人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厚着脸皮道:“人被你电晕了,下一步怎么办?” 白小米现在还需要他协助,暗忖等会儿再找你算账,她低声道:“你开车,按照导航走。” 张弛转身准备去开车,可走了一步又想起一件事,对白小米道:“你去开车,我照顾他。” 白小米知道这厮是担心自己在他背后下手,冷哼一声道:“小人之心,你开车,我坐副驾。”两人并排坐,算是一种妥协。 张弛重新启动汽车,看了白小米一眼,白小米虽然没有任何动作,可中控已经自动切换到导航界面,并标记好了目的地。 张弛不由得想起当初在学院白小米整蛊自己的场面,这妮子善于控电,可以遥控自己的手机,联想起最近发生的许多事情,张大仙人有些心惊,怎么把她给漏了,难不成最近发生的事情和她有关? 自从深井的事情发生之后,张弛对白小米已经没有了信任可言,当然这次主动联系白小米也是因为王猛的缘故,他相信白小米对王猛应该不会有歹意。 按照导航来到了京郊的一片别墅区,张大仙人暗自警惕,白小米不会挖了个坑让自己跳吧?悄悄看了白小米一眼,白小米也在看着他:“你别怕,我没工夫坑你。” 张弛笑了笑,按照白小米的指引将车停在了地下车库,白小米让他把王猛从车上背了下来。 王猛个子可不小,张弛背着这小子跟在白小米的身后走入了别墅内,进入的是地下室,毛坯,没有装修,里面摆着电脑主机和两个卵圆形的封闭舱。 张弛看到眼前情景心中不由得一惊,这些设备他再熟悉不过,分明就是天影系统的部分装备,白小米好大的本事居然弄了一整套装备过来,自己也只是从老屈那里借走了一个虚拟头盔。 白小米道:“这不是天影系统。”她打开其中一扇舱门,让张弛将王猛放进去,王猛个子太大,堪堪躺在里面。 白小米将舱门合上,去开启了主机,然后自己去另外一个座舱内躺下,向张弛道:“我需要查探一下他到底发生了什么,知道原因我才能解决问题。” 张弛道:“我留在这里为你们护法。” 白小米点了点头,关上舱门之前,指着张弛道:“记住,你不能捣鬼,我等于把我们两人的性命交到你的手上。” 张弛笑道:“我你还信不过?” 白小米心说我信你个大头鬼,她轻声道:“这里的任何东西你都不要触碰,书架上有杂志,你若是无聊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张弛眼看着白小米将舱门关上,先来到王猛身边看了看,这货被电之后至今没有苏醒。越看这卵圆形的座舱越像天影系统的,张弛围着座舱找了一圈,没有发现生产厂家,估计是山寨货,要说这白小米去学院的动机就非常可疑。 白小米躺在座舱里面一动不动,应该也进入了休眠状态,从这一点上来说,她对张弛还是相当信任的,否则她不会放心将这里交给张弛。 张弛来到电脑主机旁,上面显示的也是身体状态的监测数据,张弛虽然没有跟随他们一起进入系统,也能够判断出,这里也是一套类似于生命场和天影的虚拟系统,白小米之所以把王猛带到这里,就是要通过虚拟系统来探察王猛的的内心秘密,查到原因才能对症下药。 张弛仔细检查了这些主机设备,从上面没有找到任何关于新世界又或是五维脑域的标记,初步证明,这套设备很可能是自行组装的,张弛没有擅动系统,万一出了毛病可不是闹着玩的。 掏出手机准备看新闻打发时间,却发现在这里手机没信号。难怪白小米提醒他看杂志打发时间。 来到书架前,找了一本杂志翻看,现在的杂志特点就是一大半都是广告,张弛翻得飞快,突然一个熟悉的面孔闪过,他又翻了回去,却是萧九九代言的化妆品广告,望着画面上的萧九九,张弛心中暗自感慨,其实他也曾经想过,就这样默默看着萧九九越飞越高也好,希望她终有一日能够成就明星梦。可是在和佟建军夫妇见过面之后,了解到陈玉婷的病情,张弛方才了解萧九九为何拥有如此强烈的功利心,又为何主动提出和自己发展地下情。 萧九九对她的家族遗传应该早就清楚,所以她才格外珍惜生命,想要利用有限的时间将最美的一面绽放人间,这妮子也是个可怜人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弛本以为白小米最多半个小时就会醒来,却想不到她和王猛都长时间进入了休眠状态,到最后张弛隔着密封舱都能听到王猛的鼾声。 张大仙人认为自己被戏弄了,这两人跑这里来就是为了睡觉的,自己稀里糊涂地帮忙守夜。 虽然有所怀疑,张弛还是尽职尽责,不时关注两人的生理指标,一夜都没敢合眼,本来占了白小米的便宜还觉得有些心虚,经过一夜的煎熬,这货已经完全理直气壮了,老子付出了那么多,摸两把算啥?更何况她还差点把我给坑死呢。 凌晨四点,白小米率先醒来,打开封闭舱,伸了个懒腰,接着打了个哈欠。 张弛道:“睡醒了?” 白小米点了点头,明知故问道:“你一夜没睡?” 张弛道:“废话!我不是给你们护法吗?” 白小米道:“没乱碰东西吧?”她从里面出来,沿着楼梯走了上去,抛给张弛一句话:“我去洗漱,你先守着王猛。” 张大仙人有些郁闷地望着白小米,难不成她花费这么大功夫就是带着王猛过来睡了个觉,把自己当傻小子一样算了?再看王猛仍然睡得酣畅,手放在封闭舱上明显能够感到因为这小子的鼾声而产生的震动。 张弛打了个哈欠,这一夜够难熬的。 等了半个多小时,方才见到白小米下来,她刚洗过了澡换了身衣服,身上还有股马鞭草沐浴露的香气,张弛喜欢这味道,吸了吸鼻子。 白小米打开了封闭舱道:“走吧,把他扛到车上。” “你把我当壮丁使唤?” “有没有搞错,你是男人啊,他块头那么大总不能让我背着他吧?” 张弛无奈只能将王猛给扛了起来,这小子睡得跟死猪一样,不知道白小米在他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张弛将王猛送上车,看到白小米仍然在车外,催促道:“赶紧上车,我送你们回去,我得抓紧补觉去。” 白小米道:“你送他回去吧,没事了。” 张弛愣了一下,本以为白小米要跟着一起走呢。 “没事了?”张弛指了指王猛。 白小米点了点头道:“没事了,都解决了,你放心吧,他会继续老老实实当保安的。” 张弛将信将疑,开车离开,把王猛带回上肉苑,车刚刚停好,这货就醒了,眨了眨眼睛道:“哥,小白姐呢?” 张弛没好气道:“走了!” 王猛道:“不是要送她去医院吗?怎么天亮了?” 张弛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王猛笑道:“怎么会啊,我记得小白姐晕倒了,咱们送她去医院,我怎么就睡了?” 张弛道:“你还准备走吗?” “走哪儿去啊?你们对我这么好,我去哪儿啊?哥,您是不是嫌我吃得多干活不够勤快,想把我给辞了?” 张大仙人就猜到是这个结果,白小米一定在王猛身上动手脚了,不排除删除了他的部分记忆,不过无论怎样,王猛肯留下就是好事,张弛隐约觉得,这小子想要出走也和白家有关,改天一定要好好盘问一下白小米。 张弛熬了一夜,实在是有些困了,让王猛开车把他送回小屋,途经浴室的时候,张弛想起有阵子没泡澡堂子了,他决定去澡堂子里面泡个澡,然后再敲敲背,捏捏脚,岂不美哉。 第六百九十九章 任重道远 初冬的季节泡个堂子,敲敲背,啃一个青萝卜,喝点热乎乎的高茉,简直是人生至高享受,现在懂得生活的人越来越少了。张大仙人趴在床上,让敲背的师傅用点力,敲背师傅其实已经用了最大的力量了,这货仍然没啥感觉。 敲背师傅满头大汗,这活接得真心不容易,敲他一个的工作强度快赶上一天的体力消耗了。 敲背师傅苦笑道:“小伙子,你这是钢筋铁骨啊,这么能吃重?” 张弛道:“师傅,我皮糙肉厚,您再加点力,回头我多给您一百。” “嗳!”敲背师傅顿时鼓起了干劲。 张大仙人对澡堂子的情节还是秦大爷给养成的,现在已经知道秦大爷其实就是秦春秋,他闺女秦君瑶就在幽冥墟,还当起了大祭司,可现在秦大爷已经不知所踪了。如果他知道自己对他宝贝外孙女上下其手的揩油,估计饶不了自己,想着想着居然有点膨胀了,不是因为秦大爷,而是因为白小米。趴在床上有点硌得慌,让敲背师傅停了手,敲背师傅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总算得以解脱。 张大仙人侧卧榻上不知不觉睡着了,人世间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这种平淡惬意的小日子。 张弛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连中午饭点都错过了,穿上衣服来到外面,一股寒冷的北风吹来,抬头望去,天空有些昏暗,感觉可能要下雪,不由得想起了在幽冥墟的日子,自己在这边逍遥自在,秦绿竹却在那边度日如年,又想起雪女娇憨妩媚的模样,顿时浑身发热。 伸手摸了摸挂在腰间的天蓬尺,到现在还没有参透其中的秘密,自己的头脑也太不灵光了,如果能够搞清楚其中的奥妙,岂不是就能够自如穿梭来往幽冥墟和外界之间? 张弛去吃了碗炸酱面,吃到一半,齐冰打来了电话,问他干什么呢,张大仙人老老实实交代,自己正在吃炸酱面呢。 齐冰在电话那头却骂了声流氓。 张大仙人无缘无故挨了骂,这才想起当初自己一碗炸酱面折腾了她三小时的事情来,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齐冰以为张弛骗他,非得让他开视频,张弛实况转播了一下自己的小半碗炸酱面,齐冰这才知道他果真是自己在吃炸酱面,声音顿时变得温柔了,娇滴滴诱惑张弛,说自己也想吃炸酱面。 张弛让她过来,只要她敢过来,这次让她一碗炸酱面再吃上三小时。 齐冰嘴上说着谁怕谁,可底气终究不足,身体才是硬道理,被张弛折腾得到现在骨头都发酸呢,她告诉张弛晚上要在学校排演节目,今天继续给他放假。 齐冰刚挂上电话,楚江河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让张弛帮忙在上肉苑给订一桌饭,今晚请人吃饭,顺便邀请张弛一起过去,张弛本来对跟他一起吃饭兴趣不大,可自从见过秦君卿之后,就开始怀疑楚江河对幽冥墟的记忆并未丧失,决定和他见上一面,当面探探这厮的口风。 张弛填饱肚子,帮楚江河先定了晚上的房间,然后回了小屋。 几天没来户外淋浴房内迷魂草已经长高了不少,完全可以收割了,张弛剪了迷魂草回到小屋,闲着也是闲着,将如意金的丹炉变大,备齐材料炼制迷魂丹。 炼制这些外门金丹毫无难度,张弛花了两个小时就炼了五颗迷魂丹,自从见识过林朝龙嘴巴里胶囊一样的坎离丹,张弛也得到了启发,他练成金丹之后进行研磨,然后再装入胶囊,这样看起来更有隐蔽性,下药也更方便。 乾坤如意金的丹炉经过他的盘炼,如今越发得心应手,炉性越来越灵,完全可以炼制四品金丹了。张弛认为秦君卿早晚还得向自己开口炼丹,这老娘们心怀叵测,肯定抱有不良动机。 外门金丹炼制条件远不及大道金丹来得苛刻,这种丹药在被丹道正统视为邪魔外道,可也有其特有的优点,炼制容易,见效快,但是通常药力持续的时间较短,存放期也短。 从幽冥墟回来之后,张弛虽然繁忙,可一直都没有停止炼丹,因为丹炉的炉性一直在生长优化之中,所以仅限于三品一下级别的大道金丹,如此频繁的炼制外门金丹真正的目的还是要磨合丹炉,力求让丹炉的炉性达到最佳。要知道乾坤如意金的丹炉只要炼化得当,极限可以炼出六品金丹。对凡人而言,这种金丹已经达到了极限。 在黄春丽成为植物人的时候,张弛立志要练成招魂丹和凝神丹,这两种金丹都在五品以上。五品金丹可还神,安神定脑,拨乱反正,六品可修魂、拨开混沌,魂归正途。 可后来黄春丽自行苏醒,张弛看到她生活幸福也就放弃了炼丹帮她恢复记忆的打算,可是得悉萧九九可能有遗传病情之后,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炼制凝神丹,就算萧九九精神上真有毛病,凝神丹也能帮助她安神定脑拨乱反正,炼丹的大业,任重道远。 楚江河晚上邀请的人有王向阳、马达、赵磊、熊忠阳、白小米和张弛。 除了白小米和张弛之外其他人都是神密局的,张弛来到店里先去看了看王猛,发现这小子一切如常,兢兢业业地指挥停车,杨庆功看到张弛赶紧迎了过来:“张总,您朋友都到了。” 张弛笑道:“都跟你说多少遍了别这么叫我。” 杨庆功笑了起来:“在店里还是要分清楚。” 张弛问起王猛的情况。 杨庆功道:“突然就正常了,按照你的意思,我跟他说了,准备提升他当酒店业务副经理,三个月的考察期,他蛮激动的。” 张弛笑了起来:“对面的事情推进的怎么样了?” 杨庆功道:“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价钱也谈到了最低,叶律师那边帮着做合同呢,这两天就能出来。” 张弛点了点头道:“让方大航去签呗。” 杨庆功道:“他说得你签,毕竟是齐冰出钱。” “哪那么多事情,就让他签,我授权给他了,回头等合同出来,让他签字。” 杨庆功道:“酒店的方案也在进行中,初步打算是搞园林景观酒店,针对高端人群,做得就是档次。” 张弛点了点头,杨庆功办事他非常放心:“对了,装修设计方面让你哥来呗,肥水不流外人田。” 杨庆功笑着摇头道:“这事儿他可不行,他没做过那么大的工程,投资好几个亿的项目必须要请专业团队来完成,设计方面尤其重要,最好请国际顶级的设计事务所,著名的设计师本身就是一块招牌,我查了一下,这方面最有经验的是东瀛的绿之森事务所,他们的创始人平部久让先生是享誉世界的园林造景大师。” 这个名字张弛已经非常熟悉,北辰别墅的花园就是他的作品。 张弛道:“据我所知,这位平部久让大师已经去世了。” 杨庆功道:“虽然这位大师去世了,可是绿之森事务所仍然拥有多名世界一流的设计师,在亚洲乃至在整个世界都拥有许多的成功设计案例,如果我们能够请他们来做设计,一定会引起轰动的。” 张弛点了点头道:“可以联系一下,不过还是要两条腿走路,别老盯着国外的设计师,咱们本土的也不错,别的不说,我看咱们上肉苑就设计的很好。” 杨庆功笑了起来:“行,我再琢磨琢磨,反正设计方案要多方论证的,大家集思广益。”他想起张弛订的那桌饭,有些好奇道:“你还不进去啊?” 张弛道:“不急。”话音刚落,就看到白小米从外面走进来了,穿着灰色的冬装,有点臃肿,张弛招呼道:“来了!” 白小米道:“怎么哪儿都有你啊?” “这话说的有点喧宾夺主了吧?我是这老板啊。” 白小米不屑地撇了撇嘴。 张弛和白小米一起进了订好的房间,其他人都到了,马达赶紧起身相迎,张大仙人比较绅士,主动帮白小米脱衣服,白小米也没拒绝,在他的协助下将外套脱下。 张弛帮她将衣服挂上,自己也脱了外套,直接摞在白小米外套上了,其实旁边挂钩多得是,这货就是存心故意,我就是要压在你上面。 楚江河笑道:“就等你们了,一起来的?” 白小米没好气道:“谁跟他一起啊。” 马达很绅士地帮着白小米拉开椅子,白小米坐了下去,楚江河在王向阳身边给张弛留了个位子,张弛来到王向阳身边坐下,笑着招呼道:“王队,真没想到您能够大驾光临,也就是楚江河能有这样的面子,我们可请不动您。” 王向阳穿着便服,笑眯眯的非常随和,跟执行任务的时候判若两人,他笑道:“你也没请过我啊,又不是没我的联系方式,真有那心,给我打电话啊。” 白小米不失时机地帮衬了一句:“虚伪!” 众人都笑了起来。 楚江河已经点过菜了,人到齐之后服务员开始上凉菜。 王向阳还没动筷子,看到桌上的菜肴就赞道:“赏心悦目,色香俱全,行啊,张弛,没想到你生意做这么大。” 第七百章 你现在可以叫了 张弛道:“我就是做点小买卖,王队过奖了。” 赵磊道:“早就听说你开了个烤肉店,没想到这么大规模。” 张弛道:“过去是个烤肉店,叫烧肉人生离水木不远。” 熊忠阳道:“搞起连锁了。” 张弛笑道:“定位不一样,上肉苑相对高端,目前我正在筹备新店,就在对面。” 马达道:“哥,你把江湖会馆给拿下了?” 张弛点了点头,表面上风波不惊,内心有点嘚瑟。 马达惊叹道:“那地方够大啊,我不是听说要开贾府夜宴吗?” 张弛道:“本来他们是有意向,可惜到最后实力不足。” 众人听到这句话心中都是一怔,贾府夜宴可是京城的餐饮大鳄,连贾府夜宴实力都不行,那不是说你的实力要超过贾府夜宴?这逼装得太过明显了。 白小米又抓住了时机,轻声道:“听说齐冰挺有钱的。” 张弛跟白小米坐在对面,这话他可不爱听,笑眯眯望着白小米道:“她是她我是我,我从来不花女人钱,都是我给女人花钱,当然你是个例外。” 众人都笑了起来,白小米翻了个白眼。 楚江河端起酒杯道:“今天我请大家一起吃饭,一是为了聚聚,二是为了感谢大家这段时间对我的关心和帮助。” 张弛跟着端起酒杯道:“第一个理由我同意,可第二个我有点不明白,我可没帮你做过什么?” 王向阳道:“就你话多,喝酒何必较真,来干!” 张弛心说在场的所有人中,楚江河如果说要感谢只能是感谢自己,如果没有自己这货不知死多少回了,如果没有自己,何东来怎么可能冒险前往幽冥墟营救,自己回不来,这孙子也要永远呆在幽冥墟了。 和秦君卿见面之后,张弛就怀疑楚江河已经恢复了幽冥墟的记忆,相比较而言,他更欣赏在幽冥墟时候的楚江河,那时的楚江河还是个颇有正义感的热血青年,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世界,楚江河多了几分阴鸷之气,张弛希望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楚江河攒这个局的目的何在?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一起出过任务?张弛觉得没那么简单。 几杯酒下肚之后,张弛主动向王向阳敬酒道:“王队,多谢你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 王向阳笑道:“我也只是执行任务。” 张弛道:“当时我有件事特别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两人一起回来,就隔离我自己?” 王向阳没想到这货能当众问出这种问题,愣了一下然后呵呵笑道:“不是隔离你自己,楚江河也被隔离了,只不过你们被隔离的地点不同。” 楚江河帮着证明道:“是啊,我也被隔离了。” 张弛道:“楚江河啊楚江河,有句话我憋在心里好久了,你这个人啊,不够意思。” 楚江河微笑道:“我怎么不够意思啊?” 一群人都望着张弛,都感觉这货要搞事情。 张弛道:“你知不知道,当时你乘坐你爸的私人飞机离开的时候,我心中是多难受吗?咱们两人失踪了这么久,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虽然我也不记得,不过咱们同时失踪又同时回来,肯定是有过同甘苦共患难的经历,你说是不是?” 楚江河点了点头道:“我也在想这段时间咱们肯定是同甘共苦方才能够活着回来,当初我脑子糊里糊涂的,只想着我们都脱离了危险,上级对咱们都会有妥善安排,你知道,咱们内部是有制度的,我这级别也不敢多问啊。” 张弛道:“你们,不是咱们。”楚江河这帮人都是神密局的,他和白小米算是学院派,白小米一旁听着眨了眨眼睛,没跟着说话,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补刀,她在关键时刻还是拎得清的。 楚江河将杯中酒倒进了分酒器里面,举杯向张弛道:“张弛,这事儿怪我,这杯酒代表我的诚意。”他端起分酒器,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 赵磊熊忠阳一起鼓掌叫好,马达没跟着鼓掌,他又不傻看出场面有些微妙。 张弛笑眯眯道:“够意思,不枉咱俩共患难一场。” 楚江河眉峰微动,盯住张弛的双目,总觉得他这句话一语双关。 张弛也把酒倒进了分酒器里面:“我提议,大家一起干个肥的,毕竟咱们一起去执行任务,我和楚江河中途出了岔子,怨我们自己运气不好,可我相信大家这段时间也都尽心尽力地为了寻找我们积极奔走,谢谢啊!” 王向阳望着分酒器面露难色:“太……太多了吧……” 白小米此时端起面前的分酒器,居然第一个把酒给干了,她这一喝,其他人都不好意思躲了,一个个学着白小米把酒给喝完。 张弛心中明白白小米是心亏,自己和楚江河之所以被坑就是她设下的圈套。 白小米之所以喝得这么痛快,不是要给张弛捧场,主要是担心这货继续针对自己,现在张弛对她的报复已经上升到无所不在的骚扰,这货的那口怨气还没出。 王向阳干了一大杯,哈了口气道:“不能这么喝,再来一杯我就得趴下。” 张弛一听乐了:“那就再来一杯,王队,让我们看看您趴下是什么样?” 王向阳笑道:“你小子憋着坏,想灌我是不?” 张弛道:“王队,您别把我想得这么阴暗,我这个人是公认的阳光善良。” “谁信啊?” 张弛看了白小米一眼,白小米无奈点了点头道:“我信!” 马达赶紧跟上:“我也信!” 王向阳道:“得,你阳光善良我没看出来,不过人缘是真不错。”他倒了一小杯道:“我回敬大家一杯,之前的任务虽然出了点问题,不过还好大家有惊无险,我保证以后不会有同类的事情发生。” 楚江河笑道:“王队这酒我喝,这话我不信,只要是执行任务就会有风险,谁也不能保证不会有同类的事情发生。” 几个人同喝了这杯酒,熊忠阳道:“王队,是不是又要有任务了?” 王向阳笑了笑:“我反正没接到通知。”他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起来。 张弛留意到他的手机也是华为,看来这种加密手机是内部标配。 王向阳接到电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连连点头,放下电话,起身道:“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 张弛道:“别啊,这才刚开始。” 王向阳道:“局里有任务,我必须马上回去。”几个人全都望着熊忠阳,这货还真是个乌鸦嘴,刚说有任务,任务就来了。不但王向阳要走,目前身在神密局的马达、赵磊、熊忠阳都得走。 楚江河虽然是神密局的,可现在他和张弛一样同属于休假期,并未返回神密局正式报到,所以没有接到通知。 房间内只剩下了张弛、白小米和楚江河三人。 白小米道:“都走了,看来发生大事了。” 楚江河道:“天大的事情也得吃饭啊。” 白小米道:“你们喝吧,我出去转转。” 楚江河点了点头。 白小米起身离去,拿自己衣服的时候发现张弛的小心机,忍着没说话,悄悄弄了几根头发粘在这货身上,你不是想压我一头吗?得给你点教训。 楚江河帮张弛将分酒器满上,张大仙人心安理得地坐着,嘴上道:“你是我师兄,应该我给你倒酒才对。”可身体非常诚实,一动不动安之若素。 楚江河道:“张弛,其实我早就想约你单独见个面,你对咱们失踪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记不记得?” 张弛摇了摇头:“我是一点都不记得了,往远了说就记得咱们两人去深井去办曹诚光的移交手续,不知怎么就晕了,往近了说,咱们两人躺在戈壁滩上,衣衫不整,当时我还害怕自己对你干出啥禽兽不如的事情呢。” 楚江河笑了起来:“你怎么不担心我对你干出什么事情呢?” 张大仙人一脸惶恐的样子:“莫非,你真……对我……” 楚江河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干了这杯酒道:“拉倒吧你,我是个钢铁直男,对你没兴趣。” 张弛喝完之后道:“我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钢铁直男,反正目前我还对女的感兴趣。” 楚江河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笑完之后,他低声道:“飞机上的事情你记得不?” 张弛摇了摇头道:“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也没有!” 张弛望着楚江河:“什么意思?” 楚江河道:“我是说,飞机上的事情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什么飞机失事,我怀疑根本就没发生过。” 张弛恍然大悟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啊,为什么我中间的记忆全都失落了。” 楚江河道:“有没有听说过消除记忆?” 张弛点了点头:“我听说神密局就有那装备,他们该不会对咱们两人做出了这种事情吧?” “我也怀疑啊,张弛,你把咱们去深井之后发生的事情说来听听,咱们彼此印证一下,记忆是不是有什么偏差,也许能够从中找出真相呢?” 张弛心中暗叹,楚江河啊楚江河,你丫分明在套我的话呢,拿起酒瓶给楚江河添上酒,低声道:“你先说呗。” 楚江河点了点头,他解开衬衣。 张弛道:“干什么?”其实他明白楚江河想展示什么,绝不是对他有非分之想。 楚江河脱下衬衣,里面穿着黑色的背心,体型相当健美,他指着自己的左臂道:“我这里过去是没有伤痕的,你看这条刀疤。”他又把背心向上撩起,指着自己的左下腹道:“这里曾经被箭矢划伤,我身上还有许多伤痕。” 张弛道:“看来你吃了不少苦啊。” “我一点都不记得了,张弛,你身上有没有伤痕?” 张弛摇了摇头道:“我皮糙肉厚的,又不是瘢痕体质。”放下酒杯发现楚江河仍然看着他,张弛瞪大了眼睛:“你该不是让我学你脱衣服吧?” 楚江河道:“你别误会。”他把衣服穿好,又道:“对了,我大腿上有一道抓痕,我找人看了看,应该是被野兽抓伤的,你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 “没有,不信哪天我请你去泡澡堂子。” 楚江河笑道:“信,当然相信。” 张弛旁敲侧击道:“对了,你爸不是有个新世界脑域,专门研究大脑的,你就没让他帮你挖掘挖掘记忆?” 楚江河道:“你对新世界脑域了解得还挺多。” 张弛笑道:“最近看了不少关于这方面的新闻。” “侵权官司的?” 张弛点了点头。 楚江河道:“我听说你还帮着韩家兄妹找了律师?” “没有的事,我帮忙推荐律师是帮着他们处理遗产的事情,他们要跟新世界打官司我也不知道,我也没掺和。” 楚江河道:“其实你帮忙也没关系,毕竟韩院长过去对你不薄。”他端起酒杯道:“张弛,难道你不想知道咱们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想!怎么不想。” “那咱们一起想想办法。” 张弛道:“什么办法?利用你们新世界脑域的高科技读取我的记忆?”他用力摇了摇头道:“这事儿免谈,我绝对不答应。” 楚江河笑道:“你还真是敏感,既然你不答应,那就算了,我这个人没有勉强别人的习惯,不过,我倒是想起来一些事情。” 张弛向前凑了凑身子,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楚江河道:“我隐约记得你我好像被人关在了深井里面,具体怎么逃出来的,我却不记得了。” 张弛道:“不对啊,咱们明明是去押解曹诚光的,怎么会被关起来?如果咱们被关起来了,飞机上的又是谁?”他已经基本能够断定,楚江河肯定保留了不少的记忆,现在还无法确定这厮是不是全部记得,如果他连幽冥墟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那就麻烦了。秦君卿果真没有危言耸听,事情有点不妙。 楚江河道:“我告诉了你那么多事,你却一点都不说,是不是有点不够意思?” 张弛道:“我真的是一点都不记得了,要不你再启发启发。” 楚江河没有继续启发张弛,这世上是存在平衡和交换的,我请你吃饭请你喝酒,告诉你秘密,你连一点反应都没有,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事情傻子才干。 这顿饭虽然算不上不欢而散,可吃得也不是那么圆满,九点钟的时候楚江河结账走人,张弛很亲切地把他送到大门外,本想让王猛开车送他回去,可人家司机早就在外面等着了,毕竟楚江河是个超级富二代。 张弛目送楚江河离开,看到白小米走了过来,颇感诧异道:“你还没走啊?” 白小米道:“我跟王猛聊了会天。” 张弛点了点头:“让王猛送你回去吧。” 白小米道:“不了,我打车回学校。” 张弛道:“要不我送你回去。” 白小米道:“这么好心?”高度怀疑这厮的动机。 张弛道:“有几句话跟你聊。” 白小米道:“走几步吧。” 张弛和白小米一起离开,两人走到大街上,感觉脸上不时有点点沁凉,却是下起了稀稀落落的盐粒子。 白小米道:“下雪了。” “天气预报上说没有雪。” 白小米道:“天气预报也不一定准。”朝张弛看了一眼,却见张弛一边走一边把长头发从身上摘下来,这货心机缜密,这么细微的埋伏他都能发现。 张弛道:“这头发你的吧?” 白小米道:“你认识那么多女的,怎么就一定是我的。” 张弛道:“人家是头发,你的叫毛!”他认定了白小米是妖族。 白小米俏脸一红,扬起手袋在他的身上砸了一下:“滚蛋!” 张弛咧嘴笑道:“你也够阴的,是不是想利用这点小伎俩离间我和齐冰的关系?” 白小米道:“不要把别人想得跟你一样卑鄙。”这话说得没有底气,毕竟头发就是她故意留在张弛身上的,谁让你用衣服压我来着,就兴你做初一,不许我做十五? 张弛道:“楚江河猜到了。” 白小米微微一怔,抿了抿嘴唇:“猜到什么?” 张弛道:“神密局营救我们的同时也抹掉了我们的部分记忆,我本以为只有我能够对抗他们的手段,想不到楚江河也蒙混过关,我们被困深井之后,发生的事情他居然记得。” 白小米内心一沉,如果楚江河记得,就意味着他已经猜到是自己参与了营救计划,这对她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张弛道:“我没有揭穿你并不代表别人不会,我看你可能会有麻烦了。” “他刚才跟你聊什么?” 张弛道:“我凭什么告诉你?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白小米看了看周围,主动挽住张弛的手臂,张弛想挣脱,白小米道:“你如果不说,我现在就叫非礼。” 张弛笑道:“你这手段也太老套了吧?” “老套怎么了?很实用,至少能搞得你狼狈。” 张弛点了点头,忽然伸手堂而皇之地在白小米胸上捏了一把,因为太快,白小米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一脸懵逼地望着他,然后一张俏脸迅速涨红了。 张弛笑眯眯道:“你现在可以叫了,不过你要是不叫,我就把刚才聊天的内容告诉你。” 第七百零一章 合则两利 寒风呼啸,盐粒子飘飘,白小米的内心有一团火在燃烧,她不是因为被张弛捏了一把愤怒,而是因为在刚才的这次交手中她落尽下风,本以为用传统的手段可以逼迫这厮低头就范,却想不到他来了个将计就计,直接就用他罪恶之手给了她一个结论,然后将主动选择权交给了她,要么报警告他非礼,要么他老实交代。 如果现在大叫非礼,就算把这个流氓弄到派出所,自己好像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如果不叫非礼,岂不是让他白白摸了一下。 白小米发现自己现在对张弛的手段越来越少,这厮对自己的手段却越来越丰富,卑鄙下流的手段层出不穷,自己永远不能高估他的品格。 这会儿功夫张大仙人已经昂头阔步潇潇洒洒向前方走去,走了十多步,停下脚步,转身看到白小米仍然站在原地,张弛道:“你不走啊?” 白小米静静望着他,双目中隐隐泛起蓝色光波。 张弛已经预料到她准备蓄电放大招,叹了口气道:“你我之间,合则两利,斗则俱伤。” 白小米用力吸了口气,胸脯有些夸张地向前挺了挺:“说得不错,冤冤相报何时了。”她走了过来,既成事实,只能认栽。 张弛仿佛没事人一样:“他想帮我挖掘挖掘记忆。” 白小米道:“你答应了?” 张弛摇了摇头道:“与其相信他还不如相信你。” 虽然明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可白小米听着还是感觉舒坦了一些,小声道:“你们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弛道:“你始终没有告诉我当初为何要害我?除了你,肯定还有同谋,你的同谋又是谁?” 白小米道:“不肯说就算了,只当我没有问过。” 张弛道:“你认识秦君瑶吧?”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提出这个问题了,白小米清楚记得,第一次他问自己这件事的时候是在他们前往沪海的高铁上,当时她就极其震惊,很想从张弛那里探察真相,可她也明白自己越是想问,这厮越不会说。 白小米道:“我倒是听说过秦君卿,莫非她们是姐妹?” 张弛点了点头道:“有点接近了。” 白小米道:“可我听说秦老只有一个女儿啊。”绕弯子的功夫她也不次于张弛。 张弛道:“其实秦老还有一个哥哥叫秦春秋,你应当听说过吧?” 白小米心中暗自忐忑,这厮果真已经知道不少的内情,她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当然听说过,神密局七位创始人之一。” 张弛道:“这位秦春秋也有一个女儿。” “你是说秦君瑶就是秦春秋的女儿?” 张弛道:“老秦家厉害啊,不过秦春秋只有一个女儿,这个女儿还偏偏爱上了一个姓白的。” 白小米开始还以为张弛只是打听了一些捕风捉影的消息,故意诈自己,现在已经意识到张弛可能真搞清楚了自己的出身,她抬起头看了看夜空,盐粒子下得不大,不过风很大。 “姓白的?” 张弛道:“白无天是你亲爹吧!” 白小米柳眉倒竖,双目虎视眈眈地望着张弛。 “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是你爹。” 白小米咬牙切齿道:“你胡说八道。” “白小米,咱们都是明白人,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我告诉你一秘密吧。” 白小米侧耳倾听,张弛所说的事情跟她息息相关,她当然格外关注。 “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白小米警惕地看着他,这厮该不会又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张弛道:“咱们之间的谈话,不可以告诉其他人,哪怕是你亲人也不行。” 白小米道:“我答应你。” “若是违背呢?” “你我不得好死!”赌咒发誓都得把这货给带上。 张弛压低声音道:“其实秦君瑶还活着。” 白小米凤目圆睁,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 张弛已经大踏步向前方走去,现在他完全掌握了主动权,不用回头都知道白小米快步紧跟了上来。 “她在什么地方?” 张弛道:“我好像只答应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想知道得更多还得拿出等价的交换条件。” “卑鄙!”白小米咬牙切齿道。 张弛笑眯眯道:“我对你卑鄙你心里还好过点,如果我对你高尚,你岂不是更怀疑我的动机?现在该我问你一个问题了。” “秦春秋是不是你外公?” 白小米咬了咬嘴唇,明显在犹豫,她真是悔不当初,当初在深井利用张弛,对此她一直抱有愧疚之心,可她并没有想过要害死张弛,而且按照原有的计划,最多一个月张弛就可重获自由,后来深井发生的灵气爆炸并不在计划之中。 张弛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秦春秋就是秦大爷,也就是你外公对不对?” 白小米怒道:“你既然都知道了,何必问我?” 张弛道:“如果不是被你设计陷害,我也不会阴差阳错地了解那么多事情。” 白小米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她在什么地方了?” 张弛道:“我只能告诉你她还活着,这次我之所以能够平安脱险,还要拜她所赐。” 白小米道:“她救了你?” 张弛摇了摇头道:“她非但没想救我还想杀我,不过我知道她和你的关系之后,就告诉她一件事,她投鼠忌器不得不放过我。” “什么事?”白小米隐隐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张弛一脸坏笑道:“我告诉她,她女儿肚子里怀着我的骨肉,如果我死了,她外孙就成了遗腹子。” 白小米差点被这货给气晕过去,偏偏拿他没有办法,咬牙切齿道:“张弛,我算认清了你,你这个人的人品毫无下限。” 张弛心说你害我的时候怎么不这么想?现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反倒跟我聊起人品,你一个妖族血统的人,谈得上人品吗?要说白小米的出身还真是不简单呢,爷爷是白云生,外公是秦春秋,在神秘局称得上是根正苗红,只是这两个神秘局的开创者听说一个失踪一个死了,张弛还亲眼见到了秦春秋的墓,现在看来当年导致神秘局分裂的大事件内情不小。 路边飘来一股香味儿,张弛循着味道望去,不远处有人正在卖烤红薯,他向白小米道:“去,给我买两只烤红薯。” 白小米恨死了这货对自己颐指气使的样子,简直把她当成丫鬟用,可现在他掌握着母亲的秘密,自己本以为父母都早已经死了,现在才知道原来母亲一直都活着,她在哪里?既然活着为何不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难道她一点都不想念女儿? 白小米老老实实去买了两只烤红薯,回来交给张弛,这货却不打算吃,笑眯眯道:“我带回去给齐冰吃。” 白小米目光如刀,在张弛身上连戳十几刀,太欺负人了,强压住火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张弛道:“刚才是你先问我,现在该我先问你了,白无天是不是你爸?” 白小米点了点头,她准备提问。 张弛道:“你不用问,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当初白云生和白无涯被困,白无天为了救他们,和秦君瑶一起进入天坑,可结果却中了圈套,白无天惨死,秦君瑶依靠着某人的帮助死里逃生,至于逃到了哪里,我不能告诉你。” 白小米抿了抿嘴唇道:“她是不是去了幽冥墟?” 张弛望着白小米摇了摇头,他就是要一步步诱导白小米主动说出幽冥墟,由此推断,白小米对幽冥墟并非没有了解,换句话来说,白小米应该早就怀疑自己和楚江河失踪的这段时间进入了幽冥墟,既然白小米都能这么想,其他人也一定会这么想。 张弛停下脚步,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白小米明白这就意味着他们今天的谈话到此结束了。 两人一前一后坐在出租车内,谁也没有说话,直到司机将他们送到了学校门口,张弛主动付了车费。 白小米向校园内走去,懒得向张弛道别,张弛告诉她的事情已经完全扰乱了她的心境,身后响起沙沙沙的脚步声,却是张弛跟了上来,白小米皱了皱眉头:“你跟我干什么?” 张弛道:“我去找齐冰。” 白小米想起刚刚帮他买的两只烤红薯,感觉连牙龈都变得痒痒起来,恨不能现在就冲上去,狠狠在他身上咬两口。 张弛道:“我再免费送你一个秘密,秦君瑶认为是白家父子害死了白无天,害得她家破人亡。” 白小米怒视张弛,一双眸子蓝光浮掠。 张弛停下脚步道:“你别这么看着我,跟我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你不信可以去问秦春秋。” 白小米道:“如果让他知道你今晚说得这些事情,你以为你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 张弛左右看了看,对秦大爷他始终是心怀忌惮的,不过想起秦大爷当初离开的时候交代的事情,似乎这老头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势头,低声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如果他在,恐怕不会任由你被白家摆布吧?” 第七百零二章 死于非命 张大仙人在今晚的唇枪舌剑中取得了完胜,望着白小米走向女生宿舍的孤独身影,张弛明显能够感觉到她脚步的沉重,今晚的行为绝不是仅仅为了报复,张弛总觉得白小米掌握了许多的秘密,白小米可以帮助他拨开陈诚迷雾寻找事实的真相。 望着女生宿舍熟悉的灯光,张弛拨通了齐冰的手机,没多久就看到齐冰裹着红色羽绒服一阵风一样冲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齐冰一双眼睛放着光。 张弛笑道:“这衣服好,跟新娘子似的,急着跟我洞房啊。” 齐冰道:“穿许婉秋的,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怎么突然来了?” 张弛道:“我来查你岗的,看你是不是背着我勾搭上了某个小鲜肉。” 齐冰咯咯笑了起来:“我才不要小仙肉,就喜欢你这块大肥肉。” 张弛不觉得自己肥,叹了口气道:“肥肉容易吃腻。” 齐冰道:“吃不腻,就是有点吃不消。”笑着将头抵在了张弛的怀里,小声道:“你不会又憋不住了吧?” 张弛道:“毛病,我又不是动物,整天就想那事儿,我也是有更高层次追求的。”从衣兜里掏出尚有余温的烤红薯递给齐冰道:“路上遇到了,知道你爱吃。” 女孩子容易感动,两只烤红薯就把齐冰的内心给软化了,抱住张弛的脖子狠狠在他脸上亲了两下。 张弛道:“赶紧回去吧,外面冷别冻着。” 齐冰道:“要不我跟你回去。” 张弛道:“别啊,大冷的天别跟着我四处逛荡了,赶紧回宿舍,吃着烤红薯,享受热被窝,我今儿也不走了,去葛文修那里凑合一夜。” 齐冰点了点头,又捧住张弛的脸在他唇上啜了一下,这才转身回去了。 张弛目送齐冰走入女生宿舍,这才顶着风去了男生宿舍,葛文修和沈嘉伟一个宿舍,他们宿舍常年有一张空铺,张弛偶尔就去那边混一夜,还没有走到男生宿舍,手机就响了,却是齐冰给他发了张照片,吃烤红薯呢,只不过这烤红薯的形状有点偏长,这个白小米报复心有点重啊。 张弛回了一个:“业精于勤荒于嬉。” 齐冰很快给他发来一张照片,烤红薯只剩下半截了。 张大仙人哈哈大笑,此时手机响了起来,掏出华为,打电话过来的是老屈,根据张弛的经验,深夜来电多半没什么好事。本着对上级领导的尊重,还是接通了电话,毕竟还没毕业,毕业落户各种福利全都要依靠老屈帮忙呢。 “张弛,你来学院一趟。” 张弛道:“屈院,都几点了,我都睡了,再说我在东城区。” 屈阳明马上就毫不客气地戳破了他的谎言:“你在学校宿舍区呢,从位置看,是男女宿舍之间的路上。” 张大仙人有些郁闷了,这台华为手机是老屈给他配发的,老屈时刻都能追踪到他的定位,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屈院,这手机信号有点飘,那啥,有急事吗?” “废话!十万火急!你赶紧过来!” 张大仙人早就知道,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学院给了自己那么多好处,关键时刻还是要让他出力的,张弛口口声声要跟学院划清界限,可以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独当一面,背靠大树好乘凉,相对抛给自己橄榄枝的神秘局,学院相对更靠谱一些。 张弛前往学院的路上遇到了白小米,看来她也和自己一样接到了通知,两人彼此对望了一眼谁都没说话,快步向学院走去。 来到学院,看到大门开着,一辆黑色红旗就停在那里,哑巴周兴旺在门前翘首期盼,看到他们招了招手,指了指红旗车。 张弛去副驾坐下,看到屈阳明已经在车内等着了,白小米在屈阳明身边坐下,小声道:“屈院,什么事?” 屈阳明脸色凝重,他让司机开车。 屈阳明不肯说,白小米也不好再问,车内的气氛比较凝重。 车到中途,屈阳明忽然道:“喝酒了?” 张弛转过身去,本想说是,可白小米已经先哦了一声,她跟屈阳明坐在一起,屈阳明自然闻到得是她身上的酒味儿。 屈阳明道:“你们一起?” 张弛道:“楚江河非得请我们去,烦啊!” 屈阳明冷冷道:“你这次回来之后彻底放飞了。” 张弛道:“我功课也没耽搁,不信您可以测试。” 屈阳明道:“你和吕坚强是不是很熟悉?” 张弛被他问得一愣,怎么话题突然扯到了吕坚强的身上,这件事跟他有什么关系?不过他也没有隐瞒的必要,点了点头道:“他是我好朋友。” 屈阳明道:“曹主任遇害了。” 张弛闻言一惊,曹主任不就是曹明敏,她不是被神密局给控制起来了,正在调查上次呃集体失踪事件,怎么会突然死了?屈阳明言之凿凿,曹明敏是遇害,那就是他杀,以曹明敏的实力,普通人是不可能杀死她的。 白小米听到这消息感到的震惊更甚于张弛,因为同为女性的缘故,她和曹明敏的接触更多一些,曹明敏在师生中的口碑很好,白小米想起昔日的种种,双目中泛起泪光。 曹明敏是在她自己的公寓遇害的,警方已经封锁了现场,张弛都不知道曹明敏重获自由的事情,屈阳明告诉张弛,曹明敏虽然重获自由,但是她也被神密局和学院除名,来此之前他也征求了安崇光的意见,安崇光的意思是不要插手,这件案子交给警方去处理。 负责曹明敏案子的是吕坚强,屈阳明让张弛过来的用意也在于此。 红旗车来到曹明敏的公寓前,虽然已经是深夜,警方的这次行动仍然吸引了不少的围观者,有不少男男女女在封锁线外用手机拍啊拍啊的,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在拍什么。 两名警员正严肃地警告围观群众不要干扰办案。 屈阳明带着张弛和白小米下车,张弛向一名警员表明身份,正在交涉的时候,吕坚强从里面出来了,看到了张弛,他微微一怔,马上就意识到张弛为什么要来,此前学院集体失踪案他就帮忙追踪曹明敏,在高速休息站发现了曹明敏的车,今晚在接到报案来到现场之后,发现死者是曹明敏,顿时就想到了张弛,吕坚强上次的失踪案就查得不明不白的,没查出结果就被上级部门接手了。 所以见到张弛他们第一个产生的想法就是上级部门又来插手这案子了,吕坚强摆了摆手示意警员让他们三人进来,张弛将屈阳明介绍给吕坚强,屈阳明主动向吕坚强伸出手:“吕队你好,希望我们过来没有干扰你们办案。” 吕坚强道:“屈院长来得正好,我刚好有些问题向你们咨询,里面请。” 屈阳明首先表明了他们过来的态度:“吕队,曹明敏是我们学院过去的系主任,一周前她已经辞职了。” 吕坚强点了点头,几人乘电梯来到八楼,房门开着,里面警员正在取证,吕坚强询问了一下现场取证的情况,发给他们三人鞋套,让他们进入房间内,提醒他们不要触碰任何的东西。 曹明敏死在客厅,张弛首先去确认了一下死者的身份,看到曹明敏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头发散乱,颈部被人一刀割开,地面上满是鲜血。 屈阳明看到眼前惨状,瞳孔骤然收缩,嘴唇用力抿起,脸上充满了愤怒。 白小米捂住嘴唇,简直不忍心再看下去。 吕坚强道:“是她吗?” 屈阳明点了点头,转身出门,白小米也随同他一起离开,张弛仍然站在原地,仔细看了看曹明敏的遗容,低声道:“死因是什么?” 吕坚强道:“颈部的刀伤,具体死因还在调查中,死者还有什么亲人吗?” 张弛想了想,中州墟脱险之后,曹明敏为了感谢他专程请他去学校西门的私房菜吃饭,好像饭店老板是她叔叔,他把这个线索提供给了吕坚强。 吕坚强将他叫到一边,低声道:“有关部门是不是又要干涉我们办案?” 张弛摇了摇头道:“放心吧,我们过来就是看看能不能帮上忙,不会插手你的案子,曹主任是个好人,你一定要尽快查出真相。” 吕坚强道:“放心吧,我这边一定尽快破案,不过,等尸检结果出来,可能还需要你们的配合。” 张弛离开案发现场,发现屈阳明已经走了,只有白小米在外面等他,白小米告诉他屈阳明有要事去办,让他们自己回去。 张弛心中暗忖,屈阳明十有八九是去找安崇光了,曹明敏并非自然死亡,是他杀,张弛想起了曹诚光,如果曹诚光知道曹明敏的死讯,还不知要做出多疯狂的事情。 白小米眼圈红红的,曹明敏的死让她颇为感伤,她小声道:“警方怎么说?” 张弛道:“目前只能确定是他杀,其他的事情还需要等初步勘察结果出来。” 白小米不解道:“发生了这种事情不该是局里出面处理吗?为什么要交给警?” 张弛示意她离开现场,走出一段距离,张弛转身看了看案发现场仍然警灯闪烁,他低声道:“你以为普通的武者能够谋害曹主任?” 白小米道:“这正是我不理解的地方,一定是超能者所为。” 张弛道:“你知不知道曹主任是什么时候重获自由的?” 白小米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这件事。 张弛叹了口气道:“老屈肯定知道。” 屈阳明离开案发现场之后直接去找了安崇光,安崇光接到屈阳明的电话之后,让他直接去神密局,他即刻赶往神密局和屈阳明见面。 屈阳明几乎和安崇光同时抵达,两人在停车场相遇,彼此对望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安崇光向安全门走去,通过三重安检方才进入他的办公室。 安崇光脱去皮大衣,他的身材保持得很好,走向酒柜倒了两杯威士忌,其中一杯递给了屈阳明。 屈阳明接过水晶杯,并没有马上喝酒,声音低沉道:“太惨了,喉头被割开,血流了一地。” 安崇光道:“她既不是神密局的人也不是学院的人,按照制度我们不应该插手这件事,让警方去处理吧。” 屈阳明盯住安崇光道:“为什么突然释放她?” 安崇光道:“集体失踪的事情本来和曹明敏就没有关系,她只是被别人利用,我们查明她被控制了意识,并非主动行为,那些孩子也没事,经过慎重考虑,决定不再追究她的责任,这件事你是知道的。” 屈阳明道:“这件事早有定论,而且我跟你说过,当时你为什么不放她?” 安崇光道:“内部是有制度的,必须经过层层报批,她的处理必须要经过岳先生签字。” 屈阳明道:“安局,你打算袖手旁观吗?” 安崇光道:“不是袖手旁观,是按章办事,老屈,我建议你也不要插手这件事,就让警方去处理,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张弛回来之后已经接连见证了两起死亡,而且都是学院中人,韩老太是自然死亡,非人力所能挽回,可曹明敏却是被害身亡,让人惋惜。张弛敢断定曹诚光不会善罢甘休,曹诚光既然能在白云生父子的眼皮底下全身而退,他若是疯狂起来,其实力也绝非一般。 张弛没有返回学院,他决定今晚回小屋居住,和白小米分别之后,他给谢忠军打了个电话,将曹明敏的死讯告诉了他。 谢忠军并没有显得意外,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电话中让张弛明天来他的博物馆一趟。 张弛这一夜没能睡好,想起曹明敏昔日的种种,音容笑貌犹在眼前,被困幽冥墟的时候,她以身作则,舍生忘死地保护学生,其实如果地狱谷不是有她在,曹诚光也不会尽力帮忙。 曹明敏对曹诚光一片深情,曹诚光失踪了那么多年,她一直都在外面等待,哪怕是曹诚光最后变成了一个侏儒,她也没有丝毫的嫌弃,上次的集体失踪事件,无论是不是她真心所为,最终还是为了营救曹诚光,这样的一个好人居然以如此惨烈的方式结局,张弛心中格外惋惜。 在沪海遇到曹诚光的时候,曹诚光还特地给了他一枚玉观音,让他转交给谢忠军,虽然没有说那玉观音意味着什么,可张弛认为曹诚光一定是用这种方式告诉谢忠军,让他帮助曹明敏脱困。 不知曹明敏这次获得自由是不是和谢忠军从中斡旋有关?可无论怎样,曹明敏的死已经成为现实,东躲西藏的曹诚光必将展开疯狂的报复。 张弛驱车来到谢忠军的博物馆,门前停车场上停着谢忠军的香槟金卡宴,张弛将摩托车和卡宴停了个并排。记得第一次过来的时候还是秦绿竹带他来得,可现在秦绿竹身在幽冥墟,纵然心中想念也无法相见。 张大仙人下意识地摸了摸随身携带的天蓬尺,怪只怪自己没本事,钥匙放在身上都无法开启传送门。 走入博物馆的大门,里面扫地的员工都认识张弛,指引他去了办公室。 张弛来到过去和秦君卿见面的办公室,谢忠军正站在墙边看画,墙上挂着的画都是秦君卿留下的,谢忠军看得很认真,手中还拿着一个放大镜方便他观察细节。 张弛没打扰他,也欣赏了一下墙上的画作,他是走马观花,看了一遍,发现谢忠军仍然拿着放大镜在观察刚才的那幅,忍不住道:“又不是**,您能看出一根毛来?” 谢忠军直起了腰,不满地骂了一句:“不懂欣赏的玩意儿。” 张弛道:“比不上您啊,您懂欣赏,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您存那么多好东西都留着自己看,是不是太自私了?” 谢忠军道:“等我死了,我把这间博物馆就捐给国家。” 张弛道:“师父,昨晚的事情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曹明敏现在已经不属于神密局了,她也不是学院的人,按照我们内部的制度,我们是不能干涉警察办案的。” 张弛道:“您去过现场没有?” 谢忠军摇了摇头:“现场什么情况啊?” 张弛道:“人死得很惨,被人割喉,血流了一地。” 谢忠军皱着眉头道:“不应该啊,曹明敏就算不使用异能,她也是个二品化雨境的武者,普通人想杀她太难了。” 张弛点了点头道:“应该是超能者谋杀了她,超能者犯案不是应该归神密局管辖吗?” 谢忠军道:“现在还不能确定,所以我们不能干涉,神密局办案也有神密局的流程,现在无法断定一定是超能者所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二品武者又不是无敌。” 张弛道:“也是,她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谢忠军眯起一双小眼睛望着他道:“小子,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怀疑她的死和我有关?混账玩意儿,居然这么想我。” “师父,我可什么都没说。” 第七百零三章 别看表面 谢忠军道:“你拿着那个玉观音过来,那是曹诚光找我讨人情来了,我为了曹明敏的事情多方奔走,低声下气,磨破嘴皮,方才帮她解围,神密局和学院都不追究她,她得到了自由,我是她恩人才对。” “可曹诚光未必这么想。” 谢忠军闻言一怔,叹了口气道:“娘的,早知如此,我就不帮这个忙,这娘们若是在神密局好好关着,也不会遭遇这麻烦事。” 张弛道:“师父,您说曹诚光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找我们的麻烦?” “你怕啊?” 张弛道:“我没什么好怕的,我就帮着他捎个信,我就担心他会迁怒于您。” 谢忠军扫了这厮一眼道:“你心里是不是巴不得他找我麻烦?” 张弛道:“天地良心……” “你还有良心?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知不知道?老子三番两次地请你给我帮忙,你跟我推三阻四的,非得跟着屈阳明那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一起混日子,是不是你打心底看不上我?” “师父,我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想法,我只是觉得咱们师徒并不适合在一起工作,害怕别人说您闲话,说您假公济私。” “我谢忠军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说闲话。”谢忠军一脸的倨傲之色。 张大仙人随着对老谢的了解加深,越发觉得老谢这个人深不可测,别看表面上市侩得如同一个小商贩似的,可身上每个细胞都透着精明。 谢忠军招呼张弛来到茶桌旁坐下,亲手沏了一壶生普。 谢忠军喝了口茶道:“小子,不要总想着阴谋论,神密局的人没有那么好,可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坏。” 张弛道:“师父,当初安崇光答应过,只要曹诚光潜入中州墟帮忙救人,就给他自由,后来又出尔反尔。” 谢忠军道:“他的话不作数!” 张弛叹了口气道:“曹主任为人很好,她死的实在是太惨了。”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这句诗虽然没毛病,可从谢忠军嘴里说出来就让人觉得不伦不类。 张弛道:“曹诚光帮着神密局做了那么多事,到头来却落到了这样的下场,换成谁都会发狂。” 谢忠军将茶盏放下:“他是我的好朋友,年轻的时候身材高大风流倜傥,很有女人缘,可后来因为受到灵能辐射变成了一个侏儒,一个人经历了这样的变化,心态难免失衡,他的性情早已变得乖戾,经此一事恐怕……”他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写满惋惜。 张弛道:“师父,您不觉得最近不好的事情层出不穷吗?” 谢忠军道:“如果没有事情发生,神密局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对了,前两天我去了趟文明巷。” 谢忠军被张弛这突然的转折弄得有些猝不及防,眯起小眼睛盯住张弛道:“去那里做什么?” “路过,刚好师姑在家。” 谢忠军点了点头。 “您最近有没有和师姑联系过?” 谢忠军的目光投向墙上的画作道:“她对我从来都是爱理不理的,也不知道我什么地方得罪了她。” “可能因为你是个养子吧。” 谢忠军哑然失笑。 张弛道:“您心中还埋怨师公吗?” 谢忠军摇了摇头道:“他虽然没有生我,但是将我养育长大,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死了,被他骂两句,打两下算什么?” 张弛过去还同情老谢,可后来发现老谢搞出那场绯闻根本就是故意为之,也是从那时开始张弛对谢忠军戒心倍增。他甚至认为秦老的失踪,秦绿竹的放逐都和老谢有着直接的关系。 连养育之恩都能忘记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张弛的确怀疑谢忠军和曹明敏的死有关,这件事更像是一个圈套,诱捕曹诚光来京的圈套。张弛绝不相信神密局会对曹明敏的死不闻不问,他们现在交给警方处理很可能只是一个假象,神密局或许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曹诚光自投罗网。 张弛道:“师父,师公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谢忠军拿起公道杯倒了杯茶,捻起茶盏抿了一口道:“他没事,只是因为特殊的原因,目前不方便露面。” “为什么?” 谢忠军道:“根据可靠消息,白云生白无涯父子逃离,白云生认为自己当年被囚和你师公有关,所以他们父子想要对你师公不利,局里对你师公提前进行了保护。” 张弛心中暗忖,这个理由看似合理却禁不起推敲,秦老的失踪是在秦绿竹出事之后,而白云生父子的逃离却是在秦老失踪之后,时间线上完全说不通。 张弛道:“师父,上次我和楚江河去押解曹诚光的时候,突然失忆,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忠军微笑望着张弛道:“我就知道你早晚要问这件事,不过你比我预想中更能沉得住气。” 张弛道:“昨晚楚江河请我吃饭。” “哦,他对你说了什么?” 张弛道:“他说我们被关进了深井监狱,可我却一点都不记得了。” 谢忠军道:“出于保密规定,你们的部分记忆被抹去了。” 张弛点了点头道:“我也猜到了应该是这样,可为何楚江河能够记得,我却一点都不记得了?” 谢忠军道:“记忆消除也因人而异,同样的能量在不同的人身上会起到不同的效果,也许他本来就比你的抵抗力强一些。” “他说可以帮我恢复记忆。” 谢忠军皱了皱眉头:“你答应了?” 张弛摇了摇头道:“我怎么可能答应。” 谢忠军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楚江河说得也许是对的,你们两人可能被人利用当了替罪羊,深井监狱中关押的两名重犯就是白云生父子,现在已经能够确认他们逃离,以深井的戒严情况,不会逃出那么久才被发现,唯一的可能就是,你们两人被控制用来顶包,他们伪装成你们两人的样子逃了出去。” 张弛道:“怎么可能?” “白云生拥有强大的拟态能力,白无涯是他的儿子自然秉承了他的能力,这两人想要变化成你们的样子,足可以假乱真。” 张弛装出一副惶恐的样子,其实他心中对这件事的始末清清楚楚,只是到现在都不清楚这件事的布局者是谁?白小米虽然参予了这次行动,但是以白小米目前的能力还不足以策划并指挥那么大的行动,她的背后一定另有他人。 谢忠军道:“无论怎样,你们都平安归来,看来这件事的策划者从一开始也没想杀你们。” 张弛道:“师父,您知道谁是策划者吗?” 谢忠军摇了摇头道:“深不可测!” 这时候吕坚强打来了电话,请张弛去分局一趟,他有些情况想和张弛当面聊一下。 谢忠军听说张弛要去分局,他让张弛赶紧去,如果有什么最新的情况打电话给他。虽然神密局不会插手这件事,可作为曹诚光的朋友,曹明敏的老同学,谢忠军对案件还是比较关心的。 吕坚强找张弛过去的原因是想请他协助,在凶案现场发现了一些指纹,在曹明敏的指甲缝内也发现了一些皮屑碎片。证明曹明敏在死前应该搏斗挣扎过,目前警方已经针对指纹进行了比对排查,目前数据库中并没有发现相符的指纹,所以吕坚强想到了张弛,毕竟张弛效力于特殊部门。 张弛将吕坚强给他的材料收好。 吕坚强道:“凶案现场发现了许多线索,不过有几个情况非常奇怪,我们并没有发现强行闯入或者敲门进入的痕迹,从单元门的监控中也没有发现有可疑人物进入,所有的窗户都是紧闭的,也没有通过窗户潜入室内的痕迹。”他压低声音道:“你说这次会不会还是像上次裘龙的案子一样,是超能者作案?” 张弛道:“你没把这个怀疑告诉其他人吧?” 吕坚强苦笑道:“我要是说出去,他们非得把我当神经病给抓起来。” 张弛道:“现在还不好说,目前我们部门也没有打算介入。” 吕坚强道:“为什么?死者过去不是你们学院的吗?还有,上次集体失踪的事情不就涉及到她了吗?那件事最后怎么处理的?”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那次的事情属于高度机密,就我目前的级别还够不到内幕,哥,您就别盯着上次的事情了,赶紧把杀人凶手给找出来。” 吕坚强道:“不是我盯着上次的事情,我是怀疑两件事有关联,任何犯罪都不能孤立地看,要从全局入手。” 张弛道:“那案子你问不出来,我劝你也别白费力气,这些材料我拿去帮你查查,有消息的话我马上就联系你。” 吕坚强道:“对了,死者的叔叔联系不上,他那家饭店也早就停业了,你还有其他的联系方式没?” 张弛摇了摇头道:“我就去吃过一顿饭,跟他没交情啊。” 吕坚强点了点头道:“得嘞,我再想其他的办法。” 张弛带着吕坚强给他的材料去了学院,来到屈阳明办公室的时候,看到梁教授和孟教授都在,张弛道:“我是不是打扰你们开会了?” 梁教授和孟教授站起身道:“我们刚好要走了。” 张弛站在一旁恭送他们出门,在尊师重道方面他向来做得不错。 屈阳明示意他把门关上,张弛把门关好了直奔主题,将吕坚强给他的那些材料递给了屈阳明。 屈阳明道:“警方内部的指纹库找不到符合对象?” “已经查过了,反正目前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屈阳明道:“他们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材料交给你?” 张弛道:“是我好不容易才骗来的,我告诉吕坚强,咱们部门有一个内部资料库。” 屈阳明皱了皱眉头道:“你小子不知道保密制度啊?” “知道,我也没暴露,现在他认为我就是个特工,屈院,您对我能不能有点信心?” 屈阳明的目光回到材料上。 张弛道:“您也清楚,普通的人根本无法伤害曹主任,凶手十有八九是个超能者。” “你有证据吗?” 张弛指了指屈阳明手里的材料:“这不就是证据?屈院,当务之急是要把凶手找出来,您不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吗?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如果把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看,不难看出是阴谋。” 屈阳明道:“上头决定把这件事交给警方,我们私下调查是违反制度的。” “什么不违反制度?我就纳了闷了,现在官方声明是曹主任主动辞职,她有罪吗?上次的集体失踪事件虽然跟她有关联,可那是她被人控制了意识才做出的无意识行为,她也是受害者,就算她有错,之前地狱谷救人怎么说?她救了那么多人,也算是功过参半吧?这次的案件就算是瞎子也能够看出她是被超能者杀害,明明属于神秘局的管辖范畴,为什么神秘局不介入?” 屈阳明叹了口气。 张弛的情绪有点激动:“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明白,神秘局不是不介入,而是现在没打算介入,他们是要放长线钓大鱼,是要利用这件事把曹诚光给引出来!” 屈阳明道:“你既然清楚又嚷嚷什么?” 张弛道:“曹诚光是好是坏我不知道,可曹主任是个好人,现在她含冤而死,身为她曾经的上级主管领导难道就可以对这件事无动于衷?屈院,您口口声声会为我们撑腰,会当我们最坚强的后盾,可现在我不敢信!” 屈阳明本想发作,可最终还是压住了怒火,他点了点头:“你给我的这些材料,其实局里早已得到了,你想不想知道指纹比对的结果?”他敲了一下电脑,张弛走了过去,看到屏幕上赫然出现了曹诚光的照片。 凶手的指纹和曹诚光完全相符,这样的结果让人震惊,但是仔细想想也并不意外,曹明敏的死并非偶然,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这个局就是要将曹诚光引入其中。 屈阳明道:“所有证据都指向曹诚光。” “你相信吗?” 屈阳明漠然道:“我信不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证据。” “曹诚光为什么要杀曹明敏?” 屈阳明没有回答张弛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毫无意义。 楚沧海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儿子打高尔夫球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已经超过了自己,楚沧海回到休息区,坐下喝了口水。楚江河也来到他的身边坐下:“爸,累了?” 楚沧海点了点头。 楚江河也拧开一瓶水喝了几口,轻声道:“这个球场过去是林朝龙的?” 楚沧海道:“最早跟他熟悉就是在这里。” 楚江河道:“其实比这里好的球场有得是,为什么一定要买下这里?” 楚沧海道:“我是个念旧的人,现在回想起来,林朝龙还真是一个不错的竞争对手。” 楚江河道:“他可不是您的对手,一个手下败将罢了。” 楚沧海并不这么想,当初如果不是得到了秦君卿的帮助,自己没那么容易击败林朝龙,林朝龙的眼界和格局不次于自己,虽然林朝龙败在了他的手下,可楚沧海从不认为自己取得了碾压式的胜利,他低声道:“尊重你的对手就是尊重你自己。” 楚江河默默品味着父亲的这句话,幽冥墟归来之后,他变得沉稳了许多。 楚沧海道:“林朝龙虽然死了,可他早就布好了局,将五维脑域转让给我就是为了今天的发难做准备。” 楚江河道:“林朝龙没有这样的远见吧,而且现天宇集团当家做主的是他女儿林黛雨,一个小丫头片子哪有多大的本事。” 楚沧海道:“知道五丈原吗?” 楚江河当然听说过这段历史典故,死诸葛吓走了司马懿,诸葛亮在五丈原病逝之前已经将所有的身后事安排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父亲的意思是他是司马懿,林朝龙是诸葛亮?楚江河可不认同。他强调道:“林朝龙再厉害,他终究还是死了,就是诸葛亮也一样无法挽救蜀国败亡的命运。” 楚沧海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时常想到这个人,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个人仍然还活着。” 楚江河道:“您对他还真是惺惺相惜了。” 楚沧海转移话题道:“你和张弛谈得如何?” 楚江河道:“一问三不知。” 楚沧海笑了起来,他早已想到是这个结果。 楚江河道:“我觉得他应该没撒谎。” “为什么?” “他不像我,有一个好爸爸!”楚江河望着父亲的目光中充满了崇敬。 楚沧海道:“能够进入学院的人多少和神密局都有些关系,一个毫无背景的人怎么可能顺利进入学院,而且还是秦老亲自出面担保?你以为何东来冒着无法回头的风险进入幽冥墟就是为了救你吗?” “可是我看他跟何东来之间也没有多少交情。” “凡事不能只看表面。” 第七百零四章 老寿眉 江湖会馆的转让合同最终还是张弛亲自去签了字,方大航最近跟尚连玉打得火热,两人一起去东南亚度假了,当然就算他在也不肯签,毕竟这次是齐冰出资,朋友归朋友,经济方面还是分清楚,方大航总不能厚着脸皮占人家那么大一便宜,他笑称新酒店是张弛和齐冰的夫妻店,也是齐冰的嫁妆,这事儿他不掺和。 钱是齐冰出得,合同是叶洗眉帮着拟定的,张弛只要负责在合同上签字,以后设计经营啥的还有杨庆功负责,他这个大掌柜当得相当轻松。 签完合同之后,张弛几人就来到江湖会馆里面看看情况,自从陈军民集资事发之后,江湖会馆就一直空置在这里,后来经历了一次讨债风波,那些上当受骗的老百姓愤怒之下撞开了大门,里面又经历了一场浩劫。 叶洗眉看到凌乱不堪的场面,不由得掩住了口鼻,张弛笑道:“洗眉姐,你先回去吧,这儿太乱。” 叶洗眉点了点头,小声道:“你忙完来我律师事务所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张弛看了叶洗眉一眼,她似乎有些害羞,转身走了,张弛心中暗叹,叶洗眉估计又想跟自己亲近亲近了,这方面她一直都主动。不过两人之间尺度把握的很好。 杨庆功和杨庆成兄弟两人在一旁指指点点,已经开始规划未来的蓝图。 张弛走过去:“两位大哥,这地儿怎么样啊?” 杨庆成笑道:“好地方啊,不过这破烂也太多了,回头找人先清一清场,家具什么的基本上都没用了。” 杨庆功道:“不急,以后酒店的设计思路走得就是中式古典风,很多东西能用就用上。” 张弛想起设计的事儿:“绿之森联系上了吗?” 杨庆功道:“联系上了,他们答应下周过来看看,我已经着手为他们订酒店安排行程了。” “咱们国内建筑事务所联系了吗?” 杨庆功道:“我找了几个案例给齐小姐看,她更倾向于绿之森。” 张弛听说齐冰喜欢绿之森的风格,也就不说话了。 杨庆功道:“齐小姐的意思是要把这里设计成网红打卡地,在设计上一定不能省钱。”他本想再给张弛多介绍一点酒店的规划,可张弛最近因为曹明敏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提出自己先走了。 来到门外看到王猛带着一群保安走了过来,见到张弛王猛乐呵呵叫了声哥。 张弛道:“你干啥的?” 王猛道:“这不上午没什么事嘛,杨经理让我带几个人过来清理一下。” 张弛心说杨庆功倒是会省钱,反正王猛使不完的力气,让他找个地方消耗消耗也好,点了点头。 想起叶洗眉的邀约,心头有点发热,想起叶洗眉宽敞明亮的大办公室,开始有点膨胀,张弛来到路边准备拦车的时候,叶洗眉打来了电话。 “张弛,你什么时候过来啊?” 张弛笑道:“什么事这么急啊?” 叶洗眉啐了一声:“讨厌,我……我这个月没来。” 张弛道:“你不刚来过……你说什么?” 叶洗眉小声道:“我那个没来。” “你是说……” “嗯,测过几次了,两道杠。” 张大仙人有点懵逼了,他跟叶洗眉一直都没采取啥措施,一直都想着怀上,后来发现始终白费力气,所以才去做了试管,试管刚刚成功不久,没想到叶洗眉又怀上了。 叶洗眉道:“你别害怕啊,我又没让你负责。” 张弛道:“我这就过去。” 叶洗眉道:“你别过来了,我接你去。” 张弛答应了一声,告诉她自己还在江湖会馆门口,挂上电话心中还是有点小激动,喜当爹,虽然家成跟他做过亲子鉴定,证明是他的种,叶洗眉找人代孕的那个也是他的种,可毕竟那俩都是助孕,没啥感觉,这个可是自己真刀实枪干出来的,张大仙人脑子有点乱,虽然叶洗眉口口声声不让他负责任,可自己总不能没点表示,要不然自己岂不是太渣了。 张大仙人有些不安地来回踱步,人啊果然不能只想着一时舒服。他在门口来来回回走了近半个小时,还没见叶洗眉过来,以为叶洗眉可能遇上了堵车,终于忍不住给叶洗眉打了过去。 叶洗眉的手机倒是通了,不过她没接,张弛觉得她应该快到了,所以才没接电话,站在路边翘首期盼,又等了十多分钟,还没见到叶洗眉的车影。 张弛再打电话的时候,她已经关机了,张弛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赶紧威信、企鹅一起上,还是联络不上。 王猛这会儿从江湖会馆里出来,看到张弛还没走,有些好奇道:“哥,你咋还站在这儿?” 张弛朝他笑了笑,没解释,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却是舒兰的电话,张弛有阵子没和她联系了,接通电话,还没说话,就听到电话中传来哭声,这声音分明是叶洗眉的,张大仙人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 张弛强行镇定道:“兰姐,是你吗?” “张弛,救我!” 张弛听到得是叶洗眉的声音,他现在已经能够断定叶洗眉出事了,可叶洗眉出事为什么会用舒兰的电话打过来?舒兰按理说不可能对叶洗眉不利,她们两人之间也没有交集,唯一的可能就是两人同时被抓了。 张弛脑海中迅速做出一连串的推断,瞬间已经找出了两者之间存在的共性,低声道:“曹诚光,你为什么不说话?” 听筒中传来曹诚光的冷笑,笑声过后他马上挂断了电话。 张弛握着手机,怒吼了一声:“操!”曹诚光比他预想中来得更快,张弛知道曹诚光会报复,却没有算到他报复的目标还包括自己。 冷静下来之后,张弛本想给谢忠军打电话,可是在拨出的刹那他又打消了念头,曹诚光肯定有联系谢忠军的方法,如果他想威胁谢忠军,肯定不需要通过自己转达,舒兰应该也落在了他的手里。 张弛对曹诚光的为人还是有些了解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能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真爱的人就是曹明敏,曹明敏死后,曹诚光会来京城报复,这其实已经是神密局和学院内部公认的事实。 无论是报复谢忠军还是安崇光,曹诚光都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这厮才会将目标放在这些,和他们有关系但是无辜的女人身上,张弛先给齐冰打了个电话,确信齐冰平安无事。 他没有选择报警,也没有选择向神密局上报,越是在这种时候越需要冷静,曹诚光不好对付,此人拥有遁地之能,就算是惊动警方对解决这件事的作用也不大。 王猛傻愣愣地站在张弛身边,他听到了张弛刚才的那声怒吼,看到张弛挂上电话,方才关切道:“哥,你没事吧?” 张弛摇了摇头,他让王猛去开车,他现在要做得就是看看附近有没有叶洗眉的车,叶洗眉上次给他通话的时候,正开车过来接他,按照正常的推论,叶洗眉应该是在途中遇袭,如果能够找到她的车,她和舒兰应该就在附近,曹诚光带着两个大活人不可能逃出太远。 张弛同时也在等待,谢忠军如果知道舒兰的事情应该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可直到现在,谢忠军都没有打这个电话,很可能曹诚光没有联系他。 二十分钟后,张弛的手机再次响起,这次他听到了曹诚光的声音。 “张弛,限你十分钟后回到光荣巷的小屋。” 张弛向王猛道:“快,马上送我回家。” 张弛下车之前就已经交代王猛关于他的事情对任何人都不能提起,他很清楚自己现在面对得是什么人。 来到光荣巷口,张弛拉开车门跳了下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回到了小屋,院落中空无一人,打开房门,里面也没有人。 张弛掏出手机,看了看上面刚才曹诚光打来的号码。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道:“你很准时嘛。” 张弛转过身去,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前,因为背光的缘故,曹诚光的面孔全都沉浸在阴影中,这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格外的阴森。 张弛点了点头,平静道:“曹先生,请坐!” 曹诚光来到茶海旁坐下,眼睛瞥了一眼茶水架上的茶叶盒道:“给我煮点寿眉尝尝。” 张弛脱下外套,先去洗了洗手,内心稍稍安定了一些,曹诚光既然愿意现身,证明这件事有回旋的余地,如果他一心想着报复,就不会过来跟自己见面。 张弛挑选了一只铁壶煮了一壶老寿眉,水开之后,满室生香,曹诚光闭上双目贪婪地呼吸着,随着这股熟悉的枣香涌入肺腑,两行泪水沿着他的面颊缓缓滑落,他的鼻孔一张一合的翕动着,看起来说不出的滑稽,可张弛却一点都不想笑,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男人内心最深处的悲伤。 张弛为曹诚光倒了一杯茶。 曹诚光更咽道:“我再也喝不到她亲手煮得老寿眉了。” 第七百零五章 你敢骗我 张弛喝了口茶,他能够感受到曹诚光的悲伤,也对他充满了同情,可内心中又保持着足够的警惕,谁又能保证同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如果曹诚光失去理智疯狂报复,那么自己可能会同时失去两个亲人。 张弛道:“如果你想喝酒,我可以陪你。” 曹诚光摇了摇头,睁开双眼,小眼睛里满是泪水,端着那杯茶轻轻泼洒在了地上:“你不用担心,我没有怪你。” 张弛心中暗叹,你没怪我干吗把我干姐姐给抓起来,老曹啊老曹,你丫就不是个厚道人,换成过去张弛肯定冲上去暴揍这厮一顿,可现在叶洗眉在他手里,张弛也不得不压住火气,察言观色推敲着曹诚光的真正目的。 曹诚光道:“是我害了她!” 张弛道:“曹先生,您也不必自责,目前案件正在调查中,还没有定论。” 曹诚光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调查?调查个屁!这根本就是一个局,利用这件事将我引入局中,估计调查出的凶手还是我吧!” 张弛点了点头:“指纹是你的。” 曹诚光并不意外,咬牙切齿道:“谢忠军这个王八蛋竟敢害我!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张弛道:“曹先生为何认定是他所为?” 曹诚光冷笑道:“不只是他,神密局的那帮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阴冷的目光望着张弛道:“小子,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抓叶洗眉?” 张弛道:“我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 “你的确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可是我若是不抓叶洗眉,你又怎能甘心情愿地帮我办事?” 张弛道:“曹先生,我可以答应你,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力帮你,但是我希望你能放了她们,咱们男人之间的恩怨,咱们自己解决。” “我不是什么男人,我甚至连个正常的人都算不上,你虽然没有对不起我,可是我不信你,我不信任何人。” 曹诚光递给张弛一张纸条:“帮我约谢忠军出来,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人给我约出来,如果你敢报警,叶洗眉死定了,如果你敢通知神密局或者给谢忠军暗示她一样死定了。” 张弛道:“约他出来我应该可以做到,可是不让他起疑很难,以他的道行你也未必是对手,更何况是我。其实你不用那么紧张,你手里有那么多张牌,就算我实情相告也没什么关系。” 曹诚光冷冷看着张弛。 张弛道:“其实你自己都不确定我师父有没有害你。” 曹诚光道:“三个小时后,如果我见不到人,你就等着收尸吧。”说完他转身出门,张弛没有跟出去,就算跟也跟不上,曹诚光遁地的本事他可没有。 张弛不敢怠慢,马上给谢忠军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意外的是谢忠军的手机竟然处于关机状态,张弛这下慌了,关键时刻居然找不到人。曹诚光只给了他三个小时,因为曹明敏被杀的事情,曹诚光已经暴走,明知神密局设下了圈套等着他来钻,他仍然冒险而来,足以证明曹诚光将生死置之度外,这样的人会为复仇不惜代价。 曹诚光绝不是虚张声势,张弛给马达打了个电话,马达是神密局的人,希望他能知道老谢的下落,马达告诉张弛,谢忠军昨晚去了琼岛参加一个会议,估计三天后才能回来,这属于机密消息,他让张弛保密,千万不可泄露,不然会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 张弛傻了眼,别说联系不上谢忠军,即便是现在能够联系上他,老谢也来不及从琼岛赶回来,三个小时如果曹诚光在规定地点见不到谢忠军,就要对叶洗眉痛下杀手,张弛思来想去,目前只有一个办法。 白小米现在见到张弛就有点发憷,这货最近对她层出不穷的骚扰已经给她造成心理阴影了。 “你找我干什么?”白小米充满警惕地望着张弛。 张弛道:“你凭良心说我对你怎么样?” 白小米眨了眨眼睛,这货终于要图穷匕见了吗?她摇了摇头。 “白小米,我现在有件事想让你给我帮忙,私事儿,你帮不帮我?” “那得分什么事儿。”白小米也没那么容易忽悠,谁知道你是不是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 张弛让白小米先上车,王猛开着商务车在远处等着呢,白小米上了车,王猛乐呵呵叫了声姐,他一直都跟着张弛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弛让王猛先下车,他要和白小米单独谈谈。 白小米道:“我警告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张弛道:“你别误会,我对你没非分之想。” 白小米道:“有什么话你直说。” 张弛道:“我想你帮我救人,这件事只能我们三个知道,你必须保守秘密。” 白小米道:“我凭什么帮你救人?” “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是不是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也不跟你计较,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我就既往不咎,以往的事情我翻篇了,以后咱们还是朋友。” 白小米意识到张弛一定摊上事了,不然这货也不会主动向自己求和,她抿了抿嘴唇道:“如果不过分的话,我可以考虑。” 事到如今,张弛也不能继续隐瞒下去,将这件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白小米听完之后也是非常震惊,曹诚光果然来京城寻仇了,这卑鄙的家伙竟然抓了两个无辜的女人,不过以白小米对曹诚光的了解,这货干出这样的事情也实属正常。 “你为什么不找谢忠军,曹诚光也抓了舒兰了。” 张弛叹了口气道:“老谢去琼岛了,根本来不及,曹诚光给我下了最后通牒,三个小时,目前只剩下一个半了,我只能找你。” 白小米道:“你明知道曹诚光对谢忠军恨之入骨,你还让我伪装成他,这跟让我去送死有什么分别?” 张弛知道自己的要求有点过分,可他目前也实在是没其他办法了:“我想过,可曹诚光那人你也知道,如果我做不到,他真能杀了叶洗眉她们,两条性命啊,她们又是普通人。”张弛心中想得是三条,叶洗眉肚子里还有一条呢,眼看白小米仍然没有做出决定,他以为白小米还在犹豫:“你放心吧,我跟你一起去,王猛也跟着,咱们三人完全可以对付得了曹诚光,我就算拼着这条性命不要我也会保证你的安全。” “你拿什么保证?曹诚光光明正大的单打独斗不行,可比起阴谋手段,他一点都不次于你。” 张弛眼巴巴望着白小米,白小米也给了他一本变身大全,他虽然也用心研究,只可惜在这方面的天赋一般,变来变去也就变成过去的矮胖模样,没有白小米那种随便模拟他人就能做到惟妙惟肖的本领,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肯定是有道理的。 白小米道:“我帮你这一次,不是我要补偿你,而是我不想两个无辜之人送命。” 张弛见她终于答应相助,心中暗自欣慰,不过他对白小米也不能完全放心,毕竟还搞不清曹诚光和白家的关系,当初白云生父子就是曹诚光帮忙救出的,不过时候白家父子又要杀掉曹诚光,搞得曹诚光四处逃窜,惶惶而不可终日。张弛道:“这件事一定要保密,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 白小米知道他担心什么,冷冷道:“你只管放心,白家人不会知道。不过曹诚光为人狡诈,如果我万一被他识破,恐怕会弄巧成拙。” 张弛道:“我相信你的本事。” 曹诚光约定的地点位于名坛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张弛即将接近名坛医院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这次换了另外一个号码,曹诚光更换了地点,在江湖会馆进行交易。 张弛早就知道曹诚光狡诈善变,对他临时更改见面地点的行为早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有想到曹诚光居然选择在江湖会馆见面。 张弛先给杨庆功打了个电话,让他将江湖会馆内正在工作的所有人都撤出去。 王猛已经开车陪着张弛在城内转了整整一个上午,张弛清楚自己今天的对手是谁,单凭他和白小米还没有十足的把握,王猛武力值惊人,这次必须要让他加入,向王猛说明了计划,给他布置了任务。 提前给了王猛一颗隐身丹,教给他使用的方法,回头他和白小米进入江湖会馆的时候让王猛趁机进去隐蔽,他主要负责保护白小米,寻找机会抓住曹诚光。王猛和曹诚光在地狱谷就认识,他也知道曹诚光有土遁的能力,抓住曹诚光一定不能让他接触到地面,一有机会这厮就会逃走。 王猛将商务车停在了停车场,已经拟态成为谢忠军的白小米懒洋洋走下了车。 张弛望着白小米现在的样子,反正他从外表上是分不出白小米和谢忠军的分别。 “看什么看?就会给老子惹麻烦!”白小米模仿谢忠军的声音同样惟妙惟肖。张弛暗叹,这妮子真是厉害了,如果自己也能有她的本事该有多好。 张弛转身朝商务车看了一眼,看到商务车在晃动,王猛应该在里面脱衣服,隐身丹必须要脱光了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力。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曹诚光没有联系他,这次地点应该不会改变了,张弛和白小米对望了一眼,两人举步走入江湖会馆。 江湖会馆的招牌已经被摘了下来,靠在大门边,应张弛的要求,大门没上锁,走入大门,首先看到得就是杂草丛生的庭院,原本堆积在这里的破烂家具已经被搬空。 再往前就是过去的更衣室,循着更衣室旁边的长廊一直走就能够抵达大厅。 所有人员都已经提前撤离,诺大的酒店空无一人。 张弛仔细观察白小米的步态,没有破绽,一颗悬着的心稍稍安定,只希望能够糊弄过去。 两人来到酒店大堂,里面漆黑一片,张弛打开灯,大堂灯光亮起,里面的家具已经搬走了大半,整个大厅显得空空荡荡。仍然没有看到曹诚光的身影,张弛大声道:“人我给你请来了!” 没有人回答他。 张弛和白小米两人环视周围,桌椅多半都被移走,不然曹诚光的身材在这种地方随处都可隐蔽,和周围相比,两人更加留意脚下的变化,曹诚光最强大的异能就是遁地,他们都亲眼看到曹诚光从地底发起攻击的场面。 右前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谢忠军你还算有些胆色。” 两人循声望去,却见曹诚光站在西北角落之中,他的手中举着一把弩箭瞄准了白小米。 虽然相隔遥远,白小米却感到一股凛冽的杀气向她逼迫而来。张弛主动向前一步,将白小米挡在了身后:“曹先生,你们的恩怨和我无关,人我给你带来了,到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曹诚光冷冷道:“这弩箭名为破千军,是我从天坑中带来的宝物,杀伤力绝不次于狙击枪,不想当枉死鬼的,给我闪开。” 张弛道:“叶洗眉和舒兰在什么地方?” 曹诚光道:“小子,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小敏都死了,我特么还在乎什么承诺?” 张弛早就知道没那么容易从这厮的嘴里问出叶洗眉她们的下落,所以他才做好了准备,必须要将曹诚光拿下,方才有将她们救出的可能。 白小米轻轻拍了拍张弛的肩膀示意他让开:“曹诚光,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小敏的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你让张弛转交玉观音给我,让我念在昔日的情分上帮你,到现在曹明敏仍然处于羁押之中,真正害死她的人是你!” 曹诚光怒道:“你住口!谢忠军,我救过你的性命,你身为神密局副局长,看到我落难却坐视不理,你们害我倒也算了,为何要害小敏,她对神密局尽职尽责,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你们为何要杀她?” 白小米道:“你胡说什么?她的死和神密局无关。” 曹诚光道:“无关吗?这世上多得是画蛇添足的事情,害死小敏还想嫁祸给我,除了神密局还有谁能够找到我的指纹?不要忘了我当年也是其中的一员,你们做的事情瞒不过我。” 张弛心中一沉,如果这件事当真是神密局所为,那么他们的手段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白小米道:“曹诚光,你冷静一些,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帮你查出真凶,还小敏一个公道。” 曹诚光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你跟他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整天就会干贼喊捉贼的勾当。” 张弛道:“曹先生,你有冤伸冤,有仇报仇,但是别伤及无辜好不好?”他的主要用意还是在转移曹诚光的注意力。 曹诚光道:“小子,你还蒙在鼓里吧,上次你和楚江河成为替罪羊,如果不是神密局在背后布局,又怎么可能做得如此隐蔽,我做事不择手段,就是拜神密局所赐,谢忠军,你认命吧!”曹诚光说完,就扣动了扳机。 一道紫电射向白小米的心口,关键时刻张弛冲了上去,以身为盾护卫白小米,人生在世必须言而有信,张大仙人敢于硬扛弩箭也源于他对自身炼体的信心,目前已经突破了炼体二重境,就算是子弹也无法射穿他的身体吧,张弛相信自己能够抗住破千军的射击。 紫色电光射中了张弛的右肩,张弛肩头剧痛,与此同时白小米迅速做出了反应,她一张拍在张弛的肩头,蓝色电光封住了张弛的右肩,紫色电光继续深入的势头被蓝色电光封堵,张弛肩头先痛后麻,半边身体瞬间失去了知觉,此时他方才意识到自己的炼体二重境根本扛不住破千军的射击。 曹诚光一次没有得手,看到白小米的出手,脸上布满错愕之色,他怒道:“骗我!你居然骗我!”愤怒让他的身体剧烈颤抖了起来。 曹诚光准备再次出手之时,忽然手腕被人握住,然后他的脸上挨了重重一击。 曹诚光的第一反应就是土遁,可对方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曹诚光的身材又过于矮小,整个人被拎起在半空,双脚无法着地。他定睛望去,压根没有看到任何人,知道必然是一个拥有隐身能力之人悄悄混了进来,而且趁着自己对冒牌曹诚光发动攻击之时突然袭击。 曹诚光尚能活动的左手突现一把匕首,向那隐形人狠狠扎了过去。 对方的出手比他更快,一把抓住了他的臂膀,然后将曹诚光如同婴儿般抱在怀中,曹诚光感觉周身如同被铁箍困住动弹不得,哪里还能发动攻击。 张弛和白小米也在第一时间冲了过来,张弛因为肩头受伤的缘故行动稍慢,白小米比他更快一些,率先来到曹诚光面前,扬起手照着曹诚光的面孔就是狠狠一记耳光,打得曹诚光眼前金星乱冒。 张弛随后赶到,厉声问道:“你把她们藏到哪里去了?” 曹诚光咬牙冷笑:“小子,你竟敢暗算我,好!好!好!你就等着给她们收尸吧。” 白小米抽出匕首抵住曹诚光的咽喉:“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考虑,如果你不说,我就将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喂狗。” 曹诚光道:“你以为我会怕你威胁吗?明敏都死了,我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张弛道:“话虽然如此,现在真正的凶手还逍遥法外,你难道就甘心让她死的不明不白?” 曹诚光道:“你休想说服我,现在摆在你们面前只有一条路,放了我,我保证她们还能活下去,若是不放我,她们也必死无疑。” 白小米怒道:“你的承诺一文不值。” 曹诚光打量着白小米道:“你是白家人吧?厉害啊,连我也被你蒙蔽过去。” 白小米被他识破,也没必要继续扮演谢忠军,低下头去,身材面容迅速产生了变化,瞬间已经恢复了原貌,只是这身用来装扮谢忠军的服装稍嫌肥大了一些。 曹诚光阴测测笑道:“果然是你,张弛,不如我们谈个条件,你帮我杀了她,我就放了叶洗眉,不知你意下如何?” 张弛道:“曹诚光,冤有头债有主,你若是真心喜欢曹主任,就应当查出真凶为她昭雪,拿无辜之人泄愤算什么本事?” “无辜?天下间就没有一个无辜之人。”曹诚光的情绪变得越发激动起来。 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曹诚光,你太偏激了。” 众人都是一怔,张弛转身望去,却见谢忠军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张弛和白小米对望了一眼,不是说谢忠军去了琼岛开会,怎么又在这里现身?看来谢忠军根本就没有离开京城,只是不知道他怎么会找到了这里。 曹诚光咬牙切齿道:“混账,你们合伙骗我!” 谢忠军道:“曹诚光,你自己无能,还能怪谁?你口口声声说救我,可当年那种状况下,大家相互帮助同舟共济方能保命,我不认为欠你什么?你被困天坑,受到灵能辐射,无论是容貌还是性情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这是你自己的选择,难道也要怪在别人的身上?你凭良心说,在背后究竟和神密局达成了什么协议我有没有参与过?” 曹诚光怒道:“你是神密局副局长,又怎会不知道?” 谢忠军道:“我自然不知道,曹明敏的事情,是你求我帮忙,如果她仍在神密局自然不会出那么多的事情,她离开神密局,局里自然没有保护她的义务,她出事归根结底还是被你连累。” “住口!”曹诚光怒吼道。 谢忠军道:“你这个人一直如此,永远不敢正视现实,遇到了事情首先想到得不是承担责任,而是要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别人的身上,小敏若是泉下有知也会觉得她看错了人,爱错了你!” “王八蛋!” 第七百零六章 心理防线 曹诚光现在的样子很滑稽,整个人虚浮在半空,看上去完全克服了地心引力,可偏偏动弹不得,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谢忠军缓步来到曹诚光的面前,现在曹诚光的视线可以与他平齐,谢忠军道:“有什么事情冲我来,抓女人算什么本事?” 曹诚光道:“谢忠军,你很快就会尝到和我一样的痛苦。” 谢忠军呵呵笑道:“诚光啊,你认识我那么久,我什么时候会为了哪个女人死去活来?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在原则问题上手足我都可以舍弃更何况一件衣服?” 张弛一旁听着心里暗暗发冷,虽然知道谢忠军故意这么说,可还是觉得谢忠军说得出就做得到,论阴险,老谢不次于林朝龙。 曹诚光道:“谢忠军,那你就永远见不到这件衣服了。”小眼睛望着张弛道:“小子,看到了没有,这就是他的本来面目。” 谢忠军道:“我不是什么好人,你也一样,曹诚光,有件事我能够向你保证,曹明敏虽然死了,我同样可以让她遭受侮辱,我会让她死不瞑目。” 曹诚光的瞳孔骤然收缩,小眼睛里写满恐惧。 谢忠军道:“你了解我的手段,我也知道你把人大概藏在了什么地方,找到她们无非是时间早晚罢了,现在你如果告诉我,我可以保证小敏可以善终,如果我的人先找到了她们,我的承诺就不作数了。” 曹诚光望着谢忠军,胸膛不断起伏,显然他内心的防线已经开始松动了。 谢忠军又道:“我再多答应你一件事,我保证曹明敏的家人平安。” 曹诚光用力抿了抿双唇,低声道:“你还需答应放我走。” 谢忠军的唇角流露出嘲讽的笑意:“你觉得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曹诚光道:“好,我告诉你!”他示意谢忠军走过来,低声说了一句。 谢忠军点了点头,掏出一个颈圈给曹诚光套上,曹诚光怒道:“你干什么?” 谢忠军道:“自然是担心你跑了,这颈圈内含炸药,只要你敢逃,我就引爆炸药。”他掏出手机将曹诚光隐匿叶洗眉和舒兰的地点通知接应的手下。然后向王猛道:“你可以将他放下了。” 仍然处于隐身状态的王猛望着张弛,看到张弛和白小米同时点了点头,这才将曹诚光扔在了地上。 曹诚光落地之后果然没有逃走。 此时从外面进来了两个人,都是神密局的精英特工,曹诚光被戴上头罩,押了出去。 谢忠军目光转向白小米点了点头道:“很不错!” 张弛道:“师父,他交代了?” 谢忠军点了点头:“放心吧,应该没事。” 张弛赶到医院的时候,叶洗眉和舒兰都已经做过全面的身体检查,两人身体没有受到太大的创伤,只是体检无意中发现,她胚囊中没有胚芽也没有胎心,就是个空囊,意味着无法孕育出正常的胎儿,医生建议她尽早流掉,叶洗眉听从了建议,当天就做了人流,心中难免有些难过,不过因为是怀孕不久,对她的身体也没有太大影响。 院方表示只要她们愿意,当天就能出院。 张弛的意思是叶洗眉再留下观察两天,可叶洗眉坚持要回去,张弛也只好帮她办理了出院手续。 神密局将叶洗眉的车送到了医院停车场,张弛搀扶叶洗眉上了车,驱车离开了医院,悄悄看了叶洗眉一眼,她脸色有些苍白,张弛道:“想吃什么,回头我给你买去。” 叶洗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都不认识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抓我。” 张弛虽然清楚这件事的原因,可也不能将实情告诉叶洗眉,曹诚光没有表露身份,也没有说劫持叶洗眉和舒兰的原因,张弛道:“目前正在调查,初步认定是想要钱的,你以后要多注意安全。” 叶洗眉知道这其中的原因肯定不是那么简单,靠在座椅上疲惫道:“其实这几天我都在犹豫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现在突然留不住了,反倒有些难过。” 张弛抓住她的纤手道:“都有俩了,你要是想生,等你恢复了元气,我再努努力就是。” 叶洗眉点了点头,将头枕在他的肩上,小声道:“你也要注意安全。” 张弛没说话,聪明如叶洗眉可能已经猜到了真正的原因。 张弛将叶洗眉送回家中,本想多陪她一会儿,可谢忠军打来了电话让他马上过去,叶洗眉善解人意,让张弛只管去,她也没什么大事。 张弛匆匆来到约见的地点,看到谢忠军一个人坐在那里喝着威士忌抽着雪茄,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张弛道:“师父,什么急事啊?” 谢忠军道:“也没什么急事,曹诚光的事情你还跟谁说了?” 张弛想了想,除了自己、白小米和王猛再没有其他人了,难道老谢怀疑自己走露了风声?他怎么不怀疑他自己,张弛摇了摇头道:“我没敢往外说啊,主要是担心曹诚光撕票,师父,您不是去琼岛开会了吗?您又是听谁说的?” 谢忠军道:“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你小子什么事情能够瞒过我。” 张弛心中暗忖,谢忠军恐怕早就料到曹诚光有可能对他身边人下手,所以一直都盯住了舒兰,尽管如此,还是没能阻止曹诚光出手,至于老谢为什么能找到江湖会馆,证明他也跟踪了自己,他去琼岛的事情是马达告诉自己的,估计连马达这小子也跟他合伙骗自己。 “师父,您为什么关机?” 谢忠军道:“得知舒兰失踪,我马上就猜到是曹诚光所为,按照正常的思维,他会打电话威胁我提条件,如果他找到我,我反而陷于被动之中,找不到我,他自然就会找你,这样一来,我就变成了在暗处。” 张弛暗叹姜是老的辣,老谢的心机真是不一般,不过由此也能看出舒兰对他真没有那么重要,就算她死了谢忠军也未必会心疼,相比老谢而言,自己更仁义,更有人情味。 谢忠军倒了一杯威士忌递给张弛,张弛接过去喝了一口。 谢忠军道:“你小子也够厉害,居然能找人扮成我的样子。” 张弛道:“我要是找不到人扮成你的样子,现在兰姐和叶洗眉已经死了。” 谢忠军道:“你觉得曹诚光会撕票?” 张弛点了点头道:“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谢忠军叹了口气道:“曹明敏的事情对他刺激不小,可是他不该采用这种极端的手段。” “师父,您打算怎么处理他?” 谢忠军道:“不是我怎么处理他,这要看局里的意思,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杀死曹明敏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曹诚光,曹诚光是神密局的重犯,就算没有曹明敏的事情,他的下场也不容乐观。” “您真觉得曹诚光会杀害曹明敏?如果真是他所为,他何必要想方设法的报复你?” 谢忠军抽了口雪茄道:“一个精神状态不稳定的人,不排除做出任何疯狂的事情,我们会对曹诚光进行一个精神评估。” 张弛道:“反正我不相信他会杀害曹明敏。” 谢忠军道:“你不会认为是我设计害了曹明敏,以此引曹诚光现身吧?” 张弛道:“我对你们局里内部的事情真的没有什么兴趣,只希望你们的事情不要牵涉无辜的人。” 谢忠军点了点头:“如果有个机会能够查出真相,你愿不愿意加入?” 张大仙人现在对谢忠军越来越不信任,认为老谢随时都可能挖坑想把自己推下去,他摇了摇头。 谢忠军道:“你我之间还能有点信任吗?” 张弛道:“恕我直言啊,您套路太多了,我担心哪天您把我给卖了,我还得帮您查钱。” 和谢忠军分手之后,张弛又去了江湖会馆,王猛正带着一群人搬东西,看到张弛过来,赶紧迎了上去:“哥,你那个药好厉害,回头再给我两颗。” 张弛伸手在他脑袋上尅了一下:“你要那干什么?想干坏事吗?” 王猛一缩头道:“这个给你。”他递给张弛几贴膏药,张弛一看就是来自于白小米的,却是白小米给他疗伤用的,他的右肩被曹诚光的弩箭射中,不过伤得算不上重,只是突破了他的皮肉,没有伤及骨骼,张弛事后也有些发毛,炼体二重境也不是什么都能防得住。 他把膏药收好,看到齐冰的mini开了进来,凑过去一看,里面还有一个人,是他的准丈母娘薛慧珍。 张弛赶紧帮忙拉开车门,觍着一张笑脸道:“薛阿姨,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这丈母娘可不好应付,估计是考察投资来了。张弛心中有些犯嘀咕,毕竟投资这里的是齐国民,这事儿不知道是不是征求了薛慧珍的意见,如果薛慧珍不知情,这事儿就麻烦了。 齐冰从另外一侧下车:“张弛,我妈听说你要开酒店所以过来看看。” 第七百零七章 挑拨离间 薛慧珍穿着黑色皮草带着墨镜,贵气十足,张弛发现自从她和齐国民闹过一场之后,打扮得明显高调起来了,连保护动物都知道了,小心翼翼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薛阿姨,我给您带路。” 薛慧珍摘下墨镜道:“位置不错啊。” 张弛道:“算是捡了个便宜。” 薛慧珍看了女儿一眼,又对张弛道:“你的确捡了个大便宜。”她率先走了进去,张弛在后面贴近齐冰的耳朵小声道:“你妈说你便宜呢。” 齐冰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 薛慧珍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回过头来,打情骂俏的两人赶紧分开。 张弛赶紧快步向前,殷勤道:“阿姨,小心脚下,这地方有点乱。” 带着薛慧珍参观了一圈,薛慧珍对这里表示满意:“地方倒是挺大的,听说你们要做酒店?” 齐冰道:“来的路上不都跟您说过了吗?” 薛慧珍瞪了女儿一眼道:“我又没问你,我问他。” 张弛道:“是,是有这方面的打算。” 齐冰忍不住笑了起来,张弛见她爸的时候都没这么拘谨。 张弛向不远处正在忙活的王猛招了招手,王猛跑了过来:“哥,啥事?” “你赶紧回店安排一个包间,晚上我请阿姨吃饭。” 王猛点了点头,薛慧珍道:“不用了,我喜欢清静,晚上我和小冰单独吃,让她陪我两天。” 张弛道:“可……” “怎么?你还不乐意?” 张弛笑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您大老远来了,我怎么都得请您吃顿饭。” 薛慧珍道:“我又不是来看你的。” 齐冰道:“妈,您别老难为张弛,人家一片心意,你不领情就算了。”她又向张弛道:“你就别管了,我妈有恋女情结。” 薛慧珍听她这么说不由得笑了起来:“可惜我女儿不领情。” 送走了这娘俩,张弛去买了些营养品,又专门买了菜登门去探望叶洗眉。 叶洗眉听到门铃响,开门看到是他,不由得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接过张弛手里的东西,把他让进门:“你买那么多东西干什么?” “给你补补啊。” 叶洗眉道:“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可补的。” 张弛道:“我听人说这事也得坐月子。” 叶洗眉伸手打了他一下:“瞎说八道,无痛流产,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张弛去厨房里做菜,叶洗眉走过来帮他系上围裙。 张弛道:“洗眉姐,你还能记起来发生了什么吗?” 叶洗眉摇了摇头道:“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反正就是被人偷袭了,把我打晕过去,等我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被人反绑,丢在一个黑暗的地下管道里面,旁边还有一个人,就是舒兰,她估计和我也是一样,我们一直都在管道里呆着,到后来就是有人营救我们出来。” 张弛确信她没有见到曹诚光,暗自松了口气,背后太复杂,叶洗眉知道的越少越好,他可不想她因为今天的事情担惊受怕,也不想她留下任何的心理阴影。 叶洗眉道:“张弛,我在想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张弛道:“别多想了,你去休息,等我做好了饭喊你。” 叶洗眉道:“我就乐意在这里看你做饭。” 张弛也只能由着她:“家成最近怎么样?” “我妈把他接回衡店了,你要是想他,可以跟他视频。” 张弛摇了摇头,想是有那么点,可心里还是想回避,话说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怎么亲子鉴定就证明家成是自己的儿子,毫无感觉,实在想不起这颗精子是通过何种方式与叶洗眉的卵子结合的。 张弛做好了晚餐,叶洗眉帮他端到桌上,看到叶洗眉走路并无异样,张弛才放下心来,问起叶洗眉流产的事情,他一直没有机会问详情,还以为叶洗眉是因为受到了惊吓,所以才导致了流产。 叶洗眉把原因告诉了他,张大仙人方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搞了半天是发育不良,不科学啊,自己的种子应该没问题啊。 叶洗眉道:“明天我准备回老家一趟,休养几天,刚好陪陪儿子。” 张弛点了点头:“也好。” 叶洗眉望着张弛道:“你跟我说实话,你听说我怀孕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张弛道:“当时脑子有点乱。” 叶洗眉笑道:“是不是特矛盾啊,想对我负责任又担心对不起齐冰。” 张弛点了点头道:“洗眉姐,我是不是有点渣啊?”做人就算有点渣也得坦荡。 叶洗眉给他夹了一个鸡腿道:“不怪你,是我自己惹得你,而且我对婚姻有恐惧症,咱们这样挺好的,谁也别成为谁的负担。” 张弛低头啃着鸡腿,自己这母鸡汤炖得真不赖。 叶洗眉道:“这次是个意外,也怪我有些贪心了,都有两个孩子了已经够了。” 张弛道:“洗眉姐,其实这次的事情可能是我给你带来的麻烦。” 叶洗眉道:“事情都过去了,还是别想了。” “洗眉姐,以后我绝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 叶洗眉温婉笑道:“我信你。”望着张弛道:“要不我去结扎吧。” 张大仙人一口鸡汤呛在喉咙里,接连咳嗽了几声,厚脸皮都憋红了。 叶洗眉抛了个媚眼道:“开心成这个样子。” 张弛道:“不是,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叶洗眉道:“行了,别解释,我自己的主意,我不想生孩子。” 曹诚光被吊在铁笼子里,听到囚室房门响动,他睁开了双眼,看到安崇光从外面走了进来。 曹诚光道:“谢忠军呢?我要见他。” 安崇光来到铁笼前,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点燃,然后将香烟递给了曹诚光,曹诚光接过贪婪地抽了几口,然后皱了皱眉头道:“你是不是有口臭啊?” 安崇光淡淡笑了笑:“你有的选吗?” 曹诚光道:“你当初答应了我什么?出尔反尔的伪君子。” 安崇光道:“如果我想害你,你以为能够活到现在?”他自己抽出一支烟点上。 “谁杀了小敏?” 安崇光道:“根据现场的指纹显示,那个人应该是你。” “放屁,我怎么可能杀小敏?你们故意陷害我。” 安崇光道:“高看你自己了,陷害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曹明敏已经离开了神密局,也接受清楚记忆的条件,她不可能泄漏机密,对我们也构不成任何的威胁,毕竟是昔日的同事,赶尽杀绝的事情我们做不出来。” “你们想利用这件事引我进入圈套。” 安崇光摇了摇头道:“她活着你早晚都回来找她,她死了你未必回来。” “谢忠军呢?” 安崇光道:“他不会见你,他把你交给了我。” “你们是一伙的,杂碎!” 安崇光抓住铁笼,猛然发力,铁笼旋转起来,曹诚光随着铁笼旋转,就像是一个陀螺,他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已经完全任人摆布了。 铁笼旋转的速度渐渐减慢。 安崇光抽了口烟道:“白云生父子在什么地方?” “你会不知道?当初是你把我送进了深井。” 安崇光一把抓住铁笼怒视曹诚光道:“曹诚光,谁给你的解药?” “你啊,送我进深井,让我救出白云生父子不都是你亲自签发的命令吗?” 安崇光低声道:“你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谁给你的解药?” “你知道了还问?” 安崇光点了点头道:“你应该清楚自己的处境。” “大不了就是一死,我无所谓了。” “曹诚光,难道你就任由曹明敏这么死去?不准备查出真凶?” 曹诚光道:“你会给我机会吗?”他抽了口烟道:“如果不是你害我,我知道那个害我的人是谁了。” 安崇光道:“摆在你面前只有一条路,不然就只有死!” 屈阳明一早把张弛叫了过去,他已经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向张弛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叹了口气道:“曹诚光已经落网,目前交由安崇光处理。” 张弛闻言一怔,曹诚光不是在谢忠军手里吗?为什么他要将曹诚光交给安崇光? 屈阳明道:“曹诚光不可能杀害曹明敏的,分明是有人诬陷他。” 张弛在屈阳明对面坐了下去:“屈院,既然如此您怎么不替他主持公道啊?” 屈阳明摇了摇头道:“你不了解曹诚光,我和他认识了很多年,这个人非常聪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且野心极大,年轻的时候拼命往上爬,根本不顾同僚的感受。” 张弛道:“您不喜欢他?” 屈阳明并不否认,低声道:“我喜不喜欢他,和这起凶案无关,我只是奇怪,谢忠军是他最好的朋友,这件事明明谢忠军可以处理,却将皮球踢给了安崇光。” 张弛道:“神密局内部还真是复杂。” 屈阳明道:“知不知道上头为什么要派我来管理学院?” 张弛笑了笑没说话。 屈阳明道:“没关系,你说,我不介意。” 张弛道:“说句惹您不开心的话,应该是想削弱安崇光的权力,用您来制衡他。” 屈阳明道:“开始我也这么认为,可后来又出现了谢忠军。” 张弛道:“可能是有人觉得安崇光太厉害,您一个人应付不了他。” 屈阳明道:“安崇光是个极其聪明的人,我看不透他。” 张弛心说到了你们这种级数一个二个的全都是老狐狸,哪有那么容易看透,不管是安崇光还是谢忠军,随便拎出来一个,你屈阳明都对付不了。估计是你们背后的岳先生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决定用谢忠军来制衡安崇光。 屈阳明道:“其实现在的神密局只能说是过去神密局的一部分,安崇光的这个局长也有点名不副实。” “你的意思是,安崇光就是一傀儡,真正当家做主的还是岳先生。” 屈阳明没说话,可表情却已经默认了。 张弛道:“屈院,谢忠军是我师父,他动员了我好多次让我加入神密局,待遇方面要比您给我好的多,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肯加入?” “为什么?” 张弛道:“我看不透他,总觉得把后背留给他有点不放心。” 屈阳明道:“你放心我吗?” 张弛笑了起来:“我觉得您心机没他们那么重。” 屈阳明素来冷酷的面孔居然露出一丝笑意,指点着张弛道:“你小子,拐弯抹角地骂我蠢。” 张弛纠正道:“我是夸您厚道。” 屈阳明叹了口气道:“可惜现在厚道人不吃香了。” 张弛道:“屈院,您难道不觉得奇怪,自从失踪事件之后,各种各样的麻烦事层出不穷,把这些事件串在一起不难发现,曹诚光只是一个受害者,有人利用曹主任的安全不停的要挟曹诚光,让他帮忙做事,现在曹诚光已经失去了价值,所以他们才会毫不犹豫地将曹主任杀害。” “这只是你的猜测吧。” 张弛道:“也许曹诚光也活不长了。” 屈阳明道:“你多虑了,曹诚光人在神密局,虽然他无法获得自由,可安全能够得到保证。”他递给张弛一份文件。 “什么?” “你把这份文件交给警方,曹主任的案子他们无需继续跟进。” 张弛道:“屈院,你应该从一开始就看出来这是个圈套吧?” 屈阳明道:“哪有那么多阴谋论,曹主任的案子警方办不了,归根结底还得我们自己查。” “这事儿是不是要栽在曹诚光身上?” 屈阳明摇了摇头道:“会彻查到底的,曹主任不会枉死。” 离开学院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白小米,张弛主动打了个招呼,白小米这次帮他救人表现得尽心尽力,还让王猛送来了几贴膏药,也算是将功赎罪。 白小米道:“肩膀怎样?” 张弛活动了一下右肩:“贴了你的狗皮膏药好多了。” 白小米道:“做人还是不要逞强。” 张弛道:“我这个人言出必行。” “希望你说到做到。” 张弛低声道:“曹诚光口口声声说白无涯想杀他,依你看白无涯和曹主任的死有没有关系?” 白小米道:“你怎么不怀疑你自己?” “你也别太单纯了,就算是亲人也未必能够相信。” 白小米嗤之以鼻道:“你别的本事没有,挑拨离间的本领是见长啊。” 张弛道:“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打算原谅你?” 白小米美眸圆睁,不是交换条件吗?她冒着风险装扮成谢忠军的样子,帮他对付曹诚光,这货说过要既往不咎的,难不成又要变卦?简直不是人。 张弛看到白小米怒不可遏的样子暗暗发笑:“你别急嘛,先听我把话说完,我的意思是,现在我相信你当初并没有想置我于死地。” “怎样?”白小米感觉自己就像被点着引信的炸药包,随时都可能爆炸。 张弛指了指学院旁边的树林子:“走两步。” 白小米知道他是嫌这里说话不方便,走两步就走两步,光天化日之下我还怕你不成?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小树林里,初冬的林间遍地都是树叶,踩在上面沙沙作响,没了树叶的隐蔽,小树林也显得格外通透,张弛道:“我现在回头想想,当初你也只是被人利用,让我和楚江河当替罪羊,目的是救人,不是真心要杀我,可你也没想到后续的变化。” 白小米神色稍缓,这还像是人话,小声道:“我的确没有想过害你。” 张弛心说没想过害我,老子被你弄深井里面坐牢去了?他也没揭穿,叹了口气道:“有件事我不知当说还是不当说,说了怕你伤心,不说又不忍心你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白小米道:“少啰嗦,你说!” 张弛道:“我听秦君瑶说过,白云生有两个儿子,一个叫白无涯,一个叫白无天,在白云生心中始终还是疼爱小儿子一点,如果不是为了保护白无涯,白无天当年也不会死,秦君瑶也不会不知所踪。” 白小米冷冷望着张弛道:“你以为我听不出你在挑拨离间吗?” 张弛道:“你知不知道秦君瑶最恨的人是谁?” 白小米没说话,如果母亲当真还活着,那么她最恨的人应该是爷爷吧,正如张弛所说,当年如果不是为了救爷爷,他们一家也不会死得死散的散,搞得家破人亡。 张弛道:“如果一个人真心疼爱你,又怎么舍得让你去冒险?”这句话稳准狠地扎在白小米的心口,白小米咬了咬嘴唇,将脸扭到了一边。 张弛看到她的神态就知道自己的离间计起到作用了,故意又叹了口气道:“你若是真觉得他们对你好,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你就继续助纣为虐,前阵子我虽然针对你,可我始终觉得你不是一个坏人,你让我去当替罪羊,估计也要求他们不要伤害我的性命对不对?我知道你心中其实还是很喜欢我的。” 白小米霍然回过头,一双美眸变得通红:“马不知脸长!” ” 第七百零八章 追尾 张大仙人继续道:“得知深井灵能爆炸的事情,你一定是非常懊悔,非常伤心的,你就算不承认我也看得出来。” 白小米哑然无语,什么话都让他说了,连后路都让他给封上了,不得不承认这货口齿伶俐,这方面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当然他说得也不无道理。 张弛道:“既然今天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不妨多说几句,你应该知道我的真火炼体是跟谁学的,我虽然没有正式拜秦大爷为师,可我们之间有师徒之实,按照辈分我也算是你师叔吧。” 白小米扬起手臂,食指和中指并拢作势要戳他。 张弛道:“咱们各兴各叫,我这人随和,又不会逼你。秦大爷临走之时为什么要把炼体真经留给我?他就只有一个条件让我保护你,当初我就有点奇怪,以你的头脑和本事谁能害得了你?秦大爷欲言又止,最后叹了一口气,告诉我要提防姓白的。”他这番话说得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白小米虽然聪明,可在经历那么多事情之后,也不禁对爷爷产生了一些想法,被张弛在从中挑唆,心中越发纷乱如麻。 张大仙人道:“今天的事情我只说一次,以后我再不会提,免得你以为我搬弄是非,在沪海,白无涯想杀我,他明知道你对我有意思,为何还要这样做?证明他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 白小米红着脸啐道:“谁对你有意思?你这人要不要脸,总是自作多情。” 张大仙人当然不要脸,这阵子他可没少占白小米的便宜,连捏带摸,连掐带揉,白小米都没告发他,绝不仅仅因为内疚,要是一个女孩子不喜欢你,能忍受你整天揩油?张弛道:“王猛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应该清楚,为什么你阻止王猛离开,就是因为你对他们不放心。” 白小米在这一点上无从反驳。 张弛道:“还有曹诚光,不管什么原因,他总算得上是白家父子的救命恩人,可白家父子脱困之后产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杀了他,这叫不叫恩将仇报?” “说完了?”白小米冷冷望着张弛。 张弛点了点头。 白小米道:“我发现你人品有问题!” 人品有问题的张大仙人转身离去,走了两步,这货突然停下,问道:“那啥,你变成男人的时候,是不是连第一性征都改变了?” 白小米扬起手指就点了过去,一道蓝色电弧向张弛射去,张大仙人早有准备,双脚抹油般哧溜一下逃离了小树林,那道电弧射在一株手腕粗细的小树上,树干从中断裂,断裂的部分被那道闪电熏得焦黑。 吕坚强从张弛手里接过文件,看完之后扔在了抽屉里。 “生气了?”张弛问道。 吕坚强摇了摇头:“你这份文件晚了点,我早就接到通知了,有专案组过来接手。” 张弛指了指吕坚强桌上的矿泉水,吕坚强给他拿了一瓶,张弛灌了两口。 吕坚强道:“我说你们那单位是不是有些失职啊?最近关于类似的案件越来越多,你们解决不了,还动不动用涉密案件来阻止我们。” 张弛笑道:“哥,您消消气,这事儿我说了不算,我也就是个送信的,您要是真生气我给您指条明路。” 吕坚强骂了一句:“真特么的操蛋!”生气归生气,可现实他不得不接受,坐直了身子盯着张弛道:“我上次给你的材料出结果了没有?” 张弛道:“哥,案子都不让你查了,你还管那闲事干什么?” 吕坚强道:“那就是出结果了,你小子不够意思,我什么都告诉你,你居然对我保密,还是不是兄弟?” 张弛道:“你不是多此一举吗?现在这件案子已经有人负责了,你把精力放在别的事情上去,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别干。” 吕坚强道:“我特么就纳闷了,凶手是怎么进去的?难道他会崂山道士的穿墙术?”说完想起了上次吃过的隐身丹,望着张弛的目光越发犀利了。 张弛道:“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搞得我跟嫌疑人似的。” 吕坚强道:“不排除啊,凶犯一天没有找到,任何人都有嫌疑。” 张弛道:“哥,你别猜了,我给你透个底儿,指纹的正主找到了。” “找到了?” 张弛点了点头道:“不过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留下指纹的人和凶手应该不是同一个。” 吕坚强叹了口气:“跟没说一样。” 吕坚强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看了看,居然是萧九九,有些奇怪地望了张弛一眼,萧九九怎么给自己打电话,她不是应该打给张弛吗? 张弛自从来到之后被吕坚强打量习惯了,也没往别的地方想,趁着吕坚强接电话的功夫,喝了几口水。 吕坚强挂上电话,向张弛道:“走,跟我一趟。” 张弛道:“我有事呢。” “萧九九出事故了。” “什么?” 萧九九打给吕坚强这个电话是找他帮忙的,她回京城不久,开车出门就被记者给盯上了,忙着摆脱记者没留神前面,结果她开得路虎星脉一头撞在一迈巴赫屁股上了,撞得倒是不重,也没有人员受伤,萧九九本想着私了,可对方不依不饶的,那帮记者又围着拍照,萧九九也是没辙了,出事地点距离吕坚强上班的地方不远,所以想到了吕坚强,叫他过去帮忙解围。 张弛和吕坚强赶到现场,看到萧九九戴着墨镜在路边站着,旁边两位交警正在处理,迈巴赫的车主是位中年成功人士,正乐呵呵冲着萧九九说着什么,一边说还一边往萧九九递名片。 萧九九抱着胳膊没搭理他。 张大仙人一看就把这里的状况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走过去伸手把那张名片拿过去了。 车主一怔,被女明星追尾的几率可不高,跟中大奖似的,正想着利用这件事套套近乎,想不到中间杀出个程咬金。 张弛拿起名片看了看:“凌峰科技总经理,田志光。”张弛总觉得好像有点熟悉,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说过。 车主一脸不屑地望着他:“你谁啊?” 张弛乐呵呵道:“我是她助理。” 萧九九没想到张弛来了,咬着樱唇,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那群记者还在拍。 张弛把手机逃出来,对准那群还在拍照的记者啪啪啪拍了一遍,一名记者比较凶,瞪着张弛道:“你拍我干什么?” 张弛道:“许你拍就不许我拍?” 吕坚强走过来,指着那群记者道:“你们都别走啊,刚才是谁在后面追这辆车的?” 一群记者看到吕坚强穿着制服,一个个都开始往后退了。 吕坚强板着脸道:“不是喜欢追新闻吗?我看你们怎么写?光天化日,大马路上飞车追逐,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这是谋杀,危害公共安全。” 张弛跟着帮衬:“知道戴安娜怎么死的吗?” 萧九九把墨镜往鼻梁下拉了一点,一双美眸恶狠狠瞪了这厮一眼,才见面就巴着她死,这货还有人性吗? 张弛指着那群记者道:“你们只管编新闻,照片我可都留下了,今天这事儿没完,告不死你们管换。” 那群记者都是欺软怕硬的角色,其实他们也明白这事儿真要是追究起来,他们肯定有责任,一个个灰溜溜走了。 张弛这才来到萧九九面前:“什么情况啊?” 萧九九道:“不小心追尾了,想私了来着,他不愿意。” “那就走保险呗,我还以为多大事呢。” 张弛走过去看了看两辆车,说实话车损都不重,前面的迈巴赫保险杠也没变形,就是多了块擦痕,张弛用手在上面搓了搓,擦掉了一块,连底漆都没露,看来伤得不重。 田志光叫道:“你干什么呢?” 张弛道:“没干什么?就是帮你擦擦。” “谁让你擦了?我特么新买的车,刚上的牌,这就被你们给撞了。”田志光态度有点嚣张。 张弛咧着嘴笑了起来,走到田志光面前盯着他眼睛道:“你说话能不能严谨点,什么叫被我们给撞了,是她开得车,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你没关系你瞎凑什么热闹啊?”田志光气不打一处来,本来也没多大事,就想借着这个机会和女明星套套近乎,顺便认识一下,张弛一来就给搅和了。 吕坚强没有直接出面,跟交警言语了几句,其中一名交警走了过来:“我说同志,你们报保险了吗?” “保险能赔偿我心里损失吗?我刚买的新车!” 这时候一辆奥迪q7开了过来,从车上下来一人,那人一下车就道:“哥,你怎么回事啊?借给你一天就摊上这事儿……” 张弛一眼就认出来那货了,那人叫田志明,张弛刚来京城上学的时候跟他打过交道,当时在云鼎大厦吃饭,就是这个田志明打了谢采妮一耳光,结果演变成一场群殴,因为云鼎大厦是林朝龙的物业,林朝龙当即就把田志明的凌峰科技从大厦赶了出去。 几年不见,没想到田志明居然混出息了,又是大奔又是奥迪的。 田志明看到张弛脸色瞬间就变了,上次被张弛和林黛雨联手揍得那个惨,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呢,冤家路窄,怎么在这儿给遇上了。 张弛乐呵呵走了过去:“哟,我觉着这么熟悉呢,凌峰科技,原来是你的,不用问这车主是你吧?” 田志明笑得有些尴尬,望着张弛伸过来的手,没有跟他握手的意思,他去交警那边问明了情况,又看了一眼车损情况,让他哥也别纠缠了,也不是多大问题。 萧九九本来是嫌麻烦才提出私了,可看到田志光死皮赖脸不依不饶的样子,决定还是走保险,事情快处理完的时候,她的助理刘宝柱才姗姗来迟。 萧九九把后续的事情交给了刘宝柱,向特地赶过来的吕坚强道了声谢。 张弛向萧九九道:“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啊,咱们回头再联系。” “你什么事啊?” 张弛道:“私事儿。” 萧九九道:“我怎么觉着你跟躲瘟神一样躲着我呢?” 张弛乐了:“你说话能不能有点良心,我听说你出事二话没说就主动赶过来帮忙了,我怎么躲着你?真要躲你,我根本就不过来。” 萧九九道:“你先送我回我叔叔家行不?” 张弛道:“我没车啊。”这萧九九就是有毛病,她自己现成的车不开,非要自己送她。 萧九九往那边看了看,刘宝柱正在和保险公司的聊天呢。 张弛点了点头,招手叫了辆出租,请萧九九上车,萧九九让他先去里面坐了,表示自己要先下车。 上车之后,张弛把萧长源家的地址报了,悄悄打量着萧九九,毕竟是大明星了,气质啥的都上了一个台阶,皮肤好像更白了,胸脯也比过去鼓了,毕竟是冬天穿得比较多。 萧九九紧靠着他,张弛屁股往里挪了挪,后排明明能坐三个人,空间按理说足够了,他一挪,萧九九也跟着挪了过来,用屁股将他限制在里面,张大仙人如同被堵在死胡同里面的一口猪。 萧九九道:“你都快把我给忘了吧?” 张弛道:“哪能呢,到处都能看到你。”他没撒谎,萧九九现在红了,电影电视综艺全面开花,杂志封面也能看到。 萧九九道:“想我了吗?” 张弛悄悄往前面指了指,意思是司机还在呢。 萧九九道:“不管你想不想我,反正我想你了。” 张弛呵呵笑了一声,心中也有点怀疑,你想我这么久没跟我联系过一次?两人之间的关系应该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萧九九道:“你笑什么?嘲笑我是不是?” 自从上次去见过陈玉婷,张弛得知萧九九家里的女性都有遗传性的精神疾患,现在听萧九九说话总觉得她有点神经质,他笑道:“久别重逢,开心啊。” 萧九九道:“我怎么没觉得你开心。” 张弛道:“你到了!” 第七百零九章 牌风霸道 萧九九往外一看,可不是嘛,没开多长时间就到她叔叔小区门口了。 “你不送我?” 张弛道:“这不都送到门口了吗?”还非得进门吗? 萧九九道:“我一个人回去你不怕我遇到危险?” 张弛心说你好歹是个一品追风境的武者,寻常两三个壮汉也未必是你的对手,光天化日的能有什么危险? 张弛道:“你对京城的治安就这么没信心。” 司机笑了起来,他把张弛当成一不通风情的傻逼了,人家姑娘都暗示那么明显了,你还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小子。 张弛把车费付了,跟着萧九九下车。 萧九九下车之后首先左顾右看,警惕性十足,生怕有狗仔跟踪。 看她现在的样子,张弛有点同情,当明星有啥好?走哪儿都有人关注,连点私人空间都没有,如果他们两人在一起被人拍了,准保明天绯闻就要上热搜。 张弛道:“人家明星出门谁不带十个八个助理,你是不是有点磕碜了。” 萧九九白了他一眼道:“我没钱请不起。” 张弛道:“都这么大腕儿还没钱,虚不虚伪?难不成钱都被梁秀媛给黑了?” 萧九九道:“你别胡说,人家梁姐对我不错。” 张弛陪着她往小区走去,来到大门口,萧九九对他说:“行了,你去办事吧,我自己回去。” 张弛一脸的郁闷,萧九九纯属脑子有毛病,从路边走到这连二十米都没有,非得让我送,送还不让我送进去,这特么还得重新拦车,消遣我玩呢。张弛犯不着跟她一般见识,点了点头:“你慢点啊。”他转身就走。 萧九九道:“你是不是心里特不耐烦啊?” 张弛停下脚步,转身向萧九九笑了笑道:“没有,真没有。” 萧九九道:“那你不送我进去?” 换成以往张大仙人早就没了耐性,可今时不同往日,萧九九有神经病的基因,还是尽量别刺激她,笑了笑道:“送啊,我跟你开玩笑呢。” 萧九九也甜甜笑了起来:“我也跟你开玩笑呢,忙你的去吧。” 张弛摆了摆手:“你先走,我看你进去。”女人做起妖来防都防不住。 萧九九倒背着手往里走,退了两步道:“晚上我去你烧烤店吃饭。” “我给你免单!” 萧九九道:“十点半,你别晚了。”说完转身快步走了。 张大仙人有点懵逼了,十点半?还特么有人这么约吃饭的,你当饭店是你们家开得? 在时间管理方面,张弛堪称大师级,他先送叶洗眉去高铁,中午又去陪着薛慧珍和齐冰吃饭,下午又去了上肉苑,老同学刘文静来京城玩,霍青峰组织京城的几个同学接待,张弛听说后主动提出由他来请吃饭。 张弛到的时候,葛文修、谢采妮、刘文静都到了,让张弛意外的是林黛雨居然也在。 张弛本以为林黛雨早就回欧洲读书了,想不到她还在国内没走。 霍青峰其实也不知道林黛雨会来,正准备给张弛打电话提醒他一声,想不到他就过来了,林黛雨是和刘文静一起来的,之前大家还以为只有刘文静自己呢。 刘文静乐呵呵站起身来,向张弛道:“张总,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她一度喜欢上了张弛,还因为这件事和林黛雨闹了矛盾,现在算是彻底走出来了。 张弛道:“越变越漂亮了,来!抱一个!” 刘文静大方的很,主动过来给了张弛一个拥抱,虽然过去一度喜欢过,可现在已经完全放下了,她也搞清楚了自己当时不是真正喜欢张弛,只是喜欢张弛身上的那份荣耀。现在张弛蜕变的如此出色,她就更不敢奢望了。 张大仙人和刘文静拥抱过之后,又来到谢采妮面前,既然拥抱不能厚此薄彼,谢采妮是学表演的,对于这种事情更放得开,乐呵呵和张弛抱了一下。 林黛雨平静望着张弛,这厮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拥抱刘文静是做铺垫呢。 一群同学都望着他们俩,看看这对旧情人如何表现,林黛雨道:“张弛,你别打着久别重逢的旗号耍流氓,免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霍青峰道:“不能免啊,生活得有仪式感,我们也得从善如流啊。” 葛文修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跟着他别想学好。” 霍青峰抗议道:“好像是你离他比较近吧,要学坏也是你先学坏。” 刘文静道:“张弛你能耐大了,居然在京城开了这么大的饭店。” 张弛笑道:“什么大饭店啊,就是一小馆子,条件有限,大家多多包涵。” 林黛雨道:“看来你发展挺不错的。” 张弛道:“林总,你就别笑话我了,跟你相比我就是一要饭的,这酒店看着风光,其实还欠银行不少贷款呢。” 霍青峰道:“要饭也得有水平啊,你要得都是高质量的软饭,我们连残渣剩饭都要不到。”他也不会说话,说完之后被葛文修悄悄捣了一下,这才想起张弛和林黛雨过去的关系。 张弛倒没介意,招呼大家坐,让人沏了壶好茶。 刘文静牌瘾奇大,招呼打牌,葛文修不喜欢这个宁愿一旁刷手机,张弛让他们玩,林黛雨问道:“方大航呢?” “跟女朋友旅游去了,还没回来。” 林黛雨点了点头:“对了,你怎么没把齐冰带来?” 张弛心说齐冰也不知道你来啊,如果齐冰知道,准保过来,他笑着解释道:“她妈来了,陪她妈妈逛街呢。”越是在相同的时空内,越需要精心计划。 刘文静打了一张司令道:“张弛,我听说你女朋友家里特别有钱?” 张弛道:“还行吧,我这饭店可是自力更生。” 林黛雨甩出四个三:“炸!” 刘文静懵逼了:“林黛雨,你跟谁一头的?咱俩是对家,你怎么炸我牌?” 谢采妮乐得前仰后合:“就是炸你牌,谁让你瞎说话。”她出了四个四把林黛雨给灭了。 林黛雨直接五个七,又连出两手,同花顺收尾,淡然道:“刘文静,接风!” 霍青峰眨了眨眼睛,和张弛对望了一眼。 卧槽!无情!林黛雨牌风霸道,根本不考虑对家感受。 林黛雨一边洗牌一边道:“张弛,要不你把米小白、甄秀波、李晶晶她们叫来吧,我很久没见她们了,一起聚聚。” “她们外出见习去了,都不在京城。” 其实白小米在,可张弛觉得这种场合她来了不合适,林黛雨这次回国之后明显有了很大的改变,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单纯的小姑娘,张弛总觉得她心机变得深不可测,做事情充满了目的性,虽然他也能够理解林黛雨的这种变化,但是他并不喜欢。 张弛让他们先玩着,自己出去安排一下菜,霍青峰把牌交给了葛文修,让他先打着,借口跟着张弛去点菜,来到门外,霍青峰低声对张弛道:“我真不知道林黛雨也来啊。” 张弛笑道:“解释个屁啊,来就来呗,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们又不是仇人。” 霍青峰道:“哥们不是怕你尴尬嘛,不过我担心也是多余的,这种场面你能应付。” 张弛道:“晚上喝什么?” 霍青峰道:“你看着安排呗,我们吃大户。” 张弛乐了,把杨庆功叫来,让他送两瓶茅台两瓶干红过去。 两人回去之后,杨庆功让人把菜单列出来送过来给他们看,张弛递给了刘文静,让她看看有没有忌口的,没有就下单。 林黛雨提议结束牌局,刘文静看过菜单表示没什么问题,张弛让人上菜,早点开始早点结束,毕竟晚上还有一局,说起来这个萧九九安排的时间还挺周到,一点都不冲突。 林黛雨坐在那儿玩手机,张弛在她身边坐下了:“同学这么久没见了,玩什么手机啊。” 林黛雨道:“我跟齐冰说一声。” 张弛看了她一眼,发现自己认识的女人最近一个个都喜欢作妖,同学聚会你跟她说什么?唯恐天下不乱是不? 林黛雨这次来京是处理一些事情的,张弛想起韩家兄妹新近的维权官司,不知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叶洗眉急流勇退,就是考虑这官司牵涉到了天宇集团。 今天叶洗眉刚好离开,难道也不是偶然,叶洗眉做事很有分寸,估计是想回避这件敏感的事情,不过叶洗眉并没有向他提起。 林黛雨道:“张弛,我听说洗眉姐生病了?” 张弛揣着明白装糊涂道:“是吗?我不知道啊,有阵子没跟她联系了。”叶洗眉哪是生病,分明是流产,归根结底还是自己捅出来的漏子。 林黛雨道:“她是你干姐姐,你也太不关心她了。” 张弛暗想,我们多亲多近你又不知道,我怎么不关心,装模作样地拿起电话给叶洗眉打了过去,假惺惺道:“洗眉姐,听说你生病了!” 叶洗眉一接电话就猜到什么事情,配合默契道:“没什么事儿,就是受凉有点感冒,家里有点事,我现在在衡店了。” 张弛告诉她林黛雨来了,把手机递给了林黛雨。 第七百一十章 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黛雨让叶洗眉好好休养,也没说其他的事情,挂上电话,把手机还给张弛道:“向你打听一个人。” 张弛向她靠近了一些。 林黛雨道:“韩念祖韩念慈兄妹你认识吗?” 张弛听她问这件事,心里已经断定林黛雨这次的来意就是为了官司上的事情了,他点了点头道:“认识,但是不熟悉。” 林黛雨道:“能帮我约他们见面吗?” 张弛道:“我试试吧。”他也不敢保证这事儿能成,毕竟他和韩家兄妹没有太深的交情。 谢采妮端着酒杯主动找张弛喝酒,她一开始就选择坐在张弛身边。张弛跟她喝了一杯酒,笑道:“大明星,最近有什么新作啊?” 谢采妮道:“我才不是什么大明星。” 刘文静道:“你不是挺红的,我前阵子还在电视上看到你了。”对普通人而言,能上电视的都勉强算是明星了。 谢采妮都不好意思了:“我那点镜头加起来都不到五分钟,现在想红太难了,我一没资源二没靠山,哪有什么前途啊。”比起刚进入学校的踌躇满志,现在已经有点心灰意冷了。 霍青峰道:“我听说都有潜规则的,你得学会适者生存啊。” 谢采妮端起酒杯作势要泼他。 葛文修帮着说话:“演艺圈也有洁身自好的。” 谢采妮叹了口气道:“我都后悔进这一行了,这一行一半靠实力,一半靠运气,你看人家萧九九都红成什么样了。” 提起萧九九一群人都朝张弛看。 张弛道:“你们看我干什么?” 谢采妮道:“张弛,我可听说萧九九的资源都是你帮她联系的。” “外界的八卦传闻你也相信,我又不是演艺圈的人,我哪有什么资源。” 林黛雨道:“你干爹不是影视大亨叶锦堂吗?” 谢采妮其实早就知道,眨了眨眼睛道:“张弛,咱们老同学了你也不帮帮我。” 张弛苦笑道:“干爹又不是亲爹,我说话也没啥份量。”他也不想为了谢采妮的事情去求人,跟她的同学情还没到这份上。 谢采妮道:“你跟大导演霍启良熟悉吧?我可听说萧九九成为他的御用女主就是你牵线搭桥的。” 张弛道:“喝过几次酒,勉强算是酒肉朋友。” 葛文修道:“张弛,都是同学你既然有这样的关系就帮帮忙呗。” 张弛算是看出来了,葛文修对谢采妮有意思,不然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开这个口,谢采妮的面子张弛可以不给,可葛文修的面子他得给,于是当着他们的面就给霍启良打了个电话。 霍启良那边接了电话,听说张弛想推荐一个女演员,答应得非常痛快,最近正在拍《海上风云》呢,里面角色多得是,张弛的面子他不能不给,当初去找叶锦堂要投资,就是张弛帮忙争取下来的。 张弛挂上电话,让谢采妮回头联系霍启良的执行导演,谢采妮开心不已,接连敬了张弛三杯酒。 他们的饭局在晚上九点结束,张弛让王猛送人,林黛雨告诉张弛不用送他,已经有专车等着了,一辆黑色宾利来到林黛雨的身边停下,开车的是林朝龙过去的司机老徐,张弛朝老徐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心中有些奇怪,徐老广的儿子徐顶峰因为顶峰金融的事情已经被抓了,估计这爷俩贪墨了林家不少的钱,怎么林黛雨还用他?张弛揍过徐顶峰,顶峰金融的事情也是他举报,不过看老徐的样子似乎并不知情。 张弛跟林黛雨挥手道别,又让王猛把其他人都送走,尤其是两位女同学,一定要送到地方。霍青峰跟车一起走了,葛文修没上车,他坐地铁过来的,回头还是坐地铁回去。 张弛用肩膀撞了一下他:“你怎么不去送谢采妮啊?” 葛文修道:“她跟刘文静一块儿,我跟着算什么事。” 张弛道:“真喜欢就果断下手,过了这村没这店。” 葛文修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嗳,刘文静不是跟林黛雨一起过来的吗?怎么没跟她一起走?” 张弛其实也发现了,林黛雨待人接物方面表面看着一团和气,可跟谁都保持着距离,按理说林黛雨在京城有不少房产,完全可以邀请刘文静去家里住,可她并没主动邀请。其实这并不代表林黛雨待人冷漠,也可能是因为林黛雨不想别人了解她的状况。 葛文修是个聪明人,这话也是故意说给张弛听的。 张弛道:“走吧,我跟你一起坐地铁回去。” 两人往地铁站走的路上,葛文修道:“林黛雨这次来京城该不是冲着你来的吧?” 张弛摇了摇头道:“没影的事,我跟她早结束了。” 葛文修道:“还是齐冰适合你。” “要你说!”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他们出了地铁口,张弛继续赶赴下一场饭局,葛文修听说他还要去吃烧烤,真是佩服他的战斗力,两人就在地铁口各奔东西。 张弛来到烧肉人生,远远就看到了一辆宾利,张弛本以为只是同款,可走近一看发现就是林黛雨刚坐得那辆,老徐就站在停车场边抽烟呢。 张弛挠了挠头皮,这特么邪乎了,怎么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呢?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晚上十点一刻,距离萧九九抵达现场还有十五分钟。 张弛赶紧拨打萧九九的电话,必须考虑换个地方了,电话刚刚拨通,就看到齐冰的那辆mini开过来了,朝他闪了闪灯,张大仙人马上把电话给挂上了,卧槽!英雌聚会! 等齐冰停好了车,张弛殷勤地去开车门,齐冰从里面出来,笑盈盈道:“哟,你也来了?” 张弛道:“是啊,我哥找我有点事,所以我就过来了,这么巧啊……”话都没说完,就看到萧九九的那辆白色甲壳虫开过来了,张弛心里这个郁闷啊,说好了十点半,你怎么就不守时呢?提前了十分钟,萧九九啊萧九九,你是有多迫不及待地想见我。 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把这场戏继续唱下去,萧九九就把车停在齐冰的mini旁边,落下车窗冲着张弛道:“张弛!” 齐冰意味深长地望着张弛。 张大仙人咧着嘴笑道:“哟,大明星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这句话意在向齐冰表明,萧九九过来我是真不知道。 萧九九推开车门走了下去,翻了个白眼给张弛:“不是你约我来的吗?” 张大仙人百口莫辩,我特么什么时候约得你,分明是你约得我,不带这么坑人的。 齐冰笑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萧九九道:“今天回来的,齐冰你好像胖了啊。” 齐冰道:“比不上你们当演员的,整天节食,为了形象可真不容易。” 四目相对,两人都甜甜笑了起来。 张弛道:“真巧啊,要不一起?” 齐冰主动握住萧九九的手,两人谈笑风生地向店里走去,张大仙人臊眉耷眼地跟在后面,望着两人的屁股,感觉如同两个美丽的暗堡,随时枪眼里都可能射出子弹来,越美丽越危险。 最近秦刚浩被派来负责烧肉人生,秦刚浩和张弛还有点亲戚,他为人非常厚道,张弛把他带来京城之后一直踏实肯干。看到张弛过来,乐呵呵迎上来道:“弟……包间……”因为张弛提前打招呼让他留了个包间,所以他想告诉张弛这件事的。 张弛赶紧打断他道:“刚浩哥,几包还空着啊?” 秦刚浩脑子没那么灵活:“一包一直给你留着呢,不是说两个人吗?” 齐冰道:“是啊,就两个,还有一个不是人。” 张大仙人朝秦刚浩挤了挤眼睛,秦刚浩这才反应过来:“我再让人加套餐具。” 张弛暗叹这哥哥是个猪队友,向他道:“加两套。” 进去之后,看到林黛雨在点菜呢,她和齐冰是临时约的,也没提前订包间,林黛雨就想故地重游感受一下这里熟悉的烟火气。 看到三人一起进来,林黛雨也有些意外,笑道:“哟,张老板亲自来了,萧九九,咱们好久没见了。” 萧九九和林黛雨握了握手,很开心的样子,张弛留意了一下齐冰的表情,也很开心,三个女人都很开心,但是张大仙人有点不开心,今天这事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目送三位美女进了包间,张弛借口点菜去了后厨,秦刚浩一脸懵逼地跟了过来:“弟,什么情况?” 张弛跟他也说不明白,笑道:“没什么,你回头亲自动手弄几道好菜,这几位都挑剔。” 秦刚浩点了点头,他就知道齐冰是张弛女朋友,其他两个他都不熟。 张弛安排好之后,带了两瓶椰汁进了包间,没进门之前脑补出三位美女拿着铁钎子相互刺杀的血腥场景,走进去一看,三人聊得热火朝天,欢声笑语不断。 张大仙人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把椰汁放在桌上。 萧九九道:“张弛,你就拿这招待我们?有酒没有?” 张弛道:“女同志喝什么酒啊。” 林黛雨道:“这么开心当然要小酌助兴。”她向齐冰道:“齐冰你喝吗?” 齐冰点了点头,向张弛道:“张老板,把你珍藏的好酒拿出来呗。” 张弛道:“得嘞,白酒、洋酒、啤酒随便选。” 齐冰道:“那就喝洋酒吧,林黛雨从欧洲回来的,估计白酒她喝不惯。” 林黛雨道:“怎么喝不惯,齐冰,你看不起人啊,就喝白的。”她看了萧九九一眼道:“萧九九,你大明星注重保养,是不是不敢喝?” 萧九九道:“跟别人不喝,跟你们还能不喝,喝呗,今儿我还就舍命陪君子了。”明显谁都不服谁。 张弛道:“我给你们拿茅台去。” 林黛雨摇了摇头道:“喝不惯,还是二锅头吧。” 张弛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两人刚恋爱的时候,去菊宝源吃饭,林黛雨过生日喝多的事儿,原来她一直都没忘。 萧九九道:“张老板,你能不能亲自去烤点肉串给我们送过来?” 张弛点了点头:“成!” 张大仙人走出包间的那一刻长舒了一口气,今晚做好当孙子的准备,杀人不过头点地,不信你们仨能把我给杀了,张弛换上工作服,有日子没亲力亲为当主烤官了。 她们仨的酒量张弛清楚,最差的那个是林黛雨,最强的是齐冰。 张弛让服务员给送过去,自己继续在后厨磨叽,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勇士,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可今晚张大仙人第一次主动退却了,一号包间里坐着的是三个神仙妹子,自己现在是个凡人,神仙打架他这个凡人还是退避三舍的好。 张大仙人在今天的烧烤过程中一改往日的大开大合,批量生产,改为小火慢燎,美其名曰精益求精,工匠精神,说穿了就是磨洋工。 终于在后厨呆了一节课的时间后,秦刚浩过来捶他:“弟,都等着你呢。” 张弛道:“这就好。” 秦刚浩道:“交给我吧,你去吧。” 张大仙人知道自己终究还是躲不过去,把工作交给了秦刚浩,来到一号包间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张弛看到两瓶二锅头都已经见了底,三位神仙妹子相谈甚欢,要说女的虚伪起来比男人还要厉害,毕竟都是天生演技派,三人里面演技最好的是萧九九,她是学表演专业的专业演员。 萧九九喝得脸红扑扑的,看到张弛进来,招了招手道:“张弛,你躲什么?”她美目迷离,看样子已经到了半醉状态。 张弛笑道:“我有什么好躲的?不就是一顿饭,我还请不起你们?”眼睛朝齐冰看了看,齐冰粉面桃腮,也有些微醺了,齐冰的酒量他是知道的,正经喝起来一斤半没事,再看林黛雨,林黛雨居然一点酒意都没带。 张弛心说这两斤酒看来都是齐冰和萧九九喝得,林黛雨要得二锅头她咋不喝呢? 张弛在席口坐下了,离开三人都有一段距离。 齐冰道:“你来晚了,是不是该罚你。” 张弛笑道:“她们罚我也就罚我了,你也要罚我?不心疼啊?”这话说得巧妙,不用齐冰宣誓主权,我自己先承认归属权,我现在是你的,林黛雨是我前任,萧九九跟我也就有点暧昧,具体啥情况都没有。 齐冰对张弛的这句话表示满意,她还没说话呢,萧九九迷迷瞪瞪来了一句:“你干嘛罚他酒,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齐冰笑道:“得嘞,那我不罚了,省得你心疼。” 张弛坐在凳子上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发现三位女神仙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怎么感觉跟三头母狼似的,分分钟要把自己这个小仙肉给撕了,主动端起酒杯道:“我来晚了,主要是给你们烤串去了,我自罚一杯。” 张弛端起酒杯,本想把半杯酒喝了,林黛雨道:“不行,你这杯都不满,没诚意。”她又开了一瓶二锅头,给张弛满上了。 张弛笑道:“三位大驾光临,让小店蓬荜生辉,我仅以这杯酒表达我对三位的欢迎。”一仰脖将这杯二锅头干了,有点刚,最近喝茅台喝惯了,二锅头明显有点辣嗓子。 张弛喝完这杯酒,萧九九递给他一肉串,齐冰递给他一串羊球,张弛两只手都接了过来,还是冰妹子疼我,先让我补补。 张大仙人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进门之前就偷吃了一颗解酒丹,虽然说这样的行为有些不地道,可必须要应对危机的准备。 林黛雨也没闲着,又给张弛倒了一杯酒。 齐冰问道:“张弛,你现在是不是特幸福?” 张弛点了点头:“幸福,主要吧,我这人没心没肺的,容易得到幸福。” 萧九九一旁帮衬道:“就是没心没肺,整天躲着我,我就纳闷了,我又没想嫁给你,你躲我干什么?朋友都不能做了?” 张弛心说你把我当朋友了吗?整天想着跟我发展地下情,动不动就求包养,现在算是明白了,你家族遗传精神有问题。 齐冰道:“躲着你证明他心里有鬼,他喜欢你。” 萧九九咯咯笑了起来:“齐冰,你吃醋了?” 齐冰摇了摇头:“没有,有你这样的大明星喜欢,证明他优秀,证明我眼光还不算差。” 林黛雨道:“你们聊这干什么?他听到了以后肯定更嘚瑟。”她端起酒杯道:“来咱们仨喝一杯。” 张弛看到她们同时端起了杯子,也跟上加入,林黛雨道:“放下,没你事儿,我们女的喝酒你也凑热闹。” 齐冰道:“就是,你得保持清醒的头脑,回头护送我们回去。” 张弛点了点头,看出来了,都较着劲呢,今晚非喝趴下一个不可。他非常好奇林黛雨的酒量,过去一小杯酒就吐得一塌糊涂,现在居然都能炸雷子了。 三位女神仙又同干了一杯。 萧九九喝完拿串吃,结果拿到了一串烤羊鞭,看清之后递给了张弛,张大仙人看了看齐冰,齐冰笑眯眯啥也没说,张弛硬着头皮接了下来,萧九九存心坑我是不是? 默默咀嚼着烤羊鞭,千言万语随着羊鞭往肚里咽。 齐冰道:“我听说黛雨来了,就约她明天吃饭,她非说今晚,还要吃烧烤。” 林黛雨笑道:“在欧洲的时候总想着家乡的烤肉串,可回来之后发现味道和过去不一样了。” 齐冰听出她这句话一语双关,微笑道:“那是因为你在异国他乡的时间久了,口味也变了。” “或许是吧。” 林黛雨拿起酒瓶倒酒,张弛发现三瓶二锅头都见底了,萧九九已经喝多了。 张弛道:“要不我给你们来点北冰洋得了。” 林黛雨道:“看不起人啊,既然喝酒就要开心。” 萧九九端起杯子道:“就是,喝酒就得开心……”她率先把那杯酒给喝完了,还把玻璃杯倒转过来,证明自己喝得一干二净。 齐冰和林黛雨对望了一眼,两人也将那杯酒喝完。 张大仙人意识到今晚自己已经完全控制不住场面了,萧九九喝完这杯酒身体就软了,趴在桌上睡着了。 林黛雨道:“时间不早了,咱们也结束吧。” 张弛心中暗叹,非得喝趴一个再结束,林黛雨啊林黛雨你整这一出不是给我难堪吗?脸上还得堆着笑:“行,那就结束,吃点东西呗?” 林黛雨摇了摇头道:“不吃了,老徐还在外面等我呢。” 张弛正想说送她,却见齐冰也趴桌上了,心中有些纳闷,三斤酒,自己还帮忙分担了一些,按理说最多每人一斤,以齐冰的酒量还不至于喝成这样。 原以为酒量最差的林黛雨却没事人一样站起身来:“我走了!” “我送你!” 林黛雨摆了摆手道:“别送了,你留下来照顾她们两个吧。” 张弛点了点头,目送林黛雨出了门,他先晃了晃萧九九,萧九九道:“别晃我,我……想吐……” 张弛叹了口气,又来到齐冰身边,他怀疑齐冰是装得,刚才还好好的呢,拍了拍齐冰的肩膀:“丫头,醒醒,该回家了。” “嗯……嗯……”齐冰嘤咛一声,想爬起来,可眼睛眯缝着怎么努力都睁不开。 张弛道:“喝那么多干嘛?”望着俩女醉鬼,张弛真是有点发愁,他又有点怀疑,拿起林黛雨用过的酒杯闻了闻,的确是二锅头的味道,这丫头啥时候变得那么能喝了? 先掏出手机给萧长源打了个电话,都十二点了,估计打电话过去也得挨骂,可萧长源关机了。 张弛无奈,只能一手搂住一个把她俩拎了起来,左拥右抱本该是很享受的事情,可现在他一点都不觉得。 出了门,秦刚浩迎了上来:“哟,这是怎么了?” 张弛道:“没事儿,哥,你帮我叫一辆车。” 秦刚浩点了点头,出门去叫车,张弛抱着她们俩来到门口,却见林黛雨的那辆宾利开了过来,林黛雨推开车门走了下来:“我送你们吧。” 张弛道:“你没事吧?”毕竟林黛雨也喝了不少。 林黛雨摇了摇头,帮着他把齐冰和萧九九弄到了车上。 林黛雨问道:“把她们送哪儿去啊?” 张弛被林黛雨给问住了,本来是想把她们俩都带自己小屋去呢,可那小屋里也有他和林黛雨的不少回忆,真要是这么干,岂不是伤了林黛雨,他苦笑道:“这会儿学校关门了,萧九九家里也不接电话。” 林黛雨道:“我记得你附近有房子啊?” 张弛道:“不合适吧。” 林黛雨呵呵笑了一声,心说装吧,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张弛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她不再征求张弛的意见让老徐开车,直接把张弛三人送到了小屋附近的巷口。 事到如今,张大仙人也没那么多的讲究了,把两位烂醉如泥的女神仙弄下了车,林黛雨也没有帮忙的意思,等他们三人下车之后,马上让老徐开车走了。 齐冰和萧九九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张弛一左一右搂着把她们弄到了家门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开了门,把两人弄了进去。刚进院子两人就吐了起来,张弛被她们吐了一身。 有生之年好像头一次这么狼狈,张弛帮着两人脱了外衣,先后把她们两个弄到了小床上,找出两颗解酒丹,用水化开,喂她们喝了。 来到外面清理完污秽,自己又冲了个澡,等忙完都凌晨一点半了。 张弛去房间里看了看,两位美女抱在一起睡得酣畅,他这才放了心,喝了杯茶,来到外面躺椅上准备凑合一夜,往躺椅上走得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阵头晕脑胀,他赶紧扶着躺椅爬了上去,心中实在是有些纳闷,今天晚上自己没喝多少啊,而且事先还吃了解酒丹,怎么会这样? 张弛感到迷迷糊糊,这感觉明显不对,难道有人在酒中下了药?他感觉整个世界都旋转起来,周围的景物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自己向漩涡中越掉越深,越掉越深。 张大仙人是被尖叫声惊醒的,睁开双眼,还没搞清怎么回事,左脸就挨了狠狠一记耳光,张大仙人下意识地往由偏了一下,看到满脸羞愤之色的萧九九,扬起巴掌照着他的右脸又狠狠来了一下。 张弛挨完女子双打,脑子仍然一片混沌,他发现自己是躺在小床上的,一米二的小床上竟然睡了三个人,他睡中间,齐冰在左,萧九九在右,最关键是他们三人都没穿衣服。 齐冰抓起棉被裹在身上就逃了出去,萧九九一脚把张弛从小床上踹了下去,然后她裹着褥子逃了出去。 张大仙人孤零零躺在地板上,身上还是有些酸软无力,一种运动过度的感觉,努力回忆昨晚发生的一切,居然一点都记不起来了。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回味着刚才的两巴掌,到衣柜里面找出衣服穿上。 来到外面,齐冰和萧九九都已经逃走了,张弛望着躺椅,有些纳闷,自己明明记得睡在躺椅上,怎么跑到床上的?而且还脱光了衣服,问题是齐冰和萧九九也脱光了,他们三人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七百一十一章 绿了 仍然处于懵逼状态的张弛先去洗脸刷牙,好好冷静了一下,然后去捡了被褥,尽可能地还原现场,眼睛鼻子都用上了,勘查细节,力争不放过一根毛发,一滴污渍,可还是联想不起来昨晚到底干啥了。 张弛的脑子很乱,真要是发生了不可描述之事,别说齐冰和萧九九不接受,就是他自己也不能接受,问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啊,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还没尝到啥味儿就没了。 张弛找出手机,想打电话给她们,可想了想,大家现在都处于情绪激动和极度难堪之中这个电话最好还是别打,冷静冷静,保不齐就想起来什么了,回忆回忆,或许什么都没发生呢?不然我怎么还这么膨胀呢? 张弛发了会呆,第一个电话打给了秦刚浩,让秦刚浩看看还能找到昨晚包间里面的餐具吗?最好是没洗过的,再看看喝过的酒瓶还有剩下的吗。 张弛怀疑有人下药了,以他的酒量不可能喝那点酒就醉,更不可能断片,他还特地吃了解酒丹。睡在躺椅之前的事情他还记得,他把齐冰和萧九九弄上了床,帮她们脱了外衣,可没脱那么干净,还专门给她们喂了解酒丹,然后自己关上门跑到外面睡了,昨晚自己从头到尾都是君子行径,怎么醒来就变成了禽兽? 秦刚浩很快就给他回了消息,酒瓶餐具早就收拾干净了,张弛本来也没抱太大的希望,事情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既然发生了,就无法改变,既然无法改变就得接受现实。 张弛决定去外面大澡堂子好好泡个热水澡,清理清理自己体内残存的药力,顺便梳理梳理思路。 将昨晚的事情回忆了一遍,最大的疑点就锁定在了林黛雨的身上,昨晚喝酒是她提出来的,过去她一杯就醉,昨晚酒量惊人,主动出击,一个人就放倒了萧九九和齐冰,当然还有自己。 让张弛有些纳闷的是,自己药力发作是在家里,看来跟下药的时间先后有关,如果这一切真是林黛雨所为,这妮子就是其心可诛。张弛也不明白她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干什么?难道就是要利用这件事离间自己和齐冰的感情吗? 可离间他们的感情为什么要搭上萧九九的清白,她怎么不亲力亲为呢?这事儿干得太不地道了,林黛雨过去不这样啊。 泡完堂子出来,张弛感到精气神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上,拿起手机看了看,齐冰和萧九九都没给他打电话。 张弛正在犹豫先跟谁联系的时候,林黛雨居然主动打来了电话,没事人一样询问张弛有没有帮他联系韩家兄妹。 张弛心说你昨天坑我坑得还不够?现在居然还好意思让我帮你办事?不过他也没表露出对林黛雨的不满,告诉林黛雨自己还没有来得及联系,让她稍安勿躁。 林黛雨道:“对了,她们俩昨晚没事吧?” 张弛听她还敢问这件事,心中暗自恼火,有没有事你心里没点逼数啊?不想继续再惯着林黛雨,直接将电话给挂上了,没必要顾及她的感受,让林黛雨自己去琢磨吧。 这件事中受伤害最大的应该是齐冰,张弛斟酌再三,还是先给萧九九打了个电话,他想搞清状况,自己和萧九九之间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他虽然没啥感觉,可按理说萧九九的感觉应该深刻一些。 萧九九接了他的电话,声音明显和过去不一样了,隔着电话都能感到她的羞涩。 “喂,有事吗?” 张弛道:“也没什么事,昨晚你们喝多了……” “喝多了你也不能那样啊。”萧九九的语气倒不像是生气。 张弛道:“我哪样啊,萧九九,我什么都不记得。” 萧九九的声音冷了下来:“你别害怕,我又没赖着你。”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上了。 张弛听到笃笃笃的忙音,也是郁闷不已,自言自语道:“你凭什么赖着我?”从萧九九的这番话推断,估计是木已成舟了。 张弛决定还是给齐冰打个电话,电话打过去,齐冰关机。张弛知道齐冰应该是真伤心了,摊上这种事情不能逃避,越早解决越好,他先和许婉秋联系了一下,准备曲线救国,许婉秋告诉他齐冰在学校呢,让她转告张弛,这两天想静静,让张弛别找她。 张弛让许婉秋转告齐冰,昨天的酒可能有问题。 张弛回到小屋的时候,看到萧九九从对面的巷口走了过来,张大仙人吓得转身就想走。 萧九九厉声道:“你给我站住!” 张弛只能停下脚步,转身向萧九九笑道:“这么巧!” 萧九九望着这个没话找话的家伙气不打一处来:“开门!” 张弛道:“外面说也一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昨晚发生的事情让他知道,一男两女也很危险。 萧九九道:“我东西落里面了。”脸不由得红了起来。 张弛只能开了门,萧九九的手袋落在他屋里了,找了一圈,在小床下面找到了,顺便还带出来一条黑色小内内,张弛一旁看着,萧九九啐道:“你看什么看?没见过?”昨晚什么都被他看光了。 张弛心里却是冤枉得很,他真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萧九九把东西收好,眼睛瞟了一下那小床,脸越发红了,快步走到院子里。 张弛随后跟了出来。 萧九九道:“齐冰呢?” 张弛摇了摇头。 萧九九道:“不理你了?” 张弛道:“我不知道啊。” 萧九九道:“我走了啊,昨晚的事情,不许你再提。” 张弛道:“你们昨晚到底对我干啥了?” 萧九九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要不要脸?” 张弛本想跟她谈谈她家里的事情,可因为昨晚的尴尬事情,也没心情说了,叹了口气道:“得,都怪我。” 萧九九没搭理他,已经快步出门了。 齐冰抱着书往食堂走,走了几步才意识到自己是应该去宿舍的,自从回来之后头脑就浑浑噩噩的,她简直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件事了,习惯性地掏出手机看了看,明明是关着机,看也没什么意义。 一辆白色的甲壳虫从后面赶了上来,萧九九落下车窗道:“齐冰!” 齐冰咬了咬嘴唇,没说话,她觉得萧九九这时候来找她很不明智,她们之间好像没什么可谈的。 萧九九道:“你上车!” 齐冰道:“我回宿舍了,你回去吧,咱们冷静冷静。” 萧九九道:“有什么可冷静的。”她把车停在路边,推开车门走了下去,齐冰停下脚步。 不远处一群学生看到了萧九九,一个个激动地往这里看着,大胆的几个已经朝这边走来了。 齐冰可不想在校园内制造混乱,趁着那些同学没来之前,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萧九九也赶紧上车,开车离开,来到了校园空旷无人的角落,这才将车停下,望着齐冰道:“生气了?” 齐冰摇了摇头:“没有。“ 萧九九道:“还说没生气,都写在脸上了,张弛一直说你豁达心大,我看也是个小心眼。” 齐冰没说话,这事儿搁谁身上能忍得了?张弛这个混蛋,怎么可以同时跟两个女生滚床单,齐冰有点奇怪,萧九九怎么一点都不避讳,跟没事人一样,居然还主动找自己。难道娱乐圈的人都想得开?真是受不了她。 萧九九将自己的病历递了过去。 齐冰诧异道:“什么?” 萧九九道:“我上午去了趟医院,这是我的病历。” 齐冰把她的病历还了回去,心中有种不祥的感觉,难道萧九九还要告张弛不成?虽然她心理上接受不了,可如果萧九九真要因为这事儿将张弛送进监狱,她可不愿意。 萧九九道:“怎么不看啊?” 齐冰淡然道:“我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习惯。” 萧九九道:“让你看你就看,哪有那么多废话,我可告诉你,你要是不看别后悔啊。” 齐冰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病历,里面有萧九九的妇检报告,最关键一条就是内包装膜完好,萧九九给她看得就是这个。 齐冰眨了眨眼睛:“这是你的?” 萧九九瞪了她一眼:“废话,总不能是你的?” 齐冰被她怼了一句,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感到高兴,也就是说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萧九九不可能作假欺骗自己,她又看了一眼日期就是今天上午的。 萧九九道:“刚说不看,你还看没完了。” 齐冰红着脸把病历还给她:“对不起啊。” 萧九九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是我喝多了硬要挤到你们中间,结果闹出那么大一笑话。”这话说的有气无力,无论是不是完好,总改变不了昨晚大被同眠的事实。 齐冰想起张弛让许婉秋转告自己的事情:“张弛说酒有问题。” 萧九九点了点头道:“我也这么觉得,我平时酒量没那么差。” “我也是。” 两人彼此看着对方,同时笑了起来,尴尬的气氛冲淡了一些,齐冰道:“这事儿张弛知道不?” 萧九九脸红了:“说什么,我怎么可以把病历给他看?” 齐冰道:“对不起,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现在事情搞清楚了,她反倒有些觉得对不起萧九九了。 萧九九道:“我之所以去医院就是想弄明白这件事,也不想你们产生误会。” 齐冰握住她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萧九九的行为让她有些感动。 萧九九道:“你清楚了就好,至于他那边,你想办法去解决。” 齐冰叹了口气道:“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跟他说。”,心里还是过不去这道坎,她们两人喝多了,难道张弛也喝多了?把她们脱光弄到床上总是这货干得吧? 萧九九道:“如果林黛雨在咱们的酒里做了文章,那她实在是太可恶了,我找她去。” 齐冰道:“算了,反正没什么事,你就别往心里去了。” 萧九九咬了咬嘴唇,心说你们都没事,我一丝不挂的陪着张弛睡了一晚上,我找谁说理去?你是他正牌女朋友你无所谓,我算什么? 齐冰知道萧九九心里憋屈,其实她也不舒服,小声道:“走,我请你吃饭。” 萧九九道:“不喝酒。” 齐冰道:“我从今以后都不喝酒了。” 张弛苦思冥想之后还是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黄春丽,黄春丽不是有情景重现的超能力吗,只要见到师父,让她抓住自己的手,马上就能把昨天晚上的情景重现一遍,当然这也是具有一定风险性的,万一出现的画面不是三个人老老实实睡觉,而是以一敌二的限制级画面,那就尴尬了。 张大仙人总结了一下昨晚的后果,齐冰肯定要恼火一段时间的,萧九九那边倒是没什么损失,反正她惦记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这事儿她不可能声张,声张她的未来星途就完了。 现在只能把所有的责任往林黛雨身上推,不是推,事实上就是林黛雨做的恶。 张弛决定先搁置几天,反正自己的身体很可能被她俩共同开发了,至于归属权的问题,她们自己商量去,咱说了也不算。 一个乱七八糟的上午,张弛下午将小屋好好打扫了一遍,主要是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清理房间的时候,发现丹鼎飘香那幅字被换过了,张弛特地在画轴上做了标记,表面上看这幅字和过去一模一样,可现在的这幅字已经没有了他留下的暗记。 张大仙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也就是说昨晚除了他们三人之外还有人在,有人在小屋搜查了一遍,又换走了墙上的这幅字,然后扒光他们三人的衣服,把他们三人塞到了一张小床上。 张弛简直无语了,如果一切都是林黛雨所为,那么她的心里该有多阴暗,一个人怎么可以变成这个样子呢?留学没好处,学坏了吧。 张弛又仔细将小屋检查了一遍,查完房间里又去院子里检查,正忙着的时候,电话响起来了,居然是韩念慈给他打了电话。 韩念慈找他是让他帮忙联系一下林黛雨,她想和林黛雨单独见面聊点事情。 这倒是巧了,林黛雨刚好也拜托张弛联系韩念慈,这种顺水推舟的事情张弛没理由拒绝,他答应了下来,和林黛雨联系了一下之后,约定今晚在宴林苑见面,韩念慈特地邀请张弛出席。 张弛虽然觉得两人之间的会谈跟自己没多大关系,可碍于情面还是答应了下来。 过去林朝龙活着的时候,曾经在宴林苑请张弛吃饭,所以张弛对这里非常熟悉。准时来到宴林苑,在门口遇到了韩念慈,韩念慈坐了一辆丰田阿尔法过来,这辆车是她临时租用的,在京城期间随时供她调遣。 张弛住的离这里不远,全靠两条腿步行走过来的,选择步行也是为了方便思考,思考他突然乱成一团麻的人生。 韩念慈笑着向张弛招了招手,她和张弛认识的时间不久,办韩老太后事的过程中张弛跑前跑后出力不小,给韩念慈也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张弛道:“韩总挺准时的。” 韩念慈笑道:“你别这么叫我,我也不是什么老总。” 张弛道:“那就叫您韩博士、韩老师。” 韩念慈道:“你这张嘴可真甜,骗了不少小姑娘吧?” 张弛道:“韩老师,您是在国外呆久了不知道这边的情况,像我这样的都是被小姑娘骗。”昨晚林黛雨干的事情他到现在都难以释怀。看到那辆宾利车已经在停车场了,推测出林黛雨先他们一步到来。 这时候看到一位穿着黑色制服的美女过来迎接,张弛记得上次宴林苑的领班不是她,那美女笑道:“两位里面请,林总等候多时了。” 张弛心说现在林黛雨也变成林总了,故意道:“不是还没到点吗?” 美女笑了笑道:“林总提前一小时就到了。” 自从昨晚的事情之后,张弛对林黛雨变得越发警惕了,林黛雨早来一个小时并不代表她有诚意,也许她是专门早来布局谋划,再搞阴谋诡计呢,手段可真够损的,居然把自己和齐冰、萧九九一起弄上了床,还脱光光,她怎么不加入? 张弛心里相当不爽,韩念慈做了个邀请的动作,张弛笑道:“女士先请。” 两人走进院子,韩念慈看到里面的小园林颇感惊喜,她笑道:“我最喜欢中式装修,别看我在北美生活,可是我的家却是典型的中式装修。” “有品位。” 韩念慈呵呵笑了起来:“我也这么想。” 张弛发现韩念慈长得和韩老太还是有些相似的,尤其是笑起来很像,不由得想起韩老太生前的音容笑貌,老太太对他不错,专门将升级后的生命场送给了他,这份礼物可不轻。 林黛雨在里面泡茶,坐在茶室之中就能看到庭院,张弛和韩念慈走进去的时候她起身相迎,面对张弛表情淡定自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张弛发现林黛雨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虽然她过去性格就比较内向沉稳,可现在变得更加深不可测,一个年轻姑娘变成这个样子好吗?林朝龙啊林朝龙,你个老阴货遗传给闺女点啥不好? 林黛雨啊林黛雨,你这样发展下去就成个小阴货了。 林黛雨等两人坐下之后,给他们斟茶,张弛居然不喝,打开随身带着的有点甜灌了一口:“我喝这个。” 林黛雨眨了眨明眸,淡然笑道:“怎么?你还担心我给你下毒不成?” 韩念慈一旁笑道:“这么好的茶不喝可惜了。” 张弛道:“医生建议我喝矿泉水,说喝茶容易得结石。”理由很牵强,也不是害怕林黛雨再给他下药,就是表明下不爽的态度。 林黛雨也没勉强他,向韩念慈道:“韩总,今天请您过来是想就五维脑域的事情进行一下说明,希望能够解除我们之间的误会。” 张弛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哟,要不你们先聊,我还有事。” 林黛雨道:“怎么刚来就要走?” 张弛道:“我就是一拉皮条的,你们俩谈得都是商业机密,我也不适合留在这里。” 林黛雨道:“成,那有时间我再单独请你吃饭。” 张弛笑道:“吃饭还是我请吧,我就是做餐饮的。” 张弛离开宴林苑去了学校,又降温了,昨晚这么一闹,估计齐冰也不愿意给他暖床了,他本想着去找齐冰,可临到女生宿舍的时候看到萧九九的白色甲壳虫停在那里。 张大仙人心中一怔,怎么萧九九会出现在这里,他赶紧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等了一会儿,看到齐冰和萧九九一起从宿舍区出来,两人居然有说有笑的,张大仙人有些云里雾里了,什么情况,难不成一起睡觉睡出感情来了?耐着性子躲在阴暗的小角落里看着她们。 两人交头接耳了一会儿,萧九九先上了车,然后齐冰也跟了上去,张弛瞪大双眼盯着车内,看到齐冰居然在萧九九脸上吻了一下。 萧九九更过份,回吻了齐冰,虽然是蜻蜓点水,可亲得是嘴。 张大仙人三观尽碎,眼睁睁看着那辆甲壳虫开了出去,紧握双拳,呼吸都变得灼热了,是不是看错了?不会啊,车里明明是齐冰和萧九九,难不成我特么被绿了?还被一个女人给绿了? 张弛百爪挠心,满肚子都是怨气,身后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张弛吓得一激灵,满腹的怨气控制不住,居然放了一个响屁。 拍他得是甄秀波,她和白小米一起回宿舍,看到这货趴在角落里偷窥女生宿舍,所以打了个突然伏击,只是结果太尴尬了。 甄秀波捂住鼻子,张弛也第一时间捂住鼻子,眼睛盯着白小米。 甄秀波也被这货的表情给迷惑了,也向白小米望去。 白小米没来及捂鼻子,看到他们两人都盯着自己,赶紧把鼻子给捂上:“你们看我干吗?” 第七百一十二章 毛骨悚然 甄秀波往后撤:“张弛你真没风度,自己放屁瞅别人。” 张弛道:“得嘞,就知道找我背锅。”放开手,深呼吸,好像也不臭,女生就是夸张。 白小米道:“你背个屁的锅,就是你。” 甄秀波指着张弛道:“你说躲在这儿干什么的?居然偷窥女生宿舍。” 张弛道:“我在宿舍外面呢,就算我想偷窥能看见啥?”回头再看甲壳虫已经消失不见了。 白小米道:“你来找齐冰的吧?” 张弛道:“我不找她,我就找你。” 白小米道:“行了,就你那点花花肠子谁不知道。”她不打算和张弛继续扯下去,叫甄秀波一起离去。 张弛跟上来了:“甄秀波,你们拉练回来了?” 甄秀波道:“回来了。” 白小米停下脚步道:“我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啊,跟着我们干什么?是不是想混进女生宿舍?” 张弛笑道:“没那想法,我走了啊。” 准备走得时候,看到马达捧着一大束鲜花迎了过来,这货最近在追求甄秀波,听说她回来了赶紧过来展开攻势。 看到张弛马达有些慌张,赶紧把花藏在背后,张弛道:“你干什么呢?” 白小米和甄秀波笑了笑,她们先走了,甄秀波对马达并不来电,乐得张弛来当这个挡箭牌。 马达支支吾吾道:“没什么,就是回学校看看。” 张弛道:“拿得什么?” 马达把花亮了出来,张弛伸手抢了过去。 “哥……” “哥什么哥?我都被你喊老了,以后别叫我哥。” “我……” “我什么我?这花我留下了,你自己再买去。” 马达望着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强盗一点办法都没有,苦笑道:“我是想送给甄秀波的。” “你小子是不是傻啊,人家要是喜欢你,送不送花都一样,人家要是不喜欢你,送了也是白搭,回去吧,甄秀波都走了。” “可……” “可什么可啊,我心情不好啊,你是不是想挨揍啊?” 马达不敢招惹他,赔着笑点了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又想起来了:“哥,咱们晚上一起吃饭不?我请!” 张弛瞪着他道:“别叫我哥,没心情。” 马达灰溜溜走了。 张弛在女生宿舍门口给许婉秋打了个电话,等了一会儿,许婉秋才慢吞吞地过来,看到张弛手上的鲜花,眼睛一亮:“哟,这花真漂亮。” 张弛笑道:“帮我转交给齐冰。” 许婉秋道:“你有毛病是不?故意刺激我这单身狗啊,我有什么好处?” 张弛道:“要不我亲你一口。” “滚蛋!”许婉秋瞪了他一眼,把花接了过去:“张弛,老实交代,怎么得罪我们齐大小姐了?” 张弛道:“没得罪,就是想制造点浪漫,给她个惊喜。” 许婉秋知道他嘴硬,拿着鲜花转身走了。 张弛道:“许婉秋,等她回来让她给我打个电话。” 方大航今天旅游回来了,给张弛和齐冰都带了礼物,打电话通知张弛来烧肉人生吃涮肉顺便把礼物带走。 张弛闲着也是闲着,一个人去了菊宝源。 到了地方发现只有方大航一个人,方大航看到他也是一个人来得,颇感惊奇:“哟,齐冰呢?” 张弛道:“尚连玉呢?” 方大航道:“长途奔袭,累了,回家休息去了。” 张弛坐了下去:“就咱们俩?” 方大航道:“我请驴哥了,他来不了,我表哥一家本来答应过来了,可突然又说有事不能来了,早知这样我就让老秦别留包间了,要不咱哥俩出去喝去,别耽误生意。” 张弛道:“瞧你那点出息,就在这儿吃,清净,不是我说你,你丫人缘真差。” 方大航道:“你人缘好,你叫人啊?你现在叫多少人过来我都请。” “拉倒吧你,最后还不得算在成本里。” 方大航嘿嘿笑了起来,把买来的礼物递给张弛,给张弛带了一条爱马仕的皮带,给齐冰买了一个最新款的蔻驰包包。 “谢了啊!今晚我请!” “还是我请!” 这俩合伙人都够虚情假意的。 方大航看出张弛情绪不高:“怎么了哥们?我怎么感觉你不太高兴啊,是不是看到我幸福你心里不爽啊?还是你暗恋我,看到我和尚连玉就要修成正果了,内心吃醋?” 张弛笑骂道:“你丫是不是日光浴晒多了,脸都不要了,我特么是标准的直男,再说了,我就算性取向改变也不喜欢你这样的。” “我这样的怎么了?我长得也不差啊,不是我对你的嘴吹牛逼,就我这样的,基佬特别喜欢。” 张弛琢磨了一下,这货分明在骂自己呢,张弛只当没听懂:“喝什么?” 方大航笑道:“我从免税店买了两瓶茅台,比市价便宜。” 张弛点了点头,尝尝他的免税茅台。 秦刚强进来问他们是不是可以上菜了,方大航告诉他就两个人让他少弄点菜。 秦刚强出去安排了。 方大航道:“你这个表哥人满踏实的,不但做得一手好菜还特别能吃苦,就是没见过什么场面,所以我和杨庆功商量了一下安排他来这里锻炼,咱们这小店虽然赚钱不多,可毕竟是咱们的根,必须要自己人守着才放心,把根留住。” 张弛笑了笑,又想起昨晚的事情了,有点后怕,林黛雨还算手下留情,万一找把剪刀把自己连根剪了,那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岂不是就没了。 秦刚强送了四道凉菜,都是正常份量的一半,两个人吃饭没必要那么多,回头再给他们弄个涮锅就差不多了。 方大航送给秦刚强一瓶印度神油,秦刚强连声道谢,就不知道这玩意儿去哪里用。 秦刚强向张弛道:“对了,昨天有个杯子忘收了,你跟我说的时候没留意,今天才发现,我把那杯子搁窗台上了。” 张弛看到那酒杯,赶紧用保鲜袋包起来塞在自己的小包里面。 方大航有些纳闷:“你这是查案呢?” 张弛当然不能跟他说实话,端起酒杯道:“来给你接风洗尘,欢迎荣归。” 方大航喝了这杯酒道:“张弛,你是不是摊上什么事情了?”两人合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方大航能看出来。 张弛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昨天萧九九约我来这儿吃饭,结果没想到齐冰和林黛雨也约到这里吃饭,结果就遇上了。” 方大航听完哈哈大笑起来:“我就知道你丫早晚会出事,所以说人不能三心二意,脚踏两只船,不你这是脚踏三只船,早晚都得扯着蛋。” “你丫能不能有点同情心?林黛雨是我前任,萧九九跟我那是啥都没有……”张弛说这话都有点心虚了,到底有没有他真不知道。 方大航道:“你没有,萧九九对你有啊,你以为我看不出,她看你那眼神就不对,跟黄鼠狼看见鸡似的。” “放屁,她是演员,生就的桃花眼,别说看男人,看女人都含情脉脉的。”张弛想起齐冰跟萧九九在甲壳虫里相互亲吻的场景,打心底膈应,茅台喝着都不香了。 方大航道:“齐冰跟你闹别扭了?别说她,就算是我也不爽啊,齐冰把你当成她私人坐骑了,别人骑她当然不高兴了。” “我说你丫能不能有点正形,我都说了,我是清白的。” 方大航道:“女人嘛就得哄,齐冰爱你那么深,别说你没背着她出轨,就算你真把她给绿了,她也会原谅你,态度要端正,回头买束花,送个包,诚恳道歉很快就没事了。” 张弛望着方大航,现在不是自己把齐冰给绿了,主要是他怀疑齐冰和萧九九联手把自己给绿了,昨天晚上三人睡在一张床上,难怪没啥感觉呢,感情自己才是第三者,她俩热乎了一晚上,不能想,越想越头疼。 方大航跟他碰了杯酒:“不过话说回来,男人没有不好色的,没有不贪玩的,但是有个前提,你风流可以,千万不能下流,你外面怎么作都可以,千万别让正宫抓到,抓到你一次信任感就没了,以后你干任何事她都会怀疑你,真要是到了那一步,就太可悲了。” 张弛道:“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得意忘形啊。” 方大航一口将杯中酒干了:“没办法,我现在事业有成,情场得意,春风得意马蹄疾。” “春风又绿江南岸!”张大仙人恶狠狠道,打心底嫉妒这货目前的状态。 “你这张嘴,太极吧毒了,我心没你那么野,我看好自己一亩三分地,多了我也不想,你倒是要小心,处处留情,到处播种,那天来不及除草就被杂草给绿了。” 张弛把酒杯重重一顿,这酒没法喝了。 方大航吓了一跳,看着这货一脸阴沉的样子,莫不是真被自己给说中了? 这时候外面有人敲门,敲过之后就推门进来了,本来以为是送菜的,可进来得却是白小米、甄秀波和李晶晶。 张弛向方大航道:“哥们够意思啊,请我吃饭还给我叫三陪。” 方大航笑道:“这三位张总满意不,不满意我给你换一批。” 甄秀波道:“我就说吧,咱们吃完走人不用打招呼,这俩就是一对流氓。” 大眼妹李晶晶跟着点头。 方大航曾经追求过她们俩,不过一个没追上,现在方大航有了尚连玉也不再惦记她们了,招呼三人一起坐,又让秦刚强添招呼加菜。 张弛向白小米道:“刚才怎么没听你们说要过来?” 白小米道:“就因为看到了你,我们才想起过来吃烧烤。” 甄秀波和李晶晶一起点头。 张弛道:“喝酒不?” 甄秀波和李晶晶一起摇头。 其实从昨天的事情发生之后,张弛对女生喝酒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万一喝多了一睁眼,自己跟她们仨在挤到一张小床上去那不就麻烦了,现在麻烦已经够多了。 方大航道:“甄秀波,你过去不是挺能喝的吗?我这可是从机场带来的免税茅台。” 甄秀波道:“最近我们都戒酒了,女孩子喝多了容易吃亏。” 方大航道:“对我还不放心,我又不是坏人。”他先把自己给摘出来。 张弛道:“什么意思你?合着就你是好人?人家不想喝就不喝,别劝女孩子喝酒,一看就知道你不怀好意。” 方大航道:“哟,过去跟人家拼酒的不是你,你什么时候从良了?” 张弛叫服务员送一箱王老吉过来,免得吃火锅上火。 方大航刚旅游回来,今天格外健谈,吹得天花乱坠。 李晶晶端着凉茶敬了张弛一杯:“班长,你打算什么时候归队啊?” 张弛道:“我学分都积满了,屈院长说了,我随时都能毕业。” 甄秀波一脸羡慕地望着张弛道:“人比人得死,我们就没有你和小白的能耐,这么短时间学分都修满了。” 李晶晶道:“像他们俩这样的天才多少年才能出一个,咱们一届就出了俩,真是放卫星了。” 方大航道:“其实上不上大学也无所谓。” 四位大学生因他的话报以鄙视之眼。 方大航道:“行行出状元,我成就也不低啊。” 李晶晶道:“梁静茹给你的勇气吧?” 几人都笑了起来。 方大航笑道:“梁静茹给我勇气的时候,我追你来着,可你不搭理我。” 甄秀波道:“我记得你不是追我吗?” 方大航道:“我当时是抱着一个撒大网的中心思想,剜到篮子里就是菜,没想着挑挑拣拣。” 白小米道:“你可真够不要脸的,快赶上张弛了。” 张弛道:“打住了啊,骂人别捎上我。” 方大航道:“那是,如果换成张弛追你们,估计你们谁都逃不出他的魔爪,这货比我渣多了。” 三位女生同时点头,对张弛的渣非常认同。 张大仙人悄悄给齐冰发了个消息,还是没得到回应。 正在神不守舍的时候,梁秀媛打来了电话,说是想见见张弛,谈谈萧九九的事情,张大仙人一听就紧张了,难道萧九九把昨晚的事情告诉了经纪人,现在经纪人找自己算账来了? 同桌人都看出张弛状态不佳,所以这顿饭也没有延续太久的时间。 离开的时候,张弛把白小米叫到一边,将玻璃杯递给她,白小米有些诧异道:“干什么?” 张弛低声道:“你帮我把玻璃杯里面的残留物化验一下,我怀疑有人在其中下了药。” 白小米眨了眨眼睛,将玻璃杯收好,小声道:“最迟后天就能给你结果。” 张弛笑道:“谢了!” 白小米道:“不用谢,先欠着吧。” 目送白小米她们三人离去,张弛摇了摇头,这次惹得麻烦可不小,林黛雨啊林黛雨,你把我给害惨了。 梁秀媛约张弛去摩尼造型见面,张弛早去了一会儿,顺便理了个发,他那张vip卡使用率不高。 梁秀媛也是抱着同样的心思,她比张弛到的还早,已经先做起了护理。可女人到了这样的年纪无论怎样养护,还是无法阻止岁月的痕迹。 梁秀媛做完护理先去办公室等着了,张弛来到她办公室,闻到咖啡的香气,原来梁秀媛正在试验她新买得咖啡机。 张弛不由得想起了韩老太,老太太走后,再也喝不到她亲手研磨得手磨咖啡了。 梁秀媛递给张弛一杯咖啡,打量了一下他道:“还是寸头适合你,蛮有阳刚之气的。” 张弛看到梁秀媛和颜悦色的样子,心中暗忖应该没有东窗事发,前晚发生的也不是啥光彩的事情,萧九九没理由告诉她。他喝了口咖啡道:“挺香的。” 梁秀媛道:“刚买的,喜欢就送你一台。” 张弛道:“梁姐太客气了,您找我什么事啊?” 梁秀媛在张弛对面的沙发坐下了:“也没什么大事,九九是不是身体不好啊?最近经常去医院。” 张弛有点敏感,笑道:“她身体不是挺好的嘛,说实话我最近跟她见面不多,也不了解她的具体情况。” “那倒也是,张弛,你和九九是好朋友,和嘉伟又是好兄弟,所以我一直都把你当成自己人看。” 张弛觉得梁秀媛话里有话,他笑道:“梁姐,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我肯定尽力而为。” 梁秀媛道:“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医院做检查,昨天又去了医院,这次去看得是妇科。” 张弛内心咯噔一下,梁秀媛该不是暗示自己什么:“梁姐,现在经纪人管这么多啊,人家隐私你也管?你们当初签合约的时候也有着一条?” 梁秀媛笑道:“可能是我过于敏感了,不过,你知道的,娱乐圈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非常复杂,九九虽然聪明可毕竟年轻单纯,明里我是她经纪人,可实际上我把她都当成自己女儿一样看待。” “九九有你这样的经纪人真是她的福分。” 梁秀媛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道:“张弛,我也不跟你绕弯子。”放下咖啡杯,从手袋中取出一份病历的复印件递给了他。 张弛拿起病历看了一眼道:“这是谁啊?”上面写得陈玉婷,他心知肚明。 梁秀媛道:“陈玉婷,萧九九的妈妈,这份病历是别人复印之后寄给公司的,我才知道萧九九家里有遗传性精神病。” 张弛道:“那又怎么了?”这件事他已经知道了所以没感到惊奇,本来还以为梁秀媛是为了前天晚上的事情兴师问罪,现在已经完全清楚了。 “怎么了?张弛,你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因为这件事我特地查了一下,你知不知道,陈玉婷的妈妈,也就是萧九九的外婆,发病后亲手杀了她的两个儿女,然后自杀,留下了陈玉婷和她大姐,她大姐成人后发病跳了河,陈玉婷是硕果仅存的一个,陈玉婷发病后杀了她的丈夫也就是萧九九的父亲,她的腿也不是车祸,根本就是发病的时候跳楼之后才变成那个样子,她们家的女性没有一个能够幸免。” 张弛眨了眨眼睛,也被梁秀媛透露得这个消息吓了一跳,怪不得萧九九和她妈水火不容,原来她妈杀了她爸,张大仙人有点毛骨悚然了。 梁秀媛道:“萧九九的外婆、她大姨、她妈妈全都得了精神病,而且全都在三十岁之前发病,这是遗传,你知不知道?” 张弛点了点头,遗传性精神病他懂,只是过去并不知道居然这么严重。如此说来,萧九九也太可怜了,他也知道梁秀媛担心的是什么,萧九九是她力捧的对象,也是她最大的一笔投资,谁也不想在投资期间出问题,如果萧九九在合约期间发了病,梁秀媛这个经纪人肯定竹篮打水一场空。 张弛道:“也许没那么邪乎,我看萧九九很正常。”脑子里忽然想起萧九九几次要从天桥上跳下去的情景,敢情她家跳楼都是有传承的。 梁秀媛道:“没发病的时候都是正常的,张弛,我现在特别担心,真怕哪天有什么事情刺激到她,你知道费雯丽吗?” 张弛知道,就是演乱世佳人那个,他笑道:“人家多大腕啊。” 梁秀媛笑不出来:“我压力真很大,如果当初我要是知道她有这种家族史,我说什么也不敢跟她签这么长的合约。” “她也没少帮你赚钱啊。”张弛听着已经有些不爽了,萧九九现在没事,梁秀媛说得她就跟已经得了精神病一样。 梁秀媛道:“我是想啊,能不能再签个补充协议。” “梁姐,您这未雨绸缪的有点早吧?且不说现在萧九九没发病,就算是她真发了病,您还担心人家赖上你怎么着?” 梁秀媛道:“张弛,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毕竟我身后还有公司,我只是一个经纪人,许多时候,我不能完全当家做主,而且这件事是有人匿名投递给公司的,公司高层专门找我谈了话,他们也非常紧张,现在培养一个新人不容易,谁也不想投资了那么多钱打了水漂你说是不是?” 张弛心中暗叹,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为了利益,如果萧九九现在就发病了,经纪公司肯定竹篮打水一场空,保不齐还得赔上一大笔巨款,可如果萧九九三十岁之前都不发病,把合约履行完了,经纪公司岂不是大赚特赚。张弛也不认为经纪公司给萧九九出了多少力,现在萧九九的多半资源还是他的面子给争取到的。 张弛道:“既然这样,干脆解约呗。” 梁秀媛道:“也没到解约的地步。” 张弛道:“梁姐,我明白你们的心思,解约吧,好不容易培养出来一明星,钱还没赚够呢,有些于心不忍,可如果不解约,又保不齐她什么时候发病,真要是这两年发了病你们担心血本无归。” 梁秀媛叹了口气道:“公司权衡利弊也是应该的。” 张弛把她的那份附加协议要了过来,看了一遍就给扔在茶几上了:“梁姐,过分了吧,合着便宜你们都要占着,所有责任都让萧九九一人承担?” 梁秀媛道:“其实我们经济合约上就有一条,艺人不得向公司隐瞒自身的健康情况。” 第七百一十三章 其实我是个演员 “人家没隐瞒啊,跟你签约的时候能吃能喝,健健康康,真要是发病也是跟你们签约之后的事情了,你们公司没了解清楚她家族遗传史是你们自己的责任。” 梁秀媛苦笑道:“张弛,我也知道这份合约过分了一点,不过公司投入了这么多,总不能一点保障都没有吧。” 张弛道:“梁姐,这份附加协议你别给萧九九看了,她要是看到准保受刺激。” 梁秀媛道:“我就是考虑到这件事,所以才先和你商量。” 张弛想了想道:“要不这么着,附加协议我跟你们签,如果萧九九在签约期间发病产生的一切损失我来承担,但是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她知道。” 梁秀媛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笑了笑道:“张弛,你可要想清楚,这可不是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这么点损失我还承担得起。” 梁秀媛感慨道:“张弛,你对九九是真的好。” 张弛淡然道:“全靠你们公司帮衬,我就是她的普通朋友,可落井下石的事情我不会干,放心吧,我给她兜着底儿。” 梁秀媛点了点头道:“那我回头跟公司说一声,协议还得重拟一份。” 张弛道:“是得重拟,既然是附加协议也得是互利互惠,我也得提出点条件。” 梁秀媛就知道这小子没那么傻,笑道:“你说。” 张弛道:“首先你们把优先续约的条款给去了,合约期满,萧九九就是自由身,有权决定跟谁签约。” 梁秀媛点了点头,这个要求并不过分,现在公司只求萧九九在合约期间不发病,等八年合约期过了,一位女明星的黄金期也过了。 “每年萧九九给你们公司创造的利润必须给我分两成。” 梁秀媛愣了:“张弛,这要求过分了吧?” “怎么过份?总不能所有便宜都被你们占了吧?买保险还得投入呢,你们拿出两成的利润当成风险投资,如果萧九九在合约期间不发病,你们就等于买个心安,如果她不幸在合约期间发病,所有给公司带来的损失有我来赔偿,你们无非就是少赚点利润。” 梁秀媛道:“张弛啊张弛,你算盘打得够精明的,公司花钱包装推广,到最后还得分你两成利润,你觉得公司会答应吗?” “可以不答应啊,不答应你们就冒险赌一把,也许萧九九在合约期间不发病呢。” 梁秀媛道:“我们可以直接找萧九九签。” “梁姐,您要是存心想刺激萧九九只管去找她,万一您拿出这份协议,她受不了这个刺激,你们之前的投入可就完全打了水漂,而且现在萧九九正处于高速上升期,您舍得现在就放弃吗?” 梁秀媛在内心中权衡了一下,皱着眉头道:“这件事我得请示,而且两成的利润我肯定申请不下来,你还是要求一个固定的金额,我试着帮你申请。” 张弛道:“现在萧九九每年帮你们赚多少钱?” 梁秀媛道:“刚开始都是投入,根本不赚钱,要不我给你申请每年一百万。” 张弛笑了起来:“梁姐,您也别蒙我,萧九九现在一部电影的片酬都五百万起价了,还有那么多的综艺代言,每年我估摸着给你们公司至少带去五六千万的收入,以后肯定会更多。” 梁秀媛微笑道:“嘉伟就没有你这样的经济头脑。” 张弛道:“他也不随您。” 梁秀媛叹了口气:“行了,你也别狮子大开口,我帮你申请两百万。” 张弛道:“五百万,每年五百万。” 梁秀媛无奈地笑了起来:“我都不明白为什么要找你谈。” 张弛道:“你们现在是左右为难,放弃吧,舍不得,毕竟是一颗明日巨星,不放吧,又怕手里抓着得是一颗原子弹,一旦引爆威力惊人。” “骑虎难下,让你说着了。” 张弛道:“那咱们就合作,我签这个协议帮萧九九兜底,等于帮你们公司兜底,您只管放心大胆地栽培萧九九,只要每年付给我五百万,我保证萧九九在签约期间平安无事。”说这话的时候他心中暗忖,我是吹牛逼的,必须得炼出凝神丹才行,五品金丹,目前他的丹炉还无法达到这一成就,可萧九九的事情也不能坐视不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梁秀媛去逼她签约。 梁秀媛对张弛目前的实力多少了解了一些,知道他的确有给萧九九兜底的实力,平心而论,作为一个旁观者,张弛的重情重义还是让她有些小感动的。 梁秀媛给张弛添了杯咖啡,还没有放他走的意思,公事谈完了,现在谈得是私事。 “张弛,嘉伟最近和那个许婉秋是不是还有来往?” 张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性格有点优柔寡断,没学到您身上的一丁点狠劲儿。” 梁秀媛笑道:“拐弯抹角骂我是不?” “梁姐,说句您不爱听的,我觉得您这手臂伸得有点长了。” 梁秀媛双手捂着咖啡,长叹了一口气道:“嘉伟小的时候,我跟他爸就离婚了,我们娘俩相依为命,我可能就是别人所说的有恋子情节的那种母亲。” “知道嘉伟为什么喜欢许婉秋吗?” 梁秀媛愣了一下道:“漂亮?”好像不是这个理由,她旗下女艺人漂亮的有的是,想成为她儿媳妇的多了。 张弛道:“您还是不了解他,嘉伟是参照您的模板,有时候我觉得您和许婉秋有种类似的地方,特要强,尤其是在男人面前不服输,可能事业型的女强人都是这样。” 梁秀媛苦笑道:“女强人在我的理解就是个贬义词,类似于灭绝师太。” 两人都笑了起来。 张弛道:“不聊了,我先走了,协议的事情,你们拟好先发给我一电子版,我找律师看看,如果没问题就能签。” 梁秀媛也是个爽快人,起身送张弛到门前,分别之前向张弛道:“你放心吧,那笔钱我会尽量帮你争取,我个人对公司的行为也不赞同。” 张弛点了点头:“对了,梁姐,那份病例是谁寄给你们公司的?” 梁秀媛道:“不清楚,匿名投递的。” 萧九九和齐冰一起逛街,这两天她们每天偶读见面,不过昨天是萧九九主动约齐冰,今天是齐冰主动约萧九九。 齐冰新剪了短发,再配上一身中性的黑色套装,显得英姿飒爽。萧九九看到她的新造型也不禁吃了一惊:“怎么把头发给剪了?” 齐冰笑道:“剪掉三千烦恼丝,烦恼就没了。” 萧九九道:“咱们这个样子走出去,别人肯定以为咱们才是一对儿。” 齐冰咯咯笑了起来。 萧九九道:“张弛什么反应?” 齐冰道:“我没见他,怎么知道他什么反应?” 萧九九道:“昨天他还趴在女生宿舍下面偷看呢。” 齐冰道:“爱看不看,现在想想我过去实在是太惯着他了。”其实她也看到了张弛,所以才和萧九九两人在车内演戏给张弛看,你不让我好过,我凭什么让你自在? 萧九九拿起菜单点菜,齐冰选得这个地方在园林中,清新雅致,萧九九知道齐冰还没有从那天的事情中解脱出来,其实她何尝不是一样,就算还是完璧之身,可前天晚上的事情对她而言也是一个永远说不清道不明的污点了,不过奇怪得是,她和齐冰之间并没有因为这件事生出芥蒂,反而变得越发亲近了,可能是因为两人都猜到是林黛雨搞的鬼,拥有了共同的敌人,所以自然而然地变成了朋友,坦诚相见的朋友。 齐冰让人沏了一壶滇红,端起茶盏道:“咱们以茶代酒。” 说到酒字,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碰了碰茶盏一饮而尽,齐冰道:“我还以为你很忙,约不出来你呢。” 萧九九道:“海上风云的戏已经拍完了,好不容易才有一周休息的时间,下周又要开始连轴转,越到年底越忙。” 齐冰道:“这么累为什么还要选择这一行?” 萧九九道:“喜欢还有虚荣吧,张弛就说我虚荣,说我眼睛里都写着我要成名四个字。”不由自主又提到了张弛。 齐冰笑了起来:“你喜欢他?” 萧九九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在这件事上没必要否认:“喜欢是一回事,可我不可能像你这样去全心全意地喜欢一个人,为他牺牲前途牺牲机会,我甚至没有想过恋爱结婚,你不会觉得我又自私又虚伪吧?” 齐冰道:“我觉得你挺真诚的。” 萧九九道:“真的,我从心底祝福你和张弛在一起,过去他和林黛雨好的时候我都没这么想过。” 齐冰道:“为什么不是嫉妒?” 萧九九笑道:“有过嫉妒,可那只是占有欲在作祟,你明明给不了别人想要的感情,为什么还要勉强?齐冰,你特别好,真的,张弛就需要一个理解他,懂得包容他的女人,这一点无论是我还是林黛雨都做不到。” 齐冰道:“九九,你昨天挺让我感动的。”她指得是萧九九专门拿病历给她看的事情。 萧九九道:“有什么可感动的,我也是为了自己的清白。”说到清白,表情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了,现在还能称得上清白吗?她岔开话题道:“你们两人就打算这么耗着?” 齐冰点了点头。 萧九九道:“为什么?误会都解释清楚了,为什么还要这么耗着?” 齐冰道:“我想冷静冷静,其实我和他之间一直以来都是我主动,我一直追赶着他的脚步,他这个人信马由缰惯了,心野得很,这次对我来说是个机会,我可以仔细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到底存在怎样的问题。” 萧九九道:“他之前不是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你还没有考虑好?” 齐冰道:“他失踪的那段时间,我整天都想着他,生怕他一去不回,我哪有时间考虑彼此之间的关系。” 萧九九点了点头道:“也是。” 齐冰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是张弛的电话,她直接给挂上了。 萧九九从她的举动就猜到是张弛,轻声道:“其实他也是被套路了,蛮可怜的。” “你心疼了?” 萧九九红着脸道:“谁心疼我啊?” 张大仙人站在地下道里面,听着带着墨镜的盲人拉着二泉映月,听了一会儿,掏出一百块往不锈钢盆里放,可凑到盆边他又改了主意,把钱收了回去,二胡声戛然而止。 盲艺人一把抓住了张弛的手脖子:“小伙子,你拿我钱可就不地道了。” 张弛乐了:“我钱都没撒手呢,怎么就变成你的了?我说你原来不瞎啊!” 盲艺人道:“眼睛虽然看不见,可我心看得清楚。” 张弛笑了起来,把钱扔了下去,又掏出一张一百的:“哥们,这一百算是我的租金,你把二胡借给我,把地方也借我一小时行不?” “你干什么?” 张弛神神秘秘道:“我其实是个演员,我想体验一下生活。” 盲艺人打量着他。 张弛又道:“你不瞎啊!” 盲艺人笑道:“没看过你的表演,二胡借给你可以,地方借给你也行,不过租金太少了,你再给加一百,平时我一小时至少五百块。” 张弛心说你丫都能活活把牛给吹死,不锈钢盆里最大的一张票还是我刚给的。 张弛又给他加了一张。 盲艺人把二胡给他,地方让给他,起身的时候,把不锈钢盆里的收入清空。 张弛道:“咱们可说清楚,这一小时挣得都是我自己的。” 盲艺人笑道:“当然,我无功不受禄。” 张弛道:“哥们,你能帮我录段视频不?我回头给你多加一百。” 盲艺人点了点头,张弛把自己的手机交给他。 张大仙人在小马扎上坐好了,拉了两下,调了调弦,从兜里掏出自己的墨镜戴上。 盲艺人有点相信这货是演员了,感觉这货扮演起瞎子比自己还像呢? 张弛向他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先来了一段真的好想你,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张大仙人虽然平时不怎么练,可毕竟基本功太深厚了,在天庭之时,二胡拉了几百上千年,深厚的造诣岂是这种钻钱眼里的街头艺人能够相提并论的。 地下通道自带混响效果,拉起来感觉相当到位,张大仙人将这曲子拉得是缠绵悱恻凄艳哀婉,初听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盲艺人一旁帮着录影。 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走过来了,驻足在不锈钢盆前方,呆呆听着曲子,听着听着竟潸然泪下,掏出皮夹子,从里面拿出一百块轻轻放在不锈钢盆里。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颤巍巍走过来了,一边听一边回首,仿佛在寻找着心中的那个他,经过不锈钢盆,完美错过,错过后又折返回来,从口袋里哆哆嗦嗦掏出了两张,没看错,两张一百块放了进去。 一对热恋的情侣手挽手走了过来,站在一旁坚持听完,一位长腿小姐姐也走过来了。 盲艺人看到一张张红色的钞票落在了不锈钢盆中,仿佛看到了神迹,说实话,他没觉得这货琴拉得比自己好,为毛他往那里一坐,钱跟雪片似的往盆里落,风水!绝逼是风水,我觉得他怎么舍得给我四百呢?敢情我这地方这么好,玛德,租金要少了。 张大仙人拉完一曲,不远处响起笃笃笃高跟鞋的声音,却是一位金发碧眼的洋妞儿,直接掏出一大把美钞扔不锈钢盆里了:“我点一个someone like you。” 张大仙人把墨镜往下拉了一点:“我只收人民币。” 洋妞掏出一张银行卡扔盆里了:“让你拉你就拉,哪那么多废话。” 盲艺人把墨镜栽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街头卖艺这么有钱途。 “不会!”张弛相当有性格。 盲艺人赶紧跑过来:“我会!” 张弛眼睛一瞪:“到时间吗?有你什么事?边儿去”他把不锈钢盆里钱抓了起来,留下一张一百的,卡递给了洋妞:“芮芙,什么时候回来的?” 芮芙笑道:“刚到,不然还没机会欣赏你的街头表演呢。” 张弛从盲艺人手里接过自己的手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这世界真特么小,哪哪儿都是熟人,嗳,我说,你该不是跟踪我了吧?” 芮芙道:“想找你还不容易啊。” 两人离开了地下通道,外面刮起了白毛风,气温突然下降了不少,张弛活动了一下双臂:“爱黛儿的事情谢谢你了。” 芮芙道:“别光说不练啊,我听说你们学院的韩洛影院长去世了?” 张弛点了点头:“过去好几天了。”心中有些警惕,芮芙这次回来是不是为了这件事? 芮芙道:“你不用提防我,我这次过来也不是为了找你的。” 张弛道:“公事啊。” 芮芙道:“就是公事,我们和神密局现在是合作关系,有件案子需要协作处理。” 张弛道:“我就纳闷了,你怎么找到我的?” 芮芙笑了起来:“反正有办法。” “在我身上装跟踪器了?” 芮芙道:“小人之心,对你用不着下那么高的成本,我让人跟踪你了。” 第七百一十四章 试探 张弛叹了口气道:“没劲,你就是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芮芙把手伸向他,勾了勾手指。 “什么意思?” “别装傻,把钱还我。” 张弛笑道:“你们洋人都这么抠吗?” 芮芙道:“你以为就你拉得那破琴值那么多钱?我是怕你冷场,特地给你买了几个粉捧场。” 真相来得如此突然又如此残酷,张大仙人刚刚温暖了一点的自尊心被摔得稀碎,掏出那把美钞狠狠摔在芮芙的掌心,毫无风度可言:“没劲,没劲透了!” 白小米帮忙化验的结果出来了,证实了张弛的怀疑,酒杯的残留物里有许多药物的成分,白小米将分析报告的电子版发给了张弛,张弛看完之后心情变得越发沉重了,林黛雨居然真得在他们的酒里下药,根据成分分析,应该是迷魂丹,张弛有些奇怪,林黛雨什么时候会炼迷魂丹了? 他前阵子倒是炼过几颗迷魂丹,但是一直都没有用过,难道被人偷偷拿走了? 张弛赶回小屋,清点了一下自己的存货,发现一颗不少,张弛有点不放心,将金丹一颗颗拿了出来,逐一闻了一遍,不闻不知道,一闻吓一跳,他的这瓶金丹竟有一半被掉了包。 张弛心中这个郁闷啊,这次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炼丹本来是对付别人的,结果被人用来暗算了自己。他虽然在北辰就对林黛雨产生了警惕之心,可终究还是被她坑了一次,如果单单是坑自己就算了,这次她连同齐冰和萧九九一起坑了,张弛实在是恼火。 发现金丹被掉包之后,张弛恨不能现在就去找林黛雨算账,可想了想还是压住了内心的冲动,事已至此,就算找她兴师问罪也改变不了什么,而且他们之间毕竟有旧情在,对林黛雨也不可能使出报复的手段,最好的办法就是冷处理,以后对她敬而远之就是。 躺在小床上,努力回忆着那天晚上的情景,一点记忆都没有,张弛找到自己拉二胡的视频给齐冰发了一小段,虽然恶俗,但是应该有些效果。 要说这件事自己还真没吃亏,就算稀里糊涂地把萧九九给那啥了,损失最大的也是萧九九,不过从萧九九目前的反应来看,她好像也不太介意,可能早就做好了献身给自己的准备,可是没感觉啊,真想找她当面问问。 张弛胡思乱想的时候,楚江河给他打来了电话,约他去秦子虚的研发中心去看看,说想起了一些事情。 张弛一直怀疑楚江河已经恢复了记忆,既然他主动邀约,没理由错过这个机会。 秦子虚的研发中心其实就是过去韩大川院士的实验室,学校将这里拨给了他,新世界集团投入巨资加以改造,软硬件水平都上了一个台阶。张弛来到秦子虚实验室,看到原来树立韩大川铜像的地方已经被一块灵璧石取代。 张弛站在石头前看了一会儿,发现这石头像一个老寿星的脑袋,不过换个角度看又像是一只鹰。 穿着白大褂的秦子虚出现在他的身边,也像他一样欣赏着这块石头:“你看这石头像什么?” 张弛道:“像个人头。” 秦子虚笑道:“我看像鹰,角度不一样看到的东西就不一样。” “秦博士说话总是充满了哲理。”张弛虚情假意地恭维着。 秦子虚道:“进去吧,他们在b座等你呢。” 张弛留意到秦子虚说得是他们,看来楚江河不是自己过来的。 张弛来到秦子虚所说的b座,这里平时是用来接待客人和开学术研讨会的地方。 来到会客室,看到楚沧海和楚江河父子正在里面聊天,张弛这才知道秦子虚所说的他们指得是这爷俩。楚江河约自己见面居然还带着他老子,这事儿搞得有些隆重了,只是不知道楚沧海刚好在这里还是专门来这里跟自己见面。 楚江河起身相迎,楚沧海坐着没动,张弛叫了声楚先生好,按理说他还要称呼楚沧海一声舅舅,楚沧海过去还是秦老的徒弟,从师承方面也是他师伯。 楚沧海微笑道:“张弛来了,快请坐,江河你去泡茶啊。” 楚江河点了点头,他去茶海那边准备。 张弛看出来了,这应该是故意制造他和楚沧海谈话的机会,看来今天找自己的是楚沧海。 楚沧海道:“张弛,你身体怎么样啊?” 张弛道:“很好啊。” 楚沧海道:“你体质要比江河好,他回来之后一直都在调养,现在才算刚刚恢复。” 张弛道:“他是不是想起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楚沧海道:“想起了一些,不过不敢确定是不是真实发生过,你是不是回忆起了什么?” 张弛摇了摇头:“什么都想不起来,据说是我们的记忆是被人为消除了。” 楚沧海可以说是神密局的最大金主,和神密局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他对内情应该相当清楚。 楚沧海道:“可能是震荡效应。” “震荡效应?” 楚沧海点了点头:“人在遭遇环境突然改变的时候身体会产生变化,其中就包括中枢神经系统,因为中枢神经系统的这种变化会产生一些应激反应,乃至产生记忆失落,幻觉等等现象,我们统称为震荡效应。” 张弛望着楚沧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心中暗暗想笑,狗屁的震荡效应,明明就是神密局想消除我们的记忆,只不过没能得逞罢了。楚沧海今天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感觉他是想亲自试探一下自己。 楚沧海道:“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在恢复记忆方面给你一些帮助。” 张弛摇了摇头,果断拒绝道:“算了,想起来也未必是什么好事,这段时间我想了想,其实经历了什么并不重要,最重要是活着。” 楚沧海赞道:“你对待问题要比江河通透得多,江河就有些执着,始终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楚江河烧好了水,招呼他们过去喝茶。 楚沧海还是喝纯净水。 张弛品了口祁红道:“楚先生,这么好的茶您怎么不喝?” 楚沧海道:“过去我喜欢喝茶的,可后来我生了一场怪病,烟、酒、茶全都碰不得,所以现在只能跟着一起闻闻茶香饱饱眼福,我的人生过得寡淡得很呢。” 张弛笑道:“平平淡淡才是真,楚先生比我们更懂得人生真谛。” 楚沧海向楚江河道:”江河,张弛比你年纪小,可比你会说话。” 楚江河笑道:“他做事从来都是八面玲珑的。” 张弛道:“你这句话可不是褒义。” 楚江河道:“张弛,我请你过来是有件事想请教。” 张弛点了点头,示意他说。 楚江河掏出他的手机打开相册,将其中的几张照片给张弛看,上面是张弛和林黛雨、韩念慈同框的场景。 张弛暗叹现在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了,处处被人跟踪,面露不悦之色:“你找人跟踪我?” 楚江河看了父亲一眼,楚沧海没说话,也没有离开的意思,继续喝他的水,仿佛眼前的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楚江河道:“确切地说不是跟踪你,是跟踪韩念慈,你只是凑巧走进了画面里。” 这个解释还算说得通,张弛将茶盏放下道:“跟踪她干什么?” 楚江河道:“韩念慈目前正在起诉新世界集团侵权,这件事影响非常恶劣,我们必须要搞清她的目的,所以就找了私家侦探,跟踪她是为了查清她背后有没有人指使。” 张弛望着楚沧海道:“楚先生该不会怀疑我在唆使她跟你们打官司吧?” 楚沧海笑道:“你跟我无怨无仇的,而且你跟江河还是好朋友,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呢?其实今天是我让江河请你过来的,就是要把这件事解释清楚。” 张弛道:“楚先生没有向我解释的必要吧?”心中暗忖,你向我解释是假的,找我要个解释才是真的。 “有必要啊,很多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这时候楚沧海的助理走了进来,通知他去开会,楚沧海笑道:“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我去开会了,你们俩聊。” 张弛起身相送,楚沧海离开之后,两人坐了下来,楚江河给他续上茶水道:“我觉得是巧合,你还不至于跟韩念慈拧成一股绳对付新世界集团吧?” 张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爸说咱们是好朋友,什么时候的事情啊?”也就是在幽冥墟的特定环境下,他和楚江河才勉强被称之为朋友吧。 楚江河意味深长道:“有些事你不记得了,可我却想起来了。” 张弛内心暗叫不妙,如果这货什么事情都想起来了,可不是什么好事,他笑眯眯道:“都想起什么来了,说给我听听,也许能帮我回忆起来呢。” 楚江河道:“对你未必是什么好事,对了,你别岔开话题,你怎么和她们两人在一起见面的?” 张弛发现楚江河对他们的谈话内容很感兴趣,他也没必要在这件事上隐瞒,本来就是两人找他牵线搭桥坐在一起谈谈,自己也就是做个顺水人情。 楚江河叹了口气道:“看来她们是要建立攻守同盟的意思。” 张弛道:“她们干什么我不知道,我也没兴趣。” 楚江河道:“对了,听说曹诚光是被你抓住的?” 张弛摇了摇头:“哪来的消息,他能耐可不小,想抓他可没那么容易。” 楚江河道:“他被列为s级别的危险分子。”s级别是源于神密局对超能者危险度的划分,已经属于最高级别。 张弛道:“审讯结果怎么样?”曹诚光现在是杀害曹明敏的嫌犯。 楚江河道:“他嘴巴硬的很,对干过的事情一概否认。”因为张弛毕竟不是神密局的人,所以楚江河也没有继续往下说。 张弛故意道:“刚听你爸说,你的记忆恢复了一些,不如透露点给我听听。” 楚江河微笑道:“我记得也不多,好像咱们一起坐了牢,又好像咱们成为了好朋友,可印象大都模糊,记不太清楚。” 张弛猜到楚江河很可能已经恢复了多半记忆,心中暗叫不妙:“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江河,咱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楚江河道:“我依稀记得有个人救了我们。” “谁?” “何东来!” 张弛离开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雪,他的心情比过来的时候还要沉重,何东来暴露了,既然楚江河记得何东来,那么幽冥墟的秘密应该保不住了,面临危机的不仅仅是何东来,还有秦绿竹乃至整个秦家。 楚沧海父子今天和自己会面真正的用意是试探,他们很想知道自己究竟还记不记得幽冥墟的事情,记得多少,张弛来到灵璧石前,看到秦子虚居然还站在那里,张弛有些好奇,他怎么又回来了,难道这块石头就这么好看? 秦子虚向他微微一笑,招呼道:“走了?” 张弛点了点头:“下雪了。” 秦子虚道:“幽冥墟的天气一定非常寒冷吧?” 张弛心中一怔,表情很迷惘,秦子虚这是要图穷匕见吗?难道楚江河将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他?张弛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可能,幽冥墟对外人是秘密,可对秦家人绝不是秘密。秦子虚其实就是秦家的老三秦君直,一个外界都认为早年夭折的人,如果不是黄春丽拥有情景重现的能力,这个秘密只有楚文熙知道。 张弛道:“我这辈子去过最冷的地方就是京城。” “哦?”秦子虚的唇角带着笑意,轻声道:“都说这块是灵璧石,其实这块石头是从中州墟运来的。” “您也知道中州墟?” “当然!” “秦博士,我记得当年你和林朝龙的关系很好,为何会改换门庭选择新世界?” 秦子虚道:“良禽择木而栖,楚沧海能够提供更好的条件,很多你认为复杂的事情其实很简单。” 张弛点了点头道:“受教了!” 第七百一十五章 纹身 楚沧海父子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着外面,楚江河皱着眉头道:“他们在聊什么?” 楚沧海笑道:“你这么好奇为什么不过去听听?” 楚江河道:“秦博士这个人有些古怪,很少主动和外人说话。” 楚沧海道:“通常觉得一个人古怪是因为你并不了解他,你觉得张弛对他来说是外人吗?” “爸,您觉得张弛有没有失去记忆?”楚江河一直怀疑张弛的记忆并未完全丧失,他自己的记忆虽然在父亲的帮助下恢复了一部分,可都是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就像梦境一样支离破碎,他无法将这些片段串联成一个完整的经过。 楚沧海道:“得试了才知道。” 楚江河道:“其实想知道很简单,只要解读一下他的大脑数据……” 楚沧海缓缓摇了摇头道:“你记住,千万不要有这样的想法。” “这样不是很简单吗?” “你以为安崇光是为了救你才花费如此大的代价吗?” 楚江河错愕地望着父亲。 楚沧海道:“你之所以能够平安回来全都是因为他。” “安崇光和他是什么关系?” 楚沧海道:“我也想搞清这件事。” 秦香梅内退了,张国富陪着她来京城旅游,其实两口子早就说要来京城看看张弛,可一直没有成行,秦刚强跟着张弛来到京城打工之后,时常告诉他姑妈张弛在京城如何风光,两口子也想过来亲自看看。 事前也没有和任何人联系,突然就到了烧肉人生,秦刚强看到他们到了开心得不得了,慌忙给张弛打电话,通知他老家来亲戚了。 张弛让秦刚强先安排他们在附近的酒店住下,又让王猛开车去接他们,安排中午去上肉苑吃饭。 秦香梅在电话中让张弛把齐冰叫过去,他们两口子对齐冰的印象特别好。 张弛答应下来,刚好又在学校,就去了齐冰那里。 齐冰放学后正和几位同学一起有说有笑地往回走呢,有人提醒她张弛来接她了。 齐冰愣了一下,看到远处张弛正觍着一张厚脸皮站在雪地上,人笑得比冬日暖阳都灿烂多了。 齐冰才看到张弛,张弛早就看到了齐冰,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形象改变太大了,过去打扮得女人味十足长发飘飘,这突然之间形象大改,减去一头长发,穿衣打扮都走起了中性路线,这是要作妖啊。 当着那么多师生的面,齐冰没有表现出异常,犹豫一下还是走了过去,他们之间的那点事没必要闹得满城风雨。 张弛人缘不错,走过去的几名女生都跟他打招呼。 张大仙人咧着嘴回应着。 齐冰来到他的面前:“你来干什么?” 张弛道:“找你帮忙啊。” 齐冰给了他一个白眼:“我能帮上你什么?” “我叔和我婶子从北辰过来了,他们非得要见你。” “你叔和婶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现在是没关系,可咱俩有关系啊。” 齐冰小声骂了一句:“滚蛋!” 张弛低声道:“在这里吗?这么多人不好往外掏吧?” 齐冰想笑强忍着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无聊!” “给个面子,过去你家人过来我不一样老老实实陪着,对了,也不是白去。”张弛把手袋从后面拿出来递给她:“我特地给你买了一包。” 齐冰伸手接过去了:“你能不能有点实话,尚连玉打电话都告诉我了。” 张弛道:“那娘们嘴真快!” 齐冰道:“口下留德,人家还没结婚呢。” 张弛道:“能赏给我一个面子吗?”眼巴巴看着齐冰,目光中全都是诚恳。 齐冰还在犹豫。 张弛道:“别犹豫了,我跟你保证,就是吃饭,我没有别的企图,你齐大小姐什么人?岂是一顿两顿饭能够收买的?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信心?” “我要是不去呢?” 张弛道:“你要是不去我也不去。” “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赖啊?你叔你婶子大老远来了你不去接待像话吗?” 张弛道:“我老婆都不搭理我了,我哪有心情接待他们啊?” “谁是你老婆?” 张弛道:“你啊,你要是再不跟我走,我就扛着你走了。” “你敢!” 张弛的目光充满了侵略性。 齐冰知道他真的敢,抿了抿樱唇道:“下不为例。” 张弛道:“你真好看!“ “滚!” 张国富两口子过去只是听说这个侄子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现在才算是亲眼见到,中午张弛把方大航和尚连玉叫来作陪。 张国富的头发都快掉光了,看到侄子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乐得合不拢嘴,握着张弛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小子,又壮了。” 秦香梅道:“守着饭店,整天吃好的,能不壮嘛。” 方大航道:“那是,我们自己开饭店自己都吃不胖对客人哪有说服力?” 张弛请张国富两口子上座,征求了张国富的意见,张国富喝不惯酱香,张弛让人送上五粮液。 秦香梅拉着齐冰的手亲亲热热道:“齐冰,又漂亮了。”转向张国富道:“咱们侄子好福分呢。” “那是。” 两口子将这个侄子已经视为他们的骄傲了。 张弛让人上菜。 张国富吃了几杯敬酒,就有点小兴奋了:“我们老张家就数你最有出息。” 张弛笑道:“我是傻人有傻福,对了,叔,您这次怎么没提前通知一声就突然来了。” 秦香梅道:“我都说要先打个电话,看看孩子们有没有时间,可他说就要打你们个突然伏击,说往往上级检查,看到得都是精心准备过的。” 方大航道:“混体制的人就是不一样,套路懂得多。” 张国富乐呵呵道:“我不是套路,我是反套路,想看看你们这些孩子在京城的真实状况。” 尚连玉道:“张叔叔觉得真实状况如何?” “好啊!特别好!”张国富由衷的高兴。 张弛朝齐冰使了个眼色,齐冰端起椰汁道:“叔叔婶婶,我敬你们。”自从那晚之后,她决定戒酒了。 张弛听她虽然说的是我,可还是叫了叔叔婶婶,这就证明齐冰没有挥剑斩情丝的意思。 张弛觍着脸道:“我陪!” 张国富眯着眼睛笑道:“好,好孩子。”他将这杯酒干了,齐冰眼疾手快地帮他满上,张国富道:“齐冰啊,我这个侄子命苦,我这个当叔叔的没啥本事,也帮不上他,现在有你关心他,太好了。” 秦香梅跟着点头,心中有些惭愧,现在张弛混出息了,他们两口子时常回想过去的行为,都懊悔不已,之所以这么久才来京城看看,原因是觉得不好意思,毕竟在张弛高中三年他们对他可怎么样。 得亏这孩子没有记仇,非但如此对他们还以德报怨,每逢过节要么自己去,要么委托别人送礼物过来,出手还特别大方,此前又把秦香梅的侄子秦刚强给带到了京城发展,搞得他们越发内疚了。 齐冰道:“叔叔,您别这么说,张弛都这么大了,他什么事情都能处理好,用不着别人为他操心。” 张弛道:“话不能这么说,再坚强的男人也需要关心,叔,婶儿,你们放心吧,小冰对我是真的好。” 齐冰还能听不出来,他这话根本就不是说给他叔叔婶子听得,是说给自己听。到目前为止张弛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心里还带着负罪感呢,齐冰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心里舒坦了一些,就该让他难受几天,不然还是不长记性。 方大航道:“张弛,行啊,你这张嘴抹蜜了,这么甜。” 秦刚强乐呵呵跟着点头。 张弛道:“我一直都这样啊。” 张国富毕竟上了年纪,加上秦刚强和方大航不停劝,就多喝了几杯,秦香梅看到他已经喝得舌头都大了,赶紧阻止他们继续喝下去,唠叨道:“还说下午陪我去故宫逛逛呢,就你这样怎么去啊?” 齐冰主动请缨道:“婶儿,我陪您去吧,让他爷俩聊聊天。” 秦香梅点了点头,张弛向齐冰笑了笑,没有得到回应,齐冰就是识大体。 张大仙人让王猛开车送她们去玩,趁着其他人没注意,在齐冰屁股上拍了一下,齐冰猛地一转身,虎视眈眈地望着他,张弛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习惯了,一时没控制住。” 齐冰强忍着笑,恶狠狠道:“你再不老实我把你手给剁了。” 张弛道:“谢谢啊!” 齐冰又翻了个白眼,昂头挺胸地走了,张大仙人暗叹,男人真是不能被轻易抓住短处,齐冰这么好的脾气都嘚瑟起来了。 他把张国富请到办公室喝茶,顺便打听了一下天蓬尺的事情,这玩意儿从张国富手里得来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可他仍然摸不清其中的奥妙。 张国富喝了点酒,话自然多,絮絮叨叨了半天也没说到重点。 张弛把那根已经被他盘得油光滑亮的天蓬尺掏了出来:“叔,爷爷当年给你这根棍子的时候说过什么?” 张国富道:“没说什么?这是遗物啊,哪来得及交代?” 张弛道:“爷爷的遗物就剩下这个?” 张国富误会了他的意思:“小弛,你爷爷就是个小学烧锅炉的工人,真没剩下多少东西,我没骗你。” 张弛笑了起来:“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还有没有跟这跟棍子相关的东西吗?” 张国富想了想道:“你爷爷平时性情比较内向,很少说话,我挺怕他的,他活着的时候,这棍子整天都栓在腰上,平时没事就见他搓啊搓啊的,对了,有次我问他这东西是什么?被他骂了一顿,说他还没死呢,就贪图他东西,这老头怪得很,我说以后肯定孝敬他,他说不图我孝敬,以后每年的七月初一给他上柱香就行。” 张弛闻言一怔,七月初一岂不正是他们一家出车祸的日子,难道张清风早有预料到命令会有此一劫, 张国富道:“后来我才知道他算到了自己的忌日,你说邪乎不邪乎?” 张弛道:“也可能是巧了呢。” 张国富道:“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咱们的先祖毕竟是张天师……”说到这里他想起了什么:“我忽然想起来了,他倒是给我留了一样东西。” 他把外套脱了下来,借着继续脱。 张弛赶紧阻止:“叔,天凉,您别脱了。” 张国富道:“你这屋里暖和,这事儿除了你婶子谁都不知道,我小时候,你爷爷在我身上纹了几行字。” “什么?” 张国富道:“右胳膊肘下面,一行数字,说起来这事儿也奇怪,我小学时候学习特别差,在班里倒数第一,老师就差劝我退学了,你爷爷说我是没开悟,就亲自在我身上纹了几个数字,说起来也奇怪,自从他在我身上纹了那几个字之后,我还真开窍了,学习成绩突飞猛进。” 张国富脱得只剩下背心,抬起胳膊肘给张弛看了看,张弛看到他右胳膊下面有一行小字,还有几个符号,征求了一下张国富的意见,用手机拍了下来,放大看了一眼,反正不是中文。 张国富把衣服重新穿上,张弛递给他一杯茶,虽然没有仔细看,可他敢断定那行字和天蓬尺有关,应该是个坐标位。 张国富道:“张弛,刚强在你这儿怎么样?” 张弛道:“他人不错,踏实肯干,我安排他负责烧烤店刚好学学管理。” 张国富感慨道:“刚强可沾光了,就是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 “叔,这可不叫麻烦,也是他自己有这方面的能力,不然我就算再帮他也扶不起来。” 叔侄两人聊天的时候,秦刚强敲门进来了,他得先回烧肉人生,晚上他要做东安排在烧肉人生吃饭。 张国富慌忙摆手道:“吃不动了,吃不动了,我现在就想休息,我来京城就是想看看你们过得怎么样,你们过得好我就放心了,你们该干嘛还是干嘛,京城我来过不少趟,我这么大人也不可能迷路,明儿啊,我陪青果她妈到处转转,你们千万别耽误了正事儿。” 张弛道:“这样吧,今晚您休息,明天晚上还是这儿吃饭,刚强哥就别抢了,叔叔婶子来了,吃住都算我的,这两天你们去哪儿玩让王猛开车陪着,刚强哥明天找个人替你,你陪着两位长辈好好转转。” 秦刚强点了点头:“行,我晚上回去把店里的事情安排安排。” 张国富道:“别啊,搞这么隆重干什么?” 张弛笑道:“不隆重。” 房门被敲响了,杨庆功带着陈登峰走了进来,张国富看到他有事,就提出先回酒店休息,张弛将他送出门外回来,陈登峰已经坐在茶海边喝上了茶。 张弛道:“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陈登峰道:“这不听说你把江湖会馆给拿下来了嘛,我寻思着近水楼台先得月。” 张弛笑道:“行啊,讲究人,打算送我整套的工程装修。” 陈登峰笑道:“大好几亿我可送不起,再说钱不是我的,是我老子的,张哥,您考虑考虑我们登封建设呗。” 张弛坐下来拿起自己的茶盏喝了一口道:“你靠谱吗?” “我是不靠谱,可登峰集团靠谱啊,不是我吹,在京城建筑界我们登峰集团的口碑是最好的。” 张弛道:“你丫什么时候对做生意产生兴趣了?安安生生当你的富二代不好吗?” 陈登峰道:“我这不是痛定思痛准备悬崖勒马改邪归正了嘛,我老爹看我哪哪儿都不顺眼,给了我一个登封建设的总经理,其实就是把我当泥菩萨给供起来,现在公司上上下下看我就跟个笑话似的,谁能没点自尊啊?” 张弛道:“所以你就打算来坑我了?” 陈登峰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哥,您话说得别这么难听,坑你?我有那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啊,我现在啊就是想赚个口碑,您这个工程我要是能拿下,我绝对成本价,不赚钱只赚口碑。” 张弛乐了:“听起来还有点吸引力啊。” “必须的。” “可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设计方案都没出来。” 陈登峰道:“我们有设计团队啊,我不收你设计费。” 杨庆功一旁都乐了:“陈少,不是设计费的问题,张总的意思是设计放在第一位,必须找国际最顶尖的团队来做方案。” 陈登峰道:“这方面你们就外行了吧,我们和很多国际顶尖的设计师都有合作,由我们出面来做这件事更容易,这就叫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张弛对他的这句话倒是认同,其实本来具体的施工就打算找登峰集团做,现在还没提出呢,陈登峰就主动找上门来了,张弛道:“工程可能需要垫资。” 陈登峰笑道:“哥您别闹了,就齐国民那财力还需要垫资?” 张弛道:“他是他我是我。” 陈登峰道:“得嘞,您只要把这工程交给我,垫资就垫资,不过我得先找我爸申请下额度。” “还是先把设计方案定下来再说。” 第七百一十六章 喜新厌旧 齐冰陪着秦香梅游玩了整整一个下午,又把她送到了酒店,来到酒店大堂看到张弛在那里等着呢,张弛让秦香梅先会房间休息,乐呵呵向王猛道:“兄弟,你先回去吧,我跟你冰姐还有点事儿。” 王猛应了一声开车走了。 齐冰没好气道:“行啊你,见缝插针,王猛给你通风报信了吧?”王猛要是不说,张弛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张弛道:“人缘好没办法。”齐冰的文采真是好,咋知道我想见缝插针的? 齐冰道:“忙我帮过了,面子你也有了,我打车回去了。”转身想走,手腕被张弛一把给握住了。 齐冰道:“干什么?有话说话,别拉拉扯扯的。” 张弛道:“丫头,你应该清楚啊,那天我也是受害者,我怎么能够干出那种事情。” 齐冰道:“你怎么就受害者了?”其实她心中已经明白了,那天晚上应该是林黛雨布的局。 张弛道:“要不你听我解释解释,那酒绝对有问题,我找人化验了,有人往里面下了迷药。” 齐冰道:“谁下得药?你吗?” 张弛苦笑道:“我要是真想干这事儿,我还用得上下药。” 齐冰马上瞪起眼睛。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这样卑鄙的手段我干不出来,你应该看得出来,是有人想搞事情。” “谁啊?”齐冰故意问,就想让他亲口把林黛雨的名字说出来。 张弛道:“你明白啊。” “我不明白,张弛,你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你还委屈了,你有什么可委屈的?” 张弛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咱们回去说。” 齐冰道:“为什么要回去说?” 张弛道:“还原一下那天晚上的情况。” 看到这厮一脸的诚恳相,齐冰终于点了点头。 张大仙人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其实他现在回头想想自己还是大意了,其实他早就怀疑林黛雨那天晚上的表现,齐冰的酒量按理说就算醉也不至于醉成那个样子。 来到小屋,张弛道:“你们吐了我一身,我帮你们脱了衣服送到小床上……” “你承认了,终究是还是你脱了我们的衣服。” 张大仙人叹了口气道:“天地良心,我向毛老爷子保证,我只脱了你们的外套,然后把你们俩弄到小床上去,至于接下来的衣服肯定不是我脱得。” 齐冰咬了咬嘴唇,也有点后怕。 张弛道:“我后来就去外面躺椅上睡了,然后我就人事不省。对了,我还给你们吃了解酒药,我自己也吃了,可没效果,等我醒来,就成那样了,你们一左一右给了我俩大耳掴子,我都被打懵了。” “你还委屈了?” 张弛道:“你以为我占便宜了?对了,你应该有感觉啊。” “我都晕了有什么感觉?”齐冰说完脸红了,啐道:“少跟我耍流氓。” 张弛道:“我要是真耍流氓了,你不搭理我我也就认了,可我也是受害者,你对我非但没有同情心还落井下石这就不好了。” 齐冰在小床上坐下了,那天晚上的情景她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因为受到了萧九九的启发,她也去医院查了下,证明她之前没有过这方面的接触,也就是说他们三人脱光了之后在小床上挤着睡了一夜,张弛啥也没干。 张弛凑在她身边坐下了:“我感觉我什么都没干,你又不是不知道,头天要是那啥了,多少得留下点痕迹吧。” 齐冰白了他一眼。 张弛厚着脸皮伸手揽住她的肩膀,齐冰道:“别蹬鼻子上脸啊,我还没原谅你呢。” 张弛道:“我都这样了你还不原谅我,大不了我给你跪下。” 齐冰道:“那你倒是跪啊。” “你先躺下我就跪下。” 齐冰红着脸打了他一下,张弛一个饿虎扑食把她压在小床上了,齐冰挣扎着,可她哪里是张弛的对手,一会儿功夫就在他的面前溃不成军了。 林黛雨正在云鼎的办公室里查看资料,老徐进来通报楚江河前来拜访。 林黛雨有些诧异,楚江河此前没有和自己联系过,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要么就是自己身边有人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要么就是楚江河找人跟踪了她,林黛雨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楚江河走入这间办公室,林黛雨起身相迎:“您怎么来了?” 楚江河笑道:“刚好来这里办点事情,听说林小姐在,就冒昧过来拜访了。” 林黛雨淡淡笑了笑,请他落座。 楚江河道:“原来云鼎也是你们家的物业啊。” 林黛雨道:“我爸一辈子都在忙于事业,他活着的时候我对他关心不够,连我都不清楚他到底有多少产业,你来找我就是为了五维脑域的事情吧?” 楚江河点了点头道:“林小姐应该已经知道了关于五维脑域的官司。” 林黛雨道:“听说了,我和韩家人也见了面。” 楚江河本以为她会隐瞒这件事,却没想到林黛雨主动承认,他笑道:“韩家的人可不好说话啊。” 林黛雨道:“没觉得啊,我反倒觉得韩家人还是通情达理的。” 楚江河敏锐地觉察到了什么,轻声道:“看来林小姐和韩家达成了共识?” 林黛雨道:“也没什么共识,只是解释清楚其中的误会罢了,五维脑域的脑科治疗系统是得到韩大川院士独家授权的,作为回报,我爸赞助了韩大川院士的实验室,以及这些年生命场系统的研发,我们之间并不存在任何的侵权问题。” 楚江河道:“如此说来倒是一个好消息。”他们收购了五维脑域,如果林黛雨这边没问题,他们岂不是也没有问题了。 林黛雨道:“应该是吧,可那套系统韩大川院士是独家授权给我父亲的,并不是公司,现在我父亲已经去世了,所以韩家人有权收回。” 楚江河道:“我们当初收购五维脑域的时候可不知道这件事。” 林黛雨道:“我看过合同,没有问题的。听你的意思,好像是说我们在当初的转让中有所隐瞒?” 楚江河暗叹,果真如父亲所说,五维脑域如今已经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从收购的那天开始就留下了一个隐患。 林黛雨道:“其实韩家针对得并非是五维脑域,而是新世界研发的天影系统,听说这个系统剽窃了韩大川院士的许多成果。” 楚江河道:“根本就是无稽之谈,陆百渊院士当时和韩大川院士研究的方向虽然一样,可他们系统全都是自主开发。” 林黛雨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劝你一句,还是要尊重事实。” 楚江河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林黛雨以旁观者自居,意思是她已经从这个麻烦中解脱了出去,获得了韩家人的谅解,现在韩家针对得只是他们新世界集团。 楚江河道:“林小姐,你好像还在欧洲留学吧?国内的事情那么复杂,你又何必回来插手呢?” 林黛雨明澈的双眸望着楚江河:“我有些不明白你的意思。” “林小姐这么聪明应该明白。”楚江河站起身来准备告辞。 林黛雨没有要送的意思。 楚江河回过身来道:“对了,韩家这场官司打不赢。” 林黛雨淡然笑道:“又不是跟我打官司,输赢跟我有关系吗?” 齐冰被张弛抱在怀中,脸儿红红的,气息仍然急促,她小声道:“你刚才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刑法,我要是去告你,你得坐牢。” 张弛道:“你告不赢,我干姐就是律师。” 齐冰用后背拱了他一下,张弛道:“我还是坚持认为我那天晚上是清白的。” “证据!”齐冰有证据可她就是不说。 张弛道:“你走了,我仔细清点了一下现场,一点痕迹都没有,甚至连一张卫生纸都没用,不科学啊。” “你要不要脸。” 张弛把她的娇躯搬过来,把脸淹没在波涛中:“我不要脸,我只要你。” 齐冰伸手揉搓着他的头发,忽然觉得自己就这么原谅了他有点太容易了,这厮以后还不会长记性。两只手揪住了他的两只耳朵,强迫这厮把脸抬起来,质问道:“萧九九那边怎么办?你打算怎么交代?” 张弛道:“我能怎么交代啊,我是冤枉的,我现在坚持认为我是清白的,既然我是清白的,你们俩就都是清白的,既然大家都是清白的,我还要交代什么?” 齐冰道:“什么都被你看了,都被你摸了还说清白。” 张弛道:“你什么意思啊,我记得那天是我老老实实躺着,我才是被摸的那个,而且人家萧九九是明星,清纯玉女的人设,这事儿真要是传出去,人家前途就毁了。” 齐冰道:“你还蛮替她紧张的。” 张弛道:“不止是为她紧张,还有咱俩,你想想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被那帮狗仔一报道,百分百头条,她前途完了,我这张脸算是完了,你呢,我能不要脸,你能吗?” 齐冰道:“张弛,我有点担心,你说咱们会不会被人给拍照?” 张弛倒是想过这一点,可他最后还是认为林黛雨应该不至于做得这么绝,真要是这样,他也不会讲究什么旧情,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 齐冰道:“我想找林黛雨谈谈。” 张弛道:“别啊,跟她有什么可谈的。” 齐冰道:“她又不是没有秘密。” 张弛心说你所说的林黛雨的秘密无非是她跟我是同母异父的兄妹,搞到最后还不是把我给折进去,哭笑不得道:“别闹了,这事儿到此为止,我保证不会因为这件事出岔子。” 齐冰道:“你怎么保证?” 张弛道:“你就信我一次呗。” 齐冰没有表态。 这时候她的电话响了,却是萧九九约她去逛街,齐冰马上答应了下来。 张弛听说又是萧九九,心头不禁犯起了嘀咕,最近这俩人什么毛病,整天泡在一起,难不成那一觉睡出感情了? 齐冰挂上电话,穿衣服准备洗漱化妆。 张弛一脸懵逼地望着齐冰:“又是萧九九约你?” 齐冰点了点头:“约我逛街。” 张弛道:“她不是挺忙的,哪有那么多时间陪着你闲逛?” 齐冰道:“什么意思?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闲人?” 张弛道:“没什么意思,我就是觉得你们两人最近关系发展的有点迅速。” 齐冰转身瞪了他一眼道:“懒得搭理你。”心中暗暗想笑,猜到他担心什么。 齐冰在外面装扮的时候,张弛也穿好衣服跟了出来,望着齐冰英姿飒爽的模样,总觉得她身上多了股杀气,确切地说应该是攻气。 齐冰从镜中看到了这厮疑惑的小眼神,轻声道:“什么眼神啊?” 张弛道:“萧九九最近还正常吗?” 齐冰点了点头道:“她人挺好的,也就是她,换成别人早就起诉你了。” 张弛本想强调自己也是受害者,可再说也没用,归根结底还是林黛雨惹出的祸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最好的处理办法,凑在齐冰身边想在她脸上啃一口,被齐冰伸手挡住嘴。 张弛发现齐冰的身手明显进步了,笑道:“你们俩好像天天都见面呢。” 齐冰道:“我就不能有谈得来的朋友。” “你和许婉秋也不见这样啊。” 齐冰道:“我就不能喜新厌旧?” 张弛被噎得傻瞪着两只眼睛,不过想想齐冰刚才的表现好像没啥异常,开始有点被动,可在自己的死缠烂打之下,很快就化被动为主动,难不成她还有男女通吃的潜质。 齐冰化完妆,穿上外套,看到张弛仍然傻呆呆坐在那里,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道:“我出去了。” 张弛道:“你小心点,平时跟萧九九的狗仔多,万一拍到你们,弄出啥绯闻不好。” 齐冰没说话,起身往外走,转过身,脸上的笑容已经控制不住了。 张弛道:“早点回来呗,我等着你。”昂着一张痴情的脸。 “不了,我直接回宿舍。” 齐冰走后,张弛望着凌乱的小床,齐冰明显是故意的,按说她和萧九九之间不会有什么的。 想起了萧九九,张弛不由得想起佟建军委托自己的事情,到现在还没向萧九九开口呢,倒不是因为他忘了,是因为这事儿不好开口。毕竟是萧九九家里的事情,如果自己跟她谈起,萧九九肯定就明白自己知道她家里的事情了,以萧九九偏激的性情十有八九会产生逆反心理。 张弛闲着也是闲着,联系了一下萧长源,毕竟萧长源是她亲叔叔,还是先问问萧长源的意思。 张弛打着请萧长源喝酒的旗号,这个时间请人喝酒其实不够诚意,不过萧长源是个随和的人,而且张弛打着有事请教的旗号,萧长源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 张弛就约在烧肉人生,今晚生意特别好,包间满了,张弛让人把角落的桌子留了下来。 萧长源其实都吃过饭了,看到张弛点了那么多的肉串,赶紧摆了摆手道:“太多了,我吃不动,回头给我儿子打包点带回去。” 张弛道:“萧主任,您怎么没带他过来啊?” 萧长源道:“补课去了。” “您这是教育从娃娃抓起,这么小就开始补课?” 萧长源苦笑道:“没办法,咱们现行的教育制度就这样,你不学人家都在学。” 张弛想起萧楚南超常智商笑道:“其实小南这么聪明根本不需要读死书,喝点什么?” 萧长源道:“二锅头吧。” 张弛一听二锅头就头皮发炸,让林黛雨搞得都有心理阴影了,他让服务员去拿瓶自己存得茅台过来。 萧长源把酒拿在手里看了看:“十五年茅台,你够腐败的。” 张弛笑道:“收入高没办法。” “说你胖还就喘上了。” 张弛把酒瓶给开了,给萧长源把分酒器倒满。 萧长源道:“你小子突然把我喊来,还请我喝这么好的酒,不是摊上什么大事了吧?” 张弛笑道:“萧主任,您把心放宽了,我就是心里有点郁闷,想找人喝酒,这个人还必须得阅历丰富,睿智过人,思来想去能给我当心理导师的人也就是您了。” 萧长源知道这货是在拍自己马屁,可听着心里还是舒坦,果然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啊! 张弛恭恭敬敬敬了萧长源两杯酒。 十五年的茅台喝下去,更加舒坦。 萧长源道:“你小子一肚子歪心思,说吧,别觉得弄两瓶茅台就把我给腐败了。” 张大仙人眨了眨眼睛,老萧啥意思?明明我拿了一瓶,敢情是嫌少了,喝舒坦了,准备好事成双?萧主任套路也够深。张弛嘿嘿笑了一声道:“是这样,前两天九九的经纪人找我打听一件事。”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故意买了个关子。 萧长源不以为然道:“找你干什么?要打听也应该找我们萧家人打听。” “主要是关于九九她爸去世的事情。” 萧长源端起的酒杯停滞了一会儿,他才轻轻放下,低声道:“你说什么了?” 张弛道:“我不知道怎么说?可人家知道,说给我听了。”他简单将梁秀媛那天的话说了一遍,只不过他没提自己为萧九九作保证的事情。 萧长源听完有些生气,怒道:“这经纪公司都什么人啊,以为是警察吗?还查人家户口。” 张弛道:“人家经纪公司也是为了赚钱,在获取最大利益的同时最大限度地降低风险,全都是周扒皮。” 萧长源叹了口气道:“我早就说过,不让她进娱乐圈,她偏偏不听。” 张弛赶紧敬酒给他压压火。 萧长源喝了杯酒道:“我回头跟她说说让她解约。” “您觉得可以说服她?” 萧长源被张弛给问住了,萧九九那脾气还真不可能听他的,如果听他的劝告当初就不进入娱乐圈了,他摇了摇头道:“九九的命苦啊,陈玉婷有家族病史,当初我哥娶她的时候也不知道她有这方面的问题,这女人隐瞒了家族遗传史,她认为自己可能会幸免,是!她婚后多年一直也没什么问题,后来和我哥生了九九,但是……” 萧长源说不下去了,这段往事实在是让他心里难受,如果不是张弛询问,他可能永远不会向人提起。 张弛道:“萧主任,佟建军您熟悉吗?” 萧长源漠然道:“没什么联络。”他有这种态度也再正常不过。 张弛硬着头皮道:“我前两天去秦老那里看看,凑巧遇到了佟建军,听他说九九她妈精神状态很不好,前两天还割了脉,所以……” 萧长源道:“所以他想通过你说服九九回去看看?” 张弛看到萧长源的表情已经知道今天找错人了。 萧长源道:“张弛,我警告你,这是我们的家事,你最好不要插手,还有,九九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目标,有了她自己的事业,我不希望任何人毁掉她。” 张弛赔着笑道:“萧主任,您别激动啊,我这不是征求您意见嘛。” 萧长源道:“我的意见就是这个,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起这事儿。” 张弛点了点头:“行,您放心,我就当自己没听说过。”端起酒杯敬酒,萧长源心情都不好了,勉为其难地喝了一杯,感觉酒味都变了:“你这是不是假酒啊?” 张大仙人哭笑不得:“假不了。” 萧长源放下酒杯准备离开了,张弛朝外面看看,居然下雪了,他劝道:“下雪天,喝酒天,咱们多喝几杯呗?” 萧长源道:“没心情。” 张弛的目光却定格在了门口,因为他看到齐冰和萧九九过来了。 张弛知道肯定不是巧合。 齐冰和萧九九进了门,拂落身上的雪花,径直朝张弛他们这桌走过来了。 萧九九惊喜道:“叔叔,您怎么也在这里?” 萧长源本来都想走了,可没想到侄女来了,又打消了离开的念头,朝张弛递了个眼色,张弛认为老萧这个眼色递得有些多余,自己还能胡说八道不成? 齐冰在张弛身边坐下,萧九九坐在萧长源旁边,看到他们居然喝得是十五年的茅台,萧九九道:“哟,够腐败的啊,茅台都喝上了,还是十五年的。” 张弛道:“萧主任是我的贵客,也是我的贵人,当初如果不是萧主任慧眼识才把我弄进了学院,我可能已经去混社会了。” 萧长源道:“你小子混社会一样能出人头地。” 齐冰笑道:“萧主任高看他了,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萧九九赞道:“就是,没有伯乐哪有千里马啊,说不定早就送屠宰场去了。” 张弛听她俩一唱一和的,嘿嘿笑道:“我敬伯乐一杯酒,你们俩要不要一起?” 萧九九摇了摇头,她戴着有些夸张的黑框眼镜还带着一顶棒球帽,毕竟是明星,担心被人认出来,不过来这烧烤店吃饭的多半也不关注这个。 萧长源喝了这杯酒道:“我得回去了,你弟补课,我得早点回去看看。” 张弛道:“我给你打包点串带回去。” 萧长源点了点头,儿子爱这口。 张弛给他打包了一些肉串,又给萧长源带了一瓶茅台酒,萧长源也没跟他客气,跟他分别的时候低声道:“你别胡说八道啊。” “我心里有数。” 萧长源示意萧九九别送了,问道:“你晚上回家吗?” 萧九九道:“我回公寓。” 张弛把萧长源送走,回去之后长舒了口气道:“伯乐走了,千里马总算可以信马由缰了。”他看了齐冰一眼道:“你说是先有千里马还是先有骑兵呢?” 萧九九道:“先有车兵,最早的战争中马都是用来拉战车的。” 张弛拿来两只小酒杯,给她们每人都倒了一杯。 发现两位美女看自己的目光都充满了警惕。 “人和人之间难道就不能有点信任了?”张弛有点委屈。 齐冰和萧九九对望了一眼,同时道:“我戒酒了。” 张弛也没勉强,把酒杯拿过来自己喝了,提醒她们两人:“雪挺大的,吃饱了赶紧回去吧,我挨个送你们。” 齐冰道:“不用,我和九九去小屋睡。” 张弛愣了:“啥?” “不行啊?” “行!”张大仙人连连点头,你们都不在乎,我还在乎什么?我怕个屁啊,谁没见过谁?能吃了我不成? 雪真是不小,还好小屋离得不远,张大仙人喝了六两茅台,身上暖烘烘的。 齐冰和萧九九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习惯性地盯着两人的屁股,婀娜多姿。脑子里在想,她们到底什么意思?难不成都想开了,打算再跟我挤一次? 快到小屋的时候,张弛假惺惺道:“我把你们送过去,我去酒店睡。” 齐冰道:“这么大雪,你瞎跑什么,外面躺椅上凑合凑合呗。” 张弛点了点头,故意的,故意考验我的,不过今天晚上她俩都没喝酒,肯定不会有啥问题了。 第七百一十七章 梦游 回到小屋,张弛老老实实去了外面,听到里面的插门声,不多时就听到她们两人咯咯的笑声。 张大仙人暗叹,怎么感觉笑得有些放荡呢?她俩躺一张床上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这货默默把被褥铺好,在躺椅上睡下,耳边不时传来两位美女的嬉笑之声。 张弛扬声道:“隔壁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两人静了下去,不一会儿又同时笑了起来,笑得越发嚣张。张弛无奈,把脑袋埋进被子里老老实实当他的鸵鸟。 睡到半夜,张弛突然听到房门响了,他今晚保持着高度警惕,任何细微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定睛望去去,却见萧九九穿着睡衣走了出来。 张弛心中暗叫不妙,难不成她趁着齐冰睡着了过来勾搭我?这不是考验我的革命意志吗?可仔细一看,发现萧九九两只眼睛是睁着的,大却无神,而且她并没有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张弛猜测到她应该是梦游,没想到萧九九的毛病还不少。 齐冰蹑手蹑脚从后面跟了过来,向张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也是听说梦游的人尽量不要轻易唤醒,张弛点了点头,没说话,两人就看着萧九九一步步走到了茶海处,从茶海上摸了一把茶刀。 齐冰和张弛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有些惶恐了,萧九九转过身,向张弛走了过去。张大仙人吓得一骨碌从躺椅上爬了起来,来到齐冰身边挡住她,如果萧九九在睡梦中向他们发起攻击,只能唤醒她了。 齐冰躲在张弛身后,眼前的情景让她毛骨悚然。 萧九九走到了躺椅旁,扬起茶刀照着躺椅就扎了下去,齐冰吓得差点没叫出声来,赶紧捂住了嘴,两人看着萧九九一刀一刀往被上扎,张弛汗毛都竖起来了,得亏自己机警,不然萧九九扎得就是他了。 齐冰心中暗忖,这萧九九是有多恨张弛,足足扎了十几刀,这才将茶刀扔在被子上,然后她转身走回了房间,进入房间居然还记得插门,这下把齐冰也给关在外面了,其实就算她不插门齐冰也不敢进去了,萧九九梦游啊,不单是梦游,她在梦游状态下还有攻击性。 张弛望着躺椅,好好的被子已经让萧九九捅出十几个破洞了。 张弛让齐冰去沙发上睡,发生了这件事齐冰内心忐忑不安,张弛让她放宽心,自己就在她身边守着,齐冰这才安心去睡了。 张大仙人守护了齐冰一整夜,同时也守护着里面的萧九九。 第二天清晨,萧九九醒了,出门一看,张弛和齐冰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齐冰向萧九九笑道:“洗漱的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 萧九九点了点头,洗漱过后,也没留下来吃早餐,只说还有重要事情去办,匆匆走了,齐冰送她回来,看到张弛正吃着包子,在他对面坐下:“嗳,你还吃得下,萧九九怎么回事啊?昨晚太吓人了。” 张弛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所以说不要轻易留宿别人,你了解她吗?如果昨晚我出去住,她扎得可能就是你。” 齐冰有些后怕:“她过去也这样吗?” 张弛一脸警惕地望着齐冰:“我又没跟她睡过,我怎么知道?” “警惕性很强啊?不是睡过一次?” 张弛道:“哪壶不开提哪壶,咱们能不提那件事了不?” 齐冰点了点头:“张弛,这件事千万别往外说,她是明星,如果这事儿传了出去对她影响不好。” 张弛道:“拜托,你就别瞎操心了。”他想了想还是把萧九九的事情告诉了齐冰,毕竟最近齐冰和萧九九走得太近,他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倒不是担心她们两人发展出蕾丝般浪漫的感情,而是因为萧九九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万一哪天真发了病,伤害到齐冰就麻烦了。 齐冰听完整个人都愣了,她压根也想不到萧九九居然有这样的家族病史,为萧九九惋惜之余也有些后怕。感叹道:“九九真可怜,怎么会有这种遗传病。” 张弛道:“反正她目前为止还没发病,我昨晚就是跟萧主任谈这件事的,萧九九他妈前阵子割了脉,想见见她,可萧主任让我别多事。” 齐冰点了点头道:“人家的家事你的确不应该跟着掺和,对了你怎么之前不跟我说?” 张弛道:“涉及到她的隐私。” “现在为什么又说了?” “我是担心你们走得太近,万一她伤害了你。” 齐冰内心暖暖的,凑到张弛脸上亲了一口:“你对我真好。” “现在知道了。” 齐冰道:“难怪她说不想结婚,估计就是这个缘故,张弛,如果没有这件事,你们会不会走到一起啊?” 张弛道:“你有毛病,怎么总想着把我跟别人联系在一起?” 齐冰笑了起来,虽然昨晚的事情有些害怕,可发生这件事之后,她心底的不快已经一扫而光,张弛吃完早餐,舒展了下双臂道:“饱暖思霪欲,那啥,我辛苦守护了你一夜,你是不是要报答报答我?” “人家要上课呢?” “没事还有一个小时呢。” “时间不够。” “够!” 萧九九一个人站在天桥上,雪已经停了,站在天桥上看着车来车往,有种突然进入动漫世界的感觉,呼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努力将心中的不快排遣出去。 她听到了熟悉的咳嗽声,转身望去看到了张弛。 张弛路过这里的时候远远看到了一个身影,凭直觉感到应该是萧九九,走近一看果然是她。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站着啊?” “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摔死?” 张弛来到萧九九身边,转身靠在护栏上:“估计摔个半死,但是被汽车压死的几率很大。” 萧九九道:“你觉人的肉体和精神可以分离吗?” 张弛摇了摇头,元神出窍的事情说出来萧九九也不相信。 萧九九道:“我最近经常感觉到自己的精神脱离了肉体,我的精神漂浮在空中,俯瞰着我的身体。” 张弛道:“不可能。”心中暗忖,萧九九该不是要发病的前兆? 萧九九道:“如果人有魂魄该有多好。” 张弛道:“最近拍鬼片了吗?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萧九九摇了摇头道:“昨晚没吓着你们吧?” 张弛愣了一下,萧九九难道在梦游的时候有意识?不科学啊。 萧九九道:“看到你们之间还有隔阂,所以我就想了个法子,让你们消除误会,和好如初,看来我的演技还不算差。”她笑了起来,笑容有些苍白。 张弛这才确定,萧九九的梦游是她演出来的,自己居然也被她蒙骗了过去,不过这和最近得到的信息有关,正是因为考虑到了萧九九的家族病史,所以他见到萧九九梦游就没有产生怀疑。 张弛道:“你这么恨我?” 萧九九道:“如果你继续躺在那里,说不定我真会扎下去。”她趴在护栏上仍然望着下方来往的车流:“我明天又要进组拍戏了,你的生活又可以回到原点了,不再需要为我感到困扰。” 张弛道:“九九,其实你没必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适当的时候还是给自己放松放松。” “我没听错吧,你在关心我?” 张弛道:“应该的。” 萧九九摇了摇头:“我不需要。”她转身走了,没有回头,张弛站在天桥上,一直望着萧九九的身影消失在远方的街角。 张弛又去了文明巷秦家,雪后初霁,秦君卿独自站在满是积雪的院落中,空荡荡的院子毫无生气。 见到张弛她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找我。” 张弛道:“师姑,我是来找您帮忙的。” 秦君卿道:“我为什么要帮你啊?” “坎离丹!” 秦君卿唇角露出一丝笑意:“看来你想求助得一定不是小事。” 张弛将一张纸递给了秦君卿,上面写满了他需要的材料。 秦君卿道:“这些材料可不容易凑齐,你不是要炼坎离丹吧?” 张弛道:“不瞒师姑,我想炼凝神丹。” 秦君卿道:“你能炼得出五品金丹?” 张弛摇了摇头,在目前的条件下他还没能力炼出四品以上的金丹。 秦君卿道:“你是想救萧九九吧?” 张弛闻言一怔,秦君卿真是厉害居然仅凭着自己的一句话就推测出了他的动机。 秦君卿道:“你可能没读过大道丹经,在这样的环境下就算你背齐材料,也炼不出五品金丹。” 张弛其实早就考虑到了这方面的问题,炼丹不仅仅需要丹炉、材料还和环境有关,秦君卿说得应该不错。 秦君卿道:“没可能的事情你又何须去努力。” “总得试一下,也许有一线机会呢。” 秦君卿道:“机会倒是有,我手里就有一颗现成的凝神丹。” 张弛将信将疑地望着秦君卿,秦君卿道:“我没必要骗你。”她转身去了书房,不多时拿了一个青瓷瓶出来,张弛接过瓷瓶拧开瓶塞闻了闻,单凭这金丹的气息他就能够判断出里面是凝神丹无疑。 请假 周爸爸笑眯眯望着张弛,一副年终考核的样子,张大仙人发现从大合影里找爸爸比来找茬难多了,一百好几十号人呢,张弛找啊找,找啊找,先找到了周良民的爸爸,照片太小,时间太久,人的变化都很大,关键是他对张国士根本不熟悉。 从第一排找到了最后一排,张弛没找到印象中的张国士,但是他找到了一张看来有点熟悉的面孔,带着黑框眼镜的年轻帅气小伙。张弛指了指他,周爸爸笑了起来:“这不是你爸爸,这个才是。”他指了指站在后排左边的一个。 张弛装出看出来的样子,张国士长得普普通通,属于站在人群中照不出来的那种,看到这长相也知道亲妈不可能看上这号人,张弛笑道:“我刚看着像,没敢认。” 周爸爸道:“二十多年了,那时候还没有你呢。” 周良民也凑了上来,找他爸,很容易就找到了,指着父亲的照片道:“爸,这是你吧?” 周爸爸笑着点了点头,心说到底是我亲儿子,一眼就把爹找到了。 张弛指了指那个戴黑框眼镜的:“这是黎明吗?” 周爸爸看了一眼道:“他啊,我们厂的技术指导,叫什么来着?我都忘了,当时我们厂从欧洲进口了一套流水线,他负责安装工作并进行技术指导,前后呆了有快一年,姓什么来着?你看我这记性。” 周爸爸苦思冥想,想了好一会儿方才道:“想起来了,他也姓张,跟你一个姓。” 张大仙人有点懵逼了,这货不是应该姓安吗?这个人怎么看怎么像安崇光,不得不承认安崇光很帅,就算戴着眼镜也遮不住他的风采,长得跟年轻版的黎明似的。 周爸爸道:“张敬明,好像是这个名字,听说是留学归来的硕士,很厉害,年轻轻的就是技术大拿,我们厂的高工都佩服他,我们可是部署企业,也就是这些年走了下坡路,当年效益可好着呢。” 张弛一听这名字心里就有了点谱,姑且不论张敬明的姓氏,单单从名字上就能断定是他本人,敬明崇光,崇敬光明,安崇光在神密局应该有年头了,能混上神秘局局长绝非偶然,不过他为什么要来到北辰?自己从来都没听他提起过,难道二十多年前,此人就查到了张清风的下落,张弛暗暗心惊,怎么遇到得这些货色一个比一个阴险,安崇光可能早就把自己查得清清楚楚,搞不好当年黑掉自己入学名额的就是他。 周爸爸道:“要说这个张敬明当初来到我们厂可是吸引了不少的姑娘,他长得特别帅,当时我们厂的女孩子争抢着给他送东西,都嫉妒死我们了。” 周良婷也过来听,周妈妈也是那个厂的,听他聊起张敬明的事情,马上也来了精神:“你是说长得特别像黎明那个张工吧?” 周爸爸道:“就是他。” 周妈妈道:“人特别帅,当年追他的姑娘没有上百也得几十,不止我们厂的,还有外面的。” 周爸爸居然有点吃醋了:“其中是不是也有你啊?” 周妈妈呸了一声道:“瞎说什么?当着孩子们,我那时候都结婚了。” 张弛征求周爸爸的意见,自己是不是能用电脑翻拍一张,周爸爸爽快地表示把这张照片给他了,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处,而且上面的人有几个已经不在人世,也就是张弛来做客他才想起来。 张弛得了那张照片,看到时间也差不多了,起身告辞,周良民又把他送到大路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了出来:“张弛,你跟林黛雨好好的怎么分手了?” 张弛道:“主要是性格不合。” 周良民道:“其实大家一致都挺羡慕你们的。” 张弛拍了拍周良民的肩膀道:“感情这种事不能强求。” 周良民道:“我爸就经常让我向你学习,拿得起放得下。” 张弛道:“人各有各的活法,我觉得每个人都应该怎么痛快怎么来,我得走了,齐冰等着我呢。” 周良民笑了笑:“你看,你也不带她一起来。” “女孩子家面薄,我走啦!” 张弛直奔酒店,看到齐冰咖啡厅等着呢,赶紧凑上去在齐冰脸上亲了一下,用京剧念白的方式:“娘子,我来迟了。” 齐冰笑道:“同学相见格外亲,也不算晚,我刚从工地回来,你先喝茶歇会儿,时间来得及。” 张弛先去酒店前台把寄存的行李取了,其实他没什么东西,就是齐冰的一个行李箱,回到齐冰身边,齐冰已经给他点好了菊花茶,夏天喝这玩意儿去火,张大仙人总觉得齐冰给自己点菊花茶还有别的意思。 两人到了高铁站候车厅,还没坐下,张弛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葛文修,从后面冲上去照着葛文修的屁股拍了一把,葛文修吓了一跳,转身看到是他,惊喜道:“这么巧啊?” 葛文修今天回省城的家,只是没想到他和张弛他们买了同一班车,不过不是同一车厢,张弛和齐冰买了一等座,他是二等座,干部子弟少见的清廉。 从北辰到省城乘高铁不过一个多小时,七点半就已经到省城了。 葛文修跟他们一起出站,在出站口遇到了前来接站的葛文修妈妈闫萍,张弛和齐冰赶紧叫阿姨。 闫萍听说这就是张弛,人明显热情了许多,热情邀请张弛和齐冰去家里坐,张弛婉言谢绝了闫萍的好意,毕竟这么晚了,而且葛文修家的门槛据说挺高,他也不会跟官场上的人打交道。 当天晚上,张弛和齐冰入住了朱雀湖旁边的湖景酒店,从酒店的阳台就能够看到朱雀湖,还能看到不远处的古城墙,齐冰去洗澡出来,看到张弛在阳台上站着看夜景呢,悄悄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 张弛抓住她的手臂道:“怎么?做好战斗准备了?” 齐冰咯咯笑道:“你脑子没点别的事情?多浪漫的夜晚都被你给毁掉了。” 张弛把她拉了过来,将她揽入怀中,齐冰还有些潮湿的头发靠在他的胸前,张弛闻着她的发香,齐冰提醒他:“口水别滴我头上。” 张弛道:“秀色可餐!古人诚不我欺!” 齐冰道:“古人可没有你这么好色的。” 张弛道:“谁说的?隋炀帝不好色?唐太宗不好色?唐明皇不好色?” 齐冰打断他的话:“魏忠贤就不好色。” “那是他没有。” 齐冰感觉到他又不安分了:“老实点,阳台上站着呢。” 张大仙人附在她耳边道:“咱俩好像没试过在阳台上……” 齐冰赶紧摆脱了他回房间里了,这货保不齐什么事都能干出来,张弛跟着进来了,齐冰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她妈妈打电话过来了,还是视频电话。 齐冰指了指洗手间,张弛无奈只能暂时钻到洗手间里面。 齐冰打开视频:“妈!” 薛慧珍看到女儿笑道:“小冰,还在北辰啊?” 齐冰道:“嗯。” “张弛在吗?” “他去叔叔家了。”齐冰总不能实话实说张弛就在洗手间猫着呢。 薛慧珍也没往下问,轻声道:“别忘了你奶奶的五七,到时候就回来,省得被人说道。” 齐冰嗯了一声。 薛慧珍从女儿的神态就猜到了什么,她笑了笑道:“张弛就在房间里吧?” 齐冰道:“没有!” 张大仙人的电话响了起来,这货电话就扔床头柜上呢,齐冰的脸红了,这下全穿帮了,薛慧珍也不多说了,跟女儿道了声晚安。 齐冰挂上电话把张弛给叫出来,张弛拿起电话看了看,电话就是薛慧珍打来的,齐冰红着脸狠狠给了他两拳道:“讨厌你,不知道打静音啊?” 张弛道:“这不能赖我,都怪敌人太狡猾。” 齐冰道:“你才是敌人呢。” 张弛道:“我是敌人,在你爸妈眼中我就是敌人,抢走他们宝贝女儿的强盗。”还好齐冰爸妈算得上开明。 齐冰羞道:“我觉得他们都知道咱们的事情了。” “什么事啊?” 齐冰道:“你明知故问。” 张弛把她拥入怀中道:“你妈挺精明的,上次我离开云中之前,去你家,陪她吃了一顿饭,她跟我谈了一次,还特别强调一件事。” “什么事?” “她让我注意个人卫生,做好避孕措施。” 齐冰羞得都无地自容了,把头蒙进了被子里:“我不听,我不听。” 张弛拍了拍她的屁股,齐冰两条白嫩的小腿来回蹬踏。 张弛提醒齐冰的电话又来了。 齐冰这才出来,拿起电话首先看了看号码,这次是老爸打来的。 齐冰又指了指洗手间,张弛起身准备去,齐冰示意他把手机拿走。 张弛拿着手机,打了静音键,这才去了洗手间,齐冰的父母开始轮番查岗了。 齐冰整理了一下情绪,方才接通电话:“爸!” 齐国民跟女儿寒暄了几句,倒是没像妻子问得那么详细,不过这个电话打得够久,张弛在洗手间呆了足足十五分钟,这才获得特赦。 齐冰道:“我爸明天要去京城,问我在不在。” “你没跟他说你在北辰?” 齐冰摇了摇头道:“我有阵子没见他了,他最近生意忙得很。” 张弛道:“你奶奶的事情办得顺利吗?” 齐冰道:“因为祖屋的事情,我妈走了就没有回去过,两人一直闹别扭,现在谁都不搭理谁。” 张弛知道她家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应该是老齐在外面偷偷养了小的,而且看情况成生了儿子,不然齐老太太也不会稀里糊涂地把祖屋留给她干儿子。薛慧珍就是因为这件事恼火,以他们家的财力当然不至于为了山村里的破房子而闹得不可开交,主要还是薛慧珍咽不下这口气。 张弛道:“你爸跟你妈是不是有情况啊?” 齐冰抱着抱枕道:“你看出来了?” “我又不傻!” 齐冰道:“是有问题,不过我也管不了,他们也不让我管,反正他们不会离婚。” 张弛道:“问句不该问的,你爸……” 齐冰虎视眈眈地望着他,张大仙人把后半截话给咽了回去:“我还是不问了。” “问呗,别憋着。” 张弛笑了笑:“你爸外面是不是有人啊” 齐冰道:“你先告诉我你外面是不是有人?” 张大仙人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惹火烧身,义正言辞道:“你居然这么看我,我要是外面有人,我至于憋成这样?” 齐冰咯咯笑了起来:“不聊了啊,再聊就伤感情了。” 张弛道:“对,咱俩宁伤身体不伤感情,要不,你帮我磨磨。” “滚一边去,我这辈子的清白就坏在你手上了。” “你把话说清楚了,怎么叫坏我手上了?跟我手有啥关系?”张弛死皮赖脸地往上凑。 齐冰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小盒子递给他,张大仙人接过来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齐冰道:“你不用啊” “太贵了!” “我危险期。” “越危险越刺激。” “我妈都提醒你了,要是闹出人命,你就当爸爸了。” “那好啊,又多分你们家一份家产。” “我呸!你要不要脸,生出来也是姓张,你儿子凭什么分我们齐家的家产?” “也是你儿子啊,难道你爸的钱不给你儿子花,你心里平衡吗?” 齐冰很认真地想了想:“那我肯定心里不平衡。” “那就一炮双响,弄出一对人命来,咱还能多分一份。” 齐冰忍不住笑了起来,拧住他鼻子道:“你就会忽悠我,你自己不想穿包装,还能找出那么光明正大的理由。” 张弛道:“我也是为你身体着想,这玩意儿摩擦系数太高,而且有塑化剂成份。” “塑化剂?” “你想想啊,摩擦生热,塑化剂经由粘膜层渗透到你我的身体里,对咱们的身体造成了多大的伤害,轻则影响健康,重则会造成不孕不育。” “废话,本来就是这个目的。”齐冰用双膝抵住他道:“我不想那么早当妈妈。” 张弛附在她耳边小声道:“放心吧,没事儿,我吃药了。” “什么?” 张弛朝她挤了挤眼。 “没骗我?” “你这么聪明,我骗得了你吗?” “都被你骗得遍体鳞伤了,你关灯!” 这几天张弛和齐冰玩得非常开心,一来最近两人遇到的事情都不少,二来他们也有点小别胜新婚的意思。齐冰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张弛了,明知有毒还是成瘾。 张大仙人也离不开善解人意的齐冰,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有说不完的话,做不完的事,新鲜感十足,不管张弛有多奇怪的想法,齐冰最后都会默默配合。 夕阳西下,两人在夫子庙逛街,张弛最近的拍照水平有了不小的进步,齐冰看了看他刚拍的照片,表示满意,想起明天就要分开,心中舍不得,黏在张弛怀里道:“我想跟你一起去京城。” “那就一起回去呗。” 齐冰摇了摇头道:“不成,我奶奶烧五七纸,肯定得去啊,不然我爸会不高兴的。” “那就等你忙完这事儿在去京城,反正我哪儿都不去,洗白白在床上等你。” 齐冰道:“你就是个祸根。” 张弛笑道:“根源是你啊。” 齐冰有点忐忑道:“你说我这次该不会怀上吧?这两天你也太猛了点。” “放心,我吃药了。” “我怀疑你吃的是万艾可。”齐冰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张大仙人的自尊受到了伤害:“我用得着吃那玩意儿?” 齐冰道:“你不用,你千万别吃,给我留半条命吧。”挽着张弛的手臂往前走,看到前面有卖梅花糕的,她想吃,张弛让她等着,他过去买来给齐冰,刚付完钱,葛文修打来了电话。 “张弛,你没走吧?” 张弛道:“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葛文修歉然道:“不好意思啊,本来这个电话我早就该给你打,又怕耽误你们的游兴,有时间吗?我明天请你们俩吃饭。” “算了吧,明天齐冰就回去了,我也回京城。” “这么快?”葛文修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张弛跟他关系那么好,来省城怎么都应该请他吃顿饭,可回家后有些事情要办,所以才耽搁了。 张弛说话有些含糊,齐冰塞了一小块梅花糕到他嘴里。 葛文修道:“要不我现在去找你们?晚上一起吃个宵夜” 张弛笑道:“不用了,咱们兄弟客气什么,我陪着齐冰到处逛逛,不需要电灯泡。” “重色轻友!” “废话,不重色轻友还是男人吗?” 齐冰又往他嘴里塞了块梅花糕。 张大仙人腮帮子都鼓鼓囊囊的:“不跟你聊了……”把梅花糕咽到肚子里,望着齐冰道:“你当我回收站呢?” 齐冰笑眯眯看着他。 “你不怕我得糖尿病?” “不怕!我喜欢吃甜的。” 张大仙人被噎得说不出话,伸手捏了捏齐冰吹弹得破的俏脸,想了想才道:“学坏了啊!” 第七百一十八章 诱饵 秦君卿等他闻完,伸手又要了回去,张弛打心底不想还给她,可考虑了一下彼此的实力差距,还是将东西还了回去。 秦君卿道:“你是不是想抢过去不给我?” 张弛笑道:“师姑此言差矣,我不是这种人。” 秦君卿道:“其实你抢过去也没什么用处,我虽然不会炼丹,可是我却会制毒,我在里面掺杂了独门毒药,在没有得到解药的前提下贸然将金丹吃了,必死无疑。” 张大仙人目瞪口呆,秦君卿的手段真是高妙,这娘们都算计到骨头缝里了。 秦君卿道:“你应该知道天下间没有白白付出的事情,不过你想得到这颗凝神丹倒也不难。” 张弛一脸笑容道:“请师姑指点。”心中明白,秦君卿开出的条件必然是非常的苛刻。 秦君卿将早已准备好的丹方递了过去。 张弛双手接过,不知秦君卿又弄了什么丹方?定睛一看,这分明是度厄金丹的方子,这位师姑真是一位牛逼人物,居然连这样的丹方也能够搞得到。张弛苦笑道:“师姑,这是八品金丹,可涅槃从来死而复生,我现在连最大限度也就是炼个三品金丹,我是真没这个本事。”心中暗忖秦君卿难道想渡劫?她的修为竟然强大到了这样的地步? 不对啊,她和楚沧海联手杀林朝龙的时候明明还不是林朝龙的对手,当然前提是自己看到得那段录像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就存在一个可能,秦君卿连楚沧海都蒙蔽在内,这娘们可真够阴的,林朝龙和楚沧海这对老阴货都被她算计了,跟这种人相处如履薄冰,必须要加倍小心。 秦君卿道:“你当然炼不出来,不过换个地方你未必无法成功。” 张弛微笑不语,秦君卿是在暗示他呢,他有种预感,秦君卿这次应该会抛出不小的诱饵,他心中的谜团应该会有答案。 秦君卿道:“你跟我来。” 她转身去了客厅,张弛跟了过去,秦家诺大的宅子,现如今只剩下秦君卿一个,显得格外的清冷,而且秦君卿为人古怪,这么冷的天,又下雪,她居然不开暖气。 还好张弛不怕冷,换成旁人恐怕早就冻得跺脚了。 秦君卿点燃了一支水沉香,张弛看着她顾影自怜的装逼模样,心中暗暗好笑,水沉香能取暖吗? 秦君卿没有转身,轻声道:“你失踪的这段时间和楚江河去了幽冥墟对不对?” 张弛道:“我不记得了,神密局消除了我的记忆。”不否认也不承认,这个回答圆滑的很。 秦君卿道:“楚沧海已经对你产生了怀疑,你如果还不说实话,我也帮不了你。” 张弛道:“他怀疑我什么?” 秦君卿道:“怀疑你是安崇光的儿子。” 张弛斥道:“荒唐。” 秦君卿道:“还真不是荒唐,安崇光当年去过北辰。” 张弛道:“他去北辰那年出生的孩子多了,难不成都跟他有关系?” 秦君卿道:“可以做亲子鉴定。” 张弛笑了起来:“那就做呗,谁怕谁啊!” 秦君卿道:“不用做,你肯定不是他儿子。” 张弛望着秦君卿,如此肯定又是什么原因?这娘们到底知道多少内情。 秦君卿道:“绿竹她还好吧?” 张弛心中暗自警惕,上次秦君卿就说她能闻得出自己身上有秦绿竹的味道,张弛认为秦君卿是在故意诈自己,所以这次还不会例外,他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啊,她不是外出三年执行秘密任务,我都断了联系。” 秦君卿道:“你认为我不近人情,可虎毒不食子,我的女儿我怎会不关心?她去了哪里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这里一日就是幽冥墟一月,她走了五个月,她在幽冥墟就已经孤苦伶仃地渡过了十二年。” 张弛望着秦君卿没有说话,他现在已经相信秦君卿了解得状况远比他想象中更多,他不了解秦家,能够为他揭开其中秘密的人只有秦君卿。 秦君卿道:“这世上的事永远不可以只看表面,从我出生起,我的父亲就告诉过我何为轻何为重,他说得明白,可看不明白。” 秦君卿转过身去,望着一幅图,这图有些像马王堆里面出土的壁画,一层一层,张弛凑上去跟着看。 秦君卿道:“每个人都有最适合自己生存的世界,这些世界之间都有秘密通道相连,生老病死,天道循环,决不可逆天而行,破坏规则的后果就是一连串世界的崩塌,中州墟的崩塌就因为此,人人都想前往天堂极乐,人人都想长生不老,所以通天经才会吸引那么多的关注,可这本书却是一本灭世之书。” 张弛道:“我又没有通天经。” 秦君卿道:“你虽然没有通天经,可你和拥有通天经的人关系非同寻常,否则他也不会救你,通往幽冥墟的方法就记载在通天经上。”她停顿了一下道:“只有我们秦家人知道如何前往幽冥墟。” 张弛低声道:“你把绿竹姐送去了幽冥墟?” 秦君卿点了点头道:“她根本不是为了执行什么秘密任务,而是为了避祸,她也回不来,因为我不知道如何将她接回来。” 张弛细思极恐,如果不是自己误打误撞去了幽冥墟,那么就永远见不到秦绿竹了,秦绿竹的这次任务根本就是有去无回。 秦君卿道:“我不知道安崇光出于何种目的说服了何东来去救你们,安崇光也没料到何东来可以将你们带回来,估计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想法,可你和楚江河竟然回来了,这就证明那部通天经落在了何东来的手中。” 张弛笑了笑道:“我虽然记得,可听师姑说得好像跟真的似的,可那又如何呢?就算我去过,我也不打算再去冒险。” 秦君卿道:“恐怕你不得不去,你要是不去,就拿不到这颗凝神丹,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萧九九三十岁之前应该会发病吧,挺漂亮的一个女孩儿精神错乱,沦为笑柄,从众人瞩目的高峰瞬间滑落到低谷,这样的落差简直是无法想象的,我想她的最终归宿可能会选择自杀。” 张弛平静望着秦君卿,这是一条毒蛇。 秦君卿道:“你不去幽冥墟,谁能帮我炼成度厄金丹?” 张弛道:“用度厄金丹换你的凝神丹?” 秦君卿点了点头。 “就这个条件?” 秦君卿又点了点头。 张弛充分体会到她的无情,压根没提把秦绿竹救出来的事情,还说虎毒不食子,当初她把秦绿竹送入幽冥墟的时候明明知道她永远回不来了,其实自己早就应该想到,秦君实和古沉鱼两口子在幽冥墟呆了六百多年,夫妻生活都过烦了,呆到分居,如果有办法他们早就回来了,秦绿竹选择留在幽冥墟的时候,那感伤的眼神自己至今记忆犹新,只怪自己当时只顾着往回跑,根本没有太顾及秦绿竹的感受,现在回想起来也的确够无情的。 张弛道:“可就算我想去也去不了,就算我去了,能够帮你炼成度厄金丹我也没办法再带回来。” 秦君卿道:“我可以教你如何布置传送阵。” 张弛心中暗喜,秦君卿为了这颗度厄金丹看来是要花血本了,自己不妨多套套她的话,多捞点好处:“有去无回的传送阵?” 秦君卿道:“本来有去无回,可你既然去过就自然记得灵泉的天经地纬,也应该记得何东来是用什么办法将你带回来的。” 张弛道:“那有什么用?” 秦君卿从香案上拿起一个锦盒打开,暴露在张弛面前的是一根天蓬尺,紫檀木的天蓬尺,包浆比张弛原本的那根还好,不过张弛一看就知道这玩意儿是复刻版,跟正版还是有差别。 秦君卿道:“这根天蓬尺乃是灵阵师张清风亲手所刻,只需将之带到灵气丰沛的灵泉之地,将它插入灵泉,自然可以引动灵气形成传送阵,给出正确的天经地纬,你就能够通过传送阵回到这里。” 张弛道:“天经地纬呢?” 秦君卿道:“你不记得?” 张大仙人当然记得,他上次特地找何东来要来了这个世界的天经地纬,如果再从秦君卿那里学到布置传送阵的方法,再加上自己手中原版的天蓬尺,我擦,以后我岂不就可以自由穿梭于两界之间,张大仙人想起秦绿竹和雪女的模样,不由得有些膨胀了。 秦君卿道:“你有些本事,但是不懂得如何使用,谢忠军把你往武道一途上越引越远,其实一个人的武力如何强大都敌不过大脑,真不明白张清风为何不传给你一些布阵之法。” 张弛道:“还请师姑多多指点。” 秦君卿道:“那就是说你答应我的条件了。” 张弛点了点头。 秦君卿道:“再过几天,神密局会派你和楚江河押送曹诚光前往天坑血灵湖水牢。” “我怎么没听说?” 秦君卿道:“你没听说的事情还有很多,如果我不帮你,恐怕你这次有去无回,再也不见天日了。” 第七百一十九章 不共戴天 安崇光最近的心情不是很好,脸上很少能够见到笑容,尤其是见到谢忠军的时候,岳先生安排谢忠军负责外勤牵制他的意图太明显了。 “什么?岳先生让你押送曹诚光去天坑?”安崇光已经无法控制愤怒,他之前没有得到任何通知。 谢忠军笑了起来:“别激动啊,我也不想去。” 安崇光道:“你知不知道这里谁负责?” 谢忠军道:“安崇光,我知道你是局长,可这件事是岳先生安排的,我是奉命执行任务,不是要抢你风头,这也不是什么美差,你这个人啊,权力欲太重。” 安崇光怒道:“我还在审讯,总不能半途而废。” 谢忠军笑道:“你接着审,又不是马上就走,还有一周的时间,不过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曹诚光我还是比较了解的,他嘴巴严得很,你什么都问不出来。” 安崇光道:“这件案子是我负责,不用你来指手画脚。” 谢忠军啧啧叹道:“老安啊老安,我就服你这官威。人特么是我抓得,你现在说是你负责,早干什么去了?” 安崇光气得脸都红了,点了点头道:“你抓得?据我所知不是这样吧?” “用你管?” 曹诚光蹲在铁笼子里睡着了,听到铁门声响,他也懒得睁眼,骂了一句:“马蒂歌波依德,又吵醒老子睡觉。”不过很快就闻到空气中的烧鸡味道,马上将小眼睛睁开了,看到谢忠军走了进来,咬牙切齿骂道:“忘恩负义的狗贼。” 谢忠军也懒得跟他计较,将烧鸡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吃吗?” 曹诚光伸手接了过去,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谢忠军道:“不怕我毒死你?” “现在还不是杀我的时候,你们留着我还有用处。” 谢忠军道:“有什么用啊?该救的人你已经救出来了,会打洞刨地的也不止你一个。” 曹诚光含着满嘴的肉抬起头来,恶狠狠瞪着谢忠军。 谢忠军道:“别这么看着我,我要是想害你也用不着那么麻烦,小敏的死跟我没关系。” 曹诚光好不容易才把嘴里的鸡肉咽了下去:“既然没有用处就给我个痛快吧,我特么也活腻歪了。” 谢忠军从怀里掏出不锈钢酒壶,递给了曹诚光,曹诚光喝了一口,砸了咂嘴道:“茅台啊,玛德,也不早点拿出来。” “本来你是必死无疑的,不过我费尽唇舌,用近人情总算把你给保了下来。” 曹诚光哪里肯信,继续啃着烧鸡喝着茅台,只当谢忠军是在放屁。 谢忠军继续道:“上头决定把你遣送回天坑。” 曹诚光愣了一下,喝了口酒道:“真的?”说完他摇了摇头道:“别骗我了,你们会那么容易放过我?” “上次你利用金蝉脱壳之计救了白云生父子,知不知道张弛和楚江河后来去了什么地方?” 曹诚光啃了口烧鸡,赞道:“这鸡屁股不错,我一生最爱。” 谢忠军道:“你自然是知道的,深井爆炸,当时那里唯一的去处就是经由传送阵逃出去,深井的典狱长纪昌恰恰是位出色的灵阵师,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想要活命只能通过传送门前往幽冥墟。” 曹诚光道:“他们去了哪里干我屁事?” 谢忠军道:“幽冥墟有去无回,他们又是如何脱险的?” 曹诚光吃完了烧鸡,喝光了茅台,将不锈钢酒壶照着谢忠军的脑袋狠狠砸了过去。 谢忠军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了酒壶,稍一用力将不锈钢酒壶捏成了一团,轻轻丢在了地上。 曹诚光眯着小眼睛打量着谢忠军道:“厉害啊,三品开山境了吧?” 谢忠军笑眯眯道:“那我根本活不到现在。” 曹诚光喃喃道:“四品裂云境,谢胖子啊谢胖子,你还算是有些本事,知不知道当年我为什么要和你当朋友?” 谢忠军道:“因为我长得不如你,红花也需绿叶衬。” 曹诚光感慨道:“此一时彼一时,想当年咱们走在一起,女人谁会朝你多看一眼,你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小跟班罢了。” 谢忠军居然一点都不生气,非但不生气,他还点头道:“那时候你的确出类拔萃,不然小敏也不会喜欢你。” 曹诚光道:“是啊,就你这个鳖孙当年还打小敏的主意。” 谢忠军笑道:“任何人都有追求美的权利。” “可你却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杀害而无动于衷。” 谢忠军道:“我在查,而且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查出真相,我也一定会为小敏报仇,虽然她是你的女人,可她也是我的朋友。” “你没有朋友,你这样的人做任何事都把利益放在第一位。”曹诚光长叹了一口气道:“说吧,这次又打什么主意?” 谢忠军道:“何东来已经被抓了。” 曹诚光闻言一怔:“什么?” “这个人嘴巴比你还要硬。” 曹诚光道:“他被抓和我有关系吗?” 谢忠军道:“是他把张弛和楚江河从幽冥墟带了回来,证明通天经可能在他手里,至少他知道通天经的下落,一个人甘心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救人绝不是没有原因的。” 曹诚光道:“你是说这两人之中有一个对他非常重要?” 谢忠军点了点头:“我会亲自押送你前往天坑,随行的队员还有张弛和楚江河。” 曹诚光骂道:“卑鄙,楚江河是你朋友的儿子,张弛是你徒弟,你连他们都坑,你特么还是人吗?” “凡事皆以大局为重,我这个人表面上嘻嘻哈哈,可在原则上从不讲究情面。” “无耻!”曹诚光又骂了一句,现在也只能过过嘴瘾了。 谢忠军向铁笼子靠近了一些,掏出自己的手机,放视频给曹诚光看,曹诚光看到视频中的人,一双小眼睛瞪得滚圆。 曹诚光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你在天坑呆得太久,脑子已经不好用了,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科技已经发展到了怎样的地步。” “你骗我!”曹诚光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谢忠军道:“骗你作甚?对我又有何好处?” “她不是已经……” 谢忠军道:“等我们离开这个地方我慢慢解释给你听。” 楚沧海神情复杂地望着儿子:“你一定要去吗?” 楚江河点了点头道:“爸,我必须要去。” 楚沧海黯然道:“爸爸已经失去了你一次,不想……” 楚江河笑着握住父亲的手道:“爸,您过去可不是这个样子,我既然上次都能平安回来,这次也一样,您不用为我担心。” “可这次不一样,这次是为了查出通天经的下落。” 楚江河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本通天经本来就是我们楚家的。” 楚沧海叹了口气:“江河,当年我姑父姑母对我如同亲生骨肉,甚至比亲生骨肉还要更亲,他们遭受了不公平的对待,为他们昭雪,为他们报仇是支持我直到今日的动力,可上次你在天坑失踪,传说你遭遇空难,我突然之间变得心灰意冷,我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你可以平安回来,我可以放下所有的仇恨,放下所有的抱负。” 楚江河微笑道:“爸,我不是平平安安地回来了?” 楚沧海道:“江河,人年轻的时候难免气盛,目空一切,认为自己无所不能,甚至认为这个世界因自己而存在,自己就是宇宙的中心,可随着历练的增多,你会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楚江河道:“爸,可人活着不就是应该要努力向上吗?” 楚沧海道:“我始终不明白,秦老当初为何要收我为徒,他明明知道我是楚红舟的侄子,他却收下我,还将他的本领倾囊相授,这是为了什么?” “也许他是为了赎罪。” 楚沧海摇了摇头道:“我了解他,他做任何事情之前都会深思熟虑,向天行何等英雄人物,灵武双修,放眼当世无人能与之匹敌,可最后还不是败在了他的手下。” 楚江河愤愤然道:“这么多人联手伏击姑爷爷一个,他自然寡不敌众。” 楚沧海道:“以他的智慧不会不懂得斩草除根的道理,可是他对我却始终没有赶尽杀绝。” 楚江河道:“也许他只是做给别人看罢了。” 楚沧海道:“我能够感觉到,他那时对我是真的很好。” 楚江河有些奇怪地望着父亲,不知他因何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楚沧海抿了抿嘴唇道:“这次是谢忠军点了你的名。” 楚江河道:“他是神密局副局长,目前负责外勤,他还是张弛的师父。” 楚沧海低声道:“他还有一个身份你并不知道……”停顿了一下,他终于还是决定向儿子说明真相:“他是我表弟,你的表叔,向天行和楚红舟的儿子,他的本姓应该姓向!” 楚江河诧异地张大了嘴,简直可以塞进去一个鸭蛋:“可是……可是……” “我姑姑临终之时还怀着七个月的身孕,他就是那个遗腹子,这个秘密一直不为人所知,我师父,他居然养大了一个仇人的儿子,难道他不知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第七百二十章 开小灶 楚沧海自认为智商出众,可秦老的作为仍然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也想过秦老要用这种方式感化他们的可能,不过他很快就否定了这种可能,秦老应该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可他目前还看不清秦老的棋路。 楚江河道:“爸,你们相认了?” 楚沧海摇了摇头:“他以为自己的底牌没人知道。” 楚江河皱了皱眉头。 “江河,亲情是一个美丽且饱含欺骗的字眼,谢忠军的出身决定他不可能相信任何人。” 楚江河道:“他为什么要点我的名?”明知他们之间的关系,还让自己随同他去冒险,这个谢忠军还真是让人看不透。 楚沧海道:“他很聪明也很冷血,让你跟着去,只不过是想利用你来牵制我,让张弛跟着去,是要利用张弛牵制何东来,如果我没猜错,这次他亲自前往天坑的目的就是要得到通天经。” 楚江河道:“爸,安崇光为什么会容忍他在神密局呼风唤雨?” “岳先生,真正在神密局当家做主的人是岳先生,安崇光只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一直以来我以知己相待,可他却始终抱着自己的小心思,上次还差点将你害死。” 楚江河道:“爸,上次不是他说动了何东来前往幽冥墟救我?” 楚沧海冷笑道:“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安崇光这个人,他是个精致利己主义,表面上与世无争,可内心中对权力的渴望比任何人都要强烈。” 楚江河笑了起来,他知道在上次的时间之后,父亲和安崇光这对老友之间已经产生了难以弥合的裂痕,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的关系了。听父亲的言外之意,安崇光真正想救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不是自己那就是张弛。 楚沧海道:“我开始也觉得奇怪,安崇光对所谓的飞机失事只是表面紧张,可后来他却突然失去了镇静,甚至不惜低声下气去请何东来帮忙。” 楚江河道:“难道他和张弛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楚沧海他低声道:“你们回来之后不久,安崇光专门让人提取了张弛的基因样本。” 楚江河眨了眨眼睛道:“他们有血缘关系?”这可谓是一个惊人的消息,如果张弛是安崇光的私生子那么这件事就说得通了。 楚沧海忍不住大笑起来:“可检查的结果却是,安崇光和张弛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也就是说安崇光被人摆了一道。” 楚江河也笑了起来,以安崇光的精明居然被人骗得这么惨:“骗他的人是谁?” 楚沧海摇了摇头:“一定是对他非常了解的人,你在幽冥墟对何东来的印象如何?” 楚江河想了想道:“智勇双全。”停顿了一下又道:“他对张弛格外关照。” 楚沧海道:“张弛这小子可不简单啊,你就算不能跟他做成朋友,也不要轻易与他为敌。” 张弛果然接到了让他押送曹诚光前往天坑的任务,不过是打着训练的旗号,说是要三个月。因为此前就从秦君卿那里得到了消息,所以张弛并没有感到惊奇。 屈阳明从抽屉中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了张弛。 “无功不受禄啊。” 屈阳明道:“别想多了,就是你的毕业证,你毕业了。” 张弛望着屈阳明:“屈院,这么痛快就把毕业证发给我?打算把我彻底推向社会?” “不想要啊?” 张弛拿了过去:“不是不想要,是心里没底,您这是不打算我再回来了?” 屈阳明表情凝重道:“这次的任务非同小可。” 张弛笑了起来:“屈院,您总是喜欢危言耸听,什么叫非同小可?我怎么感觉是非我莫属,神密局的事情您总跟着掺和什么?上次让我们去天坑把曹诚光给押回来,结果呢?我和楚江河莫名其妙被人给阴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了,又被自己人给消除了记忆。” 屈阳明道:“楚江河也去。” 张弛道:“他是神密局的人,他责无旁贷,我跟您混得,我是学院的人,我跟着他们神密局的算什么事儿?” “你师父谢忠军点了你的名,他点您就答应啊,您比他还高半级吧?您不会拒绝啊?”张弛现在是得了便宜卖乖,其实就算屈阳明不让他去,他也得主动请缨前去,私下已经和秦君卿达成了交易,虽然不知道谢忠军这次的主要目的是什么,可想要进入幽冥墟就必须先进入天坑。 屈阳明道:“谢忠军这个人动机不纯,其实你早就有所发现,这次之所以答应让你跟他一起去,就是想让你盯紧他,看看他想玩什么花样?” “深井不是已经炸了?” 屈阳明道:“天坑那么大,又不止深井一处地方,你这次去的地方是血灵湖。” 张弛早就从秦君卿那里得知了这次的目的地,屈阳明的话证明秦君卿对神密局的内部情报了如指掌,张弛心中暗自犯起了嘀咕,这秦君卿到底和神密局是什么关系?为何神密局的押送计划她提前就清清楚楚,可她又不是神密局的成员?看来秦老虽然退出神密局多年,可秦家对神密局的影响仍然深广。 “血灵湖又是什么地方?” 屈阳明道:“血灵湖乃天坑第一禁地,比起深井森严百倍。” 张弛去过深井,对深井的戒备森严仍然记忆犹新,屈阳明说血灵湖才是天坑第一禁地,秦君卿又说血灵湖是水牢,那其中关押的人物岂不是要远比白云生父子重要得多? 张弛忽然想起了生死不明的向天行,突然失踪的秦老,难道他们之中的一个就被囚禁在血灵湖? 张弛道:“屈院,血灵湖中关押得什么人?” 屈阳明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你去了就会知道,血灵湖和深井一样拥有灵能屏蔽,到了那里灵能无从发挥,你此去的任务是要查清谢忠军的真正动机。” “您是在教我背叛师门啊。” 屈阳明道:“谢忠军这个人非常危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算出卖自己的亲人也绝不会犹豫。” 张弛闻言心中一怔,屈阳明的话分明在暗示什么,难道秦老的失踪和谢忠军有关?如果当真老谢将养父秦老出卖,那他可太不厚道了。让谢忠军押送曹诚光,神密局就算安崇光也使唤不动他,除非是谢忠军自己想去,又或者那个隐藏在背后的岳先生让他去。 张弛对这位岳先生越发好奇,他始终认为白云生父子之所以能够逃离深井就是岳先生一手布局,这次很可能又是此人。 上次是去接曹诚光,而这次是去送,曹诚光刚巧两次都成为启动事件的关键人物,也许他知道一些内情。 张弛道:“屈院,我如果再遇到危险怎么办?” 屈阳明叹了口气道:“张弛,我知道这次的任务为难了你,可是除了你,我的确找不到其他可以信任的人,此事不仅关乎到神密局的未来,也关系到这个世界的存亡,我绝非危言耸听,我只是一介灵念师,我能做得只是教你一些抵御精神控制的办法,这个法子可以让你遇到灵念师的时候躲过被催眠控制的危险。” 张弛摇了摇头。 “你不想学?” 张弛微微一笑道:“你既然是神密局最厉害的灵念师,一定懂得控制别人意识的方法,我不但要学会抵御我还要学习控制,我这次要清清楚楚地去,明明白白地回来,谁再想抹掉我的记忆,我先把他干掉!” 屈阳明呆呆望着张弛,过了一会儿方才点了点头道:“以你的天赋,我应该可以在你离去之前教会你不少东西。” 张弛最近交了好运,秦君卿、屈阳明分别给他开小灶,在他执行任务之前,突击上课,张大仙人当然明白机会难得,每天都往返于学院和秦家之间,两人给他灌输的东西的确不少,张弛从两人这里学到理论之后,回到家中再利用生命场系统进行实践,举一反三,他的学习速度绝对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 即便是秦君卿也不得不赞叹这小子是个奇才,交给他的布阵之法,他在短短两天内就全都记住并理解,前者只能说记忆力超强,可后者绝不是正常人能够办到的。 张弛频繁出入院长办公室吸引了白小米的注意力,终于她还是忍不住拦住了张弛:“张弛,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任务?” 张弛对白小米非常警惕,特地向屈阳明提出这次的任务不可让白小米参加,屈阳明告诉他不用有这样的顾虑,神密局方面并未点白小米的名。虽然白小米用实际行动做出了补偿,可张弛仍然不敢放心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她,毕竟白小米的背后还有家族利益。 张弛摇了摇头。 “那你每天都去他办公室?” 张弛没好气道:“你一不是我领导,二不是我老婆,我凭啥要向你汇报?” “同学,同学不可以关心一下吗?” 张弛乐了:“你关心我?” “嗯!”白小米有些脸红。 “不需要,我有齐冰了!”张大仙人挥了挥手,大踏步走了,留给白小米一个挺拔的背影。 白小米咬牙切齿地骂道:“狗咬吕洞宾!” 第七百二十一章 再踏征程 齐冰已经买好了饭,在食堂等着张弛呢,自从目睹萧九九梦游插刀事件之后,她们就暂时中断了联系,和萧九九进组拍戏有关,也因为齐冰留下了心理阴影,要说她们两人之间虽然投脾气,彼此欣赏,可中间始终还有个张弛,齐冰又怎能看不出来萧九九惦记张弛,只是碍于她自身的状况无法表白罢了。 对张弛的脾气齐冰摸得很透,不能信马由缰,也不能勒得太紧,别人是打一巴掌塞一颗甜枣,对这货必须得塞十颗甜枣才能打一巴掌,让一个人保持食欲的最好办法就是要让他始终保持饥饿感。女人对男人想要保持吸引力,不但要全方位提升自己,还要在品德上征服对方,要让他爱你之余,还要略微保持感恩之心,内疚之心,约束一个男人最好的办法还是他自己的良心。 美色可以让男人感动一时,终有一日你会芳华不再,金钱可以让男人开心一生,可在他享受金钱的时候往往将感情变成了交易。真正让他铭记在心的却是日常点点滴滴的细节,润物无声般的关爱。 张弛看到齐冰又变成了披肩长发,坐下来有些懵逼,盯着不停地看。 “看什么看?没见过?” 张弛道:“假发啊!” 齐冰咯咯笑道:“傻样,赶紧吃饭。” 张弛道:“这假发不错,看起来跟真的一样。” 齐冰道:“知道你喜欢长的。” 张弛笑道:“是你自己喜欢长的吧?” 齐冰在桌下踢了他一脚:“吃饭都堵不住你嘴,少耍流氓,这里是学校。”把自己餐盘里的鸡腿夹给了张弛,抛了个媚眼道:“我喜欢你的。” 张大仙人被撩得有点膨胀,不觉想起高三时和林黛雨一起吃鸡腿的情景,当然那时候是钟向南买得鸡腿,不过那时候的林黛雨多单纯,人总是会改变的。 “想什么呢?” 张弛道:“对了,有件事还没跟你说。”他从单肩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了齐冰。 齐冰看了一眼,是实习介绍信,其实没什么用,只不过是张弛用来安抚齐冰的幌子,上次出门就害得齐冰担惊受怕,这次得留出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免得她担心。 齐冰道:“又出门,该不会断了联络吧?” 张弛道:“没办法,我选择了这个职业,就不得不服从组织纪律,不过你不用担心,这次属于秘密集训,没有任何风险,为期三个月,我算了下,大年三十就能回京。” 齐冰道:“三个月,这三个月我都见不到你?” 张弛道:“小别胜新婚嘛,趁着这段时间你锻炼锻炼身体,提升一下身体素质。” 齐冰笑了起来:“讨厌你!”说完她想起了一件事:“米小白去不去?” 张弛摇了摇头:“人家要选拔得是精英,她不够资格。”心里知道齐冰担心的是什么,上次和萧九九左拥右抱,大被同眠之后,齐冰肯定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现在对自己外出有些敏感。 “就没有女生一起同去?” “楚江河去,我师父去,目前我知道得就他们两个。” 齐冰道:“你师父也去?” “去啊,所以安全方面你只管放心,赶紧吃饭。” 齐冰点了点头,默默吃饭,吃了一会儿抬起头道:“张弛,我怎么觉得你师父不像是个正经人。” 张大仙人强忍住笑,齐冰的眼睛够毒,一眼就看到了谢忠军的本质,他点了点头道:“老奸巨猾,可秦桧也有相好的,他对我一直都不错。” 齐冰道:“三个月,就三个月,我要你陪我过年,除夕晚上必须要陪我放烟花。” “没问题,你三十晚上就洗白白了在家里等我,我绝对给你放最大的烟花。” 齐冰皱了皱鼻子,有些羞涩,显得越发可爱。 张弛道:“对了,那箱子,就我们那套装备,你平时多训练训练,能教会你不少东西。” 齐冰点了点头。 “千万不要联网,现在网络特别不安全。” 齐冰听他不止叮嘱过一次了,笑道:“知道了,总之你要准时回来,不然我不会再等你。” 王向阳这次依然出现在了队伍中,不过这次他的任务也就是向导,真正的领军人物是神密局副局长谢忠军。 启程当日,安崇光和屈阳明两人都来到机场送行,这样的牌面并不多见。 安崇光和执行任务的队员逐一握手,但是唯独谢忠军是个例外,来到谢忠军面前望着他道:“老谢,一路顺风。” 谢忠军呵呵笑了一声道:“我是搭飞机。” 安崇光微笑道:“我这个人从来不信邪。” 谢忠军道:“我走后,神密局就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了。” 安崇光哈哈大笑,低声道:“你在得时候我也是一把手。” 屈阳明来到张弛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是咱们学院唯一的代表,千万别给学院丢人。” 张弛苦笑道:“屈院,这都要走了,您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屈阳明将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带着他向一旁走去。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是亲学生。安崇光和屈阳明认识了这么久都没见他对谁这么亲热过,冷眼旁观,屈阳明应该是偷偷提醒这小子什么。 张弛被屈阳明这么勾肩搭背地搂着反倒有些尴尬了,毕竟屈阳明的个子比他挨了一截,为了配合老屈,他不得不摧眉折腰。 屈阳明低声道:“米小白失踪了。” 张弛心中一怔,屈阳明说这话什么意思?她失踪干我屁事? 屈阳明又道:“本来我派给她一项任务,可她不辞而别。” 张弛道:“我这都箭在弦上了,您不会打算让我撤出吧?” 屈阳明摇了摇头道:“开工哪有回头箭,相比较而言,这件事更重要,我只是提醒你,她失踪的时间点好像有点巧合。” 张弛望着老屈,从他的目光中领会到了什么,难道白小米要潜入天坑?不对啊?这件事怎么想都不对,天坑哪有那么容易能混得进去。 屈阳明道:“记住,不要信任任何人。” 登机的时间到了,张弛告别屈阳明归队,经过安崇光身边的时候向安崇光笑了笑道:“安局,谢谢您对我这么看重。” 安崇光淡然一笑:“老谢选的你,和我无关。”他这句话说得比较连贯,听起来又好像是,老谢选的,你和我无关。 张弛将背囊扔给了马达,这次挑选的精英队员,有熊忠阳和赵磊,都是熟人。 楚江河带领熊忠阳和赵磊直接将一辆装着铁笼子的越野车开上了飞机,身在铁笼子里面的曹诚光伸出小短手朝张弛挥了挥,嬉皮笑脸地招呼道:“张老弟,好久不见!” 张弛乐呵呵点了点头,别看现在曹诚光是关在笼子里的阶下囚,其实大家都是局中人,说穿了就是栓在一根线上的蚂蚱,不过这些蚂蚱都不是一条心,每个人都抱有自己的目的。 这次检查没有过去那么严格,除了电子通讯工具例行没收之外,其他的东西随便他们,负责检查的王向阳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说张弛带得天蓬尺这种不起眼的挂件,就连谢忠军带得猪头肉烧鸡都一律给予放行。 飞机启动之后,谢忠军就抱怨道:“全特么都是老爷们,真是单调。” 队员们配合地笑了起来,张弛没笑,因为觉得不怎么好笑。 谢忠军向张弛道:“张弛,你带瓶酒和烧鸡去货舱,飞行期间你负责看守曹诚光。” 张弛点了点头,从谢忠军的冰包中掏出烧鸡、牛肉、猪头肉,老谢说给曹诚光烧鸡,自己也不能饿着。 谢忠军警惕地望着这小子:“吃得了这么多?” “谢局,得飞好久呢。” 谢忠军点了点头,到底是自己的徒弟,真随我,喜欢贪小便宜。 张大仙人带着酒菜来到了后面,和赵磊换班,看到被关在车上的曹诚光,张弛有些想笑,曹诚光的脑袋上被扣了一个头盔,看上去跟大头娃娃似的,脖子上带了项圈,双脚上还铐着脚镣,老谢对这位昔日的好友明显没留什么情面。 曹诚光瞪了这货一眼道:“笑个屁啊,看到老子这么惨,幸灾乐祸是不是?跟你那混账师父一个鸟样。” 张弛道:“曹先生,您冲我发什么脾气?我又没得罪你。” 曹诚光道:“不是你跟姓白的丫头联手设计我,我特么岂会落到今日的地步,想想老子就火大。” 张弛道:“我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先抓了我干姐,我是为了救人才不得不出手对付你,曹先生,就咱俩一直的关系来说,你的事儿干得可不怎么漂亮。” 曹诚光道:“大家谁的屁股都不干净,别尽瞅着别人的毛病,把烧鸡给我!” “不对啊,以你曹先生的风骨应该是拒腐蚀永不沾。” “我特么就不怕腐蚀,别说你给我一只烧鸡,就算你给我一个女人,我也是来者不拒。” 张弛道:“曹先生,鞭长莫及,就您这身子骨还是保养为重吧。” 曹诚光恶狠狠瞪着张弛,以为老子听不出来,说我短吗? 第七百二十二章 突破屏障 张弛发现谢忠军和曹诚光不愧是朋友,这两人行事的做派非常相近,同样的不择手段,皮厚心黑。就目前来看老谢活得要比曹诚光更滋润一些,也就是说老谢比老曹棋高一着。 张弛分了一半烧鸡给曹诚光。 曹诚光叫道:“鸡屁股给我,鸡屁股给我。” 张弛把鸡屁股鸡头鸡脖子全都拧下来给了他,开了一瓶茅台,自己倒了小二两,其他的都递给了曹诚光。 曹诚光啃着鸡屁股,喝了一口茅台,从肺腑中吐出一口气道:“圆满了,有鸡屁股吃,有茅台喝,就算特么现在飞机失事把我摔死我也值了,我的人生圆满了。” 张弛啃了口鸡腿,就了口茅台:“你想死自己去死,我还没活够呢,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曹诚光奸笑道:“小子,你也算命大,上次深井爆炸都没把你给炸死。” “彼此彼此,曹先生,白云生父子这么厉害,最后还是被你给逃了。” 曹诚光叹了口气道:“连白云生父子都奈何不了我,老子却阴沟里翻船栽在你小子的手里。”其实这件事怪不得张弛,如果不是他先对张弛的身边人下手,张弛也不会设计对付他,曹诚光嘴上埋怨,可心里却并不怨恨张弛,他真正恨得是神秘局。 看到曹诚光如今的模样,再想起已经遇害的曹明敏,张弛对曹诚光的境遇多出了几分同情,其实曹诚光原本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在天坑安安心心干着招摇撞骗的事情,如果不是地狱谷出事,曹诚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而他的这次回归也给曹明敏带来了接二连三的劫难。 错不在曹诚光,如果曹诚光当时不出手,他们这么多师生都可能无法逃离地狱谷,早已困死在里面,造成这一切的是在背后利用曹诚光的人。 张弛道:“知道他们这次要把你送到什么地方吗?” 曹诚光点了点头:“血灵湖。” “血灵湖是什么地方?”张弛想起自己当初第一次前往天坑见到的湖泊,当时还在哪里干掉了一条章鱼。 曹诚光道:“地底之湖,没有人能够从血灵湖的水牢中逃脱。” 张弛道:“你真有这么重要?” “废话!” 张弛当然知道曹诚光没那么重要,他只是一颗棋,很可能和谢忠军在私下里达成了协议,不过以曹诚光一贯的尿性,他也没那么听话,张弛喝了口茅台,捏了块猪头肉塞到嘴里。 曹诚光眼巴巴看着:“这猪头肉好像不错嚟!” 张弛知道他的意思,故意不理他,继续捏了一块:“还凑合。” 曹诚光道:“我尝尝。” 张弛道:“你去过血灵湖吗?” 曹诚光道:“我尝尝!”讨价还价是他的强项,在天坑这么多年,就靠这本事维生了,可今天偏偏遇到一个比他还喜欢讨价还价的小子。 “你去过血灵湖吗?” 曹诚光摇了摇头:“没去过,就我这种人,连进入深井的资格都没有,怎么可能进入血灵湖。” 张弛递给他一块猪头肉,曹诚光也不嫌弃他直接用手捏着的,张嘴叼到了嘴里,嚼了两口咕咚一声咽了下去,赞道:“好吃,真特娘的好吃,比鸡屁股还好吃。”主要是最近谢忠军总是给他烧鸡吃,吃多了也有点发腻了。 “再来一块。” 张弛投喂之前提出了第二个问题:“血灵湖里面关得是谁?” “我都没去过我怎么知道?” 张弛道:“你在天坑几十年,整天东跑西颠,招摇撞骗,你什么不知道?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曹诚光叹了口气道:“你小子没良心,忘了当初我是怎么对你的。” 张弛道:“忘不了,你可没少坑我。” “气量太窄,男子汉大丈夫就应当拿得起放得下,胸襟要广阔,眼光要长远。” 张弛把猪头肉在他眼前晃了晃,曹诚光张开嘴,张弛却又把手缩了回去:“还有五香牛肉,你要不要都尝尝。” 曹诚光骂道:“谢忠军的狗徒弟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跟你师父一路货色,我当然要尝尝,深井里面关着白云生父子,血灵湖里面自然关着比他们还重要的人物,至少地位要大于等于他们,只要是稍有脑子的人就应该可以想到。” “是不是神密局的七位创始人中的某位?” 曹诚光张开嘴。 张弛给了他一块猪头肉,曹诚光吃完,压低声音道:“我劝你还是别多问,没有人嫌自己命长,我是听说,我听说向天行没死,可能就在天坑,但是我没有亲眼所见,这种事听听就算了。” 张弛点了点头:“他们这次送你回血灵湖干什么?” 曹诚光道:“我也不知道,我也没让你送我。” 说到这里,无论张弛怎样追问他也不肯说了,就算拿猪头肉加牛肉的双重诱惑也是没用,曹诚光的确狡猾,重要的事情才不会乱说。 即将到天坑的时候,楚江河前来货仓,提醒张弛半小时后跳伞。 曹诚光听说要跳伞,大呼道:“我不跳,打死我都不跳,我特么恐高。” 楚江河伸手在他头盔上拍了一巴掌:“只怕由不得你。” 曹诚光道:“胎毛未退的东西,你懂不懂尊老爱幼,就算你爹也不敢对我如此。” 楚江河冷冷望着曹诚光道:“曹诚光,你回头跟我一起,给我老老实实记住了,最好不要给我耍花样,不然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曹诚光道:“让谢忠军那个鳖孙过来见我。” 楚江河道:“等你落地自然会见到他。” “我特么恐高,我恐高!” 楚江河示意张弛现在可以离开去准备了。 张弛回到外面,马达招呼他赶紧检查伞包,张弛带好装备之后,王向阳过来逐一为他们进行检查,确信没有疏漏这才向谢忠军汇报。 “谢局,您要不要说两句?”王向阳一脸的恭敬。 张弛暗叹这货在领导和在他们面前完全是两幅面孔,分明也是舔狗一枚。 谢忠军懒洋洋摆了摆手道:“有什么好说的,大家准备好就行了,落地之后,尽快前往会和地点,三个小时内如果还无法到达聚集点的就在天坑里面自生自灭,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齐声答道。 谢忠军将其他的事情都交给了王向阳。 王向阳道:“大家都不是第一次来到天坑,也不是第一次以跳伞的方式进入天坑,落点还是地心森林里面平波湖附近,所有的要点我都重复了不止一次,而且你们的手册上都有,现在还有足够的时间去熟悉。” 接下来他开始为队员编号,待会儿要按照顺序跳伞,张弛这次被编到了第一个。 马达是二号,乐呵呵凑到张弛身边道:“哥,我在您身后。” 张弛道:“你在我身后我还真有点不放心,要不咱俩换换。” 马达摇了摇头道:“哥,我恐高,您先跳下去我才踏实。” “你的意思是万一出了啥事儿还有我给你当垫底的。” 马达嘿嘿笑了起来。 谢忠军道:“我是领队,我第一个跳,现在大家对一下表。” 伴随着红色警示灯的响起,机舱尾门缓缓打开,谢忠军摇摇晃晃走了过去,来到舱门前向众人笑道:“我先行一步!”说完就腾空跃入虚空之中。 张弛紧随其后跳了下去,有了上次跳伞进入天坑的经历,张大仙人这次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压根没有感到紧张。再说这次跳伞的难度和上次相比降低了不少,上次是夜晚在电闪雷鸣中跳伞,这次是大白天,晴空万里。 张弛跳出舱门之后看到了谢忠军,谢忠军在他的视线中已经变得很小,想到谢忠军的形象,张弛有些想笑,这货肯定如同一头空中飞猪一样。 虽然这次执行任务的所有队员都经过专业的训练,也都是定点跳伞的高手,可是因为天坑特殊的环境,在突破屏障进入天坑之时会产生方向不同的乱流,这些乱流会让他们无法把控方向,选择在地心森林平波湖降落,就是因为那里目标比较明显,地势相对开阔,是个合适的集合点。 张弛在空中如鸟儿一般飞翔,虽然飞翔的姿势和自由度远不如在天庭为仙之时,可刺激和快感却增加了无数倍,人通常在挑战极限的时候才会产生这种感觉,没有挑战就归于平淡。 张弛抬头望去,却见空中有队友接连跳下,低头向下,却见下方泛起一圈圈蓝色的涟漪,却是谢忠军已经率先突破了屏障进入天坑,那蓝色涟漪是因为突破而产生的特有现象。 张弛收回杂念,调整好身体姿势,如同一支离弦之箭,高速向下方屏障冲去。突破屏障最标准的姿势如同跳水入水,双臂夹紧头部,合拢伸直,尽可能减少阻力。 张大仙人在炼体上已经突破了二重境,这次突破屏障对他易如反掌,身体稍稍感到回撤了一下,然后就被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吸了进去。 第七百二十三章 别管我 张弛这次的降落非常顺利,操纵降落伞降落在平波湖畔的草地之上。 谢忠军第一个降落,已经摘掉了降落伞,跑到平波湖边,双手捧着水洗脸。 张弛暗叹老谢污染环境,提醒他道:“师父,湖里有水怪。”他也是好心提醒谢忠军,毕竟上次他就见过一条大章鱼。 谢忠军没好气道:“有你个大头鬼!”鞠了口水咽了下去,湖水沁凉,非常受用。 舒展双臂伸了一个懒腰道:“特娘的,真是好地方。”转身来到大草坪上躺了下去仰望着蓝天白云,挺着肚皮翘着二郎腿,神情非常的惬意。 张弛摘掉降落伞收好,将背包枕在脑后学着谢忠军的样子躺了下去:“师父,您第一次来?” 谢忠军眯缝着小眼睛,数着空中的那一朵朵小蘑菇,参加行动的队员在通过屏障的时候被乱流影响,降落地点大都偏出了既定落点,看来他们师徒俩是落点最为准确的两个。 谢忠军道:“第一次,过去你……”话刚一说出口就停下,突然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 即便是这样,张弛也听出老谢想说什么,笑眯眯道:“师公不让你参加神秘局的事情对不对?” 谢忠军没说话,等于是默认了。 张弛道:“师公对你的确严苛了一些,不过我看得出他心中是疼爱你的,师父,您跟我说实话,您心里是不是恨师公呢?” “放屁!”谢忠军被这厮触痛了逆鳞,一骨碌从草地上坐了起来,一双小眼睛怒气冲冲地盯着张弛。 张弛心安理得地继续躺在那里:“师父,你别急啊,咱们爷俩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谈?我对你怎么样?” “不怎么样?狼心狗肺的东西。”谢忠军骂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意识到这小子存心气自己,重新躺了下去。 张弛道:“您可别忘了,兰姐是我帮您救出来的,老曹也是我帮忙抓住的。” 谢忠军道:“不应该的吗?舒兰跟我有夫妻之实,等于是你事实上的师母,师母就等同于你亲娘,你难道眼睁睁看着你亲娘遇到危险无动于衷?混账玩意儿,你还是人吗?再说了,你也不是去救舒兰的,你主要是想救你干姐姐,顺便解救了舒兰。” 张弛道:“得嘞,就当我白忙活。” 谢忠军一脸坏笑道:“你干姐姐长得不错,又丰满又白嫩又漂亮,女人味十足,你尝过滋味没有?” 张弛这下可忍不了了,怒视谢忠军道:“师父,您说得这是人话吗?那是我干姐姐。” 老谢嘿嘿笑了一声道:“糊弄谁啊,叶洗眉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们有暧昧,说不定早就睡过。” 六月债还得快,张大仙人刚气过谢忠军,这不报应就来了,他也尝到被人揭短的滋味了,张弛道:“师父,您再毁我清白……” “咋地?你还想忤逆弑师不成?我估计你有这贼心没这个贼胆,更没有这个贼能耐。” 张大仙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老流氓!”起身走了,离开这个无节操无下限的老流氓越远越好。 谢忠军道:“小流氓!” 张弛走了几步回过身来:“师父,你这把年纪也就过过嘴瘾了。” 谢忠军瞪大了双眼,脱下自己的一只鞋照着张弛丢了过去,张弛闪身躲开,然后捡起老谢的臭鞋,抡起来狠狠给他扔到了平波湖里面。 老谢眼看着自己的鞋子从头顶飞过,咚!的一声落在了湖水之中,这小子报复心可真强,玛德,随我!还好张弛扔得不算太远,谢忠军去湖边将鞋子捞了回来。 距离两人落地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仍然没有其他队员过来会合,谢忠军让张弛去四处看看。 张弛朝地心森林的方向走去,靠近森林的时候,看到楚江河和赵磊两人押着曹诚光过来了。 曹诚光虽然是自己行走的,可是他的行动受到了限制,现在无法施展遁地的本领,只能老老实实在前面带路,如果不是他带路楚江河和赵磊也没那么快找到会合地点。 张弛和两名队友打了声招呼。 赵磊道:“你先到了,我们主要是要看着他,提防他逃走所以晚了一些,不过还好在规定时间范围内。” 曹诚光嗤之以鼻:“别特么往脸上贴金了,不是老子给你们带路,你们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从林子里转出来。” 赵磊被他说得恼火,伸手在曹诚光头盔上拍了一巴掌,怒斥道:“放老实点。” 曹诚光阴测测笑道:“小子,毛都没扎齐呢就敢对我无礼,他日我若恢复自由之身,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他仰望着赵磊,一双眼睛充满了怨毒之色,看得赵磊有些不寒而栗。 楚江河道:“曹诚光,我劝你还是配合一点,不然有你苦头吃。” 曹诚光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你们俩加起来都比不上张弛一根小脚指头。” 张弛笑道:“曹先生,我可没得罪你,你就别给我拉仇恨了。”他一听就知道曹诚光在从中挑唆。 曹诚光笑眯眯道:“原来你也担心这俩傻逼被我挑唆。” 张弛暗叹曹诚光够阴,赵磊冲上去照着曹诚光的头顶又拍了一巴掌,曹诚光脑袋晃了晃,不以为然道:“神秘局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张弛向楚江河道:“其他人呢?” 楚江河道:“突破屏障的时候遭遇了乱流,所以大家多半都偏离了方向,不用进森林找了,里面道路错综复杂,万一迷了路更麻烦。” 几人来到汇合点,看到仍然是谢忠军一个人在。 楚江河和赵磊两人前去报到。 曹诚光抬头看了看天空道:“就要下雨了,要找个地方避避。” 谢忠军道:“老曹,造型不错!” 曹诚光骂道:“你大爷!” 赵磊听到他对局长无礼,岂能放过这个表现得机会,冲上去照着曹诚光的屁股就是一脚,曹诚光被踹了一个屁墩儿。赵磊怒斥道:“混账东西,敢对我们谢局无礼!” 谢忠军皱了皱眉头,不过也没出声制止。 张弛走过去将曹诚光从地上扶了起来,曹诚光道:“谢忠军,你这个手下死定了。” 谢忠军淡然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谁都有死的一天,只是别人的生死你操纵不了,现在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 这时候王向阳和马达过来会合,他们也没有超出规定的时间。 三个小时内,队员们陆续到达,曹诚光所说的那场大雨始终没有到来,集合的最后时限到了,谢忠军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楚江河,清点人数。” 楚江河已经清点了好几遍,他向谢忠军禀报道:“谢局,熊忠阳还没有到。” 谢忠军道:“出发!” “啊?”楚江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还差一名队员。 谢忠军道:“既然参加了行动就要以完成任务为第一位,为了完成任务要做好流血牺牲的准备。” 队员们面面相觑,这位谢局别看表面笑嘻嘻的,可做事毫无情面可言。 王向阳道:“谢局,不如这样,我留下来再等等,你们先出发。” 谢忠军小眼睛打量了一下王向阳,这里面除了曹诚光就数他对天坑的地理状况最为熟悉。 楚江河道:“谢局,还是我留下吧,咱们的下个会合地点我去过。” 谢忠军道:“张弛你和王指导留下,其他人即刻前往下一个会合地点。” 张弛没想到谢忠军点了自己的名,只能点头答应,至于下一个会合地点,就是曹诚光的杂货铺,这条路张弛也走过一次。 其他人离去之后,王向阳和张弛原地等了半个小时,仍然没有见到熊忠阳过来会合,距离他们跳伞已经整整过去了三个半小时了,眼看就要天黑,王向阳让张弛在原地等着,他去森林边缘找找。 张弛建议还是一起过去,两人也好有个照应,在集合点扎了一顶帐篷,留了一个标记,如果熊忠阳来到,看到之后就应该知道在原地等着。 两人重新来到森林边缘,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即便是王向阳对天坑非常熟悉,也不敢在这样的状况下进入森林,森林灵兽遍布,遇到凶兽的可能性很高。 张弛道:“他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话音未落,却听到森林中传来一声惨叫。 王向阳抽出复合弓组合起来,张弛则从背包中抽出他的变形金刚组合刀,这把刀就是得自于天坑。 两人循声找了过去,走入林中没多远,就看到一头灰狼的尸体,熊忠阳手握军刀站在那里,身上鲜血淋漓,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杀。 王向阳快步来到熊忠阳面前,关切道:“有没有受伤?” 熊忠阳摇了摇头,他呼吸有些急促,显然还没有从搏杀中恢复过来。 张弛蹲下去破开灰狼的尸体,从中掏出一颗灵石,在天坑中这玩意儿就等同于现金,能换取不少的好东西。 张弛和王向阳护卫着熊忠阳一起来到了外面的集合点,刚刚出了森林,瓢泼大雨就下了起来。 王向阳决定暂时进入帐篷避雨,进入帐篷内,帮助熊忠阳检查了一下伤势,熊忠阳身上被狼抓了不少的爪印,肩头也被狼咬了一口。 张弛道:“你不是说没受伤吗?” 熊忠阳道:“没事,我恢复能力比较强,很快就能恢复。”他也拥有自愈的超能力。 谨慎起见,王向阳还是给他处理了一下伤口。 张大仙人坐在帐篷里听着外面哗啦哗啦的落雨声,雨很大,随着夜晚的到来,气温迅速降低,雨很快就变成了冰雨,哗哗啦啦的落雨声变成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却是冰雨落在帐篷上形成了一层冰甲。 王向阳取出一个小炉子,向里面投入一颗花生大小的灵石,倒入一种无色液体,马上帐篷内就变得温暖起来。张弛过去曾经见到何东来利用灵石作为燃料取暖做饭,在天坑这特殊的地域,灵石的用途很广。 三人围着小炉子盘膝坐着,熊忠阳脸上的伤痕已经开始结疤,张弛知道赵磊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没想到熊忠阳也有同样的能力。 熊忠阳喝了口水道:“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 张弛道:“谁都有遇到麻烦的时候。”上次他和马达白小米来天坑也遇到了麻烦,没有在规定的时间抵达汇合点,不过楚江河一行也没有等他们,那时熊忠阳就在楚江河的队伍中。 王向阳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声音,低声道:“这场雨可能要下整整一夜。” 熊忠阳道:“咱们今晚还赶路吗?” 王向阳摇了摇头道:“冒着低温顶着冰雨在夜晚赶路实在是不明智的事情,就在这里等着吧,他们同样会遭遇这场冰雨,我估计今晚他们也无法到达,应该会在中途扎营。”这顶帐篷可以容纳两人利用睡袋休息,王向阳让他们两人先睡,他负责值守,等下半夜换成张弛,主要是考虑到熊忠阳受伤的缘故。 张弛半夜起来轮岗的时候,雨仍未停,不过他们的帐篷里面因为有取暖炉的缘故温暖如春。 王向阳并未叫他,没想到他自己醒了,王向阳道:“你接着睡就是,没必要起来。” 张弛道:“王指导,您年纪大了,守夜值班这种活还我们年轻人来。” 王向阳笑了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好值守的,这一带通常都用来作为他们的集合点,因为地势开阔,野兽很少来这里行动,而且在这样的冰雨天气里,野兽基本上都躲在兽穴之中,除非哪个脑子抽了才选择这种时候出来。 王向阳刚刚躺下,就听张弛道:“王指导,您有没有听到马蹄声?” 王向阳闻言一怔,耳朵贴在帐篷边侧耳倾听,果不其然,真听到有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 王向阳起身戴上头盔钻出了帐篷,张弛也学着他的样子把头盔戴上,都说天上下刀子,这场冰雨跟刀子也差不多,落下来的时候都是小冰溜子。 冰雨已经有减小的势头,森林的方向雾气腾腾,已经看不到森林的轮廓,张弛呼吸哈出来的都是白雾,天空中下得已经不是雨,就是大小不同的冰粒子。 听到马蹄声但是却看不到骑士,张弛从马蹄声推测前来得大概有十多名骑士,王向阳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在基地以外经常活动的基本上都是流民,普通的流民倒没有什么,最担心是遇到铁山的那股势力,最近铁山变得越发狂妄了。 熊忠阳听到动静也从里面出来,来到王向阳身边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骑士的身影,十二名骑士身穿盔甲冒着冰雨出现在他们的前方,他们全副武装,就连胯下的坐骑也外披甲胄。 为首一人,乃是方头方脑的黑脸鲁大力,此人就是铁山的左膀右臂。张弛第一次来天坑的时候就和鲁大力发生过冲突,想不到这次刚来就和这厮狭路相逢。 张弛不认为这是一次巧合,肯定是有人走露了风声,鲁大力这群人也不是凑巧经过,而是前来寻仇。 十二名骑士将三人环围在中心,鲁大力扬起手中的大砍刀指着张弛的面门道:“你留下,其他人和此事无关。” 王向阳大声道:“鲁大力,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是和基地作对吗?” 鲁大力哈哈大笑道:“王向阳,我只要张弛。” 王向阳举起复合弓,十二名铁甲骑士同时举起右手,他们手中都握着一把机械弩,张弛暗叫不妙,对方有十二个,他们只有三个,对方准备充分。 王向阳道:“鲁大力,你敢对张弛不利就是和基地为敌,以后食人谷还想不想继续在天坑容身?” 鲁大力呸了一声道:“王向阳,识相的给我赶紧滚开,不然老子连你一起拿了。” 熊忠阳道:“就凭你们几个以为就能对付得了我们吗?” 鲁大力的目光向西方望去,正西的方向又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又有十多名骑士向这边赶了过来。 王向阳暗暗叫苦,这次麻烦了,张弛上次过来的时候得罪了食人谷,铁山对他恨之入骨,早就等着报仇了。 张弛从王向阳的脸上看到了惧色,刚才听王向阳的几句话也是虚张声势没什么底气,看来食人谷的这帮流民已经不再给基地面子。张弛心中琢磨了一下,突然一转身向身后的平波湖奔去,张弛的行为出乎众人的预料。 十二名骑士虽然将他们环围在中心,可毕竟无法做到密不透风,张弛从两名骑士的空隙中冲了出去。 鲁大力今天的唯一目标就是张弛,看到张弛逃跑,怒吼道:“追!” 十二名骑士策动坐骑向张弛追了过去。 张弛一边跑一边大声道:“王指导,你们先走,别管我!”显得充满了英雄气概,其实他想明白了,王向阳和熊忠阳就算陪着他浴血奋战也没用,这两人的实力还不如他自己呢,张弛自己逃走还是有些把握的,但是如果在加上他们两个,突围的希望反而减小了许多。 第七百二十四章 寻仇 张弛逃跑之前已经观察好了环境,身后的平波湖因为气温急剧降低,一夜之间湖面已经冰封,现在的气温应该在零下二十度左右,按照正常规律推算,湖面的冰层应该足以承载他的身体重量,奔跑的途中,张弛取出了组合盾,组合完成之后向前方抛去,与此同时,张弛一个急加速跳到了组合盾上,利用身体的冲击力和湖畔的坡度,给组合盾施加足够的动力。 盾牌在覆盖着冰层的湖畔上滑动行进,变成了张弛脚下的滑板。 鲁大力那群骑士本以为张弛已经成为瓮中之鳖,这货单凭着两条腿怎么可跑不过四条腿的骏马,可没料到张弛居然利用盾牌在冰面上滑行,原本已经接近的距离瞬间又被拉开。 一名骑士举起弩箭瞄准张弛射去,张大仙人听到后方弩箭破空的尖啸之声,已经判断出来箭的轨迹,手中变形金刚组合刀反手挥动,噹!的一声将羽箭劈飞。 鲁大力大吼道:“要活的!” 张弛心中暗乐,对方还想活捉自己,对他来说这是个利好,虽然已经练就了炼体三重境,可他仍然无法保证自己能在乱箭的设计下毫发无损,这些流民想要活捉自己就意味着他们暂时不会用弩箭射击。 鲁大力认为张弛逃不远,虽然这小子头脑够灵活,利用盾牌在冰面上滑行,可一旦到了湖面上,就没有了倾斜的角度,滑行的速度肯定会大大减低。 盾牌在冰坡上的滑行越来越快,眼看接近了湖面,张弛转身回望,十二名骑士如影相随,在他的右前方,也有十多名骑士已经纵马奔上了封冻的湖面向他展开包抄。 张弛不慌不忙,蹲下去屁股坐在了盾牌上,开始换鞋,来天坑怎么能不带千层底?上次能够在食人谷全身而退就仰仗了这双鞋,秦大爷送得礼物关键时刻可以救命。 盾牌来到平整的冰面上,因惯性继续滑动,不过速度明显开始减慢,张弛在盾牌滑行停止之前,已经将他的千层底换上了。神器在手,说走就走。 不过张弛可没打算拍屁股走人,刚来到天坑就遇到一帮流民找他算账,逃跑可解决不了问题,对付这种人必须要让他们怕,让他们感到痛,也只有如此才能让他们躲着自己。 众人眼看着张弛越滑越慢,不由得哈哈大笑,算上新来包抄的援军已经有二十六人,二十六名全副武装的骑士对付张弛一个,实力悬殊太明显了,鲁大力道:“小子,今天我定要将你打得屁滚尿流!” 张弛停了下来站在冰面之上,右脚在盾牌的边缘用力踩踏下去,盾牌离开冰面向上飞起,张弛一把抓住,身体微躬,右臂弯曲,先向左旋动身体然后猛然转身摆臂,潇洒程度不次于光屁股的掷铁饼者。 张大仙人是将盾牌当飞盘玩呢,盾牌在高速旋转中低空掠过湖面,直奔右前方的那群负责包抄的骑士,十四名骑士纵马奔上了湖面,马匹在冰面上奔行的速度也减慢了不少。 盾牌击中了正中一匹马前腿的膝关节,喀嚓一声马腿被盾牌砸断,奔行中的骏马发出一声哀鸣,带着骑士一起前冲扑倒在冰面上,又因惯性在冰面上滑行,数名骑士想要勒住马缰已经来不及了,天坑中的马匹虽然拥有一定的灵性,可终究有限,遇到这种突发情况,本身又在冰面上,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后面的两匹马来不及停步撞在了前面的伤马身上,一匹接着一匹倒在地上,导致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张弛在得手之后迈开大步向乱成一团的阵营冲去,穿着千层底在冰面上狂奔,整个人变成了一道闪电。 鲁大力率领的这群人本以为就要接近张弛,可这货却突然如有神助,加速远离了他们,在冰面上留下一道不可思议的残影。再次看到张弛的时候,张大仙人已经杀入援军的阵营之中。 挥舞组合刀专挑马腿下手,依仗着快如疾风的身法转瞬之间将十六名骑士尽数击落于马下。 但见平整如镜的冰面之上寒光闪闪。 惊天地,泣鬼神,挥刀翻脸我不认人。 得饶人处且饶人,凡事你们主动让三分,心中只想旧仇恨,今夜让你们添伤痕。 我右手刀左手盾,刀光霍霍卷冰尘。 夜色沉沉冰雨淋,孤身硬撼一大群。 以众凌寡欺负人,兔子红眼变杀神。 我不杀生照砍人,这次要让你们痛得深,痛得深! 鲁大力眨眼的功夫,张弛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鲁大力双手挥刀照着张弛头顶劈了下去,他是真感到害怕了,还没看清楚,负责包抄的十六名骑士就全部被张弛给干趴了,这种战斗力简直就是非人类。他对张弛的印象还停留在过去,根本没有想到张弛的进步会这么大,如果了解张弛的实力,打死他也不敢来主动寻仇。 鲁大力的刀没有砍中张弛,却被张弛一刀捅在大腿上,鲁大力痛得发出一声哀嚎,眼前失去了张弛的影子。 张弛面对这十二名骑士展开了游击战,在他们包围自己之前依仗着千层底之利,已经逃到了远处。砍完一刀,寻找机会又冲上来,照着鲁大力的马屁股扎了一刀。 鲁大力的坐骑被这一刀扎得血流不止,受惊之后嘶鸣着向湖心跑去。 前来围堵张弛的人虽然不少,可人多并不代表实力,张弛也没把这帮流民放在眼里,三下五除二将这群家伙击倒在地,天坑和幽冥墟毕竟不同,这里还是要受到法律的约束,张弛没有妄动杀念,当然这群人虽然可恶,但是也罪不至死。 在意识到他们根本没有胜算之后,流民们开始纷纷逃离现场,来得快逃得更快,张弛也没打算追,穷寇莫追。 他收拾战场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见鲁大力已经被那匹受惊的马带到了湖心,张弛笑道:“逃什么?过来咱俩单挑啊!” 鲁大力双手死命抓住缰绳,坐骑受惊之后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只顾着往前没命狂奔。 突然下方传来喀喀嚓嚓的冰裂声,鲁大力低头望去,却见下方的冰层竟然开裂,他吓得魂飞魄散,如果他连人带马坠入冰湖,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鲁大力顾不上多想,从马背上跳了下去,这货实在是少根筋,从马背上跳落,加重了对冰层的冲击。 咔嚓一声,冰面裂开了一个大洞,鲁大力感觉脚下一空,穿着重甲的身躯大半已经没入了冰冷刺骨的湖水中,鲁大力暗叫我命休也,仿佛看到自己坠入冰湖被冻成冰块的景象,心中放弃抵抗,准备认命之时,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他的手臂,硬生生将他从湖水中拖了出来,然后拖拽着他以惊人的速度向湖畔奔去。 鲁大力手臂被对方拖着,身体躺在冰面上滑行,看到身后湖面冰层不断开裂,开裂的冰块彼此挤压撞击,近距离观看冰裂的场面简直是惊心动魄,他也知道如果不能在冰裂波及之前逃到岸上,恐怕连救他的那个人也要葬身于冰湖之中。 鲁大力虽然看不到救他的人是谁,但是从自己在冰面上被拖行的速度已经猜到只能是张弛,他实在是想不通张弛为何要救他。 张大仙人以惊人的速度将鲁大力拖到了湖岸上,再看湖面冰裂此起彼伏,远方的天空显出一丝紫红的颜色,新的一天就要到来,地面温度迅速上升,湖面冰封冰裂就在一夜之间。 鲁大力躺在地上双手抱在一起哆嗦个不停,脸被冻得乌青发紫,如果不能及时烤火恐怕他免不了大病一场。 张弛看到这厮的狼狈相,伸手抓住鲁大力的右手,将一股热能送入他的体内,鲁大力感觉一股暖流袭来,因冰冻麻痹的身体也随着这股暖流温暖起来。毫无疑问是张弛救了他,鲁大力眼巴巴望着张弛,一时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张弛伸手在这货的头盔上拍了一把道:“你自己好自为之。”说完拿起背包向远处走去,正在化冻的湖畔,有一匹白马伫立在那里,那匹马是昨晚攻击张弛的流民带来的,还没有来得及逃走。 张弛来到白马面前伸手摸了摸马鬃,毕竟在天马苑打过工,驯马方面是他的强项,张弛帮着白马将身上的甲胄解下来丢掉,轻声道:“小白啊小白,让我骑骑好不好?”说话的时候不由得想起了白小米,居然很不厚道地有些膨胀,这也证明白小米还是有些女人味的,如果自己想到她从不产生任何反应,那岂不是太不尊重女性? 张大仙人翻身上马,天渐渐亮了,举目望去既看不到流民也看不到王向阳和熊忠阳,虽然昨晚是他让他们两人先逃走的,可看到这俩货居然毫不犹豫地丢下自己,张大仙人心中还是有些不是滋味,不说同生共死,至少也要有守望相助的心思。 第七百二十五章 去死吧 下一个集合点就是曹诚光过去的杂货铺,位于一片河滩之上。 张弛有了坐骑,移动速度加快了不少,快到集合点的时候遇到了正在赶路的王向阳和熊忠阳,两人听到马蹄声响,转身回望,看到是张弛骑着白马奔袭而至,见到他平安脱险,两人都挥手跟张弛打招呼,可张大仙人只当没看到他们,纵马从他们身边奔过。 王向阳和熊忠阳望着绝尘远去的张弛,彼此对望一眼,都明白张弛是以这种方式表达对他们两人临阵脱逃的不满。 张弛来到了集合点,发现那片乱石滩上的河流已经干涸,河滩上只剩下光秃秃的石头,曹诚光的破船孤零零躺在河滩上。先行抵达这里的那群队员正在收拾营地,午饭后他们打算前往第三个集合点。 谢忠军正在河滩上烤肉,看到张弛过来,老谢乐呵呵向他招手道:“张弛,快来,帮我烤这头黄羊。” 张弛翻身下马,将马栓在树上,来到谢忠军身边,朝不远处剥下的新鲜羊皮看了眼道:“猎杀野生动物,真有您的。” 谢忠军道:“这是天坑,这里的动物都是灵兽,不能让一头活着的灵兽离开天坑,你明白吗?” 张弛坐下从老谢手上接过烤羊的活,珍馐美味,不能让老谢的这双胖手给糟蹋了。 谢忠军问起昨晚的事情,张弛没多说,只王向阳和熊忠阳一会儿就到。谢忠军道:“你小子也不厚道,自己骑马让他们两人步行,人家王向阳怎么说都是你的前辈,你也不知道谦让一下。” 张弛心说我谦让的还不够?危险关头让他们两人先走了,我一个人对付二十六个流民,得亏我艺高人胆大,换成别人恐怕已经被那群流民给抓了。他懒得跟谢忠军提这件事,目前他所在的这个团队大家各怀心思,能让他信任的还真没有,马达虽然一口一个大哥地叫着他,可这货也是能把后背放心交给他的人。 楚江河倒是跟他有过同生死共患难的经历,可那是在幽冥墟,当时的状况决定他们两人必须要彼此信任相互倚重,那时候张弛敢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他,可现在不行。 楚江河城府颇深,他其实已经记起了幽冥墟的一些事,可是在张弛面前从不透露,和张弛的相处也非常谨慎,似乎完全忘记了当初的生死与共。 黄羊在张弛对火候精确地控制下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谢忠军一旁看着黄羊,眼睛里夹杂着对食物的渴望,同时还有对张弛的欣赏,虽然他是张弛的师父,可在烤肉方面张弛才是真正的大师。 羊肉烤好后,谢忠军分了一半让楚江河拿去给其他队员吃,又让马达将曹诚光押了过来。 曹诚光迈着小短腿来到他们身边坐下,用力吸了吸鼻子道:“好香!给我来条羊腿。” 谢忠军道:“你这小身板吃得下吗?” 曹诚光道:“别说是一条羊腿,就算把你烤熟了我一样吃得下。” 谢忠军叹了口气道:“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好心请你吃烤肉,你却想把我给烤熟了,人心不古。” 张弛卸了一条羊腿递给了曹诚光,曹成挂网接过,也不说谢,大口大口啃了起来,谢忠军给他倒了杯酒,曹诚光端起来喝了一大口:“爽!” 谢忠军回头看了看他的那条小破船道:“这些年你一直都住在这里?” 曹诚光道:“你在外面风光自在,我在这里艰难求生,老天真特娘的不公道。” 谢忠军道:“你年轻时毕竟风光过,小敏都被你弄到手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曹诚光嘴里含着一大块肉停了下来,恶狠狠瞪着谢忠军,本来食欲挺好的,谢忠军哪壶不开提哪壶。 张弛一旁听着都感觉老谢太阴险,故意揭人的伤疤。 曹诚光将嘴里的那块肉咽了下去,向张弛道:“看清了没,这就是你的师父,自私冷血,六亲不认,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谢忠军听他这么说非但没生气反而笑了起来,示意张弛给自己把不锈钢茶杯满上,喝了口酒道:“这世上的多半人都以好人自居,满口的仁义道德,正直无私,可你知道别人发生过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别人的痛苦,你又有什么资格评判别人的所作所为?” 曹诚光点了点头道:“这话我倒是赞同,我最看不起得就是伪君子,谢忠军,我虽然很讨厌你,可拿你和安崇光那个伪君子相比,我还是更喜欢你一些。” 谢忠军笑道:“你不会喜欢我,因为你是个小人,你认为我跟你是同类,同类人在一起总是相互排斥的。” 曹诚光道:“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谢忠军你是小人不假,可奇怪的是,你居然能教出这样的徒弟,这小子比你要厚道,他算不上小人。” 张弛啃了根羊排,听到他们提到自己,抬起头道:“你们是神仙吵架,千万别波及到我这个凡人,曹先生,您这句话明显在挑拨离间。” 谢忠军呵呵笑道:“是啊,是啊,以为我听不出你在挑拨我们师徒之间的关系吗?” “你们师徒关系还用得上我挑拨?”曹诚光嗤之以鼻,他端起酒杯跟张弛碰了一下,一口饮尽道:“这小子聪明着呢,他还能看不透你?一个为达目的可以出卖朋友,亲人的人,又怎么值得信任。” 张弛暗叹,曹诚光没安好心,不过他说得倒也不错。 谢忠军笑眯眯喝了口酒,向赵磊道:“赵磊,去把那条船给烧了!” 曹诚光瞪圆了一双小眼睛,他知道谢忠军是在报复,哭丧着脸道:“别啊,老谢,那条船我都住了几十年,有感情了,你别烧啊,给我留个念想呗。” 谢忠军道:“现在你明白什么叫祸从口出了吧?你活了大半辈子,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曹诚光看来非常紧张,连连点头,再不见刚才的狂傲,耷拉着脑袋道:“老谢,别烧千万别烧。” 谢忠军道:“你还没跟我道歉呢。” 曹诚光道:“对不起,对不起了,全都是我的错。” 谢忠军点了点头道:“早知如此低何必当初。”向赵磊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去烧了!” 曹诚光勃然大怒:“老谢,你还是人吗?” 谢忠军乐呵呵道:“你知道我的脾气,我这个人心眼小,睚眦必报。” 张弛一旁吃肉喝酒,只当什么都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虽然他心中也觉得谢忠军干得有些过分,可毕竟是曹诚光主动招惹在先,有道是光腚惹马蜂,能惹不能撑,以他对谢忠军的了解,应该早就想到谢忠军会报复。 赵磊在点燃那艘小船的时候,王向阳和熊忠阳终于赶到了汇合点,谢忠军招呼王向阳过来。 王向阳看了那艘燃烧的小船一眼:“怎么失火了?”再看到曹诚光望着谢忠军咬牙切齿的样子,心中顿时明白了,原来是谢忠军让人放火,只要是天坑中人都知道这条船对曹诚光的意义,谢忠军放火烧船对曹诚光的刺激不小。 谢忠军让张弛给王向阳倒一杯酒,王向阳表现的有些惶恐,谢忠军一看就猜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问过之后,才知道昨晚在他们离去之后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只是张弛这小子嘴紧,来到这么久连一句话都没提。 王向阳主动端酒向张弛示好道:“张弛,昨晚多亏了你,把那群流民引开,保护了我们撤离。”他本以为张弛会生气,可看张弛笑眯眯不像生气的样子, 张弛跟他喝了杯酒道:“王指导别这么客气,过去你也保护过我。而且在昨晚的那种情况下,就算你们两人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还要分散精力保护你们。” 王向阳听他这么说比挨顿骂还要难受,一张脸涨得通红。 一旁曹诚光忍不住笑了起来:“虚伪,真特娘的虚伪,临阵脱逃就是临阵脱逃,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不过张弛说得也没错,你们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添乱。” 王向阳冷冷道:“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曹诚光叹了口气道:“没关系,我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们的死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回过头望着那条小船已经熊熊燃烧了起来。 谢忠军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老曹啊老曹,你也别难过,等以后我送一条新船给你。” 曹诚光道:“我跟你最大的不同就是念旧,我来天坑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忘记过小敏,除了小敏就是这条船对我最重要。”他转向谢忠军道:“是不是对我重要的东西你都要毁掉?” 谢忠军道:“毁掉这些东西的其实是你自己,如果你真觉得这一切对你很重要,你就应该好好约束自己。” 曹诚光点了点头道:“是啊,是我毁掉了这一切,谢忠军啊谢忠军,都说水火无情,可我看你这个人比水火还要无情。”他站起身踉踉跄跄向远处走去。 谢忠军充满嘲讽地望着他。 曹诚光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做了一个无声的口型。 谢忠军他说得应该是去死吧,心中忽然觉得有些不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大吼道:“离开那条船!” 第七百二十六章 尔虞我诈 蓬!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彻于河滩之上,站在小船旁边观望火势的赵磊被炸得凌空飞起,小船周围的地面在爆炸之后塌陷了下去,伴随着地面的塌陷,地底一股白亮的水柱冲天而起,塌陷向周围以惊人的速度蔓延,整个河滩宛如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不停坍塌,河水从下方狂涌而出。 谢忠军的反应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他现在方才明白曹诚光刚才是故意激怒自己,曹诚光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之一,他了解自己的报复心有多重,正如自己了解什么对曹诚光重要,过去是曹明敏,曹明敏死后就是这条小船,一个人一条船在天坑中共存了几十年,感情不言自明。 曹诚光的目的就是要让谢忠军毁掉那条船,船虽然重要,可终究比不上自由,他了解谢忠军,更了解这里的一切,在这里呆了几十年,枯燥的生活只能用异想天开来打发时光,他从没有丧失过危机感,一个人如果没有超人的危机意识,又怎么可能在天坑中活到现在。 谢忠军反应过来之后第一时间向曹诚光冲去,而此时地面塌陷,水流狂涌,他不得不暂时放弃这个念头,在脚下地面尚未坍塌之前先逃上了河岸。 曹诚光脚下的地面也坍塌下去,他的身体直坠而下,张弛距离曹诚光最近,他本想在河水淹没自己之前逃到安全的河岸上,可已经来不及了,看到曹诚光掉了下去,张弛想都不想就从那坍塌的洞口跳了下去,曹诚光搞出那么大的动静绝不是想死,这老狐狸从未放弃过逃生的打算,想要从地面坍塌潮水涌动的河心逃出生天,最好的办法就是紧跟这厮的步伐。 马达被爆炸掀翻在地,伸手一摸,摸到一截血淋淋的断臂,马达吓得大叫起来,这断臂是属于赵磊的,赵磊点燃小船,引发爆炸,身体被炸得四分五裂,虽然他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可现在也无法复生了。 楚江河抓住一块岩石,洪流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给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也给他们造成了惨重的损失。 楚江河攀上岩石准备寻找机会前往河岸的时候,听到谢忠军大吼道:“楚江河,接着!”他将一条绳索晃动了一下然后向楚江河投掷过去,绳索出手之后,笔直如箭,直奔楚江河而来。 楚江河暗叹,难怪谢忠军能够成为神密局的副局长,他和谢忠军之间的距离大概有三十米,谢忠军竟然能够将绳索掷得如同标枪一般,目标准确无误,力道控制得刚刚好。楚江河一探手就将绳索抓住。 “抓好了!”谢忠军确信楚江河抓住绳索之后,双臂用力一扯,楚江河的身体腾云驾雾般向河岸飞去,借着谢忠军的牵扯之力,在加上自身的腾跃,轻松就跨过三十米的河面,落在岸边。 谢忠军如法炮制,将在水流中挣扎的队员救起。 楚江河一旁帮忙,经过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三个,赵磊处于爆炸的核心,已经当场死亡,曹诚光和张弛两人同时失踪。 谢忠军脸色阴沉,刚才的河滩已经完全被水淹没,刚到天坑就死了一名队员,失踪两个,谢忠军不认为曹诚光会死,这厮精心布局就是要从自己的眼皮底下逃走。 熊忠阳道:“张弛不见了,会不会……” 话还没说完就被楚江河瞪了一眼,熊忠阳赶紧闭上了嘴巴,他的意思是张弛和曹诚光一起消失,两人会不会串谋?可被楚江河瞪了一眼之后,他马上就改了口风:“会不会遇难了?” 马达道:“不会,张弛福大命大,什么风浪没见过,这点小挫折难不住他。” 王向阳道:“我看到他和谢忠军一起掉到了地洞里面。” “哪个地洞?”楚江河问道。 王向阳转身看了看河面,地洞早已被河水淹没,不由得叹了口气。 众人都不再说话,可每个人都明白这场无妄之灾全都是谢忠军一手挑起,如果不是谢忠军让赵磊放火烧船,就不会引发爆炸。谢忠军在占尽优势的前提下和曹诚光斗智斗勇仍然惨败,这让队员们对谢忠军的信心大打折扣。 楚江河道:“水平面在下降。” 众人望去,却见河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刚才喷涌而出的是地下河,水面瞬间暴涨之后,又迅速排出。用不了多长时间,河滩就会重新暴露出来。 谢忠军低声道:“就算掘地三尺,我也要将他找出来。”这句话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曹诚光跳下地洞,换成过去,他可以轻松借土遁走,可现在不行,身上被加以多道桎梏,他失去了遁地的能力,曹诚光在黑暗的地道中一路狂奔,他不敢有片刻停歇,任何的迟疑都可能被洪水赶上,曹诚光越跑越高,终于抵达了安全地带,双手扶着小短腿,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忽然他感觉到似乎有些不对。 抬起头正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在自己的面前,曹诚光反应神速,一头向对方的小腹撞去,对方已经识破他的意图,一伸胳膊,手掌抵住了曹诚光的脑袋,曹诚光双拳向前方轮番挥舞,可惜手臂太短根本够不到对方的身体。 “老曹,闹够了没有?” 听到是张弛的声音,曹诚光这才放下心来,抬起头乐呵呵望着对面道:“原来是你小子……”话没说完,肚子上就挨了张弛重重一脚,张弛一脚把曹诚光给踹得叽里咕噜滚了下去,这一脚是为了被炸身亡的赵磊,虽然张弛和赵磊交情不深,可毕竟是队友,曹诚光为了逃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曹诚光沿着斜坡一直向下方的水面滚去,惨叫道:“救命!” 眼看就要掉到水里,小短腿又被张弛一把拽住,将他从落水的边缘拖了回去。 曹诚光捂着肚子,叫苦不迭道:“小子,我又没得罪你,你打我作甚?” 张弛道:“以你刚才的行为,就算杀你一百次都够了。” 曹诚光冷哼一声道:“你以为自己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审判我?你和我一样都是谢忠军的棋子罢了。” 张弛打开肩头的手电筒,强光照射在曹诚光的脸上,曹诚光刚才脑袋已经没入了水里,水淋淋的非常狼狈,突然被强光刺眼,小眼睛顿时眯缝了起来,抗议道:“别射我眼睛。” 张弛道:“你比老谢也好不到哪里去,为了逃跑,不惜牺牲那么多人的性命。” 曹诚光振振有辞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别人的刀都特么架在了我的脖子上,难道还要让我坐以待毙吗?”黑暗中,他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你就算抓我回去也没用,没有我引路,你根本走不出这地下迷宫,是跟我合作,还是想咱们一起困死在这里?”他认为主动权依然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张弛道:“老曹啊老曹,你跟我师父果然是好朋友,这条逃生之路恐怕你早就准备好了吧?” 曹诚光不无得意道:“那是当然,人想活得长久一些,就不能丢掉危机意识,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在天坑这么多年,能够顺风顺水地活到现在就依靠这一点。” “刚才喝酒的时候,也是你故意刺激我师父烧船?” 曹诚光道:“边走边说。” 张弛点了点头,跟随曹诚光一起向前走去,目前的状况下,也唯有选择和曹诚光合作。 曹诚光道:“谢忠军睚眦必报,他对我非常了解,知道什么对我重要,我刚才故意刺激他,以他的性情必然会马上报复,在你们过来之前,我已经多次表露出对那条小船的重视,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毁掉他的心爱之物,老谢这个人做事毫无下限。” 张弛暗叹,谢忠军果真像曹诚光说得这样,只是谢忠军报复一时爽,却招来了一场无妄之灾,这次损失惨重,不知造成了多少伤亡,反正放火的赵磊是必死无疑了,如果说此前的回合谢忠军占了上风,今天的这一回合,曹诚光扳回了一局。 曹诚光道:“无论死多少人,害死他们的都是谢忠军,不是我。” 张弛道:“你这种人自然是死不悔改。” 曹诚光道:“你以为自己比我高尚吗?当初如果不是我去地狱谷救你们,你只怕早已死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却设计抓我,将我送给了神密局,你难道不是恩将仇报?” 张弛道:“你做的初一,就不许别人做十五?” 曹诚光哈哈笑道:“你我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仇恨,小子,我看得出,你对谢忠军也并不信任,血灵湖是什么地方?只要我们去了那里,就会有去无回。” 张弛道:“为什么非要把你送去血灵湖?” 曹诚光道:“无非是打着关我的旗号进入血灵湖罢了,我是一块敲门砖,等进入了血灵湖,我的死期也就到了。” 张弛道:“血灵湖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 曹诚光道:“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先答应帮我将这身东西取下来。”他现在戴着头盔根本无法施展异能,如果能够恢复自由身,拥有土遁的能力,在天坑他当然用不上怕任何人。 张弛道:“我又没有钥匙。” 曹诚光道:“我知道,我只要你答应护送我去一个地方,我知道有人能够将这些东西取下来。” 两人边说边走,在曲曲折折的地道中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了出口,曹诚光让张弛推开覆盖在出口的乱石,张弛出去一看,发现已经到了密林之中,出口就藏在一棵五人合抱的大树腹部。 张弛伸手将曹诚光从树洞中拖了出来,树林深处光线昏暗。曹诚光伸手摸了摸头盔,还是紧紧扣在头上不见丝毫松动。 张弛道:“有件事你忘了,这头盔和项圈里面有跟踪器。” 曹诚光笑道:“这里是天坑,任何的电子设备都不管用,除非在基地内部,只是这写东西都是用特殊合金打造,必须找高手才能拆下来。” 张弛心中有些犹豫。 曹诚光看出了他仍然没有拿定主意跟自己合作,笑眯眯道:“小子,你若是甘心被谢忠军和神密局这么利用,就只管将我抓回去,不过老谢也不会感谢你,不如这样,我告诉你血灵湖关着谁。”他何其狡猾,不爆出一些猛料,恐怕说服不了张弛。 张弛点了点头。 曹诚光道:“你得答应先送我去洪铁匠那里。” 张弛这才知道曹诚光想去找帮他解困的人是洪铁匠,心中暗忖,我先送你到洪铁匠那里,等帮你解开了,我再将你拿下,这样一来我既没有违反原则也没有违反承诺。 “好,没问题。” 曹诚光道:“边走边说。” 在森林中穿行了十多分钟不见曹诚光说话,张弛终忍不住问道:“说,血灵湖内关着得是谁?” 曹诚光道:“具体的我也不甚清楚,不过我听说,神密局的第一任局长向天行当年并没有逃走,而是被抓了起来,秘密关押在天坑,天坑有两个关押要犯的地方,其中一个就是你去过的深井,另外一个就是血灵湖。” 张弛道:“你能确定?” 曹诚光道:“当然不能确定,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深井关押得是白云生父子,血灵湖的戒备要比深井更为严密,想来关押的人物比白云生父子更加重要。” 张弛此前也听屈阳明透露过一些消息,结合现在曹诚光所说,越想可能性越大。可是如果真是向天行被关押在血灵湖水牢,谢忠军去那里干什么?他和向天行又有什么关系? 曹诚光道:“谢忠军这个人野心很大,你认他当师父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他连他养父都能出卖,你说他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的?” 张弛道:“你不是已经答应跟他合作了,为何要突然变卦?” 曹诚光冷笑道:“我不信他,其实找我合作的又何止他一个,神密局的这些人,我一个都不相信!” 第七百二十七章 下不来台 张大仙人对曹诚光的这番说辞并不意外,想想老曹这几十年,年轻的时候为神秘局效力,来到天坑执行任务,赶上了灵气泄漏,原本高大威猛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变成了一个三寸钉矮侏儒,还被赶出了基地,在天坑中挣扎求生,好不容易有了出去的机会,可立功之后又被人利用,老情人也死了,小船也没了,到了这步田地,换成谁也无法忍耐下去。 谁是谁非,张弛也说不清,不过他也没兴趣评判,这次他也有自己的任务,必须要进入血灵湖一探究竟,他和秦君卿在背后已经达成了协议。本来以为进入血灵湖的事情会顺风顺水,可没想到刚刚来到天坑就闹了这么一出。 天坑地形复杂地势多变,如果没有曹诚光引路,自己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从密林中走出去,曹诚光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提出跟他合作。 张弛跟随曹诚光在树林中走了大半天,仍然没有走出树林的迹象,眼看天就要黑了,张弛不由得怀疑这厮的动机,该不是故意带着自己在树林中兜圈子吧? 曹诚光抬头透过枝叶的间隙看了看天空道:“天就要黑了,咱们休息一晚上再走。” 张弛道:“你不想早点把头盔弄掉?” “当然想,可欲速则不达。” 曹诚光向张弛要来砍刀,利用周围的树枝和植物的阔叶很快就搭了一个窝棚,张弛一旁看着,老曹如果不在神秘局,或许能够成为一位不错的建筑师。 曹诚光不到半个小时就完成了工作,抱着膀子满意地望着窝棚道:“不错吧,可惜我现在行动受限,不然我能在这里挖出一个地宫。” 张弛相信他有这样的本事,可如果曹诚光恢复了遁地的能力,自己想要制住他也没那么容易。 曹诚光做了个邀请的动作,却不等张弛进去,自己率先钻进了窝棚。 张弛暂时没有进入窝棚跟他挤在一起的打算,左右看了看选了两根树枝,将随身的吊床系好,躺在吊床上感觉要比窝棚好许多。 曹诚光又将那颗带着铁头盔的脑袋露出来:“小子,这树林中蛇虫遍布,小心半夜有美女蛇钻进去。” 张弛笑道:“美女蛇我倒要见识见识。” 曹诚光摇了摇头,懒得理他,把脑袋缩回了窝棚。 夜幕降临,气温迅速降低,这里和幽冥墟的极寒天气虽然不能相比,可晚上的气温也等同于京城的寒冬腊月,张弛仗着特殊的体质,露宿林中也没有觉得寒冷。 半夜醒来,却见周围一朵朵淡紫色的生物冉冉升起,外形就像是水母一般,又如成千上万个小灯笼将树林照亮,张弛望着这一个个神奇的小生物也感觉到心旷神怡,这美丽奇幻的景色让人忘记了周围寒冷的环境,如果齐冰在就好了,只可惜这么浪漫的景色,陪在自己身边的却是曹诚光那家伙。 此时窝棚中传来曹诚光的哈欠声,这货从窝棚里爬了出来,蹒跚着脚步去林中撒尿。 这货一出现,那淡紫色如同水母一样的生物纷纷向周围逸散,转瞬之间已经逃了个干干净净。 张弛暗叹这厮大煞风景。 曹诚光打着哈欠回来,看到张弛躺在吊床上看着他,瞪着一双眼睛道:“看什么看?偷窥狂?” 张大仙人笑道:“我倒是想看,可看不到啊。” 曹诚光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草,寒碜我,惹火了老子亮出来吓死你。” 张弛道:“你吓不到我,那些小精灵被你吓走了。” 曹诚光道:“那不是什么小精灵,叫紫精英,有点类似蒲公英,但不是植物,有嗅觉,胆子特别小,估计是让老子的一泡尿给熏走了。” 张弛道:“挺好看的。” 曹诚光道:“好看的东西都有毒,紫精英这东西你不招惹它,它也不找惹你,如果你想抓住它,它就会蛰你。” “蜜蜂一样?” “比蜜蜂毒多了。”曹诚光伸了个懒腰,提议他们继续出发。 张弛收拾好吊床,曹诚光挑了根棍子当拐杖。 曹诚光有些好奇道:“你是不是一夜都没怎么合眼就盯着我呢?” 张弛摇了摇头道:“没那个必要,就你现在的情况,就算放你走你也不敢走,没有我保护你,随便一只野兽都能要了你的性命。” 曹诚光呵呵笑道:“太小瞧我了吧,没听说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两人突然同时停下了脚步,因为前方有两点绿色的光芒在闪烁,乍看上去如同漂浮的小灯泡一样,可仔细看就知道不是灯泡,也不是刚才看到的紫精英,那是野兽的双目,确切地说是一头牛犊大小的青狼。 曹诚光发现张弛这张破嘴好的不灵坏的灵,刚说过遇到野兽这就出来了一头狼,如果在正常状况下曹诚光才不会害怕一头狼,就算是一群,他也能从容逃走,可现在不一样,这劳什子头盔和项圈让他无从发挥出自身的实力,战斗力打了骨折。 张弛故意向他道:“骆驼,要不你去试试。” 曹诚光迈着小碎步躲在了张弛身后:“你见过骆驼斗狼的吗?这种时候需要牧羊犬。” 张弛微微一笑,曹诚光这张嘴从不吃亏,这种时候还敢嘴硬,绕着弯子骂自己呢。张弛也不跟他一般计较,那头青狼已经在夜色的掩护下向他们冲了上来。 张弛心中暗叹,天坑中的生物灵性和幽冥墟无法相提并论,同样是狼,疾风之狼的段位比这里的青狼高出了几十倍不止,看到那青狼靠近,腾空一跃向张弛扑来。 张弛左手一晃,魔法般展开了他的组合盾,照着青狼的面门就是一记重击,青狼前爪扑在组合盾上,不等它做出下一步的举动,张弛的盾击已经来到面门,蓬!的一声青狼被砸得眼冒金星,哀鸣一声摔倒在了地上,张弛一个箭步跟了上去,右手变形金刚组合刀照着青狼的颈部剁了下去,出手干脆利索,手起刀落,青狼身首异处。 曹诚光站在一旁啪啪啪鼓掌,事实上他现在的能力也就只能当个喝彩的观众,张弛说得不错,如果不是担心途中遇到危险,他早就甩开张弛自己溜了。 张弛剖开青狼的肚子,从中摸出一颗龙眼大小的灵石。 曹诚光道:“入乡随俗,这方面你学得倒是挺快。” 张弛道:“没理由把胜利果实便宜你。” 曹诚光嘿嘿一笑,提醒张弛,通常青狼不会单独出现,可能周围还有负责接应的同伙,不过两人走了一会儿,并没有看到其他青狼过来袭击,曹诚光估计是张弛的战斗力把其他青狼给吓走了,这些狼毕竟有灵性,谁也没傻到不顾一切地送死。 黎明时分,两人来到了一个村落,这里居住着一些流民,曹诚光先在山坡上利用树林的掩护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动静,确信村庄没有异常,这才和张弛一起悄悄潜入了村庄里。 可能因为现在还早,村里的流民大都没有起床,所以两人在没有引起他人注意的前提下来到了铁匠铺。 铁匠铺炉火熊熊,里面传来饭菜的香味,曹诚光吸了口气,示意张弛进去。 张弛敲了敲门,无人应答,这才推开陈旧的拱门,因为门洞开得太矮,他必须要躬下身子才能走入其中,地面距离房顶最高的地方也就是两米,房间局促狭窄。 洪铁匠正在炉子旁准备早餐,他的听力不太好,没有听到刚才的敲门声。 曹诚光跟在张弛的身后溜了进去,乐呵呵道:“洪老哥,别来无恙?” 洪铁匠转身看到张弛,脸上露出笑容,可目光落在曹诚光身上之时,马上笑容凝结在脸上,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曹诚光晃着戴着头盔的大脑袋道:“我来当然是有好处给你。”指了指自己的头盔道:“好东西,材质一级棒,我特地带来送给你。” 张弛一旁听着不禁想笑,曹诚光好不要脸,明明是过来求助,却给出了一个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洪铁匠身材和曹诚光相仿,他走过来伸手在曹诚光的头盔上弹了一下,嘿嘿笑道:“的确是好东西,价值连城,这么好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曹诚光一听就知道被洪铁匠识破了自己的目的,脸上笑容不变:“老哥哥,这东西对我来说没用,对您那可就是宝贝了,你看我还有一条项链,一并送给你。” 洪铁匠眯起眼睛叉起腰,一脸鄙视地望着曹诚光道:“曹诚光,你可真不要脸,我不要你的宝贝,戴着你的宝贝有多远滚多远。” 曹诚光道:“老哥哥,别生气,我给你灵石。”他向张弛招了招手。 张弛暗叹这货真是人不要脸则无敌,这是要自己的灵石啊,张弛也没难为曹诚光,把这两天得来的几颗灵石递给了他,曹诚光拿着张弛的灵石递给洪铁匠:“老哥哥,你看这些够不够?” 洪铁匠指着曹诚光的鼻子骂道:“曹诚光啊曹诚光,这些年你坑了我多少次,这几颗灵石能补偿你给我带来的损失吗?” 曹诚光笑道:“不止是灵石,还有头盔项链全都归你了。” 洪铁匠道:“还有吗?” 曹诚光翻了个白眼,将衣兜翻了过来表示身上一干二净。 洪铁匠道:“不够。” 曹诚光无奈,只能伸手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颗足有鸡蛋大小的灵石。 张弛真是服了这厮的无耻,明明他自己就有这么大的灵石,却不舍得拿出来,反而找自己要,曹诚光啊曹诚光,你丫还能要点脸吗? 洪铁匠接过那颗灵石,在手中捏了捏,又凑在窗前仔细看了看。 曹诚光道:“洪老哥,休要疑神疑鬼,我的人品你还信不过?” 洪铁匠道:“信不过。”看过之后,将灵石收起,然后向曹诚光道:“头盔我帮你取,不过……” 曹诚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是嫌弃灵石还不够,他急于解决问题,只能忍痛又拿出了一颗灵石,这次是从裤裆里摸出来的。 张弛一旁看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个曹诚光跟节操无缘。 洪铁匠得了灵石,终于点头答应完成这次交易,目光转向张弛道:“劳烦你先出去等着。” 曹诚光向张弛使了个眼色,张弛可不想走,只要洪铁匠帮曹诚光取下身上的束缚,这厮必然要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遁地离开,他必须要全程陪护,张弛坚持道:“我还是留下来,或许能帮得上忙。” 曹诚光道:“不用你帮忙。” 洪铁匠倒也没有坚持,淡然道:“随你。” 他指着角落里的一张椅子道:“你先去坐下,我准备一下。” 曹诚光看到了那张椅子,快步走了过去,还没等他走到近前,就感到一股强劲的吸引力,他惊呼一声,立足不稳,矮小的身体凌空飞了起来,头盔夺的一声撞击在椅背上,原来这椅子是用吸铁石制成的。 曹诚光这个郁闷,脑袋被椅背牢牢吸住,他叫道:“洪老哥,我头被吸住了。” 洪铁匠道:“不吸住怎么帮你取下来?”他转身出门去拿工具。 张弛望着曹诚光的样子觉得非常滑稽。 曹诚光道:“张弛,过来,帮我把身体转一下。” 张弛道:“那不是要把你脖子给拧断了?” 曹诚光道:“废柴啊,我是让你帮我把头盔转动一圈,这样姿势实在太不舒服了。” 张弛看到曹诚光头顶着椅子,撅着个屁股,这姿势何止是不舒服,简直是太不雅了,张弛道:“你等等,洪铁匠拿工具去了。” 曹诚光道:“工具不是应该在这里面吗?” 张弛道:“是啊,可能取头盔需要特殊工具吧。”说话的时候心中已经觉得有些不对。 曹诚光也觉察到情况异常,慌张道:“快,帮我把头拔出来。” 张弛左右看了看,没有衬手的工具,他也不敢走近,毕竟身上带着刀和盾,如果走到磁力的范围内,恐怕连自己也会被吸上去。此时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张弛预料到不妙,洪铁匠应该是把曹诚光给出卖了。 曹诚光双手抓住椅背,竭力把脑袋往外拔,可无论他怎样努力,头盔如同被焊在椅背上一样,曹诚光咬牙切齿地骂道:“洪铁匠,他日我若得以自由,必雪今日之耻。” 外面传来薛弘光的声音:“张弛、曹诚光,我劝你们不要负隅顽抗,老老实实弃械投降。” 张弛心中有些郁闷,听薛弘光的意思明显把自己归类到了曹诚光的同党中去,他拉开拱门,看到外面站着十多名全副武装的基地武装人员,带队的就是薛弘光。 张弛和薛弘光打过好几次交道了,上次还是薛弘光亲自领队把他和楚江河送进了深坑,薛弘光属于那种过于遵照原则的人,有些古板,所以他看作风散漫的张弛一直都不怎么顺眼。 张弛刚出门,那群武装人员就齐齐将弓弩对准了他,一个个如临大敌。 张弛道:“薛队,有没有搞错啊?我一个人押送曹诚光前往基地,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 薛弘光脸色严峻,厉声道:“丢掉你的武器,马上投降。” 张弛道:“我犯什么法了?你什么意思?” 薛弘光道:“你有没有犯法,回基地再说。” 张弛道:“薛弘光,我跟你讲道理,你跟我耍威风,抓我?我看谁特么敢抓我!”他也火了,这个薛弘光简直就是不分青红皂白。 薛弘光怒视张弛:“大胆,你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性?” 张弛道:“别拿组织纪律性来压我,我不吃你那套。” 里面传来曹诚光的声音:“张弛,我就说吧,这帮人最擅长就是抢功劳推卸责任,你把我抓捕归案,现在变成我的同党了,哈哈,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他倒是给张弛说了句公道话。 薛弘光挥了挥手,两名手下跟着洪铁匠进去将曹诚光给抓了出来,曹诚光见到洪铁匠气得破口大骂,洪铁匠只当什么都没听到。 薛弘光和张弛之间还在僵持,张大仙人拿定主意,如果薛弘光敢让人像拿罪犯一样将自己拿下,自己肯定要跟他们硬干一场,区区十几个人他根本不放在眼里,薛弘光怎么了?上次把老子引入深井的事情还没跟你算账呢。 薛弘光和张弛对视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率先软化了下来,他点了点头道:“我可以不铐你,但是你需要将武器交出来。” “不交!” 薛弘光被他怼得一愣,这小子分明是不想给自己台阶下啊。 张弛指了指曹诚光道:“这人是我抓到的,功劳也是我的,我倒要看看,谁特么敢抢我的功劳。” 薛弘光有些无语了,本来是收到消息过来抓人,可现在张弛一句话把这次的行动变成了抢功。 曹诚光跟着帮衬道:“对,张弛我是你的人,是你辛辛苦苦把我抓住,他们凭什么抢功,这帮孙子没一个好东西。” 第七百二十八章 无所谓 张弛真是好笑,这老滑头见风使舵的本领一流,不过在目前的状况况下,自己也只能保他,没理由让他落入其他人的手里。 薛弘光对张弛还算是有些了解的,知道如果一味强硬到最后下不来台的那个人很可能是自己,他点了点头道:“好,有什么话咱们回基地去说。” 张弛和曹诚光一起上了马,临行之前,曹诚光不忘威胁洪铁匠,小眼睛恶狠狠盯住他道:“他日我必报今日之仇。” 洪铁匠也不怕他,回敬道:“只怕你再没机会了。”说完他又想起了什么,来到张弛的面前将几颗灵石递给了他,那几颗灵石正是曹诚光从张弛手里要走给他的。 洪铁匠道:“今日之事我并非针对你。” 张弛笑道:“洪先生不用放在心上,我又不怪您。”他虽然见过洪铁匠总共才两次,可也能够看出洪铁匠是个厚道人,今天这样对付曹诚光,是因为过去被曹诚光坑过。 一行人离开了村庄,朝着基地的方向行去,这里距离基地不远,再加上他们有马匹代步,现在出发,晚上就能够抵达。 张弛全程在四名士兵的护卫下,其实就是监视,薛弘光虽然没有坚持解除他的武装给他戴上手铐,可对他还是不信任。 曹诚光被装在一个帆布袋子里面,直接悬挂在薛弘光的马鞍一侧,一路上不停唾骂,直到他自己骂累了,方才缩在布袋子里面睡着了。 中午只是让马匹休息了半个小时,继续前进,黄昏时分已经看到了基地的轮廓。 薛弘光明显松了口气。 张弛道:“我师父他们到了吗?” 薛弘光看了张弛一眼,当然知道张弛指的是谁,现在故意强调谢忠军是他师父分明是暗示自己什么,薛弘光冷冷道:“不知道!” 张弛道:“你们怎么知道发生了事情?你们之间是通过什么方式进行联络的?” 薛弘光没有回答。 曹诚光道:“还能怎么联系?这里灵气丰沛,电话手机,乃至任何的通讯设备都受到干扰,无法使用,所以通讯方法就是靠送信,最快的通讯方法就是飞鸽传书呗。” 张弛道:“这么原始?” 曹诚光道:“当然,厉害的灵念师之间是能够通过意念远距离传送消息的,不过天坑内存在不少的灵能屏蔽,所以灵念也不能自如传递,在充满灵气的空间内,念力是在迅速衰减的。” 张弛想起了在幽冥墟中的遭遇,高阶的灵念师完全可以通过飞鸟和兽类延伸视角,甚至传达自身的意识,环境对人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薛弘光道:“不懂装懂。” 曹诚光昂起头道:“什么叫不懂装懂?老子来天坑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薛弘光道:“科技的发展日新月异,你这次离开天坑去外面有什么感觉?” 曹诚光没说话。 薛弘光道:“是不是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天坑数十年不变,可外界的变化却是一日千里,人如果不适应环境就要被环境所淘汰,不是我们要把你留在这里,而是你只能生活在这里,你已经无法适应外面的世界。” 曹诚光嗤之以鼻:“说得好像挺关心我似的,你们不是怕我无法适应,而是担心我会给外面的世界制造危险。” 薛弘光道:“你倒是还有些自知之明。” 曹诚光哈哈笑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你们的那点儿心思套路休想瞒过我。” 基地的大门缓缓开启,一行人陆续进入了基地。 张弛翻身下马,马上有四名士兵围拢上来,张弛把眼一瞪,凶神恶煞般吼道:“干什么?” 曹诚光火上浇油道:“还用问吗?他们认为咱俩是同谋,小子,你现在跟我待遇差不多了。” 薛弘光解开绳索,曹诚光裹在帆布袋子里面,突然坠落在了地上,摔得他呲牙咧嘴。 张弛发现谢忠军和其他的队友并未出现,估计还没有赶到基地。 薛弘光让人把曹诚光关了起来,对张弛他不敢做的太过分,虽然他怀疑张弛和曹诚光勾结,可毕竟目前没有什么证据,一切还需等谢忠军来到之后再做处理。 薛弘光提出一个要求,他不会限制张弛在基地中自由行动,只是张弛必须将武器装备上缴。 张弛这次没坚持,将刀和护盾上缴器械库暂时保管。 在宿舍里洗了个澡,然后溜达去了食堂,食堂老徐正在准备晚饭,张大仙人溜进后厨,笑道:“老徐,还是你够意思,知道我来特地准备了那么多菜。”伸手去捏牛肉,老徐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这可不是给你准备的,今晚谢局长要来。” 张弛道:“老徐啊老徐,想不到你也是趋炎附势之人。” 老徐道:“你啥时候混上局长了,我也巴结你。”他也知道这小子是个惫懒货色,不给他点好处,肯定没那么容易打发走。拿了个盘子给他弄了一份荤拼,一盘花生米,又给他上了份红烧鱼,还把自己酿得酒给了他一瓶,让他照顾自己。 张弛得了便宜,心满意足,招呼老徐道:“你不喝?” 老徐摇了摇头道:“没时间,这不还得准备接风宴嘛,谢局长随时都会到。” 张弛点了点头,端着托盘准备离开。 老徐想起一件事,叫住他道:“曹诚光犯了什么事情?” 张弛道:“杀人放火。” 老徐叹了口气道:“这老小子安安生生呆在天坑里多好,这下麻烦了,恐怕以后都见不得天日了。” 张弛想起曹诚光还没吃饭,让老徐多给添点菜,老徐无奈,只能给这个厚脸皮的家伙又切了块牛肉,添了瓶酒。 张弛端着托盘去了关押曹诚光的地方。 曹诚光正在房间里叫唤呢,负责看守他的卫兵看到张弛过来,立刻疾言厉色地呵斥道:“你干什么?这里是你来得地方吗?” 张弛道:“我来给他送饭,人是我抓得,我要负责他平平安安活到谢局长到来,他要是饿死了,你能承担责任吗?” “可是薛队说了,任何人不得探视。” 张弛道:“这样吧,你给他送一碟牛肉,一瓶酒进去。” 卫兵的态度有所松动,刚点了点头,却见薛弘光走了过来,赶紧立正站好。 薛弘光望着张弛手中的托盘道:“看来你和曹诚光感情挺深啊。” 张弛道:“我是出于人道。” 薛弘光道:“他杀死赵磊的时候怎么不提人道二字?” 张弛心中暗忖,赵磊之死的确是曹诚光设计,可在这件事上谢忠军也有责任,如果不是谢忠军故意报复曹诚光,赵磊也不会死于非命,张弛也没必要对薛弘光说明真相,转身离开。 晚上八点钟的时候,谢忠军一行终于抵达,他已经知道了曹诚光再度落网的消息,薛弘光将如何擒获曹诚光和张弛的经过汇报了一遍,在薛弘光看来,张弛和曹诚光必有勾结,不然怎么解释他们同时出现在洪铁匠那里。 谢忠军在这件事上对张弛表现出极大的信任,他认为张弛不可能和曹诚光勾结,非但如此还将抓住曹诚光的功劳算在张弛的头上。谢忠军既然定了调子,其他人也不敢再说什么。 几人正在说话的时候,突然有卫兵前来通报:“不好了,熊忠阳冲进禁闭室要杀了曹诚光给赵磊报仇。” 众人一听慌忙停下谈话同时向禁闭室赶去。 熊忠阳和赵磊的关系情同手足,赵磊这次遇害,最伤心的人就是他,虽然他也明白赵磊死于谢忠军的命令,可罪魁祸首还是曹诚光,所以熊忠阳下定决心要为好友报仇。 谢忠军询问情况的时候,熊忠阳偷偷溜去了禁闭室,击倒了卫兵,从他们身上抢到了钥匙,冲入禁闭室对曹诚光大打出手。 众人赶到的时候,禁闭室的房门被从里面扣上,从外面都能听到惨呼声不断,显然熊忠阳正在里面施虐。 张弛准备踹门,楚江河已经先他一步将房门踹开,第一个冲了进去,将赤红着双目几近发狂的熊忠阳抱住。 曹诚光矮小的身躯龟缩在角落之中,这顿痛揍的确不轻,曹诚光终于发现戴头盔还是有好处的,至少帮助他护住了头脸要害。 谢忠军怒斥道:“熊忠阳,你好大的胆子!” 熊忠阳大吼道:“他杀了赵磊!” 谢忠军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分外刺耳,别人不清楚,他还能不清楚,赵磊的死自己也要承担责任,他向楚江河使了个眼色,楚江河和马达一起将熊忠阳拖了出去。 谢忠军看到墙角瑟瑟发抖的曹诚光,叹了口气道:“老曹啊老曹,你真是何苦来哉。” 张弛走过去将曹诚光扶了起来,曹诚光阴测测望着谢忠军道:“谢胖子,你少跟我充好人,还不是你挑唆他过来打我?” 熊忠阳这次的行为和谢忠军真没有什么关系。 谢忠军道:“走吧,我请你喝酒,咱们慢慢说。” 曹诚光听说有酒喝,顿时来了精神,他故意道:“我被打得浑身又青又紫,走不动路了。” 谢忠军向张弛道:“你背他过去。” 张弛表示可以背曹诚光过去的时候,曹诚光反倒表示自己又能走了。 谢忠军让人准备了一个单独的房间,准备了好菜好酒,特地招待曹诚光小酌。 曹诚光发现谢忠军换了套路,本以为小船爆炸的事情会激怒谢忠军,想不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还能够压得住火,谢忠军的城府真是越来越深了。 谢忠军为曹诚光倒上酒:“今晚咱们老哥俩好好喝上一场。” 曹诚光道:“这是打算送我上路吗?” 谢忠军端起酒杯道:“这杯酒我为烧了你的小船道歉。” 曹诚光有些不相信他的话,打量着谢忠军道:“谢胖子,你别跟我绕弯子,直接给我来个痛快的,大不了我给那个姓赵的偿命。” 谢忠军道:“老曹,我现在才算明白,那条船对你并不重要。”停顿了一下又道:“小敏也是。” 曹诚光继续吃菜喝酒。 谢忠军道:“你是个将自身利益摆在第一位的人,除了你自己你谁都不爱。” 曹诚光道:“如果连自己都不爱又怎么可能去爱别人。”小眼睛盯住谢忠军道:“谢胖子,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逃?” 谢忠军饶有兴致地望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 曹诚光道:“其实我心里明白,在天坑里根本逃不出去,早晚还是要落在你们的手里。”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何必那么麻烦。” “我逃跑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想被你利用。” 谢忠军哈哈笑道:“想不到你还有几分气节。” 曹诚光道:“这就是你跟我最大的分别,我起码还有底线。” 谢忠军道:“看来你对曹明敏已经不在乎了。” 曹诚光道:“你利用完我之后,我就失去了价值,我还能指望你兑现承诺?”他摇了摇头,对谢忠军他比多数人都看得清。 谢忠军道:“明天我就送你去血灵湖。” 曹诚光道:“秦老就是被你设计送入血灵湖的吧?” 谢忠军微笑不语。 曹诚光道:“你是他的养子,他将你抚养成人,你非但不知道感恩,反而联合外人合伙对付他,你去血灵湖做什么?难道是良心发现想救他?”曹诚光摇了摇头:“不可能吧,莫非你想救得另有他人?” 谢忠军道:“有什么话赶紧说,可能你以后的日子都没有人在听你絮叨了。” 曹诚光笑道:“无所谓,我早已生不如死,我只是有些不明白,你做这么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究竟为了什么?为钱?你已经家财亿万,为权?好像你也没有多大的上升空间,我思来想去,能让你这么做的只有一个原因。” 谢忠军的笑容凝结在脸上,望着曹诚光的双目变得越来越冷。 曹诚光在此时停下不说,他决定不揭穿谢忠军的面目,不然只会招来这厮更加疯狂的报复,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第七百二十九章 世事无绝对 张大仙人吃饱喝足,准备回宿舍睡觉的时候,在食堂门口遇到了谢忠军,笑着招呼道:“师父!” 谢忠军一脸慈和的笑容:“张弛,这次真是多亏了你。” 张弛道:“为师父尽力是我应该做得,那个薛弘光真讨厌,竟然污蔑我和曹诚光串通。” 谢忠军呵呵笑道:“清者自清,有我在,你不用担心被人污蔑。”摸出一支香烟点上。 张弛好心提醒道:“这里灵气丰沛,小心引爆。” 谢忠军笑眯眯道:“我还从未听说灵气可以被火引爆呢。”悠然自得地抽了口烟:“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 “不是事后一支烟吗?” 谢忠军白了他一眼:“到了我这种年纪已经不像你这种年轻人这么热衷于房事了。” “那就是不行了呗,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谢忠军咳嗽了一声,应该是被张弛的这句话给呛到了。 张弛道:“师父,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时机一到,马上出发!”谢忠军说完就走。 张弛望着老谢臃肿的背影,从心底叹了一声老狐狸。 身后传来脚步声,却是楚江河来到了他身边,张弛向楚江河点了点头。 楚江河道:“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这时候熊忠阳愤愤然冲了上来,楚江河看到这厮来势汹汹,意识到情况不妙,赶紧过去将熊忠阳拦住,熊忠阳指着张弛道:“你说,你是不是和曹诚光串通一气?” 张弛道:“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是我把曹诚光给抓回来的。” 熊忠阳大吼道:“满口谎言,你既然抓住了他,为何要去找人帮他解锁?”他和赵磊交情最好,亲眼目睹好友惨死,满腔悲愤无从发泄,所以来到之后先痛揍了曹诚光一顿,这还不解恨。 其实多半人都认为张弛和曹诚光串通,是谢忠军力排众议给了张弛清白。可谢忠军不追究,并不代表其他人也会心服口服。 张弛和熊忠阳虽然谈不上深交可也没什么矛盾,这次经历了事情发现他有些歪搅胡缠,之前追着曹诚光痛揍,现在又追责到自己头上了,张弛可不惯着他,冷笑道:“熊忠阳,你少在这儿充大尾巴狼,赵磊死了,我心里也不好过,你是他好朋友不假,可也不能满世界碰瓷,赵磊怎么死的,你特么心知肚明,怎么?想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来啊,找我报仇啊,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熊忠阳怒吼着往前冲,马达也闻讯赶来了,和楚江河一起把他摁着,楚江河让马达将熊忠阳拉回去。 张弛做好了大干一场的架势,楚江河等熊忠阳走后,劝道:“何苦来哉。” 张弛道:“你别劝我,又不是我惹事。” 楚江河苦笑道:“我就是要劝你,熊忠阳不知道你的厉害,我是怕他吃亏。” 张弛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楚江河啊楚江河,我才对你生出一些感激,敢情你丫根本不是站在我的立场上。” 楚江河道:“熊忠阳和赵磊情同手足,赵磊死的那么惨,他当然伤心,迁怒于人也是正常的。” 张弛呵呵冷笑了一声道:“挑柿子拣软的捏,我就不信他不知道赵磊到底是怎么死的。” 楚江河怎会不明白张弛的意思,其实赵磊的死谢忠军要负担主要的责任,是谢忠军被曹诚光摆了一道,熊忠阳如果真有胆子他应该去找老谢理论。 楚江河道:“我虽然相信你肯定不会背叛,可你和曹诚光一起出现在洪铁匠那里的确不好解释。” 张弛道:“清者自清,我没工夫解释。”他打了哈欠道:“没劲,我去睡觉了。” 经过一夜调整之后,谢忠军于第二天一早率领众人再次出发,这次的目的地是血灵湖,赵磊死后,他们的队伍中少了一人,谢忠军让他负责看守曹诚光,还和曹诚光共乘一骑。 曹诚光坐在张弛前方,因为身材矮小,看起来就像个孩童一般,阳光直射,头盔被照射久了,感觉变成了一个烘箱,曹诚光热得头晕脑胀,嘟囔着:“为什么不能把这劳什子钢盔给我取下来,再戴着这玩意儿,我脑子都要被烤熟了。” 张弛道:“热胀冷缩,头盔预热膨胀,你说不定就能取下来了。” 曹诚光道:“狗屁,这是全盔,把我脑袋都包起来了,热死我了。” 张弛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盔,果然被晒得滚烫,悄悄将头盔的热能吸收了一部分,曹诚光瞬间感到凉爽,小眼睛瞪得滚圆,惊喜地望着张弛:“你还会这个?”仿佛看到了一个大号的人形空调。 张弛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曹诚光摇晃了一下脑袋,感觉舒服多了,扬声叫道:“谢胖子,你这是带我们去什么地方啊?” 行在队伍最前方的谢忠军微微一笑,他对天坑内的地形可不熟悉,一切都靠王向阳引路。 张弛发现这路途有些熟悉,似乎像通往深井的道路,再往前走,看到前方地面开裂,宛如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疤痕,曹诚光虽然在天坑多年,可是在深井爆炸的时候,他已经金蝉脱壳逃离了这里,所以并不了解这里地形的变化,愕然道:“这里……我好像从未来过。” 负责引路的王向阳道:“你连深井都不认得了?” 曹诚光感叹道:“灵气爆炸,满目疮痍,想当初这里也是一片风景秀丽之地,我早就说过,对环境的过度开采必将导致环境的报复。” 一副环保主义者的模样,话锋却是突然一转:“爆炸死了多少人啊?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王向阳对此人深感不齿,没有理会他。 曹诚光在马上回过头来,看着张弛道:“你当时应该和楚江南就在深井关着吧?应该清楚那时的情况,这么大规模的爆炸,你们两个究竟是怎么逃出来的?” 张弛这会儿心不在焉,他从刚才帮助曹诚光的头盔降温得到了灵感,自己完全可以做到在短时间内吸收周围的热量,改变环境的温度,当时他第一次发现秦大爷练功的时候,那老头就应该在修炼这种功夫。 曹诚光见张弛没搭理他,感觉好生没趣,大声向楚江河道:“楚江河,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楚江河放缓了马速,和张弛并辔而行,微笑望着曹诚光道:“我根本不记得发生过什么灵气爆炸。” 曹诚光啧啧赞道:“不愧是楚沧海的儿子,这嘴巴真是够严。你如果不记得那就是被神密局消除了记忆,谢胖子,你下手够狠啊,坑亲徒弟就算了,对楚沧海的儿子也这么坑,你不怕他老子报复你?” 谢忠军只当什么都没听到。 曹诚光道:“你们两个傻小子,真以为是执行任务啊?你们和我一样都是棋子,都被某个人利用了。” 谢忠军终于忍不住道:“曹诚光,你再喋喋不休的唠叨,我就让人将你的嘴巴给封上。” 曹诚光道:“想杀我灭口啊?” 谢忠军点了点头:“你以为我不忍心下手吗?” 曹诚光见好就收,呵呵笑道:“你什么事做不出来?”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前方,张弛认出这里应该是过去深井所在的地方,因为那场突如其来的灵气爆炸,过去的深井监狱已经不复存在,剩下得是一个巨大的坑洞,站在这巨坑边缘向下望去,只见下方深不见底。 张弛和楚江河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想起了当时惊心动魄的情景,如果不是张弛恰巧逃出,抓住了纪昌,他们两人可能已经死于那场灵气爆炸。 曹诚光意味深长道:“看到这地方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张弛点了点头道:“想起被你坑得事情。” 曹诚光微笑道:“随你师父,睚眦必报,当时我为了救白云生父子,所以不得不用你们两人当替罪羊,不然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们父子两人放出去。” 楚江河道:“白云生父子在什么地方?” 曹诚光道:“自然在外面潇洒快活,要说这父子两人也是废物,费了那么大周折逃了出去,我还以为他们能掀起什么风浪,结果让我大失所望,看来这父子两人被囚那么多年早已失了锐气。” 楚江河不知曹诚光为何会突然提起这父子二人,淡然道:“有神密局在自然不会让他们兴风作浪。” 曹诚光道:“神密局除了会做表面功夫,欺负我这种老实人,还有什么本事?” 楚江河道:“神密局用不着你来评判,你也没资格评判。” 曹诚光不屑笑道:“上梁不正下梁歪,跟着这样的带头人,你们的下场一定极其可悲。” 楚江河道:“只可惜你有生之年是看不到了。” 曹诚光道:“世事无绝对,看谁能笑到最后。” 谢忠军向一旁递了个颜色,熊忠阳从后面赶上来,扬起手中短棍向曹诚光的头顶砸去,短棍到了中途就被张弛一把握住,张弛冷冷望着熊忠阳道:“别在我面前耍威风!” 第七百三十章 沼泽地 曹诚光道:“张弛,你别插手,我看他敢怎样?有种一棍子把老子给夯死。” 此时前方传来马蹄阵阵,却见一支二十余人的队伍在铁山的带领下向这边迎来。 王向阳赶紧将情况通报给谢忠军,谢忠军和铁山并未打过照面,对这帮流民并不熟悉,他也不知道张弛和铁山之间的恩怨。 铁山率人将他们的前路拦住。 王向阳大声道:“铁山,你想干什么?” 铁山冷冷望着王向阳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谁是领头的?”目光落在谢忠军的身上。 谢忠军翻身下马,昂着头笑眯眯望着铁山道:“在下谢忠军是这次任务的负责人,不知你有什么事情?” 铁山点了点头道:“我叫铁山,今次前来是找你要两个人,讨一个公道。” 谢忠军道:“不知你想要哪两个人?又讨什么公道?” 铁山道:“张弛伤我手下毁我家园,此仇不报非君子,曹诚光对我有救命之恩,大丈夫自当恩怨分明,你说是不是?” 谢忠军道:“不错,人活一世若是不能快意恩仇跟一条咸鱼又有什么分别?” 铁山道:“深井灵气爆炸,连累我食人谷死伤近百人,到现在基地都没有任何说法,你既是神密局的负责人,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公道?” 谢忠军点了点头道:“死了那么多人,你身为食人谷的领袖自当要为他们出头,要为他们讨一个公道,不然以后还怎能服众?” 铁山打量着谢忠军,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难道是被自己的气势给震住了,他脸上神情稍缓:“这么说你答应了?” 谢忠军笑道:“答应,我当然答应。” 铁山心说你答应最好,免去了一场干戈。 谢忠军话锋突然一转道:“可惜我的一对兄弟不答应。” “谁?” 谢忠军亮出一双白生生胖乎乎的小手。 铁山虎目一凛,杀气腾腾,这死胖子居然当着那么多人消遣自己,咬牙切齿道:“好,很好!”他突然一提马缰,胯下骏马带着他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向谢忠军冲了过去。 谢忠军身材不高,再加上他站在地上并未骑马和铁山之间的差距越发明显。 铁山纵马前冲之后,王向阳准备迎上去保护谢忠军,可谢忠军却主动向前跨出了一步,只是一步,一股磅礴的力量就向周围压榨而出,众人呼吸不由得为止一窒,谢忠军矮胖的身躯竟在顷刻间产生了碾压一方天地的气势。 全速前冲的铁山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迎面扑来,胯下骏马在高速奔行中猛然停步,前提高扬而起,发出恢律律的一声嘶鸣,身体近乎直立,若非铁山超群的驾驭之术,此刻已经被掀翻马下。 谢忠军白白胖胖的右手握掌为拳,以惊人的速度击打在虚空之中,看似击落于无形,却将有质无形的空气急速压榨,透明的空间在短时间内发生了压缩形变,又在众人肉眼无法觉察的状况下迅速弹回,力量集中拍击在那前蹄尚未来及落下的黑色骏马胸前,又如巨浪拍礁,发出一声沉闷的抽打声,拳尽隔空传递到骏马的肉体之上。 铁山感觉胸口如同被重锤击中,他不得不选择跳离马鞍躲避这强大的震力。 双足落在地上,又被这股力量逼迫得接连后退,共计七步方才停下,胸膛气血浮动,喉头一热,铁山抿住嘴唇,将这口热血硬生生咽了下去,再看自己的坐骑,已经无声瘫倒在了地上,周身抽搐不已,口唇中不断有血沫渗出,显然无法活命了。 所有人都被谢忠军一拳的威力给震住,铁山是天坑流民中的霸主,也是公认的强者,可是这种强者却在谢忠军的面前连一个回合都抵挡不住,明眼人都能够看出谢忠军并未使出全力,不然他完全有能力将铁山一拳击杀。 旁观者清,张弛从谢忠军这一拳表现出的实力推断出,老谢可能已经是五品奔雷境,甚至更多,当然拥有吸收灵气能力的超能者在灵气丰沛的地方实力会在短时间内迅速提升,不过在离开特定环境之后,还会迅速发生衰减现象,只是张弛目前还无法判断谢忠军是来到天坑后的能力暴增还是他本身能力就是如此,毕竟老谢这个人隐藏颇深。 曹诚光赞道:“谢胖子,真是威风啊。” 众人还都处在目睹谢忠军出手的震惊之中,熊忠阳尤为如此,看到谢忠军的出手,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敢就赵磊死的事情向谢忠军发难的原因了,谢忠军虽然面相慈和,见谁都笑嘻嘻的,可是他的身上拥有着一股无法描摹的气息,熊忠阳过去一直搞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在谢忠军一拳击退铁山之后,他忽然意识到这是煞气,前所未见的煞气。 铁山一行轰轰烈烈而来,灰头土脸离去,铁山从部下手上接过一匹马,话都不多说转身就走,一众部下跟着他迅速离去,直到看不见谢忠军一行的身影,铁山方才放缓马速度,翻身下马,沉声道:“你们等着。” 独自一人走入林中,确信周围无人跟上,方才扶着松树,噗!地喷出一口鲜血,谢忠军的一拳震伤了他的心脉,铁山擦净嘴上的血迹,胸口仍然隐隐作痛,他表面虽然镇定,可内心中仍然惊魂未定,如果当时他没有及时从马背上逃离,谢忠军的这一拳恐怕已经将他打死了。 铁山对神密局的几个人还算有些了解,可谢忠军却是从未有过接触,如果他对谢忠军的实力有所了解,也就不会犯下今日的错误,吃这么大的亏,命虽然保住了,可通过这件事之后,自己在流民心中的地位恐怕又要下降不少。上次被张弛和白小米潜入食人谷就弄得他灰头土脸,旧伤未愈,新伤又添。 铁山叹了口气,随即他的身后也传来了一声叹息。 “谁?”铁山霍然转过头去,身后却空无一人。 耳边同样响起了一声:“谁?” 铁山毛骨悚然,他能确定自己不是幻听,而是有人在故意模仿他说话,慢慢转过头去,看到自己就站在对面,铁山愣了,这是树林怎么会有一面镜子?伸手指向对方,对方也和他保持着一模一样的动作。 铁山怒吼一声向对方一拳打去,一拳挥出打了个空,那和他一模一样的铁山以惊人的速度来到了他的身后,手中一把冰蓝色的透明匕首噗!地插入了铁山的后心,然后又以同等迅速的速度抽了出来,他出手太快,快到铁山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 铁山低头望去,看到自己胸口一个透明的蓝色刀痕,刀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大,很快就扩展成为一个洞口,铁山发出一声惶恐的大叫,同样的叫声从他身后传来,透过胸口的大洞,他看到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 铁山想要转身向对方扑去,他要和对方同归于尽,可他转身的速度还比不上身体融化的速度,肉体的坍塌就在瞬间。 铁山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他的头颅,硕大的脑袋滚落在了地上,落在那人的脚下,对方轻轻将头颅踢回到地上那一滩蓝色的液体之中,望着铁山的肉体慢慢融化。 外面传来脚步声,冒牌铁山摇晃了一下脖子,颈部的骨节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他大步迎了出去。 鲁大力几人见他出来,慌忙低头行礼,鲁大力关切道:“大哥,您没事吧?” 铁山呵呵笑道:“我能有什么事情?” 鲁大力几人心中暗自好笑,刚刚看到他被谢忠军一拳击败,现在却又在他们面前打肿脸充胖子,不过铁山向来如此。 鲁大力道:“大哥,怎么办?” 铁山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按照原计划行事。” 鲁大力几人对望了一眼,面露惶恐之色,铁山简直是自不量力。 铁山道:“真是够笨,声东击西,你们真以为谢忠军能够打败我?笑话!我刚才只不过是迷惑他,大力,召集弟兄们,咱们声东击西,先将基地拿下。” 鲁大力愕然道:“大哥,您这是要造反?” 铁山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要造反,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老子受够了神密局那些人的压迫。” 鲁大力道:“可是……以咱们目前的力量只怕无法和基地抗衡。” 铁山冷笑道:“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强攻自然是攻不下,里应外合就可以轻松破围。” 王向阳勒住马缰,向谢忠军道:“谢局,前方就到了灵能禁地。” 谢忠军眯缝着小眼睛道:“灵能禁地是什么?” 王向阳恭敬道:“灵能禁地遍布灵能屏障,通常在这种地方无法运用灵能。” 张弛和楚江河过去曾经领教过,对张弛来说这种所谓的灵能屏障没有什么作用,对楚江河这种超能者来说,到了这种地方,他们自身的异能就失去了作用,和一个普通的武者无异。 曹诚光道:“都到了这种地方,是不是可以帮我将头盔打开了,我反正也逃不掉?” 谢忠军笑眯眯望着曹诚光道:“这帽子倒是很衬你。” 曹诚光咬牙切齿道:“等将来我取下这帽子染成绿色送给你。” 马达一旁听着,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谢忠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马达赶紧止住笑声。 谢忠军举目向前方望去,前方是一片黑色的森林,亭亭盖盖郁郁葱葱,森林在视野中向前方蔓延,说来奇怪,明明是植被茂盛之地,却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生命力,谢忠军闭上双目,用力吸了口气,似乎闻到了一股死寂的气息。 王向阳道:“进入森林之后,马匹就用不上了,不如将这些马留在这里,不然进去后反而成了累赘。” 谢忠军点了点头,让众人下马,将马匹留下,同时安排一名队员在外面留守。 一行人进入森林后不久,地面就变得泥泞起来,空气中充满了一股腥臭的气息,这气息来自于随处可见的沼泽。 王向阳提醒大家小心脚下,避免陷入沼泽中。 曹诚光走得缓慢,熊忠阳忍不住催促道:“快走,像你这样磨叽,什么时候才能到目的地?” 曹诚光嘿嘿笑道:“赶着去死啊?” 楚江河担心熊忠阳再度发作,先行拦住他道:“他故意刺激你。” 曹诚光道:“不是什么刺激,我是说实话,可多数人都怕听实话。” 楚江河道:“你走快一点。” 曹诚光道:“我天生腿短,头上还扣着一顶铁帽子,怎么可能走快?”他停下说话,望着熊忠阳,眼睁睁看着熊忠阳一脚踩到前方枯叶覆盖的地面上,方才慢悠悠道:“小心脚下。” 曹诚光发出提醒的时候已经晚了,他故意慢了半拍。 熊忠阳听到他提醒的时候,右脚已经陷入了沼泽,他想拔出右脚,左脚却又陷了进去。 楚江河大声道:“别动!”他从身后取下绳索向熊忠阳扔了过去,这么短的时间内,沼泽已经淹没到了熊忠阳的膝盖。熊忠阳暗暗松了口气,幸亏有同伴在,如果是他一个人遇到这种状况,恐怕必死无疑了。 楚江河将熊忠阳向外慢慢拖动,张弛本想过去帮忙,曹诚光伸手拦住他道:“不想死的就别过去,沼泽下有东西。” 眼看熊忠阳的小腿慢慢露了出来,张弛以为没什么事情了,曹诚光只不过是在危言耸听,可突然楚江河脚下的地面也变软了,他的一双足踝沉入沼泽之中。 马达叫道:“将绳索扔给我。” 楚江河将多余的绳索扔给了马达,稍一发力,身体下沉的速度明显加快,再看熊忠阳,又被沼泽淹没到膝盖处了。 马达接住绳索,张弛提醒他道:“从树枝上绕过来。” 马达点了点头,将绳索从大树的枝丫上扔了过去,张弛一把接住,扯着绳索在树干上绕了一圈,遇到危险状况的时候,他的头脑比多半人都要清醒一些。 谢忠军站在原地不动,目睹这几人相互救援的行动,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还没到血灵湖就遇到了危险,看起来铺满落叶的地面下方居然暗藏沼泽,天坑之中步步危机。 王向阳道:“大家小心。” 张弛和马达确信脚下是实地,这才开始发力,先将楚江河从沼泽中拖拽出来,楚江河的身体获得自由之后,他攀着绳索来到树干处,贴着树干落在了实地,三人一同发力拖拽绳索将已经陷入沼泽大半个身体的熊忠阳一点点拉起。 曹诚光抱着双臂冷眼旁观,阴阳怪气道:“好臭,好臭,熊忠阳,烂泥塘的滋味如何?” 熊忠阳尚未脱离险境,哪里顾得上搭理他,集中精力脱离困境之时,却听曹诚光又道:“你们对这里的地形太不了解了,给你们带路的王向阳也是个棒槌,他只能看到地表的状况,对地下却一无所知,这里的沼泽地最是奇特,看上去和普通地面没有分别,可越是看着没问题的地方,越是暗藏危机。” 谢忠军道:“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曹诚光道:“我本来不该说,可不说又觉得于心不忍,难道你们看不到这沼泽下面有猛兽正在移动过来吗?” 众人闻言都吃了一惊,举目四顾,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谢忠军道:“老曹,你休要危言耸听。” 曹诚光道:“我都惨到这种地步了,还有危言耸听的必要吗?不如咱们谈个条件,你将我这顶铁帽子摘下来,我就带着你们走出沼泽地,再帮你们赶走地下的凶兽。” 谢忠军冷笑道:“你可真会打如意算盘。” 曹诚光道:“你再犹豫恐怕就来不及了。” 熊忠阳的双膝已经露了出来,双手抓住绳索向上攀援,力争早一点离开这片腥臭的沼泽,突然双足剧痛,他发出一声闷哼。 张弛三人听出事情有变,全力牵拉绳索,却有种突然拉空的感觉,这次将熊忠阳的身体从沼泽中硬生生拖了出来,却见熊忠阳双膝以下小腿和足部已经不见踪影,鲜血淋漓流淌。 熊忠阳低头望去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爆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 谢忠军也傻了眼,以他的能力都没有觉察到沼泽下方的变化,刚才一直以为曹诚光是故意说谎骗他,看到眼前一幕才知道这厮说得全都是实情。 张弛三人将熊忠阳拖了上去,解救到实地之上,熊忠阳双膝以下的部分全部失去,看伤口明显是被野兽的利齿切断。 楚江河赶紧取出医药箱为熊忠阳止痛,然后止血清创。 曹诚光道:“不用那么麻烦,伤口有剧毒,他必死无疑。” 谢忠军将目光投向王向阳,王向阳身为向导将他们带到了这片沼泽地,应该为现在的状况承担责任。 王向阳尴尬道:“我……我也不知道这里会变成这个样子。” 曹诚光嘿嘿笑道:“你不知道?你怎会不知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照我看,这个王向阳有些问题喔。” 第七百三十一章 冒牌货 谢忠军打量着王向阳,其实就算曹诚光不说,他也感觉状况有些不对。 王向阳道:“谢局,您别听他挑唆。” 曹诚光道:“就算没问题也没什么本事,谢胖子,你考虑考虑,要不要帮我将头盔解开?” 此时熊忠阳脸上布满黑气,伤口又痒又麻,他知道曹诚光并没有骗他,咬断他双腿的凶兽牙齿有毒。 张弛看到他伤口的状况,赶紧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解毒丹,虽然他并不喜欢熊忠阳,可毕竟是队友,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这里。 楚江河道:“必须把他送回去医治。” 熊忠阳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可现在这里属于灵能禁地,熊忠阳的自愈能力起不到任何作用,呆得时间越久对他的伤情就越不利。 谢忠军打量了熊忠阳一眼,皱了皱眉头道:“马达,你送他出去。” 马达点了点头道:“可是……可是我不记得路。” 谢忠军道:“总不能取消这次的任务。” 熊忠阳暗自心寒,谢忠军真是没有一点人情味,从他的举动来看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当初跳伞,他就率领大家离去,是王向阳和张弛留下来等自己,现在又遇到这种状况,谢忠军还是毫不犹豫地将他抛弃。 楚江河主动请缨道:“谢局,不如我留下,我们将熊忠阳送出森林然后再赶回来。” 谢忠军想了想道:“张弛,你去。” 张弛愣了一下,没想到老谢又把这件事派给了自己,苦笑道:“您对我可真是信任。” 曹诚光道:“那可不叫信任。” 谢忠军担心曹诚光又胡说八道,赶紧催促道:“你速去速回,我们会尽量放慢一些速度等你们前来会合。”他们进入森林也就是半个多小时,一来一回最多一个半小时。 王向阳特地给他们提供了一幅路线图,张弛和马达利用组合起来的担架抬起了熊忠阳,两人启程之时,谢忠军一行人已经继续前进,张弛转身看了看,叹了口气道:“还说要等咱们。” 走在后面的马达呵呵笑了一声。 熊忠阳道:“麻烦你们了。” 张弛道:“客气什么,又不是第一次。” 熊忠阳神情有些尴尬,刚来天坑就是张弛留守平波湖等他过来会合,现在又是张弛救了他,虽然他不知道张弛塞给自己吃得那颗东西是什么,可服下那颗药丸之后伤口的麻痒感消失,疼痛开始变得越来越剧烈,疼反倒是一种好事,证明毒素已经被中和。 张弛见熊忠阳不说话,问道:“怎么?伤口疼得厉害?” 马达道:“要不要再打一支止疼针?” 熊忠阳摇了摇头,忍痛道:“只要离开这片地方,我……我就……就可以恢复,止疼针打太多不好……”他当然明白越快离开灵能禁地对自己的恢复越好,可也不好意思催促。 张弛知道熊忠阳心中所想,明显加快了步伐,马达在后方有些跟不上了,提醒张弛道:“哥,慢点儿……慢点儿,小心脚下。” 张弛道:“放心吧,我记得路。”听到后方马达的喘息声,张弛心中有些奇怪,马达的体力极其强悍,怎么今天的表现好像有点反常。 张弛记忆力超群,沿着原路来到了森林之外,留在外面的队友见到他们这么快就回来,还以为完成了任务,迎上来才知道熊忠阳受伤了。 张弛和马达将担架放下,马达帮忙将熊忠阳伤口的绷带解开,伤口血肉模糊,白骨的残端清晰可见,马达倒吸了一口冷气:“伤得这么重?” 熊忠阳道:“没事,你们赶紧回去吧,到了这种环境下,我可以自行恢复。” 张弛指了指他的那双断腿:“还能长出来?” 熊忠阳也不瞒他,点了点头,此时已经能够感觉到伤口正在愈合,说起来还要多亏了张弛,如果不是张弛帮他解毒,他的自愈能力也会受到影响,不过这次受伤较重,恐怕至少需要一周的时间才能恢复如初。 马达催促道:“咱们回去吧。” 张弛道:“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药箱里还有一些必须的药品。” 队友道:“放心吧,我马上联系基地那边,他们很快会派人过来增援。” 两人转身离去的时候,听到熊忠阳道:“谢谢!” 张弛和马达同时回过头去,熊忠阳抿了抿嘴唇道:“保重!” 张弛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马达的屁股:“走吧!” 马达猝不及防被他拍了一下,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再看张弛已经走入了森林中,马达赶紧快步跟了上去:“哥,等我啊!” 短时间内,他们已经是第三次走这条路,张弛就算闭着眼睛也能够分辨方向,马达提醒张弛不要大意,还要留意脚下,毕竟这里遍布沼泽,地形千变万化。 进入森林没多久,张弛突然停下了脚步,马达道:“哥,怎么了?” 张弛道:“有些憋得慌。” 马达关切道:“你是不是胸闷啊?” 张弛摇了摇头,开始解腰带,马达明白了他的意思,把脸往一边侧了侧,张弛道:“人有三急啊,从出发到现在都没来得及撒尿,马达,你不尿啊?” 马达呵呵笑了一声道:“我没感觉。” 张弛道:“一起尿,比比谁尿得更远。” 马达道:“我没有啊。” 张弛笑道:“你是没有尿还是没有小兄弟啊?” 马达转过脸,看到张弛正哗哗地往外排水,赶紧又把头扭了过去。 张弛唇角露出一丝笑意,排泄压力之后,整理了一下衣服,伸手拍了拍马达的肩膀。 马达道:“哥,你没洗手。” 张弛道:“凑合吧,荒郊野外哪有那么多穷讲究。”他发现马达不太对,换成过去,马达早就跟他比试一下了,这个马达,体力不行,而且还明显有些矜持,过去多不要脸啊,张弛敢断定,眼前的马达是个冒牌货,十有八九是个女的,而且十有八九就是白小米。 张弛实在是想不出白小米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以谢忠军的老奸巨猾,难道都没有发现?人在疲惫和紧张的时候通常会出汗,一个人的拟态能力再强,却也无法模拟对方的体液成份。 张弛的嗅觉向来灵敏,感觉到这汗味儿有些熟悉。 脑子里正琢磨着马达的真实身份,自然有些分神,一不留神,脚下一软,却是踩中了沼泽。 张弛赶紧停下脚步,低声道:“坏了!” 马达看到张弛的左脚已经陷到了足踝,赶紧取出绳索,将一端丢给了张弛。 张弛接住绳索,因为有了营救熊忠阳的经验,马达准备先将绳索在一旁的大树上绕一圈,然后再开始营救,可没等他完成第一个步骤,张弛的身体就猛然向下一沉,这下降的速度也太快了,马达赶紧将绳索绕在树上,然后拽住绳索拼命往上拖,这会儿功夫,张大仙人只剩下一颗脑袋露在外面了。 马达惊慌失措,尖叫道:“来人啊!”惊慌之下竟然变成了女声。 这分明是白小米的声音,她一直伪装成马达,如果不是遇到这突然的状况,她还要继续伪装下去,其实刚才张弛在她面前撒尿的时候,白小米就明白自己暴露了。 白小米双手扯住绳索,绳索已经被崩得笔直。 张弛只剩下一颗脑袋在外面,张着大嘴努力呼吸,感觉自己的双腿落入一张大嘴之中,两排锯齿一样的牙齿正在切割他的腰身。如果不是真火炼体,换成普通人早就给分成两半了。 白小米提醒自己要冷静,绳索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显然已经就快到达承受的极限,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 白小米紧咬嘴唇,抽出右手,对准沼泽的方向发射出一道如同巨蟒般的蓝色强电,电光在沼泽表面蔓延,张大仙人首当其冲,在遭遇电流之后脑袋剧烈颤抖,头发一根根竖起。 电流通过张弛的身体传导到了下方凶兽的身上,沼泽中潜伏的凶兽被这股电流击中,口舌麻痹,不得不松开了张弛,趁着这难得的时机,白小米全力一扯,将张弛从泥泞中拽了出来。 说实话她内心极为忐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能拽出来的是半截身子,也可能拽出来的是一颗脑袋。 张弛的身体从沼泽中拽出之后,她方才放下心来,从外形上看目前保持完整,不过这下半身,天呐!裤子怎么失踪了? 张大仙人根本没有注意到下衣失踪,爬到地面上,从背后抽出变形金刚组合刀,照着那片沼泽一刀劈了下去。 这一刀凝聚了三昧真火,一刀红色的火焰之刃直奔沼泽切了下去,脱离刀身之后,火焰之刃瞬间扩展开来,在沼泽表面切开了一条足有三米长度的裂缝。 蓬! 泥浆四射,一颗巨大的头颅突破沼泽暴露出来,这是一头满身泥泞的巨鳄,睁开的双目呈现出金黄的颜色,凶光毕露。头顶的鳞甲已经被砍出一道伤痕。 白小米怒斥一声,弹射出一道电网,蓝色电网包绕住巨鳄的头颅,巨鳄在电网中挣扎颤抖,它本来被接连的攻击激怒,这才爬出沼泽准备报复,可刚一露头就遭遇电击。 巨鳄胆战心惊,准备退缩回去,张弛岂能给它这个机会,第一时间冲了上去,一刀戳中了巨鳄的右眼,同时将一股强大的热能送入巨鳄的颅脑内,生烤鳄鱼脑。 巨鳄虽然体表坚硬,可张弛的这一刀却直接深入了它的颅内,戳进去还不算,顺便帮它升了升温,烘烤了一下脑部,强大的巨鳄也受不了这个,脑浆在短时间内受热膨胀,强大的颅内压竟然将巨大的头颅整个炸裂开来。 一颗足有网球大小的灵石蓝色灵石弹射出来,白小米眼疾手快,一把将灵石接住,还有些烫手,又不得不扔在了地上,刚好滚落在张弛的脚下。 张大仙人伸手捡起,他最不怕的就是热,吸收热量,灵石变凉,想将灵石塞进裤兜里,才发现自己下半身光溜溜的。 风起林间,屁屁冰凉,还好有污泥遮盖,不然就彻底走光了。 白小米垂下双目,简直不忍直视。 张弛望着拟态成马达的白小米,金毛魁梧大汉在自己面前做出娇羞的样子实在是充满了违和感。 “看够了吗?”张大仙人先声夺人。 白小米暗骂了声不要脸,说得跟多好看似的。 张弛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转过身去,打开行李袋,从里面找出一套替换衣服,衣服是有了,可身上都是腥臭的污泥,需要洗洗,没有水张弛也有办法,稍稍散发出点热量就成为人性烘干机。 白小米转过身闻着一股臭味儿,还以为这厮偷偷放了两个臭屁,不由自主向远处多走了几步。 污泥烘干之后,用手一拍,成块脱落,张大仙人这种火浴的方法也算是独具一格,将身上的污泥抖落,换上新裤子,感觉舒服了许多,看到白小米仍然背身朝着自己,张弛道:“你可以转身了。” 白小米转过身,发现他浑身上下焕然一新,丝毫不见刚才的狼狈相,实在想象不出他是怎么完成的蜕变,目光落在地面上,看到那成块的泥痂,方才明白张弛是利用热量烘干污泥,完成了一场特殊的泥浴。 重新踏上征程,白小米还是关心了一句:“你有没有受伤?” “你说哪里?” 白小米怒视张弛。 张弛笑了起来:“你还真是有本事,居然模仿得一模一样,连我都差点被你给骗过。” 白小米道:“怪你自己肉眼凡胎。” “跟你这个妖精自然无法相比。”张弛抬头朝白小米的脸上看了看,白小米拟态成为马达之后,要比他高半头,张弛道:“马达被你弄哪儿去了?” 白小米没有理他。 张弛分析道:“要么是被你抓起来了,要么是跟你狼狈为奸。” 白小米强调道:“我就是马达。”她是在提醒张弛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张弛笑道:“你不是一个人混进来的吧。”他忽然想起曹诚光此前说了一句,王向阳有些问题,难道王向阳也是被人冒名顶替了,卧槽!此事暗藏玄机,绝对有大阴谋。曹诚光应该已经发现了,只是他没有点破,至于谢忠军,以老谢的眼力不可能毫无察觉,这老谢是将计就计呢?还是早就和白家有所串谋? 白小米道:“你这个人不该聪明的时候总是表现得很聪明。” 张弛道:“你想让我装傻也可以,你给我交个底,老谢知不知道你的身份?” 白小米摇了摇头。 张弛道:“那就是你认为老谢不知道,王向阳是不是你的人?” 白小米又摇了摇头,来了个一概否认。 张弛本想调侃她几句,可想起刚才她在自己陷入险境时候表现出的关切,证明她心中还是关心自己的,在前途未知的状况下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对头要好,张弛道:“你这次不会再害我吧?” 白小米摇了摇头。 张弛道:“如果你不是跟老谢合作,那么需要小心了。” 白小米道:“你关心我啊?” 张弛道:“关心,怎么都是同学一场。” 两人继续向前,张弛确认白小米的身份之后,心情居然好了许多,至少比马达在身边要开心,不仅仅因为白小米的能力要强于马达,更因为接下来的日子可以好好骚扰白小米了,想想真是有趣。 白小米看到他虽然不说话,可眼角的余光不时打量自己,猜到这厮十有八九在打坏主意,提醒张弛道:“你别忘了当初我帮你抓曹诚光的时候你答应过什么。” 张弛道:“君子一言,硬过牛鞭。” 白小米愣了一下,旋即脸有些发热:“你记住,千万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你自己不暴露,我肯定不会帮你暴露。”张弛脚步飞快,白小米忍不住提醒他注意脚下,再陷入沼泽就麻烦了。 两人途中倒不寂寞,张弛趁机向白小米讨教了点拟态易容的本领,他在这方面欠缺天分,目前除了能变成一个矮胖子,看得出白小米心情不错,悉心为张弛答疑解惑,如果换成马达肯定没那么和谐,毕竟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他们足足三个小时方才追赶上前方的队伍,谢忠军一行在休息调整,准备两个小时后继续出发,当然这次调整也是为了等他们两人赶上来。 曹诚光看到张弛回来,格外高兴,乐呵呵道:“小子,你没死在路上啊?” 张弛来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铁头:“你都不死我怎么舍得先死。” 白小米去谢忠军面前将刚才的事情简单汇报了,张弛特地观察了一下谢忠军,老谢的表现并无异样,难道谢忠军当真没有发现白小米有异常?张弛心中暗忖,也有这种可能,毕竟谢忠军对白小米的了解不如自己这么深。 王向阳在不远处和几名队员聊着天坑中的注意事项,张弛审视了一下,至少从外表上看不出这个王向阳有什么不对。 第七百三十二章 我记得 道路在脚下延续,越往前走越是泥泞,随处可见散发着恶臭的沼泽,在这样的环境下树木丰茂,藤蔓丛生,地图上的路线已经没有了参考价值,他们不得不开路前进。 行进的速度减慢了不少,必须防止有人再度坠入沼泽。 谢忠军对王向阳明显失去了信心,向站在那里对照地图的王向阳道:“你到底认不认识路?” 王向阳点了点头,苦着脸道:“按说是对的,可上次深井爆炸之后,天坑内的地貌发生了一些改版,过去这里的沼泽地没有那么多。” 张弛环视四周,这里的植被虽然丰富,但是有个显著的特点,眼前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绿色,让人感到死气沉沉。他悄悄询问曹诚光:“老曹,这是什么鬼地方?”如果这次不是王向阳带路,他肯定会认为曹诚光是有意将他们引入一个圈套。 曹诚光道:“前往血灵湖的路上。” “别跟我打马虎眼,我是说这里。” 曹诚光道:“第一次灵气爆炸的时候,爆炸让这里产生了地陷,后来因为下雨积水,在这片地域形成了多个堰塞湖,充满灵气的环境下,地貌变化和外界不同,在外界成千上万年发生的地理变化,在这里短短几年就能实现。” 张弛因曹诚光的话想起了幽冥墟,幽冥墟的时间演变如此之快,可能就是因为灵气丰沛的缘故,天坑内的灵气浓度比不上幽冥墟,还达不到和外界产生时间差的地步。 王向阳道:“应该往这儿走。”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右前方。 曹诚光忍不住笑了起来,每个人都能够听出他笑声中包含的嘲讽。 谢忠军道:“老曹,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啊?” 曹成光道:“王向阳,你跟这群人有什么仇恨,要把他们引去那里?” 谢忠军疑窦顿生,冷冷望着王向阳道:“你确定往这里走?” 王向阳又犹豫起来:“地图上的确是这样指引,前面就是血灵湖。” 曹诚光道:“前面是血灵湖不假,可北岸和南岸有区别,所有人都知道水北为阳,水南为阴的道理,难道你不懂?血灵湖的阴面不知藏有多少凶猛异兽,深井爆炸之后,那些异兽受到了影响,威胁更增添了数倍,你是要将所有人都引入死地吗?” 王向阳道:“不是……”他拿着那张地图来到曹诚光面前向他请教。 曹诚光道:“想让我帮忙倒也不难,先将这铁帽子给我摘掉。” 谢忠军点了点头,这里是灵能禁地,曹诚光也无法使用遁地术,而且他脖子上还有一条颈圈,给他摘掉头盔倒也无妨。 楚江河过去帮曹诚光取下头盔,曹诚光的脑袋被禁锢多日之后终于重获自由,满脸都是淤痕,头发也水淋淋的,张开双手,闭上双眼用力吸了两口气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了,金钱美色都不重要,重要得是自由。”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道:“把这个也取下来。” 楚江河看了看谢忠军,谢忠军道:“得寸进尺,要不要我把铁帽子再给你套上去?” 曹诚光笑道:“那倒不必。”伸手从王向阳那里要过地图,瞄了一眼,笑道:“按图索骥容易陷入刻舟求剑的误区,这里地形地势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你拿着这张地图来找有个屁用?” 他指了指身后道:“得往回走。” 谢忠军满脸狐疑道:“老曹,你要是敢跟我兜圈子,我就不会再念咱们的旧情。” “你跟我有个屁的旧情,满口的仁义道德,背地里尽是干些男盗女娼的事情。” 谢忠军被曹诚光骂得脸色一黯,就要发作之时,却听曹诚光又道:“你不用担心,你无非是想利用我找到血灵湖,我给你老老实实带路就是,我也没心情跟你这种人相处下去。” 曹诚光走在前方为众人引路,谢忠军让张弛和楚江河紧紧跟上,留意曹诚光,防止他搞花样。 张弛感觉团队的气氛越来越诡异,谢忠军抱着目的而来自不必说,白小米居然能够利用拟态化身成马达的样子混入团队之中,至于那个王向阳也是透着古怪,连自己都能看清的事情,谢忠军和曹诚光这两个老狐狸焉能毫无察觉? 曹诚光突然表现出如此的配合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他这么急于前往血灵湖,除非在他心中和谢忠军相处比被关在血灵湖还要难受。 在曹诚光的引领下,众人在也没有遭遇险情,曹诚光对地貌非常熟悉,轻易可以识别哪里是实地哪里是沼泽,这也证明他是故意没有提醒熊忠阳,眼睁睁看着熊忠阳陷入沼泽中。由此可见曹诚光的报复心很重,得罪过他的人,找到机会一定会报复回去,这一点和谢忠军很像,难怪两人年轻的时候能够成为朋友。 谢忠军对曹诚光始终抱着怀疑的态度,可目前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跟随曹诚光在死气沉沉的森林里转悠了就快五个小时,仍然没有离开森林的迹象,谢忠军的耐心也快被消磨殆尽,他正想发问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阵阵涛声。 这涛声绝非风吹草木的声音,而是波浪相搏所发,风也变得潮湿起来,走了没几步,就感觉迎面飘来沁凉的雨雾。 张弛因为走在队伍前方的缘故,所以先看到了林木间隔中的湖面,红色的湖面,黑色的湖岸,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了眼前。 走出森林就看到了这血色之湖,风浪很大,举目望去看不到一丝生命的亮色,这片区域就像天坑深处的一道疤痕,仍在流血的疤痕。 谢忠军的双目也蒙上了一层血色,他抿起嘴唇,握紧了双拳。 王向阳道:“这里就是血灵湖。” 曹诚光接连打了两个喷嚏道:“到地方了,大家自求多福吧。” 谢忠军独自一人走到黑色沙滩之上,从背包中取出一根紫色水晶棒,挥手插入了沙滩之中,紫色水晶棒开始发光,一道道紫色光圈向外扩展开来,看上去如同湖水的涟漪。 曹诚光道:“这是召唤守卫接引咱们呢。”说完又摇了摇头道:“老谢,没用的,你想利用我混入血灵湖根本就是痴心妄想,我还不够资格。”他的话没有说完,却见那紫色水晶棒周围黑沙涌动,宛如开锅沸腾一般。 谢忠军向后退到队伍之中,这会儿功夫已经有黑沙向上冉冉升起,黑沙聚拢成为弧形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圆圈。 张弛道:“那是传送阵吗?” 曹诚光道:“倒是有些眼力。” 张弛表面上虽然显得惊奇,可他这段时间在秦君卿的教导下也了解了不少关于传送阵的奥妙,谢忠军身为秦老的义子懂得传送阵也并不奇怪。 黑沙在空中越聚越多,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黑色圆圈,这圆圈逆时针旋转,紫色光芒越来越盛,圆圈之中黑雾弥漫,不知通往何方。 谢忠军道:“谁第一个进去?” 王向阳道:“我!” 谢忠军笑眯眯道:“你负责带路,自然是你先请。” 王向阳毫不犹豫地走入传送门之中,他的身影被黑雾笼罩,瞬间无影无踪。 谢忠军将目光投向曹诚光,曹诚光连连摇头道:“我就算了,我都把你带到了这里,对你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你放我一马又如何?” 谢忠军使了个眼色,楚江河拎起曹诚光,将他用力一甩扔进了去,随后也冲入传送门中。 张弛向谢忠军呵呵笑道:“师父,要不我殿后?” 谢忠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意思很明显。 张弛向白小米做了个先请的动作,虽然白小米现在是金毛大汉的样子,可张弛认为她终究还是个女人,女士先请的礼仪还是要讲究的。白小米担心露出破绽,先行进入了传送门。 张弛随后也跟了进去。 张大仙人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传送阵,可这次和以往不同,进去之后身体就迅速旋转了起来,毫不夸张地说,旋转得就像是一个陀螺,不知转了多少圈,方才被离心抛了出去。 张弛定睛望去,却见下方竟然是闪着寒光的刀山,张大仙人虽然真火炼体,可从高处直接扑向这刀山也从心底感到害怕,他发出一声惨叫,闭上双眼,在空中调整姿态,力争用防御力最强的脸部落地,身体的其他部位还真没有那么大的把握。 脸撞在下面却感觉软绵绵一片,刚才看到的刀山却是幻觉,现实中,脸皮撞在了白小米的屁股上,撞得白小米痛得屁股一缩,险些把真身给暴露出来。 张弛从白小米的身上爬起,看到白小米疼得面部肌肉都扭曲了,咬着嘴唇竭力不发出声音,自己刚才这记顶门杠着实不轻。 在他们的头顶看到一个黑色的漩涡在转动,应该是传送门的出口,谢忠军从传送门中轻飘飘落下,宛如一片枯叶,和张弛的狼狈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张弛再看周围黑蒙蒙一片,不过队员们一个不少。 谢忠军朗声道:“在下谢忠军,这次前来专门执行押送任务。”他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可以推断出他们所在的应该是一个相当空旷的地方。 张弛看到白小米仍然没能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将她扶起,白小米皱着眉头夹着腿,张大仙人看到她腿夹这么紧,有点担心,自己刚才的那一撞该不会给她造成撕裂伤吧。 曹诚光桀桀笑道:“没有人,哈哈,谢胖子,没有人搭理你呢。” 一道光线从前方透射进来,有人推开了一扇门,随着那扇门的开启,他们所在的地方也变得明亮起来。白色的墙面,白色的地面,同样的配色让人分不出墙面和地面,仿佛进入了一个混沌的空间。 一位老者缓步走入了这方空间之中,让张弛震惊得是,这老者竟然是秦大爷。 秦春秋,秦老的哥哥,秦君瑶的父亲,白小米的外公,白无涯的岳父,张大仙人在脑海中将他的一众社会关系全都捋清,难道这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局,白小米究竟知不知道她的外公在这里? 白小米看到外公心中也是异常激动,她差点没有出声和外公相认,可想起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还是保持沉默最好。 谢忠军恭恭敬敬向秦春秋躬身行礼道:“秦先生好,我奉命前来护送要犯。” 秦春秋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目光和白小米相遇的时候,白小米一颗心怦怦直跳,连张弛都能感觉到她的心情变化,暗叹,这妮子十有八九露陷了。 不过秦春秋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异常,仿佛跟谁都不认识一样,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曹诚光的脸上,低声道:“他?” 谢忠军点了点头。 秦春秋道:“一个鼠辈,有什么资格进入血灵湖,你们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谢忠军道:“岳先生的命令。” 秦春秋道:“你少拿她来压我,这里是血灵湖,我说了才算,带着这家伙赶紧离开吧!”他转身准备离去。 曹诚光笑道:“听到了没有,我根本就没资格进入这里,带我走,带我走。” 谢忠军道:“秦先生,什么人才有资格进入这里呢?” 秦春秋停下脚步道:“你回去告诉姓岳的,让她收敛一些。” 张弛暗赞,秦大爷还是霸气。 谢忠军道:“你弟弟在血灵湖吧?” 秦春秋缓缓转过身,盯住谢忠军:“如果不是你出卖,他怎会落到这种地步?” 谢忠军道:“向天行也被囚禁在这里吧?” 秦春秋呵呵笑道:“你这次过来恐怕不是送人的。” 谢忠军道:“血灵湖水牢也隶属于神秘局,应该听从神秘局的调度。” 秦春秋看着谢忠军,满脸不屑之色:“谢忠军,你算个什么东西?” 谢忠军点了点头道:“秦家人总是以正义自居,可你们做过的事情以为可以永远隐瞒下去吗?” 秦春秋道:“看来需要我赶你走了。” 谢忠军向前走了一步道:“晚辈不才,请秦先生指教。” 众人都是一怔,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像,都知道谢忠军来这里抱有目的,可谁也没想到他会如此大胆和狂妄,公然挑战血灵湖的捍卫者秦春秋。 张大仙人对秦大爷的实力是有着充分了解的,秦大爷绝对称得上是深不可测,至少是五品奔雷境以上的超级高手,而且在这个地方,秦大爷占尽地利。老谢是在作死,他怎么可能是秦大爷的对手。 秦春秋道:“你不配!” 一个平静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谢局,不如让我来向秦先生讨教。”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王向阳主动站了出来,楚江河目瞪口呆,以王向阳的能力连自己都打不过怎么敢向秦春秋挑战。 谢忠军笑眯眯道:“也好。”他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后。 王向阳一步步走向秦春秋,两人目光于虚空之中相遇,凛冽的目光宛如刀剑撞击在一起,秦春秋花白的眉毛拧结在一起,低声道:“很好!” 张弛敢断定此人绝非王向阳本人,以王向阳的段位根本无法企及谢忠军的项背,更不用说挑战秦春秋了,敢于挑战秦春秋,有能力挑战秦春秋的当世之中伸手查不出五个,张弛在心中已经推断出此人的身份。 王向阳一挥手,将他和秦春秋隔离于形成的空静结界之内。 白小米紧紧咬住嘴唇,从她的表情,张弛已经猜到这两人都和她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 曹诚光用手指轻轻碰了碰楚江河,楚江河看了他一眼,曹诚光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楚江河没有理会他,他向谢忠军望去,刚好谢忠军也在看着他,阴冷的目光让楚江河不寒而栗。 曹诚光道:“傻子,你们都是他的棋子罢了,到了这里,还想活着回去吗?快给我解开,快给我解开!”他的声音充满了惶恐。 因为谢忠军已经向他走了过来。 空静结界内秦春秋和王向阳平静对视着,秦春秋道:“你既然逃出去为何还要回来?”他已经识破王向阳的真正身份,白云生,他的亲家,昔日神秘局七位创始人之一的白云生。 “秦春秋,你们兄弟联手让我蒙受牢狱之灾,常言道祸不及妻儿,你们将我的小儿子诱入深井,又杀了我的大儿子,血海深仇我怎能不报!” 白云生的双目蒙上一层猩红的血色。 秦春秋道:“我的女儿还不是因为你们白家而死?白云生,你做事还是那么不择手段,小米是无辜的,她是你的亲孙女,你怎能忍心将她带入险地之中?” 白云生桀桀笑道:“我们白氏最讲究血统纯正,她是我的孙女不假,也是白氏的耻辱,我带她来就是拿住了你的短处,我今日就要她亲眼看到你是如何死在我的手中。” “你未必有那个本事!” “我若杀不死你,就让她先死在你的面前。” 秦春秋听到这里,平静坚定的内心也不禁泛起波澜,眼前的白云生毫无人性,他怒吼一声,以灵能撕裂空静结界,声音传了出去:“张弛,你答应过我的事情还记得吗?” 张弛点了点头,大声道:“秦大爷,我记得!” 第七百三十三章 浴火重生 张弛当然记得,秦大爷临行之前嘱托他要照顾白小米,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秦大爷的这句话更是提醒他现在白小米的处境前所未有的危险。 谢忠军微笑道:“这件事和你们几个无关。”他指向曹诚光道:“老曹啊老曹,我一心帮你,你特么却要背叛我。” 曹诚光反问道:“这话你自己相信吗?”他躲到了楚江河的身后。 谢忠军向楚江河点了点头,示意他让开。 当啷!从楚江河手里掉下一物,却是解开曹诚光颈环的钥匙,曹诚光小眼睛一亮,第一时间将钥匙捡起。 谢忠军笑了起来,此时钥匙掉在了地上显然不是偶然,楚江河做出了他的抉择,他也看出整件事只是一个局,他们和曹诚光一样都是被谢忠军利用的棋子。 曹诚光解开颈环,第一件事就是冲向一旁的墙壁,对他来说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情和他无关,他要穿墙而过,卯足了劲一头撞了过去。 咚! 曹诚光重重撞在墙壁上,他没能像过去一样穿墙如无物,而是被坚硬的墙壁给拒了回去,用得力量有多大,遭遇的伤害就有多深。曹诚光撞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脑门子鼓起了一个大包,像极了南极仙翁的袖珍版,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晕得前仰后合, “让开!”谢忠军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充满了威压之势。 楚江河没有移动脚步,他从腰间抽出了剑柄,旋动剑柄,一道蓝色的剑芒从剑柄中延展出来,这次前来他也不是没有任何准备,父亲将新世界的最新研发的装备都给了他。 谢忠军啧啧赞道:“不错,不错。”他突然启动,却不是冲着楚江河发动攻击,而是改变方向冲向了马达。 楚江河心中一怔,本以为谢忠军是要对曹诚光不利,怎么他居然选择了马达,声东击西来得也太过突然了。 楚江河并不知道马达是白小米所扮,所以才会感到困惑,张弛却始终都在提防着谢忠军,在谢忠军出手的刹那,他已经挡在了白小米的身前,手中护盾向谢忠军推挡过去。 谢忠军拳如虎头,出拳之势如下山猛虎,看到自己的徒弟张弛竟然阻挡自己的去路,心中暗自不屑,拳头重击在组合盾之上,硬度惊人的组合盾被谢忠军一拳击得凹陷下去,拳头的力量从盾牌传递到张弛的右臂,张弛接连后退了三步,方才化解谢忠军这一拳的力量。 张弛早就料定谢忠军的首要目标就是白小米,他要利用白小米干扰秦春秋的心神。 空静结界中,白云生和秦春秋也是硬碰硬对撞了一拳,两股强大的拳劲相遇碰撞出强大的力量,这力量让无形的空静结界向外扩张膨胀。 气浪翻滚,曹诚光被这股气浪所袭,如同有人在他背后狠狠推了一把,噗通一声趴倒在了地上,曹诚光忍着头疼,又向地面钻了下去,脑袋挨在地面上,这次小心了一些,可额头碰到地面,没能进入分毫,曹诚光发狠往下一顶,简直是痛不欲生,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遁地术在这里起不到任何作用。心中纳闷之极,在进入血灵湖的水牢之后,明明可以掌控灵能了,为何还是不起作用?这里有古怪。 谢忠军望着张弛道:“在这里灵能的效力减半,你们平时引以为豪的超能力至少打上半折,张弛,你刚才是在以下犯上啊。” 张弛笑道:“您怎么不说我欺师灭祖?马达和您有什么仇恨,您要出手对付他?” 谢忠军道:“过去我一直觉得你随我,可现在看来你是一点都不随我。”他向前迈出了一步,强大的威压如同巨浪向张弛奔涌而去,张弛傲然挺立,呼吸的节奏却被这股强大的威压打乱。 楚江河手握灵能剑,站在谢忠军的后背,他抿了抿嘴唇,在谢忠军和张弛对话的时候勇敢冲了上去,灵能剑在高速的劈刺过程中形成了一条慧尾,无声无息,直奔谢忠军的后心,剑芒在迅速增长。 谢忠军似乎没有任何觉察,蓝色剑芒距离他的后心越来越近,却在距离后背还有一寸的地方突然停顿,剑芒遭遇到一道无形屏障,谢忠军将他们所在的空间划成了两部分。 楚江河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谢忠军根本没有任何的动作,此人的实力竟然强大如斯。 谢忠军向张弛点了点头道:“把白小米交给我,我不杀你。” 张弛叹了口气道:“师父,我要是不交呢?” 谢忠军扬起了白白胖胖的右拳道:“我教给你破阵三十六拳,我今天就用这三十六拳把教给你的东西拿回来。” 学会的东西怎能再还回去?除非是自己死了,张弛心中明白,老谢是对他产生了杀念,谁敢阻止他的计划,他就要干掉谁,自己这个亲徒弟也不例外,现在看来从老谢收自己为徒的那一天起,他就早有盘算,谢忠军这个人心机太深,而且冷血无情。 张弛抽出变形金刚组合刀,笑眯眯道:“师父,您不用拿回去,您教给我的功夫我一样都不会用。” 白小米的声音从身后传入他的耳中,白小米是用传音入密的方法,她的声音只能张弛一人听到。 “拖住他,我来绘制传送阵,咱们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张弛手中组合刀一抖,火焰瞬间蔓延至整个刀身,双手挥动,刀焰的流火如同瀑布般向谢忠军奔流而去。 谢忠军赞道:“不坏!不坏!不枉我教导一场。”他依然没有做出任何的防御动作,刀芒和火焰包绕了谢忠军的身体,火焰在他身体周围流动却无法侵入他的身体分毫,谢忠军的身体表面笼罩着一层无形的护体罡气。 楚江河扬起灵能剑再次突刺,前方屏障居然消失,蓝色剑芒直奔谢忠军的身体,在距离谢忠军身体还有半寸的地方再次停滞。 白云生双目射出两道白虹,直奔秦春秋的面门。 秦春秋双臂交叉,身体瞬间覆盖上一层冰甲,白虹击中秦春秋的面门,冰甲龟裂,秦春秋体内灵能催吐,冰甲激射而出,宛如漫天梨花雨一般射向白云生。 白云生身形变换,在空静结界内形成数百道残影,残影重叠在一起有若烟雾弥漫。 秦春秋冷冷道:“灵狐九变,名不虚传!” 白云生躲过冰甲的射击重新落在地面,已经不是王向阳的样子,摇身一变变成了秦春秋,他以秦春秋同样的语气道:“冰火七重也有些意思。” 面对纠缠不已的白云生,秦春秋没有短时间内取胜的把握。 白云生提醒秦春秋道:“你要是不死就要看着小米死。” 秦春秋道:“别忘了她也是你的孙女,她的身上流着你们白氏的血。” 白云生冷笑道:“秦春秋,我之所以带她来就是因为我对你没有必胜的把握,我承认我实力不如你,可我没有你那么多的弱点。” 秦春秋双拳紧握,空静结界内严霜弥漫,眼不见心不乱,虽然关心白小米的生死,可如果他因此而分心败在白云生的手里,那么所有人都可能遭到毒手。 白云生吸了口气,空间内气温骤冷,弥漫的冰霜已经将外界的空间隔绝,白云生道:“自我欺骗,看不到可心中依然牵挂,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咱们在场的人之中,实力最强的那个绝不是你我。” 秦春秋周身再度笼罩上厚重的冰甲。 白云生说这番话的目的在于分散秦春秋的心神,可在强大的对手面前他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他的外形开始改变,周身生出细密的白色毛发,双手指甲迅速延长,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秦春秋以静制动,周身冰甲越来越厚,看上去如同一尊冰雕。白云生右爪旋动,倏然出击,他的速度快如闪电,即便是没有灵能的加持,白云生也是六品逐电境的存在。 秦春秋已经凝固在冰甲之中,白云生的利爪探入冰甲直取他的心脏。 冰甲再度碎裂,熊熊烈火在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静结界,冰火七重。 秦春秋周身沐浴在火中,一把抓住白云生的右手,火焰沿着白云生的右臂向他的身体侵袭而去,白云生的身后一条银色的长尾犹如巨蟒出洞,向秦春秋的颈部弯曲缠绕而来。 秦春秋右拳张开,一道冰盾挡在长尾的前方。 空静结界内呈现出冷热不同的冰火两重境。 谢忠军转过身躯,伸出两指,在刺向自己的蓝色剑芒上轻轻一敲,看似随意的动作已经将剑芒截断,谢忠军手指旋动,断成半截的剑芒调转方向,倏然射向楚江河的面门,楚江河的护甲已经启动,银色面罩挡住了这致命一击,虽然如此,他也被这次的重击弹射除出去,身体犹如出膛的炮弹一般撞击在曹诚光的身上。 曹诚光刚刚才从地上站起,又受到这一击,惨叫着被楚江河压在身下。 张弛在谢忠军转身对付楚江河的刹那已经冲了出去,谢忠军的实力远胜于自己,就算他们几个联手也不是老谢的对手,对付老谢最好的办法就是近战。 依然是一刀劈了出去。 谢忠军看到这小子又冲了过来,下手又快又狠,对自己这个当师父的一点情面都没有留下。 谢忠军一把抓住燃烧的刀刃,用力一掰,喀嚓一声组合刀被他给硬生生掰断,张弛的这一刀目的是吸引老谢的注意力,出刀之后马上弃刀,合身向谢忠军扑了上去,只要抱住谢忠军,他就能施展自己的杀招——面击。 谢忠军对张弛的意图早已了然于胸,身体向后瞬移,张弛抱了个空,还没等他做出下一个动作,谢忠军已经重新冲了过来,一拳击中张弛的小腹,张弛被谢忠军打得倒飞出去,白小米正在地上画着古怪的符号,看到张弛飞来,她赶紧躬身,张弛贴着她的头皮飞了出去,撞在墙壁之上方才停下。 张弛飞行的过程中不忘大吼:“楚江河,拦住他!” 一身银色护甲的楚江河刚刚才从地上爬起,虽然穿着护甲,也被刚才的剑芒撞击得头昏脑胀。 张弛之所以这样喊主要是为了转移谢忠军的注意力,为白小米迎取更多的时间。 谢忠军这次被张弛成功转移了注意力,冷冷望着楚江河道:“再敢坏事,我先杀了你。” 曹诚光贴着墙根溜走,凭着印象找到了秦春秋进来的门,伸手一摸,特娘滴,光溜溜的连个缝隙都没有,这里根本就没有出口,秦春秋一定是通过传送门进来的。 耳边听到两声大吼,却是张弛和楚江河同时向谢忠军冲了过去,曹诚光心中暗叹,不知死活的小辈,谢忠军的实力岂是他们能够阻挡的? 曹诚光来到白小米身旁,紧张地问道:“你是在排阵吗?” 白小米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边儿去,别妨碍我。” 曹诚光只能闭上嘴巴,心中暗忖,若是真能开启一扇传送门,自己要第一个冲进去,管他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总比在这里等死的好。 两声惨呼同时响起,曹诚光下意识地蹲了下去,看到张弛从自己的头顶飞了出去,白小米和他保持一致,也同时蹲下去,躲过张弛的撞击。 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楚江河随后飞了过来,穿着一身银色护甲重重撞在曹诚光的身上,曹诚光奉上第三声哀嚎。 白小米的传送阵还未完成,强迫自己不去关注其他的事情,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设阵方面。 谢忠军舒展了一下双臂,微笑望着白小米道:“你画得是传送阵吗?” 白小米咬了咬嘴唇,脸上流露出惶恐之色。 谢忠军道:“没用的,我在这里设下了禁制,除非我解除禁制,你的传送阵才可能产生作用。” 张弛再度出现在白小米的身前,学着谢忠军的样子舒展了一下双臂道:“师父,你是不是老了,没力气啊,跟挠痒痒似的。” 谢忠军笑道:“你我毕竟师徒一场,我饶了你两次,事不过三,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张弛心中暗忖,这就是说老谢这次还不会对自己痛下杀手,玛德,有机会,张弛大吼一声:“看拳!”使出的拳法竟然是破阵三十六拳。 谢忠军微微一怔,这小子不是说不用自己教给他的拳法吗?怎么说话不算话。他也以同样的拳法应对,师徒二人拳法一模一样,打得虎虎生风,谢忠军权当是给这小子送行,开始并未使出全力,金玉檀公策,借以擒劫贼,鱼蛇海间笑,羊虎桃桑隔,树暗走痴故,釜空苦远客,屋梁有美尸,击魏连伐虢。 直到最后一拳的时候,谢忠军突然发力,他认为自己对张弛已经仁至义尽,而张弛在此时也突然力量倍增,他在刚才落下的时候吞下了一颗大力丹,大力丹在短时间内能够提升他的武力值,张弛目前的武力值提升了一倍有余,实力足可匹敌五品奔雷境。 双拳碰撞在一起,张弛身躯剧震,谢忠军明显愣了一下,这小子此前原来都在迷惑自己。 张弛笑道:“不过如此……”话没说完,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谢忠军的拳头上传递过来,拳劲集中在张弛的体内爆发,犹如在他的身体内部引发了一颗炸弹,换成普通人早已被炸得血肉横飞,张弛纵然真火炼体,也感觉内腑撕裂般疼痛,口鼻眼眶都渗出鲜血。 谢忠军叹了口气道:“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 张弛突然张开嘴,噗!地喷出一口热血。 谢忠军挥手阻挡,却想不到这口热血在虚空中化成熊熊火焰,谢忠军利用灵能形成的护盾竟然被点点烈焰穿透,要知道这是来自于张弛体内的真火,威力不同寻常。 谢忠军不得不向后退却,暂避锋芒。 空静结界发出玻璃碎裂的声音,其中只剩下了秦春秋站在那里,在他的对面有一颗白毛包裹的球体,看起来就像是一颗巨大的蚕茧。 秦春秋右手一挥,张弛喷洒在空中的血之烈焰形成了一道烈火屏障,将谢忠军阻隔在外。 白小米已经坚持完成了她的传送阵,秦春秋取出一颗菱形的晶石弹射到传送阵的枢纽位置,传送阵开始运转,一个蓝色传送门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秦春秋道:“走!”他将一物投向白小米,白小米颤声道:“外公!”她已经恢复了原貌。 楚江河此时方才知道,马达是白小米所扮。 曹诚光看到机会,毫不犹豫地冲入了传送门,楚江河第二个,白小米扶起受伤的张弛,和他一起进入了传送门。 谢忠军的手探入火墙,他的手燃烧了起来,望着燃烧的左手,谢忠军脸上的表情透着莫名的愉悦,他走入了火墙,燃烧的三昧真火,火势迅速衰减,真火被他的身体吸收,谢忠军的双目被火焰染红,衣衫燃尽,臃肿肥胖的身躯彻底裸露。 秦春秋看到谢忠军胸口如同虎头一样的胎记,终于明白了什么:“你是向天行的儿子?” 沐浴真火之后的谢忠军脸上带着陶醉的表情,他轻声道:“我养父没有告诉你?” 秦春秋道:“他错了!他完全错了!” 蚕茧化为冰尘,脸色苍白的白云生破茧重生,和秦春秋的对战他略逊一筹,不过秦春秋也没有杀死他的实力。 谢忠军问道:“他哪里错了?” 秦春秋道:“他不该留下你这孽种,更不该养育你成人。” “你以为他真心想养我?无非是想控制我罢了。”谢忠军向前跨出了一步,他的身体周围七彩流动。 白云生望着此刻的谢忠军,心中又惊又喜,喃喃道:“七彩灵光……” 秦春秋的内心波涛起伏,他的表情已经无法镇定:“楚红舟竟然将她的一身异能全都留给了你。” 谢忠军的语调温和,可却让人不寒而栗:“我虽然从未见过我的母亲,可是我是她生命的延续,她未能实现的愿望,我会为她一一实现,所有害过我父母的人,全都要死,无一例外!” 寒气笼罩着秦春秋,他的周身短时间内凝聚了一层冰甲,冰火七重,面对白云生他只不过拿出了三重,而面对拥有七彩灵光的谢忠军,他却要倾尽所能。 谢忠军道:“我父亲在什么地方?告诉我,我饶白小米不死。” 秦春秋的声音冰冷无情:“鹿死谁手,未必可知。” 谢忠军哈哈大笑,秦春秋周身的冰甲在笑声中崩裂脱落,冰甲之后是一层火焰护甲。 震碎第一层冰甲的谢忠军,扬起灿白如玉胖乎乎的右拳,七色光轮围绕着他的右拳旋转,他出拳的时候,七色光轮以惊人的速度旋转起来。 秦春秋虎躯一震,抢占先机,地面上碎裂的冰甲升腾而起然后如同箭矢一般向谢忠军射去,火焰犹如长龙,发动第二轮攻势。 七色光轮旋转扩展,在谢忠军的面前形成一面七色光盾,挡住了近乎疯狂的七轮攻势,光盾倏然收拢。 谢忠军的身体竟然随着光盾消失,一道七色光束冲击在秦春秋的腹部,震碎冰甲,撕裂了他的腹部,斩断了他的脊椎。 秦春秋圆睁双目,他无法相信谢忠军的实力竟然强大到了这样的地步,谢忠军重新现身,他的右拳穿透了秦春秋的身体,血淋淋的右手中握着一截秦春秋的腰椎,秦春秋全靠他的手臂支撑方才能够站在原地。 谢忠军道:“说实话,我就饶白小米不死。” 秦春秋望着谢忠军白白胖胖的面孔忽然笑了起来,笑过之后,无力道:“他死了……连一根骨头都没有留下……” 谢忠军右手一握,那节腰椎被他捏得粉碎,秦春秋的身体也被他激发出的内劲震得粉碎,血雾弥漫。 白云生望着傲立于血雾之中的谢忠军,双目中流露出敬畏的光芒,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向天行。 第七百三十四章 败事有余 这是一片血色的荆棘,荆棘丛中有一条曲曲折折的狭窄小路,曹诚光奔行在荆棘丛中,身上多处被荆棘划破他也浑然不觉,和性命相比,这点伤痕根本算不上什么。 楚江河紧随曹诚光的身后,提防他趁机逃走,他的一身护甲很好地起到了防护的作用。 白小米原本搀扶着张弛,可狭窄的道路无法容纳两人并行,她躬下身将尚未恢复的张弛背起。 谢忠军的一拳震伤了张弛的内腑,直到现在都没有恢复过来,撕裂的疼痛一阵阵传来,仿佛五脏六腑都已经错位,体内蕴含的三昧真火似乎随着疼痛的传导侵入到他身体中的每一个伤痕和裂缝中。 张弛道:“别管我,你先走。” 白小米道:“要死一起死。” 张弛的脸贴在白小米的脖子上,虚弱无力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是!” 白小米含着泪回答道,她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敢去想外公的事情,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亲爷爷会如此绝情,向来以白氏血统为骄傲的她直到今天方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都是白氏的耻辱,爷爷从未爱过自己,在他眼中自己只是一个血统不纯的异类,为了达成他的目的,他会毫不犹豫地杀掉自己。 曹诚光绕了一圈,看到前方有人,定睛一看,却是白小米背着张弛,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忘记了额头上的大包,顿时疼得呲牙咧嘴。他兜了个圈子又绕了回来,这么半天,他们几个一直都在血色荆棘中兜圈子。 白小米也意识到了,她停下脚步,周围是一个迷宫。 楚江河道:“坏了,咱们始终都在兜圈子。” 曹诚光急得直搓手:“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抬头望着白小米道:“你是灵阵师,你一定懂得如何破解这阵法对不对?” 白小米没好气道:“这不是阵法,这是迷宫。” 张弛听到迷宫二字,睁开双眼道:“往左前方走,我来引路。” 三人同时望着他,心说这货是不是被谢忠军一拳给打糊涂了。 白小米道:“你确定?” 张弛道:“相信我。” 楚江河看到白小米背着张弛,主动提出要接替白小米。 张弛却拒绝了他的好意,理由是这货一身护甲太硬,他嫌硌得慌,还是白小米身上软和,趴在上面舒服。 白小米都没心情骂他不要脸了,按照他的指引向左前方走去,张弛几次所指得地方看上去都没有通路,可走过去之后马上就看到了道路,几人这才相信张弛的确对这里的地貌有过了解,也都有些好奇,这厮难道过去来过这里?不然他怎么会知道破解迷宫的方法? 张弛此时方才知道秦君卿对他密训的真正意义,秦君卿对血灵湖可谓是了解颇深,如果她不是曾经来过,那么至少手里拥有一份血灵湖的地图,不然何以会知道如此详尽? 几人在迷宫中兜兜转转,在张弛的指引下只走了五分钟就脱离了这片血色荆棘。 脚下是白色沙滩,黯淡的红色光线从头顶投射下来,抬头望去,却见上方是一个巨大的透明穹顶,穹顶的外侧就应当是湖水,他们已经来到了血灵湖的湖底。 张弛感觉体内已经不像此前那般疼痛,让白小米将自己放下,尝试着在沙滩上走了两步,沙滩松软,踩在上面非常舒服。 曹诚光趴在沙滩上,侧耳倾听,低声道:“有没有听到涛声?” 楚江河指了指上方,他们的上方就是血灵湖,这涛声应当是从上方传来的。 曹诚光摇了摇头。 张弛道:“湖下有湖。”这涛声并非从上方传来,而是来自于他们的前方。 曹诚光用力吸了口气,楚江河一旁看着他,等了半天没看到曹诚光有什么反应。 曹诚光有些不满地望着他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有什么发现?” 曹诚光道:“屁的发现。”小眼睛滴溜溜转着,最后转到了张弛身上:“张弛,有什么发现?” 张弛指了指前方道:“趁着他们没追上来之前咱们先找到秦老。” 楚江河愕然道:“秦老?” 张弛点了点头道:“我师父的目标不是我们,只有找到秦老才能找出对付他的办法。” 楚江河道:“希望秦大爷能够挡住他们。” 张弛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以免引起白小米伤心。 曹诚光道:“根本挡不住,白云生和秦春秋在伯仲之间,再加上一个曹诚光,结果毫无悬念,只怕现在已经死了。” 白小米听到这里,眼泪簌簌落了下来,虽然强行忍着,可终究还是发出了啜泣之声,张弛和楚江河同时向曹诚光报以埋怨的目光,曹诚光咬了咬脑袋道:“凭什么你们能说我不能说,真话而已,虎毒不食子,都什么人啊。”他说完迈着小短腿向前走去。 楚江河道:“你慢些,慢些!”去追曹诚光之前向张弛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去安慰白小米几句。 张弛没找到纸巾,看到白小米低头啜泣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心,走过去低声道:“要不要借你个肩膀靠靠?” “滚蛋,少占我便宜。” 张弛道:“得走了,让谢胖子追上来咱们就完了。” 白小米吸了一下鼻子,跟在他的身后向前走去。 走出半个小时的样子,又在前方看到了一片蓝色的水晶丛林,全都是高大的水晶柱组成,曹诚光走过去摸了一把,展臂抱住激动道:“全都是灵石,卧槽,发达了,发达了!” 楚江河挖苦他道:“发达了,全都归你,你倒是抱一根走啊?” 曹诚光犹如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小白眼一翻:“跟你爹一样讨厌。”他向后面的张弛和白小米招了招手,激动道:“张老弟,你看,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张弛真是哭笑不得,自己啥时候跟他这么熟了?这片水晶丛林也不是他找到的,存在这湖底世界里不知多少年了。其实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水晶丛林,在地狱谷的时候也曾经遇到过,只不过这里的规模更大。 曹诚光仍然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如果咱们能把这些东西运到天坑,发达了,咱们肯定发达了。” 白小米已经止住了眼泪,不过情绪还是有些消沉,冷冷道:“那你留在这里发达,我们继续赶路。” 曹诚光看到他们三人继续前进,想了想还是赶紧跟上,在这个鬼地方就算有金山银山对他来说也毫无意义,也就是过过眼瘾,发发白日梦。 楚江河听到身后的小碎步就知道这货跟上来了,转身笑道:“你不是要留下吗?” “你才要留下呢,你们全家都留下。”曹诚光一肚子郁闷。 楚江河没跟他一般见识,白小米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好像又是一座迷宫。”她说完,三人的目光一起投向张弛,既然张弛刚才带着他们走出了血色荆棘的迷宫,现在也一定能够办到。 张弛道:“说得不错,这是一座迷宫,走出这里应该可以看到血灵湖了。”他来到队伍的最前方,叮嘱几人道:“你们都跟在我的后面,记住一定要跟着我的路线走,绝对不可以有错。” 张弛走在最前方,白小米跟在他身后,曹诚光跟在白小米后面,楚江河负责断后。 曹诚光深感好奇,忍不住问道:“张老弟,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过去来过?” 张弛摇了摇头道:“没来过,不过我曾经看过一本书,书上恰恰就有。” 楚江河听到这里心中一动。 “通天经?”却是曹诚光已经替他问了出来。 张弛笑道:“哪有那么多的通天经,我要是有通天经还会被我师父追得到处跑?”他也是习惯了,仍然用师父称呼谢忠军。 曹诚光道:“这个谢胖子,真特娘滴六亲不认,想当初只不过是我屁股后面的小跟班而已。”说完回头看了看楚江河,楚江河有些郁闷,这老家伙不厚道,是在说自己是他的小跟班吗? 张弛这会儿已经恢复了元气:“此一时彼一时,你现在还不是被人家追得抱头鼠窜。” “抱头鼠窜的又不止我一个,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曹诚光厚着脸皮道。 张弛倒不是喜欢给曹诚光插科打诨,而是想利用这种方式舒缓大家的压力,尤其是想转移白小米的注意力,他虽然不知道最终的战斗结果如何,可秦大爷应该凶多吉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秦老,只有找到秦老才能搞清事情的真相,也只有秦老才有能力阻止谢忠军的追杀。 前方出现了一条水晶长桥,如同一根圆木横亘在一条壕沟前方,张弛走进一看,却见壕沟深不见底,宽度在一百米左右,除了这根长桥,再无通行的途径,他率先走了过去。 曹诚光看到白小米止步不前,想绕过她先通过长桥,却被楚江河一把薅住了衣领子。 曹诚光抗议道:“干什么?小子,你给我放尊重点。” 楚江河道:“不知道这长桥的承重如何,所以还是一个一个的通过稳妥。” 曹诚光道:“你以为都像你穿着护甲,死沉死沉的。”虽然有些不服气,可他也知道楚江河说得有道理,还是让张弛先探探路。 张弛有惊无险地走了过去,示意白小米过来。 四人依次通过,楚江河最后一个走过了长桥,他启动护甲,右臂多了一把长刀,扬起长刀照着横梁狠狠砍了下去,张弛发现他意图的时候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当啷一声,水晶长梁毫发无损,刀刃击中长梁之后,一道紫色的光波如同闪电般由近及远传播了出去。 紫色光波辐射扩展,转瞬之间已经遍布他们的周围,一道紫色闪电直奔曹诚光的头顶劈落,曹诚光吓得原地翻滚,他刚才所站立的地方被劈出一个深坑。 曹诚光舌头吐出老长,怒道:“娘的,劈我作甚?”这一刀明明是楚江河砍出去的,不知为何会报复在自己的身上。 白小米环视周围,紫色和蓝色的光芒交相辉映,这里灵能丰沛,本来能量处于均衡状态,可是楚江河刚才的一刀破坏了平衡,引起了一连串的反应,她小声道:“赶紧离开这里。” 曹诚光恶狠狠瞪了楚江河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楚江河满面惭色,竟无从反驳,毕竟这场险情是他一手制造出来的,其实他原本是好意,如果这道长桥是必经之路,那么砍断了水晶梁,谢忠军就追不上来了,至少能够起到延缓他进程的作用,他也没想到一刀劈下去会引起灵能动荡。 几人匆匆离开这里,刚走了几步,又是一道紫色电光劈落,这次劈在了张弛的头顶,白小米惊得捂上了嘴唇。 张弛头发都燃烧起来,他伸手将火拍灭,没事人一样继续走路。 曹诚光暗叹,看来比自己倒霉的还有。 张弛带领众人离开水晶丛林,耳边涛声变得越来越清晰,脚下的地面全都是蓝色的晶石,曹诚光躬身捧起一把晶石,全都是宝贝,只是现在他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激动,物以稀为贵,在这个地底世界,这玩意儿多如恒河沙数,根本不稀奇。 远方出现了一面波光潋滟的湖水,在湖泊的边缘停靠着一艘小船,一个身影孤独地坐在小船之上背朝着他们,静静望着湖面,不知他来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在观望什么? 张弛示意其他几人停下脚步,独自一人走了过去。随着他不断接近这艘小船,老者的背影也变得越发清晰了,这身影对张弛来说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其实在他第一眼看到这身影的时候就已经判断出船上人是谁,所以张弛才会让其他人等待,有些话,他必须要单独说。 张弛一直走到小船的边缘,老者却始终没有回头,张弛恭敬道:“师公,是我!” 第七百三十五章 一念成魔 那背影岿然不动,平静道:“我等得人不是你,你也不该来。” 张弛道:“可是我来了。” 秦老缓缓转过身来,他的面容越发沧桑,背似乎更驼了一些,唯有双目深邃如昔,布满皱纹的唇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你师父带你来的?” 张弛点了点头:“他和白云生一起来的。”他从怀中取出一页纸,恭恭敬敬呈上。 秦老接过,目光所及却是一副水墨莲花,秦老点了点头,松开手,那页纸悠悠荡荡地落下,中途就燃烧了起来,不等落到甲板上就已经完全变成了灰烬,随风消散。 秦老道:“这艘船可以将你们带到湖心,如何离开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多谢师公。” 秦老望着张弛,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感触,似有千言万语,可终究还是一个字都没有问。 张弛道:“您要提防我师父。” 秦老摆了摆手,示意他尽快离去。 看到张弛的手势,白小米三人快步赶了过去,白小米和楚江河经过秦老的身边全都鞠躬示意,秦老仿佛没看到他们一样毫无表示。曹诚光想悄悄溜上船,却被秦老一把揪住了耳朵。 曹诚光惨叫道:“秦老,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秦老道:“你可以登船,可是你要立个毒誓,以后绝不可对他们生出歹意。” 曹诚光哭丧着脸道:“我发誓,我要是敢加害他们中任何一个,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秦老放开他的耳朵,低声叹了口气道:“大是大非这四个字,你多少还懂的一些!” 曹诚光急火火地爬上了小船,张弛解开缆绳,来到秦老面前跪下去向老爷子磕了三个头。 秦老点了点头:“去吧!” 小船向湖心划去,秦老背着双手,目送那小船越行越远,无边的孤寂再度回到他的内心,这地底的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他自己。 该来的始终都要来,两道身影出现在沙滩上。 白云生白发飘飘,身上白衣纤尘不染。谢忠军虽然样子未变,可他的身上已经褪去商人的世俗气,取而代之的是凛冽杀气。 在距离秦老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白云生停下了脚步,对于这位昔日的旧友,白云生心中仍然存在着敬畏,能让他生出敬畏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向天行,一个是秦老,不!现在又多了一个。 秦老转过身,微笑望着白云生道:“来了?”这种感觉就像他们昨天才刚刚分别一样。 白云生也笑着招呼道:“秦局,人生何处不相逢。” 谢忠军看到了那条正在向湖心划去的小船,向前跨出了一步,从他出现到现在,秦老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谢忠军道:“爸,您还好吗?” 秦老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的脸上,漠然道:“你是谁?你姓什么?” 谢忠军想了想道:“我姓向!” “很好!你原来是姓向的。”秦老的脸上露出微笑。 白云生叹了口气道:“秦局,你害我父子在天坑中呆了几十年,我的大儿子又死在了你的手里,这世上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秦老道:“白云生你就算修为再高,也无法参悟人性为何物。” 白云生道:“人性本恶,参不透人性少了许多麻烦也少了许多痛苦,你有人性,向天行将你视为知己,待你如手足,可你最后又是如何对他?” 秦老道:“妖孽永远不懂人间大义。” 白云生笑道:“你还是一点没变,满口的仁义道德,哈哈,这方面你还不如秦春秋,只可惜啊,他一辈子都被你用来当挡箭牌,到死都是被你利用。”他故意道出秦春秋的死讯试图扰乱秦老的心神。 秦老的表情古井不波。 白云生道:“什么人间大义,我看你是无情无义,自己哥哥死了居然连一点表示都没有。” 秦老道:“你在深坑呆了这么久,还看不透生死二字,生又如何?死又如何,从我们兄弟二人来到这血灵湖,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了。” 谢忠军道:“爸,我今日来此只想向您要一个人,并无害您之心。” 秦老道:“向天行?” 谢忠军点了点头:“我知道,他就在血灵湖。” 秦老微笑道:“不要再叫爸,你爸早已死了。” 谢忠军道:“他没死,你们把他囚禁在血灵湖,他是清白的,他将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可是你却背叛了他,觊觎他的权力。” 秦老道:“是非曲直自有公论,不过有一点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永远没机会见到他了。” 白云生道:“他在撒谎。” 谢忠军望着秦老道:“不要逼我对你出手!” 秦老道:“白云生,你有没有告诉他,楚红舟究竟是死在什么人的手里?” 白云生道:“你杀了她。” 秦老道:“是我杀了她,我不忍看她遭受痛苦的折磨,死对她来说是一个解脱。” 谢忠军怒吼一声,一拳击中了秦老的腹部,这一拳如同击中枯木,秦老的身躯颤抖了一下,仍然站在那里,微笑道:“也算是有些血性。” 谢忠军道:“你杀了我妈!” 秦老点了点头道:“当时她怀胎七月,是我亲手剖开了她的肚子将你取出来。” 白云生啧啧赞道:“够狠,咱们神密局的七个,论到心狠手辣,你应当排在第一,这种没人性事情连我都做不出来。” 谢忠军血红的双目盯住秦老道:“你现在心里是不是特别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斩草除根,为什么要将我养大?” 秦老道:“白云生,你还记得当年咱们围捕向天行的那场大战吗?” 白云生点了点头:“自然记得,当初就是受了你的蛊惑。” “白云生、丁万山、张清风、再加上我们兄弟二人,别的不说,单单是武道境界都已经达到六品逐电境,更不用说我们还有百余人助阵,可我们这些人加起来仍然不是向天行的对手。” 白云生对此并无异议,叹了口气道:“如果不是你用阴谋诡计,我们所有人加起来可能都要死在向天行的手里。” 谢忠军听到这里目眦欲裂,他扬起拳头又是一拳击打在秦老的胸口,听到秦老肋骨折断的声音,这一拳将秦老打得向后退了一步,不过,他仍然坚持站着,重新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伸手抹去唇角的鲜血道:“这一拳是为了向天行?” 白云生道:“为父报仇天经地义!” 秦老道:“白云生,你为何不告诉他,当年参加围攻向天行的还有一人。” 白云生笑道:“我怎么不记得?”他的眼神闪烁了起来。 谢忠军咬牙切齿道:“谁?” 秦老道:“楚红舟!” 谢忠军怒吼道:“你撒谎!”一拳打在了秦老的腹部,秦老干瘦的身躯一个踉跄,坐倒在了地上,他喘了口气,慢慢从沙滩上爬了起来,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口鲜血,微笑道:“看来你不想我这么快死,还想听我说出原由。” 谢忠军看了白云生一眼,白云生道:“连我都不明白,为何楚红舟会帮着我们对付向天行,难道这就是你说得大义?” 谢忠军听他也这样说,看来秦老果真没有撒谎,当年母亲果真参加了围剿父亲的行动,以父亲的实力,这些人联手都无法取胜,也只有身边人出手才能杀他一个措手不及了,可母亲为何要这样做? 秦老道:“向天行是我的好大哥好朋友,他也是神密局的开创者,不世出的奇才,我视他为大哥。可是他因为一件事性情大变,他的存在不但危及到了神密局,更危及到了我们生存的世界,除掉他是唯一的选项。” 白云生道:“你除掉得可不仅仅是他,我们其他人又有哪个落到了好下场,全都成为了你的弃卒。” 秦老道:“楚红舟暗算了向天行,她也是被向天行所伤,我说得可是实情?” 白云生点了点头道:“此事不假。”这件事一直困扰他到现在,他也很想知道答案。 秦老望着谢忠军道:“你知不知道当年我为何没有斩草除根?不仅仅因为我答应了楚红舟,如果你是向天行的儿子,我绝不会留下你这个祸根。” 白云生听到这里目瞪口呆,他的内心中已经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兆。 谢忠军更是如同被晴天霹雳击中,什么意思?难道自己不是向天行的儿子? 秦老道:“刺激向天行性情大变的人是楚红舟,向天行只顾事业冷落了妻子,所以有个人乘虚而入,而且他和楚红舟珠胎暗结,向天行如此骄傲之人,怎能受得了这样的奇耻大辱。” 谢忠军怒吼道:“你撒谎!”他抓住秦老肩头用力摇晃着。 白云生知道秦老应该没有撒谎,虽然他并不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只有这个理由才能合理解释当年的一切,同时他也开始感到害怕,秦老将这个秘密说出来,现在自己也知道了,难不成是老秦和楚红舟私通生下了谢忠军?如果谢忠军为了保住这个秘密不排除杀人灭口的可能,想起谢忠军斩杀秦春秋的实力,白云生的喉头有些发干了,老秦够狠,他是要利用这件事将自己拖下水。 白云生道:“别听他胡说八道,他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望着在湖中越走越远的小船白云生总算找到了一个转移话题的借口。 谢忠军没有理会他,望着秦老道:“你在骗我对不对?”这个消息来得实在太突然,他居然不是向天行的儿子,不过他能断定自己不是秦老的儿子,他做过鉴定排除。 秦老一字一句道:“你不姓向,你姓张。” 谢忠军面孔的肌肉已经扭曲,虽然他打了秦老三拳,可他的内心此时承受的暴击要比这三拳加起来还要多无数倍,自己变成了一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白云生已经能够断定秦老是在故意说出真相,顺便把自己拖入泥潭,谢忠军竟然是张清风和楚红舟的亲生儿子,这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要好好捋一捋,白云生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谢忠军。 “你撒谎!”谢忠军放开了秦老的肩膀,整个人瞬间憔悴了许多。 秦老道:“即便是我撒谎,你也永远无法证实。”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当然,你也可以当成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的目光投向白云生。 白云生当然明白秦老看自己的用意,他是在提醒谢忠军杀人灭口,这老东西带节奏的本领一流。 谢忠军果然也向白云生看去。 白云生道:“我什么都没听到,别人的家事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 谢忠军点了点头,忽然又一拳击中了秦老的胸口,骨骼断裂的声音再次响起,秦老没有躲避的意思,依然硬生生承受了他的这一拳,即便是屡次遭受重创的情况下,他的表情仍然不变,吐了一口血道:“你天生异相,既然能够走到这里,想必楚红舟留给你的灵能已经全部觉醒,就让我再看一眼七彩灵光。” 谢忠军道:“你想错了一件事,我只是一个遗腹子,父母是谁都不重要,我既然能够活到现在,就要做一些事你说对不对?” 秦老道:“野心勃勃。” 谢忠军的右拳笼罩上一层七彩光华,光华开始在他的右拳旋动。 秦老望着那七彩光华,轻声道:“向天行没死,他若是苏醒,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 谢忠军手上的光华却突然黯淡了下去,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秦老之所以没有杀他,绝不是因为答应了楚红舟,也不是因为念在和张清风的交情上,从自己出生那天起,秦老就知道母亲将灵能传给了自己。 谢忠军道:“你们兄弟守在这里是因为你们知道他就快苏醒了是不是?” 秦老道:“也许你有阻止他的机会。” “你让我活到现在就是为了利用我对付向天行对不对?” “我怎么想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向天行会怎么想。” 谢忠军怒吼一声,闪烁着七彩灵光的右拳向秦老打去。 第七百三十六章 血灵湖上白云生 船行至湖心可见一十米直径的孤岛,尚未靠近孤岛就感觉到磅礴灵气滚滚而来,白小米对灵气的感应远超其他人,精神为之一震。 楚江河心中暗忖,原来这里才是天坑灵气之源。他低声道:“张弛,咱们出的去吗?” 张弛摇了摇头:“不知道。”虽然秦君卿将传送阵图和幽冥墟的经纬度给了他,可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将小船靠岸,跳上了孤岛。 曹诚光紧跟张弛的脚步,他比其他人看得更清楚,除了张弛其他人都没有能力将他们从这里带出去。 张弛开始布阵。 白小米充满诧异地望着张弛,他是个时常创造奇迹的人,过去从不知道他还懂得阵法。 楚江河将军刀插入地面,然后将缆绳栓在刀柄上,提防小船漂走。 曹诚光一旁看着,嘿嘿笑道:“白费力气,这船应该用不上了。” 楚江河没好气道:“与其浪费唾沫不如尽绵薄之力。” 曹诚光道:“我倒是想出力,可的确没那个实力,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他向岸边望去,因为起了雾,穷尽目力也只能看到二十米之内的范围,曹诚光喃喃道:“不知秦老能不能挡住他们。”想起谢忠军表现出的彪悍实力,曹诚光内心发毛,谢忠军和白云生能够追到这里,证明秦春秋没能拦住他们,也就是说秦春秋十有八九已经遭了毒手。秦老的实力仅次于向天行,可据他所知秦老在围歼向天行一役中也受了重伤,始终没能恢复巅峰状态,只怕比起秦春秋还有不如。 张弛的传送阵终于完结,取出秦君卿给他的高仿版天蓬尺插入传送阵的枢纽位。 楚江河惊呼道:“来了!” 湖面上的浓雾向两旁分开,一道白色的身影破开浓雾踏浪而来,远远望去,又如踩着一块冲浪板,衣袂飘飘白衣如雪,此人正是白云生。 曹诚光感叹道:“血灵湖上白云生,风度翩翩无德行,金玉其外败絮内,真身是个狐狸精。” 白小米瞪了曹诚光一眼,老滑头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记得吟诗,她的第一反应是为爷爷感到不平,可旋即又意识到,爷爷对自己根本没有骨肉之情,他这次前来是要追杀他们,内心顿时变得无比沉重。 楚江河右臂伸直对准了湖面上的目标,弩箭拖着一道道的红色光束向白云生射去。 弩箭中途轨迹就发生了改变,似乎突然进入了一个扭曲的空间,分别向两旁变向。 白小米娇叱一声,双手挥出,数道电光向上方射去,在半空中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耀眼的闪电圆球,蓝色的闪电球电光浮掠,自空中直奔白云生的头颅轰然击落。 球形闪电在白云生头顶一尺处突然停滞,滴溜溜旋转,白云生右手向前方一指,球状闪电变形拉长,形成一道曲折的闪电链直奔岛上众人射去。 白小米双臂舒展,一面电网迎击而出,阻挡住白云生激发出的闪电链,闪电链和电网刚一接触,电网就融入闪电链中,闪电链的强度和亮度顷刻间增长数倍。 楚江河在白小米牵制白云生注意力的时候连连射出弩箭,可他射出的弩箭不是被扭曲改变了方向,就是中途被阻。 闪电链已经逼近小岛,白小米俏脸上闪过一丝惶恐,她擅长控电,可两次远程攻击都被爷爷轻易化解,转而为他所用,而且威力倍增,这样威力的闪电打击恐怕他们四人无法抵挡。 电光却突然从眼前消失,一堵土墙倏然从小岛的边缘平地升起,阻挡住了闪电链,闪电链灵蛇般缠绕在土墙上,土墙迅速形变,形成一个两米直径的硕大圆球贴着水面急速飞出直奔白云生撞去。 白小米眨了眨双眸,这才看到曹诚光趴在地上,身形如同一只蛤蟆,他的异能可不仅仅是土遁,面对共同的敌人白云生,曹诚光不得不拿出全身解数,这一招是他压箱底的绝招移山填海,控制小岛上的土石,先凝聚成为土墙,护住队友挡住闪电链的攻击,然后变成圆球,携裹着闪电向白云生发动攻击。 白云生冷哼一声,一掌向那硕大的土球劈去,他距离小岛只有一步之遥。 白云生的掌力还没有接近土球,那土球竟先行爆裂开来,一时间泥沙漫天灰尘弥漫,白云生素来爱洁,这突发的状况让他前行的势头为之停顿,引动湖水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一道透明的屏障,土球爆裂形成的沙尘无一能够进入这屏障之中。 张弛的传送阵已经开始启动,围绕那根天蓬尺一个蓝色的漩涡正在形成扩大。大声道:“都准备好了!” 白云生拍开沙尘,定睛望去,前方小岛的周围竟然筑起了一圈土墙,就算他神通广大,也看不清土墙后的情景。白云生一拳向那土墙击去,气势万钧的一拳以摧枯拉朽之势击碎土墙。 土墙炸裂开来,里面刺眼夺目的蓝光透出,小岛上蓝色龙卷接天引地,周围灵气纷纷向小岛聚集,岛上已经失去了四人的踪影,白云生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料定那四人应当就在这蓝色龙卷之中,他双臂平伸,身旁湖水涌动,两道犹如长龙的湖水随着他手臂的舞动升腾而起,在他双手合拢的刹那,两道水流汇集在一处,一道雄浑霸道的水箭笔直射向那道蓝光形成的龙卷。 水流在白云生的激发下其威力如同出膛炮弹,蓝色龙卷在水流的冲击下变形,可水流却无法止住龙卷旋转的势头。 蓬! 龙卷突破了湖底屏障,上层血灵湖红色的怒潮从缺口中向下疯狂涌入,看到此情此境,白云生也不禁心中骇然。 身后传来谢忠军的声音:“快走!” 张弛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黑暗的房间内,身下是破破烂烂的茅草,因为没有窗,气味难闻,外面烛光闪烁,有一段距离,所以光线黯淡,他的手脚都被麻绳捆着,想开口说话,意识到嘴里塞着布团,张弛心中暗忖,自己这是沦为阶下囚了? 借着微弱的光线向周围看了看,狭小的房间里只有他自己,其他的同伴一个都没有看到,张大仙人心中有些忐忑,按照秦君卿所教授的方法布置得传送阵,应该是可以传送到幽冥墟,该不是自己在布阵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又或是这娘们做了手脚把自己传送到另外一个地方吧? 转念一想可能性应该不大,秦君卿有求于自己,他们之间也是相互利用,如果她想坑自己,之前也不会透露那么多的秘密。 张弛正想着的时候,房门被人打开了,一人挑着灯笼引路,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跟着走了进来。 前方挑灯笼照明的那人獐头鼠目,他向那大汉道:“三当家,这就是我们抓住的奸细。” 张弛心中一怔,奸细?自己什么时候成奸细了? 那大汉来到张弛面前俯身看了看,示意手下人将破布从张弛嘴里掏了出来,张弛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颌关节,抬头望着那大汉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大汉道:“少特娘的装蒜,你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老实交代,谁派你过来的?” 张弛道:“这位大哥,我就是过路客,走到这附近迷路了,又困又饿,不知怎么就晕了过去,醒来就在这里了。” 大汉望着那挑灯的手下道:“许四亮,什么情况?” 那个叫许四亮的手下道:“三当家,他肯定是奸细,当时我们去后山巡山,发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肯定是刺探我们山寨情报的,其中还有个侏儒做贼心虚,看到我们出现吓得逃了,我们就只抓住了这个。” 张弛听到这里,心中暗忖许四亮口中的侏儒应该是曹诚光无疑,可曹诚光为何要逃?以他的能力还应付不来这种小角色吗?其他人呢?难道只有自己和曹诚光传送了过来? 大汉冷冷望着张弛道:“小子,你最好老老实实交代清楚,说!为何要来我们冰风寨?你是不是风暴城的人?” 张弛听到风暴城心中暗喜,风暴城不是山蛮氏的首府吗?如果就是北荒第一城的风暴城,那就是说自己已经成功来到了幽冥墟。 他摇了摇头道:“这位大哥,你误会了,我从罗浮平原过来的。” 大汉愣了一下,朝许四亮看了一眼,两人同时笑了起来。许四亮道:“三当家,我就说他有问题。” 那大汉道:“罗浮平原,你怎么不说自己来自于光明城。” 张弛道:“是啊,我就是从那里过来的。” “什么时候?” 张弛想了想道:“三个月前。” 大汉冷笑道:“把他给我拖出去。” 张弛这才意识到自己一定说错了话,难道光明城出了事情? 外面进来了两名壮汉,架起张弛将他带到了外面,从周围的环境可以确定这是一间土牢,他们将张弛绑在一根用来刑讯的木柱上。 张弛尝试拧断绳索,发现自己身体虚弱无力,他还处于传送后的虚弱期,需要一定时间恢复,这可能是曹诚光选择逃走的原因。 张弛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两名壮汉将他结结实实捆好了,那被尊称为三当家的大汉从墙上取下一根皮鞭,獐头鼠目的许四亮将蜡烛点上。 张大仙人望着这周围又是蜡烛又是皮鞭的,脑袋瓜子嗡嗡的,这特么才过来就玩这么刺激,他没有吸收灵气的能力,在传送后身体恢复的速度相对缓慢。 虎落平阳被犬欺,张弛对眼前的困境也有些无奈,实力上没法硬碰硬,只能先套近乎,张大仙人笑眯眯道:“这位三当家丰神玉朗,高大威猛,器宇轩昂,一看就是英雄好汉。” 三当家听他这样称赞自己,顿时眉开眼笑。 獐头鼠目的许四亮提醒他道:“三当家,他拍您马屁呢。” 张弛怒道:“许四亮,你什么意思?三当家如此英明神武的人物连这都听不出来吗?你怀疑三当家的智商?” 三当家脸色有些不悦,张弛这话说得不错,自己听不出来吗?还用你多嘴? 许四亮道:“三当家,您别上他的当,他故意挑唆呢。” 三当家冷哼一声道:“以为我听不出来吗?” 许四亮气不打一出来,咬牙切齿道:“这奸细实在是狡猾,不给他尝点苦头,他是不会说实话的。” 三当家道:“你老老实实交代,叫什么?是什么人派你过来的?来我冰风寨的目的是什么?” 张弛心中想着得是时间拖延得越久越好,只要自己的身体稍有恢复,这几个蟊贼都不够他塞牙缝的,张弛道:“我叫张老三,是罗浮平原人氏,曾经在光明城住过,开了一家长青客栈,就在通天街附近。”他谎话张口就来,反正对方一时间也无从考证。 三当家向许四亮看了一眼道:“光明城有个通天街吗?” 许四亮点了点头道:“有,倒是有一个通天街。” “有长青客栈吗?” 许四亮挠了挠头,他真不知道。 三当家道:“你是三个月前从光明城过来的吗?” 张弛想起刚才的情景,马上改口道:“我小时候住在城内,可后来因为得罪了黑石堡的人就搬到罗浮平原了。” 三当家道:“黑石堡?你得罪了古沉鱼?” 张弛不由得愣了,自己该不会又说错了话,现在能够确定自己的确回到了幽冥墟,只是这幽冥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古沉鱼又是幽冥墟的名人,万一这群人和古沉鱼有交情自己岂不是更麻烦了? 张弛笑道:“我这样的小人物怎么可能得罪她,我只是得罪了她的手下。”悄悄观察这位三当家的脸色。 三当家道:“既然是黑石堡的仇人应该就不是什么坏人。” 张弛暗松了一口气,估计这群人也是黑石堡的仇人,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看来事情有缓和余地。 第七百三十七章 拔刀相助 许四亮道:“三当家,这个人獐头鼠目,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是故意骗您呢。” 张弛真是烦透了这个许四亮,如果他身体恢复正常一定要把这个许四亮揍得满地找牙,说谁獐头鼠目呢?说他自己吧。 张弛道:“你口口声声抓住我,说我鬼鬼祟祟,我问你,你抓住我的时候,我有没有逃跑或者反抗?” 许四亮道:“你当时昏了,怎么可能……”话说出口顿时意识到自己中了对方的圈套。 张弛道:“我既然昏了又怎么刺探你们的情报?” 许四亮被他问得张口结舌,不过他也算头脑灵活,马上反应了过来:“那侏儒是你的同伙,如果不是做贼心虚他为何要跑,三当家,此人狡猾非常,必须给他吃点苦头才会说实话。” 三当家将手中的皮鞭递给了许四亮,显然默许了他的建议,许四亮挥舞着皮鞭向张弛走近。 就在此时外面一个人匆匆走了进来:“三哥,大当家有急事召集大家过去。” 几人闻讯马上丢下张弛向外面走去,只有许四亮一人留在土牢,他的级别还不够参加冰风寨的议事。一双眼睛盯着张弛道:“小子,你休想瞒过我的眼睛,我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 张弛笑眯眯道:“许兄,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跟我做对啊。” 许四亮道:“我可不是要跟你作对,我是为了冰风寨的安全,你老实交代到底是不是风暴城的奸细?”扔下皮鞭,抽出尖刀抵住张弛的咽喉。 张弛道:“别人不清楚,你应当清楚,你抓我来的时候,我是什么样子?不如这样,我给你金币你放我一马如何?” 许四亮听他有金币,眼睛不由得一亮,这厮的表情变化岂能瞒过张弛,张弛低声道:“就在我怀里,全都给你,你拿去就是。” 许四亮走过去,伸手向他怀里去摸,张弛看准时机,一低头狠狠撞在许四亮的面门上,张大仙人的体力尚未完全恢复,可他对自己脸皮强度充满足够的信心,正面撞击,撞得许四亮直挺挺倒了下去,手中的尖刀也掉落在地上。 张弛将体内的热能输送到手腕之上,不多时就烧断了绳索,他现在的能力恢复有限,捡起地上的尖刀割断腿上的绳索,终于重新获得了自由。 张弛首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随身物品,最重要就是天蓬尺,天蓬尺是他能否重新回去的关键,还好两根天蓬尺都在,张弛松了口气,把自己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脱下,又把许四亮的衣服扒下来换上,趁着这厮昏迷利用绳索将他五花大绑在木柱上,用一团破布塞住了他的嘴巴。 张弛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体力下降许多,应该是在传送之前服下大力丹的缘故,大力丹通常都有很强的副作用,两根天蓬尺是他带来的东西,其他的东西一样都没有找到。 张弛扬起手狠狠给了许四亮一记耳光,打得这厮苏醒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许四亮吓得大叫,只可惜嘴巴被破布堵住发不出声音。 张弛用尖刀抵住他的咽喉道:“我问你几件事,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如果向我撒谎,或者敢乱叫,我先杀了你。” 许四亮连连点头,人生真是变幻莫测,眨眼的功夫两人换了个位置。 张弛扯下他嘴里的破布道:“你们一共抓了几个人?”进入传送阵的还有白小米、楚江河、曹诚光,所以张弛这样问。 许四亮老老实实回答道:“七个!” 这回答让张弛大吃一惊,就算把他们全部抓住也就是四个,怎么变成了七个?张弛道:“其他人在什么地方?” 许四亮道:“其他的都在旁边的牢房,她们都是女人。” 张弛心中暗忖估计他们在抓自己的同时还抓了其他人:“那侏儒呢?” “逃了,我们追他的时候,他沿着山坡跟球一样滚了下去。” 张弛点了点头道:“我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 “武器和钱财?” 许四亮哭丧着脸道:“直接把你给带到了这里,我们还没搜你的身。” 张弛通过盘问大概搞明白了,这群人是一伙占山为王的土匪,这里地处北荒的西侧的凌霄山脉,这道山脉是黑月氏和山蛮氏的自然分界线,冰风寨临近北荒官道,这伙土匪盘踞在冰风寨,以打劫过往客商为生。 张弛问明其余被抓的人具体的位置,然后将破布塞入许四亮的嘴里,照着他的脖子击了一拳,将这货打晕。 离开土牢,外面无人防守,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白皑皑的积雪,雪光刺眼,张弛闭上双目好一会儿方才适应,天空漆黑一片,幽冥墟只有两季,花季和冰雪季,就算是花季也只有罗浮平原能够看到白天,在其他的地方终年都是黑夜。来过一次的张弛对幽冥墟的环境和天气状况已经有了了解。 不过黑夜也有黑夜的好处,夜色可以很好的掩护他的行踪,张弛向远方望去,在前方灯火通明的洞口,那里是这帮土匪的巢穴,他要去得不是那个地方,从许四亮口中问出还有六个女人被抓,目前都被关在三思洞,距离他所在的土牢不远,张弛按照许四亮描述的路线寻去,走了二百多米,看到前方有台阶蜿蜒向上,沿着台阶走了百余步,前方现出一个冰洞,那里就是三思洞。 洞外没有人守卫,不过洞口有光线透出。 张弛来到洞外,侧耳倾听听到里面传来啜泣之声。 张弛之所以过来,是想证实被抓得有没有白小米,他将棉帽往下拉了一些,向里走去,走了几步听到里面传来问询之声:“什么人?” 张弛有些奇怪,自己脚步很轻,怎么还是暴露了,而且对方的感知力还在自己之上,不过定睛一看就明白了,这是一个冰洞,自己走入洞里,身影通过折射已经先行进入了洞内,所以对方第一时间看到了自己。 张弛故意咳嗽了几声,模仿许四亮的声音道:“我!”这方面并非他的强项,不过也有几分神似。 对方道:“四亮吗?” “嗯!”张弛将错就错,走了进去,拐过前方的冰岩,看到两名壮汉正守在一堆篝火旁吃肉喝酒,他们并未起疑,其中一人抬起头向张弛招呼道:“四亮,是不是老大要将这六个细皮嫩肉的小娘们分给大家享用了?” 另外一人道:“别做梦了,当家就有五个,哪里轮得到咱们?” “他们当家的吃肉,咱们跟着喝汤总行吧?我特么三年没见过女人了,四亮你说是不是?”那人抬头望向张弛,这才发觉不对,慌忙伸手去拿地上的砍刀,张弛哪能给他这个机会,冲上去,一脚就踹在他的面门上。 右手抓住一根燃烧的木棍,照着另外一名土匪的脖子狠狠抽了下去。 张弛的体力虽然大打折扣,可这两下出手又准又狠,被烧火棍抽中脖子的那名土匪颈椎咔啪一声竟然被张弛给抽断了当场丧命,另外一个被张弛踹得满脸是血,挣扎着想要上来拼命,张弛扬起烧火棍一个类似于高尔夫球的抽打,从下到上很砸在他的下颌上,那货遭遇二次重击再也承受不住,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 干脆利落地干掉了两人,循着哭声向里面走去,却见一间用木栅栏封闭的囚室里面,有六个身影缩在冰洞的角落瑟瑟发抖,因为里面黑暗,张弛看不太清楚。 他叫了一声:“小米!” 其中一人站起身来,她缓步来到栅栏前方,却是一位三十余岁的中年美妇,身材高挑,肤色白皙,保养得当,一双绿宝石般的眼眸望着张弛道:“这位兄弟,你找谁?” 张弛道:“让她们过来我看看。” 那中年美妇愣了一下,以为张弛也是这冰风寨的土匪,冷冷道:“你不可为难她们,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 张弛有些不耐烦道:“让她们全都转过身来!” 中年美妇叹了口气道:“你们全都过来吧。” 五名女子全都走了过来,全都是妙龄少女,虽然穿着厚重的冬装,可仍然掩饰不住绝佳的体态,容颜娇美,其中有两个稚气未脱,分明还是小孩子。看到其中没有白小米在内,张弛心中不由得有些失落。 其中最为美艳的女郎道:“这位好汉,我的两个妹妹还是孩子,求您高抬贵手,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 张弛听她这么说真是哭笑不得,这群女子把自己当成霪贼了。 张弛拿出钥匙去开锁,两名稍小的女孩子吓得尖叫起来,中年美妇勇敢地挡住牢门,大有不惜代价保护这群女子的意思。 张弛低声道:“你们不用怕,我不是土匪,两名守卫被我干掉了,我救你们的。”虽然没有白小米,可既然来了不妨做一次好事。这群女子一个个容颜俏丽,落在土匪窝里面就是羊入狼群,刚才他已经听到两名土匪的议论,如果不顾而去,这些女子的下场只剩下悲惨二字。 第七百三十八章 燃烧的车轮。 那中年美妇听说他不是土匪,也是和她们一样被抓来的俘虏,方才稍稍放心,她告诉张弛自己叫黄飞虹,是这群女孩子的大姐。 张大仙人笑道:“老家佛山的?” 黄飞虹被他问得一怔:“佛山?在什么地方?” 张大仙人讪讪笑了笑,这个玩笑有点尬,幽冥墟的人哪知道什么佛山。 带着那群女子离开冰洞,经过两名守卫的尸体前,几位美女吓得一个个捂住了嘴巴,张弛用身体挡住两人的身体,让她们赶紧通过。 黄飞虹从地上捡起一把匕首,那名美艳女郎看来胆子大一些,伸手将地上的大刀捡了起来,先是一只手,然后两只手一起上才勉强将大刀拿起,可身体晃动了一下,胸脯有些夸张地向前方挺动,发出一声娇呼,噗通一声趴倒在了地上,却是那大刀太沉。 张弛暗叹全都弱不禁风,这女郎重心也太高了。 黄飞虹伸手将那名女郎扶起,关切道:“飞雪,你有没有伤到?”原来这名女郎叫黄飞雪。 黄飞雪摇了摇头,咬着樱唇,一双绿宝石般的眼睛泪光荡漾:“大姐,这刀太沉了。” 张弛道:“行了,赶紧走吧。”他意识到自己主动找了个大麻烦,除了黄飞虹以外,其他的几名女子看来都是手无缚鸡之力,想把她们安安全全从这土匪窝里面带出去,恐怕没那么容易。 张弛在前方引路,山寨的大门距离不远,可是他们想要堂而皇之地从大门走出去几乎没有可能,张弛找了个好的位置观察了一下大门的情景,大门两侧设有两个高塔,高塔上有守卫不分日夜的驻防,只要他们走入警戒范围肯定会被发现,到时候守卫居高临下射箭,他们连个隐蔽的地方都没有。 张弛环视周围,看到右前方有一片木制建筑,低声向黄飞虹道:“你们在这里隐蔽,我去那边看看。” 黄飞虹以为张弛想抛下她们独自逃走,有些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臂:“英雄,一起去吧,我们或许帮得上忙。” 张大仙人心中暗笑,黄飞虹绝对是个精明的女人,明明是担心他独自逃生,却把理由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张弛低声道:“黄姐,您放一百个心,我既然救你们就一定把你们带出冰风寨,咱们七个人如果同时行动,目标实在太大,我去那边看看,是不是有逃生的机会,等会儿我一定会来救你们。” 黄飞虹虽然对张弛的话将信将疑,可张弛说得也的确有道理,她们六个都是累赘,跟着张弛过去,恐怕还没到地方就被发现了。 张弛道:“你们先躲在这里,我去去就来。” 黄飞雪道:“英雄,你小心一些。” 张弛点了点头。 张弛快步向那边奔去,张弛途中躲过巡视的土匪,最大的山洞中不时传来喧嚣的声音,那里应该是土匪正在欢聚。 张弛来到那片木质建筑,发现这里是用来储存木料的柴房,旁边紧挨着就是马棚,这个发现让张弛大喜过望,其实在他看到这片建筑第一时间就产生了点燃这里的念头,想要从冰风寨的正门离开,必须要吸引这些土匪的注意力,点燃柴房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柴房无人值守,马棚的旁边倒是有一间小屋,小屋里面亮着灯光,估计是负责看守马棚的。 张弛调查完环境,沿着原路溜回了那几名女子的藏身处。 看到张弛去而复返,几名女子脸上都露出欣慰的笑容,对她们来说张弛已经成了她们逃脱贼巢的唯一希望。 张弛低声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她们,同时也将自己的计划说明,他回头要点燃柴房,然后将马棚的围栏打开,火一旦燃烧起来,那些马匹受惊就会到处狂奔,山寨必然乱成一团,到时候,他们就能趁着混乱逃离。 黄飞虹道:“可是既便如此你保证能够打开山寨的大门吗?” 张弛道:“不试怎么知道?”他相信机会一定会出现,尝试未必能够成功,可不尝试就意味着坐以待毙。 黄飞虹道:“飞雪懂得兽语,你带她过去,她可以帮你操纵马群。” 张弛看了黄飞雪一眼,黄飞雪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脯,真材实料。 张弛道:“操纵马群?” 黄飞虹点了点头。 黄飞雪道:“有多少马?如果足够多,我可以指挥马群冲撞大门,咱们就能趁机逃出去了。” 张弛不禁向黄飞雪又多看了一眼,人不可貌相,自己还真是小看了黄飞雪。 他们几人低声商量了一下,迅速制定了计划,由张弛和黄飞雪前去行动,其他人还是原地等待,等到火起之后,黄飞雪会操纵马群过来相救。 张弛带着黄飞雪重新回到马厩,马厩中有一百多匹骏马,黄飞雪惊喜道:“马车,我们的马车也在这里。” 张弛忽然捂住了她的嘴唇,一个佝偻的身影走了过来,原来是负责看守马棚的马夫,到了上草料的时间了,马无夜草不肥。 那马夫上完草料后离开,黄飞雪附在张弛耳边小声道:“只是咱们如何点燃柴房呢?” 张弛低声道:“你先控制这些马儿再说,能控制多少?” 黄飞雪道:“全部!” 张弛有些错愕地看了黄飞雪一眼,想不到她这么大能耐,在黄飞雪的指导下,他将三匹骏马栓在马车上。 黄飞雪上了马车,两人商定,张弛去放火,等到火势燃烧起来之后,黄飞雪就驾着马车,带着这百余匹骏马冲出马厩。 张弛打开马厩的围栏,然后向柴房走去,黄飞雪低声叮嘱道:“小心!我等你回来。” 张弛向她做了个OK的手势,示意火起之后黄飞雪只管先走,不用等他。 贴着墙根来到了柴房,柴房之中堆得都是劈柴,码得整整齐齐,因为凌霄山脉地处北荒高原,气候严寒,终年积雪不化,所以取暖尤为重要,柴房中木材储备颇丰。 张弛舒展了一下手脚,拿起一根木材,他的体能目前恢复不到一半,先将一根木材引燃,然后开始四处放火。 黄飞雪在马厩内耐心等待,看到柴房有火光亮起,心中变得紧张起来,按照刚才张弛的交代,她要等到柴房的火势燃烧起来之后才能行动,到时候张弛会给出信号,他会大喊救火。 这时候那负责马厩的土匪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来到马厩旁边,解开裤带对着墙根撒尿。 黄飞雪心中惶恐,生怕这名土匪提前就发现了柴房的动静,还好那马夫并未往柴房的方向看,他撒完尿,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围栏,发现围栏居然敞开着,有些奇怪地摸了摸后脑勺,他记得刚刚明明是锁上的,马夫走向围栏的开口。 黄飞雪意识到坏了,这下肯定提前暴露,如果暴露就意味着前功尽弃,黄飞雪咬了咬嘴唇,双目光芒闪烁。 黑暗中一匹枣红色的骏马突然扬起前蹄狠狠踢在马夫的面门,那马夫想不到会突然遭到袭击,双蹄几乎同时击中了他的面门,马夫一声不吭地倒在了地上。 柴房的火熊熊燃烧了起来,烟尘滚滚,黄飞雪不由得有些担心,前去放火的张弛还没有回来,她也没有听到张弛给出的信号。 一道身影从浓烟滚滚的柴房内飞奔出来,黄飞雪定睛望去,那人正是张弛,张弛一边跑一边大喊着失火了!这是给出信号,让黄飞雪展开行动。 张弛带着一身烟火气冲入了马厩,发现马车仍在,赶紧爬上了马车,向黄飞雪道:“走!” 黄飞雪发出一声呼喝,三匹骏马拉着马车冲出了马厩,一百多匹骏马鱼贯而出,在黄飞雪的指挥下朝着她们之前的隐蔽地进发。 黄飞雪操纵马车来到隐蔽处,黄飞虹四人趁乱上了马车。 此时柴房和马厩已经完全燃烧了起来,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土匪从山洞中倾巢出动,他们的注意力全都被大火吸引。 黄飞虹催促道:“赶紧离开这里!” 张弛举目望向大门,箭塔上传来号角的声音,负责值守的土匪正在传递火警信号。 黄飞雪指挥马群,百余匹骏马宛如一道洪流气势汹涌地向山寨的大门冲去。张弛暗叹都说万马奔腾,这百余匹骏马一起奔腾的场面就已经足够震撼人心。 十多匹骏马已经高速冲到了山寨的大门前,这些骏马在黄飞雪的操纵下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奔跑到巅峰速度以它们的身躯作为武器狠狠冲撞在山寨的大门上。 轰! 巨大的冲撞声响起,第一排骏马未能成功撞开大门,嘶鸣着倒在了地上,第二排又已经来到。 轰! 这次骏马成功将山寨的大门撞开,也吸引了高塔上警卫的注意,他们发现在狂奔的马群之中混杂着一辆马车。 守卫弯弓搭箭,两只火箭射向驾车人,张弛一直在留意头顶的动静,挥刀劈斩在倏然发射的箭杆之上,将火箭磕飞,为黄春雪挡住杀招。 一支火箭射中了马车的顶棚和车轮,马车燃烧了起来,车厢内传来阵阵惊呼声。 燃烧的马车已经随着马群冲出了冰风寨的大门。 第七百三十九章 并非偶然 张弛让黄飞雪专心驾车,转身来到车厢内去扑火,对他来说扑火实在是太容易,只需吸收火力值,缺少了火力值的支持,车身的火焰迅速熄灭。 黄飞虹转身回望,却见冰风寨内火光冲天,后方并无追兵,看来那些土匪都在全力救火,目前还顾不上追赶他们,黄飞虹松了口气,看来这次是真的逃出生天了,要说还是多亏了这年轻人的相助。 张弛回到马车前,让黄飞雪操纵马群,分出一大部分向别的地方逃走,这是为了分散土匪的注意力,避免他们循着马蹄印追踪而至,就算无法清除蹄印,兵分两路,也能给他们制造不少的障碍。 前方道路渐渐变得崎岖,马车颠簸得越来越剧烈,黄飞雪不得不放缓速度,山路崎岖,如果一味狂奔,可能会不慎跌下山崖,面临车毁人亡的结局。 张弛让她将马车停下,从马车上解下了一匹马,他主动去前方探路,让马车跟随在他的后方。 山路上积雪变得越来越深,再往前行道路已到尽头,张弛勒住马缰,躬身向车厢内的黄飞虹道:“黄姐,恐怕咱们要下车步行了。” 黄飞虹点了点头道:“好,安全起见,还是步行。”她们现在已经将张弛视如神明,完全信任他了。 黄飞雪指挥马车继续前行,他们则沿着雪坡下行,张弛俯视下方,他们现在还处在半山腰,还需要走很长的山路才能抵达下方雪原,根据他目测估计,大概需要两个小时,可考虑到身边随行的六位女子,时间可能需要双倍。 仍然是张弛负责在前方引路,遇到险要的地方都是他出手搀扶,帮助她们安全通过。 众人摸黑在山路上前进了三个多小时总算渡过了最艰难的路段,临近冰原,山势变得缓和,张弛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黄飞虹道:“恩公,我还未来得及请教您尊姓大名呢。” 张弛笑道:“我叫张弛。” 黄飞虹道:“恩公是要往哪里去呢?” 张弛还真没有来及考虑这个问题,眼前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找到同伴,然后想方设法去联络秦绿竹,只是他离开幽冥墟已经有好几个月,按照时间换算,这里已经渡过了将近十年,却不知这幽冥墟的十年又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黄飞虹看到张弛没有马上回答自己的问题,笑道:“恩公若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张弛道:“也没什么不方便说的,我想去冷山高原。” 黄飞虹道:“冷山高原?那是风氏的势力范围啊。” 张弛点了点头,这也算不上是什么秘密。 黄飞雪道:“恩公,现在整个北荒和风氏的之间的局势都非常紧张,北荒和冷山高原之间的疆界已经封锁,禁止一切往来,难道你不知道吗?” 张弛真不知道现在的局势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剑拔弩张的地步,他离开的时候,黑月氏和山蛮氏联手灭掉了重目氏,五大氏族已经名存实亡,而北荒两强已经成为事实上最为强大的力量。 张弛笑道:“总有办法过去的。” 黄飞虹道:“不错,总有办法过去。” 张弛想起和自己一起同来的几位同伴,询问黄飞虹几人是否知情,她们对此一无所知。根据现在了解到的状况,唯一能够肯定得就是曹诚光和他一起顺利传送过来了,至于白小米和楚江河不知所踪,张弛记得在进入传送阵之后产生了剧烈的震荡,可能是那场震荡让他们传送的方位发生了偏移,几个人的落点各不相同,只希望大家都平安就好。 张弛救出的六位女子都不是习武之人,如果不是逃生的意志在支撑,她们很难坚持在积满雪的山坡上连续攀爬五个小时,张弛看出黄飞虹绝非普通女子,她为人冷静,遇事果断,而且善于察言观色。 中途最小的那个叫芝兰的女孩不慎扭到了足踝,张弛主动背起了她。 黄飞虹看在眼里,心中暗自感叹,今天如果不是遇到了张弛,她们所有人只怕都要遭到土匪的毒手。 六个小时后,一行人终于平安来到了山下,虽然远离冰风寨来到了平整的雪原,可并不意味着危机彻底过去。 黄飞虹提议原地休息一会儿,张弛看到她们一个个精疲力竭的样子也不忍催促她们继续赶路,他放下芝兰,就在雪地上坐了下去,利用这段时间恢复调整,只要他的身体状态能够恢复,冰风寨的那些土匪也没什么好怕,可在恢复状态之前还是尽量避免和贼众发生正面冲突。 即便是休息也不可以太久,万一被土匪追赶上来,就算自己能够成功脱身,也无法保证这六名女子的安全。 空中传来一声雕鸣,张弛抬头望去,却见一道金光划过上方的天空,却是一只金雕盘旋在他们的头顶上方,张弛心中暗自警惕,以他在幽冥墟的经验判断,这只金雕很可能有人操纵,用来侦查敌情,更有甚者可以利用灵念俯身于飞禽走兽身上,利用它们拓展自身的视野。 黄飞雪惊喜道:“小金子!”她向金雕挥了挥手。 金雕发出一声悦耳的雕鸣,黄飞虹她们一个个欢欣鼓舞地站起身来。 看到她们欢呼雀跃的样子,张弛猜到应该是她们的援军到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看到一支二十余人的马队向这边飞速行来,那马队由清一色的彪悍骑士组成,为首一人身穿棕色皮甲,身材魁梧,黑脸虬髯,率领马队来到近前,他们一个个翻身下马,为首那大汉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黄飞虹的面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歉然道:“夫人,属下来迟了,让您受苦了!” 黄飞虹道:“搏虎,快起来吧。” 那大汉是她的家将,也姓黄叫搏虎。 张弛一旁看着,心中有些纳闷,其实在他见到黄飞虹六人的时候就有些奇怪,按理说不可能只有六名女子结伴同行,北荒大地危机四伏,沿途应当有人保护,看来这群人就是负责保护她们安全的,可之前六人被土匪俘虏的时候他们在什么地方? 黄搏虎道:“夫人,其他人呢?” 黄飞虹叹了口气道:“死得死逃得逃,冰风寨的土匪实在是太彪悍。” 黄搏虎怒道:“我这就带人杀上冰风寨,为死伤的兄弟们报仇。” 黄飞虹道:“不用,咱们先离开这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们回到风暴城再图报仇也不迟。” 黄搏虎对黄飞虹唯命是从,他的目光投向张弛。 黄飞虹将张弛隆重介绍给他,黄搏虎倒也憨直,听说是张弛将她们救了出来,扑通一声给张弛跪下了:“恩公请受我一拜。” 张弛赶紧将他扶起:“黄兄请起,这我可受不起。” 最后还是黄飞虹下令,黄搏虎才站了起来。 看到黄飞虹的手下寻来张弛也松了口气。 黄飞虹道:“恩公,我们要前往风暴城,你要去的地方是一路往北,风暴城是要往西去的。” 张弛微笑道:“那好,咱们就此别过。” 听到张弛告辞,黄飞雪眼眸中流露出不舍之意。 黄飞虹道:“其实恩公完全可以和我们一路前往风暴城,等到了那里,我帮助恩公寻找一个向导,安排一个妥善的计划前往冷山高原。” 张弛知道黄飞虹是一片好意,可他现在还有三位同伴的去向没有落实,准备在这附近找找,他笑道:“多谢黄夫人美意,我向来独来独往习惯了。” 黄飞虹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勉强,让黄搏虎给张弛准备了一匹健马,送上干粮和地图,轻声道:“既然恩公有事,我也不好勉强。这点东西自然无法和您的救命之恩相提并论,可却是我们的一片心意。” 张弛抱拳道:“多谢了。” 黄飞雪也走了过来,递给张弛一个骨埙,这骨埙吹起可以模仿虎吼,普通的野兽听到这声音就会望风而逃,希望能够派上一些用场。 张弛也收了下来。 因为担心随时都可能追赶上来的土匪,他们也没敢久留,道别之后就在山下分手,张弛翻身上马纵马向北方行去,其他人则向西方的风暴城行进。 双方越走越远,黄飞雪忍不住马上回眸,一旁黄飞虹道:“怎么?喜欢上人家了?” 黄飞雪不禁红了脸:“哪有。” 黄飞虹道:“的确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早知你喜欢上他,我就将你送给他了。” 黄飞雪羞道:“夫人,您折杀奴婢了。” 张弛在雪野中行进了一个小时,北风渐烈,空中飘起了飞雪,马儿低下了头颅,人在马上,雪一片一片拍向面庞,张弛几乎睁不开眼,这样的环境下,能有一副风镜就好了。 举目四望雪野茫茫,张弛不由得有些后悔,此前应该多给白小米透露一些信息,楚江河来过幽冥墟,他或许知道应该如何应对,可白小米不同,如果她和楚江河在一起,还能有个照应,可如果她一个人岂不是孤苦无助。 张弛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是关心白小米的,也许是白小米的身世激起了他的同情,不过以白小米的智慧她的适应能力并不次于自己,就算她来到这陌生的地方也一定会尽快适应存活下去,而且她能够吸收灵气,在幽冥墟的环境下灵能会有数倍增长,自己可能是杞人忧天了。 张弛边想边行的时候,突然听到空中传来一阵雕鸣,抬头望去,漫天风雪中金光闪烁,却是那只金雕盘旋在他的上空。 张弛心中有些奇怪,这金雕为何会跟随自己过来?难道在北荒到处都是这种生物,此金雕非彼金雕? 金雕看到张弛仍然继续前行,飞行的高度又降低了一些,张弛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勒住马缰停止了行进。 金雕鸣叫得越发凄厉,干脆低空飞到了张弛的前方,双翅震动。 张弛望着金雕道:“你是让我回去?” 金雕不住鸣叫。 张弛完全明白了它的意思,一定是黄飞虹一行又遇到了危险,虽然萍水相逢,张弛对黄飞虹她们也没有什么义务,可他也不忍看到她们出事。张弛调转马头,金雕飞向空中,在前方为他引路。 张弛刚才向北是逆风而行,现在则是顺风,行进的速度要快上一倍。 因为下了雪,所以刚才的马蹄印记已经被风雪掩盖,如果没有金雕引路,张弛还真难以在短时间内找到黄飞虹一行。这金雕应当是黄飞雪派来报信的,张弛不由得想起了闪电,自己虽然尝试召唤闪电,可并没有奏效,这也正常,毕竟他现在的状态还未恢复,即便是他和闪电之间已经建立了灵犀,可如果距离相隔太远,也无法召唤成功。 金雕鸣叫了一声越飞越高,张弛看到前方一支队伍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行了过来,抬头看了看金雕,这货只负责报信,它对自己的实力就这么有信心,虽然距离很远,可张弛大概能够判断出对方最少有一百多人,估计他们分开后不久土匪就追上了,又将黄飞虹那群人一网打尽。 张弛吸了口气,纵马向那支队伍迎去。 那支队伍也发现了迎面走来的单骑。 队伍最前方三位骑士并辔而行,正中一人是个身穿黑色貂裘的白面青年,左侧一人是张弛在冰风寨见过的三当家,右侧一人却是黄搏虎。 张弛看到眼前情景顿时明白了,原来黄搏虎和冰风寨早有勾结,黄飞虹一行被劫并非偶然。 黄搏虎看到张弛去而复返,脸色不由得一变,不是恐惧,而是心虚,做出背叛家主的事情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冰风寨的三当家也认出了张弛,他扬起马鞭指着张弛道:“好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张弛却没有搭理他,眯起眼睛望着占据c位的白脸青年道:“死人脸,你要不要脸啊?兴师动众抓几个女人,不知道盗亦有道啊?” 第七百四十章 别闹 白脸青年这才意识到死人脸是称呼自己的,一双细长微黄的眼睛望着张弛道:“我第一次见到有人主动送死的。” 张弛哈哈笑道:“本来我还想去冰风寨找你们算账,好啊,省事了,谁先来?” 黄搏虎握紧右拳在胸膛上捶了一拳道:“二当家,让我来收拾这小子!” 张弛笑眯眯望着黄搏虎,这厮是想立投名状。 黄搏虎从背后摘下长矛催马冲了出去,一手拎着缰绳,一手挺起长矛觑定张弛的心口,人马合一,快如闪电,转瞬之间已经将彼此的距离缩短到了一半。 张弛这才慢条斯理地从腰间抽出长刀,刀是捡来的,不是什么神器,可是因为使用者的不同,武器的威力也不同。 张弛这一刀只是普通的挡拆,以刀背平拍在矛尖之上。 啪!的一声脆响,全力刺向张弛的长矛被拍歪。 双马交错,一寸长一寸强,可一旦距离缩短,长矛的长度反倒成为了负累,在这样的距离下张弛一米多长的长刀更适合发动攻击。 黄搏虎也非等闲之辈,长矛错失目标之后,左手弃去马缰,腰间抽出三叉剑,向张弛的腹部横削而去。 张弛手腕一翻,竖向挡格住黄搏虎的三叉剑,左手寒光一闪,藏在掌心中的匕首近距离刺入了黄搏虎的脖子,张弛最恨这种背信弃义卖主求荣的小人,出手毫不留情,匕首深深刺入黄搏虎的颈部,直至末柄。 黄搏虎的坐骑带着他向前疾冲,匕首刺入之后又拔了出来,从黄搏虎的颈部喷出一道红色的血流,斜行射向空中足有两米多高,黄搏虎扔掉三叉剑,捂住脖子,试图压住伤口,可鲜血还是从他的手指缝中喷射出去。 黄搏虎魁梧的身躯从马背上栽了下去,一只脚还挂在马镫上,骏马一声长嘶拖着他的身体向凌霄山下狂奔而去,雪野之上一道殷红色长长血迹让人触目惊心。 张弛勒住马缰,望着那群土匪,微笑道:“下一个!”他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七成,随着体力的恢复,他也是信心倍增。 冰风寨三当家催马准备出战,那白脸青年却将马鞭横在他身前拦住了他,轻声道:“老三,杀鸡焉用宰牛刀!”他挥了挥手道:“一起上!” 这位二当家可不是傻子,张弛一个回合就斩杀了黄搏虎,他看出单打独斗恐怕他们没有一个是张弛的对手,面对强手跟他讲规矩那就是危难自己,利用己方人多的优势群起而攻之,才是最为正确的策略。 射人先射马,有十多名土匪先行瞄准了张弛施射,一时间羽箭如簧纷纷向张弛射去,张弛手中长刀挥舞,在前方形成了一个光盾,护住了自己和坐骑,他催马向前,可胯下这匹坐骑被眼前的局势吓住了,四蹄硬生生钉在了雪地上,说什么都不愿意往前行进。 张弛无奈,扬起左手狠狠在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这马屁拍得极响,马儿痛得发出恢律律一声长鸣,终于启动了,不过它不是往前跑,而是掉头往后。 黄飞虹让黄搏虎挑一匹健马给张弛驱策,可黄搏虎在选马的时候动了点小心机,这匹马实在是普通寻常,见不得场面,看到刚才的刀光剑影,不是要勇往直前,而是要落荒而逃。 张弛也看出这匹马没有胆色,如果继续呆在马上只能被它驮着走远,只好翻身从高速疾奔的马背上跳了下去,别看这匹马冲锋没胆子,可逃命速度却不慢,这会儿功夫已经和土匪阵营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张弛下马之后,十多名土匪迎着风雪纵马向他冲来,张弛也被激起了火气,此前因为身体状态没有恢复,受了不少窝囊气,这次要连本带利一起还回来,他手握长刀向匪帮冲去,长刀左右挥舞,接连劈飞射向自己的羽箭,人已经落在土匪的包围之中,面对群起而攻之的场面,张弛毫无惧色,矮身钻入马下,专挑马腿下手,转瞬之间已经有四匹骏马被他砍断了马腿,带着土匪摔倒在雪地上。 二当家看到己方在人数占优的前提下仍然无法将张弛拿下,战场上人仰马翻,张弛下手狠辣,刀刀致命,已经有五人被他砍杀当场。 三当家跃跃欲试。 二当家道:“你不是他对手。”他转身道:“将那女人带过来。” 两名土匪将黄飞虹带到队伍前方,二当家抽出长剑,轻轻将剑刃贴在黄飞虹的脖子上,朗声道:“住手!” 张弛一刀削掉了一名土匪的脑袋,抬脚将无头的尸体踢开,杀得兴起,有些停不下来。 二当家向张弛道:“身手不错啊!老弟,我欣赏你!” 张弛笑道:“死人脸,你这是要投降吗?” 二当家冷笑道:“我给你个机会,扔下武器,束手就擒,不然我就在你面前一个个将她们全部杀死!” 又有人将黄飞雪带了过来。 黄飞虹道:“恩公,你不要管我们。” 张弛道:“死人脸,你敢动任何一个,我就将你碎尸万段。” 二当家呵呵笑道:“你虽然能打,可这里是凌霄山脉,别说是你,就算风暴城领主,从我这里经过也要低头。好,我再给你一个选择,你从这里离开,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张弛道:“我也给你一个选择,你把人留下,我放你们走。” 远方忽然传来一声哀鸣,却是那匹逃跑的骏马发出,它不幸遭遇了数十只荒原鬣狗,那群鬣狗扑上去将它瞬间分尸,荒原鬣狗群以惊人的速度向张弛包围而来。 黄飞雪惊呼道:“恩公快走,你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二当家冷笑道:“现在想走,只怕来不及了。”他是一个高明的驭兽师,刚才和张弛谈条件真正的用意是在拖延时间,召唤荒原鬣狗群来对付张弛。 张弛也是脸色一变,这些荒原鬣狗体型不小,一个个都如小牛犊一般,身上毛色大部分为白色,夹杂着稀疏的黑色斑纹,性情极其凶残,善于团体作战,即便是高手面对成群结队的荒原鬣狗也会选择退避三舍。 荒原鬣狗移动速度极快,转瞬之间已经完成了对张弛的包围。 二当家哈哈大笑:“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碎尸万段的。” 黄飞雪泪流满面,大声道:“恩公快走!”她也懂驭兽之术,可对于这种凶残的荒原鬣狗却无计可施,刚才是她让金雕去向张弛通报,现在心中内疚到了极点,如果不是自己让金雕报信,张弛就不会返回,也不会落入鬣狗的包围圈中,她认为张弛必死无疑,是自己害了他。 张弛望着周围数十头荒原猎犬,点了点头道:“玛德,有日子没吃过狗肉了!来吧!让我看看你们这些畜生有什么本事!” 荒原鬣狗团队作战的意识非常强悍,它们不急于进攻,先缓缓缩小包围圈,张弛被包围在正中,背朝的那群荒原鬣狗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张弛手中握着长刀原地转动身躯,不能站着不动,他过去没接触过荒原鬣狗,可鬣狗的攻击方式他是知道的,那玩意儿喜欢**。别说被这玩意儿**,就算被它们的脏爪子摸摸屁股都不行。 数十头鬣狗几乎同时出击。 二当家仿佛看到了张弛被撕成碎片血肉横飞的情景,爆发出一声声得意的狂笑。 张弛身体忽然原地旋转,手中长刀在雪地上画了一个圆圈。 腾! 烈火熊熊燃烧,在张弛的身体周围竟然形成了一道半米高的火墙,张弛就处于两米直径的火圈内。 原本高速前冲的荒原鬣狗看到明火突然停下了前冲的势头,虽然它们的弹跳力可以轻松越过火墙,但是处于对火的恐惧,它们还是同时停下攻击围拢在火圈外。 张弛一刀劈了出去,刀身一道烈焰传导出去,正劈在一头荒原鬣狗的头部,那鬣狗身体坚硬,虽然没有被一刀劈成两半,可烈焰将它点燃,焦臭的味道弥散在半空。 二当家本以为大局已定,没想到张弛居然还有这一手,他口中念念有词,指挥荒原鬣狗发动最后的攻击,在他的指挥下,一头荒原鬣狗腾空跃起,越过半米多高的火墙直奔张弛扑去,张弛挥刀砍在荒原鬣狗的身上,当啷一声,长刀竟然一分为二,这长刀太普通,接连的战斗已经让刀身产生了裂痕,这次劈中鬣狗坚硬的骨骼居然被震断了。 张弛抬脚将那头荒原鬣狗给踢了出去,荒原鬣狗身体滚落在火圈内,瞬间被点燃,哀嚎着又扑了过来,真是强悍。 张弛一记重拳击打在荒原鬣狗的下颌,向荒原鬣狗打得倒翻着飞了出去。 这会儿功夫又有三头鬣狗跃过火墙来到张弛的面前,张弛暗叫不妙,这样下去,自己一时半会无法脱身,那些土匪恐怕要逃了。 果不其然,二当家趁着荒原鬣狗围困张弛的时机,下令全员撤离。 张弛心中暗叹,双拳难敌四手,自己一个人要对付那么多敌人实在是孤掌难鸣,如果同伴都在就好了,如果闪电能够听到自己的召唤就更好了,身为疾风之狼的领袖,闪电的麾下可是有一支强悍的荒原狼军团。 现实就是现实,张弛抬脚将另一头荒原鬣狗踹入烈火中。 匪帮已经开始撤离,二当家走出一段距离转身回望,希望张弛已经被荒原鬣狗猎杀,可后方的战斗仍在继续,他皱了皱眉头,双手高举,他要继续召唤附近的荒原鬣狗,今日决不能容留这厮活着离开。 远方大片的雪雾激扬而起,整个雪原都能够感觉到地面的震动,二当家定睛望去,明显有些惊喜,想不到自己的驭兽术又有提升,从雪雾的规模和地面的震动已经能够判断出,这次前来的至少有百余头野兽,这样的规模未免有些兴师动众了。 三当家道:“二哥,您召唤了什么?” 雪雾中呈现出百余个朦胧的身影,二当家激动道:“疾风之狼,我已经可以召唤疾风之狼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想到得不仅如此,拥有召唤疾风之狼的本领,证明他的实力已经是山寨最强,拥有这样的能力,即便是大当家也要让贤。 一声凄厉的嚎叫撕裂了雪野冰原,一道白色闪电一马当先冲向了战场。 张弛听到那声熟悉的嚎叫就已经知道是闪电到了,精神为之一振。 闪电的一身毛色已经变成了纯白,脸上的那道疤痕却仍然清晰,冲入荒原鬣狗群内,一口就咬住了一头鬣狗的颈部,闪烁着阴冷寒光的牙齿毫不费力地就咬断了对手的颈椎。 一头荒原鬣狗扑向它的后方试图**,随后杀来的疾风之狼以同样的动作,前爪探入鬣狗的后庭,将它的内脏扯了出来。 疾风之狼犹如一道道灰色的闪电,无论战斗力还是数量都呈现出全员碾压之势,荒原鬣狗在疾风之狼的冲击下马上溃不成军,其中有部分已经开始逃跑,没有来及逃跑的只能接受被猎杀的命运。 二当家脸上的笑容仿佛被严寒给冻住了,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疾风之狼根本不是他召唤出来的,而且不是他的阵营,是前来给对手助阵的。 三当家提醒道:“快走吧!”他已经看出形势不对。 张弛熄灭了火墙,还未出圈,就被通体雪白的闪电扑倒在了雪地上,闪电伸出舌头去舔他的脸,张弛笑道:“闪电,别闹,我还得救人。” “别叫我小名,叫我大名,我叫哈士奇,叫我士奇,奇哥也行。” 张弛道:“别废话,士奇,我得骑你。” 闪电很配合,马上四脚朝天地躺倒在了雪地上。 张弛知道它有意捣蛋,气得照着它屁股踢了一脚:“十万火急,别特么闹了。” 闪电这才一骨碌爬了起来,张弛翻身爬到了它的背上,闪电道:“十年未见,你还是喜欢说脏话。” 第七百四十一章 心中的灯塔 “少废话,先救人!” 闪电一声狼嚎,留下二十头疾风之狼打扫战场,其余属下全都随同它一起向匪帮追去,中途狼群一分为三,左右两翼负责包绕,主力则在后方穷追不舍。 冰风寨的土匪虽然强悍,可他们也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这些是疾风之狼啊,抛开它们拥有的灵力不言,一头疾风之狼的战斗力可以抗衡十头荒原鬣狗。 伴随着闪电一声令下,近三十头疾风之狼齐齐喷出风刃,风刃在虚空中或直行,或曲折,或回旋,速度惊人,直奔奔行中的马腿斩去。 群吗哀鸣,人仰马翻,匪帮乱成一团,百余头疾风之狼将混乱成一团的匪帮包围在中心。 二当家披头散发,原本没有血色的面孔显得越发惨白了,他抓住黄飞虹将短刀抵在黄飞虹的咽喉上,大声威胁道:“让开,全都给我让开,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 闪电叹了口气道:“主人,你莫非跟这老娘们也有一腿?你这品味……啧啧。” 张弛真是哭笑不得,拍了拍它生满白毛的脑袋道:“脑子长毛了?你闻不出来吗?” 闪电道:“应该没有,既然如此她死活干咱们屁事,冲上去将他们全都干掉就是。” 张弛笑眯眯望着二当家道:“都到了这种地步,你这又是何必?不如这样,你放了她们,我保证你们全都活着离开。”他心中想得是救人,至于这帮土匪的死活他并不在乎,也没想着一定要赶尽杀绝。 二当家冷笑道:“你当我三岁小孩子那么好骗?我若是放了她们,你马上就对我赶尽杀绝,你现在马上离开,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放了她们。” 张弛道:“跟我谈条件啊,好!”目光环视那帮土匪,这群土匪陷入狼群的包围中,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 张弛道:“相信我的就放了她们,自行离开,如果不信,那也没有办法,她们只要任何一个人受伤,我就杀了你们全部,而且我保证会杀上冰风寨,捣毁你们的老巢,你们的家人朋友全都要陪葬。” 二当家大声叫嚣道:“兄弟们,不用怕,人在我们的手上,他不敢怎么样。” 张弛道:“看来你是想连累所有人一起死。”他向黄飞虹道:“黄夫人,对不住了,在我这人的字典里就没有妥协二字,您放心走吧,我一定会为您报仇雪恨。” 胆小的两个女孩子听到这里吓得哇!地哭出声来。 黄飞虹却早已明白了张弛的意思,她淡然道:“恩公只管放手去做,男人大丈夫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原则二字理当寸步不让,先行谢过恩公为我等报仇雪恨了。” 二当家内心惶恐,大吼道:“你当真不怕死吗?我这就杀了她,我这就杀了她。”他的手却已经颤抖起来。 张弛叹了口气道:“你死不足惜,可惜要赔上那么多手下的性命。”他的话刚刚说完,对面阵营中就发出一声惨呼,却见二当家双目圆睁,一脸惶恐和不能置信,手中的短刀掉落在地上,只见他的胸口有一截雪亮的刀尖透露出来。 身后人将刀拔了出来,二当家捂着胸口扑倒在了地上,鲜血瞬间将身下的雪面染红。 三当家手握钢刀,刀尖之上一滴鲜血这才沿着刀刃滴落下来,他望着张弛道:“你说过的话可还算数?” 张弛点了点头,挥了挥手,闪电发出号令,狼群向两侧散开,闪开了一条通路。 三当家道:“放人!” 那群土匪将黄飞虹六人就地释放,然后随同三当家战战兢兢走出了狼群的包围圈。 张弛望着这三当家的背影心中暗叹,想不到这厮样貌粗犷鲁莽,可头脑倒是灵活,在刚才的局势下果断作出抉择,铲除二当家,率领一众手下平安离去,当然这其中充满了赌博的成分,如果自己不守诚信,他们一样要死。 闪电灰蓝色的双目望着渐行渐远的土匪,向张弛道:“要不要追上去把他们全部干掉?” 张弛道:“大丈夫一言九鼎。” 闪电嘴巴一歪,一脸的坏笑:“你又没违背承诺,我去解决。” 张弛摇了摇头,闪电道:“主人,我就欣赏你这种装好人的样子。” 张弛呵呵笑了一声,翻身下了狼背,来到黄飞虹面前,六名女子死里逃生,望着这百余头疾风之狼也有些害怕,不过还好张弛在这里。 黄飞雪不禁暗忖,原来这些疾风之狼都是他召唤过来的,想不到他这么厉害?对张弛的仰慕又多了几分。 黄飞虹道:“恩公大恩大德,我等没齿难忘。”她屈膝准备下跪,张弛赶紧扶住她,可后面的五位女子已经跪了下去。 张弛道:“黄夫人,我也是刚巧没有走远,也幸亏金雕报讯,我来得还不算迟。” 闪电慢慢走过来凑到黄飞雪身边吸了吸鼻子,吓得黄飞雪俏脸失了血色。 张弛赶紧过去照着它屁股拍了一巴掌示意它走开,闪电道:“好香啊,胸好大,你觉得好看吗?奔跑起来都是累赘,不过吃起来味道应该不错。” 张弛瞪了这厮一眼,幸亏他们的对话只有彼此能够听得到,不然黄飞雪只怕要羞死了。 黄飞虹向张弛道:“恩公,我有个不情之请,厚颜请恩公送我们去风暴城。” 其实张弛已经决定送她们回去了,如果在这里跟她们分手,她们根本没可能凭借自己的能力通过漫漫雪原,严苛的天气还在其次,冰风寨的土匪也未必甘心就此罢休。 张弛笑道:“夫人放心,等到了风暴城还要仰仗夫人帮忙找个靠谱的向导呢。”之所以这样说是不想黄飞虹觉得欠他太多,也是给黄飞虹一个机会报答。 黄飞虹暗赞张弛聪明过人且善解人意,充满感激道:“那是我该做的。” 张弛让闪电安排了几头疾风之狼供六女驾驭。 从这里前往暴风城大概有一千多里,利用马匹代步,通常需要三天左右,而现在是速度更快的疾风之狼,一天之内就能赶到,考虑到六位女子并无驾驭疾风之狼的经验,如果疾风之狼高速奔跑,她们百分百要从狼背上跌落下去,张弛让闪电减慢了一半的速度。 护送他们前往暴风城,没必要一百多头疾风之狼全都随行,闪电留下了十三头,其余下属放任它们前往荒原捕猎。 刚刚启程就看到前方风雪中立着一个矮小的身影,那人挥舞着一双短小的臂膀远远招呼道:“张老弟,张老弟!” 张弛一听就知道是曹诚光无疑,这货眼力如此之好,隔着风雪这么远的距离居然能够认清自己?稍一琢磨就知道不太合理,这厮应该早就出现在了附近,以曹诚光为人处世的风格,必然是看到他们已经胜券在握才出来现身相见,张弛暗骂曹诚光狡猾,不过这厮向来利己为先,想让他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和自己共患难几乎是没可能的。 张弛悄悄向闪电说了一句,闪电一声令下,六头疾风之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曹诚光,将他扑到在地,曹诚光吓得魂飞魄散,惨叫道:“是我,是我!我是曹诚光!” 张弛这才装模作样地惊呼道:“曹先生!” 曹诚光躺在雪地上,看到六头张着血盆大口的疾风之狼仍然盯住自己,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颤声道:“张老弟……快……快快救我……” 张弛骑着闪电来到一旁,低头望着蜷曲在雪地中瑟瑟发抖的曹诚光笑道:“这对你来说是小场面啊,就算斗不过它们,逃跑还不容易?”曹诚光擅长遁地之术,所以他才会这么说。 曹诚光知道张弛抱怨自己之前在山上见死不救,苦笑道:“老弟,我身上的灵能只剩下一小半,别说钻山遁地,我连钻进雪里都费劲,我之所以没有马上离开,就是想找其他人一起救你,如果咱们两人都被抓了,就彻底没有逃生的希望了,不过你这么大本事,根本用不着我营救。” 张弛笑了起来,让几头疾风之狼撤去包围,曹诚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积雪,抬头望去,发现自己还不如疾风之狼的腿高,伸出手向张弛道:“老弟拉我一把。”他也想上去骑狼。 闪电阴沉沉望着曹诚光:“这个老不要脸的是谁?” 张弛笑道:“跟我一起过来的。” 闪电低头凑在曹诚光身上闻了闻,曹诚光心里有些没底,咧着嘴一脸惶恐,这头狼看起来应该是带队的。 闪电转身,用尾巴抽了曹诚光一下,曹诚光噗通一声趴在了雪窝里面,没等他爬起,就有一头疾风之狼过来叼住他的衣服,往上一抛,曹诚光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他惶恐地发出一声大叫,落下的时候却已经在毛茸茸的狼背上,曹诚光下宛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狼毛。 张弛提醒他道:“坐稳了!疾风之狼跑起来比骏马快得多。” “嗳!”曹诚光应了一声,却发现自己是倒骑在狼背上,想抬腿转过身来,可那头疾风之狼已经奔跑起来,曹诚光吓得趴在狼背上,双手抓住狼尾巴,哪里还敢妄动。 闪电带着张弛奔跑在狼群的最前方,它抱怨道:“你这次回来怎么带了这么个丑陋的东西。” 张弛道:“说的跟你多好看似的。”说实话闪电长得越来越漂亮了,身上的白毛一尘不染,真是一白遮百丑。 闪电道:“主人,我们不进风暴城的。” 张弛点了点头,想起自己上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曾经干掉了风暴城的少城主皇甫雄,当时在幽冥墟掀起了轩然大波,闹到被到处通缉,一晃已经过去了十年,不知是否对自己的悬赏是否还在继续? 张弛道:“士奇,我记得咱们去冷山高原的时候你的手下已经三百多了,现在是不是已经成为这片大陆的狼中王了?” 闪电叹了口气道:“主人,不怕你笑话,我现在部下只剩下一百多了,最辉煌的时候我部下一万多个,可三年前我被一个贱货给绿了。” 张弛听到这里差点没忍住就笑出声来,这时候要是笑,显得对闪电不够尊重,忍住笑道:“你们的族群对这方面不是很随便嘛,都是开放式的关系,不存在什么绿不绿的吧?” 闪电道:“我是首领,我可以睡别人的伴侣,别人不可以睡我的。” 张弛心说你那么霸道,怎么最后还是被绿了呢? 闪电道:“主人,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士奇,没有的事情,我替你感到委屈感到愤怒。” “主人最了解我了,你是不是也被绿过?” 张弛摇了摇头道:“至今为止还没有这样的经历。” 闪电叹了口气道:“你才有几个女人,我麾下母狼成千上万,哪个不等着我去临幸,和我有一夕之缘的不计其数。” 张弛道:“你可能都记不起来了。” 闪电愣了一下:“是,的确太多了记不起来了。” “也就是说你可能早就被绿了,而且不止一次。” 闪电想了想:“的确有这种可能。” 张弛道:“多了也就习惯了,我们人类常说一句话,虱多不痒债多不愁,你都照顾不过来,又有什么资格要求那些母狼对你从一而终。”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主人,听你这么说我豁然开朗,心里好受多了,不过我还是恨那个贱货,她不但绿了我,还吸走了我的灵能,害得我修为倒退了百年。” 张弛一听真要是倒退百年,那不是比起自己最初遇到它的时候还不如?张弛安慰闪电道:“吃一堑长一智,我们人类还有一句话,吃亏就是占便宜,退步是为了更好的进步,出拳之前要懂得往后回收这样才有助于发挥出最大的力量。” 闪电灰蓝色的眼睛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主人,你简直就是我心中的灯塔!” 第七百四十二章 风暴城 篝火在雪原上亮起,有疾风之狼在自然不用担心猎物,六头黄羊被叼来放在一旁,闪电狼狗一样蹲坐在张弛身边,两眼冒光地盯着篝火上的烤羊,有日子没尝过这一口了。 张大仙人今天心情不错,施展出浑身解数,同时烤了两头黄羊,坐在篝火另外一边的黄飞雪托着粉面桃腮痴痴地望着正在烧烤的张弛。她的样子没有逃过闪电犀利的眼睛,闪电提醒张弛:“主人,那小娘皮看上你了,随时都准备向你撅屁股。” 张弛瞪了闪电一眼,扔给它一只烤得半生不熟的黄羊:“吃吧!” 就算张弛这级数的烧烤大师,接连烤完六头黄羊也感到疲倦,五头分给了疾风之狼,他们八个人一头足够了。 六位女子吃得赞不绝口。 张弛来到曹诚光身边坐下递给他一条羊腿,曹诚光接过后啃了一口,眼前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新鲜的,低声道:“这里就是幽冥墟?” 张弛点了点头。 曹诚光笑道:“我就说过,你和楚江河失踪的那段时间一定误入了幽冥墟,这里还真是不错呢。”对他来说等于发现了一个新大陆,曹诚光在来到幽冥墟的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决定,以后他是不打算回去了,他已经进入了神密局的黑名单,回去就意味着失去自由,这里多好,除了天气冷一点,和外界的分别好像也没多大。 张弛道:“你没有见到楚江河他们?” 曹诚光摇了摇头,张弛刚才已经问过来,他解释道:“我当时醒过来的时候就落在那雪山上,你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当时昏迷了,我想去叫醒你,可没等走过来就有一群土匪围了过来,我当时身体虚弱,别说救你,连自保的本事也没有,张老弟,你应该了解我,我可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 张弛笑了起来,扔给曹诚光一个皮囊,曹诚光拔开瓶塞一股酒香扑鼻,想不到居然有酒。 这酒是张弛在打扫战场时候的战利品,曹诚光灌了几大口,长舒了一口气道:“舒坦啊!张弛,往后余生,我都听你的,绝不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张弛道:“你这表白够肉麻的。”曹诚光之所以这么急着表忠心还不是因为初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又看到张弛拥有召唤狼群的势力,所以想跟着他混,求得庇护,张大仙人明白的很,看破没说破。 曹诚光道:“这里好像夜晚格外漫长。” 张弛笑道:“不是格外,北荒就没有白天,你想看到白天只能去南方的罗浮平原,不过那里的花季也格外短暂,整个幽冥墟就是这个样子,你要学会适应。” 曹诚光道:“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喜欢白天。”偷偷朝那六名女子的方向瞄了一眼,低声向张弛道:“这些女子长得都不错。” 张弛道:“老曹,安分点才能活得长久。” 曹诚光嘿嘿笑道:“我是帮你长眼,她们都生得太过高大,我喜欢娇小玲珑的,要说你救了她们,是不是应该舍身相许呢?” 张弛打了个哈欠道:“困了,我睡一会儿,你负责守夜。” 曹诚光道:“不是有狼吗?” 张弛道:“你放心它们盯着你,你就只管睡。” 曹诚光左顾右盼,一路将他驮到这里的疾风之狼阴测测盯着他,目光所及是他手中还未啃完的羊腿。 曹诚光笑眯眯将那条羊腿送了过去:“辛苦了!” 疾风之狼毫不客气地将羊腿叼了过去,大口大口地享用起来。 经过一夜的休息调整,张弛的身体状态已经恢复了大半,曹诚光恢复的速度极其缓慢,张弛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能够吸收灵气的超能者在幽冥墟的环境中恢复速度要比自己快得多,而且他们的灵能还会在短时间内得到大幅提升。 针对这件事张弛专门询问了曹诚光,曹诚光告诉张弛自己因为长期呆在天坑,经历灵气爆炸后他的身体发生了畸变,吸收灵气的能力大幅降低,对外界灵气的感应能力也不如其他的超能者强大。不过曹诚光对来到幽冥墟感到兴奋不已,对他而言意味着重新获得了自由,宛若新生。 在狼群的护送下他们来到了风暴城外,随着临近风暴城,雪原变得斑驳,雪地中露出大片黄褐色的土地,这并非是因为气温升高积雪融化,而是因为风暴城一带多风,高速刮过的狂风带走了积雪。 今天的天气还好,微风习习,天空中还是浓得化不开的黑色。 闪电在一棵风干的红榉树下停止了行进,它不便进入暴风城。 张弛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这次要将黄飞虹一行送回风暴城,他和闪电约定,七日之后,还是在这片地域相见。 之所以决定七天的时间,是因为张弛想要进入风暴城好好了解一下幽冥墟现在的状况,打探秦绿竹的消息。途中他也问过闪电,在他离开幽冥墟之后,闪电也率众离开,这些疾风之狼纵情荒野冰原,很少过问五大氏族的事情,所以它对秦绿竹、雪女等人的消息一无所知。 张弛也没有贸然询问黄飞虹,虽然自己救了她们,可毕竟不清楚黄飞虹等人底细,而且她们是山蛮氏,秦绿竹是杀死皇甫雄的主犯。 虽然距离被通缉过去了整整十年,可张弛也不敢以本来面目入城,这货利用白小米教给他的办法进行拟态,拟态成了一个小矮胖子。 对幽冥墟的人来说,拥有超能力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事情,黄飞虹猜到张弛不愿以本来面目示人可能是为了避免麻烦,张弛既然不愿解释,她也不好询问,对张弛她只有感激之心,如果没有张弛的帮忙,她们六人绝对不可能平平安安回到风暴城。 曹诚光看到张弛现在这个矮胖子的形象,禁不住笑了起来,张弛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 曹诚光道:“你这个样子真是像极了谢胖子。” 张弛道:“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跟谢胖子从今以后划清界限。” 曹诚光道:“你早晚还是要回去的对不对?” “不回去,难道要在这里陪你一辈子?” 曹诚光道:“如果能够在这里终老倒也不错。” 两人陪着六位美女步行入城,从风暴城的东门进入,守门武士看到黄飞虹,一个个都表现得非常恭敬,纷纷用右拳抵住心口行礼。 从他们的表现来看,黄飞虹在风暴城应该是一个拥有极高地位的人,张弛和曹诚光跟随黄飞虹一起顺顺利利进了风暴城。 风暴城是山蛮氏的首府,有北荒第一城之称,进入风暴城,随处可以看到黑盔黑甲的武士,街道上过往人群虽然很多,可一个个脸上愁云惨淡,街道上静穆无声,显得异常压抑。 几人随着人群来到风暴城的内城,经历层层关卡,因为有黄飞虹在,他们并未遭遇盘查。 进入内城又走了两里多路,方才来到一座白墙黑瓦的宅院前,院墙高大,都是用大块的白色巨石砌成,瓦也是大片的黑色天然页岩。虽然称不上精美,可是建筑雄浑古朴,别有一番风貌。 因为地处北荒的缘故,暴风城植被覆盖率很低,最常见的就是松柏,门前站立着两名黑衣武士,看到黄飞虹,惊愕地瞪圆了眼睛,当他们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之后,其中激动地大喊道:“夫人回来了,夫人平安回来了!” 走在最后的曹诚光向张弛低声道:“发达了,这娘们家财万贯,老弟,这口软饭够肥。” 张弛瞪了曹诚光一眼,这货从来都不忘好处想。 黄飞虹停下脚步向张弛道:“恩公,请随我进府休息。” 张弛却没有接受邀请,他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既然已经将夫人平安送到了这里,我们也算完成了使命,我们还是不去叨扰了。” 曹诚光看出这厮是在欲擒故纵,明显是给他自己立牌坊,越是如此越显人格高尚,这小子有一套啊。 黄飞虹微笑道:“都到了这里,您要是不进去,岂不是让我抱憾终生,恩公放心,我是此间的主人。” 曹诚光一旁道:“张老弟,我看黄夫人诚心一片,咱们也不好拒绝,不如就进去看看吧。” 张弛这才点了点头。 黄飞虹让黄飞雪带着两人去西院的景德楼先安顿下来,走入院落看到道路纵横,房舍众多,比起秦君实的领主府规模也不遑多让。 张弛暗自琢磨,这黄飞鸿究竟是何许人物?其实在他最初见到黄飞虹的时候就看出她并非等闲人物,但是没有想到黄飞虹的家业如此之大。 黄飞雪带着他们来到景德楼,风暴城的建筑风格大都差不多,都是取自于后方八通山上的石材,区别就是石材的等级,普通的民宅大都是用棕褐色的石材,拥有社会地位和财富的达官显贵都采用黑白石块,白色为墙,黑色做瓦,黑白分明,乍看上去颇有点秦淮风韵,可建筑风格却没有丝毫的婉约气质。 景德楼有两名女仆,黄飞雪安排他们为张弛和曹诚光挑选衣服,景德楼的地下一层就是浴室。 黄飞雪让他们先沐浴更衣,约定一个时辰之后过来接他们去吃饭。 张弛和曹诚光两人脱得光溜溜进入了热气腾腾的水池,曹诚光朝张弛两腿间瞄了一眼,张弛也看了他一眼。 曹诚光对此有点敏感:“看什么看?你自己没有啊?” 张大仙人道:“没有那么袖珍。”自己说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曹诚光道:“大有大的好处,小有小的特点,你还年轻,不懂。”他把脑袋全都扎到热水池里面,泡了好一会儿方才重新露出头,舒了口气道:“其实按照身材比例来说,你未必比我大。” 张大仙人真是服了他的脸皮,哈哈大笑起来。 曹诚光也笑了,两人把肚子都笑痛了方才停下。 曹诚光道:“说说你的打算。” 张弛闭上眼睛惬意地享受着。 曹诚光攀着浴池的边缘小心地来到张弛的身边坐下,水有点深,没过了他的鼻子,曹诚光又只好站了起来,就站在浴池中的石凳上,这下刚好露出一颗脑袋,不至于影响他说话。 “你来幽冥墟应该是早有计划吧,我亲眼看到你布置了传送阵,都到了这种地步,你我应当同舟共济,互通有无,不应该再彼此防备彼此隐瞒吧?” 张弛道:“老曹,你知不知道,在幽冥墟渡过一个月,外面才过去一天。” 曹诚光挠了挠头道:“居然有这等好事?”他扳着手指头估算了一下,那不是说,外面的一个月就是这里的两年八个月。 张弛道:“时间对我们来说应当是足够的,我们首先要找到楚江河和白小米。” 曹诚光道:“楚江河是不是跟你一样来过这里?” 张弛没有瞒他,点了点头道:“按照闪电的说法,我们已经离开了十年,这十年幽冥墟发生了不少的变化,幽冥墟也不太平,我之所以来风暴城是想打听一些消息。” 曹诚光道:“城市的确是搜集情报消息的好地方。”他建议道:“你可以找黄飞虹帮忙,看起来她好像很有钱很有地位的样子。” 张弛道:“你有没有留意城内的那些黑甲武士?” 曹诚光回想了一下,初来幽冥墟凡事他都感到新奇,太多东西吸引他的注意力了,经张弛提醒他才想起:“是有黑甲武士,他们不是卫兵吗?” 张弛道:“那些黑甲武士应该是黑月氏的人,而风暴城是山蛮氏的首府,他们的城主是皇甫修。” 曹诚光道:“黑月氏的武士大量出现在山蛮氏的首府,你的意思是这里被黑月氏给占领了?” 张弛道:“城内百姓的气氛都非常压抑,咱们经过大街小巷,路人之间很少交谈,即便是说话也都是窃窃私语,你不觉得气氛不对头吗?” 曹诚光道:“这和咱们有关系吗?” 第七百四十三章 误会了 张弛睁开双目。 曹诚光泡在热水里面舒服得想要叫出声来:“经过这次的事情,我什么都看透了,我也没想过再回去,就在这里舒舒服服地混上一辈子。” “曹主任的事情你也不管了?” 曹诚光愣了一下,把脑袋又缩进了热水里,泡了好一会儿方才重新浮出水面:“不是我不管,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张弛心中有些为曹明敏不值,至少在他看来曹诚光远不如曹明敏深情。 曹诚光长叹了一口气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张老弟,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 张弛从水池中站起身来,披上浴巾,来到外面的石厅,从长凳上取了衣服穿上,衣服都是纯棉质地,黑色貂裘用来御寒,张弛进入风暴城之前拟态变身,不过前来沐浴之前,女仆专门为他丈量了尺寸,衣服非常合体。 曹诚光也光着屁股跟了过来,身上皮肤被热水烫得通红,仍然在冒着热气,他拿起准备好的衣服换上,啧啧赞道:“合身,非常合身,想不到这么快就给我定制了一身衣服。” 张弛看了他一眼道:“童装而已。” 曹诚光充满怨念道:“歧视别人是不对的。” 张弛穿好衣服率先走出浴室,迎面一阵冷风吹来,瞬间吹去了体内的慵懒,院落中一个妙人儿亭亭玉立站在那里,却是早已恭候在那里的黄飞雪,她也刚刚出浴,穿着一身红色貂裘站在院落中的一颗冰梅树下,如同一朵艳丽的火玫瑰,将一树冰梅都映衬得毫无颜色了。 看到张弛出来黄飞雪嫣然一笑,笑得这冰冷的天地都温暖了许多。 张弛笑道:“黄姑娘来了?” 黄飞雪点了点头道:“夫人让我带两位恩公去赏心楼用餐。” 曹诚光穿好衣服也走了出来,穿得太厚,个子又矮,看上去就如同一只皮球在地上滚动,听说要去吃饭,他赶紧道:“请黄姑娘带路。” 黄飞雪将手中的一个皮帽递给张弛,北荒天气寒冷,戴上帽子要好很多。 张弛虽然不怕冷,可也不好拒绝黄飞雪的好意,接过皮帽戴上,曹诚光眼巴巴看着,好像没有自己的。 黄飞雪和张弛并肩走在前方,曹诚光跟屁虫一样走在后面,两只小眼睛盯着黄飞雪的腰臀,够细够翘,这小子哪来的那么大的艳福,走哪儿都有主动给暖床的。 张弛可没有曹诚光那么猥琐的想法,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就是搞清这里的状况,旁敲侧击道:“黄姑娘,黄夫人好像在风暴城身份尊崇,我发现这里的人对她都很尊敬。” 黄飞雪道:“夫人德高望重,宅心仁厚,救助过不少的百姓。” 张弛道:“咱们入城之时,看到了许多黑衣武士,他们好像是黑月氏。” 黄飞雪有些惊奇地看了张弛一眼道:“恩公不知道吗?山蛮氏已经向黑月氏俯首称臣,现在整个北荒都属于黑月氏了。” 张弛愣了一下,自己离开了十年,想不到十年间黑月氏已经茁壮发展,上次他过来的时候就知道山蛮氏与虎谋皮,联合黑月氏吞并了重目氏,这才几年,黑月氏果然转手对付他们了。 黄飞雪小声道:“恩公真是从罗浮平原过来的吗?” 张弛笑道:“黄姑娘怎么这么问?” 黄飞雪咬了咬樱唇道:“夫人说恩公应该不是来自于光明城。” 张弛道:“有分别吗?” 黄飞雪向周围看了看,小声道:“恩公,您千万不要说自己来自于异邦,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会给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就算是对夫人也不能说。” 张弛微笑点了点头,这妮子对自己真的不错,他笑道:“你放心吧。” 谈话间已经来到了赏心楼,山蛮氏的建筑虽然雄伟大气,可是和精巧二字的确没啥关系。 无论室内还是室外,装饰风格都粗犷朴素,因为窗口开得很小,通常室内光线很差,连外面的雪光都透不进来,室内灯火长明。 沿着石制楼梯来到三层,拱形的大厅内,一张红衫木制成的长桌摆在中心,上面已经摆好了菜肴。 张弛他们来到的时候,黄飞虹也到了,现在的黄飞虹和逃亡时的狼狈已经判若两人,身穿紫色长裙,发髻高高束起,珠光宝气,气质高贵。 她右掌抚心向张弛行礼道:“恩公,请受我一拜。” 张弛赶紧阻止道:“黄夫人,您太客气了,咱们还是赶紧入席,我都饿了。” 黄飞虹笑道:“那就赶紧入席。” 黄飞虹让黄飞雪在张弛身边作陪,张弛发现黄飞虹是这座宅院的主人,黄飞雪在这里只是一个受到重用的婢女。 曹诚光深知沉默是金的道理,他也清楚自己之所以受到礼遇全都是沾张弛的光,少说话,多吃菜,豁出去这张老脸,以后要安心当好张弛的小弟,想在幽冥墟好好混下去,首先要跟对人。 酒是深红色,有点葡萄酒的意思,可喝到嘴里没有甜味,辛辣无比,曹诚光喝了一口被呛得接连咳嗽,以一个多年老酒鬼的品味来看,这酒实在是不咋地,烤肉也不如张弛烤出来的香嫩,看来幽冥墟的文明程度远远无法和外界相提并论。 黄飞虹向张弛敬了一杯酒道:“恩公,您安心在城内住上几天,好好游览一下,前往冷山高原的向导我已经让人为您安排,最迟三日就会有结果。” 张弛笑道:“麻烦黄夫人了。”其实他现在已经不需要什么所谓的向导,向导再厉害也比不上疾风之狼,打算在风暴城多呆几天的目的是要尽可能搜集一些情报。 他将酒杯放下,黄飞雪马上将他的酒杯给满上,业务非常熟练,看得出经常从事相关工作。 黄飞虹将两枚铜钱大小的东西递给张弛,这是风暴城内的通行证,等同于身份凭证,在城内经常会遇到盘查,如果没有这东西被人查到就会抓起来。 张弛和曹诚光分别拿起一枚收好,张弛道:“黄夫人,现在风暴城的城主还是皇甫修吗?” 黄飞虹道:“恩公,看来对北荒的事情并不了解啊,现在风暴城已经属于黑月氏治下,皇甫修一家被放逐了。” 张弛这才知道原来现在皇甫修已经被放逐,山蛮氏的领地完全被黑月氏占据,只是不知道现在风暴城的城主是什么人了。 黄飞虹道:“恩公过去一直生活在罗浮平原吗?” 张弛点了点头,多说就得露馅,黄飞雪提醒过他,黄飞虹已经怀疑他是异邦人,所谓异邦人就是来自于幽冥墟之外,在这里异邦人是要被群起而攻之的,虽然他救过黄飞虹,可对她称不上了解,万一黄飞虹知道他来自于域外,不知会做出怎样的反应,毕竟世上恩将仇报的事情并不鲜见。 黄飞虹也没有继续追问,轻声道:“现在风暴城的提督大人是独北峰将军。” 张弛内心一惊,我靠,真是冤家路窄,独北峰,上次他过来的时候,独北峰就负责追杀他们,独北峰灵武双修,十年前就已经达到双六品的境界。经过这十年苦修,还不知提升到怎样的地步,记得当时自己和秦绿竹联手也敌不过独北峰,在他认识的人中,只有何东来有击败独北峰的把握。 张弛道:“我记得他过去是黑月氏黑甲军的统领。” 黄飞虹点了点头道:“是,就是独将军,现在是提督大人了。” 张弛道:“他夫人是不是叫李双瞳?” “没错。” 张弛之所以提起这些事,意在干扰黄飞虹的判断,一个异邦人通常是不会知道这些事情的,张弛感觉黄飞虹应该和官方的关系不错,不然一个山蛮氏的女人不可能在现在这种局势下还混得如此风生水起。 酒至半酣,黄飞虹道:“恕我冒昧,请问恩公前往冷山高原去做什么?” 张弛心说你知道冒昧还问啊,这个黄飞虹没那么简单,他笑了笑没有马上回答。 黄飞虹道:“恩公切勿怪罪,因为冷山高原现在的情况非常恶劣,北方冰雪长城大批幽冥临境,一旦攻破长城,整个冷山高原就将变成炼狱,而风氏内部分裂,即便在这种状况下仍然发生内斗,冷山高原处处都是战火,恩公在这种时候前往冷山高原无异于拿生命去冒险啊。” 张弛这才明白原来冷山高原的局势已经恶劣到了这种地步,黄飞虹的确是出于好心。 曹诚光吧嗒吧嗒眨着小眼睛,听起来好严重的样子,如果真像黄飞虹说得这样,自己要不要跟着张弛去冒险?好不容易才找个舒坦的地方,屁股都没焐热呢,难道又要开始颠沛流离? 张弛道:“记得过去五大氏族轮流驻守冰雪长城,七年一轮换,共同抵御外敌,想不到幽冥还未越过冰雪长城,五大氏族内部已经率先分裂。” 黄飞虹道:“幽冥攻破冰雪长城是早晚的事情,所以才在北荒和冷山高原之间筑起第二道防线,这里目前还算安全。”她举杯道:“我再敬恩公。” 张弛笑道:“黄夫人不必如此客气,看年龄你我相差也不算大,不如以后你我就以姐弟相称吧。” 黄飞虹惊喜道:“你要与我结拜?” 张大仙人愣了一下,卧槽!黄飞虹这理解力,我是跟你客气客气,不是要跟你结拜,你误会了。不过转念一想结拜也没什么坏处,毕竟黄飞虹有钱有地位,年龄倒是大了点,不过自己也没想过把她当叶洗眉去相处,于是点了点头道:“不知黄夫人意下如何?” 黄飞虹道:“求之不得!”激动道:“飞雪,去安排香案。” 黄飞雪喜孜孜应了一声,去准备了。 曹诚光小眼睛放光,他的脑子都快跟不上变化了,居然结拜了,那不是说黄飞虹成了张弛的干姐姐,卧槽!这小子口中啊,这年龄差距是不是有些大,好像跟我才合适,结拜兄妹,财色兼收,稳赚不赔的买卖。 香案准备好之后,黄飞虹和张弛开始结拜,张弛抬头望去,发现他们拜得画像是八仙,没听说八仙讲义气啊,管他呢,两人在八仙的画像前跪下。 黄飞虹道:“八仙在上,我黄飞虹和张弛今日结为异姓姐弟,从此肝胆相照同舟共济,从今以后我黄飞虹必将他当成我亲兄弟看待,绝不做伤害他的事情,绝不让他受任何的委屈,若有违背让我天打雷劈永不超生。” 张弛虽然结拜的意愿并不强烈,可听到人家说得如此慷慨激昂,也不由得受到了些许感染,大声道:“八仙在上,我张弛和我姐黄飞虹今日结为异姓姐弟,从此以后风雨同舟患难与共,有风我替姐姐挡着,有雨我为姐姐遮着,若是有人敢欺负她,我就算追遍天涯海角也将要取他性命,若有违背,我枉自为人。”说得也是慷慨激昂,不过誓发得不够毒,张大仙人忌讳天打雷劈。 两人朝着八仙像磕了三个头,然后又喝了血酒,如假包换的血酒,结拜仪式感十足。 曹诚光一旁看得跃跃欲试,可惜没有人招呼他,他也想跟富婆结拜。 结拜之后,感情上瞬间拉近了许多。 黄飞虹道:“兄弟啊,姐真心劝你一句,还是不要前往冷山高原了,你若是愿意,大可在我拜月商团中谋事,你也看到了,姐姐身边也缺乏可信之人。” 张弛笑道:“姐,我这个人有个原则,就是不和亲戚朋友共事,你要是遇到麻烦了,我肯定第一个出现,可是合伙做生意的事情还是免了吧。” 黄飞虹听他谢绝,也不好勉强,看到天色已经不早,让黄飞雪带他们去休息。 张弛回到房间,躺在石床之上,这石床的结构有点像火炕,躺在上面暖烘烘的非常舒服,张弛其实几度想向黄飞虹打听秦绿竹的消息,可他们虽然结拜了,他对黄飞虹还是欠缺了解,必须再观察一段时间才能做出明确的判断。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第七百四十四章 暖床的 张弛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拉开房门,没看到人,低头一看,才发现了曹诚光。 曹诚光带着一股子冷气钻了进来,反手把房门给掩上,然后脱掉鞋子到石床上坐下了。 张弛道:“你自己没房间啊,跑我这里干什么?” 曹诚光掀开被子往里面看了看,确信里面没人,叹了口气道:“你这个干姐姐不够慷慨啊,居然不给你安排一个暖床的。” 张弛道:“老曹,你当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没节操?” 曹诚光嘿嘿笑道:“你猜我刚才看到什么了?” “大冷的天你不睡觉,瞎溜达什么?小心人家把你当成小偷给抓起来。” 曹诚光道:“你这个姐姐好像有男人啊。” 张弛微微一怔:“什么?” 曹诚光两只手放在脑后枕着,两条小短腿翘起了二郎腿,抖啊抖啊的。 张弛有些不耐烦了:“说,不说就走,我得睡觉。” 曹诚光道:“别急啊,刚才我想去泡个澡,顺便去外面转了一圈,发现有客人来了,排场很大,一辆马车,八名黑衣武士护卫着,马车里面的人我虽然没看见,可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凛冽的杀气,里面那个人实力肯定不次于谢胖子。”他现在凡事都要把谢忠军溜出来做对比。 张弛心中却是一沉,低声道:“你知不知道那人是谁?” 曹诚光摇了摇头道:“不过看排场应该是个大人物。” 张弛凑近曹诚光看了看,曹诚光有些警惕:“你想干什么?” 张弛道:“能耐啊,你不是转一圈,是去外面钻了一圈吧?”凑近闻到曹诚光身上的土味儿。 曹诚光笑道:“你小子真是机灵,什么都瞒不过你。” 曹诚光恢复土遁的能力对张弛来说也是好事,毕竟现在曹诚光和他是同一阵营,一个恢复能力的曹诚光总比一个废柴要好。 “不过现在我并没有完全恢复,也就是在院子里钻钻。”曹诚光实事求是道。 张弛怂恿曹诚光道:“你去打听打听,到底是谁来了。”不知为何他想到了独北峰。 曹诚光摇了摇头道:“那人杀气太重,我还是别冒险了。” 此时外面又响起敲门声。 曹诚光和张弛对望了一眼,张弛去开门,曹诚光躲到了衣柜里。 这次来得却是黄飞雪,她手中挑着一盏红灯笼,俏生生站在门外,可能是灯笼光线的缘故,洁白的面颊上蒙上了一层嫣红,显得娇羞可人。 张弛道:“飞雪姑娘,有事?” 黄飞雪点了点头,柔声道:“夫人让我过来看看,公子有什么需要。”说话的时候目光不敢直视张弛,黑长的睫毛垂落下去。 张弛心中明白这是干姐给自己送暖床的过来了,他笑道:“没什么……” 衣柜里面忽然传出一个响屁,曹诚光晚上吃得太饱,终究还是没忍住。 黄飞雪俏脸红得越发厉害,张弛转身去衣柜前,一把将柜门拉开,曹诚光捂着鼻子从里面逃了出来,溜到门前,黄飞雪赶紧让到了一旁,曹诚光道:“我那边也需要。” 黄飞雪也捂住了鼻子,这么小的身板怎么这么大的能量。 好好的房间都被曹诚光这个屁给熏臭了,窗户那么小,通风还不好,估计得好阵子才能散干净。 张大仙人被熏得睡意全无,披上貂裘走了出来,黄飞雪红着脸道:“公子若没什么事情,我就回去了。” 张弛笑道:“这房间我也待不住,咱们出去走走。” 黄飞雪点了点头。 带着张弛来到庭院中,外面有些冷,庭院内有一条水渠,里面是从温泉引出的泉水,两人来到石亭坐下,张弛脱去鞋袜,将双足泡在水渠里面。 黄飞雪将灯笼插入石亭孔洞之中,柔声道:“公子,我帮你按摩一下肩膀吧。” 张弛摇了摇头道:“陪我坐下吧。”看到黄飞雪低着头显得有些拘谨,他提议道:“这水舒服得很,你也泡一泡。” 黄飞雪脱掉短靴,除去罗袜,将一双嫩白的玉足探入水中,在张弛身边坐下,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 张弛道:“来到风暴城,你对我好像突然陌生了起来。”从凌霄山脉的冰风寨解救了黄飞雪,途中他们相处非常融洽,还有过共患难的经历,来到这里黄飞雪却变得矜持了许多。 黄飞雪道:“尊卑有别,您是夫人的义弟,您是贵族,我只是夫人的奴婢。” 张弛道:“人和人之间是平等的,哪有什么尊卑之别,再说我又不是她亲弟弟,没有什么贵族血统。” 黄飞雪抬头望着夜空道:“人的血统是注定的,我是奴籍,如果没有夫人,我早已死了。” 张弛知道阶级的观念早已深入她的内心,想要让她改变观念绝非那么容易。 “飞雪,有件事我一直没有问你,当时你们为何会落入土匪的手中?” 黄飞雪叹了口气道:“夫人带着我们前往水晶城见一位很重要的人,去得时候一路平安,可没想到回程却被土匪埋伏,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我们商团之中出了内奸。” 张弛道:“水晶城不是早已变成一片废墟了吗?” 黄飞雪道:“黑月氏对水晶城进行了重建,现在的水晶城已经恢复了昔日的繁华。” 张弛上次在水晶城遭遇雪潮的经历仍然记忆犹新,水晶城能够在那严苛的环境下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他旁敲侧击道:“现在风暴城在黑月氏的统治下,我姐是山蛮氏为何还要坚持在这里经营?” 黄飞雪向周围看了看,其实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在,她小声道:“提督大人一直都很照顾夫人。” 张弛听到这里,心中已经基本搞清了怎么回事,黄飞虹的靠山无疑就是独北峰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实在是有些不妙,他的脚移动了一下,不小心碰到黄飞雪水中的玉足,黄飞雪脸红了,可脚却没有移开。 张弛看到她娇羞的样子心中也是一荡,不过他很快就收敛心神道:“飞雪,提督大人经常来这里吗?” 黄飞雪显得有些犹豫,想了一会儿方才点了点头,低声道:“今晚他就在这里。” 张弛暗叹十有八九黄飞虹就是独北峰的姘头,如果真的如此,这里也非久留之地,他的拟态水准只是刚刚入门,如果遇到独北峰,恐怕会被识破。 想到独北峰的手段,张弛顿时警惕起来:“我该回去了。” 黄飞雪去去了棉巾,为张弛将双足擦净,又伺候他穿上鞋袜。 张弛不由得想起了雪女,雪女和自己立下契约,不知自己重回幽冥墟,她会不会产生心灵感应。 张弛起身舒展了一下双臂,向黄飞雪道:“飞雪,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黄飞雪听他这样说,脸上露出失落之色,点了点头。 张弛转身走了几步,停下又道:“飞雪,是不是我姐给你派了什么任务?” 黄飞雪红着脸点了点头道:“夫人不许我回去。” 张弛笑道:“也罢,你来我房间凑合一夜吧,反正那床也大得很。” 黄飞雪嫣然一笑,这一笑足可融化冰雪。 这算是曹诚光来到幽冥墟之后第一个安稳觉,在这里睡觉永远不要担心天亮,曹诚光期待得暖床服务终于还是没有等到,不过人家还是给他提供了叫醒服务。 曹诚光被女仆叫醒之后,第一件事是去隔壁敲门,张弛早已起来了,正在房间里研究一张风暴城的地图。 曹诚光进门之后先去掀被窝,里面没人,他马上又去开衣柜,还是没人。 张弛道:“你一大早的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曹诚光一脸坏笑地走了过来:“昨晚累坏了吧?” 张弛摇了摇头:“没有啊,睡得很好。” 曹诚光双手往后一拉做了个送胯的动作:“运动了几次?” 张弛白了他一眼道:“当我跟你一样下流?” 曹诚光愕然道:“送上门的暖宝宝你居然给赶走了?” “她刚走。” “那就是嘿嘿……说说看,跟外面的女人有何不同?”曹诚光一脸期待。 张弛道:“真让你失望了,我们的确在一张床上躺了一夜,不过没发生你想象中的事情,黄飞虹让她来的目的不仅仅是给我暖床,还想通过她了解我们的秘密。” 曹诚光倒吸了一口冷气道:“你这个干姐姐好像有点阴险啊,不过她为什么要调查你,派人调查我岂不是更好,只要给我点甜头,我肯定全部都交代出来。” “黄飞虹背后的靠山就是独北峰,拜月商团里有独北峰的利益,如果没有他的支持,一个山蛮氏的女人根本不可能支撑起这么大的商团。” 曹诚光道:“黄飞虹跟独北峰是相好?” 张弛点了点头,这一夜可没白睡,从黄飞雪口里打探到了不少的情报。 曹诚光道:“她是你干姐姐,又不是你亲姐姐,她跟谁相好是她的自由,你管她作甚?” 张弛将地图放下,盯住曹诚光的双目道:“问题是,独北峰和我有仇,他如果识破我的本来面目,肯定会集全城之力来对付我们。” 曹诚光挠了挠头皮道:“不对啊,你总共才来了几天就得罪了这么一位大人物?” 张弛将之前独北峰夫妇追杀他们的事情说了,曹诚光听到张弛利用三昧真火烧伤了李双瞳的双眼,心中暗叹,这梁子结大了。 曹诚光道:“都过去了那么久,他说不定早已忘了,而且他老婆说不定早已死了呢?” 张弛摇了摇头:“李双瞳没有死,就在风暴城,而且她的眼睛在那次战斗之后就彻底瞎了。” 曹诚光道:“两口子一个瞎了两只眼,一个瞎了一只眼,加起来才有一只眼睛,倒也般配。” 张弛担心得却不仅仅是独北峰,黄飞虹虽然和他结拜了姐弟,可黄飞虹和独北峰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抛开他们可能存在的感情不谈,他们之间拥有着共同的利益,如果黄飞虹知道自己和独北峰之间的旧冤,会不会还拿他当弟弟或恩人相待都很难说。 而且张弛也不想给黄飞虹带来麻烦,呆的越久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张弛道:“吃过早饭,我就向她辞行。” “这么快?”曹诚光才刚刚适应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张弛道:“我这个干姐姐很精明,应该怀疑咱们是异邦人了,如果她将这件事告诉独北峰,麻烦就大了。” 曹诚光点了点头道:“行,吃了就走,可咱们离开这里又能去什么地方?” 黄飞虹听说张弛要离开,并没有感到特别惊奇,轻声道:“义弟,这里住得好好的,为何要走?” 一旁曹诚光道:“是这样,我约了朋友在城内相见,所以今天不得不去会面的地点。” 黄飞虹道:“我这里大得很,就算你们来了朋友也一样住得下。” 曹诚光道:“我那朋友是重目氏人,恐怕来你府上多有不便。”他和张弛事先已经研究过应当怎样说。 黄飞虹听到之后果然不再挽留,她让黄飞雪去取了一些金币:“你们既然嫌住在这里不自在,那就去外面明福客栈住着,那里是我的产业,义弟,这里有一些金币你先用着,不够再来找我拿。” 曹诚光看了看张弛,张弛道:“多谢姐姐美意,那好,我们就去明福客栈先住着。” 张弛和曹诚光也没什么可收拾的,辞别黄飞虹之后,就由小姑娘芝兰领着他们去了明福客栈,张弛本以为会是黄飞雪送他们,没想到今天换了人。 明福客栈和黄飞虹的府邸隔了两条街,步行也就是十多分钟的样子,因为这里是黄飞虹的产业,黄飞虹又做了交代,客栈方特地提供了两间最好的上房给他们,住宿条件也相当不错。 对他们来说住得只要过得去就行,在客栈住最大的好处就是自由,当然也有弊端,曹诚光认为今晚不会再有暖床的了,虽然他一直也没有,可是还是为张弛感到惋惜:“黄飞雪不错,你到底动没动啊?” 张弛摇头。 曹诚光跟着摇头:“简直是暴殄天物!” 第七百四十五章 原来如此 曹诚光很快发现出来住有出来住得好处,就在明福客栈后面有一条花街,足有两里长度的小街全都是寻花问柳之所,曹诚光如同发现了新大陆,走马观灯地浏览了一圈,就兴冲冲跑回了客栈:“张老弟,告诉你一件大喜事。” 张弛听他眉飞色舞地说完,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老曹,你是打算帮人家剔牙怎么着?” 曹诚光还以白眼:“我是跟你有福同当,要不然何必回来巴巴地告诉你,我一人独享,醉卧花街多好。” 张弛道:“说得跟你多义气似的,你倒是有那个贼心,可惜没钱。” 曹诚光被他戳破了心思,嘿嘿笑道:“没劲了,不知道给人家点面子?情商真低。”凑在张弛身边道:“出去见识见识?” 张弛没搭理他。 曹诚光伸出小手:“那你先给我五十个金币。” 张弛有些错愕地望着这个老不要脸的:“给你?” “借也行。”曹诚光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吞了口唾沫。 张弛道:“得嘞,我陪你去转转,不过我有言在先,咱们只看看,千万别行动啊,不干净,万一得病了麻烦。” 曹诚光道:“我抵抗力强。” 张弛笑道:“我就怕没人肯接你的单。” “切,只要钱花到位,就算花魁也愿意喝我的洗脚水。” 曹诚光很快就意识到他对自己的颜值过分高估,花街够长,青楼够多,却找不到一家肯做他生意的,几乎所有的大门外都有标志——重目氏禁止入内。 曹诚光有些愤怒了:“这特么简直是赤裸裸的种族歧视,我不是重目氏,我不是重目氏。” 张弛却认为正常,重目氏早已被黑月氏灭族,幸存的重目氏除了逃亡就是男的为奴,女的为娼的命运,而且重目氏普遍身材不高,像曹诚光这种身材外貌被当成重目氏很正常。 张弛本来就无心去做寻花问柳的事情,两人沿着花街一直走到尽头,出去之后已经到了暴风城的市民广场,因为风沙较大,只走出这一小段路,脸上已经布满沙尘了,他们还是缺少经验,途中经过的本地人大都包裹得严严实实。 曹诚光来到喷泉旁捧起水漱了漱口,又洗了把脸,此时看到前方人群纷纷向两侧避让,举目望去,却见一支黑甲骑兵队伍从正东而来。张弛向他招了招手,曹诚光已经过去不了,直接爬上了喷泉池。 那支骑兵队伍大概有五十人左右,押着三辆铁笼囚车,张弛从其中一辆囚车中竟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那人是重目氏的老孙头。 张弛对老孙头记忆深刻,上次来幽冥墟首先见到得就是老孙头,老孙头这个人虽然不怎么热情可也不是坏人,曾经多次帮助过他们。 曹诚光和一群孩童一起蹲在喷泉池上毫无违和感,黑甲军黑盔黑甲,连面部都戴着铁面具,突然为首那将领向曹诚光看去,吓得曹诚光赶紧垂下目光,还好并未引起那将领的注意,估计十有八九将他当成了小孩子。 等到那将领通过,曹诚光再度抬起头来,透过队伍的缝隙,恰巧看到人群中一双仇恨的眼睛,一会儿又变成了关切。从曹诚光的角度看得非常清晰,等押解囚犯的队伍全都通过,曹诚光的目光恰巧和对方相遇,对方却是一个身穿灰褐色衣服的少女,她显得有些慌张,转身挤出了人群。 曹诚光来到张弛身边,望着那匆匆走入小巷的身影道:“那女子有古怪。” 张弛笑道:“怎么就有古怪了?” 曹诚光将自己刚刚观察到的情况告诉了张弛,张弛听他一说也觉得有些蹊跷,决定跟上去看一看。 曹诚光本想劝张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没等他开口张弛已经追上去了。 张大仙人追入小巷,那少女刚刚走到中途,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停顿了一下,然后迅速拐入左侧的小巷中。 张弛大踏步追了上去,可进入左侧小巷中却发现那少女的身影离奇失踪了,张弛向前走了几步,两侧并无房屋,没理由消失得那么快,抬头望去,旁边都是高墙,难道这少女有飞檐走壁的本事? 正在纳闷之时,身后传来动静,却是两名手握匕首的敦实汉子突然冒了出来,张弛皱了皱眉头,以他的洞察力不可能没发现别人跟踪,这两人难道是凭空冒出来的? 此时从前方墙壁之上,又有四人现身,原来这些人是隐蔽在墙壁之上,近在眼前张弛都未曾发现。 那身穿灰褐色长裙的少女也离开墙壁来到了巷口里面,他们都拥有隐身墙壁的能力,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和曹诚光的土遁之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些人全都穿着灰褐色的衣服,蒙住面孔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少女双手背负在身后一双眼睛盯住张弛,冷冷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踪我?” 张弛微笑道:“过路的。” 一名男子指着张弛道:“少跟他废话,此人獐头鼠目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张弛真是哭笑不得,除了獐头鼠目不会别的形容词了?现在自己的形象肥头大耳反倒贴切一些。 身后两名男子已经冲了上来,手中短剑向张弛后心刺去,张大仙人看到他们出手就是杀招,也不由得有些生气,幽冥墟的人都这么蛮不讲理滥杀无辜吗? 身体一侧,两柄短剑都错失了目标,从他身体的两侧滑过,张弛顺势出拳,左右开弓正中两人的面门,两名男子被他打得当场晕厥过去,直挺挺躺倒在了地上。 张弛表现出的实力震慑了这帮人,刚才说话的男子道:“小红樱,你先走,我们来对付他。” 张弛听到小红樱的名字不由得一怔,小红樱岂不是老孙头的女儿? 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对付谁啊?”却是曹诚光不知何时溜到了那男子的身后,将匕首抵在他的后庭上,他能够触及的要害也就是这里。 那男子吓得脊背一冷,都不知道此人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曹诚光已经恢复了遁地的能力,虽然他没有和张弛生死与共的心思,可在目前的状况下,一定风险的共患难还是不会拒绝的,毕竟对幽冥墟不熟悉,还要靠张弛照应呢。 那男子道:“小红樱,快走。” 张弛道:“小红樱,你是老孙头的孙女吧?” 小红樱听他一口叫出爷爷的姓氏,不由得心中一怔:“你是什么人?” 那男子道:“不用问,一定是黑月氏的走狗!” 张弛笑道:“十年前你曾经帮助过三个人,后来我们从光明城的人市上买下了你。” 小红樱望着张弛,她几乎能够断定自己从未见过眼前的这个人,喃喃道:“你是楚……” 张弛心中暗叹,想不到小红樱对楚江河记得比自己还要清楚,他笑道:“你既然记得楚江河就应该记得我,我改变了一下外表,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小红樱这才知道眼前人就是张弛,将信将疑道:“你真是张大哥,果真是张大哥吗?” 张弛点了点头道:“自然是我。”他让曹诚光撤去匕首。 这群重目氏人听说是自己人,也一个个收起了兵器。 小红樱道:“此地并非说话的地方,张大哥随我来。” 张弛点了点头,曹诚光悄悄朝他递眼色,毕竟曹诚光不知道这群人的来路,他当然也信不过。就算张弛和那个小红樱有过交往,可毕竟过去了十年,十年的时光可以改变太多事情。 对张弛来说变化最大的就是小红樱,当初只是一个小女孩儿,如今也已经长成了大姑娘。 随同小红樱他们来到附近的一处民宅,小红樱将他们请到了院子里,这才摘掉脸上的面巾,她肤色微黑,鼻梁上生长着不少雀斑,不过丝毫没有影响她的美貌。 小红樱道:“得罪了!” 从周围出现了十多人,他们手中拿着弓弩瞄准了张弛和曹诚光。 曹诚光叫苦不迭,这小子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看到一女的就跟着走,现在中埋伏了吧。 张弛不慌不忙道:“小红樱,这是什么意思?” 小红樱道:“张大哥不要见怪,为了大家的安全还请您以本来面目相见。” 张弛点了点头道:“好,不过需要换个地方。” 小红樱带着张弛去里面,曹诚光则仍然留在院子里被这群人用弓箭指着当人质,如果张弛敢有妄动,就毫不犹豫地干掉他。 张弛恢复原貌之后,小红樱这才确认他就是十年前见过的张大哥无疑,右手握拳抵在心口向张弛深深一躬道:“张大哥,对不起,我们这些族人处境危险,所以不得不如此谨慎,还望张大哥不要见怪。” 张弛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你这样做也是对其他人负责,我当然不会怪你,只是你现在是不是可以让他们放了我的朋友?” 小红樱赶紧让人将曹诚光放了,曹诚光进入房间内抱怨道:“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多疑,其实你们就算再多一倍人用弓箭指责我也没用,惹火了我,我把你们全都干掉。” 小红樱笑道:“曹先生不要生气,是我的不是,回头我让人准备好酒好菜向您赔罪。” 曹诚光听说有好酒好菜,也就不唠叨了,可想起黄飞鸿招待他们的那顿饭,幽冥墟的烹饪水准普遍偏低。 小红樱让人去准备酒菜。 张弛问起老孙头被抓的事情。 小红樱叹了口气道:“张大哥有所不知,这些年黑月氏对我们族人的欺压从未停止过,先是和山蛮氏联手攻破了水晶城,大肆屠杀我们的族人,将我们所有的重目氏人都定为奴籍,男的被派去做苦工,女的就被他们变卖为娼,可怜我族人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张弛道:“我记得你们已经去了冷山高原,为何又来到了这里?”在他的印象中风氏收留了不少重目氏的人,也很少有欺压重目氏的行为发生。 小红樱道:“我们留在冷山高原固然可以求得片刻的安逸,可是一想起族人还在南方受苦,又怎能心安,这些年我们都在悄悄救助族人,尽可能将族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这次我们来风暴城还是为了救人,不知怎么暴露了,我爷爷他们在隐身地被抓。” 张弛点了点头,小红樱不但长大了成熟了,而且还在从事着一项挽救民族存亡的大事,变成了一个巾帼英雄,果真是女大十八变。 这会儿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小红樱邀请他们边吃边聊。 来到厨房,一起上了火炕一样的石床,负责做饭的厨子给他们上菜,让他们意想不到得是,酒菜的口味一流,其实这并不稀奇,重目氏本来就以心灵手巧见长,幽冥墟最好的工匠、裁缝、厨师都是出自于重目氏,可凡事术有专攻,重目氏战斗力是五大氏族最弱的一族,而且他们的氏族天生热爱和平,缺乏野心不喜征战,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才成为最先被消灭的那个。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这片大陆特殊的环境造成生育率低下,而重目氏又偏偏是个特例,这就让其他氏族将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如果任其繁衍,用不了多久,整个幽冥墟就会成为重目氏的天下。 曹诚光抱着一只熏鸡啃得满嘴流油,真是美味,比起黄飞虹的厨子不知强多少倍。 小红樱看到他狼吞虎咽的吃相,不由得笑道:“曹大叔,您慢点,还有好吃的呢。” 曹诚光笑道:“你叫我大叔?” 小红樱点了点头:“您是土拨人吗?” 曹诚光愣了一下,什么土拨人?土拨鼠倒是听过。 小红樱解释道:“土拨人是我们重目氏的一支,也是我们族中最生产勇士的一支,我们的土地被侵占的时候,土拨勇士因为英勇抗争,死伤最多,黑月氏和山蛮氏也因为土拨勇士给他们造成的损失最大,所以对土拨人格杀勿论,现在几乎看不到土拨人了。” 曹诚光联想起花街都不接待他,估计是这个缘故。 张弛道:“你们是准备救孙先生吗?” 小红樱点了点头:“我绝不可以让爷爷落难。”她向张弛笑了笑道:“这件事和你无关,我们已经有了妥善的计划。” “能说说你们的计划吗?” 小红樱欲言又止。 张弛也没追问。 小红樱道:“对了,张大哥,你这次有没有和楚大哥一起过来?” 张弛点了点头道:“是和他一起来的。” “真的?”小红樱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张弛看在眼里有些奇怪,难道这小妮子把楚江河当成梦中情人了? 张弛道:“可是我们在城外失散了,所以我才到这里碰碰运气,方圆千余里,也只有这座风暴城规模最大,希望他也能到这里来。” 小红樱听说楚江河没和张弛同来风暴城,脸上的表情又有些失落,轻声道:“我也有十年没见到他了。” 张弛笑道:“肯定会见到的,早晚的事情。” 小红樱道:“你们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张弛将自己住得地方说了,小红樱居然对明福客栈非常熟悉,低声道:“明福客栈?好像是黄飞虹的物业。” 张弛和曹诚光交递了一个眼神,两人都没有说话,虽然张弛和小红樱是旧相识,可现在双方的利益未必一致。 曹诚光啃光鸡腿,拿起餐巾擦了擦嘴道:“黄飞虹是谁?听起来好像有些耳熟呢。” 小红樱道:“黄飞虹是拜月商团的老板,也是风暴城最有钱的女人。” 曹诚光故意向张弛看了一眼,意思是你这下可算结拜对了,黄飞虹是货真价实的富婆。 张弛道:“我记得过去风暴城最富有的商团不是黄家商团吗?” 小红樱道:“那是山蛮氏被征服之前的事情了,现在风暴城已经是黑月氏在统治,连过去的城主皇甫修都被流放了,虽然黑月氏没有对山蛮氏采取大规模的屠杀,表面上山蛮氏的地位比重目氏高上一些,可事实上也是被奴役罢了。”她摇了摇头道:“山蛮氏是咎由自取,当初助纣为虐,帮助黑月氏消灭我们的氏族,现在同样的命运也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张弛道:“这个黄飞虹也是黑月氏吗?” 小红樱摇了摇头道:“她不是,她是纯正血统的山蛮氏,过去黄家商团老板的妹妹,这个女人很有心计,能屈能伸,她在黑月氏占领这里之后委身给了提督独北峰,独北峰为她提供庇护,她则利用这层关系大肆敛财,和独北峰共享利益,不然何以会有现在的财富和地位。” 曹诚光道:“说了半天,她是独北峰的情妇?” 小红樱道:“具体的我也不甚清楚,不过外面都这么说,独北峰的妻子李双瞳双目失明,虽然也在这座城市,可谁都没有见过她。” 曹诚光道:“是啊,是个正常男人都有需要。” 小红樱因他这句话脸有些红了,这位曹大叔说起话来有些粗鲁。 第七百四十六章 人去楼空 张弛瞪了曹诚光一眼,埋怨他胡说八道,可转念一想现在的小红樱早就不是昔日的那个小姑娘。 曹诚光继续问道:“照你这么说,这个黄飞虹很有钱啊,她都做什么生意?” 小红樱道:“有好多,除了异地贸易还有贩卖奴隶,对了,风暴城最大的那条花街就是她持有的。” 张弛意识到自己还是真是小瞧了这位义姐。 张弛和曹诚光吃饱喝足告辞离开,分别之时,张弛将小红樱叫到一旁道:“小红樱,独北峰这个人我还是有些了解的,你们恐怕无法应付。”张弛刚才已经见识过他们的实力,就凭小红樱这些人,别说是对付独北峰,只怕连曹诚光都应付不了。 小红樱知道张弛也是一番好意,点了点头道:“张大哥,您放心,我知道应该怎样做。” 曹诚光在远处等着张弛,等到张弛回来,他压低声音道:“还是离这群人远些,一看都是麻烦。”他这半生阅人无数,一打眼就知道这帮重目氏的人自带麻烦基因。 张弛道:“我也只是提醒一下。” 曹诚光拉着张弛又从花街走了回去,两只眼睛都不够看了,随着被夜风吹起的那一串串红灯笼,目光飘呀飘,小心脏飞啊飞。 张弛催促他赶紧走,反正也没人愿意做他生意。 曹诚光向张弛道:“不如你帮我找你义姐要一张vip卡。” 张弛笑道:“这里是幽冥墟哪有哪玩意儿?” 曹诚光道:“有,一定有,不论在什么地方,这种场所都有高端服务群体。” 张弛懒得听他胡扯,大步流星地向明福客栈走去,来到门前,却见芝兰正在他的门前踱步,看到张弛回来,赶紧迎了上去:“张先生,您总算回来了。” 张弛笑道:“怎么了?有什么急事啊?” 芝兰道:“您快去找夫人,她……她要把飞雪姐送入提督府。” 张弛一听就火了:“什么?”虽然他和黄飞雪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可毕竟也同床共枕睡过一夜。这位义姐不够意思啊,既然打算把黄飞雪送给独北峰,你又为什么让她给我暖床?给我暖过床了,现在又要送给独北峰,什么意思啊?当不当我是兄弟?把黄飞雪当人了吗? 其实张弛也明白,像黄飞雪这种奴籍根本没有什么人权,属于黄飞虹的私有财产,她想怎么支配就怎么支配,幽冥墟的社会意识形态就是如此,单就此事而论,无法用好坏来评判。 芝兰和黄飞雪情同姐妹,她是专程过来报讯的,紧张地抓住张弛的手腕道:“张先生,您赶紧去找夫人,只有您才能救飞雪姐,您和夫人是结拜姐弟,只要您开口讨要飞雪姐,夫人一定会答应的。” 曹诚光这会儿也回来了,听说发生了这种事也义愤填膺道:“走,找她要人去。” 张弛让芝兰先走,以免这件事连累到她,对黄飞虹这种奴隶主来说,黄飞雪、芝兰这样的女奴只是她的财产,她们的性命根本没那么重要,如果让黄飞虹知道她过来给自己通风报信,轻则要挨一顿责打,重则丧命。 张弛也不敢停留,马上就去了黄飞虹的府邸,他认为只要自己开口,黄飞虹应该会给他这个面子,只是黄飞虹为何要突然将黄飞雪送入提督府?希望这件事和自己无关。 张弛和曹诚光来到黄府还是晚了一步,黄飞虹刚刚已经乘车去了提督府,张弛问明前往提督府的路线,马上去追。 曹诚光一双小短腿跟不上张弛的节奏,让他先去追赶,自己随后就来。 黄飞虹的马车行进在幽静的街道上,黄飞雪坐在她的身边,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幽怨。 黄飞虹道:“飞雪,你不开心?” 黄飞雪道:“飞雪没有不开心。” 黄飞虹撩开车帘,看了看外面,轻声道:“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将你送入提督府?” 黄飞雪道:“飞雪这条性命是夫人给的,夫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黄飞虹道:“提督大人找我要你已经不止一次了,是我一直拦着,我一向当你是我亲妹妹一样。” “夫人对我的恩德我永生难忘。” 黄飞虹叹了口气道:“可这世上多得是恩将仇报的事情,我本以为不会发生在你的身上。” 黄飞雪脸色苍白地望着黄飞虹。 黄飞虹道:“我知道你心中想什么,你喜欢我义弟,我也愿意成全你,昨天让你过去就是这个意思,你彻夜不归,和他共度良宵,本来也没什么,可你却非得要骗我,你和他之间明明都没有什么,为何要告诉我你已经成为了他的女人?” 黄飞雪颤声道:“我……我是怕夫人责难。” 黄飞虹道:“这一晚想必你跟他说了不少的事情,不然他又怎会忙着从府中搬出去。” 黄飞雪道:“夫人,我绝没有出卖您,您误会了。” 黄飞虹呵呵笑道:“不重要,既然我义弟不收你,我就将你送给真正懂得欣赏你的人。” 黄飞雪含泪道:“夫人,我不想去。” 黄飞虹道:“你的想法并不重要。”她放下车帘,闭上双目。 前方突然传来骏马的嘶鸣声,却是两支长矛从地面下方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直刺骏马的腹部,矛尖透过马腹,深深刺入两名骑士的体内,犹如串糖葫芦一样将他们和马串在了一起,两名骑士甚至连声音都未曾发出就惨死当场。 驾车的车夫想不到会有如此变化,慌忙勒住马缰,地下突出的拒马挡住了一侧的车轮,奔行中的马车失去了平衡,向左发生了侧翻,地面上冒出六名身穿灰褐色衣服的人,其中两人手起刀落,将马首砍下。 那车夫弃车想逃,却被一人迎面拦住一刀捅入了腹部。 黄飞虹和黄飞雪突然遭遇变故,来不及反应,两人在车厢内滚成一团,有人破开车厢抓住她们的头发将两人从里面拖了出来。 其中一人道:“哪个是黄飞虹?” 黄飞雪抢先道:“我是……”话未说完,腹部已经被人重重踹了一脚。 黄飞虹心中暗自感激,直到现在这小妮子都没有记恨自己,反观自己却要将她送入提督府,实在是惭愧。 一人用刀挑起黄飞虹的下颌,黄飞虹强行镇定,这里是风暴城,敢公然袭击自己的人可不多,如果让独北峰知道,那就是死罪。 黄飞虹认定对方是个女人,一双眼睛颇为好看,那女子仔仔细细看了看黄飞虹道:“是她,带走。” 刚刚踢了黄飞雪一脚的那男子道:“这个也带走吗?” 蒙面女子摇了摇头道:“不用,让她去提督府报信,独北峰如果想要黄飞虹活命,就乖乖放了那些重目氏的人,等到他们安全出城之后,我自然会放了她。” 说完之后几人扬长而去,只剩下遍地的尸体和魂不附体的黄飞雪。 黄飞雪战战兢兢从地上爬起来,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转身望去,却见张弛大步跑来。 张弛远远就看到前面出了事,看到那站着的身影,大声道:“是飞雪吗?” 黄飞雪听到张弛的声音,激动地哭出声来:“张大哥,张大哥是我……”她向张弛跑了过去,来到张弛面前扑入他的怀中,身躯仍然不住颤抖着,张弛安慰她道:“不用怕,有我在,没有人可以把你送出去。” 黄飞雪含泪点头,颤声道:“张大哥,你别赶我走,我只要跟在你身边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张弛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我义姐呢?” 黄飞雪这时才回到现实中来,抹去腮边泪水,抽抽噎噎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 曹诚光也赶到了地方,看到眼前的一幕,目瞪口呆道:“卧槽,张弛,你也太狠了。”他还以为张弛为了抢下黄飞雪,一怒之下将这些人全都斩杀殆尽。 张弛道:“不是我干的,黄飞虹被人劫持了。” 曹诚光道:“那报警啊!” 说话的时候,附近巡城的警卫闻讯赶来,黄飞雪赶紧上前说明情况,这些低级别的警卫都是山蛮氏人,对待黄飞雪还算客气,让黄飞雪他们先回府,他们马上会将这里的情况进行上报。 张弛听黄飞雪说完情况,尤其是听说刚才袭击者都是从地下冒出来的,再听说为首的是个女子,不由得联想到了小红樱。小红樱所说的计划原来就是利用黄飞虹交换她的族人,在张弛看来这件事未必能够成功,黄飞虹对独北峰而言未必有那么重要。 张弛和曹诚光将黄飞雪送回黄府,整个拜月商团上下也因为黄飞虹的被劫陷入混乱之中。 张弛向曹诚光交代了几句,让他留在黄府照顾黄飞雪,留意接下来的动静,他决定独自去小红樱的隐身处走一趟,验证这件事到底和小红樱有没有关系。 凭着刚才的记忆来到那些重目氏族人的藏身处,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其实张弛来此之前就不没抱太大的希望,小红樱果然不再是昔日天真懵懂的小女孩,在时光和风霜的历练中已经成长为一个独立女性了。 第七百四十七章 四通八达 独北峰对此事很快就有了回应,他只宣布了一件事,明天十点在市民广场对十三名重目氏人公开行刑,以儆效尤。至于黄飞虹被劫的事情,他提都未提,甚至都未派人来府上调查。 这个消息让整个拜月商团陷入惶恐之中,他们一直以为黄飞虹对独北峰很重要,可现在看来独北峰并不在意黄飞虹的死活。 曹诚光抽空又去景德楼泡了个温泉,一个人在水池里游泳的时候,张弛走进来了。 曹诚光热情地招呼道:“张老弟,一起泡。” 张弛道:“府上的情况怎么样?” 曹诚光道:“乱成一锅粥,谁都不敢拿主意。” 张弛脱去衣服也进入热水池内。 曹诚光道:“怎么?没找到那些人?” 张弛摇了摇头道:“他们非常机警。” 曹诚光嘿嘿笑道:“机警有个屁用,他们高估了你义姐在独北峰心中的位置,明天就要在市政广场公开问斩,独北峰这是摆明了不想谈判。” 张弛道:“不排除心理战的可能,如果他们敢杀黄飞虹,独北峰就杀光他们的族人。”说完看了曹诚光一眼。 “你看我干什么?” 张弛道:“你要多加小心,就你这形象,十有八九会把你当成土拨人给抓起来。” 曹诚光呸了一声道:“他姥姥的,我根本就不是幽冥墟的人。” “外面来的都被他们称为异邦人,如果被独北峰知道更麻烦。” 曹诚光长叹了一声道:“我忽然发现幽冥墟也没这么好。” 张弛道:“别忘了咱们来风暴城的初衷。” 曹诚光道:“我还以为你忘了,不是要打听他们两人的消息吗?” 张弛道:“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很容易,现在看来只怕没那么快。” 曹诚光道:“咱们进入传送阵的时候,白云生那个老贼发动攻击,是不是他的攻击让传送阵改变了轨迹,说不定白小米和楚江河被传送到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张弛道:“老曹,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曹诚光嘿嘿笑道:“你我之间何必这么客气,只要我力所能及肯定尽力而为。”言外之意就是我能力之外的你也别勉强我,曹诚光料定张弛不会有什么好事交给自己。 张弛道:“我想你帮忙救人。” 曹诚光愕然道:“救谁啊?你义姐?我又不知道她被藏在什么地方怎么救?” “我们虽然不知道黄飞虹被藏在什么地方,可是我们知道监狱在什么地方。” 曹诚光道:“不是救黄飞虹?难道你想让我去救那帮重目氏人?” 张弛点了点头道:“独北峰不肯屈服,如果明天他杀了那些重目氏的人,我义姐断难活命。只要那些重目氏的人获救,他们自然会放我义姐回来。” 曹诚光道:“我不是不帮你,我现在还没有恢复巅峰状态,而且那十三个人,我怎么可能把他们全都救出来?你这不是让我去送死吗?” 张弛道:“懂得遁地之术的不止你一个,小红樱的爷爷就是遁地高手,当初他就利用遁地术从黑石堡救出了楚江河,你只要潜入狱中帮他们解开束缚,逃走的事情自然不用你去操心。” 曹诚光听他这么说,开始有些心动,低声道:“你没骗我?” 张弛道:“我骗你干什么?现在你我在幽冥墟同舟共济,如果你出了事,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救你。” 曹诚光道:“同舟共济,既然你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不过我也有个小小的要求。” “你说。” 曹诚光向张弛身边靠近了一些,低声道:“如果我救出了这些人,你得帮我弄一张花街的VIP卡。” 张弛真是哭笑不得,曹诚光在这档口上居然还记得这种事,他点了点头道:“行,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只要我义姐平安回来,别说一张就算八张我都答应你。”他这话说得巧妙,给加上了一个附加条件,那就是黄飞虹平安回来。 曹诚光焉能听不出他的小心思,不过他也没有点破,如果黄飞虹不能平安回来,张弛也没地儿去要这张VIP卡,他又道:“还有一个条件。” 张弛一听就急了:“老曹啊老曹,你有完没完?” 曹诚光道:“这才是重点啊。” “得嘞,说你的重点。” 曹诚光道:“你得跟我一起去。” 张弛皱起眉头望着曹诚光道:“过分了啊,我要是懂得遁地之术我还用得上找你?” 曹诚光道:“你难道忘了,当初我是怎么将你们那么多人从地狱谷弄到中州墟里面的?” “你能力恢复了?” 曹诚光道:“八成吧,不过我带着你钻进监狱也没什么问题,而且任何城市下方都有排水管道,风暴城也不例外,真正需要我遁地的路段也不多。” 张弛道:“你确信自己有这个本事?万一你中途灵能耗尽,岂不是把我给撂在地下了?” “多疑!”曹诚光用手指点着张弛的胸口,还别说这胸肌杠杠滴,摁下去还有弹性。 “多疑!”忍不住多摁了几下,好玩! 张大仙人一脸的嫌弃:“好玩吗?” 曹诚光乐呵呵点头:“好玩。” “没玩过吧?” 曹诚光乐呵呵点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干咳了一声收回小手:“我玩过的比你见过的多得多。” 张弛道:“不吹牛逼能死?” “能!” 在黄飞雪的帮助下找到了风暴城的地下管道地图,两人得到之后就离开了黄府,就算是遁地也不能明目张胆在这里开始。 张弛心中早已选好了地点,就是和小红樱他们见面的地方,行动之前,又特地重新购置了衣服和装备,就算留下蛛丝马迹,最后也只能追查到这里,不至于联系到他们两人的身上。 曹诚光屋里屋外走了一圈,就发现在厨房灶台下方就有一条地道,术业有专攻,曹诚光在穿墙打洞方面是顶尖高手,来到幽冥墟之后,刚开始他的灵能的确修复很慢,可是在前来风暴城的途中,他开始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环境,恢复了吸收灵气的能力,似乎更胜往昔,曹诚光方才知道张弛并没有骗自己,幽冥墟的灵气含量大大超出了天坑,而且两者的成分明显存在区别,这里的更精纯,对超能者境界的提升作用更大。 曹诚光自从来到幽冥墟之后多了个放屁的毛病,他过去不这样,现在过于频繁,应当是吸取幽冥墟灵气产生的反应,吸入精纯的灵气,排出体内的浑浊之气。 曹诚光选好位置,开始徒手刨地,刨地并非土遁,应付这种小场面没必要消耗灵气,眨眼的功夫曹诚光就在灶台下挖出了一个两米深的地洞,和重目氏原本隐藏在灶台下的地洞相通,小红樱那群人从这里离开之后,就用土将这地洞填塞,估计是没打算再回来。 张弛跟着曹诚光爬进了地洞,曹诚光挖掘的地洞较为狭窄,可钻过这狭窄的部分,马上就进入了一个宽敞的地道中,别说曹诚光这种身材,张大仙人昂首阔步都没有任何问题。 张弛点燃火把,曹诚光将掏出来的灵石灯又装了回去,看来这小子对灵石的妙用还是不太清楚,他却不知道张弛更喜欢用火。 张弛举起火看了看这地道,禁不住赞叹:“重目氏居然在风暴城下制造了那么大的文章。” 曹诚光道:“看来他们并不懂得土遁之术,不然何必劳心劳力地在这里做苦工。” 张弛道:“小红樱的爷爷懂得。” 曹诚光道:“不过挖掘水平不低,那么多人一起动手效率肯定不低。” 张弛想起了一个问题,既然重目氏人擅长挖掘,为何不干脆挖一条地道直通监狱的下方将老孙头他们救出来?估计是来不及,不然就是在挖掘的中途遇到了障碍。 曹诚光道:“最快的办法就是利用风暴城下方的排水管道,他们的挖掘能力本来就很强,只要时间足够,完全可以将这些地下排水管道串联在一起,形成不为人知的交通网。” 张弛赞道:“行家就是行家,听你这么一说我豁然开朗。” 曹诚光道:“你豁然开朗有个屁用?他们打洞挖坑的能力这么强都没办法将那些人救出来,足以证明监狱的防线没那么容易突破。” 张弛点了点头,曹诚光分析得很有道理,如果他们有解救的办法就不会采用劫持黄飞虹的下策了。 风暴城的地下管网地图对张弛来说错综复杂无从下手,可对曹诚光来说根本就是小儿科,他在前方引路,沿着地洞向前行走,果然不出他们的所料,走了没多远,就沿着地洞进入了地下排水管道。 风暴城气候干燥少雨,地下排水管道里面居然完全是干燥的,曹诚光也感到纳闷,如果是正在使用的排水管道不可能里面没有污水,唯一的可能就是这部分排水管道是废弃的。 有地图作为参照行进起来变得容易了许多,曹诚光的估计完全没错,下方存在许多将地下排水管道联通起来的地洞,这让下方的状况变得更加复杂,不过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让暴风城的下面形成了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也不用他在接近监狱地下之前耗费过多的灵能。 第七百四十八章 深入敌后 张弛高度怀疑小红樱等人就将黄飞虹隐藏在地下的某个角落,可这地下管道错综复杂,排查起来也没那么容易。 曹诚光已经可以断定他们所在的地下排水道已经废弃,临近监狱的地方从坍塌的痕迹可以推断出这里曾经经历过爆炸,不过在附近找到了一条新近挖掘的地洞,看来小红樱他们也试图从这里挖掘一条地道直达监狱的底部。 曹诚光向张弛眨了眨眼睛道:“猜猜,他们会不会在这里面?” 张弛摇了摇头道:“没可能,如果能够打通地道救出老孙头他们,就没必要采取劫持黄飞虹的下策,一定是遇到了障碍。” 曹诚光道:“我倒要看看他们遇到了怎样的障碍。”两人沿着这条新近挖掘的地洞向前走去,大概走了一百多米就已经走到了尽头,张弛举起火把凑近看了看,原来挖到了坚硬的基石。 曹诚光用手拂去表面的灰尘,忽然皱了皱眉头道:“我无能为力。” 张弛以为这货又在开玩笑,低声道:“你怎么会无能为力,大不了我在这里等你,你遁入里面救人。” 曹诚光道:“知道为什么这地下排水道居然看不到水吗?” 张弛摇了摇头。 曹诚光道:“这排水道存在了不少年,我就纳闷即便是山蛮氏在放弃风暴城的时候将排水道炸毁,也不可能一点水都没有,除非那爆炸发生在很多年以前,我现在忽然明白,之所以炸毁是因为这条排水道起不到作用,风暴城的温度很低,即便是咱们所在的地下,也在零下十几二十度,你撒泡尿试试,马上就会凝结,这样的条件下,排水管道没有存在的必要。” 曹诚光拍了拍基石道:“你用手摸摸,这根本不是石头,这全都是冰,我有土遁的本领,但是我没有穿透冰层的能力,算了,我那张vip卡不要了。”他是个现实的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就是愚蠢,何必做无用功,连重目氏自己挖到这个地方都放弃了,这些地下的冰块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硬度和强度和岩石也差不多,火能够融化,可一时间哪儿去找那么多的木材? 张弛伸手摸了摸,触手处冰冷一片,曹诚光没有骗他,这果然是冰块,他笑了起来。 “笑个屁啊,我去撒尿!”曹诚光走去一边去撒尿,正尿着忽然发现脚下湿哒哒一大片水流,曹诚光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那点流量根本不支持那么多的排水量啊,而且,这水分明是从后面流过来的,曹诚光有些郁闷,这小子太不厚道了,居然站在自己后面撒尿,还能要点碧莲吗?曹诚光愤然转过身去,看到的一幕让他目瞪口呆。 那堵冰墙上方已经出现了一个大洞,冰融化成水哗哗流淌出来,张弛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冰洞之中。 曹诚光忽然想起这小子擅长控火,可从没想到他对火的掌控能力如此强大,催发出的热量竟然可以将冰墙溶出一个洞口。 曹诚光提上裤子绕到一边,从冰洞中不停有水冒出来,流到外面的地面上又很快结冰,约莫等了十分钟,曹诚光听到张弛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老曹,可以进来了!” 曹诚光踩着融化后又凝结成冰的地面小心走了过去:“卧槽,你这一泡尿够厉害的。” 张弛笑了起来,声音在冰洞中回荡,曹诚光足足走了五十多米方才来到张弛身边,简直无法想象,这小子是怎么在短短五分钟内挖出那么长的一条通道,确切地说应该是溶出才对。 张弛站在冰洞的尽头,指了指前方的墙面道:“现在该轮到你了。” 曹诚光取出小锤子敲了敲墙面,确信已经突破了冰层,他笑道:“厉害,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老人家不服不行。”他向张弛点了点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先去探探情况。” 曹诚光说完身体倏然消失在墙面之内,张弛一直看着他,都没有留意这老狐狸是怎么钻进了墙里,土遁之术果然神奇,如果自己也懂得土遁之术那该有多好。 张弛在外面等了十多分钟,曹诚光的一颗脑袋从上方露了出来:“没错,前面就是监狱!” 他从墙内钻了出来,出来之后,墙面还是原样,居然没有丝毫痕迹。 张弛暗叹老曹厉害。 曹诚光简单说了一遍,只需土遁行进二十多米就能抵达监狱的地下水道,里面腥臭无比,老鼠遍地。监狱的底部全都是铁板,初步估计要有三十公分的厚度,看来监狱方面对重目氏的能力有所了解,所以做出了预防措施。 张弛让曹诚光带自己去看看,曹诚光点了点头,让他亲眼看看死心也好。 曹诚光从兜里取出一个帽子,将张弛的头给套上,说是独门秘籍不能让他看,蒙上张弛的双眼,曹诚光让他背着自己。伸手拍了拍张弛的脑袋道:“吸一口气,现在往前面冲,可能会有些阻力,不过你只需闷着头往前走,我让你停下的时候你再停步。” 张弛点了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耳边听到曹诚光的声音:“冲!” 张弛横下一条心向前方冲去,他刚才已经反复确认过前面石墙,以他现在的速度冲上去至少要碰个鼻青脸肿。身体碰到墙壁,没有坚硬的反弹,只感觉身体如同跳入了一个泥潭,有些阻力。按照曹诚光的吩咐,他低头向前走,走了三十步的样子,忽然身体一松,有种突破薄膜的感觉,张弛意识到自己已经突破了那堵石墙。 曹诚光道:“好了!” 张弛停下脚步,曹诚光揭开他的头套,却没有从他身上下来的意思,压低声音道:“前面就到了监狱的地下。 张弛往前走了两步,看都地面上黑乎乎的东西跑来跑去,眼睛闪烁着绿光,却都是生存在地下排水道的老鼠,虽然事先堵住了口鼻,还是闻到外面的腐臭味道。 曹诚光捏着鼻子指着上方道:“铁板,他们在监狱的地基里面嵌入了钢板,就像是三明治一样,把钢板夹在了中心。” 张弛道:“你负责扒开基石,钢板我来负责。” 曹诚光道:“不用扒开,前面就有一处地方基石脱落,露出了钢板。” 张弛背着曹诚光按照他指引的方向走去,果然看到前方不远处有基石脱落,里面的钢板露了出来。 张弛将曹诚光放下,曹诚光虽然被他背着很享受,可也明白张弛是要突破这块钢板了,却不知这小子的能力够不够融化这块钢板? 张弛用石粉在钢板上画了一个圈,然后将自己戴过的帽子盖在曹诚光的头上,低声道:“商业机密,非礼勿视。” 曹诚光眼前一片漆黑,暗叹这小子的报复心还真够重的。 退到一边,将帽子拉开一角,却见张弛站在那块钢板下方,手指沿着圆形轨迹滑动,手指经行过的地方,钢板顿时发红发亮。 张弛将体内的三昧真火源源不断地送入钢板,一会儿功夫手指经行部分的钢板已经受热熔化,金黄色的钢水滴落下去。 曹诚光看得瞠目结舌,这小子的能量远超自己的想像。 圆圈内的钢板和主体脱离,掉落在地上,并没有曹诚光所说的那么厚,也就是十厘米左右的样子,曹诚光刚才明显夸张了。 钢板的上方还有基石,曹诚光这次比较主动,不等张弛提出就来到他身后,让张弛蹲下去,爬到了张弛的背上,将头套给张弛套上,低声道:“带套的感觉爽不爽?” 张弛笑道:“爽歪歪!” 曹诚光也大感有趣,今天幸亏拉着这小子一起,在两人的配合下方才顺利打通通道,单凭着自己,肯定不行。 曹诚光道:“爬上去,我帮你钻出土层,不过外面是福是祸我可就不知道了。”虽然在监狱的地下,却不知道外面的具体位置,万一钻入了守卫室就等于自投罗网了。 张弛笑道:“你我的运气应该不会太差。” 曹诚光道:“咱们这个样子像不像狼狈为奸?少废话,行动!” 张大仙人向上爬去,有了刚才的经验,土遁的感觉就像是在沼泽中行进,曹诚光有能力在短时间内改变土石层的结构。剩下的基石层已经不到两米,张弛没费多大的力气就钻了出去,他相信曹诚光肯定不会选择守卫室那种危险的地方,这老狐狸精明的很。 钻出去一看,发现他们进入了一间空空的囚室。 张弛放下曹诚光,曹诚光指着铁栅栏示意张弛去熔掉门锁,他们出去就能进入牢房的主通道,此时有狱卒巡视,两人赶紧贴着墙站立,那狱卒挑着灯笼从这里走了过去,看都没看,毕竟这间过去里面没关犯人,当然没必要反复查看。 等到狱卒走远,张弛直接从铁栅栏的空隙中钻了出去,曹诚光愣了一下,原来这栅栏的宽度这么大,自己居然没看出来,他也学着张弛的样子去钻,脑袋被两根铁栅栏挡住,卧槽,这货的脑袋比我还小?曹诚光哪里知道,张弛炼体二重境柔若无骨,可以小幅度改变骨骼的柔韧性。 第七百四十九章 时辰已到 曹诚光向张弛挥手,示意他把自己从里面放出去,张弛指了指里面让他原地等待,老曹明明可以遁地非得要自己消耗火力值,张大仙人这一路走来出力不小,体内火力值损耗甚巨,还没来得及恢复呢,而且两个人在监狱里面走目标太大。 曹诚光乐得躲在里面休息,舞枪弄剑的暴力行为还是让年轻人去干吧,自己更适合高技术含量的工作。 张弛沿着监狱的通道悄悄向里面溜去,没走几步就听到那狱卒又走了回来,张弛赶紧靠在墙边躲了起来,那狱卒挑着灯笼左顾右看例行巡视,经过张弛身边的时候,张弛闪电般冲了出去,从后面捂住他的嘴巴,用力一拧,将狱卒的脖子拧断,然后将这厮拖到一边轻轻靠墙放下,张弛脱下狱卒的外衣,从他身上找到了几把钥匙。 挑着灯笼大摇大摆向里面走去,北荒虽然没有白天,可也有日夜之分,现在正是所有人休息的时候,当值的狱卒不多,监狱的防守和主要关注都在外面,谁也不会想到防线会从内部攻破。 囚室内的囚犯大都在休息,他们已经习惯了狱卒巡视,即便是没有睡着的,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张弛举着灯笼挨个囚室中去看,经过一间囚室的时候,发现里面一个人身形有些眼熟,张弛举起灯笼照亮那人的面孔,惊喜地发现被关在囚室中的竟然是楚江河。 楚江河被灯光照亮面孔,终于忍不住睁开了双眼,抱怨道:“照什么照?还让不让人睡觉?” 张弛低声道:“楚江河!” 楚江河听到张弛的声音,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身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原来他被手铐脚镣困住。 看到张弛,楚江河激动得差点没有叫出声来,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低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张大仙人心说我真不知道你在这里,楚江河和他们一起进入传送门,看来被传送到了不同的地方。 张弛从狱卒身上找到的钥匙并不是用来打开囚室的,他双手抓住铁栅栏,用力一拉,将铁栅栏拉弯,自如进入了囚室之中。 楚江河低声道:“我被人封住了灵脉,无法吸收灵气也无法运用灵能。” 张弛看了看他的手铐脚镣都是普通的钢铁,张弛大可以轻松将钢铁熔化,不过这样一来楚江河的手足只怕也要被烤熟了,张弛找出钥匙帮助楚江河打开手铐脚镣。 楚江河心中庆幸之极,本以为要窝窝囊囊地死在监狱里,想不到来了个大救星。 张弛低声道:“知不知道老孙头他们在什么地方?” 楚江河听他这么问马上就明白了,原来张弛不是过来救自己的,只是凑巧发现了自己被关在这里,也算是走运,他指了指里面道:“我见到孙大爷了,就被带到了里面,应该是十二号囚室。” 张弛打量了一下他道:“还走得动吗?” 楚江河道:“我被封住了灵脉,如果能够帮我解封,我马上就能恢复。” 张弛点了点头道:“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张弛找到了十二号囚室,看到里面老孙头被铁链子吊在半空中,估计这样做也是为了防止他借土遁走,其实监狱的地面都是钢板,就算把老孙头扔在地上他也逃不掉。 张弛拉开铁栅栏,从扩开的空隙钻了进去,来到老孙头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耷拉着脑袋已经睡着的老孙头迷迷瞪瞪睁开了双眼,看到眼前的张弛,正想说话,嘴巴被张弛先给捂住了。 张弛道:“老爷子,久违了!”他把老孙头放下来。 老孙头被吊得太久,身体根本站不住,扶着墙壁才堪堪没有倒在地上,压低声音道:“你……你……” 张弛道:“有什么话回头再说,先把你们全都带出去。” 老孙头点了点头,他手指探入嘴里,取下一颗假牙,拧开假牙,分成两部分,里面藏着一颗绿豆大小的紫色药丸,他将药丸咽了下去,低声道:“我们都被封住了灵脉,这是回灵丹,可以帮助我迅速恢复灵能。” 张弛道:“赶紧走吧,再迟就来不及了。” 老孙头恢复很快,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灵能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状态,他和张弛分别去其他几间囚室将剩下的九名族人救出,原本被抓得是十三个,有三人因为熬不住毒打已经死了。 楚江河见到老孙头也按照当地的礼仪向他行礼,老孙头还了一礼,看出楚江河也是灵脉被封。 众人在张弛的引领下来到曹诚光所在的囚室,发现囚室的铁门敞开着,却是曹诚光在这会儿功夫将门锁给撬开了。 老孙头知道曹诚光也是来营救他的,赶紧向曹诚光行礼,曹诚光道:“这位老哥也懂得土遁之术?” 老孙头在恩人面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低声道:“略懂。” 曹诚光存心想见识见识他的本领,笑道:“我先行一步,劳烦老哥哥将他们带下去。”他说完之后,身体原地旋转,瞬间无影无踪。 张弛暗叹曹诚光狡诈,这不是给老孙头出难题吗?一个人将那么多人带下去可不容易,不过转念一想,这里有那么多重目氏,他们一个个都是钻墙挖洞的好手。 老孙头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焉能看不出曹诚光的用意,点了点头,双手环抱。 众人目光所及地面开始扭曲变形,然后那部分开始缓缓转动,随着旋转,地面上竟出现了一个如烟雾般的洞口,老孙头道:”好了,你们跳下去就是。” 重目氏一个个从那洞口跳了下去,张弛让楚江河先跳,然后随后跳了下去。 先行一步的曹诚光站在地底望着那个旋转的洞口目瞪口呆,老孙头果然有些本事,如果是自己带那么多人出来,肯定是利用土遁一个一个地往外带,人家老孙头的方法省时省力。 老孙头最后一个从牢房中跳了下来,落地之后,头顶那个洞口越转越慢,很快就恢复了原状。 曹诚光向老孙头竖起了拇指道:“厉害,这样的穿墙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老孙头道:“我能力的上限是十米,如果这基石城再厚一点我就没有办法了。”他望着钢板上被熔出的洞口,赞叹道:“这么厚的钢板,我无能为力,先生真神人也。” 曹诚光脸皮够厚,这跟他可毫无关系,嘴上却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张弛打断了两人的专业互吹,提醒他们尽快离开。 进入冰洞之前还要通过二十米的土层,老孙头的穿墙术就派不上用场了,他和曹诚光两人利用土遁之术,将十一人依次搬运了出去。 见到那长达五十多米的冰洞,老孙头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虽然懂得土遁懂得穿墙,可对金属对冰一点办法都没有,曹诚光也不解释,俨然把张弛的功劳全都算在了自己的头上。 离开冰洞进入了地下水道,老孙头松了一口气,只要进入了这里就等于基本获得了自由。 老孙头率领族人向张弛和曹诚光行礼,再次表达对他们救命之恩的谢意,老孙头道:”大恩不言谢,以后只要两位义士用得上我们的地方,我们重目氏必竭尽全力。” 张弛道:“孙先生,我有一件事劳烦您去做。”他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老孙头一听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如果不是张弛将他们救了出来,孙女小红樱肯定要率领族人冒险,独北峰冷血残忍,根本不会和他们谈判,更不用说拿他们去交换黄飞虹,到时候非但他们要死,连小红樱他们也难以幸免。 老孙头归心似箭,恨不能马上去找到孙女劝阻他们继续营救计划,他向张弛保证道:“张公子放心,我找到小红樱,一定让她马上放了黄飞虹,告辞!” 张弛道:“孙先生,还有一件事,我朋友也被封了灵脉,能否帮忙解开。” 老孙头看了楚江河一眼:“回灵丹只有一颗,想要解开灵脉必须用金针通脉,不过老朽现在手头并无工具,不知楚公子是否愿意和我同行?” 张弛心中一怔,这老头让楚江河跟他一起走,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玄机? 楚江河道:“没问题,我跟你走。”他向张弛和曹诚光笑了笑道:“我现在就算跟你们上去也无法光明正大地出城,我还是跟着孙大爷一起。” 老孙头点了点头道:“放心,我有办法送你出城。” 张弛将楚江河叫到一边,询问他有没有见到白小米,楚江河摇了摇头,他和白小米没有落在同一个地方,他比较倒霉,出来的时候就在风暴城,正遇到一群黑甲武士巡视,就直接把还没有来及恢复的他给抓了,来到幽冥墟的这些天一直都在暗无天日的监牢里面呆着。张弛来这里之前,他已经做好了把牢底坐穿的准备。 张弛告诉楚江河过几天要去冷山高原的事情,和他约定了城外见面的时间。 目送楚江河跟着一群重目氏人匆匆离去的背影,曹诚光禁不住冷笑道:“楚江河这小子对你不服气呢。” 张弛道:“老曹,不挑事心里不舒服是不是?” 曹诚光嘿嘿笑道:“放着咱们两人在这里不跟着一起走,偏偏去了重目氏的窝点,分明是躲着咱们,如果不是对你不服气就是另有盘算。” 张弛想起了小红樱,不知楚江河跟着他们走是不是有小红樱的原因,他笑道:“他是通缉犯,咱们是有通行证的人,带着他岂不是要东躲西藏,还有你有本事帮他解开被封的灵脉吗?” 曹诚光道:“楚沧海就不是什么好人,相信我,我看人的眼光不会错。”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谨慎起见曹诚光先去探路,发现他们进入的那间民宅已经被人封锁,应该是重目氏的藏身地点被发现了,不过这也难不住曹诚光,找了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带着张弛从地下钻了出来。 重新来到外面的时候,西方灵光交相辉映,又到了日夜分界之时,他们先回客栈沐浴更衣,将营救时穿得衣物全都销毁,然后才去了黄家大宅。 来到黄家大宅外面,看到黑甲军已经将这里围住,张弛意识到有些不妙,和曹诚光两人在围观的人群中站着,听着路人窃窃私语,却是独北峰派来了他的亲信副将李崇信,说是要调查黄飞虹失踪事件,其实真正的用意是要做好补救措施,如果黄飞虹发生了意外,随时做好接管拜月商团财富的准备。 张弛正在担心黄飞雪的时候,发现黄飞雪也穿着黑色斗篷站在人群中观望,她预感到形势不妙,提前就离开了。 张弛悄悄向黄飞雪走了过去,伸手揽住她的纤腰,黄飞雪吓了一跳,看到是张弛,这才欣喜的垂下头去。 他们一起回到了明福客栈,在门口也看到黑甲军出没,看来独北峰已经做好了全面应对的措施。重目人越狱的消息至今没有半点风声透出来,张弛有些奇怪,按理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没理由还没有被发现,最大的可能就是独北峰方面故意封锁了消息。 明福客栈也回不去了,黄飞雪带着他们去了附近的一座民宅,这里住着一对山蛮氏的老年夫妇,两人过去都在黄府做过事,年龄大了就主动提出离开,黄飞虹给了他们一些钱还送了他们一套民宅,给他们脱了奴籍。 黄飞雪和这对老年夫妇关系很好,他们都将她当孙女儿看待,所以外面局势紧张的时候,黄飞雪首选的落脚地就在这里,除了她之外,芝兰也已经在这里了,她们目前都不敢回府,黄飞虹一天没有回来,事情就无法明朗,独北峰已经有霸占黄府财富的意思,她们也属于黄府的私产。 芝兰看到张弛他们回来也感到欣慰,在她心中也将张弛当成了救星,她刚刚去外面打探了一些消息,听说那十三个重目氏人还要在十点公开问斩。 张弛心中有些纳闷,明明他们已经将被关押的重目氏人救出,为何还会有公开问斩的事情发生?这肯定是假消息,可独北峰散布假消息的目的何在?应该是想利用这件事将想要营救重目氏的人引入圈套。 曹诚光低声道:“你说,那个老孙头会不会找不到小红樱?如果他们在问斩之前没有见面,小红樱就不知道她爷爷获救的消息,会不会孤注一掷前往市民广场展开营救?” 张弛看了看时间还有三个半小时,如果十点前黄飞虹能够获释,就证明老孙头找到了小红樱,否则真有这种可能。 曹诚光见他不说话,又道:“如果重目氏人不肯放黄飞虹怎么办?” 张弛道:“重目氏人注重诚信,老孙头既然答应了就应该不会反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间已经到了九点半,张弛和曹诚光去了市民广场,那里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在风暴城压抑的氛围下,甚至连杀人都成为了百姓们的娱乐项目。 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不缺看客,风暴城还是以山蛮氏居多,听说问斩得是重目氏,他们都乐得看热闹。 张弛和曹诚光选在喷泉旁边站着,距离问斩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看到囚车从监狱的方向缓缓驶来,果然有十三个囚犯,他们的头上都带着黑色的头罩,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曹诚光低声道:“玛德,弄虚作假真有一套,这里好人也不多。” 张弛道:“兵不厌诈。” 曹诚光道:“这十三个替死鬼是什么人?” 张弛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 此时看到黄飞雪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来到他们的身边,他们预先约好了在喷泉池相见,张弛伸手将黄飞雪从下面拉了上来,黄飞雪趴在他耳边小声道:“还没有夫人获释的消息。” 张弛皱了皱眉头,如此说来,老孙头很可能没找到小红樱,当然也不排除他们见面之后,变卦不肯释放黄飞虹的可能。 伴随着监斩官的一声时辰已到,行刑开始,十三颗头颅被公开砍了下去,整个行刑的过程中没有受到一丁点的干扰,张弛最担心的劫法场的状况始终没有发生。这就能够推断出,老孙头和小红樱已经见了面,制止了他们的营救行动。 行刑过后,看客们迅速散去,三人回到那对老年夫妇的家里,正遇到兴冲冲跑回来的芝兰,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黄飞虹已经回来了,目前人已经回到了府中,独北峰也特地前往黄府去慰问。 张弛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虽然他和这位义姐感情不深,可也不想她不明不白的被重目人撕票,通过这件事来看,重目氏还是将信用的。只是有一点张弛想不透,他们为什么不早点放了黄飞虹,非要等到行刑之后才放人?眼睁睁看着十三条无辜的性命白白牺牲。 第七百五十章 求你个事 直到当天晚上,负责通风报讯的芝兰才过来邀请张弛去府内,特地强调,是请张弛单独过去。 黄飞虹的平安回归让之前的危机告一段落,明福客栈的黑甲军也已经撤去,黄飞雪陪着张弛一起回去,曹诚光找张弛要了五十个金币自己去逍遥了,黄飞虹没请他,他也懒得去应付这种场面,不过没忘提醒张弛给他弄张花街的VIP卡,这已经成了老曹的心结。 黄飞虹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酒菜,从表面上看不出她刚刚经历了一场劫难,张弛暗自佩服她的镇定,能够掌控那么大一家商团的女人必然拥有一颗强大的心脏。 晚餐只有他们姐弟二人,张弛猜到黄飞虹已经知道了一些内情。 黄飞虹主动给他斟上酒道:“义弟,这次多谢你了。” 张弛故意道:“谢我做什么?” 黄飞虹道:“我已经知道他们放我的原因,如果不是义弟救了那些重目氏人,我此刻已经死了。” 张弛暗叹这帮重目氏的人都是猪队友,本来做了好事不准备留名,重目氏这么干等于把自己给卖了,他们难道不清楚黄飞虹和独北峰的关系?如果黄飞虹把这件事告诉独北峰,岂不是给自己招惹了一个大麻烦? 黄飞虹道:“义弟不用担心,你我之间的谈话我断然不会告诉其他人,独北峰心狠手辣,他不可能在意我的死活,一直以来对我只是利用罢了,能救我的人只有你。” 张弛跟她碰了碰酒杯,喝了这杯酒道:“义姐不该将飞雪推入火坑啊。”这件事让张弛对黄飞虹颇有微词。 黄飞虹面露惭色道:“独北峰觊觎飞雪的美貌,我当初一直以她尚未成年搪塞,前日让她去陪你也有成全你们的意思,可没想到这妮子居然骗我,所以我才动了怒……”叹了口气道:“现在想想我实在是不该。”目光在张弛的脸上扫了一下道:“你知不知道死去的那十三个是什么人?” 张弛愣了一下,他并不关注那些死者的身份,他也管不了那么多,这次过来是带任务来的,也没有想过当救世主。 黄飞虹道:“全都是我手下的得力助手,独北峰利用这次的机会假借调查之名,抓走了拜月商团的骨干,将他们全都杀了。” 张弛意识到黄飞虹的处境不妙,他低声道:“独北峰是不是认为你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 黄飞虹道:“我对独北峰还算是有些了解的,所以在经营拜月商团的时候,我一直都小心提防,他以为这次我必死无疑,所以借着这个机会将我的心腹手下全都抓去,表面上是要调查我的事情,可真正的目的却是要接管拜月商团。” 她叹了口气道:“当他认为我已经完全没有价值的时候,我的死期也就到了。”她对自己的处境认识得非常清楚,可是却苦于无法破局,这次的被劫让她心中的危机感更重。 张弛道:“义姐何不考虑离开风暴城,不再继续被独北峰利用?” 黄飞虹道:“拜月商团上上下下千余口人,我若是走了,谁来庇护他们?我也知道,因为商团的事情,我的族人在背后骂我为虎作伥,此前黄搏虎背叛我,甚至勾结土匪杀我全都是将我当成了氏族的罪人。” 张弛默然无语,的确从山蛮氏的角度来看,黄飞虹就是一个背叛氏族的人,她经营的拜月商团多半利润都被独北峰拿去,事实上等于帮助黑月氏人敛财,可黄飞虹只是一个女人,她也没有力挽狂澜的本事,在眼前的环境下只能屈从于现实,委曲求全。 黄飞虹想要帮张弛斟酒,张弛抢先拿起酒壶为她满上,长幼有序,既然结拜就应当以兄弟之礼相待,否则张弛也不会冒险去救她。 黄飞虹通过这次的劫持事件已经彻底看清了自己在独北峰心中的地位,一个弃子罢了,独北峰绝不会为她有丝毫的付出,如果自己死了,独北峰会毫不犹豫地接管拜月商团,以嫌疑的罪名抓捕自己的十三名亲信,毫不犹豫地将他们铲除足以证明他的狠辣。 张弛看出黄飞虹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端起酒杯道:“虹姐,我敬你,恭贺姐姐转危为安,逢凶化吉。” 黄飞虹端起酒杯和张弛碰了碰,一饮而尽,轻声道:“这次若不是你,我早已死在重目氏的手里了。” 张弛道:“吉人自有天相,虹姐何必总是念着这件事?只是以后你作何打算?” 黄飞虹道:“独北峰虽然不肯救我,可我对他多少还有些用处,有我在拜月商团,他可以省下不少的精力,换成其他人经营,他的收益必然会大打折扣。”她也知道独北峰不会在乎自己的死活,一旦他找到合适的人选取代自己,那么自己被抛弃的时候也就到了。最让黄飞虹惶恐得是,独北峰利用这次的事情对拜月商团进行了一次清洗。她必须要尽快考虑退路了,风暴城绝非久留之地,可人海茫茫又能去何处容身? 张弛善意地提醒她道:“我对独北峰这个人早有耳闻,虹姐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黄飞虹点了点头,淡淡笑道:“咱们不聊这些,我有一件事想求你。” 张弛道:“你我姐弟之间就不用那么客气了。” 黄飞虹道:“我新近有一宗非常重要的货物要送往水晶城,经过这次的事情,我手下的得力助手折了大半,交给别人我又不放心,所以我想你能帮我走一趟。”不等张弛回复,黄飞虹又道:“我也知道你想去冷山高原,不过这水晶城正在前往冷山高原的途中,当然如果你感到为难大可跟我明说,我也不会勉强。” 张弛道:“虹姐既然开口,当兄弟的怎么好拒绝,行,我答应你,一定将商团平平安安地送到水晶城。” 黄飞虹道:“组织货物可能还需要三日的时间,你等得及吗?” 张弛算了算日子,时间还充裕的很,虽然他见到了楚江河,可是现在白小米还杳无音讯,张弛认为他们四人既然是一起进入传送阵被传送到了幽冥墟,彼此之间应该相去不远。 想起曹诚光的嘱托,张弛厚着脸皮将这件事对黄飞虹说了,黄飞虹听说是这件事,不由得笑了起来,她一笑,张弛反倒不好意思了,这是明摆着找她索取回报啊,而且是带色的。 黄飞虹道:“你对花街这么有兴趣?” 张弛道:“不是我……” 黄飞虹道:“人不风流枉少年,不过那里的女子都是贱籍,不如我将飞雪送给你。” 张弛道:“虹姐你误会了。” 黄飞虹道:“不用解释,我懂。”她让人送了两块木牌,张大仙人摸了摸像极了海黄,上面刻着探幽两个字,张弛暗叹这两个字倒是有些意境。 黄飞虹道:“风暴城最香艳的地方在花街,花街最有风情的地方是推波楼。” 张大仙人脸皮虽厚也有些发热了,这位义姐正在给他普及寻花问柳的知识,真冤枉我了,都怪曹诚光那个老不要脸的,非得求老子帮忙要什么VIP卡,这下尴尬了,黄飞虹以后会怎么看我? 张弛吃饱喝足离开了黄府,来到明福客栈还没有来得及开门,听到动静的曹诚光就风风火火地从房间里面出来,迫不及待地问道:“如何,我交代你的事情办了吗?” 张弛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交代我什么事情了?” 曹诚光急得直跺脚:“你特么什么记性,VIP卡。” 张弛看到他宛如热锅蚂蚁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曹晨光见他笑了,知道这小子是故意戏弄自己,伸出小手道:“拿来,赶紧给我!” 张弛掏出一块探幽牌扔给了他,曹诚光接过牌子眉开眼笑,本来距离就接近的五官几乎都凑合在了一起:“走,晚上去推波楼见识见识。” 张弛意识到曹诚光已经对花街进行了全方位的了解,想起还有几天才离开风暴城,估计这牌子得被老曹用到极致。 张弛摇了摇头道:“我不去,我是学生不干这种事儿。” 曹诚光一脸鄙夷:“怕个屁啊,这里是合法的,又没有人抓你去行政拘留。” “老曹,我不爱这个,你要是喜欢你自己去,怎么?没胆子去?还得找个人壮胆?” 曹诚光呸了一声道:“我特么怕过谁?推波楼,老子今晚就要好好推一推。”揣着小木牌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转回头向张弛伸出手。 张弛愕然道:“不是给你了?” 曹诚光搓了搓手指头:“钱,不带点金币我底气不足。” 张弛只好把钱袋子掏出来,没等他打开,曹诚光一把就抢了过去:“小气,我先拿着用用,明天让你姐还你。” 张弛苦笑着摇头,冲着曹诚光叮嘱道:“老曹,低调啊,别惹事。” 曹诚光摆了摆手,迈着能扯到蛋的大步子扬长而去。 第七百五十一章 穷困潦倒 时间尚早,张弛也没打算现在上床睡觉,取出风暴城的地图好好研究了一下,看到地图上标明夜市的地方距离他住的客栈不远,张弛出门找小二问了问,夜市全年不休,始终都在营业,闲着也是闲着,张弛决定去逛逛。 他这次前来的主要目的还是要炼丹,秦君卿就是利用凝神丹要挟他合作,炼成坎离丹换取秦君卿手中的凝神丹,也只有如此才能彻底治愈萧九九。虽然和秦君卿达成了协议,可张弛也有自己的盘算,分布在人间的九大灵墟就像是天界的一块块飞地,虽然和天界不能相提并论,可是比起外界这里灵气丰沛,可以找寻到不少的天材地宝。 出了明福客栈的大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外面,看到他慌忙又躲了起来,张弛已经认出那是黄飞雪,笑着向她招了招手道:“飞雪!” 黄飞雪红着脸从右侧的墙角处走了出来,手中还挽着一个小包袱。 张弛道:“你来找我?” 黄飞雪点了点头,又赶紧摇了摇头,低头小声道:“是夫人让我来……来伺候您的。” 想起黄飞虹要把黄飞雪送给自己的事情,张弛有些哭笑不得,这位义姐眼中黄飞雪只是一个礼物,一件商品而已,在幽冥墟压根没有人人平等的概念,本身就是奴籍的黄飞雪也没有任何的反抗意识。 黄飞雪道:“恩公,您千万别赶我走,您要是赶我走,夫人又要把我送出去了。” 张弛看到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也不忍心再赶她,笑道:“谁说要赶你走了,既然夫人让你过来,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嗳!”黄飞雪喜出望外地望着张弛,总算答应收下自己了,只要能够侍奉在张弛左右就好,她也没有过多的奢望。 张弛道:“你陪我去夜市走一遭。” 黄飞雪开心不已,她将包裹寄存在柜台,陪着张弛向夜市的方向走去。 途中黄飞雪告诉张弛,她是山蛮氏和黑月氏的混血,在这片大陆上,混血是最为低贱的,从降生就会被认为是不洁之物,生出来就是奴籍。他们的命运通常都是非常悲惨,除非遇到一个善良的主人,黄飞雪认为自己的命运已经够好,跟在黄飞虹身边的时候,还时时担心她会把自己送给独北峰,现在黄飞虹改变主意将她送给了张弛,她心中仰慕的英雄,已经认为是上天眷顾了。 张弛道:“独北峰贵为风暴城的提督,你为何不愿跟着他?” 黄飞雪道:“但凡被送入提督府的女子没有人能够活过一个月,而且这个人坏透了,杀了多少无辜的百姓,我恨他。”她生怕张弛改变主意:“恩公,您千万不可将我送给他,我宁愿为恩公做牛做马,如果恩公执意要送我过去,我就一死了之。” 张弛笑道:“我何时说过要把你送给他了?飞雪,你以后就是我的人,跟着我就是,不过你别叫我恩公,听起来蛮别扭的。” 黄飞雪道:“是,公子!” 张弛本想让她称自己为张大哥,可想想还是算了,越是如此黄飞雪越是惶恐,还是让她将自己当成主人侍奉她才心安。 有黄飞雪引路找到夜市自然不难,夜市灯火通明,不过整个夜市虽然人来人往,可静悄悄的,没有人开口说话,黄飞雪小声告诉张弛,风暴城自从被黑月氏控制之后,整个城市就失去了往日的喧嚣和繁华,即便是讨价还价也都是用手势进行,谁也不敢大声说话,现在山蛮氏都将夜市称之为鬼市,她让张弛进入市场后也尽量少发声,看上什么东西,由她来讲价。 张弛还有一些金币,如果不是事先把金币分成两部分,刚才就都被曹诚光搜刮走了。 在夜市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卖丹炉的,论到商品的丰富程度这里还比不上光明城。 张弛在一个刀具的摊子上停下,黑月氏控制暴风城之后,兵器已经列为专卖,严格受到提督府管理,所以这里卖的刀具都是厨房使用,张弛拿起一把刀看了看,刀的钢口不错。 那买刀的摊主向张弛伸出了四根手指,意思是四个金币,张弛笑了笑将菜刀放下,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衣衫褴褛的瘸子也来买刀,张弛看了那人一眼,却发现此人竟是黄启泰。 张弛上次来幽冥墟的时候和黄启泰相识,此人是黄家商团的保镖,当时还坑了纪昌一次,现在皇甫修已经失势,黄启泰自然也没了靠山,看他穿衣打扮的寒酸相就知道现在过得不怎么样。 黄启泰跟摊主比划了半天,还是没能买下那把刀,有些失望地转身离去,张弛扔了两个金币给摊主,拿了黄启泰刚刚看中的那把刀,递给黄飞雪,让她追上去送给黄启泰。 黄启泰离开夜市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跟踪,敏感地转过身来,看到是一位妙龄女郎拎着菜刀追赶自己,不由得有些纳闷。 黄飞雪按照张弛的吩咐将刀柄递给黄启泰道:“启泰先生,我家公子送给你的。” 黄启泰愣了一下,这小姑娘居然直接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充满迷惑道:“小姑娘,你家公子是谁?我认识他吗?” 黄飞雪转身向张弛的方向看了看,黄启泰看到那个矮胖子,心中有些纳闷,他敢断定自己没见过这个人,可人家明明叫出了他的名字,还送给自己一把刀,这菜刀两个金币,换成过去这点钱算不上什么,可现在他就算翻遍全身也只能拿出一个金币,刚才就白费了半天的唾沫也没能将这把刀买下来。 黄启泰没有接过这把菜刀,一瘸一拐地向张弛走了过去,来到张弛面前道:“这位公子,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呢。” 张弛淡然笑道:“黄先生贵人多忘事,过去咱们还做过生意呢。” 黄启泰搜肠刮肚还是想不起自己究竟在何处见过张弛,苦笑道:“失礼了,在下实在是想不起咱们什么时候见过。” 张弛道:“黄先生如果没什么事情咱们找个地方喝上两杯,我帮你回忆回忆。” 黄启泰犹豫了一下,不过好奇心还是让他做出了决定,点了点头道:“前面有家酒馆,我……”他本想说我来做东,可现在实在是手头太紧,根本没勇气说出这种话。 张弛向黄飞雪道:“飞雪,你帮我们推荐一家。” 黄飞雪道:“花街路口的风沙酒家就挺好的。” 张弛点了点头邀请黄启泰同行,黄启泰腿伤得很厉害,记得上次过来的时候他腿还是好好的,现在居然变成了一个残废。 黄飞雪之所以推荐风沙酒家,原因很简单,这里也是黄飞虹的物业,张弛来这里吃饭根本不用付账。既然已经认张弛为主人,自然要对主人效忠,任何事情都要为主人考虑,以他的利益为先。 这种时候来吃饭的人不多,张弛对这里的美食基本上没啥期望,能做熟就算不错了。 黄飞雪帮着他点了几道特色菜,都是用小陶罐上来的,香味还可以,可一看菜色都是红彤彤的酱色。 酒也不好喝,辣嗓子。 对黄启泰来说,已经有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的美味佳肴了,他虽然到现在还没认出张弛,但是人家又是送刀又是请吃饭,这样的好事可不容易遇到,管他呢,先混饱肚子再说。 黄启泰吃了几大块肉,方才端起酒杯向张弛敬酒,自己也知道有些失礼了,没办法,谁让我三月不知肉味呢?确切地说得有三年了。 看一个人的吃相基本上就能判断出这货的生活状态,张弛断定黄启泰这些年混得穷困潦倒,这样的人居然想花钱去买刀,估计不是用来自杀就是用来大杀人的。 张弛陪着黄启泰喝了一杯酒道:“黄先生,你的腿……” 黄启泰叹了口气道:“废了五年了,不提也罢。”他将酒杯放下,一旁侍奉张弛的黄飞雪麻溜地帮他满上。 黄启泰望着张弛道:“这位公子高姓大名?” 张弛道:“我姓张。” 黄启泰心说姓张的多了,我认识的姓张的没有一千也得有八百,这回答也太没诚意了,不过想想自己现在的穷酸样,估计人家也是把自己当成乞丐看待,没兴趣告诉他名字。 黄启泰道:“张公子,能不能告诉我咱们在什么地方见过?” 张弛道:“光明城。” 黄启泰努力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苦笑道:“我老了,记忆力不好,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张弛道:“我记得黄先生当初在商团中也是威风八面的人物呢。” 黄启泰摇了摇头,低声道:“往事不堪回首,张先生,现在的风暴城早已不姓皇甫了……” 张弛向黄飞雪递了个眼色,黄飞雪将那把菜刀又给黄启泰递了过去。 黄启泰道:“张公子,你请我吃饭,我怎么再好意思收你的礼物,这太贵重了。” 张弛心中暗自好笑,这黄启泰混得真惨,两个金币买来的菜刀在他眼中都是贵重的礼物了,他故意压低声音道:“黄先生买这菜刀是想用来抢劫吧?” 黄启泰的一张老脸腾地红了起来,这小子说话也太直白了,人家不要面子? 黄启泰道:“黄某素来遵纪守法,岂会做那等事情,张公子千万别这么说。” 张弛道:“那就是想杀人?”不等黄启泰回答,他就摇了摇头道:“不应该啊,以黄先生现在的身手估计也是有心无力。” 黄启泰往嘴里塞了口肉,心中生气啊,这货请我吃饭就是想侮辱我的?不过人家说的也是实话,现在自己根本没能力杀人。 张弛道:“既不是抢劫,也不是要杀人,那就是想自杀。” 黄启泰被嘴里的那口大肉给噎着了,赶紧拍胸脯。 张弛笑眯眯道:“慢慢吃,慢慢吃,我又不跟你抢。” 黄启泰好不容易才将这块肉给咽了下去,端起酒杯喝口酒送了送,长叹了一口气道:“张公子还请口下留德。”意识到这货十有八九是想羞辱自己,想不起过去什么时候得罪过他。 张弛道:“黄先生不用误会,我也没有羞辱你的意思,只是看到黄先生现在的样子,再想起你过去的风光,实在是让人不胜唏嘘。” 黄启泰怒火填膺,我特么穷困潦倒你唏嘘个屁?气死我了,再吃口肉压压,人在这种时候,最理性的做法就是化愤怒为食欲,我砍不死你,我吃死你。 张弛道:“有件事我不明白啊,以黄先生的才华为何要留在城内受苦?” 黄启泰总算抽空回答了一句:“我灵能被废,腿也被砍断,又能去哪里?”他心中充满了悲哀,张弛没有猜错,他买菜刀就是想抢劫的,不抢没活路了,如果抢劫不成反被操,那就自杀,反正已经活不下去了。 张弛道:“黄先生请勿见怪,我没有丝毫羞辱你的意思,我只是同情你的境遇。” 黄启泰道:“多谢张公子关心,像我这样的人成千上万,公子是同情不过来的。”皇甫修被流放,风暴城都在黑月氏的控制下,整个山蛮氏都沦为底层,像他这样艰难求生的不在少数。 “黄先生对北荒应该相当熟悉吧?” 提起这件事,黄启泰不无骄傲道:“不是我说大话,别说是北荒,整个幽冥墟除了冰雪长城以北的极北之地,我几乎踏遍了每一个角落,能比我对这片大陆熟悉的我还没有见过。”说到这里联想起自己现在的窘境,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道:“好汉不提当年勇,我现在只是一个废物,张公子的这个礼物我收下了。”他伸手去拿那把放在桌上的菜刀,颜面算什么,也许这把菜刀能帮他多活几天呢。 张弛道:“有个差事黄先生愿不愿意做?” 黄启泰望着张弛眨了眨眼睛,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低声道:“张公子说得是什么差事?” 第七百五十二章 兵分两路 张弛笑道:“我有一桩买卖要护送一些商品去水晶城,但是身边缺一个可靠的向导,不知黄先生有没有兴趣?” 黄启泰听到有差事找他,虽然心中想拿捏一下姿态,可激动的目光已经无法收藏住了,他已经太久没有经济来源了,风暴城早已今非昔比,山蛮氏族人地位低下,只能寻找一些低贱的工作,像他这种失去灵能的残疾人想找一份体面的工作更是难上加难,黄启泰甚至连讨价还价的勇气都没有,生怕自己得罪了这位贵人,可能机会稍纵即逝。 黄启泰道:“这一路非常凶险啊。” 张弛道:“我给你一百个金币的报酬,途中产生的吃喝用度全都由我负责。” 这样的条件黄启泰实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生怕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恭敬道:“何时出发?”,他在黄家商团做事多年,深谙其中的规则,不问货物只问时间,让自己当向导就给出了这么优厚的报酬,足以证明这些货物非常重要。 张弛道:“四天之后,清晨五点,你去明福客栈门口等我。” 黄启泰道:“张先生放心,我一定准时到达。” 张弛让飞雪给他十个金币作为预付,黄启泰虚情假意地推诿了一下,最后还是收下了。 黄启泰走后,张弛招呼飞雪坐下,从头到尾飞雪都恪守主仆之礼,站在一旁伺候着,张弛怜她还没有吃过东西,准备让店家上菜。 飞雪道:“公子不必管我,主仆有别,我怎么可以和主人同桌,而且我也吃过了,一点都不饿。” 张弛见她坚持也只能由着她,亮了一下自己的探幽牌,果然免单。张弛这才发现探幽牌的作用不仅仅限于花街,只要拿着这牌子,在黄飞虹持有的物业几乎可以畅通无阻。 回到明福客栈,张弛特地去敲了敲老曹的房门,无人应答,估计曹诚光正在爽歪歪,今晚是不会回来了,只是想想老曹,再想想普遍高大的山蛮氏女子,有种莫名想笑的感觉。 张弛给飞雪在自己旁边开了个房间,虽然知道只要自己开口飞雪肯定心甘情愿地过来暖床,可总觉得这种事情有点不道德,人家陪自己不是真心喜欢自己,而是出于卑微的奴隶心态。 半夜的时候张弛的房门被敲响,开门一看却是曹诚光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张弛看到他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你不在推波楼风流快活,回来作甚?” 曹诚光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耳朵贴在门口听了听,低声道:“他娘的,我牌子被人偷了。” 张弛哑然无语,曹诚光这种老奸巨猾的角色居然也会着了别人的道儿。 张弛道:“什么人干得?” 曹诚光苦笑道:“我怎么知道,本来挺快活的,玛德,准备脱衣服的时候一摸牌子没了。” 张弛道:“也就是说你什么都没干?” 曹诚光这才意识到自己走了嘴,叹了口气道:“倒是到门口转了转,可惜那娘们非得要查验我的牌子,我一摸,结果牌子没了。” 张弛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在打肿脸充胖子:“然后呢?” 曹诚光垂头丧气道:“推波楼的那帮贱人没有善茬,说翻脸就翻脸,得亏我跑得快,不然此刻已经被她们给骟了。” 张弛道:“这你不用担心,你潜伏得那么好,她们未必找得到。” 曹诚光道:“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张弛笑了笑道:“你回自己房间休息吧。“ 曹诚光道:“我得先去躲一躲,回来是为了通知你一声。”话音未落,外面就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曹诚光向张弛摆了摆手,身体一转就钻到地下去了。 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张弛起身去开了门,一个大胖娘们带着一群壮汉冲了进来。 隔壁的黄飞雪听到动静慌忙赶了过来,看到眼前一幕,不由得大吃了一惊,大声道:“柳老板,您这是做什么?”原来这胖女人是推波楼的老板柳喜娘,也是花街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 张大仙人不慌不忙迎了上去望着那位柳老板道:“干什么这是?” 那大胖娘们双手叉腰道:“那侏儒呢?” 张弛道:“这位柳老板,你找侏儒敲我的门作甚?” 柳喜娘扬起一块探幽牌道:“这牌子是你给他的吗?” 张弛定睛一看,这牌子上面也写着探幽不错,可这牌子分明是个假的,不对啊,黄飞虹明明给了自己两块,自己分给曹诚光一块,他看得千真万确那牌子没问题,怎么会突然变成假的了?看来是曹诚光的牌子不小心被掉了包。 黄飞雪护主心切,赶紧上前道:“柳老板,张公子是夫人的义弟。” “那又怎样?拿个假牌子来我推波楼骗吃骗喝骗睡,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我柳喜娘一样要跟他翻脸。”话语中透着嚣张,说话的时候眼睛四处打量。 张弛心中暗笑,曹诚光该不会把这个大胖娘们给睡了吧?这对比也太特么强烈了,如果把柳喜娘比作航空母舰,曹诚光充其量也就是个舰载机,这货的口味也太……张大仙人无法想象那种画面。 张弛道:“柳老板误会了,我和他虽然认识,可交情不深,只是同住一间客栈罢了,而且这牌子也不是我给他的。” 柳喜娘道:“可他说是你给他的。” 张弛掏出自己的那块探幽牌在柳喜娘眼前晃了晃道:“我的牌子还在这里,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给其他人呢。” 柳喜娘看到张弛手中的探幽牌,伸手想拿过去看,张弛已经收了回去,她扑了个空。 黄飞雪道:“柳老板,此事若是让夫人知道,她一定会不高兴的。” 柳喜娘点了点头道:“好,我给夫人一个面子,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那侏儒,不然我必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方解心头之恨。” 张大仙人不由得苦笑,这得多大仇啊。 柳喜娘率领那群人离开之后,黄飞雪将房门关上,关切道:“可曾惊到了公子?” 张弛笑道:“一场误会罢了。”他看了看地面,曹诚光估计一时半会不敢现身。 黄飞雪道:“我给公子泡杯茶。” 张弛点了点头,黄飞雪去给张弛沏了一壶茶,又给他端来一盆热水泡脚,蹲下去帮他除去鞋袜。 张弛看到黄飞雪忙来忙去有些不好意思了,轻声道:“飞雪,你别忙了,陪我坐一会儿。” 黄飞雪道:“都怪飞雪不好,睡得太沉,没有及时拦住那些人。” 张弛笑道:“老曹惹得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他有些奇怪,整条花街都是黄飞虹的物业,为何推波楼的这个柳喜娘如此嚣张,连黄飞虹的面子好像都不给。 黄飞雪向他解释,其实拜月商团内部也是危机四伏,花街虽然表面上是黄飞虹的物业,事实上真正的东家是独北峰。这个柳喜娘她是推波楼的老板,脾气暴躁霸道,过去也是黄飞虹一手扶植起来的,这两年随着受到独北峰的重用,甚至连黄飞虹都不放在眼里。 黄飞虹给张弛的探幽牌其实是得到独北峰的授权的,商家看到探幽牌不敢不给面子,应该说是给独北峰面子,而不是给黄飞虹这个名义上的老板。 张弛虽然知道黄飞虹现在的处境不妙,可没想到她艰难到这种地步,今天反倒是自己给她添麻烦了,想起刚才柳喜娘的嚣张,有些怀疑曹诚光的牌子不是丢了,可能就是被推波楼的这帮人掉了包,借此给黄飞虹难堪,不然也不会上门闹事。 黄飞雪伺候张弛睡下,又悄悄离开,返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口鼻突然被人捂住,黄飞雪拼命挣扎,可惜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张弛睡下没多久,曹诚光就从他房间的地底钻了出来,拍了拍他道:“大事不妙了,黄飞雪被人给劫走了。” 张弛闻言一惊:“你说什么?” 曹诚光把自己刚刚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他刚才悄悄跟在柳喜娘那帮人的身后,看到柳喜娘走后有人回来,曹诚光以为是针对自己,却没想到他们居然将黄飞雪给掳走了。 张弛怒道:“你明明看到了,为何不阻止?” 曹诚光道:“是那大胖娘们带人掳走了她,我一路跟了过去,看到他们把她弄进了推波楼,这不就赶紧过来通知你吗,这叫查根问底,如果不知道是谁干的,以后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张弛起身道:“走,我倒要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曹诚光道:“那娘们不给黄飞虹面子,你去找她也没用。” 张弛道:“咱们兵分两路,你去救人,我倒要看看这柳喜娘到底是哪路神仙。” 张大仙人没去麻烦黄飞虹,一来时间较晚,二来即便是找黄飞虹也没什么用处,黄飞虹在拜月商团乃至风暴城的影响力也没那么大,此前被独北峰杀了的十三个商团骨干才是她的心腹,那柳喜娘根本不买账。 恶人还需恶人磨,张弛最不怕这种人。 他和曹诚光兵分两路,直奔花街推波楼而去,无论过去山蛮氏当家还是现在黑月氏掌权,妄动他人私产都是重罪,黄飞虹将黄飞雪送给了自己,那么黄飞雪就是自己的私人财产,柳喜娘这么干就是明抢,按照风暴城的规矩是可以当场格杀的。 张弛来到花街,整条花街数十家妓寨都亮起红灯,夜风一吹,红灯在夜色中摇曳,远远望去宛如波浪般起伏,景象十分壮观,这其中规模最大的就是推波楼。 张大仙人在推波楼前驻足,抬头望着推波楼的金字招牌,停顿了十秒左右方才大踏步向里面走去。 门前两位护院上前拦住了他:“这位公子,可曾看到了门外的招牌?” 张弛淡然一笑,将手中的探幽牌向两人晃了晃,两人对望了一眼退下,又同时右手握拳在心口轻轻拍了三下,向张弛行礼,证明这块牌子还是有些作用。 张弛懒得理会他们,举步走入推波楼,让张弛意外的是,在花街地位超然的推波楼内竟然没有什么客人。 柳喜娘从楼上一步三摇地走了下来,她身高体胖,脚步很重,踩在木质楼梯之上,每一步都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让人忍不住要担心那楼梯随时都可能被她踩塌。 柳喜娘一边走一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张弛,大圆脸上一双细长的眼睛露出刻薄的光芒。 张弛道:“柳老板,想不到吧,咱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柳喜娘道:“我跟公子不熟,你来推波楼若是为了找姑娘,我可以帮你介绍。” “多谢柳老板美意,我之所以过来的确是为了找一个姑娘。” 柳喜娘画得有些夸张的两条长眉向上一扬道:“什么人?” “黄飞雪!” 柳喜娘呵呵笑道:“黄飞雪啊,我倒是认识,可她不在我这里。” 张弛见她睁着眼说瞎话,也不动怒,曹诚光应该已经遁入了推波楼,以老曹的本领找到黄飞雪将她救出倒也不难,张弛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按照暴风城的律法,强行侵占他人财物者,轻则入狱,重则可判斩刑。” 柳喜娘揣着明白装糊涂道:“哟,那你倒是赶紧去找找,看看是谁带走了黄飞雪,不对啊,黄飞雪何时成了你的私产?” 张弛道:“我义姐黄飞虹已经将她送给了我。” 柳喜娘笑道:“恭喜恭喜,黄飞雪可是暴风城内不可多得的美人儿,连提督大人都非常喜欢呢。”她故意抬出提督独北峰来威慑张弛。 张弛暗骂这娘们不识好歹,淡然道:“我记得这条花街都是我义姐的物业。” 柳喜娘道:“这世上的事情不可只看表面,张公子来暴风城不久吧,花街是黄老板的物业不假,可物业是她的,却是我们在各自经营,就说那张探幽牌,也不是拿出来就可以横行无忌的,最后还得有出处,你说是不是?” 张弛点了点头道:“不错,这张牌子的确没什么用处。” 柳喜娘道:“可要是没有这张牌子,以公子的身份只怕是没资格进入推波楼的,不然你走进来就是被扔出去的后果。” 张弛哈哈大笑:“如此说来这推波楼还是一个我高攀不起的地方?” 柳喜娘道:“我可没说。” 张弛道:“如果不是要找人,你请我我也不来,说句心里话,看到柳老板的样子,什么心情都没了。” 柳喜娘脸上青气隐现,这厮说话也够歹毒的,分明在寒碜老娘,她冷冷道:“张公子请回吧,推波楼没有你要找的人!” 此时忽然听到一个声音道:“公子!” 却是黄飞雪从地窖逃了出来,凭着她自己当然没有这个本事,不过在张弛和柳喜娘说话的时候,曹诚光已经偷偷遁入了推波楼,击倒了两名负责看守的壮汉,将被关在地窖的黄飞雪放了出来。 曹诚光不敢公然露面,救人之后马上藏起来,剩下的事情由张弛自己去解决。 黄飞雪还没来到张弛的面前就被一人拦住,张弛冷冷望着柳喜娘道:“柳老板作何解释?” 柳喜娘被抓了个现形,仍然没有任何的愧疚之色:“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也不知道人怎么在推波楼。”她将双目一瞪,尖声道:“哪个天杀的把人藏在我这里了?” 张弛点了点头道:“好,我也相信此事和柳老板无关,飞雪,过来,我带你回去。” 黄飞雪向张弛走了过去,推波楼的那名护院还想拦着她,柳喜娘敲敲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人放了,心中纳闷之极,明明这件事做得极其隐蔽,为何还是被人发现了? 黄飞雪战战兢兢来到张弛的身边,张弛握住她的手,感觉黄飞雪纤手冰冷,显然被吓得不轻。 张弛牵着黄飞雪的手向外走去,柳喜娘望着他们的背影,目露凶光却终于没有下令让人去阻止。 走出推波楼,外面起风了,花街两侧一排排的红灯随风荡动,宛如两条红色的河流在奔腾涌动。 黄飞雪颤声道:“要来风沙了。” 张弛意味深长道:“该来的始终要来。” 一名头戴斗笠的黑衣男子持刀站在花街的中心,手中长达五尺的细窄长刀呈四十五度角斜指地面,看他的架势就像个杀手。 柳喜娘毕竟要做生意,当然不会在推波楼内阻止张弛离开,不过离开推波楼不代表能够离开花街,推波楼的客人很多,形形色色,各种职业,这其中就有杀手。 推波楼不能随便杀人,可推波楼的客人就可以,杀人之后,一走了之,和推波楼没有任何关系。 杀手头压得很低,拖着刀向张弛大步奔去,架势十足,杀气凛凛,可他只跑到中途,脚下就突然绊了一下,确切地说,是有人伸出手在他脚踝上拉了一下,杀手顿时失去了平衡,极其狼狈地跌倒在了地上,更不幸得是,他手中用来砍人的刀还没有来及挪开,就割开了自己的脖子。 杀手无名,但是他的故事却从此流传在花街之上,因为花街的不少人都看到他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场面。 此事过后,张弛越发感觉到黄飞虹在风暴城的处境不妙,为此他专门劝黄飞虹离开风暴城,照目前的局势发展,用不了太久她就会彻底沦为弃子。 黄飞虹婉言谢绝了张弛的提议,她虽然处境艰难,可她认为短时间内独北峰还离不开自己,她的安全也不会受到威胁。她专程去了一趟推波楼,和柳喜娘见面解决了曹诚光的事情,柳喜娘向她保证不再追究此事。 通过三日的准备,终于到了出发之日。 黄启泰准时来到了明福客栈,此时方才知道自己是为拜月商团当向导,平心而论,他对拜月商团还是有抵触的,因为黑月氏控制风暴城之后,黄家商团来不及转移的产业大都转给了拜月商团,说穿了就是强取豪夺。 可抵触归抵触,现实归现实,黄启泰如今只是一个废人,如果不是遇到了张弛,他已经穷困潦倒走投无路了,能离开风暴城,混上口饭吃已经实属难得,哪还顾得上什么风骨。 这次的商团共有七十三名成员,十二辆马车,除去车夫之外,其余人主要是负责沿途保护,黄飞虹给张弛找了一位名叫霍久的山蛮氏向导。黄启泰为张弛私下聘请,他甚至没有将这件事告诉黄飞虹。 凭着通关文书顺利离开了暴风城,曹诚光骑在马上,转身回望风暴城道:“什么狗屁地方,一点意思都没有。” 张弛禁不住笑道:“老曹,你那晚在推波楼玩得开心吗?” 曹诚光最怕他提这件事,老脸一热道:“没意思。”目光打量着一旁的黄启泰道:“这瘸子是谁啊?” 黄启泰听他出言不逊,也只能忍气吞声。 张弛道:“老曹,这位是黄先生,我的好朋友,你对人家客气些。” 黄启泰向曹诚光行礼道:“见过曹先生。” 曹诚光打量着黄启泰道:“靠不靠谱啊,他行吗?” 张弛哈哈大笑,下令车队向水晶城进发。 这次商队还有一个负责人,是黄飞虹派去水晶城做交易的,名叫黄逐浪,人也和气,凡事都先请示张弛,这也是出发之前黄飞虹的交代。 霍久在前方负责引路,张弛几人断后,离开风暴城不久就遇到了沙尘暴,黄色的沙尘迎面扑来,遮天蔽日,根本看不清前路,众人蒙上口鼻,戴上风镜,张弛原本约定了和楚江河他们在城外相见,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凭着他很难找到会面的地点。 向导霍久也被这沙尘弄得懵了圈,根本找不到张弛所说的红榉树。 黄启泰问过之后,主动提出自己引路,张弛随同他一起从队尾来到队伍的最前方,黄启泰果然没有让张弛失望,很快就将商队带到了那棵干枯的红榉树旁,张弛望着风沙中的那棵红榉树,不由得感叹,黄启泰的确有些本领,这么大的沙尘天气,他居然能够凭着记忆找到这里,证明自己没有选错人。 张弛看到红榉树旁并无任何人影,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和楚江河的约定时间,在张弛的记忆中楚江河还是个守时的人,不知为何还没有出现。 黄启泰忽然指着远方道:“有狼!” 张弛循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却见远处沙尘之中,有十多只狼的身影若隐若现,心中已经产生了感应,闪电带着它的一些下属已经过来会合了,张弛告诉闪电暂时尾随商队,等远离暴风城之后再见面,以免引起惊吓。 在红榉树下等了半个小时,仍然不见楚江河和那些重目氏到来,张弛意识到他们可能不会来了,看来楚江河有他自己的盘算,人各有志,无法勉强。 曹诚光对此看得很透,上次救楚江河出来的时候,他就发现楚江河有些不对头,现在证明楚江河并不想跟他们在一起,曹诚光道:“那小子跟你一样都来过这里,他也有自己的目的。” 张弛点了点头,人各有志,也不好勉强,他并不担心楚江河,楚江河现在和重目氏在一起,他当初又救过小红樱,重目氏的人对他应该不错,相比而言,张弛更为担心白小米,白小米虽然聪明,可幽冥墟她毕竟从未来过,现在音讯全无,不知流落何方,也不知她一个人能否应付这严苛的环境。 曹诚光目光如炬,看出他的心思,低声道:“你在担心那丫头是不是?” “大家都是一起过来的,理当彼此照应。” 曹诚光道:“跟你商量个事儿。”他示意张弛躬下身,附在他耳边低声道:“你让疾风之狼送我一趟,我想花街烧了推波楼。”他戾气本来就极重,是个睚眦必报之人,在推波楼受得窝囊气到现在还没化解,一心想回去报仇。 张弛笑道:“犯不着跟那种女人一般见识,而且花街的房产都是黄飞虹的,我义姐又没得罪你,你烧她的房子作甚?” 两人在红榉树下嘀咕了老半天,黄逐浪过来询问是否能出发了。 张弛看到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分钟,楚江河还未过来,估计是不想和自己同行了,于是下令商队即刻出发。 沙尘暴还在继续,不过势头在渐渐减弱,商队离开那棵红榉树之后,一群人从红榉树不远的地洞中出来,为首一人正是楚江河,楚江河举目眺望已经在天边变成一个个小黑点的商队,轻声叹了口气。 身后传来小红樱的声音:“楚大哥,为什么你不过去和张大哥他们相见?” 楚江河淡然道:“相见还要别离,既然终究都要别离又何必相见?” 小红樱充满崇拜地望着楚江河,只觉得这句平凡的话都包含着无穷的哲理。 最后才从地洞中钻出的老孙头低声道:“咱们也该上路了,这场沙尘暴一时半会不会停歇。” 楚江河点了点头道:“好!” 第七百五十三章 空中打击 黄启泰时不时地偷看张弛,他发誓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人,可仔细看又觉得这个人似乎有些熟悉,究竟在何年何月何地打过交道呢?黄启泰忍不住又偷看了一眼,神态就像一个怀春的少女偷窥她的心上人。 这次被发觉了,事实上张弛早就发现了,他向黄启泰道:“作为一个向导好像应该把注意力集中在正确的路线上。” 黄启泰干咳了一声:“霍久在引路,而且这条是大道,没有拐弯的地方。”他是张弛聘用的向导,而不是整个商队的向导,只要霍久不出现大方向错误,黄启泰是不会多说话的。 张弛道:“你还是想不起在什么时候见过我?” 黄启泰老老实实回答道:“什么地方我也想不起来。” 张弛笑道:“你很快就会记得。” 当天露营的时候,浑身雪白的闪电迈着优雅的步子朝营地走来,商队发现了这头疾风之狼,疾风之狼被山蛮氏当成一种图腾在崇拜,毛色雪白的疾风之狼在他们心中更是接近神灵的存在。 商队中多半都是山蛮氏,他们望着闪电纷纷起身行礼。 闪电大摇大摆地走向张弛,在他面前低下头去,张弛拍了拍疾风之狼的脑袋,闪电用脑袋亲昵地蹭着张弛的大腿,黄启泰望着闪电脸上的刀疤,忽然想起了什么,他不安地望着张弛,疾风之狼如果和人类缔结契约,就终生不变,换句话来说,它是不可能再认第二个主人的。 黄启泰已经猜到了张弛真正的身份,可让他困惑的是,过去的张弛是一个玉树临风的美少年,可现在的张弛却是一个矮胖子,但是他能确定是一个人。 黄启泰道:“你是张弛?”说完又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现在人家是自己的雇主,岂能直呼其名,赶紧向张弛道歉:“东家,对不住。” 张弛笑道:“就说咱们见过面。” 黄启泰点了点头,苦笑道:“应该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内心中忐忑不已,虽然和张弛相识,可当年他们之间却是以不快为结局,所以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难怪人家会雇佣自己这个残废,是要报复我吗? 张弛道:“黄大哥不必多虑,我之所以现在才表明身份是因为在风暴城内多有不便,请你当向导绝对是诚心诚意。” 黄启泰苦笑道:“不敢当,只是我怕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 张弛道:“我押运这批货物去水晶城也是受人所托,等到了水晶城之后也没想过再回风暴城,我想去冷山高原。” 黄启泰道:“冷山高原正在内战,而且还要穿越漫长的隔离带,你去那里做什么?” 张弛道:“听说过飞凤将军的消息吗?”来到幽冥墟之后,他最关心的还是秦绿竹,来到这里也旁敲侧击地打听过,可没有打听到秦绿竹的任何消息,好像这个人突然就人间蒸发了一样,张弛最后的印象还是在冷山高原,秦绿竹在北冰城和他分手,按照张弛所想,像她这种拥有强烈使命感的人,十有八九应该在冰雪长城抵御幽冥大军。 黄启泰道:“听说过,好像她在冰雪长城抗击幽冥。” 张弛道:“黄大哥可愿意为我引路?” 黄启泰道:“承蒙东家看重,不瞒你说,如果不是东家雇我,我现在只怕早已横死街头了,东家若是信得过我,我就将余生的性命交给你了。” 张弛道:“多谢黄大哥。” 闪电啃了一只张弛亲手烤炙的黄羊,张大仙人哭笑不得地望着这厮:“士奇,我怎么感觉都是我在伺候你呢?” 闪电道:“一个人的厨艺再好,如果没有欣赏者也是孤独的,你虽然为我服务,但是我给你肯定和欣赏,被人肯定的满足感是多少只黄羊都换不来的。” 张弛道:“就凭你这花言巧语,什么样的狼妹子抵挡得住。” 闪电道:“妹子就那么回事,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纯粹是特么屁话。” 张大仙人八卦心起:“怎么?是不是玩得太开得病了?” 闪电无精打采:“当我是人啊,我……我好像得了不孕症……” 张弛想起这货被绿的事情,实在是不忍心再打击它了。 吃饱之后本来心情大好的闪电因为提到了这件事,马上来了个大滑坡,叹息道:“狼的烦恼,你们人类不懂。”灰蓝色的眼睛朝不远处的黄飞雪看了一眼道:“她看你的时候都是湿的。” 张弛斥道:“滚蛋!” 闪电道:“我说她眼睛,主人想到什么地方去了,可能用你们人类虚伪的语言来形容叫水汪汪的。”嘴巴又笑歪了。 张弛照着它的屁股踹了一脚:“离我远点。” 闪电道:“我要是走得太远谁来保护你。” 张弛道:“带着你的后宫兄弟和商队保持一定的距离,等到水晶城交差之后,咱们继续出发去冷山高原。” 张弛本以为这场沙尘暴很快就会过去,可到了第三天,他意识到一时半会这场沙尘暴是不会停歇的,寒风刮过北荒戈壁,刮起地上的砂砾和浮尘,遮天蔽日,宛如一支庞大的沙尘大军在北荒的上空横冲直撞。 “等到了雪原就好了。”向导霍久这样说,可是到了雪原,沙尘变成了雪,风力却没有丝毫减小的迹象,而且刚刚进入雪原就下起了大雪,商团顶着风雪前进,步履维艰。 黄逐浪来到张弛身边用尽所有的力量大喊着:“张公子,前面不远处有一座烽火台……咱们……咱们是不是在那儿歇息一下?等风雪过后再走……” 张弛点了点头,空旷的雪野没有任何遮挡,风在这片雪野上肆无忌惮的肆虐着,寻找着人们衣服的缝隙,尽可能地提取着人体的热度,张大仙人不怕冷,可其他人在这样的天气里早已苦不堪言,马匹也受不了了。 黄逐浪所说的烽火台在荒原上很常见,过去是用来传递紧急军情使用,在黑月氏吞并山蛮氏的土地后,境内大量的烽火台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这些废弃的烽火台往往成为过路商旅的避风港。 他们的商队规模不小,不可能全都进入烽火台,张弛让商队的成员进入,牲口和车队就在烽火台避风的一面就地扎营,安排人手轮值。 黄飞雪抱着黑色貂裘给张弛送来,张弛接过却给她披上了,黄飞雪红着脸道:“公子,我不冷。” 张弛道:“我不怕冷的,宝剑赠壮士,貂裘配美人。” 黄飞雪听他夸自己漂亮,心中暖烘烘的无比受用,小声道:“飞雪蒲柳之姿哪里当得起美人二字。” 一旁响起曹诚光嘿嘿的笑声:“当得起,当得起,咱们商队里你是最漂亮的一个。” 张弛笑道:“老曹,你不说话也没人当你哑巴。” 曹诚光道:“嫌我碍事,我自己刨个坑睡觉去。”他虽然没有进入烽火台避风,可他有自己的办法,在避风的地方轻松刨出了一个地洞,钻进去又避风又保暖。 张弛道:“老曹,帮飞雪也挖一个。” 曹诚光嬉皮笑脸道:“我这地洞宽敞得很,飞雪姑娘不嫌弃就一起进来休息。” 黄飞雪红着脸跺了跺脚道:“我才不去呢。”美眸水汪汪地望着张弛道:“我陪着公子。” 张弛点了点头,来到烽火台的墙边坐下,黄飞雪在他身边铺了张毛毯,让他在毛毯上坐,张弛坐下招了招手让黄飞雪坐在自己的身边,黄飞雪挨着他坐下,小声道:“公子冷不冷?” 张弛摇了摇头,伸出手去:“你摸摸,热乎得很呢。” 黄飞雪鼓起勇气摸了摸他的掌心,感觉他的手果真温暖无比,本想缩回手去,张弛握住她的纤手道:“你穿得这么厚,手怎么还冰冷?” 黄飞雪道:“可能是我体弱。” 张弛道:“你靠在我身上睡吧,我帮你暖暖。” 黄飞雪抬起双眸欣喜地看着他。 张大仙人微微一下,黄飞雪的脸更红了,将俏脸藏在黑暗中,娇躯却悄悄向张弛的身上靠近了一些。 值守的保镖在附近升起了一堆火,张弛望着那堆火不由得想起他们火烧冰风寨的情景,这次他们的商队还要从凌霄山脉经过,来此之前,黄飞虹特地提醒他,拜月商团的内部应该有不少的内奸,这趟商旅很难说不泄露任何的风声,不排除在凌霄山脉堵截的可能。 张弛并没有将那群土匪放在眼里,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如果他们敢来,就等于主动求死,不过经历上次和群狼之战,想必那些土匪也已经胆战心惊了吧。 低头看了看黄飞雪,已经靠在自己的肩头睡去。 黄逐浪是个非常负责的人,里里外外巡视了一遍,经过张弛身边的时候向他笑了笑,张弛低声道:“你去歇息吧,外面我来守着。” 黄逐浪点了点头,准备离去的时候,听到振翅之声,抬头望去,却见空中一只金雕振动翅膀落在烽火台箭垛的一角,张弛觉得这金雕似曾相识。 黄飞雪此时睁开双目,看到那金雕,向它招了招手,金雕从上方飞下,降落在黄飞雪的左臂之上。 张弛近距离看这金雕发现它毛色金黄,碧眼犀利,只是体型较小。 黄飞雪抓了一把肉脯喂它,金雕吃了几颗肉脯,又振翅飞向夜空。 张弛道:“这可是咱们之前见过的那只?” 黄飞雪点了点头道:“黄搏虎的金雕,咱们在凌霄山脉见过,黄搏虎死后我一直以为它走失了,没想到一直没有走远。” 张弛道:“它好像对你的感情更深一些。” 黄飞雪笑道:“过去我经常喂它,想来是要跟着我了。” 张弛道:“良禽择木而栖,它也懂得分清好坏。” 黄飞雪咬了咬樱唇道:“我在公子心中就是一块木头吗?” 张弛微微一笑,黄飞雪又朝他身边靠近了一些,小声道:“说来奇怪,公子身上好温暖呢,是不是我的错觉呢?” 张大仙人心说这可不是错觉,当我三昧真火是白练的?轻声道:“睡吧,好好休息还要上路呢。” 黄飞雪点了点头。 商队对北荒恶劣的天气状况早就习以为常,途中黄启泰特地解释了一下山蛮氏多商团的原因,风暴城地处北荒中心,北荒土地贫瘠,各种商品匮乏,山蛮氏却又是一个对故土极其眷恋的民族,也有人提议过迁移首府,可每次都被否决,所以风暴城各种各样的生活必需品都需要贸易,这就促成了商团的形成和发展,可以说山蛮氏的商团遍及幽冥墟的每一个角落。 张弛道:“极北之地也有过涉足吗?”这句话多少有些抬杠的意思。 黄启泰道:“数百年前也曾经涉足过,不过自从幽冥统治了那片土地,极北之地就变成了禁地,以冰雪长城为界,五大氏族基本上都在长城以南活动。” 张弛道:“五大氏族已经名存实亡了吧?” 黄启泰叹了口气道:“黑月氏野心勃勃怂恿山蛮氏联手灭掉重目氏抢占重目氏的土地,奴役重目氏的族人,造成五大氏族联盟分裂。” 张弛笑道:“责任都是黑月氏的,你们山蛮氏难道一点责任都不用负?如果皇甫家族没有称霸的野心,怎么会被黑月氏利用,到头来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想不透唇亡齿寒的道理。” 黄启泰默然无语,其实山蛮氏现在大都已经认清了这个事实,但是已经晚了,黑月氏正是利用了皇甫修的野心一统了北荒。 张弛道:“秦氏现在的状况如何?” 黄启泰道:“我们山蛮氏之所以落到今天的地步,还不是因为秦氏和黑月氏里应外合?” 张弛暗叹,幽冥墟区区五个氏族就斗得如此激烈,难道这些人都看不清他们真正的共同敌人是冰雪长城北方的幽冥?别人看不透,难道秦君实也看不透?估计是来幽冥墟久了,连心胸也变得狭隘了。 张弛问起纪昌,黄启泰没有听说纪昌的消息,上次见到纪昌也是在十年之前。 黄逐浪从后方追赶了上来,提醒张弛他们已经进入了凌霄山脉的范围,这里也是冰风寨那伙土匪经常抢劫的地方。 张弛传令下去让大家打起十二分精神。 黄飞雪召唤金雕,金雕在空中盘旋,黄飞雪有驭兽之能,虽然无法将灵念注入金雕,利用金雕的双目从空中俯瞰观察敌情,可是也能够通过和金雕的交流了解周围的动静。 张弛能够看出黄飞雪在尽心尽力地为自己做事,虽然黄飞虹已经将她送给了自己,可是黄飞雪仍然认为没有得到自己的认可,她希望能让自己觉得她有用,奴籍让她从出生起就在心灵上留下了烙印,不仅仅自卑,而且缺乏安全感。张弛也没有急于给她灌输人人平等的观念,不然反而会吓着她,让她惶恐了。 黄飞雪和金雕交流之后向张弛道:“公子,周围暂时没什么问题。” 张弛点了点头,闪电就在周围随行,也没有发出警示的信号。 黄启泰道:“经过前方的山口,就可以抵达暗夜森林。” 张弛上次在逃往冷山高原的时候也从暗夜森林经过,也是在那里遭遇了独北峰夫妇和他手下的黑武士团。 黄飞雪忽然道:“好像有些不对。” 张弛抬头望去,却见金雕在空中盘旋,然后急速向下俯冲,极目远望,正北的天空中有数百只黑点正向商队迅速靠近。 黄飞雪道:“狮鹫群!” 听闻这个消息,商队顿时紧张了起来,张弛并未和狮鹫打过照面,黄启泰对各种突发的状况都经历过,他建议赶紧让大家分散开来,商队越是聚集在一起,目标越大,被攻击的概率也就越大。 张弛下令,商队成员迅速下马后分散开来,因为身处雪原,根本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 三十名弓箭手弯弓搭箭瞄准了空中,如果狮鹫群只是过路倒还罢了,如果它们胆敢发动攻击,马上瞄准空中施射。 一百多只狮鹫已经飞临他们的上空,金雕已经降落在黄飞雪的肩头,虽然远离了天空,仍然吓得瑟瑟发抖。 黑暗的天幕中,一百多只白头狮鹫高速飞行拖出一道道白色的光束,它们在飞临商队上空的时候速度明显减缓,张弛暗叫不妙,狮鹫群显然是冲着他们过来的,绝不是过客。 短暂的沉寂之后,一颗颗石块从高空中直坠而下,那一百多只狮鹫利爪中都抓着石块,它们从高空中将石块投下,在它们所处的高度,别说是拳头大小的石块,就算是不小心下了颗蛋也会将头颅击穿。 张弛大吼道:“列盾牌!” 曹诚光的应变速度是所有人中最快的,他意识到狮鹫群从高空中扔下石块,第一时间就从马上跳了下去,然后钻进了雪地里,盾牌哪有地面的防御力强。 商队成员一个个取出盾牌,利用盾牌护住身体。盾牌很大,底部边缘紧贴雪面,保持一定的角度,这是为了避免石块正面击中盾牌,高速坠落的石块不次于发射的炮弹,力量完全可以穿透普通的盾牌。 张弛手举大盾搂住黄飞雪,两人藏身在盾牌的后方。 一时间叮叮咣咣的撞击声不绝于耳,张弛看到他的前方,一名武士的盾牌被石块击穿,穿透盾牌的石块势头不减直接砸在了那武士的面门,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个硕大的血窟窿。 现场惨呼声不断,有三名商队成员当场死亡,一辆马车被击中,车厢宛如爆炸般散裂开来,里面的货品散落一地。 落石攻击过后,张弛大声道:“弓箭手!” 三十名弓箭手重新举弓。 “射!” 伴随着张弛的一声大吼,羽箭齐发向空中射去。 狮鹫群在丢完石块之后,马上俯冲而下,向地面上的商队发动第二轮攻击。 张弛抓起地上的石块,热能传递到石块之上,抡起手臂向空中投去,石块破空飞出,在半空中燃烧了起来,成为一个熊熊的火球,远远望去又如流星贯空。 火球正中一只狮鹫的头部,那狮鹫在空中脑袋被砸得爆裂开来,周身的羽毛被三昧真火点燃,失去平衡撞击在另外一头同伴身上,火势沿着羽毛蔓延开来。 二十余头疾风之狼分成两翼,从两侧向战场包绕而来。 在闪电的指挥下,疾风之狼同时喷射出风刃,它们的风刃攻击的范围有限,最强大的闪电也只能喷出一百米的距离,尽管如此,这一道道的风刃也在低空形成了一道防线,延缓了狮鹫群冲击商队的速度。 三头狮鹫躲闪不及撞击在一道道风刃之上,如同进入了绞肉机,瞬间被碎尸万段。 躲过风刃群的狮鹫俯冲而下,张开嘴喙,一口将黄启泰叼起,黄启泰吓得大声呼救。 一颗火球击中了狮鹫的腹部,狮鹫轰地燃烧了起来,燃烧的狮鹫试图带着黄启泰飞起,及时冲上来的张弛一刀将狮鹫的脖子砍断,把黄启泰救了下来。 身后一头狮鹫低空俯冲,直奔张弛的后心,黄飞雪手指一挥,一匹黑色骏马横冲而至,抬起前蹄狠狠踢在了狮鹫的身体,那狮鹫身躯极其强悍,只是在空中晃动了一下,仍然不改攻击的势头。 金光一闪,却是金雕飞起,它的体型虽然比狮鹫小上数倍但胜在灵活,瞬间已经来到狮鹫的头部,坚硬的嘴喙将狮鹫的右目一下啄了出来。 狮鹫剧痛,发出一声凄厉的大叫,张弛此时反手一刀,从狮鹫的颌下捅了进去直接将它的头颅穿透。 黄飞雪看到张弛脱险松了口气,可后脑剧痛,却是被一头狮鹫抓住了发辫,振动双翅向空中拖去。 张弛怒吼道:“孽畜,哪里走!”他大踏步向黄飞雪冲去,腾空跃起,飞向马背,右脚在马背上一点,身体再度腾飞,可高度仍然够不上那狮鹫,行将落下的时候,一道白色的光芒出现在他的前方,却是闪电腾跃而起,关键时刻借给张弛它的背脊,张弛踩在闪电的背脊上下降的势头顿时中止,转而腾跃向上,身体鱼跃而起,高度终于和那狮鹫平齐,手中钢刀狠狠劈中那狮鹫的头颅,将狮鹫的脑袋从中劈成两半。 死去的狮鹫和黄飞雪一起落在了雪地上,张弛随后落下,一脚踢开狮鹫的尸身,将黄飞雪拉了起来。 商队在第一轮的落石攻击中损伤最大,一旦转入地面战斗,狮鹫的优势就变得不是那么明显,再加上疾风之狼的助阵,很快局势就发生了逆转。 张大仙人威风凛凛,接连砍杀了二十二头狮鹫,战斗效率仅次于他的就是曹诚光,雪地中不时探出一双小手,硬生生将狮鹫拖入冻土,活生生将狮鹫闷杀,被他亲手杀死的狮鹫也有十九头之多。 十分钟之后,战局已定,剩下的十多头狮鹫看到败局已成,也无心恋战一个个向空中逃离。 商队的弓箭手乘胜追击,又射杀了两头。 张弛抬头望着空中,却见那十几头狮鹫越飞越高,最后消失在他的视野之外。 黄逐浪负责清点死伤者,他们一共折了五人,还有二十多人受了不同程度的外伤,斩杀狮鹫八十九头,曹诚光忙着将灵石从狮鹫体内一颗颗挖出来。 黄启泰坐在雪地上,他的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刚才战斗的时候如果不是张弛营救,他已经成为狮鹫腹中美餐。目睹张弛惊人的战斗力,黄启泰暗暗佩服,就算自己状态最好的时候也比不上张弛的一半,更何况人家还有狼群助阵,那侏儒也是厉害,在雪中神出鬼没,偷袭手法前所未见。 黄启泰暗忖,幸亏自己和他们不是敌人,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这个样子还有谁会把他看在眼里,心念及此不由黯然。 黄飞雪在落在地上的时候扭了脚,张弛帮她看了看,确信没有骨折这才放下心来。 走到黄启泰看他的情况,黄启泰道:“多谢东家相救。” 张弛笑道:“黄大哥不必跟我客气,你过去也经历过这样的阵仗吗?” 黄启泰摇了摇头道:“虽然见过狮鹫,可最多也就是三五只,像今天这种规模的还是头一次。” 张弛道:“如此说来让我赶上了。” 黄启泰道:“能集结如此规模的群体绝非偶然,通常都有驭兽师在背后操纵。” “驭兽师?” 黄启泰点了点头道:“其实飞雪姑娘就是驭兽师,只不过她的能力所限,无法驱驭这种品阶的凶猛灵兽,不过假以时日,随着能力的提升,她应该可以做到。” 一旁黄飞雪充满自责道:“公子,都怪我,一点都帮不上你,还要你分神来保护我。” 张弛道:“男人保护女人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有什么好自责的?” 黄启泰看了看周围,似乎有话想对张弛说,张弛看懂了他的意思,轻声道:“黄大哥,咱们去那边走走。”他举步向不远处的雪丘走去,黄启泰一瘸一拐地跟上。 第七百五十四章 扎营 风停了,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商队正在收拾整理,黄启泰低声道:“东家知道他们押运得是什么吗?” 张弛摇了摇头,他只是顺路保镖,等商队抵达水晶城之后,他会继续北上,所以张弛并不关心里面有什么,看黄启泰神神秘秘的样子明显在暗示这批货有问题。 黄启泰压低声音道:“其中一定有不少黑血素。” “黑血素?”张大仙人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名词。 黄启泰道:“你仔细想想,见过的黑甲武士是不是都全盔全甲,看不到本来面目?” 张弛回想了一下,好像的确如此,很少看到黑甲武士以本来面目示人,是他们长得太丑,还是因为作恶多端无颜见人? 黄启泰道:“最早的时候黑月氏并不是这个样子,从外表上看黑月氏和山蛮氏并没有太多的不同,只是后来黑月氏族内爆发了一场瘟疫,为了避免瘟疫蔓延,其他氏族都设立了隔离带,将黑月氏封锁在他们自己的领地。黑月氏病死大半,本以为他们就要灭族,却想不到瘟疫竟奇迹般的自行消失了。黑月氏经此一疫,对其他氏族独善其身坐视不理的行为生出怨恨,而这场疫情也让他们的族人产生了变化。” 张弛想起和黑甲武士多次战斗的情景,黑月氏应该是各大氏族中最诡异的一支,按照黄启泰的说法,黑月氏在五大氏族中兴风作浪也情有可原。 黄启泰道:“其他氏族的人受伤流血,血会呈液态向下流淌,而黑月氏受伤,流血会成为血雾,血雾进而变成黑色烟尘,据说这是因为他们感染瘟疫之后的变化,他们的血中有黑血素。” 张弛道:“你是说咱们所押运的这批货物就是黑血素?” 黄启泰道:“我看到了一些金属容器,应该是黑血素。” 张弛暗忖独北峰就是吸收黑血素才变得如此强大,只是如果他们这次押运的货品中就有黑血素,将这些东西押运到水晶城又是为了什么?低声道:“那些黑甲武士是依靠吸收黑血素维持力量的吗?” 黄启泰道:“普通的黑甲武士只是黑血素的提供者,哪有能力吸收黑血素,据我说知,黑月氏中拥有吸收黑血素提升境界的只有独北峰一个。” 张弛道:“独北峰不是可以杀死黑甲武士吸收他们的黑血素吗?” 黄启泰道:“东家有所不知,即便是黑月氏也不许自相残杀,独北峰因为这件事搞得黑月氏天怒人怨,所以才派他驻守风暴城。” 张弛心中有些奇怪,既然独北峰在风暴城,那么又为何将黑血素送往水晶城?难道黄启泰的消息有误,除了独北峰之外还有其他人需要吸收黑血素不成?可就算有其他人,独北峰又怎会甘心割爱将自己需要的东西送给别人?这厮的境界会有那么高? 张弛道:“商队的其他人你熟悉吗?” 黄启泰道:“黄家商团早就散了,在黑月氏控制风暴城之后,几乎解散了所有山蛮氏的商团,黄飞虹……”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看了张弛一眼,他已经知道张弛和黄飞虹的关系,谈论关于黄飞虹的事情当然有所顾忌。 张弛笑道:“黄大哥但说无妨。” 黄启泰道:“黄老板过去只有一个小小的商会,而且名字也不叫拜月商团,独北峰前来风暴城当提督,她才受到了重用,拜月商团短时间内蓬勃发展,几乎垄断了所有的贸易,即便是有其他的商团也都是转包拜月商团的生意,能以拜月二字为名,可想而知黄老板对黑月氏是相当忠诚的。” 张弛点了点头道:“我看她现在的处境也很艰难。” 黄启泰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天下间都逃脱不了这个道理,黄老板生意越做越大,自然引起了黑月氏方面的注意,本族人多半对她也抱有仇视,散布流言,说她和独北峰有染,两人狼狈为奸控制风暴城贸易,从中牟利。” 张弛知道黄启泰说得都是实情,反正他个人就听说过不少这样的说法。 黄启泰继续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黑月氏的族长令狐庸给独北峰派来了一个助手赵万里,表面上是为他分担政务,可实际上是调查独北峰在风暴城的所作所为,独北峰心知肚明,这一年以来明显和黄老板有划清界限的意思。” 张弛笑道:“你听说的事情倒是不少。” 黄启泰道:“穷困潦倒,整天在街头游荡,所以听到了不少的消息,是真是假我可不敢保证。“ 张弛眯起双眼望着正在整理货物的商队道:“黄逐浪和霍久你熟不熟悉?” 黄启泰摇了摇头道:“不熟。” 张弛道:“你过去经常跟随商团,一个商团的领队对押运的货物是不是非常了解?” 黄启泰道:“自然!”说完之后又改口道:“通常都是这样。” 张弛点了点头,心中暗忖看来这位义姐对黄逐浪的信任要比对自己多。 商队重新整理之后继续出发,曹诚光收获颇丰,得到了满满一口袋灵石,问过黄启泰,知道这些灵石在市场上也能兑换金币,曹诚光顿时感到自己变成了一个财主。 金雕受了狮鹫群的惊吓,不敢高飞,低空飞行在商队的上方,黄飞雪时不时丢给它肉脯,一人一雕互动得颇为友爱。 因为损失了不少的坐骑,张弛让出了坐骑给伤员,他则骑在了闪电的背上。 闪电让部下先行前往凌霄山口去探路,派去探路的部下很快回转,向闪电禀报,山口处有大批人马埋伏。 闪电将这一状况通报给了张弛。 张弛当即决定在距离凌霄山口还有五里的地方扎营。 凌霄山脉近在咫尺,经历了几天雪原的行程之后,看到这巍峨的山脉陡然出现在前方,仿若一个个巨人俯瞰着你,从心底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压抑感。商队被狮鹫群攻击之后,虽然取得完胜,但是死伤还是让成员们的士气受到了影响,听说凌霄山口还有埋伏,成员们的表情都变得凝重。 黄逐浪来到张弛面前,他对张弛一直表现得非常尊重:“张公子,咱们在这里扎营有何目的?” 张弛道:“没什么目的,就是让大家休息一下,准备接下来的战斗。” 黄逐浪道:“这次多亏有公子在。”张弛和曹诚光的神勇他是看在眼里的,和狮鹫群的大战,如果没有他们两人在,恐怕会全军覆灭。 张弛故意道:“究竟押运的什么货物?怎么那么多人抢?” 黄逐浪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夫人没有说明具体的情况,只让我们好好保护,我还以为公子知道呢。” 回答得倒是无懈可击。 张弛道:“让大家好好休息,做好警戒,提防那些土匪前来袭击。” 黄逐浪道:“他们不是在山口埋伏着吗?” 张弛道:“那就要看谁沉得住气了。” 黄逐浪抬头看了看黑沉沉的天空,叹了口气道:“张公子,估计不久可能有暴风雪,难道我们就守在此地?“ 张弛反问道:“不然还能怎样?” 黄逐浪道:“不如我们分出一批人去突袭,先下手为强。” 张弛哈哈大笑道:“你看那山口,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而且人家居高临下,咱们去突袭,还没靠近就被发现了,只能比拼耐性。” 黄逐浪道:“可如果土匪按兵不动呢?” 张弛道:“他们不动,咱们也不动。” 黄逐浪见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只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营地扎好之后,就开始下起了暴风雪,众人纷纷进入营帐去躲避风雪,曹诚光还是挖了个地洞钻了进去。 黄飞雪给张弛铺好被褥,服侍他休息,张弛道:“你脚扭了就不要操劳了。“ 黄飞雪笑道:“脚扭了和手又没什么关系。” 张弛让她脱下鞋袜查看一下她的伤情,看到黄飞雪右脚的足踝仍然肿起老高。张弛先用冰块帮她冷敷了一下,黄飞雪有些受宠若惊,口中说着自己来,却没有挣脱。 张弛道:“飞雪,你见过独北峰吗?” 黄飞雪摇了摇头:“没有。” 张弛道:“我义姐和独北峰到底是什么关系?” 黄飞雪俏脸一红,小声道:“夫人的事情我不太清楚。” 张弛道:“外面有不少流言。” “流言算不得数,其实夫人是有难言之隐的,我听说夫人之所以答应和独北峰合作,是因为夫人的儿子被独北峰控制。” 张弛皱了皱眉头道:“当真?”他从没有听黄飞虹说起过。 黄飞雪道:“我也只是听说,夫人很少跟我们说她的事情。” 张弛听到外面传来闪电的呼唤,放下黄飞雪的玉足,走出营帐,迎面刮来的风雪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绕到避风的一面,看到闪电卧在风雪中。 张弛来到它身边蹲了下去:“士奇,叫我干什么?” 闪电道:“为何要在这里扎营,我可以召唤一百名部下,偷袭山口的那帮土匪,干掉他们还不容易?” 张弛道:“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咱们不打无把握之仗。闪电,你先率领部下在周围调查情况,提防还有其他的埋伏。” 闪电嘴巴一歪:“想不到你是个恋足癖,芙蓉帐暖,别错过了好机会。” 张弛瞪了这货一眼:“低俗!” 第七百五十五章 等不及了 刚开始的时候商队都以为张弛是在等待机会,顺便等到这场暴风雪过去,可一连三天,他都没有下令前进,每天不是烧烤喝酒,就是在黄飞雪的陪同下欣赏雪景,仿佛忘记了他此行的任务。 商队有人担心过坐吃山空,可没多久他们就发现,每天总有疾风之狼给他们送各种各样的猎物过来,有黄羊有野鹿,这货吃喝不愁,休息的时候带着美女跟班往帐篷里一钻,不知两人在里面研究什么学问,虽然看不见可给了大家无穷想像的空间。 黄逐浪开始感到焦急了,再次找到张弛,哭丧着脸道:“张公子,这样下去,咱们就无法及时赶到水晶城了。” 张弛不以为然道:“喔!” 黄逐浪认为他显然没有理解时间的重要性,解释道:“如果咱们不能及时将货物押送到水晶城就是违约,咱们死伤的兄弟血就白流了。” 张弛道:“多点耐心,这才出来几天啊,不是三十天后交货吗?” 黄逐浪道:“还有二十五天。” 张弛道:“不急,能赶到。” “张公子,咱们的货品是有……”黄逐浪说到中途意识到自己走了嘴。 张弛笑眯眯道:“是有什么?” “没什么?我也不知里面究竟押运得是什么。”黄逐浪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张弛道:“难不成咱们送晚了,货品就会过期?你运得是鱼虾吗?” 黄逐浪道:“张公子真会开玩笑,呵呵……” 张弛心中暗骂,呵呵你妈个头,这孙子明明知道货物是什么,偏偏不对自己说,马蒂歌波依德,真不是个好玩意儿,不过转念一想义姐黄飞虹也不厚道,让我运送危险品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是对自己信不过吗?黑血素,货主难道就是独北峰?不对啊,独北峰明明在风暴城才对。 黄逐浪离去之后,曹诚光从雪地里钻了出来,打着哈欠,伸着懒腰。 张弛道:“下次出来先打声招呼,小心被踩到。” 曹诚光呸了一声:“你踩我试试,我把你拖地下闷死。” 张弛发现老曹最近自信心爆棚,应该是和这货来到幽冥墟之后灵能大增有关系。 曹诚光望着黄逐浪的背影道:“怎么着,催着你上路了?” 张弛点了点头。 曹诚光道:“咱们原地不动呆了三天了,要说那帮土匪够能沉得住气的,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居然还能老老实实蹲在山口,你说他们是不是比咱们还惨。” 张弛笑道:“他们跟咱们比拼耐性呢,好不容易布置的圈套,咱们要是不钻岂不是白费了。” 曹诚光道:“你确定能比得过人家?” 张弛道:“山口也是风口,别看他们躲着,比咱们还冷,更何况他们提前埋伏,至少比咱们早到了半天,耗着呗,看谁能耗过谁。” 曹诚光嘿嘿笑道:“你小子当然不怕耗着,每天搂着小美女帐篷里胡天胡地,公然打野战还有那么多旁听的,是不是很刺激。” “老曹,别把我想得跟你似的,我们是清白的。” 曹诚光道:“你们要是清白的就证明你无能。” 张弛没兴趣跟他在这种话题上继续探讨,打了个哈欠道:“我去睡会儿,劳烦你挖个土灶,晚上咱们烤羊喝酒,对了顺便把那头黄羊给剥皮洗净。” 曹诚光一把薅住张弛的裤子,张弛低头道:“干嘛?” 曹诚光道:“一群土匪而已,不如我进去把他们全部干掉。”他最近身体已经完全康复,而且灵能大增,想趁着这个机会试试身手。 张弛道:“不急,以静制动。”转身又钻进帐篷了。 曹诚光叹了口气,他在这茫茫雪原之上也呆得有些无聊了,挖个土灶,卧槽,这小子把我当成勤杂工了,老子的超能力就是为了帮你挖土灶的吗?曹诚光转身准备回自己的地洞里睡觉,迎面遇到了拎着一篮子雪融根的黄飞雪,雪融根是这片雪野中最常见的植物根茎,一个个长得跟大胡萝卜似的,曹诚光找黄飞雪要了一根,用袖子擦了擦,喀嚓就是一口,甜甜的脆脆的,生吃感觉不错。 黄飞雪道:“曹先生要是喜欢多拿几根走。” 曹诚光挑了根最大的,恶趣味上来了:“张弛有那么大吗?” 黄飞雪愣了一下:“什么?”俏脸旋即红了起来,跺了跺脚,拎着篮子钻进了帐篷。 曹诚光呵呵笑了起来,又咬了一口,实在是太无聊了,调戏调戏这漂亮女奴也蛮有意思,清白?信你个鬼! 张弛坐在里面真火炼体呢,在帐篷里真火炼体能起到一举两得的效果,不但锻炼身体还能给帐篷升温,里面暖烘烘的。 黄飞雪钻进去没敢打扰他,放下篮子,抱住双膝俏脸贴在膝盖上。 张弛听到动静睁开双目道:“回来了。” 黄飞雪点了点头,脸儿红红的。 张弛看了一眼她挖来的东西,心说这玩意儿有点形象,有点像锁阳,不过是棕黑色的,比锁阳还形象。好奇道:“这是什么?” 黄飞雪红着脸道:“雪融根。” 张弛点了点头:“好东西。” 黄飞雪想起刚才曹诚光说的话,脸烧得厉害,都不敢正眼看张弛了。 张弛看出她有些不对,低声道:“怎么了?谁得罪你了?” 黄飞雪摇了摇头,总不好把曹诚光的话学给张弛听,而且也不好说出口。 张弛笑道:“是不是老曹说什么了?” 黄飞雪摇了摇头,可表情已经暴露了。 张弛道:“这个老流氓居然敢骚扰你,我找他算账去。” 黄飞雪道:“别!他没骚扰我。” “没有?”张弛才不信。 黄飞雪道:“他就是……就是……” “他说什么了?飞雪,你是不是想瞒着我?” 黄飞雪身为女奴自然不敢欺瞒,她赶紧给张弛跪下:“公子,飞雪不敢瞒着您,他问……他问……你……你有这么大吗?” 张大仙人真是哭笑不得,不瞒着就不瞒着,也没必要把什么话都说出来吧,这丫头也够实诚的。 张弛道:“你怎么回答他的?” 黄飞雪有些难为情地皱了皱眉头道:“我不知道,我……我又没见过……” 张大仙人为之绝倒,看到黄飞雪娇憨可人的样子,突然有点膨胀,起身道:“我出去走走,以后他再敢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你别搭理他。” 营地里飘起烤肉的香气,商队的成员都已经习惯了,张弛这几天整天吃吃喝喝,根本就没有赶路的意思。 黄逐浪和霍久远远看着张弛和曹诚光几人围在小土灶旁边把酒言欢,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沉重,黄逐浪低声道:“再不走恐怕真要迟了。” 霍久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若是迟了,我们所有人都要死,你去跟他说说,明日无论如何都要出发,就算是闯关也在所不惜。” 张弛和曹诚光、黄启泰喝得正开心,看到黄逐浪走了过来,张弛招呼道:“黄队来得正好,一起喝上几杯。” 黄逐浪道:“酒我就不喝了,张公子,我来是想向您说明情况,如果明日再不出发,我们就无法将这批货物及时送到水晶城货主的手里。” 张弛道:“货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性命重要,可是货如果无法及时送达,我等一样没命。” 张弛向黄逐浪笑了笑道:“看来黄队已经打算要强闯山口了?” 黄逐浪道:“如果张公子不愿帮忙,我们也只剩下这个办法了。”他说完向张弛行礼告退。 曹诚光望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声道:“什么玩意啊,这是要挟吗?张弛,你欠他的?想送死让他们自己去。” 张弛拿起酒囊灌了口酒道:“他们知道送得是什么货,也知道货主是谁,如果继续呆下去,晚了交货日期,必死无疑,反正都要死不如拼一把。” 黄启泰道:“那帮土匪仍然扼守山口,如果硬闯,肯定会死伤惨重。” 张弛道:“玛德,想不到他们居然有这么好的耐性,我本以为他们一两天就撑不住了,没想到居然撑了三天。” 曹诚光揉着红鼻头道:“保不齐都冻死在山口了。” 黄飞雪一旁喂了金雕一些羊肉,那金雕填饱了肚子,腾空飞走,却是接受了黄飞雪的委派前往山口勘查情况。 黄启泰抬头看着空中的那点金光道:“黄姑娘灵修到了什么地步?” 黄飞雪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一点灵犀。” 灵道七境,一点灵犀只是刚刚入门的第一境罢了。 黄启泰道:“黄姑娘有黑月氏的血统吧?” 黄飞雪点了点头,垂下头去,不敢看其他人,她是黑月氏和山蛮氏的混血,从出生起就是奴籍,黑月氏看不起她的出身,而山蛮氏也会因为她的血统而仇视她,在崇尚血统的幽冥墟属于最卑贱的阶层。 黄启泰道:“黄姑娘不要误会,最为强大的驭兽师都出自于黑月氏,如果我没看错,你应当是黑月氏百语族的后人。” 曹诚光好奇道:“百语族是什么人?” 张弛见他们两人当着黄飞雪的面谈论她的出身,担心黄飞雪尴尬,让她先去休息。 黄飞雪走后,黄启泰道:“百语族是他们的自称,其实就是兽语族,这些人生活在北荒的迷雾森林中,和百兽为伍,擅长和鸟兽沟通,你们听说过宗九鹏吗?” 张弛不但听说过,还和宗九鹏交过手,宗九鹏是幽冥墟最厉害的赏金猎人之一,座驾就是一只凶猛的三头鹫。 曹诚光没听说过,追着询问,黄启泰将宗九鹏的故事简单说了一遍。 金雕探察情况之后又顺利返回,落在黄飞雪的臂膀上,黄飞雪喂了它一颗肉脯,一人一雕默默交流。 黄启泰道:“百语族只要达成灵气逼人的境界,他们的天赋就会充分显现出来,可以和百**流,如果突破第四境百灵百验,就能够指挥鸟兽大军作战,她可是个不错的助手啊。” 曹诚光道:“这么厉害?如此说来,咱们那天被狮鹫军团攻击也是有驭兽师在指挥?” 黄启泰点了点头,像这种规模的集团作战肯定是有驭兽师在背后操纵,他们和狮鹫无怨无仇的,狮鹫没理由向商队发动攻击。 黄飞雪和金雕交流之后回到张弛身边,小声道:“公子,那些土匪还在埋伏,大概有七百多人。” 黄启泰闻言一怔:“冰风寨的土匪有这么多了?过去我听说只有三百多个。” 张弛举目看了看山口:“倾巢出动,果然是有备而来。” 曹诚光道:“这商队如果离开了咱们岂不是有多少死多少?” 张弛想了想,把曹诚光叫到了一边,低声道:“老曹,今晚得麻烦你一趟。” 曹诚光道:“让我潜入山口把他们全都干掉?七百多个,我一个人恐怕应付不来,保不齐里面有高手呢。” 张弛指了指山上:“你去冰风寨放把火。” 曹诚光道:“一来一回得不少时间。” “这你不用担心,我让闪电陪你过去,放完火,还赶得及回来帮忙。” 张弛发现如果等下去可能还要耗上几天,商队的那些人已经等不及了,如果这群人当真要硬闯,必然死伤惨重,张弛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他们枉死。 三个小时后,半山腰的方向火光熊熊,看到火光张弛就知道曹诚光已经大功告成,即刻传令下去,让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精神,土匪时刻都可能到来。 黄飞雪有些不解:“公子,他们看到冰风寨失火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回去救火,而来攻击咱们呢?” 张弛道:“辛辛苦苦埋伏了三天,难道不顺手把商队给灭了再走?换成是你,你愿不愿意?” 黄飞雪道:“我是不会去做拦路抢劫的事情的。” 张弛笑道:“等贼人骑兵过来的时候,你控制他们的坐骑,扰乱他们的攻击队形。” 黄飞雪点了点头,放出金雕,观察埋伏在山口土匪的动静,一旦他们出动马上回来向她禀报 第七百五十六章 一边倒 金雕去而复返,冰风寨的这把火果然让那些埋伏的土匪沉不住气了,他们已经开始在山口集结,最多半个小时就会来到这里。 听闻土匪终于主动出击,商队的人也紧张了起来,张弛没有告诉他们土匪的人数,如果告诉他们对方有七百多人,恐怕有不少人会被吓尿。 疾风之狼快如疾风,闪电带着曹诚光在土匪抵达之前就已经回到了营地。 负责观察敌情的队员回来了,有些惊慌道:“不好了,有好多土匪朝咱们的营地杀过来了,估计最少有一千人。” 一句话瞬间引起了商队的内部慌乱,黄逐浪和霍久对望了一眼,现在他们才知道张弛为何要坚持让所有人原地待命,如果他们硬闯山口,估计会全军覆没。 可即便是不去硬闯,除去和狮鹫战斗身亡的五个,他们只剩下了六十八人,以六十八人对抗十倍于自己的土匪显然是没有任何胜算的,不过还好有疾风之狼助阵。 黄逐浪一脸惭愧地来到张弛面前:“张公子,我们应该怎么办?” 张弛道:“你不是要硬闯山口吗?咱们就堂堂正正地跟他们正面干上一场如何?” 黄逐浪脸皮一热:“敌众我寡,如果正面交锋恐怕没有任何胜算。” 张弛道:“没胜算那就只有等死了。” 黄逐浪右拳抵在心口向张弛深深一躬道:“我等鼠目寸光,张公子千万不要和我等一般计较。”他心中明白,如果失去了张弛的保护,恐怕连狮鹫群那一关都过不去,就算早晚都要死,可现在想想晚死总比早死要好。 张弛笑道:“你现在相信我了?” 黄逐浪道:“我等从未怀疑过张公子,我们愿意将性命全都交给公子,您指哪儿我们就打哪儿。” 张弛道:“今晚我可不是主力。”他转向刚刚回来的曹诚光道:“老曹,准备好了吗?” 曹诚光叹了口气道:“大爷的,这两天你逍遥自在,我特么累死了。”眯起小眼睛望着远方道:“我去把那帮孙子引过来,你们等着捡漏就行了。” 张弛让闪电将曹诚光送过去。 匪帮看到老巢失火,再也无法坚持在山口潜伏,他们迅速做出了决定要速战速决,先将商队歼灭,然后再回山寨救火。 他们逐渐接近商队营地的时候,看到前方一个矮个子侏儒站在雪地上,那侏儒正是曹诚光,曹诚光向那群纵马而来的土匪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劝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不然全都要死在这里。”他的个子虽然矮小,可声音不小,声音远远传送了出去。 马蹄声和骏马的嘶鸣声都掩饰不住他的声音。 土匪清一色黑衣蒙面,前方骑兵就有二百余人,后方还有五百多名土匪飞奔而来,这些土匪显然不会听从曹诚光的忠告。 黄飞雪看到土匪潮水般向曹诚光涌去,眼看就要将他淹没,心中不禁紧张了起来,小声道:“公子,曹先生一个人可不行。” 张弛道:“你不用管,专心操纵他们的战马。” 黄飞雪望着那群飞奔而来的骑兵,竭力想要控制那群战马,可是距离还是太远,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之外。 曹诚光背着双手挺起胸膛站在雪地上,毫不畏惧地望着汹涌而来的土匪,笑眯眯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他的话音刚落,土匪的先头骑兵就同时踏空,只见一匹匹骏马踏入陷坑之中,一时间马失前蹄,人仰马翻,原本平静的雪野如同沸腾起来。 原来这几天张弛就让曹诚光在营地周围偷挖陷阱,此事进行的隐秘,别说土匪不会发现就连自己人都不知道。 曹诚光挖坑水准一流,让这群土匪先头骑兵中伏的陷阱,雪面之下还有土层,曹诚光只是将土层挖薄,普通的行走是不会出现问题的,但是如果骑兵从这里通过,连人带马的重量就压塌土层,陷阱才发挥作用,这样高明的陷阱只有曹诚光才挖得出来。 那群土匪虽然也在偷偷观察营地的动静,可谁也想不到地下竟然藏着这样的玄机。 第一排骑兵中伏倒地之后,第二排、第三排高速行进的骑兵根本来不及反应,接二连三地撞了上去,现场乱成一团,而曹诚光趁着混乱已经悄悄遁入地下。 张弛大吼道:“放箭!” 一排排羽箭向乱成一团的骑兵射去,箭雨之中,闪电驮着张弛犹如一支离弦之箭杀向匪军阵营,张弛手中长刀翻飞,如入无人之境。 从周围的雪地之下,一头头疾风之狼破土而出,二十多头疾风之狼都潜伏在曹诚光事先挖好的地道里面。 一时间杀声震天,土匪的先头部队还没有发挥出任何的威力就完全陷入了被动。 黄飞雪睁开美眸,双眸显得异常明亮。 陷入雪地中的一匹骏马忽然发出一声恢律律的嘶鸣,前腿一撑从陷坑中爬了出来,一名土匪试图爬上马背,那骏马忽然扬起后蹄狠狠踢在土匪的胸膛之上,只听到骨骼清脆的碎裂声,那土匪被踢得倒飞了出去,摔下的时候口鼻喷血已经一命呜呼。 越来越多的骏马从雪地上爬了起来,它们根本不受土匪的指挥,或撕咬踢踏攻击它们昔日的主人,或亡命逃窜,现场局面彻底失控。 五百多名步行而来的土匪蜂拥而至,闪电背着张弛冲向那一匹匹的骏马,张弛伸出长刀拍打在马尾之上,被他拍中的马尾瞬间燃烧了起来,马尾被点燃之后,一匹匹的骏马陷入了疯狂的状态,火焰迅速燃遍了它们的全身,它们带着火焰疯狂向土匪阵营中冲去。 数十匹骏马带着火焰发出凄惨的嘶鸣,疯狂地冲入后方土匪的阵营,火焰通过马匹的身上蔓延到了土匪的阵营之中,现场瞬间变成了火海,原本冲上来增援的土匪还没有出手的机会,就被燃烧的骏马将他们的阵营割裂开来。 张弛发出号令,全体后撤,在后撤出一段距离之后,疾风之狼开始发射风刃。 黄逐浪和那群商队的成员看得目瞪口呆,原本他们还以为是以寡敌众的悲情之战,却想不到战斗一打响就呈现出一边倒的架势,七百多名土匪根本不堪一击,他们以为张弛这些天都在露营躲懒,可人家实际上是在默默做准备,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土匪阵营彻底被击溃了,他们已经失去了信心,放弃战斗纷纷逃离战场。 张弛也不追赶,让商队收拾启程,在最短的时间内通过山口。 黄飞雪骑在马上通过战场的时候,看到一匹浑身被烧得焦黑的骏马还在垂死挣扎,她于心不忍,赶紧闭上了双眼,心中有些自责,这些骏马落到如此凄惨的下场和自己有直接的关系。 张弛留意到她的表现,从腰间掏出弩机对准那骏马的脑袋一箭将它射杀,死亡对它才是最好的解脱。 众人迅速离开了战场,黄飞雪直到空气中的焦糊味儿变淡,方才睁开双目,已经过了战场,她不敢回头,捂着胸口觉得还是不舒服。 曹诚光骑在一匹马上来到她的身边和她并辔而行,关切道:“你脸色苍白是不是生病了?” 黄飞雪摇了摇头:“曹先生,我只是……只是觉得我……我害死了那些马儿。” 曹诚光呵呵笑道:“妇人之仁,如果不是有它们冲锋陷阵,我们还不知要死多少人,更何况它们原来是土匪的帮凶,你只是让它们加入了我们的阵营,虽然死了几匹马,可你救了整个商队。” 黄飞雪幽然叹了口气道:“我没那么厉害,是公子救了我们。” 曹诚光这话可听得不舒服,明明是老子挖得坑好不好,可也没必要和一个小丫头片子较真,低声道:“你是不是喜欢张弛?” 黄飞雪看了这八卦的曹诚光一眼,俏脸红了,嗯了一声,声音小的几不可闻。 曹诚光感叹道:“这也是一个看颜值的地方,女人是不是都喜欢个大的?” 黄飞雪难为情地皱了皱眉头,这个老不正经的说话实在是太讨厌了,她小声道:“可公子不喜欢我。” 曹诚光道:“怎么会?你这么漂亮,他怎么会不喜欢你?你们俩不是睡过了?”老曹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听听过过瘾也行。 黄飞雪道:“我们……我们是清清白白的。” 曹诚光道:“他没有碰过你?” 黄飞雪红着脸点了点头,所以才觉得张弛不喜欢自己。 曹诚光道:“飞雪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我怎么不对了?” 曹诚光道:“我这个小老弟在这方面很腼腆,他也没什么经验,你身为他的女奴应该主动一下,你说对不对?” 黄飞雪红着脸道:“我也没什么经验,曹先生教我。” 曹诚光心中暗叹,我特么现在怎么成大善人了,居然喜欢成人之美,他倒是不介意教教这个娇憨的小女奴,可考虑到他和张弛的阶级感情,考虑到后果,还是口头传授的好,话也不能说的太明白,娘的,实在是太别扭了。 老曹这么厚的脸皮居然有些难以启齿了,这该怎么教呢?这里又没有卖新婚必读的,可人家都求他了,还是要帮忙科普科普。 第七百五十七章 僵局 经验丰富的曹诚光左顾右盼,目光最后落在前面的坐骑上,他咳嗽了一声道:“你见过马配种吗?” 黄飞雪狠狠瞪了曹诚光一眼,脸红到了脖子根,纵马向前方的张弛追去。 曹诚光有些哭笑不得,我好心帮你科普最后反倒还得罪你了?瞪我干啥?小妮子不厚道,向我取经,向张弛取精,玛德,老子这好人当得憋屈啊。 黄启泰来到曹诚光身边,朝他笑了笑:“你怎么得罪人家飞雪姑娘了?” 曹诚光没好气道:“你特么那只眼睛看到我得罪她了?狗眼看人低。” 黄启泰不敢招惹他,嘿嘿笑了一声,心说别说狗眼,就你这身高腿长,谁看你都低。 商队已经进入了山口,曹诚光抬头向两侧看了看,只有身临其境才能体会到走入山口的压抑, 两旁山崖高耸,只有中间一条狭窄的山路可以通行,山路高低起伏,最窄的地方仅容纳一人通过,一旦敌人从两侧发动攻击,进入山口的队伍连藏身之处都找不到。 商队的成员越看越是心惊,也因此对张弛心悦诚服,理解了张弛的苦心,如果不是张弛让他们扎营耐心等候,硬闯山口,恐怕来多少死多少。 一行人战战兢兢离开了山口,直到离开的那一刻,才从心底松了口气,张弛把黄启泰叫到身边,询问他前方的路况。 黄启泰告诉张弛,通过山口就等于横穿了凌霄山脉,这座山脉是山蛮氏和重目氏的自然疆界,在过去并没有这座山口,后来山蛮氏联手黑月氏侵略重目氏,为了方便入侵,炸开并挖掘了这山口,将北荒联通了起来,重目氏也失去了天然屏障。 不过山蛮氏在灭掉重目氏之后不久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黑月氏成为了北荒笑到最后的那个。 回望山口就像是一张嘲笑的大嘴,仿佛在嘲笑着山蛮氏可悲的命运。 对商队来说水晶城就是他们此行的终点,可对张弛来说只是中点,抵达水晶城后他还要继续前往冷山高原和秦绿竹见面,秦绿竹目前并不知道他重回幽冥墟的消息。 想起秦绿竹和雪女,张弛的心头不由得有些发热,他离开幽冥墟只不过短短数月,可这里已经过去了十年,不知这十年她们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有没有想过自己? 离开山口不久就下起雪来,在北荒出生的人早已习惯了这里的一切。 前往水晶城最近的路线就是穿过暗夜森林,张弛当年曾经走过一次,对森林的恶劣路况仍然记忆犹新,当时也是在暗夜森林遇到了前来追击的独北峰夫妇,和他们大战一场,如果不是何东来及时赶到,他们很难战胜独北峰夫妇。 黄逐浪经过山口之役对张弛变得越发恭敬了,他专门征求了张弛的意见,接下来的道路怎么走。 张弛看了看黄启泰,在选择哪条路线方面,经验丰富的黄启泰更有发言权。 黄启泰道:“如果途中没有人打这批货的主意,咱们选择棱镜冰原是最为平坦的一条路线,虽然远一些,可路况要比暗夜森林那边好的多,可暗夜森林也有长处,里面林木众多,道路错综复杂,便于隐蔽,不会再发生那天狮鹫群攻击的现象。” 黄逐浪也倾向于选择暗夜森林的路线,毕竟这条路更短一些,他们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要尽可能地加快行程。 张弛听完他们的意见,当下敲定还选择暗夜森林的路线。 事实证明他们的选择是正确的,进入暗夜森林之后一路畅通无阻,十天之后已经顺利离开了暗夜森林,路程已经走了大半,黄逐浪算了一下路程,七天内赶到水晶城绝没有问题,顺利的话,可以提前五天左右。 暗夜森林和雪原的衔接处是大片的草场,这里并无积雪覆盖,他们决定在这里调整休息一日,坐骑经过连日奔波大都已经疲惫不堪,可以让它们在这里休息一下,顺便补充一下草料,接下来的路程又是茫茫冰原,没有补给的地方了。 黄飞雪放出金雕,金雕升空之后可以观察周围的情况,如有异常会第一时间通报给她。 张弛抬头看着那金雕越飞越高,犹如一颗升腾在夜空中的星星。 黄飞雪道:“我娘曾经告诉我,人死后就会变成一颗星星。” 张弛笑道:“传说而已。” 黄飞雪道:“我从未见过花季,听说只有罗浮平原可以看到光明,我一直想去看看,可是没有机会。” 张弛道:“有机会我带你去。” 黄飞雪眨了眨双眸,脸上写满喜悦:“罗浮平原是什么样子?公子去过光明城吗?” 张弛道:“也没什么分别,无非是一年中有一个月是白天。” 黄飞雪点了点头,又有些失落道:“我是奴籍,是不可以到处走的。” 张弛道:“傻丫头,我都跟你说过了,没有人把你当奴隶,挺起胸膛……” 黄飞雪很听话,把胸膛挺了起来,有点夸张了。张大仙人一看,可了不得,赶紧道:“闭上眼睛,深呼吸!” 黄飞雪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张大仙人有点膨胀,赶紧转身躬腰溜回帐篷,不回去就露陷了,这妮子吃啥长得,怎么发育成这个样子呢? 黄飞雪睁开双目看到张弛已经没了影子,咬了咬樱唇,长叹了口气,心中暗忖,公子是不是不喜欢我?为何说着说着就走开了? 曹诚光从一旁溜达过来,看到黄飞雪愁容满面,不禁问道:“飞雪姑娘,为何愁眉不展?” 黄飞雪道:“跟你有关系吗?” 曹诚光自讨没趣,转身准备走开,走了几步停下脚步向黄飞雪道:“主动点。”还是改不了成人之美的毛病。看到黄飞雪羞不自胜地低下头去,曹诚光乐得哈哈大笑,转身继续走,却发现闪电拦住他的去路阴测测地望着他。 曹诚光道:“看我干嘛?让开,好狗不挡路。” 闪电呲牙咧嘴,曹诚光可不敢招惹它,嘿嘿笑道:“你又不是狗,你是狼,你血统多高贵。” 闪电抖了抖脖子,一身的冰渣子摔在了曹诚光的脸上,曹诚光这个郁闷,可敢怒不敢言,挖个洞睡觉,没女人陪的日子实在是太枯燥了。 曹诚光找到地洞钻了进去,想起黄飞雪和张弛,突然生出了难以遏制的好奇心,一路走来那么多天,都睡在一个帐篷里面,居然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张弛不像个性无能啊,当然这货更不像一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面对那么漂亮妩媚的女奴,随时都准备献身的美女居然无动于衷,曹诚光是一点都不相信。 反正离帐篷也没多远,闲着也是闲着,潜入他们帐篷底下听听两人都聊些什么,万一两人嘿咻啥的,听听也能过瘾。 曹诚光将自身的超能力发挥得淋漓尽致,悄悄挖洞,一路掏到张弛的帐篷下面,宽敞得很,躺在下面,等了一会儿,终于听到了上面的动静。 “公子,您休息吧。” “你先睡吧,我还要练一会儿功。” 曹诚光耳朵贴在坑洞的顶壁,听了半天也没听到期待中的声音,心中暗叹,张弛这小子果真没动人家,浪费啊!难道是土层太厚?曹诚光又将土层挖薄了一点。 听到黄飞雪道:“公子,您……您是不是不喜欢我?” 曹诚光心中暗喜,总算切入正题了,小妮子禁不住自己的蛊惑,终于采取了主动,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纸,只要黄飞雪使点手段,就张弛那小子,不信他能把持得住。 张弛笑道:“飞雪,你怎么这么问?” 黄飞雪道:“没什么。” “睡吧!” 又没了动静,曹诚光把耳朵贴得紧紧的,彻底没声了,曹诚光有些不甘心,费了半天力气,挖了这么一个坑,本想听点刺激的,没想到如此清汤寡水,简直对不起自己的努力,张弛啊张弛,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硬一次? 曹诚光深刻体会到什么叫皇帝不急太监急,这生活实在是太枯燥了,等到了水晶城第一件事就是去花街好好放松放松,前提是那里有这方面的服务。 曹诚光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动静,本以为上面总算开始了前奏,可仔细一听这声音居然来自于下面,有人在打洞。 曹诚光把耳朵贴在地面上,很快就判断出挖掘应该在他地下两米左右的地方,方向斜行朝上,如果中途不改变挖掘路线,应该不会挖穿他藏身的地方,商队中,除了他之外,好像没有其他人拥有打洞挖坑的能力。 曹诚光的脑筋飞快运转着,根据他目前掌握的信息,擅长打洞挖坑的是重目氏,可重目氏跟他们没仇没怨的,而且他和张弛还救了重目氏的不少人,难道这群人恩将仇报? 挖掘还在继续,曹诚光心中犹豫,自己是不是应该去通知张弛?可如果现在去通知,岂不是暴露了自己在他帐篷地下偷偷听房的事实?就在犹豫的时候,突然一杆长枪从上方倏然刺了下来,曹诚光吓了一跳,慌忙将两条小短腿分开,枪尖刺入他两腿之间的地面。 蓬!伴随着枪尖绽放的还有同期而至的内劲。 曹诚光所在的地洞被内劲炸得四分五裂,曹诚光哧溜一声飞跃而起,落在营帐内,却看到张弛手握长枪威风凛凛地俯视着他。 另外一边,黄飞雪也是衣冠整齐冷冷瞪着他。 这就尴尬了,曹诚光指了指地面道:“有人想偷袭你。” 张弛道:“贼喊捉贼,老曹,可真有你的。” 曹诚光哭笑不得:“我骗你作甚,下面有埋伏……” 话还没说完,地面土层开裂,数百名身穿棕色皮甲的武士从地下钻了出来,他们一个个手拿武器,将商队团团围住。 张弛本以为曹诚光这个老不要脸的钻到帐篷下面偷听,现在才知道曹诚光没说谎,地下果真有埋伏。 他们这边还好,那边已经有两辆马车整个陷入了地下,不少商队成员已经落入了这群武士的手中。 张弛心中暗叹,他们前几天才用这样的方法对付冰风寨的悍匪,想不到这么快就轮到他们身上了,张弛投鼠忌器,凭借他和曹诚光再加上周围潜伏的狼群,反败为胜绝无任何问题,可这样一来势必造成大量的死伤。 闪电率领二十多头疾风之狼觉察到状况不对已经从远处向这边飞奔而来。 为首那名棕甲武士用短刀横在曹诚光的脖子上,威胁道:“让狼群退回去,不然我杀了他们。” 张弛向闪电发号施令,让它控制住部下不要急于发动进攻。 张弛平静道:“你如果杀了他们中任何的一个,我可以保证你们全都要死,没有一个可以活着离开。” 棕甲武士一双深目毫无惧色地望着张弛道:“以为我们会怕死吗?我们既然敢来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张弛道:“你是重目氏吧?我们只是过路客商,你们想要求财好商量,没必要伤人性命。” 棕甲武士点了点头道:“好,把所有货物留下,我可以放你们活着离开。” 张弛心中暗忖,果然还是这批货引来的祸端,黑血素对这些重目人有什么作用?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前来劫货,当真不怕死吗? 黄逐浪在一旁大喊道:“张公子,千万不可将货交给他们,不然我们全都要死,兄弟们,跟他们拼了!”丢了这批货就意味着死,他们当然不肯就范。 张弛怒视黄逐浪斥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全都给我闭嘴!” 黄逐浪被他呵斥,只能忍气吞声地闭上了嘴,心中暗忖,如果张弛当真同意,大不了和这帮重目人拼上一个同归于尽。 曹诚光抱着双臂望着张弛,场面无疑已经陷入了僵局中,不过他也没什么压力,就算货物丢了,商队的人都死了,他和张弛大可拍拍屁股走人,没必要承担这个责任,他们只是幽冥墟的过客罢了。不过曹诚光很好奇,眼前这种局面,张弛又当如何化解? 第七百五十八章 老坏蛋 金雕在空中盘旋,发出阵阵后知后觉的雕鸣声,黄飞雪刚才就委派它去空中俯瞰勘查,金雕虽然目力凌厉,可发生在地下的变化却超出了它的能力之外。 黄飞雪站在张弛身后环顾四周,很想给张弛帮忙,可又不知道如何才能帮到他,每当到了这个时候她心中就会生出自责。 张弛望着那棕甲武士的眼睛道:“目睹族人被杀,家园被毁,心中一定不好过吧?” 棕甲武士道:“废话,换成是你会怎么想?” 张弛道:“换成是我,我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凶手追杀殆尽,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棕甲武士点了点头道:“不错,残害我们重目人的凶手就是山蛮氏和黑月氏,他们的族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张弛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这群人中没有一个杀害过你的族人,你报复到我们的头上是不是有些黑白不分,是非不明?”说话的时候死死盯住那棕甲武士的双目。 棕甲武士有种被人直视内心的感觉,他想要逃避张弛的眼睛,却感觉张弛的一双眼睛如同磁石一般吸引住了自己,让他无法逃避。 张大仙人也是陷入僵局之后,没办法才用上了秦君卿教给他的控念术,秦君卿在他前来幽冥墟之前教给了他不少的秘技,控念术就是其中之一。 高明的灵念师可以操纵他人的意识,张弛在这方面只是初学乍练,不过他看过不少心理学方面的书,在秦君卿的指导下掌握了不少的诀窍,但是他并没有实际使用过,今天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用了一次。 张弛道:“如果你杀死这些无辜的人,和那些残忍的黑月氏又有什么分别?你杀了他们,我再为他们报仇杀了你和你的同伴,你的这些同伴就是因你而死,等于你亲手杀死了你的族人。” 张弛的话如同一颗颗的钉子楔入了棕甲武士的内心,他开始犹豫了。 张弛道:“你的家人若是泉下有知,也一定不想你滥杀无辜,你说是不是?” 棕甲武士的眼圈红了,他颤声道:“我的女儿,才三岁,才三岁啊,就被黑甲武士给活活摔死了……”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张弛道:“害死你女儿的是独北峰和他的黑甲武士,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商团,你不去找真正的凶手报复,却要找我们这些无辜的百姓复仇,这样做对得起你死去的女儿吗?” 张弛的话似乎存在着某种魔力,棕甲武士的内心防线已经彻底崩溃,他将短刀从黄启泰的脖子上移开,点了点头道:“是,害死我家人的是独北峰,我要找独北峰报仇!” 张弛赞道:“恩怨分明这才是英雄好汉。”一句话赞得棕甲武士血脉贲张,他大声道:“兄弟们听着,不要伤害无辜,咱们走!”那群重目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带头老大抽什么风?不是他带头过来劫商队的吗?怎么突然放弃了? 棕甲武士大吼道:“聋了吗?放了他们,咱们走!” 这群人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个个如同老鼠一般钻入了地下,转瞬之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张弛暗自松了一口气,好险,避免了一场血光之灾。 商队被劫持的那群人本以为必死无疑,却想不到张弛几句话就化解了眼前危机,一个个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齐声欢呼。 黄飞雪一双美眸水汪汪的望着张弛,爱慕的目光已经磅礴而出。 曹诚光经验老到,一看就知道张弛刚才是用上了控念术,控制住了棕甲武士的意识,不过时效期不知能够持续多久。 张弛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让众人赶紧收拾,尽快离开这里,万一那棕甲武士回复了意识,一定知道刚刚是被他控制了精神,保不齐会卷土重来。 众人放弃了扎营的打算,继续上路,当晚就已经来到了冰原,在草场和冰原的分界处重新扎营,毕竟草料还没有来得及补给,进入冰原之后,就没有补给的地方了,这些马的饲料必须要多储备一些。 金雕腾空,负责观察那些重目人有没有追上来,曹诚光则在营地周围勘查了一遍,确保地下不会再有人埋伏,溜达了一圈回到张弛身边,笑道:“放心吧,下面没有埋伏。” 张弛一脸警惕地看着曹诚光。 曹诚光道:“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张弛道:“我还不知道你有偷听的癖好。” 曹诚光嘿嘿笑道:“我老人家怎么会这么无聊,我是发现那些重目氏想袭击商队,所以跟踪追击,结果跟到了你的帐篷下面,我真不知道你们俩在里面干什么?” 张弛道:“想知道吗?” 曹诚光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跟我有啥关系?老不问少事,你们俩想干啥干啥。” 黄飞雪整理好了帐篷,脸儿红扑扑地朝这边走了过来。曹诚光提醒张弛道:“你女仆来喊你睡觉了,还不赶紧去。” 张弛道:“心里特羡慕吧?” 曹诚光道:“说不羡慕是假的,不过这丫头不是我的菜,我喜欢娇小玲珑的。” 张弛忍不住笑了起来:“行,等到了水晶城我帮你找一个娇小玲珑的老太婆。” 曹诚光居然很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这个人不挑。” 张弛转身走了,黄飞雪看了曹诚光一眼,她也知道曹诚光钻到帐篷底下偷听的事情了,目光自然带上了鄙夷。 曹诚光见她这样看自己就朝她招了招手。 黄飞雪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有些不开心道:“曹先生有什么吩咐?” 曹诚光有心戏弄她一下,小声道:“他对你如何?” 黄飞雪反问道:“跟你有关系吗?” 曹诚光神神秘秘道:“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你?” 黄飞雪本来想走,听到这句话又留了下来,嘴上道:“公子对我好的很。” 曹诚光道:“嘴巴倒是挺硬啊,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懂,如果他当真喜欢你,为什么会连碰都不碰你一下?” 黄飞雪瞪了这个老流氓一眼:“讨厌!”这次真要走了。 曹诚光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不听!”嘴上这么说可身体非常诚实,根本没有移动脚步。 曹诚光向周围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其实,你的这位张公子是个女人。” 黄飞雪诧异地张大了嘴巴,然后笑道:“曹先生就喜欢说谎话。” 曹诚光道:“我要是骗你,就诅咒我一辈子没有女人喜欢。你想想啊,你长得这么漂亮,你又是他的人,是个正常男人是不是要对你做点什么?他连碰都不碰你一下,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 黄飞雪眨了眨眼睛,想了想道:“我去问公子。” 曹诚光道:“我这么信任你,你得帮我保守秘密啊,你直接去问他,他肯定不会承认,而且肯定会认为我出卖了他,毕竟知道他真实性别的只有我。” 黄飞雪道:“你骗人。” 曹诚光道:“我这么大年纪骗你作甚?你说我是骗你钱还是骗你色?小妮子你可真是不识好人心,你跟他一起洗过澡吗?” 黄飞雪摇了摇头。 曹诚光点了点头:“我有。” 黄飞雪感觉心里有点发毛了。 曹诚光又道:“你见他小解过吗?” 黄飞雪脸红了:“你怎么这种话都能说出口?” 曹诚光道:“他是蹲着小解的,我见过。” 黄飞雪道:“你不是好人,我要告诉公子。” 曹诚光嘿嘿笑道:“你心中的公子其实是个小姐,他会拟态之术,你最初见他的时候是不是个英俊的美少年?现在变成了一个小矮胖子,他根本不是男人,你要是不信,等他睡着了,你去摸摸他的裆下,要是东西,我敢把那玩意儿吃了。” 黄飞雪瞪了曹诚光一眼:“公子说的没错,你就是个老流氓!”这次真走了。 曹诚光乐得手舞足蹈,戏弄一下小姑娘也非常有趣。一转身,又看到了闪电阴测测在后面看着自己,曹诚光干咳了一声道:“看什么看,我这叫成人之美,说了你也不懂。” 闪电嘴巴一歪,笑得有点坏。 张弛躺在帐篷里,黄飞雪帮他盖上熊皮,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张弛道:“你怎么不睡?” 黄飞雪道:“公子,我心里特别内疚,每次遇到麻烦我都帮不上你的忙。” 张弛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你已经帮我不少了。“ 黄飞雪听到他这么说,不由得又想起曹诚光刚才的那番话,怎么看张弛都是一个英俊的男人,而且他的声音,他的举止根本没有一点女人味道。 可拟态之术是可以变化多端的,是啊,公子如果是个男子为何连碰都不碰我?幽冥墟的社会形态决定黄飞雪的思维方式,单纯是一方面,思维形成了习惯定式也是一方面,黄飞虹将她送给张弛,她就认为自己是张弛的固定财产,张弛对她做任何事都是应当的。 第七百五十九章 突然袭击 黄启泰独自一人坐在草场之上,望着那些吃草的马儿,即将进入冰原了,这些马儿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开始抓紧时间补充能量,不远处一些人正在收集草料,进入冰原之后全靠这些草料保证马匹的补给。 曹诚光来到黄启泰的身边坐下,黄启泰对他非常敬畏,赶紧站起身来。 曹诚光笑眯眯摆了摆手道:“别起来,坐下,坐下。” 黄启泰这才重新坐好。 曹诚光眯缝着一双小眼睛望着远方的冰原,白色的冰原和黄色草场就在前方分界,明显是两个世界,曹诚光打了哈欠道:“还有几天能到水晶城?” 黄启泰道:“最多十天,如果顺利的话七日之内就能抵达。” 曹诚光点了点头道:“等到了水晶城咱们还要接着往北走。”他现在只能跟着张弛的脚步,张弛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黄启泰道:“具体的行程还要看东家的意思。” 曹诚光道:“你和张弛早就认识?” 黄启泰意识到曹诚光有打探消息的想法,笑了笑道:“东家不是说了嘛。” 曹诚光道:“那个纪昌你后来有没有见过?” 黄启泰摇了摇头。 曹诚光见他一问三不知也失去了接着往下问的兴趣,抬头看了看天空,漆黑的夜幕中那金雕正在盘旋,盘旋了几周,又迅速俯冲降落,刚来到幽冥墟还觉得新奇,可来久了就发现这里有些枯燥,比起外面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不可同日而语。又想起天人相隔的曹明敏,曹诚光心中感到一阵黯然,自己是无法回去了,在幽冥墟虽然枯燥了一些,可至少还有自由。 黄启泰道:“曹先生,你们这次过来是为了帮忙对抗幽冥大军的吗?” “什么幽冥大军?”曹诚光虽然听说过一些极北幽冥大军的事情,可他从没有将这件事联系到自己的身上。 黄启泰于是将幽冥入侵的事情说了一遍,他还以为张弛这次前来是为了帮助他们对抗幽冥大军的。 曹诚光道:“你是说只要幽冥大军攻破冰雪长城,整个幽冥墟都会变成人间炼狱?” 黄启泰点了点头道:“应该是这样,其实过去有不少部族就生存在极北之地,后来出现了幽冥,幽冥抢占了他们的土地,并将他们也变成了新的幽冥,此消彼长,整个极北大陆都被幽冥控制。” 曹诚光道:“既然如此,为何你们五大氏族不同心协力对付幽冥,反而要自相残杀,内斗不已,这不等于自掘坟墓吗?” 黄启泰长叹了一口气道:“本来也成立了联盟,只可惜好景不长,联盟最初成立的时候,由各大氏族轮流驻守冰雪长城,每个氏族驻守七年,现在本应当是黑月氏,可是他们撕毁盟约,发动内战,风氏不得不继续驻守冰雪长城,既便如此,风氏的内部也发生了分裂。” 曹诚光道:“全都是鼠目寸光。” 黄启泰道:“其实大家都明白,冰雪长城失守是早晚的事情,所以黑月氏才会在北荒和冷山高原的边界重新构筑起一道防线。” 曹诚光道:“这么干岂不是等于将风氏出卖了吗?” 黄启泰道:“现实就是如此,守得一日是一日吧,冰雪长城被攻破之日,也就是各族的末日了。” 别人不知道幽冥怎么回事,曹诚光却清楚,当年天坑灵气爆炸,有不少人都受到了程度不等的影响,他属于被影响较轻的,即便是这样都变成了一个侏儒,受到影响更大的那些人就成为了众人口中的幽冥,为了避免幽冥对天坑乃至世界的影响,就通过传送阵将他们送去了一个有去无回的地方,现在可以断定那些被辐射的人全都送到了幽冥墟。 他们在幽冥墟并没有自生自灭,而是凭借着顽强的生命力存活下来,非但如此而且繁衍生息,不断壮大,形成了数目可观的幽冥大军。曹诚光心中暗叹,这里的一切其实是人类一手造成的。 金雕降落在他们前方的枯树上,颈部的羽毛立起,警惕地望着空中。 曹诚光抬头望去,黑沉沉的天空中并没有看到任何变化。 金雕突然发出一声鸣叫,曹诚光眨了眨眼睛,却见空中有一个黑点在盘旋。 黄飞雪也听到了这声雕鸣,从帐篷中走了出来,抬头看了看空中那盘旋的黑点,看了一会儿,那黑点又飞离了营地的上空。 黄飞雪确信没有异常的状况,重新返回了营帐。 张弛已经睡着了,黄飞雪望着他,不由得想起了曹诚光刚才的那番话,难道他当真是女人?伸手在张弛眼前晃了晃,确信他睡着了,然后小心躺在他的对面,黑暗中伸出手先试探着搭在张弛的胸口上,张弛并无觉察。 想起曹诚光一贯的为人,黄飞雪暗忖,十有八九曹诚光是在故意欺骗自己。可好奇心终究战胜了一切,鼓足勇气悄悄将手探到了张弛的双腿之间…… 黄飞雪只摸了一下就如同被蛇咬一般缩回手来,曹诚光这只老狐狸居然欺骗自己!黄飞雪双颊发烧,更让她难堪得是,张弛在此时醒来,瞪着一双眼睛望着她,没说话,可目光充满了错愕。 黄飞雪结结巴巴道:“公……公子……你……你醒了……我……我……”她匆匆站起身想要逃出去,脚下却是一软,噗通一声坐了下去,又不巧再次验证了一下张大仙人的直男之身。 不等张弛伸手扶她,黄飞雪就跌跌撞撞逃了出去。 张弛被坐了个正着,得亏有真火炼体。想起刚才黄飞雪的所为,张大仙人真是哭笑不得,这妮子难道要趁着自己睡着的时候行不轨之事?现在当男人也不安全。 张弛披上大氅离开了营帐,看到黄飞雪已经躲得远远的,估计是刚才的行为被自己发现,所以无地自容了。 张弛担心她出事,随后跟了过去。 好事的曹诚光跟了过来:“什么情况?你把人家飞雪姑娘给吓着了?” 张弛瞪了他一眼,高声道:“飞雪,回来,我有事问你。” 黄飞雪羞不自胜,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现在心中只想着走远一些,实在是太尴尬了,这让她以后该如何面对张弛,听到张弛在后面叫她,停下了脚步,想起自己终究还是张弛的女奴,总不能一走了之,必须要面对,大不了向他承认错误就是,准备回还的时候。突然听到张弛大吼道:“飞雪,小心!” 黄飞雪吃了一惊,感到身后风声飒然,没等她回过头,肩头却是一紧,肩头肌肤剧痛,一只利爪抓住了她的香肩,将黄飞雪从地上抓住凌空飞起。 这是一只巨大的三头鹫,突然从空中俯冲而至,张弛发出示警的时候,已经晚了。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张弛也认出那只三头鹫,三头鹫在北荒并不多见,他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曾经见到宗九鹏骑着一只。 黄飞雪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被拖到半空中,惊呼道:“公子救我……” 张弛发足急追,可他跑得再快,也赶不上三头鹫的飞行速度,上次从狮鹫口中夺下黄飞雪,今次没那么好的运气了,一道金光凌空飞起,却是金雕一飞冲天向三头鹫发动追逐。 张弛呼唤闪电,闪电第一时间冲到了他的身边,张弛翻身爬上闪电的背脊,闪电带着他开始追逐那只三头鹫。 三头鹫抓住黄飞雪越飞越高,它本以为已经得逞,可很快就意识到有一只金雕就在它的身后尾随,三头鹫自然不会把一只小小的金雕放在眼里,在空中双翅倾斜,倏然盘旋拐弯,向金雕发动突然袭击。 三头鹫体型巨大,虽然动作很快,可在启动之时已经被金雕识破,金雕转向的速度更快。 黄飞雪从腰间抽出匕首,在三头鹫专心对付金雕的时候,猛然向它利爪砍去,匕首锋利在三头鹫的利爪上割出一道伤痕,深可见骨,三头鹫负痛,利爪松开,黄飞雪惨叫着从半空中落了下去。 张弛此时已经追赶到了下方,看到黄飞雪落下,从闪电的背上腾空跃起,展开双臂将黄飞雪抱住,黄飞雪身体不重,可从半空中落下的冲击力也不小,落在张弛怀中,两人一起从半空中重重坠落到了下方的雪地上,砸出了一个雪坑。 三头鹫见到猎物得而复失,心头火起,向下俯冲,一双利爪抓向尚未来得及爬起的两人。 闪电爆发出一声狂啸,两道风刃向三头鹫的身体席卷而去。 三头鹫侧身从风刃之间掠过,虽然反应及时,还是被一道风刃扫中了右翅,数片羽毛被击得四散飞起。 张弛将黄飞雪放下,抽出机弩瞄准三头鹫就射,弩箭发出一声尖啸,中途熊熊燃烧了起来,三头鹫吓得慌忙升空,躲过了这支箭,闪电又喷出一道风刃,擦着三头鹫的左翅飞过,三头鹫自知时机已经错过,再也不敢在原地停留,朝着正北的天空中振翅飞去。 第七百六十章 追踪 虽然张弛接住黄飞雪,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黄飞雪也被震得晕了过去,张弛把她从雪地上抱起,准备跨上闪电离开,却听空中传来三声聒噪的鹫鸣,却是那三头鹫去而复返。 张弛举起机弩再次瞄准了三头鹫,既然它主动求死,就怨不得自己了。 三头鹫飞得很高,超出了弩机的射程。 空中传来桀桀怪笑:“下面是张弛吗?” 张大仙人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宗九鵬到了,这老家伙厉害,身在这么高的地方,声音居然如此清晰地传导过来,张弛大声道:“宗先生别来无恙。”刚才三头鹫来抓黄飞雪的时候,他并没有随行,看来是轻敌了。 三头鹫在宗九鵬的指挥下缓缓降落,张弛这次没有射它,宗九鵬恶名远播,今天前来肯定不是偶然经过,有宗九鵬在,他就算射出弩箭也伤不了三头鹫,且看看宗九鵬有什么话说? 三头鹫越飞越低,在张弛前方五米的地方缓缓降落在雪地上,宗九鵬沿着三头鹫的右翅滑落下去,十年不见他更胖了,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圆球,不过好像比起过去还要年轻一些。 宗九鵬擅长驭兽,所以他通过闪电判断出了张弛的身份。疾风之狼一旦和主人定下契约至死不渝,所以尽管张弛利用拟态改变了外表,可还是被宗九鵬认了出来。 宗九鵬一张大圆脸如沐春风,看起来格外亲切。 张弛却知道这老家伙是个笑里藏刀的人物,小心提防。 宗九鵬向张弛怀自动的黄飞雪看了一眼,叹了口气道:“当真是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如果我早就知道她是你的女奴,肯定不会让老三去抓她。” 张弛不屑笑道:“是吗?” 宗九鵬笑眯眯望着闪电道:“我看到这头狼才知道是你呢。” 张弛道:“宗先生如此身份怎么会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 宗九鵬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是受了别人的委托过来抓人的。” 张弛道:“抓她?” 宗九鵬点了点头凑过去看了看黄飞雪的面孔,低声道:“奇怪!” 张弛道:“哪里奇怪?” 宗九鵬道:“你是从何处得到她的?” 张弛道:“风暴城。”在这一点上倒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地方。 宗九鵬道:“我若是没看错,她应当是黑月氏和山蛮氏的混血。” 张弛道:“你都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就过来抓她?” 宗九鵬苦笑道:“谁知道会遇到你?” 张弛心说上次你还来抓我呢,只要是为了钱没有你不干的事情,不过感觉宗九鵬这次对自己并没有太深的敌意,希望不是自己的错觉。 宗九鵬向黄飞雪靠近了一些,张弛警惕的眼神将他逼退。 宗九鵬解释道:“我只是看她的样貌有些奇特,她该不是百语族的后代吧?” 张弛道:“宗先生好奇心很重啊。” 宗九鵬道:“我也是百语族。” 张弛看了宗九鵬一眼,百语族属于山蛮氏的一支,擅长驭兽,宗九鵬能够驾驭三头鹫这种凶禽,本身就是一位出色的驭兽师。张弛嘲讽道:“如此说来你是对自己的族人下手喽。” 宗九鵬道:“我如果事先知道她是百语族的后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对她下手的。”他有些急切道:“她的臀上是不是有个翅膀的纹身?” 张弛一脸鄙夷地望着宗九鵬,老子又没看过她的屁股,我怎么知道? 宗九鵬道:“你告诉我啊。” 张弛摇了摇头。 宗九鵬道:“她是你的女奴,你怎会不知道?”在幽冥墟女奴就是主人的私有财产,尤其是漂亮的女奴,那个主人不从头到脚了如指掌,宗九鵬认为张弛撒谎,压根没对自己说实话,如果不是张弛在,宗九鵬就要冲上去扒下黄飞雪的衣服看个究竟。 张弛道:“我就算知道也不跟你说。” 宗九鵬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不过他压住火气没有发作,从怀里掏出两个水晶瓶递给张弛道:“三头鹫的爪子有毒,白色粉末外敷,红色药丸内服,你尽快帮她处理一下伤口,不然毒气攻心就麻烦了。” 张弛一时间摸不清宗九鵬的来路,可低头看了看黄飞雪的脸上已经黑气隐现,再看她肩头被抓伤的地方,爪痕都变成了黑紫色。 宗九鵬以为他不相信自己,又道:“张老弟,你我是故交,我怎会骗你。” 张弛心说你要是敢骗我,我必将你和你的这只三头鹫烧成灰烬,他在丹道方面的研究颇深,倒出一颗红色药丸,闻到味道就知道其中有解毒的成分,塞入黄飞雪的口中,又倒了些白色粉末在她伤口上。 白色粉末落在伤口上之后,很快就有黑水流出,不多时伤口黑气尽褪,开始消肿,张弛放下心来,宗九鵬没有动手脚,估计是因为看出黄飞雪和他同族所以才主动交出解药。 这时候商队的人已经追了过来,宗九鵬不想留下惹来更多的麻烦,他转身爬上三头鹫的背脊,腾空飞离。 众人看到张弛已经将黄飞雪追回方才放下心来,张弛让大家返回营地。 黄飞雪一个小时后方才苏醒,发现自己躺在营帐中,本该是张弛睡的地方被她占据了,黄飞雪赶紧坐起身,看到张弛就在一旁看着她,惶恐道:“对不起公子,我……我睡着了。” 张弛笑道:“接着睡吧,不用怕,有我守着你呢。” 黄飞雪点了点头,想起自己被三头鹫抓走的情景,仍然心有余悸,小声道:“公子,是您救了我?” 张弛道:“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你被三头鹫抓到了空中,不过,你够机警,凭着自己的能力逃脱了三头鹫。” 黄飞雪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用匕首砍伤了三头鹫,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就不记得了,不过也无需记得,只要脱险就好,更重要是张弛还在身边陪着自己。 张弛道:“以后别随便脱离商队了。” 黄飞雪嗯了一声,黑暗中俏脸羞得通红,忆起自己之所以逃出去是因为偷偷给张弛验明正身的时候被他抓了个正着,实在是太难堪了。心中暗忖,回头他要是问我,我该如何作答? 还好张弛没问。 张弛道:“你肩上的伤口还痛不痛?” 黄飞雪摇了摇头:“不痛。”伸手摸了一下肩头,已经包扎过了。 张弛道:“三头鹫的爪子有毒,不过你不用担心,毒素已经清除了,而且以后也不会留下伤痕。” 黄飞雪自责道:“飞雪无用,非但帮不上公子,反而总是在给您添麻烦。” 张弛笑道:“傻丫头,说这种话岂不是外气,你休息吧。” 黄飞雪道:“公子休息吧,我去一边。” 张弛摁住她的肩头道:“你躺着别动,我就在你身边休息。” 张弛在她身边躺了下来,黄飞雪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已经验明正身了,张弛是个大男人无疑,忽然觉得如此尴尬。 黑暗中听到张弛道:“飞雪,你身上是不是有纹身?” 黄飞雪愣了一下,脸红得更加厉害了,咬着樱唇,忸怩了好一会儿方才道:“公子怎么知道?”问完就后悔了,其实这根本不用问,一定是自己在昏迷的时候,他脱了自己的衣服,真是羞死人了。 张弛听她这么问就意识到她误会了,不过也没有解释,生怕越描越黑。 黄飞雪小声道:“有一个,从出生起就纹上的。” 张大仙人道:“什么样子的?”问完也觉得不合适。 黄飞雪难以启齿,心说你都看过了还明知故问,一颗心怦怦直跳。 张弛道:“你千万别误会,我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黄飞雪嗯了一声,都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话了,心中暗忖,只怕自己受伤昏迷的时候,被他全都看了个干净,暗自安慰自己,不妨事,反正自己是属于他的。 张大仙人让黄飞雪休息,自己也躺着睡着了一觉醒来,看到黄飞雪仍在熟睡,悄悄离开了营帐。 今晚是黄启泰负责守夜,坐在篝火旁,遥望着西北方闪烁的灵光。 张弛知道幽冥墟一天是以灵光闪烁为分界的,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黄启泰向他点了点头道:“东家起来了?” 张弛道:“辛苦了。” 黄启泰笑道:“我现在也帮不上大忙,只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指了指北方的天空道:“那三头鹫又来了,就在那边盘旋,也不靠近,不知是什么缘故。” 张弛让他不用担心,向三头鹫盘旋的方向走去,离开营地一段距离之后,看到那三头鹫朝他飞了过来。 宗九鹏即将靠近他的时候,笑眯眯道:“张老弟早啊!” 张弛道:“宗先生,你总是跟着我们做什么?” 宗九鹏这次没有降落,将一卷东西朝张弛投了过来,张弛伸手接住,展开一看,里面却是一幅手绘的图案,上面绘制着一双五彩斑斓的翅膀。 宗九鹏道:“她身上的纹身可是这个图案?” 张弛白了宗九鹏一眼:“无聊!”转身就走。 宗九鹏道:“张老弟,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张弛回到营地,曹诚光打着哈欠从地洞里钻了出来,眯起小眼睛望着远处的三头鹫道:“那怪鸟又来了?” 张弛道:“没关系,他不是来找麻烦的。” 回到营帐内,看到黄飞雪还在熟睡,正准备出去,却听黄飞雪梦呓道:“公子,你别赶我走。” 张弛笑了起来,这傻丫头,谁要赶她走了。 黄飞雪梦中似乎受了惊吓,尖叫一声坐了起来,看到张弛就在身边,自责道:“公子,我吵醒你了?” 张弛道:“没有,我早就醒了,没叫醒你,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黄飞雪歉然道:“我真是失礼,公子,我这就去准备。” 张弛让她不用着急,点燃烛火,将手中的那幅图递给了她。 黄飞雪展开一看,俏脸瞬间飞起两片红云,黑长的睫毛垂落下去:“公子,你好坏……”娇躯一软扑到张弛怀里了。 张大仙人暖玉温香抱了个满怀,可心中却明白黄飞雪又误会了,我可没那么变态,大半夜不睡觉,褪了你的裤子临摹纹身,我对艺术没那么高的追求,真让我临摹,我肯定集中不了精力。 张弛道:“飞雪,你仔细看看,这画上的图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黄飞雪羞得将脸藏在他怀里:“一模一样呢。” 张大仙人道:“这纹身是你一出生就有了?” 黄飞雪点了点头,发现他对纹身的关注超过对自己的身体,还真是有点古怪呢,她小声道:“我们百语族人出生后,父母都会在新生儿的身上留下纹身,每一个家族的纹身都是独一无二的,只有本家族的人才知道其中的奥妙。” 她说完想起了什么,拿起那张画凑在烛火前又仔细看了一遍,小声道:“公子画的一模一样,丝毫不差呢。”实在是有些难为情,他得看得多仔细才能画成这个样子。 张弛心里有了些回数,低声道:“飞雪,你家里还有没有其他的亲人?” 黄飞雪摇了摇头道:“没有了,我娘死了,我不知道我爹是谁,只知道他是黑月氏人,就算他活着,也会以我为耻。” 张弛道:“其他人呢?” 黄飞雪道:“反正在我心中亲人只有公子一个,我余生都为公子而活,无论公子要不要我,我都认定了公子。” 张弛听她这样说,心中也有些感动,抚摸了一下她的秀发:“傻丫头,我怎会不要你呢,放心吧,别胡思乱想。” 商队继续出发,进入冰原之后不久,他们发现那只三头鹫居然继续跟踪着商队,黄逐浪有些紧张,来到张弛身边向他禀报,张弛让他不用慌张,只管继续前进,张弛几乎能够断定,宗九鹏不但和黄飞雪同族,而且他们很可能有血缘关系,宗九鹏应该有所感应,所以他才锲而不舍地选择追踪,大有不搞清楚黄飞雪的身份绝不罢手的势头。 第七百六十一章 太阴险了吧 随着临近水晶城,张弛也开始有些紧张,他主要是对气候的紧张,上次在这附近曾经遭遇雪潮,那摧枯拉朽的场景仍然让他记忆犹新,张弛有些纳闷,一度被摧毁的水晶城,缘何会在十年后重建,难道黑月氏不担心雪潮来临吗? 张弛针对这件事专门问过闪电,闪电告诉张弛雪潮并不常见,它在北荒那么久,也没见过几次,近几年更是一次都没见过。 按照黄启泰的估计,明天他们就能够抵达水晶城了,商队在城外最后一次扎营,商队成员一个个如释重负。 曹诚光鬼鬼祟祟来到张弛的身边,悄悄提醒他不要忘了答应自己的事情,抵达水晶城之后,要给他点金币,让他快活两天。 张弛早就知道曹诚光的尿性,掏出钱袋分一半金币给他。 曹诚光也不客气,接过金币道:“你打算在水晶城呆几天?” 张弛道:“暂时没打算,水晶城里面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其实他原本准备将商队护送到水晶城马上离开,甚至都没打算入城。 曹诚光道:“我听说这水晶城过去是重目氏的政治经济中心,不去见识一下可惜了。” 张弛道:“只怕你去过之后会失望。”他十年前去过水晶城,水晶城当时就是一片废墟,在水晶城内外还接连遭遇了两场雪潮,惊心动魄的情景至今都记忆犹新。 曹诚光嘿嘿笑道:“破而后立,说不定现在的水晶城比起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张弛才不相信十年可以建成一座新城,抬头习惯性地看了看,却没有看到三头鹫的身影,心中有些奇怪,难道宗九鹏终于放弃了跟踪追击,就在他迷惑之时,看到远处一个矮胖的身影走了过来,正是宗九鹏,不过宗九鹏是一个人过来的,并没有带三头鹫一起,估计也是避免引起商队慌乱。 宗九鹏还没有来到近前,就被负责警戒的两名队员拦住,宗九鹏笑道:“我来找张弛。” 张弛让人给他放行。 宗九鹏缓步走了过来,他手中还拎着两个酒囊,来到张弛面前将酒囊放下道:“这是我珍藏的好酒,尝尝吧。” 曹诚光抬头望着宗九鹏,宗九鹏俯视曹诚光,跟曹诚光对比显得他高大了许多。 张弛向曹诚光道:“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有北荒第一赏金猎人之称的宗先生。” 宗九鹏笑眯眯道:“我其实已经洗手不干了,现在很少在北荒,多半时间都在冷山高原。” 张弛听他提起冷山高原,心中不由得一动,宗九鹏的话真实性不知有多少,不过此人乘着三头鹫纵横幽冥墟,消息肯定非常灵通,通过他可以打探到不少的消息。 张弛又向宗九鹏介绍曹诚光:“这位是曹先生。” 宗九鹏嘿嘿笑道:“曹先生也是从异邦来的。” 曹诚光道:“你好奇心很重啊。” 宗九鹏点了点头道:“一向如此。” 曹诚光拿起一袋酒囊,拧开闻了闻,酒香四溢,他来到幽冥墟有段时间了,虽然也尝过不少酒,可多半都难以下咽,估计是酿造工艺的缘故,酒香就更谈不上了,这酒一闻就不错。 宗九鹏道:“张老弟,有烤肉吃吗?” 张弛笑道:“宗先生是带着酒过来找烤肉吃的。” 宗九鹏道:“十年前吃过张老弟亲手烹饪的烤肉,到现在都念念不忘。” 张弛道:“好,咱们就边吃烤肉边喝酒。” 宗九鹏带来的酒让曹诚光赞不绝口,来到幽冥墟这么久总算喝到一次可口的美酒了,他赞道:“这样的酒才配得上张弛的烤肉。” 宗九鹏道:“这酒是我从北冰城带来的,酿酒大师的作品。” 曹诚光道:“酿酒大师?不错,这样的水准的确当得起大师的称号。”他咕嘟咕嘟又灌了一大口。 宗九鹏道:“说起来这位大师张老弟还认识呢。” 张弛不由得一怔:“谁?” 宗九鹏道:“纪昌你还记得吗?” 张弛点了点头。 不但张弛记得,曹诚光也记得:“纪昌?”他怔怔望着张弛,难道这位酿酒大师就是他所认识的纪昌,过去深井的典狱长?从张弛的表情中得到了确认。 宗九鹏道:“曹先生也认得纪昌?” 曹诚光道:“认得,只是我从不知道他会酿酒。” 宗九鹏道:“他可是一位能人,这些年风氏能够挡住幽冥大军的进攻,和他的出谋划策也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张弛道:“他一直都在对抗幽冥大军吗?” 宗九鹏道:“何止是他,知不知道我为何会放弃过去的职业,也是因为冰雪长城战事的缘故,单凭风氏一族根本抵挡不住幽冥大军的进攻,这几年幽冥墟有不少人主动赶往冰雪长城,自发加入长城守军,抵挡幽冥大军的入侵,因为大家都知道若是冰雪长城被攻破,五大氏族的末日就到了。” 张弛道:“可惜黑月氏并不知道。” 宗九鹏不屑道:“黑月氏鼠目寸光,他们认为在冷山高原边缘建立起一条防线就能够安享太平,简直是做梦,唇亡齿寒的道理都不懂的。” 张弛端起酒碗对宗九鹏道:“宗先生以大局为重,危难之处显身手,我敬您一杯。” 宗九鹏道:“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高风亮节,只是我知道,冰雪长城破了,我和我那些流落的族人也难以幸免。” 此时黄飞雪煮了奶茶送了过来,宗九鹏一双眼睛忘定了她,黄飞雪对宗九鹏心存忌惮,倒了奶茶之后,赶紧躲在张弛身边。 宗九鹏道:“你十九岁吧?” 黄飞雪见他仍然看着自己,才知道他是问自己话呢,没有回答,往张弛身后缩了缩。 张弛笑道:“宗先生,问女孩子的年龄是不礼貌的。”他让黄飞雪先回帐篷,心中明白宗九鹏今天之所以过来还是为了黄飞雪。 曹诚光打了个酒嗝,也起身离去休息了。 宗九鹏道:“你这次过啦是为了帮忙对付幽冥大军的吧?” 张弛道:“宗先生为何会这样想?” 宗九鹏道:“我听纪昌说起过,他说你还会回来的,他还说单凭着我们的实力根本没办法和幽冥大军对抗,除非有外援,我想他口中的外援就是你。” 张弛道:“宗先生见过飞凤将军吗?” 宗九鹏一听就知道他想通过自己打听飞凤将军的下落,喝了口酒道:“我给你的那幅图你看过了没有?” 张弛道:“那图上画得是什么?” 宗九鹏道:“我们家族的印记。” 张弛现在已经基本能够确定宗九鹏和黄飞雪应该就是同族,而且十有八九有血缘关系。不慌不忙道:“宗先生既然洗手不干了,为何又要派出三头鹫抓我的人?” 宗九鹏道:“有人委托我抓她,我不是为了钱,是为了还一个人情,当年这个人救过我的命。” 张弛道:“为何又改变了主意?” 宗九鹏道:“因为她的眼睛像极了我的女儿。” 张弛有些错愕地望着宗九鹏,宗九鹏点了点头道:“不错,如果她的身上有图案上的纹身,就是我的外孙女,我们百语族每个家族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纹身,我女儿当年莫名失踪,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她,后来我听说她被贩卖为奴,等我找到她的时候,她产后不久,重病缠身,女儿被人抢走,我见她的时候,她已经不认得我了,甚至说不出害她的人是谁,只是当时她抓着我的手,我从她目光中知道,她是在祈求我找回她的女儿。” 张弛心中暗叹,想不到宗九鹏也有这么悲惨的遭遇。 宗九鹏抿了抿嘴唇,望着张弛道:”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她身上有没有那样的纹身?”他的目光充满了期待,希望从张弛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张弛打了个哈欠道:“不早了,宗先生也该回去休息了。” 宗九鹏被他气得鼻子都歪了,玛德,老子什么都告诉你了,居然还不跟我说实话,这小子实在是太可恶了,宗九鹏恨不能现在就冲进帐篷找到黄飞雪问个究竟。 张弛道:“宗先生,等明天到了水晶城,我给你答案。” 宗九鹏恨恨点了点头道:“好,我就再多等一天,如果你到时候再不对我说实话,我……”他本想说句狠话,可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他认为不会有错,黄飞雪的眼睛和女儿几乎一模一样,而且黄飞雪也拥有驭兽的能力,分明是百语族的后人,等就等吧,这小子分明在故意消遣自己,飞雪是他的女奴,他什么没见过。 宗九鹏离去之后,张弛回到帐篷内,黄飞雪已经将被褥铺好了,见他回来,过去帮他脱掉靴子,小声道:“公子,那个宗九鹏走了没有?” 张弛笑道:“走了,怎么?你怕他?” 黄飞雪嗯了一声,又摇了摇头道:“在公子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张弛道:“飞雪,我有个要求。” 黄飞雪含羞道:“公子有设么要求飞雪都会答应的。” 张弛道:“你那个纹身,我想亲眼见识一下。” “嗯……” 曹诚光一早起来,看到商队都在收拾准备上路,抬头看了看天,宗九鹏骑在三头鹫的背上,就在头顶盘旋,宗九鹏大声道:“曹先生早啊。” 曹诚光道:“还是你早,一大早就出来遛鸟。” 宗九鹏笑道:“你帮我转告张弛,我在水晶城东门等他。”说完一拍三头鹫的脖子,三头鹫振翅向空中飞去。 曹诚光去找张弛,没有看到张弛,只看到在收拾东西的黄飞雪,凑上去问道:“张弛呢?” 黄飞雪脸儿红红的,不知是冻得还是害羞,小声道:“公子和闪电出去了,说是去探路,马上回来。” 曹诚光故意道:“昨晚睡得如何?” 黄飞雪脸红得更厉害,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曹诚光看到她的神态心中暗忖,十有八九生米煮成熟饭了,日久生情,整天睡在一起,不出事才怪,咳嗽了一声道:“张弛欺负你了?” 黄飞雪赶紧摇了摇头:“公子对我好着呢。” 曹诚光本来还想再逗她几句,可看到张弛骑着闪电回来了,于是停下不说了,说多了万一黄飞雪告他一状,说他骚扰那就尴尬了。 张弛道:“老曹,你干什么呢?” 曹诚光嬉皮笑脸道:“我来找你。”把刚才遇到宗九鹏,让他传话的事情说了。 张弛道:“让他等着就是,咱们尽快出发吧,待会儿还会有风雪,希望不会太大。” 张弛骑着闪电来到黄飞雪身边,示意她上来和自己同乘,黄飞雪在他背后坐下,双手小心抓住他的衣服,张弛抓住她的手让她抱住自己的腰。 黄飞雪又是害羞又是惊喜。 张弛道:“飞雪,等到了水晶城我就会和商队分开。” 黄飞雪有些错愕道:“什么?公子不准备入城了吗?” 张弛道:“到了水晶城我[笔趣阁520 www.biquge520.me]就完成了义姐委托的事情,我要尽快赶往冷山高原去见一个人。” 黄飞雪小声道:“公子去哪里,飞雪就去哪里。”双臂不由自主将张弛抱紧了。 张弛道:“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可能时时刻刻将你带在身边,再说你也会有自己的生活。” 黄飞雪摇了摇头,紧紧拥抱着张弛道:“不,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在公子身边,我是公子的女奴啊。” 张弛道:“飞雪,我早就告诉过你,你跟着我不是以女奴的身份,你也不是我的私有财产,你是自由的。” 飞雪啜泣起来:“是不是飞雪做错了事情,公子可以打我骂我,怎样惩罚我都可以,但是不可以抛弃飞雪。” 张弛道:“我的意思是……” 闪电叹了口气道:“主人,没劲啊,人家一心跟着你,你何必伤人家的心,不觉得你太残忍了?” 张弛心中暗骂:“你懂个屁。” 闪电道:“欲擒故纵,你这是欲擒故纵。是想让她死心塌地的守在你身边,不求名份不求回报,主人啊主人,你太阴险了吧。” 第七百六十二章 分道扬镳 雪虽然下得很大,可张弛担心的雪潮并未到来,按照黄启泰的说法,雪潮的发生通常伴随着血月凌空,他在幽冥墟走南闯北都没有亲自经历一次雪潮,当然他也不想经历。 大如鹅毛的漫天飞雪遮住了他们的视线,黄启泰提出他们未必要急于赶路,毕竟这场暴风雪有逐渐加大的趋势,而且距离交货日期还有几天,没必要顶着风雪赶路。 黄启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自然得到了张弛的认同,可张弛并没有想到这个提议会遭到领队黄逐浪的激烈反对。 黄逐浪道:“张公子,并非是我们不同意您的意见,只是这场风雪不知要持续多久,距离水晶城已经不远了,我和兄弟们都商量过,今天无论多辛苦都要一鼓作气抵达水晶城,等到了城内我们再好好休息,完成了任务也能安心您说是不是?” 黄启泰道:“可这么大的风雪,商队又是顶风而行,虽然距离不远,可耗费的时间要比平时增加一倍左右,更不用说途中可能遭遇的风险。” “那又怎样,今天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赶到水晶城的。”可能是终点在望,黄逐浪说话也变得硬气了许多。 张弛心中有些不悦,这个黄逐浪居然如此顽固,在凌霄山脉的时候,他就坚持强闯山口,这一路如果不是自己和曹诚光沿途保护,就凭着他们这个商团根本没机会来到水晶城,现在看到胜利在望,连自己的意见都不听了。 黄飞雪道:“公子也是为了商队着想,你们怎么可以如此固执呢?” 黄逐浪右拳抵住胸口向张弛躬身行礼道:“张公子,我等并无顶撞您的意思,只是我们实在耽搁不起啊。”他对张弛还算是保留着几分敬意,毕竟这一路上张弛救了他们许多次。 张弛暗忖,什么叫耽搁不起?明明时间充裕,这个黄逐浪有古怪,张弛故意道:“你不必向我道歉,我也不是你们商队的人,只是因为答应了我义姐,所以才护送你们前往水晶城,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既然你一意孤行,那么咱们还是就此别过。”他倒要看看没有自己的保护,黄逐浪这群人是否还敢固执己见,选择离去。 黄逐浪道:“多谢张公子一路护送,这里距离水晶城已经不远,就不再麻烦您了。” 张大仙人真是服了这厮,抹得开这张脸面,反正水晶城近在咫尺,认为凭着他们自己的能力绝无问题了,张弛这几人自然就变得可有可无。 黄启泰一旁听着,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张弛点了点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没必要花费精力帮忙,他示意闪电停下。 曹诚光原本在队伍前方,听说张弛和商队发生了分歧,赶紧过来看看什么情况,搞清楚原因,忍不住骂道:“玛德,这特么分明就是鸟尽弓藏啊。” 张弛笑了笑让曹诚光不用多说,几人看着商队继续前进,很快就消失在风雪中。 曹诚光骂道:“草他大爷的,老子一早就看那个黄逐浪不顺眼,不是咱们保护他,这孙子早就死在半道上了。” 张弛道:“可能人家的确有难言之隐。”他翻身从闪电背上下来。 曹诚光道:“怎么?你不去水晶城了?”掩饰不住心中的失望,本来准备到水晶城内好好潇洒一下的。 张弛道:“水晶城就是一片废墟,即便重建也不可能是什么繁华之地,你想的那种好事根本没有。” 曹诚光朝黄飞雪看了一眼,抱怨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张弛道:“我也没说不去,不过这么大的风雪,咱们继续往前走也没什么意思。” 黄飞雪走过来道:“公子,咱们当真不管他们了?” 张弛笑道:“不是咱们不管他们,是人家不愿意跟咱们同行。”他准备原地休息,让黄飞雪安排金雕尾随商队,做事就得有头有尾,虽然他也对黄逐浪那群人不爽,可毕竟答应了黄飞虹,总不能半途而废,当然听黄启泰说,这里临近水晶城除了风雪之外,通常并无盗贼出没。 几人在避风处扎好营帐,果然如黄启泰所说,风雪越来越大了。 曹诚光仍然有气,骂道:“那黄逐浪算什么东西?以为用不上咱们了?怎么不来场雪崩将他们都给埋了。” 张弛让老曹口下留德,几人进入营帐躲避风雪,约莫过了两个多小时,金雕回来了,黄飞雪和它交流之后惊呼道:“公子,不好了,商队遇到麻烦了。” 张弛闻言一惊,商队才刚刚离开,居然就遇到了麻烦。 曹诚光嗤之以鼻道:“管他们作甚?是他们自己要走,是死是活他们自己承担。” 张弛道:“走吧,追上去看看,希望还赶得及。” 几人骑着疾风之狼在金雕的引领下向出事的地方赶去,顶着迎面扑来的暴风雪,曹诚光气得不住乱骂,可一张嘴就有冷风灌进来,很快他就懒得说话了。 半个小时后,他们赶到了出事的地方,却见雪野之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三头鹫正在不远处啄食着被撕裂成两段的骏马,宗九鵬坐在马车上抽着旱烟。 张弛怒道:“宗先生什么意思?” 宗九鵬吐了一口浓重的烟雾道:“你别问我,我也刚来,这里的事情和我无关。” 张弛几人分开来检查了一下,十二辆马车丢失了九辆,剩下的三辆也都损毁严重。 张弛在一辆歪倒的马车下方找到了气息奄奄的黄逐浪,黄逐浪看到张弛,充满惭愧道:“对不起……张公子……我错了……” 张弛可不是听他道歉的,抓住黄逐浪的肩膀道:“什么人干的?” 黄逐浪道:“马车里……里面有人……有人……”话未说完已经气绝身亡。 张弛有些奇怪,没搞清他这句话的意思,什么叫马车里有人?目光转向宗九鵬,宗九鵬道:“我在水晶城门外等你,看你始终不来,所以才过来寻找,中途看到这边出了事情,什么人杀了他们我也不知道。” 曹诚光道:“就知道你不会承认。” 宗九鵬桀桀笑道:“我宗九鵬行事顶天立地,如果是我做得,我又怎会不承认?而且区区一个商队我杀他们做什么?又没人给我钱。” 黄飞雪此时来到一辆歪到的马车旁,马车旁散落了一地的金属容器,容器中装着得应该是商队此行押运的重点——黑血素。 张弛提醒她道:“飞雪,离那些东西远一些。” 此时其中一个金属容器发出了一声闷响,却是瓶塞因为承受不住内部的压力而弹射开来,黑色的血雾从瓶口弥散开来。 蓬!蓬!蓬!蓬! 瓶塞接二连三地弹射出来,黑血素笼罩住了黄飞雪的身体。 张弛看到情况不妙,赶紧向黄飞雪跑去,宗九鵬喉头发出一声呼喝,距离黄飞雪最近的三头鹫展开双翅,用力扇动,是宗九鵬向它发号施令,振翅将黑血素从黄飞雪的身边扇走。 然而奇异的一幕发生了,三头鹫振翅产生的强风虽然将黑血素形成的血雾扇得改变了形状,可是并未四散消失,而是马上又被一股无形的吸力所牵引,向黄飞雪的身体聚集。 黄飞雪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她的身体于雪地之上冉冉升起,数十道黑血素形成的烟雾如同绳索一样缠绕住了她的身体,而且正在被她迅速吸收。 宗九鵬大吼道:“快带她离开那里……” 黄飞雪忽然睁开了双目,一双美眸因为笼罩了两团黑色的烟雾而显得格外恐怖。 张弛即将来到她的面前,黄飞雪的身躯倏然飞升而起,一条黑色的条索缠绕住了三头鹫的脖子,三头鹫发出一声惨叫。再看时黄飞雪已经踏在三头鹫的背上,三头鹫振翅向高空中飞去。 张弛扑了个空,只差一点点没能抓住黄飞雪。 宗九鵬发出阵阵古怪的嚎叫,试图阻止三头鹫飞走,可是三头鹫压根不听他的召唤,依然带着黄飞雪越飞越高。 宗九鹏还从未遇到过这样古怪的情况,三头鹫是他一手从小训练出来的,居然不听他的召唤,被黄飞雪所操纵,虽然黄飞雪也是百语族,可她驭兽的能力只是处于初级阶段,怎么可能驾驭三头鹫这样的凶禽,宗九鹏就算再觉得不可思议,可现实就是现实,只能眼睁睁看着三头鹫飞远。 张弛也没能拦下黄飞雪,望着宗九鹏道:“宗先生,你赶紧将鸟儿叫回来。” 宗九鹏没好气道:“它若是听我的话就不会飞远。” 曹诚光一旁道:“它是你的鸟怎么会不听你的使唤?一定是你使诈,让三头鹫抓走了黄姑娘。” 宗九鹏懒得向曹诚光解释,目光追逐着那只三头鹫,看到一点金光尾随着三头鹫飞远,心中一动,那金光应当是黄飞雪的金雕,他低声道:“看方向应该是朝水晶城去了。” 张弛躬身捡起刚才挥发出黑血素的钢瓶,里面已经空空如也,想起刚才的情景实在是有些奇怪,钢瓶因为承受不住里面的压力瓶塞弹开倒也不足为奇,奇怪的是,黄飞雪竟然能够吸收黑血素,她是黑月氏和百语族的混血,可这并不代表着她拥有吸收黑血素的能力。 宗九鹏道:“你答应我的事情……” 张弛点了点头。 宗九鹏道:“什么意思?” 张弛道:“没错,她身上的纹身和你给我那张一模一样。” 宗九鹏勃然大怒:“你怎么不早说?” 张弛道:“现在说也不晚。” 宗九鹏气得指着张弛的鼻子道:“我都没来得及和她相认,你这小子真是害人不浅。”气得来回走了两步,又道:“你看仔细了?” 张弛点了点头,看得仔仔细细清清楚楚。 宗九鹏道:“是在这里?”指着他自己的屁股。 张弛又点了点头,宗九鹏懊恼无比,眉头紧锁,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不好,要尽快找到她。” 张弛道:“你怎么知道她去了哪里?” 宗九鹏道:“黑血素在哪里,她就去哪里,我终于知道那女人为何要让我抓飞雪。” 张弛才知道委托宗九鹏办事的人是个女人。 此时空中一头青雕飞来,原来是宗九鹏召唤它过来供自己骑乘,这头青雕体型甚巨,比起刚才飞走的三头鹫好像还要大一些。 宗九鹏爬上青雕的背脊,青雕带着他飞起,宗九鹏道:“张老弟,你在附近找找,五个小时后,咱们还是在水晶城西门会面。” 宗九鹏走后,曹诚光有些好奇地凑了过来,一脸坏笑道:“黄飞雪屁股上有纹身?” 张弛瞪了他一眼。 曹诚光吐了吐舌头道:“你们年轻人真会玩。” 张弛懒得跟这个老流氓搭腔,让闪电安排疾风之狼在周围寻找飞雪的下落,虽然他们全部动员,可仍然一无所获。想起和宗九鹏的约定,于是去了水晶城。 张弛心情也受到了一些影响,虽然他对黄逐浪的行为不爽,可毕竟一路跟随商队来到了这里,眼看就到水晶城却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他当时阻止了黄逐浪,也许就不会出现这场惨剧。决定不随同商队前行的是他,等于他间接害死了那么多人。 黄启泰看出张弛心情不好,低声道:“东家,这一带过去没有劫匪出没。” 张弛道:“可还是有人袭击了商队。” 曹诚光道:“你记不记得黄逐浪临死前说了一句话。” 经他提醒张弛方才回忆了一下,的确,黄逐浪临死前说了一句——马车里有人。 这不是废话吗,每辆马车上都有车夫,可仔细一琢磨,黄逐浪应该不会如此无聊,在临死前还说这种话。 曹诚光道:“他的意思会不会是马车里有人袭击了他们?” 张处目光一亮,曹诚光分析得很有道理。这个藏身在马车内的人究竟是谁?他是中途混到了车上还是一直从风暴城跟到了这里?如果他一早就上了马车,难道他才是这次押运的商品? 第七百六十三章 李双瞳 张弛只是负责商队的沿途安全,对于这次押运的具体商品并未有过了解,毕竟水晶城不是他的目的,至多只能算是中途停留的一站,他甚至都没有想过入城,在城外和商队分道扬镳之后一路向北直奔冷山高原。 然而计划不如变化,商队遇袭,黄飞雪突然吸收黑血素不辞而别,这一系列的事情让张弛不得不选择入城,即便是无法解开商队遇袭的真相,也要找到黄飞雪。 前去水晶城的途中,他们看到了损毁在路边的马车,零星散落的钢瓶,这些钢瓶中应该装得都是黑血素,所有发现的钢瓶都已经被打开,其中的黑血素已经被人吸收殆尽,事情变得越发诡异了。 曹诚光居然捡到了一个完整尚未开封的钢瓶,拿在手中颠来倒去地看了看,瓶口有黑色的封印。 张弛提醒他道:“你小心点,这玩意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了。”黄飞雪走近钢瓶的时候,钢瓶一个个因为承受不住内部的压力而将封口弹开,张弛认为应该是钢瓶离开冰镇的低温环境,内部温度提升,所以才发生的现象。 曹诚光道:“不对,这东西应该是某种特殊的封印,通常是不会爆炸的,至于将瓶塞顶开更是鬼扯。” 黄启泰道:“可刚才我们明明看到钢瓶的瓶塞被顶开了。” 曹诚光拿起钢瓶在手中用力晃荡了一下,然后照着一旁的冰面狠狠砸了过去,把黄启泰吓了一跳,这货下意识地捂住双耳,曹诚光哈哈笑道:“你以为我在放炮吗?” 张弛知道曹诚光的用意,那钢瓶经过这样剧烈的撞击之后仍然完好无恙,并没有发生瓶塞弹射出来的状况。 曹诚光道:“看到没有,钢瓶不是轻易能够打开的,咱们别说靠近这东西,就算用力砸也砸不开,黄飞雪应该拥有特殊能力。” 这一点可以确定了,黄飞雪能够吸收黑血素,在她吸入大量黑血素之后,她的灵能大幅提升,甚至当着宗九鵬的面公然拐走了三头鹫。 张弛认为黄飞雪吸收黑血素并非出自于她的主动意愿,或者是因为她的潜能被激起,或者有人在暗中解除了封印,黄飞雪是混血,百语族的血统不存在吸收黑血素的能力,所以这方面的能力应该归结于黑月氏的血统。 即便是黑月氏也不是人人拥有这样的能力,张弛能够想到得就是独北峰,只希望黄飞雪千万别和这怪物有什么关系。 来到水晶城外的时候风雪渐渐平歇,张大仙人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出现了一座粉雕玉啄的城池,他本以为水晶城即便是重建也不可能恢复原貌,可眼前城池气势之恢弘,规模之状况甚至要超出了风暴城,和他上次过来时候的断壁残垣有天壤之别。 张弛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道理,重建水晶城都是利用冰雪,比起常规的土石木料,冰雪用来建筑城池施工速度要快得多,所以才能够在短短十年完成城市的重建。 张弛不由得想起在风暴城内营救重目氏中途遭遇冰墙的事情,看来黑月氏喜欢用冰建设城池已经成为一种传统。 黄启泰也有多年没有来过水晶城,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一片废墟,看到眼前这巍峨雄壮的城池不由得感叹道:“这水晶城比起过去还要壮观呢。” 曹诚光不屑道:“银样镴枪头,表面光鲜罢了,这样的城池一旦气候转暖冰雪消融,马上就化为乌有。” 黄启泰笑道:“曹先生言重了,北荒天寒地冻,冰雪常年不化,不会发生那种状况的。” 曹诚光道:“这城墙也防不住人,只要用火攻,就能溶出一个大洞。”他亲眼见过张弛如何突破冰墙,所以才这么说。 黄启泰道:“城墙这么厚,就算用火烤,那得要多少木材才能融出一个洞口?” 曹诚光看了张弛一眼,笑道:“没见识的家伙。” 张弛担心曹诚光把自己的事情说出来,提醒他们两人道:“咱们这次入城尽量低调,不要招惹是非。” 曹诚光撇了撇嘴道:“哪次招惹是非的不是你?” 张弛让闪电在城外等候,他们三人步行入城,在城门处果然见到了已经先他们一步到来的宗九鵬。 从宗九鵬失望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有找到黄飞雪,张弛向宗九鵬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没有找到,宗九鵬道:“咱们城里说话。” 三人跟随宗九鵬来到城内,城内的建筑全都是用冰雪堆砌而成,曹诚光左顾右盼,生出一种当年看冰灯的感觉,他向张弛道:“我看这里不应该叫水晶城,应该改个名字叫冰雪城。” 黄启泰道:“冷山高原有个北冰城。” 宗九鵬已经多次来过这里,他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们来到一家名为采雪楼的客栈,安排他们住下之后,宗九鵬来到张弛的房间内。 客栈的房门也是用雪水融化后倒模而成,虽然沉重,但是因为设计轻巧,开合毫不费力。 宗九鵬进入房间之后,将房门掩上,张弛将他们沿途所见说了一遍。宗九鵬紧锁眉头道:“据我所知,能够吸收黑血素的人只有独北峰。” 张弛望着宗九鵬:“你是说……”他没有把话挑明,黄飞雪也拥有吸收黑血素的能力,难道她是独北峰的女儿? 宗九鵬道:“我一直不知道她的父亲是谁,现在我才知道,是独北峰那个畜生玷污了我的女儿。”他右手握拳重重击打在左手的掌心,目前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发泄内心的愤懑和不满。 张弛道:“宗先生,你怎么能够认定飞雪就是独北峰的女儿?” 宗九鵬道:“我当然能够确定,委托我去抓飞雪的人就是独北峰的老婆李双瞳。” 张弛闻言一怔,愕然道:“李双瞳在水晶城?” 宗九鵬点了点头道:“她双目失明,一直都住在水晶城。” 张弛心中暗忖,李双瞳双目失明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当初在暗夜森林交手,李双瞳拥有强大的控电异能,自己利用三昧真火灼伤了她的双目,看来从那次之后她一直都没有回复。 宗九鵬道:“他们夫妇之间的感情并不怎么样,我现在才明白,独北峰早就知道飞雪的存在,李双瞳也知道,她嫉妒心极重,让我去抓飞雪目的就是要杀掉飞雪泄愤。” 张弛道:“你这么一说,我有些不明白了,飞雪吸取了一些黑血素,可其他的黑血素呢?我们沿途看到了不少的空瓶子,显然也被人吸收了,这个人应该就是屠杀商队的真凶。” 宗九鵬道:“你其实已经想到了,如果我没猜错,这个人应该就是独北峰。” 张弛不解道:“独北峰身为风暴城提督,位高权重,他来水晶城为何要以这种方式偷偷摸摸地过来?” 宗九鵬道:“这我也不甚清楚,不过吸收黑血素提升自身异能属于邪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黑血素对他的修行有利,同时也会损伤他的身体,李双瞳的能力不次于独北峰,我听说独北峰能有今日之成就全都靠了她的帮助。” 张弛道:“他们夫妇反目的原因是不是因为飞雪?” 宗九鵬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李双瞳应该知道答案。” 张弛道:“你准备去见她?” 宗九鵬点了点头道:“不过我一个人不行,万一独北峰也在水晶城,我一个人恐怕对付不了他们夫妇两个,所以我需要一个帮手。”目光盯住张弛,显然他所说的这个帮手就是张弛。 张弛没有犹豫:“好吧,我跟你一起去。” 水晶城东北有一座神庙,神庙就建筑在昔日水晶城的残垣之上,三尺宽的陡峭石阶沿着这残垣曲折而上,直达神庙。 宗九鵬带着张弛一起拾阶而上,夜冷风疾,乱雪迷眼。 宗九鵬叮嘱张弛道:“你不用说话,全程装哑巴就是。” 张弛笑道:“宗先生放心。”他对宗九鵬也不能完全放心,所以提前将他们的行动计划告诉了曹诚光,这片残垣倒是水晶城内不多可以施展土遁之术的地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曹诚光也答应帮忙掩护,提防宗九鵬出现变数。 来到残垣的顶部,两旁还可以看到城墙的箭垛,前方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利用石头盖成的神庙,虽然不大,可实打实全都是土石建筑,和水晶城随处可见的冰雕建筑相比,这种建筑有位可贵,也彰显出主人不凡的身份。 神庙前,有两名身穿灰色长袍的女郎正在扫雪,天寒地冻,两人却穿得单薄,双足就赤裸踩在地面上,不过她们应该已经早就适应了寒冷,双足又白又嫩,丝毫没有受到低温的影响。 张弛看在眼里心中暗叹,自己因为有三昧真火护体应该可以做到,如果换成别人,只怕这双脚要冻得乌青烂紫了。 两名女郎看到宗九鵬,同时停下手头的工作,其中一人笑道:“宗先生回来了,上人让我们将门前好好清扫一下,说迎接客人到来。”她们口中的上人就是李双瞳。 张弛心中暗笑,这李双瞳倒也擅长装神弄鬼,居然敢自称上人,看来当年烧瞎了她的双目还没有让她得到教训。 宗九鵬道:“上人在什么地方?” 两人指了指后面,宗九鵬举步向前,张弛跟在他后面,想不到两名女郎过来将他拦住,张大仙人记得宗九鵬刚才的嘱托,张开嘴阿巴,阿巴地叫着,他过去见过哑巴的举止,所以模仿得惟妙惟肖。 宗九鵬道:“他是跟我来的。” 两名女郎道:“上人交代过,除非得到她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宗九鵬道:“我是上人的朋友,这哑巴是我新收得徒弟,我想带给她看看都不成?” 两名女郎同时摇了摇头,在原则问题上非常坚持,寸步不让。 宗九鵬无奈,只能向张弛道:“你在这里等我,哪里都不要去,明白吗?” 张弛点了点头。 其中一名女郎问道:“他听得到吗?” 宗九鵬暗自惭愧,自己忘了加上一些手部动作了,差点露陷,他笑道:“哑巴不都是又聋又哑,有一些哑巴是听得到别人说话的。”他又指了指张弛的脚下。 张弛点了点头,眼看着宗九鵬走向后面的房间。 宗九鵬走后,两名女郎也不再继续打扫,围绕着张弛上下打量起来。张大仙人咧着嘴傻笑着,任由她们两人看,要说自己现在又矮又胖的样子也算不上帅,怎么还这么受美女关注,气质,估计是气质。 个子稍矮的女郎道:“你叫什么?” 张大仙人伸出手指在她们还没有扫干净的雪地上写了几个字。 两名女郎同时念道:“达令!” 张大仙人乐呵呵点了点头。 两名女郎一起道:“原来你叫达令,达令,你不会说话吗?” 张弛暗叹,英文也很重要,不懂英文被别人占便宜都不知道,看来幽冥墟也不缺乏胸大脑少的柴火妞,打量了一下,都算不上大,都比不上黄飞雪。再看宗九鹏已经进了后面的房间,不知他能从李双瞳那里探听到什么消息。 门敞开着,宗九鹏大步走入其中,朗声道:“上人在吗?” 蓝色晶石串成的珠帘后方传来一个阴柔的声音道:“宗先生来了,我要的人是否给我带回来了?” 宗九鹏道:“上人可否先回答老夫的一个问题。” 李双瞳道:“宗先生何时变得如此好奇了?我可记得是有人主动要还我一个人情,我可没强迫你去。” 宗九鹏道:“拜月商队中途遇伏,商队死伤大半。” 李双瞳诧异道:“什么?你的意思是那女奴死了?” 宗九鹏又问道:“上人知不知道商队此番押运得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和我让你办的事情有关系吗?” “我不知有没有关系,所以才来问上人。” 李双瞳道:“那我倒要听听看,他们究竟押运得是什么东西?” 第七百六十四章 夫妻 “黑血素!” 珠帘后李双瞳陷入许久的沉默中。 宗九鹏从她的反应判断,她应该不清楚这次商队押送的具体货物,他耐心等待着,侧耳倾听珠帘后的动静,以他的感知力也无法察觉到李双瞳的呼吸,他已经多年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只知道她双目失明,并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可只要是活着就应当有呼吸心跳,除非李双瞳强大到可以掩饰这些特征的地步。 李双瞳道:“看来的确发生了一些事。” 宗九鵬道:“据我所知黑血素只对一个人有作用,而且提炼黑血素的办法还是你发明的。” 李双瞳道:“商队的人全都死了?” 宗九鵬摇了摇头道:“有个人逃了。” 李双瞳道:“黄飞雪?” 宗九鵬听她一语就道出黄飞雪的名字,更加认定李双瞳知道内情,她知道黄飞雪的出身,所以才想杀掉她,这女人实在可恶,竟然想让自己残杀嫡亲的外孙女,想到这里宗九鵬恶念顿生,恨不能现在就冲进去将李双瞳杀死。 李双瞳道:“她是如何逃走的?” 宗九鵬也不瞒她,将黄飞雪如何吸收黑血素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宗九鵬故意道:“她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能够吸收黑血素?” 李双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宗九鵬道:“莫非她是独北峰的女儿?” 李双瞳怒喝道:“大胆!” 宗九鵬见惯风浪岂能被她吓住,淡然道:“我过去一直以为自己的胆子很大,直到今天才发现,上人的胆子比我大得多。你瞒着我倒罢了,可能连独北峰也被蒙在鼓里吧?” 李双瞳咬牙切齿道:“宗九鵬你到底想说什么?” 宗九鵬道:“这件事和我无关,念在你当年帮过我的份上,我提醒你一件事,商队的人被屠杀殆尽,做这件事的人吸收了多半黑血素,此人是谁?你比我要清楚,上人还是自求多福吧。” 宗九鵬说完转身就走,李双瞳听他要走,出声挽留道:“宗先生留步。” 宗九鵬其实并不是真的要走,他看出李双瞳现在的困境,他们夫妇之间的感情比他了解到得还要恶劣的多,独北峰隐匿身份前来水晶城可能就是要杀李双瞳,不知李双瞳做了什么事情,会让独北峰恨她到这种地步。 李双瞳道:“你猜得不错,来人就是独北峰。” 宗九鵬道:“原来是你们的家事,我就更管不得了。” 李双瞳道:“宗九鵬,你当初承诺什么?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我不是已经帮你做了?” “黄飞雪何在?你并未帮我将她抓来,现在我要你做一件事。” 宗九鵬道:“上人,我虽然欠你人情,可你对我连最起码的坦诚都做不到,我又如何帮你?” 李双瞳意识到危机临近,如果不能说服宗九鵬,自己的身边已经无人可以帮她对抗独北峰了。她叹了口气道:“宗先生,并非我有意瞒你,而是这件事实在是让我难以启齿,独北峰能有今日之成就,全都是我尽心尽力地帮他,可是他却对我始乱终弃,我双目失明之后,他对我更是弃之如敝履,本来我也有自知之明,自己如今这个样子的确配不上他,所以我主动来水晶城隐居,对外声称还是留在风暴城深居简出。” 宗九鵬点了点头,外人多半都以为李双瞳人在风暴城,可谁也没有亲眼见过她。 李双瞳道:“可后来我才知道,独北峰早就瞒着我在外面偷养了女人,还跟那女人生了个女儿,更让我无法忍受的是,那贱人是奴籍,独北峰不但侮辱了我,还侮辱了我的家族。” 宗九鵬听她辱骂自己的女儿,心头火气,如果不是李双瞳对自己还有用处,此时就冲进去将她生吞活剥,宗九鵬强忍怒火,故作同情地叹了口气道:“如此说来他的确有不对的地方,不过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正常的事情,更何况他如今的身份如此尊贵。” 李双瞳道:“我李家乃是黑月氏望族,我心中凄苦郁闷,将此事告诉了我的大哥,我大哥找他理论,想不到独北峰竟然对我大哥下了毒手,这些年来我忍辱负重不敢声张,生怕他对我家族不利。” 宗九鵬心中暗自冷笑,让老子去抓我外孙女也是你的主意,到现在你还以为我被蒙在鼓里吗?不过也不排除李双瞳并不知道他和黄飞雪关系的可能。 李双瞳道:“独北峰的体质迥异常人,他可以吸收黑血素提升修为,短时间内提升很大,可这种能力也是一把双刃剑,在不知不觉中侵蚀着他的身体。他现在根本不是一个男人,甚至不能称之为人。” 宗九鵬道:“如此说来他已经得到报应了。”他不由得担心起黄飞雪,黄飞雪也拥有吸收黑血素的能力,岂不是说她也会受到黑血素的反噬。 李双瞳道:“过去我在独北峰身边的时候,可以帮助他延缓黑血素的副作用,可发生了那么多事,他背叛我在先,害死我大哥在后,我岂能再帮他。” 宗九鵬道:“如果屠杀商队的人是独北峰,那么他这次过来就是找你算账的?” 李双瞳点了点头道:“不错,他的目的不但是想害我,还想从我这里逼问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宗九鵬道:“他为何不敢光明正大的过来?非得要用这种方式?” 李双瞳冷笑了一声道:“他身为风暴城提督,岂能公然做出谋杀发妻的事情?如果让外面知道,别说是我们李家,就算整个黑月氏都不会容他。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明白了,他体内的隐患已经开始发作,所以才会选择跟随商队前来,商队押运的货品中一定有大量的冰,那些冰并非是为了保护黑血素,而是要利用低温延缓他走火入魔的速度。临近水晶城,他开始复苏,吸收黑血素之后,力求在入魔之前找到我。” 宗九鵬道:“独北峰这个人还真是心机深沉啊。” 李双瞳道:“如果不是黄飞虹那个贱人帮他策划,他也没那么容易躲过他人的注意。” 宗九鵬道:“如此说来,他很快就要来对付你了?” 李双瞳道:“帮我杀了独北峰,你欠我的人情就一笔勾消。” 宗九鵬道:“你高看我了,我一个人可对付不了独北峰。” 李双瞳道:“还有我。” 宗九鵬懒洋洋打了个哈欠道:“可终究都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跟着掺和什么?更何况独北峰早晚都要走火入魔,我劝你躲起来不让他找到就是,何必冒险对付他?” 李双瞳道:“独北峰若是走火入魔就会变成幽冥,以他的实力,如果当真成为事实,那么他的实力之恐怖无法想象,不等幽冥大军攻破冰雪长城,北荒内部就会先成为一片炼狱。” 宗九鵬闻言一怔,李双瞳的语气不像是危言耸听。 李双瞳道:“如果不在他入魔之前阻止他,就不会再有机会了。” 宗九鵬缓缓踱了几步,低声道:“我可以帮你,不过,我一个人可不行,我需要几个帮手,人我来选。” 李双瞳道:“好!” 宗九鵬又道:“我答应过黄飞雪的主人,此事过后不再追究她的事情。” 李双瞳道:“只要铲除独北峰,我何须对付一个无辜的女子。”心中却想着黄飞雪乃是独北峰和女奴的孽种,等此事过后,必然要斩草除根。 张弛在外面等了近一个小时,方才看到宗九鵬回来,宗九鵬向张弛道:“谈妥了。” 张弛点了点头。 其中一位女郎将他们引到一间小屋,为他们准备好了两身衣服,都灰不溜秋的,僧袍不像僧袍,道服不像道服。 宗九鵬换上,在室内布下一道空静结界,这是避免他们之间的对话被外人偷听,宗九鵬将刚才和李双瞳的谈话内容说了一遍,张弛听完之后,也感觉到暗暗心惊,他本来以为只是一趟普通的商旅,却想不到这其中蕴藏着那么大的阴谋。 黄飞虹作为拜月商团的当家不可能不知道内情,如果她早就知道押运的商品是黑血素,也知道独北峰隐匿其中,就意味着黄飞虹和独北峰狼狈为奸,无论是不是因为独北峰给了她巨大的压力,她连一丝一毫的风声都不透露给自己,显然是不厚道的,这个义姐显然没有把自己当成弟弟看待,想起自己的干姐姐叶洗眉,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宗九鵬见张弛始终沉默,还以为他有些害怕,低声道:“你是不是不敢和独北峰为敌?” 张弛道:“独北峰会变成幽冥?” 宗九鵬道:“李双瞳是这样说的,我想她应该不会撒谎。” “她有没有提起飞雪的下落?” 宗九鹏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 张弛道:“你联系不上三头鹫吗?”三头鹫和宗九鹏之间存在契约,宗九鹏找到三头鹫应该相对容易一些,黄飞雪和三头鹫在一起,找到三头鹫也就找到了她。 第七百六十五章 一定会来 宗九鹏道:“说来奇怪,我和三头鹫的感应被切断了。”自从黄飞雪带走之后,他和三头鹫之间的联系也就完全中断,宗九鹏推测应该是黄飞雪和三头鹫重新签下了契约,将他取而代之,抢夺他人的灵兽,通常建立在绝对实力超出原来主人的基础上。 宗九鹏并不认为自己的外孙女强大到超过自己,最大的可能就是她传承了自己的血统,在黑血素的作用下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威力。 张弛甚至怀疑那些黑血素是独北峰故意留下的,也许独北峰早就知道黄飞雪是他的女儿,可虎毒不食子,如果独北峰早就知情,为何会眼睁睁看着女儿沦为奴籍而不闻不问,看来他早已泯灭人性。 宗九鹏和张弛换好衣服来到外面,屋顶一只乌鸦发出呱的一声怪叫。 宗九鹏看了那乌鸦一眼,乌鸦毫不惧怕地看着他,宗九鹏笑道:“这鸟儿居然敢跟我对视。”手指一动,一颗小石子咻!地飞了出去,他出手之前毫无征兆,乌鸦没有来及反应就被石子击中了头部,死于当场。 张弛心中暗叹,宗九鹏果然还是暴戾成性,那乌鸦又没招惹他,居然痛下杀手。 两名女郎听到动静匆匆跑了过来,看到那死去的乌鸦,高个女郎跺了跺脚道:“宗先生,这里是神庙,你怎么可以随便杀生?” 宗九鹏漫不经心道:“现在是杀鸟,待会儿要杀人。” 他向城墙的边缘走去,张弛跟他一起离开。 宗九鹏低声道:“那女人是个强大的灵念师,乌鸦是她的代目。” 张弛经他提醒这才想起,李双瞳的眼睛已经瞎了,强大的灵念师是可以通过灵兽拓展自身的视野和感知能力的,李双瞳正是通过那只乌鸦来观察外面的动静,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所以宗九鹏才杀了乌鸦,等于是给李双瞳一个警告。 宗九鹏击杀乌鸦的同时,李双瞳的身躯颤抖了一下,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低声骂道:“老东西,胆大包天!” 此时那名矮个的侍女进来,在珠帘外向李双瞳禀报外面发生的状况。 李双瞳道:“算了,一只乌鸦罢了。”她说完,又问道:“门口的那个小矮胖子是什么人?” 侍女道:“宗先生新收的徒弟,他说叫达令。” 李双瞳默默道:“达令?”奇怪,这个人我感觉在什么地方见过。 侍女不敢说话,心中却想不可能,你双目已盲,在这里幽居多年,跟外面几乎断了联络,怎么可能见过人家。 李双瞳道:“你心中腹诽我眼盲是不是?” 侍女吓得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上人,奴婢怎敢。” 李双瞳道:“念你侍奉我多年的份上,我不跟你一般计较,别看我双目已盲,可你心中想什么绝瞒不过我。” 侍女吓得瑟瑟发抖,脸上已经毫无血色。 李双瞳道:“你不去管他们,宗九鹏要什么你给他什么,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侍女道:“上人,今晚当真会有刺客前来吗?” 李双瞳道:“一定会来。” 数十只乌鸦从神庙的屋檐下四散飞走,张弛道:“一个人有这么多双代目,观察能力强大得有些变态了。” 宗九鹏扫了一眼那些乌鸦,不屑道:“李双瞳的确有些本事,不过终究是个女流之辈,她以为通过这样的方法就能提前发现独北峰?” 张弛道:“神庙地势较高,别说是鸟,你我在这里都能看清周围两里范围的情况。” 宗九鹏道:“若是独北峰遁土而来呢?那些乌鸦难道还能看清地底的情况?” 张弛心中一怔,难道宗九鹏已经察觉到自己安排曹诚光潜入神庙地下的事情了?应该不可能,宗九鹏现在和自己处于统一战线,他如果知道完全可以当面发问。 宗九鹏道:“你没把疾风之狼带进来是个错误,和独北峰战斗的时候还能多些帮手。” 张弛道:“你觉得独北峰今晚真会来吗?” 宗九鹏点了点头道:“一定会,他应该就快走火入魔了,不然也不会铤而走险,利用商队的掩护前来水晶城,能够帮助他的大概只有李双瞳。” 张弛道:“来了最好。” 宗九鹏道:“就凭你我恐怕还不是他的对手。” 张弛笑道:“你不是驭兽师吗?完全可以调动一支禽兽兵团,根本不用咱们出手就能决出胜败。” 宗九鹏道:“独北峰这种级数的高手,可不是普通的灵兽能够对付的。” 此时那矮个侍女又走了过来,向两人恭恭敬敬行礼道:“两位辛苦了,上人说了,等回头客人到了,麻烦两位在她身边护法。” 宗九鹏道:“客人来了吗?” 侍女道:“上人说了,一定会来。” 灵光交辉,日夜更替之时,一道黑影沿着石阶缓缓走了上来,他身穿黑袍,低着头,步伐缓慢,走到中途,就听到头顶传来乌鸦的叫声,抬起头,雪光映照出一张银色的金属面具,面具的反光刺入了乌鸦的眼睛,乌鸦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拼命扇动双翅,试图逃远,可无论它怎样努力都无法离开,似乎它的身体被无形的绳索缚住。 黑衣人望着乌鸦,低声道:“我来了!” 话音刚落,半空中挣扎的乌鸦整个爆炸开来,羽毛如飞雪般四处飘散,肉体在瞬间变成了血雾。 黑衣人吸了口气,空气中的血腥味道让他非常的享受。 一步步来到城墙的上方,看到建在那里的神庙,黑衣人歪了歪头,轻声道:“双瞳,你既然知道我来了,为何还不出来迎接我?” 地面上的积雪突然拱起,在黑衣人的面前形成一道雪墙,黑衣人笑道:“什么意思?是要让我回头吗?” 雪墙继续幻化,迅速变成了人形,雪人身高超过了三米,样貌轮廓分明和李双瞳一模一样。 黑衣人道:“双瞳啊双瞳,这些年我让你乖乖呆在我的身边,由我来照顾你,可你却偏偏不听,非要跑到这里来装神弄鬼,处处跟我作对,你心中还有没有夫妻的情分?”此人果然就是大将军独北峰。 雪人扬起右拳,照着独北峰的面门一拳击落。 独北峰不闪不避,任由那雪人一拳打在他的身上,雪人的右拳出现了一个头部的凹窝,独北峰的身体如同铁铸一般纹丝不动。 独北峰道:“这就是你给我的见面礼吗?我不想和你争执,有些话我说完就走。” 雪人又给了独北峰第二拳,依然毫无效果。 雪人抬脚向独北峰踢去,独北峰以不变应万变,硬生生承受了这一脚,然后他反手从背后抽出一把长达两米的大刀,一刀挥出,寒光闪烁,雪人的双腿齐膝断裂,然后反手又是一刀,砍断了雪人的头颅,那颗头颅滚落在地,独北峰抬脚就踏了过去,压根不管这雪人是不是和李双瞳一模一样。 雪人的头颅被踩得粉碎。 独北峰再往前走,看到两位女郎,她们将一张棋盘放在石桌之上,那高个的女郎道:“上人说了,如果你能破解这残局,就可进去见她。” 独北峰扫了一眼那残局,正是昔日他和李双瞳下过的最后一盘棋,夫妇两人没有下完这盘棋就反目为仇,李双瞳这么做分明是在提醒他念及旧情。 独北峰呵呵笑了一声,一刀劈过,棋盘从中被分成两半,石桌也从中断裂成为两部分。 两名女郎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面无血色。 独北峰道:“你我之间何须分出一个胜负?”他手持长刀继续向里面走去,两名女郎被他的气势所逼,哪里敢跟上去。 独北峰来到后院,看到一老一少两个矮胖子守在正殿门口,正是张弛和宗九鹏。 宗九鹏满脸堆笑道:“大将军别来无恙!” 独北峰冷笑道:“李双瞳啊李双瞳,难怪今日你这么有底气,原来是请了帮手。” 宗九鹏道:“大将军不要误会,我们来可不是要跟你作对,我们是要保护上人。” 独北峰道:“让开,我跟她的事情谁敢插手,休怪我刀下无情。” 张弛道:“独北峰,商队将你辛辛苦苦送到这里,你不知感恩,反而将商队成员屠杀殆尽,我得找你要个说法。” 独北峰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不是你命大,而是我答应了黄春晓,留你性命。” 张弛道:“如此说来,我还要感激你不杀之恩了,只是你想杀我未必有那个本事。” 两名远远跟着的侍女听到张弛说话,方才知道这个哑巴根本就是伪装的,这么明显的骗局她们都没有发现。 独北峰道:“看来你想试试。”他缓缓转向宗九鹏:“宗九鹏,你不想要你外孙女的性命了?” 宗九鹏闻言心中剧震,独北峰竟然知道他和黄飞雪的关系,这无耻的混蛋,他一直都知道有个女儿,也一直都知道当年他亵渎的女奴是自己的女儿,宗九鹏怒火中烧,一双眼睛被愤怒染得通红。 第七百六十六章 挑肥拣瘦 室内传来李双瞳的声音:“独北峰,你终于还是来了。” 独北峰道:“我怎能不来,你处心积虑地害我,我若不来岂能对得起你这些年的经营谋略?” 李双瞳呵呵笑了起来:“独北峰,在你心中我一直都是那个害你的人吗?” 独北峰道:“李双瞳,我不管你做过什么,今日前来只是找你要一样东西。” “那恐怕你要失望了。” 独北峰冷冷看了宗九鵬和张弛一眼:“你以为就凭他们两个可以拦住我吗?” 李双瞳道:“你今日前来抱定必杀我的决心,你我之间断无回旋的余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独北峰哈哈狂笑道:“好!我刚刚受了你两拳一脚,一拳还夫妻之情,一拳还你父亲对我的知遇之恩,至于那一脚,算是我对你亏欠的补偿,从此你我之间恩断义绝。” 李双瞳尖叫道:“两拳一脚,你欠我的就只值这两拳一脚?若无我们李家,你一个穷困潦倒的流浪小子焉能有今日之权势,若无我父亲对你看重,我岂会下嫁给你?” 独北峰道:“你还是过去的样子,以为自己很高傲,以为我独北峰高攀了你吗?” 李双瞳道:“独北峰,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嫁给你之后是不是将一颗心全都放在了你的身上?我的这双眼睛是不是因为你才毁掉?” 张弛是亲手毁掉李双瞳双目的人,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要说李双瞳的眼睛因为独北峰毁掉倒也牵强。 独北峰道:“那又如何?非得要我还给你吗?” 李双瞳咬牙切齿道:“你独北峰又是如何对我?你背着我私通女奴,还跟她生下一女,这些年你一直都瞒着我,骗得我好苦。” 独北峰道:“李双瞳,我独北峰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所说得这些全都是我娶你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做事光明磊落。” “好一个光明磊落!独北峰,你简直无耻至极!” 别说李双瞳骂独北峰,连张大仙人都想跟着骂,这个不要脸的家伙,比我脸皮还厚,背着老婆干了那么多不要脸的事情,居然还敢说自己光明磊落,我特么都不敢说光明磊落。 独北峰道:“李双瞳,废话少说,今日你不交出化血真经,我就拆了你的破庙,杀光这里所有人,不但是你,连你们整个李氏也休想在北荒有容身之地。” 李双瞳冷笑道:“你自问有那个本事吗?” 独北峰发出一声狂笑,在他身后两名侍女突然浑身抽搐,黑色的血雾包绕了她们的身体,两人的意识在瞬间被抽离出身体,目光变得呆滞无神,停止抽搐之后,同时抽出匕首,向张弛扑了上去。 宗九鹏道:“离魂!”独北峰对两名无辜的侍女用上了离魂的手法,抽离了她们的魂魄控制了两人的身体,现在的她们已经沦为独北峰的杀人机器。 攻击的首个目标是张弛。 进入离魂状态之后,感觉不到肉体的痛楚,战斗力通常会提升三倍左右,当然独北峰也不会认为在离魂状态的两名侍女拥有战胜张弛的能力,在场的人中,他最不了解得是这个小胖子,真正的用意是要通过两名侍女探察张弛的实力。 两名侍女无论是力量和速度都成倍增加,转瞬之间已经来到了张弛的面前,刷!刷!匕首划出两道寒光,直奔张弛的要害而去。 张大仙人也闹不明白,为啥第一个攻击目标就选中了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有女人缘。身体微微一侧,从两柄匕首的缝隙中钻了出去,他移动的速度也不慢,哧溜一声就冲到了城墙的边缘。 两名漂亮的侍女变成了狗皮膏药,哧溜哧溜地跟了上去,小刀子耍得嗖嗖的。 李双瞳虽然人在室内,却对外面的情况了解得清清楚楚,冷酷的声音再度响起:“她们已经是行尸走肉,不必妇人之仁,杀了就是!” 张弛听到她的声音,心中有些反感,这对夫妻果真是同样的货色,冷血无情,正邪不分,两名侍女毕竟是李双瞳的身边人,伺候她不止一日,她对他们竟然没有丝毫感情。 张弛一抬脚将其中那名矮个侍女踹得倒飞出去,高个侍女一刀横削直奔张弛的咽喉,张弛身影却突然消失了,高个侍女前冲的势头太猛,因为惯性继续向前奔去,前方已经是城墙的边缘,处于离魂状态的她反应明显比平时慢了许多,直挺挺从高处掉落下去,这样的高度摔下去显然是无法活命了。 独北峰向宗九鹏点了点头道:“请让一让。” 宗九鹏道:“黄飞雪在什么地方?” 独北峰道:“你现在让开,她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如果你不让,那么我会亲手将她的尸体送到你的面前。” 宗九鹏紧咬牙关,独北峰实在可恶,竟然用他自己的女儿的性命来要挟自己,宗九鹏道:“她是你的女儿,你要杀就杀!” 独北峰微微一怔,本以为宗九鹏会选择退让,可没想到他居然表现出如此强势。 “你当真不在乎她的死活了?” 宗九鹏呵呵笑道:“你当我宗九鹏是个大善人吗?你杀了我女儿,我自然要杀你女儿偿命,现在你既然愿意代劳,那最好不过。” 李双瞳听到两人对话,此时方才意识到,黄飞雪竟然是宗九鹏的孙女,难怪宗九鹏没有执行自己的任务,居然还想让自己放过她。这世上没有一个好人,无不是居心叵测,阴险狡诈之辈。 独北峰道:“好!好!好!”当他说出第三个好字的时候,攻势已然发动,身体瞬息之间就冲到了宗九鹏的面前,没有使用武器,没有出动拳脚,他的人就是武器,身体高速撞击在宗九鹏的身上。 独北峰听到碎裂的声音,可他看到得却不是四处飞散的血肉,而是晶莹的冰块,宗九鹏第一时间已经识破了他攻击的意图,以同样惊人的速度移形换影,面对独北峰这种级数的高手,即便是宗九鹏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他保持着十二分的专注。 宗九鹏身在屋顶之上,一头翼展在四米的青雕从他身后升起,宗九鹏腾空踩在青雕背上,青雕升空之时,四周振翅的声音不断响起。 独北峰环视周围,看到一只只凶猛的狮鹫从空中俯冲而下。 宗九鹏深知自己的长处所在,理智如他绝不会舍弃自己的长项在地面上和独北峰展开对决。 独北峰虎躯一震,双掌凌空拍出,两道血雾笼罩了两头当先冲来的狮鹫,狮鹫羽毛耸立,金色的眼睛被黑雾遮挡,眼看已经俯冲到独北峰的面前,却陡然在空中一个急转,丧失理智的狮鹫扑向同伴发动攻击。 宗九鹏踩在青雕背上扶摇直上,独北峰的强悍远超他的想像。 咻!咻!咻! 羽箭破空的声音接连传来,却是张弛利用弩机接连射出三箭,三箭命中三头被独北峰魔化的狮鹫,弩箭射中的地方并非是要害,可命中目标之后,狮鹫马上燃烧起来,夜空之中,三头狮鹫变成了三只燃烧的火鸟,三昧真火燃烧它们肉体的同时也解除了独北峰对它们的控制。 狮鹫惨叫着重新向独北峰冲去。 独北峰身体周围黑色烟雾弥漫,远远望去如同被黑色的火焰笼罩,来自狮鹫身上的火光照亮了他的银色面具,也照亮了他阴森的双目,独北峰的目光有些错愕,这火光让他感到熟悉。 独北峰紧握双拳,黑色烟雾聚拢成形,在他的身体周围标枪一样聚集,突然一道道黑烟形成的长枪脱离他的身体向周围射去,三头燃烧的狮鹫率先被击中,于空中爆炸,碎裂成灰。 一支黑色烟枪直奔张弛的面门而来,张弛一拳击出,高速奔行的拳头破空发出呼!的一声闷响,两旁冷冽的空气被拳头挤压出去,他的拳头竟然烧了起来。 只要速度足够快,高速摩擦产生的热量连顽石都能点燃,空中的流星就是这个道理,可张弛的拳头燃烧却并不是因为摩擦而引起,真正的原因是他体内激发出的三昧真火。 烟枪乃黑血凝集而成,遇到三昧真火迅速被烧成灰烬,空中遍布一股焦臭的味道。 独北峰的攻击被张弛化解,他的注意力也被张弛吸引了过去,银色面具下的双目死死盯住张弛,咬牙切齿道:“你是张弛!”虽然外形改变,可一出手他就识破了对方的真正身份。 张大仙人哈哈大笑:“独北峰,你是不是瞎啊?” 独北峰射出的另外一支烟枪射向宗九鹏身下的青雕,宗九鹏在空中击出一掌,青雕身下出现了一道隐形屏障,烟枪撞击在屏障之上,四散瓦解,勾勒出屏障的形状,宛如空中现出一片黑色的薄冰。 十多只狮鹫被烟枪射中,于虚空中挣扎,它们的肉体虽然没有受到重创,可精神已经完全被独北峰控制。 宗九鹏道:“狮鹫交给我,独北峰交给你!” 张大仙人听到他这么说,心中暗叹,宗九鹏也是个老滑头,这种时候不忘挑肥拣瘦。 第七百六十七章 新仇旧恨 被宗九鹏召唤前来的狮鹫群内部发生了分化,遭遇独北峰魔化的狮鹫当场倒戈,向同伴发起攻击,宗九鹏看到眼前情景不得不收起了继续召唤猛禽助阵的想法。 一头狮鹫迎面朝宗九鹏扑来,利爪闪烁着寒光试图撕裂宗九鹏的身体,宗九鹏怒道:“孽障!”一颗紫色灵石弹射出去,从狮鹫张开的嘴喙中弹射进去,灵石进入狮鹫口中爆炸,将狮鹫的头颅砸得稀巴烂,狮鹫的无头尸身从空中直坠而下,尚未落地已经化为黑色烟尘。 张弛并未第一时间向独北峰发动进攻,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为李双瞳卖命,这两口子都不是什么好人,最好两人拼上一个两败俱伤,自己也好坐收渔人之利。 独北峰虽然识破了张弛的身份,黑血凝枪发动进攻,但是他今日前来的主要目标也不是张弛,控制两名侍女引开张弛,原本守在门前的宗九鹏不战而腿,主动退避三舍,意味着李双瞳的前方已经无人守护。 独北峰抽出长达两米的黑色利刃,手臂挥舞,一道黑色闪电随着他身体的拧动横削而出,闪电从屋檐下掠过,屋顶和墙壁被他一刀两段,刀气一震,屋顶被一股强的力量托举着升腾而起,然后斜行向下,朝着身后的张弛泰山压顶般落下。 室内的情景清清楚楚,根本就是空无一人,李双瞳早已不知去向,独北峰心中暴怒又是一道劈下,将房屋从中劈开,这利用岩石建成的房屋在他刀下如同砍瓜切菜一般不堪一击。 屋顶如阴云般笼罩张弛的身体,试图将他埋在屋顶之下,张弛本想逃走,以他的速度在屋顶落下之前逃出这片攻击范围轻而易举,可脚下却突然一空,张弛知道曹诚光出手了,刚好利用这个机会避过风头,李双瞳希望宗九鹏和自己为她挡灾,大战刚一开始,宗九鹏就避重就轻,将直面独北峰的重任交给自己,一个个算盘打得如此精明,自己也不能老老实实被他们利用。 张弛的身体刚刚陷入地洞,屋顶就轰隆隆压了下来。 曹诚光将他往里面一拖,张弛进入横向的地洞,旁边的竖洞瞬间已经被建筑垃圾填满。 黑暗中曹诚光嘿嘿笑道:“他们以为你被砸死了。” 宗九鹏眼看着张弛被屋顶活埋,本来还期望张弛破土而出和独北峰大战一场,可期待的景象半天都没有出现,宗九鹏心中暗忖,这小子的实力不至于此,难道还没开始战斗就被独北峰活埋了? 李双瞳刚刚所在的房间没了屋顶,又被独北峰从中剖成两半,独北峰大步走入室内,宛如魔神临世,阴冷杀气,直冲斗牛。 独北峰冷冷道:“李双瞳,你设下圈套来对付我,我来了,你却为何要躲着我?再不现身,我就将你这里夷为平地!” 一块巨石从天而降,却是宗九鹏将一块两米见方的石块从高空中投掷下来,巨石降临本身的冲击力就是极大,再加上他的力量,其威力不次于流星冲撞。 独北峰右手将长刀反背在身后,左拳向那块巨石迎去,由下至上击出的一拳速度并不算快,肉眼明显可以看到他的手腕有一个顺时针的拧动,黑色的血雾围绕他的手臂出现生长,乍看上去,他的拳头在短时间内扩展增大到数十倍。 一拳击中巨石,巨石犹如皮球一般弹射起来,以原来双倍的速度向空中弹射而去。 青雕发出一声鸣叫,在宗九鹏的操纵下向空中攀升,躲过这如同炮弹般激射的巨石。 宗九鹏暗叹独北峰霸道,可他再霸道也只能在地面上,对于占据空中优势的自己也无计可施。 巨石上升的势头越来越慢,宗九鹏心中暗自不屑,技止此耳,只要自己不和他正面接触,保持一定的距离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此时巨石突然开裂,萦绕在巨石底部的血雾迅速从裂纹中渗透了进去。 蓬! 几乎停止上升势头的巨石从中炸裂开来,碎裂成千片万片,宛如天女散花一般向周围散射而去。首先遭殃得就是周围的狮鹫,它们的身体被一颗颗高速散射的碎石击穿,哀鸣声此起彼伏,数十只狮鹫当场被碎石击杀从空中坠落。 宗九鹏吃了一惊,他也没有料到独北峰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发动第二波攻击,青雕腾空的高度足以躲过第一轮攻击,可是对第二轮却还远远不够,虽然竭力升空还是逃脱不了被石子击中的命运,青雕哀鸣着继续腾空,没飞出多远,身体就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宗九鹏看到青雕双目蒙上一层黑色雾气,顿时意识到不妙,一巴掌拍在青雕头部,震碎青雕颅内的大脑,只有采用这样的方式才能避免青雕被独北峰控制。 宗九鹏杀死青雕之后,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趴伏在青雕身上,双手抓住青雕的双翅,利用青雕的双翅向地面滑翔。 独北峰环视四周,依然没有看到李双瞳的身影,低下头去,望着脚下的地面。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被他一刀劈成两半的房屋突然移动了起来,合拢成为一体,将独北峰围在墙内,刚才坍塌的屋顶,碎石木料纷纷腾空飞起,以惊人的速度向独北峰砸去。 宗九鹏操纵已经死去的青雕,利用它的双翅缓缓降落在雪地之上,再看刚才的那间小屋,已经被碎石覆盖。 宛如坟墓的那间小屋,突然烟尘四起,一柄黑色长刀破石而出,独北峰的手臂从里面探伸出来。 宗九鹏暗暗心惊,以独北峰的实力,目前的这个局困不住他。 李双瞳在不远处现身,身穿白色长袍,双臂张开,紫色的电光在她的双手中出现,她周身布满了闪电,身体在闪电的闪烁中缓缓上升,突然李双瞳双臂向前伸出,五指张开,两道巨蟒般的闪电射中了那柄黑色长刀,电光沿着长刀传递到了房屋废墟的内部,从废墟的每一个缝隙中都可以看到电光泄露出来。 宗九鹏暗叹,李双瞳实力惊人,她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出手相助,独北峰这下麻烦了,这两口子算是棋逢对手了。 蓬! 闪电引发了废墟的爆炸,蓝白色的光波宛如星辰一般明亮耀眼,独北峰魁梧的身躯于电光中出现,他傲立在原地,手举长刀,紫色电光源源不断地击落在他的身上,独北峰的长袍在电光中被撕得粉碎,身体被电网笼罩,电网在他的身外形成了囚笼。 夫妻两人,一人站在地上,一人漂浮在空中,他们之间有两道闪电彼此联系着。 独北峰大声道:“李双瞳,你以为可以跟我对抗吗?帮我杀了她!” 在一旁观战的宗九鹏心中一怔,独北峰居然还惦记着自己,他们两口子的事情自己可不想跟着掺和,而且他也没有掺和的实力。 空中一道黑色的阴影以惊人的速度向李双瞳俯冲而去。 宗九鹏吃了一惊,想不到还有劫后余生的狮鹫?可他马上就辨认出,空中出现得根本就不是狮鹫,而是三头鹫,是他昔日的座驾。 操纵三头鹫的自然是黄飞雪,宗九鹏看到自己的外孙女出现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担心,大声道:“飞雪!”他大喊这一声不仅仅是想唤醒黄飞雪,也是想暂时隐匿的张弛知道,黄飞雪来了。这小子也是个滑头,现在不知躲在什么地方等着捡漏呢。 黄飞雪站立在三头鹫的背上,一双美眸笼罩着如烟似雾的黑气,她轻轻挥了挥手,原本坠落在地面上的狮鹫一个个蠕动起来。 距离宗九鹏最近的青雕重新振动了一下翅膀站立起来,拧动脖子,颈椎骨骼发出爆竹般的声音,青雕的双目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其他的狮鹫也是一样,随着黄飞雪的召唤,青雕率领数十只狮鹫同时向李双瞳飞去。 李双瞳尖叫道:“宗九鹏,你不要她的性命了吗?” 宗九鹏对独北峰恨到了极点,这冷血无情的混账,居然对他的亲生女儿都忍心利用,简直是毫无人性。 宗九鹏此时只能选择保护李双瞳,如果李双瞳败了,外孙女只怕要永远逃脱不了被独北峰利用的命运,在宗九鹏看来,就算死也好过这般行尸走肉地活着,他倒要看看吸入黑血素的孙女儿在短时间内究竟有怎样的提升?是否真得有能力和自己对抗。 百余只乌鸦从四面八方飞升而起,宗九鹏目前能够招来的只有这些,乌鸦在能力上自然无法和狮鹫抗衡,可是它们至少可以起到延缓狮鹫进攻的作用。 咻! 一支火箭射出正中空中青雕的颈部,被贯穿颈部的青雕虽然还在继续飞行,但是它周身的羽毛已经燃烧起来。 宗九鹏惊喜回望,却见张弛灰头土脸地从废墟中爬出,手中弩箭瞄准空中猛禽轮番施射,一排排弩箭射完,空中已经尽是火鸟,张大仙人的三昧真火是对付这种魔化凶禽的绝佳武器。 火光映红了黄飞雪惨白的俏脸,呆滞的目光锁定张弛,操纵三头鹫向张弛急冲而下。 张大仙人原本举起弩箭瞄准了目标,可当他看清是黄飞雪的时候,又不得不收起了弩箭,三头鹫瞬间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三颗丑怪的头颅同时张开嘴喙试图发动攻击,可目标居然在它的六只眼睛前方消失了。 曹诚光在关键的时候起到关键的作用,张弛再次落入曹诚光挖开的地洞,三头鹫扑了个空,身体平贴雪面准备攀升,宗九鹏看准时机腾空飞跃,冲上了三头鹫的背脊,大声道:“飞雪!” 黄飞雪反手一刀,寒光一闪直奔宗九鹏的咽喉,宗九鹏抓住她的手腕,却想不到她的力量奇大无比,硬生生从他的手中挣脱,回手又是一刀。 宗九鹏后仰躲过外孙女的一刀,大吼道:“张弛,干掉独北峰!”只有干掉独北峰才能够解除他对黄飞雪的控制。 张大仙人从雪洞中再次爬出,抓起一根成人腰背般粗细的房橼,热能源源不断输送了过去,房橼熊熊燃烧了起来,张弛双臂托举燃烧的房橼,向被电网困住的独北峰冲去。 独北峰身在电网之中,看到张弛向自己大步冲来,冷哼一声:“贱人,竟然联合外人来对付我,难道你忘了,自己的双眼是怎么瞎的吗?” 李双瞳内心中波澜起伏,她也是刚才从独北峰的呼喝声中得知了张弛的身份,她恨独北峰,可心中更恨张弛,如果不是张弛害她瞎了双眼,她和独北峰也不会走到今日的地步。李双瞳始终认为,导致自己今日之悲剧的罪魁祸首是张弛,可以说在她目盲的十年中,无时无刻不想找到张弛报仇雪恨,可张弛这个大仇人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杳无音讯。 李双瞳已经放弃了希望,认为张弛这个异邦人已经离开,再也不会回来,却没有想到今日他会突然现身,而且还跟宗九鹏一起。 燃烧的房橼已经来到电网的边缘,突破电网直奔独北峰的胸膛撞去,独北峰左手探身出去,抵住房橼,熊熊火焰瞬间将他的身体包绕,独北峰怒吼道:“贱人,你眼睛瞎了,心也瞎了吗?” 轰! 火光和电光同时向张弛的身体反噬而去,李双瞳在关键时刻还是选择要将张弛一起消灭。 独北峰也没有逃离电网的束缚,他和张弛一样都被电网和火焰围绕,李双瞳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她的能力不可能同时控制住两人,在她出手对付张弛的时候,能量必然分薄,而独北峰一直等待得就是这样的机会,对他这种级数的高手而言,一次小小的机会就已经足够了。 独北峰的身躯脱离了火光,脱离了电网的束缚,直奔悬浮在空中的李双瞳。 李双瞳意识到独北峰脱离了控制,将心一横,所有的能量都集中在了张弛的身上,两个都是让她恨之入骨的仇人,先杀得一个是一个。 张弛周身沐浴着电光,曹诚光在这个关键时刻偏偏不见了,这货也是个利己主义者,不敢冒险在这种时候进行营救,保不齐连他自己也一并被电死。 张弛将电能转换为热能,身体周围笼罩着一层厚重的火墙,外人已经看不到他现在的状况。 第七百六十八章 帮手来了 宗九鹏向一旁扫了一眼,看到衣衫褴褛的张弛刚刚从火焰和电光的包围中现出身来,宗九鹏点了点头,算是跟他打过了招呼,即将落地的三头鹫再度攀升而起,朝着正南方向飞去。 曹诚光从地底露出一颗头颅,双目滴溜溜乱转,看到遍地的尸首皱了皱眉头,抬头望着空中的宗九鹏道:“娘的,这就走了?姓宗的不厚道啊。” 张弛暗忖,这次他们虽然没能阻止独北峰抓走李双瞳,可毕竟找到了黄飞雪,现在宗九鹏带走了她,以宗九鹏的能力应该可以将她治好,也算是了却了一件心事。 刚才和独北峰交手发现这厮的修为又有提升,张弛生怕夜长梦多,也不敢在水晶城久留,催促曹诚光赶紧离开,曹诚光本来还想着在水晶城寻花问柳,可来到这城市之后发现这地方也没多少风月场所,即便是有他也不敢呆,独北峰李双瞳全都是变态级数的高手,如果单独遇上,他可应付不来。 两人回客栈找到黄启泰,一起匆匆离开了水晶城,这趟的水晶城之旅真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在城外和闪电会合之后,三人三匹狼迎着风雪继续北行。 曹诚光感叹道:“玛德,辛辛苦苦来到这里,一口饭没吃,一口酒没喝,开了房连特么床都没上,陪着你稀里糊涂地打了一架,真是郁闷死了。” 张弛道:“老曹,等到了北冰城我好好请请你。” 曹诚光用怀疑的眼光打量了一下他道:“算了吧,你最擅长得就是画大饼,一个接着一个,表面上看起来是大饼,可实际上都是圈套,我老人家被你骗得还少?” 张弛笑道:“我可没骗你,当初是你主动跟我一起来幽冥墟的,不然你大可以留在血灵湖。” 曹诚光想起血灵湖的凶险,心中顿时平和了,饱暖思霪欲果然不假,当初被困的时候,心中只想着能够得到自由就好,其他的事情都无所谓,现在总算有了自由,可要求好像又有提高了,曹诚光叹了口气道:“我特么归根结底还是个俗人。” 三人沿着雪坡越行越高,在雪坡的高处回望,气势恢宏的水晶城在视野中变成了棋盘般大小,曹诚光从狼背上下来,解开裤子朝着水晶城的方向嗤了一泡尿,虽然很努力,又是顺风,可尿得还是不够远。 曹诚光道:“惹火了老子,一泡尿将水晶城给淹了。” 闪电嘴巴歪歪一笑:“总共尿不出两米,老曹真能吹。”怂恿张弛道:“主人,你也来一泡,让他见识下射程。” “无聊!” 闪电道:“男人在这方面失去斗志的时候证明他已经老了。” 曹诚光重新爬到狼背上,感叹道:“我老了,想当初我年轻的时候,站在这里一准能尿到城里去。” 张弛点了点头道:“还好是顺风,不然你一双鞋准保湿了。” 曹诚光哈哈大笑,忍不住插了张弛一刀:“你女奴被宗九鹏给拐走了,以后没有人帮你暖床了。” “我火力大,都是我帮别人暖。” 曹诚光道:“晚上没抓没挠的睡觉不舒服。” 张弛道:“有啊,我搂着士奇睡,它身上毛多,感觉更好。” 闪电嗷嗷叫了一声,提醒张弛:“我可当真啊。” 曹诚光打量了一下满身白毛的闪电,啧啧叹道:“你这口味可不是一般的重,你可小心,这货的话儿可带骨头,不小心戳进去可拔不出来。” 闪电听到这里实在是忍不住了,嘴巴裂开露出白森森的利齿,笑骂道:“这个老流氓。” 张弛道:“老曹,你这么欣赏它,要不今晚让他去地洞里陪你?” 闪电抗议:“主人,我可没那么随便,而且你分明在质疑我的品味。” 在曹诚光和黄启泰听来,闪电就是嗷嗷又叫了两声。 曹诚光笑道:“这货好像很兴奋的样子。” 张弛道:“它嫌你丑。” “我呸!它又哪里好看?” 他们很快就发现,接下来的行程变得有些无聊,曹诚光刚开始还是唾沫横飞,骚话不断,可说着说着就没了精神,缺少刺激,所以说一个团队不能都是男的,需要搭配,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三个和尚没水吃,连话都特么不想说了。 闪电也发现曹诚光的情绪很快就从高峰到低谷,提醒张弛道:“撒泡尿就让老流氓委靡不振了,你们人类还是不行。” 张大仙人对它将话题上升到全人类的高度上有些反感:“士奇,人是有感情的。” “我也有感情,只是体会不到你们人类所谓的爱情。” 张弛道:“这就是差距。” 曹诚光一旁打了个哈欠道:“咱们是不是找个地方歇歇,顶着风雪走了一天,太受罪了。” 闪电狼顾中充满了鄙夷,这老家伙分明一步都没走。 张弛向黄启泰道:“黄大哥,离北荒边界还有多远?” 黄启泰道:“二百多里的样子。”他指了指正北方向:“一直往那边走,有一座驿站,现在也已经荒废了,咱们可以在那里休息,明天越过边界就能进入冷山高原。” 曹诚光听说还要继续走,苦着脸道:“二百多里?歇一天再走不行?我们今天一早可是打了一架过来的。” 张弛道:“一鼓作气,等咱们到了地方再好好休息。”他让闪电加快速度,三头疾风之狼在雪野之上飞奔起来,对它们来说二百多里的雪地根本算不上什么,如果不是为了照顾背上的骑士,它们完全可以在一个小时内到达,不过这三个人除了张弛骑术精湛身体健康,另外两个一个是瘸子,一个是侏儒,如果全速奔跑,这俩货十有八九会被甩下去。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奔袭,他们终于抵达了黄启泰所说的驿站,还没有靠近,远远就看到了驿站的灯光,曹诚光道:“不是说荒废了吗?怎么还会有灯光?” 有灯光就意味着有人,这里是北荒的边境,黑月氏在不少地段安排了驻军,如果那里有军团驻扎,他们还是回避的好。 张弛让闪电前去探察情况。 望着闪电化身为一道银光奔向一战,曹诚光赞道:“真是一条好狗。” 张弛道:“你这话最好别让它听到,不然它肯定咬你。” 曹诚光嘿嘿笑道:“哈士奇,张弛啊张弛,你小子够阴的,如果闪电知道你这么编排它,会不会跟你恩断义绝,从此各奔东西?” 张弛笑道:“幽冥墟没有这种生物。”两人目光对视,同时笑了起来。 闪电探察完情况很快返回,来到张弛身边向他汇报,驿站破破烂烂的,只有五个人在里面,看样子都是山蛮氏,从穿着打扮来看,肯定不是士兵,也都不是什么高手,他们正在喝酒吃肉。 听说几人正在喝酒吃肉曹诚光一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本来他还指望闪电帮忙打猎,现在有现成的了,完全可以去凑个热闹。 黄启泰道:“咱们还是过去吧,看样子很快就会有一场大风雪,驿站那边可以躲避风雪。” 曹诚光道:“走!” 闪电向张弛告假一晚,马上就要进入冷山高原,它需要将部下安排一下。 曹诚光看到三头疾风之狼走了,赶紧问张弛它们的去向,张弛一说,曹诚光忍不住笑了:“它说谎呢,有什么话在水晶城外早就交代完了,我估计它今晚是去嘿咻了。” 张大仙人无可奈何地望着这个老流氓,曹诚光来到幽冥墟算是彻底放飞了。 所谓驿站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土堡,三人还没有来到驿站,就闻到空气中的烤肉香气,曹诚光用力吸了吸鼻子,赞道:“这手艺不次于你。” 张弛目光投向驿站的上方,看到驿站顶部有个身影站在那里,手引长弓,镞尖在暗夜中闪烁着寒光,瞄准正中的张弛道:“你们是什么人?” 黄启泰道:“我们是过路的商人,看到要起风雪,所以想进入驿站躲避一下。” 那人道:“这里已经被我们占用了,你们去别处吧?” 曹诚光闻言怒道:“谁规定是你家的了?老子偏要进去,有种你射我?”闪电已经探察了几人的底细,所以曹诚光有恃无恐,惹火了他,把里面的人全都杀光,抢了他们的酒肉。 曹诚光带头朝里面走,屋顶的那人终究还是没敢施射,驿站里面有四人闻讯走了出来,一个个都是身材魁梧,他们装束各异,看样子都不是士兵,自从黑月氏统领北荒之后,山蛮氏的许多人就沦为流民,不过多半都去了罗浮平原,来到这边境之地的倒是不多。 为首一人怒道:“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给他们点教训。” 曹诚光的身影倏然失踪了,四人朝着目标狂奔,突然见少了一个,还以为那侏儒逃了,可突然雪地中探出手来,将四人的足踝迅速拉了一下,噗通噗通,奔跑中的四人先后倒地,曹诚光邪火往上冒,身形从地底冒了出来,对着尚未爬起的四人一通拳打脚踢。 原本在屋顶望风的那个看到眼前一幕也是手足无措,想不到这小矮子这么厉害,他威胁道:“你快住手,再不住手我射箭了啊!” 曹诚光不屑道:“你射一个试试看。”手中一个雪团砸了出去,正中那人的面门,那小子惨叫一声,从屋顶栽了下来,曹诚光冲上去照着他面门就是一脚:“马蒂歌波依德,射我,我特么憋了多少天了,我都没机会射!” 张大仙人和黄启泰一旁看着真是无语,张弛道:“老曹,差不多就得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曹诚光这才住手,吸了吸鼻子,忽然叫道:“不好!”一溜烟冲了进去,里面传来曹诚光痛不欲生的嚎叫:“特么的,好好的烤羊都糊了,这让我怎么吃,我非杀了你们不可。” 那五人从地上爬起来,听到曹诚光喊着要杀人,哪还敢在原地停留,吓得撒丫子就跑。 张弛望着几人的背影摇了摇头:“何必呢,我们只不过是借住。”他向黄启泰道:“这些人难道不懂得与人为善?” 黄启泰道:“一帮犯贱的家伙。” 两人走进去,看到曹诚光正在那儿把火给熄灭,烤架上的羊一部分被烤糊了,张弛道:“不用熄火,这只羊还能挽救。” 曹诚光赶紧将主烤位让给了张弛,在这方面他对张弛是彻底服气的。 那只羊被烤得半生不熟,张弛用刀将焦糊的地方切去,重新烤制,曹诚光满脸期待地坐在一旁等着,拿起地上的一坛酒,闻了闻,递给黄启泰道:“你先来一口。” 黄启泰道:“不敢不敢,曹先生先喝。” 曹诚光道:“我是想让你试试有没有毒。” 黄启泰彻底无语。 外面风力加大,雪从驿站敞开的门洞中随风席卷进来,曹诚光起身准备去砌一堵土墙,省得风雪不断进入,这对他来说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来到门口,却看到有几道身影朝这边走了过来。 曹诚光笑道:“玛德,不知死的东西,居然又回来了。”他数了一下,多了一个,除了刚才逃走的五个人之外,还多了一个,看来是找帮手过来了,而且这帮手是个女人,虽然距离还有些远,那身姿那步态,曹诚光已经把眼睛给看直了,咕嘟吞了口唾沫道:“我先声明,谁都不许跟我抢。” 张弛道:“你去应付吧,等你解决问题,我这边也把肉烤好了。” 曹诚光笑眯眯走了出去,果不其然,正是刚才的五人去而复返,曹诚光的关注点不是这五个,而是走在最前方的那窈窕女郎。 那女郎身穿不知什么质地的白色护甲,头发是银白色,双耳有些招风,一双蓝色美眸充满凛冽杀机,曹诚光暗赞,长腿峰腰,体型绝佳,虽然有点少白头招风耳,不过搭配在一起也非常的好看,只是她的脸上带着银色的面罩,看不清她的全貌,想必这面罩下一定是一张美丽动人的俏脸。 刚才被曹诚光痛揍一顿的大汉指着他道:“主人,就是他,就是他打了我们。” 银发女郎冷冷望着曹诚光道:“是你?” 曹诚光嬉皮笑脸道:“是我,姑娘尊姓大名,咱们相互认识一下。” 第七百六十九章 四处碰壁 银发女郎点了点头,挥动右手寒芒乍现,一颗冰蒺藜照着曹诚光射去。 曹诚光虽然嬉皮笑脸可为人机警得很,时刻提防着对方出手,这银发女郎既然是他们找来的帮手,想必实力不容小觑,曹诚光身法快如闪电,倏然从众人眼前消失,钻到了雪地下方,这里虽然有积雪,可积雪之下都是土壤,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施展土遁之术,看到那银发女郎出手狠辣,曹诚光心中恶念顿生,老子这就将你拖到地下好好快活一番。 银发女郎看到曹诚光失去了踪影,秀眉微颦,冷哼一声道:“雕虫小技!” 曹诚光在地底向银发女郎身下遁去,准备伸手抓住她的双足,将她拖入地下,脑袋突然撞在了坚壁之上,地底高速前进中的曹诚光心中一怔,以为遇到了冰层,在北荒这样的地质并不鲜见,曹诚光迅速改变方向,准备来个曲线救国,可他身体朝一旁一转,却又碰到了坚壁,小手一摸,冰冷非常,曹诚光暗叫晦气,只好回头。 可脑袋又碰在硬邦邦的冰壁之上,曹诚光此惊非同小可,他刚才明明是从这个方向借土遁来的,怎么会变成了冰壁?他知道有古怪,一定是那银发女郎动了手脚。 曹诚光不敢继续在土中逗留,万一那女郎将他周围的土层全都冰封,岂不是等于将他活埋。 曹诚光顾不上暴露的风险,直接向地表冲去,脑袋不出意料又撞击在坚硬的冰层之上,曹诚光心中大骇,最坏的一幕果真发生了,这银发女郎竟然是个操纵冰雪的高手,她已经将自己的周围冰封,而且周围的冰层正从四面八方向他压榨而来,再过一会儿,他就会被活活冰封在地下,曹诚光想起了琥珀中的苍蝇,内心惶恐不已,他实在是大意了,没想到这银发女郎的灵能如此强悍。 曹诚光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现在唯一能够指望得就是张弛了,他哀嚎道:“张弛救我!”身处在密闭的空间中,他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曹诚光用脚踹,用头顶,求生的欲望让他几近疯狂。 头顶有光亮透入,却是那名银发女郎将上方的积雪拂开,一双美丽的蓝色眼眸通过透明的冰层望着下方挣扎的曹诚光,曹诚光感到自己就像是被困在牢笼中的猎物,心中绝望之极。 头顶的冰层有了变化,一根根如同芒刺般的冰笋向下生长,曹诚光四处寻找可以躲避的地方,可这狭窄的空间哪里能够容身,更何况不但是头顶,他的左右也有冰笋在慢慢生长,曹诚光仿佛看到自己被穿成千筛万孔的情景,小眼睛中充满了绝望,人在濒死之时什么尊严都可以抛到一边,曹诚光双手抱拳,不停向那银发女郎作揖,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她放弃杀死自己的念头。 他的前后左右都已经被增长的冰笋抵住,身体动弹不得,肉体感受着冰笋慢慢增长给他造成的压力,曹诚光如同被困在了榨汁机里面,他知道自己完了,阴沟里翻船,连翻身的机会都没了,张弛应该还在里面专心致志地烹制着烤肉吧,曹诚光感觉自己也变成了被串起来的羊,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残忍的女人。 银发女郎准备结果曹诚光性命的时候,空气中飘来一股烤肉的香气,她愣了一下,缓缓站起身来。 冰笋暂时停止了生长,银发女郎向驿站的方向跑去,她跑得太匆忙,脚下一滑,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雪地上,跟随她前来的五人都愣了一下,他们还从未见主人如此失态过。 黄启泰道:“要不要出去看看?” 张弛摇了摇头道:“不用,老曹能够应付。”以曹诚光的能力对付那几个家伙还不容易。 黄启泰有些不放心,准备起身去看,却看到外面冲进来一个人,张弛抬起头,有些错愕地望着对方,那银发女郎看着他,原本激动的目光瞬间变得有些失望。 张弛眨了眨眼睛,他站起身来,惊喜道:“雪女!”他一眼就认出从外面冲进来的银发美女正是雪女。 张弛认出了雪女,可雪女却没有认出拟态状态下的张弛,刚才那股熟悉的烤肉香气将她吸引了过来,可当她冲入房间内,看到张弛的时候,发现烤肉的居然是个矮胖子,心中失望无比,正准备找他们讨回公道之时,却又听到那矮胖子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雪女愣了一下,张弛这才意识到她没有认出自己现在的样子,当下放弃拟态恢复了本来的面目,雪女看到张弛那熟悉亲切的面孔,美眸之中泪水夺眶而出,浑然不顾那么多人还在一旁,尖叫一声就扑了过去,整个人飞到了张弛的怀中,张弛将她抱住,雪女的一双长腿锁住他的腰背,仿佛生怕稍一放松他就会再度从自己的身边溜走一样。 看到眼前的场面,雪女的跟班也意识到今天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其中一人赶紧提醒道:“主人,那侏儒。” 雪女正在意乱情迷之时,听到提醒这才想起被困冰窟中的曹诚光,她赶紧放开了张弛,张弛跟着雪女来到外面,看到曹诚光被交错的冰笋锁在冰窟之中,如果他们再晚来一会儿,只怕这货的身上就会多出数十个血窟窿。 雪女右手一挥,无形掌力传了过去,冰笋瞬间粉化,曹诚光头顶的冰层随之化成齑粉,曹诚光狼狈不堪地从冰洞里面爬出来,抖去身上的冰屑。 雪女为他解困之后,马上就扑入张弛的怀里,捧住张弛的面孔亲了上去。她的五名奴仆全都扭过头去,不敢看啊。 曹诚光直愣愣地看着,卧槽!搞了半天,是张弛的老相好,这特么丢人丢大发了。 黄启泰朝他招了招手,曹诚光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向里面走去,走到中途,回头看了一眼,两人还在风雪里啃着呢,曹诚光吸了吸鼻子,好心提醒了一句:“肉烤糊了!” 曹诚光抱着烤糊的羊肉皱着眉头啃,黄启泰朝他笑了笑,陪着他们围在篝火旁坐着的还有雪女的五个奴仆。张弛和雪女去里面单间说悄悄话去了,不过这动静一有点大,曹诚光的耳力偏偏又特别好,啃了口焦糊的羊肉,一口吐了出来:“这肉没办法吃了。” 黄启泰道:“凑合,至少能填饱肚子。” 曹诚光叹了口气道:“好像很激烈的样子。” 黄启泰知道他想说什么,只当没听见,一路走来,他对这个老流氓也算是有些了解了,你越是搭理他他越是来劲。 曹诚光又看了看雪女的五名手下:“你们老板好像被欺负了。” 鼻青脸肿的五个人耷拉着脑袋,其中一人道:“你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曹诚光站起身,一个人走出了驿站,迎着风雪,撒了泡热尿,提上裤子,攥紧双拳,大声道:“加油!” 曹诚光决定今晚过上离群索居的生活,在驿站外挖了个土洞,不敢太深,毕竟雪女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雪女偎依在张弛的怀中,蓝色的眼波无比温柔,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杀气,张弛听到曹诚光在外面喊得那声加油,不由得笑了起来,老曹今天的怨念何其之深。 雪女柔声道:“那侏儒真是讨厌,比纪昌还讨厌。” 张弛笑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他们的事情呢。” 雪女轻抚他的胸膛道:“你其实是想飞凤将军对不对?” 张弛笑而不语。 雪女道:“怕什么?我又不会吃醋,我知道你喜欢她,这次回来也是为了她对不对?” 张弛挑起她的下颌在她樱唇上印了一下:“也是为了你。” 雪女蓝色的眼眸再度燃烧起来:“就算是谎话我也开心,主人,今晚不聊其他的事情,让我好好侍奉侍奉你。” 张大仙人望着她眼中跃动的情欲,可以理解,毕竟憋了那么久,刚好考察一下她的灵能修炼到了何等的地步。 曹诚光从积雪中钻出来,伸了个懒腰,这一晚睡得不好,做了一个噩梦,雪女给他造成的心理创伤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看到黄启泰站在驿站的屋顶上观察地形,曹诚光向他招了招手:“其他人呢?” 黄启泰指了指东北方,曹诚光循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却见雪丘之上有两个身影相互依偎,正是张弛和雪女,曹诚光打了个哈欠道:“真腻歪,一晚上还没腻歪够。” 黄启泰笑道:“这话千万别被雪女听到,她脾气不好。” “我会怕她?” 曹诚光说完又点了点头,的确有点怕,昨晚自己的性命差点断送在她的手里,望着张弛,终于感到心悦诚服,后生可畏,自己活了大半辈子,可跟人家的情史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这小子可真没埋没一杆好枪! 曹诚光昂首挺胸,望着茫茫雪原,胸中忽然升起激情万丈:“穿林海,跨雪原,我气冲霄汉啊啊啊啊啊……” 第七百七十章 地底冰山 北荒和冷山高原之间有一条分界,名为不冻河,不冻河常年河水湍急,从不封冻,两侧都是百丈冰崖,河面最窄的地方也有五十米,这里成为北荒和冷山高原之间的天然分界,黑月氏决定在这里构筑第二条防线的时候,就充分利用了不冻河这条天然的沟壑,毁去了原本存在于不冻河上的七座桥梁。 曹诚光俯瞰着冰崖下方湍急的河流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再看了看对面,他敢确定自己这小短腿是不可能一次跨越那么远的距离,不但是他,就连疾风之狼也未必能够做到。 曹诚光偷偷朝不远处的雪女看了一眼,低声向黄启泰道:“老黄,这里根本没有路啊。”负责带路的是雪女,是她把众人领到了这个地方。 黄启泰道:“过去曾经有桥,可后来被黑月氏的军队给毁了,这条不冻河暴露在外面的河段大概有八百里,过去曾经有七座桥梁,桥梁横跨南北,我们往冷山高原经商的时候就会从桥面上经过,黑月氏要在这里构筑第二道防线,所以将桥梁全都毁掉了,主要是为了阻止幽冥南下。” 张弛道:“冰雪长城还在,他们就这么干,等于是将风氏抛弃了。” 雪女道:“黑月氏从一开始就包藏祸心,趁着其他氏族抗击幽冥之时,偷偷在后方发展势力,他们比起幽冥更加可恶。” 曹诚光道:“你把我们带到了这里,可没有桥啊,怎么过去?” 雪女道:“你不是擅长遁地吗?从地底钻过去啊?” 曹诚光被她抢白了一通,小眼睛一翻,本想反唇相讥,可琢磨了一下,这是张弛的女人,而且她擅长操纵冰雪,跟她作对自己少不了吃苦头,于是笑了笑道:“可惜是冰,如果都是土壤,我钻过去也未尝不可。” 张弛悄悄和闪电交流:“这距离你能跳过去吗?” 闪电向张弛道:“主人,我看你是色迷心窍,脑子不太清楚了,这太远了,我弹跳力没那么好,你是想我背着你跳到河里去洗澡吗?” 张弛道:“我还以为你能跳过去呢,高看你了。” 闪电嘴巴一歪不说话了,今天说话咋就那么气人呢?憋了一会儿忍不住道:“主人,你厉害你跳啊,我看你怎么跳过去?” 张弛嘿嘿一笑,直接跳过去不太可能,不过如果缝一个热气球,自己可以帮助热气球飘过去,开动脑筋之后,下一步就是找材料了,办法虽然可行,但是一时半会儿哪里找热气球去? 雪女看了他们一眼道:“飞过去吧。” 张弛摇了摇头:“没那功能。” 闪电嘴巴又是一歪:“主人,你功能不是蛮强的吗?” “闭嘴!” 雪女笑道:“有办法!”她向前走了一步,地面上的雪花螺旋升腾而起,包绕了她的娇躯,雪女再度现身之时,她的后背已经多了两只翅膀,透明的羽翼宛如用冰雕刻而成,张弛因为好奇摸了一把,羽毛般轻柔的感觉。 曹诚光嘴巴张得老大,简直能够塞进去一个拳头,心中暗叹,了不得,这货干了一个天使。 雪女抱起张弛,腾空飞起,在众人的注目中轻松越过不冻河,带着张弛缓缓落在了对岸,那边已经是冷山高原的范围了。 曹诚光咧着嘴笑了起来,他伸出两条短胳膊,老子长这么大还没抱过天使呢,感受感受,张弛吃肉,咱跟着闻点肉味总行。 雪女早就料到老曹的心思,抛出一根绳索,向曹诚光道:“你是准备抓着还是叼着?” 曹诚光郁闷地望着雪女,对这位拥有天使翅膀的美女怨念又多了几分。 曹诚光当然选择抓着绳索,疾风之狼才叼着。 曹诚光第二个踩在了冷山高原的雪地上,向第一个到达彼岸的张弛竖起了拇指:“服,我心服口服。” 张弛道:“老曹,阳光点,思想不要太阴暗。” 曹诚光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幽冥墟敢情是你的自留地,你在这里别管怎么彩旗飘飘,外面都不知道,幸福啊,你小子太幸福了。” “女人多了也累。” 曹诚光望着这厮那副装逼的嘴脸感到自己牙痒痒的:“啥时候也让我累一回?”说完觉得还不够解气,又补充了一句:“你们那啥的时候,她俩翅膀放在什么地方?” 张弛真想一脚将这货给踹下去,曹诚光从他的目光中洞察了他的心思,赶紧退了一步,拉开一段安全距离,此时忽然听到咻咻咻破空之声传来,举目望去,却见一道道烟火从下而上射出。 雪女拖着闪电还在半空中,冰蓝色的美眸向下望去,烟火在她的身体周围爆炸,伴随着绚烂烟花四处弥漫的还有五彩的烟雾,雪女奋起全力将闪电用力抛向对岸,振翅向上方飞去的时候,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娇呼一声,一个倒栽葱笔直坠落。 事发突然,张弛没有反应过来,其实就算他反应过来也已经来不及营救雪女,冲到冰崖旁边向下望去,却见雪女已经直坠而下,不冻河的河面上有两条细长的黑色小艇,小艇上有人,刚才的烟花应该就是他们所发,雪女坠入两艘小艇之间的河面,不久就看到他们用渔网将雪女从水中拖了上来,其中一人还昂头看着上方。 张弛怒吼道:“放了她!” 小艇上的人向张弛比了个中指,然后带着雪女迅速向下游行去。 黄启泰和雪女的五名跟班还没有来得及被运送到冷山高原,看到眼前一幕,都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雪女刚才送过去的不是闪电是他们,恐怕已经随同雪女一起掉下去了。 张弛翻身跨上闪电的背脊,闪电爆发出一声怒不可遏的嚎叫,带着张弛沿着不冻河向下游狂奔,追出没多远,就看到那两艘小艇从靠近河面的冰洞进入了不冻河的支流,支流隐没在冰洞中,张弛失去了他们的影子。 对岸黄启泰也骑着一头疾风之狼跟了过来,在对面大声叫道:“东家,七彩狼烟,他们是皇甫家族的人。” 张弛闻言一怔,皇甫家族,山蛮氏最有权势的家族,自从黑月氏一统北荒,皇甫修就被流放,这些年下落不明,难道这老家伙跑到了不冻河一带隐匿? 张弛向黄启泰道:“这里有他们的巢穴吗?” 黄启泰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道:“这不冻河侵蚀冰岩,淘空地下,形成了纵横交错的支流,下面如同迷宫一般,我听说皇甫氏为了避祸来到了这一带,可我不知道他们具体在什么地方。”他过去一直为皇甫氏效力,对皇甫氏的手法非常熟悉,所以一眼就认出是皇甫氏的七彩狼烟,这一路走来承蒙张弛多次相救于危难中,若是不说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曹诚光从远处迈着小短腿赶了过来,还好没有跑出太远,不然他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了,气喘吁吁道:“等等我,等等我。” 张弛来到冰崖边向下看了看,他迅速做出了一个决定。 闪电已经领会了他的意思,恭敬道:“主人,您去吧,一定要救出雪女。”雪女在最后关头将闪电扔到了安全的地方,不然闪电也会随同她一起掉下去。 张弛向曹诚光道:“咱们必须得下去。” 曹诚光听到他用上了咱们这个称呼,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要下你自己下去,我可没这个本事,我能土遁,可不能水遁,你不要强人所难。” 张弛想了想,他说得也是实话,于是道:“你们原地等着,我一个人下去就是。” 曹诚光道:“你考虑清楚,这下面不知藏有多少敌人,我们……我们都帮不上忙。”这话有点心虚。 张弛道:“没关系,我见机行事。” 他伸手拍了拍闪电的脑袋。 “主人,我跟你去。” 张弛摇了摇头,大步向冰崖走去,身体贴着冰崖向下攀爬。曹诚光本以为他要义无反顾地跳下去,仔细一看,张弛是利用了两把短刀,利用热能将短刀插入冰岩,轮番向下,这冰岩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如果单纯用刀,只怕刀尖捅断都无法插入分毫,可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张大仙人对付这种状况轻而易举。 不多时身体已经下降到不冻河河面。 曹诚光心中暗叹,这小子难道要游过去?忍不住叫道:“你千万小心啊!” 张弛向曹诚光做了个ok的手势,伸手试了试水温,不冻河的水没有想象中温暖,触感还有点冷,张弛心中暗忖如果就这样游泳进去,恐怕要耗去不少的能量。此前那两艘小艇进入的冰洞就在下游三百米左右的地方,如果有个竹筏就好了,顺水漂流,很容易就能够抵达那里。 想到竹筏张弛灵机一动,身边不就有现成的资源可以利用?再度掏出短刀,插入冰岩。 曹诚光和闪电都探着脑袋往下看,见张弛已经到了河面,却不急于下河,不知这小子在干什么。突然看到那冰崖上白光一闪,定睛一看,却是张弛从冰崖上抠出了一块如同双人床大小的冰块。 曹诚光顿时明白了这小子的用意,他是要利用冰块制成筏子。 果不其然,张弛已经来到冰筏之上,冰筏顺水向下游漂去,张弛抽出长刀探入水中,这次他没有将体内的热能向外释放,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吸取外界的热能,河水因为失去热量在长刀周围凝集,不一会儿功夫就形成了一根冰桨,张弛利用冰桨调整筏子的方向,引导冰筏进入冰洞。 不冻河支流在刚刚进入冰洞的地方形成一个漩涡,冰筏在漩涡中激烈旋转了起来,张弛好不容易才控制住筏子,通过漩涡之后,水流的速度明显开始减缓,张弛操起冰桨慢慢沿着这条地下河向前方行进。 里面漆黑一片,张弛取出一颗灵石,利用灵石的光芒照亮周遭,前方水面变得开阔,原来在这冰川的腹部竟然藏着一面湖泊,张弛暗叹造化之功,想起皇甫家族当初也山蛮氏最有权势的,只可惜皇甫修心术不正,才落到今日东躲西藏的下场。 前方蓝光隐现,张弛收起灵石,避免光线过早惊动敌人,画着冰筏慢慢靠近,那蓝光闪现的地方是一座漂浮在湖中的冰山,冰山周围有数十条小艇正在来回穿梭。 耳边传来叮叮咣咣的声音,那声音分明是从冰山上传来,从声音判断应该是开凿声,张弛心中暗自奇怪,这冰山上难道还藏有什么宝贝?皇甫家族选择这地下不仅仅是为了藏身,还有其他的动机? 张弛悄悄靠近一艘远离同伴的小艇,那小艇上装满了东西,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正操桨运送,张弛趁他不备,突然腾跃了过去,那男子尚未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张弛一刀毙命。 张弛迅速将那男子的衣服换上,看那小艇中装着的都是蓝色晶石,拿起来感受了一下,这晶石如冰一般寒冷,和寻常的灵石大有不同,看来他们在冰山上开采得就是这样的东西。 张弛盯着男子的面部仔细看了几眼,尝试着利用拟态变化成他的样子,虽然做不到白小米那样惟妙惟肖,可也有七分相似,在这样的光线条件下应该不会暴露,他将男子的尸体扔了下去,又将小艇中的晶石抛了下去,留意到胸口有闪亮的符号,三十六,看来是刚才那男子的编号,张弛划着小艇向冰山靠近。 冰山的西北角,有一个码头,小艇来来回回穿梭于此,运送蓝色晶石,张弛左顾右盼,并没有看到雪女的踪影,正在寻觅之时,突然听到有人叫道:“二十一……” 张弛心中一怔,自己是三十六,保不齐要点到自己,果不其然,岸上很快就点到了他的编号,却是开始换班了,张弛本来就想去冰山上看看,这下刚好遂了他的心愿。 被点到名字的那些人全都将小艇靠岸,这码头完全是在冰山山体上雕琢而成。 一个工头模样的男子身穿黑色裘皮走了过来,清点了一下人数,此时从冰山上有二十人下来,和被点名的二十人换班。 这些人彼此之间并不交流,甚至连看都不多看同伴一眼,张大仙人其实拟态的一点都不像,不过谁也不关注这件事,只把他当成原来的三十六号。 张弛留意到,刚刚从冰山上下来的二十人包裹严实,他们的身上都结了一层严霜,可见他们的工作非常辛苦,应该是在低温状态下工作,所以不能维持太久的时间,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交换。 张弛拿了工具,穿上皮衣皮裤,戴上头罩,跟着他们一起排着整齐的队列,沿着在冰山上砌出的台阶向上行进,约莫走了三百多个阶梯,来到了半山腰,这里有一个矿洞,沿着矿洞进入冰山内部,他刚才看到的蓝色晶石就是从冰山内部开采出来的。 张弛原本以为雪女最可能被带到这里,可走入矿洞深处,发现这里应该只是皇甫氏开采晶石的工地,不是他们的老巢。他的目的是救人,又不是寻宝,当下就想转头回去,不过这通道狭窄,后面还排着十几号人,想转身都没那么容易。 张弛只能先随着人群往里走,等遇到适合的时机再考虑脱身,沿着斜向下的坡道走了二百余米,前方传来叮叮咣咣的声音,原来里面还有一支队伍在工作,也就是说冰山内部的开掘工作一刻不停。 蓝光就是从冰山的腹部发出,因为经年累月的开采,中心只剩下一个大约十米直径的冰柱,让张弛感到惊奇得是,这冰柱之中竟然封冻着一个**的男子,那男子身躯壮硕肌肉饱满,双臂抱膝,犹如婴儿在母体之中的形态。 头发花白因为头部姿态的缘故看不清他的本来面目,不知此人是何时被封冻在这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一人拍了拍张弛,示意他过去接手工作,张弛学着其他人的样子走了过去,他被编在运送晶石的一组,两班人正在交接之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走了进来。 现场负责的工头赶紧停下工作,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分两排站立,从众人的表现来推断应该是来了某位重要人物。 张弛悄悄看了一眼,来得是一位年轻男子,让张弛惊奇得是,此人的样貌和死去的皇甫雄几乎一模一样,张弛心中咯噔一下,难道皇甫雄死而复生?转念一想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当初是他亲口用三昧真火喷死了皇甫雄,后来又将这厮毁尸灭迹,没可能已经化成灰烬的皇甫雄会重生。 张弛仔细盯着这年轻男子看了一眼,感觉还是和皇甫雄有些不同,比皇甫雄年轻一些,脸上也少了几分阴鸷之气。 这年轻男子其实是皇甫雄的弟弟皇甫望,他也是皇甫修最爱的小儿子,尤其是皇甫雄死后,皇甫修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小儿子的身上。 皇甫望看了看那冰柱中的男子,向众人道:“大家辛苦了。”说完转身向身边那须发皆白的黑袍老者道:“老师,这里面就是幽冥吗?” 黑袍老者点了点头道:“不错,他就是从异邦坠入冰原的幽冥。” 皇甫望道:“他死了吗?” 黑袍老者道:“他被冰封在这里超过千年,早已死了,他的血液渗透了这里的冰晶,赋予这些冰晶以能量。” 皇甫望感慨道:“如果他还活着,可能无人是他的对手吧?” 黑袍老者道:“也许只有幽冥王可以匹敌。”他说完向皇甫望道:“少主,这里寒气太重,我们还是离开吧。” 皇甫望又围着那冰柱中的裸男看了一眼,并没有打算马上离开。 他让众人不用多礼,赶紧工作,工头指挥众人开采冰晶,冰晶开采不易,通常开采一块砖头大小的冰晶需要耗费三个小时,张弛暗忖,照这样的进度,想要掘进到裸男的位置估计还需要不少的时间。 张弛对开采没什么兴趣,他也是误打误撞走了进来,此行的主要目的是要营救雪女,看到皇甫望他有了主意,如果抓住这小子利用他来交换雪女应该是最为稳妥的。 有了这样的想法,张弛准备马上付诸实施,趁着工头没注意,放下手头的工作,正打算悄悄行动的时候,却见皇甫望朝着自己走过来了,心中暗喜,主动送上门更好。 皇甫望来到那冰柱前方,双手合什向冰柱中的裸男道:“前辈见谅,我等并非有意惊扰前辈清静,实则是不得已而为之。” 张弛感觉这小子还算有礼貌。 皇甫望掏出一个皮囊,拧开木塞,将其中淡红色的酒液沿着冰柱倾洒。张弛皱了皱眉头,这小子挺迷信的,把人家坟墓都给掘了,倒点酒算是做出点补偿吗? 张大仙人蓄势待发,准备打这小子一个措手不及。 此时皇甫望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张弛心下一沉,以为自己暴露,不过看到周围并没有人关注自己,皇甫望的目光盯着地面,只见他倒在地上红色的酒液,竟然以缓慢的速度向冰柱内渗透。 黑袍老者闻声赶来,顺着皇甫望手指的方向望去,紧皱眉头道:“咦?怎会如此?” 张弛暗叹,这熊孩子将好好的冰晶给污染了。 缓慢渗透的红色酒液如同烟雾一般在冰柱内散开,不过很快又聚集起来,形成一条红色的细线,这细线以惊人的速度向冰柱中心蔓延扩展。 皇甫望手握酒囊停止了继续倒酒的动作,愕然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他实在想不透为何会发生这样的现象。 噗! 淡红色的酒液从皮囊中喷射出来,黑袍人向皇甫望看去,周围人的第一反应都认为是皇甫望过于紧张,将皮囊捏得太紧,导致里面的酒液喷射出来。 张弛却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因为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阴寒之气从冰柱向四周倏然扩展而出。 05wx 第七百七十章 地底冰山 皇甫望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挤压酒囊,喷射出的酒液全都射在了冰柱上,又迅速渗透进去,进入冰柱的酒液形成了数百条纤细的红色直线,所有直线射向的中心点都是那名位于冰柱中心的裸男。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突发的状况吸引了过去。 轻微的碎裂声响起,众人留意到,伴随着红色酒线的扩展,中心冰柱也随之发生开裂,黑袍老者勃然变色,低声道:“少主速速离开。” 皇甫望也意识到有些不妙,转身就要逃走。张大仙人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看到皇甫望离开,马上跟了上去,就在此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了起来,那冰柱竟从外到内碎裂开来。 尚在施工中的众人看到眼前一幕,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向洞口奔去。 现场负责的工头大喊道:“不要走,不要走!” 可那帮工人已经被吓破了胆子,谁也不听他的号令,工头勃然大怒,扬起手中皮鞭向一旁逃走的工人狠狠抽了下去。 虽然都在往外逃,可毕竟出口狭窄,已经在通道中造成了拥堵,皇甫望被堵住了去路,进退不能,那黑袍老者护在他的身后,厉喝道:“让开,让少主先走。” 地面震动越发剧烈,那棵冰柱表面的冰块簌簌落下,张弛落在后面心里也是有些发毛,难不成里面那个裸男要脱困而出? 皇甫望看到前方半天没有移动,禁不住催促道:“快走,快……”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前方传来轰隆一声闷响,先行逃走的工人发出刺耳的惨叫,却是前方通道因为震动而出现了坍塌,因为担心可能会被活活埋葬在通道中,众人又纷纷从这狭窄的通道中退了出来。 张弛一边寻找着可供逃离的出路,一边向那冰柱望去,却见冰柱已经完全碎裂,里面有大量的蓝色光芒绽放而出,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也能够推断出十有八九是冰柱中的裸男复生了。 黑袍老者抓住那工头道:“还有没有其他出路?” 那工头吓得牙关打颤,哆哆嗦嗦道:“我……我……不记得了……” 黑袍老者气得狠狠给他一记耳光,一把将他扔了出去,工头惨叫着飞向半空,身体却没有马上落地,犹如断了线的纸鸢一般直奔冰柱飞了过去。 眼看这工头即将落地,一只手臂从散乱的冰晶堆中探伸出来,托住了工头的后心,那工头拼命挣扎着,可很快就看到他的头发由黑转白,富态的圆脸转瞬之间就变得尖嘴猴腮皮包骨头,整个人如同瞬间被风干了一样。 每个人都听到清晰的骨骼碎裂声,在众人的注目下,工头的身体短时间内变成了粉尘。 “鬼啊!”工人们惶恐大叫着。 黑袍老者即便是在这种时候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他向皇甫望道:“少主快走,我来断后。” 皇甫望心中叫苦不迭,他倒是也想快走,可能走到什么地方去?刚才的那通道也因为坍塌堵死了,眼前的形势下也只能留下来和冰柱中的怪物拼了。 皇甫望的肩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转身望去,却见一个包裹严实的工人向他道:“少主跟我来。” 对方的举动若是在平时肯定是大不敬,可现在是非常时刻,皇甫望也是病急乱投医,居然就相信了他。 拍他的是张弛,张大仙人瞅准时机出现在皇甫望的身边,目前那冰柱中的怪物还未现身,应该还有足够的时间离开这里。 张弛当然不是存心要救皇甫望,主要是考虑到这厮对自己有些用处,只要控制住了他,利用他交换雪女易如反掌。 皇甫望看张弛又向刚才的通道中奔去,那通道的出口刚才明明已经坍塌,难道他不知道?皇甫望想提醒的时候,张弛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通道中,皇甫望咬了咬牙,死马当成活马医,兴许此人当真有办法呢? 刚才通道坍塌,工人因为担心被活埋所以全都逃了出去,现在通道内已经空无一人,张弛来到坍塌的地方,双手贴在冰岩之上,热能源源不断送了出去。 没过多久,皇甫望从后方跟了过来,看到张弛已经将坍塌的地方溶出一个洞口,顿时瞠目结舌,他实在想象不出张弛是如何办到的。 坍塌的部分不过三米长度,张弛不需要耗费太多的能量就打通了洞口,在他打通洞口的同时,身后不停有惨叫声传来,看来已经有不少工人遭遇毒手。 张弛打通道路之后,向外逃去,皇甫望紧跟在他身后,外面也是一片狼藉,刚才的剧烈震动,让冰山的外部产生了滑坡,有不少在码头的工人因为逃脱不急被当场砸死。 码头上的小艇损毁大半,张弛和皇甫望两人找到一艘基本完好的小艇爬了上去,皇甫望用匕首斩断缆绳,催促道:“快走!快走!” 张弛操起船桨划动小艇,他虽然胆大,可也不敢在这里继续逗留,那冰柱中的裸男实在太过诡异,刚才的冰山剧震应该都是因他而起,趁着他尚未脱困之前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皇甫望也拿起一支船桨,和张弛配合向里面行进,张弛多了个领路人,也懒得向他出手。 皇甫望不时回头向冰山望去,眼看着越走越远,惶恐的内心才稍稍安定下来,长舒了一口气道:“好险!”目光投向张弛道:“多谢你了,你叫什么?” 张弛信口道:“张大闲!” 皇甫望点了点头道:“张大闲,很好,等我回去之后,一定要重重奖赏你。” 张弛笑道:“谢谢少主。” 皇甫望道:“你救了我的性命,想要什么?金钱、晶石、女人随便你选。” 张弛本来还想要挟这厮,利用这厮来交换雪女,听他这么说,忽然开拓了思路,或许可以兵不血刃地解决这件事。 嗷! 一声狂暴的大吼从冰山传来,皇甫望吓得打了个激灵,不由自主加快了划桨的速度。 张弛故意道:“少主,那里面是个什么怪物?” 皇甫望道:“我父亲将他称之为幽冥老祖!只是……他……他怎么会死而复生?”心中懊悔,早知如此就不用酒祭他了。 张弛点了点头,两人在说话的时候也不敢有丝毫懈怠,同心协力划着小艇在黑暗的地下河中不断前进。 约莫半个小时左右,终于抵达了皇甫家族位于不动河谷的地下巢穴。在地下河两岸的冰壁之上遍布窑洞一样的建筑,里面透出星星点点的灯火,两旁冰壁通过一道长桥相连,因为灯火遍布所以将周围点缀得晶莹剔透,美不胜收。 两人将小艇划向码头,此时也有不少人乘坐小艇陆续到来,在码头的广场上已经集结了不少人,他们整装待发准备去湖心冰山处理突发的状况。 皇甫望回到据点才算彻底放下心来,顿时鼓足了勇气,他向众人道:“兄弟们,带上武器,我们一起前往湖心冰山……” 他的话尚未说完,就见到一个白发老者分开人群匆匆来到他的面前,恭敬行礼道:“少主,城主让你马上过去。” 皇甫望愣了一下,他本想带着族中勇士全面出击呢,可父命如山,只好点了点头道:“我这就过去。” 张弛担心这厮就此逃走,自己失去这张王牌,还到哪里去找雪女?于是紧跟着皇甫望。 那白发老者看到张弛跟在后面顿时怒道:“三十六,你跟着作甚?” 皇甫望听他出言呵斥,这才想起张弛,朝张弛看了一眼道:“张大闲,你跟我一起来吧。” 得到皇甫望的应允,其他人自然没有阻拦张弛的必要,张弛跟着皇甫望一起离开码头,登上长桥,通过长桥来到对面,走在冰雕的长桥之上,透过晶莹的桥面向下张望,黑色的河水,弯弯的小艇就在脚下,有种过去在景区走玻璃栈道的感觉。 通过长桥之后,又沿着之字形的台阶来到冰壁高处的一个窑洞,这里就是昔日风暴城主,山蛮氏首领皇甫修的居所。 皇甫望让张弛在外面等着,他和那老者走了进去。 张弛向周围张望,看到不断有人向码头的广场集结,从湖心冰山的方向也有小艇向这边逃来,虽然不知道目前冰山那边的情况,可总觉得有些不妙。到目前为止尚未发现雪女的踪影,张弛仔细辨认港口有没有掳走雪女的船只在内,看得出神之时,突然听到有脚步声从冰洞内传来。 张弛赶紧站直了身子,却是那白发老者从里面出来,向张弛道:“你,进来吧!” 张弛心中一怔,不明白让自己进去干什么?不过他也没什么好怕,大不了将皇甫修父子两人全都控制住,怎么都得将雪女的下落问出来。 跟随那白发老者走进洞穴,洞**蓝光莹然,这光芒和湖心冰山类似。 走进去一看,皇甫望正垂手站立在一张床的旁边,床上躺着一位中年人,那中年人面色淡金,气息奄奄,他身下的床就是用蓝色冰晶堆砌而成,张弛心中暗忖,看来这蓝色冰晶还有续命的功效。 中年人就是山蛮氏的首领皇甫修。 皇甫望看到张弛前来,向父亲道:“爹,就是他救了我。” 皇甫修向张弛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道:“很好……你告诉我……那……那冰柱是怎样开裂的?”他说起话来有气无力,张弛暗叹,看皇甫修这个德性估计时日无多了,这老家伙多疑,连他亲儿子说话都不相信,让自己进来就是为了验证一下。 皇甫望道:“张大闲,你只管照实说,不要有任何隐瞒。” 张弛将刚才见到的情况说了一遍,当他说到有一名工人被那只手抓住瞬息间变成了齑粉,皇甫修明显变得激动,他剧烈咳嗽起来。 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喘了口气道:“快走……幽冥老祖……应该是复生了……” 皇甫望闻言一惊:“爹,他死了那么多年怎么会复生?难道是我倒酒的缘故?” 皇甫修摇了摇头道:“与你无关……别问了,你们快走,于国寿!” “在!”白发老人于国寿恭敬行礼。 皇甫修道:“你们马上逃离此地,带着我们采集的冰晶,离开这里,前往……前往冷山高原……”说到这里他又咳嗽起来。 皇甫望并不明白父亲因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爹,我们辛苦经营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这容身之地,为何突然要走?” 皇甫修抓住他的手道:“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幽冥老祖并非是你唤醒,……去北冰城,找……找风满堂……记住这些东西至关重要……”他口中的风满堂乃是风氏领袖。 皇甫望不解道:“爹,我们和风氏势不两立,他们岂肯帮助我们。” 皇甫修一边咳嗽一边道:“覆巢之下无完卵,他……他当然会帮你……只可惜……只可惜我……”他满面懊悔之色。 旁观者清,张弛一旁看着,心中明白皇甫修一定在为他过去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如果不是他轻信了黑月氏,也不会连累他的族人落到如今的地步。看他的样子估计是活不成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皇甫修也在尽力补偿自己昔日的过失。 皇甫望还想说什么,皇甫修怒吼道:“走!快走!” 皇甫望道:“爹,我这就带您一起。” 皇甫修摇了摇头:“我累了,哪里也不去。”他已经抱定和据点共存亡的决心。 于国寿向皇甫修深深一躬,张弛虽然对皇甫修这个人无感,可看到眼前一幕,也不禁对他生出几分佩服,学着于国寿的样子向皇甫修行了一礼。 皇甫望咬了咬嘴唇,转身离去。 皇甫修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我支持不了太久,幽冥老祖复苏之后很快就会来到这里……你们……能不能逃出生天,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皇甫望不敢回头,大步走上长桥,来到长桥之上已经泪如雨下,于国寿代替他传达了全员撤退的决定,张弛跟随他们来到码头,看到山蛮氏正在井然有序地撤退,大难临头之时,无论男女老少不见有任何的慌乱。 张弛在撤退的人群中看到了雪女,她仍然处于昏迷之中,被人将手脚捆在棍子上,两人一人一头抬着她从他们身边经过,和她同样待遇的还有十几名被俘虏的战利品。 于国寿看到眼前一幕怒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带着这些累赘作甚?将他们留下。” 于国寿在这些山蛮氏中德高望重,相当于军师的角色,听他这么说,那群人赶紧将俘虏扔下,张弛向皇甫修道:“少主,不如您将她赐给我吧?” 皇甫望此时心事重重,听张弛开口找他讨要奖赏有些错愕,不过他也没有多想,点了点头道:“你看上哪个带走就是。” 皇甫望虽然没有多想,可于国寿心中奇怪,这小子什么情况?都这种时候了不想着逃命,居然还找少主要女人 张弛才不管别人怎么想,走过去将雪女抱起,看到雪女沉睡不醒,向抬她的那人道:“什么情况?她怎么了?” 那人道:“中了七彩狼烟,也没什么事,睡上三天自然就醒了。” 雪女本是他捕获的战利品,还没有来得及享用,就被人中途截胡了,心中颇为不甘,咬牙切齿地望着张弛。 张大仙人道:“解药给我!” “没有!” 第七百七十一章 全员撤退 皇甫望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挤压酒囊,喷射出的酒液全都射在了冰柱上,又迅速渗透进去,进入冰柱的酒液形成了数百条纤细的红色直线,所有直线射向的中心点都是那名位于冰柱中心的裸男。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突发的状况吸引了过去。 轻微的碎裂声响起,众人留意到,伴随着红色酒线的扩展,中心冰柱也随之发生开裂,黑袍老者勃然变色,低声道:“少主速速离开。” 皇甫望也意识到有些不妙,转身就要逃走。张大仙人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看到皇甫望离开,马上跟了上去,就在此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了起来,那冰柱竟从外到内碎裂开来。 尚在施工中的众人看到眼前一幕,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向洞口奔去。 现场负责的工头大喊道:“不要走,不要走!” 可那帮工人已经被吓破了胆子,谁也不听他的号令,工头勃然大怒,扬起手中皮鞭向一旁逃走的工人狠狠抽了下去。 虽然都在往外逃,可毕竟出口狭窄,已经在通道中造成了拥堵,皇甫望被堵住了去路,进退不能,那黑袍老者护在他的身后,厉喝道:“让开,让少主先走。” 地面震动越发剧烈,那棵冰柱表面的冰块簌簌落下,张弛落在后面心里也是有些发毛,难不成里面那个裸男要脱困而出? 皇甫望看到前方半天没有移动,禁不住催促道:“快走,快……”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前方传来轰隆一声闷响,先行逃走的工人发出刺耳的惨叫,却是前方通道因为震动而出现了坍塌,因为担心可能会被活活埋葬在通道中,众人又纷纷从这狭窄的通道中退了出来。 张弛一边寻找着可供逃离的出路,一边向那冰柱望去,却见冰柱已经完全碎裂,里面有大量的蓝色光芒绽放而出,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也能够推断出十有八九是冰柱中的裸男复生了。 黑袍老者抓住那工头道:“还有没有其他出路?” 那工头吓得牙关打颤,哆哆嗦嗦道:“我……我……不记得了……” 黑袍老者气得狠狠给他一记耳光,一把将他扔了出去,工头惨叫着飞向半空,身体却没有马上落地,犹如断了线的纸鸢一般直奔冰柱飞了过去。 眼看这工头即将落地,一只手臂从散乱的冰晶堆中探伸出来,托住了工头的后心,那工头拼命挣扎着,可很快就看到他的头发由黑转白,富态的圆脸转瞬之间就变得尖嘴猴腮皮包骨头,整个人如同瞬间被风干了一样。 每个人都听到清晰的骨骼碎裂声,在众人的注目下,工头的身体短时间内变成了粉尘。 “鬼啊!”工人们惶恐大叫着。 黑袍老者即便是在这种时候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他向皇甫望道:“少主快走,我来断后。” 皇甫望心中叫苦不迭,他倒是也想快走,可能走到什么地方去?刚才的那通道也因为坍塌堵死了,眼前的形势下也只能留下来和冰柱中的怪物拼了。 皇甫望的肩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转身望去,却见一个包裹严实的工人向他道:“少主跟我来。” 对方的举动若是在平时肯定是大不敬,可现在是非常时刻,皇甫望也是病急乱投医,居然就相信了他。 拍他的是张弛,张大仙人瞅准时机出现在皇甫望的身边,目前那冰柱中的怪物还未现身,应该还有足够的时间离开这里。 张弛当然不是存心要救皇甫望,主要是考虑到这厮对自己有些用处,只要控制住了他,利用他交换雪女易如反掌。 皇甫望看张弛又向刚才的通道中奔去,那通道的出口刚才明明已经坍塌,难道他不知道?皇甫望想提醒的时候,张弛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通道中,皇甫望咬了咬牙,死马当成活马医,兴许此人当真有办法呢? 刚才通道坍塌,工人因为担心被活埋所以全都逃了出去,现在通道内已经空无一人,张弛来到坍塌的地方,双手贴在冰岩之上,热能源源不断送了出去。 没过多久,皇甫望从后方跟了过来,看到张弛已经将坍塌的地方溶出一个洞口,顿时瞠目结舌,他实在想象不出张弛是如何办到的。 坍塌的部分不过三米长度,张弛不需要耗费太多的能量就打通了洞口,在他打通洞口的同时,身后不停有惨叫声传来,看来已经有不少工人遭遇毒手。 张弛打通道路之后,向外逃去,皇甫望紧跟在他身后,外面也是一片狼藉,刚才的剧烈震动,让冰山的外部产生了滑坡,有不少在码头的工人因为逃脱不急被当场砸死。 码头上的小艇损毁大半,张弛和皇甫望两人找到一艘基本完好的小艇爬了上去,皇甫望用匕首斩断缆绳,催促道:“快走!快走!” 张弛操起船桨划动小艇,他虽然胆大,可也不敢在这里继续逗留,那冰柱中的裸男实在太过诡异,刚才的冰山剧震应该都是因他而起,趁着他尚未脱困之前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皇甫望也拿起一支船桨,和张弛配合向里面行进,张弛多了个领路人,也懒得向他出手。 皇甫望不时回头向冰山望去,眼看着越走越远,惶恐的内心才稍稍安定下来,长舒了一口气道:“好险!”目光投向张弛道:“多谢你了,你叫什么?” 张弛信口道:“张大闲!” 皇甫望点了点头道:“张大闲,很好,等我回去之后,一定要重重奖赏你。” 张弛笑道:“谢谢少主。” 皇甫望道:“你救了我的性命,想要什么?金钱、晶石、女人随便你选。” 张弛本来还想要挟这厮,利用这厮来交换雪女,听他这么说,忽然开拓了思路,或许可以兵不血刃地解决这件事。 嗷! 一声狂暴的大吼从冰山传来,皇甫望吓得打了个激灵,不由自主加快了划桨的速度。 张弛故意道:“少主,那里面是个什么怪物?” 皇甫望道:“我父亲将他称之为幽冥老祖!只是……他……他怎么会死而复生?”心中懊悔,早知如此就不用酒祭他了。 张弛点了点头,两人在说话的时候也不敢有丝毫懈怠,同心协力划着小艇在黑暗的地下河中不断前进。 约莫半个小时左右,终于抵达了皇甫家族位于不动河谷的地下巢穴。在地下河两岸的冰壁之上遍布窑洞一样的建筑,里面透出星星点点的灯火,两旁冰壁通过一道长桥相连,因为灯火遍布所以将周围点缀得晶莹剔透,美不胜收。 两人将小艇划向码头,此时也有不少人乘坐小艇陆续到来,在码头的广场上已经集结了不少人,他们整装待发准备去湖心冰山处理突发的状况。 皇甫望回到据点才算彻底放下心来,顿时鼓足了勇气,他向众人道:“兄弟们,带上武器,我们一起前往湖心冰山……” 他的话尚未说完,就见到一个白发老者分开人群匆匆来到他的面前,恭敬行礼道:“少主,城主让你马上过去。” 皇甫望愣了一下,他本想带着族中勇士全面出击呢,可父命如山,只好点了点头道:“我这就过去。” 张弛担心这厮就此逃走,自己失去这张王牌,还到哪里去找雪女?于是紧跟着皇甫望。 那白发老者看到张弛跟在后面顿时怒道:“三十六,你跟着作甚?” 皇甫望听他出言呵斥,这才想起张弛,朝张弛看了一眼道:“张大闲,你跟我一起来吧。” 得到皇甫望的应允,其他人自然没有阻拦张弛的必要,张弛跟着皇甫望一起离开码头,登上长桥,通过长桥来到对面,走在冰雕的长桥之上,透过晶莹的桥面向下张望,黑色的河水,弯弯的小艇就在脚下,有种过去在景区走玻璃栈道的感觉。 通过长桥之后,又沿着之字形的台阶来到冰壁高处的一个窑洞,这里就是昔日风暴城主,山蛮氏首领皇甫修的居所。 皇甫望让张弛在外面等着,他和那老者走了进去。 张弛向周围张望,看到不断有人向码头的广场集结,从湖心冰山的方向也有小艇向这边逃来,虽然不知道目前冰山那边的情况,可总觉得有些不妙。到目前为止尚未发现雪女的踪影,张弛仔细辨认港口有没有掳走雪女的船只在内,看得出神之时,突然听到有脚步声从冰洞内传来。 张弛赶紧站直了身子,却是那白发老者从里面出来,向张弛道:“你,进来吧!” 张弛心中一怔,不明白让自己进去干什么?不过他也没什么好怕,大不了将皇甫修父子两人全都控制住,怎么都得将雪女的下落问出来。 跟随那白发老者走进洞穴,洞**蓝光莹然,这光芒和湖心冰山类似。 走进去一看,皇甫望正垂手站立在一张床的旁边,床上躺着一位中年人,那中年人面色淡金,气息奄奄,他身下的床就是用蓝色冰晶堆砌而成,张弛心中暗忖,看来这蓝色冰晶还有续命的功效。 中年人就是山蛮氏的首领皇甫修。 皇甫望看到张弛前来,向父亲道:“爹,就是他救了我。” 皇甫修向张弛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道:“很好……你告诉我……那……那冰柱是怎样开裂的?”他说起话来有气无力,张弛暗叹,看皇甫修这个德性估计时日无多了,这老家伙多疑,连他亲儿子说话都不相信,让自己进来就是为了验证一下。 皇甫望道:“张大闲,你只管照实说,不要有任何隐瞒。” 张弛将刚才见到的情况说了一遍,当他说到有一名工人被那只手抓住瞬息间变成了齑粉,皇甫修明显变得激动,他剧烈咳嗽起来。 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喘了口气道:“快走……幽冥老祖……应该是复生了……” 皇甫望闻言一惊:“爹,他死了那么多年怎么会复生?难道是我倒酒的缘故?” 皇甫修摇了摇头道:“与你无关……别问了,你们快走,于国寿!” “在!”白发老人于国寿恭敬行礼。 皇甫修道:“你们马上逃离此地,带着我们采集的冰晶,离开这里,前往……前往冷山高原……”说到这里他又咳嗽起来。 皇甫望并不明白父亲因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爹,我们辛苦经营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这容身之地,为何突然要走?” 皇甫修抓住他的手道:“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幽冥老祖并非是你唤醒,……去北冰城,找……找风满堂……记住这些东西至关重要……”他口中的风满堂乃是风氏领袖。 皇甫望不解道:“爹,我们和风氏势不两立,他们岂肯帮助我们。” 皇甫修一边咳嗽一边道:“覆巢之下无完卵,他……他当然会帮你……只可惜……只可惜我……”他满面懊悔之色。 旁观者清,张弛一旁看着,心中明白皇甫修一定在为他过去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如果不是他轻信了黑月氏,也不会连累他的族人落到如今的地步。看他的样子估计是活不成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皇甫修也在尽力补偿自己昔日的过失。 皇甫望还想说什么,皇甫修怒吼道:“走!快走!” 皇甫望道:“爹,我这就带您一起。” 皇甫修摇了摇头:“我累了,哪里也不去。”他已经抱定和据点共存亡的决心。 于国寿向皇甫修深深一躬,张弛虽然对皇甫修这个人无感,可看到眼前一幕,也不禁对他生出几分佩服,学着于国寿的样子向皇甫修行了一礼。 皇甫望咬了咬嘴唇,转身离去。 皇甫修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我支持不了太久,幽冥老祖复苏之后很快就会来到这里……你们……能不能逃出生天,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皇甫望不敢回头,大步走上长桥,来到长桥之上已经泪如雨下,于国寿代替他传达了全员撤退的决定,张弛跟随他们来到码头,看到山蛮氏正在井然有序地撤退,大难临头之时,无论男女老少不见有任何的慌乱。 张弛在撤退的人群中看到了雪女,她仍然处于昏迷之中,被人将手脚捆在棍子上,两人一人一头抬着她从他们身边经过,和她同样待遇的还有十几名被俘虏的战利品。 于国寿看到眼前一幕怒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带着这些累赘作甚?将他们留下。” 于国寿在这些山蛮氏中德高望重,相当于军师的角色,听他这么说,那群人赶紧将俘虏扔下,张弛向皇甫修道:“少主,不如您将她赐给我吧?” 皇甫望此时心事重重,听张弛开口找他讨要奖赏有些错愕,不过他也没有多想,点了点头道:“你看上哪个带走就是。” 皇甫望虽然没有多想,可于国寿心中奇怪,这小子什么情况?都这种时候了不想着逃命,居然还找少主要女人 张弛才不管别人怎么想,走过去将雪女抱起,看到雪女沉睡不醒,向抬她的那人道:“什么情况?她怎么了?” 那人道:“中了七彩狼烟,也没什么事,睡上三天自然就醒了。” 雪女本是他捕获的战利品,还没有来得及享用,就被人中途截胡了,心中颇为不甘,咬牙切齿地望着张弛。 张大仙人道:“解药给我!” “没有!” 第七百七十二章 幽冥老祖 张弛还想讨要,此时听到皇甫望催他上船,张弛抱着雪女来到船上。 于国寿看到少主对张弛如此倚重心中越发奇怪,他并不知道是张弛将皇甫望从湖心冰山解救出来的。 山蛮氏族人陆续上船,一艘艘小艇向地下河深处划去,皇甫望抬头向上望去,却见一个孤独的身影拄着拐杖站在长桥之上,正是他的父亲皇甫修,皇甫望一想到此次分别永无相见之日,顿时泪流满面。 张弛一脸关切地望着雪女,感觉有人正在看着自己,抬头望去,却见于国寿冷冷盯着他,于国寿道:“你认得她?” 张弛笑道:“只要是美女我都看着眼熟,于先生,她怎么昏迷不醒呢?”他也是明知故问。 于国寿道:“她若是清醒,只怕你性命不保。” 小艇的速度突然加快,却是水流突然变得湍急,离开地下据点之后,河面突然变宽,在他们的前方出现了十多个冰洞,这些冰洞将地下河分成不同的支流,于国寿扔给张弛一支船桨:“别只盯着女人,帮忙划船。” 张弛将雪女放在船舱内躺好,拿起船桨和于国寿一起划船。 皇甫望直到看不清父亲的身影方才抹去眼泪,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于先生,那怪物会来吗?” 于国寿道:“一定会!” 众人分批进入冰洞,这些冰洞殊途同归,到最后都会重新汇入暴露在地表的不冻河。 张弛担心雪女的状况,向皇甫望道:“少主,她没事吧?” 于国寿道:“她中了七彩狼烟,需要三个日夜才能苏醒,你放心,既然少主答应把她给你就不会反悔,希望你自己不要后悔才好。” 张弛听于国寿也这么说,渐渐放下心来。 他们在黑暗的地下河中行进,有数十只小艇随行,约莫行进了一个小时,于国寿带领众人驶入了一个天然的地下港湾,他们将小艇靠岸,登上了光滑的冰面,登上冰面之前,利用利器将小艇底部破开,将小艇沉了下去。 张弛看在眼里,心中暗忖,破釜沉舟,看来这些人果真是不打算再回来了,其他的族人应该不知道,从其他冰洞中沿着地下河的支流最终会漂流到不冻河中,如果那幽冥老祖当真追上来,无形之中那些人就充当了诱饵,看来于国寿早已将一切计划好了。如果不是皇甫望让他同行,估计自己也要和其他人一样成为诱饵了,如此看来皇甫望对自己这个救命恩人还算不错。 张弛背起雪女随同众人沿着冰面向前走去,没多远就看到角度陡峭的冰岩,他们需要从这里向上攀爬,张弛刚才离开小艇的时候割下了一段缆绳,利用缆绳将雪女系在背上。 于国寿冷眼旁观,心中料定张弛一定认识这女子,否则在这种状况下岂会还带着一个累赘。 张弛虽然背着雪女,可他攀爬的速度丝毫不次于其他人,没有成为队伍中的累赘,张弛推断他们应该是向地表攀爬,而且出口很可能就在冷山高原的一侧,皇甫修刚才的话他听到了,让皇甫望去北冰城找风满堂。 张弛找到雪女,心头的一块石头落地。虽然于国寿对他充满了疑心,可张弛并不在乎,这群人对他构不成太大的威胁,山蛮氏落到今日的地步人才凋零,已经没有希望恢复昔日荣光。 相比而言最大的威胁还是那个什么幽冥老祖,张弛虽然没有和幽冥老祖正面交锋,可也亲眼见到那怪物顷刻间将一名工人变成齑粉的场景,具体发生了什么张弛并不清楚,根据现场的情况判断,应该是那怪物吸走了工人体内的能量。 这样的方式有些和独北峰通过吸取黑武士体内的黑血素增强能力类似,不过这个幽冥老祖更加恐怖,竟然可以直接将人吸成人干化为粉末。 还好那幽冥老祖并没有追上来,通过半个小时的攀爬,他们终于来到了地表。 张弛背着雪女从雪洞中爬了上去,夜空之上挂着一轮血色红月,将周围延绵不绝的雪野染上了一层玫红色。 先行爬到雪野上的于国寿呆呆望着那轮血月,脸上满是恐怖之色,喃喃道:“复生了,他果真复生了。” 张弛有些奇怪,于国寿又没有看到幽冥老祖,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判断?在张弛看来所谓幽冥老祖或许只是和他一样被传送而来的超能者,因为来历不明所以才被赋予了这样的神秘色彩,人类往往对未知的事物充满恐惧。 幽冥墟的千年和外界相比也算不上漫长,外界的一年就等于这里的三十年,千年算起来也就是三十多年。 张弛帮助雪女检查了一下,呼吸均匀心跳平缓,估计没什么大碍。从所在的地方判断,这里应该是冷山高原,张弛尝试着和闪电建立联络,可几经尝试都无法得偿所愿,估计他和闪电之间相隔一段不近的距离,也可能是因为周围存在屏蔽的缘故。不过他们是朝北冰城的方向行进,相信很快就能和其他同伴会合。 皇甫望四顾茫然,情绪低落,直到现在他仍然处于自责之中,始终在想,如果不是自己太过冒失,在冰柱周围倒酒祭祀,也许那冰柱里面的老怪物就不会破壁而出,就不会给氏族造成这场浩劫。 于国寿看出他心情低落,劝慰道:“少主,相信领主吉人自有天相,此地绝非久留之地,咱们还是尽快离开吧。” 皇甫望道:“我实在是不明白,我们这么多人,他只有一个,我就不信咱们字制不住他。” 于国寿道:“幽冥老祖已经存在了一千多年,冰雪长城外面的幽冥发展壮大也就是六七百年的事情。”话虽然说得婉转,可还是表明了态度,制不住,就算集合他们所有的山蛮氏恐怕都制不住。 皇甫修站在长桥之上,惨呼声不绝于耳,声音由远及近,远处一道雪亮的水箭顺流而下,皇甫修定睛望去,却见一个浑身赤裸的男子站在一艘小艇之上,双手负在身后,虽未操桨,可身下小艇却如同加足马力一般,以惊人的速度前进。 前方有数十条小艇正在亡命逃离,转瞬之间那裸身男子已经冲入小艇的阵营中,并未发生冲撞,那男子尚未靠近,小艇就碎裂成渣,穿上的族人也化成血雾齑粉。 暗红色的血雾弥漫在地下河表面,裸身男子沐浴在血雾之中,周身骨节发出爆竹般的响声。 咻!咻!咻! 箭如飞蝗,留下固守的近卫军团利用两岸的隐蔽向幽冥老祖发动攻击。 羽箭飞行的速度由快变慢,最终凝滞在半空中,幽冥老祖阴沉的双目盯住长桥上的皇甫修,微微点了点头,隐蔽在两旁冰壁上的近卫军勇士一个个同时感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吸引,惨叫着飞向半空中,他们的身体旋转着撞击在一起,在空中彼此冲撞,高速的撞击让他们骨骼断裂,数十名战士彼此挤压在一起,在空中以惊人的速度飞快旋动。 幽冥老祖已经乘坐小艇来到下方,旋动的身体轰然炸裂,现场如同下了一场血雨。 皇甫修扬起手中铁杖,对准了幽冥老祖,铁杖顶端蓝光灿烂,一道手腕粗细的蓝色光芒直奔幽冥老祖射去,光束离开铁杖之后不断扩展,行至中途已经扩展成为两米直径的光束,以这样的扩展速度,抵达河面之时,可以覆盖整个河面。 言语无法形容光束传播的速度,幽冥老祖移动的速度更快,光束投射的同时,他的身体已经脱离河面来到了半空中。 皇甫修目瞪口呆,对方移动的速度已经足够惊人,那艘小艇如同生在他脚下一般,随着一起升起在半空中。 皇甫修改换方向,瞄准空中的幽冥老祖再次射出光束,这次幽冥老祖并没有躲避,那光柱靠近他的身体之时突然变得支离破碎,碎花成为一个个的小光点,蓝色光点润物细无声般被他吸入了体内。 幽冥老祖身躯凝滞在半空中,俯视皇甫雄,如同看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嘴唇未动,皇甫修的脑海中却清晰响彻着对方的声音。 “将我的血晶交出来!” 皇甫修摇了摇头。 幽冥老祖并没有重复第二遍,足下小艇脱离他的双脚飞了出去,小艇的顶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楔入了皇甫修所站立的桥面,桥面从中断裂,皇甫修的身体向不冻河坠落,幽冥老祖赤裸的身躯化成一道蓝光冲撞在皇甫修的身上。 冷山高原上的风很大,狂风如同野马群一样从高原的顶端奔腾而下,冲撞在人们的身上,一轮冲击过后紧接着又用低温碾压着人们的肉体。 在这样恶劣天气下行走的人们不得不保持着躬腰低头的姿势,和迎面吹来的狂风抗争,人生如走路,总有遇到困苦的时候,皇甫望尽量不去考虑其他的事情,默默提醒自己向前走,他只能向前走。 张弛背着雪女跟在队尾,倒不是他想和皇甫望这群人走在一起,他已经在考虑要想一个借口,尽快脱离队伍,这群人目前是高危人群,跟他们走在一起,很可能会遭到幽冥老祖的追击。 张大仙人停下脚步,一直关注他的于国寿马上就察觉到了:“怎么了?” 张弛摆了摆手,佯装气喘吁吁的样子:“走……走不动了……可不可以歇息一下。”,于国寿是这群人中最老奸巨猾的一个,应该可以识破。 于国寿道:“不可以,要么接着走,要么你自己留下。” 张弛本来就想自己留下,他叹了口气道:“我是真走不动了。” 于国寿皱了皱眉头,他一直怀疑这小子有鬼,他们此行隐秘,如果不是皇甫望坚持带上张弛,以他的意思是不会和张弛同行的,皇甫望此时也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张弛道:“少主,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又不想拖累大家,不如你们先走,等我恢复之后再赶上去。” 皇甫望点了点头,他现在根本没有心境管张弛的事情,虽然张弛救过他的性命,可他也给了张弛赏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算是两清了。 于国寿也不想张弛同行,早点分开更好。 皇甫望和张弛就此道别,临行之前,张大仙人厚着脸皮道:“少主可否给我七彩狼烟的解药?” 皇甫望倒也爽快,他向手下找来解药叫给了张弛。 张弛目送皇甫望这群人远走,大家也算得上是好合好散。解药就是一个小瓷瓶,拧开之后,一股辛辣的气味扑鼻而来,张弛将瓶口凑近雪女的鼻子,雪女吸入这股辛辣的气息被呛得又是咳嗽又是打喷嚏,睁开双眸,眼泪汪汪地望着张弛。 愕然道:“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张弛见她没事,笑道:“你飞着飞着就掉了下去。” 雪女听他说得轻松,却知道其中的过程肯定没那么简单,偎依在他的怀中,柔声道:“你找我一定花费了不少的功夫对不对?” 张大仙人道:“你是我女人,保护你是我的责任。”一句话说得雪女心花怒放,反手勾住张弛的脖子送上一个缠绵悱恻的热吻,娇滴滴道:“我是你的奴隶,保护你伺候你是我的责任才对。” 张弛捏了捏雪女吹弹可破的俏脸,雪女在他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尝试着走了两步,双腿还是酸软无力,看来虽然头脑清醒了,想要恢复正常行走能力还需一段时间。 张弛将雪女背起,雪女问起被击中落下后发生的情况,张弛简单告诉了她,雪女听完勃然大怒,恨不能现在就追上去将皇甫望一帮人杀了出气,张弛让她不必冲动,虽然中途发生了波折,可结果有惊无险,皇甫望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坏人,而且听皇甫修说得那番话,明显有些后悔,他让皇甫望前往北冰城投奔风满堂,如果皇甫修死了,皇甫望就是山蛮氏的最高领袖。 经历这次的事情,皇甫望应该有所感悟,假如他可以带领山蛮氏加入对抗幽冥大军的阵营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雪女脾气虽然不好,可她对张弛百依百顺,张弛既然阻止她去追杀山蛮氏,她自然依从,更何况她现在也是有心无力,两条腿软得走不动路,还要靠张弛背着她行进。 张弛感应不到闪电的方位,在这茫茫雪野中分不清具体的方位,雪女指了指他们左前方的雪山道:“那里是冷山,将冷山高原分成东西两部分,我们此前在冷山以西,现在在山的东边,你感应不到闪电的方位,可能是因为这座大山阻隔的缘故。” 张弛道:“莫非我们要翻过这座山才能和其他人会合?”目测这座山至少有三千米的高度,想要翻过去可能需要不少的时间。 雪女笑道:“我们说好了要前往北冰城,从冷山东西都可以抵达北冰城,路程也差不多。” 张弛道:“他们只怕还在原地等着我们。” 雪女道:“那就要让他们多等一天了,等我恢复了飞行能力,我带着你直接飞越冷山,前往那边和他们会合。” 张弛背着雪女继续向冷山的方向走去,雪女有些奇怪,不明白他为什么选择向冷山走,而不是沿着那群人的脚印向前。张大仙人其实有他自己的盘算,总是担心那幽冥老祖追赶上来,他虽然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但是很难保证在遭遇劲敌的状况下还能兼顾雪女。 越是靠近冷山,风雪越大,雪女看到又是昼夜交接之时,北方灵光闪烁,很快气温就会急剧降低,她让张弛找个地方躲避风雪和低温。 张弛在附近找了个冰洞,带着雪女钻了进去,两人挤在一起,雪女感觉到张弛身上暖融融的无比受用,紧贴在他的身上,张弛拥抱着她,想起幽冥老祖的事情,低声道:“有没有听说过幽冥老祖?” 雪女摇了摇头,她的异能已经恢复了一些,五指舒展回旋,洞口随着她的动作被透明的薄冰封住,雪女不忘留下一个小孔,以供两人呼吸。和张弛的目光相遇,顿时美眸温柔如水,呼吸变得灼热起来。 两人正准备好好享受二人世界之时,张弛却忽然坐了起来,冰洞狭窄,忘了顶部太矮,一不小心脑袋撞在了坚硬的冰岩上。 “怎么了?” 张弛道:“闪电来了!” 雪女知道张弛和闪电之间也立下了契约,他们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感应,雪女道:“讨厌,它怎么这么快就赶来了。”心中的热情和激情因为这个消息顿时冷了一大半。 雪女透过洞口的薄冰向外望去,很快就看到有三头疾风之狼迎着风雪朝他们所在的地方高速狂奔而来。 张弛笑着摇了摇头,抬脚将封住洞口的薄冰踢碎,从冰洞中钻了出去,闪电率先冲到张弛的身边,看到主人无恙,兴奋得直立起来,一双前腿搭在张弛的肩头。 张弛伸手揉搓了一下闪电的三角脸,闪电歪着嘴巴眼睛一眨一眨:“主人,是不是坏你的好事了?”雪女没有离开冰洞,可闪电已经闻到了冰洞内的暧昧气息。 张弛道:“你又不是头一次了。” 第七百七十三章 不让 在心灵感应方面闪电对他的感知能力要超过他对闪电的,闪电其实在张弛进入不冻河谷之后,就沿着冰原一路下行,在最短的时间内翻越冷山找到了这里,张弛听说闪电如此卖力寻找自己,也颇为感动,问起其他人的下落,闪电告诉张弛其他人都在原地等候,它派出部下将尚在对岸的人绕了个大弯子全都平安运送到了冷山高原。 张弛和闪电交流了一会儿,决定不再会原地和曹诚光一行会合,由闪电派出两头疾风之狼回去报讯,带领那群人从冷山的西边向北冰城方向进发,他们则从这里向北冰城出发,大概向北一千二百里左右在新月垭口会合。 商定之后,闪电马上向属下下达了命令,随同闪电前来的两头疾风之狼马上回头。 雪女这会儿才从冰洞中出来,向闪电招了招手,闪电对雪女颇为感谢,毕竟在生死关头,是雪女将它扔到了安全的地方,帮它躲过了一场劫难,闪电向雪女低头致敬,歪着嘴向张弛道:“雪女对我恩重如山,我实在是无以为报,只能让主人帮忙了,您赶紧去陪她睡觉吧,我在外面为你们守夜。” 张大仙人虽然脸皮够厚,可听到这货说得如此直白也不禁有些脸热,越琢磨这货的话越是不对味儿,合着是让我替它报恩,问题是我跟雪女干啥干你屁事? 闪电奔向高处,向仍在风雪中站着的张弛砸了眨眼,抬起后腿撒了泡热尿。 张大仙人无奈摇了摇头,跟着雪女钻进了冰洞,漫漫长夜,不干点啥都对不起这货在外面辛苦值夜。 夜半时分,听到外面传来狼嚎之声,张弛慌忙起身,雪女的一双秀腿缠住他道:“你歇着,我去看看。” “一起去!”如果不是遇到了紧急状况,闪电应该不会打扰他们的好梦。两人一起出了冰洞,看到闪电仍然立在原来的位置,他们沿着雪坡爬了上去,闪电目光炯炯望着远方,张弛循着它的目光望去,却见风雪中,一支数千人的队伍正顶着风雪行进。 张弛低声道:“什么人?” 雪女右掌伸出,白皙的玉手宛如兰花,在她的掌心之上迅速形成了一个晶莹剔透的冰球,在她的掌心滴溜溜旋转,雪女手指在冰球上轻轻一点,冰球倏然静止,其中倒映的影像扩大开来。 这是一群表情麻木的人,队伍的中心,有十多名壮汉托着一艘两头弯弯的小船,船上端坐着一个人,雪女将那人的面孔放大,张弛看清那人的面孔后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此人正是山蛮氏的领袖皇甫修。 张弛本以为皇甫修抱定和据点共存亡的决心,想不到他也逃出来了,而且带着那么多人,更让张弛奇怪得是,他们居然还带着一条船,这好像有点太夸张了,想起他们此前逃离的途径,很难想像这条船是怎么背上来的。 闪电道:“主人,不对,这些人不对头。” “怎么不对头?” 闪电道:“我闻不到任何生人的气息,他们好像都已经死了?” 张弛心中一沉,盯住那颗冰球仔细看,果然如闪电所言,那群人一个个神情呆滞,看起来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雪女指点了一下皇甫修的影像,小声道:“他是皇甫修!”雪女过去曾经在风暴城刺探情报,所以对皇甫家族非常熟悉。 张弛点了点头,突然皇甫修睁开了双目,把他们吓了一跳,阴沉的双目注视着他们,虽然张弛明知道只是冰球中的影像这样看自己,可内心还是吃了一惊。举目望向远方的人群,距离他们很远,应该看不到他们才对。 冰球中的那双眼睛死死盯住了张弛,张弛暗暗戒备。 闪电道:“他们停下来了!” 雪女道:“不好,被他们发现了。” 闪电道:“主人,你们来我背上,万一他们包围上来,我带你们先逃。” 此时那队伍重新开始行进,冰球中皇甫修的那双眼睛重新闭上,雪女松了口气:“他们继续走了。” 张弛道:“可能是我们误会了。” 雪女摇了摇头道:“皇甫修应该是看到我们了,不过他好像对我们没什么兴趣。” 张弛道:“闪电说那群人没有生气,都是行尸走肉,皇甫修有这种能力吗?” 雪女道:“就算是到达灵道七境,通真达灵也不可能操纵死者,活人倒有可能,不过我从没有听说过皇甫修拥有这样的能力。” 张弛越想越是奇怪,皇甫修和皇甫望诀别之时明显抱定了必死之心,这样的人怎会改变看法,而且带着数千名族人出现在这里?记得当时那些山蛮氏大都已经撤退了,可这些人又作何解释? 闪电道:“我能断定,他们全都是死人。” 雪女抓住张弛的大手道:“看这些人前进的方向应该是朝北冰城去了,必须提前通知那边做好准备。” 张弛从雪女的目光中读懂了她的意思,柔声道:“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雪女附在他耳边小声道:“被你治好了。”雪光之下俏脸明显有些发红。 闪电把两只耳朵耷拉了下来,实在是没脸听了,人类打情骂俏虽然婉转可这也太暧昧了。 张弛道:“你务必要小心,这次千万别再大意被暗算。” 雪女笑道:“放心吧,我飞高一些。” 张弛道:“记住,远离那支队伍,我总觉得皇甫修说不出的诡异。” 雪女点了点头,非常的乖巧,她自然不想张弛再为她冒险,一双翅膀舒展开来,轻轻一抖,娇躯直冲天际,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张弛久久凝望着夜空,直到雪女消失,听到闪电道:“主人,你是怎么帮她治好的?” 张大仙人笑眯眯望着闪电道:“怎么?你想试试?” 闪电吓得用力摇晃了一下脑袋,甩了张弛一身的冰碴子。 张弛跨上闪电的背脊:“走,跟过去看看,这群行尸走肉要干什么?” 连天峰是冷山的最高峰,这里也是最接近新月垭口的山峰。 于国寿停下脚步道:“少主,这里就是连天峰了。“ 皇甫望点了点头,仍然是愁眉不展,他从小生活在父亲的庇护下,凡事都有父亲为他做主,现在突然失去了父亲的帮助,成为这群人的领袖,按照父亲的话说,从今以后他还要负担领导族人团结风氏的责任,皇甫望真不知道应该从何做起,这两天他始终在为父亲的安危担忧,希望父亲能够逃出生天吧。 前往北冰城唯一的道路就是通过新月垭口,连天峰只是中途经过的地方,皇甫望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于先生,咱们当真要去北冰城吗?”还好他的身边有于国寿这个主心骨在。 于国寿点了点头。 皇甫望道:“我们和风氏一直不睦,风满堂未必肯接纳我们。” 于国寿道:“领主既然让我们前往就不会有错。” 皇甫望转身回望,长叹了一口气道:“不知我爹怎样了?” 于国寿心中暗忖,领主已经凶多吉少,少主皇甫望缺乏历练,至今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只怕领主对他的期望要落空了,无论怎样自己都要全力辅佐,不可辜负领主的嘱托。 此时空中传来一声雕鸣,一只黑雕盘旋在高控制中,于国寿双目上翻,眼眶中只剩下发黄的眼白,灵能隔空附着在黑雕身上,通过黑雕的双目从高空中俯瞰周围的状况。 在他们身后约莫十里左右的地方,有一支队伍正在行进,于国寿看到了那条被抬起的小船,也看到了船上的皇甫修。 黑雕振翅向那支队伍飞去,于国寿要利用黑雕看得更清楚一些。 盘膝坐在小艇上的皇甫修,忽然睁开双目。 高空中盘旋的黑雕颈部的羽毛一根根竖起,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 于国寿看到了一双流淌着鲜血的眼睛,这双眼睛如恶魔一般死死盯住了他,似乎已经发现了他的窥探,于国寿竭力想要摆脱,他的身躯剧烈颤抖起来。 皇甫望率先发现了于国寿的异常状况,惊呼道:“于先生你怎么了?” 于国寿手足颤抖不已,无论他怎样努力,都脱离不了那双眼睛,他无法将自身的灵识从黑雕体内抽离,于国寿残存的意识告诉他,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于国寿想要提醒皇甫望,可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空中盘旋的黑雕身体炸裂开来,黑色的羽毛四处飞扬,被狂风卷起,在黑色的天际中不知飘向何方。 于国寿惨叫一声,双目碎裂,鲜血汩汩流出,剧烈的疼痛险些让他晕厥过去。 突然发生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惶恐不已,于国寿忍痛道:“少主快走!” 皇甫望根本没有看到有人发动攻击,于国寿就受了重伤,他颤声道:“于先生一起走……” 于国寿道:“别管我,你们快带着少主离开,我留下!” 连天峰旁的道路之上,立起一道冰墙,于国寿耗费灵能,阻断道路,试图通过自己的努力阻挡对方,他听到了驳杂的脚步声,手握长矛,站在冰墙前方。 于国寿双目已盲,鲜血凝结在他的脸上,神情显得颇为可怖。 队伍停了下来,从中分开一条道路,八名壮汉抬着小舟,小舟如同行进在人头之上。 皇甫修盘膝坐在小舟上,阴森的目光望着于国寿:“让开!” 于国寿听到了皇甫修熟悉的声音,可是他却知道眼前人并非是皇甫修,他笑道:“不让!”说完挺起长矛向皇甫修冲了上去,一个箭步已经跨越了两人之间一半的距离,右脚落地时向雪地上用力一蹬,身体腾空飞起,犹如一只苍鹰从高空中俯冲而下,虽然看不到对手的样子,可是矛尖却准确选中了对方的面门,凝聚全部的能量向皇甫修的眉心扎去。 矛尖传递的能量将波及范围内的空气瞬间压榨了出去,在矛尖和皇甫修之间几乎形成了真空。 皇甫修冷冷望着于国寿,他没有急于出手。 地面突然冒出数根冰刺。 声东击西,于国寿的攻击只是一个用来吸引皇甫修的幌子,真正的杀招来自于小船下方的冰原,于国寿以灵能改变冰原局部的地貌。 九根宛如长矛的晶莹冰刺毫无征兆地从下方向上凸出,刺穿了抬舟人的身体,其中最大的一根直奔皇甫修所在的位置。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于国寿虽然双目已盲,可他的头脑并未受到任何的影响,皇甫修一直对他看重,将他视为左膀右臂,否则又怎会将儿子放心交给他照顾。 士为知己者死,于国寿决定留下的那一刻就抱定了必死之心。 抬舟人身体被刺穿,却没有任何的痛感,他们仍然扛着那艘小船,直奔皇甫修的那根冰刺怼在小船的底部,顷刻间化成齑粉。 于国寿的长矛刺中了皇甫修的面门,矛尖直接从皇甫修的额头穿了进去,将他的头颅刺出一个血洞,染血的矛尖从皇甫修的后脑暴露出来。 于国寿从矛身的突破感意识到自己居然得手,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好像比他预想中要容易得多。于国寿手腕发力,试图将皇甫修从小舟上挑下来。 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于国寿的手腕,于国寿心中一惊,然后感觉到似乎有无数细微的根须生长到了他的手掌中,这根须迅速蔓延,于国寿的身体麻痹了起来,他甚至连话都说不出口,就已经落入了对方的控制中。 张弛藏身在冰岩后方远远眺望着,闪电道:“那瞎子必死无疑!” 张弛摇了摇头道:“他成为了新的宿主!“ “什么?”闪电不解道。 张弛没有解释,因为此刻于国寿正缓缓转过头来,已经失去眼珠的眼眶正朝向自己的藏身之处,张弛吓了一跳,以为被于国寿发现,可转念一想这厮连眼珠子都没有怎么看得到自己? 此时看到于国寿右臂一挥,百余名山蛮勇士向他们的藏身之处飞奔而来。 第七百七十四章 放你一马 张弛道:“糟糕,被他发现了!” 闪电道:“上来,我还就不信两条腿的人能跑过四条腿的狼。” 张大仙人翻身爬上闪电的背脊,闪电驮着他向反方向飞奔,闪电压根没把这群行尸走肉放在眼里,他们根本追不上。 张弛回头望去,却见来追赶他们的几百人已经被越拉越远,松了口气,虽然闪电刚才的话有歧视人类之嫌,可他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闪电正在得意洋洋,前方却突然多了一道身影。 却是皇甫修瞬间移动到了他们的前方进行拦截,这是通过空间瞬移完成的。 闪电慌忙停下脚步,同时一张嘴喷出一道风刃。 皇甫修并没有躲避,任凭那风刃砍在胸口。 张弛清晰听到皇甫修胸膛骨骼被砍断的声音,再看到他面门上贯通头部的血洞,心中明白眼前的这怪物根本不是皇甫修,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冰柱里蹦出来的幽冥老祖。 既然遇到了也就没什么好怕,张弛阻止了闪电再次发动进攻,笑道:“到底不是自己的身体,不懂得爱惜。” 皇甫修晃动了一下头颅,颈椎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犹如爆竹炸裂。 张弛一脸不屑,心中却非常郑重,翻身从闪电背脊来到雪地之上,悄悄提醒闪电远离战场,并非是因为他对闪电的能力缺乏信心,主要是担心皇甫修采用攻击闪电的策略让自己分神。 能否发挥出自身最大的能量,方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眼前的皇甫修并非皇甫修本人,这个已经感觉不到肉体疼痛的怪物其实只能看成一个人肉容器,如果这个容器再没有价值,随时都可以抛弃。 张弛向远处的山蛮氏人望去,至少有两千人,包括于国寿在内的两千人全都是行尸走肉,同时也是人肉备胎,可以想象,如果皇甫修的肉体被毁,幽冥老祖马上会选择一个新的宿主,常言说猫有九命,这货比九条命的猫不知要强大多少倍。 张弛道:“有种一对一单挑!” 皇甫修打量着他,沉声道:“你不属于幽冥墟。” 张大仙人暗叹厉害,这都能看得出来。 皇甫修又道:“我不杀你,你走吧!” 张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没想到对方这么容易就放过了自己。再看的时候,皇甫修已经倒在了地上。 远处传来于国寿的声音:“以后再敢插手我的事情我绝不会手下留情。”幽冥老祖已经瞬移离开,找到了于国寿这具新的宿主,已经破破烂烂的皇甫修就这样被他抛弃。 闪电来到张弛的身边,它还没高清状况,看到皇甫修突然就死了,恭维道:“主人神功盖世所向披靡。” 张弛道:“别拍马屁了,人家压根没把我们看在眼里。” 闪电凑到皇甫修身上闻了闻:“死了,这次是真的死了。” 一方霸主如今沦落到这种模样,张大仙人难免有些感慨,他就地刨了个雪坑把皇甫修给埋了,抱起皇甫修的尸身往雪坑里面放得时候,从皇甫修身上掉下来一把短刀,张弛从地上捡起,抽出短刀,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定静望去,却见这短刀刀刃之上布满鱼鳞形状的花纹,伸出手指弹了一下,短刀发出的声音宛如龙吟。 闪电道:“这刀不错,主人留下吧,辛苦帮他下葬,拿点报酬也是应该的。” 张弛本来就有这心思,可闪电这么一说,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发死人财这种事总是不道德的,更何况还有闪电在一旁看着。 闪电对主子的心里揣摩的很透:“主人,您是不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没关系,战利品,其实我都饿了,如果你不在,我直接把他给吃了。” 张弛瞪了闪电一眼,吃人的毛病可不能有。 闪电嘴巴一歪,低头从皇甫修腰间叼住一个镂空的银色小球,轻轻一扯拽了下来,转身放在张弛面前:“这东西有味道,他贴身佩戴应该是宝贝。” 张弛拿起那银色小球闻了闻,果然有种淡淡香气,既然皇甫修死了,干脆就留下,以后遇到皇甫望的时候大不了当遗物交给他就是。 张弛对这小银球真没什么想法,收好之后,再看那把短刀,当真是越看越爱,轻声道:“这是龙鳞钢,里面糅合了多种材质,锻造方法已经失传了。” 闪电道:“没那么神奇吧,我见过这样的工艺。” 张弛道:“的确有不少类似龙鳞钢的工艺,可你仔细看,这把短刀每一片龙鳞上都有数十条细密的纹路,每一条纹路都包含着不同的材质,没有任何龙鳞是相同重复的。” 闪电道:“听起来好像很牛逼的样子,不过这把刀小了一点,如果再长点就好了。” 张弛道:“除非使用如意金的材质,不然做不到可大可小,可如意金非常稀少,又难以和其他金属融合,即便是可以做到融合锻造,也不可能让所有金属都拥有如意金的特质,不然如意金变形,其他的金属还是保持原样,这把刀就会解体了。” 闪电道:“主人,不如你试试。” 张弛禁不住他怂恿,对着那短刀道:“大!” 短刀纹丝不动。 张弛又道:“小!” 短刀还是原样,张弛摇了摇头道:“我就说没有那种可能。” 闪电道:“这把刀过去属于别人,现在你得到之后,必须和它建立契约,主人,你弄点血上去。” 张大仙人看了闪电一眼,这货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弄点血上去这刀就认自己当主人了?看到闪电一脸期待的样子,张大仙人索性满足一下它的好奇心,咬破指尖挤了一滴鲜血在龙鳞刀上,普通的刀刃还真没那么容易割破他的这身厚皮。 鲜血在刀身上化开,沿着龙鳞的纹路均匀扩散,很快就消失不见,张弛握住刀柄虚空劈砍了一下道:“大!” 依然没反应。 闪电道:“看来这刀是没这种功能的,主人,不必气馁,改天我帮你找把长的。” 张弛心中一动,自己不能只盯着大小,也应该留意长短,于是改口道:“长!” 龙鳞刀扩展增长,瞬间增长了一倍,张大仙人哈哈大笑:“再长一些。” 龙鳞刀果然又增长了一倍,闪电看得目瞪口呆,连连赞道:“主人,这刀果真是属于你的。” 张大仙人又将龙鳞刀变小,这简直是神器,有了这把刀,以后可方便了,比起他过去那把变形金刚刀不知强大多少倍,虽然都能伸缩,可之前那把纯粹是机械折叠,这本却有点仙家法宝的意思了。 张弛得到了这件宝物开心不已,闪电看在眼里已经知道他的心意:“现在舍不得还给他儿子了吧?” 张弛道:“想想你说的也很有道理,我帮他下葬,拿点报酬也不算什么。” 张弛将皇甫修的尸体掩埋之后,继续前进,有了刚才的经历,他也不敢再去硬碰那个幽冥老祖,闪电带着他兜了一个圈子,很快就超过了幽冥老祖的队伍,来到新月垭口。 曹诚光那几个已经在垭口等着了,看到张弛回来,他们全都迎了上去,张弛示意大家继续向北冰城进发,以免被那群行尸走肉追上。 途中张弛将营救雪女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黄启泰听说皇甫修已经死了,不禁落下眼泪,皇甫修毕竟是山蛮氏的领主,领主死了就意味着山蛮氏复兴无望了,身为山蛮氏的一员心中自然不好受。 张弛道:“你也不用难过,皇甫望还活着,现在不知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黄启泰道:“这是上天要惩罚我们山蛮氏,氏族复兴再无希望了。”他对皇甫望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皇甫望是个既没有魅力也没有能力的家伙。 张弛又说起他们在地下开采冰晶的事情,黄启泰虽然生长于这片土地之上,却从未听说过什么幽冥老祖,他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冰雪长城将幽冥阻挡在极北之地,上次幽冥潜入这里还是一百多年以前,刚刚露面就被五大氏族联手消灭了。” 曹诚光道:“幽冥又不是极北特产,既然那边能有,这边也应该有,张弛不是说那个幽冥老祖被封冻在冰层里面,要说你们这些山蛮氏还真是不省心,好端端地刨人家坟头干什么?这下好了,捅了个大漏子,根本就是主动找死。” 几个人听张弛说那幽冥老祖如此厉害,一个个心情都沉重起来,曹诚光向张弛使了个眼色,张弛知道他有话单独对自己说,于是放慢了速度,曹诚光道:“老弟,那个幽冥老祖什么模样?” 张弛道:“没看清楚,不过他有寄生的能力,可以随意潜入他人的身体内。” 曹诚光叹了口气道:“这下麻烦大了,内忧外患,我怎么觉得这幽冥墟越来越不好玩了,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得了。” 张弛笑眯眯望着他道:“你真想回去?” 曹诚光马上又摇了摇头,他可不敢回去,回去谢忠军也饶不了他。 张弛道:“听皇甫修说幽冥老祖被封冻了一千多年,按照时间推算,也就相当于外面的三十多年。” 曹诚光道:“你是怀疑他也是从外面逃进来的?” 张弛道:“肯定是。”幽冥老祖和他狭路相逢的时候,一眼就看出他是从外面来的,所以对他网开一面。 曹诚光道:“老弟,我有个主意,干脆你就在这里自立为王得了,咱们招兵买马,收一帮小弟,一统幽冥墟,把什么魑魅妖魔全都荡平,到时候你我共享太平,你当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我要求不高,就当个一字并肩王,弄个三妻四妾就行。” 张弛道:“又发白日梦了。” 曹诚光道:“这哪儿有白日?” 他扬声向前面的黄启泰道:“老黄,如果小张自立为王你愿意跟随他东征西讨吗?” 黄启泰哈哈笑道:“东家救了我的命,他干什么我都追随。” 曹诚光道:“这觉悟,以后大内总管给你留着。” 黄启泰道:“什么是大内总管?” 张弛笑道:“你别听他胡扯。”低声向曹诚光道:“我肯定是要回去的。” 曹诚光道:“知道,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这自留地太特么美了,外面一年这里三十年,是能来去自由,你每个月抽几天过来多爽……”这货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道:“大概十二天一年,一天一个月,一个小时相当于这里一天还多,你小子每天抽一个小时过这边来睡觉,回去之后还不耽误跟老婆睡觉,什么便宜都特么让你赚了。” 张弛道:“我可没你那么下作。” 曹诚光道:“放着那么好的资源不搞点外遇,多养几个情人实在是太可惜了。” “还记得曹主任吗?” 曹诚光一脸的幽怨,扎心了,这小子冷不丁地给他来了一下子,曹诚光用力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了出去:“过去的曹诚光已经死了,现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我!” 张弛道:“抓紧赶路吧,真要是被幽冥老祖赶上就麻烦了。” 曹诚光道:“一帮行尸走肉能跑多快?” 张弛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他们一路顺利来到了北冰城,在北冰城外遇到了前来迎接他们的雪女,雪女让张弛马上随同她去神庙见大祭司。 张弛上次潜入神庙无意中得知大祭司是白小米的亲妈秦君瑶,这次来北冰城主要目的就是见大祭司,大祭司在风氏颇有影响力,张弛想她帮忙寻找白小米。 当然大祭司并不知道白小米来到幽冥墟的事情,她找张弛的用意主要是为了了解幽冥老祖的消息。 张弛跟着雪女来到神庙,大祭司已经在神庙等着了,看到张弛那熟悉的笑脸出现,大祭司心中暗叹,这小子八成是得了通天经,已经可以在幽冥墟任意往来了。 如果换成过去,秦君瑶心中或许会因为这个发现而惊喜,可四百年的幽冥域生涯已经让她习惯了这种生活,即便是能够回去,她也不会选择了,因为她缺乏面对的勇气。 第七百七十五章 强拜 秦君瑶没有绕弯子,和张弛单独见面,开门见山地询问幽冥老祖的事情,张弛把自己的所见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其实雪女已经将了解到的事情告诉了秦君瑶,但是她并没有亲眼目睹幽冥老祖复苏的过程。 秦君瑶听张弛说完眉头紧锁:“这个人应该不是幽冥。” 张弛道:“不是幽冥?” 秦君瑶点了点头道:“幽冥是天坑灵气爆炸的产物,他们嗜血好杀,是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正常生命的。” 张弛道:“这个人很可能和我们一样来自于外界,不过他拥有寄生的能力。” 秦君瑶道:“希望这个人不是我们的敌人。” 张弛道:“至少他不是一个失去理智的嗜血狂魔。” 秦君瑶道:“残杀山蛮氏还不够嗜血?” 张弛心中暗忖,那些山蛮氏采掘了他的能量,从这一点上来说幽冥老祖采取报复手段也无可厚非,他想起皇甫望的事情:“对了,风满堂在不在北冰城?” 秦君瑶道:“他是风氏的领主,自然在北冰城。” 张弛把皇甫修临终时候嘱托皇甫望的事情说了,秦君瑶道:“山蛮氏反复无常,当年如果不是皇甫修背信弃义,五大氏族也不会分裂到如今的地步。”言语中流露出对山蛮氏的鄙夷。 张弛道:“对了,有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他将白小米一起来到这里的事情说了,秦君瑶听完顿时紧张了起来,女儿也来到了幽冥墟,只是这么久了,还没有任何的消息,她询问了传送阵的详情。 虽然不知道白小米的具体下落,可有一点秦君瑶能够断定,女儿肯定在幽冥墟,同时传送四人,其余三人都好端端活着,女儿的性命应该没有大碍,按理说他们的落点应该相距不远。 雪女陪着张弛从神庙出来,微笑道:“你有什么打算?” 张弛道:“我想尽快去冰雪长城。”来幽冥墟已有多日,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秦绿竹了。 雪女知道他的心意,柔声道:“我恐怕不能陪你去了,大祭司有任务给我。”原来秦绿竹将寻找白小米的任务交给她了。 张弛点了点头,想起自己还有事情要办:“对了,我想购置一些药材和丹炉,不知北冰城有没有这样的市场?” 雪女道:“倒是有,这方面我了解不多,不过我可以介绍一个人帮你。” 张弛笑道:“谁?” 雪女介绍得人张弛认识,就是老相识纪昌,纪昌是十年前和张弛一起来幽冥墟的,不过当时纪昌选择留下,后来在幽冥墟开了一家名为日月记的酒坊,很快就创出了名气,现在已经名震冷山高原,纪昌也因为酿酒而迅速积累了不少的财富。和曹诚光的享乐思想不同,纪昌虽然发了大财,可仍然保持着简朴的生活,住着普普通通的宅院,连老婆都没讨上一房。 见到再度造访幽冥墟的张弛,纪昌大吃一惊,本以为上次一别两宽,却想不到这小子居然卷土重来,以纪昌的智慧不难推断出,这小子十有八九是得到了往来幽冥墟的法门,已经来去自如了。 张弛望着目瞪口呆的纪昌主动招呼道:“纪先生别来无恙,怎么?不认识我这个老朋友了?” 纪昌应变也是极快,马上挤出笑容,满脸的褶子如同菊花绽放:“张老弟,是你啊,哈哈,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十年不见风采依旧,我真是太想你了。” 张弛道:“对你来说是十年,对我来说只是弹指一挥间。” 纪昌嘿嘿笑道:“不错,不错,快请坐。” 张弛坐了下来,纪昌起身去泡茶,张弛看了看纪昌住处的环境,倒也清幽雅致,可和大财主的身份不太相符,比如说泡茶,不是应该有佣人吗? 纪昌泡了一壶红茶,从种茶到炒制全都是亲力亲为的,茶是故乡浓,在这儿能够喝到家乡的味道也颇为难得,纪昌现在不但是个酿酒大师还是制茶大师,只不过他制茶量比较少,也没有拿去市场销售,只有少数和他关系密切或者地位尊崇的人能够得到馈赠,越是如此越显得他制作得茶弥足珍贵。 酒是用来赚钱的,茶是用来提升逼格的。 张弛喝了口茶,赞道:“纪先生真是无所不能。” 纪昌笑眯眯道:“都是雕虫小技,其实我擅长得不是这个,过去只是出于爱好研究了一些,可来到幽冥墟发现我过去所擅长的事情并无用武之地,想在这里活得舒坦一些就只能开动脑筋,想不到过去的一些爱好居然派上了用场,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他的话里明显透露出得意。 张弛道:“纪先生,听说你现在富可敌国,为何不换一套豪华气派的宅院?” 纪昌道:“富贵浮华,过眼云烟,像你我经历过人生大起大落的人,对这些东西早就看淡了,我现在就只剩下一个想法,舒舒服服地活着,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雪女道:“纪先生的酒在整个幽冥墟都大大的有名,始终供不应求呢。” 纪昌笑道:“对别人是供不应求,对你是有求必应。” 雪女俏脸一热,看了张弛一眼,这词儿张弛跟她说过。 张弛看雪女的神态就知道她多想了,人家老纪是答应的应。 纪昌道:“张老弟,你这次是一个人过来的?” 张弛摇了摇头。 “楚江河也来了?” 纪昌道:“那好啊,赶紧把他请来,我马上给大家接风洗尘。” 张弛道:“他没跟我一起。”将楚江河在暴风城和小红樱重逢之后的事情说了。 纪昌道:“如此说来,他是和山蛮氏的人在一起了。”他让厨师去备菜。 张弛让雪女去将曹诚光他们全都请过来,纪昌听说曹诚光也来了,等雪女离去之后方才低声问道:“张老弟,这次怎么带来了那么多人?该不会你把这里的秘密说出去了吧?” 张弛道:“幽冥墟本来就不算什么秘密,只不过是有去无回,我们这次本来也没打算过来,可形势所迫,为了活命不得不来。” 纪昌听他这么说,就想问个究竟,他越是想问,张弛越是不忙着说。 张弛提起购买药材丹炉的事情,纪昌一听是这种事,就猜到张弛此番过来八成是有利用幽冥墟的宝地炼丹的打算,纪昌看到张弛列得清单,就大包大揽道:“这些东西都交给我,最多三天,我全部帮你备齐。” 张弛听纪昌如此痛快,倒也不枉他们相识一场。 纪昌道:“你这次回来还没有见到飞凤将军吧?” 张弛道:“打算备齐这些东西,然后北上去冰雪长城。” 纪昌听到这里,叹了口气道:“张老弟,你离开了十年,这里发生的事情你估计不太了解。” 张弛道:“所以我才来找你这位资深专家求教。” 纪昌道:“冰雪长城守不住了,五大氏族分裂是一个原因,幽冥墟的正常人类繁殖力低下,人口逐年减少,而冰雪长城以北的幽冥却不断壮大。” “你的意思是幽冥的繁殖力超强?” 纪昌道:“这我也不清楚,反正幽冥的势力是越来越壮大,此消彼长,长此以往双方实力悬殊,早晚冰雪长城都得被攻破,单靠死守是守不住的。”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望着张弛道:“你小子这次来究竟是什么打算?该不是要帮忙对付幽冥吧?” 张弛道:“我倒是想,可有心无力,不过我兴许有办法带几个人回去。”故意抛出诱饵看纪昌如何反应。 让张弛意外得是,纪昌对此居然毫无兴趣,他摇了摇头:“我是不会回去了,在幽冥墟至少悠闲自在,回去之后,我肯定被人追杀,那种日子一天我都不想过。” “纪先生活得明白。” 纪昌道:“不是明白,而是无奈,其实当初我选择留下就没想过再回去,我老了,拼不动了,埋在这里倒也不错,至少能留个全尸,不用火花。” 张弛又递给他一张写满字符的纸,这些都是他从天蓬尺上所得,秦君卿曾经帮他翻译过一些,纪昌是灵阵师,见多识广应该知道这些字符的意义,纪昌看了一眼就放在几上:“这些文字得自于通天经吧?” 张弛摇了摇头道:“我哪有那玩意儿。” 纪昌道:“现在想想通天经到底存不存在都不确定,我一直都听说什么九大灵墟,可是我亲眼见过的也不过是幽冥墟而已。” 张弛心中暗忖,九大灵墟应该不假,毕竟自己就亲眼见过中州墟和幽冥墟,至于存在于世界上的九大灵墟是否都如中州墟这般灵气丰沛就不好说了,任何资源都是有限的,灵气总有枯竭的一天。 纪昌备好酒菜的时候,雪女带着曹诚光和黄启泰也到了,这两人都是纪昌的老相识,他们和纪昌也都有过不快的经历,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大家都沦落至此,自然相逢一笑泯恩仇。 曹诚光已经多日没有品尝过地道的酒菜,看到这满满一桌熟悉的菜肴,眼圈都有些发红了,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老纪,够意思啊,准备得够丰盛啊。” 纪昌乐呵呵邀请众人入座。 曹诚光拿起筷子尝了尝菜:“地道,卧槽,这些天我最想的还是人间美味,老纪,这全都是你做得?” 纪昌笑眯眯道:“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找了几个厨子手把手地教他,也算教出了几个像样的,人啊,不管走到哪里,千万不能委屈自己的嘴和胃。” 曹诚光有种遇到知音的感觉,塞了块红烧肉到嘴里,端起酒杯道:“谢谢啊,我敬你。” 纪昌道:“哪能呢,诸位远道而来,老友新朋齐聚一堂,应该是我敬你们才对。” 几杯酒下肚,曹诚光小眼睛滴溜溜转着,内心早就有了主意,低声向纪昌道:“老纪啊,我看你这房子挺大,人手有点不足,要不我留下来给你帮忙吧。”他打得一手如意算盘,纪昌这里好吃好喝,关键是纪昌还是个玩家,跟着纪昌混吃喝不用问,他是打算长留于此的人,而张弛肯定是要回去的,而且这小子马上还要北上,越往北越冷,曹诚光可受够了这种苦行僧的日子,他想找个大城市呆下去。 曹诚光是个老狐狸,纪昌也是个老滑头,听话听音,一听就知道曹诚光是想赖在自己这里混吃混喝,乐呵呵来了一句:“曹先生醉了!” 曹诚光暗骂,醉你麻痹,我特么才喝了几杯酒,这老东西是不想留我在这里蹭饭,曹诚光在这方面表现得很执着:“我没醉,老纪,我跟你特别投缘,过去你关我的时候我咋就没发现呢。” 纪昌心说提过去的事情了,这是摆明了想讹我,他咳嗽了一声道:“曹先生,过去我是职责所在身不由己,咱们也算是不打不成交了。” 曹诚光指着纪昌道:“要得就是你这句话。”伸出小手就把纪昌给牵上了:“我要跟你结拜,让张弛做个见证,咱们拜把子当兄弟。” 纪昌头皮发麻,这货是真不要脸啊,一招不成又来一招,今天是非得把自己给套上,本来家大业大的也不怕他吃,可这货一看就是个无事生非的主儿,整一个瘟神摆家里谁受得了。 曹诚光不管三七二十一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纪昌想摆脱都摆脱不了,被他强行拉着跪倒在了地上,曹诚光大声道:“苍天在上,我曹诚光和纪昌今日起结拜为异姓兄弟,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我一口酒喝就有他一口,有我一块肉吃也有他一半。” 雪女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张弛和黄启泰对望一眼也是哭笑不得,曹诚光这张脸皮可真不是盖的,今天是吃定纪昌了。 纪昌暗叹,穷在路边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特么都躲到幽冥墟来了,还有人赶着跟他拜把子,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也只能跟他结拜,两人叙了一下年龄,纪昌刚说自己的生辰八字,曹诚光就认认真真叫哥,纪昌可是在深井当过典狱长的人,当初看过他的档案,知道这货比自己还大一岁,为了吃大户简直是连脸都不要了。 第七百七十六章 多方来使 曹诚光当晚就在纪昌家里住了下来,说是要和他刚刚结拜的大哥秉烛夜话,促膝谈心。前者张弛倒是可以相信,但是这个促膝谈心估计难度要大一些,毕竟老曹这腿也忒短了一些。 张弛也没有随同黄启泰一起去住客栈,雪女在北冰城也有住处,刚好可以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免得他人打扰。 虽然北方战事紧急,可北冰城还是一片祥和安宁的场面,因为城市的建筑大都用冰雪堆砌而成,看起来这里有些像重建后的水晶城,张弛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雪女。 雪女笑道:“是水晶城模仿这里才对,利用冰雪建城最早就是风氏开创的。” 张大仙人暗想也未必是风氏,外面爱斯基摩人建冰屋的传统由来已久,其实在冷山高原这种地方,遍地冰雪,而且常年不化,就地取材十分正常。张弛指着不远处一片气势恢宏的建筑道:“那里是领主府吗?” 雪女点了点头道:“是,领主就住在那里。” “风满堂?” “嗯!” “你住在什么地方?” 雪女指了指前方的山坡,却见山坡之上星星点点都是灯光,有无数的冰屋依山势而建。 两人沿着街道前行的时候,迎面一辆雪橇急速行来,驭者看到他们并没有减速的意思,张弛护住雪女向一旁避让,心中有些不悦,对方不懂得礼让行人的道理吗? 那辆雪橇从他们身边经过之后方才减速,雪女正想发作,张弛握住她的手让她不用生气,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车内有人叫了一声:“张弛吗?” 张弛心中一怔,没想到对方一口就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他反应也是极快,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判断出对方的身份。 宗九鹏从雪橇坐厢里探出头来,笑眯眯望着他们。 张弛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宗先生。”自从宗九鹏带着黄飞雪离去之后就没了消息,原来他已经先行来到了北冰城。 宗九鹏向雪女看了一眼,他认得雪女,雪女也认得他,表现得颇为警惕。 宗九鹏道:“何时来的?” “今天刚到。” 宗九鹏点了点头道:“明天中午我备好酒菜为你接风洗尘,飞雪也一直挂念着你呢。” 听他这样说张弛放下心来,看来黄飞雪应该没什么事情。 宗九鹏向雪女道:“你知道我住在什么地方。”他说完就告辞离去。 张弛望着那雪橇消失在夜色中,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宗九鹏也真是的,他也不问问自己有没有时间,你愿意请我未必愿意去呢。 雪女好奇道:“飞雪是谁?” 张弛道:“等回去我慢慢跟你说。” 雪女点了点头。 张弛醒来的时候,雪女已经不在身边,他起身来到外面,看到雪女正在厨房准备早餐,张弛没去打扰她,来到前方的平台,因为冰屋就在山坡的高处,所以从这里能够俯瞰整个北冰城的全貌,北冰城规模不大,建筑多为尖顶,可能是和这里常年风雪不断有关。 雪女的小屋也不大,可布置得温馨雅致,想起自己离开十年,她就这样一个人度过,张弛难免有些歉意,不过雪女自己并不觉得,她和张弛立下契约就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女奴,没有想过名份地位,更没有想过要成为张弛的负累,所以当初张弛离去的时候,她虽然心中有些不舍,可并不挽留,因为在她的概念里面,自己无权过问主人的事情。 雪女如此,黄飞雪其实也是如此。 张弛忽然想起曹诚光说过的话,只要搞好时间规划,以后两边完全可以做到雨露均沾,曹诚光虽然不怀好意,可那番话没说错。 张弛抽出自己的龙鳞刀,在平台上演练了一套刀法,刀法是从当初韩老太教给他的杀鸡九剑中演变而来,一套刀法演练完毕,发现雪女就在一旁笑盈盈看着自己。 张弛当着她的面把刀变小插入刀鞘,雪女惊叹道:“哇!” 张弛笑道:“厉不厉害!” 雪女道:“厉害,主人最厉害。”从身后抱住张弛,趴在他耳边,舔着他的耳垂道:“连你的武器都这么拉风,可长可短。” 张弛哈哈大笑,回身将雪女横抱起来。 雪女道:“主人,吃早餐了。” 张弛道:“我想吃你。” 雪女格格笑道:“雪女是你的,你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先去吃饭。” 张弛点了点头,雪女让他先去,她将外面整理一下马上进去。 张弛刚走,雪女就看到空中一只巨鸟向这里飞来,却见朝她飞来得是一只三头鹫,一位美女就骑在鹫背之上,居高临下,显然看到了他们刚才亲热的一幕。 雪女认识这只三头鹫,本以为是宗九鹏来了,可看到鹫背上是一位妙龄少女,怒道:“什么人?竟敢私闯我的地方。”想起刚才两人亲热被她看到,雪女自然气不打一处来,三支冰蒺藜已经射向三头鹫的三颗脑袋。 黄飞雪来这里当然不是为了找雪女,她还没有开口呼唤张弛,雪女就已经对她发动攻击。 黄飞雪没想到雪女这么蛮不讲理,一拍三头鹫的背脊,三头鹫的三颗脑袋同时活动起来,灵蛇一样利用嘴喙击中了冰蒺藜。其实雪女也只是给黄飞雪一个下马威。 黄飞雪一双妙目黑气隐现,怒道:“找死!” 双方战斗一触即发之时,张弛闻声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对峙的两女,赶紧出声叫停:“干什么呢?都是自己人,别闹好不好?” 黄飞雪看到张弛顿时笑逐颜开,娇滴滴道:“公子!” 雪女哼了一声,来到张弛身边,故意挽起他的手臂:“她是谁?” 黄飞雪从三头鹫背上轻轻跃下,五米多高的高度,就如同一片枯叶落地,轻盈而没有发出丝毫的声息,张弛暗叹,这才几天不见,黄飞雪出息了,看来吸入黑血素之后,她的能力发生了本质上的飞跃。 张弛把黄飞雪介绍给雪女认识,雪女对黄飞雪没什么好感,碍于张弛的颜面,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张弛和黄飞雪之间真没有什么,毕竟他这次来幽冥墟也不是为了泡妞的,搂搂抱抱倒是有过,可实质上的事情没发生,一直以来都是黄飞雪一门心思跟着他。 黄飞雪这次过来是想接张弛去宗九鹏府上赴宴,听说之后,张弛也不禁笑了起来:“飞雪,也太早了吧,宗先生约我中午过去,时间好像还早呢。” 黄飞雪暗叹张弛不懂风情,自己还不是想见他,再看雪女,心中有些明白了,张弛一定是被她迷住了,两位美女彼此相望目光中都没有多少善意。 张弛道:“飞雪,你先回去,帮我转告宗先生,我中午一定准时过去。” 黄飞雪这才点了点头,有些不舍地走了。 雪女望着空中渐渐缩小的三头鹫,皱着眉头道:“主人,她和宗九鹏什么关系?为何宗九鹏连座驾都交给她了?”张弛简单将自己结识黄飞雪的经历说了一遍,雪女听完方才知道黄飞雪也是张弛的女奴。 雪女不解道:“她怎么不叫你主人?” 张弛笑道:“哪有那么多的规矩,是我让她别这么叫,你以后也别这么叫,叫我名字,叫我哥都行。” 雪女一本正经道:“不可,尊卑有别,任何时候都不可坏了规矩。” 张弛发现雪女这小脑袋瓜子里面封建思想还挺严重,其实黄飞雪过去何尝不是如此,幽冥墟多年以来形成的这种阶级观念也不是自己短时间内能够扭转的。 雪女也有她的心思,柔声道:“主人还吃得下吗?” 看到她眼波流转的妩媚模样,张大仙人顿时乐不可支,连连点头道:“吃得下,当然吃得下。” 张弛没有空手拜访的习惯,特地去了一趟日月记酒坊,找纪昌要了两坛好酒作为礼物,借花献佛的事情从来都是他的特长。 听说宗九鹏请客,曹诚光也没啥兴趣,他在结拜大哥这里好吃好喝,而且纪昌为了摆脱这厮的纠缠,已经答应他带他去城内的风月场所开开眼界,曹诚光当然不会跟张弛过去。 张弛离去之前,纪昌悄悄将他叫到一旁,低声道:“我刚刚听说了一个消息。” 张弛看纪昌谨慎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纪先生有什么话只管说,不用有顾忌。” 纪昌道:“听说秦氏已经派特使来北冰城了,主动要求联合风氏抗击幽冥。” 张弛此前并没有听到风声,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倒也不错,其实秦氏过去也在冰雪长城驻守过,秦家领主就是秦家老二秦君实,也许秦君实良心发现终于决定和风氏联手抗击幽冥呢? 张弛道:“特使是什么人?” 纪昌苦笑道:“古沉鱼。” 张弛愣了一下,古沉鱼不是和秦君实已经势同水火了吗?看来自己走得这十年,两口子又重归于好了,只是不知她这次前来是代表她自己还是代表秦氏。 纪昌道:“我还听说连黑月氏都派来特使了,总觉得这次有些不对。” 张弛道:“如果五大氏族能够重新联盟倒也不是坏事。” 纪昌道:“我来这里已经有十年,对五大氏族多少还算是有些了解的,这些年都是风氏在抵抗,重目氏和山蛮氏都已经名存实亡,组织不起像样的力量,秦氏一直偏安一隅,得过且过,至于黑月氏,我看他们比起幽冥还要可恶,这些年一直都在扩张吞并,从不考虑大局。” 张弛道:“也许他们终于感到危机了呢,毕竟冰雪长城一旦被破,幽冥大军就会大举南下,唇亡齿寒,到时候没有一家能够幸免。” 纪昌长叹了一口气道:“他们若是懂得这个道理也不会闹到今日的局面,即便是风氏内部也发生了分裂,如果不是飞凤将军他们在冰雪长城苦苦支撑,恐怕幽冥大军早已南下了。” 张弛望着纪昌道:“老纪,我发现你变了。” “哪里变了?” “好像你变得忧国忧民了。” 纪昌哭笑不得道:“可能是将这里当成家了,若是冰雪长城被破,我也就没有了容身之地。张弛啊,我本以为你这次过来是帮忙对付幽冥的。” “失望了?” 纪昌道:“失望倒也谈不上,不过我听飞凤将军说过,幽冥墟和外界也息息相关,如果这里被幽冥占据了,恐怕外面也保不住。” 张弛一直以来都有这种预感,纪昌既然这样说应该不会有错。 纪昌道:“总之最近变得不同寻常,我总觉得这么多特使几乎同时来到北冰城并非巧合,风满堂这个人虽然宅心仁厚,可他并没有这种凝聚力,你最好去问问大祭司,也许能够从她那里打听到一些内幕消息。” 张弛看了看时间,的确要走了,如果再不走恐怕就要晚了宗九鹏的邀约。 张大仙人没有迟到的习惯,带着雪女来到了宗九鹏的住处,宗九鹏住在离领主府不远的地方,这套宅院他买下来不久,虽然比不上领主府的气派,可是和纪昌的住处相比也已经称得上是富丽堂皇了,宗九鹏也是个不差钱的主儿,在幽冥墟干了那么多年的赏金猎人,家资颇丰。 看到张弛给他带了两坛好久,宗九鹏哈哈大笑,让佣人将酒接了,邀请张弛入内。 黄飞雪特地打扮过,越发显得楚楚动人,站在宴客的厅门前等候,见到张弛美眸生光,柔声道:“公子来了,飞雪久候多时。” 张弛笑道:“你这么一说,我还以为自己来晚了呢。” 宗九鹏大笑道:“你当然没有来晚,是我孙女儿等得心急。” “外公!”黄飞雪红着脸娇嗔道。 雪女看到她的样子心中暗斥,成何体统,尊卑不分,不记得你女奴的身份了? 宗九鹏向一名女佣道:“你带雪姑娘去偏厅吃饭。”他知道雪女是张弛的女奴,按照常理都是这么做,女奴是不应该上桌的。 张弛一听不乐意了,向宗九鹏道:“她和我一起。” 宗九鹏看出张弛不悦,也没有坚持,微笑道:“张老弟想怎样就怎样。” 雪女也没有落座的意思,就站在张弛身后,她对宗九鹏有些反感,连带着也不喜欢黄飞雪,没打算吃他们家的饭。 张弛看到雪女坚持,也没有勉强她。 第七百七十七章 翻脸无情 几杯酒下肚,宗九鹏主动向张弛敬酒道:“多谢张老弟救飞雪于水火之中,这杯酒我敬你。” 张弛道:“宗先生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其实换成任何人我都会去救。” 宗九鹏道:“都说侠肝义胆,在你身上我算是见到了,难怪飞雪愿意死心塌地的追随你。” 张弛喝了这杯酒,听出宗九鹏话里有话,他也不接,不想给宗九鹏继续发挥的机会。他对黄飞雪同情多于爱意,应当说他对黄飞雪并没有抱着特别的目的,只是阴差阳错遇上,所以才出手相助,正如他自己所说,换成任何人他都会去救。之所以答应收留黄飞雪,也是不忍心看到她落在独北峰手里,后来才知道独北峰和黄飞雪其实是父女关系。 宗九鹏看到张弛不接他的话茬儿只能继续道:“我听飞雪说,黄飞虹将她送给了你。” 张弛笑道:“宗先生,我跟飞雪说过,她是自由身,我也没有把她当成奴隶看待,现在她能和您团聚,我自然为她高兴。” 黄飞雪听到这里有些失望,张弛的意思她当然能听明白。 宗九鹏笑道:“我宗九鹏的外孙女自然不会给你当奴隶,不过可以嫁给你当老婆!” 张大仙人其实一来到就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头,宗九鹏居然直截了当地提了出来。 黄飞雪羞得俏脸通红,不过目光已经暴露了她心中的喜悦。 张弛尚未说话,雪女已经冷哼了一声道:“配吗?” 黄飞雪内心一沉,俏脸之上杀机隐现,虽然是稍闪即逝的表情,还是被张弛敏锐地捕捉到,张弛感觉黄飞雪变化不小,过去她没有那么大的脾气。 宗九鹏冷冷望着雪女道:“我和张弛说话,那里有女奴插话的份儿?” 张弛真是无语了,宗九鹏心中难道觉得他自己比雪女高贵吗?他微笑道:“宗先生,雪女说话的确有不到的地方,不过我的人我自会管教,不劳宗先生费心,至于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宗九鹏焉能听不明白,脸上的笑容倏然收敛道:“张弛,你觉得我宗某高攀不起你吗?” 张弛笑道:“宗先生千万不要误会,是我高攀不起才对,实不相瞒,我已经有老婆了。” 宗九鹏道:“死了不就没有了?”双目森然望着雪女。 雪女也不怕他,冷冷望着宗九鹏。 张弛道:“宗先生不要迁怒于无辜之人。” 黄飞雪心中失望之极,她本以为今天能够得偿所愿,可没想到张弛毫不犹豫地一口拒绝。难道在他心中自己还比不上雪女?黄飞雪咬了咬嘴唇道:“外公,不要为难公子。” 宗九鹏道:“好,我不为难他,我杀了这奴婢。” 张弛真是气不打一出来,宗九鹏还是那个宗九鹏,性情乖戾,说翻脸就翻脸。黄飞雪刚才这话说得也有问题,什么叫不要为难公子,这不是提醒宗九鹏针对雪女吗? 张弛认为黄飞雪的改变应该和黑血素有关,宗九鹏虽然救回了黄飞雪,可并没有能力清除她体内的黑血素,毕竟黄飞雪是独北峰的女儿。在幽冥墟娶老婆这种事,张弛真没想过,如果真要考虑,秦绿竹、雪女都在他的考虑范围,但是应该不包括黄飞雪,虽然他和黄飞雪也认识了一段时间,也有过不少同甘共苦的经历,但是张弛从未尝试过去了解她,也不可能了解她。 宗九鹏的做法明显有些无礼了,张弛仍然保持着风度,制止雪女当场发作,起身道:“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先走了。” 宗九鹏阴沉的目光盯住张弛,他也没有料到张弛当面就拒绝了自己,他是个极爱颜面之人,又对自己的这个外孙女视为掌上明珠,张弛的拒绝让他引以为奇耻大辱。 黄飞雪道:“外公,您这是做什么?不是说好了喝酒的吗?” 张弛微笑道:“宗先生真打算留我吗?” 宗九鹏冷哼一声,他心中权衡利弊,如果现在对雪女动手,张弛肯定会和她联手,自己拿下他们两人还真是没有把握。 张弛带着雪女离开,黄飞雪跟出来相送,向张弛致歉道:“公子,对不住,我外公……” 雪女打断她的话道:“既然定下契约就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只是主人的女奴罢了。” 张弛不想她们继续发生冲突,让雪女先行几步等着自己,他停下脚步向黄飞雪道:“飞雪,宗先生知道的,我并不属于这里,他的好意我心领了,若是有什么怪罪之处,让他冲我来就是,最好不要迁怒他人。” 黄飞雪抿了抿樱唇,显得有些委屈:“公子怪我了?” 张弛笑道:“你好不容易才找到亲人,应该开心才对。”伸手捏了捏黄飞雪的俏脸,转身离去。 黄飞雪痴痴看着他的背影,张弛始终都没有回头。 中午的这顿饭吃得真是郁闷,好好的心情都被宗九鹏给败坏了,雪女愤愤然道:“主人,如果不是你拦着我,我非得给他好看。” 张弛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他不想和宗九鹏为敌,不是因为他害怕宗九鹏,而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何况如果当真翻脸,黄飞雪夹在中间也会难做。 雪女道:“那个黄飞雪也真是,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一个女奴居然想嫁给主人。” 张弛哈哈大笑,雪女听他这么笑,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明显带着嫉妒了,俏脸红了起来,小声道:“主人不要误会,我可不是嫉妒。” 张弛闻到一股香气,循着香气望去,看到不远处有一间饼铺,他们中午几乎没怎么吃过,张弛去饼铺买了几个刚刚烤好的蛋饼,两碗甜汤,和雪女吃了起来,想不到居然非常美味,居然吃出了外界甜品店的几分感觉。 张弛喝了口甜汤道:“这味道真是不错,果然美食在民间。”他到过幽冥墟的许多地方,平心而论,幽冥墟普遍的烹饪水准偏低,吃过最好吃的饭菜还是纪昌家里的,纪昌是手把手教会了那帮厨子烹饪,所有菜谱都是他从外面带来的。 这也是曹诚光厚着脸皮赖在纪昌家里的原因,幽冥墟的伙食普遍太难吃了。 雪女小声告诉张弛,这家饼铺是属于神庙的物业,张弛稍一琢磨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大祭司秦君瑶本身就是从外界而来,她肯定把甜品的制作方法传播了出去。 神庙也需要资金维持,这间饼铺就等于是神庙的三产了。 饼铺生意不错,里面人来人往,听到有人议论各方来使的事情,雪女主动提出去神庙找大祭司问问情况,张弛和她兵分两路,他先回纪昌那边去看看丹炉和药材的进展情况。 和雪女在饼铺门前分手,张弛沿着街道向日月记酒坊走去,没走出太远就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迎面走了过来,笑眯眯道:“张公子,别来无恙。” 张弛不认识这老头,不过对方一口就喊出了他的姓氏证明是冲着他过来的。 不等张弛询问,白发老头就主动介绍道:“老夫鲍弈星,来自光明城。” 张弛不记得自己跟他见过面,还礼道:“久仰久仰。”有点虚伪,压根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鲍弈星继续笑道:“其实咱们在黑石堡见过,张公子贵人多忘事,把老夫给忘了。” 张弛心中一动,黑石堡不就是古沉鱼的自留地?古沉鱼和自己之间还有一段旧仇,这鲍老头难道是古沉鱼派来找自己报仇的?今晨才听纪昌说起古沉鱼来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人找上了自己,这娘们比较执着,都过去了十年还没有放下恩怨,不过当初自己把黑石堡搅得天翻地覆,还干掉了她的多名得力助手,以古沉鱼那睚眦必报的性情,未必能够轻易放得下。 张弛的镇定功夫一流,仍然笑眯眯道:“鲍先生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鲍弈星道:“听宗九鹏说的。” 张弛暗骂,这个宗九鹏果然不是个好东西,说翻脸就翻脸,买卖不成连仁义都没了,转眼功夫就把自己出卖给仇人了。宗九鹏应该早就知道古沉鱼前来北冰城的消息,过去古沉鱼悬赏追杀张弛,宗九鹏就是赏金猎人之一,所以他清楚张弛和古沉鱼的旧怨。 估计宗九鹏自己都没有想到,鲍弈星就这么干脆利索地把他给出卖了。 张弛道:“鲍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鲍弈星微笑道:“不是我找您,是领主夫人找您,公子也无需多虑,十年前发生的事情早已过去了,领主夫人没有追究的意思,只想请公子移步叙叙旧。” 张弛点了点头,看来古沉鱼这次找自己不是为了报复,不然也不会毫不犹豫地把宗九鹏给出卖了,出卖是为了向自己表明诚意。 张弛道:“古夫人在什么地方?” 鲍弈星道:“不远,听风楼。” 古沉鱼正坐在听风楼上喝着红茶,她也是来到北冰城之后方才发现这正宗的红茶,物以稀为贵,能够在幽冥墟品尝到故乡的味道已经弥足珍贵了,茶香让古沉鱼想起了许多的过往时光,时间可以让一个人改变。 张弛走入听风楼的时候,古沉鱼起身相迎,起身表明了她的态度,至少现在她不把张弛当成自己的敌人,这个曾经杀掉自己多名得力干将,拐走秦绿竹让光明城陷入被动的小子,这次的归来显得更加老练,表情从容不迫。 古沉鱼打量着张弛,虽然她十年前就见过,可那次是居高临下,想要仔细看清一个人,就必须平视,因为身高的差距,古沉鱼甚至还有些仰视。 张弛主动行礼道:“夫人好。” 古沉鱼笑道:“坐!” 张弛留意到桌上摆着一套水晶茶具,用来泡红茶倒是不错,古沉鱼亲手给张弛倒了杯茶。 张弛端起茶杯闻了闻茶香,顺便鉴别一下有没有在其中下毒。 古沉鱼识破了他的心思,淡然道:“我今天请你来可不是要报复,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张弛道:“那我倒是有兴趣了解一下夫人找我干什么?” 古沉鱼道:“你这次回来是为了绿竹吧?” 张弛微笑不语。 古沉鱼道:“能自由出入幽冥墟的人,你是第一个。” 张弛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古沉鱼的话并不准确,别的不说,秦君卿就有这样的能力。 古沉鱼道:“是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开始我还以为我们一家流落至此是不得已的选择,可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我们是被人给抛弃了。” 张弛暗忖,她口中那个抛弃他们一家的人一定是秦老,秦老应该有不得已的苦衷吧。随着对幽冥墟的了解加深,张弛开始意识到当初秦老让秦君实一家来到这里,有让他们避祸的想法,同时也交给了秦君实一份责任,然而即便是深谋远虑的秦老也无法完全掌控事态的发展,更何况这里是幽冥墟。 张弛道:“古先生来这里,是要联合风氏对抗幽冥大军吗?” 古沉鱼道:“风满堂一直都在尝试联系各方摒弃前嫌,重新联盟对抗幽冥大军,可这五大氏族各有各的盘算,数百年来内部纷争从未中断过,想要联合在一起,哪有那么容易。” 张弛道:“一致对外,这道理别人不懂,您应该懂得啊。” 古沉鱼道:“其实黑月氏的威胁并不比幽冥小。” 张弛品了口茶道:“我听说连黑月氏也派人来北冰城了。” 古沉鱼点了点头道:“不错,这次来得是独北峰。” 听说连独北峰都来了,张弛越发觉得这次的会谈不同寻常,幽冥大军威胁边境这件事一直都存在,为何过去大家各自为战,现在风满堂居然能够说服大家都过来? 古沉鱼道:“其实单单联盟二字打动不了大家,而是风满堂放出了一个消息。”她停顿了一下,方才道:“他找到了克制幽冥的方法。” 张弛望着古沉鱼道:“此事当真?” 古沉鱼道:“有没有听说过幽冥老祖?” 第七百七十八章 传说与现实 听她提起幽冥老祖,张大仙人顿时猜到古沉鱼找自己的主要目的了,故意道:“幽冥老祖?是幽冥大军的首领吗?”心中暗忖难道克制幽冥大军的办法就在幽冥老祖的身上? 古沉鱼悄悄留意张弛的表情变化,张弛的表情控制相当到位,即便是睿智如古沉鱼也看不出他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古沉鱼摇了摇头:“幽冥老祖只是一个传说。” 张弛饶有兴趣道:“古先生说给我听听。” 古沉鱼道:“对幽冥墟而言,幽冥老祖等同于人世间开天辟地的盘古,这里多半人都认为,幽冥墟是幽冥老祖一手开启的。” 张弛道:“我对幽冥墟了解不多,这里的历史究竟有多少年?” 古沉鱼道:“没有人知道,有记载的历史只不过八百年。” “八百年?”张弛压根不相信,和人类历史比起来这八百年也太短了。 古沉鱼道:“当然不可能是八百年,据我所知,应该是有人故意要隐瞒幽冥墟的历史,所以将八百年前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全都抹去。”她抿了口茶,双眸投向远方,黑色的夜幕下白色的山川建筑,这景色单调得让她感到乏味。所以她才会选择罗浮平原,在那里至少还能够见到短暂的光明。 古沉鱼并不怀念故乡,她怀念得只是自己的家,那个曾经属于她秦君实、秦禄山的家。如果儿子还活在世上,她也许会安心长留此地,因为希望在,可她早已失去了希望,古沉鱼知道丈夫心底深处可能和她存在着同样的想法。 张弛足够耐心等着古沉鱼开口,古沉鱼的这番话虽然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可他不能显得太主动,一个人越喜欢主动越容易陷入被动。 在古沉鱼看来,张弛对这件事显得漠不关心,这也并不奇怪,张弛只是一个过客,古沉鱼道:“你应该知道幽冥的由来吧?” 张弛点了点头:“听说过一些,据说是天坑发生灵气爆炸的时候,有一部分工作人员受到了大量的辐射,身体产生异变,这些人后来变异成了幽冥。” 古沉鱼道:“是不是还有个说法,将这些幽冥送入了有去无回的传送阵?” 张弛道:“是这么说。” 古沉鱼问道:“你也是从外界传送而来,你和纪昌当初进入的应该是同一个传送门,为何你们没有被直接传送到极北之地?” 张弛愣了一下,他还从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 古沉鱼道:“这里其实就是九大灵墟之一,过去也不叫什么幽冥墟,那些所谓的幽冥过去不仅仅存在于极北之地,冷山高原、北荒乃至罗浮平原都有他们的踪迹。” 张弛道:“他们才是这里的原住民?”他想到了北美大陆的印第安。 古沉鱼道:“一切源于放逐,那些受到辐射的工作人员被放逐到这里,他们的身体产生了异变,而他们又感染了更多的人,原本宁静平和的灵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血腥杀戮,灵墟的文明遭到破坏,历史遭到践踏,就在局势变得不可收拾的时候,出现了一位强大的超能力者。” 张弛已经猜到这个超能力者是谁。 古沉鱼道:“在他的带领下人们开始向这些感染者发动反击,这些变异的感染者节节败退,被一举赶到了极北之地,他又带领大家在极北之地和冷山高原之间建起了冰雪长城,将那些感染者阻挡在外。就在大家准备享受和平之际,这位超能者突然神智错乱,他也受到了感染,他对昔日的战友大肆屠杀,死在他手下的无辜性命不计其数。” 张弛低声道:“他是幽冥老祖?” 古沉鱼点了点头道:“不错,他就是幽冥老祖,人们付出了更为惨痛的代价方才将他铲除,都说幽冥老祖寡不敌众死于八百年前的一场血战,可谁也没有见到他的尸体。” 张弛心中暗忖,如果古沉鱼所说得都是事实,那么事态严重了,一个幽冥老祖的威力估计能够顶得上一支幽冥大军,不过他也和幽冥老祖当面对峙过,幽冥老祖并不是血腥嗜杀之人,而且在看出自己来自于外界之后选择网开一面,看来这个幽冥老祖十有八九和他们一样也是从外面进来的。 古沉鱼道:“五大氏族之所以发生内乱,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所有人都清楚,就算五大氏族联盟在一起,仍然无法抵挡幽冥大军,冰雪长城被攻破是早晚的事情,可现在不一样了,如果谁能够找到幽冥老祖的遗体就能反败为胜。” 张弛笑道:“一具尸体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古沉鱼道:“一具尸体当然挡不住幽冥大军,可如果通过尸体找到了幽冥的弱点,那么就有了转守为攻乃至取得全胜的机会。” 张弛看了古沉鱼一眼,他并不相信事情那么简单,更不相信古沉鱼会突然转了性,这帮人在幽冥墟呆得太久,性格上或多或少都存在缺陷,而且对人性看得非常透,一个比一个冷酷无情。当初在光明城的时候,古沉鱼可是想把自己置于死地的。 张弛道:“古先生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事情吗?” 古沉鱼道:“我想你告诉我一些幽冥老祖的事情。” 张弛笑了起来:“古先生,我还是刚刚听你说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明人不说暗话,你应该见过皇甫望吧?” 张弛心中有些奇怪,古沉鱼是何处得知这件事的?自己不会说,雪女也不会说,难道是皇甫望自己说的? 古沉鱼道:“皇甫望也在北冰城,目前被风满堂保护起来,他告诉了风满堂一个秘密,所以风满堂有把握战胜幽冥大军。” 张弛听古沉鱼这么说,看来皇甫望应该无恙,皇甫修临终之前的确交代给他一些事情,估计皇甫望就是依靠他老子所说的秘密和风满堂达成合作的,而古沉鱼、独北峰这些人,之所以不远千里来到北冰城,也是因为皇甫修的秘密。 张弛口风很严,他摇了摇头道:“我并不清楚他们的事情,我对这件事也没兴趣。” 古沉鱼道:“其实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的事情都是可以交换的。” 张弛道:“可能我要让您失望了。” 古沉鱼摇了摇头,她将鲍弈星叫了进来,当着张弛的面展开了一张画,上面画着一个人的正面像,张弛一眼就认出画的是何东来,想不到古沉鱼还有这个才艺。 张弛当然明白古沉鱼绝不是向自己展示才艺的,给他看这幅画的目的是要交换,张弛心中暗忖,何东来当初只身进入幽冥墟营救自己,后来和他一起离开,在离开幽冥墟之后,少有听到何东来的消息难道…… 古沉鱼道:“上次救你的人是他,你想不想知道他的下落?” 张弛笑眯眯看着古沉鱼,这娘们开始抛出诱饵,该不是在故意诈自己? 古沉鱼道:“告诉我幽冥老祖的事情,我用何东来的消息来交换。” 张弛道:“可能你误会了,我对他的消息没什么兴趣。” “他现在很危险,我还以为你是个有恩必报之人,那就算了。”古沉鱼反将了张弛一军,她相信自己的这个诱饵肯定有效。 果不其然,张弛放下茶盏道:“我忽然又有些兴趣了。” 古沉鱼道:“你们离开之后,他又回来了,他去了极北之地。” 张弛愣了一下,自从他们离开幽冥墟,他和何东来就再也没有见过,虽然期间听说过何东来的消息,但是没有一件可以证实,何东来也特地交代过,让他以后就当成陌生人,彼此心中知道对方平安就好,可张弛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何东来这么快就去而复返。 仔细一想,重返幽冥墟或许是何东来最好的选择,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营救自己和楚江河之后,等于告诉所有人,通天经就在他的手中,想要获得安宁最好的隐蔽地点就是幽冥墟。 张弛道:“你知道他的具体落脚点吗?” 古沉鱼点了点头。 张弛道:“我在前来北冰城的途中,误入不冻河,在不冻河的地下支流碰巧遇到一群人正在开采冰山。”投桃报李,如果不给出等量价值的消息交换,古沉鱼绝不会告诉他何东来的下落。 古沉鱼道:“那冰山就是幽冥老祖的埋骨之处?” 张弛点了点头道:“那些人全都是山蛮氏,由皇甫修亲自指挥,他们开采一些蓝色的冰晶,然后利用船只运走,我不清楚他们在干什么,在开采的现场看到一个光屁股的男子被困在冰岩里面。” 古沉鱼抿了抿嘴唇,表情变得极其凝重。 张弛将自己的所见告诉了她,并没有说自己和幽冥老祖打过照面的事情,即便是如此,古沉鱼也听得惊心动魄,张弛说完,她沉思良久都没有说话。 张弛道:“我知道得就这么多,您现在可以告诉我何东来的下落了。” 古沉鱼道:“他在剑棘森林。” 张弛道:“具体点。” 古沉鱼道:“前往圣坛废墟的路上,如果一切顺利,一个月后可以抵达。” 张弛有些好奇地望着古沉鱼,古沉鱼道:“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知道?因为他和城守同行,他们要去证实一件事情。”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哀伤,补充道:“关乎幽冥墟甚至外面世界的大事。” 张弛虽然不知道古沉鱼说得是什么大事,可有一点能够肯定,何东来和秦君实已经合作了,能让秦君实放弃权力富贵,甘心去极北之地冒险的事情肯定是大事。 古沉鱼道:“我们都是外来者,无论之前我们之间发生了怎样的不快,可在关乎命运的变局面前,我想我们应当联手协作。” 张弛点了点头,古沉鱼的这句话没毛病。 古沉鱼道:“如果不是宗九鹏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居然又来了幽冥墟。”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在短短的十年内已经二度造访,从这件事不难推断出他掌握了自由出入幽冥墟的秘密。 张弛道:“实不相瞒,我这次来也不是为了拯救世界,主要是为了探望绿竹。” 古沉鱼笑道:“想不到你居然还是一个情圣。” 张弛脸皮一热,怎么感觉这娘们在挖苦自己呢? 在张弛面前古沉鱼也没必要做太多隐瞒,轻声叹了口气道:“这幽冥墟就是我们秦家的诅咒,为了这里,我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张弛道:“古先生当初过来的时候也是为了保护这里?” 古沉鱼道:“里面和外面的世界又有什么分别?我没有什么宏图大志,只想着一家人平平安安,可来到这里方才发现,连这简单的愿望也成为奢求。” 张弛趁机道:“他们去极北之地做什么事情?” 古沉鱼道:“寻找幽冥老祖的遗体,有人提供了消息,幽冥老祖的遗体就在剑棘森林的圣城废墟中,现在可以证明这是一个骗局。” 张弛听到这里,不由得担心起来,如此说来何东来和秦君实正在一步步走入圈套之中。 古沉鱼道:“张弛,你去过极北之地对不对?” 张弛点了点头,上次就是进入极北之地之后何东来方才启动了传送阵。 古沉鱼道:“除了我们之外,没有人敢跨出冰雪长城,我想求你一件事。” 其实就算古沉鱼不说,张弛也已经猜到她想求自己什么事情。 “追上去,阻止他们进入圣城废墟,我怀疑那是一个圈套。” 张弛叹了口气道:“就算我答应你,只怕也是有心无力,他们两人走了那么久,我怎能追得上?” 古沉鱼道:“知不知道他们为何要一个月后才能抵达圣城废墟,因为他们必须要等待时机,现在圣城废墟仍然处在寒潮封城的阶段,想要进入其中必须要再过一个月,你有我的帮助,你只需半个月就应该可以追上他们。” 张弛没有马上表态,因为他和古沉鱼之间还没有建立起足够的信任。 古沉鱼道:“你可能还不信任我,不过等你见到秦绿竹就应该明白我没有骗你。” 第七百七十九章 香饽饽 其实不用古沉鱼说张弛自然会找秦绿竹求证,如果古沉鱼所说的一切属实,那么能让何东来和秦君实联手行动的事情绝不会是小事,寻找幽冥老祖的遗体,找到对付幽冥的办法,力求扭转目前的战局,这种事情何东来会毫不犹豫地去做,但是秦君实居然也会去倒是出乎张弛的意料之外。 张弛想到了大祭司,大祭司是秦君瑶,秦春秋的宝贝女儿,古沉鱼是秦老的儿媳妇,说起来秦君瑶还要称呼古沉鱼一声嫂子。她们是否知道彼此之间的存在? 古沉鱼道:“时间还来得及,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之后给我确切的答复。”其实她算准了张弛肯定会答应。 张弛起身告辞,分别之时,古沉鱼提醒他要小心宗九鹏,宗九鹏既然能够将他的消息出卖给自己,就能出卖给别人,在古沉鱼看来,张弛还是尽快离开北冰城更为稳妥。 张弛本来也没打算在这里久留,留在这里的原因是等候纪昌帮他寻找丹炉和药材,没有现场答应古沉鱼的原因也是因为他要回去求证这件事。 回到日月记酒坊,只见纪昌和黄启泰在那里喝茶聊天,没有见到曹诚光,问过之后才知道曹诚光一个人出去了。 黄启泰看出张弛有话要说,借口去找曹诚光,留给纪昌和张弛一个单独谈话的空间。 纪昌问起中午做客的事情,张弛只说还凑合,宗九鹏气量狭窄,睚眦必报的事情不提也罢。 张弛把刚才和古沉鱼见面的事情说了。 纪昌点了点头道:“幽冥老祖的事情我的确听说过,可何东来的事情我是一次都没有听说过,反正这十年间,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更不用说见过,我还以为他早就和你们一起回去了。” 张弛心底深处倒是希望父亲还在幽冥墟,与其回去被人追杀,四处逃避,不如在幽冥墟自在。 “纪先生,我想尽快去冰雪长城,劳烦你帮我尽快找齐需要的东西。” 纪昌道:“好,我争取明天这个时候将你需要的所有东西都备齐。” “先谢谢了。” 纪昌笑道:“你我之间还用得上这么客气?我冒昧问一句,你是不是已经打算答应古沉鱼的邀请,去极北之地了?” “如果她没有骗我,我自然要走一趟,没有何先生我根本活不到现在,他遇到了危险,我怎么可以坐视不理?” 纪昌点了点头。 张弛没有勉强他,强扭的瓜不甜,纪昌、曹诚光都属于同一类人,他们凡事利益为先,好不容易才来到了幽冥墟,总算摆脱了过去那种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他们现在的心思就是好好享受,大把挥霍,对这样的人是不能寄予希望的。 纪昌道:“如果你决定要去,我愿意同行。” 张弛有些错愕地望着他,上次纪昌选择了临阵脱逃,这次居然主动请缨。 纪昌笑道:“我已经多活了十年,这十年的日子虽然安逸但是极其无趣,几年前我就意识到,眼前的生活并非是我想要的,幽冥墟给了我十年时光,我也算得上半个幽冥墟的人了,眼看大难来临,我总得帮忙做些事情你说对不对?” 张弛微笑道:“那咱们就一言为定。” 纪昌道:“极北之地就像是被人下了诅咒,除了我们这些外面过来的,本土之人很难越过冰雪长城,他们也不敢。” 张弛道:“那咱们就马上准备,争取明日出发。” 张弛回到住处,推开房门,却发现一个人坐在窗前,张弛心中一怔,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可当独北峰回过头的时候,张弛意识到这就是自己的房间。 独北峰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仿佛他才是这房间的主人。 张弛居高临下地看着独北峰,微笑道:“请坐!”其实独北峰已经坐下了,根本用不着他说这句话。但是张弛有他自己的意思,他是在告诉独北峰这里是自己的房间。 独北峰的声音平静深沉,但是从中你听不出任何的感情波动:“已经坐下了,我比你早来了一步。” 张弛拉了张椅子在独北峰对面坐下:“跟踪我?” 独北峰道:“北冰城也有我的人,想跟踪你不用我亲自动手。”阴沉的目光打量着张弛。 张弛道:“你老婆还活着吗?” 独北峰道:“不劳你费心。” 张弛笑道:“没见过你这样登门拜访的,说起话来硬梆梆冷冰冰,不想谈啊?” 独北峰道:“你见过幽冥老祖吗?” 张弛叹了口气道:“你我之间好像没熟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你如果不说,我就动手将你的同伴全都干掉。”独北峰的语气仍然不紧不慢,可字里行间却充满了杀机。 张弛啧啧叹道:“你这个人当真是不可理喻,你想杀他们只管去杀,何必向我报备,搞得好像你在这世上就没有亲人似的。” 独北峰冷冷望着张弛道:“威胁我?” “有没有搞错,是你在威胁我,独北峰,这里是北冰城,你仇人比我多,非得要这么装逼吗?既然坐下来谈,就拿出点诚意,你以为呢?” 独北峰没有将张弛吓住,他也意识到自己也无法将这小子吓住。 独北峰道:“皇甫望投奔了风满堂,他说见到幽冥老祖复生,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当时他和你在一起,我来找你是为了证实这件事的真假。” 张大仙人真是服了皇甫望的那张嘴了,没个把门的,这下连独北峰都知道了,感觉这小子有些居心不良,到处乱说,难不成是故意在转移注意力? 张弛道:“搞了半天你是登门求我啊,人家都说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我说你求人办事从来都不送礼物的吗?” 独北峰有点懵逼了,这小子在直接索贿,礼下于人?我独北峰让人帮忙需要送礼吗?再说了,我就是过来证实一件事,这还需要送礼?可看到张弛的表情,他顿时就明白了,肯定要送,这小子不尝到点甜头是不会吐口的。 独北峰道:“你想要什么?” 张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我要你以后永远都不要再找我的麻烦。” 独北峰点了点头。 张弛道:“我没见过什么幽冥老祖,不过我见到了一支山蛮氏的队伍,由皇甫修统领,那支队伍简直就是行尸走肉。”他挑选一些情况说了。 独北峰听得颇为专注,等张弛说完,他低声道:“应该是幽冥老祖,皇甫修和那些山蛮氏人都已经死了,幽冥老祖可以做到灵能附体。” 张弛道:“你见过幽冥老祖?” 独北峰摇了摇头道:“这个人出现整个幽冥墟就要大乱了。” 张弛倒不认为幽冥老祖能掀起那么大的风浪,自从他在冷山高原和幽冥老祖正面相逢之后,就再也没有听到关于老怪物的消息,不知他去了什么地方?就算幽冥老祖能够藏起来,他率领的那支数千人行尸走肉般的队伍也不好隐匿,难道这么多人全都隐身了不成? 张弛道:“放着幽冥大军你们不联手去对抗,找幽冥老祖一个个都表现得那么积极,你们为了什么?” 独北峰道:“你既然从外界而来,就应当知道免疫的概念。” 张弛吃惊地望着独北峰,这货居然知道免疫,难不成他也和自己一样是从外面进来的。 独北峰道:“幽冥老祖可能是唯一一个对幽冥拥有免疫力的人,找到他,幽冥就不再可怕。”他停下说话,起身道:“有人找你来了。”说完推开窗户直接跳了出去。 张弛跟上去再看的时候,发现独北峰已经在窗外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张弛暗叹独北峰耳聪目明,自己的感知力比起独北峰还要稍逊一筹。 前来拜访张弛的居然是楚江河,两人从风暴城分别之后,一直都没有对方的消息,现在在北冰城重聚,彼此都感到非常的亲切。 不知为何张弛总感觉楚江河改变了许多,并不是对他的态度,而是楚江河自身。 张弛和楚江河握了握手,在幽冥墟很少有人用这种方式来打招呼,张弛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找我该不是为了叙旧吧?”他有种直觉,楚江河也是为了幽冥老祖的事情前来,因为这件事,自己突然成了香饽饽。 楚江河道:“我听说你见到了幽冥老祖?” 张弛叹了口气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皇甫望的这张嘴实在是太碎了,早知如此就让这货自生自灭。 楚江河道:“他现在和风满堂在一起。” 张弛点了点头道:“这小子到处宣扬我救他,我看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搞得所有人都认为我见到了幽冥老祖。嗳我说,你关心这事儿干什么?” 楚江河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找到幽冥老祖就能够击败幽冥大军,这事儿都传遍了。” 张弛道:“你是代表重目氏过来的吧?” 楚江河被他看破心思,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张弛拍了拍楚江河的肩膀道:“说实话,是不是跟小红樱日久生情了?” 楚江河哭笑不得道:“你这张嘴就会胡说八道。” 张弛从他表情就看出他和小红樱肯定是有问题,其实这事儿也正常,毕竟小红樱从小就把他当成偶像,现在小红樱长大成人,也到了恋爱的年龄,楚江河也不是圣人,这两人遇上了,不发生点故事才不正常。 楚江河也没有隐瞒:“张弛,重目氏也很看重这件事,风满堂现在将五大氏族的人全都召集到了北冰城,他说已经找到了对付幽冥的办法,可现在谁也无法证实这件事。” 张弛道:“这帮人都猴精着呢,没那么容易上当,楚江河,咱们是外人,幽冥墟的事情还是留给他们自己去处理,咱们也帮不上忙,再说了,咱们早晚都是要回去的。” 楚江河道:“幽冥墟要是完了,外面同样完了,我们不可以坐视不理。” “草,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高风亮节,对了,白小米到现在都没找到,咱们是不是应该先找到她啊?” 楚江河道:“她没事,我见到她了。” 张弛闻言一怔:“真的?你在什么地方见到她的?” 楚江河道:“暗夜森林,她说要去极北之地。” 第七百八十章 现身 “有没有告诉她我的去向?” 楚江河笑了起来:“当然说了,不过她没问,是我主动提起来的,本来我还想邀她同行,可被她拒绝了。” 张弛有些纳闷,白小米是自己带到幽冥墟里面来得,居然选择单独行动,究竟是她心中另有盘算?还是因为自己个人魅力不够。静下心想一想,白小米另有盘算的可能性应该不大,不过自己在她面前曾经提起过她母亲的事情,白小米很可能是循着这个线索去找了秦君瑶。 张弛努力回忆着和秦君瑶见面的详情,自己提起白小米一起过来的时候,她的表情似乎没有想象中激动,就算听说白小米不见,她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紧张和担忧,当时他以为是秦君瑶修为够深,善于掩饰自身的情绪,可现在越想越是可疑。 记得上次他来幽冥墟和秦君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告诉秦君瑶她女儿的事情,秦君瑶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两相比较就会发现不太正常,张弛甚至怀疑秦君瑶和白小米早已见了面。 楚江河道:“怎么了?神不守舍的样子,关心则乱啊。” 张弛道:“关心同学不应该吗?” 楚江河道:“你还没有告诉我,幽冥老祖的事情究竟是真是假?” 张弛感觉越来越有意思了,几乎所有人都对幽冥老祖产生了兴趣,一个二个地找上了自己。开始他还认为是皇甫望嘴巴不严,可现在他意识到皇甫望应该是有意为之,以他对皇甫望的了解,这小子没这个头脑,难道是背后风满堂在给他出谋划策? 张弛把自己了解到的一些情况告诉了楚江河,他也不忘提醒楚江河可能有人在布局。 楚江河离开的时候,张弛专程把他送到门外,看到小红樱就在大堂内等着,张弛向小红樱笑了笑,小红樱反倒不好意思了。 楚江河道:“留步吧,我走了。” 张弛道:“江河,你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我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咱们怎么回去?” 楚江河道:“现在回去斗得过谢忠军吗?”伸手拍了拍张弛的肩膀道:“有些事你不了解。” 张弛道:“那你告诉我啊!” 楚江河挥了挥手,和小红樱一起并肩走了。 张弛把黄启泰叫了过来,让他去城内打听一下皇甫望的下落,如有可能还是和皇甫望见上一面,当面问问他为何要到处宣扬自己见过幽冥老祖的事情。 曹诚光下午的时候回来了,张大仙人递给他一杯茶道:“累坏了吧?” 曹诚光白眼一翻,没好气道:“累个屁,这北冰城压根就没有那方面的服务。” “哪方面?”张大仙人明知故问。 曹诚光喝了口水,没注意水温,被烫得噗一口将水吐了出来,抱怨道:“什么狗屁地方,居然对这方面管理得如此严格,官方不允许就罢了,如果发现有谁私下提供服务就格杀勿论。” 张弛哈哈大笑起来。 曹诚光道:“笑个屁啊,我特么让纪昌这个老狐狸给坑了,一天逛了四个澡堂子,皮都特么泡皱了。”伸手向张弛道:“借点钱。” 张弛道:“干什么?” 曹诚光道:“我也学你,买个女奴,想啥时候用就啥时候用。” “滚一边去。”曹诚光为老不尊,张大仙人也没必要跟他客气。 曹诚光叹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当务之急我得赚钱,等我有了钱,想要什么就买什么。” 张弛道:“说正经的,我打算明天就离开北冰城,你是准备跟我一起走还是留在这里?” 曹诚光小眼睛眨巴眨巴:“你真要去冰雪长城?” “可能还要往北!” 曹诚光惊呼道:“卧槽,你要去极北之地?那地方遍地都是幽冥,你小子活腻歪了?找死啊!”说完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是不是想从那边传送回去?我劝你还是别急着走了,现在回去不安全,谢忠军肯定得想方设法弄死你,在这里多呆一阵子呗,呆几个月回去也没什么,赶着回去过年啊?” 张弛还真赶着回去过年,因为他答应了齐冰,除夕之前一定赶回去,其实时间充裕的很,外面的三个月等于这里八九年了,天大的事情也处理完了。 张弛并没有将前去圣城废墟的事情告诉曹诚光,他笑了笑道:“白小米可能去了那边,所以我想去找她。” 曹诚光道:“重情重义够意思,一路平安啊,咱们去日月记,让纪昌做几个好菜给你送行。”借花献佛的事情这货干得忒溜。 张弛道:“咱们毕竟是一起过来的,你不打算给我帮忙?” 曹诚光苦笑道:“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的能力在这片冰原之上没有用武之地,我会遁土,不会遁冰,在冰块上打洞那是你自己的强项,而且一路走来那么辛苦,我也累了,身心俱疲,就想好好歇歇。常言说得好,人各有志,你不会勉强我吧?” 张弛笑道:“当然不会,不过纪昌打算跟我一起去。”纪昌都走了,你曹诚光以后在北冰城还找谁去混吃混喝? 曹诚光道:“我哥也去?” 张弛点了点头。 曹诚光道:“他要是一去不回这么大家业总得有个人继承,我是他兄弟,这事儿当仁不让。”小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仿佛看到他成为纪昌那笔庞大资产的继承者。 张大仙人阅人无数,论到脸皮之厚,这货绝对屈指可数,都懒得跟曹诚光说话了,张弛披上大氅出门,曹诚光道:“你干什么去啊?” “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办。” 张弛的确有重要的事情去办,他要去神庙,再次拜访大祭司,总觉得她有事隐瞒自己。 来到神庙,大祭司正要出门前往领主府,听闻张弛过来找她,大祭司就在雪橇前跟他聊了几句。 大祭司仍然是那副风波不惊的表情:“找我有什么事?” “的确有事。”张弛将古沉鱼和独北峰找他的事情说了。 大祭司道:“这件事我已经听说,领主找我过去就是为了商量这件事。” 张弛又低声道:“有人见到了小米。”说话的时候悄悄留意大祭司的表情,发现她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越是如此,越是让人觉得可疑。 大祭司询问了一下发现白小米的地址,然后道:“我会让人去查,张弛,你先回去,等我从领主府回来,我再联系你。” 张弛目送大祭司乘着雪橇远去,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大祭司肯定有鬼,说不定她们母女二人早就见了面,如果母女相认,自己过去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了。 张弛看了看神庙,心中产生了进去搜索一番的念头,可想起雪女曾经说过,自从他上次潜入神庙之后,大祭司在神庙设下禁制,再想闯入恐怕没那么容易,思前想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独自一人向日月记酒坊走去,途经夜市的时候,看到夜市灯火辉煌,人群熙来攘往非常热闹。张弛放慢脚步感受一下异域风情,顺便看看两旁的商铺摊位,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收获。 张弛很快就认清一个事实,北冰城的物资非常匮乏,最多得就是各种各样的晶石,这种包含灵能的晶石对他没有任何作用,其实除了灵气丰沛之外,幽冥墟的环境真得和外界没办法相提并论,除了灵能就是冷兵器,远远谈不上现代文明,纵然有不少秦君瑶之类的人进入了这里,可他们终究无法改变幽冥墟的大局。 张弛正在人群中徜徉的时候,忽然感觉正前方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抬头望去,张大仙人只感觉一股冷气从自己的尾椎向上蹿升起来。 那人身穿灰色棉袍,带着一顶黑色皮帽,双目处蒙着一条黑布,表情木然地朝着张弛,赫然是皇甫修的亲信于国寿。张弛记得于国寿的眼睛在遭遇幽冥老祖的时候已经瞎了,他当然无法用眼睛看,可张弛能够断定他一定看得到。 张弛迟疑了片刻,还是举步向对方走了过去,来到于国寿面前,招呼道:“于先生别来无恙!”心中知道眼前人绝不是于国寿。 于国寿冷冷道:“你还好吗?” 张弛道:“过得去。” 于国寿道:“请我喝杯酒吧。” 张弛心中有些发毛,于国寿肯定是死了,眼前的于国寿只是一个傀儡,幽冥老祖在暗中操纵着他,难道幽冥老祖的意识已经可以脱离肉体存在? 张弛笑道:“好啊!” 张大仙人历经仙界人间,可和死过的人在一起喝酒还是头一次,他在附近找了一家酒馆,点了三斤烤肉,一坛美酒,酒专门指定日月记的,果真价格惊人。 于国寿和张弛对面坐下,张弛给他往犀角杯里倒了杯酒,于国寿接过之后,一口饮下。 喝酒的动作行云流水,让人无法相信眼前是个死人。 于国寿道:“你是不是以为我死了?” 张弛笑道:“你不是好端端坐在这里吗?” 于国寿道:“你一定认为我死了,其实连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死是活。” 张弛又给他倒了杯酒道:“一个人来的?”眼睛四处张望,上次见到他的时候,幽冥老祖不是带了一支数千人的队伍吗?怎么突然就只剩下他一个了?应该是留在了城外,总不能带着一支行尸走肉的队伍大摇大摆地进入北冰城。 于国寿道:“以为天下间只有你自己一个人懂得拟态?”他伸手摘下蒙在脸上的黑布,一双深邃犀利的眼睛盯住了张弛。 张大仙人宁愿对方只是拟态成了于国寿的样子,就算是幽冥老祖本身也好,反正比和死人喝酒的感觉舒服。 烧烤炉和烤盘送了上来,烤肉的方式像极了人间,张大仙人决定亲自动手,考虑到幽冥老祖深不可测的实力,自己虽然不能示弱,可也得变通,先取悦一下他的胃。 幽冥老祖望着张弛娴熟的烤肉动作,当他闻到烤肉香气的时候,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 征服男人首先要征服他的胃,这句话不仅仅适用于女人,幽冥老祖品尝着美味的烤肉,冷酷如冰的目光居然有一丝丝融化,不是对张弛变相奉承的感动,而是对美味的感动。 张弛起身端起酒杯先送到幽冥老祖的手中,然后又端起自己的杯子:“前辈,我敬您一杯。” 幽冥老祖端起酒杯,张弛恭敬跟他碰了碰酒杯,非常恭敬,以后辈之礼侍之,这酒杯低三分。 “你怕我?” 张弛喝完这杯酒坐下,咕嘟一口咽了下去:“不是怕,是敬,在我们家乡,站着喝酒不算,所以我站着喝坐着咽。” 幽冥老祖若有所思,家乡,对他而言是个遥不可及的字眼。 张弛道:“前辈来这里应该不是找我的。” “我这不是找上你了?” 张弛道:“我没有插手您的事情啊。”仍然不紧不慢烤着肉。 幽冥老祖留意他的双手,稳健得很,这小子心态可以。 “是你在四处散播关于我的消息?” 他既然这么问就等于承认他就是幽冥老祖。 张弛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我对您又不了解。”将烤好的又一块肉放在幽冥老祖碗里。 幽冥老祖吃得很开心,开心到张弛已经怀疑这究竟是不是一个死人了。 “皇甫望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我没见过他,可现在外面都说他在领主府,投奔了风满堂。” 幽冥老祖道:“是啊,街头巷尾全都在说这件事,还有各方势力前来会盟的消息。” 张弛低声道:“听说都是冲着您来的。”眼前真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单单是他的消息已经让整个幽冥墟沸腾了起来。 幽冥老祖道:“今天我都在跟踪你,发现有好多人都找上了你。” “皇甫望故意放出消息,说我救了他。” “你也发现他是在故意放出消息了,为什么?他这么做对他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第七百八十一章 制造混乱 张弛摇了摇头,他并不清楚皇甫望搞出那么大影响的用意,难道是风满堂?风满堂故意这样做,吸引五大氏族联盟的同时也会吸引幽冥老祖的注意力,如果真是如此,自己只是用来增加可信度的佐证,皇甫望才是真正的诱饵,猎物自然就是眼前的这位幽冥老祖了。 张弛望着对面的幽冥老祖,他正在专心致志地品味烤肉,烤肉的味道好极了,日月记的美酒也相当不错。 张弛道:“他们不怕你?” 幽冥老祖反问道:“你怕我吗?” 张弛忽然回想起最初见到幽冥老祖的时候,那成群结队开采冰晶的景象,他明白了,幽冥老祖的状态不在巅峰,他的能量应该大幅削弱了,这千余年来,他的能量渗入到周围的冰晶之中,而皇甫修率领部下不断开采冰晶,将冰晶源源不断地运送出去。 张弛摇了摇头:“就是有些好奇。” 幽冥老祖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这让他古板的面孔变得生动了一些,至少让张弛感觉他是一个活人。 “真是个奇怪的小子。” 张弛心中暗忖,谁还能比你更奇怪,一个被冰封印千年的老怪物,张弛道:“皇甫修从你身上盗走了不少的能量,你想将属于你的东西拿回来?” “不应该吗?” 张弛道:“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管闲事。”他在表明自己的态度,张弛不想和这个老怪物为敌。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幽冥老祖冷哼一声。 张弛道:“我唯一擅长得就是烤肉。” 幽冥老祖建议道:“不如咱们合作一次。” 张弛以为自己听错,幽冥老祖这个堪称幽冥墟化石级的老怪物居然要和自己合作?看来他是真得遇到麻烦了,否则,以他的地位和能力又怎么会看上自己? “我恐怕帮不上您什么。” 幽冥老祖道:“帮得上,比如……带我去一趟圣城废墟。” 张弛笑了起来:“前辈,您跟我开玩笑吧?”心中暗自奇怪,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目前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古沉鱼、纪昌,难道他们中有人走漏了消息?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 幽冥老祖道:“我没开玩笑,我一直都在盯着你,知道你想干什么,皇甫望在风满堂手里,为了获取风满堂的保护,他会用山蛮氏开采的冰晶交换。” 张弛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那些冰晶内应该储存着幽冥老祖的能量,这群人胆子也真是不小,公然玩着与虎谋皮的勾当,激怒了这老怪物,后果不堪设想。 幽冥老祖道:“愚蠢的人啊,失去的东西永远不可能再找回,那些冰晶里面即便沾染了我的鲜血,却不可能将灵能储存。” 张弛道:“那您……”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还要一路追踪来到北冰城?” 张弛点了点头。 “皇甫修父子如此害我,难道我就不应该报复?” 张弛无言以对。 幽冥老祖道:“他们放出消息,真正的用意是希望我去报仇,请君入瓮,你以为他们又有什么好人?如果我现身,他们就会联手对付我。” 其实不用他说,张弛也能够看出关于皇甫望的消息是为了吸引幽冥老祖前去的诱饵,独北峰、古沉鱼之流闻讯纷纷赶到北冰城,真正的原因并非是要寻找对付幽冥大军的方法,而是他们忌惮幽冥老祖的复苏,他们想要联手对付幽冥老祖。 张弛看着幽冥老祖,这老怪物之所以想要离开这里,应该是感觉到了危机,只是他因何要借助于自己?看来他的实力比当初表现出来的还要虚弱,上次和自己见面的时候,选择放过自己真正的原因是他没有把握。 幽冥老祖端起面前的酒杯道:“你答应吗?” 张弛居然点了点头。 幽冥老祖道:“是不是担心拒绝我,我会马上杀了你?” 张弛端起酒杯道:“不!因为我好奇!” 幽冥老祖跟他碰了碰酒杯,这次居然是他主动,喝完这杯酒道:“黄启泰被我杀了,今晚我住他的房间。” 张大仙人目瞪口呆,这老怪物做事实在是太狠,黄启泰虽然不是什么严格意义上的好人,可也不至于死吧。 看到张弛被自己吓住的表情,幽冥老祖将酒杯放下道:“开个玩笑,你居然当真。” 幽冥老祖居然也会开玩笑?张大仙人给他的空杯续上,低声道:“既然合作,可否告诉我您老贵姓?” “忘了!” 幽冥老祖拿起酒杯一口饮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大步向外面走去。 张弛结账之后离开,回到客栈,想起幽冥老祖刚才的话,心中有些不安,先去黄启泰的房间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黄启泰的声音道:“睡了!” 虽然声音并无异常,可张弛还是感觉到有些不对,以黄启泰对自己的恭敬,他就算睡下也会爬起来给自己开门,大事不妙,张弛又敲了两下。 “烤肉不错!” 张弛听到这句话,已经能够断定房间里面就是幽冥老祖,黄启泰只怕已经凶多吉少,这老怪物说得出办得到,刚才不是说开玩笑吗? 张弛心中有些郁闷,黄启泰跟着自己一路来到北冰城,也算得上忠心耿耿,现在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这也符合幽冥老祖的一贯做派,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掉数千名山蛮氏人,又岂会在乎黄启泰的性命。 张弛不再敲门,此时雪女过来找他,张弛赶紧迎了上去,幽冥老祖喜怒无常,还是让雪女离他越远越好。 张弛抓住雪女的纤手道:“怎么才来?一天都没有见到你。” 雪女甜甜一笑,小声道:“大祭司派我去做事。” 张弛左右看了看道:“走,去你那里说话。” 雪女眼角含春,挽住张弛的手臂依偎在他肩头,两人来到外面却见有不少人朝前方门楼赶去,两人也走了过去,却见门楼之上悬挂着一具尸体,那尸体脖子上拴着绳子,正随着夜风来回荡动。 灯光下张弛看得真切,那人正是刚才在烤肉店和他一起喝酒的于国寿,张大仙人毛骨悚然,这件事肯定和幽冥老祖有关,他根本不是用拟态的方法变成了于国寿的样子,而是如同寄生一样潜入于国寿的体内,黄启泰无疑成为了幽冥老祖新的宿主,于国寿的身体被他抛弃,就这样公然曝尸街头,幽冥老祖是故意在制造混乱。 巡城武士赶过来将尸体放下,张弛看了于国寿一眼,留意到尸体的一双眼睛被挖去,奇怪,刚才和自己面对面吃烤肉喝酒的明明是有眼睛的,一时间也想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张弛宁愿和他在一起喝酒的是幽冥老祖本身,也好过面对一具尸体。 武士正在检查尸体的时候,那尸体却突然伸出双手将武士抱住,众人都是一惊,谁也没有想到这死去的尸体突然发动攻击,惊呼声中纷纷向周围逃散。 那武士拼命挣脱,另外一名武士从后方挥刀向于国寿的脑袋劈去,一刀将于国寿的脑袋砍去半边,于国寿这才停止攻击,摔倒在地上。 那被尸体攻击的武士吓得惶恐不已,尖叫连连。 张弛本来已经将龙鳞刀抓在手中,可看到局面已经控制住也就没有出手,雪女颤声道:“幽冥……”美眸盯住那名被攻击的武士,那武士脖子被于国寿咬伤,仍然在汩汩流血,他一手捂着脖子向同伴走去。 和他同来的几名武士纷纷退后,其中一人命令道:“站在原地,不许动!” 那受伤的武士惶恐道:“我没事,我没事……”却见昔日的同伴已经纷纷抽出弩箭瞄准了他。 “别杀我……别……” 羽箭齐发,十多只羽箭已经分别射中了他的面门和胸膛。 雪女低声向张弛解释道:“遇到幽冥格杀勿论。” 张弛道:“如何认定他就是幽冥?” 雪女摇了摇头,催促张弛尽快离开,省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今晚没有和幽冥老祖见面,张弛或许相信于国寿变成了幽冥,可他见过幽冥老祖之后,感觉到这件事应该是幽冥老祖一手所为,其目的就是要在北冰城内制造混乱。 张弛和雪女没走出多远,就听到有人惶恐道:“有几千名幽冥朝北冰城过来了。” 张弛首先想到的就是幽冥老祖指挥得那支队伍,今晚看来要不太平了,幽冥老祖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应该是要分散五大氏族的注意力。 雪女停下脚步道:“大祭司在召唤我,我必须先回神庙。” “我和你一起去。”张弛也有许多疑问想当面问秦君瑶。 雪女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秦君瑶让雪女过去也是为了城外出现幽冥的事情,听说张弛也跟着雪女一起过来,她让张弛稍等,大概一刻钟之后,雪女出来让张弛进去,大祭司又给她分派了新的任务,她现在就要去办。 张弛走入房内,秦君瑶微笑道:“坐!” 张弛道:“听说城外有幽冥出没?” 秦君瑶道:“事态未明,谁知道是什么怪物?冰雪长城未破,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幽冥不可能进得来。” 第七百八十二章 再出发 张弛道:“进不来最好,大祭司今晚去领主府是否到古沉鱼了?”他这样问并不是没有原因的,秦君瑶和古沉鱼是亲戚关系,两人见面肯定相互认识。 秦君瑶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去见领主,其他的人一概未见。” 张弛本想引出皇甫望的事情,可话才起个头就被秦君瑶斩钉截铁地给否定了,话题自然无法进行下去,张弛道:“明天我就要离开北冰城,还请大祭司帮忙行个方便。”上次前往冰雪长城的时候就是秦君瑶给他的通行证,这次依然找她。 秦君瑶道:“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根本不需要什么通行证,不过想要通过冰雪长城恐怕你要去找绿竹了。” 张弛点了点头道:“好!” 秦君瑶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张大仙人还没有说几句话,人家就下起了逐客令,张弛总觉得秦君瑶有些不对头,他也没那么听话,压根没有起身的意思。 “还有事?” 张弛道:“有件事我不知该讲还是不该讲。”一句话顿时引起了秦君瑶的好奇心。 “你说就是。” 张弛故意道:“有些口渴。” 秦君瑶暗叹,这小子的脸皮实在太厚,起身去给张弛泡茶。 张大仙人望着秦君瑶,感觉有些似曾相识,他想起了秦君卿,虽然这对堂姐妹表面上一个温和一个冷漠,可内核都差不多,骨子里都是那种不近人情的,秦君瑶稍好一点,至少还知道关心她女儿,秦君卿已经变成了六亲不认的角色。 张弛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他做人一向如此,别人对他以诚相待,他就会实话实说,可别人对他虚与委蛇的时候,张大仙人也不会坦诚,几口茶下肚已经准备给秦君瑶下点猛药。 秦君瑶看到他的模样,心说这小子该不会故意消遣我吧?他压根就没什么事情要说,正在秦君瑶准备催促他的时候。 张弛道:“尊父是秦春秋吧?” 秦君瑶有些不悦地瞥了他一眼,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张弛道:“其实我们这次来幽冥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当时我们被人追杀,如果不是秦大爷出手相救,恐怕我们几个全都要死在白云生的手里。” 秦君瑶缓缓转过脸去,盯住张弛道:“他们都活着?” 张弛叹了口气道:“白云生一定活着,可秦大爷就凶多吉少了。”告诉秦君瑶这件事,真正的用意就是要扰乱她的心境,可张弛说完就意识到作用不大,除了秦君瑶的亲生女儿白小米之外,其他人的死活对她都没有太大触动,即便是她的父亲,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秦君瑶不紧不慢道:“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张大仙人闻言一怔,全都该死?岂不是连她亲爹也包括在内,秦君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如同秦君卿附体一般。 秦君瑶端起茶杯,凑到唇边却突然改变了主意,转而向地上泼去。 张弛就算脸皮再厚也不能继续赖下去了,虽然没能秦君瑶嘴里套出实话,可有一点他能够确定,除了白小米之外,秦君瑶对任何人的死活都漠不关心,即便是她的亲爹。 离开神庙,外面又飘起了雪花,对北冰城来说下雪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张弛抬头向远方望去,只见道路两旁的灯光不断向远方延展出去,看上去就像是漂浮在夜色中的长桥,这长桥不知通往何方?更不知哪里才是尽头,张大仙人从心底深处升腾起一种宿命的懈怠,也许这就是人生的无奈吧。 纪昌已经做好了准备,刚刚结拜的兄弟曹诚光眼巴巴看着忙里忙外的纪昌,终忍不住道:“老纪,你真打算和张弛一起去极北之地?” 纪昌笑了笑,从腰间取下一串钥匙递给了曹诚光:“我走后,日月记就交给你照顾了,这边的所有一切都送给你了。” 曹诚光本来早就惦记上了他的家产,可纪昌毫不犹豫地将所有东西都给了他,当他美梦成真的刹那,内心中却没有想象中激动,太容易了好像,放着这么大的家业居然不要,毫不犹豫地追随张弛去冒险,难不成这里有坑?十有八九有坑,曹诚光心中的疑惑已经从小眼睛里溢出了。 纪昌看他没有马上接钥匙,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微笑道:“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别看我在这里呆了十年,可是我没有朋友,一个朋友都没有,就算你们不来,我也会出去走一走。” 曹诚光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了深深的寂寞与无奈,甚至看到了无边苦海,纪昌终于等到了接班人,而自己却要拿着这串钥匙如老驴拉磨一般代替他继续在这里苦守下去,本来幻想的坐吃山空突然不香了,没那么大的吸引力了。 纪昌将钥匙塞到了他的手里,毫不掩饰如释重负的表情,曹诚光拿着那串钥匙忽然感觉重逾千斤,明明继承了一大笔财产,明明是应该开心的事情,怎么突然感觉肩上多了一副千斤重担。 “你打算和张弛一起回去吗?”曹诚光变得有些患得患失。 纪昌摇了摇头:“估计是凶多吉少。”明知前方凶险,却一点都不害怕。 曹诚光道:“其实你也可以不走,咱们哥俩在这里喝酒下棋,了却余生倒也逍遥。”本来是巴不得纪昌走,怎么心中忽然变得有些不舍了? 纪昌道:“这么死了,我不甘心。”他拍了拍曹诚光的肩膀,曹诚光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快被他给拍掉了。 张弛来了,跟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一瘸一拐的黄启泰,黄启泰去帮忙往雪橇上装货,张弛远远朝曹诚光笑了笑,却没有走过来。纪昌迎了上去:“张老弟,东西备齐了。”他将一个星纹铁的丹炉递给了张弛,幽冥墟并没有多少丹士,有些丹炉也都是古董,大都成为摆设,没有人懂得使用,这一点和外界差不多。 张弛掂量了一下丹炉,再审视了一下表面的纹路,星纹铁虽然缺少如意金任意变换大小的能力,可在炼丹方面对三昧真火的包容更好,更有助于发挥出火性,炼成八品以内的金丹应该没有问题。 按照他开出的丹方,纪昌也将材料都备齐了,依靠那些材料可以炼成渡厄金丹,秦君卿心念念的渡厄金丹,要知道渡厄金丹乃八品金丹,秦君卿想要用来交换的凝神丹只不过是五品,这老娘们算盘打得够精明。 张弛也有他自己的打算,让纪昌准备的材料中也包括了炼制凝神丹的丹材,他只要在这里炼成凝神丹,回去之后自然不怕秦君卿的要挟。 曹诚光看到几人忙着准备,没有人朝他主动走过来道别,仿佛已经将他这个人彻底无视,只好自己凑了上去,向张弛招呼道:“张老弟,什么时候出发?” 张弛这才留意到他的存在,低头看了看曹诚光,笑道:“这就走了。” 曹诚光道:“多带几坛酒过去,极北天寒地冻,喝酒能暖身。” 张弛哈哈笑道:“老曹啊老曹,你倒真会借花献佛,人家纪老板已经带了。” 纪昌道:“现在日月记姓曹了,曹老板,我多带些酒过去行不行?” 曹诚光这么厚的脸皮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嘿嘿笑道:“你想带多少带多少,就算将整个酒坊都搬走我也没话说。”他向一旁的黄启泰道:“老黄,去,多搬几坛酒过去。” 黄启泰冷冷看了他一眼,曹诚光被黄启泰这一眼看得有些发毛,卧槽,我跟你多大仇啊?这么厌恶我?不过黄启泰还是老老实实去了。 雪女也过来了,她已经得到大祭司的允许,这次陪同张弛前往冰雪长城,一来到就抓住张弛的手说个不停,主要是关于昨晚城外幽冥现身的事情,事实证明那些并不是幽冥,只是一些被操纵的傀儡,城内驻军赶到现场进行清理,经过一番血战已经将那些傀儡全歼,他们都是山蛮氏,现在传言这群人就是幽冥老祖用来试探的棋子。 曹诚光一旁听着,忍不住问道:“幽冥老祖当真这么厉害?” 雪女道:“能让五大氏族重新联手的人物你说厉不厉害?” 曹诚光道:“既然他这么厉害,当年为何会被人给打败了?” 刚好黄启泰抱着一坛酒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曹诚光道:“老黄,你听说过幽冥老祖吗?” 黄启泰点了点头,也不说话,继续往雪橇走。 曹诚光道:“这奴才今天有点不对头,对我不够尊重。”过去黄启泰见他都低头哈腰满脸笑容,今天对他爱理不理的。 张弛道:“你对老黄客气点,大家都是一起过来的同伴,没有什么尊卑贵贱。” 曹诚光继续他刚才的话题道:“张弛,不是说你见过幽冥老祖吗?” 张弛道:“谁说的?我要是遇上他还能活着回来?” 曹诚光道:“最近关于他的传言很多,说幽冥老祖能够对抗幽冥大军,简直是胡说八道,他既然那么牛逼,当年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嗳你们说,该不是五大氏族联手把他给坑了吧?” 当啷! 却是黄启泰手中的酒坛子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一时间酒香四溢。 曹诚光勃然大怒:“老黄,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一坛酒不少钱呢?你赔得起吗?”他已经以老板自居了。 张弛道:“老曹,你少说两句,老黄腿脚不利索,一坛酒而已,人家纪老板都没说话,你急什么?” 纪昌笑道:“我这个兄弟过日子是把好手。” 黄启泰捡起地上碎裂的酒坛,里面还有些酒,凑上去一口饮下,然后将酒坛的碎片向空中掷去。 啪! 碎片正中一只掠过空中的乌鸦,乌鸦被砸得粉碎,黑色羽毛在血雾中四处纷飞,曹诚光目瞪口呆,老黄这手劲儿可不小。 老黄不紧不慢道:“这乌鸦呱呱得好不烦躁。” 张弛微笑道:“杀得好!” 雪女秀眉微颦,她看出这乌鸦是某人的代目,操纵者正在利用乌鸦窥探他们的一举一动,黄启泰显然看出了这一点。 张弛、雪女、纪昌、黄启泰四人准时出发,四人分别乘坐两只雪橇离开日月记,向北门进发。 曹诚光站在日月记酒坊的大门口,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怅然若失。 还有一个人和曹诚光一样,站在远处望着远去的张弛,黄飞雪将自己裹在黑色裘袍之中,在黑色的映衬下越发显得肌肤胜雪,她咬着轻薄的嘴唇,嘴唇已经没有了血色,本想追上去和张弛打声招呼,可终究还是没这么做。 宗九鹏悄声无息地出现在她的身边,伸出大手抚摸着她的秀发,怜惜道:“飞雪,在这里做什么?” 黄飞雪道:“外公,我……我送送主人……” 宗九鹏脸色一变,冷冷道:“你不是奴隶,他有什么资格做你的主人?我们百语族的血统才是这片土地上最为高贵的。” 黄飞雪点了点头,双目中黑雾弥漫:“都是那个贱人,如果不是她从中作梗,公子不会对我如此绝情。” 宗九鹏微笑道:“一个女奴罢了,她有什么资格跟你比?” “我让她死!”黄飞雪紧咬牙关道。 宗九鹏点了点头:“没有人可以侮辱我们百语族。” 离开北冰城,他们的第一个落脚点在冰塔群,张弛和闪电事先约定会在那里相见,从北冰城到那里大概要一个日夜。 纪昌躺在雪橇上,悠然自得地掏出两个烟卷儿,其中一个递给了黄启泰。 黄启泰摇了摇头道:“不抽!” 纪昌道:“老黄,你不懂得生活啊。”他自己点上了一支烟,用力吸了一口,指着东边道:“昨晚那里发生了一场大战,城内守军干掉了两千多名山蛮氏的傀儡,据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可现在一点都看不到了,冰原就是这样,再多的尸体很快就会被风雪掩埋。” 黄启泰不紧不慢道:“也可能被冰原狼和狮鹫吃了。” 空中盘旋着几只正在觅食的狮鹫。 第七百八十三章 恼羞成怒 纪昌哈哈大笑:“几千具尸体,吃得完吗?” 黄启泰懒得反驳,闭上眼睛,双手抄进袖口里,似乎已经睡着了。 张弛和雪女乘坐的雪橇在后方跟着,张弛很快就学会了雪橇的操纵,如果将雪橇犬换成疾风之狼,想必速度可以提升数倍。 雪女道:“要不要我先去冰塔群和闪电它们会合,通知它们过来接应?” 张弛笑道:“不用,反正不急着赶路,刚好欣赏一下沿途风光。”其实冷山高原的风光大都差不多,初看惊艳,再看厌倦。伸手抚摸着雪女杏叶一样的耳朵,手感非常舒服,雪女被他摸得俏脸绯红,柔声道:“主人,人家心都酥了。” 张弛哈哈大笑,雪女缩进他的怀里,娇声道:“好想永远陪在主人身边。” 张弛道:“以后我会经常回来的。”他对天蓬尺的研究越来越深,等他完全掌握了天蓬尺的功能,就可以自如穿越两界之间,以后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雪女忽然坐起身来,转身望去,却见后方有一个黑点尾随着他们,低声将发现告诉了张弛。前方黄启泰操纵的雪橇也慢了下来,两只雪橇并排停下,纪昌向张弛道:“有人跟踪!”他取出一支单筒望远镜向远处眺望,看清来人之后不禁笑了起来:“我兄弟!” 来人居然是曹诚光,他没有操纵雪橇的本事,雇了个车夫,送他追了过来。 赶上张弛他们,曹诚光从雪橇上跳了下来,身上还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 张弛道:“老曹,你这是……” 曹诚光道:“我思来想去,终究还是不放心你们,我打算陪你们去冰雪长城看看。” 张弛故意道:“真不用,我们没问题的,再说了,你走了酒坊怎么办?” 曹诚光道:“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他倒是会活学活用。 纪昌笑道:“老曹,你这是不负责任,我把酒坊交给你,你说扔就扔啊?” 曹诚光嘿嘿笑道:“老纪啊,你狡猾狡猾的,酒坊最值钱得就是你,除了你之外别人谁也不会酿酒,你走了酒坊还有个屁的价值,而且,你们都走了,我找谁喝酒去?” 他向送自己来的车夫摆了摆手道:“回去吧,我搭他们车走。”毫不客气地把包袱往张弛的雪橇上一丢,坐了上去。 雪女美眸圆睁,不悦地望着他,这厮为什么要选他们的雪橇,不知道碍事啊?曹诚光吸了口气道:“香,真香!”雪女身上有股香气,闻起来通体舒泰。 张弛摇了摇头,示意雪女别跟他一般见识,几人继续启程。 曹诚光等到雪橇启动之后,挤到张弛身边,低声道:“你们刚走,有人就把酒坊给围了。” 张弛心中一怔,难怪曹诚光这么快出来,原来是遇到了麻烦,就觉得他没那么义气。 雪女道:“什么人?” 曹诚光摇了摇头道:“我哪认识啊,反正都是盔甲鲜明,应该是风氏的人,我发现状况不对,就赶紧溜了,他姥姥的,我就觉得天下没有乱掉馅饼的事情。” 张弛道:“这我可得说你,老纪人家可是真心对你。” 曹诚光道:“我倒也不是怀疑他什么,总之今天城内的气氛不对,到处都是军人,这会儿应该全城戒严了,如果我晚一步,估计就走不了了。” 张弛心中暗忖,应该是和幽冥老祖的事情有关,难道他们已经有所觉察?张弛和纪昌交流了一下,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可该来得始终还是要来,三个小时后,一人骑在三头鹫的背上出现在前方半空中,正是宗九鹏。 纪昌笑道:“宗先生是特地来送我们吗?” 宗九鹏呵呵笑道:“纪先生好,我今次是受了领主的委托,请诸位回城。” 张弛皱了皱眉头,果真遇到麻烦了,这个时候让他们回去肯定是出了差错,难道幽冥老祖的行藏暴露?好像不太可能。 张弛从雪橇上下来,示意雪女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经过黄启泰身边朝他递了个眼色,张弛希望任何情况下他都不要出头,一旦秘密暴露,势必会招来更多的围堵。 张弛道:“宗先生,我们和领主没什么交情,而且我们也不是风氏的人,他好像管不到我们吧。” 宗九鹏笑眯眯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还是不要为难我。” 张弛也微笑道:“好像是你在为难我呢。” 宗九鹏道:“就算我为难你又能怎样?” 雪女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怒道:“宗九鹏,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对我主人无礼!” 黄启泰向雪女竖起了拇指,显然是非常赞同她的这句话,纪昌一旁看着心中奇怪,这黄启泰何时变得如此胆大了。 宗九鹏道:“大家相识一场,我本不想为难你们,可你们若是执迷不悔,我只好不客气了。” 张大仙人笑道:“宗先生原来是冲着我一个人来的,是不是我答应和你回去,你就不再为难其他人?” 宗九鹏道:“那是当然。” 张弛道:“你们都听到了。”他的话音刚落,黄启泰就主动向后撤退,表示无意插手这件事,曹诚光小眼睛眨了眨,卧槽!这个黄瘸子比我还不讲义气。 张弛道:“这是我和宗先生的私人恩怨,各位都不要插手,我倒要看看宗先生如何为难我的。”他向雪女摆了摆手,雪女尊重他的决定,只好退后,雪女一退,曹诚光赶紧退了下去,雪女狠狠瞪了他一眼:“没义气。” 曹诚光这个郁闷啊,第一个退后的是黄瘸子,再说纪昌和她都退后了,怎么偏偏指责自己没义气? 宗九鹏骑在三头鹫之上,居高临下望着张弛道:“你觉得可以击败我吗?” 张弛道:“如果我击败你,那么你从今以后不得[笔趣阁 www.sbiquge.vip]再纠缠我。” 宗九鹏道:“如果你败在我的手下,就乖乖跟我回去。”他双手在空中一挥,气流急剧荡动,一个无形的空静结界将他和张弛笼罩在其中,自然也将其他人隔绝在外。 雪女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脸色一变,娇呼道:“不公平,他带着三头鹫。” 曹诚光骂道:“鸟人,真是狡诈,脸都不要了!”和宗九鹏相比自己显得高尚了许多,果然品格也是要靠对比的。 纪昌对此并不担心,抽了口烟道:“张弛虽然不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可却是我见过最顽强又最滑头的,一个人如果同时拥有这两样特质,那么他至少会立于不败之地。” 黄启泰居然向纪昌伸出手去:“给我一支烟。” 张弛抽出龙鳞刀,手腕轻轻一抖,心中默念 长! 龙鳞刀迅速增长到四尺长度,宗九鹏双目寒光闪现:“好刀!” 三头鹫三只丑怪的头颅同时昂起,发出婴儿般的嚣叫,灰色羽翼用力一振,两道狂飙向下席卷而去,地面上积雪纷飞,罡风卷着积雪宛如惊涛拍岸,向张弛拍击而去,与此同时六片脱落的灰色羽毛在无形力量的激发下,于空中划出六道不同的弧形轨迹,射向张弛的身体。 “卑鄙!”雪女骂道,宗九鹏的身份地位,如果一对一和张弛公平决战倒也堂堂正正,可他不但带着三头鹫助阵,而且一上来就采取了暗算偷袭的手段,简直是可耻。 六片羽毛其实就是宗九鹏用灵能操纵,三头鹫双翅扇出的罡风席卷积雪扑向张弛只是为了干扰张弛的判断,这是虚招造不成真正的伤害,杀招是那六片羽毛,羽毛在宗九鹏的激发下,射出的速度超越了强弓劲弩,羽毛的根部等同于镞尖,可以轻易洞穿盔甲。 雪女的担心显然不是多余的,换成是她也未必能够抵挡得住这样的突袭。 张弛手中龙鳞刀向空中虚劈,龙鳞刀在行进的过程中已经变得通红,扑向张弛的雪浪遇到炽热的龙鳞刀迅速融化成水,成片的雪浪被龙鳞刀行进的轨迹割裂。 六片羽毛突破了雪浪,距离张弛还有一米的时候,羽毛燃烧了起来,封闭的空静结界内形成了六道流火。 张弛将通过龙鳞刀释放出的热能瞬间收回体内,六道流火改变了方向,扑向龙鳞刀,犹如飞蛾扑火,靠近刀刃之时已经燃烧成了灰烬,再也谈不上什么威胁。 纪昌赞道:“漂亮!” 曹诚光大笑道:“我就说嘛。” 纪昌和雪女同时望着他,这厮何时说过? 黄启泰抽了一口烟,他的那支烟并未点燃,可他抽烟的时候,烟居然点燃了,只有纪昌留意到这个细节,心中咯噔一下,这本领自己可没有。 张弛挺刀冲了上去,擒贼先擒马,宗九鹏利用空静结界将他们封闭在这有限的空间内无异于作茧自缚,困住他们的同时也将三头鹫困在其中,张弛这一刀的目标就是三头鹫。 在张弛发动进攻的同时,宗九鹏的身体宛如一个皮球一般沿着三头鹫的脊背向下滚落,滚落到三头鹫中间头颅之上的时候,三头鹫用力一顶,宗九鹏手中已经多出了一张透明的大网,兜头盖脸向张弛罩了下去。 宗九鹏不愧是北荒第一赏金猎人,他的手段层出不穷,而且在出击时机的把握上极其精确。 透明大网覆盖了张弛的头顶,张弛就像网中之鱼。 “卑鄙!”这次是曹诚光骂了起来,这个宗九鹏每次出手都见不得人,既然是一对一的决战,为什么不能明刀明枪,非得用这种卑鄙手段? “不好!”纪昌叫道,张弛被封闭在空静结界内,这张透明大网机会封住了他每一个可能躲避的地方,这下张弛恐怕真的麻烦了。 雪女已经准备冲上去,黄启泰却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雪女怒视黄启泰。 此时听到曹诚光哈哈大笑,转眼望去,发现大网已经落下,可网中却空空如也,张弛不知去向何方。 比起雪女的错愕,身在战局之中的宗九鹏更是懵逼到了极点,本以为这次百分百得手,却没有想到出手之后人没了,他很快就发现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张弛刚才立足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雪洞,这小子竟然坠入雪洞之中,宗九鹏网了个空,低头观察雪洞,准备给雪洞中的张弛补上一击的时候,却发现雪洞中也没人。 宗九鹏心说不妙,此时张弛从后方现身,犹如蛟龙出海,又如凤舞九天,带着积雪冲天飞起,一刀砍在探着三颗脑袋寻找张弛下落的三头鹫脖子上。 龙鳞刀的锋利程度远超普通的兵器,一刀就将三头鹫左边的那颗脑袋给砍下来了。 三头鹫断裂的脖子喷出黑血,哀嚎一声,不顾一切地向上方冲去,可没飞出多高就撞击在空静结界的无形屏障之上,血崩得到处都是,宗九鹏这下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张弛准备再给三头鹫补上一刀,宗九鹏看到爱禽被伤,怒吼一声向张弛扑了上去,双手一震,露出十根两尺长度的利爪,向张弛胸膛抓去。 张弛挥动龙鳞刀砍在宗九鹏的利爪之上,锵锵啷啷一阵声响,爪子掉了一地,宗九鹏此时却向后方撤退了几步,他的目的就是为三头鹫赢得逃走的时间。 亲手布置的空静结界又被他撤去,宗九鹏居然没有再度强攻,而是大步追赶上三头鹫,飞身一跃,落在三头鹫的背上。 张弛也没追赶,扬起龙鳞刀指着宗九鹏道:“宗先生,一路走好啊!” 宗九鹏怒道:“小子,找死!”仰首发出一声古怪的呼喝。 纪昌道:“他叫帮手了。” 曹诚光道:“咱们也不是吃素的。” 雪女望着西方的天空,却见那边一片乌云正在向他们所在的位置飞速靠近,右手旋动,一个晶莹的冰球冉冉升起,透过冰球看到数百只狮鹫正朝着这边急速飞来。 曹诚光大声道:“宗九鹏,你要不要脸,打不过张弛就叫鸟来帮你。” 黄启泰抽了口烟,眯起双目望着正北的方向道:“好像不止是鸟呢。” 第七百八十四章 燃烧的火鸟 数百头冰原狼沿着冰原奔跑,在距离五人还有两里左右的地方分成两翼,对他们进行包抄。 曹诚光叫苦不迭道:“特么的,早知道就应该把疾风之狼带上,有它们在,这些冰原狼算个屁啊。” 纪昌向雪女低声说了一句,迅速在雪地上进行标记,他画得很快,有方块,有长方形,有弧形有圆圈。雪女跟他配合,在纪昌标记的地方利用冰雪之力凝聚出一道道的冰墙,一根根的冰柱。 纪昌是灵阵师,擅长布阵,可在这冰原之上想要短期内达到绝佳的效果就必须雪女配合,一个负责设计,一个负责施工安装。 曹诚光虽然拥有土遁之能,可在冰原上无用武之地,刚才张弛利用热能融出冰洞的本事他就没有,不过在看到张弛消失之后,他马上就想到了是什么缘故。 黄启泰这个时候还只顾着抽烟,曹诚光瞪了他一眼道:“抽抽抽,不知道帮忙啊?” 黄启泰慢条斯理道:“我只会帮倒忙。” 曹诚光无语,黄瘸子倒是有自知之明。 纪昌的防御阵是内层防御,雪女利用冰雪在他们周围形成了一面如同馒头一样的透明冰罩,这是外层防御。 两道防御刚刚完成,狮鹫群就已经来到,那些被宗九鹏操纵意志的狮鹫,奋不顾身地向冰罩发动了冲击,用它们的嘴喙和身体去冲撞冰罩。 几人武器在手全神戒备,只有黄启泰还在抽烟,纪昌也是无语,向他道:“老黄,别抽了,做好准备,它们随时都可能攻进来的。” 黄启泰道:“我帮不上忙,你们也不要管我。” 喀嚓,冰罩被一头狮鹫撞得开裂,马上又有一只血红着眼睛的狮鹫以头颅撞击在裂缝之上,轰隆,冰罩终于裂开了一个大洞,从断层可以看出,冰罩的厚度足有三寸,雪女在短时间内能够完成这样的冰罩用来防护也实属不易了。 雪女射出一支冰蒺藜,正中那狮鹫的脑袋,冰蒺藜穿透狮鹫的头骨贯入它的颅脑中,然而越来越多的狮鹫扑向冰罩,利用它们的身体冲击试图冲破防线。 潮水般涌来的冰原狼也来到了冰罩周围,在它们共同的冲击下,外层冰罩终于承受不住,哗啦一下碎裂坍塌。 雪女怒喝一声,碎裂的冰块向周围激发射击,击中了不少的鸟兽,不过雪女能量所限,无法造成大规模的杀伤。 成群结队的冰原狼冲了进来,它们看到了遍布前方的冰柱和冰墙,冰原狼冲进去就懵了圈,许多冰原狼兜了一个圈子发现自己又转了出去。几百头冰原狼在纪昌的迷阵里摸不着方向,稀里糊涂地兜起了圈子。 纪昌能够拖延这些从地面进攻的冰原狼,但是对空中的进攻却没有办法,狮鹫已经从空中发动了猛烈的攻击,这些狮鹫杀红了眼,不顾一切地从空中向下俯冲。 雪女震动双翅升腾而起,在空中闪电般行进,灵活穿梭于狮鹫群中,对这些狮鹫展开攻击。 一头狮鹫向纪昌冲去,纪昌徒手画圈,那狮鹫钻入圈中,定睛望去前方已经失去了目标,变成了一根三角形的冰柱,狮鹫躲避不及,高速撞击在冰柱之上,碰得脑浆迸裂,一声不吭地死于非命。 三头狮鹫同时扑向曹诚光,曹诚光无奈摇了摇头道:“我转!”这货身躯滴溜溜旋转起来,看上去如同一个陀螺,旋转中行进,行进中变向,三头狮鹫紧随曹诚光,本以为可以采取包夹的策略将这厮擒住,可这厮变幻身法的速度实在太快,三头狮鹫跟不上他的变化,彼此撞击在了一起,失去平衡落在地上,刚刚落地,曹诚光就闪电般杀了过来。 噗!噗!噗!三刀戳中三头狮鹫的要害,不等狮鹫垂死反扑,呲溜一声又溜走了。 相比曹诚光充分利用身法的游击战略,张大仙人出手可谓是大开大合,手中龙鳞刀熊熊燃烧,只要被他击中的狮鹫,羽毛瞬间燃烧了起来,狮鹫浴火哀嚎,惨叫着飞向空中,虽然惨烈,可看起来格外好看。 黄启泰仍然站在那里默默抽着他的烟,一只狮鹫从空中斜行俯冲而下,一双利爪直奔他的颈部试图撕开他的咽喉,在黄启泰的身后,一头从迷阵中转悠出来的冰原狼阴测测望着黄启泰,蹑手蹑脚向他的身后靠近,已经做好了一击毙敌的准备。 黄启泰忽然转过头,看到那头冰原狼他并没有感到害怕,没有逃走,也没有发动进攻,而是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含在嘴里的一口烟喷了出去,一条笔直的烟柱喷向冰原狼,将冰原狼硕大的头颅笼罩在其中,冰原狼壮硕的身躯抖动了一下,然后忽然加速,后腿蹬地腾跃而起,竟然越过了黄启泰的头部。 狮鹫也已经俯冲到黄启泰的面前,黄启泰的身躯挡住了冰原狼的行动路线,而狮鹫怎么都想不到这头冰原狼的攻击目标竟突然变成了自己,狮鹫的利爪没有抓住黄启泰,可冰原狼血盆大口已经死死咬住了它的咽喉。 骨骼碎裂,折断颈椎的狮鹫被冰原狼拖拽到了地上,冰原狼成功格杀这头狮鹫之后,它的目标锁定了一名同伴。 黄启泰继续抽着他的半支烟,仿佛这场残酷的战斗和他无关。 宗九鹏很快就发现现场的状况不对,狮鹫群和冰原狼的内部产生了纷争,他失去了对这些生物的绝对控制,生物的交战变得混乱而无序,而且已经有几头狮鹫舍弃目标向他飞来。 宗九鹏意识到这群人中有人拥有驭兽之能,举目向空中的雪女望去,雪女挥舞冰剑在狮鹫群中几度杀进杀出,已经斩杀了数十头狮鹫,宗九鹏看她的时候刚巧雪女的目光也望向宗九鹏,两人的目光在虚空中相遇,有若流星般撞击在一起。 宗九鹏双腿一夹,只剩下两颗头颅的三头鹫奋起余威,振翅向雪女冲去。 雪女手中冰剑旋转,一道雪花组成的龙卷沿着剑身形成,向前方扩展开来。雪龙卷将宗九鹏和三头鹫笼罩在其中,冰剑一顿,沿着雪龙卷迅速凝结成冰,雪女要将宗九鹏和三头鹫全都冰封在其中。 蓬! 三头鹫双翅用力一振,从雪龙卷中挣脱开来笔直向上爬升飞起。 雪女望着那三头鹫,正准备奋起直追,可她却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三头鹫的背上已经失去了宗九鹏的身影。 宗九鹏矮胖的身影出现在雪女的身后,他以三头鹫成功吸引了雪女的注意力,在雪女全神贯注应对三头鹫攻击的时候,他则悄然利用空间转移来到雪女的身后,一双冰冷的利爪向雪女的后心插去。 宗九鹏或许不是幽冥墟顶尖强者,可是论到手段之卑鄙,心肠之歹毒,他肯定可以位居前列。 雪女意识到危险就在身后的时候,想要做出闪避已经来不及了,宗九鹏的利爪撕裂空气,爪尖已经触及到雪女的外甲,宗九鹏认定雪女就是那个潜在的驭兽者,只有先干掉她,才能够重新获得对所有生物的控制权,不仅如此,宗九鹏还认为雪女的存在阻挠了外孙女的幸福,早已存下杀之而后快的心思。 能以杀人作为职业的人通常性情偏激,宗九鹏就是如此。缺少用法理和人情看待问题的正确准则,习惯了以自我为中心,损害了我的利益就是我的仇人。 黄启泰懒洋洋睁开了一双昏黄的眼睛,手中抽得只剩下一丁点的烟蒂悄悄弹射出去,烟蒂击中了空中的一头狮鹫,狮鹫轰!地燃烧了起来,通体浴火的狮鹫宛如疯魔,不顾一切地扑向宗九鹏,宗九鹏面对这火鸟的进击也不敢大意,只能放弃即将得手的偷袭,双手改变方向朝着火鸟抓去,十根利爪脱离他的手指射向狮鹫的头颅。 雪女也因为这火鸟的介入从危险中逃离,娇躯一拧,一双透明的翅膀带着她弧形飞起,在空中盘旋一圈,改为正面朝向宗九鹏,心中对他刚才的偷袭行为极其恼怒,数十支冰蒺藜如同暴风骤雨般向宗九鹏射去。 宗九鹏矮胖的身躯倏然消失,等他再度现身的时候,已经骑到了三头鹫的背上,此时空中狮鹫损失大半,地面上冰原狼也分成不同的派系相互残杀,宗九鹏心中明白大势已去。勉强留下,也无法达成所愿。三头鹫被张弛砍掉了一颗脑袋,宗九鹏无心恋战,留下一句狠话:“姓张的,你给我等着!” 张弛抬脚将一头冰原狼踹倒在地,仰头望着宗九鹏,刚才的情况他看在眼底,关键时刻营救雪女的不是他,据他所知,其余人都没有纵火的能力,现场最大的可能就是黄启泰。 此时的黄启泰正靠在一根冰柱后面,似乎在躲避攻击,张弛向他微微颔首示意,黄启泰只当没有看到。 宗九鹏离去之后,那些狮鹫和冰原狼纷纷撤离,只剩下遍地的尸体。曹诚光赶着尸体没有被完全冻僵之前抓紧从它们的体内挖出灵石,纪昌望着这个财迷把兄弟,禁不住叹道:“老曹,你要这些东西有个屁用?” 曹诚光道:“你不懂,我不是贪财,我只是追求一种满足感。” 雪女轻盈降落在张弛面前,扑入他的怀中紧紧抱着他道:“主人,幸亏有你,不然刚才我就已经死了。”只有身临其境才能够感受到当时的凶险和恐惧。雪女认定刚才的狮鹫是张弛点燃,是张弛在生死关头救了她,张大仙人轻轻抚摸着雪女的香肩,忍不住又看了黄启泰一眼。 黄启泰正在一瘸一拐地收拾东西,对年轻人的亲热视而不见。 曹诚光远远望着,不无羡慕道:“我活了大半辈子没玩过带翅膀的。” 纪昌笑道:“这话让雪女听到跟你没完。” 曹诚光嘿嘿笑道:“朋友妻不可欺,我可没打她的主意。” 纪昌接下来又说了一句:“不过玩过侏儒的女人也不多。” 曹诚光一张脸顷刻间绿了,有种即刻就要和纪昌划地绝交的冲动。 五人收拾之后继续上路,曹诚光道:“宗九鹏说是奉了风满堂的命令,这厮的话可不可信?” 雪女道:“风氏领主又不认识主人,他为何要抓主人回去?” 曹诚光嘿嘿笑道:“你的这位主人现在名气大得很,整个幽冥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张弛道:“老曹,你少害我,我名气再大还能大得过幽冥老祖?我看一定是有人故意在误导大家,让所有人都认为我见过幽冥老祖,甚至诋毁我知道他的下落。” 雪女道:“一定是那个皇甫望。” 张弛道:“皇甫望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虽然关于皇甫望的传言不少,可他在北冰城这几天并没有见到皇甫望,也没有见到他的任何随从,所有消息都是从领主府传出来的,记得皇甫修临死前,的确叮嘱皇甫望去找风满堂,以山蛮氏和风氏过往的关系,风满堂是没理由收留皇甫望的,可最终风满堂还是捐弃前嫌收留了皇甫望,这就证明皇甫望手中应该有足以打动他的条件。 根据目前的状况来看,打动风满堂的应该是那些山蛮氏开采的冰晶,皇甫修甘心屈居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率领族人不分昼夜的开采冰晶,他的真正目的是要恢复往日荣耀,皇甫修相信那些渗透了幽冥老祖能量的冰晶可以助他再铸辉煌。 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皇甫修应该没有计算到幽冥老祖的复苏。 张弛虽然没有见过风满堂,可他认为风满堂之所以大张旗鼓地宣扬幽冥老祖复苏的事情,真正的用意是在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幽冥老祖身上,却无人关注那些不知所踪的冰晶。 难道那些冰晶真的拥有能量,那些原本属于幽冥老祖的能量真得可以被他人吸收?也许这些只能由幽冥老祖本人进行解答。 第七百八十五章 启发 纪昌认为来自北冰城的追击还会继续,不过他们也并没有改变原有的行进速度,击退宗九鹏让他们信心倍增,除非遭遇千军万马,他们五人足可以应付任何的强手。 在这一点上,张大仙人深信不疑。 当天休整的时候,黄启泰主动提出守夜,夜半时分,张弛从帐篷中出来,看到黄启泰一个人在篝火旁坐着,那堆篝火已经燃得差不多了,他却没有往里添柴的打算。 张弛走过去添了些木材,微笑道:“不冷啊?” 黄启泰意味深长道:“早就麻木了。” 张弛点了点头:“谢谢!”他指得是今天营救雪女的事情。 黄启泰没有回应。 张弛道:“老纪和老曹都是人精,觉得你似乎抑郁了。”,张弛认定眼前的就是幽冥老祖无疑,虽然他利用拟态将黄启泰模仿得惟妙惟肖,可平时的言谈还是有些反常。 黄启泰道:“他们是不会关心我这样的小人物的。” 张弛道:“风满堂明显是在转移注意力。” 黄启泰道:“人心都是自私的,在其他氏族纷纷背弃盟约的前提下,风氏仍然坚守冰雪长城,不是因为他们高尚,而是因为冰雪长城一旦被攻破,幽冥首先进入的就是冷山高原,换成其他氏族也会这么做。” 张弛道:“还是有人有大局观的。”他就知道许多人像秦绿竹一样主动前往冰雪长城守护。 张弛拿出酒囊,拧开软木塞递给了黄启泰,黄启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喝。 张弛喝了口酒道:“那些冰晶里面真有能量吗?” 黄启泰反问道:“你相信吗?” 张弛道:“换成过去不信,可来到这里发现什么神奇的事情都可能发生。” 黄启泰道:“为何要来这个地方?” 张弛没说话,他的确有不得不来的原因,可他并不想告诉对方。 黄启泰道:“你第二次来,看过通天经吧?” 张弛心中暗忖,他显然也是从外界过来的,知道通天经的人并不多,难道他也是神秘局七位创始人之一?张弛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心中有些激动,同时又有些惶恐。 黄启泰道:“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张弛摇了摇头道:“没有见过。”他没有撒谎,的确没有见过什么通天经。 黄启泰道:“没见过?那就是有人帮你,不然怎么可能来去自如?”深邃的双目盯住张弛道:“见过天蓬尺吗?” 张弛心中一惊,感觉在他面前什么秘密都藏不住,想了想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道:“高仿的。” 黄启泰道:“你和张清风是什么关系?” 张弛脊背上已经开始冒汗,隐约猜到对方的身份,如果真被他猜中,只怕这个世界麻烦大了。 “你可以不说。”黄启泰折了一根枯枝扔到了篝火里,淡漠的双目中倒映着火苗,却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温度。 张大仙人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低声道:“他是我爷爷。” 黄启泰道:“怪不得!”张弛看他的双目中没有刻骨仇恨,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继续道:“我妈是楚文熙。”这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认自己的母亲是谁。 “我又没问你。” “我以您会问。” 黄启泰道:“聪明的小子,去睡吧。” 张大仙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却没有听从他的安排,将酒囊再次递给了黄启泰。 想不到这次黄启泰居然接了,还饮了一口,轻声道:“张清风还活着吗?” 张弛摇了摇头:“死了!” “怎么死的?” “车祸!” 黄启泰的脸上浮现出错愕的表情,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他信服,他又喝了口酒道:“太简单了。” 张弛望着黄启泰,心中已经认定他应该就是当年神秘失踪的向天行,也就是自己的外公,张清风不是他最好的朋友吗?可他听到张清风死讯的时候因何如此淡漠? 两人就这样在篝火旁坐着,黄启泰不再提问,张弛也没有说话。 雪又悄悄下了起来,黄启泰抬起头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若有所思:“见过荻花吗?” 张弛点了点头。 黄启泰道:“我的家乡旁边是一条大河,河的两岸生满荻花,每年夏秋之交,正是荻花盛放的日子,大河两岸,白色的荻花密密匝匝,看不到边际,秋风起时,白色的荻花随风飘舞,像极了今晚的样子。” …… 他似乎看到了那条大河,看到了无边无际的白色荻花,看到了那荻花中亭亭玉立的红色背影。 衣袂飘飘,裙角飞扬。 伊人回眸一笑,所有美好的景致在瞬间黯然失色。 他摇着红色的小船从芦苇荡中向她靠近。 “你叫什么?” 伊人向他的那艘小舟飞快地扫了一眼,嫣然笑道:“楚红舟。” …… 众人重新上路的时候,雪仍未停,黄启泰变得越发沉默了,一言不发,就算张弛跟他说话,他也不再回应。 曹诚光认为老黄是害怕,悄悄向张弛道:“这个黄瘸子看来不情愿随同咱们一起去冰雪长城。” 张弛道:“怎么会?” “那他耷拉着一张脸垂头丧气,三棍子都特么揍不出一个闷屁。” “人家不说话也干你事?” 曹诚光叹了口气道:“我看着郁闷,强扭的瓜不甜,我看你还是把他当成一个屁,赶紧放了吧,咱们这次是去拿性命冒险,你又何必连累人家。” 张弛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曹诚光难得产生了一次同情心。 雪女道:“人家又没招你,碍你眼了?他要是走了,那些杂活你来干?” 曹诚光小眼睛眯缝着,看着雪女道:“让张弛干,张弛干得好!” 雪女焉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恶意,抿嘴一笑,伸手搭在曹诚光头上,曹诚光顷刻间觉得一股凉气从头贯入,浑身上下结满白霜,看上去就像是从面缸里拖出来的小矮人。 张大仙人看到曹诚光的狼狈模样不禁笑了起来,谁让他开黄腔来着。张弛道:“白雪公主我见过,七个小矮人我也见过,白雪小矮人还是头一次见到。” 曹诚光接连打了几个冷颤,然后连续打了十多个喷嚏,这才稍稍换过劲来,哆哆嗦嗦道:“……有……有没有……同情心……心……自己人都下手……阿嚏……” 雪女挽着张弛的手臂靠在他肩头,笑盈盈望着曹诚光道:“为老不尊就是这个下场。” 此时前方的雪橇慢了下来,纪昌道:“到冰塔群了。” 张弛举目望去,却见前方一片冰塔群出现,这些看似冰塔的东西其实都是冰棱柱,并非人工雕砌而成,是自然形成的特殊地貌。 张弛停下雪橇,从雪橇上下来,试图和闪电建立联系,可尝试了好一会儿仍然没能感受到闪电的存在,这也正常,毕竟他的感知能力比起闪电弱了不少,只要闪电能够感应到他就会主动过来相见,更何况他们之前就已经约定好了在这里相见,按照惯例,闪电通常都会提前到来等候,可这次居然晚了。 雪女告诉张弛,别看这里遍布冰棱柱,可却是冷山高原上最多风,风力最为强劲的地方,这会儿看似风平浪静,可能过一会儿就要风雪漫天,正是因为多风的缘故才形成了这特殊的冰塔群地貌。 纪昌来到这里十年,对冷山高原的气候已经做过一番深入的调研,一旁补充,往往起风的时候都是在昼夜交替之时,一旦灵光闪烁,这里就会起风。按照这个规律,距离起风大概还有一个小时,他们有两个选择,一是在一个小时内尽快通过这一区域,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在原地寻找避风处扎营,等候闪电前来会合。 曹诚光道:“这还不容易?让张弛挖几个冰洞,雪女将洞口封住,再大的风也不怕。” 张弛笑道:“被冻过的脑袋果然机灵。” 曹诚光苦笑道:“脑子都特么冻成冰激凌了,还能不机灵吗?” 张弛决定做两手准备,挖几个雪洞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麻烦事,一会儿功夫就挖出了两个大洞,打算让三个老家伙一起,他和雪女一起。 黄启泰一旁默默看着,其实在张弛和宗九鹏交手的时候他就已经见识过张弛现场挖洞的本领,这小子不是挖洞,是利用热能融化冰雪。 “你能操纵三昧真火啊。”沉默一整天的黄启泰主动道。 张弛道:“雕虫小技,让您见笑了。” 黄启泰道:“这可不是雕虫小技,你好像还在修行真火炼体吧?” 张弛点了点头,知道他的眼力,自己的实力瞒不过他。 黄启泰道:“秦春秋是你师父?” “没收我,我师父叫黄春丽。”张大仙人其实还有个师父是谢忠军,可老谢干得事情实在是卑鄙无耻,提起都觉得丢人,等以后从这里出去,张弛也没打算再认这个黑心师父。 “黄春丽?” 张弛故意道:“听说过黄洗尘吗?” 黄启泰沉默了下去,他当然记得。 张弛道:“也去世了。” 黄启泰道:“人都会死。” 黄启泰道:“你的底子不错,可惜始终寻找不到正确的途径,如果我有你这样的天赋,被冰封千年,复苏之后,我的实力可破碎虚空,纵横寰宇。” 张弛心中微微一怔,感觉黄启泰应当是在点拨自己,趁机求教道:“我只能吸收火力值,对灵气毫无反应。” “不是没有反应,是你找不到渠道,就像一个生来吃素的人,他认为自己碰不得荤腥,可如果断了他的口粮,让他饿到了极限,那么他会饥不择食。” 张弛想了想道:“您是说,让我把体内的火力值耗尽?” “从未耗尽过吧?人就像是一个弹簧,不把弹簧压到极致,怎么知道弹簧到底能反弹到什么地步?”黄启泰抬头望着天空道:“其实人最不了解的通常就是自己,尤其是像我们这种不喜欢照镜子的男人。” 此时雪女朝这边走了过来,黄启泰不再说话,一瘸一拐地向远方走去。 闪电没有在约定时间内到达,狂风已经先行来临,他们都钻入了张弛事先挖好的冰洞内避风。 黄启泰主动提出他和张弛、雪女一起进入冰洞,让曹诚光和纪昌一起。 纪昌对这个组合感到不解,和黄启泰两人坐在冰洞里面,两人面对面看着,纪昌不解道:“我还以为老黄要跟咱们一起。” 曹诚光道:“这都不懂,那小子这两天纵欲过度,估计是怕了,所以偷偷让老黄过去陪着,刚好可以休息一下,想不到啊想不到,这雪女看起来如此清纯,私底下却是如此火辣,张弛实在是太有福气了。” 纪昌哈哈大笑道:“你小心被她听到,把你这个老霪棍冻成一根老冰棒。” 曹诚光鄙夷地看了纪昌一眼道:“至少我够硬,你现在只能过过嘴瘾了吧?” 纪昌道:“说真的,幽冥墟不适合你。” “适合你!”曹诚光瞪眼了。 纪昌并没有跟他计较:“呆得越久,越是感觉到孤寂,我在这里生活和在深井的时候并无分别,这样的日子就算能活千年又有什么意思?” 曹诚光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宁愿留在这里醉生梦死,也好过回去担惊受怕。” 纪昌道:“你嘴上这么说罢了,其实心中也空虚得很,否则你不会追上来,我虽然没有留下酿酒的配方,可我留给你的家产足够你挥霍了,老曹啊老曹,一个不属于你的地方,你永远产生不了归属感。” 曹诚光居然忘记了反驳,愣了一会儿闭上了双目道:“你说幽冥有没有母的?” 张弛他们所在的冰洞里非常温暖,张弛决定尝试一下,黄启泰主动提出和他们一同留在这冰洞中,主要的原因是想为张弛护法。张弛心中暗暗感激,看来过去了那么多年,他还记得亲情二字。 张弛开始按照他的建议消耗体内的热能,冷山高原特殊的地理环境可以将他体内的热能消耗殆尽。 张弛让雪女利用对付曹诚光的办法来对待自己,加速体内热能的消耗,雪女开始还有些犹豫,不过看到张弛坚持,还是同意了。 第七百八十六章 真正的绝望 张弛体内火力值非常强大,雪女利用灵能帮助他修炼的同时也是一种巨大的消耗。 张弛正在忘情修炼之时,耳边忽然传来黄启泰的声音,张弛睁开双目看到雪女并无反应,再看黄启泰在对面的角落坐着,嘴唇动都未动,不知他是通过怎样的方式来将声音传达到自己的耳中的。 “一个装满酒的酒囊,想要往里面灌水,必须将酒倒出来才能实现,可倒出来一部分,你得到的只是掺水的酒,想要将酒囊变成水囊,就必须将酒完完全全地倒干净。当你拥有一个空空的皮囊的时候,你想往里面装什么就是什么。” 张弛眨了眨眼睛,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 “你现在的处境就像是在悬崖上抓着一棵小树,你面临得最大问题就是无法将你体内彻底清空,你用能量护住心脉,我能够感受到你的胸膛不但有三昧真火还有其他能量的存在,你不敢彻底将之散去,因为你怕死。” 张大仙人被看穿了心思,这形容非常贴切,他的确就像是抓着一棵小树,他不敢放,因为放开之后,就可能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放弃是因为你心中存在希望,你有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绝望?” 张弛默默回忆着,真正的绝望?好像没有过吧,自己这种阳光美少年对生活对未来始终抱有希望,怎么可能会绝望呢?就算当初被玉帝贬下凡尘的时候,他也没有绝望,活着就有希望。 “你有没有被所有人背叛过?当你一心为拯救他们而努力的时候,而他们却欺骗了你,背叛了你!”这声音平静得有些冷酷。 张弛感觉这声音对自己的干扰多过于帮助,拜托,我正在努力修炼呢,这个时候跟我说话干毛,你就不怕我走火入魔?将体内的能量彻底清空,说起来容易,可真要是这么干,搞不好就会把这条小命折进去,张大仙人也想尝试,可这种感觉就像是憋尿憋到极致,想尿却尿不出来。放下两个字听起来简单,可真正做起来太难。 张弛感觉自己的身体四肢都已经变得僵硬,雪女放开了他,现在的张弛周身布满了冰霜,被冰层覆盖,看起来比此前的曹诚光还要惨,雪女可不想将他活活冻死。 一直坐在一旁的黄启泰缓缓站了起来,突然他冲了上去,用一把短刀抵住了雪女的咽喉,雪女挣扎着,俏脸上充满了惊恐的表情。 张弛看在眼里,内心震惊万分,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做? “小子,你真当我要教导你?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张清风当年如何对我,我今日就加倍报复在你的身上。” 张弛想要冲上去营救雪女,可他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稍一动作,护住心脉的能量就向周围奔逸而出,张弛大骇,今日作茧自缚,活活把自己给害死了。 “今天就让你体会什么叫真正的绝望,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死去,这种滋味一定非常奇妙,你永生不会忘记。”他的话说完,手中刀猛然一划,割开了雪女的咽喉,涌泉般的鲜血向外喷射开来。 张弛从心底呐喊着,悲吼着,他就算牺牲这条性命也要为雪女复仇,体内仅存的能量击碎了身体周围冰层的桎梏,张弛也因为这次的努力而耗尽了所有的力量,他的身体直挺挺趴在了地上,仿佛看到雪女四处流淌的鲜血,他的脸重重拍击在冰层上,却没有沾染到丁点儿的血迹。 张弛想要站起来,此刻却连呼吸的力量都没有,他的内心中充满了悲哀和绝望,这也是他唯一剩下的东西,他不该轻信幽冥老祖的话,竟然主动解除了自身的武装,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在幽冥老祖的心中早已没有了亲情的存在。 耳边传来雪女紧张的呼喊声:“主人,主人,你怎么了……” 张弛认为自己要死了,竟然出现了幻觉,雪女明明已经遇害了。 另外一个声音响起:“别管他,让他好好歇一歇。” 张弛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雪女的怀中,雪女搂着他,就像搂着一个婴儿,张弛睁大了眼睛,死死盯住雪女的脖子,白璧无瑕,哪里有丝毫的伤痕,他想要开口说话,却感觉喉咙内如同堵着一团棉花,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身体也是酸软无力。 雪女惊喜道:“主人,你终于醒了。” 张弛连点头的力量都没有,只能眨了眨眼睛,现在他能够断定此前看到雪女被割喉的一幕只不过是幻象罢了,幽冥老祖是通过这样的方法来让他感受绝望,激发他的全部潜力。 黄启泰坐在对面懒洋洋打了个哈欠道:“外面的风停了没有?” 雪女道:“我去看看。”她扶着张弛靠在冰壁上,一松手张弛就软绵绵歪倒,黄启泰过来帮忙扶住张弛,雪女破开冰洞上方的冰层出去观察情况。 张弛眼巴巴望着黄启泰。 “把一切都放下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张弛酝酿了这么半天总算说出了一句虚弱无力的话:“我……是不是被你变成了一个废人……” 黄启泰拿起空空的酒囊在他眼前晃了晃道:“不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永远不知道真正的容量,这个世界上的多半人都不知道什么叫不破不立。” “我……我多久才能恢复……”张大仙人现在的感觉如同得了一场重病,这种感觉有些熟悉,仿佛他初到人间第一天,确切地说比那时还要虚弱。 “看你的造化了!” 外面传来雪女欣喜的声音:“风停了!” 张大仙人感觉现在的自己就算是三级风都能把他吹倒,已经没有力气从冰洞趴上去了,还好有雪女,抱着他飞了上去。 曹诚光看到张弛这幅光景,咧着嘴一脸坏笑,悄悄向纪昌道:“玩虚脱了。” 纪昌对这位把兄弟的寡言廉耻已经见怪不怪,摇了摇头道:“搭把手吧。” 两人过去一起帮忙将张弛放在雪橇上,张弛真是连坐得力气都没有,直接就躺在了雪橇上。 曹诚光装出关心的样子询问雪女道:“怎么累成这个样子?” 雪女道:“病了。” “什么病啊?” “神经病!”雪女虎视眈眈望着曹诚光,知道他不怀好意。 纪昌一旁噗地一声笑了起来。 张弛想笑却笑不出声。 闪电还没有到来,纪昌征求张弛的意见,是继续等,还是离开,张弛考虑了一下,已经等了整整一夜,闪电应该是遇到十分重要的事情,不然不会爽约,他并不担心闪电,毕竟闪电生活在幽冥墟,对这里比他要了解的多,以闪电的实力,就算遇到危险也可以应付。 他们如果继续留下,很快就会遭遇第二次风暴,严苛的天气只是其一,还要面临随时都可能到来的围追堵截,张弛对自身目前的状况非常清楚,就他目前的状况而言估计连一个普通人都打不过,听幽冥老祖的建议把身体的能量放空,这次放得够彻底。 因为张弛素来以顽强健康的形象示人,所以他生病对周围人来说是件非常奇怪的事情,曹诚光甚至认为这厮是在装病。 再度上路之后,黄启泰选择和曹诚光纪昌一起同行,这也是因为张弛需要躺在雪橇上,的确没有多余的位置在容纳第三个人,就算是曹诚光这么小的身板儿也不成。 张大仙人期待着破而后立,在幽冥老祖的帮助下,自己将体内残存的能量都倾倒得干干净净,现在自己等于是一个空空如也的皮囊,按照幽冥老祖的话,以后他想往里面装什么就装什么,张弛认为通过这次的事情自己的修为可以跃升一个台阶,甚至发生质变。 可两天过去了,他发现除了体力恢复之外好像没有其他的变化,他非但不能从周围的环境中吸收丰沛的灵气,甚至失去了吸收火力值的能力,张弛有点懵逼了,这下真是玩脱了,一夜回到解放前,该不会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吧? 当个普通人没什么不好,可在幽冥墟如果变成一个普通人等于一只脚踏进了死地,自己总不能时时刻刻都要人保护吧? 张弛很想找个机会和幽冥老祖单独谈谈,可偏偏老祖不给他这个机会。 “谁去方便!”张大仙人眼巴巴看着黄启泰。 老黄眼皮都没翻一下,只当没听见。 张弛忍不住点名:“老黄……” 黄启泰懒洋洋道:“不想去。” 雪女主动走过来了:“主人,我陪你去。”关怀无微不至,感觉主人这两天生病后突然变得弱不禁风,呵护之心油然而生。 张弛笑道:“你旁边看着我尿不出来,老黄,你陪我去吧。” 雪女眨了眨眼睛,心说我什么没见过。 黄启泰总算站起身来,陪着张弛向远处走去。 雪女有些迷惑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曹诚光走了过来,低声道:“他们两个什么情况?” 雪女瞪了他一眼。 曹诚光被她瞪习惯了,笑道:“不爱红妆爱武装,为什么不让你伺候?” 雪女向周围看了看,轻声道:“这里环境不错。” 曹诚光也左右看了看,点了点头道:“风光倒是还凑合。”其实冷山高原大都差不多,白茫茫一片,好看,但是单调,初看惊艳,看多了就难免审美疲劳。 雪女道:“要不我在这儿挖个坑把你埋了。” 曹诚光一脸怨念:“留着力气埋你男人吧。” 张弛背身撒了泡尿,长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连撒泡尿都要用尽全身的力量。” 黄启泰道:“正常!” 张弛道:“破而后立,我现在倒是破了,可啥时候才能立起来?” 黄启泰朝他裤裆上瞄了一眼,张弛哆哆嗦嗦将宝贝收了回去,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得不流畅了,身上多了几个点子,瞬间就变成了薄冰。 张大仙人低头沉思,当年逆风尿八尺,如今顺风尿湿鞋,这感觉太难受了,该不会被他晃点了。 黄启泰不紧不慢道:“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张弛道:“我不求破碎虚空纵横寰宇,我现在只求能够恢复到过去的状态就行,不然我这个样子都不敢一个人出门了。” 黄启泰道:“小子,破而后立哪有那么容易,你都不了解自己,又怎能发挥出极限力量。” 张弛一脸委屈:“你该不会欺骗我这么诚实的人吧?” “欺骗你又怎样?”黄启泰说完,一瘸一拐地走了。 张弛气得干瞪眼,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些异样,转身望去,却见一头冰原狼从雪丘后露出一张三角面孔,一双蓝色的眼睛死死盯住了他。 如果换成过去,张弛当然不会怕这玩意儿,可现在不一样,他的身体状态处于最低谷的时候,别说是一头成年的冰原狼,就算是一条狗他也对付不了。 张弛第一反应就是逃跑,一边跑一边叫救命,中气不足,刚才撒泡尿就耗费了多半体力,声音虚弱得就跟在课堂上和同桌窃窃私语似的。脚下一滑,噗通摔了一跤。 冰原狼已经冲了上来,向地上的张弛扑了上去。 黄启泰一瘸一拐地向营地走着,似乎对身后发生的事情毫无觉察。 张弛眼看着牛犊般大小的冰原狼朝他扑了上来,知道无法指望别人,只能伸出双手死死扼住冰原狼的脖子,倒不是想把它给掐死,张弛知道自己现在没这个能力,这样的动作主要是为了避免它的那张大嘴一口把自己的脑袋给吞进去,张大仙人对自身的防御力都没信心了。 冰原狼的两条前爪搭在张弛的肩头,把张弛的皮袄都给撕裂了,锋利的狼爪死死抠住张弛的肌肤。 黄启泰停下脚步,转身望着正在进行殊死搏斗的一人一狼,没有出手的意思,仿佛眼前的一切跟他毫无关系。 张弛明显处于弱势,他双手的力量根本无法阻止冰原狼不断逼近的头颅。 “一个人的力量再强终究还是个体的力量,超越自我才能获得真正的突破,身体的力量有极限,这周围的天地万物才是力量的无穷来源。” 第七百八十七章 领悟 张弛叫苦不迭,都特么什么时候了还在给自己讲大道理,成长是需要过程的,不能一蹴而就,突破也不是一瞬间能够完成的。 冰原狼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向张弛面门啃去,张大仙人眼角的余光只看到黄启泰漠不关心的面孔,靠人不如靠己,将体内仅存的那点微弱力量集中在自己的脑袋上,毕竟还拥有一张防御力堪称变态的厚脸皮,老子倒要看看是你的牙硬还是我的皮厚。 别的不说,张弛的这张脸皮应该是顶级的,早就到了顽皮赖肉的地步,冰原狼一口啃在他的脸上,没能咬透。 张大仙人却感觉到面部剧痛,这是过去从未发生过的现象,疼痛让他清醒,也让他意识到随着身体的能量流失,这张脸皮的防御力一定也有所下降,这就麻烦了,现在是冰原狼攻击自己,如果换成疾风之狼,这张脸岂不是要毁容了。 张弛心中害怕了,一个人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的时候,信心也会随之动摇,甚至迅速崩溃,可张弛很快又意识到现在害怕也是没用,旁观的这位老先生就是要作壁上观,绝对是自己有生以来见过最能沉得住气的一个。 冰原狼死死咬住张弛的面孔不放,疼痛越来越剧烈,张弛开始反思,一直以来自己太倚重这张脸皮了,自从拥有了这张开挂的脸皮,遇到超越自己能力高手的时候,总会出其不意地用脸去攻击对方,他拥有的另一件超能力就是吸收他人的火力值,利用体内的三昧真火去攻击对方,当两者全都不灵的时候,也许只能依靠智慧了,可智慧目前好像也没啥用处。 张弛双手死死卡住冰原狼的咽喉,不管手上有多大的力量,可总不能放弃,这是一场你死我亡的搏杀,实力不及对方,智慧又无用武之地,剩下得只有毅力了。 黄启泰不知从哪儿又掏出了一支卷烟,凑在嘴上一抽,烟卷儿又着了。 烟味儿飘到了张弛的鼻子里,他咳嗽了一声,然后大喊道:“救命……”这次的声音不小,可还是没有同伴到来。 黄启泰抽了口烟道:“忘了告诉你,我刚刚在周围布下了空静结界。” 张大仙人欲哭无泪,他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搭理的,外面根本听不到,幽冥老祖啊幽冥老祖,我跟你无怨无仇,你至于这么折磨我?老子什么都不想学了,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信你才怪! 张弛双手死死撑住,气喘吁吁道:“你……你……是向……” 黄启泰道:“少扯那些没用的,有力气还是用在活命上。” 张弛的肩膀已经被狼爪抓出了血,躺在冰面上,逼人的寒气不停往上冒,他感觉自己就快要被冻僵,也许还没被这头冰原狼干掉,自己就先冻死了,后背已经麻木了,冰原狼啃累了,松开嘴,再次向他的面孔发起冲击。 如果还能吸收火力值就好了,只要一点点火力值,启动三昧真火,我烧死你这鳖孙。 黄启泰道:“有没有见过乡下的压井,停用一阵子,必须往压井里倒点水,然后才能顺畅地将水压上来,其实人体能量的使用也是这个道理,一台小小的压井能储存多少水?它的厉害之处在于它能够利用自身的结构将水从地下导出。” 张弛哀嚎道:“你好歹也借我点火。” 黄启泰漠然道:“冷吧?” 张弛大叫道:“冻死我了!”冰霜沿着他的肩头向双臂蔓延,然后蔓延到了冰原狼的咽喉,张大仙人在生死悬于一线的时候,突然得到了启发,人体是一台压井,我现在既导不出水,更导不出火,我能感受到的能量只有低温,过去张大仙人一直都是玩火的可从没玩过冰,冰火性质截然相反,但是他从幽冥老祖的话中得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启发,其实人家一开始就说过,把自己当成一个皮囊,现在又说是压水井。 张大仙人自己的理解就是中介性质,负责让一方和另一方面发生关系,自己可以不收佣金,也可进行小部分截留。 他的身体已经达到了炼体二重境,抗冲击抗冷热的能力要比一般人强得多,就算体内的热能耗尽,防御力下降其实并不多。 冰原狼本以为在力量上以绝对优势压倒了张弛,准备先干掉这个猎物,然后再去对付那个小老头。可突然间脖子一凉,就局部结冰了,颈部被封冻的直接后果就是呼吸麻痹,冰原狼失去了呼吸的能力,头和身体虽然还有热力,但事实上已经被低温中断了联络。 张大仙人双手用力一拧,喀嚓,冰原狼的脑袋就被他整个拧掉了,已经冻成冰块的脖子根本禁不住扭力。 无头的尸体倒在了雪地上,张弛气喘吁吁从地上爬起来,手中还拎着冰原狼的脑袋,冰原狼瞪大了双眼,嘴巴还哆哆嗦嗦的,死不瞑目,怎么都搞不懂为啥会被一个弱者拧断了脖子。 张弛将冰原狼的脑袋扔到了一边,摇摇晃晃来到幽冥老祖面前:“压井!” 幽冥老祖吐出一团烟雾道:“只要你愿意,压出来的也可能是石油。”说完他一瘸一拐地向营地走去。 张弛望着地上的狼尸,回想着刚才惊心动魄的经历,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其实道理并不复杂,说穿了就是高端点的借力打力,幽冥老祖传授给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是一种理念,那是要必须抛弃自身原有的战术思想,过去遇到对手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利用三昧真火,现在忽然明白原来这世界上万事万物都可以被自己所用,过去遇到强大对手的时候,还有一张用来压箱底的厚脸皮,现在明白原来是可以不要脸的。 张弛返回营地中途遇到过来迎接他的雪女,雪女看到张弛身上的血迹,吃了一惊,关切道:“怎么了?” 张弛道:“上火,鼻子流血了。” 雪女看到他身上破破烂烂的,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过去挽住他的手臂,柔声道:“这么久。” 张弛道:“我一直都很久。” 雪女俏脸一红,咬了咬樱唇道:“主人最厉害了。” 这马屁拍得,张大仙人感觉到小肚子腾得升腾起一股热能,不过小腿肚子还是酸软无力,走起路来明显腿软。 雪女道:“等主人身体恢复了,我们生个宝宝好不好?” 张大仙人乐呵呵点了点头,说归说,在幽冥墟这环境里面,普遍生育力低下,要说自己和雪女也从未采取过任何措施,可雪女始终没有怀孕,张大仙人知道自己应该是没问题的,当初和叶洗眉专门去医院做过全方位的体检,估计是雪女的问题,幽冥墟五大氏族除了重目氏之外,其他的氏族生育率极低。 张弛停下脚步,因为他感应到闪电的呼唤,原地等候了五分钟的样子,看到闪电的身影出现在西边的雪丘之上,闪电走得缓慢,在雪丘上停下远远望着张弛,突然就倒了下去,沿着雪坡叽里咕噜地滚落下去。 张弛看到眼前情景顿时意识到不妙,转身向闪电跑了过去,雪女虽然比他启动要晚,可速度要超过尚未恢复的张弛,先行来到闪电身边,看到闪电周身布满伤痕,舌头伸出老长,已经变成了乌紫色。 张弛随后到达,见到闪电如此惨状,心中悲愤交加,可当务之急是先救闪电再说。 前往冰雪长城的途中,张弛闲来用星纹铁的丹炉炼制了几颗金丹,此时刚好派上了用场,给闪电喂了一颗解毒丹。 曹诚光三人也闻讯赶了过来,纪昌检查了一下闪电的伤痕道:“应该是被狼爪所伤。” 曹诚光道:“狼爪有毒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纪昌道:“毒是其他生物留下的。” 黄启泰道:“它性命应该没问题,让它好好休息吧。” 张弛让雪女在周围查看一下,是否还有其他疾风之狼的踪迹,雪女腾空飞起,在周围展开搜索。 纪昌和曹诚光两人负责整理营地。 张弛安顿好闪电,向黄启泰道:“以闪电的能力,普通的灵兽根本不可能伤得到它。” 黄启泰道:“双拳难敌四手,它再强如果遇到群起而攻之的场面也只能接受失败。” 张弛总觉得他话里有话,轻声道:“幽冥老祖当年被冰封可能也是这个缘故吧。” 黄启泰的唇角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上天不会给你两次机会的,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就算你能够爬起来也不会走出太远。”目光落在闪电的身上,低声道:“也许应该做好准备,随时会有敌人循迹而来。” 张弛点了点头,他也这么想,所以才让雪女去侦察。 雪女侦察回来了,告诉张弛,方圆百里的范围内并没有看到闪电的同伴,也没有见到可疑敌人的踪迹。 晚餐后,张弛独自登上闪电最先出现的雪丘,闪电的足迹已经被落雪完全掩饰,站在雪丘顶部,能够看到前方延绵不断的雪原,雪光的映照让长夜难明的冷山高原沐浴在宛如黎明的光线中,这光线却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生气,沉闷且压抑。 闪电的受伤让张弛在短期内抵达冰雪长城的计划受挫,依靠雪橇,他们估计要比预定日程晚到三天。 身后传来踩雪的声音,纪昌拄着一根雪杖走了上来,张弛回身看了看,笑道:“纪先生怎么没去休息?” 纪昌道:“睡不着,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老曹又惹你生气了?” 纪昌摇了摇头,转身向营地的方向看了看,确信没有人在他们的附近,这才低声道:“我感觉黄启泰有些不对头。” “哪里不对?”张弛明知故问。 纪昌道:“我也说不太清楚,可就觉得他变得怪怪的,和我过去认识的那个黄启泰完全不同,而且……”停顿了一下方才道:“我甚至有些怕他。” 张弛哈哈笑道:“有什么好怕,他过去不是你的对手,现在更不是。” 纪昌道:“算了,我也就是说说。”他将话题转移到闪电的身上:“能将闪电伤成这个样子的可不多。” 张弛道:“估计是落了单,被群起而攻之。” 纪昌道:“闪电有不少部下,落单的可能性应该不大,而且你和它约定在冰塔群相见,它肯定是率领部下前往的。” 张弛道:“灵兽再厉害终究比不上人类。” 纪昌道:“你也怀疑它是遭遇了人类的攻击?可它身上的伤痕明明是兽类留下的。” “别忘了驭兽师。” 此时张弛听到来自内心中的呼唤:“主人!” 闪电苏醒了。 张弛没有马上回去,在这样的距离下,他和闪电的交流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 “你醒了?” “谢谢主人救了我。” “是谁伤害了你?” 闪电沉默了,它似乎在犹豫,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回答道:“黄飞雪……” 张弛闻言心中一怔,黄飞雪怎么会遇到闪电?难道在宗九鹏攻击他们的时候,黄飞雪率领另外一支力量攻击了闪电?稍一琢磨,黄飞雪的确拥有驭兽的能力,现在的黄飞雪也不再是过去那个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的妮子,她吸收了黑血素之后,能力大大增强,毕竟是独北峰的女儿,强悍的血统让她与生俱来就拥有强大的能量,只是在过去她的这种能力并未复苏。 张弛让闪电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不用多想。向纪昌道:“可能还会有人过来伏击我们。” 纪昌道:“真不明白他们伏击咱们的目的是什么?只不过是要去冰雪长城,为什么这些敌人会蜂拥而至。” 张弛从他的话中就听出纪昌已经开始怀疑了,目前所有人最大的关注点应该在幽冥老祖的身上,张弛道:“也许有人不想我们去极北之地。” “谁?” 张弛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下一个出现的敌人会是谁。 第七百八十八章 传送进行时 西方天空中的五彩灵光交互生辉,这是幽冥墟的昼夜分界,也是幽冥墟一天中最美丽的时候,尤其是对景色单调的冷山高原而言更是如此。 张弛和雪女负责值守,本来雪女让张弛去休息,可他坚持留下来陪同。 闪电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迈着迟缓的步子来到相偎相依的两人身边,靠在张弛身体的另外一侧蜷伏下来,张弛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闪电多毛的脑门,闪电咿唔一声,像是一个小孩子撒娇。 雪女道:“它一定受了不少的委屈。” 闪电向张弛道:“我没有打扰你们的好事吧?” 张弛又拍了拍它的脑袋,告诉闪电不要胡思乱想。 雪女起身去修炼,每天灵光出现的时候,也是幽冥墟灵气最为丰沛的时候,选择在这个时候修炼,可以最大限度地吸取天地间灵气,提升自身灵能。 张弛和闪电靠在一起,张弛道:“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 闪电暗叹了一声:“这世上最不能相信得就是女人。” “我怎么听着你这话好像是在埋怨我?” 闪电道:“不敢,我只是实话实说,黄飞雪不是你女人吗?” 张大仙人否认:“不是,我只是凑巧救了她,我义姐黄飞虹把她赠给了我,我已经给她自由身了,现在我们没有瓜葛了。”从闪电一肚子的怨念就能看出,这次它栽的跟头不小。 闪电道:“就是这个原因,主人,你应该把她变成你的女人,这样她才会对你死心塌地,想要让异性对你百依百顺,必须要从生理上和心理上双重征服,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知道。” 张弛真是哭笑不得了,居然被一头狼给自己上课:“我是人跟你不同。” “你只是生而为人,主人,我虽然尊重您,但是在我心中我和您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得嘞,你别给我上课了,众生平等,我知道。” 闪电道:“黄飞雪太厉害了,她竟然能够操纵我的部下,本来还想试图操纵我,可惜她的道行还不够。” 张弛没说话,想起闪电初来时候的惨状实在是不忍心揶揄它,可这货身体状态稍稍恢复了一点,就开始吹牛逼了。 一阵寒风吹过,张大仙人和闪电几乎在同时下意识地向对方身边靠近了一些,他们都处于低潮期,正是需要彼此安慰,报团取暖的时候,目光对视,同时笑了起来,闪电歪着嘴,三角脸的等腰三角形都不标准了。 张弛向雪女望去,却见雪女的娇躯凌空虚浮,双手交叉捂住肩头,一双半透明的翅膀包裹住她的身体,在空中顺时针缓缓转动,她的周身也弥散出类似于灵光的五彩光华。 闪电啧啧称奇:“厉害了,主人你估计不是她的对手了。要抓紧了,男人一定要在能力上超出女人,不然会被她看不起的。” 张弛无语,这货自从受伤之后明显变得话多起来。 闪电还是感觉有些冷,恳求道:“主人,给我点温暖吧。” 张大仙人张开手臂抱住了它,闪电其实要得不是这个,它想让张弛给自己的体内输入一点热能,换成过去,张弛早就这么干了,可现在张弛自己也没什么火力值。想起此前干掉那头冰原狼的经历,当时只是起到了桥梁的作用,吸取冰雪的能量,将低温传达到冰原狼的脖子上,能量在一定的条件下是可以相互转化的。 周围虽然没有那么多的火力值供他吸收,可是这里到处都是冰雪,比冰雪更多的还有遍布空气中的灵气,既然自己的体内目前处于空虚状态,不妨尝试吸收一下灵气。 张弛开始尝试吸收灵气,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已经能够感知到空气中的灵气,慢慢将灵气吸收到自身的体内,不但通过呼吸,还通过周身毛孔的启闭。 闪电见他开始修炼也就不再打扰他,默默在一旁守护着。 随着灵气的慢慢吸收,张弛体内的灵能也在茁壮生长,不断深入的灵气如同涓涓细流,最后汇成江河,导向他的经脉,这条由灵能汇聚的大河涤荡着他的经脉,一部分汇聚于丹田,一部分聚集于他的胸口。 胸口是当初吸收火源石的地方,过去一直都是他贮存三昧真火之所,体内的火源石已经失去火力值一段时间,过去对灵能毫无反应,可现在有点饥不择食了,对灵能也如饥似渴的吸收,而吸收的灵能又转化为火力值。 张大仙人发现自己突然拥有了两套系统,就像是一辆燃油车突然变成了油电混合。 雪女修炼归来,看到张弛盘膝坐在雪地上,周身被白色的蒸汽笼罩,稍一走近就感觉到张弛周围的温度明显比其他地方要高一些。 闪电离张弛很近,也沐浴在蒸汽里,这货免费蹭了一顿桑拿浴。 雪女一旁看着,知道张弛正在修炼到关键之时,看来张弛这次病愈之后能力要提升一大步。 闪电突然支棱起两只耳朵,离开张弛来到雪坡顶端。 雪女秀眉微颦,抬起手,一颗晶莹剔透的冰球冉冉升起,冰球的投影中,千余只疾风之狼正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狂奔而来。 张弛此时也睁开了双目,长舒了一口气,吐出一团白雾,整个人感觉神清气爽,周身重新充满了力量。 闪电道:“主人,我同族来了,好多,它们都是被控制了。” 张弛赶紧将其他人叫醒,雪女道:“估计十分钟内它们就能赶到。” 曹诚光叹道:“一场血战在所难免,老纪,摆阵吧。” 张弛摇了摇头道:“那些疾风之狼都是被控制住了意识,咱们如果正面迎击胜算很小,而且及时便是能够取胜,也会造成狼群的大片死伤。”疾风之狼毕竟是闪电的部下,总不能当着闪电的面屠杀它的同族。 曹诚光道:“那怎么办?躲起来吗?” 黄启泰不紧不慢道:“不躲起来难道迎上去?” 张弛道:“我已经挖好了一个冰洞,大家先躲进去。” 曹诚光提出异议道:“躲得一时,躲不了一世,如果狼群不走怎么办?” 纪昌道:“击败狼群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驭兽者,只要将驭兽者干掉,狼群的进攻不攻自破,闪电也能在第一时间夺回对部下的控制权。” 张弛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是这么想,按照闪电提供的情报,驭兽者是黄飞雪无疑,他们五人之中只有雪女拥有翱翔空中的能力,所以对付驭兽者的事情只能雪女去做。 雪女主动请缨道:“主人,让我去吧。” 张弛道:“我和你一起去。” 雪女知道他担心自己,笑道:“主人放心,狼群虽然庞大,可只要我飞的够高,它们伤不到我,对付驭兽者我还是有把握的。” 张弛还是有些犹豫,毕竟不知道黄飞雪还有没有帮手,如果宗九鹏和她一起同来,雪女只怕无法应付他们两个。 雪女误会了他的意思,见他犹豫,还以为张弛是担心自己对黄飞雪痛下杀手,小声道:“主人放心,我会让她知难而退。” 张弛道:“我是要你小心。” 雪女温婉一笑,在主人心中果然自己要比那个黄飞雪重要得多,嫣然一笑道:“放心吧!”沿着雪坡向前飞奔了几步,双翅舒展开来,振翅向空中飞起。 曹诚光已经第一个钻进了张弛挖好的冰洞,进去之后曹诚光大喊道:“进来吧,里面宽敞的很。” 纪昌向黄启泰道:“黄先生先请。” 黄启泰却摇了摇头道:“逃避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张弛微微一怔,他这样说一定是有原因的。 纪昌道:“现在布阵也来不及了,而且我就算布阵也挡不住几千头疾风之狼的冲击。” 黄启泰抬起头道:“我们的位置已经暴露了。” 张弛和纪昌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夜空中,一个金色的小点漂浮,张弛目力极强,第一眼就断定那是金雕,黄飞雪过去就是利用金雕来查看敌情,他们刚才的一举一动瞒不过金雕的眼睛,张弛暗叹,老祖就是老祖,如果不是他提醒,自己到现在还没发现呢。 曹诚光虽然人在冰洞内,可几人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听说行藏暴露,赶紧又爬了出来,嚷嚷道:“也不早说,害得我钻来钻去。” 纪昌道:“还有一个办法,我可布阵传送。” 纪昌是灵阵师,但是他无法进行远距离的传送,这里位于冷山高原最高的地方,灵能发挥大打折扣,如果是他自己一个人,可以完成五十里内的任意传送,可现在他们有四人一狼,同时传送那么多生物需要耗去大量的灵能,距离充其量也就是十里的范围内,在遍地白雪的冷山高原,周围并无遮蔽之物,就算传送出十里也无法逃过对方的搜索。 几人将行李塞入冰洞中暂时掩藏,等危机过后再回来取出,四人一狼全都聚集在一起,纪昌开始布阵。 此时地面已经震动了起来,张弛举目望去,却见西南方向,灰蒙蒙的一片如同浪潮一般向他们不断逼近。闪电早已认出那是它的同族,闪电站在寒风中,忽然伸直了脖子昂起头颅。 “嗷呜!” 闪电试图用自己发自肺腑的呐喊将那些失去理智的同伴唤醒,换成是往常,早已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应,可现在除了闪电自己的声音在冰原上回荡,越发显得孤独寂寥。 张大仙人安慰闪电:“算了,它们都被控制了,别白费力气了。” 闪电沮丧道:“主人,我没用。” 张弛道:“放心吧,再过一会儿,它们就会全都恢复理智。” 纪昌道:“大家准备,等狼群靠近之后,我会将大家一起传送出去,尽可能得远离狼群。” 曹诚光道:“干脆你一下把我们传送到冰雪长城得了。” 纪昌叹了口气道:“我倒是想,可心有余而力不足。” 曹诚光道:“传送到一百里外也行,千万别把我们传到狼群里面去。” 纪昌瞪了他一眼,这货就不能说点中听的话,自从离开北冰城,无法继承自己的财产之后,这货就很少叫自己大哥了,平时都是一口一个老纪,做人实在是太现实了。 纪昌道:“你要是信不过我,大可去冰洞里躲着。” 曹诚光嘿嘿笑道:“你是我大哥,我要是不信你还有谁信你?” 纪昌被他气得直翻白眼。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剧烈,潮水般的狼群和他们的距离已经拉近到五百米左右,一颗颗绿莹莹的眼睛如同漂浮在夜空中的萤火,数千颗萤火聚集在一起,组成了一条诡异的绿色光带,乍看上去,犹如一条正在向他们围绕上来了绿色巨蟒。 通常风刃的有效攻击距离在二百米内,纪昌大声道:“准备!” 众人聚拢在纪昌的身边,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 当冲在最前方的狼群喷出第一轮风刃的时候,纪昌的传送阵开始启动。 百余道风刃割裂夜空,呼啸着向目标攻去,可当风刃射出之后,目标突然消失了,狼眼组成的绿色巨蟒形成了环围,本该被狼群围拢在中心的四人一狼同时消失了。 纪昌成功启动了传送阵,张弛感觉到眼前一花,转瞬之间就恢复了视觉,发现他们已经被传送到了狼群的包围圈外,距离刚才所在的位置大概有五里的样子。 曹诚光还没来得及高兴,发现狼群已经掉头向他们再度冲来,以这些疾风之狼的速度,五里根本就不算事儿,一分钟最多了,曹诚光看到局势不妙,大叫道:“大哥,快,快!接着传送。” 启动传送阵可不是儿戏,纪昌灵能损耗不小,本以为能传送得再远一些,最不济也得十里开外,可现实就是如此无情,只传送了五里左右。 纪昌只能再次布阵,眼前也只有这个唯一的办法。 狼群向他们席卷而来,三人一狼将纪昌护在中心,纪昌道:“大家准备……”心里真是有些没底了,随着灵能的损耗,传送距离只会越来越短,万一被曹诚光不幸言中,真传送到狼群的中心,那不是等于羊入狼群。 第七百八十九章 敌众我寡 赶在狼群到来之前,四人一狼再次被传送,虽然没有像曹诚光所说的那样被传送到狼群中心,可这次明显传送距离缩短了许多,他们距离狼群也就是一里多地,纪昌气喘吁吁,两次传送已经将他的灵能耗去大半了。 张弛道:“大家分头行动。”他算看出来了,纪昌不可能再进行第三次集体传送了,这种状况下只能各自为战。 话音未落,曹诚光呲溜一声就窜了,宛如贴地飞行一般迅速,转瞬之间已经逃到了远处,黄启泰点了点头道:“各安天命!” 纪昌喘了口气道:“保重!”身影瞬间消失,虽然没能力把这么多同伴一起传送走,可单独一人通过传送移行还是没问题的,纪昌一下就超过了曹诚光,疲于奔命的曹诚光看到纪昌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前方,大叫道:“老纪,没义气!” “主人,上来!”闪电催促道。 张弛有些担心闪电目前的身体状态,闪电道:“上来,没问题。” 张弛看了黄启泰一眼,黄启泰却将目光投向远方的天空:“雪女危险了,这里交给我,你去救人。” 张弛心中一惊,不知他是如何得知的,他翻身爬上闪电的背脊,大声道:“闪电,我们杀出去怎么样?” 闪电用一生撕裂夜空的嚎叫回应了他,一双深蓝色的双目盯住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狼群,突然迎着狼群冲了上去。 张弛抽出龙鳞刀,龙鳞刀在短时间内扩展到六尺长度。 轰! 红色的火焰沿着刀刃燃烧起来,狂奔的闪电拖曳着熊熊的烈焰,在夜色中形成了一面飘扬的旗,张大仙人就像是骑在狼背上的红旗兵,此前的修炼已经让他领悟了将灵能转化为火力值,再将火力值输入龙鳞刀,三昧真火形成的刀焰包绕着龙鳞刀。 原本气势汹汹的狼群看到火光不由得惧怕起来,不等闪电冲入狼群之中,狼群就纷纷向两旁避让。 闪电原本抱定了义无反顾的必死之心,可战斗还没开始,那些同族就已经开始退让,闪电兴奋起来,发出阵阵嚎叫,从狼群闪开的空隙中一路狂奔。 张弛看到了空中数十头狮鹫正围着雪女展开攻击,在战圈之外,一头青雕展开巨大的翼展正在悄悄靠近,宛如暗夜中的一条船,它的背上承托着一道窈窕的身影。 虽然距离遥远,张弛还是猜到那是谁,大声道:“飞雪!” 青雕背上的黄飞雪双目冷冷望着雪女,对张弛的呼喊声充耳不闻。 闪电道:“她也被人控制了。” 张弛点了点头,他无法接近黄飞雪,此时唯有排遣心中的杂念,寻找导演这出战局的幕后策划者,控制黄飞雪的人距离不会太远,张弛四处寻觅之时,一个黑盔黑甲的男子骑着一匹黑马出现在不远处的雪坡上。 张弛冷冷望着独北峰,难道他就是幕后的策划者。 独北峰从背后摘下黑色长刀,右手呈四十五度角斜行指向地面,黑色的刀刃周围萦绕着黑色的烟雾,银色的面具闪烁着深沉的反光:“幽冥老祖在什么地方?” 张弛叹了口气道:“独北峰,你有没有脑子?我怎么会知道他的下落?” 独北峰点了点头,双腿陡然一夹,胯下黑马沿着雪坡俯冲而下。 张大仙人自从可以吸收灵气之后,随着身体状态的恢复信心也开始慢慢恢复,刚才单刀匹狼杀入狼群,数千头疾风之狼纷纷退避,也证明这些狼对他目前的实力心存畏惧,可到底自己目前到了怎样的程度张弛还缺少认知。 独北峰的出现刚好是个机会,张弛准备拿独北峰验证一下。 闪电带着张弛向独北峰迎去,一对一的战斗倒也公平,闪电虽然不知道张弛和独北峰谁更强大,但是它认为自己要比独北峰的那匹马强大得多,只要双方接近,就先将那匹马干掉。 张弛和闪电同仇敌忾,打着各自的如意算盘,可他们很快就发现形势不太对,根本就不是什么一对一。 独北峰冲下来之后,他的背后五十多名黑盔黑甲的骑士紧随着他冲了下来。 闪电有些懵逼了:“主人,他耍诈!” “不要脸!”张弛心中暗骂,此时身后狼群也从刚才的震慑状态中清醒了过来,竟然从背后开始包抄。 闪电停下脚步:“主人,我们被包围了!” 张弛扬起手中龙鳞刀:“别怕,有我呢。”心中也有些犹豫,是向前还是向后,好像难度都不小,擒贼先擒王。张弛将心一横,再度向闪电下达了命令,迎上去,干! 独北峰纵马狂奔,率领五十多名精锐武士如同一道黑色的洪流从雪坡之上奔流而下。 闪电带着张弛迎着雪坡狂奔,速度瞬间达到了极致,如同闪电撕裂暗夜。 噗!噗!噗! 双方距离拉近之后,闪电先喷出三道风刃,风刃分从不同的角度射向独北峰的坐骑,射人先射马,闪电认为自己无论武力还是智力都要超出那匹黑马太多。 风刃还未靠近黑马,就撞击在无形屏障之上,能量消散,风刃碎裂于无形。 独北峰右手扬起黑色长刀暴吼一声,一刀劈向张弛的面门,张大仙人毫不示弱,手中龙鳞刀直奔独北峰的黑色长刀,双刀交错在一起。 蓬! 黑色血雾激扬而起,向张弛包绕而去,与此同时,被高温燃成红色的龙鳞刀刀焰暴涨。 轰! 三昧真火形成的刀焰将黑色血雾烧了个干干净净。 两人都感觉到手臂一震,彼此交错,瞬间拉开了距离。 独北峰面具后的双眼露出不可思议的光芒,他和张弛有过交手的经历,可这次张弛表现得实在是超出他的预料,力量竟然和自己可以正面抗衡,在独北峰的记忆中好像只有何东来可以办到。 噗!噗!噗!噗…… 闪电狂喷风刃,十多道风刃从不同的角度旋转着翻飞着射向后方的黑甲骑士群,那群骑士在对抗灵能方面显然比不上独北峰,虽然有几人躲过了风刃,但是有三匹马还是被风刃击中,扑倒在雪坡之上,沿着雪坡滚落下去。 独北峰勒住马缰,调转马头准备再度发起攻击,可张弛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后退,在闪电第二轮风刃的助攻下已经杀入黑甲骑士群。 手中龙鳞刀被他扩展到六尺长度,刀焰熊熊燃烧,一刀劈砍在对面黑甲武士的头盔之上,将对方头颅连着头盔一起劈成两半,三昧真火点燃了对方的身体,燃烧的武士被骏马甩了下去,在雪地上滚动挣扎着。 两杆长枪一左一右扎了过来,张弛向后躺倒在闪电的背上,躲过来自左右的攻击,手中龙鳞刀随着他的意念缩短到三尺,手腕拧动完成了横削到反斩的全过程,燃烧的刀刃从两名黑甲骑士的腰部掠过,两名黑甲骑士的身体被一分为二,腰部以上折断掉落下去,腰部以下还骑在马上。 坐骑继续向下方奔跑着,骑士断裂的腰腹中冒出大量的黑色血雾。 独北峰气得发出阵阵暴吼,催马向张弛追去。 张大仙人手中龙鳞刀上下翻飞,从黑甲骑士的队列中杀出一条血路,转瞬之间已经来到了雪坡之上,刚好和独北峰完成了一个换位。 身处高处向下望去,却见雪坡后方黑压压有数千名骑士,张弛愕然,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过来,他们之前明明侦察过,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人?难道他们都是从地底冒出来的? 箭如飞蝗,弓骑兵瞄准了雪坡高处的目标,羽箭齐发向张弛和闪电射去。 张大仙人举起龙鳞刀准备格挡之时,突然感觉眼前一花,定睛望去,羽箭全都落在他的身后,身边多了一个气喘吁吁的纪昌,却是在关键时刻纪昌利用传送,将他和闪电一起从攻击的中心转移了出去。 纪昌气喘吁吁道:“风氏的军队……他们……他们联手了……” 张弛抬头望着空中,雪女在狮鹫的围困中苦苦支撑,一时间难以脱身,张弛向纪昌道:“能不能将我传送到青雕的身上?” 纪昌顺着张弛所指的方向望去,他所说的青雕是黄飞雪的坐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低声道:“如果送你上去,万一掉下来可不是玩的。” 张弛道:“闪电,你负责保护纪先生。”他从闪电背上下来。 此时独北峰已经再度向他冲了过来,张弛大步向独北峰迎去。 纪昌爬上闪电的背脊,此时四面八方敌人都涌了上来,纪昌现在所剩的能量应该可以将他和闪电传送出包围圈,可是如果这样,就无法将张弛送到青雕的背上了,纪昌把心一横,现在的局势下唯一能够逆转局势的希望就是唤醒这几千头疾风之狼,只要闪电重新夺回控制权,战场的局势就能逆转。 张弛奔向独北峰,独北峰对他的行径深为不解,这小子原本骑在狼背上不落下风,为何选择被动?难不成他又要耍什么花样? 第七百九十章 谁是内奸 前方风氏骑兵团启动,后方狼群汹涌围堵。 纪昌眼睁睁看着张弛冲向独北峰,独北峰单手擎起黑色长刀保持着刺杀的姿势,两人的距离只剩下两米左右的时候,纪昌大吼一声,集聚的灵能瞬间爆发。 张弛从独北峰的眼前突然消失了,独北峰这一刀没有刺出去,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张弛的身影。 纪昌和闪电已经落入的包围圈中,闪电颈部白毛竖起,它做好了决战到死的准备,纪昌在传送张弛之后已经耗尽了所有的灵能,他无法再完成一次传送了,看到周围潮水般涌来的敌人,心中意识到这次他可能真得逃不掉了。 纪昌抽出腰刀,一个灵阵师,到最后居然要动用武器,简直是一种耻辱。 闪电阴冷的目光寻找着可以逃生的途径,它选择面对风氏的骑兵,宁愿和异族搏杀至死,也不能和同族手足相残。 就在此时风氏的阵营传来一阵慌乱的声音,原本整齐的队列出现了变化,却是从高处一颗巨大的雪球高速滚落下去,一直滚入风氏的骑兵队伍中,雪球直径足有五米,所到之处无不披靡,十多名骑兵因为没有来及躲开被雪球碾压。 纪昌虽然不知道雪球是从哪里来的,可是他却能断定,一定是曹诚光和黄启泰中两人之一所为,这种时候肯出手相助的也只有他们了。 雪球从骑兵队伍中碾压出一条道路,原本已经陷入绝望的闪电精神为之一震,它带着纪昌从这条雪球碾压出的空隙中迅速向包围圈外逃去。 张弛在和独北峰正面交战的刹那被纪昌成功传送了出去,眼前一花,再看已经身在半空,体型俊伟的青雕承载着黄飞雪就在他的身下不到五米处。 张大仙人顾不上多想,深吸了一口气,纵身跳了下去。 黄飞雪察觉头顶有异动,抬头张望的时候,张弛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一巴掌拍在她的颈后,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张大仙人来不得半点犹豫,必须先将黄飞雪控制住,最简单的办法是杀了她,张弛还算是有些怜香惜玉的心思,认为黄飞雪本性不坏,之所以助纣为虐,根本原因是体内的黑血素作祟。 张大仙人这一巴掌拍得也不轻,将黄飞雪一巴掌拍得晕倒过去。 那青雕察觉到背后落了一人,竟然将头扭转过去恶狠狠向张弛的面门啄去。张弛岂能让它得手,抬起手照着青雕的左颊狠狠就是一巴掌,抽得青雕羽毛乱飞,张弛抽出龙鳞刀抵在青雕颈部,怒喝道:“降落!” 张大仙人虽然不懂鸟语,可拿性命威胁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规则,青雕被他吓怕,竟然听懂了他的意思,展开双翅向下降落。 黄飞雪被张弛打晕,那群围拢在雪女身边攻击的狮鹫也突然停下了疯狂进攻,一个个呆头鹅一样懵逼了,不知道为啥要稀里糊涂地围攻这个女的。 闪电带着纪昌并没有完全逃离出去,雪球滚出的缺口马上被后面涌来的风氏骑兵封堵,闪电看到没有了出路,又只好掉头向后方逃去,可这会儿功夫后面也被围上了,虽然竭尽全力还是没有摆脱被围困的命运。 情急之下,闪电爆发出一声愤怒的嚎叫,它的叫声刚起,此起彼伏的狼嚎声就从周边应和起来,刚才被控制的几千头疾风之狼此时已经重新恢复了理智,听到狼王闪电的怒号,它们马上做出了回应。 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闪电内心中的激动难以形容,只有失去才知道拥有时候有多威风,它已经失去了两次,还好也找回了两次。 战局终于朝向张弛他们有利的一面发展,疾风之狼在关键时刻重新团结在了闪电的周围,开始向风氏骑兵队发起冲击。 独北峰看到空中向他俯冲而下的青雕,也看到青雕身上张弛的身影,独北峰居然拨转马头向远方奔去,战局未明的情况下竟然主动选择离去。 风氏骑兵队看到疾风之狼失去控制,也没有留下和狼群火拼的打算,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是逃走的时候比来得时候更快,果然是风氏族人,来去如风。 纪昌从闪电的背上下来,看到那巨大的雪球就停在不远处,上面插满了羽箭和兵器,就在他观察雪球的时候,雪球上破开一个洞口,却是曹诚光从里面爬了出来,原来曹诚光也没有丢下他们独自逃离,悄悄制造了一个大雪球,从雪坡上居高临下地滚落下来,为同伴创造逃跑的机会。 闪电憋了一肚子火,率领部下继续追杀风氏骑兵。 张弛将晕过去的黄飞雪交给纪昌照顾,走过去,展臂将从空中落下的雪女抱住,雪女身上多处受伤,到处都是血迹斑斑,不过还好没有致命伤。 众人重新聚在一起,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纪昌道:“老黄呢?” 此时才留意到黄启泰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曹诚光道:“他腿脚慢,又是个瘸子,估计死在刚才的战斗中了吧?” 张弛才不这么想,幽冥老祖何等人物,怎么会死在这种小场面下,不过刚才从头到尾幽冥老祖都没有出手,究竟是他认为张弛几个就能够扭转乾坤,还是他现在的实力已经大打折扣? 纪昌向张弛道:“怎么处理这妮子?” 张弛看了雪女一眼,雪女没说话,依着雪女内心中的意思干脆一刀砍了,省得以后再给他们自找麻烦。 张弛道:“她也是被人利用。”说话的时候,黄飞雪悠然醒转,看到周围几人,吃了一惊,不过目光落在张弛脸上顿时笑容满面,娇声道:“公子,你救了我?” 雪女冷哼一声,她最见不得这女人撒娇,举步向一边走去。 纪昌和曹诚光对望了一眼,两人也不想管这闲事,纪昌道:“咱们去找找老黄。” 张弛叹了口气道:“飞雪,你回去吧。”那青雕就停在一旁,尚未飞远,黄飞雪就是乘它从北冰城赶上了他们。 黄飞雪举目四望,看到一片狼藉的战场,咬了咬樱唇道:“主人,我……我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您的事情?” 张弛摇了摇头道:“没有的事,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就看到空中一道黑影向这边靠近,却是宗九鹏乘着他的那只三头鹫来了,三头鹫脑袋被张弛砍掉了一个,不过现在被砍断的地方又重新生长出一颗小脑袋,毛茸茸的,雏鸟模样,颇为可爱。 宗九鹏高呼道:“张弛,放了我外孙女。” 张弛暗骂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黄飞雪道:“外公,我没事,公子没有为难我。” 宗九鹏虽然阴险狡诈,可对这个外孙女是实打实的关心,听到黄飞雪回应,他放下心来,让三头鹫降落之后,肉球一样滚落到雪地上,向张弛道:“张弛,今日之事和我无关。” 张弛笑道:“宗先生怕什么?我又没说是你,你就急着摘清关系?” 宗九鹏道:“我也不是针对你。” 雪女来到张弛的身边,冷冷道:“主人,休听他花言巧语,这个人两面三刀,出尔反尔。” 张弛道:“我信!”他向黄飞雪道:“飞雪,你随同宗先生一起去吧。” 宗九鹏没想到张弛那么容易就放了他外孙女,看到黄飞雪迟迟不肯走过来,赶紧招手道:“飞雪,你过来啊!” 黄飞雪抬起双眸望着张弛,眼圈都红了,噙着眼泪道:“公子,飞雪就算是死也不会做出对公子不利的事情。” 雪女心说做都做过了,现在居然又这样说。 张弛微笑道:“一路保重。”他感觉黄飞雪应该是迷失了意识,虽然这样放了黄飞雪有放虎归山之嫌,可他毕竟不忍心杀掉黄飞雪,将她交给宗九鹏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黄飞雪向张弛行礼之后含泪回到宗九鹏身边,宗九鹏朝张弛点了点头,带着黄飞雪上了三头鹫,临行之前道:“我这个人不喜欢欠人情的,我免费送你一个消息。”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在雪女和纪昌、曹诚光脸上一一扫过,然后慢慢道:“知不知道你为什么没那么容易摆脱追击?你们里面有内奸。”他说完就驾驭三头鹫飞上了高空。 曹诚光道:“宗九鹏,你特么倒是把话说清楚。” 纪昌道:“离间计,这老狐狸没安好心。” 曹诚光道:“就是,你看咱们中谁最像内奸。”话一说完,发现几个人都看着自己。 曹诚光哭笑不得道:“我倒是想出卖,可出卖你们有什么好处?我连风氏的当家人是谁都不知道呢。” 纪昌故意道:“那可未必,你是最后一个从城里出来的,好端端地放着我的万贯家财不去继承,非得跟着我们出来担惊受怕,这很不符合逻辑啊。” “去你的狗屁逻辑,我要是真这样,刚才为什么要拼死拼活地救你们?” 纪昌反问道:“你救我们了吗?” 曹诚光叉起腰准备跟他大吵一场。 张弛笑道:“宗九鹏那个人的人品不行,根本没有可信性,他刚才的那句话纯粹是为了恶心我们的,如果我们相互猜疑,反倒上了他的当。” 雪女道:“黄启泰人呢?” 几人这才又想起了黄启泰,赶紧分头去找,毕竟是一起从北冰城出来的同伴,谁也不想他死在这里。当然张弛心中坚定认为黄启泰不可能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他现在不是巅峰状态,可人家幽冥老祖自保肯定没问题。 闪电追杀了一阵子带着数千头疾风之狼浩浩荡荡威风八面的回来了,它让狼群在远处等候,独自一人来到了张弛的身边,得意洋洋道:“主人,我们已经成功将骑兵团击退了。” “好啊!” “主人,我挑选了二十头最精锐的部下,让它们护送你们前往冰雪长城。” “你不去?” 闪电点了点头道:“去,当然要去。”歪着嘴向张弛道:“主人,我想在这里做个短暂的调整,顺便整顿一下部落的纪律,提升他们的警惕心,今天这种事情绝不可以再发生了。” 张弛点了点头,知道闪电要趁机立威,让闪电发动它的部下寻找一下黄启泰的下落,的确是有些奇怪,黄启泰突然就人间蒸发了。 拥有了几千头疾风之狼的力量,自然不会担心风氏骑兵团的卷土重来。 经过这场鏖战,几人都是消耗巨大,张弛是唯一的例外,他现在能量恢复得速度极其惊人,根本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疲态。答应闪电就地扎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张弛想多等一会儿,看看能不能找到幽冥老祖。 三头鹫在夜空中翱翔,已经看到了下方逃窜的风氏骑兵团。 宗九鹏望着外孙女苍白的俏脸,叹了口气道:“你怎么会跟独北峰搅在一起?” 黄飞雪咬了咬樱唇道:“外公,我不记得了,我……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宗九鹏道:“有没有见过什么人?你仔细想想,我离开家门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不记得了,真的不记得了,外公您别逼我!” 一个冷漠的声音从后方响起:“她让你不要逼她。” 宗九鹏和黄飞雪都是一惊,他们怎么都想不到还会有人在一旁说话。转身望去,看到尾随在三头鹫后方飞行的青雕背上,一个灰衣人盘膝坐在那里,嘴里叼着一支烟。 宗九鹏看得真切,那人分明就是黄启泰,黄飞雪也认出了他,怒道:“黄启泰,你跟照我们!”她吸收黑血素之后性情改变了许多,再加上外公就在身边,心有所持,自然不怕黄启泰,在她心中黄启泰只是一个瘸子。 宗九鹏见多识广,他首先产生得就是恐惧感,黄启泰竟然可以操纵他们的宠禽,跟踪他们这么久都没有被他发现,而且青雕根本没有示警,就算是百语族的驭兽高手也做不到这样的地步,宗九鹏意识到黄启泰是个扮猪吃虎的高手,他的手段深不可测。 第七百九十一章 谁更强 青雕倏然加速,瞬间就和三头鹫并行,宗九鹏右手一抬,五根钢爪射向黄启泰的咽喉,五点寒星射了个空,青雕庞大的身躯竟然从他的眼前消失。 宗九鹏四处张望,并没有看到青雕的身影,黄飞雪抬头望去,空中也没有青雕的影子。 爷孙两人心中惶恐之时,黄飞雪忽然感到颈后一紧,根本没有看清是谁,就被人拎住衣领将她从三头鹫的背上扔了下去。 黄飞雪惨叫着从高空中向下坠落,宗九鹏听到外孙女的惨叫声慌忙回过头来,只见他的身后哪里还有黄飞雪的身影,只有黄启泰表情木然地站在那里冷冷望着他。 黄飞雪的惨叫声仍然在耳边回荡,宗九鹏目眦欲裂,他大半生孤苦伶仃,现在终于有了一个亲人,可刚刚团圆没有多久竟然眼睁睁看着她被人从高空中丢下,宗九鹏的第一反应不是冲上去和黄启泰拼命,而是指挥三头鹫去救他的外孙女,稍有迟疑就来不及了。 宗九鹏拥有空间传送的能力,不过距离有限,启动空间传送,就要损耗大量的灵能,大敌当前,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可宗九鹏已经没有了选择,启动空间传送,将三头鹫和他们两人一起向下方传送,力求在黄飞雪坠入地面之前将她接住。 在宗九鹏启动空间传送的同时,黄启泰向他冲去,一拳击向宗九鹏的胸膛。 宗九鹏内穿护甲自信可以挡住黄启泰的一拳,此时正是他启动空间传送的关键时刻,来不得半点分神,黄启泰出拳之后却化拳为掌,贴在宗九鹏的胸膛之上,宗九鹏感觉到胸膛一空,体内刚刚积聚的灵能奔逸而出,竟然被对方源源不断地吸了过去。 宗九鹏骇然,如果他再坚持传送,非但无法成功,甚至可能连性命都保不住,身体拧转,试图摆脱对方的控制。然而黄启泰的手掌如同牛皮膏药一样粘附在他的身上,挣脱不能,宗九鹏怒吼一声,双手向黄启泰的颈部抓去,黄启泰不闪不避,任凭他扼住自己的咽喉。 宗九鹏的双手越收越紧,他自以为得手,任凭你是一条毒蛇,现在被我捏住了七寸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黄启泰表情木然,仿佛捏住得根本不是他的脖子,宗九鹏的所作所为和他无关,宗九鹏体内的灵能仍然在不断奔泻,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中越来越害怕,自己若是保不住性命只怕外孙女也完了,他已经不敢去想黄飞雪的事情,自己是外孙女唯一的机会,如果自己死了,飞雪的命也保不住了。 双手已经用尽了全力,可他感觉对方的脖子如同橡胶一样,弹性十足,随着他的握持变形,但是里面仿佛没有骨头一般,黄启泰也没有任何窒息的表现,宗九鹏不信这个邪,抬起双膝向黄启泰狠狠顶了过去。宗九鹏成名之后已经很少采用这样贴身肉搏的战斗,可生死关头,只要能够取胜,能够活命何必计较手段。 黄启泰的面部肌肉开始扭曲,宗九鹏认为他终于感到了痛苦,自己的贴身攻击还是起到了效果。然而接下来的变化让他心中骇然,眼前竟然出现了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宗九鹏意识到对方利用拟态伪装成了另外一个自己,他忽然意识到眼前的黄启泰十有八九不是他本人,宗九鹏从未遭遇到如此强大的对手,即便是在面对独北峰的时候,他也能全身而退,可现在却被对方死死缠住,欲罢不能。 宗九鹏想到了一个人,颤声道:“幽冥老祖……”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这是因为体内灵能迅速流逝的缘故,流逝的灵能全都进入了对方的体内,对方是一个强大的噬灵者。 宗九鹏看到诡异的一幕,自己朝着自己微笑,可悲得是他在对方的面前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宗九鹏点了点头,他终于意识到这是一个局,有人在故意放出消息,引着他们前来追击,然后对他们进行逐个击破。 对方似乎可以看到宗九鹏的想法,点了点头道:“晚了!” 宗九鹏的身体开始萎缩,对方终于放开了手,宗九鹏的身体坍塌化为沙尘,对方抓住护甲轻轻一抖,灰飞湮灭,然后将干净的护甲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三头鹫继续飞行,浑然不知道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在它的身下青雕缓缓升腾而起,青雕的背上承载着惊魂未定的黄飞雪,她从空中坠下本以为必死无疑,可在半空中青雕飞过来将她接住,黄飞雪看到外公平安无事这才松了口气:“外公,黄启泰呢?” 宗九鹏的脸上充满了不屑的表情:“他怎会是我的对手,你先回北冰城。” 黄飞雪感到外公的话不容置疑,点了点头,驱策青雕向北冰城的方向飞去。 宗九鹏从怀中取出一支尚未抽完的烟卷,凑到唇边,轻轻一吸,烟卷点燃了。 三头鹫向下低飞,冰原上独北峰和他的五十名黑骑士正在向西北行进,他们并没有放弃追击的打算,而是在这里准备从另外一条道路再行包抄。 独北峰看到了空中的黑影,扬起右手示意众人停下行进。 黑骑士摘下背后的长弓弯弓搭箭瞄准了空中的三头鹫,这样的举动很不友好。 宗九鹏没有后退的打算,三头鹫缓缓震动着翅膀向独北峰飞去。 独北峰抬起头望着宗九鹏:“找我什么事?” “送你上路!” 独北峰冷哼一声,羽箭同时向宗九鹏和三头鹫射去,三头鹫体型庞大,身在空中成为了最好的靶子,独北峰做事果断决绝,对付对手绝不拖泥带水,他知道宗九鹏的驭兽之能,就要攻他一个出其不意,先下手为强永远都是颠仆不灭的真理。 宛如黑色飞蝗的羽箭铺天盖地将宗九鹏和三头鹫包围,在他们看来就算宗九鹏可以躲过羽箭的射杀,三头鹫肯定躲不过,然而现实却出乎每个人的意料之外,三头鹫和宗九鹏的身影同时消失。 独北峰知道这是空间转移,宗九鹏同样拥有空间瞬移的能力。 “那里!”一名黑骑士率先发现了三头鹫的身影,三头鹫已经转移到正东方的高空之中,它所在的高度已经超出了羽箭的射程。 独北峰皱了皱眉头,判断出这次宗九鹏瞬移的距离至少要在两里之外,他挥了挥手,率领众人纵马向三头鹫追去。 队伍全速追击只是,突然听到队尾处传来一声惨叫,一名黑骑士被从马上拖了下去。 独北峰看到骑兵队伍中升腾起的黑色血雾,发出惨叫的黑骑士已经遭遇了不测。 独北峰勒住马缰转身望去,按照以往的惯例,黑血素会迅速飘向他,被他纳入体内,然而这次却有些反常,萦绕在空中的黑血素被无形的吸引力牵引,瞬间消失不见。 惨叫声此起彼伏,转瞬之间又有十名骑士遭遇毒手。 独北峰此时方才意识到自己中了对方的声东击西之计,宗九鹏利用三头鹫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让他误判宗九鹏骑着三头鹫在空中,其实宗九鹏只是将三头鹫传送出去,他本人却偷偷溜到了队尾,向独北峰手下骑士痛下杀手。独北峰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手下骑士有一半遭到了宗九鹏的毒手,更让他惊恐的是,宗九鹏竟然拥有了吸收黑血素的能力,杀死黑骑士之后迅速吸收黑血素,这些本该为他所用的黑血素已经全部被宗九鹏吸收。 手下黑骑士仍然在不顾一切地向宗九鹏发动攻击,独北峰看出他们根本不是宗九鹏的对手,大吼一声,勒令手下骑士退开,纵马挥刀冲向宗九鹏。 宗九鹏站在一具新鲜的尸体前方,深深吸了一口气,一道宛如黑烟般的黑血素随着他吸气的动作进入他的肺腑之中,双目冷冷望着全速冲来的独北峰。 独北峰怒吼道:“受死吧!” 黑色长刀割裂夜幕卷动风雪,宗九鹏的面门砍去,风云变色,气势万钧。 宗九鹏矮胖的身体迎着长刀冲了上去,独北峰出刀的速度快如闪电,可宗九鹏移动的速度更快,黑色长刀尚未落下,宗九鹏的拳头已经击中了骏马的头骨,骏马头部黑色的金属护具被宗九鹏一拳打得分散解体。这一拳的力量远不止于此,透过护具传递到马头之上,骨骼的碎裂声,力量传达到马身之上,摧毁了它的筋脉血肉。 独北峰感觉到身下剧震,坐骑竟然被宗九鹏一拳摧垮成为一滩血肉。骨骼碎裂,筋脉寸断的骏马,宛如被抽去房梁钢筋的建筑,轰然崩塌,独北峰内息一提,身体向上拔高,双手握刀一个反撩的动作,这一刀直奔宗九鹏的后背。 萦绕在刀身上的黑色刀气被独北峰爆发出的灵能激发,瞬间蔓延出扩达五米的黑色刀芒,刀芒经行之处,冰岩崩裂开来,然而逼近宗九鹏的时候,黑色刀芒重新转化为黑色烟雾。 宗九鹏一把抓住了黑色长刀,似乎他抓住得不是锐利的刀锋,而是一根木棍。 独北峰手腕旋转,试图斩断宗九鹏的手掌,抛开他赋予长刀的灵能不言,单单是长刀本身也是不可多得的宝刃,刀锋锐不可当,别说是血肉构成的手掌,就算他的这双手掌是铁铸,也能削铁如泥。 现实并非独北峰想像中那样,宗九鹏的手掌牢牢抓住了长刀,如同和长刀融为一体,独北峰感觉到体内的能量向外飞泄,心下骇然,宗九鹏竟然利用长刀为桥梁吸取自己的灵能。 独北峰用力抽回长刀,这把长刀陪伴他多年,被他视如手足,如果是普通的兵器独北峰早已在第一时间抛弃,也唯有这么做才能避免灵能损失,但是独北峰并不认为宗九鹏可以胜过自己,即便是宗九鹏拥有吸取他人灵能的能力,他也可以在夺回长刀之后全身而退。 一个错误的想法可以断送最好的时机,独北峰就是如此,他并没有夺回长刀,非但如此,体内的灵能却因为他用力而加倍流向对方,独北峰开始惶恐了,此时再想丢掉长刀,已经来不及了,长刀牢牢吸附在他的手中。 黑色的血雾萦绕在独北峰的周身,独北峰银色面具后阴沉的双目流露出惶恐之色:“你是……” 宗九鹏深深吸了一口气,独北峰身体周围的黑色血雾被他吸入肺腑,宗九鹏突然喷出一口气,一道黑箭贴着独北峰的右颊射了出去,正中一名黑骑士的咽喉,那名黑骑士看出状况不对想要过来接应,还未靠近就已经被宗九鹏射杀。 黑色血雾从黑骑士的身上涌了出来,飘向缠斗中的两人,绕过独北峰的身体被宗九鹏吸收。 独北峰心中骇然,对方的能力远胜于自己,他的左手抽出一柄黑色匕首,宗九鹏鄙夷地望着他,根本没有将即将到来的攻击放在眼里。 独北峰扬起匕首,忽然照着自己的右腕狠狠切了下去,他的这个做法完全出乎对方的意料之外,独北峰的手掌和身体分离,他也终于摆脱了长刀的束缚,大量的黑色血雾从他的断腕中涌出。 独北峰哀嚎一声,转身就逃。幸存的黑骑士冲上来挡住宗九鹏。 独北峰抓住其中一名部下,将他从马上拖到了地上,然后翻身上马,纵马向远方逃去。身后惨呼声不绝于耳,独北峰根本不敢回头,也许回头的刹那就已经失去了最后的逃生机会。 他听到空中传来振翅之声,应该是三头鹫追击而来,独北峰扬起匕首狠狠刺入马臀之上,坐骑负痛,发出恢律律一声嘶鸣,甩开四蹄疯狂向前方奔去。 独北峰听到那振翅声越来越近,坐骑的速度已经达到了极限,突然前方的雪面消失了,断崖,前方是断裂的冰崖。 独北峰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魁梧的身躯随着那匹疯狂的黑马向无尽的冰渊中坠落…… 第七百九十二章 失踪 又到灵光闪烁昼夜交替之时,黄启泰依然没有回来。 闪电安排部下检查了一下战场,也没有发现黄启泰的尸体。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暂时被列为失踪人口。 曹诚光感叹道:“死了,十有八九是死了。”在他看来,以黄启泰的能力根本没可能在这场残酷的大战中存活下来。 张弛并不这么认为,因为黄启泰的真正身份是幽冥老祖,在幽冥老祖刚刚复苏的时候就能够将山蛮氏的巢穴一窝端,虽然离开北冰城之后,他一直隐藏身份并未出手,但是并不代表他连这点自保能力都没有。 宗九鹏临行之时说他们之中有内奸,张弛首先想到得就是幽冥老祖,雪女没有嫌疑,纪昌和曹诚光都用战斗中的实际表现证明了他们自己,现在回头想想,他们从离开北冰城之后,如果不是有人在故意泄漏他们的行踪,这些敌人也不会一个接着一个的追踪而至,而且全都认为幽冥老祖就藏身在他们的队伍中。 最大的可能就是幽冥老祖故意放出消息,吸引宗九鹏、独北峰他们出来,然后逐个击破,张弛认为眼前幽冥老祖的失踪也和这件事有关。 纪昌来到张弛身边道:“早点去休息吧,今晚我来值守。” 张弛笑道:“我不累。” 纪昌道:“会不会是老黄出卖了咱们?” 张弛道:“没有证据的事情还是不要乱猜。” 纪昌笑了笑道:“我总觉得这是一个圈套,咱们几个就像是诱饵,吸引着一波又一波的人过来追赶。” “如果是圈套,设下圈套的这个人目的又是什么?” 纪昌摇了摇头,他目前还猜不到,否则他也不会过来主动和张弛探讨。 张弛眯起双目望着远方的灵光道:“希望以后能够太平一些。” 纪昌道:“老黄还会不会回来?” 张弛心中也在想这个问题,幽冥老祖还会不会回来,离开北冰城之后,他交会了自己吸收灵能的方法,对他和自己的关系,他们彼此之间应该是心知肚明的,不然自己也不会贸然答应让他同行,幽冥老祖也是一样,如果不是明白了什么,他也不会如此悉心教导自己。 究竟是他在护送自己还是自己在护送他,张弛突然有些迷惘了。 曹诚光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头黄羊,让张弛帮忙烤肉,张大仙人今晚没有烤肉的心境,让老曹自己去忙活,转身来到营帐中,雪女在今天的战斗受了伤,已经涂过金创药,正在营帐内闭目调息。 听到动静睁开双眸,向张弛嫣然一笑:“主人。” 张弛来到她身边坐下,双手捧住她的俏脸道:“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雪女道:“都是皮外伤,明天这个时候应该可以完全康复,主人不用为我担心。” 张弛将她的娇躯揽入怀中,柔声道:“辛苦你了,以后不可再这样冒险。” 雪女道:“为主人效力是我的职责。” 张弛暗叹,这妮子脑子里的奴性还真是严重,凑在她樱唇上轻轻一吻,低声道:“你饿不饿?” 雪女摇了摇头,此时一股焦糊的味道飘来,紧接着就传来曹诚光的叫声:“张弛,快出来,我靠,我就说我干不了。” 雪女笑了起来,轻轻推了张弛一把道:“赶紧去吧,不然他就要闯进来了。” 张弛知道老曹的尿性,笑着站起身来:“你好好休息,等会儿我回来陪你睡。” 雪女俏脸绯红,嗯了一声,一双美眸柔媚得就快挤出水来。 黄启泰终究还是没有回来,张弛决定不再等待,他们四人继续北上,闪电挑选了二十名精锐部下,护送他们前往冰雪长城。 有了疾风之狼代步,行进的速度加快了数倍,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就已经来到了冰雪长城。 这段路途进行得非常顺利,再也没有遭遇追击和拦截,纪昌和曹诚光越发认为他们之中的内奸就是黄启泰,此前之所以被穷追不舍都是因为黄启泰泄露了他们的行踪。张弛在这件事上表现的不以为然,这个世界上的多半事都存在两面性,通常人们只能看到表面肤浅的部分,却懒得去追寻内在的真相。 望着不远处宛如一条苍龙盘卧在雪山峻岭中的冰雪长城,曹诚光感叹道:“这长城山寨得不错,比真的还要气魄宏大。” 纪昌道:“用砖头和用冰雪不一样,用冰雪更容易速成。” 曹诚光转向张弛道:“张老弟,咱们就这么直接过去?” 独北峰率领风氏骑兵团前来追击,让局势变得扑朔迷离,他们现在还搞不清冰雪长城内部的状况,是不是在飞凤将军的掌控中。 雪女道:“我去!” 张弛看了她一眼,雪女道:“我是最合适的一个,我和他们中的许多人都很熟悉,等我搞清状况,你们再去也不迟。” 张弛道:“可是……”他还在犹豫,毕竟雪女身上的伤刚好。 雪女笑道:“别可是了,我又不是弱不禁风,放心吧,我去去就回。”不等张弛做出决定,已经纵身飞起。 张弛道:“小心啊!” 曹诚光啧啧赞道:“真是体贴,高手就是高手,不过这小翅膀对你也的确是一往情深。” 纪昌道:“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曹诚光道:“为何要少说?咱们很快就要去极北之地了,还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有话当然要抓紧说。” 纪昌哭笑不得道:“得嘞,你说,你只管说。” 曹诚光向张弛道:“张老弟,你当真决定要越过冰雪长城前往幽冥之地?” 张弛点了点头。 “考虑清楚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张弛笑道:“我后悔还是你后悔啊,这话还是问你自己吧?” 纪昌道:“就是,你要是后悔现在回北冰城继承我家产来来得及,当个小老板,卖点酒窖里的存货,再逍遥个几十年绝对没什么问题。” “几十年?那不是自欺欺人吗?我现在算是完全想明白了,人活着必须得折腾,得过且过让你活一千年一万年也毫无意义。” 纪昌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张弛却不以为然,曹诚光的话可信度太低,别看他现在说得慷慨激昂,保不齐明天就产生别的想法。 果不其然,根本不用等到明天,曹诚光话锋一转:“你们有没有想过,其实咱们不去极北之地也行啊,就凭咱们几个的能力,召集一帮小弟,割据自立,占山为王,三人携手,开创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业,等到一统幽冥墟的时候,我当皇帝,你们俩就是一字并肩王,大家平起平坐,共享荣华富贵,你们琢磨琢磨,是不是很有吸引力?” 纪昌点了点头道:“的确很有吸引力,可凭什么是你当皇帝?” 曹诚光道:“皇帝是最累的活,白天操着天下百姓的心,晚上操着后宫佳丽的身,这样吃力不讨好的活当然是我来干,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张弛懒得理他,知道这货也就是过过嘴瘾。 纪昌道:“你入地狱没人拦着。” 曹诚光切了一声道:“老纪啊老纪,你居心叵测,我还没上位呢你就不服,想篡位是不?” 纪昌和张弛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曹诚光自己也乐了:“自家兄弟,谁当都是一样,这皇帝我让给张弛了。” 张弛找纪昌要来望远镜,让闪电驮着他来到最高处,眺望冰雪长城那边的状况,雪女其实刚走不久,张弛心中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忐忑是因为不清楚目前冰雪长城的状况,担心雪女会遇到麻烦,期待是因为来到幽冥墟这么久,总算可以见到秦绿竹了。对自己来说只是短暂的几个月,可对秦绿竹而言却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不知伊人是否无恙? 闪电道:“主人是不是很期待见到飞凤将军呢?” 张弛点了点头:“十年了。” 闪电道:“我只怕不能送主人去极北之地了。” 张弛知道极北之地在疾风之狼的心中如同一个诅咒,它们无法破除心理障碍,当初就是这样,现在还是。 张弛拍了拍闪电的脑门道:“你留在这边就好。” 闪电道:“没有人能够活着从极北之地回来。”说完又道:“主人是个例外。” 张弛哈哈大笑:“我也不是直接回来的。” 闪电道:“其实曹诚光刚才的话主人不妨考虑一下。”曹诚光刚才说话的时候它一直都在听。 “如果主人有称霸之心,我会效犬马之劳。” 张弛微微一笑,其实闪电现在就在效犬马之劳啊。 闪电道:“幽冥之地是充满诅咒的,主人去得地方又是圣城,听说每个踏入圣城的人最后都变成了幽冥。” 张弛充满信心道:“我不会!” 闪电道:“主人,你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张弛问道:“有没有想过,如果幽冥攻破冰雪长城,你们的命运会怎样?” 闪电沉默了下去,过了好久方才道:“也许他们感兴趣的只有人类。” 第七百九十三章 重逢 张大仙人有些无语,幽冥墟之所以落到如今的地步,就是因为这里都存在着各扫门前雪的想法,包括闪电在内,都认为幽冥大军的存在不会危及到自己族群的生存,可现实呢?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么浅显的道理好像没几个人懂得,幽冥大军或许没有他们所说的那么厉害,只是因为五大氏族明哲保身的想法让他们之间缺乏凝聚的合力,所以才会落到今日四分五裂的地步。 “来了!”闪电提醒道。 张弛举目望去,看到雪女朝他们这边飞来,很快就来到了他的面前,雪女轻盈落下,姿态优美曼妙,向张弛甜甜一笑。 闪电忍不住道:“又勾引你了。” 张弛懒得理会它,从闪电背上下来:“怎样?有没有见到飞凤将军?” 雪女点了点头。 张弛心中有些失落,还以为秦绿竹听到自己前来的消息会第一时间来迎接自己呢,看来十年没见,也不甚惦念。 雪女道:“飞凤将军建议我们暂缓入城,先去这个哨所等候。” 张弛一听就知道冰雪长城内部应该有些问题,否则秦绿竹不会做出如此安排,他点了点头,雪女拿出地图,在地图上标记了位置。 张弛道:“什么时候?” 雪女道:“三个小时后,她让你自己一个人过去。” 张弛仔细看了看地图,估算了一下距离,离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大概有二十多里。张弛交代了一声,让其他人都在原地等待,独自一人去见秦绿竹。 骑着闪电提前一个小时来到约定的地方,发现这里是一座废弃的哨所,哨所的主体建筑保持得还算完整,刚刚来到这里,就起了风,张弛让闪电先回避,秦绿竹说过独自一人,那就独自一人,闪电这么大号电灯泡留在这里也晃眼。 张弛先检查了一下哨所,确信里面没有异常,这才来到避风的拐角等着,秦绿竹应该是不想其他人知道他们已经来到冰雪长城的事情,估计风氏追杀他们的事情已经传到了这里,或许风满堂也对他们下了追杀令。 估计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张弛来到哨所外,等候秦绿竹的到来,可等了一会儿都没见她过来,张弛心中有些奇怪,秦绿竹过去一直守时,怎么今天有些反常?难道是因为比起外界幽冥墟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所以连她都没有了时间关键。 张弛望眼欲穿之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转身回望,却见伊人正站在他的身后,茫茫雪原,猎猎寒风,漫天飞雪都因秦绿竹的嫣然一笑而变得温柔起来。 张弛抑制心中的激动慢慢走向秦绿竹,对他来说只是几个月的时间,而对秦绿竹却已过去了整整十年。 四目相对,不需要多余的言语,彼此之间已经感受到对方的思念,张弛来到秦绿竹面前停下了脚步,轻声道:“怎么迟了?” 秦绿竹微笑道:“你让我等了十年,我让你等这么一会儿都不耐烦了……”话未说完,已经被张弛有力的臂膀拥入怀中,樱唇也被他封住。 风突然停了,雪也停了,周遭的景物仿若突然静止了一般,从秦绿竹的反应,张弛深刻体会到她对自己刻骨铭心的思念,拥吻良久,两人方才分开,秦绿竹牵着张弛的手走入哨所。 张弛道:“怎么选了这个地方?” 秦绿竹道:“现在你们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都说你和幽冥老祖搅和在了一起,风氏已经下令捉拿你。” 张弛道:“看来我是个容易招惹麻烦的人,走哪儿麻烦就跟我到哪儿。” 秦绿竹道:“刚见面就嫌我麻烦了?” 张大仙人搂了搂她的肩膀道:“秦老师变成一个怨女了。” 秦绿竹意味深长道:“可惜你不是痴男。”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在避风处坐了下去,张弛拉着秦绿竹非要她坐在自己的双膝之上,将自己这次前来幽冥墟的经历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秦绿竹听得认真,可越听心情越是沉重,小声道:“原来是我小舅将你逼到了这里。” 张弛道:“其实就算没有他的事情,我也打算过来,绿竹,你小舅的为人你了解吗?” 秦绿竹咬了咬樱唇,没有马上回答张弛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叹了口气道:“我外公出事就是他和楚沧海联手所为。” 张弛望着秦绿竹,其实秦家上次发生变故,秦老失踪,秦绿竹选择前来幽冥墟,在那时候她就应该知道了一些内情,可秦绿竹并不方便说,也许是时机未到。 张弛道:“楚沧海是秦老的学生,谢忠军是秦老的养子,秦老有恩于他们两人,可到最后,两人却全都恩将仇报。”秦老如此睿智之人,看人的眼光却不怎么样,学生和养子全都是白眼狼,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 楚沧海的事情能够理解,楚红舟是他姑姑,他认为是秦老害死了他的姑姑,报仇也无可厚非,可谢忠军呢?谢忠军因何会背叛秦老?这世上还有什么恩情能够比得上养育之恩? 秦绿竹道:“你应该知道当年神密局的那场变故,楚红舟死的时候其实已经有了七个月的身孕。” 张大仙人目瞪口呆,这秘密对他来说简直是天雷滚滚,秦绿竹已经说明白了,谢忠军其实就是楚红舟怀胎七月的儿子,楚红舟死了,但是秦老没有选择斩草除根,而是收养了他,还将他抚养成人。 难怪谢忠军会对付秦老,和楚沧海一样,他也是为了报仇,所以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知晓了其中的原因,张弛忽然有些理解老谢了。 秦绿竹道:“当初我离开的时候,曾经告诉你三年回去,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回去。”她转向张弛,美眸中闪烁着泪光:“你知不知道,当你上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心中有多激动,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生还有机会和你相遇。” 秦绿竹紧紧握住张弛的手,张弛清晰感觉到她的娇躯在微微的颤抖,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秦家的事情关心得还不够,秦家的危机其实在秦绿竹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全面爆发了。说起来谢忠军是自己如假包换的舅舅,这件事不知母亲知不知道?看来多数人都认为楚红舟腹中的那个胎儿早已死了。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低声道:“送你过来的人是谁?” 秦绿竹道:“岳先生,外公和岳先生达成了协议,我虽然不知道具体内容是什么,可我知道外公一定做出了很大的让步。我离开之前,曾经见过外公,外公让我永远不要再回去了,找到我二伯,协助他守护幽冥墟,这就是我的使命,也是秦家的使命。”她叹了口气道:“只是连我外公也没有想到时间会改变许多事,包括我的二伯。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任何世界都改变不了。” 张弛点了点头,想起自己的使命,告诉秦绿竹自己必须要尽快前往圣城废墟。 秦绿竹道:“何先生和我二伯一起前往圣城废墟,目的就是要寻找幽冥的根源,只要找到幽冥的弱点,就能够将他们消灭。你走得这十年,幽冥大军势力不断壮大,反观五大氏族这边,生育率依旧低下,又因为内部纷争,人口逐年减少,此消彼长已经不具备和幽冥全面抗争的实力。” 张弛道:“我听古沉鱼说,他们去圣城废墟是要寻找幽冥老祖的遗体,现在证明幽冥老祖根本不在圣城废墟,所以才让我前往那里阻止他们。” 秦绿竹道:“外界传言幽冥老祖和你在一起,不知这件事是真是假?” 张弛点了点头。 秦绿竹愕然道:“什么?你当真见到了幽冥老祖?” 张弛没有打算隐瞒,低声道:“见过,不过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秦绿竹道:“他有没有对你不利?”换成别人首先关心的是幽冥老祖在什么地方,她关注的对象和其他人不同。 张弛笑道:“你看我像不像有事的样子?” 秦绿竹欣慰地笑了起来,伸手拧了拧他的耳朵道:“你这个家伙总是福大命大。” 张弛道:“你出来见我不会有人产生疑心吧?” 秦绿竹摇了摇头道:“你放心,我有办法骗过他们,前往极北之地的事情我来安排,不过你们不能进入冰雪长城,风氏已经将你列为危险人物,如果你在冰雪长城现身,马上就会有人缉捕你。” 张弛苦笑道:“飞凤将军也保不住我?” 秦绿竹道:“风满堂亲自下达得命令,我也阻止不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最迟明日,我就可以安排你们进入极北之地。” 张弛听她说得是你们,并没有和自己同行的意思,心中隐然有些失落,难道刚刚相聚就要分开? 秦绿竹从他怀里站起身来,柔声道:“你回头先带他们在这里会合,这里比较安全,等我安排好一切,马上过来找你。” 张弛点了点头。 秦绿竹牵住他的手道:“我回去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张弛并没有看到她的坐骑,有些诧异道:“你是怎么来的?” 秦绿竹嫣然一笑:“传送阵,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多少也学会了一些本事。”她右掌在虚空中顺时针滑动,一面椭圆形传送门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传送门内宛如水波荡动,秦绿竹做事还是像过去那样干脆利索,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儿女情长,迈着她的那双大长腿走入传送门内。 张弛望着秦绿竹的身影消失,空气中还预留着她身体的芬芳,用力吸了口气道:“闪电!” 闪电和部下之间是有感应的,所以张弛根本不用折返回去通知他们过来,闪电用它们内部独特的交流方式联络了它的部下,没过多久,几头疾风之狼驮着纪昌三人来到了哨所会合。 张弛将目前的状况转告给他们,现在他们能做得就是耐心等待。 曹诚光抱怨道:“本以为咱们进入冰雪长城能够好好吃上一顿,休息一下,现在好了,莫名其妙成了通缉犯,我们怎么和幽冥老祖就成了同党?这都是谁在陷害咱们?” 纪昌意味深长道:“难不成他们把老黄当成了幽冥老祖。”说话的时候望着张弛,总觉得张弛了解其中的秘密,可这小子偏偏不肯说明。 张弛知道这俩老家伙都是人精,就算不说,他们也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他笑道:“我也搞不清楚,估计是有人故意栽赃,现在我反倒有些期待尽快前往极北之地了,至少幽冥对咱们没有那么大的敌意,也不会发出通缉令追击咱们。”他让闪电率领部下去猎几只黄羊,待会儿自己亲自动手,给大家改善改善伙食。 虽然张大仙人的烤肉水平超高,可每天都是烤肉,连他自己都有些吃腻了。 雪女去挖雪莲果,荤素搭配才健康。 张弛看到雪女落落寡欢,悄悄跟了上去,雪女见他跟上来,柔声道:“主人,我自己可以的。” 张弛道:“就是想陪陪你。” 雪女点了点头道:“主人,接下来的路程我不能陪你了。”和闪电它们一样,冰雪长城是雪女心中不可逾越的屏障,她从小到大受到的祖训就是这个,这些天她也尝试克服,可终究还是无法克服这巨大的心里障碍,在她的信仰中,如果越过冰雪长城会给族人带来灭顶之灾,她不怕死,但是害怕连累族人。 张弛道:“知道,咱们分开不会太久,等我忙完那边的事情很快就会回来,你安心在这边等着我就是。” 雪女欲言又止道:“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雪女又打消了现在说出来的念头,笑道:“不说了,反正你很快就会知道。” 张大仙人想多了,伸手摸了摸雪女的肚子:“是不是……” 雪女摇了摇头,红着俏脸道:“我倒是很想怀上,可目前还没有成功。” 这就有点尴尬了,张大仙人感觉被她婉转地提醒他的能力好像有点不足。 第七百九十四章 组队完成 环境!肯定是环境,和自己这方面的能力无关。张弛虽然一度怀疑过自己这方面的能力,可后来在叶洗眉的身上得到了验证。更何况幽冥墟这里本身就生育率低下,按照常理来推论,应该和这里的环境有关。 用餐的时候,张弛再次征求了曹诚光和纪昌的意见,前往极北之地风险很大,张弛也没有强求他们一定要跟着过去,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纪昌笑道:“都走到了这里,你才想起问我这件事,是不是担心我信心不够坚定?” 曹诚光道:“他是怀疑你别有用心。” 张弛笑道:“老曹,我发现你要是不挑点事情心里就不舒服。” 曹诚光问道:“人和人之间最重要是什么?”不等两人回答,他就自问自答道:“信任,最重要就是相互信任。” “什么意思?你不信任我们?”张弛嬉皮笑脸道。 曹诚光摇晃着脑袋道:“非也,非也,是你不信任我们,到现在都对我们几人的决心抱有怀疑态度,认为我们不可能陪你一起走下去,我和老纪肯定是要陪你一起去的,所以说关键时刻,女人靠不住,宠物也靠不住,靠得住的只有我们两个老朋友。” 说的正开心,冷不防闪电一旁冲了过来,一口将他手中的羊腿叼走,曹诚光怒道:“抢我东西,有没有家教?” 雪女道:“就怕不是去帮忙的,主人反而多了两个累赘。” 张弛拍了拍她屁股示意她别乱说话。 纪昌哭笑不得,这个曹诚光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也难怪人家雪女反唇相讥,听他这么说好像雪女临阵脱逃似的,纪昌在这一点上反而能够理解,毕竟他在幽冥墟呆了十年,知道冰雪长城不但是幽冥和人类的分界线,更是横亘在人心中的一道深不见底的壕沟,五大氏族普遍认为,擅自逾越冰雪长城会给他们的族人带来灭顶之灾。 信仰之力可以让人无所畏惧,同样也会让人止步不前,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任何时候都摆脱不了这个道理。 张弛道:“人多力量大,别的不说,咱们能够从北冰城一路走到这里,如果不是大家同心协力的话根本就做不到。” 曹诚光连连点头道:“那倒是。” 雪女看曹诚光极不顺眼,借口困了,先去帐篷里休息,纪昌等她走后,向曹诚光道:“老曹,你也多积点口德,跟一小姑娘较什么劲?” “小姑娘?保不齐她年龄比咱们三人加一起还大。” 张弛刚喝到嘴里的一口酒喷了出来,刚好喷了曹诚光一脸,纪昌看到曹诚光的狼狈相,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张弛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曹诚光呸了一声道:“你小子一肚子坏水,就是存心故意的。”起身去擦脸。 纪昌笑得直不起腰来,恶人自须恶人磨,曹诚光这货就得用这种方法对付。 曹诚光恶作剧的一句话反倒提醒了张弛,的确,雪女的年龄已经不小了,难不成她已经过了最佳生育期,通常人类反正是过了绝经期就无法怀孕了,好像和雪女相处的过程中没发现她来过大姨妈,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呢。 纪昌见他突然陷入沉思,忍不住问道:“想什么呢?” 张弛笑道:“没什么。”他想得事情有点难以启齿,回头问问雪女。 纪昌道:“单凭咱们三人进入极北之地恐怕力量还不够。” 张弛道:“极北之地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只要我们足够小心,尽量避免和幽冥的大部队正面遭遇,即便是遇到零散的幽冥,咱们应该可以对付。”他去过一次极北之地,上次的经历让他心底有了谱,更何况在幽冥老祖的指导下,他的修为有了本质上的提高,再不需要依靠单一的吸收火力值,现在已经可以通过吸收外界各种各样的能量,在体内完成转化。 纪昌道:“有件事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你会答应古沉鱼的要求?” 张弛道:“何东来救过我的命,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 纪昌道:“秦君实也和他同行?” 张弛点了点头,即将进入极北之地,对纪昌也没什么好瞒的。 纪昌道:“这我倒是有些想不透了,秦君实放着好好的光明城主不当,选择前往极北之地冒险,他不知道这一趟的风险有多大吗?” 张弛道:“也许良心发现呢。” 纪昌摇了摇头道:“我来幽冥墟已经有一些年头了,对秦君实这个人也算是有些了解,此人在幽冥墟数百年,一直明哲保身,缺乏担当,怎么会突然转了性子?而且他们夫妇反目多年,突然之间又放下了恩怨,这又是什么缘故?” 张弛道:“毕竟是两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纪昌道:“总觉着这里面有文章。”他压低声音道:“你可以问问飞凤将军,她也许知道内情。” 张弛微微一笑,他和秦绿竹匆匆一晤,还没有来得及倾诉别后思念之情,哪有时间提到这些事。 曹诚光擦了把脸,换好衣服回来,张弛递给他一块刚刚烤好的羊排,算是补偿一下刚才喷他一脸的损失。 曹诚光啃了条羊排,喝了口酒道:“多带点干粮吧,等到了幽冥墟,未必有那么肥的黄羊了。” 张弛道:“对,有备无患。” 纪昌道:“你去过幽冥墟,在那边有没有见到黄羊麋鹿之类的生物?” 张弛仔细想了想,好像上次真没见到这一类的生物,见到最多的就是乌鸦和秃鹫,那些玩意儿都是喜欢吃腐肉的。 曹诚光道:“我总觉得那些幽冥是受到某种病毒感染所致,既然人可以被感染,其他生物也是一样,那里就算有猎物,咱们还是尽量少吃为妙,万一不小心被感染了,稀里糊涂地变成了幽冥,你说该有多冤枉。” 纪昌道:“你变成幽冥倒也不错,找个女幽冥,生一群小幽冥,带着你的老婆孩子在极北之地打下一片天下,到时候你就自立为王,成为幽冥大帝。” 曹诚光听得悠然神往:“到底是我哥,想得真周到,你说得那么好,怎么自己不去做呢?” 枯燥的旅程连抬杠都变成了一种乐趣。 纪昌道:“都去休息吧,晚上我来值守。” 曹诚光道:“我也睡不着,陪你喝酒。” 张弛起身离去,没有和两人客气,也许这是他在冷山高原的最后一夜了,明天就要和雪女分别,相处的时间弥足珍贵。 夜半时分,纪昌正在往篝火堆上添柴之时,忽然停下了动作,他感觉到周围灵气的波动,这种波动是他最为熟悉的,第一时间判断出一定是有人开启了传送门。 纪昌站起身来,原本在火堆旁打盹的曹诚光也清醒了过来。 在他们的对面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道:“纪先生,别来无恙。” 却是秦绿竹到了。 纪昌笑道:“飞凤将军。” 曹诚光小眼睛滴溜溜转着:“飞凤将军,看着有些眼熟呢。” 秦绿竹道:“张弛呢?” 曹诚光朝帐篷里努了努嘴道:“跟女奴睡觉呢。” 纪昌暗叹,这货的坏真是天生的,唯恐天下不乱。 此时张弛已经衣冠整齐地从帐篷里出来。 秦绿竹一语双关道:“看来我打扰你的好梦了。” 张弛打了个哈欠道:“没睡好,始终有一只苍蝇嗡嗡乱叫,吵得我睡不着。” 秦绿竹不禁莞尔道:“天寒地冻的哪里有苍蝇,苍蝇在这里可是稀罕物。” 曹诚光跟着附和道:“就是,要是有苍蝇我会当宠物养起来。” 雪女也随后出来了,面色微红,在秦绿竹的面前显然有些不好意思,恭敬道:“将军。” 秦绿竹笑道:“我和雪女有些话要说。”她向雪女招了招手,两人一起向远处走去。 张弛有些迷惑地望着她们的背影,曹诚光幸灾乐祸地拍了他大腿一下,身高所限,拍这个地方最顺手:“还不赶紧去,要打起来了。” 张弛道:“我不去,要不你去送两把刀给她们,让她们俩对砍。” 曹诚光道:“太血腥了,女人打架不是流行抓脸扯头发吗?” 张弛道:“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曹诚光道:“不如你啊,能让两个女人为自己打架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小子,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说话的时候,看到雪女一个人走了回来,曹诚光啧啧赞道:“厉害,到底是带翅膀的,她把飞凤将军给打跑了。” 张弛懒得听他唠叨,迎向雪女:“飞凤将军呢?” 雪女向他微微一笑:“怎么?你还想着她吗?” 张弛感觉雪女笑得有些奇怪,凑近雪女仔细看了看,雪女身上的香气和刚才完全不同,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雪女道:“大家收拾一下,咱们马上离开这里。” 纪昌和曹诚光两人对望了一眼,曹诚光道:“去什么地方?” 雪女道:“飞凤将军已经安排好了,我送你们过去。” 听闻现在就要越过冰雪长城,前往极北之地,纪昌和曹诚光都是一怔,虽然他们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可还是感觉有些突然。 闪电出现在张弛的面前,抬起头,两只蓝眼露出不舍的光芒,张弛伸手抚摸了一下它头顶的白毛:“走了,你自己多多保重。” 闪电在张弛的掌心蹭了蹭:“主人,她是飞凤将军。” 张弛笑了起来,闪电的嗅觉比自己还要灵敏,当然能够分辨出眼前的雪女其实是秦绿竹所扮,就在刚才她们两人离去的功夫,她们已经完成了身份的互换,雪女应该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此前欲言又止,原来是她代替秦绿竹留在冰雪长城将飞凤将军继续伪装下去,而秦绿竹则陪同自己一起前往极北之地,目前来说这是最好的安排。 闪电问:“主人还会回来吗?” “这里也是我的家啊,以后我会经常回来的。” 雪女率领众人离开了哨所,她和张弛走在前方,纪昌和曹诚光跟在他们的身后,四人顶风而行,走了大概三里的距离,进入了一个不起眼的玄冰裂隙。 纪昌道:“雪姑娘,咱们要如何越过冰雪长城?” 雪女道:“这里有一条密道可以直接通往冰雪长城。” 纪昌道:“即便是进入冰雪长城,咱们也不可能做到不惊动守军就离开那里进入极北之地啊。” 雪女道:“过去没有可能,可现在冰雪长城已经产生了裂痕,修补过的地方其坚固程度和原来无法相提并论,将军已经全都安排好了。” 她忽然停下了脚步,因为前方出现了一个矮胖的身影——宗九鹏。 谁都没有想到宗九鹏会在这里现身,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宗九鹏双目漠然望着张弛道:“打算丢下我吗?当初不是答应过我,要带我一起去极北之地?” 纪昌和曹诚光都向张弛望去,不知他何时与宗九鹏达成了协议。 张弛笑眯眯望着宗九鹏,他已经判断出眼前人根本就不是宗九鹏,该来的始终要来,幽冥老祖终于还是跟上了他们的脚步,张弛本以为幽冥老祖选择离开他们独自前往圣城废墟,看来幽冥老祖也需要秦绿竹的帮助。 张弛道:“我说过的话当然算数,宗先生,一起走吧。”抓住雪女的手轻轻捏了一下,秦绿竹的拟态能力还不到家,手掌的温度明显要比雪女高一些,雪女的掌心从来都是凉凉的。 化身为宗九鹏的幽冥老祖其实也存在许多破绽,冷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就算纪昌和曹诚光也看出他有些不对头,也许幽冥老祖根本就没想掩饰。 幽冥老祖打量了一下雪女道:“你不是雪女。” “跟你有什么关系?” 张弛道:“宗先生,对我女人客气点。”担心幽冥老祖会对秦绿竹不利,毕竟他和秦家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先给他打预防针,不看僧面看佛面,挑明他和秦绿竹的关系,幽冥老祖这个亲外公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应该不会秦绿竹下手。 第七百九十五章 大裂缝 秦绿竹握住张弛的手,两人在前方引路。 走入玄冰裂隙,就走入了一座错综复杂的迷宫,这里的一切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走入其中,就连纪昌这位资深灵阵师都感到暗暗心惊,他很快就判断出,这绝非天然形成的裂隙,应当是有人利用这里特殊的地理环境,在此基础上进行改造,才形成了眼前的迷宫。 纪昌感叹造化之神奇的同时也对这位布局者深感佩服,至少他没有这样的本领。 虽然每个人都没有说话,可是所有人都表现得非常谨慎,曹诚光不由自主地跟紧了秦绿竹的步伐,生怕一不小心脱离了队伍,如果不幸一个人落在这里,恐怕兜兜转转一辈子也绕不出这复杂的迷宫,十有八九要活活困死在里面了。 幽冥老祖跟在最后,纪昌转身看了一眼提醒他道:“宗先生跟紧一些。” 幽冥老祖也不搭理他,仍然和他们保持着一些距离。 再往前行,前面出现了大片的冰棱柱群,他们手中都有灵石灯用来照明,可走入这片区域之后,灵石灯的光芒将他们的身影投射在冰柱上,光线的折射和反射产生了神奇的变化,看上去到处都是人影。 曹诚光举目望去,同时看到了十几个自己的影子,苦着脸道:“这分明是个迷魂阵。” 秦绿竹停下脚步道:“关上所有的灵石灯,在这里照明非但没有帮助,反而会造成困扰。” 众人按照她的建议将灵石灯关闭,不由自主又跟紧了一些。 纪昌来到秦绿竹的身边,笑道:“这里是一座迷阵吧?” 秦绿竹道:“纪先生是灵阵师,应该可以看得出其中的奥妙。” 纪昌汗颜道:“抬举我了,我可没这么厉害。” 身后传来幽冥老祖的声音:“你自然看不出来,这是上古遗留下来的迷仙阵,就算是神仙进入其中也会被困住,别说是你。” 曹诚光嗤之以鼻道:“宗九鹏,你好像懂得挺多,你那么牛逼,你带路。” 幽冥老祖道:“那么容易走出去也不叫迷仙阵了,她既然能带咱们走进来,自然有破局之法,通天十二阵图应该就在你的手里吧。” 秦绿竹闻言内心一惊,回眸向幽冥老祖看了一眼,幽冥老祖耷拉着脑袋,一张脸埋在黑暗中,秦绿竹目前还不知道他真实的身份,以为他是宗九鹏,可宗九鹏又怎能知道通天十二阵图? 张弛捏了捏她的手掌,以这种方式给她暗示,因为幽冥老祖在场,目前也不方便点破他的真正身份。 纪昌道:“通天十二阵图,我听说过,据说是通天经中的一部分。” 曹诚光眨了眨小眼睛道:“通天经?” 张弛道:“雪女怎么会有通天经,你们别乱猜了。”他有意中止这个话题。 幽冥老祖道:“她不是雪女。” 曹诚光帮衬道:“不是雪女又是谁?” 秦绿竹本以为拟态成雪女的模样可以暂时瞒过几人的耳目,可非但被张弛识破,连宗九鹏也一眼就分辨出,秦绿竹心中唯有感叹自己的拟态能力实在是太不到家了,这也让她对雪女装扮自己产生了些许担心,不过雪女身边有夜樱配合,应该问题不大。 曹诚光凑了上去,望着秦绿竹道:“这分明就是雪女啊。”然后又向宗九鹏道:“我反倒觉得你有些问题,说,你是不是假扮的?” 张弛知道幽冥老祖的脾气喜怒无常,对自己这个亲外孙他可能会手下留情,但是对其他人可真不好说,万一谁不小心触怒了他,后果不堪设想。赶紧打圆场道:“咱们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别忘了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走入冰棱群的中心,秦绿竹取出一根蓝色的三棱锥形的晶石,插入面前冰柱的孔洞之中,一时间蓝光大盛,那宛如参天大树一般的冰棱柱缓缓移动开来,暴露出下方黑魆魆的冰洞。 秦绿竹示意大家进入冰洞,纪昌点亮灵石灯第一个进入其中,曹诚光尾随其后,宗九鹏却没有急着下去,一旁望着秦绿竹的举动。 秦绿竹道:“你很是多疑。”伸手将蓝色晶石抽出,然后和张弛一起迅速进入冰洞,宗九鹏这才随后进入,他刚刚进入冰洞,就听到头顶传来轰隆隆的声响,那冰棱柱重新移回原来的位置。 进入冰洞温暖了许多,曹诚光举起手中的灵石灯看了看周围,全都是冰岩,在这种环境下他并无用武之地,好奇道:“这条地道直接通往极北之地吗?” 秦绿竹道:“冰雪长城,大家还是加快点速度,一个小时内争取抵达冰雪长城基石的裂隙,每天昼夜交接之时,是冰雪长城屏蔽能力最为薄弱的时候,我们可以在这个时候通过裂隙,错过这个机会,就要再等一天。” 曹诚光叹道:“真是麻烦啊,搞个传送阵,直接传过去不就得了。” 纪昌道:“冰雪长城拥有强大的灵能屏蔽作用,这也是长久以来能够阻止幽冥大军进击的原因,通常情况下,想要强行通过冰雪长城是不可能的,只要进入冰雪长城的范围,就会发生灵能削弱。” 曹诚光道:“岂不是和深井的灵能屏蔽差不多。” “比深井的作用更加强大,至于你说的传送阵即便是能够实现,一旦传送到冰雪长城外,传送门的出口会引发灵能荡动,幽冥对这种荡动是极其敏感的,他们会在第一时间赶到,也就是说你刚刚抵达极北之地就落入幽冥的重重包围中。” 张弛点了点头,老纪说得没错。 曹诚光长叹了一口气道:“特娘的,所以咱们只能靠着一双小短腿慢慢地走。” 纪昌和张弛笑了起来,秦绿竹也不禁莞尔,这里面拥有一双小短腿的只有曹诚光自己。 幽冥老祖全程都没有说话,一直默默跟着,他们虽然在交谈,可并没有耽搁赶路的速度,一个小时内就来到了冰雪长城,冰洞也到了尽头,张弛伸手摸了摸尽头的冰壁,这里是冰雪长城的基石部分,看上去并没有任何的损毁。 秦绿竹道:“大家可以原地休息一会儿,大概十五分钟后,我们从这里进入城墙的内部,进入裂缝后,所有人都会产生一定幅度的灵能衰减,会遭遇阻力,也可能会感到不适,程度因人而异,我想每个人都做好心理准备。” 曹诚光道:“你在此之前是不是走过这条道?” 秦绿竹断然道:“没有!” 曹诚光现在相信宗九鹏的话了,这妮子说话明显和雪女不是一个风格。 趁着这会儿休息,秦绿竹在张弛的掌心悄悄写了几个字——幽冥老…… 不等她写完,张弛就点了点头,秦绿竹内心一沉,现在几乎所有势力都在寻找幽冥老祖,想不到这个老魔头果真和张弛在一起,开始她还以为风满堂冤枉了张弛,不过秦绿竹坚信张弛选择和幽冥老祖同行一定是有原因的。 十五分钟一晃而过,灵石灯的光芒突然黯淡了下来,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原本完好的城墙基石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裂痕,这就是他们要通过冰雪长城的地方。 秦绿竹道:“大家将手中的灵石灯丢掉,不可以带着通过裂隙,在通过裂隙的过程中不可擅自使用灵能减轻压力,我和张弛先走……”她的话尚未说完,一个身影已经率先走入了裂隙之中。 秦绿竹也没有阻止,冷冷望着幽冥老祖的背影。 秦绿竹随后跟上,张弛紧跟在她的身后,然后是曹诚光,纪昌最后一个进入。 张弛进入裂隙,里面除了黑暗之外好像没有太多异常,他的双手搭在秦绿竹的肩上,不过很快他就发现秦绿竹的身体有了变化,身高增长了一些,这是因为最初秦绿竹拟态成雪女的模样,进入长城裂隙之后,不可继续利用灵能维持拟态。 张弛随即又想到幽冥老祖应该也是一样,现在可以看到幽冥老祖的本来面目了,不过现在裂隙中漆黑一片,幽冥老祖又走在最前,即便是他恢复了原貌,也看不清他的样子,也许幽冥老祖选择率先进入裂隙就是这个缘故,张大仙人不得不佩服幽冥老祖考虑事情足够周到。 五人在黑暗中摸索行进,行进的过程中,张弛感觉身体的压力越来越大,感觉在负重前行,仿若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摁住他的肩头,将他拼命向下压。 张大仙人遵从秦绿竹的嘱托,没有使用灵能对抗,越走越是艰难,到最后已经步履维艰,每迈出一步几乎就要耗去全身所有的力量,这是一趟全凭体力支撑的行程,张弛自从有了散去全身火力值的经历,这点儿煎熬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顶着压力一步步往前走,秦绿竹越走越慢,感觉就快支撑不住的时候,张弛从后方抱住了她,推着她一步步向前走。 终于渡过了压力最大的阶段,身体渐渐感到轻松,黑暗中听到秦绿竹舒了一口气,小声道:“大家快一点,我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她的声音也不再掩饰,已经恢复了本身的原音,不过这种时候没有人关注这一点,单单是对抗冰雪长城的压力就已经耗尽了多半体力,曹诚光承受的压力反倒最小,身体矮小也有矮小的好处。 听到秦绿竹说话,憋了半天的曹诚光忍不住道:“裂隙这么大,如果让幽冥发现,他们不是一样可以偷偷溜进来?” 张弛道:“这裂隙那么隐秘,而且每天可以通行的时间如此短暂,幽冥没那么容易发现。” 曹诚光撇了撇嘴道:“万事皆有可能。” 纪昌气喘吁吁道:“快走,别说这种无聊的事情。” 在秦绿竹所说的规定时间内,五人全都顺利通过了冰雪长城,幽冥老祖早已远远将他们甩在身后,等他们通过的时候,看到幽冥老祖已经挖出一个竖向的冰洞。 曹诚光大惊小怪道:“你用灵能了?我的天呐,妄用灵能会引来幽冥的。” 幽冥老祖冷冷看了他一眼,也不搭理他,纵身一跃,用身体撞开上方尺许厚的冰层,身体消失在冰洞之外,鹅毛大雪从破裂的冰洞簌簌落下,雪光从外面投射进来。 曹诚光望着秦绿竹指着她道:“你……你果然不是雪女。” 秦绿竹已经恢复了本来样貌,张弛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我先上去。”张弛沿着冰壁爬了上去,发现已经在积雪的壕沟中,壕沟内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早已僵硬的尸体。 幽冥老祖就站在高处,双目眺望着远方,低声道:“这周围没什么问题,抓紧出来吧。” 张弛伸手将秦绿竹拖了上去,五人全都来到了外面,纪昌提醒要及时将冰洞掩盖起来。 幽冥老祖道:“用不着那么麻烦,这么大的雪,一会儿功夫就将里面填满了,这里是乱葬坑,通常不会有人过来。” 秦绿竹悄悄观察他,幽冥老祖已经恢复了宗九鹏的模样,至少在外表上看不出分别,秦绿竹目前的灵能尚未完全恢复,也无暇保持雪女的拟态。她观察幽冥老祖的时候,幽冥老祖也看了她一眼道:“秦家的女儿。” 张弛担心他对秦绿竹不利,笑眯眯来到他面前道:“宗先生,咱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 几人将目光投向秦绿竹,等着她下一步的指引,秦绿竹拿出地图,幽冥老祖道:“跟我走吧。”他大踏步向东北方向走去,张弛赶紧跟了上去。 幽冥老祖看了他一眼道:“你跟我这么紧做什么?担心我对一个女娃儿不利吗?” 张弛被他说中了心思,笑了起来:“您老的境界岂会如此。” “少给我戴高帽子,就算你得罪我,我一样会毫不犹豫地将你干掉。” 张弛吐了吐舌头,幽冥老祖的狠话他是一点都不信,对别人或许会,对自己肯定不会,否则老祖也不可能耐心栽培自己。 第七百九十六章 寒潮 幽冥老祖在前方负责引路,曹诚光和纪昌跟在后面,张弛和秦绿竹这次负责断后。 秦绿竹小声向张弛道:“他之前可能去过圣城。” 张弛点了点头,他们已经正式踏上了极北之地,这里气候严寒,天色是一种类似黎明的清白灰色,死气沉沉,阴气十足,地面混杂着大片白色的积雪和黑色的冻土,黑白分明,在这片缺少生机的土地上勾画出大片的斑驳画面。 成千上万的尸体就躺在冰雪长城下方的壕沟内,这其中一大部分都是战死的幽冥。 秦绿竹告诉张弛,现在是短暂的休战期,幽冥大军暂时撤退到北方的大营,因为寒潮季即将到来,在寒潮肆虐的时候,极北之地的气温会急剧下降,多半生物在这样的低温下无法存活,即便是幽冥也不例外。 他们这趟的剑棘森林之旅必然经历整个寒潮季,想要顺利抵达圣城废墟,就必须精确把握天气,寒潮也存在类似于海洋潮汐的规律,他们必须在落潮时前进,涨潮时选择休息规避。 离开冰雪长城没有太久,就遭遇了第一波寒潮,他们开始寻找合适藏身地点的时候,曹诚光已经毫不费力地在冻土中挖了一个地洞,在极北之地这片遍布冻土的地方,比起冰雪覆盖的冷山高原更有他的用武之地。正所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用处。 曹诚光挖出的第一个地洞就被张弛毫不客气地给占了,他只能另起炉灶,给自己和纪昌挖了一个更大的,没想给幽冥老祖准备,幽冥老祖也没打算跟他们为伍,一个人钻进了一旁枯树的树洞内。 张弛将地洞的入口用雪封好,摸黑来到秦绿竹身边,两人靠在一起,重逢之后每次不是相见匆匆,就是有其他人在场,像这样的独处的机会并不多,接下来他们将要在地洞内呆接近两个小时的时间。 秦绿竹道:“他为何要前往圣城废墟?” 张弛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本来所有人都认为他藏身在圣城废墟,所以何先生和你二舅才会前往那里寻找,我这次是受了古沉鱼的委托,让我赶在他们进入圣城废墟之前阻止他们。” 秦绿竹道:“何先生他们去圣城的时候,我曾经和他们见过面,据他们所说,圣城废墟中可能有对付幽冥的秘密,难道就是这个幽冥老祖?” 张弛道:“你对这个幽冥老祖了解多少?当初他是为何会被五大氏族针对的?” 秦绿竹叹了口气道:“我听说就连这冰雪长城都是在他的帮助下建起来的,当初他和五大氏族联手对付幽冥,将幽冥驱赶到了这片极北之地,可后来听说他走火入魔,杀死了五大氏族的不少人,过去一直都说他被消灭在了冰雪长城外,死在了圣城废墟里面,可没想到他原来一直都被埋在了不冻河谷。” 张弛附在秦绿竹的耳边低声道:“我怀疑他可能是向天行。” 秦绿竹闻言娇躯为之一震,如果张弛的怀疑是正确的,那么向天行无疑是他们秦家不共戴天的大仇人。 张弛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和秦绿竹寸步不离,担心幽冥老祖对秦绿竹不利。 寒潮过去之后,张弛率先从地洞中钻了出去,看到外面的冻土地面上结满了一层白霜,毛茸茸的,这是寒潮迅速通过冻土形成的特殊现象,气温还很冷,不过已经掌握了灵能和热能转换的张弛对此无所畏惧,曹诚光和纪昌尚未从地洞中爬出来。 幽冥老祖藏身的枯树已经整个倒在了地上,应该是被强风折断,张弛快步走了过去,发现树洞里面已经没有了人,幽冥老祖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此时秦绿竹也爬了上来,来到张弛身边,愕然道:“人呢?” 张弛摇了摇头,环视周围试图找到一些足迹,不过没有任何发现,他来到曹诚光和纪昌藏身的地洞外,用手拍了拍封住地洞的冰层,里面无人反映。 张弛和秦绿竹对望了一眼,抬脚将冰层踹裂,地洞内空空荡荡,连纪昌和曹诚光也不见了,在他们躲避寒潮的时候,这三人居然神奇失踪。从现场情况来看,幽冥老祖好像被寒潮卷走,可纪昌两人在寒潮到来之前就已经在地洞中藏好,连洞口都封得好好的,不知何故也失去了影踪。 刚刚离开冰雪长城就遇到了这样的麻烦真可谓是开局不利,秦绿竹小声道:“怎么办?会不会出事?” 张弛并不担心幽冥老祖会出事,即便是他藏身的那棵大树被寒潮折断,幽冥老祖一定也有办法全身而退,至于曹诚光和纪昌,这两个人都不是普通人物,一个拥有开启传送阵的能力,一个可以在冻土中遁土行进,除非是他们主动离开,也做不到毫无痕迹,现场连搏斗的痕迹都没有,不过他们两人没有主动离开的理由,最后剩下的最大可能是他们受到了胁迫。 难道幽冥老祖要挟他们两人一起离开,可另一个问题又困扰了张弛,为何来到这里会选择和他们分开?他和秦绿竹商量了一下,决定继续向剑棘森林继续前进,已经走到了这里,原地等待不可能,后退就更不可能了。 因为寒潮季的缘故,他们又有意回避了幽冥的营地,途中并没有遇到幽冥,虽然没有了擅长挖洞的曹诚光,可张弛在冰雪中挖洞的本领也不小,两人途中不敢做半点停留,三天之后,终于来到了剑棘森林的边缘。 望着前方苍苍茫茫的白色树木,张弛和秦绿竹都感到极其的震撼,从冰雪长城一路走来,虽然看到一些树木,可全都是枯死冻死的,走过的地方大都是冻土平原,这三天,他们几乎没有见到一个活着的生物,眼前的这片树木是真实存在的。 一棵棵大树参天而立,宛如剑戟直指天空,树木主干粗壮,旁支很少,枝叶疏松,秦绿竹特地观察了一下,树皮呈龙鳞一样的质感,树叶为针叶,因为常年处于极寒地带,针叶被冰包裹,宛如一把把透明的小剑。 折断寸许长的针叶,可以看到核心的红色,这才是针叶的本色。 脚下的地面已经布满了积雪,行走也开始变得艰难,两人换上雪鞋,秦绿竹告诉张弛,从这里抵达圣城废墟大概还需要十天,按照时间来估计,他们抵达圣城废墟的时候,也是极北之地寒潮即将结束的日子。 “你说这森林中会不会有猛兽?”张弛好奇地问。 秦绿竹道:“现在是寒潮季,通常生物都不会选择在这个阶段外出,你想想,咱们这一路走来,可曾看到一只飞鸟一只走兽?” 张弛回想了一下,好像从来没见过一只,他们这段时间的食物都是带来的干粮。 密密匝匝的剑棘森林可以削弱寒风但是挡不住低温寒潮,他们仍然按照之前的潮汐规律休息行进。 剑棘森林的地质和外面不同,松软的积雪下全都是坚硬的冻土,不过这些巨大的树木树干上孔洞众多,在随处可见的参天大树上不难找到合适的休息地点。 张弛将树洞打扫了一下,秦绿竹将匕首插入树干内部,然后将灵石灯挂在匕首的手柄上。 幽兰色的光芒充满了整个树洞,张弛再用积雪将树洞的洞口封上,完工之后,拍了拍手掌道:“总算有了像样的新房。” 秦绿竹俏脸一红,啐道:“什么新房。” 张大仙人道:“你不觉得这趟行程虽然苦了一些,但是非常浪漫,咱们就当是出来旅游结婚。” 秦绿竹听他说得如此乐观,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就这种居住条件,根本没人喜欢你的。” 张弛笑道:“找得到,就算我再清贫,秦老师也会喜欢我,毕竟你欣赏的是我的人,又不是我的钱。” 秦绿竹反问道:“你有钱吗?” 张弛道:“钱财乃身外之物,就算世界首富来到这里,也没有任何优势。”这句话他到没有说错,再多钱在这里也起不到作用。 笑眯眯望着秦绿竹,秦绿竹被他看得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后悔将那颗灵石灯挂了起来,伸手想将灵石灯关掉,却被张弛抓住手腕:“让我好好看看你。” “有什么好看?又不是没见过?” 张弛啧啧赞道:“好看,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喜欢。” 秦绿竹道:“你身边好看的女孩子多了,我年龄又大,脾气又不好,你喜欢我什么?” 张弛道:“什么都喜欢。” 想要将秦绿竹拉入自己的怀中,秦绿竹伸手抵住了他的胸膛道:“张弛,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对你说,回去吧,你不属于这里,这里的事情让我们去处理。” 张弛道:“那可不行,我的事情还没有做完,而且就算回去我也要带着你一起回去。” 秦绿竹叹了口气,松开手靠在他的怀里,柔声道:“我要是回去了,你会如何选择?” 张大仙人道:“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 秦绿竹呸了一声道:“不要脸,真是渣到了极点。” 张弛道:“没办法,我这人就喜欢多吃多占,而且占有欲极强。” 秦绿竹在他胸口捶了一拳,柔声道:“其实我从未想过回去,也没有想过要结婚,张弛,我们秦家是肩负使命的,无论你心中怎样想,别人怎么看,我都坚信秦家没有做过对不起人类的事情,这些年秦家一直在默默守护着幽冥墟,为此牺牲很大。” 张弛点了点头:“可不是已经有了秦君实夫妇,为何你还要留在这里?” 秦绿竹道:“外公对小舅……”她停顿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对谢忠军直呼其名。 “我答应了外公,不会再回去,我们秦家的内部出了很大的问题,张弛,我想求你一件事。” 张弛点了点头:“别说一件事,一百件一万件我也答应。” 秦绿竹道:“你回去之后尽量帮帮我外公,我仍然相信他是清白的,如果说外面还有一个我放不下的人,那就是他。” 张弛道:“没问题,可你这话有点伤人呢。” 秦绿竹道:“我自然放不下你,可你既然能够再次来到这里,想必已经找到了往返两界的方法,以后会不会经常回来陪我?” 张弛用力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可你找我办那么多的事情,要不要给我点什么好处?” 秦绿竹柔声道:“你要什么好处?” 张弛道:“那就看你了。” 秦绿竹凑近他,吹气若兰道:“不如我帮你生个宝宝好不好?” 张大仙人忙不迭地点头,不过心里还是有点没底:“这边的环境可能有些问题,生殖成功率很低,咱们可能得多辛苦辛苦,相信勤劳一定可以换来丰收。” 秦绿竹笑了起来:“臭不要脸你,这么无耻的事情也能说得冠冕堂皇。” 张大仙人叹道:“长夜漫漫,咱们必须找点有趣又有意义的事情做,而且人的生育黄金期是有期限的,咱们不勤快点,万一错过了时机,以后后悔都来不及。” 秦绿竹道:“你是在提醒我年龄已经很大了,如果再耽搁,生育的黄金年龄就错过了?”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就是!”秦绿竹虎视眈眈地望着张弛。 张大仙人也没料到自己一句话把她给惹毛了,有些尴尬道:“你别生气,听我解释。” 秦绿竹道:“我来幽冥墟已经十八年了,算起来我已经四十不惑了,在你心中我是不是已经是个中年妇女了?” 张大仙人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天地良心,我从没有这样想过,你明明还是个水水嫩嫩的小姑娘,我见到你就不由自主产生邪念。” 秦绿竹道:“我才不信,躺下!” 张大仙人愣了一下:“什么?”没明白秦绿竹什么意思。 秦绿竹啐了一声,俏脸蒙上了一层诱人的嫣红:“地上那么冷,难道……你让人家在下面……” 第七百九十七章 剑棘森林 进入剑棘森林的第二天,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雾笼罩了整个剑棘森林,空中到处弥漫着细小的冰尘,可见度极低,这些冰尘会随着呼吸进入你的肺腑,冻伤你的呼吸系统。 秦绿竹脸上蒙着口罩,在冷山高原也会遇到这样的天气,不过很少,秦绿竹带上口罩也是有备无患。 张弛没有将口罩戴上,相比秦绿竹他的抗寒能力要强大许多,在这样的天气状况下,困扰他们的首要问题是如何正确地找到前进的路线。 秦绿竹建议他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在冰雾天行进很容易迷失方向。 张弛摸索着寻找周围的大树,这一带的树木生长完整,从上面居然没有找到可供容身的树洞。 这可难不倒张弛,他抽出龙鳞剑,在树身上毫不费力地挖出一个洞口,正在扩展洞口的时候,秦绿竹忽然提醒道:“你听,有脚步声!” 张弛侧耳听去,果然听到有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因为不知道来人是敌是友,张弛决定先藏起来,他和秦绿竹两人没有选择进入树洞,而是在不远处的树干后藏身,这也是为了避免被人堵在树洞里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刚刚他们挖掘树洞的地方,从模糊的体型来看应当是人类,身高要在两米三左右,体态魁梧,因为可见度的缘故看不清他的面目轮廓。 那人呼吸声非常粗重,寒风穿过树林的呼号声都无法将他的呼吸声掩盖。他伸手摸了摸那新鲜的树洞,忽然就暴躁了起来,扬起拳头照着树干狠狠就是一拳。 空! 拳头重击在树干的声音在林中久久回荡,可能是因为大树被张弛事先就挖了一个大洞,所以树干变得脆弱,竟然被那人一拳就击断了树干,在轰隆隆的声响中直挺挺倒了下去。 秦绿竹和张弛紧贴在树干的一侧,两人心中同时惊叹,此人的蛮力还真是够强。 张弛双手紧握龙鳞剑,秦绿竹也将佩刀抽了出来,能够在这种严苛环境中生存下来的都是强者,而且十有八九会是幽冥,具有相当的危险性,一旦他发现了他们的藏身地,就要先下手为强,毫不犹豫地将之铲除。 不过那人没有继续寻找,击断大树之后转身去了,张弛也没有跟上去追杀的打算,毕竟他们这次前来的目的不是打怪升级,打打杀杀的事情能免则免。 那人离去之后,两人也没有马上出发,按照正常的规律,通常不会去而复返。这场突如其来的冰雾始终没有消散的迹象,算了算时间,如果继续在这里耽搁下去,恐怕回来不及追上何东来和秦君实。 冰雾将他们行进的速度拖慢了许多,等到冰雾消退,新的问题有出现了。 他们很快就明白了剑棘森林名字的由来,行至中途就发现森林的地面上生满了一簇簇一丛丛宛如剑兰、荆棘一般的冰晶,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看上去非常美丽,可这些美丽冰晶的存在却影响到了他们的前进,想要继续前进就必须要披荆斩棘。 足足耗去了五天,他们才来到了圣城废墟附近,整座圣城废墟还处于寒潮封城的阶段,围绕圣城废墟,有一团白气森森的寒潮环绕,因为寒潮的存在,周围气温也是极低。 张弛和秦绿竹顶着严寒沿着圣城废墟搜索,希望能够找到何东来和秦君实的下落。按照时间来推算,寒潮还要三天消散,寒潮消散之后,何东来他们就会按照既定的计划进入圣城废墟,张弛接受古沉鱼的委托来阻止他们,虽然不清楚古沉鱼真正的目的,可相信在见到何东来之后应该可以得到解答。 花去一整天的时间在低温和冷风中围绕圣城走了整整一圈,可结果有点失望,并没有发现两人的踪迹,甚至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迹象。 重新回到圣城的入口,在附近找了一处地方安身,秦绿竹煮了一些雪水,利用雪水泡茶,两人将就着吃了些干粮。 望着秦绿竹,张弛不由得想起他们在清屏山初遇的时候,笑道:“你还记得当初抢我饭吃的事情吗?” 秦绿竹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心眼。” 张弛道:“现在想想,好像就在昨天发生,又恍如隔世。” 秦绿竹道:“行了,你就少发点感慨吧,吃饱了好好休息。”她检查了一下干粮:“咱们剩下的干粮不多了。”主要原因是因为当时干粮多半都是纪昌和曹诚光负责携带,他们失踪之后干粮自然也被带走了,现在剩下的干粮虽然够他们维系到现在,可如果返程估计不够。 张弛道:“没关系,圣城里面一定有吃的。” 秦绿竹知道他在安慰自己,他又没去过圣城废墟,怎么说得如此肯定,秦绿竹道:“没关系,真要是没吃的,我就把你吃了。” 张大仙人叹了口气道:“遇上你这么一位吃人不吐骨头的女妖精,我只能认命了,今天打算怎么吃?” “滚!”秦绿竹笑着作势要打他,张弛脑袋往后一仰,没留神撞在后面的冰壁上,撞得太猛,哗啦,连冰都嗑下来好几块。 秦绿竹听到蓬的一声,关切道:“疼不疼啊?” 张弛摇了摇头,转身看了看,按理说脑袋没那么厉害,真正的原因是,后面只是薄薄的冰层,在冰层底下就是石壁,因为是不同的物质,所以结合不够紧密,脑袋碰碎了冰层,冰层自然开裂掉落。 秦绿竹也凑了过来,看到石壁上刻满了符号,惊奇道:“这上面都是文字。” 张弛瞅了一眼,看她一本正经专研的样子,笑道:“你看得懂吗?” 秦绿竹点了点头道:“能看懂一些,毕竟在这边都呆了十八年,这是一种古文字。” 张弛听她这么说,也就不打扰她,为了方便秦绿竹研究,伸手拍拍打打,将覆盖在石壁上的冰层剥落,让她看得更清楚更仔细一些。 秦绿竹道:“是块石碑啊。” 张弛有些失望,还以为她能看出什么奥妙,就算自己一个字不认识也知道这是一块石碑,摇了摇头道:“难不成还能是一朵花?” 秦绿竹道:“上面记载了圣城之战,就是毁掉圣城的战役。” 张弛道:“是和幽冥之间的战役吗?” 秦绿竹道:“确切地说,是从圣城之战之后,才开始有了幽冥的记载。” “幽冥不是从天坑那边传送过来的吗?” 秦绿竹摇了摇头道:“我专门研究过,根据时间来推算,只能说幽冥中的一部分是从天坑传送过来,最早出现的那一批幽冥应该和天坑无关。” 张弛道:“难道是幽冥墟的原住民?” 秦绿竹道:“根据时间来推算,大概能够追溯到神密局成立之初。”她指了指这块石碑道:“这上面没有关于幽冥的任何记载,等于添了一个证据,相信圣城废墟里面可以找到更多的证据。” 张弛道:“难道幽冥的出现和神密局有关?” 秦绿竹道:“没证据的事情最好不要乱说。”看完上面的文字,两人重新挤在一起,张弛就是个人形取暖器,秦绿竹忍不住想,别说是自己,就算任何美女过来都得主动往他身上扑。 张弛担心秦绿竹感到寒冷,将随身星纹铁的丹炉取了出来,取暖炼丹两不误。 秦绿竹一旁看着:“你这一手炼丹的手艺从哪儿学来的?” 张弛道:“祖传的。” 秦绿竹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爷爷张土根?” “张清风!”张弛纠正道。 秦绿竹摇了摇头:“不对啊,可从你的资料上来看,张清风一直隐姓埋名,你过去连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他怎么可能教你炼丹?而且你爷爷自己都不会。” 张大仙人其他事情可以告诉她,可这件事真不能说,总不能直截了当地告诉秦绿竹,自己是被玉帝给贬下来的,天机不可泄露,不是自己想瞒着她,而是担心这种事情泄露出去对她不好。 秦绿竹指着他的鼻子道:“有事瞒着我!” 张弛笑道:“说实话连我自己都稀里糊涂的,我不是中间因为出车祸傻了三年吗?那三年浑浑噩噩地,整天都做着同一个梦,被太上老君弄到兜率宫烧火攮灶,等我清醒过来,别的没记住,可偏偏就记住了炼丹。” 秦绿竹一脸狐疑地看着他,认为这厮又在说谎,可她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白了张弛一眼道:“你爱说不说。” 张弛道:“女人果然还是喜欢听谎话的。” 秦绿竹威胁道:“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 张大仙叹道:“割就割,反正损失得不是我一个人。” 秦绿竹冲上来跟他扭作一团,两人正在嬉笑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惨叫,他们停了下来,张弛低声道:“你留下,我出去看看。” “一起去!” 张弛从藏身的雪洞中爬了出去,又伸手将秦绿竹拉了出去,惨叫声就在他们的西北方位,应该不远,虽然张大仙人途中炼了几颗隐身丹,可在这种天寒地冻的环境下,他是没兴趣脱光了玩隐身的。 秦绿竹摘下长弓,箭在弦上,一旦发现不对马上出击。 两人利用树干藏身,来回转移,不多时就来到了事发之处。 雪地上躺着一个人,张弛示意秦绿竹在原地掩护,自己先从地面上抓了一个雪球,瞄准那地上的人砸了过去,雪球落在那人的身上,那人毫无反应。 张弛抽出龙鳞刀走了过去,秦绿竹则弯弓搭箭,瞄准了那人的脑袋,提防有诈。 张弛来到那人身边,发现人已经死了,死相凄惨,胸腹被人剖开,内脏全都被摘去,因为气温寒冷,血刚涌出来就已经凝结,所以地上的雪并不多。 秦绿竹看到没什么问题也走了过来,看到那人的死状如此凄惨,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检查了一下他的随身物品,低声道:“重目氏人。” 张弛本来还以为是幽冥,却想不到居然是重目氏人,看来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人来到了这里。 秦绿竹看了看周围,凶手应该已经走远了,不过没有看到足印,抬头看了看上空也没有新的发现。 张弛道:“回去吧。” 秦绿竹小声道:“这里不安全。” 张弛道:“我有办法。”他将那名死者的随身行囊带走,里面有一些可用的东西。 两人没有返回原来的藏身处,而是选择一棵大树,张弛在大树距离地面近十米的中段挖了一个大洞,相比地下还是高处安全一些。 两人转移到树洞内,张弛再化雪为冰,将洞口封住,这样一来,就算有敌人经过,也不容易发现他们的藏身之处。 秦绿竹在树干上挖了几个小孔,可用来通气,也可将望远镜伸出去观察周围的状况,不用的时候,可以用棉布塞住。 他们决定放弃搜索,根据地图来看,下面就是圣城唯一的入口。三天后,寒潮过去,圣城的大门会从萦绕的寒潮中显露出来,到时候各方人物就会汇聚于此,粉墨登场。 秦绿竹将望远镜探入孔洞中,观察了一下情况。 张弛躺在树洞内懒洋洋道:“不用那么谨慎,该来的始终要来。” 秦绿竹收回望远镜,用布团将孔洞塞住:“除了何先生和我二伯,其余就是咱们五个人,重目氏的人怎么会到了这里?” 张弛道:“废话,冒着风险来到这里肯定是为了圣城的秘密,说不定也是来找幽冥老祖的,不是都传说幽冥老祖掌握着击败幽冥的秘密吗?” 秦绿竹道:“通过冰雪长城只有两种方式,一是拿着通行证,还有一个方式就是咱们所选用的,我没听说过最近谁获准通过冰雪长城,咱们选择的密道根本没有其他人知道。” 张弛道:“冰雪长城经历了那么多年,说不定早就千疮百孔,你能够找到可以通过长城的裂缝,别人也能,别忘了,重目氏最擅长得就是钻墙打洞。” 秦绿竹道:“可我还是想不通,普通人对极北之地唯恐避之不及,这些重目氏为何要来冒险?” 第七百九十八章 混战 不知为何张弛想到了楚江河,自从进入幽冥墟之后,楚江河的表现都非常奇怪,他宁愿选择加入重目氏,也不愿和张弛为伍,张弛早就对他的动机有所怀疑,也许楚江河来此也抱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按照古沉鱼的说法,何东来和秦君实来圣城废墟的目的是为了寻找幽冥老祖,希望找到对付幽冥的方法。在他们来此之前,幽冥老祖尚未复苏,他们并不知道幽冥老祖其实一直长眠在不冻河的地下河谷。 可重目氏人应该已经知道幽冥老祖复苏的事情,为何还要坚持来圣城,看来圣城废墟中还有其他的秘密,也许何东来和秦君实前来此地的真正目的并不是幽冥老祖。 想要搞清楚其中的秘密,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询问幽冥老祖,他肯定知道。 虽然危机四伏,可两人在树洞之中相依相伴倒也自在温馨,秦绿竹问起家人的状况,听闻母亲利用萧九九的性命要挟张弛帮他炼制坎离丹,也是心中不平,可无论怎样毕竟是自己的生身之母,也不好说什么,叹了口气道:“对不起,让你为难了,你回去之后,准备怎样应对?” 张弛笑道:“我没那么快回去的。” 秦绿竹听他这样说,心中暗喜,挽住他手臂道:“真的?” 张弛点了点头:“幽冥墟这个样子,我也不放心离开,初步打算呆个几年再走。” 秦绿竹开心极了,不过马上又猜到了他的如意算盘,指着他的鼻子道:“你真是打算左右逢源,两边开花,在这边呆一个月,外界只不过才过去一天,你就算呆上个七八年,回去也不过是三个月。” 张大仙人叹了口气道:“放着这么好的条件,我要是不干点啥事儿岂不是对不起我的能力?” 秦绿竹揪住他的耳朵啐道:“你有什么能力?你有什么能力?” 两人正在嬉笑之际,忽然感到树干一震,却是有一物落在了树枝之上,他们赶紧停下嬉闹,保持肃静,虽然刚才在树干上留了几个小孔便于观察周围的情况,但是这次的震动是来自于上方,刚好在他们观察不到的区域。 张弛附在秦绿竹的耳边小声道:“鸟!” 秦绿竹小声道:“这只鸟一定很大。” 张大仙人将她的手往下一牵:“再大能有多大?” 秦绿竹趴在他肩头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 树干随着翅膀的扇动颤抖着,张弛估计这只巨鸟至少也有三头鹫一般大小,他们进入极北之地也有多日,在这段时间内,除了偶尔见到以腐肉为生的乌鸦,几乎没有见到其他的生物。 不知这巨鸟有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 巨鸟发出一声聒噪的叫声,宛如雷鸣,他们所在的树洞刚好起到了一个音响的效果,震得两人头皮发麻,还好那巨鸟没有长久逗留,叫完之后,振翅飞走了。 巨鸟离去之后,树干仍然摇摆不停,秦绿竹凑在树洞上向外望去,却见一只通体白色的大鸟落在刚才他们发现尸体的地方,开始啄食那具重目氏的尸体,场面血腥,秦绿竹不忍再看,张弛接过望远镜看了看,低声道:“玛德,真大啊。”这巨鸟比起三头鹫还要大上一倍,估计也是以腐肉为食的生物。 张弛准备不看的时候,视野中突然产生了变化,却见雪地中突然出现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却是一头白色苍猿,它早就埋伏在雪地中。 重目氏人原来只是它用来引来巨鸟的诱饵罢了,苍猿一把抓住巨鸟的利爪,扬起右拳照着巨鸟的头颅就是一拳。 巨鸟拧动了一下身躯,有效卸去这一拳的力量,怪叫一声,去啄苍猿的眼睛,不等它的嘴喙靠近自己的眼睛,苍猿一把抓住了它的脖子,它们在雪中贴身肉搏着,巨鸟的尖叫声,苍猿的怒吼声交织在一起。一时间羽毛和毫毛乱飞,积雪激扬而起,看上去如同纷纷扬扬落了一场大雪。 张弛有种坐山观虎斗的感觉,苍猿虽然设下圈套,又先下手为强,可那巨鸟力量也是奇大,在被突袭之后亡命反击,短时间内也难分高下。有些不妙的是,这两只巨兽越打越激烈,越打距离张弛他们藏身的大树越近。 秦绿竹听到打斗声越来越近,也凑过去看了看,惊声道:“坏了,它们就要打过来了。” 说话的时候,苍猿抓住巨鸟的身体狠狠撞击在他们所在的树干之上,蓬!震得张弛和秦绿竹弹跳起来,两人的脑袋重重撞在了树洞顶部,秦绿竹被撞得眼冒金星,张弛毕竟真火炼体,身体强度要比秦绿竹大,赶紧一把将她搂在怀中。 蓬! 撞击再次到来,却是苍猿抓住巨鸟疯狂在树干上撞击,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张大仙人和秦绿竹两人身在树洞之中,自然无法躲不过这来自于外界的震动。 几次震动之后,那巨鸟奋起全力振翅向上飞起,苍猿哪里肯就此罢休,双腿盘在树干之上,双臂扯住巨鸟的利爪,死命向下拖拽。 巨鸟发出愤怒的鸣叫,扬起翅膀拍击在树干之上,这一拍,将张弛他们藏身的树洞给暴露了出来,原本用来封闭树洞的冰层被巨鸟一巴掌给拍裂,冷风从外面灌了进来。 巨鸟看到那树洞,也看到了树洞内的两人,突然张开嘴喙,张弛看到它的动作就知道不妙,抱起秦绿竹第一时间向洞口外冲了出去。 巨鸟竟然喷出一团烈火,幸亏张大仙人反应及时,如果再晚上片刻,恐怕他和秦绿竹都要被烈火包围,他当然不会怕火,可秦绿竹不行,两人落地之后,刚才藏身的大树已经熊熊燃烧了起来。 秦绿竹道:“雷鸟!”过去她也见过雷鸟,可是白色的却是第一次见到。 苍猿和雷鸟再度交战在一起,显然没有把他们两人放在眼里。他们也无意加入这两只巨兽的战斗,确信秦绿竹没有被烧伤,张弛提议趁着两头巨兽打得不可开交,他们尽快离开这里。 可就在此时林中出现了十多道身影,一个个肌肤呈现出陈腐的白蓝色,多半都是秃顶,有头发的也是白色,乱蓬蓬犹如稻草,眼窝深陷,双目闪烁着诡异的蓝色光芒。 秦绿竹惊呼道:“幽冥!”说话间已经弯弓搭箭,射向其中一个,羽箭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啸,射入幽冥的前额,镞尖的灵石引爆了幽冥的头颅,蓝色的血浆迸射得到处都是。 秦绿竹一箭射杀了一名幽冥,与此同时,林中出现了数以千计的蓝色光点,那一个个的蓝色光点就是幽冥的眼睛。 秦绿竹驻守冰雪长城多年,和幽冥之间的大小战役无数,可今天仅靠着她和张弛两人,要应对那么多的幽冥明显力量不够,提醒张弛道:“千万不要被幽冥伤到,他们拥有很强的感染力。” 张弛点了点头道:“僵尸一样?” 秦绿竹道:“比僵尸的战斗力更强,移动速度要快上无数倍。” 苍猿和雷鸟仍然在一旁激斗不停,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幽冥的到来。 张弛心中暗忖,如果和幽冥正面战斗必将陷入幽冥的围困之中,突围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他和秦绿竹也会付出很大的代价。他们并无援军,而幽冥还不知有多少。 目前并不清楚苍猿和雷鸟的立场,有一点能够肯定,这两只怪兽并没有将幽冥放在眼里,而幽冥应该没有攻击它们的意思。从他们所处的环境来看,想要突出重围就必须和幽冥发生正面战斗,除非进入圣城废墟。 可寒潮仍未消褪,萦绕在圣城废墟周围的寒潮正处在最为强大的时候,就算自己能够闯得进去,也不知道秦绿竹能否挺过去。 秦绿竹从他的眼神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低声道:“往圣城废墟撤退,越是靠近,气温越低,我看幽冥未必敢过于靠近。” 张弛点了点头,伸手抓住秦绿竹的手低声道:“撤!” 两人选择向圣城废墟撤退,因为还有一段的距离,在撤退的过程中,幽冥很可能提前阻断他们的退路,所以张弛首先选择向苍猿和雷鸟撤退,以这样的方式掩盖他们真正的目的。 两人向激斗的苍猿和雷鸟撤退的时候,幽冥也开始启动,纷纷向苍猿和雷鸟靠近。 秦绿竹移动中射出两箭,又射杀了两名幽冥,幽冥怪喝着,扬起手中冰矛纷纷向两人投掷过去。 张弛他们已经靠近了苍猿,幽冥投掷冰矛虽然目标是他们,可难免波及到苍猿和雷鸟,一杆冰矛已经击中了苍猿宽厚的背脊,雷鸟也未能幸免,接连被两杆冰矛击中,不过这些攻击对它们来说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反而被它们坚硬的身体震碎。 苍猿和雷鸟终于分开,彼此仍然死死对望着,这两只怪兽也不是傻子,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冰矛都是张弛他们有意引过来的,试图分散火力,不仅仅是人类会坐山观虎斗,它们也是一样,这边的事情它们才懒得掺和。 目送张弛和秦绿竹从它们的身边经过,幽冥纷纷追赶了过来,这些幽冥和两只怪兽之间似乎早就达成了默契,谁也不招惹谁。 张弛转身回望,看到两只怪兽无动于衷,幽冥宛如潮水般从它们身边绕行通过,这两只怪兽居然懂得保持中立,张弛向秦绿竹道:“射那俩怪兽。” 秦绿竹马上行动,同时在弓弦上搭了两支羽箭,分别瞄准苍猿和雷鸟,咻!地射了出去。 虽然这次没有瞄准那俩怪兽的要害,可秦绿竹的羽箭还是给它们造成了伤害,两只原本打算隔岸观火的怪兽勃然大怒,首先行动得是苍猿,它大吼着冲了上去,冲入幽冥的队伍,不及闪避的幽冥被它撞得东倒西歪。 雷鸟也振翅飞起,身在半空中,瞄准张弛和秦绿竹噗!地喷出一道烈火。 张弛早有心理准备,将秦绿竹抱在怀中,用身体挡住烈火,一边奔跑一边吸收着雷鸟喷出的强大火力值。雷鸟从空中俯瞰,见到了一幕不可思议的景象,自己喷出的火焰到张弛的后心就截止,无论如何都无法越过他的身体,张弛抱着秦绿竹向圣城废墟的大门一路狂奔,犹如拖拽着一条火龙,所到之处,幽冥纷纷避让,不及避让的就被这条火龙吞噬。 幽冥虽然众多,可被苍猿撞死踩死了不少,又有一部分被雷鸟喷出的火龙烧成了灰烬。 越是如此两头怪兽就越是愤怒,它们一个在地上,一个在空中,竭尽全力向张弛追赶过去,张弛后背衣服被烧了个干净,露出背脊,不过他的肌肤没有任何灼伤,吸收了火力值之后,状态更是神勇,甩开两条腿以惊人的速度冲向寒潮包绕的圣城废墟。 雷鸟喷出第二团火。 张大仙人原地腾跃,成功躲过这条火舌,雷鸟喷出的火焰已经波及到围绕在圣城周围的寒潮,冰和火汇集在一起,冒出大量的水汽,现场云蒸霞蔚好不壮观。 张弛尚未落地,苍猿已经追了上来,扬起磨盘大小的拳头重击在张弛的后背,张大仙人如同腾云驾雾一般向圣城的方向飞去。隔着张弛的身体,秦绿竹都能够感觉到这沉重的击打,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张弛该不会被苍猿的这一拳给活活打死吧? 原本追杀张弛和秦绿竹的那些幽冥突然就变成了配角,一个个抬头望去,却见张弛抱着秦绿竹犹如被丢出去的铅球一样飞入了寒潮中。 雷鸟停止了喷火,虽然火力迅猛,可是它的那点火力进入寒潮还是如同石沉大海,更何况,两个目标都已经被苍猿一拳打飞,不知去向。 苍猿犹自愤愤不平,可前方就是寒潮笼罩的圣城,它也不敢进入其中。 突然空中雷鸟扬起脖子,对准了苍猿噗!地喷出一团烈焰,它要趁着苍猿不备,将它置于死地。 第七百九十九章 荆棘迷宫 秦绿竹先是感觉骤然一冷,身体的血液几乎就要被凝结,可很快就有一股暖烘烘的热量包绕着自己,却是张弛源源不断地将热能输送给她。 如果没有雷鸟喷出的熊熊烈焰,如果没有苍猿全力的一拳助力,张大仙人还真没有穿越寒潮的把握,其实现在也没多少把握,他也不知道这包绕在圣城废墟周围的这层寒潮究竟是什么状况,连何东来和秦君实这样级数的高手都要等到寒潮褪去才敢进入圣城,就可以推断出这寒潮的威力。 张大仙人之所以敢深入险境,幽冥包围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吸收了来自雷鸟大量的火力值。 寒潮滚滚,遮住视线,越往里走越是举步维艰。 张弛原本以为自己吸收的火力值已经足够他们抵御寒潮,可是他越走越是没有信心,因为他发现前方出现了大片的坚冰,如果想要继续前进就必须利用热能融化坚冰,可又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他的面前,如果是在外面,他可以吸收灵气在体内转化为热能,在坚冰中融出一条通道,但是进入寒潮内部之后,发现这里灵气极其稀薄。 即便是能够吸取灵气,可供他吸取的灵气也少的可怜,而且这冰层不知有多厚,如果进入其中之后,他的热能无以为继,那么他和秦绿竹两人就很可能被困在其中。 张弛不由得想起了幽冥老祖,最初见到幽冥老祖的时候就是被困在冰山之中的,难道幽冥老祖当年也遭遇了同样的境况。 回头也没有了可能,因为在他刚才经过的地方已经被寒潮凝结,无形之中,他们已经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 秦绿竹不敢开口说话,用手拍了拍他的胸口示意他继续前进,现在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 张弛瞬间下定了决心,抽出龙鳞刀,用龙鳞刀抵在坚冰之上,将体内的热能让龙鳞刀的温度迅速提升,利用灼热的龙鳞刀去切割冰壁,这样可以损耗最小的能量达到最大的效果。 尽管如此,张弛的能量仍然在急剧下降,寒潮就像是一个无形而强大的敌人,不断损耗着张弛的能量。这不但对他的身体是一种考验,更是对心理素质的考验,按照这样的损耗速度,他支持不了太久。 到了这种时候,越发彰显出此前幽冥老祖对他极限训练的作用,张弛已经有过一次被耗尽体内能量的经历,那经验弥足珍贵。 秦绿竹从张弛渐渐缓慢的步伐,也感觉到他所承受的巨大压力。 张弛感觉自己输送给秦绿竹的热能遭到了阻碍,低头望去,看到秦绿竹的眼睛用力眨了眨,心中明白,秦绿竹是要帮助他节省不多的灵能,感动之余,内心中压力骤然增加,在这样的状况下,秦绿竹支撑不了太久。 关键时刻决定胜败的不仅仅是实力,更是毅力和坚持,张弛就这样一步步坚持挪动着,然而能量的损耗比他想象中更快,手中龙鳞刀变得越来越重,他已经无法向龙鳞刀内输入热能,感觉自己即将油尽灯枯,他竭力寻找着灵能,寒潮中的灵气稀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他又无法从寒潮的低温中获取能量。 秦绿竹冰冷的手抚摸着他的面颊,她的睫毛之上已经结满冰晶,明澈的双眸也如同被冻住了一般。张弛感应到了灵能,这灵能来自于怀中的秦绿竹,可是他怎么可以吸取秦绿竹的能量,那岂不是把爱人置于死地。 秦绿竹眨了眨眼睛,她说不出话,可是心中已经明白两人的境遇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与其一起死,不如牺牲自己保全张弛,张弛感应到的灵能,正是秦绿竹主动撤去防御,她要将灵能传送给张弛,要帮助他获得一线生机。 张弛虽然心中极度抗拒,可是他不能拒绝秦绿竹的好意,也许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张弛扬起手中龙鳞刀,利用从秦绿竹那里得到的灵能猛然向前方刺去。 龙鳞刀刺入前方冰壁,先是有些阻滞,然后感到一种顺畅的突破感,张弛手腕一抖在冰壁上挖出一个大洞,一股清新的气流从洞口涌入,比起终于突破了冰壁,更让张弛惊喜得是,这股气流中包含着大量的灵气。 体内几近枯竭的灵能迅速得到了补充,张弛也在第一时间将灵能转化为热能再度输入秦绿竹的体内,秦绿竹几乎就要冻僵的身体重新变得温暖起来。 张弛抬脚将前方的冰壁踹开,抱着秦绿竹穿过了冰洞,他刚刚通过冰洞,那洞口就在寒潮的作用下缓缓缩小,不一会儿功夫已经完全闭合。 秦绿竹躺在张弛的怀中软绵绵没有半点力气,她没有张弛这样的禀赋,如同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 张弛确信她没有什么大碍,这才观察周围的环境,虽然身后就是寒潮笼罩的冰壁,可他的脚下却已经出现了青苔,头顶是紫色云层滚动的天幕,宛如紫色的浪潮在头顶涌动。 前方是一片红色的荆棘,荆棘丛中隐约露出一段段的城墙。 张弛向荆棘丛走了过去,气温明显开始回升,空气中的灵气前所未有的丰沛,张弛停下脚步,找了块平整的石碑基座坐下,趁机调整恢复。 这样的环境中,两人恢复的速度都很快,秦绿竹恢复之后,从张弛的怀中站了起来,环视四周,长舒了一口气道:“好险好险。” 张弛想起刚才的经历也是有些后怕,如果刚才那种状况再维持一段时间,恐怕他们两人都要活活困死在冰壁内部了,充满深情地望着秦绿竹道:“绿竹姐,你对我太好了。”舍己为人,宁愿牺牲性命也要保住爱人,这样的深情实在是让人感动。 秦绿竹白了他一眼道:“老实交代,你学了什么邪门功夫?” 张弛愣了一下:“什么?” 秦绿竹可没有本事将灵能主动输送给他,是因为张弛先是停止供暖,然后开始吸取她的灵能,当然这都是张弛无意识的一种行为,秦绿竹只是配合了他,卸去防御,尽可能地配合他。 张弛听秦绿竹说完,这才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他可没想过牺牲秦绿竹成全自己,秦绿竹自然也没这么想,当时那种情况下,她本来就想着牺牲自己成全张弛。 秦绿竹道:“你是不是变成了一个噬灵者?” 如果不是刚才的经历,张弛都不知道自己拥有了吸收他人灵能的能力,摸了摸后脑勺道:“估计是这能力刚刚被你开发出来了。” 秦绿竹忍不住笑了起来,经历生死劫难之后,心情变得轻松许多,转身看了看寒潮笼罩的冰壁,轻声道:“看来咱们还是抢先一步进入了圣城废墟。” 张弛道:“进来有什么用?我们这次过来的目的是为了阻止何先生他们,这倒好,他们没见着,自己先折进来了。” 秦绿竹望着那红色荆棘道:“里面就应该是圣城废墟了。” 张弛点了点头道:“算起来,他们三天之后就能进来。”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瞬间明白了对方的心思,趁着这个机会,他们要先行进入圣城废墟探索一番,连幽冥老祖都感兴趣的地方,肯定藏着惊天秘密,如果当真可以找到应对幽冥的方法,那么这可是扭转整个幽冥墟战局的大事。 张弛扬起龙鳞刀虚空挥舞了两下道:“我来开路!”体力和灵能恢复之后自然信心爆棚。 秦绿竹忽然笑了起来,张弛不知她为何发笑,秦绿竹指着他的后背,原来张弛刚才护着她冲入寒潮内的时候,被雷鸟一通狂喷,衣服都烧成了露背装。 秦绿竹提醒之后,张弛才感觉到后背凉飕飕的,还好没有灼伤,两人整理了一下随行物品,其中居然还有一件替换衣服,张弛赶紧换上。 刚才的那场经历让秦绿竹对张弛的实力刮目相看,询问张弛最近偷炼了什么功夫,张弛没告诉她幽冥老祖指点他的事情,就说来这里之前,为了确保他完成任务,秦君卿特地对他进行了强化训练。 秦绿竹将信将疑,在她的印象中母亲好像没那么厉害,现在张弛的实力就算是母亲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两人调整之后,马上开始向圣城进发,张弛挥动龙鳞刀准备披荆斩棘,可奇怪的是,他们刚刚靠近那红色的荆棘丛,荆棘就感应到了他们的到来,纷纷向两旁倒伏,中间竟然出现了一条通道。 张弛赞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懂事啊!” 秦绿竹牵住他的手腕道:“小心有诈。” 张弛指了指前方,这条散开的通道一直通往圣城废墟的黑色大门,从他们的位置到大门也就是一公里左右,目前这是最近,也是唯一的通路。 附在秦绿竹耳边小声道:“敢玩花样,我就一把火将荆棘丛给烧了。” 秦绿竹道:“那么小声做什么?难道你觉得这些荆棘能听懂你的话?” 张弛道:“鬼得很。”总觉得这玩意儿有灵气,不然怎么会主动让出一条道路。 秦绿竹道:“其中有诈。” 两人走了进去,走了十余米,后方倒伏的荆棘重新直立起来,前方的道路也发生了变化,果然被秦绿竹说中了,这荆棘丛先把他们引进来,然后道路变化成为迷宫,再看前方已经失去了圣城的影踪。 张弛再度将龙鳞刀抽了出来,看来只有披荆斩棘这个比较原始的办法了。 秦绿竹阻止他道:“不急,这应该是个阵法,咱们走走看。” 两人沿着通道往里走,走出没几步道路又开始变化,秦绿竹看出了奥妙,拿出一张地图看了看,唇角露出微笑道:“是了,这迷宫虽然变化,可只要按照规律走,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张弛道:“什么规律?” 秦绿竹道:“你跟我来就是。” 张弛跟着秦绿竹在荆棘丛内兜来转去,约莫转了十五分钟,眼前霍然开朗,前方再无荆棘丛阻拦,他们已经走出了荆棘丛的范围。 张弛回头看了看荆棘丛,赞道:“厉害啊!” 秦绿竹道:“也没什么可厉害的,过去我经常玩这种迷宫游戏,人身在其中的时候往往看不清楚,必须要有全局观。” 张弛道:“你这一说我看着也有些熟悉了,好像你妈教过我。”他也是信口胡诌,秦君卿倒是教过他一些阵法皮毛,可跟眼前的荆棘迷宫根本联系不上,只是张弛估计秦绿竹应当是从秦君卿那里学来的。 想不到秦绿竹居然沉默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方才叹了口气道:“不说她。”举步来到一座石碑前方,浏览石碑上的符号。 张弛跟在她的身后,不懂这些文字只能老老实实当跟屁虫,发现秦绿竹的身材越发好了,前凸后翘的,应该跟自己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秦绿竹道:“这圣城存在了可能有上万年了。” 张弛道:“也没多少历史,换算成外界的时间,一万年也就是相当于三百多年。” 秦绿竹道:“上万年又不是一万年。” 张弛道:“多少年又有什么意义?” 秦绿竹意味深长道:“当然有意义,这就意味着圣城和神秘局无关。” 张弛点了点头,这还用问?神秘局成立从开始到现在也不过几十年,当然不可能在幽冥墟建起三百年历史朝上的圣城,也就是说幽冥墟在神秘局成立之前就存在了。 张弛道:“是不是幽冥墟早就被神秘局发现了?只是出于某种原因,没有上报?” 秦绿竹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想幽冥墟如果暴露对外面的世界来说绝不是一件好事。” 张弛点了点头,人类自古以来都为了资源争得你死我活,幽冥墟的灵气储备极其丰富,而且从目前了解到的状况来看,还不知道其中隐藏着多大的秘密,如果被外界的野心家知道,这里不会太平,外面的世界更不会太平。 第八百章 地宫 两人沿着黑色的石板道路走向圣城废墟的大门,过去环围圣城的应该有一条河,不过,现在河流早已枯竭,只剩下黑色的河床。桥上横亘着一条长达百米的黑石拱桥,桥上镌刻着三个字——通天桥。 张弛望着这三个字出神,通天桥莫不是和通天经有什么关系? 秦绿竹和他想到了一个地方,小声道:“这通天桥也许和通天经有关。” 张弛道:“你有没有发现,通天桥这三个字和外面石碑上不同,这是篆字,连我都认识。” 秦绿竹道:“有什么稀奇?也许是后人所建呢。” 张弛愣了一下:“你是说神秘局的人建起了这座桥?” 秦绿竹笑道:“真佩服你的想象力,什么事情都能联系到神秘局的身上。” 张弛道:“不能不多想啊,知道幽冥墟存在的人不少,你外公还有……” 秦绿竹道:“你是不是怀疑我外公为了一己之私故意隐瞒了幽冥墟的存在?” 张弛笑道:“怎么可能,我对师公的人品一向是敬重的,再说了,现在他不仅仅是你外公,也是我事实上的外公对不对?” 秦绿竹俏脸一红,啐道:“油嘴滑舌,没个正形,我外公是我外公,你外公是你外公。” 张弛心中暗想,这倒是不假,我也不是没外公,我外公是向天行,这事儿我没法跟你说实话。 秦绿竹道:“对了,我怀疑幽冥老祖可能也是神秘局的人。” 张弛点了点头:“我也怀疑他是神秘局七位创始人中的一个。” 秦绿竹道:“你怀疑他是谁?” 张弛道:“反正不是你外公。” “废话!” 张弛嬉皮笑脸道:“利用排除法,最可能就是向天行。” 秦绿竹道:“我也这么想。”双眸盯住张弛道:“原来你早就想到了,难怪你会对他说,我是你的人,是不是担心他对我不利啊?” 张弛道:“我有这么说过吗?”本来以为秦绿竹没有留意这件事,想不到她的心思居然缜密到这个地步。 秦绿竹点了点头道:“你自然说过,而且幽冥老祖对你好像很特别,他为何要选择和你同行?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说!” 张弛道:“秦老师,你连我都不相信?咱们俩什么关系?我人都交给你了,你还不信我?” 秦绿竹啐道:“你可真不要脸,我知道你心中怎么想的?老实交代!” 张弛道:“我也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对我这么好,估计是因为我爷爷的缘故吧。” “胡说,对付向天行夫妇的计划就是你爷爷主谋的,他最恨得就是你爷爷。” 张弛哭笑不得道:“他最恨的人应该是你外公吧。” 秦绿竹摇了摇头道:“我听外公说过,向天行一生最恨得人就是张清风。” 张弛道:“不科学啊,当年对付向天行的带头大哥明明是秦老啊,我爷爷最多是个帮凶,为何向天行最恨我爷爷?又没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秦绿竹道:“他是主谋啊!”伸手拍了拍张弛的肩头道:“咱们也别乱猜了,等见到幽冥老祖,你亲口问问他不就知道了。”她认定了幽冥老祖就是向天行。 两人走过通天桥来到圣城的大门前,说是大门,现在门早已没有了,只剩下黑色巨石砌成的墙垛,张弛伸手摸了摸那黑色的石头,指头被染黑,抬头望了望上方道:“这里遭遇过一场大火。” 秦绿竹道:“圣城之战。” “圣城之战到底是谁和谁的战争?既然圣城之战没有幽冥参与,再次之前又是谁在捍卫圣城呢?” 秦绿竹摇了摇头:“也许谜底就在城内。” 圣城的面积并不大,方方正正,长宽各有一公里,建筑多半毁于战火,尽管如此,仍然从残存的石质结构上可以看出昔日建筑之恢弘。 两人在圣城废墟里里外外搜寻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特别,张弛感觉有些失望了,看来圣城基本上已经损毁,留存下来的废墟也没有什么特别意义,他坐下来休息,秦绿竹仍然没有放弃,一个人研究废墟上的雕像文字,并将之一一记录。 张弛环视这片废墟,兴许只是和人类历史一样,只是幽冥墟文明史的一部分罢了,有些东西本来就很难解释,比如说天庭的文明,在如今的社会中已经完全变成了神话,所谓圣城应该也是这个道理,通常人类对不了解的事情就会赋予神秘的特质,越不了解就越神秘,到最后就变成了神话。 秦绿竹休息的时候,张弛递给她仅存不多的干粮,秦绿竹道:“我不饿,你吃吧。” 张弛笑道:“小看我,我现在就算不吃也没什么问题,这里灵气丰沛,单靠吸灵气我都能活一辈子。” 秦绿竹咯咯笑道:“那还真是容易养活。”发现张弛砍了一堆条索粗壮的荆棘,已经点燃了一堆篝火,在张弛身边坐了下来,接过张弛递给她的烤饼啃了一口,虽然食材不怎么样,可经过张弛精心烤制,这饼被烤得焦酥,口感爽脆,秦绿竹啧啧赞道:“这么好的手艺,你不干餐饮可惜了。” “我不干餐饮,我干……” 张大仙人的话只说了半截就被秦绿竹用半块饼堵住了嘴巴,秦绿竹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张弛啃了口饼,就了口烧开的雪水:“秦老师,有什么发现没有?” 秦绿竹摇了摇头道:“圣城损毁太严重了,留下的这些信息都是支离破碎,很难拼凑完整,不过再给我一段时间,也许能找出一些眉目。” 张弛道:“这么大地方,想要全都搜索一遍可没那么容易,而且留给咱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秦绿竹知道他的意思,再有两天寒潮就会退去,前来冒险者就会陆续到来,他们就无法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地考察了。秦绿竹道:“不急,反正还有两天时间。” 张弛道:“你说这地方会不会有地宫之类的,通常这样规模的建筑地宫是标配,也许宝贝都藏在地宫里面呢。” 秦绿竹也想过这种可能,可就她目前勘查的情况来看,并没有发现地宫,她将那半块饼吃完,接过张弛递来的水壶喝了几口水道:“那咱们就分头行动,你到处看看有没有地宫。” “不打算睡觉了?” 秦绿竹道:“睡什么睡啊?时间紧迫,真等他们都进来了,就没那么自在了。”她起身接着去勘查。 张弛将半块饼啃完,打了个哈欠,抬头望去,却见烟雾升腾到上方十米左右的样子形成了一个宛如水波的平面,这平面光影闪动。张弛见过这种现象,应该是有光源从上方经行,刚好投射在烟雾上,所以才形成了这样的景象,起身寻找光的来源,起身的功夫,头顶的光影已经消失了。 张弛判断了一下,光应该是从他的右前方四十五度射来的,于是沿着方向走了过去,走了没多久,就遭遇了一堆废墟,沿着断壁残垣登上废墟,还是没有找到光源的方位。 张弛闭上双目,屏除杂念,感受着四周的能量,很多时候,这种感知能力比视觉更为敏感,能够感觉到一股阴寒之气从废墟下渗透出来。 回头看了看篝火的方向,刚才的那幅景象又出现了,奇怪的是仍然没有看到光线射出,景象稍闪即逝,如果按照常规判断,光线应该是从他所在的位置笔直投射过去的,张弛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脚下的石柱掀了起来。 秦绿竹听到动静,向张弛这边看来,不知他有什么发现。 张弛接连掀开两根石柱,发现下面全都是残破的石块,心中越发纳闷,这下方根本没有光源,可他仍然能够感觉到阴寒之气源源不绝地升腾上来。 秦绿竹也沿着废墟攀援上来:“什么情况?” 张弛将自己的所见说了一遍,刚好这时候篝火上方光影再现,秦绿竹也看到了,惊呼道:“那光影,应该是从这里投射出去的。” 张弛道:“奇怪的是,根本没有光线。” 秦绿竹抬头看了看紫云涌动的天空,也不像是从上方投下的光线,光影短暂出现之后又消失不见。 张弛道:“这下面应该有古怪,我可以感觉到有种阴寒的能量向外不停地冒。” 秦绿竹道:“单凭咱们两人恐怕无法扒开这么多废墟。” 张弛道:“地宫应该就在下方。” 秦绿竹道:“你能够判断出这能量的来源大概在下方几米深度吗?”如果张弛能够精确定位,她可以尝试布置传送阵,将他们两人直接传送下去。 张弛道:“这我得好好想想。” 他闭上双目默默感知着周围的能量,按照幽冥老祖所说,世上万物各有各的的能量,物质不同,蕴含的能量也就不同。如果能够精确地评估周围能量的大小和强弱,感知每种能量的来源,那么就能够根据能量倒推还原物质的结构。 黄春丽的情景重建其实就是这种原理,张大仙人在得到幽冥老祖指点之后,在灵能修炼方面也是一日千里突飞猛进。 秦绿竹一旁默默守着他,不时看到篝火上方光影时隐时现,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张弛终于睁开双目,他惊喜道:“下方二十三米,有个地洞。”,起身来到左侧一米左右的地方:“从这里如果打通一条笔直的通道就能够到达底部。” 秦绿竹道:“我来布阵。” 秦绿竹用十多分钟就完成了传送阵,这里灵气丰沛,就算损耗灵能也能够及时得到补充。 二十三米的传送距离并不远,但是传送阵的构筑也需要一定的条件,两边传送门的开口最好都是空旷地带,这正是秦绿竹让张弛尽可能精确定位的原因。 张弛已经有过多次传送的经历,这种短距离传送压根没啥感觉,就像是推开一扇门,从一个房间走入另外一个房间那么简单。 眼前一黑,两人已经来到了张弛所说的地洞。 秦绿竹点亮灵石灯,看到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个拱形的甬道,最高点距离地面约有两米,宽度在三米左右,这样的高度让人有些压迫感,甬道内的气温比起外界明显高上许多,不知张弛所谓的阴寒能量是从哪儿来的?虽然是地下,可灵气依然丰沛,这让秦绿竹安心不少,意味着她可以及时补充灵能,不会出现后继乏力的现象。 张弛摸了摸一旁的石壁,触手温润,他也觉得这地底甬道比上面要温暖,可仍然清晰感觉到一股阴寒的能量从里面暗涌而来,张弛道:“这里应该就是地宫的入口。” 秦绿竹道:“进去看看。” 两人向里面走去,沿着甬道前进百余米,看到前方出现了两扇铜门,铜门上方镌刻着两名怒目而视的金甲武士,雕工精美,栩栩如生。 张弛望着金甲武士的雕像有些惊奇,这俩人的样貌和在凌霄殿门口看门的俩保安极其相似,张大仙人心中暗忖,难道这圣城和天庭有关?产生的这个想法让他的心情不由得变得沉重起来。 两人一起用力,青铜大门在他们的推动下缓缓开启,一股冷森森的寒气从里面冒了出来。 秦绿竹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张弛倒是没什么感觉,可能和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有关。 铜门后方是一个冰窟,秦绿竹举起灵石灯照亮周围,眼前的一幕让她目瞪口呆,却见冰窟的石壁整齐排列封存着一具具的婴儿尸体,诡异的一幕将她吓了一大跳,左手捂住了嘴唇。 张弛搂住她的纤腰,示意她不用害怕,接过灵石灯凑近一看,发现那些被封冻在冰窟中的婴儿样貌安祥,栩栩如生。 秦绿竹颤声道:“他们都死了吗?” 张弛道:“也许死了,也许还能复苏。” 秦绿竹道:“为何他们会被封冻在这个地方?” 张弛摇了摇头,按照圣城之战来推算,如果这些婴儿在圣城之战爆发之前就已经被藏在这里,那么也有千余年了,或许是因为圣城被攻破之前,圣城的居民为了避免他们的子女遭受屠戮,将这些孩子封冻于此,等到以后有机会再行复苏。 第八百零一章 扑朔迷离 秦绿竹虽然见惯了杀戮的场面,可这里被封冻的毕竟都是孩子,她实在不忍继续看下去,再往前行,出现了一座迷宫。 秦绿竹轻而易举就破解了迷宫,再难的谜题对一个已经知道答案的人来说也不算事儿,连秦绿竹自己都感到奇怪,因为这座迷宫她之前就见过。 藏在迷宫后面的秘密,肯定要比外面的那些婴儿还要珍贵。 张弛突然停下脚步,因为他看到脚下有血迹,殷红色的血凝结在地面上,单从颜色来看应该没有多久,张弛蹲了下去,伸出手指在血迹上揉捻了一下,然后凑在鼻翼前闻了闻,两道剑眉不由得拧结在一起,低声道:“这血是新鲜的。” 秦绿竹也诧异万分,难道在他们进来之前已经有人先行来到了这里? 血迹斑斑点点,如同路标一般给他们指引了一条道路,循着血迹走了二十多米,血迹突然中断,一具尸体趴在地上,张弛走过去,将尸体翻转过来,看到的一幕让他震惊不已,死者竟然是在剑棘森林中途走散的纪昌。 秦绿竹惊呼道:“纪先生!” 张弛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脉搏,摇了摇头,纪昌已经死了,纪昌虽然死去,可身体却软绵绵的,周身骨骼寸断,不过纪昌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迹。 纪昌虽然和张弛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可他们毕竟结伴而来,看到纪昌落到如此凄惨下场,张弛也是义愤填膺。 秦绿竹道:“纪先生死了吗?” 张弛点了点头,低声道:“这血迹好像不是他的。”话音刚落,一颗脑袋从不远处露了出来,却是曹诚光,面色苍白的曹诚光从地底钻了出来,胸前染着一滩鲜血,看到他们两个,曹诚光如同见到亲人一般,长叹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他从地底钻出来,脚步虚浮地来到他们面前。 张弛看出曹诚光灵能大损,迎上前去扶住曹诚光道:“老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曹诚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宗九鹏到底是什么人?” 张弛和秦绿竹对望了一眼,都已经猜到这件事十有八九和幽冥老祖有关。 秦绿竹道:“曹先生,发生了什么?” 曹诚光道:“在剑棘森林和你们分开之后,我们就跟着他一路往圣城废墟而来,本以为来到这里会和你们遇上,可途中却遇到了幽冥,那宗九鹏还真是厉害,他竟然……竟然可以吸收幽冥的灵能……”说到这里曹诚光闭上了眼睛,惨白的脸上浮现出惶恐的神情,脑海中的回忆仍然让他惶恐不已。 张弛和秦绿竹都没有急着催他,看得出曹诚光被吓得不行。、 过了一会儿,曹诚光方才道:“那时候我和老纪就觉得他太不对头了,结合此前的种种,认为他十有八九就是幽冥老祖。”他眼巴巴望着张弛。 张弛这时候总不能说自己早就知道,已经到了目前这种地步,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撑下去:“我也觉得他不对头。” 秦绿竹道:“我们发现你们三人不见的时候,就觉得这件事不对头了。”关键时刻自然要站在张弛一边,虽然知道张弛在这件事上有所隐瞒,可张弛也有苦衷。 曹诚光道:“我和老纪当时就想摆脱他,可那老家伙太过狡诈,我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威胁我们,如果我们胆敢玩花样,他就杀了我们。” 张弛暗叹,鬼怕恶人,连曹诚光和纪昌这两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在幽冥老祖面前也只能服服帖帖的。 曹诚光道:“就这样我们被他强迫来到了圣城。” 张弛想起笼罩在圣城废墟外面的寒潮,就算幽冥老祖能够通过,曹诚光和纪昌也没那么容易通过,目光落在曹诚光身上,顿时明白他们是通过何种途径进入了圣城,一定是曹诚光帮忙从外面打通了一条地洞,他们三个经由地洞进入圣城废墟,刚好可以完美避过寒潮,其实张弛最早也想过这个主意,只是因为在剑棘森林和曹诚光分开,才不得不采取了硬闯寒潮的办法。 曹诚光接下来的话证实了这一点:“到了这里我们方才发现一切都在那老家伙的计划之中,他让我挖了一条通道,避过笼罩在圣城废墟外面的寒潮。又让老纪把我们传送到这里,他应该来过这里,对这里的一切都非常熟悉。” 张弛道:“纪先生是怎么死的?” 曹诚光道:“中了机关,你们进来的时候应该看到那两扇铜门,老纪就是开启铜门的时候中了机关,不过当时只是受了伤,那老贼看到老纪受了伤,非但没有帮忙救治,反而认为他已经毫无利用价值,竟然……竟然吸走了他的灵能……他其实是个噬灵者。” 张弛皱了皱眉头,在这件事上幽冥老祖干得的确不够厚道。 曹诚光道:“我担心也会落入他的毒手,所以赶紧逃了,可这里地质不同,我根本逃不出去,只能躲在下面,希望那老贼离开我再出来,可没想到你们居然也进来了。” 张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到他往什么地方去了?” 曹诚光摇了摇头道:“我只顾着逃走,哪顾得上这个。” 秦绿竹道:“这地宫面积不大,他应该走不远,咱们找找看。” 曹诚光听说他们还要去找幽冥老祖,马上摆了摆手道:“要找你们自己去找,我可不去,我要走了,我劝你们两个还是和我一起走,若是遇到那老魔头,他肯定要像对付老纪一样,将你们的灵能吸个干干净净。” 张弛道:“他有没有说过,来这里究竟要找什么?” 曹诚光苦笑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会告诉我?不过,我能肯定,他过去一定来过这里。” 无论张弛他们怎么选,曹诚光都不会随同他们一起继续深入,他决定就此道别,先离开地宫,约定在外面等着他们。 曹诚光离去之后,秦绿竹道:“你不觉得奇怪?如果纪昌是幽冥老祖所杀,没理由放过他。” 张弛道:“你怀疑曹诚光?”其实他也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同寻常。 秦绿竹道:“反正以幽冥老祖的实力,他应该逃不过。” 她蹲下去,重新检查了一下纪昌的尸体,发现纪昌紧攥的左手掌心中有几缕棕色的毛,秦绿竹道:“这皮毛好像和曹诚光身上穿得一样。” 张弛凑上去看了看,眉头不由自主紧锁起来,秦绿竹没有说错,刚才曹诚光就穿着一件棕色的皮袄,这皮毛明显就来自那件皮袄的上面。其实曹诚光刚才的举动就非常可疑,但是张弛并没有考虑老曹和纪昌的死有关,毕竟曹诚光缺少杀死纪昌的动机。 事实摆在眼前,纪昌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秦绿竹道:“曹诚光应该没说实话。” 张弛道:“难道当真是他杀了纪昌?” 秦绿竹道:“不排除这个可能。” 张弛的心情变得越发沉重,如果纪昌是死在曹诚光手中,那就证明曹诚光进入圣城的目的也不单纯,也就是说曹诚光之前的表现全都是装出来的,最初张弛认为曹诚光和他们一样都是被逼无奈进入幽冥墟,现在需要重新审视这件事。 以曹诚光的性情,他放弃在北冰城继承纪昌的财产逍遥自在的生活,本身就有些不正常,曹诚光凡事以利己为先,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在曹诚光心中最重要的失踪是他自己,也许还有一个。 张弛想到了曹明敏,难道曹诚光进入幽冥墟的动机是为了营救曹明敏,让曹明敏复生?他和谢忠军之间达成了默契?从头到尾这次的幽冥墟之行就是一场阴谋。 秦绿竹看到张弛半天都不说话,还以为他是因为纪昌的死亡伤心,轻声劝慰道:“生死有命,纪先生放下安逸选择来这里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张弛道:“我怀疑这是你小舅布的局。” “小舅?”秦绿竹愕然,她实在想不透这里发生的事情和小舅又有什么关系。 张弛将自己的怀疑低声告诉了秦绿竹,秦绿竹秀眉微颦道:“如此说来,倒是很有可能,小舅以曹明敏复生这件事来要挟曹诚光,看来他真正的用意是要营救向天行。”秦绿竹望着张弛一字一句道:“幽冥老祖就是向天行!” 张弛道:“秦老的养育之恩还化解不了他心中的仇恨吗?” 秦绿竹道:“也许他认定了父母都是我外公所杀。”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角落中响起:“他有那个本事吗?” 两人同时一惊,借着灵石灯的光芒望去,却见一个头发花白的瘦削老者靠墙坐着,张弛在第一时间认出他就是幽冥老祖,只是他的精神显得委靡不振。 秦绿竹的手落在剑柄之上。 幽冥老祖漠然望着秦绿竹道:“怎么?想杀我?” 秦绿竹道:“你是向天行?” 幽冥老祖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目光转向张弛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曹诚光居然把你们都骗了。” 张弛脸皮发热,低声道:“您还不是一样。” 幽冥老祖居然笑了起来:“是啊,我也被他骗了,你们知不知道,他居然有圣城地宫的地图。” 张弛道:“那地图一定是谢忠军给他的。” 幽冥老祖长叹了一口气道:“你们走吧,趁着还来得及,镇魔珠被盗,幽冥老祖即将复苏,如果再迟一些,恐怕你们也走不掉了。” 秦绿竹道:“你不是幽冥老祖?” “你不是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 张弛心中暗叹,他等于承认了自己就是向天行。 张弛走过去,将向天行背起:“要走,一起走吧!” 秦绿竹心中不解,她并不明白张弛因何会对向天行如此仗义,她的内心中有些矛盾,她一直将向天行当成一个穷凶极恶之人。虽然认为这种人不值得同情,可在这种时候如果将他弃之于不顾又觉得良心难安,不过张弛已经做出了决定。 张弛背起幽冥老祖,发现他已经虚弱无力,甚至连站立的能力都没有了,不知他们分开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秦绿竹默默随同张弛一起向外走去,走了没几步,地面就传来一次剧烈的震动。 向天行道:“太迟了。” 秦绿竹向张弛道:“回去?” 张弛点了点头,回去就意味着放弃。 秦绿竹虽然心中不解,可是她也没有多问,她相信张弛一定有充分的理由,秦绿竹开始布置传送阵。 向天行叹了口气道:“其实你留我死在这里岂不是更好。” 张弛道:“让你这么死岂不是便宜了你?” 向天行道:“当务之急是阻止曹诚光,如果他将镇魔珠带出幽冥墟,只怕人间就会出现一场浩劫。” 秦绿竹道:“人间的浩劫还少吗?这幽冥老祖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已经布置好了传送阵,三人一起进入传送阵,转瞬间已经被转移到了外面的废墟中。 曹诚光自然不会老老实实等待,外面废墟之上已经空无一人。 他们虽然离开了地宫,可并不代表他们可以离开圣城,圣城的外面有寒潮包围,此前两人是迫于无奈方才冒险进入圣城,为了通过寒潮张弛几乎耗尽能量,秦绿竹也险死还生,现在又多了一个向天行,秦绿竹不禁忧心忡忡。 张弛其实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向天行道:“曹诚光挖得地洞不知还在不在。” 按照他的指引,他们找到了地洞的出口,却发现地洞已经被重新封死了,秦绿竹怒道:“一定是曹诚光所为。” 向天行道:“这厮实在卑鄙,是我大意了。”他拍了拍张弛的肩膀道:“乖孙子,外公知道你孝顺,你们走吧!” 秦绿竹一旁听得清清楚楚,这对她来说不啻晴天霹雳,惊得她目瞪口呆,张弛居然是向天行的外孙。 张弛道:“走又能走到哪里去?幽冥老祖复苏,幽冥墟的毁灭就在旦夕之间。” 第八百零二章 女士先请 向天行道:“难道你还想拯救天下苍生?没有比这个更加愚蠢的念头了。” 秦绿竹毫不示弱道:“看来你当年也犯过这样的错误?” 向天行呵呵笑了一声,让张弛放自己坐下,眯起双目望着那片废墟道:“犯错的不仅仅是我一个,当年发现这片圣城废墟的的人就是我和小秦。” 张弛心中暗忖,他口中的小秦应当就是秦老了。 秦绿竹道:“你当年为何要背叛神秘局?” 向天行道:“小秦这样跟你说的?” 秦绿竹虽然听他这样称呼自己外公有些不顺耳,可又不得不承认向天行有这个资格。 向天行喃喃道:“背叛!你们没有尝过被人背叛的滋味。”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半尺长度的小木盒,递给了秦绿竹道:“你也算是我孙儿媳妇,我这个当外公的总得有所表示,这礼物你收着。” 秦绿竹咬了咬樱唇,有些犹豫,在她的概念里,向天行是毁掉神秘局的魔头,就连她的外婆当年也是死在了他的手里。 向天行道:“让你收着就收着,这东西说起来当年还是小秦的,被我强行抢来的。” 张弛接过木盒递给了秦绿竹,他看出向天行的状况很不好,有种交代后事的感觉。 向天行道:“小秦是个理想主义者,他宁愿委屈自己,也要顾全大局,让你来幽冥墟驻守是他的主意吧?” 秦绿竹摇了摇头。 向天行道:“丫头,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对张弛说。” 秦绿竹知道他让自己回避,也没有偷听他们隐私的意思,起身向一旁走去。 张弛苦笑道:“您老有什么秘密跟我说?” 向天行道:“你这么聪明应当看得出我命不久也。” 张弛道:“我过去听说您几十年前就死了,可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向天行摇了摇头道:“这次不一样,不管一个人的内心多么要强,可还是斗不过老天,我本以为自己还有恢复的机会。”他摇了摇头复又叹了口气道:“人算不如天算,曹诚光盗走了镇魔珠,我怎么都想不到终究还是毁在了那孽种手里。” 张弛道:“您老放心,不管什么地方,我都要将他找到,夺回镇魔珠,为您老出这口气。” 向天行道:“我说得孽种是小秦收养的谢忠军。” 张弛吃了一惊,谢忠军不是他的儿子吗?难道…… 向天行用力吸了口气道:“我本不该告诉你这件事,可我若是不说,恐怕以后再没有机会,我不想你被蒙在鼓里。” 张弛道:“外公,您说。” 向天行听他叫自己外公,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所谓九大灵墟只不过是我们为了混淆他人视听故意放出来的烟幕,这世上曾经存在的又何止九大灵墟,可目前真正拥有价值的只有中州墟和幽冥墟。” 张弛心中暗忖,他只怕还不知道中州墟已经枯竭的事实。 向天行道:“神秘局的创立就是为了处理相关事务,当年我将全部的精力都扑在工作上,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自己会后院起火。” 张大仙人有点尴尬,毕竟是长辈的隐私,他也不好评判。 向天行道:“工作性质决定我经常会不告而别,当年我来幽冥墟处理紧急事务的时候,楚红舟竟然背着我和张清风有染!”虽然时隔多年,向天行仍然对此事难以释怀。 张大仙人三观尽碎,张清风是他爷爷,楚红舟是他外婆,妈耶!这可真是一大丑闻,难怪外公会事先把秦绿竹支开,这事儿的确不能让她知道,太丢人了。 张弛很快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谢忠军的亲爹是张清风,那他岂不是从自己的亲舅舅变成了亲叔叔,我累个擦,怎地一个乱字得了。张大仙人有些同情向天行了,难怪当年他会发飙暴走,大开杀戒,是可忍孰不可忍,张弛小心翼翼地问道:“当年您背叛神密局的事情是真是假?”他都有点怀疑信息的准确性了。 向天行道:“张清风那个人绝顶聪明,楚红舟怀了那孽种之后,他们担心事情败露,遭到我的报复,于是先下手为强,设下圈套害我。”他闭上双目,显然这件往事让他不堪回首,叹了口气道:“可叹我被他们设计,小秦那帮人也被他们利用,到头来两败俱伤。” 张弛默然无语,向天行在这件事上应该不会撒谎,看来张清风和楚红舟两人不但害了向天行,而且连秦老这些神密局的创始人全都被设计,稀里糊涂地充当了他们的帮凶,向天行在那种情况下大开杀戒也是正常的。 秦老应该知道一些真相,可大错已经铸成,他也无力回天,不过张清风和楚红舟有染的事情恐怕他也不清楚。 张弛心中暗叹,张清风啊张清风,你这事儿干得可不厚道,难怪最后会遭天谴,搞到一家人出车祸被团灭。可转念一想,张清风这种人物,连向天行和秦老都被他坑得如此之惨,又怎会稀里糊涂地死于一场车祸?难道车祸本身就是一个大阴谋? 张弛不敢继续往下想,细思极恐。 向天行道:“复仇是支撑我活动现在唯一的理由,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他摇了摇头,笑容惨淡。圣城废墟的镇魔珠是他唯一的机会,只可惜被曹诚光捷足先登,人只有走到终点的那一刻方才明白,途中的坎坷和羁绊都如过眼云烟,恩又如何?仇又如何?孰是孰非谁又能说得清呢? 向天行望着张弛,内心复杂之极,张弛是自己的外孙,同时又是仇人的亲孙子,他究竟是自己的亲人还是仇人?, 张弛安慰他道:“外公,您不用担心,我一定能够带您走出去。” 向天行摇了摇头:“出不去了,你妈妈还好吗?”这还是他第一次开口询问楚文熙的状况。 张弛不禁为老妈感到难过,看来在向天行的心中这个女儿并不重要,至少不如他心中仇恨更深刻。 张弛道:“还好。” 向天行道:“通天经想必已经落在她的手中了。”之所以做出这样的推论是因为得知张弛已经是第二次来到幽冥墟,如果没有通天经,他岂能来去自如。 张弛虽然也怀疑,可他目前还不能确定。 向天行道:“你出去之后,让她也放下吧。” 张弛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道:“张清风其实已经死了。” 向天行点了点头,表情平淡如常,似乎他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轻声道:“冤冤相报何时了,过去我总觉得这句话虚伪至极,可现在忽然发现有些道理,张清风这样对我,我也屠尽他的亲人,其实当年我有机会杀死他的。” 张弛心中一凛,自己还是低估了向天行对张清风的仇恨,向天行当年之所以没杀张清风,其实就是要他活在世上遭受痛苦和折磨,绝不是因为心中的善念,而是要用更残忍的方式去报复。 向天行道:“现在想想,我被冰封反倒是一种幸运了,人活在世上,每天都要被仇恨和痛苦折磨着,那种滋味简直是度日如年。” 张弛想到了秦老、想到了秦春秋、想到了白云生,虽然他并不知道当年事情的细节,可是他却知道他们每个人都在被痛苦折磨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地面再次震动了一下,向天行向张弛伸出手去,张弛握住他的手,只觉得一股霸道的灵能如同洪流一般奔向自己的体内,向天行道:“你们两个想要逃出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提升你的实力。” 张弛知道向天行想干什么,他是要将自身的灵能传给自己,张弛想说话,却说不出口,试图摆脱向天行的手掌,却被他牢牢抓住。 向天行道:“你的体格异于常人,此前我帮你卸去体内能量,就是要帮你探寻身体的极限。我自复苏以来,吞噬灵能无数,体内拥有的灵能早已超越我的巅峰之时,不过,这些灵能的来源毕竟属于邪路,所以我才会寻找镇魔珠,以期将这些灵能镇住,否则我终将走火入魔。” 张大仙人心中暗暗叫苦,你没有镇魔珠都会走火入魔,更何况我,外公啊外公,您老这是帮我还是坑我? 向天行道:“一个人即将渴死的时候,给你一瓶加了慢性毒药的水你喝还是不喝?以你的体质,应该可以撑过三年,这三年内只要你夺回镇魔珠,自然可解去困扰。” 灵能如同长江大河一般在张弛的体内涌动,到了这种时候,张弛已经无法再考虑其他的事情,只能收起杂念,接受外公的传功。 秦绿竹看到这边情况有些不对,地面震动一次比一次剧烈,赶紧朝他们走了过来,向天行道:“不可过来,专心为我们护法就是!” 秦绿竹眼看着向天行花白的头发变成纯白,脸上的皱纹也是越积越多,她隐约猜到了什么。 此时地面又一次剧烈的震动险些让她摔倒在地上,再看张弛那边,向天行的手已经无力地垂落下去,干枯的身躯缓缓倒了下去,张弛在他没有倒地之前将他抱住,低声道:“外公!” 向天行道:“快逃吧,将我火化……把我的骨灰葬在清屏山……”这番话说完,就已经溘然长逝。 张弛点了点头,鼻子一酸,两行泪落了下来,他和向天行之间并无太深的感情,可是看到向天行如今的状况却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自己流落人间何尝不像他一样。 张弛伸出手去,一团烈火从他的掌心喷出,包绕住向天行的遗体。 张弛利用三昧真火将向天行的遗体炼化成为一颗黑色晶石,小心收纳好了。 秦绿竹由始至终都在静静旁观,没有打扰张弛。 圣城废墟的震动变得越来越剧烈,张弛向秦绿竹道:“走!离开这里。” 虽然向天行将体内的灵能尽数传给了他,可是张弛并不清楚自己的实力能否和复苏后的幽冥老祖对抗,按照向天行所说机会应该不大,否则他就不会让自己快逃,而是留下来干掉幽冥老祖了。 张弛不敢冒险,毕竟秦绿竹还在这里,不可以让秦绿竹陪着自己冒险。 两人离开荆棘迷宫,要从原路突破寒潮才能离开,虽然一来一往,可张弛现在拥有的灵能已经大幅提升,抱起秦绿竹,以三昧真火在他们的身体周围形成一层防护罩,隔绝寒潮向外面大步走去。 比起进入圣城废墟的艰难凶险,此时离开变得容易了许多,行至中途,寒潮形成的冰雾剧烈动荡起来,一波一波冲击着笼罩在两人身体外周的火焰防护罩,寒潮的冲击越强,火焰燃烧的越旺,冰火交融,白烟蒸腾。 地面有节律的震动着,幅度越来越大,这圣城废墟如同突然恢复了生机,这有节奏的震动就像是废墟复苏的脉搏。 秦绿竹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幽冥老祖不要那么早苏醒过来,如果幽冥老祖醒来,他们需要对抗得不仅仅是这个强大的老怪物,还有外面不可计数的幽冥和怪兽。 两人终于从寒潮中冲了出来,张弛松了口气,体内能量依然充沛,毫无削弱的迹象,这多亏了向天行将身体的能量转移给了他。 他将秦绿竹放下,虽然脱离了寒潮,可并不代表他们就此摆脱了危机,在他们的前方数千名幽冥排列成半圆形,早已做好了包抄的准备。 秦绿竹道:“怎么办?” 张弛道:“杀出去!”眼前的局势下,除了强行突破,杀出一条血路,他们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 秦绿竹弯弓搭箭,依靠在张弛坚实的后背上,就像是背靠巍峨挺拔的高山,张弛抽出龙鳞刀,龙鳞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延伸到七尺长度,烈焰沿着刀身蔓延扩展开来。 张弛回头看了看秦绿竹,左手的手指在羽箭的镞尖上轻点了一下,镞尖瞬间燃烧了起来。 “女士先请!” 第八百零三章 引火烧身 咻! 燃烧的羽箭如同流星般倏然飞向敌方阵营,洞穿了一名幽冥的胸膛,然后毫无阻滞地继续向后飞去,接连穿透五名幽冥的身体力道方才衰竭,被射中的幽冥在烈火中挣扎,燃烧的身体将灰蒙蒙的天地照亮,杀戮竟然带给这片死气沉沉的大地一丝生机,这燃烧的火就像是一朵朵绽放的生命之花。 有如猛虎出闸的张弛挥刀冲了上去,人还未杀入幽冥的阵列,燃烧的龙鳞刀已经隔空劈斩,刀气混杂着烈焰形成一道长达三丈的赤色刀焰。 仿若一条全速翱翔的火龙,冲入了幽冥的阵营,转瞬之间就有十多名躲闪不及的幽冥被刀焰波及。 张弛和秦绿竹紧随着这道刀焰杀入了幽冥的阵列之中,龙鳞刀左劈右斩,所到之处无不披靡。秦绿竹在张弛身后为他掩护,提防幽冥从后方包抄。 从张弛神勇的表现来看,他的实力至少提升了十倍以上。 虽然如此,可幽冥实在太多,两人难免落入幽冥的包围之中,不过幽冥一时间也无法靠近,两人的身边到处都是被点燃的幽冥,按照这样的趋势,用不了太久的时间,他们就可以杀出重围。 张弛利用三昧真火在他和秦绿竹身体周围形成一道烈火屏障,幽冥虽然人数众多,但是他们并无突破屏障的能力。 张大仙人越战越勇之时,突然一块磨盘大小的冰岩如同炮弹般向他飞来,突破烈火屏障直奔张弛的面门而来,张弛吃了一惊,他瞬间反应了过来,左拳奔雷般击向冰岩。 拳头和冰岩撞击在一起,张弛凝聚全力的左拳将高速飞来的冰岩击碎,碎裂的冰块四处纷飞,因为这次的迎击,手中龙鳞刀的刀势为之一缓,马上有一名幽冥突破烈火屏障,不顾一切地向张弛扑了上来。 负责掩护的秦绿竹眼疾手快,一箭射中那幽冥的蓝幽幽的左目,这一箭虽然没有三昧真火的加持,也是力道十足,直接贯穿了幽冥的头颅,那幽冥中箭之后,直挺挺倒了下去。 又一块冰岩砸了过来,这次比起上次更大,张弛此时方才看清楚冰岩的来路,却是此前和雷鸟搏战的苍猿,那头苍猿站在不远处的雪丘之上,双手高举一块足有小汽车大小的冰岩居高临下向他们砸落。 本来在和幽冥的战斗中张弛已经占了上风,却没有想到这苍猿居然会再次出现从中作梗。龙鳞刀虽然神奇锋利,但是并不适合抵挡这样野蛮的远距离攻击,张弛倒不是担心龙鳞刀会损毁,只是就算他砍开了冰岩,分开的两部分仍然可能给他们造成伤害。 张弛迅速收回龙鳞刀,望着那如同泰山压顶一般飞来的冰岩,双臂前伸,以一双拳头迎击在冰岩之上。 纵然是动用三昧真火也不可能在一瞬间将如此巨大的冰岩完全融化,所以只能采用硬碰硬的正面抗衡。 蓬! 张弛身躯剧震,冰岩上传来的巨大冲击力推动他的身体向后方移动,双足向后平移两米左右方才停下后退的趋势。秦绿竹闪过一旁,连续三箭射杀三名意图偷袭的幽冥。 苍猿在丢出那块冰岩之后,向前跨出一大步,腾空一跃,抡起一棵足有成人腰部粗细的雪松,照着张弛和秦绿竹狠狠砸了下去,苍猿恨极了张弛,大有要将他一棒砸成肉泥的打算。 秦绿竹在苍猿启动之时已经预估到它的动机。 咻!咻!咻!羽箭宛如连珠炮般向苍猿射去,镞尖击中苍猿的身体,只听到当啷之声不绝于耳,原来那苍猿体外毛发包裹在冰霜之中,等同于体外穿上了一层冰甲,秦绿竹发射的羽箭根本无法穿透这层冰甲。 “绿竹,让开!” 张弛大吼一声,双手以冰岩为盾,将比他身体大上数倍的冰岩举起,去抵挡苍猿声势骇人的击打。 伴随着苍猿的一声怪叫,雪松粗壮的树干狠狠抽打在冰岩之上,强大的力量将冰岩抽得向下一沉,直接落在了冰面上。 秦绿竹还未来得及赶回去,看到眼前一幕,目眦欲裂,冰岩没有碎裂已经落在冰面上,两者之间严丝合缝,下面纵然有人也成为肉酱了,秦绿竹尖叫一声,一刀砍掉了想要偷袭自己幽冥的脑袋,然后不顾一切地向这边冲来。 苍猿一击得手,得意洋洋,它伸出手去将冰岩掀开,想要看看已经被自己拍扁的张弛。 刚一掀开冰岩,一道炽热的刀焰就从下方突刺而出,却是藏身在冰岩下的张弛,觑准时机,一刀刺中了苍猿的面门。 苍猿怎么都想不到,张弛的生命力居然如此顽强,不是应该被砸扁了吗?怎么还好端端的?脑袋还是圆的? 不等苍猿想透这个道理,燃烧的龙鳞刀就已经刺入了它的面门,短暂的灼痛过后,三昧真火已经深入了苍猿的脑髓,苍猿的头颅燃烧了一起来,剧痛让它竭力摆脱了龙鳞刀,宛如没头苍蝇一样疯狂地冲入了幽冥的阵营。 来不及躲避的幽冥被苍猿撞击踩踏,可苍猿并没有奔出太远,它庞大如山的身躯就向前扑到,头颅仍然在燃烧。 秦绿竹看到张弛无恙,内心中悲喜交加,已经是满脸泪痕,她此时已经明白,张弛主动迎击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利用三昧真火在冰岩上融化出足以容纳他身体的凹窝。 苍猿看到这一棍将冰岩砸落在地,认为张弛已经被碾压成泥,却没有想到其中另有玄机,被好奇心驱动的苍猿揭开冰岩想确定张弛死亡的时候,被张弛抓住了这绝佳的良机,一击即中。 张弛和秦绿竹重新会合到一处,可能是被苍猿的死状震住,幽冥并没有急于进攻,只是扩大了包围圈,张弛和秦绿竹仍然处于幽冥的包围圈内。 铅灰色的云层中一道白光闪过,宛如闪电撕裂了云层,雷鸟的鸣叫声宛如炸雷滚过。 秦绿竹背靠张弛站着,弯弓瞄准了雷鸟。 张弛道:“寻常弓箭伤不了它。” 秦绿竹道:“总不能坐以待毙。” 张弛环视四周,只见刚刚散开的幽冥再度缩小了包围圈,显然是准备发动二次攻击,张弛道:“不急!你呆在我身边就是。” 秦绿竹点了点头,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算今天死在这里,至少身边有张弛,她也没什么好遗憾的,想到这里突然笑了起来。 张弛听到她的笑声也有些诧异,这种时候她居然还能够笑得出声。 秦绿竹道:“我在想,就算是死了还有你陪我!” “呸!大吉大利!我可不想死,你不是还想给我生个儿子吗?” 秦绿竹道:“我没说过!”生死关头,两人居然打情骂俏,多少冲淡了现场的紧张气氛。 张弛虽然表面轻松,可内心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雷鸟向他们俯冲而来,秦绿竹拉满弓弦,张弛低声提醒她不必惊慌。 雷鸟凌厉的目光锁定了包围圈中的两人,这次的攻击目标就是他们。 一道烈焰从上方向下喷射而出,宛如一道流火的瀑布奔腾狂涌,向包围圈内的张弛和秦绿竹席卷而去,秦绿竹紧咬樱唇,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对张弛寄予极大的信任,张弛是玩火的高手。 张弛盯住雷鸟喷出的烈焰,烈焰距离他们的头顶还有五米的距离,灼热的气浪已经先行奔涌而来,张弛终于出刀,龙鳞刀回旋劈斩,雷鸟喷出的烈焰被刀势所牵引,改变了攻击的方向。 雷鸟在空中一时间还没搞清楚状况,如同一个大号的火焰喷射器一般喷射着烈焰,张大仙人引火烧身,当然烧得不是自己的身子,而是周边这些幽冥,一圈烧完了,带着秦绿竹向外就逃。 雷鸟这会儿才搞清楚下面的状况,喷偏了,想烧死的没烧着,误烧了一大片,这准头也太差了。 雷鸟性情暴烈,最恨被人利用被人愚弄,怪叫一声向下俯冲追逐。 噗! 这次喷出的火力更大。 张大仙人巴不得它喷火,你喷得越多,对老子的帮助就越大,龙鳞刀这次向前一指,雷鸟喷出的烈焰在中途折了个弯,越过张弛和秦绿竹的头顶,仍然烧向了幽冥。 被火烧怕的幽冥纷纷避让,包围圈出现了一个明显的缺口,张弛和秦绿竹两人趁着这难得的时机向剑棘森林中逃去。 即将进入森林的时候,地面剧震,一道紫色的电光从空中劈落,紧接着一声惊天动地的霹雳声响起,雷鸟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 秦绿竹转身望去,只看到那宛如巨蟒一般的紫色闪电劈落在圣城废墟的方向,伴随着霹雳的巨响,包围在圣城废墟周围的寒潮被震得化为齑粉,白茫茫的冷雾以圣城废墟为中心向周围辐射蔓延,宛如浊浪滔天,惊涛拍岸。 雷鸟在惶恐中向上攀升,一时间舍弃了追击目标的打算,那群幽冥似乎被雷声吓傻了,一个个木立在原地。 张弛牵住秦绿竹的手腕,提醒她趁着这个机会抓紧逃命,一旦那些幽冥回过神来,肯定又要展开包围攻势。 寒潮化为冷雾很快又变成了蒸汽,圣城废墟朦胧的轮廓渐渐显现出来,紫色闪电一道接着一道,如同万蛇狂舞。 木立在原地的幽冥突然跪了下去,电光扩展开来,紫色的光波宛如波浪一般以圣城为中心向外一层层扩展,如同有人在平静的湖心投掷了一颗石头,涟漪一圈一圈扩散开来。 紫色光波蔓延到幽冥的身上,幽冥身躯剧烈震颤着,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地站起身来,转过身去,深蓝色的眼睛闪烁着紫色的光芒,如同接到了命令,幽冥争先恐后地向剑棘森林中追去。 紫色电光蔓延到了苍猿的尸体上,包绕苍猿身体的烈焰突然变成了紫色,被烧得只剩下一个光秃秃颅骨的脑袋晃动了一下,黑洞洞的眼眶中升腾起两团紫色的光焰。 苍猿双臂支撑着身体从冰面上缓缓爬了起来,伸手抓起地上的雪松。 一个幽冥在奔跑中不巧撞在苍猿的腿上,苍猿一把抓住那幽冥,将它狠狠向剑棘森林中扔了出去。然后用左手狠狠捶了锤胸膛,迈开大步冲向剑棘森林。 雷鸟竭力高飞,它预感到危险的来临,紫色的电光鞭挞着圣城废墟的中心,它要远离这片不祥之地,紫色闪电在空中扩展开来,一条闪电的分支倏然击中了雷鸟的左翼。 电光击中雷鸟的刹那,它的身姿宛如凝固在空中,双目跃动着紫色的电光,电光融入它的眼睛,让它显得更加凶残。 剑棘森林地面到处都是冰刺,张弛和秦绿竹逃跑的速度受到了严重的影响,秦绿竹提醒张弛道:“上树!”她腾空飞掠而起,落在雪松树上,然后从一棵树凌空飞跃到另外一棵大树之上。 张弛学着秦绿竹的样子也在雪松林中腾跃而行,对他们来说这样的行进如履平地。 秦绿竹本以为暂时摆脱了幽冥的追击,可是回身望去,却见身后一颗颗紫色的光芒正飞速向他们靠近,那紫色的光芒就是幽冥的眼睛,在秦绿竹的印象中,幽冥的移动速度没有那么快。 张弛也发现了这一状况,反手一刀,一道炽热的刀焰脱离龙鳞刀向后方飞去,接连击中五棵雪松,被刀焰击中的雪松顿时燃烧起来。 一个魁梧巨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前方,却是通体燃烧着紫色光焰的苍猿,魁伟的身躯狠狠撞击在秦绿竹所在的雪松树干上。 秦绿竹一声娇呼,身体被剧烈晃动的雪松甩了出去,身在空中她一边控制着身体的落点,一边向那诡异的苍猿射出了三箭。 苍猿扬起手掌将射向自己的三箭尽数拍落,转身曲肘击中右侧的树干,两人合抱粗的树干被它一肘击断,仍在树上的张弛在树干折断的刹那全力腾跃,选中的落点是秦绿竹身边,越是凶险之时越是要相互照应。 脑袋已经只剩下一颗骷髅的苍猿比起刚才更加灵光,它竟然算准了张弛的下一步举动,几乎在张弛跃离雪松的同时启动,包裹着一团紫色光焰的右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张弛的面门砸去。 第八百零四章 再返圣城 张大仙人避无可避,脸上被苍猿重击了一拳,身体犹如腾云驾雾一般向后倒飞而去,这一拳势大力沉,气势摧枯拉朽,可打在张弛身上,他却没有感觉到特别疼痛,只是感觉一股能量传送在他的体内,正常状况下,他本不至于飞出那么远,可张弛在挨了这一拳之后马上就利用对方的力量飞行,应变能力方面张弛向来超强。 张大仙人在苍狼的推送下像一只大鸟一样在空中滑翔,此时一只比他要大得多的雷鸟,从森林的上方俯冲而下,泛着紫光的双目锁定了秦绿竹,颈部瞬间增粗,眼看就要喷出烈焰。 张大仙人及时飞了过来,一刀从雷鸟颈部下方戳了进去。 雷鸟负痛,奋起全力向张弛喷出一团烈焰,这次喷出了双通道,因为张弛帮它在颈部开了个窗,所以大部分烈焰从脖子里面漏了出来。 张弛左手向前虚劈了一掌,两股喷向他的烈焰转变方向,朝着雷鸟反噬而去,雷鸟的整个身躯沐浴在自己喷出的烈火中。不仅仅是体表,刺入雷鸟颈部的龙鳞刀也绽放出炽热的刀焰,这刀焰来自于张弛的三昧真火,直接透入雷鸟的身体内部。 雷鸟在烈焰的双重炙烤下已经放弃了进攻,拼命挣扎着想要摆脱龙鳞刀的束缚。 地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苍猿大踏步向张弛冲来,暴怒的苍猿双臂来回挥舞,被他击中的树木拦腰折断。 秦绿竹在张弛力拼雷鸟的时候,迅速完成一个小型的传送阵,敌众我寡不可恋战,她要利用传送阵将他们从激烈交战的中心转移出去。 传送门已经开启,暴怒的苍猿即将来到张弛的面前,秦绿竹高呼道:“快走!” 张弛猛然抽出龙鳞刀,摆脱雷鸟向秦绿竹飞奔而去,沐浴在烈火中的雷鸟终于摆脱了龙鳞刀之后,它的身躯却陡然膨大,张大仙人灌注到它体内的真火能量急剧扩张。 蓬! 雷鸟体内的烈焰引发了它的爆炸,它的身体被炸得四分五裂,燃烧的火羽如同流星般激射到四面八方,羽毛落处,顿时点燃,四周被冰封的树木融化燃烧。 附近的幽冥被雷鸟爆炸引起的气浪掀翻,就连体格庞大的苍猿也被一股强大的气浪掀翻在地。 苍猿爬起来,四周全都是烈火,数十个没能来及躲避的幽冥在火中挣扎,它毫不犹豫地冲入烈火中。 张弛和秦绿竹在雷鸟爆炸的同一时刻进入了传送门。 秦绿竹的传送阵在极北之地威力大减,两人进入传送门,只是被送到了三里开外的地方,仍然清晰听到苍猿脚步落地的声音。 在他们前方不远处是一道倾斜的冰坡,张弛抱住秦绿竹,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秦绿竹趴在他的怀中,张弛的背脊贴着倾斜的冰面,两人高速下滑。 秦绿竹总算可以短暂地喘息,闭上双目感受着张弛带给她的这份安心和温暖,希望这冰坡持续下去,他们的滑行不要中止,远远离开那些可怖的幽冥。 两人滑到冰坡下方,回头看了看,坡顶的方向仍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雷鸟爆炸引发的的火灾仍在继续,虽然他们并未摆脱幽冥的追击,可是至少目前暂时从幽冥的包围圈中解脱出来。 秦绿竹指了指密林深处:“咱们快走吧!” 森林中的那场火并没有蔓延开来,不久之后就已经熄灭,张弛和秦绿竹钻入了剑棘森林深处,实力数倍增长的张大仙人并不怕这些幽冥怪物,可是他也不想以寡敌众,而且摆在他面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第一件事就是阻截曹诚光,夺回镇魔珠,根据向天行所说,注入他体内的能量在三年内应该不会有什么副作用,换句话说,三年之后到底会是什么状况,谁都无法保证。 张大仙人想要多活几年,就必须尽早找到镇魔珠解决体内的隐患。 第二件事是他前来圣城废墟的主要目的,阻止何东来和秦君实进入圣城废墟,现在圣城废墟外面的寒潮已经退去,何东来和秦君实已经具备了进入废墟的条件。他们还不知道幽冥老祖复苏的事情,如果他们选择现在进入圣城废墟,很可能会和幽冥老祖正面相逢,连向天行都没有把握胜过的人物,想必他们两人也不会是对手。 秦绿竹停下脚步,观察了一下周围,确信周围暂时没有危险,小声征求张弛的意见道:“咱们接下来去什么地方?” 张弛把心中的想法告诉了秦绿竹,秦绿竹道:“曹诚光应该已经离开了圣城废墟,他拥有遁地而行的本领,如果他一心想要躲开咱们,找到他绝非易事,而且他既然肩负任务前来,就应当有离开幽冥墟的办法。” 张弛点了点头,想起上次何东来带他离开的经历,曹诚光想要离开这里,就要打开传送门,而拥有这种能力的纪昌已经死了,难道曹诚光也懂得传送?如果他不懂,那么在幽冥墟一定还存在着一个负责接应之人。 张弛道:“我想先找到何先生他们。”何东来是他亲生父亲,他当然不想何东来在这个时候进入圣城废墟遭遇危险,于情于理都应该前往阻止。 秦绿竹其实和张弛也是一般想法,虽然二舅秦君实的所作所为让她失望,可她毕竟不想亲人遭遇不测。秦绿竹叹了口气道:“只是林海茫茫,想要找到两个人实在是太难了,不过我估计他们应当在圣城废墟附近。” 张弛道:“按照幽冥的思维,应该认为咱们要往南逃,所以咱们如果一路往冰雪长城的方向,反而始终会处于他们的追击之下,不如反其道而行之,而且幽冥老祖也不可能始终待在圣城废墟,咱们就打个时间差,秦老师以为呢?” 秦绿竹笑道:“你想回去救人就明说,不用征求我的意见,反正无论你去什么地方,我都跟着你。” 两人确定行动计划之后,来到附近的冰川,张大仙人虽然没有遁地的本领,但是在冰川上打洞是他的强项,利用三昧真火在冰川之上融出一条隧道,封闭入口,隐蔽其中,他和秦绿竹在冰川内藏了半日,方才破洞而出。 从外面凌乱的脚印来看,那些幽冥此前追击到了这附近,只是并没有发现他们的藏身之地,然后继续向前,一直往南去了。 两人沿原路向圣城废墟走去,之前圣城废墟的上空电闪雷鸣,如今早已平复,笼罩在圣城废墟周围的寒潮也已经不见。从寒潮中现出真身的圣城废墟失去了既往的神秘感,就像是一个被扒去外衣的老汉,狼狈地裸露在林海雪原之上。 圣城废墟周围的地面留下无数扭曲焦黑的印记,那是紫色闪电集中爆发之后留下的疤痕。 张弛环顾四周,并无可疑人物出没,看来复苏的幽冥老祖也已经随着那些幽冥离开了。 秦绿竹指了指圣城废墟的入口:“要进去吗?” 张弛正想说先在周围看看,突然一道红色的轨迹射向夜空,在最高处变得异常明亮,然后绽放出七色光华,如同鲜花怒放在夜空之中。张弛愣了一下,好像是烟花。 秦绿竹也和他同时留意到天空中的变化,娇呼道:“是他!”她一眼就认出这烟花是秦家独门秘制,除了二舅秦君实,外人做不出同样的烟花。秦君实应该不知道自己来到了这里,只有在紧急状况下他才会发射烟花,看来他遇到了麻烦。 张弛听秦绿竹说完,让她不用着急,毕竟这颗烟花他们能够看到,别人就能够看到,不排除吸引附近幽冥的可能。 两人原地等待了一会儿,除了他们并没有其他的人出现,也没有第二颗烟花射出,这才悄悄向烟花发出的位置靠近。 圣城废墟的中心原本堆积如山的废墟已经不见,剩下得是一个巨大的地洞,宛如发生过地陷,那些断壁残垣都已经掉入了这个地洞。 按照他们的判断,烟花就是从地洞射出的,张弛站在地洞的边缘向下望去,黑漆漆看不到底,也不知道这地洞到底有多深。 秦绿竹扬手弹出一个灵光球,灵光球缓缓向下降落,伴随着灵光球的降落,下方的环境也逐渐亮了起来,底部距离他们所在的地方大概有五十米的深度,利用灵光球的照亮,依稀可以看到下方遍布废墟,短短的一日之间,圣城废墟的环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秦绿竹道:“下去看看。” 张弛点了点头,他先跳了下去,利用灵能缓降可以控制下坠的速度,纵然是从五十米的高度跳下去也可以做到毫发无损。秦绿竹随后跃下,轻飘飘落在张弛的身边。 先一步落在地上的张弛已经弹出一个大火球,照明效率比秦绿竹那个灵光球要高得多。 两人不约而同地感知着周围的灵能,他们最担心得还是幽冥老祖,如果不幸遇到了复苏之后的幽冥老祖,只能硬着头皮大战一场了。 第八百零五章 人心叵测 张弛循着烟花的硝烟味道找到了根源,烟花应当是从废墟的缝隙中发出的,秦绿竹冲着那缝隙道:“领主,是你吗?”虽然秦君实是她的二舅,可她在幽冥墟已经习惯了对他的称呼。 没有回应,不过张弛听得到地底有微弱的气息,他开始动手搬动堆积的石块,经过一番努力,终于看到被困在下方的那个人。 秦君实满身是血,身体蜷曲得就像是一个大号的虾米,刚才的烟火就是他所释放,他的怀中抱着一块冰,冰块中封冻着一个婴儿。 秦绿竹颤声道:“二舅……” 秦君实睁开眼睛,模糊的视野中浮现出秦绿竹的身影,惨然一笑,因为体内的力量几乎已经全部耗尽,他连话都说不出来,秦绿竹握住他的手,秦君实利用所有的力量将她抓住,用力摇晃着,喉头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禄……山……”眼睛盯着怀中的冰块。 秦绿竹循着他的目光望去,看着那他不惜舍弃生命都要保住的冰块,确切地说是冰块中的男孩。 冰块的表面用鲜血书写了三个字——秦禄山。 秦绿竹忽然明白二舅冒险来到圣城废墟的真正目的,原来他是为了寻找丢失的骨肉,他和古沉鱼的儿子秦禄山。据她所知,秦禄山也就是她的表哥,在秦君实夫妇进入幽冥墟之初就已经失踪,这也是他们夫妻反目的真正原因。 想不到过去了那么多年二舅仍然没有从失去儿子的痛苦中摆脱出来。 秦绿竹含泪道:“二舅,您是让我将他带出去?” 秦君实已经无力点头,只是眨了眨眼睛:“包……包里……”话未说完,脑袋一歪就已经气绝身亡。 “二舅!”秦绿竹泪如雨下,虽然她来到幽冥墟这些年和二舅之间的交流不多,可毕竟他们是亲人,目睹二舅的人生就这样黯然落幕,心中悲伤在所难免。 张弛虽然心里也不好受,可他和秦君实谈不上什么感情,再说了,他这种经历坎坷之人对生死看得本身就比普通人要轻。秦绿竹伤心之时,他寻找秦君实所说的包。 可秦君实的身体周围只有被冰封的秦禄山,并没有看到什么包,张弛将那冰块移开,发现了一根背带,循着这条背带终于找到了秦君实所说的包。 这背包过去是秦君实随身携带,打开背包发现里面装着一些秦君实的随身物品,其中还有一本日记,张弛将这些私人物品递给了秦绿竹。 秦绿竹翻看那本日记的时候,张弛四处寻找何东来的下落,按照古沉鱼所说,秦君实是和何东来一起过来的,可是现场只有秦君实一个人并没有见到何东来的身影。 张弛在废墟中搜索了整整两个小时,基本上已经能够确定何东来并不在这里,秦绿竹已经看完那本日记,利用毛毯将封住秦禄山的冰块包裹起来。按照秦君实的遗愿,她要将表哥秦禄山带回去亲手交到古沉鱼的手中。 秦禄山还将秦氏领主的印玺留给了她,秦禄山在来此之前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日记中留下遗言,如果他遭遇不测,希望能够将儿子送回到古沉鱼的身边,至于光明城他希望由秦绿竹来统领。 张弛将封印秦禄山的冰块主动背在了身上,秦绿竹交代他,千万不要让冰块融化,在张弛看来秦绿竹这个担心有些多余,在幽冥墟的特殊环境下,如果不是刻意用火去烘烤冰块,根本不可能融化,想起冰封中的秦禄山,张弛有些怀疑,是不是古沉鱼有能力让这孩子复生? 秦君实并不是被废墟砸死的,在他死前曾经遭受重击,灵能被人吸空。 比起秦君实的死亡,张弛更担心何东来的下落,眼前的一切表明,秦君实很可能死在了幽冥老祖的手里,何东来呢?如果何东来和他在一起,那么遭遇不测的可能性很大,连向天行都没有把握抗衡的幽冥老祖,何东来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两人整理好行装,准备火化秦君实遗体然后离开这坑洞的时候,却听到外面传来动静,他们慌忙在暗处隐藏起来。 过了没多久,就看到上面有人落下,这些人多数都是贴着洞壁爬行而下,他们的攀爬能力非常出众,沿着陡峭的洞壁爬行,如履平地,简直跟壁虎似的,当然也有人直接利用灵能缓降落到洞底。 秦绿竹并不想多事,利用灵能构筑了一个小型的空静结界,将自己和张弛隐匿其中,两人静静观看到底是什么人进来了。 让两人意外的是,下来的人中他们居然认识,利用灵能缓降率先来到洞底的人是楚江河。 沿着洞壁攀援而下的三个人中,一个是老孙头,一个是小红樱。其实张弛在圣城废墟外发现重目氏人尸体的时候,就联想到了失去联络的楚江河,在曹诚光害死纪昌暴露真正目的之后,张弛不由得想起了楚江河,对他的动机也开始产生了怀疑。 楚江河很快就发现了秦君实的尸体,惊奇地咦了一声。 小红樱走了过来,看到秦君实的尸体,举起灵石灯凑近他的面孔辨认了一下,惊声道:“他不是光明城领主吗?” 老孙头道:“没错,是他!” 小红樱感叹道:“想不到他竟然死在了这里。” 老孙头道:“人都有一死,谁都逃不过。” 楚江河道:“看来我们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从他的话来看,他这次前来也是为了寻找东西,张弛隐约觉得楚江河来圣城废墟的目的也是镇魔珠,一起同来的几个人,曹诚光是知道内情的,楚江河也知道,至于来到幽冥墟之后一直没有下落的白小米,不知她到底知道多少? 想起秦君卿委托自己来幽冥墟炼制坎离丹,好像坎离丹和镇魔珠相比根本不值一提,难不成这娘们用了个障眼法?又或者她和谢忠军沆瀣一气,布下一个大大的局来坑自己?坎离丹只是一个障眼法罢了。 楚江河道:“何东来不知是死是活。” 老孙头道:“刚才紫电狂舞,幽冥频出,乃不祥之兆,果不其然圣城崩塌,将星陨落,幽冥墟的大难就要来了。” 小红樱望着楚江河道:“楚大哥,咱们怎么办?” 楚江河低头看着那片废墟道:“都已经到了这里,无论如何都要下去看看。” 老孙头点了点头道:“江河,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下去看看。”重目氏拥有遁地的能力,老孙头是要钻入这废墟之下查看一下究竟。 小红樱道:“爷爷,我跟您一起去。” 老孙头笑道:“怎么?担心我老了不中用了?” “我才不是这个意思,一起去有个照应。” 老孙头道:“你留在这里陪江河,我带陈虎一起去。”和他们同来的还有一名重目氏勇士。 楚江河和小红樱对望了一眼,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他们决定分头行动,楚江河和小红樱留在外面继续搜索,而老孙头带着陈虎一起深入地下,看看是否还有其他的秘密。 张弛和秦绿竹两人就在空静结界内静静望着他们,张大仙人心情复杂,楚江河是敌是友还不好说,不过有一点已经可以确定,他这次重返幽冥墟也不是被迫。张大仙人暗叹,和自己同来幽冥墟的三个人可能各怀鬼胎,背后的布局者到底是谁?曹诚光应该是受了谢忠军的胁迫,楚江河呢? 老孙头和陈虎钻入地下之后,楚江河继续在周围搜索,他连秦君实的尸体都没有放过,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小红樱一旁看着,终于忍不住道:“楚大哥,你在找什么?” 楚江河道:“一件被他盗走的东西。” 秦绿竹听他这样说心中愤愤不平,恨不能冲出去现在就和他理论一番。 小红樱道:“爷爷不是说,只有找到幽冥老祖,才能找到对付幽冥的方法吗?他又不是幽冥老祖,身上怎么会有那样东西。” 楚江河检查了一遍,没有在秦君实身上找到想要的东西,难免有些失望,他起身向小红樱笑了笑,笑容显得有些勉强:“傻丫头,别忘了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和我们一定是抱着同样的目的,只不过他比咱们先到了一步。” 小红樱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道:“楚大哥,你……你如果找到了那样东西,还会离开吗?” 楚江河道:“我当然要回去。” 小红樱脸上流露出失望的表情。 背朝她的楚江河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转身向小红樱笑道:“不过我要带你一起回去。” “楚大哥!”小红樱喜不自胜,投身入怀扑入楚江河的怀中。 张弛暗叹,楚江河撩妹的功夫也不差,居然把小红樱哄得死心塌地,想当初小红樱只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现如今也变成大姑娘了,想想也真是令人感慨,楚江河对小红樱究竟是真是假,这就不好说了,如果楚江河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而接近这个小女孩,这厮就太可耻了。 秦绿竹在张弛耳边小声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一棒子打死一船人,张大仙人这下被楚江河都连累了,女人就是这么奇怪,任何时候都能找到发泄情绪的途径,张大仙人对秦绿竹此刻的情绪表示理解,一是因为自己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二是因为秦绿竹刚刚死了舅舅,伤心总是难免的,理解万岁。 身在空静结界中,他们可以听到楚江河和小红樱的对话,楚江河他们却对隐藏的两人毫无察觉。 小红樱道:“楚大哥,咱们把他埋了吧。” 楚江河道:“不用这么麻烦,这个人生前也没做过什么好事,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秦绿竹听到这里越发感到生气。 张弛握住她的手臂,提防秦绿竹按捺不住火气冲出去和楚江河理论。 约莫过了二十多分钟的样子,看到老孙头从废墟里面钻了出来。 楚江河和小红樱两人赶紧迎了上去,一起动手,一左一右搀住老孙头,小红樱道:“爷爷,您没事吧?” 老孙头摇了摇头,转身看了看身后。 楚江河道:“陈虎呢?” 问话的时候,看到陈虎也从地底钻了出来,他的身上还背着一个人。 老孙头道:“下面也坍塌损毁了,我们找到了这个人。” 张弛和秦绿竹两人都被吸引了过去,定睛望去,却见陈虎背上的那人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陈虎将那人放了下来,张弛一颗心异常紧张,恨不能现在走出去看看,那人到底是不是何东来。 楚江河道:“何先生!” 听到他的呼喊声,张弛基本上能够确定,被陈虎救上来的这个人就是何东来,从何东来目前的状况来看,就算他仍然活着,也一定受了重伤。 何东来仍然毫无反应。 楚江河又叫了一声,确信何东来昏迷不醒,他开始动手搜身,小红樱吃惊道:“楚大哥……你……”她显然无法适应深深崇拜的楚江河竟然趁着他人昏迷不醒的时候搜查别人。 楚江河没有理会她,老孙头向孙女儿递了个眼色摇了摇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道理谁都懂,可老孙头心中对楚江河的做法也并不认同。 秦绿竹担心张弛冲动现身,现在反倒成了她握住张弛的手,看张弛的表情,发现他神情依然平和,这才放下心来,张弛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控制情绪的能力要比自己强大许多。 楚江河将何东来上上下下搜了一遍,并没有特别的发现,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叹了口气道:“也没有,看来我们白来了一趟。”目光转向老孙头道:“孙先生,您在下面可有特别的发现?” 老孙头闻言有些不悦道:“要不要也搜查一下我?” 听话听音,楚江河听出老孙头对自己刚才的举动有所不满,尴尬道:“您老误会了,我怎敢对您不敬。” 老孙头道:“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还有一口气。” 小红樱过去为何东来检查了一下道:“他恐怕是不行了。” 张弛听她这样说,顿时决定不再隐藏行踪,就算有一线希望也要尝试营救父亲。 第八百零六章 千变万化 孙头道:“咱们和何先生毕竟相识一场,还是把他葬了。”他走过去准备将何东来掩埋,张弛正准备出声阻止,可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原本奄奄一息的何东来突然启动,一把将老孙头抓住。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老孙头惊呼道:“你……你做什么?”只觉得一股强大无匹的吸力作用在自己的身上,将他体内的灵能源源不断吸了出去,老孙骇然道:“他……他是噬灵者……” 小红樱不顾一切地向何东来冲去,老孙头大声道:“快走!”他瞬间做出了一个决定,带着何东来一起向地底遁去,以己之长攻彼之短,重目氏最擅长就是遁地之术,按照老孙头的想法,到了地下就是他施展的空间,如同一个水性绝佳的人将一个旱鸭子拖入水中,就算何东来如何强大,到时候也没有招架之功了。 陈虎看到老孙头拖着何东来进入地底,也赶紧钻入地下进行接应。 张弛本来准备冲出去营救何东来,却没料到局势突然发生了这样的变化,秦绿竹紧紧扣住他的手腕,低声道:“情况不太对,等等再说。” 轰! 一人从地底蹿升出来,衣衫褴褛浑身是血,来到地表就倒在了地上,此人正是刚刚钻入地下接应的陈虎,陈虎气息奄奄道:“快走……他……他……不是……”话未说完就已经气绝身亡。 小红樱哪里肯走,爷爷还在地底不知是死是活,她尖叫着准备下去帮忙,楚江河趁她不备,一掌击在她的颈后,小红樱被他打得晕了过去,楚江河不等她倒地就将她抱住,然后凌空飞跃,中途只在洞壁上借力了一次就已经飞到了洞穴边缘,他甚至不敢在外面停留,就带着小红樱全速逃离了圣城废墟。 轰! 洞底废墟如同底部发生了爆炸,一时间沙石乱飞,两条身影从地底飞了出来,老孙头被抓住脖子,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何东来松开右手,老孙头直挺挺倒了下去。 张弛紧咬牙关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何东来怎么会做出如此残忍无情的事情?老孙头和陈虎两人都已经被他所杀。 放开老孙头之后,何东来缓缓转过头来,他的目光盯住张弛和秦绿竹藏身的方向,似乎有所觉察,看了一会儿,放松了警惕,摇晃了一下脖子,颈椎的骨节发出爆竹般的劈啪作响,脸上的肌肉开始扭曲变化,他的容貌也产生了改变。 当一切回归平静,何东来变成了纪昌的模样。 目睹眼前的情景,秦绿竹的掌心全都是冷汗,他们在圣城废墟发现纪昌的时候,纪昌已经死了,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何东来还是纪昌? 对张弛来说,他宁愿眼前人就是纪昌,何东来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向来完美。 纪昌抬起头看了看洞口,双手负在身后,深深吸了一口气,陡然向上升腾而起。 直到纪昌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中,秦绿竹方才撤去空静结界,颤声道:“怎么可能,纪昌不是已经死了?” 张弛道:“在这里什么古怪的事情都可能发生。” 秦绿竹道:“他到底是何东来还是纪昌?” 张弛道:“是谁都不重要,咱们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找到曹诚光。” 耳边传来微弱的声息,原来老孙头仍然没有断气,张弛赶紧过去将老孙头扶起,向他嘴里塞了一颗还神丹,这丹药是他在途中所炼制,虽然无法起死回生,可至少能够起到提振精神的作用。 老孙头原本就面容苍老,现在灵能被人尽数吸走,更是面如金纸,皱纹丛生,看到张弛和秦绿竹两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老孙头长舒了一口气道:“我孙女呢……” 秦绿竹道:“她没事,楚江河带她逃了。” 老孙头听说小红樱没事,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惨然笑道:“他……他是幽冥……” 秦绿竹道:“谁?” 老孙头道:“何东来。” 张弛道:“可我们刚刚看到明明是纪昌。” 老孙头想了想:“是……他……他在地下突然变成了纪昌的样子……我……我也搞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秦绿竹看他说话如此辛苦,劝道:“孙先生,您先休息一下。” 老孙头摇了摇头道:“我……没时间了……你们是好人……帮我救小红樱……带她回去好不好?” 秦绿竹点了点头。 老孙头却眼巴巴望着张弛,他希望听到张弛亲口答应,张弛道:“您放心吧,我们找到小红樱一定护送她回去。” 老孙头哆哆嗦嗦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张弛道:“避尘珠……你带上……可……可躲避危险,逢凶化吉……” 张弛心中惊喜,如果将避尘珠佩戴在身上,就拥有了土遁的能力,老孙头给他的这份礼物实在是贵重,虽然很想要,可嘴上还是客气了一句:“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怎么能收。” 老孙头道:“不用客气,这是我刚刚在地底……发现的……楚江河那小子……居心不良……他……他利用了我们……” 张弛道:“孙先生在下面是否遇到了幽冥老祖?” 老孙头摇了摇头:“下面,有土遁的痕迹,我……我就是沿着线索找到了避尘珠……有了这珠子,你们就可以顺利从地底穿越剑棘森林。” 秦绿竹道:“单靠土遁可以穿越剑棘森林吗?” 老孙头道:“怎么可能。” 张弛和秦绿竹听他这么说心中都是一喜,如此说来曹诚光也不可能这么快穿越剑棘森林。 张弛还想发问,却见老孙头脑袋一歪,已经气绝了。 重目氏人对土地拥有着深厚的感情,认为他们是大地之子,死后都是直接土葬,张弛将老孙头和陈虎就埋在了废墟里面。 重新来到外面,周围已经没有一个人影,别说是纪昌,就连楚江河和小红樱也早已逃得不知去向,秦绿竹鄙夷道:“楚江河这种没担当的人也会有女人喜欢。” 张弛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就兴你喜欢我的大萝卜,不兴别人喜欢他那颗烂白菜?” 秦绿竹被他这句话给逗笑了:“马不知脸长,大萝卜?胡萝卜还差不多。” 张弛道:“够用就好!”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可他们的笑声却又同时戛然而止,因为他们的前方现出了一道身影。 何东来凭空出现在他们的对面,双手负在身后,目光从他们的脸上逐一扫过,最后停留在张弛的面孔上,张弛发现他的眼睛中浮掠着紫色的光芒,无论他是纪昌还是何东来,他的意识都已经产生了改变。 秦绿竹小声提醒张弛道:“他是幽冥!” 张弛点了点头,缓缓抽出龙鳞刀。 何东来的喉头发出怪异的声息,摇晃了一下脖子,面孔发生了变化,瞬间变成了纪昌的模样。 张弛招呼道:“纪先生吗?咱们毕竟相识一场,我放你一条生路。” “纪先生吗?咱们毕竟相识一场,我放你一条生路。”对方如同应声虫一般模仿着张弛的话,非但说的话一字不差,连语气语速也几乎一模一样。 秦绿竹听得毛骨悚然,这究竟是个怎样的怪物? 张弛心中充满了警惕,向天行刚刚复苏的时候,被众人都当成是幽冥老祖,记得当时向天行就利用强大的拟态能力幻化成他人的形象,眼前人该不是真正的幽冥老祖吧?如果是幽冥老祖,恐怕麻烦就大了。 这会儿功夫对方的面容又开始改变,竟然开始模拟张弛的模样。 张大仙人对这种当面盗版的行为忍无可忍,手中龙鳞刀锵然出鞘,直奔对方胸口刺去。 对方身影一闪,已经从原地凭空消失,瞬息之间出现在张弛的身后,张弛应变也是奇快,龙鳞刀转变方向,一道烈焰如同流星逐月,脱离刀身在那人身体周围盘旋环绕,将他封锁其中。 真火形成的包围圈向中心骤然收缩,可对方的身影再度离奇消失。 等他现身的时候,重新回到最初出现的地方,此时的样貌变成了陈虎。 秦绿竹看准时机,一箭射向他的面门。 眼看这一箭距离对方左眼只剩下半寸,对方的身影再度消失于无形。 张弛和秦绿竹背靠背站着,对方的身法实在太快,他们不敢分开太远,防止对方分别偷袭,逐个击破。 “那里!”秦绿竹提醒张弛。 张弛循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却见老孙头的身影出现在废墟地洞的边缘,他向两人点了点头,然后纵身跳了下去。 秦绿竹在幽冥墟那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在短时间内身体形态变化如此复杂的人物,对方在和张弛交锋之后,应该是知难而退了。毕竟在灵能方面现在少有人能够和张弛正面抗衡。 张弛也没有进入地洞追击的打算,这怪物千变万化,而且身法诡异,根本不肯和他正面交锋,而且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人身上。 两人离开了圣城废墟,张弛道:“这人纵然不是幽冥老祖也是幽冥中的一流强者,只要他见过的人他都能够模拟得惟妙惟肖。” 秦绿竹道:“不但模拟外表而且还能学会对方的超能力,刚才他躲避你进攻的方法就是在短时间内进行空间传送,你发动攻击的时候,他就从一个传送门进入另外一个,类似于瞬移的效果。” 张弛道:“你是说他学会了纪昌的本领。” 秦绿竹点了点头道:“不仅如此,可能还有孙先生的。” 张弛越发担心何东来的安危,那怪物既然可以模仿何东来的样子,就证明他应当见过何东来。 秦绿竹道:“别想太多了,咱们还是尽快找到曹诚光,希望能够阻止他带走镇魔珠。” 张弛和秦绿竹在剑棘森林中继续行进,拥有了避尘珠,就拥有了遁地的本领,一可以有效躲避幽冥的攻击,二可以轻松在地下露营躲避风雪。 只是他们在得到避尘珠之后,行程开始变得顺利,在剑棘森林中走了一天一夜别说遇到幽冥,就连野兽猛禽都没有遇到一只。 宿营的时候,两人利用避尘珠进入地下,带着避尘珠潜入地下,周围冻土纷纷向周围退避,在地下出现了一个三米见方的空间,秦绿竹点燃灵石灯,温馨的光芒充满了这有限的地下空间。 在东侧是盘根错节的树根,秦绿竹选了块平整的地方将毛毯铺上,柔声道:“抓紧时间休息,四个小时后咱们继续出发。” 张弛把玩着那颗灰溜溜的避尘珠,如果不是老孙头事先说明,真想不到这东西居然是个如此神奇的宝贝。 秦绿竹拉着他躺在地上,偎依在他的怀中,小声道:“以后如果死了,我就陪你在地下这样长眠不醒。” 张大仙人呸了一声道:“大吉大利,活得好好的说这种话干什么?” 秦绿竹笑道:“过去一直都怕死,可现在感觉死亡也没什么好怕。” 张弛道:“幽冥墟一个比一个活得长,你至少活一千岁。” 秦绿竹在他胸口捶了一拳道:“你才活一千岁。” 张弛笑道:“一千岁哪够,等我将来炼出长生不老的金丹,咱们就能寿与天齐。” 秦绿竹咯咯笑道:“活这么长干什么?守着你天荒地老,估计你看都看烦了。” 张弛道:“不烦。” 秦绿竹叹了口气道:“其实幽冥墟无非是把时间的感觉拉长了,这里的一辈子和外面的一辈子也没什么分别,人的生命被拉长,痛苦也会被拉长。” 张弛道:“快乐同样会被拉长。” “真不知道你怎么就这么乐观。”秦绿竹心事重重,现在幽冥老祖已经复苏了,用不了多久,幽冥大军就会发起全面的进攻,一旦冰雪长城被攻破,幽冥墟就会变成炼狱,如果生活在炼狱中,纵然能够长生不老又有什么意义?她知道张弛也一定考虑到了这件事,但是他们谁都没有提起,都不想加重对方的心理负担。 第八百零七章 断臂求生 秦绿竹进入梦乡,张弛并没有睡,一来是因为他没有任何的倦意,二是他要抓紧时间了解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虽然外公向天行将灵能毫无保留地传给了他,可是他现在就像是一个突然继承了万贯家财的穷小子,还不知道应该怎么花,怎样花这笔钱才能达到最大的价值,发挥最大的作用。 张弛利用真火炼体,淬炼自身体魄的同时还能够给秦绿竹供暖,这九平方的地下空间暖烘烘的,秦绿竹在这样的环境下睡得格外香甜。环境的舒适还在其次,关键是有张弛在她的身边就有足够的安全感。 张弛的体内如今拥有了强大的灵能,他也掌握了能量转化的方法,过去一度困扰他的瓶颈已经不再是问题,轻松就被他跨越。短时间内,已经完成了淬炼骨骼的第三境界刚柔并济,内腑也完成了心知肚明的淬炼,皮肉方面也即将突破第三境,估计再有几次修炼就能突破第三境顽皮赖肉。 张大仙人炼体完成,睁开双目,他的目力明显有了大幅提升,即使是在昏暗的地**,也能够看清周围的细节,目光落在秦绿竹的俏脸上,看到她香梦沉酣的样子,不由得露出会心一笑。 张弛无意打扰秦绿竹安眠,这一路奔波,秦绿竹还没有好好休息过,她的体质终究比不上自己。张弛本想挨着秦绿竹的身边躺下,忽然耳边听到微弱的对话声。 心中一怔,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在地下五米左右,按理说可以隔绝上面的声音,应该是自己的听力也提升了,张弛很快又意识到不仅仅是听力的缘故,声音是循着树根传下来的。 有人靠在地表的树干上,所以他们的对话沿着树干一直传导到树根。 张弛悄悄来到树根旁,侧耳倾听,果然听得更加清晰了。 “小红樱,你也不要伤心了,相信孙先生在天有灵也希望你平安无事……” 张弛暗自惊叹,无巧不成书,想不到在这里居然能够遇到楚江河和小红樱,他们两人从圣城废墟逃了出去,刚好也逃到了这里。不过剑棘森林这么大,能够在同一棵树前相遇的几率也是微乎其微。 小红樱本来是决心留下来和爷爷共同进退的,可楚江河趁她不备将她打晕,等她醒来已经进入了剑棘森林。小红樱无法接受抛下爷爷独自逃生的事实,所以以泪洗面。 楚江河其实并没有亲眼看到老孙头被杀,只是他心中认为老孙头肯定是凶多吉少。 小红樱抽抽噎噎道:“楚大哥,你为何不救……我爷爷……” 楚江河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不救,而是当时那种情况下,孙先生舍命拦住何东来,为得是让我们有机会离开,我当然想救他,恨不能和他共存亡,可是我若是留下,还有谁能救你?难道要我们所有人都一起死吗?”他说得振振有辞。 张弛暗骂楚江河真不是个好玩意儿,贪生怕死就贪生怕死,还要用这种无耻的谎言欺骗无知少女。 此时秦绿竹也醒了,来到他身边,学着他趴在树根上听外面的动静。 小红樱含泪道:“楚大哥,我想回去看看,也许……也许我爷爷能够逃出来呢?” 楚江河摇了摇头道:“别傻了,你爷爷他……”他叹了口气道:“小红樱,孙先生委托我照顾你,我答应了他自然要负责到底。” 小红樱道:“我不要你照顾,我自己能够照顾自己。”她扭动了一下肩头,摆脱楚江河的双手,抹干眼泪站起身道:“无论你怎样选,我都是要回去的。” 楚江河道:“你爷爷已经死了!” 小红樱听他这样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秦绿竹听到这里义愤填膺,恨不能冲出去揪着楚江河痛揍一顿,这厮实在是无耻,当时老孙头还没死,不是他贪生怕死丢下老孙头逃走了吗?现在又说老孙头死了,他又没有亲眼见到,何以说的如此镇定,更何况,如果不是为了他,老孙头他们也不会跟着一起来到圣城废墟冒险。 楚江河伸手抱住小红樱,柔声道:“别伤心了,人终有一死,孙先生是为了保护你逃走方才奋不顾身地选择留下,和何东来奋战到底,你千万不可辜负了老人家的一片苦心。” 小红樱颤声道:“我再也没有亲人了。” “傻丫头,我就是你的亲人,你不是说想跟我去我的家乡看看,我带你回去好不好?” 小红樱抬起头,泪光盈盈的双目望着楚江河道:“真的?” 楚江河道:“自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不过,我们前往那里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小红樱道:“什么事情?” 楚江河道:“找回镇魔珠。” 小红樱道:“可是如何找回镇魔珠?” 楚江河道:“我们抓紧去猎风谷,应该还来得及。” 小红樱道:“猎风谷?” 楚江河道:“只有从猎风谷才能启动传送阵返回我的家乡。” 张弛心中暗笑楚江河无知,想要回去未必一定要去猎风谷,不过转念一想,楚江河如果带着目的而来,那么他应该有回去的方法,上次何东来就带着他们从猎风谷离开,楚江河生出这样的想法也再正常不过。 小红樱道:“楚大哥,您的意思是盗走镇魔珠的是自己人?” 楚江河点了点头道:“不是张弛就是曹诚光。” 张弛听他居然诬陷自己,暗骂这货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去圣城废墟的最初目的是要阻止何东来和秦君实进入其中,不过现在方才明白,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有人布局,曹诚光和楚江河两人全都心怀叵测,秦君卿之前又是要挟自己,又是求自己帮忙炼丹,全都是套路,只是为了掩盖她的真实目的。 张弛并没有将这些事告诉秦绿竹,他不想秦绿竹伤心,也不想毁灭秦君卿在她心中的形象,毕竟秦君卿是她的母亲,当诸多的疑点都集中在秦君卿身上的时候,张弛又想到了一件细思极恐的事情,等他离开这里的时候,一定要去证实。 小红樱道:“张大哥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应该是曹诚光,废墟中有土遁的痕迹。” 张弛倍感欣慰,小红樱还是相信自己人品的。 楚江河和小红樱在两小时后离去,知道了他们要去的地方,也就不必跟踪追击。 张弛和秦绿竹回到地面,才发现外面下起了雪,有两对脚印一直向东南延伸,脚印一大一小,明显是楚江河和小红樱所留。秦绿竹叹了口气道:“楚江河真是可恶,居然骗人家这么单纯的小姑娘。” 张弛道:“当时那种情况他们留下也帮不上忙,我看楚江河对小红樱也未必有歹意。”他仍然记得当年楚江河为了营救小红樱不惜与奴隶贩子大打出手的事情,哪怕是大奸大恶之人,心中也有善的一部分,也许楚江河对小红樱心怀善念呢。 两人朝着猎风谷的方向行进,楚江河既然能够想到从猎风谷离开,曹诚光应该也能。 因为遭遇风雪,楚江河和小红樱行动的速度慢了下来,而且他们在雪地上留下了清晰的足迹,这让张弛他们轻易就能够掌握他们的行踪。 在进入剑棘森林中心空旷雪野的时候,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 这片空旷的雪野并无大树遮蔽,是因为这片区域曾经发生过火灾,烧毁了大片的树木,所以才造成了目前的状况,秦绿竹取出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前方,视野中能够看到两个身影顶着风雪艰难行走。 秦绿竹将望远镜递给了张弛,轻声道:“咱们要一直跟在后面吗?” 张弛摇了摇头道:“绕过去,超过他们,尽快抵达猎风谷,越快越好。”他的目的并不是楚江河而是曹诚光,按照楚江河他们目前的移动速度,估计抵达猎风谷还需要十天,时间对他们来说极其宝贵,只有在曹诚光离开幽冥墟之前截住他,才有希望夺回镇魔珠,如果曹诚光顺利离开,将镇魔珠交给了谢忠军,恐怕再想扭转局面就难了。 张弛将望远镜还给秦绿竹,秦绿竹又拿起来看了看,小声道:“咱们从右边绕行,想不被他们发现就要在森林内继续行进,可能要多走一些路。” 张弛笑道:“不用绕行,你忘了避尘珠了?咱们可以从地底超过他们。” 秦绿竹道:“避尘珠的能量也是有限的,如果咱们无休止的使用,万一耗尽了能量,关键时刻就派不上用场了。” 张弛忍不住笑了起来:“天材地宝岂能像你想得如此脓包,只管用,就算用到我们死,这里面的能量也耗不完。” 秦绿竹正嫌弃他说话不吉利,突然被另外一件事吸引了注意力,惊呼道:“坏了,他们被盯上了。”她发现有数百名幽冥武士正从两旁的森林中包抄,因为他们的位置在高处,手中又有望远镜所以看得清清楚楚,而已经被包围的楚江河和小红樱仍然没有觉察。 张弛皱了皱眉头。 秦绿竹道:“怎么办?” 张弛道:“只能先救人了。” 楚江河和小红樱已经来到雪野的中心,这里地处空旷,缺少隐蔽,极易暴露行踪,两人也表现得非常小心,楚江河突然停下脚步,他听到了两侧林中传来的声音。 楚江河摘下长弓,弯弓搭箭,向林中一箭射去,羽箭正中一名幽冥的胸膛,那幽冥武士被射翻在地之后又马上迅速爬了起来,数百名幽冥从两侧森林中蜂拥而出。 楚江河大吼道:“小红樱,你先躲起来。” 小红樱是重目氏人,她也拥有遁地的能力,可是他们的脚下全都是积雪和冰层,冰层以下才是冻土,小红樱没有穿透冰层的能力。她抽出两把弯刀道:“一起杀出去!” 楚江河点了点头,手中羽箭连珠炮般射了出去,他箭法不错,箭无虚发,在幽冥武士靠近之前已经射中了七名,可他羽箭的杀伤力显然不够,那些幽冥武士被射中之后,马上就继续冲了上去。 楚江河冷哼一声,从背后抽出阔剑,这把剑外形奇怪,长约四尺,宽约半尺,从剑锷到剑锋逐渐收窄,剑刃呈锯齿状,楚江河双手握剑,一剑将率先冲到的幽冥武士的脑袋齐根削断。 剑染蓝血,泛起蓝白相间的光华,小红樱将两把弯刀的手柄怼在一起,双刀瞬间合体,手腕转动,这奇怪的兵器如同螺旋桨一般转动起来,在刀光包裹中,小红樱杀入幽冥的阵列,刀刃高速旋动,掀起大片的雪亮光华,但凡靠近刀刃的幽冥武士马上就被锋利的刀刃劈开身体,小红樱看起来柔弱,可战斗力丝毫不次于楚江河。 地面响起沉重的脚步声,顶着一颗白森森骷髅头的苍猿大踏步从树林中冲了出来,它直奔小红樱冲去。 小红樱毫不畏惧,双刀随着手腕的旋动,转速快到了极致,她要将眼前的庞然大物拦腰切断。 噹! 刀刃砍在苍猿的腰部,冰屑乱飞,刀刃虽然锋利可是苍猿体外因为冰层包裹体毛形成的特殊结构密密匝匝,在它体外形成了一层覆盖一层的强悍冰甲。小红樱的这一刀用尽了全力,也只是砍断了苍猿的部分毫毛,连它的皮肤都没有触及。 苍猿身高体壮,在这一刀劈砍在它身上之后,它大吼一声,一拳从上方砸了下去。 小红樱仓促之中只能用双刀去挡格,硬碰硬的正面交锋她根本没有任何的优势可言,苍猿的一拳将组合在一起的两把刀砸得从中分裂开来,小红樱身躯剧震,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 楚江河及时杀到,凌空一跃,身体鱼跃在半空中,双手擎起阔剑狠狠砍在苍猿的骷髅头上。 咣! 楚江河势在必得的一剑非但没能将苍猿的脑袋砍开,反而震得他双臂发麻,虎口都裂开,苍猿反手一拳砸在楚江河的腹部,将楚江河打得倒翻了出去。 小红樱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却没能如愿,苍猿已经来到近前,她伸手去抓雪地上的弯刀,刚刚抓住刀柄,刀身被苍猿的大脚踩住,苍猿黑洞洞的眼眶中冒出紫色的光焰,伸出右手准备抓住这已经丧失反抗能力的猎物。 张弛和秦绿竹尚未赶到战场,两人的启动终究还是晚了一些。 秦绿竹弯弓搭箭,张弛伸手在镞尖上弹了一记,镞尖熊熊燃烧起来,满月般的弓突然松弛下来,燃烧的羽箭破空向苍猿射去。 苍猿竟然感知到了危险的来临,它伸手抓起身边的一名幽冥武士,利用那幽冥武士的身体挡住了秦绿竹的一箭,燃烧的镞尖钉入了幽冥武士的体内,幽冥武士轰!的燃烧了起来。 小红樱也获得了喘息之机,她艰难从地上爬了起来,迈步逃离苍猿。 楚江河摔落在雪地上,马上有数名幽冥武士围拢上来,挥舞着冰刀冰矛向他发动攻击,楚江河心中黯然,我命休也,他闭上了双目,准备接受被乱刀砍死的命运之时,可好一会儿没有感到刀枪刺入体内的痛感,睁开双目一看,却见围拢在自己身体周围发动攻击的幽冥一个个都没了脑袋,无头的幽冥齐刷刷摔倒在了地上。 一名头戴皮帽身穿皮袄的中年男子手握一杆长刀傲立于雪地之上,楚江河眼眶一热,生死关头将他从幽冥武士刀下救出的人是何东来。 何东来反手一刀,将一名意图偷袭他的幽冥武士捅了个透心凉,目光扫了地上的楚江河一眼:“打得动吗?” 楚江河点了点头,抓起阔剑从地上重新爬了起来,怒吼一声,一剑将对面冲来的幽冥斜行劈成两段。 秦绿竹关键时刻射出的一箭为小红樱赢得了逃生之机。 苍猿将燃烧的幽冥武士扔到了一边,准备再去追杀小红樱的时候,发现一颗磨盘大小的冰块照着他的面门丢了过来。苍猿扬起拳头照着冰块狠狠砸了过去,在它看来这冰块对它根本造不成任何的伤害。 蓬! 冰块被苍猿的一拳砸得四分五裂,可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冰块内部竟轰然爆出一颗火球,冰内藏火,两种截然不同的物质竟然以这样的方式组合在了一起。 苍猿的右拳不可避免地击中了火球,火沿着苍猿的拳头蔓延到了它的右臂。 张大仙人在投出暗藏火球的冰块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苍猿,手中龙鳞刀向苍猿腹部刺去。 苍猿体型虽然庞大,可动作却非常灵活,一个倒翻拉开了和张弛之间的距离,左手抓起小红樱刚刚掉落在地上的一柄弯刀,照着自己燃烧的右臂砍了下去。 右臂齐肘断裂,燃烧的右拳连着整条小臂掉落在雪地之上,苍猿居然知道三昧真火的厉害,关键时刻做出断臂求生的决断。 第八百零八章 撕破脸皮 秦绿竹接连向苍猿射出了两箭,失去一条胳膊的苍猿已经无心恋战,躲开两箭,几个起落逃入森林中。 张弛挥舞龙鳞刀杀入幽冥的阵营,与楚江河他们里应外合,联手向幽冥发动攻击。 楚江河和小红樱原本落在下风,可是张弛三人的加入让局势顿时逆转,众人都是越战越勇,苍猿逃离之后,幽冥武士也纷纷向森林中撤退。 张弛提醒大家不要追击,提防幽冥在林中还有埋伏。 张弛望着何东来,心中也不禁激动起来,他可以断定眼前才是真正的何东来,圣城废墟遇到的那个只是一个卑劣的模仿者。 何东来此刻也望着张弛,看到儿子平安无恙,他的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上次送张弛和楚江河离开之后,何东来重新返回了幽冥墟,不仅仅是为了扭转幽冥墟的局面,也是为了避免麻烦,如果他回去肯定会有人从他的身上打听通天经的下落。 只是何东来并没有想到,张弛还会回来。 一道身影突然扑向何东来,寒光一闪,弯刀刺向何东来的胸口,却是小红樱,她在圣城废墟亲眼看到何东来出手杀死了陈虎,爷爷也应该遭到了他的毒手,眼看着仇人就在面前,她岂能放过这报仇的机会。 楚江河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一把抓住小红樱的手臂,拧转她的手腕将弯刀夺下。 小红樱尖叫道:“你放开我,是他杀了我爷爷!” 何东来皱了皱眉头,他懒得解释。 秦绿竹走了过去,叹了口气道:“杀害你爷爷的是幽冥,他擅长变形拟态,可以模拟见过的任何人的样子。” 楚江河听她这样说心中一怔,难道秦绿竹和张弛也去了圣城废墟,不然他们何以会知道这件事? 张弛向小红樱道:“这一点我可以帮忙证明,你在圣城废墟见到的绝不是何先生,我亲眼见到他后来模拟孙先生,甚至还模拟我的样子。” 小红樱听秦绿竹和张弛都这样说,料想不会有错,她咬了咬樱唇道:“张大哥,你们……你们一定见到我爷爷了对不对?” 张弛没有说话,实在是不忍心告诉小红樱这残酷的真相。 秦绿竹道:“我们的确见到了孙先生,可惜我们晚到了一步,我们赶到的时候,孙先生他已经遇害了。” 小红樱其实早就已经意识到这件事,只是心中还存在着一线希望,现在秦绿竹亲口证实了爷爷的死讯,小红樱悲不自胜。 楚江河主动上前和张弛打了个招呼,虽然他心中有鬼,可毕竟张弛刚刚救了他,于情于理都要向人家道谢。 张弛也表现得非常客气,他也没必要揭穿楚江河的秘密,向何东来道:“何叔,我一直都在担心您呢!” 何东来向他笑了笑:“待会儿再聊,这里并非久留之地,那些幽冥很可能会卷土重来。” 他们迅速离开了战场,为了避免和幽冥遭遇,他们进入了西侧的森林。 那些幽冥武士离开之后,并没有重新追赶上来。随着他们渐渐走远,心情也开始放松,何东来询问张弛这次前来的目的,张弛说是受了委托前来阻止他和秦君实进入圣城废墟,可他们来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因为楚江河在场,张弛并没有将实情和盘托出,只是挑选不重要的事情说了。 楚江河一旁听着,忍不住道:“如此说来,你们并没有进入圣城废墟?” 张弛道:“圣城废墟变成了一个大坑,我们有没有遁地的本领,又怎能进去?不过孙先生应该进去过,对了你们怎么没有和孙先生一起?”他是故意这样问,其实当时楚江河临阵脱逃的时候,他和秦绿竹就在一旁看着。 楚江河神情有些尴尬,看了小红樱一眼,担心小红樱说出真相,不过小红樱自从知道爷爷的死讯之后,整个人都沉浸在悲伤中,精神恍惚,根本没有留意他们在说什么,这样也好,至少不会说出他们逃走的事情。 何东来道:“我本来和秦先生一起,可是我们在进入圣城废墟之前就失散了,当时电闪雷鸣,我准备等寒潮消退之后进去看看,但是我看到了一个故人,我见他鬼鬼祟祟,就追了上去。” 张弛心中暗忖,他所说的这个人可能是曹诚光,当着楚江河的面,张弛也没有问。 楚江河道:“何先生遇到了谁?” 何东来道:“曹诚光!” 楚江河愣了一下道:“他和我们原本是一起来的。”看了张弛一眼:“你没和他一起吗?” 张弛摇了摇头道:“中途他偷偷溜走了,我一直都没见到他,还以为他被幽冥抓走给吃了。” 秦绿竹笑道:“他那个样子恐怕连幽冥也不肯吃。” 张弛道:“江河,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楚江河道:“我是陪小红樱过来的。”到现在他仍然不肯说出实情。 秦绿竹向小红樱道:“小红樱,你们为何要来这里冒险?” 小红樱道:“爷爷说,圣城废墟有打败幽冥的秘密,所以我们才过来。” 秦绿竹继续追问道:“什么秘密?可不可以说给我听?” 小红樱看了看楚江河,楚江河笑道:“你族中的秘密如果不想说,大可不说,没人会逼你。” 何东来道:“累了吧,咱们休息一会儿再走。” 楚江河主动提出和小红樱去扎营,经过张弛身边的时候向他背上看了一眼,心中奇怪,张弛身上背得究竟是什么? 张弛将行囊放下,交给秦绿竹,低声对秦绿竹道:“看好咱们的东西,那小子偷偷看了好几眼。“ 秦绿竹点了点头。 张弛留意他的动作,好像有些迟缓,手扶在树干上喘息了一会儿。 张弛来到何东来身边道:“你没事吧?” 何东来向张弛笑了笑,低声道:“受了点伤,没什么太大的妨碍。” 张弛从兜里摸出一颗培元丹递给了何东来。 何东来也没跟他客气,接过培元丹服下,闭目调息了一会儿,等他睁开双目发现张弛还在身边守着自己,脸上充满了关切的表情,不由得心中一暖:“既然回去了,为何又要进来?” 张弛道:“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悄悄对何东来道:“那小子不可信。” 何东来向不远处的帐篷看了一眼,楚江河和小红樱已经扎好了帐篷,楚江河招呼道:“何先生,一起进来歇歇吧,还在下雪呢。” 何东来道:“外面挺好。” 小红樱过去邀请秦绿竹,秦绿竹也婉言谢绝了她的好意,小红樱回到楚江河身边道:“飞凤将军也不愿过来,我拿些干粮给他们吧。” 楚江河点了点头,附在小红樱耳边道:“他们都在防着咱们,等会儿你找机会看看那方方正正的包里是什么。” 小红樱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道:“不好吧?” 楚江河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忘了爷爷是怎么死的,这里是极北之地,我们谁都不能相信,刚才为什么我们会遭遇幽冥,为什么他们这么巧会刚好出现?你想过没有?待会儿你去探探秦绿竹的口风,问问他们要去什么地方?” 小红樱咬了咬嘴唇,觉得他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她拿了干粮给秦绿竹送过去,秦绿竹靠在一棵大树旁坐着,接过小红樱递来的干粮:“谢了!” 小红樱道:“我再给张大哥他们送些过去。” 秦绿竹让她先放下,别去打扰张弛和何东来说话,小红樱道:“那,我就陪您聊一会儿。”她也坐了下去,坐下时脚下一滑,伸手向那方方正正的行囊上摁去。 秦绿竹及时伸手将她拦住,目光中充满了警惕:“小心一些。” 小红樱被秦绿竹看得俏脸发热,她毕竟心虚,绕到另外一边挨着秦绿竹坐下,小声道:“将军,你们要去什么地方?” 秦绿竹道:“冰雪长城,圣城废墟崩塌毁灭,幽冥正大规模向冰雪长城方向靠近,用不了多久就会展开全面进攻,我必须尽快回去通知大家做好准备。” 小红樱点了点头:“将军这次来圣城废墟是为了什么?” 秦绿竹道:“你为了什么,我就为了什么。” 小红樱道:“其实……其实……”她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 秦绿竹道:“你很喜欢楚江河?” 小红樱的脸红了,头低垂下去。 秦绿竹道:“他是不是喜欢你?” 小红樱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我想他心里应该有我。” 秦绿竹道:“你根本就不了解他,如果我没猜错,你们这次前来圣城废墟全都是因为他的缘故,你想帮他,所以才说服了你爷爷和朋友一起陪他过来冒险。” 小红樱的脸白了,一颗心怦怦直跳,显然被秦绿竹说中了。 秦绿竹道:“你爷爷和其他的族人其实是为他而死。” 小红樱用力摇了摇头道:“不是,我爷爷是被幽冥害死的。” 秦绿竹道:“如果不是因为他,你们还在冰雪长城的那边好端端地生活着,他们自然不会死。”秦绿竹也明白自己的话残酷了一些,可真相往往就是残酷的,她不忍心看着小红樱继续被楚江河利用,她要帮助小红樱认清现实,楚江河其实是个极其自私的男人,这样没担当的男人怎么可能给她幸福? 小红樱霍然站起身来:“楚大哥说得没错,你们对他果然有偏见,楚大哥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他是为了救我才先离开的。” 秦绿竹望着这执迷不悟的小妮子真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叹了口气道:“你对他的过去了解多少?张弛把他带了进来,何先生把他送了出去,可他为何不愿和张弛呆在一起?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小红樱眼圈都红了:“将军,他不是坏人。” 秦绿竹道:“人不是那么容易能看透的,如果他真的为你好,那么你问他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返回冰雪长城。” 楚江河看到小红樱回来,从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受了委屈,安慰她道:“没关系,她不愿说就算了。” 小红樱道:“楚大哥,我们回冰雪长城好不好?” 楚江河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小红樱欣喜道:“我就说你一定会回去。” 楚江河道:“自然要回去,但不是现在,等我做完那件事……” 小红樱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失望。 楚江河道:“他们是要回冰雪长城吗?” 小红樱冷冷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 楚江河看出她生气了,正准备哄哄她,此时看到张弛朝他走了过来,楚江河迎了过去,向张弛笑道:“张弛,刚刚还没有向你道谢呢,如果不是你们我和小红樱麻烦就大了。” 张弛道:“你一直都是个大麻烦。”伸手搂住楚江河的肩膀,楚江河被他拉到了一旁,楚江河明显感觉到身不由己,张弛表面上是亲热,可实际上是在展示他的实力,自己在张弛面前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其实在之前和幽冥的战斗中楚江河就目睹了张弛的神勇表现,也意识到自己和张弛之间的差距是越来越大了,说来奇怪,张弛明明无法吸收灵气的,在幽冥墟本来应该是自己的提升更快,而现在却是张弛远远把自己甩开了。 楚江河道:“有话好说,别搂搂抱抱的,搞得别人还以为咱俩有什么暧昧关系呢。” 张弛笑道:“我不爱你这口。”拍了拍楚江河的肩膀道:“说吧,来圣城废墟是想干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陪着……” 张大仙人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道:“别跟我扯这些虚头巴脑的废话,老孙头就是被你害死的。“ 楚江河脸上的笑容凝结了,张弛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直接就把话给挑明了。 张弛道:“老孙头是我埋得,还有一个重目氏人也死了,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们会到圣城废墟来冒险?” 楚江河道:“你误会了。” 张弛道:“没误会,你和曹诚光都一个鸟样,各怀鬼胎,你们跟着我来到幽冥墟根本就不是偶然,早就盘算好了是吧?” 楚江河脸上的表情越发不自然了:“你太多疑了,怎么会这么想?” 第八百零九章 神志不清 张大仙人冷笑望着楚江河,楚江河只觉得他的目光如同两把尖刀,一直刺向自己的内心深处,强装镇定和张弛对望着:“当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是情况危急我怎么可能来这个地方?” 张弛道:“那可不好说,也许你和曹诚光、谢忠军从一开始就串通好了,沆瀣一气。” 楚江河苦笑道:“曹诚光跟我不熟,谢忠军是你师父,要串通也是跟你串通,你真是冤枉我了,枉我一直将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你居然误会我。。” 张弛道:“误会你了?” 楚江河点了点头,低声道:“曹诚光做了什么?为何你会认为我跟他串谋?” 张弛心中暗笑,楚江河非但咬死口不承认,还想从自己这里打探消息,张弛道:“他从圣城废墟里面盗走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张弛道:“好像是叫什么镇魔珠,我也没见过,不过老纪死在了他的手里,那东西应该被曹诚光带走了吧。” 楚江河大惊失色:“什么?纪先生死了?” 张弛点了点头,心说这厮演技不错。回头看了看,发现小红樱一直朝这边张望,明显担心他会对楚江河不利,这傻丫头对楚江河还真是痴心,张弛放开楚江河道:”回去吧,省得小红樱担心。” 楚江河道:“没事,她知道咱们是朋友。”这句话说得虚情假意,其实心中明白他和张弛谁也没把谁当成过朋友,楚江河道:“曹诚光真是可恶,他竟然害死了纪先生,看来从一开始他就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来,我们都被他蒙在鼓里了。” 张弛心中暗自冷笑,这厮故意这样说表明他们是统一阵营,以为自己这么好骗? 张弛叹了口气道:“只可惜不知道这厮逃去了什么地方?”他摇了摇头,独自走了。 楚江河望着张弛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回到营帐旁边,小红樱道:“楚大哥,你们聊什么?” 楚江河道:“进去说。” 两人回到了营帐内,楚江河从缝隙中向外面看了看,确信张弛三人都不在附近,听不到他们两人的对话,这才放下心来,低声道:“他以为我们从圣城废墟里面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小红樱道:“张大哥一定误会了,我们根本就没进入圣城废墟,怎么可能有他想要的东西?我去跟他解释。” 楚江河抓住小红樱的手臂道:“不必去了。” “可是我不想他们误会你。” 楚江河道:“有些事根本解释不清,清者自清,无需解释。” 张弛回到秦绿竹的身边,秦绿竹递给他一块饼,这饼是小红樱刚刚送来的。 秦绿竹道:“跟楚江河聊什么?” 张弛笑道:“虚张声势。” 秦绿竹道:“你不怕打草惊蛇。” 张弛道:“必须要给这小子一些警告。” 秦绿竹道:“休息一会儿吧,我来值守。” 张弛点了点头,秦绿竹起身去给何东来送饼。 何东来微笑摇了摇头道:“留着吧,我不饿。” 秦绿竹道:“这天寒地冻的也没什么食物,您就凑合着吃点,多少能补充些热量。” 何东来这次没有拒绝她的好意,将那块饼留了下来。 秦绿竹道:“这些年您是不是一直都留在幽冥墟?” 何东来点了点头。 “究竟是什么秘密可以扭转大局?我二舅因何会和您结伴前来?”这个问题困扰秦绿竹内心良久,她实在想不出为何二舅会选择与何东来合作。 何东来道:“他死了?” 秦绿竹神情黯然。 何东来道:“我本以为他的目的和我一样,是为了扭转幽冥墟的战局才来圣城废墟,可后来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不是这个。” 秦绿竹已经知道二舅因何冒险前来,他是为了寻找秦禄山,那个被封在冰中的婴儿就是他和古沉鱼的儿子,他们夫妇反目的原因就在于此,二舅这些年自暴自弃的根源也是同一个原因。 秦绿竹道:“幽冥老祖真的能够扭转大局吗?” 何东来道:“一直以来我们都怀疑幽冥老祖就是向天行,以为只要我们找到了向天行,就能够说服他帮助我们击败幽冥。”他摇了摇头道:“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们和幽冥老祖一路同行。” 秦绿竹道:“张弛之所以冒险前来,是因为他受了古沉鱼的委托,赶在寒潮结束之前阻止你们。” 何东来淡然一笑道:“她心中其实还是关心秦君实的。” 秦绿竹道:“何先生是否找到了对付幽冥大军的办法?” 何东来缓缓摇了摇头:“我现在才知道,过去的认知一直都是错误的。” 秦绿竹没有接着往下问,她看出张弛和何东来的关系非常亲密,张弛应该告诉了何东来不少的事情,她本想从何东来这里多得到一些关于二舅的信息,可是何东来在这件事上也不愿多提。 原地休息两个小时后,他们准备重新上路,张弛让秦绿竹就叫楚江河和小红樱一声。 秦绿竹来到帐篷前喊了两声没人回应,掀开帐篷,却发现帐篷内已经空无一人,非但如此,连他们的行李也不见了。 张弛和何东来闻讯赶了过来。 秦绿竹指着空空如也的帐篷道:“他们是何时走的?我一直都在外面值守居然没有发现。” 张弛笑道:“你没发现也是正常的,小红樱是重目氏人,她应该也掌握了土遁的能力,一定是他们利用帐篷作为掩护,从冻土下逃走了。” 帐篷内的冰雪被挖开,露出下方的冻土,这证明了张弛的猜测。 秦绿竹道:“我就说你要打草惊蛇吧。” 张弛道:“这就更证明楚江河心里有鬼,不用问,这小子一定往猎风谷去了。” 何东来道:“猎风谷在哪里?” 张弛听到他这样说,内心中不由得一沉,难道何东来不记得上次送他们回去的猎风谷了吗?一种不祥的感觉笼罩了他的内心。 秦绿竹道:“咱们要不要继续跟踪追击?” 张弛摇了摇头道:“不去了。” 秦绿竹一怔,张弛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何东来道:“不去也好……”忽然他捂住额头,身体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靠在树干上。 张弛道:“何先生,您怎么了?” 何东来双手捂着头:“没事,我没事……猎风谷,我好像想起来了,我们第一次来极北之地的时候,我送你和楚江河从那里离开的……” 张弛本来对他已经产生了疑心,现在听到他又说了出来,心中松了口气,看来是他一时忘记,现在又想起来了,只是何东来的样子明显有些不对,张弛道:“何先生,您要不要休息一下再走。” 何东来道:“不用,我……我这是怎么了?”放下双手,身体靠在树干上,因为呼吸的幅度很大,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望着张弛道:“你是……” 秦绿竹也看出何东来有些古怪,伸手拉住张弛让他不要靠近,充满警惕道:“何先生,您不记得我们了?” 何东来道:“好像见过,可……你……你们……” 张弛道:“我是张弛!” 何东来重重点了点头道:“张弛,我记得,我记得,你不是已经走了,怎么又回来了?”他说话颠三倒四,思维混乱。 秦绿竹小声对张弛道:“他可能被幽冥所伤。”秦绿竹在冰雪长城驻守多年,和幽冥常年征战,对幽冥非常了解,通常被幽冥咬伤的人就会受到感染,其结局就算不死也会变成幽冥,在感染期间会出现思维混乱,记忆减退的现象,何东来目前的症状恰恰符合。 张弛道:“何先生,您伤在什么地方,让我看看。”他向前走了一步,何东来却突然躲在了大树的后面,大声道:“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张弛大声道:“让我帮你好不好!” 何东来道:“张弛……我记得……我怎么能不记得……你是我儿子,你是我儿子!” 秦绿竹目瞪口呆,这消息对她而言实在是太过震惊,看张弛满脸关切的表情,何东来应该不是在胡说八道。 张弛道:“是,我是,您伤在什么地方?” 何东来从树干后露出脸来,目光惶恐而畏惧地望着张弛。 秦绿竹抓住张弛的手臂道:“他被感染了,你别过去。” 张弛这次没听秦绿竹的话,从她的手中挣脱开来:“爸,让我帮您好不好?” 何东来点了点头,从树干后走了出来,可走了两步,又突然逃了回去,抽出匕首抵住自己的咽喉道:“别过来,你骗我,你想害我,你再敢过来我就自杀。” 张弛看到昔日侠肝义胆器宇轩昂的何东来变成了这幅模样,心中难过至极,红着眼睛劝道:“爸,我是您儿子,做儿子的怎么可能害自己的父亲,您说是不是?” 何东来道:“是啊,做儿子的怎么可能骗自己的父亲,你不会害我,可是楚文熙会害我,她利用我……她利用我……”说着说着,何东来竟然哭出声来。 秦绿竹知道这都是感染之后的症状,先是记忆混乱,丧失部分记忆,人变得胆小怯懦,可随着感染的进程加深,就会失去所有的记忆和意识,人也会变得残忍暴戾,何东来无疑会变成幽冥,就目前而言无药可医。 何东来指着秦绿竹道:“你认识楚文熙对不对?你告诉我,她嫁给我,接近我真正的目的就是通天经对不对?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她只爱她自己对不对?” 张弛道:“您冷静一些,我带您去找她当面问问好不好?” “不好!”何东来大吼道:“你们每个人都在骗我,我是谁?我是谁?我不是姓何的,我是姓张的,我爸是张清风……他……他……”目光落在秦绿竹脸上,突然变得无比怨毒:“你这个贱人,一直都知道我的身份对不对?” 秦绿竹从未想到原来这其中存在着这样惊天的秘密,如果不是何东来被幽冥所伤,受了感染,恐怕这个秘密他永远都不会说出来,只是这些事对张弛而言实在是太残忍了,秦绿竹担心张弛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张大仙人其实再大的打击也承受得了,毕竟他是下凡夺舍,可他对何东来的感情也是真挚的,何东来这样的好人本不应该落到这样的下场。 秦绿竹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一直都知道你的身份,知道你是张清风的儿子。”既然何东来已经看错,干脆来个将错就错,趁着他尚未完全丧失记忆之前,将心中的秘密全都说出来,让张弛知道所有的真相。 何东来道:“通天经就这么重要?为什么你不肯放弃?你已经死过了一次,为了你我不惜和父亲决裂……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放下,为什么?” 秦绿竹道:“盗走通天经的是张清风对不对?” 何东来摇了摇头:“不是,他没有做过,是有人陷害他。” 张弛叹了口气道:“算了,人都死了,别再问了。” 秦绿竹默默点了点头,其实她也是为了张弛着想,不想他永远被蒙在鼓里。 何东来望着秦绿竹道:“你斗不过他的,你斗不过他的!” 秦绿竹心中一凛:“斗不过谁?张清风吗?” 何东来点了点头:“我跟你说过,你找不到他,这个世上只有向天行才是他的对手。” 张大仙人听到这里毛骨悚然,如果何东来的这番话说得是真的,那么张清风还活着? 秦绿竹替他问出了这句话:“张清风还活着吗?” 何东来道:“自然活着,他活得不知多自在多逍遥,和你一样,他心中只有他自己,他不会在乎任何人的牺牲,哪怕是他的亲儿子,亲孙子。” 张弛终于忍不住问道:“他在什么地方?” 何东来忽然爆发出一声大吼,顶住咽喉的匕首缓缓落了下来,双目死死盯住张弛,仿佛看着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第八百一十章 痴男怨女 张弛看出何东来的情绪明显产生了变化,他向何东来笑了笑道:“您把刀放下,咱们有话好说……” 话音未落,何东来忽然扬起匕首向他投掷过来,匕首如同出膛的炮弹倏然向张弛的面门射去,何东来根本没有留余地,一出手就是致命的杀招。 张弛一直都处于警惕之中,何东来动手的时候,他也抽出龙鳞刀向匕首格去。 噹! 龙鳞刀封住匕首前进的路线,撞击在一起,顷刻间迸射出无数火星。 何东来已经紧随着匕首向张弛冲去。 一早就严阵以待的秦绿竹弯弓搭箭,瞄准何东来接连射出三箭,提醒张弛道:“别让他靠近你。” 何东来出手如闪电,看不清他的动作,三支羽箭已经被他抓在了手中。 张弛护住秦绿竹向后撤退,手中龙鳞刀在身前划出一道弧线,随着刀刃的滑动,一面熊熊燃烧的火墙横亘在他和何东来之前。 何东来手中抓着羽箭,望着燃烧的火墙若有所思,暂时停下了进攻。 他身后的树林中出现了三道灰白色的身影,却是三名幽冥武士鬼魅般出现。 张弛虽然已经知道何东来失去了理智,看到幽冥出现,仍然忍不住提醒他道:“小心!” 何东来抬起右手望着手中的三支羽箭,用力攥紧,忽然反手丢了出去,徒手丢出羽箭,无异于强弓劲弩发射,只听到三声尖锐的破空声,三支羽箭分别钉入三名幽冥的头部,镞尖贯入幽冥的颅脑,灵能方才被引爆,三名幽冥的头颅被炸得稀巴烂,无头的尸体缓缓倒了下去。 何东来道:“快走,别管我!”此时他又恢复了些许理智。 越来越多的幽冥出现在他们的周围,何东来大吼一声转身冲入了幽冥的阵列之中。 张弛紧咬牙关看着何东来的背影,秦绿竹知道他心中不忍,可眼前的状况下,他们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何东来被感染已经成为事实,他的情况只会越来越差,刚才他就已经发动了对他们的攻击。不过何东来在攻击他们之后又斩杀了三名幽冥,证明他还存在着一些理智。 如果何东来完全失去理智,他就回和幽冥一起攻击他们,真要是发生了那种情况,他们两人只怕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了。 张弛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当即做出决断,和秦绿竹一起转身逃离。 何东来挥动大剑怒吼着冲向幽冥的阵营,宛如神魔降世威风凛凛,接连斩杀了数名幽冥,而神智的错乱让他突然停下手来,何东来放空的时候,周围幽冥趁机冲了上去,将何东来团团围住,何东来魁梧的身躯被他们包围压制。 张弛和秦绿竹逃跑的途中忍不住回头望去,已经看不到何东来的身影。 “楚大哥,他们是要往哪里去?” 小红樱和楚江河藏身在雪岭中,看到下方有一支万余人的幽冥大军正浩浩荡荡通过冰原。 楚江河道:“应该是往冰雪长城的方向。” 小红樱道:“是要展开总攻了吗?” 楚江河点了点头。 小红樱咬了咬嘴唇道:“楚大哥,如果冰雪长城被攻破,幽冥墟就完了,咱们也应该去出一份力。”在这场关乎人类存亡的战争中,她认为每个人都应该为了抵抗幽冥而战。 楚江河知道她的意思,微笑道:“你想回去帮忙戍守冰雪长城?” 小红樱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可这种时候我也不想袖手旁观。” 楚江河道:“没有袖手旁观,幽冥大军虽然人数众多,可是冰雪长城也非一日之寒,没那么容易被他们攻破,想要解决幽冥还需从根本上着手,只要我们夺回镇魔珠,这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小红樱道:“镇魔珠真有那么神奇?” 楚江河点了点头:“不然何以让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小红樱道:“你就这么确定镇魔珠在曹诚光的手里?” 楚江河想了想道:“只有这个可能了,张弛的手里应该没有。” 小红樱道:“他怀疑镇魔珠在你的手里,其实这件事你应该跟他说清楚,我想张大哥会理解,他寻找镇魔珠的目的应该和我们一样,也是为了对付幽冥大军。” “那倒未必!” 楚江河的回答招来小红樱诧异的目光,他笑着解释道:“人心隔肚皮,镇魔珠拥有强大的力量,正常人很难抵挡住它的诱惑,所以除了你我,谁都信不过。” 小红樱道:“你能抵挡住镇魔珠的诱惑吗?” 楚江河吸了口气,低声道:“不知道,所以我才想你在我的身边,在我迷惑的时候,提醒我。”他握住小红樱的手道:“你愿意吗?” 小红樱红着俏脸点了点头。 他们两人等到幽冥大军通过之后,方才继续前往猎风谷,这里距离猎风谷已经不远,楚江河记忆力超群,仍然清晰记得上次来猎风谷的情景,记得当时有一支幽冥的军队在附近驻扎,可这次过来发现那支军队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拔营后的一片狼藉,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幽冥军队离开不久。 小红樱忧心忡忡道:“看来他们这次真的是倾巢出动了。” 楚江河道:“扭转局势唯一的希望就是镇魔珠,只要我们找到镇魔珠,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小红樱望着楚江河,目光中充满了崇拜,自己的格局的确和楚江河不能比,自己能够想到得就是加入战斗对抗幽冥,而楚江河看得更远,他想的是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小红樱道:“前方就是猎风谷了,我们到了猎风谷难道就真得可以找到那东西吗?” 楚江河点了点头。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道:“你就这么肯定?” 小红樱脸色一变,刚才她仔仔细细地检查过周围,除了他们两个并没有其他人在,可是这个人又是谁? 楚江河已经看到了曹诚光,曹诚光笑眯眯出现在一堆废墟中,身上还沾了不少的泥土,就像是个泥猴子,不过曹诚光的心情不错,一张面孔阳光灿烂。 小红樱的手落在了刀柄之上,如临大敌,此前楚江河就说过镇魔珠应该落在曹诚光的手中,本来还担心人海茫茫到哪里去找曹诚光,想不到他居然主动出现了。 楚江河道:“曹先生,你让我们找的好苦。” 曹诚光嘿嘿笑道:“我不觉得。” 小红樱抽出弯刀指向曹诚光道:“识相的赶紧将镇魔珠交出来。” 曹诚光听她这么说,表情显得极其古怪:“小姑娘,你是要抢劫吗?” 小红樱道:“镇魔珠关乎于幽冥墟的命运,你要了也没什么用处。” 曹诚光道:“你找我要镇魔珠是想交给他吗?”他指了指楚江河。 小红樱道:“楚大哥要利用镇魔珠击败幽冥大军呢。” 曹诚光叹了口气道:“小姑娘小姑娘,男人的话多半不可信,你对他一往情深,有没有想过他其实是在骗你的?” 楚江河怒道:“住口!” 曹诚光呵呵笑道:“开个玩笑,不要生气嘛,这小姑娘生得细皮嫩肉眉清目秀,连我看着都喜欢,楚江河,遇到一个死心塌地爱你的女人可不容易,千万要懂得珍惜。” 小红樱本来很生气,可听曹诚光这么说居然又觉得他没那么讨厌了。 楚江河道:“东西在你手里?” 曹诚光叹了口气道:“什么东西?镇魔珠?怎么可能,去过圣城废墟的人不止我一个,向天行、张弛、何东来、秦君实、纪昌还有你们,你们哪个不比我厉害,凭什么认定镇魔珠是在我的手里?” 楚江河满脸狐疑地打量着曹诚光。 小红樱道:“你不用掩饰了,张大哥说镇魔珠就被你拿去了,纪先生也是被你杀死的。” 曹诚光望着这个天真烂漫的耿直妞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哪个张大哥?你说得是张弛吧?那小子的话你也敢信?他比你的楚大哥还不靠谱。” 楚江河道:“小红樱,你去一旁等我,我和他单独说几句。” 小红樱点了点头,转身去了远处,双目仍然盯住曹诚光,担心他突然做出对楚江河不利的事情来。 楚江河等小红樱走远之后,向曹诚光道:“东西得到了?” 曹诚光笑眯眯道:“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楚沧海居然和谢忠军是一伙的,楚沧海真是够狠心,竟然舍得让自己的亲生儿子来幽冥墟冒险,之前你就差点死了一次,他还把你送来死第二次,这个当爹的对你是有多无所谓。” 楚江河冷冷望着曹诚光:“曹诚光,哪有那么多的废话。” 曹诚光道:“看来接应我的那个人就是你了,果然打得一手如意算盘,如果我得不到镇魔珠,永远也无法回去,如果我得到了镇魔珠,又担心我据为己有,不靠你的帮助,我也无法回去。” 楚江河道:“你果然是个明白人。” 曹诚光道:“机关算尽,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的只有张弛,那小子还自以为聪明,哈哈,真是可笑。” 楚江河听他喋喋不休心中有些不耐烦:“东西在不在你的手里?” 曹诚光道:“你有没有离开的办法?” 楚江河低声道:“把镇魔珠给我,我自然会带你平安离开这里。” 曹诚光冷笑道:“我怎么可能信你,你带我离开,东西我是要亲手交到谢忠军手里的。” “我怎么能够确定那东西就在你的手中。” 曹诚光道:“你大可不信,能够帮助我离开这里的人可不止你一个,如果我选择张弛合作,你有没有考虑后果?” “你不想要曹明敏的性命了?” 曹诚光怒视楚江河道:“果真是你。” 楚江河向他伸出手去,曹诚光摇了摇头:“带我离开,我不会拿两个人的性命冒险。” 楚江河皱了皱眉头,从曹诚光坚定的目光中他意识到自己不可能让他屈服。 曹诚光道:“这里绝非久留之地,我们能够想到在这里见面,张弛自然也能想到这里,如果被他发现你我串通,想想后果会是如何?” 楚江河点了点头道:“前方就是猎风谷。” 曹诚光向远处的小红樱看了一眼道:“要不要给你一段时间向她道别?” 楚江河道:“不用,我带她一起走。” 曹诚光愣了一下,楚江河的这个回答倒是他没想到的,曹诚光啧啧赞道:“真爱啊!” 楚江河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叫上小红樱向猎风谷继续前进。 三人之中只有楚江河来过猎风谷,和上次被幽冥追击不同,这次猎风谷内空旷无人,进入猎风谷,风雪开始变大,楚江河的内心也开始激烈交战,曹诚光应该已经得到了镇魔珠,他这次前来的任务就是监视曹诚光,等于提供了双重保障。 小红樱目前还不知道他的选择,他寻找镇魔珠并不是要为了拿来对付幽冥大军,扭转幽冥墟的战局,而是要带着镇魔珠离开,如果小红樱知道了真相,她会不会答应跟自己一起走? 曹诚光感受到四处涌动的灵气,赞道:“果真是一片风水宝地,这里灵气丰沛,前所未见。” 小红樱问道:“比起圣城废墟的灵气还要丰沛?” 曹诚光嘿嘿笑道:“不一样,废墟那边的灵气虽然丰沛却是我无法吸收的,这里完全不一样。” 楚江河道:“这里灵泉遍布,灵气涌动。” 曹诚光点了点头,乐呵呵跟着楚江河进入了前方的冰洞,突然一柄冰冷的弯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却是落在最后的小红樱突然出手,楚江河吃了一惊,愕然道:“小红樱,你做什么?” 小红樱内心无比纠结,双眸泪光盈盈,她颤声道:“你们刚才说什么我都知道了。”她虽然离开很远的距离听不到两人的对话,但是她懂得唇语,仍然通过两人的口型变化推断出他们谈话的内容。 小红樱一字一句道:“楚大哥,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根本没有想过要挽救幽冥墟,你要离开对不对?” 第八百一十一章 搜身 楚江河没料到小红樱会猝然发难,短时间的错愕之后,他马上镇定下来:“小红樱,我怎么可能骗你,你自己想想,从你我相识以来我有没有骗过你,有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先把刀放下,听我解释。” 曹诚光道:“是啊,你先把刀放下听他解释,你们俩有什么过节,你们自己谈,用刀架在我脖子上算什么事?”他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贴在刀刃上:“那啥,我回避,你们俩好好聊。” “放老实点!”小红樱厉声斥道。 曹诚光被吓得一哆嗦,小手一抖,刀刃在他脖子上蹭了一下,一道血痕清晰可见,这刀可够快的,曹诚光道:“小心,小心,疼!” 小红樱道:“你再敢耍花样,我一刀割了你的脑袋。” 楚江河道:“别激动。” 曹诚光道:“楚江河,你让她把刀放下,我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这辈子都休想得到那东西。” 小红樱道:“把镇魔珠给我!” 曹诚光小眼睛转了转,看着楚江河。 楚江河叹了口气道:“你先给她吧。”心中暗忖不如将计就计,看看曹诚光手中究竟有没有镇魔珠。 曹诚光呵呵笑道:“楚江河啊楚江河,你当我傻子,你们两人一唱一和想讹我是不是?大不了鱼死网破,我死了大家一拍两散,谁都别想得到。”他向小红樱道:“小姑娘,他骗你的,他才不会帮你对付幽冥大军,你问问他,来到猎风谷的目的是什么?” 小红樱含泪望着楚江河,从小到大,楚江河在她心中一向完美,可向来完美的形象突然在心中崩塌,世上没有比这种事情更让人难过,小红樱不禁在想,如果楚江河一直都在利用她,那么爷爷和族人岂不是白白牺牲了,她又要为此承担怎样的责任? 楚江河道:“不错,我骗了你,就算你得到了镇魔珠也无法击败幽冥大军。” “你果然一直都在骗我,你来到猎风谷是为了逃走对不对?” “我是要离开,可我没想过自己离开,我想带你一起离开这里,离开幽冥墟回到我的故乡,我会对你好,一辈子对你好。”楚江河情真意切道。 曹诚光听得直起鸡皮疙瘩,楚江河哄无知少女的本领还真是厉害,玛丽隔壁的,换成自己年轻的时候可能也就相信了。 小红樱泪流满面,曹诚光看到她的样子心中暗叹,有效,这傻妮子还是上了当。 小红樱摇了摇头道:“我哪儿也不去,爷爷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拯救族人复兴重目氏,我必须完成他的遗愿。” 楚江河道:“他更想你能够幸福,小红樱,相信我,你相信我一次,咱们一起走,我带你去一个和平的地方,美丽的地方。” 曹诚光忍不住插口道:“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和平,天下乌鸦一般黑,你就不能实话实说,外面还不如幽冥墟纯洁。” 楚江河怒道:“你少说一句,我们的事情轮不到你插嘴。” 曹诚光道:“得嘞,你插嘴,你插嘴,可你们俩说话能不能把刀从我脖子上放下来,小姑娘,他那么喜欢你,应该不介意你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楚江河咱们俩换换位置行吗?” 楚江河眼圈居然有些红了,望着小红樱道:“相信我,我可以给你幸福。” 小红樱紧紧咬着樱唇。 曹诚光道:“幸福只能靠自己争取,别人是给不了你的。” 小红樱和楚江河同时喝道:“住嘴!” 曹诚光道:“好!”他双脚一沉,突然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江河和小红樱吃了一惊,曹诚光因何消失了?这里是冰洞,脚下是厚厚的冰面,冻土层位于下方很深处,根据楚江河对曹诚光的了解,他擅长土遁,但是没有遁入冰层内行走的能力,怎么会凭空消失? 小红樱望着楚江河:“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楚江河叫苦不迭道:“我根本就没有动手,一定是他自己逃了。” 曹诚光是被人拖入冰面之下的,等他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在冰层之下,周围全都是冰,一张熟悉的面孔笑眯眯望着他,正是曹诚光避之不及的张弛。 曹诚光转身想逃,脑袋却碰在了冰壁之上,小小的身板儿四仰八叉地摔倒在了地上,张大仙人一伸手抓住他的领子将曹诚光拎了起来,然后重重将他抵在冰壁上。 曹诚光惨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张弛道:“没人能救你,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曹诚光苦笑道:“大家都是同甘苦共患难的朋友,有句诗说得好,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张弛道:“废话少说,把镇魔珠交出来。” “什么镇魔珠,我听都没有听说过。”曹诚光自然不肯承认。 张弛道:“我在这里恭候大驾已经多时了,你和楚江河的那点小九九还想瞒过我的眼睛?痴心妄想。” 曹诚光叹了口气道:“我早就知道楚江河那小子不灵,就算十个他一百个他绑在一起也不可能是你的对手。”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忽然向冰壁内不停陷入,曹诚光骇然:“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张弛道:“你不肯交出镇魔珠,我就将你融入这冰壁之中,把你永生永世封冻在幽冥墟,你走不掉,镇魔珠自然还留在幽冥墟,楚江河等不到你他自然自己会回去,如果谢忠军知道你没有完成任务,他会怎么做?” 曹诚光苦笑道:“张老弟,那东西对你有什么用处?你若是当真想要,我给你就是。” 张弛放开了他,曹诚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揉着屁股道:“我真不知道什么是镇魔珠,现在我把身上所有东西都掏出来,你一样样的看。” 他果真解开了衣服,让张弛随意搜查,张弛将他随身的东西搜了一遍,里面倒是有些珍贵的晶石可其中并没有任何珠子,更不用说镇魔珠了,张大仙人虽然从未见过镇魔珠,可是他相信对如此神奇之物必然会产生感应。 曹诚光道:“看到了,我真没有。” 张弛道:“找不到镇魔珠你就永远别想离开幽冥墟。” 曹诚光道:“不走就不走,反正我也走不掉。”小眼睛滴溜溜乱转。 张弛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曹诚光道:“都快脱光了让你查了,你还想怎样?” 张弛的左手抵住他的腹部。突然感觉一股暖烘烘的能量传入他的体内,曹诚光当然知道张弛没那么好心帮他取暖,果然一会儿功夫就感觉一股热量从丹田升腾而起,挤压着他的肠胃,难以抑制的呕吐的冲动刺激着曹诚光的神经,曹诚光躬下身去,哇!地吐了起来。 张弛厌恶地皱了皱眉头,曹诚光显然没吃什么东西,吐出了一滩清水,其中一颗黑漆漆乒乓球大小的珠子引起了张弛的注意,张弛从曹诚光身上扯下一块布来,隔着布捏起了那颗珠子,擦了擦,观看那珠子,感觉那黑沉沉的珠子似乎有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曹诚光面色惨白望着张弛道:“你……你要来也没什么用处……我……我是拿去救人的。” 张弛笑了笑,忽然扬起手在曹诚光的颈后击了一掌,曹诚光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楚江河和小红樱四处寻找曹诚光的时候,却听到冰洞深处传来曹诚光的声音:“你们两个聊完了没有?” 两人循声赶了过去,只见曹诚光就坐在一块冰岩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 楚江河道:“曹先生,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我们很担心你。”低声向小红樱道:“我们合力抓住他。” 小红樱愣了一下,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楚江河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楚江河突然出手,重击在她的颈后,小红樱终究还是大意了,再度被楚江河打晕在地。 冰岩上的曹诚光清楚看到了眼前的一切,不屑地撇了撇嘴道:“楚江河啊楚江河,你还真是个伪君子。” 楚江河冷冷道:“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评判。” 曹诚光道:“这小姑娘对你如此痴情,你怎么舍得下如此重手?” 楚江河道:“曹诚光,你还想不想离开这里?” 曹诚光点了点头道:“自然要离开,可你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带我离开?当初带我们来到幽冥墟的是张弛,可不是你,你口口声声带我离开,我现在想想反倒是姓张的小子比你更靠谱一些。” 楚江河道:“看来你真不在乎曹明敏的性命了。” 曹诚光道:“小子,你居然也敢威胁我,你要搞清楚状况,不是我求你,是你求我!你证明给我看看,你倒是如何带我离开?” 楚江河看出曹诚光没那么容易对付,他点了点头道:“也罢,你不信我也是正常,张弛当初带我们进来全凭了一把天蓬尺,他拥有的东西,我也有。”他从行囊中取出一把天蓬尺,在曹诚光面前晃了晃道:“看清楚了没有?” 第八百一十二章 原来是你 曹诚光道:“什么玩意儿?”凑近想要看个究竟,楚江河却迅速将天蓬尺收了回去。 曹诚光切了一声道:“小气,一根破尺子有什么稀奇?” 楚江河暗自不屑,曹诚光真是有眼无珠,居然连这件宝物都不认得,如果没有天蓬尺,即便是身处灵泉遍布的猎风谷,他们一样无法离开。 楚江河道:“镇魔珠呢?” 曹诚光嘿嘿笑道:“等咱们回去,我自然会给你看。”目光在晕厥过去的小红樱身上看了看道:“这妮子你打算如何处置?你若是不要就……” 楚江河怒视他道:“我的事情你无需过问。” 曹诚光道:“你心中极其矛盾对不对?不带她走良心难安,可如果带她回去又担心对她无法交代,对神密局无法交代,还担心神密局会对她不利对不对?” 楚江河被他说中了心坎,抿了抿嘴唇道:“曹诚光,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就是。” 曹诚光道:“你小子隐藏得也够深,连我都被你骗过,跟我说句实话,你打算将镇魔珠交给谢忠军还是交给楚沧海?” 楚江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脸上厌恶的表情已经藏不住了,如果不是曹诚光得到了镇魔珠,自己绝不会和这种人为伍。 曹诚光道:“你戒心可真重,咱们若是想合作就应当彼此信任,不如你把那根尺子给我看看。” 楚江河道:“除非你将镇魔珠拿给我看。” 曹诚光居然爽快地点了点头道:“好啊。 楚江河心中疑窦顿生,此前自己费尽唇舌,曹诚光都不肯拿出镇魔珠,现在却突然改变了主意,估计十有八九其中有诈,可转念一想,自己是曹诚光唯一的机会,除了自己以外他根本没可能离开幽冥墟,以曹诚光的头脑不会想不透这个道理。 楚江河向曹诚光伸出手去,让他先将镇魔珠拿出来交给自己。 曹诚光道:“咱们一起拿出来,谁也别想玩花样。” 楚江河知道他没那么好说话,做任何事都是斤斤计较,看到曹诚光从怀里摸索出一样东西,用两只小手捂着。 曹诚光道:“一起!” 楚江河将天蓬尺递到他的面前,曹诚光也将他的镇魔珠展示给楚江河,楚江河定睛望去,这镇魔珠晶莹剔透,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水晶球,不,更像是冰球。 曹诚光道:“拿去看仔细些。”他将镇魔珠向楚江河轻轻抛了过去。 楚江河探手接住,冰凉一片,他的注意力刚刚转移,曹诚光已经出手了,闪电般抓住了楚江河的天蓬尺,一把就夺了过去。 楚江河怒道:“你干什么?” 楚江河已经撒开两条小短腿向冰洞深处逃去。 楚江河握住那镇魔珠,掌心沁凉,他此刻的内心比掌心更凉,曹诚光这个老混蛋,竟然用一颗冰球来敷衍自己,利用冰球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然后趁机夺走了他的天蓬尺,楚江河顾不上多想全力去追赶曹诚光。 楚江河大声道:“曹诚光,你拿去也没用。” 曹诚光矮小的身影从前方拐了过去,等楚江河追赶上去,发现前方已经没了人影,楚江河心中骇然,功亏一篑,眼看就要成功,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可现在连天蓬尺也被曹诚光给骗了过去,这下只怕要困在幽冥墟了。 楚江河循着冰洞继续走了一段距离,发现曹诚光已经彻底失去了影踪,冰洞虽然很长,可前方笔直,一眼能够看到尽头,周围也无隐蔽之处,除非曹诚光可以钻入冰下,可据他所知,曹诚光应该没有钻入冰雪中的本事,难道这厮一直都隐瞒着他的能力? 楚江河无奈之下,只好暂时返回刚才的地方,来到外面发现原本被他打晕躺在地上的小红樱也不见了,楚江河心中骇然,今次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没有得到镇魔珠,连天蓬尺也丢掉了,小红樱如今也不见了影踪,若是她有三长两短,自己以后恐怕要良心难安了。 楚江河继续向外走去,希望小红樱只是苏醒过来自行离去,如果是这样她走不了太远,走了几步,他又停下脚步,比起小红樱天蓬尺和镇魔珠更加重要,可现在曹诚光将这两样东西全都带走了,只怪自己大意,低估了曹诚光的卑鄙,楚江河越想越是懊恼,他决定回头再找一次。 没走出几步,就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定睛望去,却见曹诚光从里面出来,楚江河心中又惊又喜,这厮总算舍得现身了,既然他去而复返就证明他离不开自己,就算把天蓬尺给他,没有自己帮忙引路他也离不开幽冥墟。 楚江河怒视曹诚光道:“天蓬尺呢?赶紧还给我!” 曹诚光一脸无辜道:“什么天蓬尺?我何时拿了你的天蓬尺?” 楚江河见他到现在仍然还在歪搅胡缠,忍不住斥责道:“曹诚光,你到底还想不想离开这里?你再歪搅胡缠,错过时机,恐怕你我都要困在幽冥墟了。” 曹诚光长叹了一口气道:“你是不是把天蓬尺交给了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 楚江河听他这么说顿时愣住了:“什么?” 曹诚光道:“我刚刚被张弛给拖了下去,一定是他扮成我的样子,从你这里骗走了天蓬尺,你啊,怎么就这么大意,居然被张弛给骗了。” 楚江河手足冰冷,看曹诚光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他也知道张弛有一定的拟态能力,只是没想到张弛在这方面的实力如此强大,将曹诚光模仿得惟妙惟肖。 楚江河道:“你还不是一样,那颗镇魔珠还不是被他抢走?” 曹诚光嘿嘿笑道:“你当我像你一样蠢吗?“他从怀中掏出了一颗灰蒙蒙的珠子道:”东西自然还在我的身上,除非是我死,任何人休想将这东西从我的身边拿走。“ 楚江河心中暗叹,自己终究比不上这厮老奸巨猾。 曹诚光道:“现在我有镇魔珠,你却没有了回去的办法,看来我需要重新找人合作了。得嘞,告辞,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从今以后,大家听天由命。”他从楚江河身边经过,向洞外走去。 楚江河道:“曹先生,我既然敢来幽冥墟,自然有离开的把握。“ 曹诚光看着楚江河道:“什么意思?东西没被他抢走?“ 楚江河从怀中又掏出了一根天蓬尺,得意道:“来幽冥墟这危机四伏的地方就要做好两手准备,他怎么都想不到我还有备选方案。“ 曹诚光啧啧赞道:“原来刚才那一根是假的。“ 楚江河道:“两根都是真的。“ 曹诚光道:“怪哉,如此珍贵的东西怎么会有那么多?“ 楚江河道:“这你就不用管了,咱们走。” 曹诚光道:“就这么走了?你那个小情人呢?“这货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楚江河心中一阵刺痛,今次离去恐怕和小红樱再无相见之日,想起小红樱的笑靥,楚江河的意志顿时有些动摇,可想起自己此行的任务,心肠又硬了起来:“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曹诚光道:“让我跟你走也可以,你把天蓬尺交给我。” 楚江河听他提出这样的要求,不由得打量了曹诚光几眼,曹诚光的衣服和刚才完全相同,如果说刚才那个是张弛所扮,那么真正的曹诚光哪儿弄这身一模一样的衣服?楚江河心中一凛,他向后退了一步,手落在剑柄之上:“你究竟是谁?” 曹诚光道:“要不要脸,不知道我是谁?你还要带我离开?” 楚江河一字一句道:“你是张弛,你不是曹诚光!” 曹诚光哈哈大笑:“楚江河,既然你如此多疑,还是自己一个人走吧,老子不回去了。” 楚江河突然拔剑出鞘,一剑向曹诚光的头顶劈去,曹诚光身材矮小,在这种对决中占尽劣势。 眼看大剑即将劈中曹诚光的头颅,眼前却突然失去了曹诚光的踪迹,楚江河的这一剑收势不急,砍在曹诚光刚刚立足的冰面之上,在冰面上砍出一道白印,剑刃劈斩的冰屑乱飞,楚江河没有砍中目标,定睛望去,周围哪里还有曹诚光的身影。 楚江河大吼道:“张弛,你出来,我知道是你!”曹诚光没有在冰中遁行的能力,刚才的那个十有八九就是张弛所扮。 楚江河举剑向前走去,走了两步,脚下发出冰裂之声,低头望去,只见冰面因为承受不住他的重量而裂开,楚江河赶紧转移到别处,心中纳闷,脚下本该是坚实的冰面,怎么如此脆薄,一定是张弛在下方动了手脚。 移步右侧的冰面,还未站稳,喀嚓一声,冰面裂开一个大洞,楚江河内心一沉,身体向下方掉落,他应变也是奇快,赶紧纵身提气,意图在跌落之前,跳到上方。 可下方有人伸手抓住了他的足踝,楚江河被拖着向下坠落,他挥剑向下方砍去,剑刃中途遇到阻隔,却是一面冰盾挡住了利剑,楚江河身体在坠落的途中,腹部已经挨了重重一拳,这一拳打得他骨骸欲裂,还未等他恢复过来,面部又被一拳击中。 楚江河被打得眼冒金星,双脚刚刚落在地上,就被冰封住,双手下意识在冰壁上一扶,准备挣脱开来,可那冰面竟毫不着力,双手一下就陷入冰壁之中,这下双手双脚都陷入冰中,冰壁迅速凝固,将他困住。 楚江河内心惶恐不已,他知道自己的实力远逊于对手。 火光亮起,火焰沿着刀身蔓延,燃烧的龙鳞刀照亮了黑暗的冰窟,楚江河借着火焰的光芒看到了对手,张弛笑眯眯出现在他的对面,向他点了点头道:“别来无恙?” 楚江河一时间万念俱灰,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都被张弛掌握了,现在落在他的手中,已经是大势已去,他叹了口气道:“好手段,输在你的手下,我无话好说。” 张弛道:“我可从来没把你当成对手,因为你不够资格。” 楚江河咬了咬嘴唇,他向来高傲,可如今却不得不接受自尊被张弛无情践踏的事实。 张弛来到他的面前,伸手从他怀中摸出了另外一根天蓬尺,楚江河没有任何的反抗,他的内心已经崩溃,已经从心理上放弃了反抗。 张弛看了看这跟天蓬尺,又取出刚才抢来的一根,两相对比几乎一模一样,这东西全都是高仿复刻版,和秦君卿给他的无论材质还是外形细节几乎都一模一样,由此可以基本推断出,秦君卿、楚沧海、谢忠军三人必有勾结,背后的布局人很可能处在他们三人之中,也许他们三人全都参与其中。 张弛道:“这天蓬尺是谢忠军给你的?” 楚江河道:“他哪有这个本事。” 张弛道:“那就是你爸,新世界集团自然有这个本事。”他将天蓬尺全都收起来,向楚江河道:“说说看,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楚江河道:“从我这里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我知道得东西未必比你多,只不过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次的任务是重返幽冥墟找到镇魔珠并带回去。” 张弛道:“你和曹诚光从一开始就串通好了?” 楚江河摇了摇头道:“我只知道有人会配合我,但是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你和白小米中的一个,并不知道是曹诚光。” 张弛道:“白小米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 上方忽然传来脚步声,不多时听到秦绿竹的声音道:“张弛,外面来了许多幽冥武士,已经将洞口封住了。” 张弛道:“不用慌张,你下来吧。” 秦绿竹从洞口跳了下来,紧接着是小红樱,楚江河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狼狈无比,他不想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被小红樱看到,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小红樱只当没有看到他。 张弛等她们下来之后,伸手一挥,只见上方的冰洞慢慢融合,楚江河看在眼里,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这小子不知得了什么奇遇,实力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第八百一十三章 无计可施 张弛举起龙鳞刀在前方冰壁上融出一个大洞,让秦绿竹和小红樱先进去,他回到楚江河的身边,笑道:“给你一个选择,跟我走还是留在这里自生自灭?” 楚江河一脸的生无可恋,到了这种时候,他还能有什么选择,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只能跟着张弛走了。 张弛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往里面塞了一颗药丸,强迫楚江河咽了下去。 楚江河知道张弛没那么容易放过他,可这手段也太卑鄙了些,咽了那颗药丸,惶恐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张弛道:“我这个人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跟我玩阴谋,我没理由对你以德报怨,这是给我自己留些保障。你小子最好乖乖听话,不然我就让这幽冥墟变成你的埋骨之地。”他将楚江河放开。 楚江河道:“你吓我!”心中暗自琢磨,张弛塞到自己嘴里的或许不是毒药,只是他故意吓吓自己罢了。 张弛道:“你大可试试。”头也不回地向冰洞中走去。 楚江河心中恨极了张弛,可现在也无计可施,只能忍气吞声地跟着他往前走。 走出不远,看到秦绿竹和小红樱在前方停步,她们身边还多了一个侏儒,自然是真正的曹诚光。 曹诚光的脸色比楚江河更加难看,两人四目相对,都知道对方在张弛手上吃了瘪,现在他们的命运已经完全掌握在张弛的手中了。 曹诚光挤出一个笑容道:“想不到咱们这些老朋友又能齐聚一堂,真是开心,呵呵……”他干笑了两声,却发现周围没有一个人在笑,尴尬咳嗽了两声。 秦绿竹道:“道不同不相为谋,现在我们要返回冰雪长城,对抗幽冥大军,何去何从你们自己掂量。” 曹诚光忙不迭道:“我自然是要跟你们一起走,我要和你们有难同当,对抗幽冥乃是关系到人类存亡的大事,这么有意义的事情我当然要参与,义不容辞!” 小红樱道:“谁要和你有难同当,你这种人只顾着自己,哪还顾得上别人的死活。”说这句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扫了楚江河一眼,看到楚江河面如死灰,神情颓丧,心中有些不忍,可想起他刚才的所为,顿时心肠又硬了起来。 张弛向曹诚光道:“你跟我回冰雪长城?” 曹诚光连连点头。 “你不怕有人为纪先生报仇?” 曹诚光倒吸了一口冷气,苦笑道:“你以为他是我杀的?他是我结拜大哥,我们虽然不是同年同日生,可我们立誓要同年同月死。” 秦绿竹忍不住抢白道:“你怎么不去死?” 曹诚光脸皮再厚此时也感到尴尬了。 张弛道:“你们没必要勉强,就算你们想回去,我也不会拦着你们。” 楚江河心中暗忖,说的好听,天蓬尺全都被你夺走了,我拿什么回去?曹诚光和他也是一样的想法,没有了镇魔珠,回去也救不了曹明敏,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留在这里,希望有机会将东西夺回。 两人各怀鬼胎,跟在张弛身后默默走着,彼此目光对望,都明白对方想到了偷袭,可也只是想想罢了,张弛刚才展现出的强大实力已经将他们震慑,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秦绿竹道:“你猜他们两个心里想什么?” 张弛笑道:“自然是想着趁我不备偷袭我,将东西夺回去。” 秦绿竹咯咯笑了起来,小红樱没笑,过去楚江河一直是她心目中的大英雄,可今天形象完全崩塌,让她心中实在难以接受。 曹诚光在后方道:“我可没那么想,张老弟,我对你一直都是心服口服的。” 张弛道:“老曹,我对你的脸皮也是服气的。” 曹诚光叹了口气道:“张老弟,我是有苦衷的,我还不是被人胁迫方才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加害过你吧?我非但没有害过你,还帮助过你几次。” “如此说来,我倒是应该感谢你了?” 曹诚光快走了几步,和张弛并肩行走,昂着脸,腆着脸皮道:“你我兄弟何必那么客套,都怪那个谢忠军,他卑鄙无耻,用小敏的性命来要挟我,我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情义,我这一生唯一深爱的人就是小敏,我最对不起的也是她,所以哪怕有一线机会,我也要尝试去营救她,你说我错了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眼巴巴望着秦绿竹,分明是想博同情。 秦绿竹道:“这个理由倒是充分。” 小红樱道:“想不到你居然还是一位大情圣。” “大情圣不敢当,不过至情至圣的君子我勉强也算得上。”又看了秦绿竹一眼道:“至少比那几个伪君子强得多。” 张弛道:“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最清楚。” 曹诚光道:“所以我后悔,所以我决定从现在开始痛改前非,我发誓,从现在开始,我是再做对不起你的事情,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楚江河心中暗骂,这老狐狸当真不知廉耻为何物,为了保住他自己,连做人的底线都不要了。 秦绿竹道:“你要是无法完成任务,岂不是就没办法救曹主任?” 曹诚光长叹了一口气道:“大不了我用这条命来祭她就是,小敏在天有灵,知道我为她努力过就好,一个人不管生命长短,最重要是活过、爱过、来过!” 秦绿竹和小红樱听他这样说,内心居然都有些触动,忽然觉得曹诚光也的确有他的苦衷,一个深情的人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张弛见惯了曹诚光的套路,他喋喋不休说了那么多只当是耳边风,楚江河心情低落,一言不发,众人随着张弛在冰洞中前进,途中经过多处涌动的灵泉。 楚江河经过灵泉之时,心中越发懊恼,他距离完成任务只差一步,眼看就能够顺利完成任务离开这里,却因为张弛的出现而功亏一篑,人通常不反思自己的错误,通常习惯于将所有的错误和责任都归咎到别人的身上。 想起张弛还逼迫自己吞下一颗不知何物的药丸,楚江河忐忑不安,虽然认为未必真是毒药,可心理上已经完全落在了下风,无论他承认与否命运都已经被张弛掌控。 曹诚光道:“咱们这是往什么地方去?” 张弛道:“摆脱幽冥的追踪。” 曹诚光道:“张老弟真是厉害,这冰洞都是你挖出来的?” 张弛道:“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冰洞本来就存在,这片地方遍布冰洞,错综复杂,层层叠叠,我只需要在关键时刻,打通关键的环节即可。” 曹诚光恭维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就是那种关键时刻能力挽狂澜的大人物,以后一定能够名垂青史。” 秦绿竹道:“张弛,他咒你死呢。” 曹诚光慌忙摆手道:“不敢,不敢,张老弟是我偶像,我怎么可能咒他死,赞美都来不及,我祝你们两个千秋万载永结同心。白头偕老,早得贵子。” 秦绿竹虽然明知道他说得都是恭维话儿,可仍然听得心花怒放,眉眼含笑道:“你这人就没一句实话。” 张弛示意众人停下脚步,和秦绿竹交递了一个眼神,秦绿竹利用灵能在他们的周围构筑起空静结界,这样做的最大好处就是能够屏蔽外界对他们的感知。 张弛指了指头顶上方,低声道:“有不少幽冥在我们的上方冰洞中,咱们歇歇再走。“ 小红樱打了个喷嚏,楚江河将自己的皮袄脱下来递给了她,小红樱看了一眼,并没有接。 秦绿竹伸手接了过去,然后递给了小红樱:“穿上!“ 曹诚光看到眼前一幕,禁不住感叹道:“问天下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张弛拍了拍他的肩头道:“真心想跟我合作?“ 曹诚光道:“那是自然。“眼睛朝楚江河看了一眼。 张弛道:“你不用担心,咱们的对话他听不到。”他也从秦绿竹那里学会了构造空静结界的方法,将自己和曹诚光单独隔离开来。 曹诚光道:“我倒是有个办法,这小子既然主动送上门来,倒是一张不错的牌,咱们可以利用他来谈条件,他毕竟是楚沧海的亲儿子,楚沧海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张弛道:“你想用他交换曹明敏?“ 曹诚光道:“他们敢做初一,咱们就做十五,张老弟,现在镇魔珠在你手里,楚江河也在你手里,这就意味着咱们有了谈判的资本,谢忠军想得到镇魔珠,楚沧海想保住他儿子的性命,咱们只要握紧了这两张牌,就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张弛哈哈笑了起来。 曹诚光也跟着大笑:“我就知道咱们想到了一处,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回去。” 张弛却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曹诚光道:“怎么不是时候,夜长梦多啊,我的好兄弟。“ 张弛道:“刚刚是谁说要为人类的命运而战,要和幽冥墟共存亡。“ 曹诚光低声道:“你该不是真准备要留在这里和幽冥决一死战吧?“ 张弛道:“幽冥墟如果守不住,这里就会完全被幽冥掌控,变成一个真正的人间炼狱,咱们既然能够到这里来,幽冥同样可以进入外面的世界,一旦发生了那种事,世界末日就到了,到时候别说是曹主任,就算是你我也难逃劫数。” 曹诚光道:“我死不足惜,可我岂能眼睁睁看着人类命运断送在我的手中,决定了,我和张老弟同进退,哪怕是牺牲掉我这条性命,也一定要将幽冥阻挡在冰雪长城之外。” 张弛对曹诚光的话是一点都不信,对待这种人必须要拿住他的七寸方才能让他老老实实配合自己。 秦绿竹看了楚江河一眼,向小红樱道:“以后要多点记性,不要听几句甜言蜜语就将一颗心全都扑在人家身上,要知道这世上的伪君子有很多。” 小红樱咬了咬嘴唇,眼泪就快流出来了。 楚江河道:“我从未想过害你,我只是想带你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小红樱道:“我也从未想过你会如此自私。” 楚江河叹了口气,不再解释,以他目前的状况很难再有翻盘的机会,且不说实力远远超过自己的张弛,就算秦绿竹他也应付不来。 幽冥远离这一带之后,张弛带着他们继续沿着冰洞前行,在冰洞中行走了大半天,张弛方才寻找了一个相对薄弱的地方,利用龙鳞刀开辟通道,几人先后来到了外面。 外面还是大雪纷飞,周遭寂静无人,秦绿竹在风雪中分辨了一下方向,指着东南方道:“咱们朝这个方向走,大概一个日夜就能够抵达冰雪长城了。” 小红樱将皮袄丢给了楚江河,看似不愿穿他的东西,可在另一种层面上,也体现出她对楚江河并未能完全忘情,秦绿竹看在眼里,心中暗叹,这小妮子只怕难以解脱出情网了,以后还需多加小心,提防楚江河再利用她。 曹诚光故意道:“这镇魔珠究竟有什么作用?为什么谢忠军想千方百计地得到它?” 张弛道:“你都不知道它有什么作用,还费尽心机去偷?” 曹诚光苦笑道:“原因你都知道。” 秦绿竹道:“说说看,你是如何从圣城废墟盗得镇魔珠的?” 曹诚光长叹了一声道:“说来话长,我和我大哥……也就是纪昌,我们被幽冥老祖胁迫进入了圣城废墟,那幽冥老祖过去应该是去过圣城,所以他轻车熟路,他利用我们各自的特长,躲过寒潮,绕过荆棘迷宫,进入地宫,等到了地宫我们才知道这里面居然是一座墓葬,幽冥老祖之所以进入这里,他的目的是要得到镇魔珠。” 张弛听他一口一个幽冥老祖的叫着,心中暗忖,曹诚光应该早就猜到了幽冥老祖真正的身份。 曹诚光停顿了一会儿方才继续道:“他让我和纪昌去打开棺椁,等我们打开棺椁一看,里面躺着一具尸体,栩栩如生,你猜那人是谁?” 第八百一十四章 改变 张弛瞪了他一眼,这厮还是改不了好卖关子的老毛病。 曹诚光小眼睛眨巴眨巴,就是不急着说话,张弛对他太了解,也不追问,曹诚光终忍不住叹了口气道:“跟你这种人说话真是没趣,你就不能装出好奇的样子问我一句?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 张大仙人笑道:“我偏不惯你这臭毛病。“ 曹诚光哭笑不得,只能继续往下说:“白无天!那棺材里面躺着的人是白无天!“ 张弛倒吸了一口冷气,白无天岂不是白云生的儿子,白小米的亲爹,秦君瑶的老公?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根据他得到的消息,当年白无天和秦君瑶夫妇为了营救白云生,结果白无天惨死,秦君瑶得到纪昌的帮助,方才逃入了幽冥墟躲过一劫,为何曹诚光会见到白无天,而且他还躺在圣城废墟地宫的棺椁里面。 张弛道:“你认得白无天?” 曹诚光道:“我虽然不认得可是有人认得。” “你是说纪昌?” 曹诚光点了点头道:“幽冥老怪让我们在他的身上寻找镇魔珠,纪昌先我一步找到,就在纪昌找到镇魔珠,刚刚拿到手中的时候,白无天突然坐了起来,他一把将纪昌给抱住,死死咬住他的脖子,用力吸他的阳气,我当时就想去救纪昌,可是幽冥老祖阻止了我,你猜我看到了什么?“这次不等张弛提问他就自问自答道:”我看到了一只白毛狐狸,白无天变成了一只白毛狐狸,它吞噬着纪昌的灵能和阳气。“ 张弛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当时的场景,可听曹诚光讲述也感觉到不寒而栗,白氏本来就是妖族,曹诚光看到狐狸应该就是它的真身。 曹诚光道:“纪昌将镇魔珠丢给了我,幽冥老祖让我把镇魔珠给他,我当时就想,如果我给了他,那么对幽冥老祖就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他一定不会管我的死活,于是我就带着镇魔珠想要遁入地下,可墓室内有灵能禁制,我无法使用灵能,当时的情形实在是险恶到了极点。” 张弛心中暗自奇怪,在当时的情况下曹诚光究竟又是如何逃出来的? 曹诚光道:“幽冥老祖对我动了杀念,他准备向我出手的时候,那白毛狐狸突然舍弃纪昌向他扑了过去,我本以为幽冥老祖杀死一只狐狸还不容易,可他却被那只狐狸扑倒在地,我看到机不可失,转身就逃。” 张弛暗叹,以外公的能力本不至于连原形毕露的白无天都打不过,应该是当时他刚好走火入魔,体内掠夺的各种异能相互冲突,导致他的能力大打折扣,也是曹诚光命大,居然能够在那种情况下捡回一条命。不过换句话来说,如果当时他把镇魔珠给了向天行,也许向天行就能够镇住体内纷繁复杂的诸多异能,避免走火入魔的发生,可如果是那样,重新达到巅峰状态的向天行只怕要对昔日的仇人展开疯狂报复了。 曹诚光道:“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张弛点了点头。 曹诚光低声问道:“你有没有见到幽冥老祖?” 张弛摇了摇头。 “有没有见到那只白狐?“ 张弛依然摇了摇头,心中却想到了白小米,白小米从来到幽冥墟到现在一直都没有现身,从接触秦君瑶时和她的对话可以推断出,她们母女应该已经见了面,白无天就在幽冥墟,秦君瑶对此究竟是不是一无所知? 镇魔珠真正的作用是什么?是避免吸收大量灵能之后的走火入魔?还是真得可以用来对抗幽冥? 曹诚光道:“我现在想想自己辛辛苦苦跑到这里来,就干了一件事,取走镇魔珠,唤醒了白无天。“ 张弛心中一动,彼之蜜糖吾之砒霜,镇魔珠对吸收大量灵能的人可以起到帮助的作用,可是对白无天之流的妖族,却意味着一种封印,曹诚光盗走了镇魔珠,同时也解除了白无天的封印。白无天因此而苏醒,而纪昌恰恰出现在白无天的身边,成为白无天复苏之后的第一个祭品。纪昌怎么都没有想到,当年他救了秦君瑶,也许还有白无天,到头来他还是死在了白无天的手中。 现在回头想想,纪昌也许也有动机,作为深井的典狱长,掌控着从天坑进入幽冥墟的传送阵,纪昌所知道的秘密要比一般人多得多,只是他人已经死了,他所知道的秘密也随同他一起永远埋葬。 秦绿竹此时开口道:“我听说真正的幽冥老祖其实一直都在圣城废墟的地宫中。“ 曹诚光道:“无凭无据的事情你也相信?” 秦绿竹道:“可不是无凭无据,我们遇到你的时候,当时圣城废墟地动山摇,闪电不断击落在废墟之上。” 小红樱道:“就是,后来圣城废墟整个都陷落到了地下,在原来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大坑。” 楚江河在人群中走着,曹诚光的话他自然也都听到了,可是他并没有插话,他清楚别人怎么看自己,何必自讨没趣。 曹诚光忍不住笑了起来:“惦记镇魔珠的人还真不少,幽冥老祖和我们是第一波,张老弟你们是第二波,小红樱他们是第三波。” 秦绿竹补充道:“还有一波。”她所指得是秦君实和何东来,现如今二舅秦君实已经死了,而何东来也因为身受感染变成了幽冥,命运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曹诚光道:“无论第几波,笑到最后才笑得最好。”说这句话的时候抬头看了张弛一眼,张弛无疑是目前笑到最后的那个,只不过曹诚光并不认为张弛一定可以笑到最后,他们还没有离开幽冥墟,天知道还会有怎样的变化。 张弛道:“老谢一心想得到镇魔珠究竟有什么作用?“根据向天行所说,镇魔珠可以用来控制体内的各种异能相互冲突,也能够对付幽冥,可外界并没有幽冥,谢忠军显然不需要拿镇魔珠去对付他们,也就是说谢忠军很可能也同样面临体内异能冲突,难道他也可以吞噬他人的灵能? 曹诚光将祸水东引:“楚江河,你应该知道他们要这颗镇魔珠做什么?你老子肯定会告诉你一些内情对不对?” 楚江河摇了摇头,言多必失,还是沉默是金。 曹诚光道:“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你保密也没什么意义,不如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咱们弃暗投明,为人类的命运而战。”这番话他说得慷慨激昂正义凛然。 张弛都想为这厮的不要脸鼓掌,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反倒是小红樱被曹诚光的这番话打动,一双明眸望向楚江河,目光中充满了鼓励,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她也希望楚江河能够有同样的觉悟。 楚江河道:“你刚刚说,白无天还活着?” 曹诚光点了点头道:“如果那只白毛狐狸就是白无天的话,那他自然活着。“ 楚江河道:“谢忠军为何会和白云生合作?“ 曹诚光道:“那还用问,自然是他们之间有着共同的利益,人类的世界岂容妖族横行?当初白云生也是神密局的七位创始人之一,他立下无数战功,可到最后还不是落到了被赶尽杀绝的下场。“ 楚江河道:“我只知道一件事,人类被感染后会变成幽冥,而妖族不会。“ 听到他的这句话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雪花飘舞,冷风呼啸,秦绿竹的内心深处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难道克制幽冥大军的关键是妖族,可是只凭着一个白无天怎么可能逆转乾坤? 张弛想到了途中疯狂追杀他们的苍猿和雷鸟,忽然明白了什么,也许镇魔珠根本无法对付幽冥,可镇魔珠却能克制妖族的白无天,让他在圣城废墟长眠。 白无天的复苏会带来怎样的改变?强悍如向天行都无法征服的幽冥墟,白无天难道可以做到? 秦绿竹紧紧抿着嘴唇,俏脸已经失去了血色,张弛留意到她神情有异,小声道:“你没事吧?“ 秦绿竹摇了摇头。 远方忽然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声,张弛惊喜道:“闪电!“他感应到了闪电的存在。 风雪中出现了几道模糊的身影,疾风之狼,越来越多的疾风之狼排着整齐的队列逆风而行,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张大仙人目力强劲,辨认出那是由疾风之狼组成的队伍。 秦绿竹的脸色越发苍白,颤声道:“疾风之狼是不会越过冰雪长城的。” 张弛道:“规则总是可以改变的。”心中也泛起了嘀咕,毕竟当时就因为这个规则,闪电才没有护送自己来到极北之地。 “原则却不能改变!” 疾风之狼已经开始加速奔跑,张弛试图建立起和闪电之间的联系,可这种感觉似乎近在眼前,又仿佛远在天边。 曹诚光敏锐地嗅到了危险,他惶恐道:“不对,它们好像不是来帮助我们的,这明显是猎杀的阵势。” 楚江河大声道:“把剑给我!” 秦绿竹冷冷道:“你以为可以对抗几千头疾风之狼吗?” 张弛道:“不用怕,我们去冰下躲躲。“ 冰面剧烈震颤起来,初时他们以为这震颤是因为狼群奔跑而引起,可很快他们就意识到,这震颤来自于他们的脚下,冰面发出清脆的开裂声,一条冰封从他们的身后向脚下飞速蔓延而来。 第八百一十五章 看起来很美 莫名的危险笼罩了每个人的内心,此时脚下的冰面极不稳定,张弛暂时放弃了进入其中躲避的想法,大声道:“往北逃,先占据高地再说。” 张弛的话音未落,曹诚光撒开两条小短腿,哧溜一声就溜了,在逃跑方面他向来不弱于其他人,按照曹诚光的想法,他腿要比其他人短上一截,自然要笨鸟先飞。 楚江河和小红樱先后向高地逃去,秦绿竹跟在他们的身后,张弛负责断后,疾风之狼移动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转瞬之间已经将彼此间的距离缩短了三分之一。张弛暗叫不妙,按照目前的移动速度,只怕他们还没有赶到高地就会被疾风之狼超越并包围。 曹诚光本来一马当先地逃在最前方,可很快楚江河和小红樱就超过了他,然后是秦绿竹,接着张弛和他也并驾齐驱,腿短不能怨社会,曹诚光小短腿的频率已经提升到最高。 现在冲在最前方的楚江河突然停下了脚步,小红樱也和他几乎在同时停了一下来,因为他们看到的高地之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身影,这是一支数千人的幽冥军队。 前有埋伏,后有追兵,他们已经被困在了狼群和幽冥之间。 意识到已经无法逃到目标高地的张弛大吼一声道:“大家围在一起,既然逃不掉就大战一场!” 关键时刻,三位男士将两位女士护在了中心,张弛将楚江河的武器扔给了他,生死关头已经没那么多的顾忌。 秦绿竹摘下长弓,曹诚光的身高刚好形成了一个缺口,从他的头顶可以舒舒服服地弯弓搭箭。 张弛和楚江河一前一后,楚江河面向潮水般狂奔而来的狼群,张弛则警惕观望着从高地向下发动冲击的幽冥军队。他们很不幸地处在两股敌人的中心位置,这两股力量是要联手将他们先行剿灭,还是选择现场三方混战,一切都未必可知。 张弛向秦绿竹眨了眨眼睛,秦绿竹弯弓搭箭,弓弦上同时扣上三支羽箭,张弛抽出龙鳞刀,龙鳞刀燃烧了起来,宛如熊熊燃烧的火炬,火光照亮了几人的面孔,张弛手腕一动,将羽箭的镞尖点燃,秦绿竹松开弓弦,羽箭射向狼群。 三支火箭落入狼群之中,顿时点燃了三头全速奔跑的疾风之狼,被射中的疾风之狼发出凄厉的哀嚎。 秦绿竹射出火箭之后,马上利用灵能在他们的周围构筑起灵能屏障,战场上的预判至关重要,虽然羽箭上燃烧着三昧真火,中箭的三头疾风之狼必死无疑,或许还会株连到几名它们的同伴,但是单凭三支羽箭是不能击败狼群的,秦绿竹的目的是要引燃它们的愤怒,点燃现场的战火。 疾风之狼因为同伴的伤亡而愤怒,最前方的疾风之狼喷出一道道的风刃,风刃撕裂寒冷的夜,发出一声声尖锐的嚣响,宛如漫天花雨一般向前方射去。 数百只疾风之狼同时喷出的风刃声势骇人,但是在精度方面无法做到准确打击,这是一场全面攻击,有风刃直奔战场中心的五人,还有更多的风刃去势不歇,呼啸着从灵能屏蔽的旁边掠过,射向幽冥的阵营。 几千名幽冥武士也已经来到张弛他们的附近,不巧成为疾风之狼的攻击目标之一。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风刃击中了数十名幽冥,有幽冥的头颅当即被斩断,有的被斩断了手脚,有的身体被切成了两段。 秦绿竹及时构筑的灵能屏障有效阻挡了风刃,可第一轮风刃过后马上又一轮风刃攻到,灵能屏障的防御力正在迅速削弱。 幽冥武士也纷纷举起冰矛向狼群投掷过去,死伤让双方将对方视为大敌,一场混战拉开了大幕。 冰茂和风刃不停供给在灵能屏障上,灵能屏障眼看就要崩溃,曹诚光大叫道:“顶不住了……” 轰! 张弛扬起龙鳞刀在他们的周围划了一圈,一道三米多高的火墙随着龙鳞刀的移动燃烧了起来,将他们五人包围在火墙的中心,火圈的直径大概有五米左右,他们尽量向中心聚集,避免被火焰误伤。 小红樱望着张弛,目光中充满了崇拜,楚江河看在眼里,心中暗叹,记得过去小红樱也是这样看着自己,可是现在只怕不会了,形象一旦崩塌再想回到从前很难。 曹诚光本来吓得不行,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战的准备,可张弛及时构筑起来的这道火墙又让他们暂时转危为安,曹诚光心中暗赞,张弛真是厉害,别的不说,单单是这道三昧真火的屏障得耗去多少灵能,就凭他目前的表现,估计谢忠军也不是他的对手,如果这次能够死里逃生,真要好好考虑站队的问题了。 秦绿竹虽然知道张弛从来到幽冥墟之后能力提升很大,可任何人的灵能都是有限的,张弛也不例外,一旦灵能耗尽,这道真火屏障也就不复存在,可现在这种情况下,只能撑得一时是一时了。希望狼群和幽冥打个两败俱伤,真要是那种情况发生,他们就有机会逃出去。 外面杀声阵阵,他们身处战场的核心,自然不可能独善其身,不时有疾风之狼和幽冥试图冲入火墙,可只要挨上这道火墙顿时落入飞蛾扑火的命运。 秦绿竹看到那火墙非但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越烧越旺,欣慰之余又为张弛感到心疼,这下他得耗去多少灵能。却不知张大仙人如今已经从向天行那里继承了全部灵能,这点儿损耗对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而且张弛现在对自身的灵能还缺乏认知,一旦他能够自如运用灵能,眼前的这种场面他完全可以应付。 曹诚光看到这火墙越烧越旺,也放下心来,只要张弛能够撑一个小时,估计战斗就接近了尾声,到时候他们大可坐收渔翁之利,这小子过去没那么厉害啊,怎么去了一趟圣城废墟,竟然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难不成他在圣城废墟另有奇遇,这圣城废墟最珍贵的宝贝不是镇魔珠,而是另有其他? 几人都认为今天的这场危机可以凭借张弛的神勇表现顺利度过的时候,脚下的地面再次发生了一次剧烈震动,这次比刚才更加强烈,小红樱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楚江河及时伸手扶住她,这才没有摔倒。 小红樱站稳之后却不领情,一把推开了他,可震动接踵而至。一条近一米宽度的冰缝从外面裂开延伸了进来,火墙因为裂缝也出现了一个裂口。 小红樱收脚不及,惊呼一声,从裂缝中掉了下去,关键时刻还是距离她最近的楚江河及时冲了上来,一把将她的右臂抓住。 楚江河大吼道:“抓住我!” 小红樱的两条腿悬空摆动着,裂开的冰缝中露出暗红色的光芒,这光芒从地底向上投射。 楚江河循着冰封向远方望去,却见一个暗红色的巨大物体正沿着冰裂的缝隙不断向他们接近着,随着那怪物的接近,冰裂越来越大。 有疾风之狼来不及躲开冰裂从裂缝中掉落下去,小红樱耳边哀嚎声不绝于耳,她惶恐地尖叫着。 楚江河道:“别看下面,看我,你看我!” 小红樱抬头望着楚江河:“我不要你救我,我不需要你帮我!“ ”我喜欢你!“ 楚江河从心底吼出这句话,手臂用力将小红樱拉了上来。 曹诚光在震动中跳到了另外一边的冰面上,看到三昧真火组成的火墙已经开始削弱,更可怕的是,冰裂的宽度在不断加大,而且开始发生倾斜。 秦绿竹接连射出三箭,射杀了两头疾风之狼和一名冲入火圈的幽冥武士。 宛如冰川崩塌的冰裂声响起,碎裂的冰块翻飞迸射,冰裂蔓延到幽冥队伍中的时候,一颗宛如小汽车般巨大的头颅从冰裂中冒升出来,这是一条生有独角的火蟒,扭动着笨拙的身体不断向上升腾。 原本混战的双方都停下了战斗,惊恐地望着这来自冰面以下的庞大妖兽。 楚江河喃喃道:“妖兽复苏,幽冥墟完了……“ 伴随着一声震彻寒夜的吼叫,火蟒喷出一道宛如瀑布般的火焰,火焰喷向幽冥的军队,数百名幽冥武士根本无法来得及逃走,就在滚滚烈焰中化为飞灰。 秦绿竹凤目圆睁,双目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光芒。一切都和镇魔珠有关,曹诚光从圣城废墟盗走的这颗镇魔珠,不但成功让白无天复苏,同时也苏醒了长眠于冰面之下的远古妖兽,从现在开始,这样的状况只怕会越演越烈。疾风之狼越过冰雪长城来到极北之地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它们一定受到了某种召唤。 秦绿竹向张弛望去,却见张弛剑眉紧锁,他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火蟒和疾风之狼一样都是幽冥的对立面,从目前的局势来看,它们已经完全掌握了战场的局势。 陷入慌乱中的幽冥军队迅速镇定了下来,他们开始重新组织进攻,从原来的集中攻击变成了分散,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数千名幽冥举起冰矛同时向火蟒投去,黑色的夜幕下,数千支晶莹的冰矛就像是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看起来很美,却充满了凛冽的杀机。1603372436 第八百一十六章 混战 成百上千的冰矛如同暴风骤雨般落在火蟒的身上,火蟒扭动着庞大的身躯,火焰围绕着它的身体周围燃烧了起来,这火焰对它不会造成任何的伤害,反而会起到护甲般的保护作用,向它飞来的冰矛还未接近火焰就已经开始融化,进入火焰的范围,冰矛迅速融化变成了水珠,又很快成为了水汽,周身笼罩在浓重的雾气中。 火蟒的头颅从高处猛然向下俯冲,喷出一道道炽热的烈焰,烈焰从各种不同的方向切割着幽冥的队伍,一时间幽冥死伤惨重。 然而幽冥却没有退缩,剩下的幽冥迅速聚拢起来,他们的身体聚集组合,远远看去,仿佛组成了一条身形不次于火蟒的巨蛇。 火蟒对这条长蛇不以为然,准备故技重施,继续用火来屠戮幽冥。 突然,那条组合而成的长蛇扑向火蟒,在和火蟒剧烈撞击之后又分解开来,一个个的幽冥奋不顾身地扑向火蟒。在其中一个魁伟的身影格外醒目,张弛一眼就认出那是何东来。 何东来的头发已经完全变成了白色,虬须仍然漆黑如墨,身穿灰色皮袍,手中握着一把深蓝色透明的冰剑,他从幽冥的队伍中凌空飞跃而起,踏着幽冥的肩头,一步步逐渐升高,瞬间来到了尽头,左脚向下方用力一踩,那幽冥躬起的身体猛然绷直,何东来借助着他的力量,又继续向上方的空中飞起十米,这样一来,他的身体几乎和火蟒的头颅平齐登高。 火蟒金黄色的双眼看到了这不畏生死,主动挑战自己的何东来。 不自量力的人类,竟敢挑战自己。火蟒的鼻孔向外扩张,体内酝酿着狂怒之火,它要用烈焰将眼前这渺小的人类化成飞灰。 何东来在空中接连挥出两剑,挥动的轨迹形成一个大大的X,深蓝色的剑刃,深蓝色的剑光,在黑色的夜空中刻下深蓝色的印记,深蓝色的印记并非是剑光拖曳形成的轨迹,因为它在空中扩展久久不散。 火蟒向那迅速逼近瞬间已经扩展三倍的X喷出一团烈焰,以不变应万变,它对自身的能力非常自信,认为烈焰足可融化一切。 火焰笔直喷向何东来,笔直的轨迹在中途却硬生生折返向下。 火蟒没想到自己居然将火给喷歪了,这可是从未发生过的状况。 火焰如瀑布般向下方奔流,吸引火焰改变方向的人却是张弛,张大仙人原本都在旁观妖兽和幽冥的这场大战,当何东来出现的时候,他的内心顿时变得纠结矛盾,他不知道何东来现在还保留了几分意识,是否还能够控制好自己,心中其实已经明白,何东来既然和幽冥并肩战斗,就证明他十有八九也已经成为了幽冥,再不是过去的何东来,也不是他的父亲,自然不会顾及什么父子之情。 可张弛又无法否认他们之间存在的关系,何东来之所以落到现在的地步,根本原因还是为了自己,如果不是为了来幽冥墟救他,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眼看着火蟒用前所未有的火力去攻击何东来,张弛担心何东来应付不来,还是在关键时刻出手,在控火方面张大仙人还真没怕过谁,即便是这条比自己大无数倍的火蟒。 火蟒的三昧真火并不精纯,张大仙人以龙鳞刀将火流的方向改变。 空中何东来划出的大大的深蓝色X已经击中了火蟒坚硬的头部,火蟒被击中之后方才意识到这X并非是剑光的印记,而是实实在在的冰刃,冰刃砍在火蟒布满鳞甲的头颅上,虽然没能将它的头颅切开,可是也砍落了大片鳞甲,火蟒剧痛,头上的独角宛如充血般变成了红色。 张大仙人手腕反转,火蟒喷出的火流随着他手腕的旋转形成了火龙卷,龙鳞刀向幽冥的阵营一指,火龙卷旋转着移动了过去。 张弛向秦绿竹道:“快走!” 曹诚光已经追逐着火龙卷发足狂奔,张弛和秦绿竹对望了一眼,两人对曹诚光的求生能力真是不得不佩服,张弛还没有把他的逃跑计划说出来,曹诚光就已经展开了行动。 火龙卷将幽冥的队伍撕裂开一个缺口,张弛的计划就是通过这个缺口穿越幽冥的队伍逃到高地,现在所有幽冥都已经被火蟒牵制,狼群目前暂时处于观望的状态,其实就算它们发现张弛几人要逃离,并展开追击,还会和幽冥正面冲突,发生一场短兵相接的战斗。 楚江河牵着小红樱的手追随着曹诚光的步伐全速逃离,人的求生欲很容易将激发自身的潜力。 火蟒喷出的火流被张弛利用,这移动的火龙卷让幽冥纷纷避之不及,张弛几人跟随着火龙卷向高地移动,他们很快就冲出了幽冥的队列。 狼群发现了他们的异动,迅速展开了行动,这些疾风之狼非常狡诈,它们知道采取直线追击必然要和幽冥狭路相逢,想要追上张弛他们首先要战胜幽冥。 疾风之狼兵分两路,利用它们奔跑的强项,从两侧绕过幽冥的队列,继续追击张弛几人。 火蟒在剧痛中咽喉部膨胀起来,头颅迅速低了下去,然后以更快的速度昂起,向仍在空中的何东来狠狠撞去,独角如同一支大号的矛头,何东来的身躯虽然魁梧,可是在这只独角的对比下也显得娇小起来,整个人还不如这只独角大。 这只独角就算不会喷火,可单单是物理损伤就已经让人承受不起。 何东来仿若定格在虚空之中,眼看着那火蟒的独角向他撞击过来,他并没有选择闪避,手中深蓝色的冰剑一抖。身体陀螺般旋转起来,原本垂直站立的身体变成水平,高速旋转让他化成了一道灰蓝相间的光芒,直奔火蟒冲去。 火蟒的独角和光芒撞击在了一起。 轰! 红色的烈焰轰然爆发,热烈绚烂,照亮了夜空。 这壮丽恢弘的对撞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张弛回过头去,正看到何东来无畏冲向火蟒的情景,内心如同被人猛揪了一下,他对何东来是非常关心的。 数千头疾风之狼也被这空中的景象所吸引,它们齐齐回过头去,不过很快就重新投入到追击行动中去。 烈焰在空中衰减之后,看到火蟒仍然在扭动着身躯,只是它头上的独角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血洞,宛如被陨石冲撞过一样,主动扑向火蟒的何东来此时已经不知去向。 火蟒忽然爆发出一声震彻天地的吼叫,竖立的身体直挺挺向下倒去,尚未落地,已经开始爆炸,体内的流火如同彗星般向四方高速迸射。 流火之中,一道白色的光芒高速奔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狼群,深蓝色的冰剑挥出一道长达十米的剑芒,五头不急闪避的疾风之狼被剑芒切断了身体,血肉横飞。 何东来傲立于血泊之中,周身的衣物虽然被烧破多处,可见不到丝毫的狼狈,如同一尊冷面天神傲立于冰原之上,冷漠的目光投向冰原的高低,锁定了已经登上高点的张弛。 两人相隔遥远,可彼此似乎都看清了对方的目光,何东来手中的冰剑缓缓扬起,爆发出一声低沉苍凉的吼叫, 在场的幽冥武士一个个抬起头来,他们的目光集中在和东来的身上,麻木的表情竟然浮现出少见的波澜,他们同时举起手中的冰矛,在何东来的指挥下向高地挺进。 分别从两翼包抄的疾风之狼已经接近高地,已经抵达高地顶点的曹诚光毫不犹豫地抱着脑袋,将身体蜷曲成一个球,沿着冰坡滚落下去,任何时候这厮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知道自己应该采取怎样的方法来摆脱危险,是求生欲作祟,也是天生超人一等的逃生能力。 然而曹诚光这次的判断并不正确,他滚到中途的时候,一部分疾风之狼已经凭借惊人的速度绕过雪丘,抵达了斜坡的底部,在那里进行阻截。 小红樱惊呼道:“坏了,我们被包围了!” 楚江河向张弛望去,虽然他对张弛不服气,可有不得不承认在危急关头有能力带领他们从这里走出去的人只有张弛。 曹诚光好不容易才止住下滚的势头,一双小手死命抠住冰面,停下下滑的势头之后,这货爬起来又往高处爬去,到处都是疾风之狼,根本逃不出去,这次他失算了。 秦绿竹道:“我可以尝试进行一次传送。”放眼望去,周边全都是疾风之狼,在疾风之狼的外部,正有数千名幽冥向这边集结,她没有把握将这么多人同时传送出去,刚才的大战已经让她的灵能损耗不小,就算完成了传送,也不排除刚好传送到敌方阵营中心的可能。 张弛忽然道:“闪电!”他感应到了闪电,不会有错,闪电应该就在附近,张弛举目望去,周围的疾风之狼太多,从中想要找到闪电的身影并不容易。 第八百一十七章 突围 楚江河的第一反应是天空中的闪电,可抬起头,哪里有什么闪电,随即又意识到张弛口中的闪电是疾风之狼的头领,心中暗叹,即便是闪电在也没什么用处,这群疾风之狼换成过去是不可能攻击他们的,可现在还不是往绝路上逼迫他们。 形势变得越来越紧张,狼群已经将他们团团包围。 楚江河向秦绿竹建议道:“不妨一试。”构筑传送阵也需要时间,如果现在不行动恐怕就要晚了。 秦绿竹白了楚江河一眼,什么时候有他说话的份儿了。 楚江河有些尴尬,看到曹诚光此时已经气喘吁吁地跑回到他们的身边。 秦绿竹揶揄道:“曹诚光,你跑得可真够快的。” 曹诚光分辩道:“没逃,只是一不小心滑了下去,说好了同生死共患难,我怎么可能撇开大家一个人逃走,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小红樱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自己不清楚啊?” 曹诚光吞了口唾沫,和两个女孩子争辩那可是一件不明智的事情,老曹唯有摇头叹气道:“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尊重老人了。”说完眼巴巴望着张弛,所有人都是一般想法,将希望全都寄托在张弛的身上。 张弛目光迷惘若有所思,这种时候他居然走神了。 曹诚光忍不住道:“张老弟……” 秦绿竹瞪了他一眼,凌厉的目光将曹诚光的后半句话给怼了回去,她了解张弛,知道张弛绝不会在生死关头走神,一定是在想某些重要的事情。 张弛低声道:“闪电!” 伴随着张弛的这声呼喊,七头疾风之狼从狼群中突围出来,为首的那匹狼毛色纯白,威风凛凛,全速奔行之下如同暗夜中的一道白色闪电。 狼群本来正在有序地收缩包围圈,这突然的变化让狼群出现了一些骚动。 小红樱吓了一跳,赶紧弯弓搭箭,秦绿竹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行动,秦绿竹对张弛拥有绝对的信心。 张弛终于听到了闪电的回应:“主人!” 张弛激动地握紧了左拳在空中挥舞了一下,转向身边同伴道:“这七头狼是疾风之狼中的骨干,也是闪电最忠实的追随者,我和闪电已经约定,它们会帮助我们突出重围。” 曹诚光算了一下,他们目前一共有五个人,足够他们乘骑。 闪电来到张弛身边,随同它前来的六头疾风之狼也已经全部赶到,张弛翻身跨上闪电的背脊,举起龙鳞刀道:“你们跟紧我,我在前方开路,楚江河,你负责断后!” 楚江河点了点头:“好!”生死关头,所有的恩怨都已经被抛诸一边,现在剩下得只是同仇敌忾。 张弛抚摸了一下闪电的头顶,默默交流,这次恐怕难免要是伤及闪电的同族了。 闪电深蓝色的双目流露出悲怆的目光,虽然它不想同族相残,可残酷的现实却已经由不得它选择,闪电道:“主人,它们被控制了。” 张弛道:“只有找到罪魁祸首将他铲除,你的同族才能恢复正常。” 闪电道:“拜托了!” “准备好了吗?” 闪电仰首发出一声苍凉悲壮的嚎叫,身后的六头疾风之狼同声呼应,狼嚎声撕裂漆黑如墨的夜,让人热血沸腾,曹诚光也大吼了一声:“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轰! 头顶一个闷雷炸响,一道扭曲狰狞的紫色闪电将夜空分成了两半,数千头疾风之狼发出愤怒的嚎叫。 雷声响起的时候,闪电驮着张弛向狼群发起无畏的冲击。 张弛高擎在手中的龙鳞刀变得越来越红,在即将接近狼群的时候,龙鳞刀燃烧起炽热的火焰,一刀挥出,长达十米的刀光烈焰劈斩在狼群之中,哀嚎声,呜鸣声,混杂着皮毛焦臭的味道随着凛冽的夜风传送了出去,狼群出现了缺口,闪电率领部下冲入这刀光火影撕裂出的空隙。 小红樱紧随张弛的身后,然后是秦绿竹,后面才是曹诚光,负责断后的是楚江河,其实曹诚光很想排在第二位,可张弛显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曹诚光倒也识趣,只能压制自身逃生的欲望,老老实实排在了倒数第二的位置。 楚江河虽然负责断后,可实际上他什么都做不了,疾风之狼狂飙起来的速度下,他根本无法有效击中敌人,也没这个必要。张弛在前方负责杀出一条血路,他们只需保证不掉队就可以了。 闪电和张弛如同一支利箭穿透了狼群的包围,所有人都跟随在张弛的身后顺利突围。 清醒过来的疾风之狼虽然在后方全速追赶,可是它们面对得是狼王闪电,这七头狼的能力实在是太强,很快就摆脱了狼群。 狂风暴雪不期而至,这样恶劣的天气已经成为极北之地的常态。 确信已经将狼群远远甩开,张弛让闪电放慢了速度,秦绿竹从后面追赶上来,和他并行,两人四目相对,同时笑了起来,死里逃生的感觉真是好极了。 曹诚光不时回头去看,生怕狼群再追赶上来。 楚江河仍然落在最后,小红樱看了他一眼,看到他平安无事,心中也暗自松了口气。 张弛能够感到闪电的悲伤,伸手抚摸了一下闪电的颈部,闪电是在为同族的命运感到伤心。 后面响起曹诚光细声细气的声音:“楚江河,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楚江河愣了一下:“曹诚光,你什么意思?” 曹诚光道:“别人不记得,我可记得清清楚楚,你明明说的是妖兽复苏,幽冥墟完了。你们让我来盗取那颗镇魔珠,主要的目的并不是要据为己有,而是要让我解除白无天的禁制,你们早就知道随着他的复苏妖族就会觉醒,催生出一支可以对抗甚至消灭幽冥的力量对不对?” 楚江河怒道:“你血口喷人,污我清白。” 曹诚光冷笑道:“你也配清白二字,我们之所以落到如今的境地,全都是拜你们父子所赐。”他向张弛道:“张老弟,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恶了,我被他们利用了。” 小红樱虽然对楚江河的行为不满,可是看到曹诚光落井下石还是替楚江河感到不平,大声道:“你又是什么好人了?如果不是你盗走镇魔珠,怎么会发生现在的状况?” 张弛道:“现在不是相互指责的时候,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就只能面对现实,凡事皆有利弊,不要只看到坏的一面,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秦绿竹笑眯眯看着张弛,任何时候他都能够保持乐观的心态。 小红樱道:“我赞同张大哥的说法,咱们现在最要紧就是赶紧回去,通知大家做好对抗幽冥大军的准备。” 曹诚光道:“恐怕不止是幽冥大军,还有妖兽大军,妈耶!一条火蟒就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要是同时来个几十上百条,什么冰雪长城也要融化了。” 众人都沉默了下去,曹诚光的这句话不是危言耸听,如果真发生那种情况只怕就麻烦了。 秦绿竹打破沉默道:“你怎么知道妖族会和幽冥联手?” 曹诚光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联手?” 小红樱提出了一个问题:“对了,那么多疾风之狼,它们是如何越过冰雪长城来到这里的?” 刚才所有人只顾着逃命,没有考虑这件事,小红樱提出之后顿时让所有人同时生出了疑问,几千头疾风之狼,过去它们一直都生存在冰雪长城的南面,现在居然出现在了极北之地,难道说冰雪长城已经被攻破了? 闪电向张弛道:“我们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突然就发现已经来到了极北之地。” 张弛暗忖,打包传送,这可牛逼大发了,不过无论它们是怎么过来的,冰雪长城没有被攻破就好。 闪电突然停下了脚步,其他的疾风之狼也同时止步不前,它们对于危险的嗅觉是极其灵敏的。 风雪中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这身影对张弛而言实在是太熟悉了。 何东来的头发和胡子上沾满雪花,宛如凝固在风雪中的雕塑一动不动,双手拄着一把蓝色的冰剑站在那里,已经静候多时。 张弛有些吃惊,不知何东来如何掌握了他们的路线,提前一步在这里等待。 秦绿竹摘下长弓,张弛道:“你们先走。” 秦绿竹咬了咬樱唇:“张弛。” 张弛一字一句道:“这里交给我!”他翻身从闪电背上下来,虽然目睹何东来斩杀火蟒的惊人场面,可在张弛的内心深处仍然尚存一丝希望,意志强大如何东来也许能够克服感染,重新找回自我。 曹诚光小声道:“走吧,咱们留下来反倒碍事……” 这次遭遇的是小红樱鄙视的目光。 秦绿竹道:“我等你!” 北风呼啸,张弛缓步走向何东来,他不知现在的何东来是否还认识自己,可无论怎样他都不会逃避,有些事有些人注定是逃不过去的,必须要面对。 两人之间的距离剩下十米的时候,何东来终于启动了,手中深蓝色的冰剑从地上扬起,激扬起大片的雪花,如同浪花般向张弛席卷而去。 张弛在同时拔刀,他并不在意这铺天而来的雪花,雪花对他的身体无法造成伤害,真正的杀招藏在雪花之后,那深蓝色的冰剑才酝酿着夺命一击。 刀气将雪花震碎,雪花背后的蓝色冰剑露出了真容,冰剑向前方递出三尺,剑气已经向前方延伸扩展出三米。 张弛出刀的速度不急不缓,刀锋瞄准了剑尖,红色的刀芒只有三寸,在蓝白色剑气的映衬下显得黯淡无光。 何东来出剑的时候,眼睛始终盯着张弛的面庞,张弛凌厉的目光捕捉住何东来冷漠的眼神。 剑光和刀芒相遇的刹那,红光大盛,炽热的刀焰在瞬间被点燃,蓝白色的剑芒向前方延展的势头迅速减弱,剑芒只差毫厘抵达刀锋之时,开始被炽热的刀焰焚化,此消彼长,刀焰一点点吞噬着蓝白色的剑芒,从三寸延展到一尺。 张弛轻声道:“楚文熙!” 剑身之上掠过蓝色光波,这光波来自于何东来内心深处的波动。 张弛道:“张清风!” 何东来用力抿起嘴唇,从喉头爆发出一声低吼,剑光大盛,试图压制住这倔强增长的刀芒。 “爸!” 剑光波动不停,蓝白色的剑芒明暗不定。 张弛敢断定何东来一定还残存着本我的意识,他仍然在倔强抵抗着,不放弃就有希望。 “爸!” 张弛看准时机刀势一变,挥刀劈斩在冰剑的中段,能量已经积聚到巅峰,燃烧的刀身狠狠击中了光波浮掠的剑刃,深蓝色的冰剑从中断裂成为两截。 何东来向后连退两步,望着手中的断剑陷入迷惘之中:“我……” 张弛大声道:“何东来!” 何东来抬起头望着张弛,双目回复了片刻的清明,可短暂的清明过后,他的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笑容,右手握着冰剑倾斜指向冰面,冰雪旋转升腾,迅速在断剑的残端凝结生长,转瞬之间已经恢复了冰剑的最初模样。 张弛已经第一时间向何东来冲去,手中龙鳞刀宛如狂风暴雨一般向何东来攻去,何东来挥动冰剑,两人的身体被包裹在剑光和刀芒之中已经完全被不见,雪野之上只剩下两团红蓝的光团在冲撞交战…… 秦绿竹几人并未走远,在不远处的雪丘之上远眺着这边的决战,风雪越来越急,即便是通过望远镜也只能隐约看到两团光团闪动。 曹诚光关切道:“怎样?” 秦绿竹放下望远镜充满信心道:“他一定会平安回来。” 曹诚光道:“何东来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实在想不透,何东来为何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幽冥墟营救张弛,而现在最终变成了一个失去意识的幽冥。 秦绿竹道:“你这种自私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的。” 曹诚光道:“红花也许绿叶衬,如果没有我的自私怎么能够显出你们的无私?” 秦绿竹叹了口气道:“我终于明白你这种人为何总是能活得长久了。” 小红樱充满鄙夷道:“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 第八百一十八章 情况有变 有了疾风之狼的帮助,他们的归程顺利了许多,返回冰雪长城的途中并未遇到新的麻烦。 经过一个日夜的奔波,冰雪长城巍峨的轮廓终于出现在他们的眼前,长城外既没有幽冥大军也没有妖族联盟,一如往常那般空空荡荡,这让秦绿竹打心底松了口气。 曹诚光似乎完全忘记了他做过的坏事,居然洋洋得意地盘算着要去北冰城继续掌管经营纪昌留下的酒坊。 张弛知道这只是他故意暴露在人前的表象,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值得让曹诚光去冒险,那个人只能是曹明敏,曹诚光不会就此放弃。 楚江河变得越发沉默寡言,他的任务以全盘失败告终,脱离险境之后,另外一个现实摆在他的面前,他以后的一举一动都会在别人的监视之下,无论他情愿与否,目前都已经被张弛控制了。 因为雪女在冰雪长城伪装成秦绿竹的样子,所以秦绿竹并不方便露面,她让张弛拿着令牌前去喊话。 守城的风氏士兵看到令牌,赶紧回去通报,等了一会儿,看到有人放下长索,秦绿竹提议由自己和小红樱她们先上,七头疾风之狼虽然在冰原上奔行的速度惊人,但是在这么高的冰雪长城面前无能为力,只能依靠别人的帮助才能登上长城,秦绿竹让他们耐心等待,她上去之后会让人放下吊篮,将疾风之狼运送上去。 秦绿竹和小红樱先行来到冰雪长城之上,看到一群人簇拥着一名女将也朝这边走了过来,那女将生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秦绿竹心中暗笑,真是难为雪女了,伪装自己这么多天,不过也算顺利,至少没有发生意外的状况。 秦绿竹向假冒自己的雪女走去,恭敬道:“飞凤将军,可否借步话说。”她准备先寻找机会尽快和雪女交换回身份。 对方向她微笑着点了点头道:“绿竹,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秦绿竹被她一语道破真身,心中不由得一惊,眼前人绝对不是雪女,秦绿竹正准备现身质问对方之时,却感觉到自己根本无法摆脱对方的目光,对方的一双眼睛犹如磁石一般将她吸引,只觉得对方深邃的目光形成了一个充满吸引力的漩涡,而自己的意识正在被这漩涡吸引进去。 秦绿竹提醒自己一定要从这漩涡中解脱出来,就算无法脱身,也要发声提醒张弛,告诉他这边发声的状况,可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什么都做不到,她感到头晕目眩,甚至无法站稳,双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小红樱看到秦绿竹突然瘫倒在地,还未搞清状况,就听到那冒牌飞凤将军冷冷道:“把这小妮子抓起来。”小红樱挣扎着想要发声,却被人将嘴唇捂住,她呜呜求助着,可惜她的声音无法传递出去。 秦绿竹的周身已经麻痹,但是她的意识仍然是清醒的,有些惶恐地望着那拟态成为自己的女人,心中已经猜到她到底是谁。 冒牌飞凤将军慢慢来到秦绿竹的面前,蹲下身去,伸手托起她曲线柔美的下颌,啧啧赞道:“好漂亮的一张面孔,只可惜你秉承了秦君卿的容貌,却没有继承她的心机。”说话的时候,她的容貌开始一点点改变,展露出原本的真容,她是风氏的大祭司,也是秦绿竹的姨妈秦君瑶。 秦绿竹心中已经明白,秦君瑶当初来到幽冥墟完全是因为白无天的缘故,他们本来就是夫妇。在白无天复苏一事上,秦君瑶一定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张弛三人仍然在城墙下等着吊篮,可吊篮没有等到,却看到长索被人从城墙上丢了下来,曹诚光傻了眼,扯着嗓子叫道:“干什么?绳子怎么掉了?” 楚江河捡起长索,脸色一变道:“坏了,出事了!” 张弛已经深感不妙,抬头向上望去,因为角度的缘故又相隔遥远,根本看不清上方的状况。 曹诚光向张弛道:“爬上去!” 张弛瞪了曹诚光一眼,冰雪长城之所以能够屹立多年不倒,起到阻挡幽冥大军的作用,不仅仅是因为城墙高阔,材质以玄冰砌成,墙面光滑的缘故,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冰雪长城可以屏蔽灵能,影响灵能的正常发挥,不然他们也不要通过长索才能爬上去。 楚江河低头看着长索,叹了口气道:“只怕麻烦大了!”其实他在第一时间就意识到大事不妙。 头顶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张弛,把镇魔珠给我,否则,我会将她们一个个扔下去。” 张弛大声道:“她们若是有丝毫的损伤,你永远都无法得不到镇魔珠!”对方果真是冲着镇魔珠来得,从声音中已经判断出是大祭司秦君卿,张弛心中暗暗自责,自己终究还是大意了,秦君卿和白无天是两口子,白无天觉醒,秦君卿身为风氏的大祭司自然会有所行动,早就应该做出防备的。 地面传来微弱的震动,曹诚光趴在冰面上听了一下,惊声道:“不好,有大部队朝这边来了。” 张弛抿了抿嘴唇道:“走!”他跨上闪电,曹诚光和楚江河见他毫不犹豫地离开,赶紧也爬到了一头疾风之狼的身上,他们迅速向东方撤离。 秦君瑶见到张弛根本没有在她的威胁下屈服,居然选择逃离,怒道:“这小子真是无情。”看了秦绿竹一眼:“看来你对他也没那么重要。” 一名负责瞭望的武士大声禀报道:“大祭司,幽冥大军来了!” 秦君瑶这才知道张弛离开的真正原因,她摆了摆手,示意武士将秦绿竹和小红樱先押下去,快步来到箭垛前,举目望去,却见正北方向,一支人数可达数万的队伍正向冰雪长城的方向逼近,她马上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做好防御的准备,也许幽冥随时都可能发动攻势。 张弛三人骑着疾风之狼一路狂奔,终于在幽冥大军抵达冰雪长城之前逃到了安全地带,两人远眺着潮水般汹涌的幽冥大军,脸上都没有了笑容。 曹诚光道:“还是你够果断,这种时候决不能跟那女人谈条件。” 张弛霍然转过脸去,怒视曹诚光,曹诚光在他的逼视下有些心虚,硬挤出一丝笑容道:“你瞪我做什么?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 “你早就知道大祭司的阴谋对不对?” 曹诚光苦笑道:“我压根就不认识什么大祭司,你别诬我清白,再者说,我害她们对我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楚江河道:“这个大祭司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付我们?” 张弛自然不会将情况向他和盘托出,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心中暗自奇怪,秦君瑶究竟是怎么知道镇魔珠在自己手里的?难道是他们之中的某个悄悄传递了消息,在暗中早已和秦君瑶勾结? 曹诚光意识到张弛的目光又落在自己身上,叫苦不迭道:“张老弟,你不用怀疑我,我早已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了。” 张弛道:“我什么都没说,你急着解释什么?” 曹诚光道:“你虽然不说,可我从你眼神中看得出,你还是怀疑我走漏了风声,咱们才来到冰雪长城,怎么他们就知道镇魔珠落在你的手里,别说你怀疑,连我也想不通,到底是谁在通风报讯。”一双小眼睛望着楚江河。 楚江河道:“你在怀疑我吗?我和她又不熟,而且我怎么可能加害小红樱?” 曹诚光冷笑道:“真是个多情的种子,你不会加害小红樱可你会加害我们。” 楚江河怒道:“曹诚光我看你是贼喊捉贼。” 曹诚光道:“我做过贼不假,你现在也承认自己是贼了,咱们谁都不干净。” 张弛道:“行了,都少说两句,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你们争吵又有什么意义?先想想怎么办再说。” 楚江河道:“自然要想办法先将人救出来。” 曹诚光道:“咱们当初离开冰雪长城的时候不是从地下裂缝中钻出来的吗?如今咱们还从原路返回,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里面,然后潜入冰雪长城,把人救出来。” 楚江河跟着点头,目前这应该是最可行的办法。 张弛取出望远镜眺望着幽冥大军的阵营,低声道:“裂缝的出口就在那条壕沟,刚好在幽冥大军的阵营内,我们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其中太难了。” 曹诚光道:“那还不好办,找个合适的地点从冰雪里打通一条洞穴,直接从冰面以下潜入到那条壕沟里面。” 楚江河道:“至少有五里的距离,恐怕要损耗不少的灵能。” 曹诚光和楚江河对望了一眼,两人都不再说话,因为他们知道,越是靠近冰雪长城,灵能就会发生急剧衰减的状况,不知张弛是否能够做到。 张弛道:“老曹,这次你得出点力了。” 曹诚光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可不成,我是有心无力。” 楚江河道:“他的意思是由他打一条竖洞一直深入冻土层,接下来的工作交给你去做。” 曹诚光焉能不清楚张弛的想法,白眼一翻,阴阳怪气道:“活都让我们干了,你干什么?整一个废物!” 第八百一十九章 挖掘工 楚江河被曹诚光骂得如此恶毒,可他居然没生气,眯起眼睛望着远处幽冥大军的营地道:“幽冥大军的人数还在陆续增加,看来是要对冰雪长城展开一场总攻了,咱们要抓紧行动,不然可能就来不及了。” 曹诚光指着前方道:“还不赶紧望风去!” 楚江河离去之后,张弛也开始着手纵向打穿冰层,曹诚光跟在他的身边低声道:“有没有觉得这厮可疑?我怀疑就是他出卖的咱们。” 张弛没搭理他,相比较而言,他反倒更怀疑曹诚光,楚江河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没必要将小红樱也给搭进去。 张弛负责的工作很快就已经完成,融穿冰层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由曹诚光来负责。 土遁虽然是曹诚光的强项,可是在冻土中挖洞却要损耗不少的灵能,曹诚光难得没有叫苦叫累,尽心尽力地在冻土内开掘道路。 张弛和楚江河还有七头狼都在曹诚光的身后行进。 闪电向张弛道:“这老小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老实了?” 张弛微笑不语,曹诚光应该是要用表现来证明他的清白吧。 曹诚光掘进的速度很快,抵达幽冥大军阵营之前,他做了一次短暂的休息,低声抱怨道:“我这才想起,这里的冰层很厚,你从冰层内部直接融出一条地道不就行了?你的灵能比我可强大多了” 张弛道:“我也想这么做,可是冰层厚度不一,如果我们在经过幽冥大军阵营下方的时候刚巧遇到较薄的冰层,那就不巧暴露了,既然是潜入就要以稳妥为上。” 曹诚光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去挖洞,不小心碰了楚江河一下,低声骂道:“废物,别挡我路。” 楚江河黑暗中狠狠瞪了他两眼,反正曹诚光也看不到,不明白曹诚光因何要处处与自己作对。 曹诚光挖着挖着,前方忽然一空,他猝不及防,身体已经向下落去,幸亏跟在他后面的张弛及时出手抓住他的右腿,将曹诚光的小身板从坠落的边缘又拽了回去。 曹诚光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楚江河凑上来举起灵石灯向前方照去,却见前方出现了一个深达数十米的地洞,地洞下方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冰笋,冰笋尖端朝上,犹如一杆杆枪头朝上的标枪,曹诚光刚才要是落下去肯定要被扎个千疮百孔。 曹诚光有些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胸膛,颤声道:“卧槽,别有洞天……”声音都是颤抖的,足见他根本没有预见到这里会藏有那么大的地洞。 楚江河道:“是天然的地坑吗?” 张弛道:“我下去看看!”他腾空一跃径直跳了下去,身体先是高速下降,在即将靠近底部的时候下降的速度突然减缓,当灵能达到一定高度的时候,利用灵能缓降对他而言只是小儿科。 落地之后,张弛抽出龙鳞刀回旋劈斩,将周围的冰笋斩断,此地虽然已经接近冰雪长城,可是他的灵能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利用龙鳞刀的刀焰照亮脚下,张弛发现在他的脚下全都是冰封的尸体,一张张面孔仍然保持着临死前惶恐的表情。从这些尸体的外形来看,他们应该全都是幽冥。 曹诚光随后落了下来,低头看到那一具具冰下的尸体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道:“万人坑。” 张弛纠正道:“死得都是幽冥。” 曹诚光道:“你以为这些怪物能被冻死?只是被冰封罢了,小心玩火。” 张弛倒是从善如流,赶紧将龙鳞刀的刀焰熄灭,热能回收体内。 曹诚光用灵石灯照了照,指着前方道:“那里应该一直通往冰雪长城,好事儿,这下省去了我不少的力气。”他向上面招了招手道:“都下来吧。” 张弛挥动龙鳞刀,在周围开拓出一片平整的地方,这是为了七头疾风之狼开路,以免它们跳下来的时候受伤,不过张弛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这些疾风之狼也懂得灵能缓降。 楚江河还是选择最后一个跳了下来,落地之后看到脚底的情景,吓得哆嗦了一下。 曹诚光道:“别怕,都是不会动的。” 楚江河道:“我们之前也见过这样的地穴。” 张弛和曹诚光同时向他望去,曹诚光不满道:“也不早说。” 楚江河道:“孙先生说过,在冰雪长城的北侧,有不少这样的地穴,都是因为幽冥对冰雪长城久攻不下,就想起了从冰面下挖,试图从冰层下方潜入冰雪长城。” 曹诚光摸了摸后脑勺道:“难怪你小子能够想出这样的方法。” 楚江河道:“不过他们挖掘地洞的事情被冰雪长城的守军及时发现,等他们来到这里就中了埋伏。” 他们继续赶路,在地下曹诚光的作用就彰显出来了,他能够清楚地判断方位,知道他们所在的位置。 张弛心中暗叹,如果曹诚光不在这里,自己想要找到当初冰雪长城的裂缝可没那么容易。 在冰笋遍布的地洞中走了近半个小时,除了张弛以外,所有人都开始感觉到灵能开始迅速衰减,这是因为他们靠近冰雪长城的缘故,三人都有过穿越冰雪长城的经验,所以对此并没有感到惊奇。 闪电上次进入极北之地是被稀里糊涂传送过去的,它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变化,忍不住询问张弛,张弛告诉它这其中的缘故。 通过地穴之后,距离冰雪长城已经不远,曹诚光指了指上方,告诉他们头顶就是壕沟。虽然都知道自己头顶隔着厚厚的冻土层和冰层,可每个人的动作不由自主变得小心,如果暴露了行藏,陷入幽冥的包围中事小,影响到他们接下来的营救计划事大。 曹诚光选择好位置继续挖洞,因为灵能急剧下降,效率开始变得低下,曹诚光耗去了一个小时也只挖出了十米地洞,按照曹诚光的估算,到裂缝大概还有四十米,就算他保持现在的速度还需要不眠不休的四个小时。 趁着这段时间,大家刚好各自休息,疾风之狼蜷曲在一起,张弛和楚江河也离得不远,楚江河借着灵石灯的光芒悄悄观察着张弛。 张大仙人闭着双眼,却清楚把握了楚江河的一举一动,低声道:“你之前没见过我吗?” 楚江河道:“他们的事情我不知道。” 张弛笑了起来:“你不用解释,我相信你不会害小红樱。”睁开双目,一双虎眸在黑暗中灼灼生光。 楚江河道:“你是不是和曹诚光达成了协议,打算用我去交换曹明敏?” 张弛点了点头,在这一点上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 楚江河忽然压低声音道:“其实我们也可以合作。” 张弛饶有兴趣地望着他:“说说看,你能否给出一个足可打动我的条件。” 楚江河看了看周围,提防他们的对话被曹诚光听到,过了一会儿方才低声道:“曹明敏已经死了,谢忠军只是在骗他,谢忠军野心勃勃,他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你想要平安,想要回到原来的生活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和我合作,我可以保证说服我爸来帮助你。” 张弛没有说话。 楚江河还以为他已经被自己说动,继续道:“无论是谢忠军还是安崇光,他们都是为了一己私利,只有我爸是真正为了人类的存亡而做事。” “听起来,你爸很高尚。” 楚江河道:“你要认清事实,那颗镇魔珠对你并没有什么意义,你以为你一个人可以对抗整个神密局吗?除非你永远留在幽冥墟,只要你回去,就会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谢忠军不会放过你,安崇光也一样,能够帮助你的人只有我爸。” 张弛道:“我会考虑你的建议。” 楚江河还想说什么,看到曹诚光灰头土脸地从地洞里钻了出来,一边咳嗽一边道:“不行了,损耗太大了,我估计要是打通这地洞,我也****了。” 张弛笑道:“****虽然遗憾,可人亡精未尽更是可惜,曹先生好好掂量一下,到底选哪一个?” 曹诚光道:“我不是不肯帮你,我实在是有心无力了,越往里面挖,灵能损耗越大,而且麻烦的是得不到补充,你们把我当成挖掘工了。” 张弛点了点头道:“走,咱们一起去看看。” 跟着曹诚光来到他刚刚挖掘的地洞里面,曹诚光已经掘进了三分之一,看得出他并没有偷懒,张弛从怀里掏出一物,在曹诚光眼前晃了晃。 曹诚光瞪大了眼睛:“避尘珠?” 张弛赞道:“有眼力。” 曹诚光呸了一声:“你有这么好的玩意儿也不早点拿出来,害得老……老人家我白费力气。”他本想说老子,可又意识到眼前是张弛,在他面前自称老子岂不是自讨苦吃。 张弛道:“杀鸡焉用宰牛刀,可我没想到你这么不顶用。”,其实张弛是考虑到避尘珠虽然强大,但是辐射的范围有限,移动之后土壤又会恢复原貌,他们不但三个人,还有七头狼,总不能将闪电它们丢在这里。” 曹诚光道:“你这就不懂了,你把避尘珠给我用用,我挖洞就能事半功倍。”伸手找张弛讨要,张弛却把手收了回去,压根没有给他的意思。 曹诚光嘿嘿笑道:“不信我,得嘞,那你跟着我,咱俩合伙去挖洞,让他们都跟上,有了这玩意儿,我分分钟能打通这条道。” 第八百二十章 潜入计划 楚江河看到避尘珠心中一沉,他一早就知道老孙头的手上有颗避尘珠,现在怎么落在了张弛的手上,想起此前都去过圣城废墟,十有八九就是同一颗。张弛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镇魔珠、避尘珠全都落在了他的手上,上天可真是不公。 楚江河心中又是嫉妒又是羡慕,他不得不承认张弛方方面面的能力都超出自己,不过关键还是运气,张弛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闪电从楚江河的身边经过,有意无意撞了他一下,楚江河被撞了一个踉跄,这一撞也让他停下了胡思乱想回到现实中来,他目前的处境已经完全陷入被动之中,现在只能跟着张弛行动,先救出小红樱,希望有机会能够夺回镇魔珠。 在张弛的帮助下曹诚光很快就打通了地道,来到了他们当初通过冰雪长城的裂缝,虽然三人都有过一次通过裂缝的经验,可张弛还是着重提醒了一下,让大家不要擅用灵能,越是用灵能对抗承受的压力反而会越大。 当然张弛的这番话主要是告诉七头狼的。 曹诚光在前方负责开路,楚江河排在第二,然后是七头疾风之狼,张弛这次负责断后。他们依次进入裂缝,和上次进入裂缝不同,张弛这次并没有感受到冰雪长城带给自己的压力,也许是因为他自身灵能的提高造成,当然也不排除冰雪长城的防御力产生了衰减。 离开裂缝之后接着就进入冰洞,曹诚光第一个进入冰洞,双腿一软就跪倒在了地上,张大了嘴巴大口大口的喘息,楚江河虽然没有他那么夸张,可也累得不轻,七头疾风之狼也变得无精打采。 从他们的表现张弛推断出应当是自身实力增强的缘故,只有他的身体没有因为通过裂缝而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张弛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他们已经来到了冰雪长城的南侧,如果从这里钻出地面,就应该可以直接进入冰雪长城。 曹诚光猜到了他的意图,摇了摇头道:“没可能的,这里距离地表至少有两百米,而且越往上冰雪长城的影响就越大,还是先从这里离开,然后再想办法进入冰封关。” 张弛道:“走得动吗?” 楚江河扶着冰壁站起身来,点了点头:“撑得住。” 张弛道:“咱们先慢慢走着,撑不住就说一声。”他大步向前方走去。 曹诚光叹了口气道:“真是铁打的身板儿。” 闪电跟在张弛的身边:“主人,上来吧,我驮着你。” 张弛知道它也损耗了不少灵能,拍了拍闪电的脑袋道:“歇着吧,等会儿我们进入冰雪长城的时候,你们就在附近等我。” 闪电叹了口气,数千同族都被传送到了极北之地,现在它就快变成了光杆司令,不知还能召集多少手下。 接近冰洞出口的时候,张弛忽然停下了脚步,闪电的一双耳朵也支楞了起来,提醒张弛道:“前方有动静。” 张弛点了点头,示意所有人都停下,他独自一人离开了冰洞。 灵光闪烁,周围的冰塔群在灵光的辉映下越发显得晶莹剔透,蒙上一层梦幻的色彩,张弛离开冰洞,忽然伸出手去,一拳攻向如鬼魅般出现在他后方的黑色魅影。 拳头尚未触及对手,拳风已经将对方的斗篷吹起,露出一张冷漠苍白的俏脸,张弛的拳头停滞在中途,距离对方的面孔只剩下半寸的距离,惊声道:“夜樱!” 夜樱右手的黑色匕首也停了下来,她虽然采取突袭的战术可出手比起张弛还是慢了一步,认清眼前人是张弛之后,夜樱素来沉稳的双眸顿时泛起了波澜,随着波澜涌动而出的还有希望,她将匕首纳入鞘中,右手握拳捶打了一下发育良好的胸口,恭敬道:“张公子。” 夜樱可谓是秦绿竹身边最为忠心耿耿的一个,张弛见到她也是异常惊喜,他虽然已经沿着裂缝顺利通过了冰雪长城,可是他目前仍然没有计划好以何种方式潜入冰封关,而且他也不知道现在秦绿竹被关押在什么地方,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夜樱一直都在关内留守,她对里面的情况想必会非常清楚。 里面传来曹诚光的声音:“张老弟!”他们并没有马上出来,现在灵能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处于虚弱的时候,曹诚光这种人自然知道要明哲保身。 夜樱眨了眨眼睛,向张弛小声道:“跟我来!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张弛点了点头,转身向冰洞道:“没事,你们在里面等我,我让你们出来的时候再出来。” 夜樱带着张弛在冰塔群中穿梭,来到附近的一个冰洞中,夜樱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将军被抓了,我想救她可是一个人势单力孤,公子能够回来实在是太好了。” 张弛道:“曹诚光和楚江河一起回来了。” 夜樱道:“我不相信他们。”说完停顿了一下又道:“现在除了公子我不相信任何人。” 张弛这才明白她不肯和其他人见面的原因,低声道:“绿竹她们现在的状况如何?” 夜樱道:“被关在牢里,雪女也在。” 张弛皱了皱眉头,看来是雪女在冒充秦绿竹的过程中被识破了。 “有没有办法带我进入冰封关?” 夜樱道:“现在关口守卫森严,除了持有通行令者,任何人不得入关。” 张弛道:“难道就没有其他的途径?”在他看来如果有密道之类的最好。 夜樱摇了摇头:“唯一的机会就是混进去。” 张弛道:“你刚刚不是说除了持有通行令者任何人不得入关?” 夜樱道:“凡事皆有例外,你知不知道风氏领主风满堂要来冰雪长城劳军。” 张弛摇了摇头,他刚刚从极北之地过来,怎么可能知道?不过他已经猜到夜樱的计划,就是要混入风满堂的队伍中,只要顺利混进其中再想进入冰封关自然不会遇到任何障碍。 “什么时候?” “明晨可以抵达关口,目前他们正在哨所宿营。”夜樱所说的哨所就是张弛他们此前和秦绿竹相约见面的地方,距离这里并不算远。 张弛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 夜樱道:“这件事不可让其他人知道,也不可让外人加入。” 张弛点了点头,其实不用她说自己也会谨慎对待,直到现在都无法完全排除曹诚光、楚江河和这件事的关系,如果万一他们中的某个和秦君瑶有勾结,那么让他们加入只会坏了大计。 张弛让夜樱在这里等他,回到冰洞向两人简单交代了一声,曹诚光听说他要单独行动不由得愣住了:“可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你这么大人还需要我对你负责?” 曹诚光苦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一个好汉三个帮,难道你不需要我们帮忙了?” 张弛道:“你们两个不帮倒忙就好,而且三人一起行动目标太大,我准备还是一个人单独潜入冰封关,你们两人就在这里等我。” 楚江河道:“你有什么计划?” 张弛向他笑了笑道:“没计划,大不了硬闯。”他懒得向两人解释,转身离开了冰洞,张弛一走,七头疾风之狼全都跟走了。 曹诚光道:“你们别走啊,你们走了,这冰天雪地的我们上哪儿找坐骑去?” 楚江河冷冷道:“少白费力气了,人家根本就不信任咱们。” 曹诚光转身看了看楚江河道:“错,他是不信任你,不是咱们。” 楚江河瞪了曹诚光一眼,曹诚光嘿嘿笑道:“小子,你瞒得过他,瞒不过我,出卖秦绿竹的一定是你对不对?” 楚江河怒道:“你胡说什么?怎么不怀疑你自己?” 曹诚光道:“我当然知道自己没做过,我没做过,张弛没做过,那七头狼也不可能做,所以出卖秦绿竹的人只能是你,张弛应该也猜到了,所以这次计划才把你我摒除在外,我无所谓,大不了返回冰雪城当我的酒坊老板,你可不一样了,恐怕一辈子都没机会回去了。” 楚江河怒道:“曹诚光,你不要曹明敏的性命了?” 曹诚光抬起头轻蔑地望着楚江河道:“威胁我?你小子还嫩了点,我现在发现你们父子根本指望不上,谢忠军那王八蛋也指望不上,要说真正有本事帮我救人的只有张弛,玛德,老子就算押宝也得押在一个强者的身上。” 楚江河恨恨点了点头,大步向冰洞外走去,曹诚光道:“赶着去报信啊?” 风氏雪狮团是风氏领主风满堂的近卫军,团员一个个勇猛过人,战功显赫,而且对风满堂忠心耿耿。 如今这支名震高原的队伍就宿营在哨所旁边。 张弛和夜樱骑着疾风之狼很快就来到了哨所周围,两人潜伏在雪丘高处向哨所望去,夜樱的计划是干掉外围值守的武士,然后他们换上武士的盔甲,拟态成武士的模样混入军团之中。 张弛虽然认同夜樱的计划,可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过去必须仰仗隐身丹,在这天寒地冻的环境下脱光衣服,而且还是和夜樱一起多少有些尴尬的。 第八百二十一章 地下行 夜樱询问张大仙人有什么计划的时候,这厮厚着脸皮将隐身丹的事情说了出来,夜樱听完之后表情淡定如常,低声道:“要脱,你自己脱,反正我不脱。” 张大仙人眨了眨眼睛,就在他眨眼的功夫夜樱已经行动了,还真是沉不住气。 趴在张弛身边的闪电忍不住道:“主人,其实你完全可以从冰面下钻入他们的营地,没必要把衣服脱光。” 张大仙人老脸发烧,卧槽!自己的大脑怎么短路了?明明有个简单的办法可用,自己怎么想到了脱衣服?不过仔细想想,好像脱衣服比在冰雪中钻洞更为简单一点吧。 夜樱已经得手,轻松干掉了两名负责值守的武士,她向张弛的方向招了招手,示意他赶紧过去。 张大仙人拍了拍闪电的脑袋,算是和它做了一个短暂的道别,毕竟不能带着七头狼一起混进雪狮团的阵营中去,不然实在是太招摇了。 张弛来到夜樱身边的时候,夜樱已经扒掉一名武士的盔甲换上,张弛抓紧换上了另外一套。两名武士都是被夜樱拧断了脖子,一点声息都没发出就死于非命,潜行刺杀本来就是夜樱的强项。 两人换好衣服仔细观察了一下武士的身高样貌,分别拟态成为他们的样子。 张弛融化冰雪将两名武士扔进去掩埋,空中的雪不停在下,不一会儿功夫已经将痕迹完全掩埋。 大概一个小时后有两名武士过来和他们换防,夜樱对雪狮团的交流方式已经做过深入了解,张弛只需全程保持沉默,随同夜樱一起回到营帐,一切进行得都非常顺利。 六个小时后,雪狮团重新出发,张弛和夜樱找到他们的坐骑,夜樱跟踪观察这支雪狮团已经有一日的时间,对他们取代的两名武士重点关照,对他们的营帐坐骑都有所了解。 两人翻身上马,张弛胯下的那匹黑色骏马突然发出一声嘶鸣,万物皆有灵性,这些生物能够察觉到一些微妙的变化。夜樱神情一凛,担心张弛会露馅。 张大仙人手掌覆盖在坐骑的头顶,一股强大的威亚让那匹黑马顿时噤若寒蝉,因为这声马嘶纷纷向这边报以关注目光的武士们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要做的事情上。 风氏领主风满堂身穿白色貂裘翻身上了一匹神骏的白马,风度翩翩,器宇轩昂,的确有一方霸主的风范。 张弛低声向夜樱道:“挺臭美的。” 夜樱压低声音道:“少说话。” 他们处于队尾的位置,一行人跟随风满堂威风凛凛向冰封关行去。 哨所距离冰封关已经不远,三个小时以后就已经来到冰封关的前方,这座冰雪长城最为雄壮的关隘就耸立在风雪之中,宛如一个巨人般守护着五大氏族的领地。 张弛抬头望去,漫天风雪中隐隐现出冰封关箭楼的飞檐,如同一只巨雕盘踞在城墙之上振翅欲飞。 冰封关城门紧闭,张弛和夜樱对望了一眼,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不对,风满堂乃风氏领主,他来到这里视察劳军,难道守军不该早就打开城门列队相迎吗? 前方一名雪狮团的武士大声道:“城内守将听着,领主大人驾到,速速打开关门,迎接领主大驾!”武士中气十足,周围虽然狂风呼啸,可他的声音仍然如同洪钟一般在天地间回荡。 声音仍在回荡,关门已经缓缓开启,一支队伍从关内疾驰而出,为首一人正是英姿飒爽的飞凤将军秦绿竹。 张弛和夜樱心中都清楚,眼前的秦绿竹其实是大祭司秦君瑶所扮。 飞凤将军恭敬道:“末将不知领主到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风满堂呵呵笑道:“是我来得突然,打扰了将军。”秦绿竹虽然在冰雪长城戍边,可是她是秦氏的人,在真正意义上并不受风氏的管辖,所以风满堂对她也非常的客气。 飞凤将军道:“恭迎领主入关。”闪开道路,等风满堂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调转马头陪同风满堂入关。 除了风满堂的八名亲随武士,其他雪狮团的武士全都被引入另外一条道路。 夜樱对这里的内部结构非常熟悉,这条道路却是曲折通入瓮城的,压低声音对张弛道:“情况有些不对。” 张弛道:“见机行事。” 雪狮团被引入瓮城之后,即将进入内城城门之时,原本敞开的城门突然关闭,众人心中都吃了一惊,此时身后的城门也被人关上了,雪狮团百余名武士全都被困在瓮城之中。 张弛和夜樱对此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看来秦君卿是要对风满堂下手了。 雪狮团领队大吼道:“你们什么意思?” 城楼上传来一名将领的声音道:“诸位不要慌张,因为刚刚收到情报,有奸细混入了雪狮团,所以我们必须要委屈各位先呆在这里,等到检查之后再放各位通行。” 张弛环视城楼上方,却见守城将士一个个剑拔弩张,这可不是要例行检查,根本是要将整个雪狮团困在这里,只要他们稍有异动,必然展开一场围攻。 雪狮团的武士虽然勇猛,可是他们现在已经陷入困境之中,面对目前的处境根本没有半分胜算,领队将领道:“大家不用慌张,领主知道这件事一定会追责。” 张弛呵呵笑了一声道:“真是愚不可及,难道你看不出他们就是要对领主不利吗?” 其实雪狮团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个阴谋,可现在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张弛心中暗叹,雪狮团也是名不副实,领主身处险境,现在他们不是要舍生忘死地去救人?可看了看周围这群人好像没有一个准备舍生取义的。 城楼上的将领又道:“刚刚接到领主的命令,让大家丢下武器解除武装,接受例行检查。” 长时间的沉默过后,为首的那名将领率先将手中的佩剑扔掉。 张弛冷冷道:“准备放弃抵抗吗?等我们全都解除武装,接下来就是对我们的杀戮。” 那名领队紧紧咬着嘴唇,他的内心充满了犹豫,一名雪狮团的武士大吼道:“我们只接受领主的命令,让领主出来跟我们说话……” 咻! 一支羽箭从城楼上流星般射出,正中那名武士的咽喉,穿透了他的颈部,武士双目圆睁,一头栽倒在了地上,这支羽箭瞬间点燃了雪狮团的愤怒,武士们一个个抽出自己的武器,举起了弓箭。 城楼上两百名弓弩手齐齐瞄准了被困的雪狮团,只要守将一声令下就会箭如飞蝗将瓮城中的雪狮团武士射杀当场。 雪狮团的领队大吼道:“镇定,镇定!把武器放下,把武器放下。”看到眼前凶险的场面,那群雪狮团的武士刚刚鼓起的一丁点勇气瞬间又消失殆尽,他们一个个将手中的武器扔了下去。 夜樱皱起眉头,这些雪狮团的武士全都是废物,唯一有血性的武士刚刚被射杀,正在考虑如何脱身的时候,张弛抓住她的手道:“不用惊慌。” 夜樱突然感觉身体向下一沉,眼前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夜樱可在黑暗中视物,等她反应过来发现张弛已经带着她进入了地下,没想到张弛居然拥有遁地的本领。 张弛可没那个本事,不过他拥有避尘珠,在进入冰封关之后,他就处处谨慎,瓮城的地面都是冻土,利用避尘珠可轻松进入地下,在目前的状况下,采用土遁是最好的方式。 张弛道:“认得路吗?” 夜樱摇了摇头,她对冰封关虽然熟悉,可现在是在冻土里面,根本分不清东西,她低声道:“城墙下面有运兵道,找到运兵道,我就能辨别位置……”话未说完,张弛拉着她又向下一沉,这次直接就进入了运兵道之中,张大仙人也是瞎猫逮着死耗子,凑巧找到了运兵道。 两人刚刚进入运兵道,就听到一个声音道:“什么人?”却是不巧遇到了一名在运兵道内值守的士兵,夜樱听声辨位,手中匕首倏然甩了出去,正中那士兵的额头,匕首深深刺入士兵的颅脑直至末柄。 夜樱快步走过去将匕首拔出,还好并没有其他的士兵在周围,她观察了一下环境道:“这里我来过,你跟我来。” 反正已经进入了冰封关内部,张大仙人也没必要继续拟态,恢复了原貌,一边走一边将身上的盔甲摘掉,穿着这身玩意儿实在是太累赘,走起路来哗啦哗啦的乱响,动静太大。 夜樱也卸去盔甲,带着张弛在运兵道内曲曲折折走出一段距离,指了指上方道:“这里是八方楼,风满堂应该在里面。” 张弛道:“别管什么风满堂了,咱们先去救人。” 夜樱道:“地牢在八方楼的另外一边,这条运兵道和地牢并不相通。” 张弛心中暗笑,这可难不住我,他让夜樱确定地牢的方向,然后带着夜樱直奔前方的墙壁扑去,夜樱虽然胆大,可看到这厮明目张胆地撞墙也是被吓了一跳,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进入墙后的冻土层内,奇怪的是只要他们经过的地方,冻土纷纷向两侧闪避,亲眼目睹张弛如此神通,夜樱现在才算对他心悦诚服。 第八百二十二章 避无可避 风满堂随同飞凤将军来到议事厅前,飞凤将军停下脚步道:“领主,大祭司在里面等着您,她要求和您单独相见。” 风满堂点了点头,他对大祭司素来敬重,转身向随行武士道:“你们都在外面候着,我一个人进去。” 风满堂独自走入议事厅,里面灯火通明,放眼望去空无一人,风满堂心中暗自奇怪,明明说好了在这里相见,可大祭司人在何处?绕过前方画屏,看到前方还有一道门开着。 风满堂道:“大祭司?” 房内传来大祭司的声音:“领主大人!” 听到她的声音,风满堂心中疑虑尽褪,走入那道门内,刚一走进,房门从身后关闭,关门声让风满堂吃了一惊,定睛望去,却见前方一条曲曲折折的台阶直通地下,之字形的台阶下是一间地下密室,只是这密室中看不到任何人影。 风满堂放弃了继续向下的念头,心中已经感到不祥之兆,转身准备从刚刚进入的那扇门离开,可用力一推,房门纹丝不动,用手拍了拍,发现房门已经变成了实墙。 风满堂现在已经确定自己陷入了对方精心设计的圈套中,怒道:“大祭司,你什么意思?” 大祭司的声音响起:“风满堂,你既然来了为何不下来相见?” 风满堂点了点头,一步步沿着台阶向下走去,走下台阶的同时,右手轻轻一挥,一颗灵光球冉冉升起,随同他一起前行,照亮昏暗的地下空间。 能够成为风氏领主不仅仅依靠血统传承,也不是因为他德高望重,在这片混乱之地,一切都以实力为上,很少有人见过风满堂出手,但事实上风满堂是风氏顶尖的高手之一。 虽然明知已经陷入预先设好的圈套之中,可是风满堂并不慌张,他并不认为大祭司能够给自己构成威胁。 灵光球凝固在地下密室的中心上方不动,照亮了整间密室,可风满堂却没有看到大祭司的身影。 风满堂皱起了眉头,大祭司一定是利用了隐身的能力来隐匿她的行踪。 风满堂充分调动自身的感知能力,试图锁定大祭司的位置。 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你找不到我的。” 风满堂内心一紧,刚才明明是大祭司的声音可怎么变成了一个男子,风满堂处变不惊道:“我不管你是谁,在冰雪长城任何邪魔外道休想翻起风浪。” 对方大笑起来,狂妄的笑声在风满堂的四周回荡。 风满堂明明听到他的笑声可是仍然无法锁定对方准确的位置。 “邪魔外道?风满堂你自己又是什么好人了?皇甫望在什么地方?” 风满堂脸色一变,双拳下意识地握紧了,悄悄积蓄灵能,他已经意识到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皇甫修辛辛苦苦采集多年的血晶,最后居然被你窃取,若是此事传出去,你还有何颜面以风氏领主自居。” “胡说!”风满堂怒吼道,他环视四周,仍然找不到对方的影踪。 “皇甫修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把自己的儿子送上绝路,你从皇甫望那里骗取了血晶的下落,又杀他灭口,你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 风满堂大吼道:“住口,无耻小人,你可敢现身一见?” “我会怕你吗?” 风满堂循声望去,只见前方现出一只白狐,那白狐蹲坐在他的正前方,一双蓝幽幽的眼睛望着他,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风满堂皱起眉头,低声道:“你……在跟我说话?”兽吐人言,他心中笼上一层不祥之兆。 白狐道:“自然是我。” 风满堂道:“你不是大祭司?你到底是谁?” “你无需知道我是谁,只要明白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风满堂点了点头,一拳已经迅雷不及掩耳般攻了出去,高速奔行的拳头劈波斩浪般将空气压榨开来,无形的拳劲以摧枯拉朽之势攻向白狐,势要将白狐砸成肉泥。 白狐一动不动,风满堂强大的拳劲尽数击落在它的身上,白狐的身体随之膨胀起来,周身的毛发根根竖立,当风满堂的拳头距离它的面门只剩下半尺的时候,白狐化成一道白光,这道白光螺旋升腾,将风满堂包绕在核心,风满堂周围全都是白色光影,白狐的速度已经超出了他目力的极限,在看不清目标的状况下,风满堂只能竭尽全力,一拳一拳向周围攻去,虽然他倾尽所能,可挥出去的力量全都如石沉大海。 风满堂在得到血晶之后,吸收了来自血晶的强大能量,自认为在控制所有能量为自己所用之后,就可称霸幽冥墟,然而让他惶恐得是,他的力量正在迅速衰减,体内的灵能飞流直下,他变得越来越虚弱,到最后甚至连挥出一拳都要用尽全身的力量,他甚至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体重。 风满堂看到自己的手臂正在一点点龟裂,看到自己的肢体变成了碎片散落成灰烬。 风满堂惶恐地叫了起来,却已经发不出声音。 白光一敛,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男子出现在他的对面,微笑望着正在支离破碎的风满堂道:“我是白无天!” 白无天屠杀风满堂吸取他灵能的时候,他的脚下正有两人一动不动偷听着上方发生的一切,张弛和夜樱利用避尘珠钻到这里的时候,刚好听到了上方的动静。 张弛明白,白无天夫妇的计划正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妖族的崛起已经不可阻挡。 直到上方再也没有动静,两人方才继续向地牢的方向行进,可两人的脑袋同时撞在了坚硬的冻土之上,痛得他们呲牙咧嘴,张弛心中一怔,摸了摸避尘珠仍然好端端地在自己的身上,难不成避尘珠突然失去了效果?如果真的这样就麻烦了,张弛尝试调换一个方向继续往前钻,有了刚才的经验这次变得小心了不少,可仍然遇到了坚硬的冻土,避尘珠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既然此路不通只能先回头再做其他打算,可是他们很快就发现回头也不行了,刚才明明顺顺利利钻过来的通路如今也变得坚逾金石。 张大仙人暗叫不妙,避尘珠早不失效,晚不失效,偏偏在这当口儿失效,岂不是要把他们两人活埋在地下? 前后左右都不行,还有上下,下面也钻不进去,不过再试试往上倒是可以,张弛此时心中已经清楚,不是避尘珠失效,而是白无天在上面动了手脚,既然避无可避,只能直面挑战,钻出去跟白无天大干一场,倒要看看他有多厉害? 张弛从地底钻了出去,露出一颗头颅看到风满堂就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张弛嬉皮笑脸道:“好巧啊!”眼前人肯定不是风满堂,刚才听到的动静就知道白无天取代了风满堂,此人是个赝品,真身是白无天。 白无天微笑道:“的确巧得很。”他也没有向张弛出手的意思,静静看着张弛从地底钻出来。 夜樱也跟在张弛的身后爬了出来,可刚刚来到外面眼前一黑就晕倒在了地上,张弛及时将她抱住,以免她摔伤,心中暗自惭愧,都没有看到白无天出手。 白无天道:“你是张弛。” 张弛点了点头道:“您是白叔叔吧。”没翻脸之前还是要保持一定的礼貌,白小米的亲爹,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白无天向张弛怀中的夜樱扫了一眼道:“她没事,有些话我不想让外人听到。” 张弛将夜莺放下:“白叔叔,您找我有什么事?”心中暗自提防,白无天已经将风满堂给杀了,听他们对话,风满堂吸收了血晶的能量,那些血晶几乎蕴藏了向天行多半的灵能,也就是说风满堂的实力不容小觑,这样的一个人居然都被白无天轻松干掉了,可见白无天的厉害。自己现在所拥有的灵能,是向天行在复苏之后到处搜刮而来,虽然在数量上非常惊人,但是有些杂乱无章,而且有走火入魔的隐忧。 白无天笑道:“你嘴巴倒是很甜,表面上叫我白叔叔可心里恨不得将我杀死对不对?” 张弛呵呵笑道:“白叔叔这话怎么说的?你我之间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为什么要杀你,再说了,我跟你闺女白小米的关系那可不一般呢。” “怎么个不一般?”白无天反问道。 张大仙人愣了一下,这话问得有些直白了,想当初他第一次来到幽冥墟见到秦君瑶的时候,撒谎骗秦君瑶说白小米肚子里有了他的骨肉,以此骗得秦君瑶的鼎力相助,现在秦君瑶应该知道自己说的都是谎话,总不能再把谎话说第二遍。 张弛笑道:“好朋友,相当好的朋友。” 白无天打量着他道:“镇魔珠在你的手里。” 张弛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知道白无天最关心的就是这玩意儿,他一直将镇魔珠随身携带,看来今次躲是躲不过去了。 第八百二十三章 有什么义务 白无天感觉到了张弛对自己的警惕,淡然道:“向天行看中了你什么?居然肯将一身的灵能都传给了你。” 张弛道:“很多时候能力其实就是一种负担。” 白无天听他这样说居然笑了起来:“不错,能力就是一种负担,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话锋一转重新回到了刚才的事情上,再次问道:“镇魔珠是不是在你的手里?” 张弛抿了抿嘴唇,事到如今否认已经没有意义,白无天虽然厉害,可自己也不差,真要是翻脸打起来,鹿死谁手还未必可知,他点了点头道:“不错,在我这里。” 白无天道:“你打算用那颗镇魔珠来对付我?” 张弛实话实说道:“想过!” 白无天点了点头,轻声道:“在我除掉风满堂之前,你或许还有机会,可现在……”他摇了摇头道:“镇魔珠对我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了。”双目泛起幽兰色的光华,一股空前强大的压力暗潮涌动,向张弛纷纷涌来。 张弛挺起胸膛面无惧色地望着白无天,能让他感觉到这种压力的之前只有向天行。 白无天道:“天下间总有人以正义者自居,然而到最后他们通常会发现自己才是做错的那一个,正邪谁人能定,善恶人任你评说!我且问你,在你心中向天行是好人还是坏人?” 张弛无言以对,他不知如何回答。 白无天又道:“何东来是好人还是坏人?” 张弛的内心波澜起伏,何东来,他的父亲自然是好人,可现在呢,现在的何东来是好还是坏? 白无天道:“你去过圣城废墟,知不知道当初将我封印在圣城废墟的人是谁?” 张弛想了想道:“向天行?” 白无天哈哈大笑道:“难怪向天行会将灵能传给你,你果然聪明。” 张弛陷入沉思之中,向天行当初控制并封印了白无天,可此前的圣城之行,又造成了白无天的复苏,难道他此行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复苏白无天?从头到尾,被称为幽冥老祖的始终的都是向天行,所谓只有幽冥老祖才能对抗幽冥的说法,其实是唤醒白无天为首的妖族,没有谁可以以一人之力对抗不计其数的幽冥,只有复苏的妖族才拥有对抗幽冥的能力。 向天行从头到尾都没有告诉自己真相,难道他另有苦衷? 白无天道:“向天行目空一切,他自然不会承认自己犯下的错误,幽冥墟的乱象是他一手造成,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将我唤醒。” 张弛道:“那你可不要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 白无天道:“他这么做无非是为了自己。”言辞之中对向天行毫无感恩之意。 张弛道:“你打算怎么做?” 白无天道:“如你所说,不能辜负了向天行的一番心意。” 张弛心中一动,难道白无天并没有称霸幽冥墟的野心?如果真的那样,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白无天道:“我会放了你的人,不过我有个条件。” 张弛点了点头道:“说来听听。” “帮我带一样东西给白云生。” 张大仙人愣了一下,白云生不是他亲爹吗?就算是妖族好像也不应该直呼其名吧。 白无天将一个魔方大小的盒子递给了他:“务必要亲手交到他的手中,还有,千万不可让小米知道。” 张弛将小盒子收好了。 白无天又道:“有件事我需要提醒你,那颗镇魔珠会带给你很大的麻烦。” 张弛笑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的心情感到轻松起来,白无天虽然是妖族,可他非常通情达理。 白无天向夜樱看了一眼道:“走吧。”他的右手在空中虚划,随着他的动作,前方现出一道蓝色的光环,仿若开启了一扇门,在门的另外一侧大雪纷飞,隐约可以看到风雪中的哨所,正是雪狮团露营的地方,张弛抱起夜莺,向那扇传送门走去。 张弛离去之后,白无天沿着台阶缓缓走了上去,来到封闭的门前,深深吸了口气,房门缓缓开启,在门外等他的人是大祭司秦君瑶。 秦君瑶已经恢复了原貌,望着白无天强忍心中激动道:“参见领主。” 白无天伸出手去缓缓落在秦君瑶的面庞上,抿了抿嘴唇道:“君瑶,辛苦你了。” 秦君瑶泪光盈盈道:“只要能够等你回来,再多的苦也值得。” 白无天恢复了昔日的面容,秦君瑶投身入怀,颤声道:“无天……” 蓝光闪现,光芒消失之时,张弛和夜樱已经出现在哨所附近,夜樱仍然沉睡不醒,张弛抱着她向哨所走去,白无天应该不会欺骗自己,既然镇魔珠对他已经无足轻重,他自然也不会用秦绿竹等人的性命来作为要挟。 风雪中依稀出现了一道身影,当张弛看清雪中人的时候,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人竟然是失去音讯多时的白小米。 白小米背着双手站在风雪中,向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道:“怎么?不认得我了?” 张弛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白小米道:“在你心中是不是巴不得见不到我?巴不得我永远消失?” 张弛摇了摇头,此时重逢心情极其复杂,多了许多无法描摹的感受,他不知道白小米在其中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白小米向他怀中的夜樱看了一眼道:“抱得这么紧,舍不得放下吗?” 张弛道:“秦老师在什么地方?” 白小米道:“抱着一个想着一个,可能还想着好几个,你这种三心二意的男人为何还会有人喜欢?”她摇了摇头,轻声叹了口气道:“跟我来!” 张弛跟着她走入哨所,发现哨所内生着一堆篝火,篝火旁秦绿竹、雪女、小红樱三人都在,全都睡得香甜。 白小米道:“你将她放下,我跟你说点事。” 张弛将夜莺贴在小红樱的身旁放下,又将自己的大氅给她盖在身上。 白小米发现张弛对女人的关心真是无微不至,两人来到岗楼的上方,迎着风雪,眺望着冰雪长城的方向,白小米搓着手,忽然小声道:“我也冷。” 张大仙人实在是没有多余的衣服可脱了,展开手臂将白小米拥入怀中,白小米愣了一下,两只手垂落下去,不过她清楚的意识到张弛不是以帮她取暖为目的的,低声道:“你好像在趁机占我便宜。” 张弛道:“久别重逢总得有点仪式感。” 白小米居然觉得这句话还是有些道理的,就这样靠在他的怀中,两只手臂也主动配合了一下。 张弛道:“你既然平安无事来到了这里,为什么要一直躲着我?” 白小米道:“毕竟坑过你一次,我担心你会觉得我又设计陷害你。” 张弛道:“至少我还好端端地活着。” 白小米一把推开了张弛,愤然望着他道:“在你心中,我始终都不是什么好人?你是不是怀疑这次的幽冥墟之行就是我一手策划?” 张弛点了点头道:“的确怀疑过,可你好像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白小米咬牙切齿道:“我若是当真想害你,你根本活不到现在。” 张弛道:“救了她们的是你!”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何白无天会如此轻易就放过了秦绿竹她们。 白小米道:“其实我的父母没有你想象中那样险恶,他们也是受害者,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因势利导,也许坏事会变成好事。” 张弛明白白小米的意思,他和白无天接触的时间虽然不久,可是从自己所看到的状况来看,白无天应该不是一个残暴无良的人,否则向天行也不会在生命的最后阶段仍然坚持前往圣城废墟去复苏白无天。 对白小米来说,父亲的复苏显然是大好事,他们一家终于可以在幽冥墟团圆。 张弛忽然想起白无天交给自己的那个盒子,不知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何白无天要让自己瞒着白小米?他轻声问道:“是什么人害了你的父母?” 白小米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答道:“我爷爷!” 张弛内心一震,他本以为害了白无天夫妇的人会是秦老,可白小米的回答却是让他意想不到的。 白小米摇了摇头道:“不说了,反正都已经过去了,对了,我爸有没有找你要那颗镇魔珠?” 张弛实话实说道:“没有,他说那东西对他已经没用了。” 白小米道:“也许他担心没有那颗镇魔珠你无法回去交差。” “什么?” 白小米没有解释,笑道:“人我已经交给你了,以后再有什么事情你可不能怪罪到我身上了,我走了!后会有期!”她挥手向张弛道别,却被张弛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去哪里?” 白小米俏脸一红:“跟你有关系吗?” 张弛道:“当然有关系,是我把你带到这里来的,我自然有义务……”他本想说我有义务将你再带回去,可忽然想起人家父母就在幽冥墟,现在白小米好不容易一家团圆,自己带她回去干什么?岂不是又让人家亲人离散? 白小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道:“你对我有什么义务?” 第八百二十四章 怨念颇深 张弛道:“那就要看咱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深入到什么程度,程度越深义务就越重。” 白小米脸红得跟熟透的苹果似的,甩了甩张弛的手,不过力道有点不够,一下没有甩掉,白小米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很无耻,很不道德。” 张弛道:“知不知道为什么你学习成绩始终不如我?” 白小米愕然望着他,不明白这厮怎么突然扯起学习来了,如果不说几乎忘记了他们还是同学这回事了。 张弛道:“不同的社会制度下存在着不同的道德规范,人在任何时候都要懂得适应社会,不然只能被社会淘汰,明白吗?” 白小米点了点头:“明白,你是说在幽冥墟你就可以三妻四妾朝三暮四,看来我还真是低估了你的无耻。” 张弛笑道:“狭隘,我跟你谈道德规范,你跟我扯感情婚姻观,你这叫偷换概念。” 白小米道:“可我还是觉得一把钥匙只能开一把锁。” 张弛道:“我有万能钥匙啊。” 白小米叹了口气道:“你可真是不要脸。” 张弛道:“说到感情观,其实感情有时候是可以超越年龄,超越国度,超越性别,甚至是超越物种的。” 白小米听他说得婉转,可还是听明白了这厮是暗示自己拥有妖族血统,她向张弛呵呵笑了起来,张大仙人见她笑也赔着笑,可忽然就看到一只白白嫩嫩的粉拳照着自己的面孔打来,张大仙人也没躲,硬生生挨了她一拳,然后夸张地惨叫一声,四仰八叉地躺倒在了地上。 张大仙人的苦肉计没有换来白小米一丁点的关心,气头上的白小米指着他的鼻子道:“给我记住了,以后再让我听你说这种话,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张弛揉着鼻子从地上坐起身来,望着白小米道:“就怕你敢不来!” 白小米看到他的样子怒极反笑,抬脚又在他身上踢了一脚,却被张弛抓住小腿一把给拖倒在了地上,然后饿虎扑食般扑倒在了她的身上,白小米挥拳欲打,又被张弛抓住了双手,看到张弛越凑越近的面孔,白小米顿时紧张了起来,颤声道:“你想干什么?” 张弛道:“你别怕,我素来都是以德服人,咱们摆事实讲道理。” “你先放我起来,咱们再摆事实讲道理。”白小米一脸抗拒,可心里却暖融融的。 张弛道:“从咱们第一次见面你就开始坑我对不对?” 白小米道:“翻旧账啊?” “得嘞,我不翻旧账,咱们被关龙窑那会儿,是谁在我身上撒了泡尿?” 白小米羞得无地自容,张嘴想咬他耳朵,却被张弛看准机会啃了个正着。 白小米一口咬住他的嘴唇,本想狠狠咬下一块肉来,可牙齿最终还是没舍得用力,松开了张弛:“我是妖族。” 张弛道:“妖族有什么了不起,我还是天神下凡呢。”蜻蜓点水般在白小米的樱唇上啄了一口,然后放开了她。 白小米红着脸站起身,背朝着张弛,整理了一下秀发。感觉张弛后退了一步,后背靠在自己的背上,白小米向后靠在他坚实的背脊上,轻声叹了口气道:“你打算怎么做?” 张弛道:“什么怎么做?” 白小米道:“难道你就在这幽冥墟呆上一辈子,从此不再问外面的事情?” 张弛道:“我肯定是要回去的,你呢?” 白小米抬起头将头枕在他的肩上,闭上双眸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不会回去的。” 张弛道:“也好!”白云生当初害了她的父母,自然也不会在乎她的死活,如果白小米回去,白云生很可能会打她的注意,她的处境就会非常危险,对白小米而言,呆在幽冥墟享受得之不易的家人团圆不失为最好的选择,幽冥墟虽然也不太平,可毕竟有她父母照顾。 外面忽然传来狼嚎之声,张弛道:“闪电来了。” 白小米道:“我先走了,秦老师她们并不知道我的存在,你也不用提起,我爸的事情你也不要告诉任何人,很快风氏就会发出对你们几个的通缉令,在冷山高原再无你们的容身之地。” 张弛道:“咱们什么时候再见面?”他知道白无天暂时要以风满堂的身份存在,也只有这样才能取信于风氏,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风氏的地盘。虽然手段狠辣了一些,可的确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而且只有白无天才有能力守住这道冰雪长城。 白小米向他笑了笑道:“等你再回幽冥墟的时候。”她伸出右手在虚空中画了一个蓝色的光圈,走入其中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弛摇了摇头,白小米的能力也是突飞猛进,看来她老子已经将隔空传送的本领教给了她,想起白小米刚说他再回幽冥墟的时候,不禁自语道:“我何时说过现在就离开了?” 闪电已经来到了哨所外,张弛走出去,闪电伸着舌头欢天喜地的向他扑了过来,两只前爪搭在张弛的肩头,张大仙人叹道:“你怎么越来越像一条狗?” 闪电道:“狗怎么了?众生平等,主人你不可以搞物种歧视的。”鼻子凑在张弛身上嗅了嗅道:“有股狐媚子的味道。” 张弛一巴掌拍在它的脑袋上,摆脱了闪电的爪子,听到哨所里传来动静,赶紧走了进去。 看到秦绿竹已经醒了过来,秦绿竹发现已经脱离了险境,也松了口气,看到张弛就在身边,惊喜道:“是你把我们救出来了?” 张弛点了点头,想起白小米的嘱托,对白小米的事情还是略过不提。 秦绿竹问起他营救的经过,张弛只说是利用避尘珠直接钻进地牢里面,然后把她们一个个救了出来。秦绿竹最为关注的还是冰雪长城的状况,张弛让她不用操心了,现在他们首要的任务是离开冷山高原,一路向南。 此时其余三女也陆续醒来,雪女看到张弛出现,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毫不顾忌周围有人就扑入他的怀中,主动送上热吻。 闪电出声示警,却见空中一群狮鹫飞临到哨所的上方,众人纷纷取出武器,只看到一头狮鹫低飞,狮鹫身上坐着的人居然是曹诚光,曹诚光哈哈大笑道:“我就说,张老弟无往不利,一定能够将飞凤将军她们救出来的。” 张弛和秦绿竹对望了一眼,狮鹫群出现在这里并不稀奇,可曹诚光怎么拥有了驾驭狮鹫的本领?此时空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别来无恙!” 秦绿竹循声望去,却见古沉鱼坐在一只白头狮鹫的背上,狮鹫缓缓下降,平稳降落在他们的面前。 张弛嬉皮笑脸地迎了上去:“唷,这不是古先生吗?您不在光明城享清福,来这天寒地冻的地方干什么?” 秦绿竹也向古沉鱼行礼,虽然古沉鱼行事乖戾对她也不怎么样,可毕竟是她的舅妈,想起已经死在圣城废墟的舅舅秦君实,心中不禁感到难过,古沉鱼应该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就算知道她也未必会在意。 古沉鱼道:“张弛,我拜托你的事情结果如何?” 张弛看了看秦绿竹,毕竟是秦家的事情,由他来说好像并不合适。 秦绿竹道:“古先生随我来。” 她转身向哨所走去,古沉鱼跟随秦绿竹走入哨所。 曹诚光望着两人,好奇地向张弛道:“张老弟,她们好像有秘密呢。” 张弛充满疑窦地看着他道:“是你在通风报讯?” “天地良心,凑巧遇上了。” 张弛冷笑道:“你还有良心?你在地下钻,她在天上飞,凑巧遇上了?这么好的运气你怎么不去买彩票!” 曹诚光嘿嘿笑道:“这里没有卖那玩意的。” 古沉鱼随同秦绿竹进入哨所内,秦绿竹将一直随身带着的包裹交给了古沉鱼,低声道:“舅舅已经去世了,他临终前让我将这个包裹亲手交到你的手上。” 古沉鱼面如止水,秦君实的死讯似乎并没有给她造成任何的影响,当着秦绿竹的面她打开了包裹,当她看到里面冰块的时候,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凝固在了那里,过了一会儿她方才反应了过来,将冰块紧紧抱在自己的怀中,脸贴在坚硬冰冷的冰面上,双目中泪水簌簌而落。 秦绿竹道:“我若是没猜错,里面应该是我的表哥秦禄山吧?” 古沉鱼含泪点了点头:“他……他终于还是做到了。”此时她才想起丈夫的诸般好处,往日的夫妻之情忽然都涌上心头,一时间悲喜交加,虽然终于找回了儿子,可丈夫却永远也回不来了。 古沉鱼止住泪水,恢复了冷静,慢慢将冰块重新包裹好,小心背在了身上,她向秦绿竹道:“你把张弛叫进来。” 秦绿竹出去将张弛叫到哨所之中,古沉鱼在他们周围布下空静结界,避免他们的对话传入外人耳中。 古沉鱼将一封信递给秦绿竹道:“这封信里面标记了光明城的核心机密,掌握了这些秘密就等于掌控了光明城,掌控了整个秦氏,你二舅已经去世,他本希望我回光明城主持大局,可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秦绿竹心中暗忖,她所说的更重要的事情应当和秦禄山有关,看来她有办法让秦禄山复苏。 秦绿竹道:“我没有什么权力欲。” 古沉鱼道:“你虽然没有权力欲,可却有保护幽冥墟挽救秦氏的责任,你在光明城威望很高,也只有你才有资格统领秦氏。”她停顿了一下道:“冰雪长城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知晓,大祭司就是秦君瑶,当年她和白无天相恋,为世人不容,所以才和白无天来到幽冥墟。” 秦绿竹道:“她和白无天是主动来到幽冥墟的?” 古沉鱼道:“我虽然不知道别人怎样想,可我却知道你二舅是在你外公的劝说下主动来此。” 秦绿竹惊声道:“外公让二舅过来建立秦氏?”在她心中外公素来都是大公无私的,如果外公也存在私心,那么是她难以接受的。 古沉鱼摇了摇头道:“世界上有许多看不见的边界,也存在着许许多多未知的危险,你们看到得是冰雪长城,看到的是幽冥,可是谁创造了幽冥?幽冥以外还有没有更可怕的敌人?” 张弛道:“秦老让你们过来保护幽冥墟?” 古沉鱼道:“也许他认为这个儿子本来就无关紧要,也许他为了国家的利益随时可以牺牲他的家人。”时隔多年,她对公公当年的决定仍然抱有极深的怨念,如果不是他们被派来幽冥墟,那么他们一家还在外面幸福的生活着,他们夫妇也不会承受那么多年失去亲子的痛苦。 秦绿竹道:“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古沉鱼的声音陡然变得凄厉起来:“他有那么多的儿子,为什么偏偏是君实,偏偏是我们?” 秦绿竹无言以对。 古沉鱼道:“五大氏族其实就是幽冥墟的守护者,只是有些人还记得他们的来历,有些人已经记不得了,所谓肩负着神圣的使命,可到最后,五大氏族的多数人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保护谁?不知道在为谁流血为谁牺牲?我一直以为这里早已被外界遗忘,外面的人享受着安逸,灯红酒绿,歌舞升平,他们根本不知道幽冥墟的痛苦,甚至连自己的亲人,自己的父亲都已经完全忘记了我们的存在!” 张弛有些同情地望着古沉鱼,现在真正有些同情这个女人了,秦老的行为在外人眼中是大公无私,可在秦君实夫妇的眼中呢?他们只是牺牲品,难怪秦君实后期会变得消极懈怠,而古沉鱼变得阴险毒辣。 古沉鱼道:“向天行让幽冥墟陷入混乱,他了解我们这里的一切,对我们展开报复……”她抚摸着包裹。 张弛和秦绿竹对望了一眼,两人忽然意识到,秦禄山的冰封十有八九和向天行有关。 第八百二十五章 有备无患 张弛已经猜到了大致的状况,当初为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神密局派出了骨干力量,秦君实夫妇就在其中,也许白无天夫妇也是出于同样的状况,毕竟他们的父亲都是神密局的高层,处理危机的时候当然要以身作则。 不过真正的危机到底是什么?难道是为了寻找受伤的向天行将他铲除?向天行最后虽然被冰封,可参与行动的人也全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具体的事情向天行应该清楚,可是他在临终前只字未提,古沉鱼因为家庭的不幸,对外界充满了憎恨,所以她的话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张大仙人不偏不倚,以公平的眼光来看这件事。 古沉鱼感慨道:“幽冥虽然可怕,可比幽冥更为可怕的却是人心。” 秦绿竹以为她仍然在担心向天行,轻声道:“向天行已经去世了,我们亲眼所见。”说完又看了张弛一眼,有些后悔自己脱口说出这件事。 古沉鱼点了点头,双目盯住张弛道:“你能够两度来到这里,证明幽冥墟的传送门已经不再是单向,不是有去无回,你们能来,别人一样可以过来。” 张弛道:“幽冥也有可能进入外面的世界。” 古沉鱼道:“如果来往两界的秘密掌握在你的手里倒不足为虑,可如果掌握在有心人的手里,只怕……” 张弛暗忖古沉鱼所说的有心人难道就是秦君卿?说起来秦君卿是她小姑子,天敌啊! 秦绿竹道:“也许状况没有您想得那么坏。” 古沉鱼冷笑道:“只怕比我想象中更为恶劣,这小子恐怕还没告诉你,你外公如今不知是死是活吧?” 张弛的确没有向秦绿竹提起秦老的事情,主要是怕她担心,一琢磨就知道是曹诚光告诉古沉鱼的,这老家伙真不是个好东西。 古沉鱼道:“比起幽冥墟的状况,反倒外面更为紧急,解铃还须系铃人,小子,麻烦是你带来的,自然应该由你去解决。”她说完就带着包裹离开了哨所。 张弛追到外面,看到古沉鱼已经上了狮鹫,率领狮鹫群飘然远去,不过这次曹诚光没有跟着走,而是被她抛弃在了原地,觍着一张厚脸皮向雪女笑道:“好久不见,雪姑娘越变越漂亮了。” 雪女俯视曹诚光道:“我跟你很熟吗?” 曹诚光笑道:“何止是熟,简直熟的不能再熟,咱们都是老朋友了。” 雪女送给他一个白眼道:“讨厌!” 小红樱没有见到楚江河,终忍不住问道:“他在什么地方?” 曹诚光乐呵呵道:“他是谁?” “讨厌!” 接连被两位美女说讨厌,曹诚光仍然乐不可支,看到夜樱招呼道:“这位小姑娘好像是第一次见面……”话没说完,一把漆黑的匕首已经抵住了他的咽喉,夜樱冷冷道:“敢跟我胡说八道,我就割了你的喉咙。” 曹诚光举起双手:“就当没看见我。” 张弛走过去示意夜樱将他放开,曹诚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道:“好凶啊,你们常说的奶凶奶凶就是这种吧?”得亏这句话没让夜樱听到,否则一定又是一场风波。 张弛把手放在曹诚光的肩头道:“老曹,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曹诚光道:“没有了,我现在对你是毫无保留,你那么聪明,我身上有多少根毛你都清楚,我跟你玩心眼那不是找死?” 张弛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手不轻,曹诚光的小身板被拍得蓬蓬的,哭丧着脸道:“轻些,轻些,我这身老骨头禁不住你折腾。” 张弛道:“还打算回去吗?” 曹诚光狡黠的目光打量着张弛,以为张弛在试探自己,故意叹了口气道:“现在好像由不得我喽。” 张弛指了指前面道:“咱们往前走走。” 曹诚光本不想走,却被张弛用手一推,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身不由己地被张弛推到了哨所之中,曹诚光内心有些忐忑,这小子现在已经把相好的都找回来了,也就是说自己对他失去了利用价值,现在生出杀人灭口的心思干掉自己这个累赘也有可能,想到这里曹诚光有些害怕,向后退了两步,望着张弛道:“你别乱来啊,我会叫的。” 张弛哭笑不得道:“你叫个屁啊,就您老这长相,我还能对你生出什么非分之想不成?” 曹诚光听他这么说顿时安下心来,摇头晃脑道:“那也未必,现在的年轻人普遍口重。” 张弛道:“还打算回去吗?”同样的问题问了第二遍。 曹诚光叹了口气道:“我不瞒你,但凡有一丝希望我都要回去的。” 张弛故意道:“你好不容易才逃到了这里,纪昌还留给你一大笔财产,现在回去北冰城当你的土豪岂不美哉,何必回去送死?” 曹诚光眨了眨小眼睛,他焉能听不出张弛是在故意试探自己,脸上流露出少有的真诚:“张老弟,我做过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不信我也是正常,可天下间我可以对不起任何人却不能对不起小敏,你不信我也罢,笑我愚蠢也罢,我这一生唯一割舍不下得那个人就是她。我不瞒你,我当初的确是接受了谢忠军的条件,从那时起我就已经抱定必死之心,死我都不怕,我又怎会害怕别人怎样看我?” 张弛心中暗叹,狡诈如谢忠军也有如此痴情的一面,人性才是世上最为复杂的东西。 曹诚光道:“我想回去,可凭我自己是回不去的,你既然这样问我,就意味着你有带我回去的打算,可你又担心我这个人反复无常,带我回去之后,我可能帮不上你,而且还很可能坏你的大事对不对?” 张弛微笑望着曹诚光,这个人倒是有自知之明。 曹诚光道:“其实我心中明白,谢忠军那个人反复无常,即便是我能够将镇魔珠交到他的手中,他也不会兑现承诺。” “既然知道你还甘心为他所用?” 曹诚光淡然笑道:“哪怕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努力尝试,如果失败,我就去地下和小敏团聚,到时候我也死而无憾了。” 张弛居然因曹诚光的痴情有些感动,提醒他道:“曹主任已经被宣布死亡了。” 曹诚光道:“新世界脑域有办法让她复生。” 张弛道:“即便是复生也不是从前的她!” “那又怎样?我也不是从前的我!”曹诚光大声道,他从未像现在这般认真这样激动,曹诚光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了,做了几次深呼吸控制住了情绪,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你应该已经有了计划对不对?” 张弛道:“楚江河也想跟我合作。” 曹诚光道:“那小子就是一个废物,你该不会受他蛊惑吧?” 张弛道:“他虽然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可他毕竟是一张有用的牌,有他在就不愁楚沧海不乖乖听话。” 曹诚光道:“张老弟,你对人类的野心还缺乏足够的认识,如果楚沧海当真在意这个儿子,就不会再次送他来到幽冥墟。” 张弛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曹诚光呵呵笑道:“那镇魔珠究竟有什么用处?” 张弛摇了摇头,他本以为镇魔珠是克制妖族的关键,可从白无天的表现来看,这颗镇魔珠对他已经无足轻重,否则也不会任由自己带着镇魔珠离开。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目的,也许母亲知道答案。 曹诚光道:“也许镇魔珠根本就没什么用处,我现在越来越怀疑整件事就是向天行布的一个局。” 张弛道:“说说看。” 曹诚光道:“幽冥墟和外界信息严重不对等,我不知道谢忠军他们要镇魔珠有什么用处,在幽冥墟镇魔珠的作用就是为了克制妖族,白无天因此而长眠不醒,我怀疑当初就是幽冥老祖利用镇魔珠控制住了他。” “既然如此,幽冥老祖又为何带你们去盗镇魔珠?” 曹诚光道:“表面上看的确是这样,可我回头一想,幽冥老祖明明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为何要假手于人,也许他的本意就是放了白无天,只有白无天才能唤醒妖族对抗幽冥,而我和纪昌的出现凑巧被他利用成为了他的棋子。”他没说张弛是棋子,可心中也这么想。 张弛道:“幽冥老祖已经死了。” 曹诚光叹了口气道:“这才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啊。”他摇了摇头道:“不过,只要见到谢忠军就会有答案,谢忠军如此渴望这颗镇魔珠,当然知道它到底有什么用处。” 张弛心中暗忖,外公临终前将所有灵能传给自己总不会有错,不过直到现在自己的身体都没有任何异样,他所说的自己只能活三年看来也并不属实,那颗镇魔珠如今就在他的手上,自己也仔细研究过,并没有发现镇魔珠有什么特别,好像还不如避尘珠神奇。 难道真被曹诚光说中了,整件事只是一个局,可这个局中充满了矛盾,就像向天行的为人一样,或许他最初想到的是报复是毁灭,可后来当他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之后改变了想法,复苏白无天可以视作他对自己对世人的一次救赎。 曹诚光道:“你若信我,我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秦绿竹独自站在哨所的小楼上,远眺着正南的方向,穷尽目力也看不到美丽的罗浮平原,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她知道张弛来到了身边,轻声道:“现在的罗浮平原已经是花季了。” “一年中最美的季节?” 秦绿竹点了点头,感到张弛从身后抱住了她,顺势靠在他的怀中,两人的手叠合在一起。 “要走?” 张弛道:“非走不可,要不要和我一起……” 秦绿竹摇了摇头:“我不知怎么去面对他们,而且秦氏需要我去引领,光明城需要我去保护。” 张弛其实早已知道秦绿竹的抉择,她是肩负使命前来幽冥墟的。秦君实去世,古沉鱼选择带着冰封的儿子离开,光明城事实上已经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下能够主持大局的人只有秦绿竹。 秦绿竹清楚外面要面对什么?比起面对亲人反目,她宁愿留在幽冥墟,不仅仅是逃避,也是出于对张弛的信任,她相信张弛可以解决外面的麻烦,相信他一定可以做到,而自己选择留在幽冥墟,张弛才能放下顾忌,毫无牵绊地放手去做。 张弛道:“也好。”他将一物塞到秦绿竹的手中。 秦绿竹握着这硬邦邦的棍子心中一怔,低头看了一眼啐道:“你给我这东西做什么?” 张弛笑道:“不要误会,这是天蓬尺,高仿的,我这次从来幽冥墟就多亏了这玩意儿,不过这东西并非原版,可供使用的次数有限,我手里还有一根,这根是从楚江河那里抢来的,他还没有来得及用过。” 秦绿竹拿在手里看了看道:“我又不知如何使用。” 张弛道:“我教你啊,这阵子我已经搞明白如何使用,如果遇到紧急状况,你可以利用这天蓬尺回去。” 秦绿竹道:“你给了我,自己怎么办?” 张弛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我有货真价实的天蓬尺,这种高仿复刻版对我没多少用处。” 秦绿竹惊喜道:“那你以后岂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张弛点了点头。 秦绿竹原本心中充满离愁,可听他已经掌握了穿梭两界的方法,心中的那点愁云尽数退去,本想说,你要每天都回来陪我,可转念一想,外面一天,这里就是一个月,张弛要是每天都回来,只怕连屁股都没挨到家里的板凳就该再穿一次了,微笑道:“那你每周回来一次。” 张大仙人想想这要求不过分,正准备一口应承下来。 秦绿竹却又改口道:“算了,别难为你了,你尽量一个月回来一次好不好?” 张弛连连点头道:“好,等我把外面的事情搞定,我每个月都回来。” 秦绿竹咯咯笑道:“我逗你的,你不嫌烦我都嫌烦。”她将那根天蓬尺收好,张弛将方法告诉了她,又把传送的具体方位给了她。 秦绿竹道:“这东西恐怕我永远也用不上。” 张弛道:“有备无患,对了,我准备把楚江河带回去。” 秦绿竹心中一怔:“你不是要用他要挟楚沧海吗?为何还要将他带回去?” 第八百二十六章 不走了 张弛道:“把他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楚沧海既然能够将他第二次送到这里,就证明他压根没有把这个儿子放在心上。”还是曹诚光提醒了他。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秦绿竹却因此而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在她心中自己这个女儿也是可有可无,她可能从未在意过自己的死活。 看到秦绿竹神情一黯,张弛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微笑道:“楚江河还试图说服我呢,他让我把镇魔珠交给楚沧海,以此来换得楚沧海的保护。” “你答应了?” 张弛道:“楚沧海父子都是反复无常之辈,再说了,我也不用他们保护。” 秦绿竹道:“话虽如此,你还是要加倍小心,这些人没有一个善类。”其中也包括她的小舅和母亲,秦绿竹不敢往深处想,心绪烦乱至极,虽然明知道张弛以后还会回来,可毕竟分别在即,不舍也是难免,轻声道:“你去跟雪女说一声。” 张弛点了点头,心中却不知跟雪女说什么。 前去找雪女的中途遇到了小红樱,小红樱拦住他欲言又止,张弛知道她想问楚江河的下落,微笑道:“你放心吧,他没事。” 小红樱道:“我……我还能见到他吗?” 张弛道:“让闪电带你过去把他接回来。” 小红樱慌忙摇头道:“我不去。”可心中是极其想去的。 张弛道:“我们很快要回去了,你现在不去可能以后就见不到他了。” 小红樱听他这样说顿时将心中的芥蒂丢到了一边,张弛召来闪电,让闪电带着小红樱去楚江河停留的冰洞将他接过来。 雪女已经知道张弛要离开的消息,远远望着他,目光中充满了不舍,张弛朝她招了招手,雪女迈着小碎步来到他的面前,小声道:“这次回去又要十年吗?” 张弛真不好回答,十年对外界来说很长,可在幽冥墟,十年和寿命相比也只是占到一小部分,张弛道:“应该要不了那么久,我会抽时间回来的。” 雪女忽然扑入他的怀中,紧紧抱住他,无声啜泣起来,张弛没想到雪女居然会变得如此脆弱,轻抚她的肩头道:“又不是一去不回,哭什么?” 雪女道:“我不该哭的,只是……”她附在张弛耳旁小声道:“我可能有了。” 张大仙人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喜讯弄得有点懵逼,要说能让雪女怀上可真不容易:“真的?” 雪女点了点头道:“我估计再过二十年你就能见到他了。” 张大仙人头皮一紧,我滴个天,哪吒才三年,你要怀二十年,这怀得是个什么神兽,不过换算成外界的时间也就是怀胎十月。张弛道:“你放心,你生产之前我肯定回来。” 雪女嫣然一笑道:“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张大仙人心说可别,雪女要是去了外面非得闹出乱子不可,伸手拍了拍她的面颊道:“放心吧,我把外面的事情解决好马上就回来。” 闪电带着小红樱来到冰洞,楚江河果然还在原来的地方等着,倒不是因为他老实听话,而是因为这周围地貌错综复杂,跟迷宫一样,楚江河不敢擅自乱走,万一迷了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张弛离开之后不久曹诚光也走了,楚江河一个人留在这里胡思乱想,他甚至想到张弛可能一去不回,毕竟他现在对张弛也没有多大价值。 听到外面的狼嚎之声,楚江河赶紧从冰洞中出来,看到小红樱骑在闪电背上过来了,直到现在小红樱仍然没有抛下他,这让楚江河既感动又惭愧。 小红樱从闪电背上下来。 楚江河迎上去道:“小红樱,你一个人过来的?” 小红樱没有正眼看他,小声道:“张大哥让我接你回去。” 楚江河点了点头,他并不相信张弛会这么好心。 小红樱咬了咬嘴唇道:“我听张大哥说你们要回去了。” 楚江河愣了一下,回去?这么快就回去了?难道张弛已经想通了?准备和自己合作? 小红樱道:“你要走吗?” 楚江河深深吸了口气,低声道:“我不知道这么快就要回去。” 小红樱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失望,记得楚江河曾经亲口告诉过她,爷爷去世了,可还有他,他以后会永远陪着自己,原来他当时的话全都是骗人的。 楚江河本想邀请小红樱和自己一起回去,可转念一想,自己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现在是否会去的决定权都在张弛手中,连自己都要看他的脸色,拿什么去承诺小红樱,再说了,就算能够带小红樱回去,对她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如果被谢忠军那些人知道小红樱来自幽冥墟,他们岂会善罢甘休? 小红樱道:“你自己保重吧。” “对不起!” 小红樱看着楚江河真挚的双目,摇了摇头道:“你没有对不起我。” 楚江河道:“你帮我那么多,爷爷也是因我而死,是我对不起你。” 小红樱道:“是我主动帮你,当初你也没有要求爷爷同去,是我央求爷爷帮你,是我对不起爷爷。”她的眼圈红了,想到自己以后再也没有亲人在身边,心中越发难过。 楚江河道:“我会回来!”他的声音很大,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心中却马上否定了这个可能,回去之后,他重新回到幽冥墟的可能已经微乎其微,就算能够回来,也许带给幽冥墟的是意想不到的灾难。 小红樱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道:“走吧,别让张大哥他们等急了。” 看到楚江河回来,曹诚光向张弛道:“这厮是个累赘,也没太大作用,干脆弄死得了,一了百了。” 张弛笑道:“我发现你突然对他特别的厌烦。” 曹诚光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想利用楚江河接近楚沧海,争取得到楚沧海的帮助对不对?” 张弛道:“自作聪明。” 曹诚光道:“这小子也是个没心没肺的玩意儿,小红樱对他这么好,居然还要离开。”说话的时候看着张弛,这话明显带有影射含义。 张弛道:“老曹,你别指桑骂槐,外面的事情处理不好,大家谁都别想自在。” 曹诚光道:“古沉鱼那老娘们的话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不过,咱们就算要走也要好好计划一下,就凭着你我二人未必能够干得过神密局那帮人。” 张弛道:“神密局也有好人。” 曹诚光嗤之以鼻道:“在我看来,除了小敏,其他人全都是混蛋。”他伸手捏了捏张弛的胳膊,铁铸一样充满了力量,曹诚光道:“别看你在幽冥墟呼风唤雨,一旦回去,你的能力是要大打折扣的。环境不一样,能力的发挥程度也不一样,你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吧?” 张弛心中暗忖,现在自己的灵能就算在幽冥墟也可以称得上是首屈一指的强大,就算大打折扣,出去应该还是藐视众人的存在。曹诚光的话虽然有些危言耸听,可谨慎一些总不是什么坏事。 楚江河朝他们两人走了过来,曹诚光翻了个白眼,他现在是十分不待见这小子,看多一眼都嫌恶心,起身去和秦绿竹聊天。 楚江河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张弛道:“马上。” 楚江河压低声音道:“那颗镇魔珠你打算怎么处理?” 张弛道:“这你就不用操心了。” 楚江河道:“小心岳先生。” 张弛心中一怔,看着楚江河道:“岳先生究竟是什么人?” 楚江河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岳先生才是现在神密局最有权势的人,安崇光只是一个傀儡。” 张弛道:“你爸在神密局中又充当什么角色?” 楚江河没有回答,犹豫了一会儿又道:“你带我回去是不是要用我来要挟我爸就范?” 张弛道:“就算你爸站在我这一边,他只怕也帮不上太大的忙,告诉我镇魔珠究竟有什么用处?” 楚江河抿了抿嘴唇,低声道:“我只是听说,利用镇魔珠可以建立起这里和外界之间的永恒之门。” 张弛道:“真要是发生了那种情况,对两边都是一场空前的灾难。”他建议道:“楚江河,你对幽冥墟也已经非常了解,你扪心自问,如果当真建立起所谓的永恒之门对人类有半点的好处吗?” 楚江河默然不语。 张弛道:“每个世界都有每个世界的规则,一旦彼此的疆界被打破,规则被破坏,那么接下来就是杀戮和战争,你当真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吗?” 楚江河道:“你以为自己可以阻止吗?有些事注定是要发生的,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 “我能!”张大仙人的目光笃定而自信。 楚江河看着自信满满的张弛,他的内心动摇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幽冥墟?你知不知道自己所做事情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呢?我们当初上学的初衷是什么?究竟是守护这个世界还是毁灭这个世界?” 楚江河沉默良久,一字一句道:“我没有你的能力,我也没有你的勇气,所以,我决定留在幽冥墟,我不走了!” 第八百二十七章 不悦 “不走了?”楚江河的这个决定出乎张弛的意料之外。 楚江河再次点了点头:“张弛,你答应带我一起回去,无非是想利用我来要挟我家人就范,我不想当一颗任你摆布的棋子。” 曹诚光迈着小碎步向他们走了过来,其实他刚刚并没有走远,两人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听说楚江河不愿和他们一起离开顿时有些急了,在他的计划中,楚江河是一枚举足轻重的棋子,有了这颗棋子至少能够让楚沧海投鼠忌器。 曹诚光道:“是走是留只怕由不得你吧?” 楚江河只当曹诚光不存在,望着远方的小红樱道:“我不想再欠她了。” 张弛道:“真心话?” 曹诚光道:“才怪,花言巧语,不知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楚江河递给张弛一封信:“你们把我留在冰洞内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可能要死,于是将一些事情都写在了上面,你留着慢慢看。” 张弛将信收好。 楚江河已经向小红樱走去,曹诚光目瞪口呆道:“卧槽,这小子干了那么多坏事,你就这么放过他?你相信他?你当真相信他吗?” 张弛扬声道:“你吃得不是毒药。” 楚江河没有回头,摆了摆手道:“我知道,只是无法确定罢了。” 曹诚光长叹了口气道:“真是不甘心啊,不过也好,这废物本来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他亲爹也不待见他,咱们两人回去更好。” 秦绿竹和雪女那边已经整理好行装准备离开,她们准备南下罗浮平原,光明城和秦氏都等着秦绿竹去主持大局,她不能在此地久留。秦绿竹向张弛道:“走了!”她做事向来拿得起放得下,反正张弛有天蓬尺在手,以他现在的本领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张弛笑道:“看你归心似箭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对我会依依不舍呢。” 秦绿竹笑道:“又不是以后不见面了?我还有千年的时间,不怕你不来。” 雪女道:“记得我跟你说的事情。” 张弛连连点头,一定要在她生产之前赶回来,妈耶!怀孕二十年,想想都让人惊叹,必须亲眼见证这个奇迹。他将闪电叫了过来,让闪电带着疾风之狼护送秦绿竹一行南下。 目送众人离开,张弛看到楚江河和小红樱在踏上征程之后就和秦绿竹几人分道扬镳。 曹诚光道:“我怀疑这小子还是有鬼。” 张弛笑道:“我相信他对小红樱是真的。” 曹诚光嗤之以鼻道:“废物,做不得大事,为了一个女人就放弃了自己的任务,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张老弟你才是做大事的人。” 张弛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曹诚光讪讪笑道:“我也不成,我也是爱江山更爱美人。”他左右观望了一下道:“对了,咱们怎么回去?要不要先回极北之地?我听楚江河说那边灵泉丰富,灵气丰沛,最适合传送。” 张弛道:“只要提供足够的灵能,在哪儿都一样。” 曹诚光听懂了他的意思,张弛是说他现在所拥有的能量已经可以在任何地方完成传送。 曹诚光道:“等咱们回去之后,你在明我在暗,咱们把神密局搅个天翻地覆。” 张弛道:“老曹啊,你觉得都有谁知道咱们来到了幽冥墟?” 曹诚光愣了一下道:“咱们四个都知道啊。” 张弛道:“可回去的只有咱们两个。”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如果你不说我不说,谁又能确定你和我来过幽冥墟?” 曹诚光这才明白张弛的意思,这小子是要隐瞒前来幽冥墟的事实,不错,如果他们两人不说,的确没有人能够证明他们来了幽冥墟,曹诚光道:“那你就当从来没见过我,还是我在暗,他们不会知道我已经回去了,我们先搞清楚状况然后再行动……” 曹诚光忽然停下说话,指着远方道:“好像有人来了。”仔细看又不是人,灰色的小点瞬间已经移动到了他们的面前,是闪电。 张弛看到闪电去而复返,还以为秦绿竹他们遇到了什么麻烦:“闪电,你回来干什么?” 闪电道:“主人,我想跟你一起过去看看,飞凤将军有我的手下护送就行了,她也是这个意思,让我跟你过去多个帮手。” “你这个样子可不成,恐怕到了那边会被人当成狼抓起来送到动物园。” 闪电道:“我可以拟态伪装的,我可以化成一条狗。” 张弛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好,我带你过去开开眼界。” 安崇光最近的心情极度郁闷,在神密局他的权力明显被削弱了,所有外勤行动都被谢忠军一手掌握,安崇光感觉自己已经完全被架空。 他和楚沧海也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上次的坠机事件虽然以楚江河的平安归来结束,可是他们这对老友之间却因此产生了芥蒂,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可他们心中都清楚,彼此的关系已经无法回到往常。 往常又怎样?虽然一团和气可心底深处还不是戒心十足? 安崇光的主动登门让楚沧海有些意外,楚沧海还以为安崇光在尽量避免和自己单独见面。 安崇光被请到客厅,他还是感觉到了微妙的变化,换成过去通常会请他到书房密谈,这就表明楚沧海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和他进行深入的谈话。楚沧海也没有像过去那样拿出自己珍藏的美酒让安崇光品评,让保姆送上一壶红茶,基本的待客之道还是要讲究的。 楚沧海自己还是喝水,即便是冬天,仍然喝着不带温度的纯净水。 安崇光喝了口红茶,微笑道:“新世界的股票最近走势红火啊。” 楚沧海哈哈笑了起来:“崇光,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些事了?” 安崇光道:“我一直都是个俗人。”声音突然低了八度:“韩家兄妹那边的事情解决了?” 楚沧海摇了摇头,这件事不好办,韩家兄妹油盐不进,不过他们毕竟是外籍,对国内打官司还是缺少经验的,即便是他们拥有很多证据,自己一样能够利用时间来将他们的耐性消磨殆尽,消磨到他们忍无可忍主动和自己讲和的地步,楚沧海从开始定下的对策就是拖。 楚沧海道:“咱们好久没见面了,提这种事情干什么,喝茶!” 安崇光又喝了口茶:“江河还没回来?” 楚沧海道:“你问我,我还问你呢,你们神密局派遣的任务,你这个当局长的不清楚吗?” 安崇光苦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状况,现在我这个神密局的局长就是个内勤部部长,管得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先把学院从我的管辖范围下分走了,然后又弄了个谢忠军过来主持外勤,这个人你又不是不了解,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他根本不跟我沟通,就说押送曹诚光去天坑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向我汇报过。” 楚沧海淡淡笑了笑:“他眼中没有你这个局长啊。” 安崇光道:“人家根正苗红,又得到赏识,正是在春风得意的时候,我啊!过时的凤凰不如鸡了。” 楚沧海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还头一次见你这么灰心,崇光啊,其实神密局分工明确也是好事,过去让你一个人统管的时候,你不是整天向我抱怨,说连个帮忙的都没有,现在有人帮你分担,你又嫌弃人家分薄你的权力,真是患得患失,我看你是中年危机来了。” 安崇光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人要是没危机感就离死不远了。” 楚沧海不动声色地喝了口水,然后咳嗽了起来,接连不断的咳嗽让安崇光不得不暂时中断他们的对话,等楚沧海平复之后,安崇光关切道:“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楚沧海摆了摆手,又喝了口水:“老毛病了,一入秋就是这个样子,等到开春就会好一些。” 安崇光道:“不是我说你,身体有问题就要彻底检查一下,千万别不当一回事,很多大病就是从小毛病拖出来的。” “我怎么听着你在诅咒我?” 安崇光笑道:“不敢,忠言逆耳,你不乐意听就算了,江河不在家,你这个当爹的要懂得照顾自己,对了,嫂子走了那么久,你就没有考虑过再找一个?” 楚沧海道:“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来女人是什么样子了。” 安崇光道:“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个?” 楚沧海摇了摇头道:“我现在一个人挺好。” 安崇光道:“最近去过水月庵吗?”他在婉转地提醒楚沧海,大家都知根知底,别在明白人面前演戏。 楚沧海道:“本来今天想去,你来了,我就只能放弃了。” 安崇光笑道:“看来是我的不是,应该先打个招呼再来,居然耽搁了你的终身大事。” 楚沧海并没有因为他的调侃而发笑,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不悦之色:“你应该清楚有些事情是开不得玩笑的。” 第八百二十八章 友情背后 安崇光微笑道:“所以说无论是谁都有过不去的坎儿。”他并没有因为楚沧海的不悦而向他道歉。 楚沧海意识到安崇光态度的变化,过去他一直经营着一个温文尔雅的君子形象,而现在他突然变得真实起来,这种真实却让自己很不舒服。楚沧海对安崇光的变化表示理解,一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将心中的负面情绪转嫁给他人,安崇光就在这么做,而且选择了自己。 楚沧海暗自苦笑,自己何时变得那么好欺负了? 安崇光喝了口茶道:“沧海,过去我们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无话不谈,可最近我发现咱们之间变得生分了。” “有吗?” 安崇光点了点头道:“应该是从上次深井的事情开始吧,你嘴上不说,可心中怪我。” 楚沧海笑了起来:“江河还是平安回来了……”停顿了一下又道:“多亏了你。” 安崇光道:“我对那次任务存在的风险估计不足,如果我能够预估到发生的事情,我就不会让江河去执行任务。” 楚沧海喝了口水道:“你又不是圣人,也不是无所不能。”原本是为安崇光开脱的话,可听起来却带着一层别样的深意。 安崇光道:“局里有局里的规定,即便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有些话我是不能对你说的,害得你耗费财力物力打捞飞机残骸,还让你伤心了那么久,真是对不住。” 楚沧海道:“这话就见外了,我既然答应让江河加入神秘局,就有了心理准备,更何况有太多事是你不能左右的。” 安崇光听出他字里行间对自己的蔑视,自己目前的处境非常尴尬,在局里被边缘化,在老友的眼中也变成了可有可无的人,也许他认为自己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楚沧海终究还是个商人啊,现实的很。 安崇光道:“据我了解这次的任务是押送曹诚光前往血灵湖。” 楚沧海道:“崇光啊,你们局里内部的事情我不清楚,虽然江河是我的儿子,可他在家里的时候也从不和我谈工作上的事情。” 安崇光继续道:“这次的任务是三个月,计划由谢忠军亲自带队……”说到这里他突然就停了下来。 楚沧海有些好奇,明显这句话还没说完。 安崇光欲言又止的样子成功勾起了楚沧海的好奇心,他却偏偏在此时站了起来,走向酒柜道:“我来杯威士忌。” 楚沧海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安崇光挑了一瓶酒自己倒上,闻了闻威士忌的香气,轻声道:“外国人喝酒很有意思,明明这么大的杯子,每次却只倒那么一点儿。” 楚沧海道:“我不喝酒,对酒没什么研究。” 安崇光抿了口威士忌闭上眼睛,似乎非常陶醉,过了一会儿又道:“咱们国人讲究茶倒七分满,酒却要倒足十分。” 楚沧海道:“茶倒七分那是怕烫到了手,酒是冷的,倒满才显出诚意。” 安崇光摇了摇头道:“茶喝下去会慢慢变冷的,可酒喝下去却能让你温暖。”睁开双目,望着闻香杯中琥珀色的液体,轻声道:“不公平,不喝酒的人却存了那么多的好酒,我这个贪杯之人,一年的薪水甚至连这一瓶酒都买不起。” 楚沧海道:“这世上不公平的事情随处可见,你位高权重,我一介草民,应该感叹这句话的是我才对。” 两人都笑了起来,说出了心中的话感觉彼此之间的气氛好像融洽了一些。 安崇光道:“幽冥墟!他们应该去了幽冥墟。” 这个结论还是有些突然,楚沧海意识到安崇光故意采用这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套路,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从自己这里得到他想要的消息。 楚沧海道:“幽冥墟?我从未听说过。” 安崇光道:“新世界在脑域科学方面的投入逐年增加,我听说已经掌握将大脑记忆数据化的方法。” 楚沧海微笑道:“你何时对脑域科技感兴趣了?” 安崇光道:“人活在世界上就应当与时俱进,不然肯定要被这个世界所淘汰。最近我得到了一些资料,是关于五维脑域的。原来林朝龙早就开始着手研究这方面的东西,而且也取得了相当的成果。” 楚沧海道:“因为韩氏兄妹的事情,产生了许多不利于我们集团的小道消息,堂堂神秘局的局长,如果想知道真实的情况你可以直接来问我,别去听外面毫无根据的风言风语。” “所以我这不是来了。”安崇光端着酒杯坐回到楚沧海的身边。 楚沧海道:“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不知道,你们神秘局的保密原则都是你一手拟订的,你反倒过来问我,真是莫名其妙,我真怀疑你是用这种方式来试探我,看看我儿子是不是遵守了保密守则。” 安崇光终于厌烦了这种兜来绕去的谈话方式,他低声道:“你知不知道血灵湖内关押的是谁?” 楚沧海笑道:“你千万别说,我不想知道你们的高度机密。” “秦老!” 楚沧海的笑容凝结在了脸上,提到秦老他顿时笑不出来了。 安崇光道:“谢忠军绝非良善之辈,与虎谋皮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去做。” 楚沧海冷冷道:“你怀疑我和谢忠军私下合作?” 安崇光将喝完的酒杯轻轻落在茶几上,翘起二郎腿,透过落地窗望着外面黄昏的景色:“其实在这次任务之前,我就得到了一个情报。” 楚沧海充满警惕地望着安崇光道:“你好像已经违背了保密原则,我毕竟是一个局外人。” 安崇光意味深长道:“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他掏出一张打印的照片放在茶几上。 楚沧海用不着拿起来,因为那张照片足够大,他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是一个女人,一个已经死去的女人。 “曹明敏!新世界管理学院教务处主任,神秘局最出色的特工之一,曹诚光过去的恋人,为了曹诚光她一直不婚,曹诚光、谢忠军和她是同一期培训。” 楚沧海道:“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曹明敏被曹诚光所杀,而曹诚光这次被送入血灵湖正是这个原因,表面上看似乎都已经水落石出,可真实的状况却是曹诚光根本没有做过这件事。” 楚沧海点了点头道:“既然人家没有做过,为什么不还给他清白?你有这个责任,也有这个权力。” 安崇光道:“有人在背后布局,一层一层,推波助澜,按照他原有的计划将曹诚光送去了血灵湖,还特地挑选了两个曾经去过幽冥墟的队员。” 楚沧海道:“在神秘局还有人的权力可以超越你?” “有,这个人布置了一场谋杀,嫁祸给了曹诚光。”安崇光盯住楚沧海的双目道:“你相不相信,一个人的大脑可以脱离身体继续存活?” 楚沧海内心一沉,可表面上仍然不露声色:“理论上的确有这种可能,不过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世界上好像没有这样的先例。” 安崇光道:“新世界脑域做不做得到?” 楚沧海道:“你在怀疑我啊,就算我想做,可我没有那么大的能量,我根本指挥不动神秘局,而且我这么干对我到底有什么好处?” 安崇光道:“幽冥墟!” 楚沧海微笑不语。 安崇光道:“有些秘密档案是你看不到的,你就算了解了一些秘密,可你并不了解事情的全貌,更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导致的后果。” 楚沧海道:“你啊,居然开始警告我了。” “你和我毕竟是多年好友,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犯错却不闻不问。” 楚沧海哈哈笑了起来:“我在你眼中难道是黑白不分是非不辨?” “每个人的是非观都不一样。” 楚沧海道:“我知道你怎么想了。” 安崇光道:“无论你出于何种想法,这次的行动都是极其危险的,有没有想过江河很可能会一去不返。” 楚沧海道:“已经收到过一次他的死讯,现在的心情反倒坦然了,人长大了,总得要独自去面对风雨,我可以保护他一时,却不可能保护他一世。” 安崇光轻声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你的心胸我这辈子是赶不上了,不过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楚沧海很讨厌这种卖关子一样的中断,虽然很讨厌,但是不得不承认他很想听,安崇光似乎故意要考验他的耐性,起身又去倒了一杯酒,耐心品过那杯酒方才道:“谢忠军人已经回来了,可是却没有其他人的消息,看来他的事情进行得并不顺利。” 安崇光打量着楚沧海脸上的表情,故意道:“怎么?他没跟你联系?你不知道他回来?” 楚沧海道:“崇光,你心里是不是患得患失,怀疑一切?权力会让一个人发生改变,你是时候冷静一下了。” 第八百二十九章 谁要冷静 安崇光已经能够断定,楚沧海和谢忠军私下里早已达成了默契,虽然这是他早已预料到的结果,可证实之后,心中仍然感到失落,他和楚沧海表面上是朋友,可更深层次上一直都是合作伙伴,楚沧海现在的做法可以视为是一种倒戈,楚沧海放弃了他。 很多时候,同性间的背叛比异性更加痛心。安崇光喝光了杯中酒,这次倒了满满的一大杯,仿佛他这次不喝,以后就不会再有机会。 楚沧海饶有兴趣地望着他,心中感到一阵快慰,他发现自己并不喜欢安崇光,不喜欢他那种自命不凡的样子,一个虚伪的家伙而已,况且只是一个傀儡,长期以来因为他的外在包装过于华丽,甚至于迷惑了自己的眼睛。 楚沧海是一个商人,商人的每一笔投资都希望得到回报的,而安崇光现在显然已经没有了这个能力,自己已经给了他太多的机会,而安崇光却一次一次地让他失望,一个在神密局已经逐渐被边缘化的人物,对自己还能有多大的帮助? 楚沧海表现出的冷漠并没有让安崇光知难而退,他端着一满杯威士忌走到了落地窗前,留给楚沧海一个挺拔的背影。 金玉其外,无论楚沧海怎样腹诽,可心中却不得不承认这厮生得一身好皮囊。 安崇光道:“楚文熙还活着!” 室内温暖的空气突然凝固了,楚沧海脸上的表情也因安崇光的这句话而冻结,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件事,从安崇光到来之后,他刻意抛出一个又一个的话题来吸引自己的注意,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掌控两人谈话的节奏。 “哪来的消息?” 安崇光眯起眼睛欣赏着窗外黄昏的景色,脑海中却浮现出平日里钓鱼的场面,仿佛看到一条大鱼正在向他游来。 楚沧海将手中的水杯放了下去,淡然道:“荒唐,你我参加过她的葬礼,亲眼见证了她的死亡,人都已经被火化了,怎么可能……” “可能!可能有人用对待曹明敏的方法,在她火化之前就取出了她的大脑,利用某种我们尚未掌握的科技保存了她的大脑。” 楚沧海呵呵笑了起来,笑声让他的身躯微微有些颤抖,沐浴在夕阳余晖中的安崇光却保持着纹丝不动。 楚沧海的笑声渐渐平歇,他的喉头有些干涩,再次去端起面前的水杯。 楚沧海道:“深井爆炸之后,我虽然怀疑江河和张弛两人去了幽冥墟,可并没有证据能够证实,即便是能够证实,我也没有办法将他们找回来,所以我才编织出一个飞机失事的借口。” “谎言!”楚沧海纠正道。 安崇光道:“现在真假已经不重要了,进入幽冥墟的方法记载在通天经内,就在我决定放弃的时候,有人主动联系了我。” 楚沧海已经知道他所说得是谁,只是他还有些不明白此人的动机。 安崇光道:“有人告诉我,张弛是我儿子,我信以为真。” 楚沧海道:“难怪你改变初衷,不惜代价去救他,甚至不惜去请何东来,原来是去救你的亲生骨肉。” 安崇光道:“我被骗了,张弛和我没有半点的血缘关系。” 楚沧海望着安崇光的背影,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所以你由此判断楚文熙还活着?” 安崇光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当时我还以为何东来是念在我们的旧情所以才去幽冥墟冒险,可后来我才意识到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我只不过是被人利用罢了。” 楚沧海道:“你如此精明也会被人利用?” 安崇光道:“楚文熙是我这一生中遇到的最厉害的女人,过去我一直以为她喜欢我,她害得我大半辈子都活在错觉和自我欺骗之中,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从她一开始认识我的时候她就在布局,她甚至控制了我的意识。” 楚沧海道:“所以你才会相信张弛是你的儿子?” 安崇光用力摇了摇头,他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屈辱和愤怒:“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控制我的意识让我产生了幻觉。” 楚沧海道:“让你以为自己的幻想变成了现实?” 安崇光道:“我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可悲?” 楚沧海的心里好过了一些,听到安崇光如此不幸,他没有感到任何的同情,反而从心底感到舒畅,适时补刀道:“这世上的确没有比你更可悲的男人了。” “有!”安崇光望着楚沧海。 楚沧海如芒刺背,他这一生过得也不快乐,同样也被女人利用。 安崇光的答案却不是他:“林朝龙,林朝龙比我更不幸,他同样被楚文熙利用,生前之所以致力于脑域科技的研究,动力就是这个女人,楚文熙如果活着一定是他的功劳。” 楚沧海道:“你来到我家,跟我谈这些事,难道你忘了楚文熙是我的表妹。” 安崇光道:“她才是向天行的骨肉!” 楚沧海阴沉的目光盯住安崇光,当然明白他这句话背后的含义,自己为向天行和楚红舟报仇的理由是禁不起推敲的,人家亲生骨肉还在世,那轮的上自己? 安崇光道:“我能断定通天经就在楚文熙的手中,何东来之所以能够将张弛和楚江河送回来,就是因为她向何东来提供了资料。” 楚沧海道:“那又如何?难道你准备从她的手中夺回通天经?” 安崇光道:“你早就知道楚文熙还活着对不对,你甚至早就知道了谢忠军的身份对不对?” 楚沧海道:“有些事的确有所耳闻,可是我没有任何的证据。” 安崇光道:“谢忠军应该是姓向的,他是你的表弟,你早就知道,一直以来你都对我隐瞒了这件事。” 楚沧海道:“如果你有证据应该去找岳先生说,而不是我。” 安崇光叹了口气道:“沧海兄,你我毕竟相交一场,虽然不敢说肝胆相照,可彼此还算是有些了解的,你不是一个坏人,至少你不会拿人类的生死存亡去做赌注,而谢忠军不同,再疯狂的事情他都做得出来。” 楚沧海没有说话,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安崇光道:“我来找你,并不是想寻求帮助,而是我找不到一个可以倾吐之人。” 楚沧海道:“你怎么知道你说的话我想听?” “无论你想不想听我都说出来了,听我一句忠告,到此为止吧,千万不要再和谢忠军联手,你们所谓的报仇,所谓找回公道其实是一个泥潭,只会让你们越陷越深,等你们意识到的时候后悔都晚了。” 楚沧海望着一脸真诚的安崇光,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安崇光道:“我不是罪犯,你也不是圣人,你点化不了我,你今天来见我,说了那么多,只是让我明白了一件事,你从来没有想过去救我儿子,你不再是我的朋友。” 安崇光反问道:“他对你重要吗?” 楚沧海终究还是去了水月庵,他没有先去见秦君卿,而是去大殿上香,而后去抄经堂抄写佛经。还是秦君卿听说他来了,主动去寻他,看到楚沧海心无外物,专心抄经的样子,秦君卿没有打扰他,也在一旁写了一篇心经。 楚沧海放下狼毫,虽然没有回头,却知道秦君卿就在他的身后,轻声道:“修心养性这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实在是太难了,我发现越是在清净的地方,内心就越是无法获得安宁。” 秦君卿道:“那是因为你没有了外物的干扰,所以有了更多的思考空间,人活得越久烦心事就越多,如果学不会放下,愁绪只会在心中越积越多。” 楚沧海道:“你能做到真正放下吗?” 秦君卿淡然道:“我从未想过放下,我和你不同,我留在这里可不是要获得清净。” 楚沧海道:“逃避!” 秦君卿道:“该来的始终要来,逃不掉的。” 楚沧海换了一支狼毫继续抄经,一边抄写一边道:“安崇光下午去找过我。” 秦君卿一直都没有放下毛笔,即便是刚才和他说话的时候,安崇光的名字还不足以让她停下这支笔。 楚沧海道:“他说楚文熙还活着。” 秦君卿道:“活着却要躲起来,证明她对这个世界有所畏惧。” 楚沧海笑道:“也对,其实只要是人活在世上心中都有或多或少的恐慌。” 秦君卿道:“年轻时以为死亡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可后来经历的事情多了,才发现,死亡并不可怕。” 楚沧海道:“多半人没有你这样的觉悟,所以这世上的多半人都怕死,如果一个人彻底丧失了畏惧感,那么他也失去了存活的快乐。” 秦君卿道:“你何时开始喜欢给别人讲道理了?” 楚沧海摇了摇头道:“不是讲给别人听,而是说给我自己听,你说奇不奇怪,我明明什么道理都懂得,什么都能够看透,可我偏偏又跳脱不出这道围城,我这样的人是不是很矛盾?” 第八百三十章 别人的孩子 秦君卿道:“今年的冬天特别冷。” 楚沧海轻声道:“再冷也冷不过人心。”他没有回头,却感到背后秦君卿的目光锐利如刀,其实是他的错觉,因为秦君卿根本就没有看他,秦君卿写下三世诸佛,凝笔不动,黑长的睫毛闪动了一下:“你是不是很后悔让江河一起去?” 楚沧海没有说话,笔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抄经。 秦君卿道:“你舍不得的,可你懂得权衡利弊,若是让他留下,他的安全同样无法得到保障,你担心有人会用他来要挟你。” 楚沧海终于无心继续写下去,将狼毫搁置一旁,叹了口气道:“我的心思瞒不过你,可你心里在想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不公平啊!” 秦君卿道:“以后这里你不要来了。” 楚沧海道:“为什么?”问过之后,他觉得自己很可笑,这个女人是不会给他理由的。 秦君卿果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楚沧海低声道:“你不想见我。”这是最简单也是最正常的理由,认识了这么多年,他太清楚秦君卿的为人了,一个对生父都毫无感情的人,对其他人又怎么可能轻易投入感情。 这些年来,楚沧海一直都尝试走入这个女人的内心,可是认识的越久,心中的希望就变得越渺茫。 心如死灰! 也许这就是他现在内心的写照,送走儿子之后,他心中的孤独感与日俱增,很想找个人说说话,可忽然发现,在他的身边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安崇光这个外人眼中最好的朋友,其实两人从未做到肝胆相照,更不可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些年来彼此之间,你防着我我防着你,今天安崇光的到来,也不是为了和他推心置腹的交流,而是想从他这里得到想要的信息。 楚沧海本以为来到水月庵能够找到一些平和,可现在他却意识到自己想要的平和绝不在水月庵。自己可以帮助她做任何事,而她却不愿为自己分忧,她根本不会在意自己的感受,也许陪着自己抄经已经是她最大的恩赐。 楚沧海本想告诉她关于安崇光的事情,现在却连一个字都不想提了。 秦君卿从沉默的气氛中感觉到楚沧海的内心变化,虽然知道他不好过,可是她并没有开解他的意思:“你对张弛了解多少?” 楚沧海摇了摇头:“别人的孩子。”心灰意懒到不想多说原因,张弛是楚文熙的孩子,说起来还要叫自己一声舅舅,世事难料,兜兜转转居然扯上了这层关系。 秦君卿道:“他很不一般,江河未必能够应付得来。” 楚沧海道:“对了,绿竹有消息了吗?” 秦君卿淡然道:“不劳费心。” 楚沧海笑道:“是啊,年轻人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言外之意就是我不问你女儿的事情,你也别过问我儿子的事情。 秦君卿已经写完第三遍心经,这是她和楚沧海最大的不同,当她默写佛经的时候,任何外界的事情都不会干扰到她。 秦君卿道:“张弛一定会顺利回来的。” 楚沧海皱了皱眉头,本想来寻求个心理安慰,没想到是主动求添堵来了,在离开之前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于是他将安崇光去找自己的事情告诉了秦君卿,当然是避重就轻,告诉秦君卿楚文熙还活着,但是没有说她和张弛的关系。 秦君卿听他讲完竟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惊奇,风波不惊道:“林朝龙投入那么大去研究脑域科技为的本来就是这件事,他对楚文熙倒真是一往情深,这样的男人世上还真不多见。” 楚沧海道:“只可惜他已经死了。” 秦君卿道:“安崇光又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 秦君卿摇了摇头道:“你应该好好去查查他,你们毕竟是多年老友,有什么话不能开诚布公地谈谈。” 楚沧海道:“我和他认识了那么多年,可是我始终搞不清这个人的立场。” 秦君卿道:“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绝没有庸才。” 楚沧海道:“师父有没有说过,那位岳先生究竟是谁?” 秦君卿道:“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张弛发现每次自己传送回来总免不了要脸部先着地,还是清屏山水潭旁,还是那块鹅卵石,上次被他磕烂的那块鹅卵石刚刚复原不久,这次又被他的厚脸皮给拍烂了。 张大仙人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听到蓬的一声,却是曹诚光落在了旁边的山泥里,刚下过雨,山上的红泥正软,曹诚光三寸钉的身材直接就楔了进去,没了影踪,张弛本想过去抓他,却听到咚的一声。 一旁的水潭激起冲天水柱,这次是闪电掉到了水潭里,张弛听到闪电发自心灵呼喊救命的声音,想起幽冥墟到处都是冰天雪地,闪电没见过那么深的水,赶紧跳下水潭将湿淋淋的闪电给捞了上来。 闪电不是不会水,是被水给吓懵了,有生以来还是头一次见到那么多的水。 等张弛将闪电救了出来,再去找曹诚光发现人已经不见了,红泥地上有人用手指歪歪斜斜地写了四个大字,后会有期,回来之后,曹诚光顿时就变得不可控,这厮显然趁着刚才的功夫借土遁走了。 闪电仍然一脸懵逼地看着那水潭,开始了它十万个为什么的历程:“主人,这是湖吗?” 张大仙人伸手在这没见识的家伙脑袋上拍了拍道:“这叫小水潭,湖比这大多了。” “哎呦,这飞流直下的是什么?” “瀑布!” “哇!好壮美啊。” 张大仙人听它赞得如此夸张,也抬头看了看,实在看不出这小瀑布壮美在哪里,闪电是头一次来到这新鲜的世界,周围的一切在它眼中都是新奇的,它伸着脖子到处看。 张大仙人先开始改变形容,利用拟态变成了过去那个小矮胖子,他让闪电也抓紧易容,总不能现在这个样子就走出山去。 闪电拟态成了一条黄色的土狗,还一个劲地问:“主人,我现在这个样子像不像哈士奇?” 张弛道:“多半哈士奇的眼睛都是蓝色的。” “这好办。”闪电把眼睛变成了蓝色。 张大仙人望着这新物种忍不住笑了起来,闪电两只耳朵支棱起来:“不好看?” 张弛道:“别动不动支棱耳朵,你可以像狗一样摇尾巴。” 闪电道:“我一直非常注重形象,有生以来还没有那么丑过。”看了看张弛道:“不过主人都能变成这个样子,我也不好夺了您的风采。” 张大仙人懒得跟它废话,先去石屋那边转了一圈,发现那边已经面貌全非,拉起了围墙,搞起了工地,找了个工人问了问,听说这里发现了温泉,有人投资在这里搞温泉度假村,再问就不知道了。 张大仙人让闪电去宿舍区给自己偷一身衣服,这种事情对闪电这种神兽来说实在太小儿科了。 张弛去换好了衣服,带着闪电离开。选择清屏山作为落脚点的原因是这里隐蔽,而且张弛对石屋附近非常好奇,高度怀疑这一带可能是白家的老巢,可没想到这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现场成了工地,别说石屋,连七座坟头都被平了,他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在这个地方修建温泉度假村,怎么会这么巧?他决定先去四方坪打听打听,看看到底谁是投资人。 这一带的山路张弛来来回回已经走了很多次,来到红旗小学的时候,天还没黑,他本想找校长李爱国问问情况,可问过才知道,李爱国已经在上个月突发心梗去世了,老校长终于将一辈子都交给了山村教育事业。 学校老师对山里投资度假村的事情也不了解,让他去饮马村问问,张弛反正已经到了这里,自然要将这件事搞个明白,又从学校去了饮马村,打着祖坟在石屋附近的旗号找了老支书,通过老支书终于搞清楚,山里的温泉度假村是澄海中远建设开发的,不过中远建设是受人委托,背后听说是一个叫陈建宏的大老板,北辰人。 张弛听到这名字不由得联想起宏建集团的老板陈建宏,可陈建宏这两年一直都在走背字儿,别墅买了,连手上的工程也转了,难道手里有了钱开始对旅游开发感兴趣了?单从商业角度来说,这个人的眼光也太差了吧。 连老支书都说,谁来这山沟沟开温泉度假村的肯定是个钱多烧得慌的主儿,清屏山的旅游景点都在前山,后山到现在都是野蛮生长的状态,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在那儿做生意不得赔死。 当天张弛和闪电搭了村里往城里送货的三轮去了澄海,车费好不容易讲到了一百,要说还多亏了闪电,闪电偷来的衣服里面装着四百多块,一穷二白的张弛暂时只能靠身边的这条土狗供养着,内心非常坦然。 第八百三十一章 好帅啊 在买张车票都要实名制的当下,想要带着一条狗前往北辰并不容易。不过张弛有准备,离开饮马村之前就借手机给李跃进打了个电话,让李跃进去澄海接他,不要告诉任何人他回来了,包括小黎在内。 李跃进可以说是张弛最信任的人,非但如此,李跃进也见过他的异能,就算见到他目前这个又矮又胖的样子也不会感到惊奇,最重要的是,张弛有东西存放在李跃进那里,让李跃进顺便把他的东西带过来。 李跃进非常义气,接到电话之后二话不说,开着他的三菱就来了澄海,等他赶到澄海市政广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李跃进在约定地点附近停好车,下车四处看了看,压根没有看到张弛的影子,忍不住嘟囔着:“太不守时了。”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就快九点半了。 这时候看到一条土狗朝他跑了过来,歪着嘴似笑非笑,李跃进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表情的土狗,看到那土狗径直朝自己来了,横眉冷对,威胁道:“滚一边儿去,信不信老子把你炖了吃。” 那土狗就是闪电,它压根没把李跃进的威胁放在眼里,仍然死皮赖脸地凑了上来,李跃进作势要吓唬它,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大哥!” 李跃进听出是张弛,转身望去,看到得却是一个矮矮胖胖的小子,长相倒是和他们当初刚认识的时候有几分相似。 李跃进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张弛又叫了声:“是我,没错,我易容了。” 李跃进对这小老弟的本领是领教过的,当初自己落难的时候,张弛给他隐身丹,服下隐身丹脱光了到处走,连摄像头都看不见? 这小子能耐大着呢? 李跃进咧着嘴笑道:“易容?我头一次见到能把自己变成这个德行的。”说完又点了点头道:“我最初认识你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吧。” 张弛顾不上跟他调侃? 上了李跃进的车? 李跃进也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那条土狗就蹲坐在车前等着? 看起来有点蠢。 “让你带来的东西拿来了吗?” 李跃进点了点头,拿出一个铁盒子? 上面有密码? 张弛输入密码之后打开了铁盒子,李跃进把头扭到了一边,就算是结拜兄弟也不能随便看人家的秘密,老李为人非常厚道? 也非常守规矩?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才得到了张弛这位小兄弟的敬重和信任。 张弛从里面找到了备用的身份证、银行卡、驾驶证之类的常用证件,这些东西是他事先保存在老李这里的,以备不时之需,这些证件神密局没有备案? 按照上面的信息追踪不到他的下落。 完成之后,张弛对李跃进道:“哥? 还有件事,你这车我得借用一阵子。” 李跃进点了点头? 关切道:“出什么事情了?要不要我帮忙?” 张弛笑道:“国家机密,这事儿你可管不了。” 李跃进道:“我管不了国家机密可我得管我兄弟? 你要是遇到麻烦了? 一定要给跟我说? 天塌下来我先顶着。” 张弛有些感动地点了点头,正想问问李跃进最近的情况,却被外面的犬吠声打断,却是闪电跟一条小泰迪发起了火,追得小泰迪嗷嗷乱叫,张大仙人知道闪电初到贵地,对这里的情况不了解,赶紧下了车。 那小泰迪已经哧溜一下跑到一穿金戴银贵气逼人的中年妇女怀里,那中年妇女抱着小泰迪气得脸都红了,闪电露着白森森的牙齿就往上凑,张弛赶紧冲上去把它给拦住。 那中年妇女骂道:“这谁家的野狗,太没素质了,把我们家小宝给吓得。” 张弛连连道歉,他是不想多事,情况都没搞清楚,闪电咬牙切齿道:“别拦着我,我非把那小流氓给吃了。” 张大仙人一边安慰闪电一边问明情况,却是闪电受委屈了,刚刚老老实实蹲着等他,那不开眼的小泰迪冲上来就往它背上爬,闪电哪能受这个气啊,老子乔装打扮成土狗又不是母狗。 张弛听说原因差点没把肚皮给笑破,那中年妇女看着他嬉皮笑脸忍俊不禁的样子,气顿时不打一出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怎么教得,太没素质了,欺负我们家小宝,赶紧给我们家小宝道歉,不然我跟你没完。” 换成要是一男的在这儿气势汹汹地找张弛晦气,李跃进早就冲上去了,可看到是个遛狗的老娘们,就把处理问题的机会留给了张弛,相信这位小兄弟有处理麻烦的能力,抱着膀子作壁上观。 张弛笑眯眯向那中年妇女道:“大姐,您别嚷嚷,看到我身后那位了吗?” 中年妇女看了一眼李跃进,有点害怕:“怎么了?你们还想一起欺负我?” 张弛笑道:“我知法守法肯定不会干坏事,可我那位哥们可不一定。”他压低声音道:“刚从局子里放出来,上次就因为强迫人家干那事被判了三年,大姐过来人应该懂吧?” 中年妇女吓得一哆嗦,左右看看,周围还真没几个人,离跳广场舞的地方还有不短的距离:“你想干什么?” 张弛嘿嘿冷笑。 中年妇女吓得尖叫一声,抱着小泰迪转身就逃,只差没把救命喊出来了。 李跃进见张弛这么快就回来了,有些好奇:“这么快?” 张弛笑道:“对付一老娘们还用得上多久?”招呼闪电上了车,李跃进来到车旁:“你什么时候回来?” 张弛道:“跟谁都别提,反正回来过年。”拍了拍方向盘道:“等我回来送你一辆陆巡。” 李跃进道:“得嘞,我记住了。” 这时候看到遛狗的妇女带着两名穿着保安制服的人朝这边走过来了,张弛道:“哥,你去应付,我走了啊。” 李跃进一脸懵逼地望着车尾的方向,他也准备离开,却听一名保安指着他叫道:“你给我站住!” 闪电本来蹲在后座上,可车开起来之后,它就从后面来到了副驾,屁股挨在座椅上,安全带就开始报警,张弛眼角的余光瞥了它一眼,不满道:“后边呆着去,交通法规定狗不能坐副驾。” “我是狼!” 张弛道:“后边去,信不信我把那条小泰迪再找过来。” 闪电郁闷地爬了回去,恶狠狠地骂:“你要是不拦着我,我把那老娘们一起给吞了。” 张弛道:“注意素质,这里不是幽冥墟,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触犯法律是要判刑的。” 闪电道:“那小东西真恶心,真想咬死它。” 张大仙人哈哈大笑,在路边超市停下,去买了几袋狗粮,抚慰一下闪电郁闷的心情。 张弛本来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想不到闪电对狗粮颇为认同,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反正在幽冥墟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口味。 吃饱喝足,闪电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张弛给它弄身衣服穿穿。刚才在市民广场上看到不少条狗,都穿了形形色色的时装,它也想感受一下。 张弛表示同意。 张弛驱车去了北辰,之所以没有选择和李跃进同行,不是因为他不够意思,而是避免给李跃进带来麻烦,找了间能带宠物入住的旅馆住下,张弛先利用房间的电脑搜索了一下关于清屏山温泉度假村的资料,现在的网络四通八达,几乎只要留下了信息就可以在网上搜到,果然搜到了几条关于温泉度假村的信息,其中一条提到了陈建宏,还有他的照片。 张弛搜索消息的时候,闪电恢复了原貌,就蹲在他身边好奇地看着电脑屏幕,初到贵地,对一切都非常的感兴趣。 张大仙人本想通过网络信息搞清楚陈建宏的后台老板,可搜索之后发现关于温泉度假村的消息实在是太少,估计人家也没想大张旗鼓的宣传。张弛总觉得这件事有猫腻,他想到了师父黄春丽,不知她现在是否已经回家,如果她回来了,倒是能够为自己解释许多的疑惑。 时候已经不早了,张弛也打消了当晚去拜访黄春丽的想法,打了个哈欠准备休息,转脸看到已经恢复原貌的闪电,皱了皱眉头,如果它这个样子出去恐怕要把动物管理局的人给招来。 闪电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主人,这万花筒好好玩。”再牛掰的神兽初到人间也变成了傻子,张弛耐心地给它解释这叫电脑,不是什么万花筒,电脑的作用之一就是搜索信息。 闪电一脸懵懂道:“那就是想什么有什么?” 张大仙人点了点头。 “帮我搜一个哈士奇。” 张弛本来以为它都已经忘了这档事儿,看来事情总有水落石出得一天,张大仙人只能帮它搜了个哈士奇,网上哈士奇的图片比陈建宏多太多了,而且不乏高清数毛的。 闪电望着形形色色的哈士奇,眼睛里充满了喜悦,由衷地赞叹道:“好帅啊!” 第八百三十二章 地下密室 张大仙人一早去拜访黄春丽,等到了她家门口,看到还是大门紧闭,问过附近邻居,知道她自从上次出门一直都没有回来。现在的闪电看上去和哈士奇已经没有任何分别了,跟在张弛身边大摇大摆招摇过市,看它的样子就知道这厮对目前的形象非常满意。 张弛决定去宏建集团看看,打听一下清屏山温泉项目的幕后老板到底是谁,他也知道就凭现在的样子想要见到老板陈建宏的可能性为零,不过还是想去打听一下,抱着有枣没枣打三竿的心理来到了宏建集团,还没等他走进宏建集团的大门,就看到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宾利雅致,宏建集团的老板陈建宏正在门口送人,隔着马路都能看到他的殷勤,送别的时候腰都快躬成九十度了,当然,这和他送得人也有关,被送的女人张弛认识,吉野良子,就是前阵子从他手里买走二手别墅的那位。 张大仙人让闪电凑上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现在发现带闪电过来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许多不方面出面的事情它都能代劳了。 眼看着吉野良子上车离去,陈建宏仍然带着一帮部下恭敬站在门口,直到那辆宾利消失在下一个街口他方才转身回去。 张弛通过马路,闪电迈着轻快的小碎步来到他身边,低声道:“主人,他们正在合作搞开发。” 张弛关心得可不是这个:“有没有提到清屏山的温泉项目?” 闪电道:“没说,从头到尾也没说清屏山的事情。” 正说着话,看到一辆警车开了过来,张弛赶紧带着闪电往前走,看到警车上下来的居然是章启明,张弛认得他,章启明可认不出现在的张弛,带着两名警员直奔宏建集团去了。 章启明调回北辰之后就负责经侦支队,他来宏建集团肯定不是为了会朋友,张弛心中暗自琢磨,难道陈建宏有经济问题? 途径宠物店的时候,张弛带着闪电进去选了身衣服,闪电进入宠物店,乍看到那么多琳琅满目的专用商品有点眼花缭乱,东瞅瞅西看看,足足耽误了半个小时,如果不是张弛不耐烦了? 它还得继续逛下去? 张弛才发现闪电对购物非常痴迷。 带着穿好衣服的闪电回到酒店,张弛让它独自呆在房间内? 自己单独出去办点事情。闪电也乐得在酒店里休息看电视? 现在可以消遣的新奇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它的兴奋劲还没过去。 张弛离开酒店后驱车去了紫霞湖? 他要去吉野良子的别墅看看,哪栋别墅还是他和齐冰转卖给吉野良子的? 张弛将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 想要进入别墅有两个方法可选,一是服下一颗隐身丹,然后脱光衣服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这也是张大仙人过去一贯采用的办法? 可现在毕竟是寒冬腊月? 外面的气温也有零下五毒,张大仙人就算不怕冷,可终究有些羞耻心,光着屁股到处逛总是不好。 更何况他现在有了更简单的方式,他有避尘珠? 找个无人的地方直接利用避尘珠钻入地下,认准了别墅的方向闲庭信步地走了过去。 宝器在手? 一切都变得简单从容了许多,张弛为了谨慎起见? 专门往地底钻深了一些,顺利通过了围墙? 他现在所在的深度已经远远低于围墙的地基? 在装修的时候? 李跃进还特地加强了别墅的安防,现在看来再严密的安防在超能力面前也形同虚设。 张弛看到前方出现了大量的根系,从他行进的距离和角度判断出大概的方位,应当是到了黑虎松旁边,记得当初在黑虎松下发现了一个瓷坛,当时他就将瓷坛交给了林黛雨,现在想想这件事可能做错了,不应该让林黛雨牵涉到这些事情中来。 确定了黑虎松的方位,张弛决定先往地下室去,先沿着墙根往下继续深入了一段距离准备从地下直接钻入地下室,张大仙人本以为地下室下方全部是实地,可真正钻进去之后才发现是空的,在地下室下方居然还藏着地下室,这地下室实在是太隐秘了,他从陈建宏手里买下来之后,重新装修都没有发现别墅地下室下面居然还藏着密室。 张弛进入这间地下密室之后,身后的墙壁合拢,一点痕迹都没有,这间地下密室位于别墅地下室的下方深处,和别墅并不是直接相连,两者之间还有接近两米的土层相隔。 地下密室的空气非常恶劣,应该是长时间无人进入,也缺乏通风措施,张弛打开手电筒,看了看周围,四四方方的一间屋子,正对他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油画肖像,是一个身穿黑衣肤色白皙的美丽女人,张大仙人一眼就认出画中人是他母亲楚文熙,基本上能够确定这地下密室是林朝龙所建,应该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不然他也不会将楚文熙的肖像堂而皇之地挂在墙上。 想起林朝龙已经死去,张弛对老阴货反倒有些同情,林朝龙虽然阴险,可他对楚文熙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为了她,不惜牺牲了林黛雨的母亲,真正的黄春晓,林黛雨若是知道真相,她肯定不会原谅林朝龙,更不会原谅楚文熙,张大仙人心中暗叹,命运对林黛雨实在是太残酷了。 地下密室里面有不少属于林朝龙的秘密,张弛四处翻看着,隔壁还有一间小型的放映室,只有一个双人沙发,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偶,张大仙人刚看到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当他看清只是一个假人才松了口气,如此恶劣的环境下,恐怕正常人早就被憋死了。 人偶也是按照楚文熙的样子一比一复制的,张弛在一旁坐下,感觉林朝龙不但阴险而且有点变态,从周围的环境来看,林朝龙活着的时候一定经常偷偷来这里思念楚文熙,深情如此,张弛也对这个人生出了几分同情,到头来还是成为了楚文熙利用的棋子。 习惯性地拉了一下茶几上的台灯,灯自然是不会亮的,这里早已断了电,张弛正准备起身去其他地方看看的时候,一道光束从头顶投射到前方的幕布上,张弛这次是真正被惊着了,首先想到的是暴露了,看来这个地下密室吉野良子早就发现了。不过他马上否决了这个可能,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年轻的女人,张弛认出是母亲楚文熙。 地下密室内没有其他人在,只有他自己,可如果真是那样,投影为何会亮,一定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张大仙人有种感觉,有人正在他的背后盯着他,导演了眼前的一切,就是在等待着他的反应。 张弛想了想还是坐了下去,也许对方希望自己看到呢,既来之则安之,幕布上出现了楚文熙生前的影像,都是一个个小小的片段,还有她的照片,剪辑的很精心,张弛暗忖应该是林朝龙所为吧。 他又去拉了一下台灯,依然没亮,画面中出现了一颗浸泡在蓝色溶液中的大脑,张弛的内心收缩了一下,老阴货真是好恶心,是他偷偷保存了楚文熙的大脑,可也没必要什么都拍下来吧。 比起幕布上的内容,张大仙人更关心是谁在背后操纵播放,此时幕布暗了下去,房间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张弛打开手电筒,准备离开小放映室,却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道:“张弛,你居然找到这里来了?” 这声音竟然是黄春晓的,见惯风浪的张大仙人也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了,黄春晓的身体已经被楚文熙占据,可黄春晓的声音又是从何处传来的,张弛四处寻找,其实声源不难发现,就是音响喇叭里面发出来的,可看不到人。 张弛左顾右盼的时候,幕布再度亮了起来,看到一个蓝幽幽虚拟的女人出现在荧幕上,眼睛望着张弛,只是一个虚拟形象,和黄春晓一点都不像。 张弛道:“你在跟我说话?“ 幕布上得女人笑了起来:“是我!”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声音突然一变,超级女声变成了超级男声,这次声音明显属于林朝龙的。 张弛完全镇定了下来,坐回沙发上,镇定自若地望着幕布道:“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不过你是不是要表现出对我起码的尊重?咱们见面谈,开诚布公地谈。“ “我也想啊,只可惜我不能。“ “为什么不能?是不敢吧?“ 再度转化为女声的声音道:“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要害怕也应该是你害怕。” 张弛道:“你是说,我在跟一个死人对话?” 林朝龙深沉的声音响起:“不错,你是在跟一个死人对话。” 张大仙人哈哈大笑起来:“照你这么说,我不是死了就是疯了。“ 林朝龙道:“你的确该死,如果我不是担心小雨伤心,我早就将你从这个世界抹去!“ 张大仙人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都死过了,说话还这么恶毒。“ 第八百三十三章 阴魂不散 林朝龙呵呵笑了起来:“不错,我已经死了。” 张弛和林朝龙说话的同时,悄悄感知着周围的一切,以他目前的修为,如果地下密室内还有其他人在,肯定瞒不过他的感知。眼前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过诡异,所以张弛才会再次确认,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其他人。 张弛望着幕布内的虚拟人,心中暗忖,这究竟是林朝龙生前就已经制作好的影像还是有人在外界播放,这里虽然没有人,但是并不能排除有监控存在,张弛环顾四周也没有发现任何的监控设备。 林朝龙道:“你在找监控?” 张弛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这里实在是太奇怪了,以我目前学到的知识根本解释不通。” “没什么解释不通的,你们学院训练所采用的生命场系统你应该了解吧?” 其实不用林朝龙说,张弛就想到了这一点,过去生命场系统的硬件都是林朝龙提供的,作为交换,韩大川院士专门为他设计了一套脑科治疗系统,当时还没考虑那套系统的用处,现在已经明白了,林朝龙开发那套系统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楚文熙,单从这方面来说老阴货还算得上是专情之人,不过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读取黄春丽的记忆,想要得到当年黄洗尘留下的秘密。 林朝龙对黄春晓和黄春丽姐妹俩实在不厚道,对黄家做过的事情也当得起恶贯满盈。 难道林朝龙就是从生命场和脑科治疗系统中得到了启发,将意识上传到了网络之中?记得在电影中好像看到过,没想到现实中已经可以做到,如果真是如此那和修行中的元神出窍差不多。 林朝龙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可以穿墙?”从这句话就能够证明张弛进入地下密室之后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中。 张弛又习惯性地去寻找监控系统。 林朝龙道:“这里看起来普普通通,却凝聚着五维脑域最先进的科技,拥有着单独的网络,隐秘的自供电系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个地方。” 张大仙人嗤之以鼻,现在已经多一个了。他对林朝龙的话也并不相信,毕竟想要在地下建成这样规模的建筑,单靠林朝龙一个人是不行的:“你一个人挖出来的?” 林朝龙道:“不是,我动用了最好的工程师和技术工人。” “怎么大阵仗,你怎么保守秘密?”张弛说完又道:“难道你抹去了他们关于这段的记忆?” 林朝龙赞道:“聪明的小子。” 张弛道:“这符合你的作风。” 林朝龙呵呵笑了起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是怎么钻进来的?” 张弛当然不会跟他说实话:“土遁之术听说过没有?拥有这种异能的人就能够在地下行走,胜似闲庭信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厉害!” “还是比不上您啊,只要有网络的地方你想往哪儿钻就往哪儿钻。”张弛联想起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一系列古怪事件,看来十有八九都是老阴货在背后作祟。 林朝龙道:“我是你长辈,你最好放尊重些。” 张大仙人发现非常奇妙,林朝龙虽然已经死了,但是他的意识仍然存在? 思路清晰? 老谋深算,和活着没什么分别? 只是他现在生存的方式依托于网络。 张弛道:“小雨知道你的存在?” 林朝龙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 片刻的迟疑已经让张弛得出了结论,林黛雨知道? 所以才会有她的突然回国,才会有后续一系列的事情。 “你这么做有些不明智? 你是在把小雨放在一个危险的处境中。” 林朝龙道:“我的离去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我是看她实在太伤心了,所以我才忍不住告诉她这个秘密。” 张弛道:“真要是为她好,你就不应该在她身边出现,说好听了你这叫于心不忍? 说白了你这叫阴魂不散。” 林朝龙道:“胡说? 你懂什么?你懂得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感情吗?你不懂,你根本不知道天伦之乐是什么滋味。” 张弛道:“你懂,你什么都懂,你让小雨联手韩氏兄妹去对付楚沧海,一个连你都对付不了的人? 你凭什么觉得小雨能够应付?” 林朝龙居然被张弛问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叹了口气道:“我怎么可能害小雨? 我怎么忍心让她身陷险境?有些事我是自己要去做的,我从没有想过要假手任何人? 更不用说是自己的女儿。” “可你终究还是做了,这别墅里面死去的几个小偷也应该是你的大作吧?” 林朝龙道:“擅闯民宅? 盗取他人财物? 死有余辜。” 张弛道:“小雨回来拿东西? 肯定是受到你的暗示。” 林朝龙咬牙切齿道:“这本来就是属于我们林家的东西,小子,谁让你插手?谁给你的权力霸占我的房子?” “林先生,您好像搞错了,我是通过合理合法的手段从陈建宏手里买下的二手房,跟您一丁点关系都没有。况且现在,我和这房子也没有任何关系了,现在房子的主人是个日本人,您满意了?” 林朝龙道:“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为了钱就把房子卖给了她,你知不知道她会对小雨的安全构成威胁?” 张弛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是一点都不知道,你要是愿意说,不妨多给我透露一些。” 林朝龙道:“我是被秦君卿那女人害死的。” 张弛心中一沉,他过去一直都以为林朝龙的死和楚沧海有着直接的关系,虽然怀疑秦君卿也有份参予,但是从没有想过秦君卿会是主犯。 林朝龙道:“她知道我是黄洗尘的学生,所以主动找到了我,提出跟我合作。她帮我对付楚沧海,以此作为条件换取我帮她炼制坎离丹。” 张弛曾经在林朝龙的口腔中发现了一颗胶囊,胶囊其中的主要成分就是坎离丹:“秦君卿的受伤也是你所为?” 林朝龙叹了口气道:“这女人的实力非常强大,我过于轻敌了。” 张弛道:“你该不会想让小雨去找她报仇吧?” 林朝龙道:“我现在最担心就是这件事,我出现在小雨身边的初衷是看到她过于伤心于心不忍,我担心有人对她不利,所以我告诉了她一些事,教给了她一些防身的方法,可是我没有想到……”他突然停下了说话。 张弛望着幕布上的虚拟人道:“你没有想到小雨因为你的事情性情大变,你本来以为能够控制一切,可现实却变得不可控了对不对?” 林朝龙道:“是!在网络的虚拟世界中我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可是现实世界毕竟是现实世界,有些事我还是无能为力的。” “网络中你也不能为所欲为。”张弛本想说有杀毒软件,可想想林朝龙都死了,对一个死人也没必要那么刻薄。 林朝龙道:“吉野良子买下这栋别墅就是为了寻找我留下的秘密,她找不到想要的东西,白白损失了一大笔钱,恼羞成怒,现在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小雨的身上。” 张弛道:“她应该恨我才对。” 林朝龙道:“你是神秘局的人,她不敢轻易动你,所以才会迁怒于小雨,这件事全都是你惹出来的。” 张弛道:“对你来说处理这种事情不是很简单吗?找个机会解决她就是,反正这房子也不是第一次死人了。”心中却明白吉野良子没那么容易对付,如果那么简单林朝龙早就动手了,何须在这里向自己絮叨。 林朝龙道:“这个女人最近动作不断,她还在澄海清屏山搞起了开发。” 张弛闻言一怔,首先想到的就是温泉度假村,其实在他今天见到吉野良子出现在宏建集团门前的时候就想到了这种可能,现在林朝龙这样说自然不会错。她和白氏一家到底什么瓜葛?为何要跑到狐狸窝搞起了拆迁? 银幕上出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男子,眉眼看起来有些熟悉。 林朝龙道:“这个人叫白无涯,是黄春丽年轻时的恋人,后来因为我岳父得坚决反对,黄春丽离家出走。” 张弛知道白无涯,白小米的亲叔叔,白云生的亲儿子,王猛的亲爹,在沪海的时候,白无涯还追杀过自己,只是不明白林朝龙提起这个人做什么? 林朝龙道:“白无涯最近在这里出现过。” “你是说,他认识吉野良子?” “不但认识而且关系非常密切,他们两人有勾结,我偷听到他们的计划,他们的下一步就是要对付小雨。” 张弛道:“小雨在什么地方?” 林朝龙道:“去了天竺,年底会回来。” 张弛心中一沉,楚文熙目前不正在天竺开药厂吗?林黛雨去那里十有八九就是为了找她,林朝龙该不会已经告诉她事情的全部真相,林黛雨此行专门是为了复仇去了吧? 林朝龙道:“是她妈妈约她过去的。” 张弛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林朝龙既然藏身于网络之中,那么天竺对他来说也不存在任何的距离感。 第八百三十四章 不如合作 “不知道。”林朝龙显然不想透露更多的信息。 张弛暗忖,楚文熙虽然对林黛雨没有什么母女亲情,不过她应当也不会对林黛雨不利,反倒是林黛雨现在的心境是个问题,如果她知道事情的真相,肯定会将楚文熙视为不共戴天的仇人,联想起此前林黛雨的种种表现,张弛的内心越发不安起来,这种不安来源于他对林黛雨的了解,林黛雨秉承了林朝龙的血脉,拥有着永不服输的性情和血性。 林朝龙道:“我找你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在张弛看来,还有什么能比林黛雨的安全更重要,老阴货终究还是老阴货,打着关心女儿的旗号,可最后还不是另有目的?张弛认为林朝龙对林黛雨的关心并不纯粹,如果真正关心女儿,那么就不会让她卷入到这错综复杂的事情中来,要知道这里波谲云诡深不可测,林黛雨虽然聪明,但是远远不知道其中的险恶,想到林朝龙的出现很可能是利用林黛雨来达到他复仇的目的,张弛怒从心起,冷冷道:“我好像不欠你什么。” 林朝龙道:“你也关心小雨对不对,你也不想她遇到危险,你难道不想搞清楚神秘局的秘密?搞清楚沧海、秦君卿之流和神秘局的关系?”林朝龙本以为自己将意识上传到网络上之后,就能够为所欲为,可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许多的禁区,神秘局就是其中之一,就算他能够轻松攻破新世界集团的网络,肆无忌惮地翻看他们的内部机密,可对神秘局他却毫无办法。 张弛没有回答。 林朝龙以为他已经被自己成功说动:“不如我们合作……” 张弛摇了摇头:“你我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合作的地方。” “只要你能够创造一次造访神秘局内部资料库的机会,我就能够搞清所有这一切背后的原因,你觉得呢?” “你是让我出卖神秘局?当你的眼线?” 林朝龙道:“我总觉的所有的事情都和这个部门有关,我的家庭、我的幸福、我的生命都断送在神秘局的手里。” 张弛心说应该是断送在你自己的手里才对,如果当初你不是想要得到通天经,也不会惹出那么多的麻烦,想想他当初对黄家姐妹做过的事情,也算是死有余辜。 林朝龙道:“我知道你对我当年拆散你和小雨的事情耿耿于怀,我现在也非常后悔这件事,如果小雨和你在一起应该比现在要幸福得多……”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安全得多。” “恕我直言? 你如果不让小雨卷入这些事情里面? 她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麻烦。” 林朝龙叹了口气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所以我才会找到你? 其实之前我就有这样的想法? 可是一直无法联络到你。” 张弛暗想,此前这段时间自己去了幽冥墟? 林朝龙联系不上自己也是正常的。 林朝龙道:“与其等他们对小雨下手,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张弛此时已经完全相信这个和自己对话的虚拟影像就是林朝龙? 先下手为强一直都是他的行事风格。 “你想怎么做?” 林朝龙道:“他们越是想做什么? 我们越是要阻止什么,我可以找出他们的漏洞,给他们制造障碍。” 张弛想起今天在宏建集团门前看到章启明的事情,看来林朝龙已经开始动手了? 他既然可以在网络中为所欲为? 那么找出这些人的漏洞应该不难。 “只是有些人我现在还无法应对,只能由你帮忙了。” 张弛道:“白无涯?” 林朝龙道:“我可以查到他们的行动轨迹,在他们对付小雨之前,必须要将隐患清除。” 张弛想了想道:“在小雨的事情上我可以跟你合作,但是其他的事情就算了。” 林朝龙倒也豁达? 笑道:“我从不强人所难,你能答应帮我保护小雨我已经很感激了? 至于神秘局的事情,你先别忙着拒绝? 先看看再说。” 虚拟的影响从幕布中隐去,短暂的黑暗过后? 出现了一段监控录像? 应该是一座球场? 现场正在直播一场足球比赛,镜头推进到观众席,观众席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张弛认出那人是神秘局长安崇光,想不到他居然还有这方面的爱好。 安崇光应该是一个人看比赛的,不过镜头向他右侧推移,相隔五个位置,另一个人引起了张弛的注意,一个女人,居然是吉野良子,她和安崇光出现在同一间体育场,同一场比赛。虽然两人没有坐在一起,可张弛能够认定这件事绝非偶然。 林朝龙道:“我监控了他们,掌握了不少的资料,你不妨考虑考虑我的建议。” 张弛笑道:“饭要一口一口吃,你何时变得那么心急了,现在你先帮我将清屏山温泉度假村的资料给我。” 林朝龙道:“没问题,我发现了宏建集团的一些财务上的漏洞,并将资料传送给了相关经侦部门,我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可只要是他们想做的,我就要反对。” 张弛道:“这间密室里面一定有许多秘密吧?” 林朝龙道:“的确不少,可秘密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你本不该进来,既然来了,也算是我们有缘,保险箱里面有些东西,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幕布缓缓上升,在幕布的背后墙面从中向两侧移动,露出隐藏在后方的密室,室内灯光在同时亮起。 张弛起身走了进去,地底果然还别有洞天。 “这间密室是用最坚固的合金材料构成,如果我将大门关上,就算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林朝龙的声音在炫耀也像是在威胁。 张弛道:“你该不是想将我关进来吧。”他没有这方面的担心,林朝龙虽然已经非常厉害,可对自己目前的实力欠缺足够的了解,而且自己对他还有用处,老阴货绝不会在别人丧失利用价值之前就摧毁这张牌。 林朝龙道:“这是我的秘密实验室,其实在其他地方我也有类似的地方,但是布局最精心,设备最先进的还是这里。” 张弛道:“你不怕被发现?” “发现又能怎样?就算用电焊切割也无法打开外墙,没有人……”他本想说没有人能够进入这里,可话说了一半想起张弛就找到并顺利进入了密室,对于这些超能者来说还真是没什么困难。 林朝龙道:“你打开左边的保险柜。” 张弛按照他所说的数字输入密码,可保险柜需要三重验证,张弛正考虑林朝龙究竟怎样通过虹膜和指纹验证的时候,看到绿色的光芒在虚空中凝聚,形成了一个虚拟的眼球和指纹,落在验证的地方。 滴!的一声,保险柜顺利开启。 绿光变成了一只手掌,指向里面的一样东西,张弛拿起笔。 林朝龙道:“这支笔拥有两个功能,将笔帽顺时针拧动的时候,用红光,照射对方的眼睛,他的大脑会被你短暂控制,你问什么他就会回答什么,逆时针拧动的时候,会有蓝光出现,可以消除对方的部分记忆,眼镜盒里面的墨镜可以对使用者进行防护,确保你不会受到光线的影响。” 张弛心说这玩意儿跟忘忧葫芦有一拼,不过忘忧葫芦没有让人口吐真言的能力,好东西,而且隐蔽性非常强,赶紧将东西收好了。 绿光手掌继续指向里面,张弛拿起一本书,有些陈旧,看了看封皮,上面写着《……道丹经》应该是大道丹经。 果不其然,林朝龙道:“大道丹经,这本书是我偶然得到,里面的配方价值连城。” 这本被林朝龙视为最为珍贵的东西反倒在张弛眼中最没意义,价值连城也是相对的,别的不说,单单是自己脑子里的丹方,随便写写也比这上面多得多也精妙得多。 张弛看了一眼就将大道丹经重新放下道:“我对这玩意儿没兴趣,还有别的好东西吗?” 林朝龙笑道:“你真是贪心,这里有一箱钱,一百万,是我留下以备不时之需的,你如果喜欢就带走。” 张弛去拿钱箱,不拿白不拿,目前自己是最缺钱的时候。 林朝龙本以为张弛最感兴趣的应该是大道丹经,可看到他只是对钱有兴趣,心中暗叹,这小子终究还是有眼无珠。 张弛看到保险箱里面还有个表盒,只是看了一眼,却没有逃过林朝龙的感知,林朝龙道:“对了,这里还有我生前最常戴得一块表,送给你了,小雨以后如果见到就会明白我得苦心。” 张弛打开表盒,里面的鹦鹉螺他见过,干爹叶锦堂也送给他同样的一块,不过那块表目前都留在京城住处了。 张弛调整了一下表链,他的腕围要比林朝龙粗一些。 林朝龙忽然道:“你现在引体向上能拉多少个?” 张弛联想起他们在北辰一中比试的情景,不觉笑了起来:“要多久有多久。” 林朝龙也笑了起来,笑声过后叹了口气道:“我没机会跟你比试了。” 第八百三十五章 求之不得 张弛发现这里还有其他的保险箱,故意问道:“就这些?” 林朝龙道:“你还真是够贪心,没听说过贪心不足蛇吞象。” 张弛笑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你留下那么多东西,法定继承人却不知道,以后万一被那日本女人发现,岂不是全都便宜外人了,所以我想帮你把东西偷偷运出去,以后找到合适的机会交给你闺女。” “谢了,我不需要。” 张弛道:“那咱们先聊聊你的计划。” 张弛在地下密室逗留了三个小时方才回去,等他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闪电仍然趴在沙发上看电视,还好这货不是真的哈士奇,没有拆家的习惯。 闪电过于痴迷电视,就算张弛回来也没有上去相迎,只是打了声招呼:“回来了主人。” 张弛将顺道买来的一大袋狗粮扔给它,闪电眼睛仍然盯着屏幕,对狗粮也没什么兴趣,张弛好心提醒它道:“少看点电视,对眼睛不好。”拿起遥控准备把电视关了。 可电视上却出现了一位美女,张大仙人看到美女顿时就停了下来,因为这位美女不是别人,是萧九九,电视上的萧九九载歌载舞,原来她要来北辰新落成的天宸广场做通告,时间就是明天。 闪电一旁看到张弛的表情忍不住道:“看到美女眼都直了,主人啊,你可真是见一个爱一个,这才刚回来就看上新人了。” “别胡说八道,我们早就认识了。” “老相好啊。” 张弛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至少从电视里面萧九九表现出的状态来看,一切正常,张弛也稍稍放下心来,本来回来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找到萧九九,给她一颗凝神丹吃,希望治好她的家族遗传病,还没等他去联系萧九九,她居然就主动来北辰了,所以说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真得很奇妙。 张弛掏出手机,这手机还是林朝龙给他的,老林过去干过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所以他做了许多准备,狡兔三窟,未雨绸缪都是老阴货最擅长的。 给手机充电的时候,收到了一则消息,白无涯在黄春丽的住处附近出现。 张弛和林朝龙已经拟定了行动计划,由林朝龙查清白无涯的行踪? 只要发现就及时通报给张弛? 由张弛来对付白无涯,这也算得上是各取所长。 手机上直接出现了一个男子的身影? 白家人都擅长变化? 这个中年男子相貌普通,和寻常路人没什么分别? 他正在黄春丽家附近游荡,经过家门口的时候特地看了看。 张弛决定马上行动? 有林朝龙这位网络游魂从旁协助? 做起事情真是容易太多了,现在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摄像头,想监控一个人简直易如反掌,张大仙人原本还想让林朝龙帮忙查一下萧九九来北辰的落脚地点? 可想想老阴货过去的品性还是打消了这个主意。 来到黄春丽家附近的时候? 天已经黑了,根据监控显示,白无涯去了附近的餐馆,张大仙人对这周围的环境非常熟悉,一看影像就知道是绿泥小厨? 当初黄春丽曾经带他去那里吃过饭,白无涯选择去那里? 估计他和黄春丽曾经在绿泥小厨有过故事。 反正也到了饭点,张弛直奔绿泥小厨而去? 因为天冷了,现在已经没有人在外面吃饭? 饭点接待条件有限? 里面已经客满? 外面还有人在等着。 张弛前面已经有了三个,来都来了,干脆就在这里等着,自从有了智能手机,多半人都有了耐性,一个个排队埋头玩着手机,张弛也没等太久,就被安排进去了,找了个小桌坐下,发现白无涯就坐在他斜对面,还没点菜,对面空着,看来是在等人。 张大仙人拿起菜单开始点菜,要了一瓶梦六,店里倒是有茅台,没敢要,市面上假货太多。 这年月一个人喝酒的不多,张弛自斟自饮,看到服务员奔着白无涯走过去了,饭店生意火爆,白无涯到现在还没点菜,人家服务员都嫌他耽误生意了。 白无涯有些不悦,阴沉着一张脸看着服务员,正准备发作的时候,他等得人来了。 张大仙人一看,好嘛,来人他认识,王猛!这小子怎么来北辰了?怪不得白无涯有那么好的耐心等人,原来是等他儿子,张弛心中暗叹,白无涯该不会已经和他父子相认了吧?黄春丽委托自己照顾王猛,最担心就是白家人找他,可担心归担心,该发生的终究还是发生了。 张大仙人侧耳倾听,王猛笑道:“白叔叔好,我刚才找错地方了,不好意思,来晚了。” 白无涯脸上阴霾尽去,笑容温和而慈祥:“王猛,我也是刚来,这个点正是下班高峰期,你对北辰又不熟,能这么快找来已经很不容易了,怪我,选了个这么偏僻的饭店。”对自己亲生儿子总是宽容的。 张弛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两人还没相认,白无涯估计也就是想接近一下自己的儿子,真要是相认也没法解释。 白无涯让王猛点菜,王猛赶紧推辞,让白无涯随便点。 白无涯点了绿泥小厨的几道特色菜,张弛看他桌上上的菜就知道白无涯是这里的常客,什么好吃,什么特色他都知道。白无涯带了两瓶茅台,五十年的。 王猛毕竟是在饭店当保安的,知道这酒有多贵,一瓶两万多呢,有些惶恐道:“白叔叔,这也太隆重了,别开了,咱们喝二锅头就行。” 白无涯笑道:“好酒本来就是要分享的,更何况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不是你送我去医院,我可能就死了。” 王猛道:“白叔叔,我只是凑巧遇上,其实任何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会帮忙的。” 张大仙人估摸着白无涯把王猛给套路了,故意制造状况好创造接触这个傻儿子的机会。 白无涯打开酒瓶,王猛抢着给他倒酒,白无涯也没跟孩子争,看到自己儿子长这么大了,白无涯心中无限感慨,虽然很想和儿子相认,可又不知怎样向他解释。 两杯酒下肚,白无涯道:“你不是北辰本地人吧?” 王猛点了点头道:“我这次是和朋友一起过来玩的,过几天就回京城了。” 白无涯哦了一声道:“你在京城做什么工作的?” “在一家名叫上肉苑的饭店上当保安。” 白无涯暗叹,自己儿子居然沦落到当保安了,如果自己没有遇到麻烦,儿子在自己的身边长大,一定会很有出息,嘴上却赞道:“好,年轻人懂得上进就好。” 王猛憨厚笑道:“我没上过学,所以这份工作已经很珍贵了。” “老板对你好吗?” “可好了,老板是我哥,他在北辰可有名气了,几年前还得过北辰的高考状元。” 张大仙人就坐在斜对面,听到这里心中暗笑,这傻兄弟什么都往外倒,你亲爹是只狐狸,他肯定早就将你的情况调查得清清楚楚,绕着弯子套路你呢,不过张弛也认为虎毒不食子,白无涯再不济,也不至于对他亲生儿子不利。 白无涯道:“他叫什么啊?” “张弛!”王猛说起张弛一脸的骄傲。 白无涯笑道:“倒是有些印象。” “您认识我哥?” 白无涯摇了摇头道:“应该是在报纸上看到的,毕竟是省高考状元,当时很轰动的。”喝了口酒道:“你这个哥哥为什么不给你再换一份工作?” 王猛道:“学开车了,现在我们饭店的商务车就归我开,我哥对我可好了。” 白无涯道:“现在遇到真正对你好的人不容易,许多人接近你从一开始就抱有目的,你还年轻,涉世不深。” 王猛道:“可我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我哥、我姐、还有那么多朋友,他们都很关心我,白叔叔您也是,我虽然和您认识不久,可我能够看出来您是个好人,而且我跟您在一起感到非常亲切,就像……就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一样。” 父子连心,白无涯心中暗叹,傻儿子,我是你亲爹啊,你的血脉里留着我的血,当然会有亲切感。 白无涯道:“我也是,如果我有个像你这样的儿子就好了。” 张大仙人喝了口酒,大声道:“服务员,上菜啊!” 白无涯向他看了一眼,被人中途打断的感觉很不好,非常影响情绪。 王猛笑道:“白叔叔的孩子多大了?” 白无涯望着王猛道:“我没结过婚,哪会有孩子啊,不过现在很想有个家。”他和王猛碰了碰酒杯,一饮而尽。 张大仙人心中暗忖,如果白无涯在这里就认儿子自己肯定要过去阻止他,如果王猛的身世被揭穿,肯定会麻烦不断,白无涯如果真得为儿子好,就不应该接近王猛,可能白无涯还是有些人性的,终究还是想和儿子见见面。 王猛道:“我也是一个人,白叔叔,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白无涯愣了一下,望着儿子:“朋友?” 王猛很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朋友,除非白叔叔不想交我这个朋友。” 白无涯大笑起来:“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第八百三十六章 要战就战 张弛一旁听得清清楚楚,暗叹王猛单纯,这也难怪,王猛在地狱谷一个人呆了十几年,如果不是机缘巧合被自己遇到,恐怕根本不知道还有外面的世界,更别想重见光明,这孩子和外界交流也是最近一年的事情,他虽然天赋异禀,可人情世故绝非短时间内能够一蹴而就的,还需时间历练。更何况白无涯有备而来,这老狐狸的套路岂是王猛能够识破的? 张弛主要是担心白无涯对王猛有加害之心,不过听了一会儿,感觉白无涯应当只是单纯想和儿子见见面,也就放下心来。 白无涯喝完酒,王猛及时给他斟满,虽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可白无涯心中却非常感动,毕竟是亲生儿子,知道孝顺啊。其实王猛是出于礼貌,他可不知道眼前就是亲爹。 白无涯看似漫不经心道:“第一次来北辰吧?” 王猛道:“不是第一次了,来过,我也来过这一带。” 白无涯笑道:“这样啊,有朋友在附近?” 王猛点了点头。 张大仙人支棱着耳朵偷偷听着,白无涯这老狐狸正一点点套王猛的话,估计是要打听黄春丽的事情,果不其然,白无涯继续道:“早知道这样就请她一起过来了。” 王猛道:“她不在,我去找过她,她出远门了。” “我过去就在这一带生活,这附近的人我都很熟悉,你这个朋友的名字叫什么?兴许我还认识呢。” “她叫黄春丽。”王猛果然中了白无涯的圈套。 白无涯道:“是她啊。” “怎么?您认识?” 白无涯笑道:“认识,她过去在文玩市场做买卖,家里开过中医馆,好像她还有个很有钱的姐夫,你和她怎么认识的?” 王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我……我其实跟她也不熟,是张大哥带我过来的,我就觉得她人特别好,天冷的时候还特地让我哥给我捎来毛衣。” 白无涯道:“我记得她也是孤身一人,性情有些孤僻。” 王猛道:“她人很好的。” 白无涯笑了起来:“她出远门都没有告诉你?” 王猛挠了挠头道:“她为什么要告诉我,其实我们算不上朋友,可能她觉得我可怜吧。” 张大仙人冷眼旁观,自己刚才还是把白无涯想得过于高尚了,原来他见王猛的最主要目的还是想从王猛这里打听到黄春丽的下落。别说王猛不知道,就连自己都不知道,只怕白无涯这次要枉费心机了。 白无涯道:“你刚刚说的那个张大哥是谁啊?听起来对你很好的样子。” 王猛点了点头道:“张大哥对我好的很? 跟我亲哥哥一样? 您也认识他?” 白无涯笑道:“不是说报纸上见过,没见过真人? 没打过照面。” 张弛本以为白无涯还要继续打探下去? 可白无涯似乎已经意识到王猛知道得内情并不多,放弃了继续追问。 王猛吃饱喝足? 向白无涯道:“白叔叔,我该走了? 方大哥不让我太晚回去。” 方大哥就是方大航? 这次王猛是跟方大航一起回北辰玩的。 白无涯微笑点头道:“好,我也该回去了,要不要我送你。” “不了,谢谢您请我吃饭。” 白无涯哈哈大笑道:“应当是我谢你才对。”他起身结账? 和王猛一起出门。 张弛等他们爷俩走了? 也结账走人,一个人喝酒实在没劲。掏出手机看了看,林朝龙将监控影像传给了他,白无涯已经打了辆出租走了,王猛等他上车之后也去了北辰人家。 张弛没有跟踪追击? 反正有老阴货盯着。 张弛又去黄春丽家看了看,趁着周遭无人翻过院墙来到里面? 想看看家里有无变化。 走过鱼池的时候,却听到水声哗啦一响? 池内红光一闪,一条锦鲤直奔他腾跃而来? 这样的状况可不太多见。 锦鲤至多溅张大仙人一身水? 不可能给他造成严重伤害。张弛在第一时间已经判断出? 这条出水的锦鲤真正的用意是在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一道红色光影追风逐电般向张弛的后心射来,高速奔行于虚空之中,却没有发出任何声息,张弛早已从周遭的空气鼓荡中判断出对方的攻击方向,身体骤然前冲,然后平地腾空而起,前冲是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摆脱对方的攻击范围,向上跳起是要化被动为主动。 看似简单平凡的动作一旦被赋予极限速度,顿时变得神奇。 张大仙人腾空掠起的高度已经超越了屋顶的最高点,宛如一支大鸟般虚浮于夜色之中。 一身灰衣的白无涯刚刚完成了他的突袭,一气呵成的动作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更没有丁点儿留情,可目标的动作更快,只看到眼前身影一晃,就失去了影踪,白无涯寻找到对方身影的时候,张弛已经出现在半空中,让白无涯感到骇然的是,他竟然没有看清对方的移动轨迹。 身处在半空中张弛并没有马上落下,矮胖的身躯凝滞在五米多高的地方,笑眯眯俯视着白无涯,想当初在沪海的时候,在白无涯的面前还没有反手之力,得亏白小米力保,白无涯方才放弃对自己的追杀。今非昔比,在外公传功之后,自己所拥有的灵能足可以全方位碾压白无涯,即便是在当今世上也应当无人可以与他比肩,现在他所需要得是慢慢恢复调整,虽然外界和幽冥墟不同,可是只要能在这里调动体内十分之一的灵能,就足以傲视群雄了。 白无涯双目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右足一顿,池塘中涌出大量的白雾,顷刻之间已经笼罩了整个院落。 张弛原本没想和白无涯过早正面对决,可今晚的跟踪居然暴露,既然遇上了就给他一个教训,左手划出一掌,掌力所及范围,白色雾气宛如排浪般向两旁涌去,白无涯仍然站在原地不动,冷冷望着张弛,没有退避的意思。 凌空而立的张弛从高处俯冲而下,右拳向白无涯面门攻去,出拳的刹那,强大的力量已经覆盖了三米范围,被拳力骤然压缩的空气形成无形气浪,向四面八方狂涌。 白无涯仍然一动不动站在刚才的地方,扬起右拳,竟然要正面迎击张弛居高临下的打压。 张弛暗叹白无涯不自量力,既然白无涯主动找死,只好成全他,这一拳下去,不把他给打死也能揍个半残,让你丫还想找林黛雨的麻烦?住院养伤去吧。 张大仙人的拳劲让白无涯周身衣服鼓荡起来,两人的拳头撞击在一起,白无涯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纸鸢一般向池塘飞去,张弛虽然对战胜白无涯有足够的信心,可他也没想到白无涯竟然如此脓包,不堪一击,只一拳就将他打飞。 白无涯身体没入白雾之中,张弛落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刚刚被拳风逼退的水雾,此刻又卷土重来,在他的周围出现了四道模糊的影子,视力有时候可以出现偏差,但是感觉不会错,张大仙人感觉到了四种几乎相同的能量。 四道身影在雾气的掩护下向中心靠近,四人长得一模一样。 张弛感觉有些意思了,一拳打飞了白无涯结果回来了四个,好胜心完全被激发而起,今天倒要看看,是我打得快还是你变身更快。 四个一模一样的白无涯在奔行的过程中抖出一条银色长鞭,刚才的近身相搏白无涯已经充分感受到对方的厉害,所以这次采取的战术是远攻,而非贴身靠近。 四条银色长鞭一抖,宛如四条扭曲的银蛇,直奔中心张弛缠绕过去,封住了他可能逃离的每一个途径,张弛歪嘴笑了笑,突然一顿脚,身影再度凭空消失。 四条银鞭梢头高速奔行到中心位置,鞭梢撞击在一起,火星四射。四名白无涯都是一模一样得表情,同时皱了皱眉头。 此时其中一人忽然身体一沉,却是他足踝被地下探出的一只手捞住,直接给拽到了地下。 张大仙人避尘珠在手,在地下潜行没有任何障碍,拖下白无涯其中一个分身,一拳砸在他面门上,这一拳毫不留情,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张弛没有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白无涯的分身挨了一拳之后在眼前羽化成灰烬。 三条银色长鞭透过地面向下射来,张弛暗叹白无涯也非寻常人物,难怪当年能够骗了自己的师父,还让黄春丽心甘情愿地帮他生了个儿子。 伸手抓住三条银鞭,用力向下拖拽,张弛的力量胜过三人合力,银鞭被他拖得向下急坠。 此时三道绿色火焰沿着银鞭一直蔓延进来,白无涯是要将计就计将对手烧死在地下。 一道绿色的火柱突然从地面冒升出来,一名分身躲闪不及被绿色的火柱笼罩其中,瞬间化成灰烬。 张弛矮胖的身影从院墙的东南角出现,笑眯眯望着面色惶恐的两名分身道:“白狐狸,有些本事,我倒要看看,你今儿能变出多少分身。” 白无涯被他一口道破身份,怒视张弛道:“小子,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跟踪于我?” 第八百三十七章 我可以进来吗 张弛嬉皮笑脸道:“老白,你要不要脸,明明是你跟踪我,怎么还反咬一口呢?你们属狐狸的都这个鸟样?” 白无涯脸色铁青,恨不能现在就出手杀了对方,可刚才交手之后,他已经领教到张弛的厉害,一会儿功夫就干掉了他三条分身,此人灵能深不可测,就算自己竭尽所能也未必是他的对手,白无涯心中暗自琢磨,这小子究竟是谁?在他的印象中好像没有哪个年轻人拥有如此身手。 白无涯也想过张弛,但是一个人的外表可以通过拟态来改变,但是一个人的灵能却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提升到如此的地步。让白无涯感到不安的是,自己对对方一无所知,可对方却似乎非常清楚他的底细,这种感觉相当的被动。 弥漫在院落中的白色水雾渐渐消散,白无涯原本想要利用水雾来掩饰自己的行藏,当他意识到这样的行为在对手面前只不过是掩耳盗铃之后,就懒得耗费灵能做这种无用功。 水雾来自于鱼塘,这会儿功夫鱼塘内的水已经见底,数十条锦鲤因水位的急剧下降而惶恐不安,在池底浅滩内急剧游动着,它们缺乏安全感,似乎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墙上出现了两只野猫,弓着背,泛着绿光的眼睛望着那浅浅的鱼池,如果不是因为院子里还有两个人,它们早已冲下去,捕食唾手可得的猎物。 张大仙人叹了口气道:“鱼儿何其无辜,同时被野猫和狐狸盯上,老白,照你看,这几条鱼最后会落入那个畜生的嘴里?” 白无涯唇角泛起一抹冷笑,焉能听不出对方在拐弯抹角地骂他。白无涯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话虽然说得信心十足,可内心却没有任何的把握,他已经收了分身,也没有主动进攻的打算,白家人没有傻子,他当然清楚在这种时候主动出手,自己讨不到任何好处。 张弛呸了一声:“你丫才熊掌呢,瞧你长得那个熊样!” 白无涯心说就你这矮矮胖胖的德性,居然还好意思挑我的长相?你知道我庐山真面目是什么样子? 张弛缓缓抽出龙鳞刀? 当着白无涯的面? 一把如同水果刀一样的小刀迎着夜风不断增长,一会儿功夫就延展到四尺长度。 白无涯望着眼前的一幕? 心中越发警惕? 他知道这小胖子是在向自己示威的,难道这小胖子的出现就是为了杀死自己?白无涯感到一阵寒意?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真实的寒意,周围的气温突然降低了一些? 不但是他? 连墙上的野猫也感觉到了,发出喵呜一声叫唤。 龙鳞刀渐渐发红,这是因为张弛利用龙鳞刀吸收周围热能的缘故。鱼池上方竟然开始落雨,确切地说应当是冷凝产生的水滴滴落在鱼池之中? 犹如有人在鱼池上方加了一个大大的莲蓬头? 开始是水滴,很快就变成水流,哗哗注入鱼池之中,鱼池内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白无涯瞪大了双眼,他意识到这局部有雨的特异景象和小胖子有关? 吸取空气中的热能导致长刀发红,而局部降温冷凝? 形成类似于落雨的气象,以此来为鱼池补水? 比起自己刚才消耗池水来形成雾气,这小子的难度更大? 这小子和黄春丽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可以这么强?白无涯有些后悔跟踪他过来了。 野猫也有灵性? 两只野猫看到如此情景? 已经不敢继续在墙上逗留,更不用说再觊觎池内的鱼儿,转身就逃。 张弛懒洋洋道:“我本以为狐狸要比猫儿聪明,可现在看来野猫都要比你有眼色。” 白无涯在领略对方惊人实力的前提下仍然保持着足够的镇定:“小子,知不知道在跟谁作对?” 张弛点了点头道:“知道,白云生的儿子,白无天的弟弟,你叫白无涯对不对?当年因为作奸犯科被关在了深井。” 白无涯此时脸色骤变,对方对他的了解远比他想象中更多,心中杀念顿生,不过稍闪即逝。 “是不是很想杀我灭口?”张大仙人手中的龙鳞刀腾!地燃烧了起来。 白无涯的确很想,可他做不到啊! 张弛道:“那个今晚跟你一起吃饭的小伙子是你什么人?” “与你无关!”白无涯怒火中烧。 张弛道:“你当我想跟你扯上关系?我这个人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你们这帮家伙太不开眼,非得惹到我的头上,你也不用害怕,今天我过来不是要杀你的,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敢动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我就拿你家人开刀。” 白无涯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是谁?” “清屏山的温泉山庄你怎么搞,我不管,告诉那个东洋娘们,让她离林家的房子远一些,离林家的人远一些。”张大仙人不忘林朝龙的委托,直接阐明自己的要求。 白无涯道:“你是林家的人?” “昂!” 白无涯点了点头:“希望你说得出做得到,你我之间井水不犯河水。” 张弛一听就知道这是他的缓兵之计,你我之间井水不犯河水,你们白家可不止你一个,张弛道:“今天只是给你一个警告,如果你们中的任何一个胆敢做损害我利益的事情,我必百倍奉还。” 白无涯强忍心中怒火,身体腾空越过围墙,消失在夜色之中。 张大仙人也没有去追,晃了晃手中龙鳞刀,转瞬之间又缩小到水果刀一般大小。和白无涯在这里相逢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事情,他也没想过要杀白无涯,一来是没这个必要,毕竟白无涯是师父的旧情人,两人还有一个儿子,如果干掉白无涯,自己就成了王猛的杀父仇人。 更何况白无涯的背后还有一窝狐狸,真正的老狐狸白云生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今天小露锋芒,震慑白无涯的目的达到就可以了,相信这厮不会愚蠢到出手对付林黛雨。 白无涯离去之后,张弛环顾这熟悉的宅院,房门紧闭,黄春丽离开这里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夜风吹起,空中下起了细小的盐粒子。 张弛在冰冷的石桌旁坐下,回忆往昔,过去的事情历历在目,如果不是林家遭遇那么多的变故,他和林黛雨或许还在一起。 手机震动起来,掏出手机,看到一个黑色的男子影像,接通之后,听到林朝龙的声音:“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 张弛抬起头向周遭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摄像头,很奇怪林朝龙怎么会对发生的一切如此清楚。 抬头望向夜空,看到高处有一个小红点在闪烁,目力所及,看到那是一架无人机。 林朝龙道:“任何事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你那么牛逼,你怎么自己不跳出来干掉他?” 林朝龙呵呵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你没想到的事情还有很多,如果我干掉了大白,等于捅了狐狸窝,到时候你女儿反倒会更加危险。” 林朝龙道:“不错不错,你现在考虑事情越来越周全了,我刚刚是故意在试探你。” 张弛道:“想合作就要彼此信任,别搞什么试探,不过今天也算是打草惊蛇,大白肯定要找老白告状了,他们的注意力暂时要转移到我身上了。” 林朝龙道:“就你刚才表现出的实力,他们未必敢招惹你。”这话绝不是谄媚,而是由衷而发,林朝龙虽然知道张弛现在能力倍增,却没有想到他的实力增长到这种地步,心中有个疑问,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问道:“通天经是不是落在了你的手中?” 张弛淡然道:“狗屁的通天经,那玩意儿只是以讹传讹,压根就不存在。”懒洋洋打了个哈欠道:“我该回去休息了。”挂上电话,却听到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张弛心中一怔,这个时候怎么会突然有客来访?他首先考虑到得是要不要潜入地下,可随后外面传来的声音让他打消了逃离的念头。 “我可以进来吗?” 这熟悉的声音是属于黄春丽的,张大仙人怎么都不会料到黄春丽会在这个时候到来,如果她早一刻到来应该可以看到自己和白无涯大战得情景,如果晚一刻到来,自己就已经悄声无息地离开了,究竟是凑巧还是刻意选择的时机呢? 张弛决定留下,因为黄春丽不是外人,而且她拥有着强大的灵能,情景重建,只要她想知道,完全可以重现这里刚才发生过的状况。 张弛道:“这里是你家,你不用征求我的意见。” 黄春丽用钥匙打开了院门,拎着行李箱走了进来,望着院子里石桌前坐着的小矮胖子,微微一笑道:“不请自来,擅闯民宅,你眼中还有法律吗?” 张弛没说话,不知黄春丽能否识破拟态中的自己。 黄春丽忽然柳眉倒竖,厉声喝道:“没规矩的小子,不知道过来给我拎包?” 张大仙人心中暗叹,自己在黄春丽的面前根本就是无所遁形,赶紧起身屁颠屁颠去帮她拎包。 第八百三十八章 因果 黄春丽经过鱼池的时候特地看了一眼,张弛总觉得黄春丽什么事情都搞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是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周围浮现出重建发生过的情景,也许是没那个必要。 黄春丽开门之后,张弛悄悄将她的行李箱拎了进去。客厅的沙发上蒙着白布,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黄春丽倒是没跟他客气:“你把房间收拾收拾,我去厨房烧些水,对了,把空调打开。” 张弛应了一声,到现在还没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有点郁闷,黄春丽怎么就一眼把自己给认出来了? 张弛先开了空调,然后把客厅稍微收拾了一下,等他忙活差不多了,黄春丽走了回来,已经换了身衣服,头发有些潮湿,就这会儿功夫居然还洗了个澡。 拎着水壶去泡茶,向张弛道:“你去厨房把电火锅端过来,冰箱里有现成的涮肉丸子,陪我喝几杯。” 张弛现在能够断定黄春丽已经把他的本来身份看破,苦着脸笑道:“我刚吃饱,火锅实在是吃不下啊,而且您那羊肉卷估计也成古董了,吃起来不健康。” 黄春丽瞪了他一眼道:“得,那就凑合点。”拉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买来的盐水鸭、素板鸭、鸭四件、花生米,张弛一看还真不少,过去帮忙摆盘。 黄春丽去酒柜拿了瓶五星茅台,师徒两人在餐桌旁坐下,黄春丽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张弛一边给他倒酒,一边嬉皮笑脸道:“您这是头回见我啊?” 黄春丽道:“这张脸过去倒是没有见过。”伸手拍了拍这胖乎乎的圆脸,摸上去没什么异样:“你能有几种变化?” “什么几种变化?”张大仙人明知故问。 黄春丽道:“猪八戒有三十六种,孙悟空有七十二变,你呢?” “孙悟空七十二变也变不出如来佛的掌心。”张弛暗叹自己的变化能力不到家,被黄春丽一眼就给认出来了。 黄春丽笑了起来:“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猪八戒,还别说,让我想起你小时候的样子了。” 张弛苦笑道:“您好像没见过我小时候的样子。”他和黄春丽认识真没有几年。 黄春丽道:“没见过也想象的出来? 矮矮胖胖? 色眯眯挂着两条鼻涕虫。” 张大仙人叹道:“师父,您见过哪个少年儿童色眯眯挂着两条鼻涕虫。”说着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黄春丽的形容颇具画面感? 说得他仿佛看到一个这样的小胖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黄春丽感慨道:“当初遇到你的时候真没有想到你我会成为师徒。” 张弛端起酒杯恭敬向她敬酒,两人碰了一杯? 饮了这杯酒,张弛低声道:“师父? 你这房间里有没有装监控之类的东西?” 黄春丽白了他一眼道:“我还需要监视你吗?” “我是担心隔墙有耳? 只要有网络的地方,就有被监控的可能。”张弛掏出手机放在桌上,刚才已经偷偷关机了,可还是不放心? 老阴货跟踪偷窥的能力强大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黄春丽道:“你是说有人可以通过某种不为人知的手段来偷窥他人隐私?” 张弛点了点头。 “放心吧? 我已经将这周围屏蔽。”黄春丽拿起张弛的手机帮他开机,张弛看到手机上根本没有信号。 黄春丽道:“如果谁想通过这种方式偷听,我会用高频声洞穿他的耳膜。” 张弛见过黄春丽利用灵能进行情景重建,自己的这位师父在历经磨难,徘徊于死亡边缘之后? 获得了破茧重生般的蜕变,即便是在幽冥墟的时候? 张弛都少有见到有人拥有黄春丽这样强大的灵能,相信她的能力应该可以干扰老阴货的追踪。 张弛提起晚上见到王猛的事情? 他并没有先点破白无涯的身份,也是为了避免黄春丽尴尬? 隐然觉得这次黄春丽的突然露面应该和这件事有关。 黄春丽并未表现出任何的不自然? 轻声道:“他约王猛的目的是想通过这孩子找到我下落。找我的目的? 是想从我这里得到通天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说完饮了这杯酒,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张弛心中暗忖,当初黄春丽对白无涯也是一见倾心,为了白无涯不惜与家庭决裂,后来还为他诞下一子,这些年,无论她还是王猛都是在黑暗和无助中生活的,白无涯回归之后,本应当善待家人,而不是利用,他的所作所为只会让黄春丽彻底心冷。 黄春丽道:“说说你的事情,为何要以这种方式回来?” 张弛道:“因为最近在做的事情见不得光,我也不想有人知道我回来,本来也想瞒着师父,可终究还是被您一眼给认出来了。” 黄春丽笑道:“你倒是坦诚。” “一贯如此。” 黄春丽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轻声道:“刚才你们之间的那场大战还真是就精彩纷呈。” 张弛知道黄春丽应该已经利用灵能重建了刚才大战的情景,估计是在她大脑中重建,只有她自己看到,不像过去那样,连身边人都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当然这次没有那种必要,毕竟是发生在张弛自己身上的事情,黄春丽没必要耗费太大的灵能,同时也证明,她的情景重建已经到了收放自如的地步。 张弛道:“是我大意了,没有料到他会回过头来跟踪我。” 黄春丽道:“他一向狡诈,也许在你跟踪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留意到了你,也对你动了杀念,如果不是因为他实力不济,今晚这里恐怕又要多处一场血案。”黄春丽想起了此前这里遭遇袭击的情景,那场袭击让她成为了植物人,也是因为那场袭击,林朝龙从她大脑中提取了信息,从那时她和姐姐黄春晓就阴阳相隔再也无缘相见了。 自己在感情上一塌糊涂,姐姐何尝不是如此?一本通天经毁掉了两个本该幸福的家庭,比起姐姐自己至少还算幸运,至少她和儿子仍然活着,虽然彼此不能相认,可能够知道对方平安就好,姐姐呢?原本幸福的家庭在一夜之间被毁掉,真凶林朝龙也死于非命,林黛雨经历家庭变故,性情大变,连自己这个做小姨的都感到她变得陌生。 所有这一切究竟是谁造成的?林朝龙?黄春丽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想法,毁掉一切的是人心中的野望。如果不是因为一本所谓的通天经,就不会造成那么多的悲剧。 张弛默默为她斟满了酒,看到黄春丽忧伤的目光,张弛实在不忍心打扰她。 黄春丽道:“你还记得我当初给你画得那幅图吗?” 张弛点了点头,黄春丽画得是石屋古墓,也就是现在正在建设温泉山庄的地方,他此前顺藤摸瓜查到了吉野良子的身上,前往别墅想从地下潜入查探真相,恰巧被他发现了林朝龙建筑在地下的密室,也因此达成了他和林朝龙的短暂合作,之所以用短暂来形容是因为张弛不相信老阴货的人品。 无论林朝龙以怎样的形式存在,这个人都不值得信任,一旦他认为自己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他出卖。 张弛道:“现在那里已经成为了一片工地,有人正在进行温泉山庄的建设。” 黄春丽淡然道:“幌子罢了,我当初最早认识他就在那片地方。” 张弛点了点头,并不稀奇,因为那片地方应当是白家的根据地,说穿了就是狐狸窝,当初自己和白小米相遇也是在那里。 黄春丽道:“人在年轻的时候,都会有梦,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就会渐渐回到现实,而现实通常是残酷的。过去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不孝的女儿,是个不称职的母亲,现在我才明白,有些事并非是像我当初看到的那样。” 张弛喝了口酒,黄洗尘是向天行最好的朋友,向天行委托给他一些事,但是黄洗尘在答应之后,发现向天行让他保管得究竟是什么,就变得利欲熏心,违背了当初的承诺。这些都张弛从自己了解的一些情况推断出来,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确认。 黄春丽道:“这段时间,我去做了几件事,其中一件事就是去和我现在的姐姐见面。” 张弛抬起头有些惊讶地望着黄春丽,她已经知道了真相,难道她去寻找楚文熙报仇?楚文熙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啊。 黄春丽道:“你不用担心,我不是要对她不利,姐姐虽然已经死了,可她的肉身仍然以这种形态活着,我杀了她等于亲手杀死自己的姐姐。”停顿了一下又道:“其实即便是我想,我也没有那样的能力。” 张弛暗忖,楚文熙已经从黄春晓和黄春丽的大脑里得到了所有的信息,真正的实力恐怕要在黄春丽之上,黄春丽的选择也算得上是明智。 黄春丽道:“你相信因果吗?” 张弛没有回答,这个时候也没有插口的必要。 黄春丽惨然一笑:“当年楚文熙濒死之时,我父亲明明可以救她,但是仍然没有出手相救,对故友的承诺终究无法战胜他心中的野望,我虽然没有经历当年得事情,可是我现在已经可以看到。”拥有重建过去情景的能力对黄春丽并不是一种好事,她发现知道得越多,内心的负累就越重。 第八百三十九章 晦气 张弛道:“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无法改变了。” “是啊,你明明可以看到,明明知道当年他们做了怎样的错事,可你却偏偏只能看着而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揪心了。”黄春丽去端起面前的酒,她的指尖在巍巍的颤抖。 张弛不忍心看到她继续痛苦下去,举杯道:“师父,喝酒,咱们不谈不开心的事情。” 黄春丽道:“可事情终究还是存在,就算不谈也不会消失。” 张弛笑道:“人该逃避的时候还是要逃避的。” “那就是缩头乌龟。” “非也,退一步海阔天空,让三分风平浪静。” 黄春丽望着张弛目光中充满了欣慰,这小子成熟了,长大了。虽然他们有师徒的名份,可实际上自己并没有教给他什么本事,反倒是他给自己的帮助更多。 黄春丽道:“有些时候,觉得我这个师父真得很不称职。” 张弛道:“在我心中您永远是我最敬爱的师父。” 黄春丽禁不住笑了起来:“少拍马屁,你又不止我一个师父,不是还有个有钱有势的谢忠军?” 张弛叹道:“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为富者多不仁,他那个人品行不好,跟师父您是一天一地。” “怎么说话呢?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在我面前能够这样贬低他,你以后在他面前就可能诋毁我。”黄春丽有些生气,张弛的行为有些不够厚道。 张弛道:“师父,一言难尽。老谢那个人您不了解,最好您也不要了解。” 黄春丽道:“我都不认识他,也没打算认识。”从张弛的话中她觉察到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张弛岔开话题道:“师父,您这次回来打算呆多久?” 黄春丽摇了摇头:“不知道。” “王猛和方大航一起过来玩的,您要不要跟他见见面?” 黄春丽道:“我打算去会会白无涯。” 张弛愣了一下,白无涯今晚约见王猛的目的就是要找黄春丽,此人动机不纯,一定是想从黄春丽手里得到什么,而且很大可能就是通天经。 “师父,我觉得还是不见得好。”张弛说完之后,又感觉自己这句话有干涉他人私事的嫌疑,解释道:“白无涯那个人动机不纯? 我担心他对您不利。” 黄春丽道:“我若是不去见他? 他肯定还会去找小猛。” 张弛道:“他应该不敢吧。”刚才已经给了白无涯一个教训,白无涯又不是傻子? 不会在这个时候顶风作案? 其实即便他胆敢去找王猛,也不会对王猛不利吧? 毕竟他们是父子。 黄春丽毅然决然道:“我不想小猛跟他扯上任何的关系,跟白家扯上任何的关系。” 张弛心中暗忖? 血缘关系是割舍不断的? 此前王猛有过一阵反常的表现,应当就是白氏的血缘作祟,黄春丽虽然想避免白氏和他相认,可最终的结果未必乐观。 黄春丽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不了解白无涯那个人? 他没有感情的,白家人都是一样。” 张弛道:“是人总会有感情的。”他没有明说,婉转地指出白无涯并非人类。 黄春丽叹了口气道:“他不是人,他是妖,你心里知道? 不说出来是担心师父难堪对不对?” 张弛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黄春丽道:“当年我年少无知? 还当真以为他对我是真心真意,现在方才明白? 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他们白家精心谋划的一场局罢了。” 张弛道:“他接近您的目的就是要得到通天经?” 黄春丽道:“一本通天经害了多少人!”目光投向窗外,外面下起雪来? 雪越下越大。 张弛道:“师父? 白无涯并非是一个人? 他的身后还有白云生,还有众多的势力,您如果一个人去见他,实在是太危险了。” 黄春丽微笑望着张弛,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张大仙人感觉头部轰得一下,脑海中无数过去的情景闪现出来,出于本能的反应,他慌忙收敛心神,张大仙人此惊非同小可,要知道他现在已经拥有了向天行的全部灵能,虽然离开幽冥墟后打了一些折扣,可是他在当今世界上也应当进入了顶尖的行列,和白无涯刚才的一战足以证明这一点。 可即便是这样,黄春丽仍然打开了他的意识,应该和他对黄春丽极其信任,并没有做任何的防备有关,尽管如此,黄春丽的灵能之强大也已经达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张大仙人收敛心神回复清明,他不知道黄春丽在这瞬息之间究竟从自己这里得到了多少信息。 黄春丽端起面前的酒杯,浅尝辄止,一双柳叶眉凝簇在一起,继而又舒展开来:“白无天居然活着!” 张弛端起酒杯一饮而下,内心仍然怦怦跳个不停,就算是师父,也把他吓得不轻。 黄春丽道:“你不怪我窥探你的秘密吧?” 张弛道:“师父厉害,我……我也不是存心要对您保密,只是不想给您带来麻烦。” 黄春丽摇了摇头道:“我刚才只是想展示一下我的实力,你不用担心我,白无涯我还能够对付。” 张弛道:“那我就放心了。”的确放心了,黄春丽的灵能就算比不上自己,可比起白无涯也应该不落下风,而且她最强大的地方在于,她能够看穿别人的思维,白无涯的阴谋诡计也瞒不过她的眼睛。 黄春丽道:“我和姐姐都成为了别人利用的牺牲品,张弛,如果有可能,对小雨好一些。” 张弛道:“师父,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她。” 黄春丽道:“她要强的很,前不久我和她见过一面,感觉她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而且……”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她方才道:“林朝龙给她留下的遗产有许多都见不得光,对她没有任何的好处,她心中满是仇恨。”目光盯住张弛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其实她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和你也有些关系。” 张弛汗颜,唯有点头。 黄春丽道:“你这小子什么都好,可在男女感情方面实在是太过随意了,不过,这也怪不得你,你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自然也无法用这里的道德规范来约束你。” 张大仙人老脸通红,黄春丽到底从自己脑子里看到了多少东西,该不会连自己从天宫被贬都被她知道了,人就不能有点隐私了。 黄春丽道:“以你的头脑应该可以解决好这些事。” 张弛道:“我尽力!” “不是尽力,是一定要。”黄春丽说完,有些疲惫地闭上双目:“夜深了,雪大了,你赶紧回去吧。” 张大仙人这会儿被她说得如坐针毡,听她终于肯放自己回去,打心底如释重负,向黄春丽道别之后,匆匆离去。 外面大雪纷飞,路上已经见不到行人,张弛离开小巷,这个时候车也不好打,他准备步行返回酒店,沿着白雪皑皑的道路顶着风雪往前走的时候,忽然感觉身后有人在跟踪自己。 张弛没有回头,以他现在的境界不回头也可以判断出对方和自己之间的距离,甚至可以根据对方的脚步声判断出对方步幅的大小,根据步幅的大小和落脚的力度推断出对方的身高重量。 不过张弛很快就意识到对方在步幅和落脚的力度方面进行了伪装。 北辰这几年正进行着轰轰烈烈的城市建设,随处可见拆迁工地,前方出现了大片拆迁中的民房,已经人去楼空,张弛快步向这片拆迁区域中走去,脚步声仍然随后接踵而至。 张弛在一片废墟前停下了脚步,远方的路灯将跟踪者的身影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张弛的脚下,张弛双手插着衣兜,双脚踩着影子的脑袋,呼出一口白气:“一路跟着我,是打算劫色还是劫财?”他感觉到四面八方向自己压迫而来的灵能,换成别人早已在这种威压下低头,可张弛仍然谈笑自如,慢慢转过身去。 身后站着一个穿着臃肿,带着老头帽的陌生人,这顶帽子已经很少见了,将整张脸都遮住,只露出一双眼睛。 张弛无畏和他对望着,心中暗忖难道是白家的人?此人的实力要超出白无涯,以此推断,来人很可能是白云生,也只有神密局七位老怪物之一才拥有如此变态的灵能。 陌生人就这样静静望着张弛,他不说话,也没有发动攻击的意思。 张弛也一动不动地望着他,跟踪到这里居然不出手,难道对方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实力,所以心中产生了犹豫?张弛叹了口气道:“我说你要动手就抓紧动手,天这么冷,雪这么大,我特么没工夫陪你耗。” 陌生人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一旁,居然解开裤子对着墙根撒了泡尿。 张大仙人这个郁闷,这是准备尿遁还是以这种方式发泄对自己得不屑?对方不出手,自己总不能趁着他撒尿的时候动手吧?没品还特么脏。 陌生人撒完尿,慢悠悠提上了裤子,转身走了,只剩下张大仙人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废墟里,冷风吹来,感觉一股腥臊气味,闻之欲呕,张大仙人捏住鼻子赶紧离开,一股狐骚味!晦气!实在是太晦气了! 第八百四十章 不相信 张弛刚刚举步离开,就听到身后轰隆一声,一幢被拆除了一半的破旧楼房轰然倒塌。尘土混合着雪花,让现场的能见度瞬间减半,雪尘之中,一道魁伟的身影出现。 此人身高超过两米,白色短发,两道白色剑眉之下一双深蓝色的眼睛闪烁着妖异的光芒,黑色口罩蒙住大半个面部。 张弛叹道:“你是搞拆迁的吗?上来就把人家楼给拆了。”说话的时候警惕地环视周围,刚才的那名老者早已不知去向。 雪一直下,周围包绕着一股有质无形的能量,犹如一堵围墙将他们两人包围在其中,形成了一个隐形的角斗场。张弛估计这场局应该和白氏有关,白无涯被自己教训之后并不甘心,所以在这里设下一场局对付自己,不过白无涯并没有出现。 再精心的布局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不值一提,张弛打量着那个出场就拆楼的家伙,心中暗忖,这厮也应该是个白毛小狐狸,今天非要把你打到现原形。 白发男子踩着积雪向废墟中的张弛疾冲而来,张弛看到他启动不慌不忙地扬起手来,右手中指屈起,隔空弹射,一颗网球大小的火球呼地向那白发男子当胸射去。 火球在移动中不断扩大,距离白发男子还有两米左右的时候已经变成了篮球般大小,白发男子劈出一道风刃,风刃将火球从中剖成两半。 然而火球飞行的势头却并未从此中断,分裂成为两部分的火球成为了两个继而又分裂成为四个,然后迅速由四变八,转瞬之间漫天都是星星点点的流火,将白发男子笼罩在其中。 白发男子临危不乱,右足一顿,魁梧的身躯已经没入废墟之中。包绕他的流火无法追随到地下,以这种方式来逃避铺天盖地而来的火攻。 张弛心中暗奇,原来这白发男子也拥有遁地之能,他虽然拥有避尘珠,可是在地下战斗却并非他所擅长的。 张弛立于雪地之上? 意识向周围扩展开来? 感知着地下不断迫近的灵能,抽出龙鳞刀? 右手一抖? 水果刀般大小的龙鳞刀迎风增长,瞬间已经延伸到一米长度? 热能源源不断向龙鳞刀汇集,刀身瞬间变成了红色? 张弛的目光望着脚下的地面? 突然一刀向下方刺去。 意图在地下对张弛进行偷袭的白发男子吃了一惊,高速潜行于地下的身躯戛然而止,如果反应稍慢,恐怕就要被这一刀捅个通透。 白发男子准备转变方向的时候? 却感觉到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 土壤因为热能流失,而变成了冻土。在对付拥有土遁能力的人张弛已经有了经验,在幽冥墟的时候,雪女的能力就能够克制住曹诚光,张弛虽然没有雪女操纵冰雪的能力? 不过他可以利用吸收热能来将土壤封冻。 白发男子原本在地下可以借土高速奔行,可随着周围温度的降低? 土壤变得坚逾金石,这对他而言是前所未有的状况? 惶恐之中,再也顾不上在地下隐形? 向上破土而出。 张大仙人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 看到那颗白发苍苍的头颅露出地表? 抬腿就是一脚。 那白发男子蹿升的速度也是奇快,也幸亏张弛没有用龙鳞刀对付他,张弛的这一脚没有踹在他面门上,因为这厮逃窜太快,所以踹在了他的胸口,白发男子被张弛踹得倒飞了出去,后背撞击在一堵破败的围墙上,围墙轰!的一声坍塌倒地。 张弛准备乘胜追击之时,那白发男子原地打了一个滚,竟化为一只硕大的白鼠,在雪地之上化为一道白光,高速向张弛冲刺过去。 张大仙人看到这厮现了原形,不禁哈哈笑道:“今儿我将你烤了吃!”挥动龙鳞刀,刀刃熊熊燃烧起来,映红了这片破败的拆迁区域。 火光映红了白鼠的小眼睛,映射出其中惶恐的光芒,张弛的强大远超它的想像。 张大仙人准备斩妖除魔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道:“刀下留人!” 张弛的这一刀并未劈斩出去,白鼠也不敢继续发动攻击,调转身躯,哧溜一声钻入断壁残垣之中。 张弛将龙鳞刀收起,缓缓转过身去,那带着老头帽的神秘人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阴沉的目光锁定了张弛,低声道:“你是张弛!”他一口就道破了张弛的身份。 张弛暗叹,自己的拟态能力还是差火候,黄春丽一眼识破还可以用她和自己熟悉解释,可这个素未谋面的神秘人居然也轻易识破了他的伪装,张弛有些挫败感。 他打量了一下神秘人,连猜带蒙道:“白云生白老先生!” 神秘人呵呵冷笑了一声:“算你厉害。” 张弛心说厉害个屁,刚刚你儿子攻击我,在我手下吃了亏,你这个当老子的自然要为儿子报仇,只是刚才那只白毛老鼠精又是什么人?毫无疑问都是妖族,常言说蛇鼠一窝,看来老鼠和狐狸也是一窝,打量着白云生道:“白老先生如果有什么对我不满的地方,只管明刀明枪地过来找我,何必用这种见不得光的伏击手段。” “伶牙俐齿,跟你妈果然一样。” 张弛讥讽道:“您老是准备亲自动手吗?” “拳怕少壮,我老人家没那个兴趣。” 张弛暗笑,恐怕不是没兴趣,而是看到自己的表现之后知难而退,老狐狸毕竟是老狐狸,懂得权衡利弊。 白云生向张弛非常江湖地拱了拱手,转身准备离开。 张弛道:“白老先生就这么走了?” “怎么?你还打算打我不成?” 张弛笑道:“我素质可没那么差,就算我很想揍你一顿,可你这老胳膊老腿的也不禁打。” 白云生道:“如此说来,我还要谢谢你了。” “不用谢,只是有件事要对你说,以后别再找我身边人的麻烦,如果让我知道你们白家胆敢再挑战我的底线,我绝不会客气。” 白云生缓缓转过身来,望着张弛的双目道:“看来你在幽冥墟得到了不少的提升,真是底气十足。” 张弛道:“您应该庆幸,今晚差点少了一个儿子。” 白云生淡然道:“任何人都难免一死。” “你们白家好像不在此一列。”张弛的意思是说他们根本不是人。 白云生点了点头道:“你也一样,你的话我记住了,不过,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他说完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五十米外的地方,张弛有些错愕地望着白云生在雪夜中留下的残影,白云生果然名不虚传。 白无涯站在紫霞湖边,冷风夹杂着飞雪扑打在他的身上脸上,白无涯犹如雕塑般一动不动,他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今晚竟然在一个小矮胖子的身上遭遇了少有的挫折,脑海中仍然在回忆着当时交手的情景,内心中将可能的人一一进行着排除,那小子究竟是谁? 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吉野良子身穿黑色和服,打着一把红色的油布伞,脚上穿着红色木屐,仿佛从不同时空中走来的人物,她在距离白无涯两米左右的地方停步,恭敬道:“少主!” 少主不是主人,白无涯皱了皱眉头,他有些厌恶这个称呼,直到今日仍然无法摆脱父亲的影响,他没有回头,漠然道:“有事?” 吉野良子道:“有人送来了一封信。” 白无涯点了点头,吉野良子这才向前走到他的身边,一手用伞帮助白无涯遮住头顶越发急乱的雪花,一手将信递给了白无涯。 白无涯只扫了一眼信封上的字就已经知道这封信是谁人所写,接过那封信拆开,展开信纸,看完之后他的目光变得平和了许多。 吉野良子道:“送信的是个女人。” 白无涯道:“知道!” 吉野良子道:“您认识她。” 白无涯吐出一口匹练般的白气,向前走了一步,重新走入风雪中,也代表着他拒绝了吉野良子的好意,低声道:“请她进来。” 吉野良子望着平凡的黄春丽,实在想象不出以白无涯的孤傲怎么会和她有过一段故事,黄春丽朝引路的她笑了笑道:“你非常好奇,觉得我姿色平庸,充满市侩气,想不通我和他怎么会有一段情,甚至质疑他的品味对不对?” 吉野良子内心一惊,从她进门开始,她们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内心所想?这女人真是古怪。 黄春丽道:“你觉得我是个古怪的人,可是你连人都算不上。” 吉野良子咬了咬嘴唇,脸色已经变得雪一样苍白,很想反驳,可最终还是忍住了没说。 黄春丽道:“助纣为虐必然以悲剧收场,你留在自己的家乡好好的当你的阔太太就是,何苦来到异国他乡拿生命冒险?” 吉野良子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 黄春丽道:“你喜欢他,可惜他心中只有自己,给你一个忠告,别被这种冷血的人利用。” 吉野良子终于找到了反击得机会:“你看来被他伤得很深,仍然忘不了他对不对?” 黄春丽点了点头道:“曾经被他伤过,可现在,他已经伤害不到我。” 吉野良子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她不信,一点都不相信。 第八百四十一章 不要逼我 黄春丽已经看到了湖边的身影,轻声道:“我现在随时可以杀了他。” 吉野良子本想报以嘲讽的讥笑,可当她看到黄春丽冷漠的眼神,一种莫名的寒意从内心深处生出,这寒意是恐惧,她竟然开始害怕这个女人了,黄春丽冷冷扫了她一眼道:“留步吧!” 吉野良子道:“这是我家!” 黄春丽冷冷道:“在你利用手段霸占这里之前,这里是我姐的家,恕我直言,你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无非是有所图谋罢了。这里不吉利,你镇不住的。” “你……”吉野良子为之气结,却不知如何反驳。 黄春丽没有留下和她继续理论的意思,举步走向白无涯。 白无涯转过身,望着风雪中走来的黄春丽,从她的身上已经看不到昔日熟悉的轮廓,一别数年,恍如隔世,一切都已经变了。 两人从对方的眼睛中都看到了冷静,彼此都意识到对方此刻心如止水,黄春丽望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心中有些奇怪,当年他究竟是怎样诱惑了自己?自己居然会对这样一个男人心动,为了他不惜与家人决裂,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究竟是自己当年太过年少无知,还是也因为白无涯精心编织的谎言实在是太过美妙,让当年的自己入魔一般迷恋上了他。 白无涯向黄春丽露出一个自认为温暖的微笑:“小丽,许久不见。” 黄春丽道:“也没有多久。” “对你来说或许是,可对我来说是度日如年,不知不觉,我们都老了。”白无涯的感慨由衷而发。 黄春丽对他的这番感慨并不认同:“我老了,你还是从前的模样。” 白无涯道:“在我眼中你仍然还是过去的样子。” 这句话换成二十年前黄春丽或许会被感动,还会因为这句话脸红心跳不已,可现在的她对这句话已经毫无反应了。毫无波澜的目光望着白无涯,这让白无涯感到有些尴尬,一切都改变了,过去的甜言蜜语对现在的黄春丽而言味同嚼蜡,已经无法引起她的共鸣了,换而言之,现在想骗她没有那么容易。 黄春丽道:“你今晚在绿泥小厨吃饭?” 白无涯反问道:“不可以吗?” “为了见他? 还是为了找我?” 白无涯想了想道:“兼而有之吧。” 黄春丽道:“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所以,从今天起? 我希望你不要再跟他发生任何的联系? 离他远远的,彻底从他的生活中走开。” 在白无涯的印象中黄春丽还从未如此严厉地对自己说过话? 用这种命令式的口吻,这让他有些不爽? 淡然道:“你不要忘了? 他也是我的骨肉。” 黄春丽向白无涯伸出手去,白无涯愣了一下,不知她为何要与自己握手?虽然觉得有些突然,可白无涯还是接受了? 毕竟他们过往有过一段情缘? 他的大手握住了黄春丽瘦削的手,感觉有些陌生,不是他记忆中的柔软滑腻的手,皮肤有些粗糙,掌心中甚至还有些茧子? 想到黄春丽这些年过得并不好,白无涯的内心生出了几分歉疚? 毕竟他们有过一段情,毕竟她给自己生过一个儿子。 “小丽!”白无涯用双手将黄春丽的右手捧在掌心。 吉野良子在远方眺望着? 站在雪中仍然未走,当她看到眼前的一幕? 内心中的妒火瞬间燃烧了起来? 旧情未了? 白无涯从未对自己如此温柔过。 黄春丽没有抗拒,任由白无涯握着自己的手,抬起双眼,遭遇到白无涯温柔的眼波,这眼波曾经让她沉醉,白无涯的声音温柔而飘渺:“小丽,这些年我也是身不由己,现在我回来了,让我们重新开始,让我补偿你们母子好不好?”他的声音充满了魔力,目光中的温柔让人陶醉。 “怎么补偿?”黄春丽的声音中没有一丁点的感动。 白无涯盯住她的双目:“看着我的眼睛。”黄春丽成熟了,警惕了,而他的道行也变得更加精深了。 黄春丽抬起双眸望着白无涯的双眼,目光冷漠而干净,本意要控制住黄春丽意识的白无涯,却感觉到一阵心悸,头脑中轰得一声,空白一片。 眼前出现了一幅不可思议的场景,他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也看到了父亲。 白云生的声音如同今晚的天色一样阴沉:“向天行应当早已将通天经藏了起来,最大的可能就是交给了他的老友黄洗尘。” “父亲,黄洗尘在什么地方?” “他隐姓埋名在北辰开了一家名为慈济堂的医馆。” “那还不好办,咱们找上门去,逼他将通天经交出来就是。” 白云生道:“你以为黄洗尘就那么好对付?向天行能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托付给他,就证明他不但值得信任,而且拥有过人之能,而且我们如果对他采用极端手段,很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影响,甚至惊动神密局,再说了,我们目前还无法确定通天经就一定在黄洗尘的手里。” “爸,您说应该怎么办?” 白云生打量了一下儿子道:“也许应该曲线救国,黄洗尘有个女儿,我看你先从她身上着手,先落实通天经的下落再说。” “爸,您是让我去骗他女儿?” 白云生笑道:“你不愿意?” 白无涯道:“不知他女儿姿色如何?” 父子两人同声大笑起来。 眼前画面转换,白云生和白无涯在饭店内吃饭,透过落地窗望着外面身穿制服指挥车辆的王猛,白云生道:“看清楚,那是你的儿子。” 白无涯没有说话,表情显得有些复杂。 白云生道:“冤孽啊,你竟然和她有了骨肉。” 白无涯低声道:“对不起,是我一时冲动。” 白云生冷冷道:“祖宗蒙羞!我让你去做事,可没让你生儿子。” 白无涯汗颜道:“爸,我真不知道,她……她会把这孩子生下来。您放心,我做错的事情,我来解决。” “解决什么?”白云生压低声音道:“莫非你想清理门户?” 白无涯道:“为了家族血统,我可以做任何事。” 白云生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急,这小子留着还有用处,只要他遇到麻烦,哪怕是让那女人用性命去换她也会毫不犹豫。” 白无涯眼前的景象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恢复意识之后他慌忙放开了黄春丽的手,向后接连退了三步,险些退入了紫霞湖中,此刻的表情如同看到了蛇蝎一样,目瞪口呆地望着黄春丽:“你……你竟然控制我的意识……窥探……”话没有说完,背脊上全都是冷汗。 黄春丽轻声叹了口气道:“白无涯,我现在真正开始看不起你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你可以利用灵能随意控制我的意识,而我却只能逆来顺受?你可以做这种无节操无下限的卑鄙事情,却不许我揭穿吗?” 白无涯道:“你看到得并不是真的……” “我看到什么了?什么不是真的?在你身上发生过的事情,你亲口说过的话难道都不是真的?你们父子的所作所为还要我一一罗列出来吗?” 白无涯脸色铁青。 黄春丽道:“虎毒不食子,孩子是无辜的,无论他母亲是谁,血统如何,终究是你们白氏的血脉,终究是你的骨肉,你竟然对他产生了杀念。”黄春丽本想问他是不是人,可话到唇边又打消了主意,他本来就不是人。 白无涯道:“我怎么可能杀他,我只是说说,我……我……” 黄春丽呵呵冷笑道:“花言巧语,我当初怎么会喜欢你这种人,连起码的担当都没有,你当初接近我是为了通天经,现在接近儿子还是为了通天经,你们父子认定通天经就在我的手中对不对?” 白无涯道:“那东西对你没有任何用处,而且只会给你带来麻烦,不如你将通天经给我,我保证你们母子的安全。” 黄春丽道:“不然呢?” 白无涯道:“现在是我来找你,如果换成别人,对你恐怕不会那么客气。” 黄春丽微笑道:“我们母子的安全不用你来保证,你也没那个本事,你所说的别人是白云生吗?如果他有胆就让他直接来找我,我对他肯定不会客气,我奉劝你们父子一句话,最好离我们远一些,打我儿子主意的人,我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白无涯道:“小丽……” “你别这么叫我,我非常恶心。” 黄春丽转身离开,可走了没多远,就看到吉野良子迈着优雅的步伐向自己走来。黄春丽对这一切早已有了准备,停下脚步,向白无涯道:“准备杀我灭口?” 白无涯长叹了一口气道:“你不要逼我。” 吉野良子手中的红伞在雪中旋动,如同一团火燃烧在雪中,随着伞转动得越来越急,仿佛漫天得飞雪都燃烧了起来。精致的面庞上流露出妖冶的笑容,一双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儿,可目光中却充满了疯狂的杀机。 黄春丽向吉野良子微笑道:“你想杀我?” 吉野良子柔声道:“我不喜欢打打杀杀,可有些时候却不得不这样做。” 第八百四十二章 乱 吉野良子手中的红伞在雪中旋动,如同一团火燃烧在雪中,随着伞转动得越来越急,仿佛漫天的飞雪都燃烧了起来。精致的面庞上流露出妖冶的笑容,一双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儿,可目光中却充满了疯狂的杀机。 黄春丽向吉野良子微笑道:“你想杀我?” 吉野良子柔声道:“我不喜欢打打杀杀,可有些时候却不得不这样做。” 黄春丽环视周围,白无涯负手站在湖边,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和他无关,黄春丽道:“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吉野良子点了点头道:“知道,是你姐姐姐夫的旧宅。” 黄春丽补充道:“不仅如此,这里还是我的重生之地!” “有生就有死!重生同样会死!”吉野良子的这句话说完,就进入了进攻状态,身体如同一只离弦的利剑,红色的雨伞脱手飞出,向黄春丽高速飞旋而去。 吉野良子虽然嫉恨黄春丽,可她出手的目的并不是要将黄春丽置于死地,因为黄春丽还有利用的价值。 她和黄春丽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二十米,对吉野良子而言,眨眼的功夫就可以跨越这样的距离,她相信在自己抵达之前,飞旋的红伞已经先行击倒了黄春丽。 红色雨伞在空中旋转,纷纷扬扬的雪花围绕雨伞疯狂旋动,空中形成了一个白色的漩涡,漩涡中的雪花不停聚集,形成了一杆杆锐利的冰矛,矛头直至地面,如果这些冰矛同时坠落,其笼罩范围内的任何生物都难以躲避被万箭穿心的下场。 吉野良子的眼中只剩下了唯一的目标,黄春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做好了束手就擒的准备,可是吉野良子很快就意识到不妙,因为她发现无论自己怎样努力她都无法拉近和黄春丽之间的距离,她们之间始终保持着最初的距离,而黄春丽明明没有移动。 吉野良子用力眨了眨眼睛,认为自己产生了幻觉,抬头望去,空中红伞还在旋转,白色漩涡不断扩展,越转越大,笼罩在她的头顶。 吉野良子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循环往复的困局? 她放慢了脚步? 可同时空中那把旋转的雨伞携带着雪花形成的冰矛漩涡向下方坠落,吉野良子心中一惊? 下意识地向前继续飞奔?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当她进入狂奔状态? 旋转的红伞缓缓升腾而起。 作茧自缚,这个局竟然是她为自己而设。 白无涯望着眼前的一切? 内心中充满了震惊? 他对黄春丽的了解只限于过去,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略懂几手功夫,并无任何的超能力? 究竟是时间改变了一切? 还是黄春丽从一开始就对他有所隐瞒? 吉野良子尚未发动攻击就已经陷入居中,放弃奔跑,她发动的杀局就会转而对付她自己,白无涯今晚已经是第二次感到震惊了,开始是在黄春丽的住处? 那小矮胖子表现出的实力已经胜过了自己。 现在又是黄春丽,黄春丽刚才利用握手的机会? 就已经控制住了他的心神,窥探了他心中的秘密? 现在又轻易禁锢了吉野良子,通天经!如果不是通天经? 她怎么可能获得这样的蜕变? 黄春丽向白无涯道:“你现在还想拦我吗?” 白无涯道:“既然留不住又何必勉强。”这句话说得无奈且苦涩? 在黄春丽展示出的绝对实力面前? 他不得不选择屈服。 黄春丽道:“这别墅是我姐姐的,我要收回。” 白无涯道:“我做不了主。”别墅是吉野良子通过正规程序从齐冰手里买下来的,一切合法合规,黄春丽的要求有些不通情理了。 吉野良子听得真切,大声道:“休想!” 黄春丽淡然一笑,目光在那红伞之上掠过,红伞旋转得越发迅速,空中白色巨大漩涡中一支支冰矛寒光闪烁,吉野良子为了平衡上方的力量,不得不发足狂奔,一双木屐早已跑掉,可她却不敢停,只穿着白色的袜子在雪地上狂奔不已,生怕一停下,空中密密麻麻的冰矛就坠落到她的身上,到时候只怕她会体无完肤。 黄春丽道:“性命重要还是房子重要?” 白无涯唇角浮现出一丝苦笑,黄春丽没有给钱的意思,她是要强行将别墅抢过去。 吉野良子尖叫道:“我跟你拼了!” 白无涯却道:“好,我答应你。” 黄春丽道:“明天中午,我来收房,一切手续,你们代为办理,记住我的话。” 望着飘然而去的黄春丽,白无涯心中再也没兴起去为难她的念头,不是不想,而是能力使然。 那把红伞仍然在空中旋转不停,吉野良子不得不没命狂奔,尽管如此,她的体力仍然难免下降,红伞缓缓下降,无论吉野良子怎样努力都无法令它再次升腾而起。 成千上万的冰矛从天而降,吉野良子发出一声惶恐凄厉的尖叫。 白无涯也是大吃一惊,黄春丽明明答应饶吉野良子一命,可怎么在最后关头又改变了想法,白无涯准备冲上前去救援之际,却发现那冰矛在中途已经纷纷解体,重新变成了雪花。 吉野良子被吓得呆住了,浑身上下覆满了白雪,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颤声道:“她……她究竟是谁?” 张弛回到宾馆,发现闪电居然没在房内,心中吃了一惊,虽然闪电能力强大,可毕竟是在北辰,而且周围妖族出没,危机四伏。万一白氏对闪电下手就麻烦了。 赶紧呼唤闪电,没多久就感应到了闪电的回复,原来闪电独自呆在酒店实在太闷,于是去外面溜达,现在正玩得开心,让张弛只管睡他自己的,不用管它。张大仙人对玩心奇重的闪电也没什么办法,只是叮嘱闪电要谨言慎行,在外面不要勾三搭四,万一弄出几条狗命岂不是麻烦。 张弛洗完澡出来,看到电视机自动打开了,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黑影。 张弛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道:“你就别故弄玄虚了,有本事你从电视机里爬出来啊!” 林朝龙叹了口气道:“我一心一意帮你,你却对我处处隐瞒,做人还能不能坦诚一点。”张弛到黄春丽家之后他就无法跟踪,对发生过的情况一无所知,所以才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张弛道:“人都得有隐私吧,你这个样子阴魂不散,到处偷窥搞得我连洗澡的自由都没有了,要是再这个样子,咱们也不用谈什么合作,我这就把手机给扔了。” 张弛说归说,可手机仍然放在茶几上,他没有扔掉的意思,毕竟老阴货对他还有很大的用处。 林朝龙道:“黄春丽跟你说什么?” 张弛道:“没说什么,就喝了几杯酒,而且也不是我不让你跟踪偷窥,是你自己没本事。”事实上是黄春丽将周围进行了灵能屏蔽,林朝龙没能偷窥成功的确和张弛没有关系。 林朝龙叹了口气道:“你终于还是暴露了。” 张弛道:“白无涯应该不知道我的身份,不过白云生那么狡猾,他应该猜到我是谁了。” 林朝龙道:“白云生?” “就是那个戴老头帽的家伙。”张弛认为林朝龙应当知道。 林朝龙却道:“他不是白云生!” 张弛闻言一怔,那老家伙当着自己的面撒了泡尿,骚味十足,不是白云生还有谁?难道自己判断失误?转念一想,那人从头到尾也没承认他就是白云生。 张弛道:“你认识他?” 林朝龙道:“我认识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又道:“任何人的声音只要我听过一次,我就能记得清清楚楚,我过耳不忘。” 张大仙人发现老阴货也蛮喜欢吹牛逼,向前欠了欠身子:“说说看,那老家伙是谁?” 林朝龙道:“你爷爷!” “你爷爷!”张大仙人有点火了,怎么突然骂人呢?没跟踪成功就恼羞成怒,老阴货这心胸也够狭窄的,反击过后,脑袋又恢复了清醒,按理说老阴货不至于如此,追问道:“我爷爷?” 林朝龙道:“他是张土根!” 张大仙人哈哈大笑,仿佛听到这世上最可笑的事情:“别闹了,我爷爷早就死了,我初三毕业那年车祸……”说着说着他自己都不说话了,因为这场车祸现在想想疑点太多了,张土根是谁啊?真正的身份是张清风。神密局最强大的灵念师,七位创始人之一,排行老三得厉害人物,绿了老向,也就是自己的亲外公向天行。 张大仙人想到这里有些尴尬,亲爷爷绿了亲外公,这事儿实在是太丢人了。 林朝龙问道:“想起来了,是不是有个爷爷?” 张弛道:“早死了,别胡说。” 林朝龙道:“当年的那场车祸只有你幸存,你以为自己当真那么幸运?” 张弛其实早就怀疑这件事了,不过在林朝龙面前他当然不会轻易表露:“怎么?你还觉得我亲爷爷会害我?” “是不是亲爷爷不好说,毕竟你爸你叔叔全都是养子,你和你那位所谓的爷爷并无直接血缘关系。” 张弛心中暗叹,林朝龙虽然是个老阴货可和张清风比起来,他还是稍微要嫩了一些,我怎么就跟张清风没有血缘关系?何东来是我亲爹,他才是张清风的亲生儿子。 这其中的关系,怎地一个乱字得了。 第八百四十三章 别挤了 张大仙人坐在沙发上呆呆出神,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连他都想得头大,更不用说别人了,在幽冥墟的时候,向天行临终之前告诉他谢忠军的秘密,更是颠覆了他的三观。向天行威名远播,可谁也不知道让人闻风丧胆的向天行竟然被张清风给坑得这么惨。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张清风这个亲爷爷要比向天行这位亲姥爷更厉害,不过这手段有点为人不齿了。 林朝龙道:“小子,张土根就是张清风,当年你们遭遇的车祸很可能是他的金蝉脱壳之计。” 张弛道:“原来你早就知道,看来当年我被退档的事情也是你所为?”当年考了个状元却被水木退档,如果不是秦绿竹从中帮忙,恐怕自己就和水木无缘了。 林朝龙道:“冤枉我了,以我的身份,怎么可能会和一个毛头小子一般计较?” “别装无辜了,当年如果不是我师父,我差点死在你手里。” 林朝龙道:“那可怪不得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果不是黄春丽处处刁难,我也不会对她采取那样的手段,至于你,我可没有想到你当时会在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认识了一个不该认识的人又怨的谁来?“ 张弛知道林朝龙的为人,不过此人做了那么多的坏事若是追根溯源大都和楚文熙有关,林朝龙何尝不是认识了一个不该认识的人。 张弛道:“你一直都以为通天经在我师父的手里?” 林朝龙叹了口气道:“最初我只是想得到大道丹经,哪里知道什么通天经,黄洗尘打着济世救人的旗号招摇撞骗,其实他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张弛听得有些不顺耳,就算林朝龙不把黄洗尘当成岳父,可怎么都是他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林朝龙这分明是不懂得感恩了,张弛道:“你取得那么大的成就据说是拜他所赐。”没有黄洗尘教给他的本事,没有从黄洗尘那里得到的秘方,林朝龙就不可能在这十多年内成为一个富甲一方的成功商人。 林朝龙道:“他的秘方何尝不是窃来的?向天行对他如此信任,可是他又怎么做?辜负了老友的信任,非但如此,还恩将仇报见死不救!”林朝龙说得咬牙切齿? 当年他对楚文熙用情至深? 亲眼看到黄洗尘是何其冷漠,虽然后来他也被楚文熙利用和背叛? 可林朝龙最恨的那个人还是黄洗尘? 他认为如果不是当年黄洗尘见死不救,他和楚文熙也许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张弛道:“他好像将大道丹经传给了你。” 林朝龙道:“他真么舍得? 若非是春晓……”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提起妻子的名字心中不由得生出愧疚之情。人只有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 这句话果真没错。他将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楚文熙身上? 为了她忍辱负重,为了她耗费半生的时间,为了她甚至不惜牺牲妻子的生命,可到最后? 他只不过是对方利用的一颗棋子而已。 醒悟来得太迟? 大错已经铸成,无法回头了,现在的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张弛道:“小雨何时回来?“ 林朝龙道:“不知道。” 张弛心说你怎么能不知道?现在的老阴货就像是一台超级电脑,可以说是无所不在,这次林黛雨前往天竺和楚文熙见面可不是母女见面那么简单? 从林朝龙的话中不难判断,林黛雨已经知道事实真相? 她找楚文熙很可能是去复仇。 林黛雨虽然聪明可比起楚文熙她还是要差上不少的段位,张弛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林朝龙道:“小雨有分寸的。” 张弛道:“你难道就不担心她会受到伤害?” 林朝龙桀桀笑了起来:“看来你对自己的母亲也不放心啊。” 张弛道:“她至少不会伤害我。” 林朝龙道:“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她。” 张弛不想和林朝龙继续对话了? 打了个哈欠道:“是你自己走还是我帮你关机拔电?” “年轻人没礼貌。” 张弛道:“秉性使然,改不掉了。”拿起遥控将电视机给关上? 起身把电源插座给拔了? 老阴货现在就像个游魂? 简直是无处不在。 张弛琢磨着明天萧九九前往天宸广场做活动的事情,准备去现场看看,还别说,好一阵子没见,怪想的。 张大仙人一觉睡到天亮,等他醒来发现闪电已经回来了,正趴在地毯上休息,也不知道这货昨晚什么时候溜进来的。 张弛起床的动静把闪电吵醒了,直起头看了看,然后继续趴下。 张弛问它去不去天宸广场,闪电表示没啥兴趣,现在就想好好睡一觉,张弛也只好由它。 一个人打车来到天宸广场,还没进入天宸广场,就看到入口处人山人海,其中有不少萧九九的粉丝,拿着招牌,还没见人,他们就已经兴奋了。 张大仙人实在是不理解这些追星的,大好的时光干点啥不好?学习不行啊?就算你不想学习,抽时间送个外卖,刷刷单啥的也创造点效益,不比他们举着个牌子神经病一样尖叫高呼强啊? 天宸广场是北辰新建的大型商业广场,在北辰首屈一指,萧九九本来对这种通告没多少兴趣,可听说是在北辰,就鬼使神差地过来了,明知道张弛不在,可是她最近跟张弛已经断了联络,问过张弛的几个朋友都说他去执行任务了,具体什么任务也没人知道。 既然来了北辰,萧九九就联络了方大航,方大航刚好也在北辰,他这次回来是因为他妈病了,其实是装病,因为他们家就一根独苗,方大航又铁了心留在京城发展,现在又和尚连玉谈起了恋爱,他妈虽然高兴,但是又患得患失,总担心儿子再也不回来了,于是就演了这么一出。 方大航听说老妈病了,慌忙赶回北辰,尚连玉听说后也跟他一起回来,两人走得匆忙,干脆让王猛开着商务把他们送来,来到之后才知道老妈是装病,可既来之则安之,决定在北辰多玩几天。 方大航接到萧九九的电话有些突然,他对这种活动没啥兴趣,他和萧九九也就是普通朋友,要说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他喝多吐了萧九九一车,也算是欠人家一个人情,即便没有这档子事情,看在张弛面子上,自己这个地主之谊还是要尽的。 方大航本打算等萧九九活动结束了请她去北辰人家吃饭,尚连玉非要来现场看看,他们两人来到现场一看这阵势都有点发懵了,萧九九现在还真是够火的。 尚连玉挽着方大航的手臂走入天宸广场,她悄悄对方大航道:“大航,那人总看我。” 方大航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一个小矮胖子正朝他们看来,方大航道:“看你漂亮呗。” 尚连玉道:“讨厌。” 方大航赶紧拿捏出一幅凶神恶煞的样子,恶狠狠瞪着那小胖子,单从身高体重上来看,两人就不是一个级数,该出手的时候方大航绝不会犹豫,肯定能把这小子打得满地找牙。 小胖子朝方大航呵呵一笑。 周围人多,把方大航挤得一个踉跄,他向尚连玉道:“别怕,万事有我,他胆敢对你不敬,我抽死丫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方大航道:“北辰啊!我是地头蛇。” 尚连玉笑道:“吹吧你就,还地头蛇,我怎么不知道?” 方大航压低声音道:“你又不是没见过。” “滚!”尚连玉满脸通红。 这时候那小胖子又挤了过来,被人群一推朝就快挨到尚连玉身上了,方大航伸手抵住小胖子的胸膛:“哥们,什么意思?” 小胖子道:“你问我,我还问你呢,好好的你摸我胸干吗?” 方大航愣了一下,的确,人家没碰到尚连玉,是自己先下手为强,先抵住他胸脯了,赶紧缩回手来,小胖子就趴他身上了。 方大航道:“别挤了,离我远点。” 小胖子道:“我也想,可人家挤我啊。” 方大航总觉得这小胖子在哪里见过,可努力想也想不起来,他一手护着尚连玉,用身体将小胖子阻隔在外,三个人被人群推着来到见面会现场。 总算找到了一个松快点的地方,虽然偏僻,只能从侧面看到舞台,可毕竟周围人少。方大航将尚连玉搂在怀中,发现小胖子仍然跟在他身边,瞪了这厮一眼道:“你总跟着我们干什么?” 小胖子道:“我来看明星,又不是看你,谁规定这里我不能来了?” 方大航道:“就你这样还看明星,你认识明星,明星认识你吗?” 小胖子嘴上不服输:“认识你?” 方大航得意洋洋地点了点头道:“还真让你说着了,萧九九是我朋友。” “呵呵……”小胖子居然冷笑。 “不信啊?” “我信,萧九九还是我女朋友呢。” “放屁!”方大航一听就火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别问了 “我说哥们,注意素质。”小胖子不急不躁道。 方大航火了:“谁跟你哥们?你小子少跟我套近乎,我可告诉你,你再敢恶心我,信不信我把你从这儿丢出去?” 小胖子看到方大航当真火了,马上认怂,乐呵呵笑道:“大哥,别生气,我就开个玩笑,我说她是我女朋友那是单方面的,人家又不承认,她是我梦中情人总行了吧?” 方大航道:“瞧你个熊样,梦中情人也不行,你多看一眼,不,多想一下都是对人家的亵渎。” 小胖子道:“怎么不行?凭什么人家都行,我就不行?” “我说不行就不行!” 尚连玉见方大航急了眼,也担心他在现场跟人家发生冲突,在公开场合真要是打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再说了现场将萧九九视为梦中情人的可不在少数,这小胖子也就是过过嘴瘾,又不会真干什么骚扰萧九九的事儿,她拉了拉方大航的衣袖,示意他见好就收。 方大航指着小胖子道:“边儿去,别让我再看见你。” 小胖子歪嘴一笑,没搭理他,方大航想上去理论,听到一旁有人大声叫着:“萧九九我爱你!” 方大航皱了皱眉头,小胖子乐呵呵道:“你怎么不去找他麻烦呢?”伸手指了指刚刚高喊的人,方大航举目一看,握草,这货怎么长的那么高大?足有一米九多,又黑又壮,方大航掂量着自己估计干不过。 小胖子撇了撇嘴:“知道你不敢,就欺负我这种个小的。” 方大航扬起手照着这货的后脑袋瓜子拍了一巴掌:“废话真特么多。” 尚连玉赶紧将他的手给拉了回来,知道方大航的脾气,得理不饶人,而且还专门欺软怕硬。还好小胖子挨了一巴掌没吭声,方大航以为对方是被自己给吓怕了,骄傲地对尚连玉说:“要不是你拦着我,依着我过去的暴脾气,我非揍他满地找牙。” 尚连玉道:“得了,今天是萧九九的见面会,咱们是来捧场的,可不是来惹事的。” 方大航点了点头,尚连玉这话倒是不错。 主办方开始过来发言? 巴拉巴拉老半天? 围观群众都听烦了,有人开始起哄让主办方赶紧下去? 让萧九九出来见面。 方大航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萧九九好像已经晚了十多分钟了,低声对尚连玉道:“好像晚了。” 尚连玉道:“你不懂? 腕儿都这样,越大的腕迟到的时间就越久。” 现场表演开始? 看了三个热场歌舞? 萧九九这才千呼万唤始出来。 萧九九一出来欢声雷动,足见她现在火爆的人气,按照和主办方的约定,萧九九唱了三首歌。感觉状态不是太好? 不过总体来说也没出什么纰漏。 方大航和尚连玉在下面大声呼喊着萧九九的名字? 看上去跟两个粉丝似的,萧九九居然从人头攒动的现场看到了他们,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方大航得意地去寻找一旁的小胖子,看到那小胖子被淹没在人海里? 这货实在是身高太矮,前后左右都被挡着? 想看一眼萧九九都得踮起脚尖。 方大航看到这货的狼狈相忍不住笑了起来,尚连玉攀着他肩膀? 附在他耳边大声道:“走吧,趁着现在都没退场。” 方大航道:“不急? 看完等他们都走了咱们再走。” 可意外突然就发生了? 一名狂热的粉丝突然冲上舞台? 饿虎扑食般朝着萧九九扑了上去,事发突然,几名负责现场安全的保安都没有反应过来,眼看那人就要靠近萧九九,萧九九抬腿就是一脚,她本来就是练家子,对付这种场面实在是小儿科。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那名粉丝被萧九九一脚踹飞,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几名后知后觉的保安赶紧冲上去将他牢牢摁住。 现场一片混乱,萧九九准备退场,可突然停电了,整个商场内一片漆黑,应急灯也没能马上打开,惊呼声尖叫声不时响起。天宸广场头一天开业就遭遇这种乱象,是主办方没有想到的。 萧九九向后撤退的时候,一道黑影从侧方向她逼近,萧九九对危险的嗅觉格外敏锐,借着微弱的光线望去,只见一名身高体壮的男子举着一杯东西向她冲了上来,萧九九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意识到对方要做什么,第一时间用手臂护住面孔,力求将对自身的损害降到最低。 那男子已经将茶杯内的东西向她泼来,一股腥臊之气弥散在空气中,关键时刻,一个矮胖的身影冲了过去,手中举起一把伞,将对方泼来的秽物全都阻挡在外,然后他以惊人的速度,冲向那名男子,跳起来之后一拳击中那男子的面门。 呯!伴随着小胖子的一拳,电力恢复了供应,那魁梧的男子被他一拳击倒在地。 萧九九惊魂未定仍然站在原地,小胖子转身向她道:“傻啊你,赶紧走啊!” 萧九九这才回过神来,转身向保安跑去。 方大航和尚连玉也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他们往前挤,希望能够帮忙,可现场更多人是往外逃,他们根本没办法靠近萧九九。 两名闹事的男子已经被保安控制住,现场的秩序很快得到了维持。 看到萧九九已经化险为夷,方大航和尚连玉决定离开,反正他们和萧九九约好了吃饭,等会儿见面再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警方带走了两名肇事者,现场记者开始密集轰炸,应主办方的要求,萧九九只好硬着头皮接受了采访,在主办方看来,今天的事情因萧九九而起,原本开业大吉的好事变成一场闹剧。 方大航和尚连玉在外面又看到了那名见义勇为的小胖子,尚连玉小声道:“看到没,人家是真人不露相,刚才就他那身手,你两个都近不了身。” 方大航道:“哥们!” 小胖子停下脚步,向方大航笑了笑,方大航走了过去:“刚才多谢了啊。” “谢我什么?我又没救你。” 方大航点了点头,话不投机半句多,准备离开的时候,小胖子叫住他:“萧九九有麻烦,你们回头是不是还要一起吃饭啊?” 方大航道:“跟你什么关系?” “要不把我给带上。” 方大航乐了:“我说你脸皮够厚的啊,我跟你熟吗?凭什么请你吃饭?” 小胖子道:“那你帮我把这封信给萧九九。”他递给方大航一封信。 方大航本不想接,可想了想还是接了过来。 目送小胖子离去,尚连玉道:“他找你干什么?” 方大航将那封信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真打算帮他送信?” 方大航笑道:“估计是粉丝情书,萧九九不知道收多少,你帮我扔垃圾桶里去。” “缺不缺德,你都答应人家了,再说了,他刚才还救了萧九九。” 方大航道:“要不咱们看看。” 尚连玉道:“别,这样做不好。” “万一里面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呢,我看看。” 尚连玉点了点头,方大航将信封小心拆开,根本就没封口,小胖子原本就没避讳他们。里面是一幅漫画,一个女孩站在天桥上跳舞。 方大航撇了撇嘴。 两个小时后,萧九九才来到他们预先约定的地点,方大航本想请她在北辰人家吃饭,可考虑到萧九九目前的人气和可能制造出来的混乱,于是改了地方,去他们家新开的私房菜,目前流行这个,私房菜开在北辰南郊的别墅区,房子也是他们自己家的,因为萧九九的缘故,今天没接生意。 萧九九乘坐的商务车直接开到了别墅的地下车库,方大航和尚连玉都在后门等着她,来此之前,萧九九又遭遇了记者的一番狂轰滥炸,心情极度恶劣,看到方大航他们两人,心中顿时感到亲切了不少。 尚连玉来到萧九九面前挽住她的手,虽然两人的关系还算不上亲密,可这种时候是萧九九最需要温暖和安慰的。 陪着萧九九来到用餐的房间,先给她沏了一壶红茶,尚连玉递给她道:“先喝口茶,暖暖胃。” 萧九九道:“谢谢。” 方大航道:“饿不饿,随时都能上菜,自家厨房。” 萧九九环视了一下周围道:“环境挺雅致,我还担心去北辰人家吃饭给你带来麻烦呢。” 方大航笑道:“你要是能去我求之不得,大明星免费给宣传,多好的机会。” 萧九九苦笑道:“别提什么大明星了,今天的见面会把天宸广场好好的开业庆典都给搅和了。” 方大航道:“那怎么能怪你呢?应该怪主办方安排不周,居然让两个疯子混进去了,当时我离开太远,急的我啊,如果让我抓住他们两个,我非大嘴巴抽他们不可。” 尚连玉道:“你少吹牛,张弛在还差不多。” 说到张弛萧九九神情一黯,尚连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向方大航笑了笑:“大航,上菜吧。”看到萧九九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萧九九感觉到内心中似乎有一座火山就要爆发,她强行控制着自己,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情绪,将茶杯放在桌面上。 方大航也察觉到她的反常,笑道:“那些记者是不是提了许多刁钻的问题?” 萧九九摇了摇嘴唇,脸色变得苍白,她忽然尖叫道:“别问了,我让你别问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牵挂 萧九九的突然爆发把方大航和尚连玉都吓了一跳。两人对望了一眼,都显得有些尴尬,方大航起身道:“我去让人上菜,你们俩先聊会儿。” 尚连玉点了点头,她有些闹不明白,其实方大航刚才真没提什么过分的问题。按理说萧九九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反应,不知怎么就触及到她敏锐的神经,估计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让萧九九心情不好了,可你心情不好归不好,为什么要对朋友发火,方大航又没招惹她,尚连玉为自己男朋友抱不平了。 萧九九叫完,情绪渐渐冷静了下来,她有些后悔,人家方大航好心好意请她过来吃饭,她的表现太不理智了,望着仍然有些错愕的尚连玉,萧九九歉然道:“对不起,我最近正在读剧本,沉浸到角色里面了,搞得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这个解释倒是合情合理,尚连玉也在舞台上扮演过比武招亲的角色,算是跟演艺圈多少扯上一些关系,笑道:“我听人说演戏都是不疯魔不成活,今天算是见着了。” 萧九九笑了笑,笑容很勉强:“做演员做久了,也不知道是戏如人生还是人生如戏,从一部戏到另一部戏,从一个角色到另外一个角色,沉浸在不同的角色里,体会着别人的人生,可回头却发现自己就快忘了自己原来的样子。” 尚连玉没有这种感悟,轻声道:“我还以为你们当明星的都是非常风光呢,原来你们也有困扰。” 萧九九道:“人活在世上怎么会没困扰呢。”莞尔一笑道:“刚才我没吓着你们吧?” 尚连玉笑道:“我从小胆大,你吓不到我的,不过大航肯定被你吓了一跳,他那人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可心窄胆小。” 说话间方大航从外面走进来了? 刚好听到尚连玉说自己这句话? 抗议道:“说谁呢?当面不说背后乱说,小玉? 我可告诉你? 这样不好啊。” 尚连玉咯咯笑道:“正说你呢,刚才人家萧九九是入戏太深? 怕把你给吓着。” 方大航凑到尚连玉身边坐下,乐呵呵道:“你当我傻啊? 我刚才就猜到大明星是入戏太深了? 透露透露,最近在演什么电影?” 萧九九愣了一下道:“恐怖片。” 方大航道:“我就猜是恐怖片,我最喜欢看恐怖片。” 尚连玉嗤之以鼻道:“就你那老鼠胆子,看恐怖片大咋呼小叫的比女孩子还女孩子。” 这时候服务员上菜了? 方大航开了瓶红酒? 萧九九摆了摆手道:“我不喝酒,回头还有个专访。” 方大航道:“少喝点,就当压惊了。” 尚连玉白了他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容易萧九九才忘了? 他又给提起来了。 萧九九居然点了点头,方大航给她倒了一杯? 介绍道:“82年的拉菲。” 萧九九和尚连玉一起笑了起来。 方大航道:“笑什么笑,正儿八经从南非原瓶拉回来的。”按照他的理论? 从南非拉回来的就是拉菲。 尚连玉道:“你们家拉菲从南非生产的?” 方大航道:“南非怎么着?南非葡萄酒也是顶级的,尝尝就知道我没吹? 反正这葡萄酒挺贵的。” 萧九九摇曳了一下酒杯? 闻了闻酒香? 品了一口,点了点头道:“不错。” 方大航咕嘟喝了一大口,他对红酒不感冒,喝酒跟牛饮似的,如果不是陪两位美女吃饭,他早就换成白酒了。 萧九九道:“最近跟张弛联系没有?”话题终究还是来到张弛身上了。 方大航摇了摇头:“听说学院派他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去了,这货从来都是神出鬼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出现了。” 萧九九道:“奇怪,我有种错觉,他就在附近。” 方大航笑道:“想他了。”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毕竟现在张弛的正牌女友是齐冰,萧九九和张弛从来也没明确过关系,虽然方大航坚持认为两人私底下肯定有一腿。但是现在萧九九是大明星,张弛又不在这里,如果对张弛说没毛病,可是对萧九九他说出来就显得特别不合时宜。 还好萧九九没生气,不但没生气还点了点头道:“朋友吗,彼此挂念也是应该的,我也挂念你们啊,不然我也不会接这个通告。” 方大航心说我又不傻,你接通告还不是因为北辰是张弛的老家,你八百年见不到我们也不会挂念。 尚连玉想起一件事:“对了,今天在现场帮忙的那个人你认识吗?他身手不错。” 萧九九摇了摇头:“不认识,可好像曾经见过,只是想不起来了。” 尚连玉向方大航道:“拿出来!” “什么?”方大航把人家委托他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 “信啊!” 尚连玉提醒他之后,方大航这才想了起来,摸了摸身上没有,起身去外套里找到了,将小胖子委托他带来的信交给了萧九九。 萧九九道:“什么啊?” 方大航将经过简单说了一遍,萧九九打开那封信,当她看到那幅画的时候,内心骤然一紧,旋即惊喜从内心深处升起,画上的情景是只属于他们之间的秘密,送信的人是张弛。 萧九九道:“你见到张弛了?” 方大航摇了摇头道:“怎么可能,我没见到,他如果来北辰,肯定会跟我联系。” 萧九九道:“他在北辰也不只有你一个朋友。” 一句话提醒了方大航,方大航道:“得嘞,你不信,我给李跃进打电话问问。” 当着萧九九的面拨通了李跃进的电话,李跃进听方大航打听张弛的事情,想起张弛之前的交代,赶紧说自己很久没和张弛联系了。 方大航特地开了免提,萧九九一旁听着,忽然道:“李大哥,您好,我是萧九九。” 李跃进道:“萧九九,你好你好,我也看新闻了,你来北辰了,身为地主我本该做东请你吃饭的,可又怕不方便。” 萧九九道:“不用客气,李大哥,是张弛让我来北辰的,他说您知道他的下落,通过您可以联系上他。” 方大航和尚连玉对望着,萧九九说谎的能力也是一流,谎话张口就来,李跃进那不会拐弯的性子十有八九要上当。 李跃进道:“我怎么能知道,他居然这么对你说,他既然都跟你这么说了,那你们应该有联络啊,何必通过我呢?”李跃进是耿直,可并不代表他傻。 萧九九道:“李大哥,您真不知道他的下落?” 李跃进道:“真不知道。” “可他来北辰了。” 李跃进道:“他来北辰也未必找我,他在北辰又不止有我一个朋友。” 方大航不禁笑了起来。 萧九九道:“李大哥,我真的有要紧事想见他,您如果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能不能告诉我?” “我不知道。” “您能不能告诉我他是不是就在北辰?” “我不知道!”李跃进一问三不知。 挂上电话,萧九九一脸狐疑地看着方大航,方大航哭笑不得道:“你瞅我干啥?我也不知道。” “这封信哪儿来的?” 方大航道:“我不是都跟你说了,是个小矮胖子托我转交给你的,对了,就是当时帮你解围的那个,小玉也看到了。” 尚连玉点了点头算是帮着他作证。 方大航道:“他当时还说要跟着一起来吃饭呢,被我给赶走了,你说他有多不要脸,我跟他都不熟。” 尚连玉道:“难道是张弛让他过来送信的?” 萧九九道:“有没有他的联络方式?” 方大航摇了摇头道:“没有。” 这时候他的电话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固话,方大航接通电话。 “方大航,把信交给她了?” 方大航捂住送话器,向萧九九使了个眼色,萧九九马上明白是方大航口中的小胖子打电话过来了。 萧九九和尚连玉都凑了过去,方大航还是开免提:“给她了。” 小胖子嗯了一声:“让她一个小时后去香江路地铁站附近等我,我有话跟她说,记住一个人坐地铁过来。” “你谁啊?”方大航一听就火了。 对方没回答直接把电话给挂上了。 萧九九道:“香江路地铁站在什么地方?”一边说一边用手机开始搜索位置。 方大航愕然道:“你该不会真要去吧?你认识他吗?这么过去是不是有些冒失?你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大白天的又是在公共场所,他还能把我给吃了?” 尚连玉也觉得不妥:“你毕竟是公众人物,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出来进去的也不方便。” 萧九九道:“公众人物也是人,没什么不方便的,卸了妆换身衣服没人能认出我来。” 方大航看到她决心已定,只能点了点头道:“这么着,我开车送你过去,万一遇到什么麻烦,也方便照应。” 萧九九笑道:“能有什么麻烦?你没听到啊,人家让我坐地铁过去。” 方大航和尚连玉看到她情绪突然大好,都觉得有些奇怪,就为了一个小胖子?不是每个小胖子都是张弛,这个萧九九想张弛想得有些魔怔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真漂亮 萧九九在湘江路下车,从2号出口离开了地铁站,来到地铁站外,举目四望没有看到张弛的身影,心中难免有些失落,现在回头想想,电话中的声音也不像是张弛本人,难道是她产生了错觉,张弛根本就不在北辰,她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时常会产生错觉,萧九九用力摇了摇头,提醒自己一切正常,她没有听错也没有看错。 隔着马路看了看对面的两个地铁出口,现在并不是交通高峰期,出入口并没有多少行人,萧九九左顾右盼,没有张弛,根本就没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彷徨和恐惧笼罩了她的内心,她蹲了下去,捂住面孔无声啜泣起来。 不时有路人经过,看到这掩面啜泣的女孩,最多也就是报以同情的目光,没有人主动过去表示安慰,当今时代,多半人的心理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也不会想到这当街哭泣的女孩居然是大明星萧九九。 萧九九哭了一会儿,又忽然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抹去泪水,戴好墨镜,来到路边一位扫地大妈旁边问道:“阿姨,这附近有没有天桥?” 扫地大妈指了指右边:“一直走,前面二百多米的样子。” 萧九九点了点头,道了声谢,一路小跑向天桥的方向跑去。 方大航和尚连玉两人没敢跟得太紧,远远看着萧九九一路小跑去了天桥,方大航向尚连玉道:“你有没有觉得她不对头?” “怎么不对头?” 方大航道:“神经兮兮的,喜怒无常。” 尚连玉道:“瞎说什么,人家可能是在体验生活吧,当演员的不都是这样吗?” 方大航摇了摇头,他对演艺圈不熟,认识的唯一大明星就是萧九九,体验生活就得疯疯癫癫的?没听说过。他们跟过来主要是担心萧九九会遇到什么麻烦? 不过在现场没看到那个小胖子? 只是看到了萧九九颜面啜泣的一幕。 尚连玉提醒方大航别跟过去,让萧九九发现他们跟踪反而不好。 方大航看萧九九上了天桥? 心中有些不踏实? 拉着尚连玉快步跟了上去,他们两人沿着楼梯往上爬? 在楼梯转折的时候看到萧九九站在那里冷冷望着他们。 尚连玉被抓了个正着有些不好意思:“我们……” 方大航老皮老脸地笑了起来:“怎么这么巧啊,在这里也能遇到大明星? 北辰真是小。” 萧九九道:“别装了? 打你们从地铁站出来我就发现了,说,跟着我干什么?” 尚连玉道:“你别误会,大航是担心你出事。” “我能出什么事情? 我是个成年人? 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能解决,两位如果是跟踪我,那就请回吧,如果是过路,那你们继续。” 方大航和尚连玉对望了一眼? 尚连玉偷偷拧了他胳膊一下,都说让他别跟上来? 这小子就是不听,现在好了被人家发现了多尴尬。 方大航道:“你没事就好? 那我们先走了。” 萧九九冷冷道:“不送!” 尚连玉看到萧九九眼角的泪痕,还是有些不放心? 柔声道:“你真没事?” 萧九九把脸儿一昂? 连她都懒得搭理了? 也不是因为她清高,她最讨厌别人干涉她的私事,无论他们的出发点是不是好意。 方大航和尚连玉只能离开,尚连玉提醒萧九九道:“待会儿可能要下雪,你也早点回去吧。” 萧九九道:“谢谢!” 两人向地铁站走去,走到中途,尚连玉又回头看了看,发现萧九九一个人孤零零趴在天桥的护栏上,方大航搂住她肩膀道:“走吧,别看了,好心搭个驴肝肺,人家都跟咱们甩脸子了。” 尚连玉道:“难道她真认为电话是张弛打来的?” 方大航道:“声音根本不像,就是那个小胖子,玛德,装神弄鬼,这萧九九神经是不是不正常?居然认为张弛会来?” 尚连玉道:“她对张弛用情真得很深。” 方大航道:“张弛都有齐冰了,要说过去他俩的确有可能,可当年萧九九一心成名拒绝了张弛,现在估计是后悔了。” 尚连玉道:“张弛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方大航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反正那小子心大的很,家里红旗不倒……”话没说完就遭遇到尚连玉警惕的目光,赶紧笑道:“你放一百个心,我和张弛可不一样。” 尚连玉道:“你想学他也行,我这个人通情达理,随时会给你自由。” 方大航道:“我不要自由,我只要你。” “滚,瞧你个贱样。”尚连玉骂完,又向天桥看去,萧九九仍然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她有些担心道:“这萧九九该不会想不开吧?” 方大航道:“不可能,她现在事业有成,春风得意,这样的人怎么会想不开,走吧,别在这儿看望夫石了。” 两人看萧九九的时候,萧九九也在看着他们,居高临下,看得要清楚的多,目送两人进入了地铁站,萧九九这才松了口气,电话中让她一个人来的,都是因为他们两人跟踪自己,所以张弛才没有出现。 萧九九发现自己的思想变得越来越偏激,明明知道方大航两人是出于朋友关心自己,可她心中仍然过不去这道坎,将见不到张弛的责任归咎到他们身上。 冷风迎面吹来,脸上感到几点沁凉,萧九九睁大了眼睛,看到空中细小的雪,下雪了,越是在这样的时候,对张弛的思念就变得格外强烈。 萧九九意识到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了,不然张弛不会出现,没有人知道,时间对她是如此的紧迫,也许她很快就会陷入精神错乱,疾病像是一个魔咒困扰着她,萧九九想起记者会上的一幕,有个记者公然提出了关于她母亲的问题,询问她是否有家族疾病。 经纪人梁秀媛也建议她最近要好好休息,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她应该也清楚了自己的状况,萧九九预感到一股暗流正在悄声无息地向自己袭来,无尽的黑暗正想将自己一点点地吞没,她即将沉入这无边无际的黑暗汪洋,可唯一能够救赎她的人却不知去向。 只有在这种时候,萧九九才真正意识到张弛对她意味着什么。她没有想过张弛要来拯救自己,也没有想过要求张弛为自己做任何事,她只想在自己清醒的时候见到张弛,如果有一天张弛回来了,而自己已经不再认得他,那将是一种怎样的悲哀。 萧九九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抹干眼泪,这会儿功夫雪已经大了许多,远处的地铁站已经变得模糊了,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京城,回到了那个夜晚,萧九九抿了抿嘴唇,她迅速做出了一个决定,大胆地爬上了护栏,迎着风站在狭窄的护栏扶手上,展开双臂,就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怎样的人生才算完美?在最灿烂的时候结束自己的生命未尝不是一个绝好的选择。 萧九九站在生和死的边缘,内心反而感觉轻松了一些,小声自语道:“你再不回来,就再也见不到我了……”说完这句话,感到伤心的却是她自己,萧九九的眼泪滚滚落下,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究竟是怎样的位置,当初在衡店,他向自己表白的时候,自己本不该拒绝的,可是以自己的状况,又怎能负载他对自己的感情? 萧九九道:“张弛!”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不是说等着被我包养吗?我钱还没赚够,你就等不及了?” 萧九九转过身,满是泪水的双眼看到了一个朦胧的身影,这身影又矮又胖根本不是张弛的,可声音分明是他。 萧九九望着他脸上的笑容找到了久违的亲切和熟悉。 小胖子道:“你只管跳,我肯定接住你。” 萧九九用力吸了口气:“你……” 小胖子道:“想见他,跟我来!”他说完就向南边的阶梯走去,萧九九从护栏上跳了下去,当然是落在天桥的桥面上,鬼使神差地跟在小胖子的身后。 来到对面的停车场,看到李跃进的那辆车,小胖子拉开车门就坐在了后面,向萧九九道:“你开车。” 这声音分明是张弛,可样子…… 萧九九拉开车门在驾驶座坐下,关上车门:“你究竟是谁?”提问的时候,她从反光镜看到了后面那熟悉的身影,刚才那个又矮又胖的小子摇身一变成为了她日思夜想的张弛。 萧九九捂住嘴巴,眼睛中闪烁着震惊和狂喜交织的目光,很快又变成了两道涌泉一样的泪水,在她的脸上肆意奔流。 张弛道:“开车,去我住的地方。”卸去伪装是要证实自己得身份,不过他很快重新恢复了拟态。 萧九九按照他所说的地址驱车去了他所在的酒店,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怎么都不会相信张弛竟然可以将外形体貌做出如此之大的改变。 带着满怀的疑问,萧九九跟着张弛进入了房间,刚走进房间,就看到一条哈士奇向她扑了过来,萧九九吓得发出一声尖叫:“妈呀!救命!” 哈士奇在距离她只有半米的地方突然停下,宛如被人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地木立在原地。 张弛抬脚在闪电屁股上踹了一脚:“滚蛋!” 闪电嘴巴一歪,一脸的坏笑,当着萧九九的面它居然说了句人话:“你的明星马子?真漂亮!” 第三百四十七章 出事了 萧九九也算是见惯了世面,可既便如此,她也从未听说过狗能吐人言,更何况还是一只二哈,萧九九指着闪电结结巴巴道:“这哈……哈……哈士奇说话了,你听到没有?” “它说什么了?”张大仙人明知故问,是想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早知闪电那么不靠谱,就不应该带萧九九过来。 “它说我是你马……马子……” 闪电听到这里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摇了摇头,从萧九九身边走过,张弛顺势拉开房门,送瘟神一样将这厮送了出去。 张弛关上房门,萧九九站在那里上下打量着他,目前的张弛还是一个小矮胖子,萧九九道:“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张弛叹了口气道:“一言难尽。” 萧九九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张弛一把将她的手机从手里拿了过去,直接给关了机,不是怕别人打扰,最主要是为了防止老阴货林朝龙跟踪偷窥,老林可谓是无孔不入。 张弛道:“说来话长,我正在执行秘密任务。” 萧九九咬着嘴唇,一双明澈的眼睛死死盯住他,和这样的张弛说话还有些不习惯,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你能不能变回原来的样子和我说话?” 张弛点了点头道:“你先坐着,我洗个澡换身衣服。” 萧九九去沙发坐下了,听到洗手间内的淋浴声,又有些不安,站起身去窗前,窗帘已经被张弛给拉上了,她掀开窗帘的一角向外望去,雪下的好大,外面已经变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 萧九九在自己的手背上拧了一下,用这种方式确定她不是产生了幻觉,最近她的精神状况不好。 张弛洗澡换好衣服出来,也恢复了他本来的样貌。 萧九九看到他熟悉的样子眼圈一红,本想扑到他的怀中,可向前冲了一步却又停下了脚步:“你说,你第一次是在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张弛忍不住笑了起来,萧九九居然怀疑自己的身份了:“文明巷,你还打了我一拳把手给弄骨折了。” 萧九九又问了几个问题,张弛全都回答无误,她这才完全放下心来,叫了声张弛,扑入他的怀里? 呜呜哭了起来。 张大仙人道:“我说你们当演员的眼泪就是廉价? 自来水似的,说有就有。” 萧九九抽抽噎噎道:“我怕? 我好怕……” 张弛捧住她的俏脸? 看到萧九九泪眼婆娑的样子觉得于心不忍,轻声劝道:“别怕?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天塌下来我帮你顶着。” 萧九九道:“就怕你顶不住。” 张弛笑道:“顶得住? 我就算不能顶天立地? 顶你是没有问题的。” 萧九九会错了意,俏脸一红,啐道:“你流氓。”嘴上骂他流氓,两只手却将他抱得越发紧了? 两人穿得都不少? 可美人在怀,张大仙人又不是柳下惠,有些反应也是难免的,叹了口气道:“你先松开,让我喘口气。” 萧九九脸儿一冷道:“你是不是讨厌我?”她现在格外敏感? 张弛的一句话都能让她浮想联翩。 张弛道:“不是讨厌,主要是你长得太漂亮? 又跟我这么亲密,我怕我万一控制不住会犯错误。” 萧九九转怒为喜? 俏脸飞起两片红云,眯缝着双眼柔媚的光芒映射着张弛的两只眼睛:“你犯什么错误我都会原谅你。” 张大仙人还能不明白? 这妮子今天是送货上门? 鼓励自己给她拆包装呢? 可事有轻重缓急,张弛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也知道萧九九现在的精神状况有些不稳定,对一个意识状态有点迷糊的女孩子下手,实在是有些龌龊了。 张弛道:“九九,错误咱们留着晚上再犯,那啥,我得跟你说点正事儿。” 萧九九放开了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其实张弛没说什么,她却有种受到伤害的感觉:“你是担心对不起齐冰吧。” 张弛哭笑不得,女人永远都把感情放在第一位,他扶着萧九九的肩膀带她来到沙发上坐下:“我跟你谈点事儿,咱们事先说好了,你可不许着急。” 萧九九点了点头。 张弛道:“你还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你时常觉得自己的精神脱离了身体,我说你是元神出窍的事情吗?” 萧九九怎会不记得,她上次就曾经对张弛说过:“张弛……我……”萧九九有话想对他坦陈,可话到唇边又觉得难以启齿。 张弛道:“我上次出门之前,你和齐冰在我小屋住了一晚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萧九九道:“记得啊,你别多想,我没想破坏你们感情。”说话的时候,向一旁挪动了一下,距离张弛远一些,她认为张弛是在提醒她正视现实。 张弛道:“你知道那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萧九九摇了摇头,应该什么都没发生,她和齐冰睡在一起,张弛一个人睡在外面,这厮就算色胆包天,当着齐冰的面也不敢做太出格的事儿。 张弛道:“半夜的时候你悄悄从房间里出来了。” 萧九九道:“没有,没有这种事。”她的声音却不是那么的肯定,她不记得,未必代表没有发生过。 张弛道:“你过去有没有梦游过?” 萧九九低下头去,终究还是被他发现了,如此说来齐冰也一定知道了。 张弛并没有说萧九九拿一把茶刀对着躺椅乱捅的事情,如果当时他躺在躺椅上,萧九九捅得就是他了,这事儿不能说,说出来担心会加重萧九九的心理负担。 萧九九纤长的手指绞结在一起,正如她乱糟糟的心情,终于她下定了决心,鼓足勇气道:“张弛,我……我有件事一直瞒着你,其实我……我有家族遗传病。” 抬起头双眸之中闪烁着泪光,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她也不会坚持在演艺的道路上走下去,希望能够将自己最美好的形象展示给世人,当初她之所以拒绝张弛也是这个原因,她不想拖累张弛,不是不爱,因为爱,更不可以让自己的爱成为他的负担。 张弛的回答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我知道了。” 萧九九怔怔地望着他:“你知道?”她很快想到了原因:“梁姐跟你说的?” 张弛道:“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绝对的秘密,虽然你很想保密,可你有没有想过,随着你的走红,你身边的一切都会被放大,哪怕是细微的小事,微不足道的人都会被关注。” “我的初衷并不是为了走红。”萧九九大声道。 张弛点了点头:“我明白,你只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留下你最美好的年华。” 萧九九已经泪流满面:“我错了,其实我根本不了解自己,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张弛伸出臂膀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萧九九哭得不能自已,这段时间她反复被焦虑和彷徨折磨着,她能够感觉到公司对她态度的变化,就在今天的专访过程中,记者就提出了一些无礼的问题,询问她父亲的真正死因,询问她和母亲的关系,萧九九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已经处于随时都要崩溃的边缘。 张弛道:“别把自己逼得太紧,感觉承受不了的时候,不妨停下来歇一歇,给自己一些空间,仔细想想自己到底想要得是怎样的生活。” 萧九九摇了摇头道:“我没有选择的。”抹去脸上的泪水,离开张弛的怀抱,笑了笑道:“你能回来真好,我还以为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不认识你了。” 张弛道:“怎么会。” 萧九九道:“我的病是家族遗传,治不好的。” 张弛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治不好的病,只是没找对方法罢了,你信不信我?” 萧九九点了点头。 “我有办法。”张大仙人这次前往幽冥墟的一个原因就是想方设法炼制凝神丹,就目前而言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凝神丹为五品,萧九九虽然有些功夫,可毕竟是凡人体魄,五品金丹给她服下去能被吸收多少还不好说,最大的隐忧在于金丹可能产生的副作用,如果萧九九降服不了金丹的药性,反而会被金丹所害。 张弛准备先帮助萧九九调养身体,等她的身体能够承受五品金丹的药性之后,再给她服下凝神丹,彻底清除她的隐疾,这一切都需要等待时机。 萧九九道:“说来听听。” 张弛道:“你应该看得出我的与众不同。” 他说得虽然是事实可说话的语气却让人想笑,萧九九道:“知道了,你有特异功能。” “我会炼丹,你的病目前医学可能解决不了,但是只要一颗凝神丹就能药到病除。” 萧九九眨了眨双眸,脸上露出喜色,如果是别人对她这样说,她肯定会认为是胡说八道天方夜谭,但是张弛说出来就不一样,而且在亲眼目睹张弛的神奇能力之后,她对张弛越发信服。 “你可以炼出凝神丹?” 张弛道:“早就炼好了,不过,是药三分毒,金丹也不例外,现在给你吃下去,以你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 萧九九道:“那就是说对我没用?” 张弛道:“必须在我的指导下调养身体,等你身体条件许可,才能服下凝神丹,彻底清除你的病根。” 萧九九道:“需要多久?” 张弛道:“短则几个月,长了可能需要几年,这得看你的天资和悟性了。”他停顿了一下道:“不过这件事应该和你得事业有所冲突,你必须在两者之间做个选择。” 在张弛看来根本没什么好选择的,这次回来看到萧九九的情况很不乐观,如果她继续在演艺圈这个名利场里面打拼,恐怕情况会不断恶化,也许发病会提前。 “那就是说,我要中指我的演艺事业?” “暂停,不是中止,等你恢复了仍然可以继续。” 萧九九毫不犹豫道:“我这就跟梁姐说。” 张弛点了点头,梁秀媛清楚萧九九的状况,应该不会逼迫她。 萧九九说办就办,她把手机打开,手机刚刚开机,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电话是她叔叔萧长源打来的,萧长源抱怨道:“九九,你怎么关机了,你在什么地方?赶紧回京城一趟。” “什么事啊?” 萧长源道:“别管什么事情了,你抓紧回来,记住,马上回来。” 萧九九从他的语气中意识到可能发生了大事,不然叔叔不会语气如此焦急。 这边挂上电话,经纪人梁秀媛的电话打了进来,也是一样的急切:“九九,你干什么去了,你赶紧来京城,记住,千万不要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直接来我家见我。” 萧九九道:“梁姐,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梁秀媛愕然道:“你还不知道?” 萧九九道:“我知道什么?” “你妈出事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了解情况 佟建军死了,死于他杀,目前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萧九九的母亲陈玉婷。 张弛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首先想到的是萧九九已经去世的父亲,也许是陈玉婷在精神状态不稳定的状况下做出了这种事,这件事有些突然,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萧九九都难免会受到影响,可以想象得到她即将面临怎样的舆论风暴。 梁秀媛在这个行业中干了那么多年,当然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其实在她得知萧九九的家族病史之后,她就开始未雨绸缪,悄悄对萧九九的工作进行了调整。虽然她和张弛对此有过秘密约定,但是仍然不足以让她放心,从那时起她已经做好了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萧九九这次前往北辰的通告活动,换成过去梁秀媛是不会同意的,毕竟这种活动对她的发展没有太大的作用。 虽然梁秀媛做足了心理准备,可这件事来得还是稍嫌太快一些,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她马上开始着手布置紧急公关,当然最紧要就是让萧九九避免接受外界采访,万一说错了什么话,只会让这件事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萧九九挂上电话整个人就变得神不守舍,刚刚从张弛那里获得的信心和安慰马上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击打得七零八落,脸色苍白地喃喃道:“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张弛握住她的手道:“别怕,有我。” 萧九九颤声道:“我妈她……她杀了人……”她没有哭,可双目中却充满了惶恐,仿佛杀人的那个不是她的母亲而是她自己一样。 张弛道:“九九,事情还没搞清楚,现在还难下定论,你不用担心,凡事有我在呢。” 听他这样说,萧九九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抓住张弛的手道:“你和我一起回去?你不会离开我?” 张弛点了点头:“我陪你回去。” 萧九九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刘宝柱,他接到梁秀媛的授意,让他陪同萧九九一起返回京城,萧九九接通电话,听刘宝柱说了他的意思,看了看张弛,她做出了一个决定:“我自己回去,你不用管我。”说完萧九九就挂上了电话。 刘宝柱再次打来? 萧九九干脆将手机关了。 张弛道:“要不要回去拿东西?” 萧九九摇了摇头:“汤米会帮我拿回去? 我……我现在只想尽快赶回京城。” 张弛道:“没问题,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公开露面? 所以我……” 萧九九听他这样说显得有些失望? 抿了抿嘴唇道:“我明白,如果你为难? 我可以自己回去,我……我……”内心的无助让她就快落下泪来。 张弛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说? 我不能用自己原来的样子出现在京城。” 萧九九这才放下心来,小声道:“我就说你是我请得司机。” 张弛道:“行,你先去车里等我,我稍稍准备一下马上就来。” 萧九九道:“好!”依依不舍地放开张弛的手? 仿佛一放开他? 他就会离开自己身边似的。 张弛等萧九九离开之后,打开手机,一边整理行李,一边联系林朝龙,平时总喜欢出现的老阴货这次居然一声不吭? 难不成是掉线了? 张大仙人收拾好行李,召唤闪电? 拎着行囊来到停车场,看到闪电已经趴在车旁了? 有些无辜地望着他,却是萧九九上车将车门锁住? 不让它进去。 张弛真是哭笑不得? 让萧九九打开中控? 拉开后门让闪电进去。 他来到副驾坐下。 闪电把一颗脑袋从座椅中间探了出来,把萧九九吓了一跳,张弛伸手照着它脑门拍了一巴掌:“老实点。” 闪电道:“主人咱们是去哪儿?” “京城,这个国家最大的城市。” 闪电悠然神往。 萧九九心情不好,上车之后就开始看手机刷新闻,果然看到许多关于母亲的新闻,不看还好,越看越是担心,越看越是难过。 张弛一边开车一边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也不用多想,对了,你可以先联系一下吕哥,他是公安系统的,让他帮忙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要相信这些网上的消息,一切以公安部门的调查结果为准。” 萧九九点了点头。 闪电在后面插口道:“什么情况?给我透露透露。”自从在房间内口吐人言把萧九九吓住之后,张弛让它别再说话,万一被外界发现有条能说人话的二哈,十有八九要把它抓去研究,所以现在它和张弛都是用心灵交流。 张弛没搭理它,继续道:“还有,你联系一下叶洗眉,她是律师,法律上的问题你最好先咨询她。” 萧九九道:“梁姐说她已经帮忙找好律师了。” 张弛摇了摇头道:“她肯定是从她自己的利益出发,你帮她赚钱的时候还好,出了事,她首先想到的肯定是如何减少损失,她不可能真正为你着想的。” 萧九九按照他的话办了。 先打给吕坚强,让她失望得是,吕坚强没接她的电话。 张弛让萧九九又打一次,还是不接,萧九九道:“吕大哥怎么不肯接我电话?”因为张弛的缘故她和吕坚强也算得上是朋友了,按理说不会连电话都不接。 张弛道:“应该是不方便,难道说这案子刚好落在他手里了,所以要避嫌?” 萧九九叹了口气,一脑门子心思,她又给叶洗眉打了电话。 这次刚打没多久,叶洗眉就接通了电话,她和萧九九彼此都有对方的联络方式,电话中传来叶洗眉的声音:“大明星,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听到叶洗眉悦耳的声音,张大仙人心头一热,这位干姐姐对自己可真是古道热肠,讲究得很,默默付出了那么多,却从不求回报,自己虽然被从天庭打落凡尘,可现在看来上天对自己也算不薄,安排了那么红颜知己给自己。 萧九九把家里发生的事情说了,叶洗眉并没有听说这件事,虽然她的父亲就是娱乐大亨叶锦堂,可她对娱乐圈的事情既不感兴趣也不关心,离婚之后,她将儿子交给父母照顾,自己开启了律师事务所,通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已经小有起色。 叶洗眉让萧九九不用焦急,她现在人在京城,会帮忙了解一下这件事,就算陈玉婷当真杀了人,警方也会对她的精神状态进行评估,相对来说,反而这件事对萧九九的影响更大一些。 赶往京城的中途,吕坚强给萧九九回了个电话,他刚才正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而且真让张弛给猜着了,这件案子就落在了他的手里,刚好是他负责。 萧九九道:“吕大哥,这件事究竟是怎样的?我妈现在情况怎么样?” 吕坚强也不想多提,只是说让萧九九回京城之后联系他,到时候他会把所有情况告诉她,同时也有些问题要问萧九九。 因为下雪的缘故,中途高速封路,张弛只能下了高速从国道前行,还好国道一路畅通,等他们来到京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张弛把车停在了上肉苑附近的停车场,他们先联系了吕坚强。 吕坚强人在分局,让萧九九直接来办公室见他。 之前张弛就考虑到了这件事,也交代了萧九九,萧九九告诉吕坚强自己是公众人物,如果就这样去分局恐怕会被记者盯上。 吕坚强表示理解,他让萧九九去分局对面的咖啡馆见面。 萧九九和张弛一起来到咖啡馆,吕坚强因为距离比较近,已经先他们一步到达了。他当然认不出拟态后的张弛,有些诧异地看了张弛一眼。 萧九九道:“这是我的私人助理也是我的法律顾问张松先生。”这是他们实现就商量好的,张弛连姓都懒得改,随便起了个名字,松弛有度,干脆叫张松。 吕坚强也没起疑心,毕竟萧九九现在是当红明星,身边跟个助理啥的也很正常,吕坚强道:“萧九九,我今天过来不禁因为咱们是朋友,这里虽然是在外面,可毕竟是公事,所以我希望你对我能够实话实说。” 萧九九是想来找他询问情况的,没想到情况还没搞明白先被他给盘问上了,萧九九苦着脸道:“吕大哥,我保证,我什么都告诉你,可你在问问题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我妈怎么样了?她人在什么地方?” 吕坚强道:“你放心,她人没事,目前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萧九九松了口气,小声道:“她精神有问题你知道吗?” 吕坚强道:“她精神是不是有问题要由专家来鉴定你说了可不算,现在该我问你了。” 张弛一旁看着,吕坚强做事从来都是公事公办,在法律面前没有人情可讲。 吕坚强道:“你妈妈陈玉婷和佟建军的感情怎么样?” 萧九九道:“我从不过问他们感情的事情,而且自从我爸去世之后,我都是和我叔叔一家生活在一起,我很少见他们。” 第三百四十九章 路人 吕坚强道:“你爸是怎么死的?”这问题非常直接,并没有考虑过对方是否能够接受。 萧九九的瞳孔骤然收缩,嘴唇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张弛一旁看着,生怕吕坚强过于直白的问话刺激到了萧九九,开口打断道:“吕队,这件事和案情无关吧?” 吕坚强道:“有关,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你父亲当年的死也和你妈妈陈玉婷有关,你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才疏远了你的妈妈,是不是?” 萧九九用力摇了摇头:“不!我爸的死和我妈无关。”她双目含泪看着张弛求助,吕坚强的问题对她来说实在太残忍了,她不想继续,连一秒钟都不想继续:“走……我们走……” 吕坚强还想问,张弛道:“不好意思,吕队,她目前的情绪很低落,我想现在并不适合谈下去。” 吕坚强皱了皱眉头,不过他还是对张弛的意见表示尊重,轻声道:“那好,我先回去,等你们想和我谈的时候,咱们再联系。”他向萧九九笑了笑道:“好好休息吧,你有我的联系方式,可以随时联络我。” 萧九九低着头没说话,心中充满了抗拒。 吕坚强也感觉萧九九今天的情绪不太对,起身之后又向萧九九道:“对了,最近有没有和张弛联系过?” 萧九九还是没搭理他。 张弛笑道:“吕队,我送你。” 吕坚强点了点头,张弛陪着吕坚强来到咖啡馆外,外面大雪纷飞,吕坚强停下脚步,看了看张弛道:“你叫……” “张松!”张弛答道。 吕坚强笑道:“瞧我这记性,你是萧九九的法律顾问?刚介绍过,我怎么就给忘了。” 张弛点了点头:“您贵人多忘事。” “做好辩护的准备了?” “什么?” 吕坚强道:“嫌疑人对杀害死者的罪行供认不讳,而且根据目前初步鉴定状况,她的精神没有问题,所以初步认为这是一起蓄意谋杀。” 张弛愣住了,他一直以为陈玉婷是在精神错乱的情况下杀死了佟建军,真实状况却并不是他想象中那样,吕坚强不会说谎如此说来这件案子就变成了故意杀人案。 张弛百思不得其解,以他个人所见,佟建军和陈玉婷的感情很好,对陈玉婷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这样一个人究竟什么事情触怒了陈玉婷? 导致她起了杀念?这案子中存在着太多不合情理的地方。 张弛道:“吕队? 陈玉婷是用什么方法杀死了……” “投毒!” 吕坚强不等他说完就回答道,他说完朝咖啡馆内看了一眼? 正看到萧九九透过窗户也朝他们这边看? 意识到被吕坚强发现,慌忙又低下头去。 吕坚强笑了笑道:“我走了。” 张弛微笑道:“不送。” 吕坚强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对了? 萧九九是不是有家族遗传性疾病?” 张弛道:“我负责法律不负责其他的事情。” 吕坚强点了点头,朝他挥了挥手? 大步向对面的分局走去。 张弛还没有返回咖啡馆? 萧九九已经结账从里面出来了,来到张弛身边,小声道:“他跟你说什么?” 张弛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就是一些例行问话。” 萧九九道:“我叔叔打电话来了? 让我回去。” 张弛道:“我送你。” 萧九九道:“去文明巷? 叔叔正在整理东西。” 这里距离文明巷并没有多远,步行过去也就是二十多分钟,两人顶着风雪向文明巷走去。 萧九九心情压抑,始终保持着沉默,张弛担心她想不开? 开导道:“我问过吕哥,他说目前案情还在调查中? 一切都没有定论。” 萧九九嗯了一声,本想说话? 手机铃声偏偏在这时响了起来,是梁秀媛打来了电话。 萧九九道:“梁姐。” 张弛点了点头示意她接电话?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早晚还是要和梁秀媛见面的。 萧九九接通电话之后? 梁秀媛抱怨道:“九九,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萧九九道:“对不起,我……我心情很乱。” 梁秀媛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逃避不是办法,你现在有没有回到京城?我跟你说的话你记不记得?” 萧九九道:“我回来了,不过,我还有些私事去处理,现在不能过去。” 梁秀媛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道:“也好,不过你千万要记住,在我们见面之前,你不要和任何媒体接触,最好也不要去警局询问案情进展,外面的事情我会替你关注,总而言之你要信任我,一切都交给我来处理。” “谢谢梁姐。” “傻孩子,谢我什么,对了,你明天八点来我家,我要跟你交代一些事情,手机上我给你传了份文件,里面提到了一些应对的方法,你先看一看,心中有个准备。” 萧九九挂上电话,找到梁秀媛传给自己的文件打开,一边走一边看。 张弛借着手机屏幕的反光悄悄观察着她的表情,发现萧九九的表情越发凝重起来。 萧九九看完将手机递给了张弛,张弛笑道:“我没有窥探你隐私的习惯。” 萧九九叹了口气道:“她建议我做一个彻底切割,建议我暂时不要再公开场合露面。” 梁秀媛有这样的建议张弛并不意外,他点了点头道:“就目前来说这不失为一个最好的处理方法,只有回避才能避免媒体利用这件事炒作。” 萧九九道:“可她毕竟是我妈妈,我不可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 张弛深知这件事对萧九九对电影公司都影响极大,梁秀媛目前应该也是焦头烂额,急着灭火了,如果事态恶化,不知道她会不会来找自己索赔。 张弛安慰萧九九道:“别想那么多,反正暂时躲起来对你不是什么坏事。” 萧九九点了点头:“我明天要不要去见她?” 张弛道:“去,为什么不去,我陪你过去,你不用担心。” 两人来到文明巷,刚好看到萧长源正在门口和一个人说话,让张弛没想到的是,那人竟然是神秘局长安崇光,心中难免有些奇怪,安崇光怎么会来?虽然他过去和萧长源共事过,可没听说他们两人的关系有多么密切。 难道说安崇光和陈玉婷、佟建军中间的某个有交情? 看到萧九九到来,萧长源和安崇光停下说话,安崇光向萧九九礼貌地笑了笑,然后快步离去,经过张弛身边的时候并没有对这个矮胖的小子提起特别的注意。 萧九九向张弛道:“你先回去吧。” 张弛点了点头,目送萧长源和萧九九进了家门,向周围看了看,看到安崇光已经远去,他没有选择和安崇光离开的相同方向,而是向文明巷的另外一头走去。 选择从那里离开,主要是因为途中经过秦家,既然来到了这里,没理由不去秦家看看。 张弛来到秦家门口,看到秦家一片黑暗,估计里面没有人,过去也只有秦老在,秦老前往天坑之后,除了秦君卿偶尔会来这里。 张弛经过门前没有停留,径直从门口经过,可他走过的时候,大门却打开了。 张弛朝里面看了一眼,却见秦老从里面走了出来,秦君卿跟在他的身边,老爷子手中拿着一根拐杖,带着墨镜,秦君卿道:“爸,都几点了你还要去?” 秦老道:“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秦君卿搀着他向萧家的方向走去,从两人的对话中张弛推断出,秦老应当是前往萧家吊唁的,好像他也是刚刚才知道佟建军被害的事情。 张弛没有停留,继续向前方走去。 秦君卿搀着父亲向萧家走去,走了几步,她回过头看了看远去的矮胖身影,眉头颦起,唇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秦老道:“刚刚经过得是什么人?” 秦君卿道:“路人!” 秦老点了点头道:“这个世界其实都是路人,你我也是一样。” 秦君卿没有说话,抬起头,数片雪花落在她的脸上,点点沁凉。 “夜晚的雪景美吗?”秦老低声问道。 秦君卿道:“您没有见过吗?” 秦老叹了口气道:“当年眼睛能够看到的时候,从来不去留意身边的景物,现在却发现自己错过了太多。” 秦君卿道:“比如……” “你有没有种过花?” 秦君卿摇了摇头:“您应该知道的。”她哪有心情去做那些无聊的事情。 秦老道:“满怀期待种下的种子,开放时却不是自己想要的样子,这种感觉让人沮丧,可想想也怪不得花儿,我也忽略了花儿成长的过程。” 秦君卿焉能听不出父亲的这句话背后包含的意义,她轻声道:“我总以为人在世上活得越久,对情感看得越是通透,可在您身上好像并不是这样。” 秦老道:“人和草木终究是不一样的,你我之间很久没有说过那么多话了。” 秦君卿松开了手,提醒父亲道:“萧家,到了!” 第三百五十章 隔墙有耳 张弛走出巷口,不由自主想起过去和萧九九在这里邂逅的情景,一切恍如昨日,可他和萧九九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他本以为这是个平凡的世界,可随着对这个世界认识越深入,越发现这个世界远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雪似乎小了一些,寒风也不如之前凛冽,张弛忽然感觉到有些饿了,想起了烧肉人生,心中生出一股强烈的欲望,想去那里看看。 今天的天气虽然不好,可烧肉人生的生意仍然火爆,喝酒的人总能为推杯换盏找到合适的理由,下雪天喝酒天,这样的天气邀三五知己,围着火炉吃点烧烤,喝点小酒,畅谈人生不亦快哉。 烧肉人生是张弛和方大航事业的开端,即便是现在已经拥有了高大上的上肉苑,不久以后还将拥有一家五星级大酒店,可这里始终是他们最有归属感最有成就感的地方。现在烧肉人生由秦刚强负责经营,而秦刚强是张弛婶子秦香梅的侄子,举贤不避亲,况且秦刚强为人踏实肯干,来到京城之后兢兢业业工作,也获得了张弛和方大航的首肯。 看到烧肉人生的招牌,张大仙人的内心顿时就有股暖流冒升出来,这就是情结,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结,不由自主想起了齐冰,兴许今晚能够在这里和她邂逅,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估计这种可能性不大。 包括秦刚强在内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没有认出变了模样的老板,张弛在大厅坐下,点了几样小菜,要了一斤肉串,刚好可以利用这次机会体验一下后厨如今的水准,也算是微服私访了。 张弛开了瓶红星高照,刚刚把酒满上,菜就全都上来了? 改造过的后厨? 效率明显比他们过去高多了。 张弛尝了口肉串,味道不过不失? 自然比不上他亲自出手。 一个人吃着烤串喝着小酒? 听着周围人声喧哗,张大仙人怡然自得? 人间的烟火气,怎地一个自在得了。 到了这个时间外面仍然有客人进来? 其中也有不少熟人? 他先看到了沈嘉伟和许婉秋,秦刚强安排他们就在张弛邻桌坐下。 都这个时间了两人还出来二人世界,证明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进入了正轨,估计今晚是没打算回学校了。 许婉秋刚刚坐下没多久手机就响起来了? 张弛心中暗忖不知道是不是齐冰打来的? 因为店里人声嘈杂? 许婉秋的声音也很大:“好啦,你别等我,我今晚回家住,不回宿舍了,好了? 别担心。” 挂上电话向沈嘉伟甜甜一笑道:“齐冰,她看到雪这么大我还没有回去? 担心我。” 张大仙人听到齐冰的名字心里都甜丝丝的,小妮子心地善良? 对朋友都那么关心,更何况自己呢? 想想自己对齐冰的承诺? 离除夕还有近一个月呢? 现在还不适合露面,到时候一定排除千难万险陪她度过一个难忘的除夕之夜。 沈嘉伟道:“跟我出来她也不放心?” 许婉秋笑道:“她当然不放心你,你都跟张弛学坏了。”说这话的时候怎么都想不到张弛就坐在她身边。 沈嘉伟道:“我跟他可不一样,我对你那可是一心一意。” 张大仙人听到这里,恨不能抓起酒杯泼这货一脸,卧槽,这话说得什么意思?背后诋毁我? 许婉秋也抓住了他话里的毛病:“什么意思?你是在暗示我张弛三心二意?” 沈嘉伟慌忙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我不是这意思,他对齐冰好的很,你又不是不知道。” 许婉秋道:“我可告诉你沈嘉伟,他要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你千万不能替他瞒着,一定要告诉我,齐冰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沈嘉伟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整天神出鬼没的,说失踪就失踪,每次失踪,搞得齐冰都提心吊胆的,联系他都联系不上,你说他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这样?” 张弛一旁听着真是哭笑不得,许婉秋原来这么看他,不过好在许婉秋是从闺蜜的利益出发,人家维护齐冰是对的,张弛也替齐冰高兴,换个角度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的确让人怀疑。 沈嘉伟道:“学院不是说了嘛,他们是秘密研学,是公派的。” 许婉秋道:“怎么每次都派他和米小白?你说他和米小白该不会……” 沈嘉伟道:“你别瞎猜,我能帮他证明,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再说了,米小白长得那么普通,张弛也不可能看上他。” 许婉秋道:“男人都是一个样子,喜新厌旧。” 张弛被这句话给呛着了,咳嗽了两声向许婉秋道:“这位小姐姐,你不能一棒子打死一船人,无论男女都有好坏啊。” 许婉秋白了他一眼,显然没有想跟他搭讪的意思,在她看来对方很不礼貌,居然偷听她和沈嘉伟说话。 其实这还真怪不得张弛,在这里每个人声音都这么大,压根没有什么可保密的。 沈嘉伟有些不悦地看了张弛一眼,当着许婉秋的面,张弛赶紧认怂,嘿嘿笑道:“不好意思啊,哥们,我最近刚刚失恋。” 许婉秋在桌下踢了沈嘉伟一脚,示意他犯不着跟对方一般见识。 沈嘉伟男友力爆棚,警告张弛道:“哥们,安心喝你自己的酒,别没事找事。” 许婉秋望着沈嘉伟,双目异常明亮,她就喜欢沈嘉伟现在这种霸道的样子。 这时候又有熟人进来了,张大仙人抬头一看,居然是过去星河武校的校长郭宝城,他不是去西北开武校了吗?不知什么时候回得京城。 跟着郭宝城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张弛看到来人从心底打了个激灵,竟然是他师父谢忠军,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下惨了,不知老谢会不会认出自己。 张弛心中都有结账走人的打算了。 秦刚强认识谢忠军,赶紧过来打招呼,沈嘉伟也认识张弛的这位师父,朝他看了看,不过没过来打扰。 店里已经客满了,谢忠军说要换地方,郭宝城让他不用麻烦,问了下秦刚强,让他给临时加一张桌子。 这张桌子刚巧又加在张弛的旁边,张大仙人也是刚刚开吃,现在走,以谢忠军的狡诈,肯定看出这其中有不对头的地方,既来之则安之,索性泰然处之,我倒要看看你谢忠军的眼力如何?兴许你老眼昏花,有眼不识金镶玉呢。 秦刚强让张弛帮忙照顾照顾,张弛很配合,往角落里挪了挪。 谢忠军和郭宝城在他前面坐下,谢忠军很友善地向张弛说了声谢谢,看到张弛喝的酒,让秦刚强也给他们来两瓶。 谢忠军背朝张弛坐下,张大仙人提醒自己不要妄动灵能,谢忠军的能力应当不在秦老之下,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任何细微的灵能波动都不可能逃过他的感知。 向天行将一身灵能传给了张弛,让张弛的能力大幅提升,究竟提升多少,张弛自己到现在也没有一个精确的估量。 让一个普通人伪装成一个绝世高手那叫装逼,让一个绝世高手伪装成普通人,那叫低调,张大仙人发现低调比装逼要难。 谢忠军不亏是自己的师父,能将两者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看他现在和和气气的样子,谁能想到这厮是个连抚养他长大成人的义父都不放过的狠人。 张弛也为谢忠军感到悲哀,老谢其实是个悲剧,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亲爹是谁?他以为亲生父亲是向天行,却不知向天行对他恨之入骨,如果向天行见到他,十有八九会把他挫骨扬灰,谢忠军的存在对他来说就意味着是一种耻辱。 按照向天行的说法,谢忠军的亲爹是张清风,也就是张弛的亲爷爷,所以追根溯源,谢忠军其实是张弛的亲叔叔,不是他的老娘舅,可无论如何这门亲戚是坐实了。 张大仙人对张清风其人越来越不齿,如果林朝龙没有说谎,那么当年害得他家破人亡的车祸就是张清风所为,为了掩饰个人行踪而毫不犹豫地干掉全家,张清风的手段才真是狠辣,林朝龙和他相比,老阴货的名号也不得不拱手相让。 谢忠军行事得风格像极了张清风,张弛喝了一杯酒,心中暗骂,张清风,我管你是不是我亲爷爷,如果让我遇到你,我非找你新账老账一起算不可。 郭宝城道:“老谢,你为何突然请我喝酒?” 谢忠军微笑道:“郭校长是我生平最敬重的人之一。” 郭宝城呵呵笑道:“你有钱有势,我就是一个开武校混饭吃的穷酸老教头,我有什么值得你敬重的地方?” 谢忠军道:“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霪,在当今浮华世界还能像郭校长保持武者本心的人真是越来越少,我对你是发自内心的钦佩啊!” 谢忠军的恭维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郭宝城自然也不会相信,和谢忠军碰了一下酒杯,一口饮尽那杯酒道:“老谢,这么多年了,咱们彼此是什么人大家都清楚,你别给我上眼药,有什么事,直说!” 第三百五十一章 误打误撞 这时候,沈嘉伟主动过来给谢忠军敬酒,遇到好友的师父如果不过来打招呼礼数不周,沈嘉伟个人修养一直都不错,尤其是在女朋友面前。 沈嘉伟恭敬道:“谢叔,我是张弛的好朋友沈嘉伟。” 晚辈敬酒,谢忠军也没起身,招呼沈嘉伟道:“小沈别站着,坐下喝两杯。” 沈嘉伟喝得是啤酒,谢忠军道:“喝白的。” 沈嘉伟慌忙摆手道:“谢叔,我酒量不行。” “又没让你喝多少,小杯,每人两杯,一共四小杯,又喝不醉你。”谢忠军拿了个小酒杯给他倒上,沈嘉伟手足无措,拒绝不好,可喝了吧又有些担心,转身看了看许婉秋。 谢忠军笑道:“你女朋友啊,真漂亮,别担心,女人反对男人酗酒,但是不反对男人喝酒,而且多数女人喜欢男人带点酒气,微醺的状态,这时候的男人是最单纯最可爱的时候。” 张弛暗叹,沈嘉伟真是没事找事,来给这个老流氓敬什么酒,别被他给带高粱地里去了。 郭宝城有些听不下去了:“老谢,你真是为老不尊,跟人家年轻人胡咧咧什么?” 谢忠军哈哈笑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小沈老实,比我那个徒弟老实多了。” 张弛在他背后听着,心中暗忖,太老实的徒弟还不得被你坑死?现在想想路晋强那么厚道的人之所以被逐出师门,肯定是因为老谢做了不厚道的事情。 沈嘉伟端起小酒杯,谢忠军让他先敬郭宝城。 郭宝城道:“喝酒随意,你爱喝啤的就啤的,千万别勉强。” 沈嘉伟点了点头,想着也不差这两小酒杯? 敬了郭宝城两杯酒? 然后又敬谢忠军。 谢忠军也没为难他,和沈嘉伟喝完这两杯酒之后? 从怀里掏出一张贵宾卡递给沈嘉伟道:“凯宾健身会所的vip? 有时间带你女朋友去玩,我开的? 全部免费。” 沈嘉伟受宠若惊道:“谢叔这怎么好意思……” “拿着!”谢忠军不由分说地将贵宾卡拍在他手心里:“张弛是我徒弟,你们在我眼里跟自己孩子一样? 回头不用结账? 我一起结了。” 沈嘉伟道谢后回去了,当然他也非常懂事,离去之前帮着谢忠军他们把帐给结了,礼尚往来? 更何况他本身也不差钱。 张大仙人不得不承认谢忠军的表面功夫做得不错? 他的做法是照顾自己的面子,不过这点小恩小惠可感动不了自己。 郭宝城望着沈嘉伟离去的背影道:“老喽,人不服老真不行,现在的世界属于这些年轻人了。” 谢忠军道:“把世界交给他们?”他缓缓摇了摇头道:“为之过早!” 郭宝城跟他碰了碰酒杯,滋地饮了一杯酒:“就是因为你这种人阻碍了社会的发展进步。” 谢忠军哈哈笑道:“我可没阻碍? 就说我们家的老爷子,到现在还对我吆五喝六? 在他面前我是一点发言权都没有。” 郭宝城道:“那是孝,跟我的意思是两码事? 你啊,就是喜欢偷换概念。” 谢忠军倒是在这件事上较起了真:“我向来与世无争? 我怎么就阻碍了社会的发展进步?” 郭宝城道:“与世无争这四个字你也就说给外人听听? 你自己相信吗?” 谢忠军笑眯眯的人畜无伤。 郭宝城道:“还记不记得在星河武校咱们交手的那一次?” 谢忠军道:“你们欺负我徒弟? 当师父的去讨还公道那是天经地义吧?” 郭宝城道:“你击中我胸口的那一拳展示了你的实力已经进入了四品裂云境。” 谢忠军微微一笑,谦虚道:“误打误撞,侥幸突破。” 郭宝城道:“我开始很不服气,可后来等我突破四品之后,方才意识到你那天晚上对我有所保留,你的实力其实超出我太多,至少五品,或许六品。” 谢忠军脸上的笑容此时突然消失了,独自饮了一杯酒道:“你在说笑话。” 郭宝城道:“我在武道上虽然长时间止步不前,可是我看人的眼光不会有错,你这个人表面和和气气,可杀性太重,你坐在我对面我看到的是蓬勃的欲望和野心。” 谢忠军嘴唇一歪,挤出一个略显夸张的笑容。 郭宝城道:“我不是贬义,一个没有野心的人永远不可能达到巅峰之境,人也只有到达巅峰之后才能返璞归真回归平和,你的平和是装出来的,所以你还未达到巅峰。你不是无为境,我想应当是六品逐电境。” 谢忠军慢条斯理道:“其实人不可以太自信,自信容易狭隘,看事看人自然不会全面。” 郭宝城道:“我对你不感兴趣,只是因为你刚好坐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不得不看你。” 谢忠军道:“说说齐国民,这个人是怎么赚到了那么多钱?” 郭宝城道:“我背后不喜谈论他人。” 谢忠军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郭宝城皱起眉头,不明白他突然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谢忠军道:“你一心教书育人,可惜学生众多却无一成材,我本不想收徒,可随随便便收一个就是如此出色,这就是命!” 郭宝城淡然道:“张弛的确非常优秀,在我看来他比你要优秀得多。”喝完面前的那杯酒道:“太晚了,我该回去了。” “走好,不送!” 郭宝城站起身向外走去。 谢忠军端起面前的那杯酒,轻声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仰首将那杯酒饮下,起身道:“结账!” 张大仙人听到这句诗的时候,高度怀疑自己已经暴露了,老谢这是吟诵给自己听得,不过谢忠军也没有过来和他相认。 谢忠军走后,张弛也起身离开,他甚至想到老谢可能一并把自己的帐也给结了,来到前台一看,没帮他结账,也就是说谢忠军还存在没认出自己的可能。 烧肉人生外面大雪纷飞,一辆兰德酷路泽,从张弛的身边经过,车牌是晋牌。 张弛远远看着,感觉这辆车有些熟悉。此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出现一个黑色的剪影,千呼万唤不肯出来的林朝龙这会儿终于现身了。 张弛拿起电话,听到一个电子模拟人声道:“你跟得那么近不怕他对你产生疑心?” 张弛笑道:“不是我想跟他,是凑巧了遇上。” “这辆车的主人是齐国民。” 张弛心中一怔:“什么?” “我刚刚调查了一下汽车的档案,这辆车是属于齐国民的,开车的是谢忠军。” “什么?”张大仙人有些懵逼了,谢忠军怎么会上了齐国民的车,难道他们两人早就认识? 张弛怒道:“你不早说。” 林朝龙道:“我刚刚才搞清楚车辆的归属。” 张弛赶紧叫车,谢忠军这个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今晚必须要查清楚老谢和齐国民到底是什么关系。 谢忠军驱车向附近驶去,驶向皇城西北的那片四合院,在其中一座四合院前停下,并没有急于下车,拉开化妆镜,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镜中人的容貌渐渐发生了变化,变成了齐国民的模样。 谢忠军利用拟态改变了样貌,他对镜中人的样子并不满意,皱了皱眉头,然后从车内出来,打开后备箱,从中将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扛了出来。那女人失去了知觉,被谢忠军抗在肩头,长发随着他的步幅荡动着。 扛着那女人来到这座属于齐国民的四合院前,打开了房门,进入里面之前,谢忠军再度回过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治安监控。 四合院内空无一人,谢忠军来到到其中的一个房间,先把那女人放在椅子上,灯光照亮了那女人雪白的面孔,赫然是齐国民的妻子薛慧珍。 谢忠军有条不紊地从随身的背包中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一样样取出来。 有药瓶,有遗书。 谢忠军做完一切之后,悄悄离开,离开时又看了看摄像头,然后才上车驱车离去。 在林朝龙的帮助下,追踪那辆车并不难。 张弛坐着出租车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就已经看出这里是齐家的四合院,老谢来这里干什么?难道他和齐国民真有勾结? 出租车快到地方的时候,刚好那辆兰德酷路泽离开,张弛把头低下,生怕被对方认出。 他过去跟随齐冰来过这里,在四合院门下车,让出租车先走,根据雪地上得车辙印记来看,刚才谢忠军肯定来过这里,张弛看了看雪地上的脚印,一个人的脚印,他循着脚印蹑手蹑脚来到四合院前,踏雪无痕,对他现在来说易如反掌,凑在门缝往里面望去,看到其中有一间房亮着灯。 手机震动了起来,张弛本以为是林朝龙给他打电话,可看了看号码是萧九九,接通之后低声道:“我这会儿不方便接电话,等会儿给你回过去。” 萧九九嗯了一声,小声道:“我想你。” “乖!好好休息。” 张大仙人挂上电话,沿着墙根绕到东边,然后腾空飞跃进入院子里,宛如一片枯叶般轻飘飘落下,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来到亮灯的那间房凑近窗户,可惜窗帘关着,张弛倾耳听去,听到里面传来细微的呼吸声,应该有人,他想了想折断一根树枝砸在窗户玻璃上,静夜之中声音颇为显著,做完这一切赶紧藏身在暗处。 第三百五十二章 无所谓 可张弛制造出的动静仍然没有引起室内人的警觉,他开始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从脚印的延伸情况来看,刚刚谢忠军应该进入过这里。 手机再次震动,以为还是萧九九,这次却是林朝龙:“齐国民刚刚扛着一个女人进入了这里。”对他来说搜寻监控录像算不上什么难事。 张弛心中一怔,上车的是谢忠军,怎么林朝龙说是齐国民? 张弛顾不上多想,他来到门前敲门,敲了两声还是无人应声,抬脚就将房门踹开了。 张弛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薛慧珍,桌上有遗书有药瓶,拿起药瓶看了看,是安眠药一切看起来就像是自杀的样子。他赶紧来到薛慧珍的面前,检查了一下她的状况,还好她气息犹在,自己来得还算及时。 张弛赶紧往薛慧珍嘴里喂了一颗解毒丹,望着桌上的那些东西,这些现场显然是谢忠军故意布置的,留下那么多破绽是要别人看出这是伪装自杀的现场,而他又开着齐国民的车,拟态成齐国民的模样,会让警方将所有线索集中在齐国民的身上。 张大仙人越想越是恼火,谢忠军啊谢忠军,你针对我就算了,现在竟然将黑手伸向了自己的未来岳父母,这是自己的底线。 薛慧珍感觉头晕脑胀,缓缓睁开双眼,看到坐在她对面的张弛,不由得吃了一惊,她不知张弛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张弛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方才决定以本来面目出现在薛慧珍的面前,这位丈母娘也不是寻常人物,如果不以本来面目相见很难取得她的信任,而他又必须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此时刻不容缓,谢忠军今晚能够对薛慧珍下手,说不定转身就能去对付齐冰,他做事没有任何的底线。 “你……” 张弛指了指桌面上的东西道:“阿姨,我看到有人劫持您,所以一路跟踪而来。” 薛慧珍道:“我不记得了……”她表情茫然,虽然努力回忆却想不起期间发生了什么。 张弛道:“有人想制造您自杀的假象,却又故意留下破绽,好将矛头指向齐叔叔。”他没有直接将谢忠军说出来,目前还不知道薛慧珍认不认识谢忠军,从薛慧珍的反应来看,她十有八九是不认识的? 还是尽量不给她增加困扰了。 薛慧珍看了看周围? 她之前并不在这里,何时失去知觉?何时来到了这里她一点都不记得了? 看到桌上的安眠药? 薛慧珍也有些不寒而栗,这安眠药的确是她的? 这些年她睡眠一直都不好,都是靠药物助眠? 究竟是谁对她下此毒手? “你看到凶手了?” 张弛摇了摇头。 薛慧珍道:“你怎么会及时出现在这里?” 张弛就知道她会这么想? 其实这也难怪,换成任何人都会生出这样的疑问。 “薛阿姨,我目前正在执行一项秘密行动,事关国家机密? 所以不能向您透露。”国家机密真是一个绝好的理由? 放在任何时候都能适用。 薛慧珍果然不再继续追问,叹了口气道:“你身上的秘密还真不少,小冰选择你肯定受了不少的委屈。”虽然张弛是她的救命恩人,可齐冰是她的亲生女儿,自己的性命可以不要? 但是谁让女儿受丁点的委屈都不行,所以薛慧珍首先想到的还是为女儿不平。 张弛道:“阿姨? 小冰还不知道我回来,希望您能为我保密。” 薛慧珍点了点头:“我明白。”她想站起身? 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不得不重新坐回去? 向张弛道:“你帮我倒一杯水过来。” 张弛赶紧去帮她倒了杯水? 递给了薛慧珍。 薛慧珍一口气将那杯水喝完? 把空杯递给张弛,张弛又去给她倒了一杯,从这个细节来看,薛慧珍应该还是有些紧张。 薛慧珍又喝了半杯水道:“张弛,我要不要报警?” 张弛道:“如果报警可能会给齐叔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薛慧珍听懂了他的意思,叹了口气道:“什么人要坑害我们两个?”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低声道:“是要用我们的事情来影响你吧?” 张弛脸皮有些发烧,这事情十有八九跟他有关系,薛慧珍没说被连累都是给他面子。 张弛道:“阿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而且一定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发生。” 薛慧珍道:“我和你齐叔叔没什么,关键是小冰,如果她遇到什么麻烦,我可饶不了你。” 张弛道:“您放心,我绝不会让她受到丁点伤害。” 薛慧珍道:“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张弛道:“阿姨,这里就您一个人,我就这么走了也放心不下。” 薛慧珍看了看时间道:“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也没什么好怕,你去吧,我会安排好自己的事情。” 张弛道:“阿姨,刚才我跟您说的事情……” 薛慧珍道:“记得,我自当没有见过你。” 张弛来到外面,将院门带上,看了看周围,雪下得那么大,周围根本没有人在。张弛向前来到湖边,湖面早已冰封,白茫茫一片,回来这才几天,事情接连不断,先是萧九九的母亲出事,然后就是薛慧珍,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关系?还是谢忠军将目标瞄准了和自己有关系的人。 张弛的内心中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感,谢忠军一方的势力始终没有停止过动作,自己必须要有所行动,要让谢忠军知难而退。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一个人孤独地站在院子里。 楚沧海孤零零品味着这遗世独立的感觉,这种感觉深刻却不会带给他丝毫的愉悦,空中漫卷的雪花被北风吹得七零八落,它们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世上多半人都是如此。 楚沧海摇了摇头,默默返回了书房,关上房门,拿起办公桌上的照片,端详着上面的那张合影,父子两人笑得如此开怀,这张照片还是儿子入学之时在水木校园内拍摄的,一晃经年,儿子早已长大成人,而自己也已经老了。 外人都会认为自己无情吧?可自己的用意又有谁能够知道呢? 楚沧海背脊的肌肉忽然紧张了起来,他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处在他右后方的角落里,这个人应该早就藏身在那里了,而自己进门这么久始终没有发觉。对方的能力绝不在自己之下,当世之中这样的人物屈指可数。 楚沧海没有回头,他拿起手机,准备趁着对方没有意识到暴露之前先看清来者何人。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楚先生不用枉费心机了,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张弛?” 楚沧海已经从声音中判断出对方的身份。 张弛从书架的角落中走了出来,恢复本相的他向楚沧海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 看到张弛出现,楚沧海第一个想起的是自己的儿子,张弛回来了,不知江河有没有和他一起回来。强忍着心中的激动,楚沧海道:“坐。” 张弛在楚沧海对面坐下:“这么大的房子一个人住,是不是有些孤单呢?” 楚沧海道:“我喜欢清静。” 张弛道:“穷在路边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你这么多钱,我就不信没人来麻烦你。” 楚沧海微笑道:“钱并不能带来快乐。” “楚先生的快乐是什么?” 这个毫无技术含量的问题却让楚沧海陷入沉思,是啊,自己的快乐是什么?他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意识到,其实没什么值得自己快乐的事情,儿子去了幽冥墟之后,就更不可能有,如果一定要说有,那就是张弛能够带给他一些关于儿子平安的消息,当然,他认为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楚沧海道:“你让一个不快乐的人回答这个问题是故意出难题啊。” 张弛道:“告诉你一件事,我一个人回来的。” 楚沧海意识到有些不妙,张弛上来就摊牌,证明他十有八九已经控制了江河,而且要以儿子的安全为条件要挟自己。 楚沧海道:“你果然是年轻一代中最为出类拔萃得。” 张弛道:“过奖了,其实楚江河也很出色,年轻一代中比我出色的多了,只不过我的运气要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要好那么一点点。” 楚沧海道:“一个人不可能永远有运气,归根结底还是实力使然。” “楚先生怎么不问我您儿子楚江河的事情?” 楚沧海道:“你大半夜过来找我就证明一定有事,十有八九还是关于我儿子的事情,我虽然很想听,却又担心无法满足你的条件,既然如此,我还是不必白费唇舌了。”他的态度很鲜明,你爱说不说,谈条件休想。 张弛笑道:“您是害怕我用楚江河来要挟您,放心吧,那种卑鄙无耻的事情我不屑去做,我来找您是要跟您好好谈谈,至于楚江河的近况我免费送给你,他现在很好,还找到了一个很爱他的女孩当女朋友,本来我是想和他一起回来的,可在最后一刻他拒绝了我。” 楚沧海嘴上无所谓,可听得却非常认真,听到这里禁不住喔了一声。 “您还别不信,在他心中那女孩比你重要多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凑合凑合 楚沧海听他这么说非但没有感到失落,反而笑了起来:“人总会长大的。” 张弛道:“上次你以为他已经死了,这次仍然坚持将他送入幽冥墟,你这个当爹的心肠可够硬的。” 楚沧海道:“有些事情总得去面对。” “面对什么?” 楚沧海凝视着张弛的双目道:“你来找我是想谈条件吧?”张弛敢于登门直面自己,十有八九是要利用楚江河这张牌向自己发难。 张弛摇了摇头道:“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以为你这个人野心勃勃,可后来对照一下你以为永远失去儿子的表现,明显有些前后不一,通过我对楚江河的观察,我意识到了一件事,你将他送入幽冥墟的初衷可能并不是要得到什么,而是要通过这件事让他回避,因为你认为他留在这里比去那边更加危险。” 楚沧海笑了起来,轻声道:“喝酒吗?” 张弛点了点头,楚沧海起身走向酒柜,亲自给张弛倒了一杯威士忌,回到他身边递给他。 张弛起身接过那杯酒,笑道:“楚先生太客气了。” 楚沧海道:“我不喝酒,但是喜欢收藏,本来我还想着将我的一切留给江河,可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机会了。” 张弛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心中真正的想法,可我知道你很爱楚江河。” 楚沧海端起面前的那杯纯净水,抿了一口道:“我这一生最珍视得就是他了。” “春江水暖鸭先知,你意识到了危险,所以才不得不忍痛做出这样的抉择。” 楚沧海哈哈大笑:“我能有什么危险?你这小子,我怎么都是你的师伯,你居然拐弯抹角地骂我。” 张弛道:“何不坦诚一点,我见到了楚江河的天蓬尺,那柄天蓬尺和我师姑给我的一模一样。” 楚沧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张弛道:“我们这次的行动还是一个局,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参与,对这次的行动究竟了解多少?不过楚江河也只不过是被利用的一枚棋子,他负责监视曹诚光,而曹诚光亲口承认受到了我师父谢忠军的要挟,至于那柄天蓬尺又证明这件事和我师姑有些关系。” 楚沧海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张弛留意到了这一点:“怎么?你不知道?” 楚沧海道:“你怎么能够证明那柄天蓬尺是你师姑所赠?” 张弛道:“我刚刚不是说过,她给了我一柄一模一样的天蓬尺。” 楚沧海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拳。 张弛不知楚沧海为何会失去镇定,看来秦君卿涉及这件事他并不清楚,对他是个极大的打击。 楚沧海道:“你就是利用天蓬尺来往于两界之间?” 张弛微笑道:“看来你没有亲身体验过,将亲生儿子送入一个未知的世界需要下定多大的决心啊。” “他还好吗?”楚沧海至今仍然在怀疑,张弛已经完全控制了楚江河。 张弛道:“他应该很快乐,唯一放不下的可能就是你这个父亲了。” 楚沧海苦笑道:“他快乐就好,我没什么值得牵挂的。” 张弛道:“我回来之前,他曾经说过,他说无论是谢忠军还是安崇光,他们都是为了一己私利,只有你是真正为了人类的存亡而做事。” 楚沧海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却多了几分欣慰:“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能够帮助我的只有你。” 楚沧海望着张弛灼灼生光的双目? 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帮助你?” 张弛道:“从大的方面讲? 我站在正义的一方,从小的方面讲? 你我本是一家人。” 楚沧海愕然看着张弛? 信息量有点大,什么意思?自己好像只有楚江河一个儿子。 张弛并没有给他太多困惑的时间:“楚文熙是我的母亲。” 楚沧海内心一怔? 其实他也有过怀疑,也派人调查过? 可最后的结果都是张弛是张清风的孙子? 既然张弛当面承认,应当确有其事,如果他当真是楚文熙的儿子,那么自己还真就是他的舅舅。 楚沧海道:“你爸爸是……”不是他八卦? 是他的确不知道楚文熙跟谁生出了这个儿子。 张弛也不隐瞒? 这事儿也没什么好瞒的:“何东来!” 楚沧海哦了一声,应该就是何东来,其实当初何东来前往幽冥墟去营救张弛和楚江河,那时候他就怀疑何东来和张弛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现在所有一切都被张弛当面证实了。 楚沧海道:“如此说来? 你是我的外甥啊。” 张弛道:“现在您是不是打算帮我了?” 楚沧海道:“我这个当舅舅的只怕有心无力。” 张弛笑道:“根据我的判断,您和我师父谢忠军正在合作? 也许还有我的师姑秦君卿。” 楚沧海道:“你虽然很出色,可毕竟还是年轻了一些。” 张弛道:“我听说谢忠军也是姓向的?” 楚沧海砸了眨眼? 意识到张弛了解的事情很多:“你还知道什么?” 张弛道:“他的野心远不止复仇那么简单,您跟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楚沧海道:“跟你合作就不是?” 张弛摇了摇头道:“就算是也是我与虎谋皮? 咱们在一起? 您才是大老虎。” 楚沧海笑了起来? 笑完之后又意味深长道:“我是大老虎,你却是一个年轻的猎手,后生可畏啊。” 张弛道:“您放一百个心,你我之间并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再说了,血脉相连,您可是我亲舅舅啊。” 楚沧海暗叹,这小子的嘴可真甜,要说舅舅自己担得起,可亲舅舅那是谢忠军:“你师父知道这件事吗?” 张弛摇了摇头道:“我不清楚,其实就算他知道对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他的为人我算是看得清清楚楚了。”停顿了一下故意道:“其实您也应该清楚啊。” 楚沧海淡然道:“你那位亲舅舅做了怎样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如此恨他?” 张弛笑道:“恨可谈不上,他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牺牲任何人,一个连养父都能出卖的人更何况我这个莫名其妙的徒弟。” 楚沧海心中有些尴尬,自己对师父何尝不是如此,端起面前的茶杯又喝了一口水。 张弛也悠然自得地品起了酒。 楚沧海道:“你回来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张弛道:“神密局方面都不知道,不过我怀疑老谢可能有所觉察,最近和我有关的人频繁出事,应该和他有关。” 楚沧海笑道:“你想多了吧,在他眼中你只不过是一个毛孩子罢了。” “如果他真这么想,就不会联合我师姑套路我。” 楚沧海目光一凛:“你有证据?” 张弛道:“曹诚光的话应该不会有错。” 楚沧海不屑道:“那个人谎话连篇,你也敢信。” 张弛道:“是非真假需要您自己去分辨,您知不知道镇魔珠的事情?” 楚沧海道:“有所耳闻,听说镇魔珠可以彻底克制幽冥。” 张弛笑道:“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所谓押送曹诚光只不过是老谢他们精心部下的一场局。”张弛当然清楚楚沧海在其中也有参予,可是他也知道楚沧海并不清楚计划的全貌。想要说服楚沧海,必须要让他意识到连他也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 “您可能不知道白云生的存在吧?” 楚沧海皱起了眉头:“白云生?他还活着?”他当然知道白云生活着,只是在张弛的面前始终没有放弃警惕。 张弛道:“他自然活着,我们在天坑血灵湖就被他和谢忠军联手追杀,当时我还以为这老狐狸要杀我们灭口,后来才知道,他只是虚张声势,逼迫我们进入幽冥墟。” 楚沧海的脸上已经没有丝毫的笑容,他虽然知道白云生逃离,却并不知道白云生和谢忠军勾结,更何况背后还有一个秦君卿,一种前所未有得挫败感笼罩了他的内心。 张弛道:“上次我和表哥进入深井押运曹诚光其实也是一场精心布局,其实他们早就做好了计划,利用我和表哥将白云生父子神不知鬼不觉地交换出来,我们两人被困深井牢狱,而白云生父子拟态成我们,后来为了掩人耳目又人为制造了一场飞机失事。” 楚沧海对这场飞机失事再清楚不过,当初连他也被瞒过,为了寻找儿子,他不惜代价,到最后还是一无所获,其实那时候,他就意识到此事内有玄机,安崇光肯定隐瞒了许多的内情,也是从那时开始,他和安崇光之间产生了隔阂,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 楚沧海道:“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张弛道:“我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楚沧海点了点头道:“这好办,我帮你解决。” 张弛道:“我还缺少一个容身之处。” 楚沧海禁不住笑了起来,这小子还真没把他当成外人,说起来的确也不外,楚文熙的儿子,可不就是自己的外甥嘛。 “我有很多套房子。” 张弛环视周围。 楚沧海从他的举动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 “舅舅,不用麻烦,我在这里凑合凑合就行。” 第三百五十四章 身份 楚沧海愕然道:“你住我这里?” “不方便?” 楚沧海道:“不是不方便,我是觉得你喜欢自由,跟我在一起会不会太拘束。”不是不方便,是太不方便了,他也明白张弛的动机,这是要强行跟自己绑在一起。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这小子行踪暴露,那么所有人都会认为自己跟他是一条船上的。 张弛抿了口酒道:“舅舅,我看您一个人也挺孤单的。” 楚沧海道:“你打算就这个样子住在我这里?你还打不打算出门?” “当然要出门。” 楚沧海道:“你从我这里走出去,不出一个小时,整个神密局都会知道你在我这里……咦,你是怎么进来的?”他此时才考虑这个问题,自己家里的安防系统绝对是最顶级的,这小子怎么就大摇大摆,无声无息地溜进来了呢? 张弛道:“舅舅,您可能还没意识到现在局势的紧迫性,您知不知道幽冥墟的状况?” 楚沧海没好气道:“我怎么能知道?”其实心中还真是想知道。 张弛道:“你知不知道我表哥这次前往幽冥墟的使命?” 楚沧海有点反感这种故意调他胃口的方式,以沉默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 张弛只当没看见,继续道:“镇魔珠,谢忠军用曹明敏作为要挟,让曹诚光为他盗取镇魔珠,我表哥此次前去幽冥墟,等于是双重保险,时刻准备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笑眯眯望着楚沧海。 楚沧海没好气道:“你看着我干什么?你以为是我指使江河这么做?” 张弛道:“他没理由不听亲爹的话,而去相信一个野心勃勃的叔叔。我别的本事没有,可我看人一向很准,表哥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舅舅您做事虽然手段凌厉,可您还是有底线有原则的。” 这马屁拍得让楚沧海无法拒绝,楚沧海道:“你小子少给我灌迷魂汤,敞开了说,你到底打什么主意。” 张弛道:“您别急啊,老谢想得到镇魔珠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我不清楚,不过您知不知道镇魔珠的真正作用是什么?” 楚沧海望着张弛没回答。 张弛道:“不用有什么顾忌,敞开了说,我实话不怕告诉您,镇魔珠先被曹诚光盗走,然后又被我表哥随后螳螂捕蝉给弄到手了。” “啊?”楚沧海吃了一惊。 张弛道:“说吧,坦诚一点。” 楚沧海道:“我也不了解镇魔珠具体是什么,只是听说得到了镇魔珠就能够获得强大的能力,打破灵墟的壁垒,任意穿梭其间。” 张弛笑道:“您觉得可能吗?镇魔珠真正的作用是用来封印妖族,曹诚光在幽冥墟盗走镇魔珠之后,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妖族复苏,有一个叫白无天的家伙您知不知道?” 楚沧海道:“白云生的大儿子。” 张弛点了点头道:“就是他,镇魔珠过去是向天行用来对付他的,将他封印在幽冥墟的圣城废墟,曹诚光盗走镇魔珠之后,白无天复苏,他唤醒了无数妖族勇士,更麻烦的是,他还有个老婆……”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楚沧海道:“秦君瑶!” 张弛喝了口酒,看出楚沧海已经被自己引上路了,这次前来张弛对说服楚沧海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可是他思来想去,能够对自己产生最大助力的人应当就是楚沧海了,按照楚江河的说法,楚沧海这个人还是有大局观的,至少他在对待人类命运存亡的问题上要比谢忠军、白云生之流要坚定明确的多,而且自己手里还有楚江河这张牌,以他在楚沧海心中的地位,楚沧海应该不会出卖自己。同时楚沧海拥有着雄厚的财力和实力,他和神密局的关系始终处于不即不离的状态。 “舅舅,看来对这些事非常清楚。” 楚沧海叹了口气:“你是说,这次的幽冥墟之行其实是个局中局,有人故意引导你们去盗镇魔珠,真正的目的不是要得到镇魔珠,而是要让白无天为首的妖族复苏。” “正是如此,现在我表哥他们正在为了保护幽冥墟浴血而战,同时面对妖族大军和幽冥大军两股庞大的力量,他们在苦苦支撑,说真的,我心中对表哥是非常佩服的,他本来可以像我一样回来,但是他不肯,留在幽冥墟不仅仅是为了爱情,更是为了筑起保护我们这个世界的第一道防线。” 楚沧海虽然清楚张弛所说的这番话中肯定有夸大的成分,但是听在耳中,内心仍然热血沸腾,不愧是自己的儿子,为儿子骄傲的同时又感到担心,可纵然再担心又有什么用处?自己也不可能进入幽冥墟和他一起并肩战斗。 张弛看穿了他的心思,低声道:“舅舅,幽冥墟那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冰雪长城成为阻挡来犯敌军的屏障,他们想要攻破长城也非易事。斩草需除根,我和表哥认为,祸乱的根源其实是在这边,其实我本不想来找您,是表哥他非要让我来,而且他还说,他虽然暂时不在您身边,我为他尽孝也是一样,他还说您会为我……” 楚沧海实在是受不了这一连串的道德绑架:“我会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张大仙人笑道:“没那么严重,我可受不起。” 楚沧海道:“除了我和江河的房间外,你随便挑,车库里的车你随便用。”从抽屉里面拿出一张黑卡放在张弛的面前:“卡你随便刷。” 张弛眉开眼笑道:“舅舅,您对我真好。” 楚沧海道:“江河不在,我只能把你当亲儿子看,不过你这个样子可不行。” 张弛道:“您不用担心,我懂得拟态。” 楚沧海道:“这个世界上不止你一个人懂得,你这么有信心,不如你演示一下给我看看。” 张弛发现楚沧海对自己的能力信心不足,他点了点头:“那我出去一趟。” 楚沧海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张大仙人转身出了房门,没多久就听到敲门声,然后一个小矮胖子推门走了进来。 楚沧海打量眼前的张弛,要说这形象改变得的确够大:“你的拟态之术是从白家学来的?” 张弛被他一眼看破,心中暗赞楚沧海的眼力,点了点头道:“不错。” 楚沧海道:“我能看出,白家自然也能够看出。” 张弛道:“这不要紧,我还有其他的办法。”其实他早有下一步的打算。 楚沧海盯住张弛的双目,仿佛要看到他心底深处,查看他真正的想法,低声道:“就算你变成这个样子,出来进去还是有人会怀疑。” 张弛笑道:“舅舅不会以为我只想找一个藏身之处吧?” 楚沧海讳莫如深道:“知道你没那么简单,说说你的计划。” 张弛道:“其实我回来之前和我表哥就制订好了全盘计划。”他现在不管说什么都要把楚江河捎上,生怕楚沧海不知道这是他儿子的意思,楚沧海对此也颇为无奈,这小子铁定是要赖上自己了。 张弛道:“最好的办法就是由我伪装成表哥的样子,以他的身份打入敌人内部。” 楚沧海刚才就猜到这小子没憋什么好心思,现在证明他的预感不错,楚沧海道:“就你现在的样子恐怕骗不过任何人吧。” 张弛道:“所以才需要您的配合,我要了解表哥的相关资料,而且我会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想要搞清楚神密局的内部情况,揭穿老谢的险恶用心,必须要打入他们的内部,他们在明处,咱们在暗处,他们对我们现在的状况一无所知,我们已经有了不小的胜算。” 楚沧海哑然失笑,他将手中的水杯轻轻放下道:“你跟我说了那么多,难道不怕我出卖你?” 张弛打了个哈欠:“舅舅,我困了,想休息了。” “等等!”楚沧海叫住张弛,递给他一张卡片:“江河书房的门卡,里面有一套我为他量身定做的训练系统,想了解他,就从这里开始吧。” 齐冰在校门口看到了等候在那里的母亲,她笑着跑了过去:“妈,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薛慧珍笑道:“我今天准备去南美旅游,所以过来看看你,顺便送给你一件礼物。” 齐冰道:“什么礼物?” 薛慧珍递给她一个手袋,齐冰道:“我不用。”才看到手袋中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却是一只毛色纯白的茶杯犬,两只乌溜溜的眼睛望着她。 齐冰道:“狗狗。” 薛慧珍笑道:“送给你的。” 齐冰道:“妈,我上学呢,怎么能养狗呢。” 薛慧珍道:“这条狗听话的很,品种纯良,你留着解闷吧。” 齐冰道:“可是……” 薛慧珍道:“没什么可是的,你帮我先养着,等我回来再还给我,交给宠物中心托管我不放心。” 齐冰摇了摇头,只好将那茶杯犬收下,茶杯犬乌溜溜的眼睛望着她仿佛在笑,虽然可爱,可嘴巴似乎有点歪。 薛慧珍和女儿告别后回到对面的停车场,带着黑色棒球帽黑色墨镜的司机抬起头来,向她笑了笑,薛慧珍没好气道:“你为什么自己不去,非得要我出马?亏你想得出,送她一条狗,她在上学嗳。” 乔装打扮的张弛乐呵呵道:“为了她的安全起见,有条狗跟在她身边我就放心多了。” 薛慧珍真是哭笑不得,就凭那条茶杯犬还谈什么保护她女儿,真遇到什么麻烦,还不知道谁保护谁?瞪了张弛一眼道:“你打算就这么一直躲着?” 张弛道:“还不是见面的时候,总之我答应她除夕之夜肯定会出现在她身边陪她渡过。” 薛慧珍充满警惕地望着他。 张弛道:“阿姨,您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对待您宝贝女儿,您也要小心。” 薛慧珍道:“小心什么?所有麻烦还不是你给招来的,小冰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怎么就喜欢上了你。” 张弛自知理亏,所以任由她抱怨也不分辨,恭敬道:“阿姨,您要去哪里?我送您?” 薛慧珍道:“我的车,你下车吧。” 张弛推开车门下了车,目送薛慧珍开车走了。 走入附近的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又变成了一个小矮胖子,张大仙人背着双肩包向文明巷走去。 萧家的事情还没解决,本来张弛认为陈玉婷的案子是一起偶发事件,可昨晚薛慧珍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不得不多想。 在文明巷门口看到了有几辆车停在那里,萧九九家门口蹲守着十几名记者,大冷的天,这些记者也嫌冻得慌。 门外摆着花圈,大门紧闭,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张弛准备给萧九九打电话的时候,萧九九先给他打了个电话,她不在家里面,昨晚和叔叔见面之后就离开了,就是为了回避这些无孔不入的记者。 现在萧九九就在附近路边的临时停车位,坐在她叔叔萧长源的途观里面远远看着这边的状况。 张弛按照萧九九的指引来到了那辆车前,看了看周围,确信没人跟着他,这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萧九九没化妆,脸色有些苍白:“看到那些记者了吗?他们一大早就来了,胡编乱造,乱写一通,我恨死他们了。” 张弛道:“吃饭了吗?” 萧九九摇了摇头:“梁姐让我过去。” 张弛道:“你还没去啊?” 萧九九道:“我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应对她。” 张弛递给萧九九一张名片,萧九九接过来看了看,上面写着新世界集团高级法律顾问张松。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张弛,实在不清楚他什么时候混入了新世界集团,转念一想,这张名片应该是假的,小声道:“不怕人家起诉你。” 张弛道:“真的,我弄个身份还不容易。”他打算先当几天法律顾问,等他把楚江河研究透彻,和楚沧海策划周全,就摇身一变成为楚江河。这段时间谢忠军对他步步紧逼,应该论到他转守为攻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公关方案 张弛陪着萧九九先去吃了早饭,在张弛的陪伴下萧九九的情绪稳定了一些,饭后张弛递给她一颗清心丹,虽然是一品金丹,无法彻底清除萧九九的病根,但是能够帮助萧九九缓解紧张的情绪,让她的身心得到一定程度的放松。 萧九九对张弛非常信任,毫不犹豫地将金丹服下,吃完之后方才小声问道:“你给我吃的什么?” “春药。” 萧九九俏脸一红,瞪了他一眼。 其实这种情况下张大仙人本不该和她开这种玩笑,他故意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转移萧九九的注意力。 萧九九看了看周围,人来人往的早点铺没有人关注角落中的这对年轻男女,萧九九抬起脚在张弛的脚面上踩了一下,压低声音道:“何必多此一举呢?” 张大仙人反而被撩了,只感觉心头一热,悄然一举。 萧九九看到张弛骤然灼热的目光,一颗芳心也被温暖了,自己一直以来执迷不悟地奋斗在演艺圈,可现在方才知道那一切根本不重要。 张弛道:“我陪你过去。” 萧九九道:“去哪里?” “梁姐那里,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总得面对吧。” 梁秀媛坐在办公室,背朝着门,双目望着落地窗外,并不是因为萧九九的到来,所以她才摆出这样的架势,在萧九九来见她之前,她已经这样看着窗外整整一个小时了,是发呆,也是在思考,这次的危机是她早就预见到的,可她并没有想到一切会来的这么快,主要是问题并非出在萧九九的身上,而是她的母亲。 当初之所以没有放弃萧九九,不仅仅因为张弛的保证,更因为她看好这孩子的未来,而且萧九九平时的表现正常,梁秀媛特地找专家评测过她的心理状况,得出的结论是最近几年不会有什么问题。 萧九九在张弛的陪同下走入办公室内,伸手在敞开的房门上敲了敲。 梁秀媛没有回头,无精打采道:“进来吧。” 萧九九走了进去:“梁姐。” 梁秀媛转过身,这才发现萧九九并不是一个人过来的,和她一起同来的还有一个小矮胖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道:“这位是……” 萧九九道:“这是我叔叔的法律顾问张松张先生。” 张弛取出自己的名片双手递给梁秀媛,梁秀媛的态度很冷漠,她可没心情接待所谓的法律顾问,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足够她焦头烂额了,甚至她都没有去接名片的意思。 张弛见她不接,顺势将自己的名片放在了桌面上。 梁秀媛望着萧九九道:“你是打算单独和我谈还是打算在这位律师的陪同下?”她感到愤怒,声音不由得变得严厉起来。 萧九九有些局促不安,毕竟梁秀媛是她的经纪人。 张弛道:“梁小姐原来是不希望我在场,那我还是回避。” 梁秀媛心说算你有眼色。 可张弛反倒在沙发上坐了下去。 梁秀媛有些动怒了:“张先生如果想要了解公司的事情,我可以把公司的法务叫来陪你。” 张弛笑道:“不用那么麻烦,其实我还有一个身份。” 梁秀媛扫了一眼名片,看到上面新世界集团高级法律顾问的头衔,心说能够在新世界集团担当高级法律顾问的应该有些本事,淡然道:“我是萧九九的经纪人,公司为她配备了专门的法律顾问,而且娱乐圈的事情外行很难搞清从何入手。” 张弛笑眯眯道:“梁小姐是个急性子,都不等我把话说完,其实我是受了张弛先生的委托,全权代理他和贵公司之间的法律事宜。” 梁秀媛目光一亮,正愁找不到张弛呢,现在他的代理律师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了,当初张弛可向她保证过,如果萧九九发生任何问题,造成的所有损失都由他来负责。 梁秀媛点了点头道:“张弛为何不自己亲自来?” 张弛笑道:“我也联系不上他,不过他早就委托过我,所以萧小姐在遇到麻烦的时候第一时间联系我。” 梁秀媛似笑非笑地望着萧九九道:“你就是这个样子,出了事情就找张弛,他也不是万能的。” 萧九九道:“他当然不是万能的,可我知道他会全心全意维护我的利益。” 梁秀媛有些不悦,难道说自己这个正牌经纪人就不维护你的利益了?小妮子对自己有所不满啊。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方案,递给萧九九:“这是公司为你策划的紧急公关预案,你看看。” 萧九九打开来看,张弛也凑了过去。 梁秀媛皱了皱眉头,又拿出一份递给张弛。 张大仙人看得很认真,毕竟梁秀媛也是个厉害角色,必须防止她给萧九九设圈套。 萧九九看到一半就将手中的方案放在了茶几上:“不行,我不同意。” 梁秀媛双手交叉承托着下颌,不紧不慢道:“看完。” 萧九九道:“不用看完,这里面写得是什么啊,把我塑造成一个从小到大受尽虐待缺少母爱的可怜女孩,要让我亲口证明我妈是个恶魔!” 梁秀媛道:“警方的初步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你妈妈已经承认在你继父的酒中下毒,而且是在精神状态正常的状况下。” 萧九九指着这份文件道:“这算什么?落井下石,让我和我的母亲彻底切割,以免她影响到我,让我扮演一个从小就在她的阴影中长大的可怜孩子,博同情,让社会上的所有人更加憎恶我的母亲,证明我在成年后已经和她没了来往,我是靠自己的努力才走到了今天。” “难道不是吗?”梁秀媛对萧九九的反应已经有所准备,这份方案对萧九九来说的确残酷了一些。 萧九九道:“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答应,我知道你担心这件事会给你给公司带来损失,你不用怕,所有的损失我来承担。” 张弛一旁咳嗽了起来。 梁秀媛道:“你承担不起。”目光转向张弛道:“张律师,既然张弛对你进行了全权委托,你应当知道我们之间的协议。” 张弛笑眯眯点了点头,萧九九错愕地望着他,不知他和梁秀媛之间私下里签订了什么协议? 张弛向萧九九道:“萧小姐,可不可以让我和梁小姐单独谈谈。” 萧九九站起身来,梁秀媛道:“九九,带着方案去,你再好好考虑一下。” 萧九九没搭理她,离开了办公室,用力带上了门。 张弛笑道:“萧小姐个性很强。” 梁秀媛道:“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个性太强并不是什么好事。” 张弛道:“我听张先生说,梁小姐一直都很关照她,萧九九能有现在的发展全都是因为您尽心栽培的结果。” 梁秀媛叹了口气道:“除了她倔强的脾气,这孩子倒是一块不可多得的好材料。”对方既然提到了张弛,她不妨把这件事摆上桌面:“张律师应该知道我和张弛之间的那份协议吧?” 张弛点了点头道:“知道,那份协议目前就是我代为保管。” 梁秀媛道:“这次的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很可能会断送萧九九的星途,她妈妈触犯法律,而且又是故意杀人,这件案子会产生很坏的影响,目前事情已经开始发酵,我为她签下的多个代言都面临解约,根据我的预估,就算事情处理顺利,将损失减少到最低,公司面临的损失也会达到八位数。” 张大仙人明知故问道:“多少?” 梁秀媛加重语气道:“上千万啊,这还是少说。” 张弛道:“目前陈玉婷的案子还没有定论,其实就算最后调查结果出来是她杀了人,那有如何?跟萧九九有什么关系?难道还要她去承担连带责任不成?” 梁秀媛道:“张律师,你是律师,你不知道社会影响吗?娱乐圈最重要是人设,陈玉婷杀人和萧九九没有任何关系,我知道,你也知道,可那些投资人、那些导演他们关心得是他们的电影有没有人看,他们的电影能不能赚到钱,你说他们会不会用一个杀人犯的女儿?更何况这个杀人犯还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外面的那些闻风而动的记者早已开始添油加醋地编造新闻了。” 张弛道:“所以你迫不及待地让萧九九和她妈妈做切割,你不觉得这样做对萧九九很残忍?” “身为公司的签约艺人要对公司负责,要对投资人负责,她如果不愿意配合,那么只会造成更大的损失,对公司如此,对她也是一样。”梁秀媛停顿了一下又强调道:“对你的委托人张弛也是一样。” 张弛笑道:“我的委托人好像没必要为这件事负责。” 梁秀媛道:“那份协议白纸黑字的还不清楚吗?” 张弛道:“梁小姐可能没有仔细审阅过那份协议,协议适用的对象是萧九九自身,而且表明了触发赔偿的条件,萧九九现在精神没有任何问题,也不是因为她自身的原因给你们造成了损失,所以我的委托人无需为此承担责任。” 梁秀媛冷笑道:“推得可真干净。” “不是推,是事实,我们都应该尊重事实不是吗?” 梁秀媛道:“事实是,萧九九会因此而断送前程,如果她不及时和家庭进行切割,接下来她将会面对一笔天价的赔偿。” 张弛道:“就算她同意按照你的方法去做,你能保证事情可以顺利解决吗?” 梁秀媛被问住了,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不能,不过我会尽量把损失减少到最低……”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电话,梁秀媛听出对方是谁之后,马上变得诚惶诚恐:“宗先生,您听我解释,这件事是……” 隔着办公桌张弛都能够听到电话中愤怒的吼叫,这个电话是宗宝元打来的,锦城斥巨资拍摄的《海上风云》杀青不久,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宣发现在突然出了这种状况,萧九九是女主角,又是重点的宣发对象,这时候出现这种负面新闻让电影变得前景黯淡。 梁秀媛不愧是老牌经纪人,她镇定道:“宗先生,您不要激动,目前这件事还没有结果,其实任何事都有两面性,至少因为这件事引起了对电影的关注度不是吗?” 梁秀媛本来想缓和气氛,却因为这句话进一步触怒了宗宝元,宗宝元破口大骂道:“去你妈的关注度,我要得是正面的关注度,不是这种负面新闻,我告诉你因为这件事给我造成的损失我会找你算账!告诉萧九九,我饶不了她!” 宗宝元的气急败坏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这部电影投资巨大,非但如此,更是姐夫叶锦堂给他的一次考验,如果他不能通过这部电影证明自己的能力,到时候姐夫就能理所当然地将自己换掉,把他从锦城扫地出门,到时候连姐姐都说不上话了。 本来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大导演霍启良呕心沥血之作,他也看过样片,认为这片子必爆无疑,可现在突然出了萧九九的负面新闻,竞争对手已经开始在这件事上做文章,事关自己在公司的前途命运,宗宝元怎能不着急。 宗宝元粗暴地挂上了电话,梁秀媛无奈地叹了口气,向张弛道:“你都看到了,事发之后,每天都要接到这种电话,不是气急败坏地骂人就是狮子大开口要求索赔,我能怎么办?我当然知道让萧九九公开和她妈妈划清界限有些不近人情,可人情是人情,现实是现实。” 张弛道:“你还要她召开记者招待会?” 梁秀媛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与其等他们胡乱报道,不如我们主动出击,做出公开声明。” 张弛道:“你有没有想过萧九九的感受?你有没有考虑过另外一个可能,如果萧九九按照你的安排去做,记者们又会从另外一个角度来制造文章,说她不近人情,为了自己的前途六亲不认,甚至不惜落井下石。” 梁秀媛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一点她反倒疏忽了。这种可能性的确存在,而且几乎注定会发生。 第三百五十六章 见面 现在的萧九九对她而言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丢掉吧,舍不得,可如果继续攥在手里又免不了烫伤自己,确切地说不是舍不得,而是舍不得她给自己带来的利益。可是当萧九九创造的利益已经不足以弥补她带来的损失,继续维护她又有什么意义? 张弛道:“现在案情还没有明朗,让萧九九过早切割和家庭的关系对她未必有好处,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让她休息,好好将她保护起来。” 梁秀媛冷笑道:“我让她休息,可谁让我休息?投资人、片商、广告商,哪个不是像催命鬼似的找我要说法,我只是一个经纪人,我不是她妈!” 张弛道:“她帮你赚钱的时候你可不这么说,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钱吗,我的委托人让我转告你,你不用担心,萧九九造成的一切损失他来赔偿,当然一切必须在合理核算的前提下。” 梁秀媛道:“这件事最好让张弛自己来找我说。”和其他人的想法不一样,梁秀媛认为张弛是故意在避开自己,按理说萧九九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身为她的好朋友,张弛没理由不出现,过去萧九九的大小事情,他都会在第一时间跳出来为她撑腰,这次有点反常,估计是因为当初他们之间的协议,张弛自己不敢过来见面,反倒派了一个律师,这小子滑头的很。 张弛道:“张先生行踪不定,我也联系不上他,不过他年前应该回来。” 听他这样说,梁秀媛越发怀疑他和张弛一直在秘密联系,他现在的行为就是受了张弛的委托,梁秀媛道:“那你帮我转告张弛,别忘了当初我们的那份协议,还有,萧九九如果还想继续在这个圈子里走下去,最好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张弛微笑道:“萧九九的事情,我说了不算,不过你说了也不算,你让她和家庭断绝关系,也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有没有考虑过她妈妈会怎么想?” 梁秀媛道:“我问过她妈妈的意见,陈玉婷也愿意配合。” “你见过她?” 梁秀媛道:“她已经这个样子,当然不想再连累自己的女儿。”叹了口气道:“真不明白,她为何会这么狠心,居然可以向一个不离不弃悉心照顾她那么多年的身边人下手。” 张弛道:“她精神有隐疾。” 梁秀媛道:“根据我目前了解到的状况,她精神上没什么问题,可就算她是个正常人,仍然有人会在这件事上做文章,我们提出的方案考虑到了大家的利益,尽可能从萧九九的角度出发,说句心里话,她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当然不想她的前程因为这件事毁掉。” 张弛微笑道:“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她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梁秀媛道:“你不明白。” 张大仙人心说还有什么我不明白的,你无非就是担心失去了这棵摇钱树。 梁秀媛抬起手腕看表,以这种方式婉转提醒对方自己已经没兴趣跟他谈下去了。 张弛搞清了她的目的,也没有继续和她聊的打算,资本是无情的,梁秀媛必然会为了减少损失不惜代价地向萧九九施加压力。 张弛向梁秀媛告辞出门,在休息室里回避的萧九九看到他出来,马上也跟着要走。 梁秀媛从办公室里出来了,可不是为了送张弛,她叫住萧九九:“九九,你来一下。” 萧九九朝张弛看了看,张弛朝他笑了笑,萧九九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主心骨。 张弛表示先去地下停车场等她,离开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前来的刘宝柱,刘宝柱拦住他,凶巴巴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瞪着他。 张弛现在不想跟他打交道,主动让开道路,可刘宝柱又把他给挡住了:“你就是萧九九的法律顾问?” 张大仙人点了点头。 刘宝柱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指着张弛的鼻子道:“我是她的助理汤米,我告诉你,少插手我们的事情,不然我饶不了你。” 张弛笑道:“你别指我啊,这样很不礼貌。” “我就指你怎么着?我不但指你,我还戳你呢。”刘宝柱伸出手指头照着张弛的胸口就戳,指尖刚刚碰到张弛的衣服,就被他一把抓住了手指,轻轻一拧,刘宝柱负痛,噗通一声就给他跪下了。 张弛笑道:“这么大礼,还没过年呢,我受不起啊。” 刘宝柱疼得呲牙咧嘴:“放开……放开……保安……” 张弛已经放开了他,刘宝柱什么货色他当然清楚,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抛下刘宝柱大步向电梯走去。 张弛在地下停车场等了半个小时才见萧九九出来,发现她脸色不好看,等她上车之后问道:“梁姐没难为你吧?” 萧九九叹了口气:“还是那件事,向我施压。” 张弛道:“其实她也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提出的方案对你的确也有些好处。” 萧九九摇了摇头道:“那是我妈,我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 张弛道:“你和她也有很长时间没见面了。” 萧九九道:“我恨她!”说完扭过脸去,张弛从车窗的倒影中看到她的双眼中有泪光闪动。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了萧九九,萧九九擦去泪水:“我想跟她见面。” 张弛道:“也好,不过这件事可能要得到警方的允许。” 萧九九道:“今天一早我和吕大哥联系过,让我等他电话。” 说话的时候,吕坚强打来了电话,让萧九九现在就过去。 两人来到看守所,吕坚强已经到了,看到萧九九带着张弛过来,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道:“萧九九,我不是让你一个人过来的吗?” 萧九九道:“公司让我必须在法务的陪同下,吕大哥,对不起。” 吕坚强咳嗽了一声,提醒道:“这里是看守所。” 萧九九赶紧改口道:“对不起吕队。” 吕坚强道:“和张弛联系了吗?”身为张弛的结拜兄弟,当然知道萧九九和自己兄弟之间的特殊关系。 萧九九摇了摇头。 吕坚强也就没问,轻声道:“好不容易才申请到这次见面的机会,你要珍惜,记住,尽量不要刺激她,你是她女儿,也想搞清事实真相对不对?” 萧九九道:“吕队,您放心吧,我会尽量配合你们工作。” 吕坚强暗叹,这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儿,不需要过多的提醒,目光转向张弛道:“你是律师,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知道吧?” 张弛道:“吕队,我就是陪同,我不说话。” 吕坚强道:“言多必失,不说话也好。” 一名女警推着轮椅出来,陈玉婷坐在轮椅上,手上带着手铐,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天,原本一头黑发已经变得花白。 在吕坚强的安排下,这次不用隔着玻璃见面,当然这也是出于搞清案情的考虑,希望萧九九的出现能够对案情有所推动,虽然陈玉婷已经承认人是她杀的,可整件案子还存在几处疑点。 陈玉婷见到女儿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整个人早已麻木。 萧九九本来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看到母亲现在的样子仍然感到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涌出来,她强忍着泪水,酝酿了一下情绪,方才道:“你……还好吗?” 陈玉婷冷漠的目光审视着自己的女儿:“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我现在这个样子不正是你期待中的那样吗?” 吕坚强一旁站着,他还从没见过这样冷漠的母亲,看来关于母女两人早已断绝关系不再往来的消息并非空穴来风。 张弛却感觉到陈玉婷的心跳明显加速,她的内心绝非表现出的那样冷漠。 萧九九道:“佟叔叔的事情……” 陈玉婷粗暴地打断她道:“没错,是我杀了他。” 张弛道:“佟建军照顾你那么多年,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你们还是夫妻,你为什么要杀他?” 吕坚强有些郁闷,是谁刚刚表示不说话的,这货怎么出尔反尔,不过张弛问得正是他想问的,反正已经这样了,不如听听陈玉婷的回答。 陈玉婷奇怪地看了张弛一眼:“你是律师?” 张弛道:“算是吧,我是萧小姐的法律顾问,并不是您的辩护律师。” 陈玉婷道:“我不需要辩护,我为什么要杀他?在你们眼中,我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佟建军照顾我那么多年,我却恩将仇报,是,我就是这样,我厌倦了被他照顾,厌倦了用我的残缺和不幸去成全他的道德和爱心,你们不会理解的,这世上的每个人都在想尽办法地活得长久,可我不一样,我每天都在考虑如何死去,他不让我死,所以我就让他死!” 她的声音不大,语调温柔,娓娓道来,可这番话却让在场的人心惊肉跳,这女人的内心是如何扭曲。 张弛望着陈玉婷的双目,虽然陈玉婷极力掩饰,可他仍然能够看到她潜在的悲伤,一个人在撒谎的时候,生理特征会有细微变化的,即便是内心强大如陈玉婷,也会有变化,这些变化可以瞒过别人却瞒不过张弛。 萧九九道:“当年你对我爸也是这样吧?” 陈玉婷道:“是,你爸也是我害死的。” 萧九九的眼圈红了。 陈玉婷道:“我知道你今天来的目的,你是大明星,担心我这个杀人犯的母亲会影响到你的前程对不对?” 萧九九紧紧咬着下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竭力控制着自己,忽然后悔今天的这次见面。 陈玉婷道:“我们早就断绝了母女关系,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连累你。” 萧九九点了点头。 陈玉婷道:“到此为止吧,我们没什么话好谈,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就算断绝了母女关系,你仍然会连累她。”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说话的是张弛,张弛望着陈玉婷。 陈玉婷皱起眉头道:“你是什么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张弛道:“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我知道有人通过一些途径暗示过你,只有和萧九九撇开关系,才能对她造成最小的伤害,才不至于耽误她的前程,可是如果你当真相信了这种建议,那就错了。” 陈玉婷望着张弛的眼睛,感觉他的目光如同磁石一样吸引住了自己。 张弛道:“血缘关系不是你想切断就能切断的,哪怕是你们在最有影响力的报纸上刊登断绝关系的声明,也改变不了你是她生母的事实,如果是你杀了佟建军,那么萧九九就是杀人犯的女儿,永远都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陈玉婷的瞳孔骤然收缩,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层,可她心中还是想着尽可能离女儿远一些。 吕坚强不得不提醒张弛:“张律师,注意你的言辞。”这小子话太多,虽然说得不错。 张弛向吕坚强笑了笑:“抱歉,吕队也想搞清事实真相,我接下来的几个问题可能对你侦破此案有莫大的帮助。” 抛出一个让吕坚强无法拒绝的诱饵,吕坚强高度怀疑这是个骗子,本来还怀疑这小子的律师身份,就从他这张嘴,肯定不会有错了。 陈玉婷道:“我不想和你谈。” 张弛道:“杀人都不怕,谈两句有什么好怕的?除非你对案情有所隐瞒,人不是你杀的。” “人就是我杀的。” “我听说佟建军照顾你非常周到,你们在一起生活之后,所有的家务都是他承包,因为你身体残疾的缘故,所有的饭菜都是他做好端到你的身边,请问你是如何在他的饭菜里下药的?” 陈玉婷道:“难道他要时刻不停地跟着我?” “出门呢?每次你出门无一例外是佟建军陪伴,你什么时候买得毒药啊?” 陈玉婷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警察啊?” 张弛问得这些问题,正是吕坚强想问的,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结案,就是因为他发现其中存在几处无法解释的疑点。 吕坚强道:“根据你的交代,你在佟建军的茅台酒里面下了毒?那酒是从哪儿来的?” “我买的!” “好像是张弛送给你们的吧?”张大仙人不紧不慢道。 第三百五十七章 谁在说谎 陈玉婷愕然望着张弛,这件事他怎么知道,越看张弛越是觉得摆脱不开他的目光,张弛之所以说那么多用意就是要吸引陈玉婷的注意力,只有陈玉婷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他才方便对陈玉婷暗中施展手段,暂时掌控她的意识,让她说出实话。 当初跟秦君卿学到的精神控制在幽冥墟没能派上太大的用场,今天终于得到了发挥的机会。 陈玉婷感觉对方仿佛能够看透自己的内心,不由得慌张起来。 张弛道:“你和佟建军一起生活,下毒的机会的确有很多,可是因为你身体的原因,对别人很简单的事情对你却非常的复杂,拿酒、下毒、倒酒,这一系列的行动想要顺利地完成可不容易,对了,你当时是从什么地方拿了那瓶茅台酒?” 审案不是张弛的专业,他之所以这么问真正的用意是拖延时间,争取完全击破陈玉婷的精神防线,想要控制陈玉婷的精神并不容易,可是让她放下内心的抵御机制,说出实话并不困难。 果不其然,陈玉婷的内心防线开始松动,她不停地摇头,旁边的女警本想阻止张弛继续问下去,吕坚强用目光制止了她。 张弛忽然大声道:“人不是你杀得对不对?” 陈玉婷被他突如其来的大吼吓了一跳,颤声道:“我没杀他,老佟不是被我杀的,凶手威胁我……他威胁我……是他害死了九九的爸爸……是他杀了老佟……他……他是个恶魔……他……他……” 所有人都被陈玉婷的话惊住了。 萧九九道:“别问了,她吓坏了。” 陈玉婷双手抱着头,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他不是人……他……他……他……”她捂住面孔失声痛哭。 萧九九怒道:“别问了!” 张弛无奈地摇了摇头,萧九九这个时候不该打断自己,母女连心,她嘴上不承认这个母亲,事实上还是心疼她。 吕坚强道:“他是谁?” 萧九九道:“求您了,别问了,她都这个样子了,就快崩溃了。” “我没事!” 陈玉婷抹去脸上的泪水,做了一次深呼吸,目光已经脱离了张弛的羁绊,脸上的表情也渐趋冷静。 张大仙人暗叫不妙,好不容易才让她上道,这下因为萧九九的打断而前功尽弃了。功亏一篑,不过这也怪不得萧九九,毕竟是骨肉之情,看到母亲这个样子,她自然不忍心。 恢复冷静的陈玉婷看了女儿一眼,冷漠的目光变得温柔了许多,她轻声道:“可不可以让她回避?” 萧九九有些错愕地望着母亲,发问的是张弛和吕坚强,她怎么让自己离开?吕坚强道:“你们两个可以走了。” 陈玉婷却道:“这位律师不用回避。” 萧九九只好起身,低声道:“我去外面等。” 萧九九走后,陈玉婷要求道:“可不可以给我一瓶水。” 吕坚强示意那名女警去拿水,他在张弛的身边坐了下去,向陈玉婷道:“你应该知道故意杀人的后果。” 陈玉婷微笑道:“我懂法。”目光转向张弛道:“你不像律师。” 张弛开始担心陈玉婷揭穿自己刚刚控制她意识的事情,还好陈玉婷并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吕坚强道:“你应该有情况反应吧?”让萧九九出去肯定是出于这个原因,有些话不想让女儿听到。 陈玉婷道:“我没杀佟建军。”她语气坚定,口齿清晰,吕坚强和张弛都听得清清楚楚。 吕坚强道:“既然人不是你杀的,那么你认为会是谁?” 陈玉婷道:“安崇光!” 比起吕坚强,张大仙人内心来得更加震撼一些,这事儿居然扯到了安崇光的身上,忽然想起送萧九九回家的那个晚上,安崇光和萧长源就在门口说话,当时张弛也没多想,更没有想到这起杀人案会和安崇光扯上关系。 “你看到他杀人了?” 陈玉婷摇了摇头:“我知道一定是他,当年他明明知道我已经有了丈夫,他还纠缠我,是他设计杀死了我的丈夫,他还威胁我,如果我敢把他的事情说出去,他……他就杀死我和女儿,他……他还强暴了我……” 张大仙人天雷滚滚,一个女人按理不会拿这种事情撒谎,安崇光啊安崇光,你看起来浓眉大眼道貌岸然,想不到居然干这种寡言廉耻毫无下限的事情,难怪陈玉婷让萧九九离开,这种事情的确不适合让她听到。 吕坚强道:“陈玉婷,你说得是过去可能发生过的案子,我们现在需要解决的首要问题是佟建军被杀一案,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你并没有亲眼看到安崇光杀人,而是你认为他杀了人?” 陈玉婷道:“我不该将过去的事情告诉建军,他知道当年安崇光对我做得坏事非常生气,所以去找他理论,安崇光知道他的丑事败露,所以才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吕坚强道:“你说得这些事情全都亲眼看到了吗?安崇光什么时候到了你的家里?又是什么时候实施下毒?佟建军什么时候和他见了面?” 陈玉婷的情绪忽然变得激动了起来:“为什么要问我?你为什么不去问安崇光,去问那个杀人犯,那个强奸犯,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吕坚强看到无法继续问下去,示意那名女警将陈玉婷带走。 张弛一旁坐着,扮演着一个旁观者的角色,警方问案本来就没他什么事情,如果不是陈玉婷让他留下,他刚刚也和萧九九一起出去了,张弛总觉得陈玉婷有猫腻。 吕坚强道:“你怎么看?” 张弛愣了一下:“我?” 吕坚强点了点头道:“不是你还有谁?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张弛道:“查案不是你们警方的事情吗?我还是别乱给意见的好。” 吕坚强道:“她明显在撒谎,故意把安崇光给扯进来。” 张弛道:“安崇光是谁?我不熟。” 吕坚强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总觉得你和我一个朋友很像,萧九九脾气很怪,合得来的人不多,能让她言听计从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张弛焉能听不出吕坚强对自己的暗示,这位义兄是刑侦高手,他见识过自己的超能力,还知道隐身丹的存在,更重要的是吕坚强的未婚妻胡依琳曾经是他的辅导员,也是一位超能力人士。吕坚强十有八九察觉到自己的真正身份,不过他也不能确定,所以才旁敲侧击地试探自己。 张弛笑道:“吕队说得是张弛张先生吧,我和他很投缘。” 吕坚强道:“你们一定是很好的朋友了,奇怪,我们怎么没遇见过。” 张弛道:“我的主要工作是为新世界集团服务,我和他是业务关系,普通朋友吧。” 两人一起出门,萧九九在外面等着,看到他们出来,赶紧迎了上来:“她怎么样?” 吕坚强道:“放心吧没事。” “她说什么了?” 吕坚强将目光投向张弛,其实他有点担心张弛乱说。 张弛道:“毫无价值的一番话,看来她的精神状况有些不稳定。” 吕坚强对他的回答表示满意,跟着点了点头道:“你们先回去吧,案情如果有进展我会及时联络你们。” 萧九九道:“可她说她没杀人,以她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可能独立完成这件凶杀案。” 吕坚强道:“萧九九,你认识安崇光吗?” 萧九九愣了一下:“不熟悉,倒是见过,怎么?案子和他有关?” 吕坚强笑道:“不是,我就是随口问问。” 三人离开了看守所,各自上车,萧九九关上车门,向张弛道:“她说了什么?你一定有事瞒着我。” 张弛道:“没什么,她就是反复说自己没杀人,说这件事和她无关。” “那她之前为什么要承认?” 张弛摇了摇头道:“让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情,查案还是交给吕坚强,相信他会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萧九九的手机响了起来,却是梁秀媛又打来了电话,帮她约了个专访,萧九九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张弛提出去文明巷陈玉婷的住处看看。 现在这里已经空无一人,房门也上了锁,如果没有张弛陪同萧九九一个人是不敢回来的。 萧九九打开房门,张弛跟着她走了进去,院子里有些凌乱,过去的那些花草因为无人照管,大半已经枯死。 院子里,房间里,凡是有台阶的地方都用水泥修筑了无障碍坡道,为了方便进出,门槛也都拆除了。虽然都是一些小事,可通过这些细节也能够看出佟建军对陈玉婷的照顾无微不至。 张弛来过这里几次,从他看到的情况,佟建军对陈玉婷也够体贴,所以一开始他就对陈玉婷杀死佟建军持怀疑态度。 陈玉婷刚刚推翻了口供,当着他们的面否认杀人,还将矛头指向安崇光,张弛对她所说的事情并不相信,安崇光虽然有些虚伪,可还不至于去做强暴这种低级的事情,退回二十年安崇光肯定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女人缘肯定不错,而且他这么爱惜羽毛的人怎么可能去做这么卑鄙的事。 萧九九道:“警方勘查过现场,所有和案情相关的东西都拿走了。” 张弛点了点头,来到酒柜前,看到里面放着一瓶没开封的茅台,这瓶酒应该是他上次送的,另外一瓶开过封的已经被警方拿走化验了。 张弛拿起那瓶酒看了看,没开封。 萧九九道:“她坐在轮椅上根本没可能拿到这瓶酒。” 张弛道:“你不相信是她杀了人?” 萧九九道:“你觉得呢?” 张弛拿起酒瓶晃了晃,感觉里面有些异样,当着萧九九的面他并没有声张。 萧九九看到他始终拿着那瓶酒不放,还以为他惦记上了,轻声道:“你想喝就拿去。” 安崇光在办公室接见了吕坚强,他和吕坚强曾经见过面,可他并没有想到吕坚强这次来的目的是调查自己。 吕坚强讲明自己的来意之后,安崇光微笑道:“吕队有什么问题只管问,我会配合你的工作。” “谢谢!” 吕坚强取出录音笔,征求安崇光的意见,安崇光点了点头表示他可以进行录音。 吕坚强道:“安局,请问您和佟建军认识多久了?” 安崇光想了想道:“大概有二十几年了吧,过去曾经一起打过球。” “那是老朋友了?” 安崇光摇了摇头道:“朋友算不上,应该是球友吧,年轻时候的事情,后来大家都各有各的工作,很少去球场了,慢慢的联系也就少了。” 吕坚强道:“你们平时经常在一起聚会喝酒吗?” 安崇光道:“很少,上次都好像在二十年前了,我工作性质比较特殊,平时很忙,朋友也不多。” 吕坚强道:“可我听说佟建军死后,您还专门登门去吊唁,普通关系应该不会专门走一趟吧。” 安崇光笑了起来:“这样啊,其实中间还有一层关系,佟建军的妻子陈玉婷,她前夫的弟弟萧长源过去是我的下级,我是从他那里听说佟建军的事情,那天去他们家并非专程去吊唁,而是我顺路送萧长源过去,这一点你可以去找他核实。” 吕坚强点了点头。 安崇光道:“你该不会怀疑我和佟建军的死有关吧?” 吕坚强笑道:“例行调查,安局不用多想。” 安崇光道:“我听说是陈玉婷下毒谋害了佟建军,而且她已经认罪了。” 吕坚强道:“情况又有了变化,她现在推翻了口供,说杀害佟建军的另有其人。” 安崇光道:“怎么?她还有同谋。” 吕坚强道:“所以我才重新调查,争取掌握更多的情况。” 安崇光微笑道:“所以你从我开始调查?” 吕坚强道:“我进入警界办理第一个案子的时候,我师父就告诉我,一个合格的刑警绝不可以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再复杂的案子都会留下蛛丝马迹,而破案通常就是从这蛛丝马迹中抽丝剥茧得到的。” 安崇光道:“不错,你师父是个明白人。” 吕坚强道:“您和陈玉婷熟悉吗?” 安崇光早就预料到他会有此一问,点了点头道:“过去我们一起打球的时候,她跟着佟建军过来当过观众。” “大概多少年了?” “二十多年了吧,对了陈玉婷和佟建军是初恋,可后来不知为什么他们没有走到一起,陈玉婷嫁给了萧长源的哥哥,听说是家庭的压力,佟建军当时很伤心,那天我们一起喝了酒,他还喝多了,是我把他送回家,所以我记忆非常深刻。” 吕坚强道:“陈玉婷年轻的时候非常漂亮吧?” 安崇光意味深长地望着吕坚强,从他的这个问题中,他敏锐觉察到了对方的意图,笑了笑招呼吕坚强道:“尝尝我们局里的咖啡。” 吕坚强品了口咖啡,赞道:“味道好极了。” 安崇光笑道:“不是我自夸,我们局里的咖啡要比星巴克好的多,我这个人生活非常挑剔。”他也饮了口咖啡道:“陈玉婷年轻的时候的确非常漂亮,身边的追求者众多,我和她接触不多,对她了解可能有些片面,就我个人的观点,她脾气不好,佟建军在她面前处处陪着小心,我们一起打球的伙伴经常拿这件事来取笑他。” 吕坚强道:“你们一起打球的球友中有没有人追求陈玉婷?” 安崇光摇了摇头道:“我知道的应该没有,当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肯定有人动过心,但是没有人付诸行动过,朋友妻不可欺嘛。” 吕坚强跟着笑了起来,放下咖啡杯道:“安局当时动过心没有?” 安崇光笑眯眯指着他道:“小吕,这个问题有点不礼貌啊。” 吕坚强笑道:“我也就是壮着胆子问问。” 安崇光道:“我当时有女朋友,而且我的女朋友也很漂亮。” 吕坚强道:“您夫人。” 安崇光摇了摇头,目光显得有些迷惘。 吕坚强不好继续问这个问题,毕竟涉及到安崇光的隐私:“安局,您能把最近一次和佟建军见面的情况描述一下吗?” 安崇光道:“应该是前年的事情了,我去文明巷给我的老领导秦老拜年,刚好遇到了他,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他住在那里,还和陈玉婷一起生活。” 吕坚强道:“您不知道他们结婚的事情?” 安崇光道:“太久没联络了,怎么可能知道。”他又喝了口咖啡道:“你今天来找我了解情况,是不是怀疑我和佟建军的案子有关?如果你对我产生了怀疑不妨明说,我可以提供自己无罪的证据,主要是不想你误入歧途。”他的语气仍然温和,但是吕坚强从他的目光中已经读到了不悦。 吕坚强道:“安局,您和陈玉婷有多久没见过面了?” 安崇光道:“终于绕到重点问题上来了,我和陈玉婷至少二十年没见过面,我和她没什么交往,更谈不上什么单独见面。” 第三百五十八章 冒犯 吕坚强道:“您和他们夫妇之间过去是否有过节?” 安崇光隐约猜到吕坚强因何而来。 “是不是陈玉婷说我什么?” 吕坚强没有马上回答,静静等待着安崇光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 安崇光道:“没关系,你可以照实说,其实就算你不说,我打个电话就能知道。”以他的身份和级别,想搞清这件事非常清楚,他的话中还隐藏着威胁吕坚强的意思,如果他给吕坚强的上级打电话,估计这小子回去一定会被领导斥责。 吕坚强想了想,决定还是将陈玉婷说得话描述一遍,其实他也高度怀疑陈玉婷所说的事情和事实不符。 安崇光听他说完,不怒反笑:“荒唐,你不觉得荒唐吗?” 吕坚强道:“身为一个警察,我只会用证据去证明一件事是否荒唐。” “你该不会相信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女人说的话吧?” 吕坚强道:“已经找专家鉴定过,目前她的精神状态正常。” 安崇光道:“她是诬陷!” 吕坚强道:“根据您刚才所说,您和佟建军是普通朋友,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交往过,您和陈玉婷的关系更加陌生,既然这样,她为什么要诬陷一个关系如此普通的人?为什么会首先想到您?究竟是什么原因她才这么恨您?”他口中虽然还带着尊称,但是一连串的发问却毫不客气。 安崇光笑道:“你的提问很不礼貌,你分明是先假设我做过这些事情,然后等我逐一反驳自证清白,我完全可以不回答你的这些提问。”虽然心中不爽,可安崇光仍然表现得非常礼貌和克制。 吕坚强道:“安局,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其实就我个人而言,我对她的话是不相信的。” 安崇光道:“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恨我,对我而言,她只是别人的女朋友,她的确很漂亮,可我这个人是不屑于去做那种卑鄙无耻的事情的,我现在对这件事也有些兴趣了,我也想知道原因,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助你,我有无数种方法让她说实话。” 吕坚强道:“这是我的分内事,就不劳安局费心了。” 安崇光道:“希望你能够尽快查清真相,三天时间够不够?” 吕坚强微微一怔,安崇光分明是在给他下最后通牒,潜台词就是,如果三天内不能证明他的清白,那么他就会亲自插手这件案子,吕坚强相信安崇光有这个能力。但是他并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点了点头道:“安局请多些耐心,我会尽快搞清事实真相。” 安崇光对他的这句话很不满意,冷冷道:“是还我一个清白。” 吕坚强微笑道:“一定!” 一天内两度提审同一个嫌疑人,在吕坚强的警察生涯中很少,但是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必须要当面询问。 现在的陈玉婷精神状态比起上午要好许多,脸上不见一丝一毫的慌乱,淡定的目光看了一眼吕坚强道:“我就猜到你还会回来找我。” 吕坚强道:“定案之前咱们少不了打交道,所以你不妨坦诚一些,这样你我都能省去许多的麻烦。” 陈玉婷道:“你们当警察的应该最不怕麻烦。” “谁说的?我希望社会和谐安定,最好一个犯罪分子都没有,平时喝喝茶读读报多好。” “真要那样你就失业了。”陈玉婷居然调侃起了他。 吕坚强道:“真要是那样我就算失业也心甘情愿。” 陈玉婷道:“去找过安崇光了?” 吕坚强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他肯定不会承认,说我诬陷他对不对?” 吕坚强没有直接回答:“我们办案是要讲究证据的。” 陈玉婷道:“证据我有啊。” 吕坚强心中一惊,陈玉婷说得这么有把握,难道她真有可以指证安崇光的证据? “什么证据?” “安崇光怎么跟你说的?” 吕坚强道:“他说过去和你的丈夫是球友,他跟你只是见过几次面,他和你不熟。” “他真是这么说?” 吕坚强点了点头。 陈玉婷向前欠了欠身子,低声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吕坚强道:“可以,我一定会公事公办。” 陈玉婷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接下来我告诉你的事情你能帮我保密吗?”目光看了看吕坚强放在桌面上的录音笔。 吕坚强想了想,他关上了录音笔,根据陈玉婷的要求,让陪同的女警暂时回避。 陈玉婷道:“我的证据就是我的女儿,他强暴了我,你可以给他做个亲子鉴定,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脱下他的裤子看看,他下面那根东西上是不是有一块心形的胎记。” 吕坚强脑子嗡!的一下就大了,自己是在调查凶杀案,陈玉婷却故意将自己一步步引向一宗陈年的狗血旧事,萧九九是安崇光的女儿?可即便这是真的,也不能证明安崇光当年强暴过她。吕坚强现在有些怀疑安崇光在说谎了,他和陈玉婷之间的关系绝不会像他自己所说的那么简单。 眼前的这个女人也没那么简单,她故意干扰自己的判断,有意将自己引向另外一条线,幸好吕坚强的头脑足够清晰,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主要任务是什么:“这件事我会留意,你之前说杀死你丈夫佟建军的另有其人,你能不能明确地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你都问过一次了,好,我就再说一遍,安崇光,是安崇光害死了我的丈夫,因为我丈夫知道他当年强暴我的事情,所以去找他讨还公道,安崇光为了保住这个秘密不惜杀人灭口。” 吕坚强道:“如果他真想杀人灭口的话为什么会放过你呢?” 陈玉婷笑道:“你还是不相信,也许他对我还有那么一点感情,也许他认为我精神上有问题,我的话没有人会相信,我有证据。” 吕坚强道:“交给我。” 陈玉婷摇了摇头道:“用亲子鉴定的报告来交换。” 吕坚强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如果你有证据请马上拿出来,这是帮助你自己。” 陈玉婷道:“我知道,你也不用跟我说什么大道理,我不在乎,我要得是一个公道,一个说法,你帮我转告安崇光,如果他不说实话,我会把他做过的丑事在法庭上说,到时候我看他还能不能道貌岸然的继续当他的正人君子。” 吕坚强道:“有没有想过这件事会给你的女儿带来伤害?” 陈玉婷反问道:“什么伤害?真相和谎言哪个更重要?我本来就不想她呆在娱乐圈,毁了她的前程吗?我不在乎,我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哪还有精力去照顾她?” 吕坚强道:“开始为什么要认罪?” 陈玉婷道:“我的精神有问题,想法经常会改变,也许你下次来,我又承认是我杀了佟建军呢。” 吕坚强道:“你有证据?” 陈玉婷道:“我有证据可以证明是安崇光杀了佟建军,但是我现在不会交给你。” 吕坚强真正感到棘手了,他意识到陈玉婷绝非开始表现出的软弱,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内心极其的强大,她利用自己想要得到真相的心理,一步步引导他帮助她达成目的,无论吕坚强承认与否,安崇光已经成为他绕不开的墙,难道真要安崇光介入这件事? 让安崇光和萧九九做亲子鉴定?这件事和凶杀案本身并无关系,如果提出这样的要求,安崇光只怕要气得七窍生烟。 吕坚强陷入深深的矛盾中,他决定再去文明巷陈玉婷的家中走一趟,既然陈玉婷说有证据,那他权且相信她的手中真有证据,以陈玉婷的身体状态,她不会将证据藏在其他的地方,十有八九就在她自己的家中,也许他们在调查中忽略了什么。 吕坚强的手中有陈玉婷家的钥匙,这是为了调查取证方便,虽然警方早已完成了调查取证的工作,可备用钥匙始终还留在他这里。 吕坚强来到文明巷的时候,在路口遇到了安崇光。 这次的不期而遇让吕坚强对安崇光的疑心又重了几分,安崇光望着这位年轻的警察,唇角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吕坚强主动招呼道:“安局,这么巧啊。” 安崇光解释道:“我来探望秦老,来这里查案啊?” 吕坚强道:“时间紧迫,我必须抓紧,来案发现场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忽略的证据。” 安崇光道:“敬业。” 文明巷很狭窄,两人都是将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步行进来,所以才会在巷口相逢。 前往秦家要先经过陈玉婷的家,吕坚强停下脚步向安崇光道:“我到了!” 安崇光微笑道:“那咱们后会有期。”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听到吕坚强道:“安局,要不要一起进来看看。” 安崇光回过头,审视着吕坚强的双眼,他将吕坚强的邀请理解为一种隐晦的挑衅,安崇光点了点头道:“好啊!” 吕坚强先摁响了门铃,确信里面没人,这才拿出钥匙开了门。 安崇光道:“有钥匙啊,多此一举。” 吕坚强道:“人家也有家人,如果我直接开门进去刚巧遇到了总是不好。” 安崇光道:“想得蛮周到,还是多此一举。” 吕坚强道:“安局年轻的时候经常来吧?” 安崇光道:“我和萧长源是工作之后才认识的,我和他哥哥并不熟。” 吕坚强道:“听说萧家和秦家是世交,秦老和萧九九的爷爷有过命的交情。” 安崇光道:“秦老是我的老领导,老上级,所以我就应该认识萧九九的爷爷?你在警校的时候学得是推理还是推磨?” 吕坚强笑了起来,他开始四处勘查。 安崇光双手插在大衣的兜里,站在院子的中间,环视周围,然后抬头看着天空,不知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吕坚强的勘查从院子里进入了房间内,他很快就发现酒柜里少了一瓶酒,此前他勘查过现场,记得这里应该摆放着一瓶没开封的茅台酒,看来是被人拿走了,不可能是他们的人,应该是萧家自己人。 安崇光跟着走入了房间内:“陈玉婷瘫痪不少年了吧,老佟对她可真是够体贴的,好人啊。” 吕坚强道:“好人未必都有好报。” 安崇光笑了笑没说话。 吕坚强道:“房子是萧家的,萧长源也够意思,哥哥去世之后,让嫂子继续住着。”转向安崇光道:“萧长源为人怎么样?” “好人,工作兢兢业业,对待同事热情坦诚,不过他现在的关系都在水木,你如果想彻底了解就要去学校走一趟。” 吕坚强道:“我刚才又去了一趟看守所。” 安崇光道:“陈玉婷说实话了?” 吕坚强道:“她说有证据。” 安崇光不屑笑道:“有证据就让她拿出来嘛,刚好帮我证明。” 吕坚强道:“她说了一件很荒唐的事情,您要是知道肯定会气疯了。” 安崇光道:“故意吊我胃口啊,说吧。” 吕坚强道:“您是不是有块心形的胎记啊?” 安崇光没有生气,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荒唐,果然够荒唐,是啊,的确有啊,我的不少朋友都知道啊,她一定是听佟建军说的,这个老佟什么都往外说。” “您不是说佟建军并不是你的朋友吗?” 安崇光道:“一起打球,一起洗澡不是很正常吗?难道就因为她的这句话,你就认为我做过那些无耻的事情?” 吕坚强道:“这的确算不上什么有力的证据,所以我才说她荒唐,不过她还说了一件更加荒唐的事情。” 安崇光饶有兴趣地望着吕坚强,这小子还真是有胆色,在自己的面前步步为营,真把自己当成嫌犯了。 吕坚强道:“您有几个子女?” 安崇光道:“没有啊,我太太身体不好,所以我们选择丁克。” 吕坚强道:“说句冒犯您的话,除了您夫人,您还有没有……” 安崇光冷冷望着吕坚强道:“你很没有礼貌,知道冒犯还要明知故犯,你还很有胆子,不过人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三百五十九章 记录 吕坚强道:“我是假设,假如您在外面有一个孩子,您并不知道她的存在呢?” 安崇光道:“你的假设不成立,我这个人一直洁身自好,不然我也不会躺堂堂正正地走到今天。” 吕坚强道:“可陈玉婷为什么一口咬定萧九九是您女儿呢?” 安崇光用力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我和她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什么,萧九九跟我更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吕坚强道:“我也相信,可陈玉婷威胁说要在公开审判的时候说出这件事。” “这疯女人为什么要针对我?”安崇光眉头紧皱,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在什么时候得罪了陈玉婷。 吕坚强冷静观察着安崇光,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充满成熟魅力的男人,他修养很好,即便是生气也只是皱一下眉头,抿一抿唇角,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失去理智。 安崇光走了几步:“我不会无聊到去做什么亲子鉴定,佟建军的案子并不难查,文明巷周围有不少的监控,只要调取监控,就能够掌握他遇害当天,有什么人进入文明巷,有什么人进入了他们的家里,缩小调查范围之后,再逐个提审嫌疑人,真相不就清楚了?” 吕坚强道:“文明巷的监控并没有直接对准这里的。” 安崇光道:“至少能够证明,我在案发当天并没有来过这里,我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 吕坚强道:“陈玉婷虽然有过精神疾患的病史,可是她现在非常的清醒,这次将矛盾指向您应该不是偶然。” 安崇光道:“我和她无怨无仇,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没有太多的交集,更没有发生过感情,私生女的事情无从谈起,你应该去调查她,她的背后是不是有人指使,是不是有人跟她合谋害死了佟建军,然后又将矛头指向我。” 吕坚强道:“安局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他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安崇光摇了摇头道:“破案是你的工作,我现在只是一个受害者。” 吕坚强道:“谢谢安局对我的信任。” 秦老双手拄着拐杖,身体笔直地坐在躺椅上,阳光不好,还有些风,大冷的天他就这样坐在院子里,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就这样一动不动。 家里新换了保姆,在一旁收拾着院子,时不时偷偷看看这脾气古怪的老头儿。 听到门铃声,秦老双手将拐杖重重点了点地面:“去开门,难道还要让我这个瞎子去开?” 保姆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围裙上擦了把手,然后去开门。 进来得是神秘局长安崇光,安崇光没有在陈玉婷家里呆太长时间就先行离开了,他的确是来探望秦老的。 安崇光招呼道:“秦老,大冷的天怎么坐在外面啊?” 秦老道:“安大局长,今儿是西北风啊,怎么把你给吹来了。” 安崇光笑道:“路过附近,来看看您。”他将一串橄榄仁手串递给秦老:“我找朋友雕了个串儿,送给您解解闷。” 秦老搓了搓手串,叹了口气道:“看不到了,工很不错。” 安崇光道:“回屋去吧,别冻着。” 秦老摇了摇头道:“房间里面死气沉沉,压抑得很,还是外面敞亮。”忽然大吼道:“你傻的啊?客人来了不知道泡茶?去,给安局长泡一杯茉莉大方。” 保姆赶紧去了。 安崇光唇角浮现出一丝苦笑,茉莉大方,秦老还真看得起自己。 向来讲究生活品质的安崇光已经很久没有喝过这种品级的茶叶,浓浓的茉莉香味儿居然还带着阳光的味道,这味道让他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 秦老道:“茶怎么样?” 安崇光实话实说道:“普通。” 秦老道:“生活还是普通点好,你就是太追求享受了。” 安崇光连连点头,在秦老的面前他只有倾听教诲的份儿。 秦老道:“一个行将渴死的人,能有杯水就知足了,哪还顾得上挑剔。” 安崇光道:“在您老眼中我是个挑剔的人?” 秦老道:“聪明人,不然你也不会坐上局长的位子。” 安崇光将茶杯放下,看了一眼远处整理花园的保姆。 秦老忽然又冲着保姆吼道:“你傻站着干什么?偷听我们说话吗,给我出去。” 保姆讪讪退了下去。 安崇光道:“这保姆是忠军帮您请的?” “我女儿。” 安崇光点了点头。 秦老道:“都觉得我瞎了,需要人照顾,我最讨厌被人照顾。” 安崇光道:“是啊,一直都是您老照顾别人,忽然角色转换了,可能心理适应不过来。” 秦老道:“你这个人啊,就是会说场面话,溜须拍马,左右逢源,八面玲珑。” 安崇光苦笑道:“好像没一句是夸我的。” 秦老道:“如果你不是太在乎位子,本可以走得更远。” 安崇光道:“位子只是一个符号罢了。” 秦老道:“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觉悟了?” 安崇光笑了起来,端起茶杯又喝了口茶道:“不站在您的高度永远不可能看到和您一样的景色。” 秦老懂他的意思,却仍然摇了摇头道:“我什么都看不到了。” 安崇光道:“我虽然能看到,可我看不透。” “能看见就好,越是纠结越是痛苦。” 安崇光道:“最近忠军有没有回来?” 秦老道:“你不说我就快忘了这个名字,你们现在见面的机会应该比我多得多。” 安崇光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低声问道:“血灵湖发生了什么?” 秦老道:“你说什么?” 安崇光没有再问,因为他清楚即便是自己问再多遍也不可能得到答案,起身恭敬道:“秦老,我也该走了,您多多保重身体。” 秦老道:“我看不见路,就不送你了。” 安崇光道:“您老留步。”他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秦老,我刚刚经过文明巷,听说最近这里出了一桩命案。” 秦老道:“都到了这个位置了,就别盯着这种小事,你的职责是维护世界和平,保护人类文明。” 安崇光笑道:“我的境界始终比不上您老。” 安崇光离开了秦家,当身后大门关闭之后,他又回过头望着那两扇已经紧紧闭上的大门,秦老的内心应当也是这样,他不信任自己,不可能向自己敞开心扉。 安崇光虽然答应给吕坚强三天的时间,可现在他等不下去了,他必须要尽快搞清楚是谁在对自己出手,他和陈玉婷不熟,没有旧情,也没有过任何的近距离接触,怎么可能有一个女儿,陈玉婷的背后一定有人指使,通过抹黑自己达到打击报复的目的。 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必须拿出充分的证据,陈玉婷不惜牺牲名誉诋毁自己,她所谓的证据就是萧九九,自己只需要证明和萧九九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她的谎言就会不攻自破。 想要证明这一点,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亲子鉴定,安崇光心中真是无奈之极,他居然被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女人弄得如此狼狈,亲子鉴定!对他来说并不是第一次,此前不久他就一度怀疑过张弛是自己的儿子,可事实证明,他和张弛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上次是他被楚文熙利用,至少还可以用曾经被精神控制来解释,而这次他简直无语了,虽然陈玉婷年轻的时候的确美貌出众,但是他们之间从未产生过火花,更谈不上有任何私情的存在,萧九九怎么可能和自己有关系? 身为现任神密局局长,想要找到萧九九的监测样本只是举手之劳,安崇光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去做这件事。 张弛将萧九九送回她现在的住处,驱车返回了楚沧海的家。 楚沧海回来没多久,看到他回来:“晚上一起吃饭?” 张弛点了点头:“行!” 楚沧海朝他手里的袋子看了一眼,张弛道:“我先回房间洗个澡。” 楚沧海点了点头。 张弛回到房间,锁好门,房间他已经全部仔细检查过,楚沧海并没有安装监控设备,从袋子里拿出那瓶茅台酒晃了晃,确信这瓶酒没有开封过,然后将瓶盖拧开,把里面的酒倒入茶杯内,倒完之后感觉也就是400ml,来到洗手间小心将空了的酒瓶砸开,酒瓶内果然有东西,一个小指甲大小的玻璃球,玻璃球里面可以清晰看到一张储存卡。 张弛望着那宛如琥珀般的玻璃球,心中暗忖,这一定是某位超能人士的作品,表面上看并不复杂,其实却运用上了隔空传物的超能力,普通人是不可能将玻璃球塞入没开封的茅台酒里,更不可能将小小储存卡塞入表面没有一丝裂缝开口的玻璃球里。 张弛小心翼翼地打碎了玻璃球,取出了那张储存卡,将储存卡塞入电脑中,这张卡既然藏得如此隐秘,看来其中应该有非常重要的资料。 里面存着几张照片,展开之后,发现是一份医学鉴定报告,让张大仙人震惊无比得是,其中一份是萧九九的,而另外一份是安崇光,上面的名字写得清清楚楚,根据这份鉴定报告,安崇光和萧九九是父女关系。 张弛有点懵逼了,这是电子档照片,从报告的日期来看,这份鉴定是在三年之前,既然有电子档照片,就证明还有原始档案存在,难怪陈玉婷一口咬定安崇光强暴了她,萧九九就是活生生的证据。 张大仙人这会儿三观尽碎,安崇光啊安崇光,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啊。同时他感觉有点担心,以陈玉婷的精神状态,万一她把这事儿抖出来,虽然报复了安崇光,可同时会伤害萧九九,萧九九是不是能够受得了这样的刺激? 当然陈玉婷的话也不能全信,就算这份亲子鉴定是真的,也不能认定当年就是安崇光强暴了她,搞不好两人是郎情妾意,一拍即合呢,毕竟老安是个美男子,和佟建军相比,无论气质风度还是地位都胜过数倍,要说当年他们两人之间悄悄眉来眼去的有了私情也有可能。 此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张弛赶紧将东西收好,却是保姆过来叫他吃饭。 张弛来到餐厅,楚沧海已经先到了,招呼他道:“赶紧吃饭。” 张弛在楚沧海对面坐下,楚沧海道:“喝酒吗?” 张弛摇了摇头:“不喝了,一个人喝跟喝闷酒差不多。” 楚沧海笑道:“听出来了,你是嫌我闷。李妈,给他装饭。” 楚沧海平时吃素,不过考虑到张弛,还是专门给他准备了母鸡汤和红烧鱼。 张弛看到楚沧海只是吃点青菜,好奇道:“您什么时候开始吃素啊?” 楚沧海想了想道:“江河他妈妈去世之后吧,她生前就劝我吃素,我一直没听她的,等她去世了,总是想起她的话,对荤腥突然就厌倦了,其实吃素挺好。” 张弛吃了口鱼肉:“狗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我这个人就是不讲究形式,不过您这样就太麻烦了。” 楚沧海笑道:“江河在家里的时候,李妈也是给我们分别做菜。” 一旁李妈笑了笑,楚沧海道:“她又聋又哑,听不到的,是我太太请她来家里,也有二十多年了。” 张弛道:“楚夫人一定是个特别好的人。” 楚沧海点了点头,喝了口清粥:“你今天去了看守所?” 张弛嗯了一声,心中暗忖老楚居然跟踪自己。 楚沧海道:“我没有刻意跟踪你,家里的每辆车去了什么地方都有记录。” 张弛也想到了,不过现在他和楚沧海正在往合作的路上走,萧九九家里的事情和楚沧海也没什么关系,老楚对此也不会有太大的兴趣。 张弛道:“您最近和安局还经常见面吗?” 楚沧海摇了摇头:“他现在忙得很,哪有时间见我这个老百姓。” “您可不是老百姓。”张弛想了想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安局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很有女人缘啊?”如果这个世上有人比较理解安崇光,楚沧海肯定是其中之一。 楚沧海道:“那是当然,他外形好,谈吐幽默,又很会做事,是个很有魅力的人。” 第三百六十章 我也一样 “他几个孩子啊?” 楚沧海道:“他没有子女,他们两口子选择丁克。” 张弛感叹道:“这么好的基因不留个后代实在是太遗憾了。” 楚沧海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些?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张弛看了看李妈,楚沧海道:“说吧,她又听不到。” 张弛道:“我今天陪萧九九去看守所探望她妈妈……” 楚沧海并不知道陈玉婷杀人的事情,毕竟他和陈玉婷并无交集,他对这一事件本身也不关心,听张弛说起陈玉婷公然指证安崇光强暴她的事情,这才表现出一些兴趣,他笑着摇头道:“不可能,安崇光什么人?自视甚高,爱惜羽毛,怎么可能做这种荒唐事,你说他被人强暴反倒还可信一些。” 张弛相信楚沧海不是在维护他的好友,安崇光是什么人,楚沧海比他要清楚,虽然看人不能浮于表面,但是安崇光的模样至少看起来是伟光正,老安这大半辈子也是为了维护这三个字的人设而活着。 楚沧海道:“你不是说那女人精神有问题,可能是她当年暗恋安崇光,结果被安崇光拒绝,所以因爱生恨呢。” 张弛道:“真的?” 楚沧海道:“我不知道,我认识安崇光那么多年,但是我真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 “她婚后就住在文明巷,是萧长源萧主任的亲嫂子。”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了。” 张弛道:“陈玉婷年轻的时候一定非常漂亮吧?” 楚沧海道:“很漂亮。”说完他笑了起来,男人对美女的记忆通常都是深刻的。 张弛道:“萧长源的哥哥您认识吧?” 楚沧海点了点头道:“认识,但是不熟悉。” “他是不是也很英俊啊?” 楚沧海想了想道:“普普通通吧,个子也不算高,比不上安崇光。”他知道张弛感兴趣的是什么。 张弛道:“您认为陈玉婷是在说谎?” 楚沧海道:“反正我没听说过他们之间有什么纠缠,我和安崇光的关系一直很好,他年轻的时候的确很讨女人喜欢,但是他在感情上还算谨慎。” 楚沧海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瞥了一眼上面显示的人名,说曹操,曹操就到,电话居然是安崇光打来的。 楚沧海拿起电话:“喂!” 安崇光道:“有时间吗?一起喝杯茶。” 楚沧海道:“我不喝茶。” 对方沉默了下去。 不过楚沧海很快补充道:“不过,我有时间。” 沐皇轩可以看得见紫禁城的西北角,楚沧海来过这里,虽然地方清幽雅致,可名字他不喜欢,总觉得像是一个澡堂子。 沐皇轩内有一座流杯亭,复刻了紫禁城里面的那座,几乎一模一样,虽然在露天,可周围特地配置了两个户外暖炉,地下也有地热装置,流杯亭内潺潺的水流也是温暖的。 安崇光看到楚沧海进门就起身相迎,楚沧海道:“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喜欢这地方。” “这地方怎么了?闹中取静,清幽雅致。” 楚沧海评价道:“名字像个澡堂子。” 安崇光忍不住笑道:“看来我下次约你应该去澡堂子。”邀请楚沧海坐了下来,他知道楚沧海的习惯,专门给他准备了矿泉水。 楚沧海道:“有言在先,皇城根下,莫谈政事。” 安崇光道:“我跟你一体制外的人员有什么政事好谈?” 楚沧海道:“安局位高权重看不起我这个小老百姓了。” 安崇光叹了口气,将茶点单递给了楚沧海:“看看吃什么?我请。” 楚沧海道:“我吃过饭来的,你请我?算了吧,就你那收入。” 安崇光道:“谁看不起谁啊?你有钱了不起啊。”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虽然彼此心中仍有芥蒂,可在目光交汇中都明白,他们还是应该求同存异,彼此之间还是应当保持合作的关系。 楚沧海居然表示要尝一尝古树红茶,安崇光颇感惊奇,在他看来楚沧海破例喝茶跟一个戒酒许久的人重新喝酒一样。 楚沧海品了口红茶,闭上眼睛慢慢感受着茶香,过了一会儿方才道:“滇南高原的古树红茶,味道不错。” 安崇光道:“糊涂,还是你送给我的,这古树不是你自己的茶园里的吗?” 楚沧海道:“虽然是我的东西,可我自己没有喝过。” 安崇光道;“有时候我真是不明白,你那么多钱,喜欢收藏储存,却很少消费,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多钱花的完吗?以后你留下那么多的财产准备做慈善啊?” 楚沧海道:“我还有个儿子呢。” 安崇光沉默了下去,虽然知道楚沧海并非有意插刀,可刚好触及到了他的痛处。 楚沧海可不在乎他的感受:“当年我就劝你要个孩子,可你偏偏不听,现在好了,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安崇光长叹了一口气,将茶杯放下:“沧海兄,你和萧长开熟悉吗?”萧长开是萧长源的哥哥,陈玉婷的丈夫。 楚沧海道:“不熟,有过数面之源。” 安崇光道:“他和我过去曾经在一起打球。” 楚沧海道:“好像已经去世很多年了,为什么会突然提起他?” 安崇光将新近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楚沧海其实已经听张弛说过,不过他仍然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听完之后感叹道:“我最近都没有去过老师那里,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情。”说完他小声道:“你和那个陈玉婷该不会……” 安崇光正色道:“沧海兄,你应该了解我。” 楚沧海道:“那她为什么要诬陷你?你跟他们两口子有仇?” 安崇光摇了摇头道:“无妄之灾,我敢保证和她既没有感情纠葛,也没有深仇大恨,她这么针对我一定是背后有人指使。” 楚沧海端起茶盏又抿了一口:“你该不会怀疑这件事跟我有关系吧?” 安崇光道:“怎么会,我是想让你帮我分析分析,究竟是谁策划了这件事?” 楚沧海道:“你怀疑谢忠军。” 一语中的,安崇光点了点头,现在神密局中,谢忠军和他有直接的竞争关系,而且谢忠军一定是认识陈玉婷的,毕竟他们是邻居,或许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楚沧海道:“其实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任何事情都需要证据,就算陈玉婷一口咬定你,她也没什么证据,更何况她本身又有精神病史,她的话没人会相信。”留意到安崇光的脸色非常难看,他低声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安崇光道:“有件事,那女人非得说萧九九是我的女儿,为了拿出证据有备无患,我就和萧九九做了个亲子鉴定。” 楚沧海道:“她同意?” 安崇光摇了摇头:“我是在她不知情的状况下采样的,我和陈玉婷没什么,我当然问心无愧,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结果竟然是……” 楚沧海明白了,虽然他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还是被安崇光的话给惊到了,楚沧海有后代,而且和陈玉婷有个女儿,这闺女还是个大明星,对别人可能算不上什么,但是对安崇光却是极其致命的丑闻,如果这件事被爆,很可能会断送他的仕途。 楚沧海道:“你是不是有过一夜情之类的。” 安崇光苦笑道:“我又不是有失忆症,我和陈玉婷之间绝对是清白的。” “清白的有个女儿?” 安崇光道:“沧海兄,我一直把你视为我最好的朋友。” 楚沧海点了点头,在这一点上他并不否认,如果不是这样,安崇光不会将这么隐秘的事情告诉自己,当然以安崇光的智慧他应该考虑到这件事可能要纸包不住火了,在丑闻爆发之前告诉朋友,还能博得朋友的信任。 安崇光道:“我们之所以选择丁克,是因为她的身体不好,其实我们也尝试过,也去医院做过试管婴儿,可惜没成功。” 楚沧海道:“你怀疑在这个过程中有人动了手脚?” 安崇光道:“我了解了一下萧九九的资料,她出生日期刚好是我们两口子去医院做试管婴儿的日子,这可能不是一种巧合吧?” 楚沧海道:“你是说,有人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开始布局,策划这件事?” 安崇光道:“除了这个,没有其他可能了。” 楚沧海道:“真要是如此,这个人的心机和隐忍真是超人一等。” 安崇光道:“这方面恰恰是谢忠军的长处。” 楚沧海道:“如果真是他做的,对你也不全都是坏事啊。”他的意思是你安崇光虽然被设计了,可也平白无故得了个女儿,对安崇光而言也算得上是老来得女,正应了有失必有得的话。 安崇光苦笑道:“你就别取笑我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你,咱们是老朋友,我这次真是一筹莫展了,你帮我出出主意,如何才能让我平安度过这场危机。” 楚沧海道:“根据你刚才的描述,陈玉婷是一步步扩大影响,然后设好了圈套把你引进来。” 安崇光道:“我跟她无怨无仇的,她背后肯定有人。” 楚沧海也认同,他点了点头道:“咱们做个假设,策划这件事的人和你有仇,或者是一开始就准备布局,如果说谢忠军二十年前就盯上了你,好像于理不合,难道他那时候就知道你肯定能够当上神秘局长,就准备把你搞得身败名裂?” 安崇光道:“我也想不透啊,我好像过去没有得罪他的地方。” 楚沧海道:“帮你做试管婴儿,还找了位大美女,这种害人的方法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摇了摇头又道:“你邀我前来的本意应该是把我也当成怀疑对象了吧。” “我从未怀疑过沧海兄。” 楚沧海道:“你担心陈玉婷会公开这件事?” 安崇光道:“她的手中应该有证据,有人想利用她将我踢出局。” 楚沧海知道安崇光所说得这个人是谁:“你还是怀疑谢忠军?” “也许是岳先生。” 楚沧海道:“也许你应该去见陈玉婷。” 安崇光道:“她是一个诱饵,萧九九也是,无论我去见谁,都会被人用来做文章。” 楚沧海道:“所以你才想我出面帮你?” 安崇光点了点头道:“帮我搞清陈玉婷的目的,弄清楚她的背后是谁在指使,我这次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楚沧海道:“我出面其实也不合适。” 安崇光道:“你总会有办法。”望着楚沧海道:“沧海兄,许多时候,人在其位身不由己,过去我的确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可是……” 楚沧海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喝茶,别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安崇光道:“我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局面,可现在才发现,自己过于自负了。” 楚沧海道:“你没有自己想象中强大,但是绝不是个无能之辈,而今的局面,不能完全怪你,要怪,只能怪你的对手太过强大。” 谢忠军来到楚沧海的办公室,忍不住赞道:“有钱真是好啊,你这栋楼至少价值上百亿了吧。” 楚沧海道:“你也很有钱啊。” 谢忠军撇了撇嘴道:“跟你不能比。”他在沙发上坐下,双脚翘在茶几上:“说,这么急找我来干什么?” 楚沧海道:“江河什么时候回来?” 谢忠军哈哈笑道:“急什么?当初不是跟你说过,年前肯定回来。” 楚沧海道:“忠军,我只有一个儿子,你可是向我保证过的。” 谢忠军道:“放心吧,你是我师哥,又是我……”他嘿嘿笑了起来:“对江河我比你更加上心。” 楚沧海心中暗叹,谢忠军恐怕还不知道张弛就是楚文熙的儿子,是他的亲外甥吧,如果他知道,还设计陷害张弛,那就证明他的心中并无亲情的存在,对亲姐姐的儿子都能如此,对自己这个表哥的儿子更不会在乎了,他会在乎江河才怪。 谢忠军道:“找我什么事?” 楚沧海道:“昨晚安崇光约了我。” 谢忠军不屑笑道:“他现在的日子并不好过吧。” 楚沧海心中一怔,难道安崇光的麻烦当真和谢忠军有关?他不露声色道:“还好啊,没听他抱怨。” 谢忠军道:“那是他没把你当成推心置腹的朋友。” 楚沧海道:“不过他向我打听了一些事。” “什么事?” “要说这件事好像跟你也有些关系,他问起你们家的邻居,那个叫陈玉婷的女人。” 谢忠军道:“这件事我倒是知道一些,陈玉婷刚刚因为涉嫌毒杀她的丈夫被警方抓走了,安崇光打听她干什么?难道他们两人还有过一腿?” 楚沧海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可能他也就是随口那么一问。” 谢忠军反倒来了兴致,坐直了身子:“这事儿我得查查,如果他们两人真有私情,那倒是可以好好做一番文章。” 楚沧海心中暗忖,从谢忠军的反应来看,他应当对此事并不知情?还是他故意做出这样的反应给自己看? 楚沧海道:“你当初可是向我承诺过的,江河的任务万无一失。” 谢忠军道:“你还真是啰嗦,江河已经长大了,凭着他的能力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你这个当父亲的就别杞人忧天了。” 楚沧海道:“最近有没有回去看过老爷子?” 谢忠军摇了摇头。 楚沧海道:“是不想见还是不敢见?” 谢忠军道:“一个垂暮之人,有什么不敢见的?” 楚沧海叹了口气道:“我不敢。” 谢忠军道:“可能是你于心有愧。” 楚沧海道:“知道惭愧的人至少还有良心。” 谢忠军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也可能你怕得不是老爷子。” 楚沧海皱了皱眉头,他当然清楚谢忠军指的是谁。楚沧海反问道:“你不怕她?” 谢忠军道:“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我都看不起女人,我认为女人的存在只不过是为男人服务,可现在……”他摇了摇头道:“其实女人比男人更加绝情。” 楚沧海对他的这句话深表认同。 谢忠军道:“我知道你并不信任我,可是除了我,你没有更好的合作对象,安崇光?他成不了气候。你我不但可以成为合作的搭档,而且你我本来就一脉相承。” 楚沧海道:“我这个人最讨厌被别人利用,更讨厌别人利用我的儿子。” 谢忠军微笑道:“提出让你儿子去参加任务的人可不是我,如果你不答应,我肯定会尊重你的意见。” 楚沧海道:“是他自己主动要求要去,孩子大了,我也无能为力。” 谢忠军道:“其实你不阻止出于何种心理我明白。” 楚沧海道:“一个人疑心太重总不是什么好事。” 谢忠军笑道:“你我兄弟彼此之间还是欠缺了解,和我相处久了,你就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我这个人恩怨分明。” 楚沧海道:“巧了,我也一样。” 第三百六十一章 谈判 谢忠军离开楚沧海的公司之后,直接去了看守所,楚沧海透露得消息引起了他浓厚的兴趣,他从未将安崇光和陈玉婷联系在一起,他要尽快搞清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因为邻居的关系,谢忠军和陈玉婷要熟悉得多,他直接打着代表老爷子前来探望的旗号。 陈玉婷比谢忠军想象中要冷静的多,平静淡定,看不到她的惶恐。 谢忠军微笑道:“婷姐,老爷子让我过来看看你。” 陈玉婷漠然道:“你们不是已经断绝父子关系了吗?” 谢忠军被她的这句话给噎着了,干咳了一声道:“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啊。” 陈玉婷道:“倒也是,血脉相连,不过你好像是养子啊。” 谢忠军心中暗骂,这女人真是哪句话刺耳说哪句。心中虽然不爽,但是没有表露在外,谢忠军道:“婷姐,你们家的事情我才听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 陈玉婷道:“你真是后知后觉,我杀人的时候你不帮忙,现在人都死了你又说帮忙,帮什么忙?毁尸灭迹吗?你有那个本事吗?” 谢忠军憋得差点没把一口老血给吐出来,强忍着愤怒,毕竟今天过来是调查情况的,耐着性子笑道:“婷姐,您就别开我玩笑了,我今天来是老爷子的意思,他是不相信你会做这种事的,婷姐,您跟我说句实话,真正的凶手是谁?你为什么要维护他?” 陈玉婷没说话,平静望着谢忠军。 谢忠军满脸堆笑道:“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帮助你,绝不让你蒙受不白之冤。” 陈玉婷摇了摇头道:“我不需要你帮,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就能够解决。” “可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目前你可是杀死佟建军的第一嫌疑人。”看到陈玉婷的态度如此冷漠,谢忠军也就收起了伪善的面孔。 陈玉婷反问道:“跟你有关系吗?你是警察还是律师?一个脑满肠肥的商人罢了,居然厚颜无耻地说要帮我。” 谢忠军道:“婷姐既然不领情那就算了。” 陈玉婷道:“一个对养父如此绝情之人,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会帮我?” 谢忠军脸色一变,这女人可没有他想象中简单,他点了点头:“好,那咱们也没必要谈下去了。”霍然站起身,却没有马上走,目送陈玉婷在女警的陪伴下离开,忽然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安崇光的关系。” 陈玉婷道:“什么关系?有没有你和秦君卿的关系密切?” 谢忠军的身躯僵立在原地,一双小眼睛里面流露出慌张的光芒,可很快这光芒就变成了阴冷的杀机。 谢忠军驱车离开看守所的时候,安崇光和楚沧海就坐在车内远远看着。 安崇光的表情显得有些失望,摇了摇头道:“不是他。” 楚沧海点了点头,如果是谢忠军在背后布局,那么谢忠军根本就没必要来看守所,楚沧海故意放消息给他,谢忠军前来的目的就是要查证陈玉婷和安崇光的关系,由此逆推,他根本就对陈玉婷的事情不知情。 虽然证明这件事的幕后策划者不是谢忠军,可安崇光的心情反倒越发沉重了,看不见的敌人才可怕,他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会遭遇这样的报复。如果仅仅是一个污蔑,一个谎言那还倒罢了,但是他和萧九九的父女关系已经证明。 楚沧海道:“陈玉婷会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他?” 安崇光道:“她早晚会说,手里握着那么一张牌没理由不用。” 楚沧海道:“你打算怎么做?” 安崇光道:“还能怎么做?” 楚沧海看出了他的犹豫:“其实以你现在手中的权力,完全可以在事情闹大之前先控制住。”安崇光是神密局局长,利用这一身份向相关部门施压,争取先一步将陈玉婷控制在手中。 安崇光道:“背后的人布局二十年,就是为了今天做准备,我如果这样做,可能正中他的下怀。” 楚沧海意味深长道:“我认识你这么久,还从没有见过你做事如此畏手畏脚过。” 安崇光苦笑着点了点头道:“我虽然不知道是谁在背后策划,可这个人实在是可怕。” 楚沧海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一个他本不想提的名字:“岳先生?” 安崇光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是她,我对她而言只是一个傀儡,对付我,没必要花费那么大的精力,也没必要从二十年前就开始布局。”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之中,不是谢忠军,也不是岳先生,那么会是谁?究竟是谁在二十年前就已经预见到安崇光会成为神秘局长? 楚沧海道:“谢忠军说江河他们会在年前回来。”他是故意提起这件事,为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做铺垫。 安崇光道:“这次的行动我不负责,岳先生先将学院分离出去,然后又安排安崇光负责外勤,我现在其实已经被架空了。”说起这件事他对楚沧海一度颇有微词,毕竟自己落到今天的地步和他也有些关系。不过自己也有对不住他的地方,这个世界上只有利益是永恒的。 友情呢?安崇光在心中悄悄问自己,他和楚沧海之间存在真正的友情吗?无论承认与否,楚沧海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之一,自己对他也是一样。这些年来,两人始终维系着朋友的关系,不仅仅因为他们彼此有相互利用的价值,志趣相投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吧。 世上的万事万物都存在着平衡,一旦平衡被打破,想要重新回到平衡的状态就必须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多半永远都无法再恢复昔日的平衡。 率先打破平衡关系的是自己,如果不派楚江河前往深井执行任务,也不会有上次的意外,他们之间的友情或许还是一如从前。安崇光想起楚沧海在得知楚江河死讯时悲痛欲绝的情景,此时方才意识到那时的楚沧海如同心死,也许因为他没有子女,所以体会不到楚沧海的悲痛。 当初他误以为张弛是自己的儿子,马上就做出了让何东来前去幽冥墟营救的决断,现在看来自己只是被楚文熙利用,萧九九!他和萧九九之间的鉴定报告是自己全程监控,绝无任何的问题,他有女儿,萧九九就是他的女儿。 想到这里,安崇光的心中忽然有些异样,闭上眼睛仔细分辨着这种感觉,不是害怕,不是愤怒,而是欣慰,他竟然在想,就算败露也没什么大不了,安崇光第一次意识到,人世间居然还有比名誉和地位更重要的东西。 楚沧海静静望着这位老朋友,在沉默中观察了良久,方才道:“你是不是很害怕?” 安崇光仍然闭着双目:“为什么要害怕?” 楚沧海笑道:“就像是被人押上刑场之前,不知那把刀什么时候会落在自己的脖子上。” 安崇光道:“你猜我在想什么?”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安崇光道:“我在想你得知江河飞机失事之后的事情,不惜代价地在失事地点打捞了整整一个月。” 楚沧海道:“看着我那么痛苦,你却不告诉我真相,这件事我可要记你一辈子。” 安崇光道:“你那么爱江河,为何又要第二次将他送入幽冥墟?” 楚沧海将座椅放下,两只手交叉枕在脑后,两人都保持着这样的姿势,透过全景天窗可以看到灰蒙蒙的天,记得曾经有一次,他们也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躺在草原上遥望夜空,他们同时发现,原来黑夜可以比白天看得更清晰。 安崇光道:“你不可能把自己的儿子送入险地的,除非留下来比离开更加危险,沧海兄,你对谢忠军也产生了警惕之心。” 楚沧海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 安崇光道:“我不是你,可我现在面临的难题一点都不比你小,我上次之所以说服何东来去救张弛,是因为我中了圈套,误认为他是我的儿子。” 楚沧海道:“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你根本不会救他们,会让他们在幽冥墟自生自灭。” 安崇光道:“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很想有个孩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感觉堵在喉头的一团东西融化开来,胸膛也变得舒畅了许多。 楚沧海点了点头。 安崇光道:“我想你能为江河做得,我也能做到。” 楚沧海道:“你会身败名裂。” 安崇光道:“我现在最担心得是她能不能承受这样的打击。” 楚沧海知道安崇光所说的她是谁:“萧九九在这个世上最信任的人不是你。” 安崇光的笑容有些苦涩:“她甚至不知道我是谁。”楚沧海的话等于没说一样,怎么可能是自己呢?自己没有陪伴她成长,没有给过她一定一点的父爱,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她信任自己。 楚沧海道:“她最信任的人是张弛。” 安崇光猛地睁开了双目:“张弛?” 楚沧海点了点头。 安崇光道:“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他……”看到楚沧海脸上的笑意,他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失态了。 楚沧海道:“我怎么没发现你居然是个女儿奴?” 安崇光哭笑不得道:“我只是觉得那小子太花心,就算我和萧九九没有这层关系,我一样看不惯这种脚踩两只船的行为。” 楚沧海道:“你年轻的时候好像……” 安崇光道:“我那是年少轻狂。” 楚沧海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安崇光心中暗忖,问题是张弛这小子想点我亲闺女的灯,忽然有些惶恐,该不会被这小子点过了? 楚沧海道:“这种事轮不到你操心,你操心也没用,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的事情。” 萧九九这两天都住在叔叔家里,她深居简出,尽量避免被外面的记者干扰。按照张弛的叮嘱,她也没主动和张弛联系。 然而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关于她妈妈杀人的新闻开始在网上发酵,如梁秀媛所预料中的那样,新闻的关注点并不在凶杀案上,而是陈玉婷和萧九九的关系。 有记者甚至挖出了陈玉婷的家族精神病史。 梁秀媛虽然开始做了一系列的紧急公关,可在一浪高过一浪的舆论下,她的对策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萧九九的多个代言被撤,虽然涉案的人是她的母亲陈玉婷,但是仅仅隐瞒家族病史这一项就足以让签约方找到索赔的理由。 萧九九虽然走红,可毕竟还是新人,她的代言费用不算太高,梁秀媛利用更有影响力的明星替代,可以将损失减少到最低,但是对已经拍摄完成的电影造成的损失却是无法预估的。 锦城电影公司的海上风云首当其冲,原本这部影片已经定在了贺岁档,现在因为萧九九的缘故公司内正在考虑要不要紧急撤档,锦城总经理宗宝元本想以这部影片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重新获取姐夫叶锦堂的信任,眼看就要成功,却横生枝节,宗宝元心中的怒火全都瞄准了萧九九。 他委托叶洗眉向梁秀媛和萧九九分别发了律师函。 叶洗眉得知这一消息之后,第一时间联系了萧九九,她和萧九九虽然算不上闺蜜,可毕竟中间还有张弛,丑话必须要所在前头。 萧九九把律师函转给了张弛。 张大仙人决定在事情没有彻底恶化之前去和叶洗眉见上一面。 张大仙人打着萧九九律师的旗号前往上璟去拜会叶洗眉。 叶洗眉听闻萧九九派律师过来,欣然同意见面,在她宽敞的办公室内接待了张弛。 一段时间不见,干姐姐叶洗眉出落得越发丰满了,张大仙人往她高耸的胸脯上狠盯了两眼,叶洗眉能有这样的身段,自己功不可没,不知他们的结晶怎么样了,算了算时间,应该还是个胎儿吧。 叶洗眉道:“张先生,是吧?” 张弛嬉皮笑脸地走过来,主动伸出手去,叶洗眉没有跟他握手的兴趣:“请坐!” 张弛讪讪收回手,在叶洗眉对面坐了下来,椅子有点矮,明显比叶洗眉矮了一头,既然今天是来谈判,气势上不能示弱,张大仙人悄悄调整了一下座椅,升高了一些,再坐下,妈耶!腿短,够不到地了。 叶洗眉道:“锦城的意思张律师知道了吗?” 张弛点了点头道:“我听委托人说了。” 叶洗眉道:“合约的细节张律师应该了解吧?” 张弛笑眯眯道:“不太了解。” 叶洗眉皱了皱眉头,身为萧九九的委托律师,这个人也太不敬业了,什么叫不太了解?来这里谈判之前不应该做足功课吗?萧九九也太不慎重了,怎么请了这么一个人当律师? 叶洗眉道:“我冒昧的问一句,张先生是代表萧小姐还是代表她的经纪公司?” 张弛道:“我代表萧九九。” 叶洗眉道:“萧九九的合约在经纪公司,好像应该是经纪公司的法务来跟我谈。” 张弛道:“经纪公司的法务当然只会为了经纪公司考虑,他们不会考虑萧九九的利益。” 叶洗眉道:“那张先生是代表萧九九的利益了?” 张弛笑道:“就算是吧。” 叶洗眉越听越觉得这厮不着调了,什么叫就算是?这个律师也太不敬业了。 “张先生何处高就啊?” 张弛掏出自己新印的名片递给叶洗眉,叶洗眉接过看了看:“新世界集团的高级法律顾问,失敬失敬。” 如果这名片是真的,倒是不可小觑,能让新世界集团聘请的高级法律顾问肯定不是普通人物,不过叶洗眉也没听说过京城法律界有这号人物。 张弛道:“叶小姐,你是不是打算起诉我的委托人?” 叶洗眉微笑道:“张先生,不是我要起诉萧九九,是锦城影业要起诉,当然如果能够达成谅解并获得赔偿,也可以避免法庭相见。” 张弛道:“非要闹成这样吗?” 叶洗眉道:“合同上白纸黑字都写得清清楚楚,如果一开始公司方面就知道萧九九有家族精神病史,公司是不可能和她签约,让她担纲这部大制作的女主角的,她和她的经纪公司从一开始就隐瞒了这件事,给锦城造成了巨大的影响,还会因此而蒙受极大的损失。” 张弛道:“等等,好像你们的电影还没上映吧?都没上映,谈什么损失?” 叶洗眉道:“电影虽然没有上映,但是萧九九的事情已经打乱了电影的宣发部署,甚至会导致原定在贺岁档上映的电影延期甚至撤档,损失是可以预见的,张先生知不知道,这部海上风云锦城投资了五个亿。” 张大仙人呵呵笑道:“叶小姐真夸张,据我所知好像总投资才两亿五千万,您直接就给翻倍了,锦城影业的董事长好像是您的父亲吧?” 第三百六十二章 不羁放纵爱自由 叶洗眉道:“这和我们今天要谈论的事情有关系吗?” 张弛道:“关系大了,也就是说锦城是叶小姐的家族企业,所以叶小姐存在夸大损失过度索赔的可能。” 叶洗眉道:“你在质疑我作为一个律师的专业性。” 张弛笑道:“律师当然要维护委托人的利益,将委托人的利益当成自己的利益,叶小姐根本不用当成,委托人的利益就是你的利益。” 叶洗眉道:“张先生,有没有看过锦城提出的索赔要求?” 张弛撇了撇嘴道:“毫无意义,你们索赔的出发点是为了以后可能造成的损失,我可以不客气的说,你们索赔的理由是站不住脚的,影响电影票房的因素有很多,就算没有这件事,海上风云也可能在票房上遭遇滑铁卢。” 叶洗眉怒道:“你的话才站不住脚。” 张弛道:“海上风云的导演霍启良一直都是拍文艺片起家的,根据我搜集到的资料,他在国内的最高票房也就是三亿吧,你们给出的票房预估是二十亿,叶小姐,您是不了解情况呢,还是对霍启良真有那么大的信心?” 叶洗眉道:“我们的数据是经过科学计算的,在这方面你是外行。” 张弛道:“我虽然是外行,可有一点我非常奇怪,投资那么大的一部贺岁大片居然启用一个新人萧九九当女主角,你们锦城真是大胆,我这里有一些宣发资料,宣传主打的是导演霍启良,然后是男主角,萧九九虽然是女主角,却不是最主要的宣传点。” 叶洗眉道:“看来咱们的观点无法达成一致,实在不行就法庭上见了。” 张弛道:“法庭上见免不了要伤和气,据我说知,这个萧九九也是个关系户,锦城的资源不是她的经纪公司联系的,而是锦城董事长叶锦堂的干儿子张弛给她的。” 叶洗眉眉峰一动,刚刚还以为这小胖子没做功课,现在看来他不但做了功课,而且非常细致,此人不可小觑啊。 叶洗眉道:“捕风捉影的事情你就不用说了。” 张弛笑道:“无风不起浪,我还掌握了一些资料,叶小姐和您的这位干弟弟感情很好吧。” 叶洗眉心中一惊,冷冷望着张弛:“张先生什么意思?” 张弛笑道:“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听说叶小姐离了婚,还有一个儿子,好像您儿子身体不太好,张先生经常陪您一起去医院……”停顿了一下方才道:“探望他吧?” 叶洗眉内心忐忑不安,这厮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提到了这件事,难道他知道内情?不可能,自己和张弛的事情跟任何人都没有说过,父亲虽然猜到一些,但是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和张弛的暧昧关系,这厮到底是谁?难道他在故意诈我。 叶洗眉临危不乱,漠然道:“张先生,你说得这些事和我们要谈的事情有关联吗?” 张弛笑眯眯道:“我总觉得以和为贵,万一闹上法庭,大家都撕破脸皮,对谁都没有好处,现在又不是株连九族的时代,萧九九的妈妈出了事情,难道要萧九九为此买单?她没有犯法啊,叶小姐不妨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您在外面做了某些事情,需不需要您的儿子负责呢?” 张大仙人自己都嫌弃自己无耻,居然用他们之间的的秘密来要挟叶洗眉,可目前的状况下也的确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必须让锦城让步,可他又不能表明自己的身份。 叶洗眉现在可以断定对方是在威胁自己,但是她无法确定对方是不是当真抓住了什么把柄,淡淡一笑道:“你可能对我不了解,我向来公私分明。” 张弛心说我对你不了解,从内到外我哪儿不了解,只是这话不能说出口,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叶洗眉,那啥,今天干姐姐的领口开得有点低。 叶洗眉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警惕地望着这个神情猥琐的小胖子:“张先生是要走了吗?” 张弛笑道:“我提个合理的建议,索赔的事情不如押后再说,毕竟电影还未上映,你们所说的损失都建立在假设的基础上,就算你们执意索赔,需要承担最大责任的也不可能是萧九九的经纪公司。” 叶洗眉道:“萧九九的经纪公司肯定要承担主要责任。” 张弛道:“这份协议你看过没有?”他将自己和梁秀媛此前签署的那份承诺协议取出来递给了叶洗眉。 叶洗眉接过来看了看,看完之后感觉头皮一紧,原来张弛和梁秀媛签署了这份协议,真是糊涂啊,他早就知道萧九九有家族病史,这就是刻意隐瞒。 叶洗眉虽然知道张弛有他这样做的理由,但是在商言商,在这件事上他的确不占理。 叶洗眉看完,想将协议收起,却被张弛一把又给抓了回去,叶洗眉道:“不是给我的?” 张弛道:“你要是拿这份协议当证据呢?实不相瞒,我是受了张弛的委托来帮萧九九,不然这种小案子我才懒得接呢。” 叶洗眉道:“小案子?看来你对这件事的严重性估计不足。” 张弛道:“叶小姐对我不了解,我这个人从来不吃亏,只要是我接受的案子,我可以接受和解,一旦闹上法庭,我就算败了,我也会让对手损失惨重。” 叶洗眉道:“明白了,你是在威胁我。” 张弛笑道:“其实谈和最好,就算你们打赢了,最后倒霉的还是萧九九和张弛,张弛跟你不是一家人嘛!现在他不在,等他回来知道他的干姐姐把他告上了法庭,你觉得他心里能好过吗?” 叶洗眉放心怦怦直跳,毕竟心里有鬼,总觉得这小胖子应该知道她和张弛的关系,可转念一想,她和张弛的事情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自己不说,张弛总不能拿着他们之间的秘密满世界嚷嚷,于是把心一横:“感情是感情,规则是规则。” 张弛道:“叶小姐的意思是不打算撤诉,非得要闹到法庭上?” 叶洗眉道:“不是我的问题,是锦城要索赔。” 张弛道:“锦城还不是你们家开得。” 叶洗眉瞪了他一眼,这小胖子说不出的讨厌。 张弛道:“我听说您儿子生病了,骨髓配型的结果如何?” 叶洗眉现在已经完全能够断定对方手里有她的把柄,她冷冷望着张弛:“不劳你费心。”如果她的目光是两把刀,这会儿已经将这小胖子千刀万剐,真想把他灭口。 张弛向叶洗眉告辞,叶洗眉懒得起身送他,等他出了门,马上打电话给父亲。 叶锦堂听女儿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不由得抱怨道:“这个张弛真是莽撞,不管什么事情都往上凑,他替萧九九兜着,萧九九是他什么人啊?” 叶洗眉道:“爸,我觉得这件事没必要闹这么大吧?萧九九的妈妈涉嫌杀人,萧九九一没杀人,二没涉案,凭什么要让她来承担责任,都什么时代了,您还打算连坐怎么着?” 叶锦堂道:“跟我没关系,你不说我都不知道这件事,锦城都是你舅舅在负责,我根本不过问具体的经营,你又不是不知道?” 叶洗眉道:“爸,我觉得这件事对电影本身的影响不会太大,距离上映还有一段时间,宣传的重点完全可以放在导演和电影本身,萧九九在其中的影响力本来就不大,舅舅这么紧张,非得要追究萧九九的责任,是不是他对电影本身的质量没信心呢?” 叶锦堂道:“你小舅这个人从来都是这个样子,功劳是他的,责任都是别人的。” 叶洗眉道:“就是,他连我弟弟都容不下,更何况别人呢,爸,我可不是挑事啊,您也太惯着他了。” 叶锦堂道:“这事儿你别胡说,我心里有数。” 叶洗眉道:“爸,真要打官司吗?非得搞得鸡飞狗跳?” 叶锦堂道:“谁说要打官司了?你觉得不妥就提出一个两全齐美的方案,现在就打官司,岂不是彻底把电影给搞臭了?宗宝元脑子里究竟装得什么?” 叶洗眉道:“爸还是您明智。” 叶锦堂放下电话马上就找了宗宝元,在电话里他把这个小舅子骂了个狗血喷头,锦城影业只是叶氏生意的一部分,如果因为一部还未上映的电影就起诉女主角,传出去锦城的格局也太小了,以后哪还有明星愿意和锦城合作。 宗宝元被骂的时候马上就意识到是叶洗眉告了自己的黑状,叶锦堂对自己也是积怨已久,宗宝元原本想靠着这部电影打个翻身仗,现在看来希望渺茫,如果海上风云这部电影如期上映,票房却遭遇滑铁卢,到时候姐夫就有了一个冠冕堂皇撤掉他的理由。 宗宝元思来想去自己都不能背这个黑锅,他决定向叶锦堂提出辞职,本以为姐夫会客气地挽留他几句,可没想到叶锦堂连犹豫都没犹豫就答应了。 宗宝元辞职之后又有些后悔,找到姐姐宗宝珠诉苦,这次宗宝珠也没给他多少好脸色,事后才知道,叶锦堂在他辞职当天就宣布让叶华程担任锦城影业的总经理。 宗宝元明白阿斗就算再废柴毕竟人家是刘备的亲生儿子,叶家的产业就算败也得先紧着人家的亲儿子。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宗宝元呕心沥血尽心尽力制作的海上风云就在上映之前被叶华程摘了果子,叶华程堂而皇之地将大名写在了总制片人一栏,宗宝元此时才意识到,姐夫早就想动他了,只是缺少一个合适的机会。 如果他是太过紧张,海上风云这部质量过硬的影片或许能够让他逆转困境,可他过度谨慎的行为终于让姐夫逮到了机会。 叶洗眉在成功摆平这件事之后,将好消息告诉了萧九九,顺便提醒萧九九要小心那个流氓律师,那死胖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萧九九接电话的时候,张弛刚好在她身边,萧九九强忍着笑,挂上电话,忽然抱住张弛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张大仙人道:“别冲动,天干地燥,我一点就着。” 萧九九的俏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洗眉姐来电话说锦城不告我了,多亏了你。” 张弛道:“他们凭什么告啊?本来就不占理。” 萧九九道:“洗眉姐说让我离你这个流氓律师远一点,你这个死胖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张弛也忍不住笑了,这事儿估计把叶洗眉憋得够呛,不是他没节操,而是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只剩下威逼利诱了。 打量着萧九九,感觉眉眼之间还真有那么一些安崇光的意思,张弛暗叹萧九九可怜,都不知道她亲爹是谁,安崇光也不是什么好鸟,让陈玉婷帮他生了个闺女,这么多年能装得没事人一样,伪君子,十足的伪君子,从这一点上来看,安崇光甚至比不上林朝龙,人家老阴货至少对女儿很不错。 外面响起开门声,却是萧长源回来了,最近萧九九都在他家住,为了避免记者骚扰,连门都不敢出。 这次萧长源不是自己回来的,跟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安崇光。 萧长源已经见过张弛,招呼道:“张律师也在啊。” 萧九九和张弛一起站了起来,萧九九招呼道:“安叔叔好。”她和安崇光不熟,但是也见过几次面,知道这个人曾经是叔叔的领导。 安崇光微笑点了点头,目光来到张弛脸上。 张弛发现萧长源也在盯着他看,心中有些纳闷,我长得那么讨男人喜欢?萧九九是美女啊,你们不看美女看我这个小胖子干什么? 萧九九也觉察到情况有些不太对,朝张弛脸上一看,尴尬了,这货脸上还印着口红印子呢,完了,大意了,这下别人会怎么看她。 萧长源只当没看到,咳嗽了一声道:“张律师什么时候来的?” 张弛道:“我来和萧小姐谈点事情这就走。” 安崇光看到这厮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如果说女儿和张弛有来往,他最多埋怨张弛花心,三心二意,可那小子的能力和外形还是不错的,这小律师是个什么玩意儿?矮冬瓜,土拨鼠,长得这个熊样,我闺女怎么能下得去口? 张弛向安崇光笑了笑:“我走了。” 安崇光却向他伸出手:“你好。” 张大仙人知道这伪君子要对自己下黑手了,他没给安崇光这个面子,歉然道:“不好意思,我手脏。” 安崇光心中火更大,玛德,这死胖子的脏手刚才是不是摸我闺女来着?哪只手?我剁了你! 萧九九生怕露馅跟着圆场道:“张律师,你赶紧去帮我把那件事给处理好,千万别耽误了。” “嗳!”张弛应了一声,准备离开。 安崇光却挡住他的去路,一脸的假笑:“张律师别急着走嘛,我刚好也有几个法律方面的问题需要咨询一下。” 张弛笑道:“我的律师费非常贵哦,哈哈,开玩笑的,这是我的名片,安先生有时间可以给我打电话。”他递给安崇光一张名片。 安崇光盯着他的眼睛道:“改日不如撞日,耽搁不了张先生太多时间的。”接过张弛的名片,看到新世界集团高级法律顾问,自然联想到了楚沧海。 萧长源看到气氛不太对,笑道:“要不大家先坐下再聊。” 张弛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哎呦,真对不住,我必须得走了,约了锦城的法律顾问,萧小姐的事情我可耽搁不得。” 安崇光道:“我送你。” 萧长源和萧九九都是一脸错愕,这是萧家,安崇光未免也太反客为主了吧,你自己就是客人,凭什么帮我们送客啊? 萧九九一颗心怦怦直跳,难道张弛暴露了?都怪我,刚才为什么要亲他一口呢? 张弛临危不乱,微笑道:“太客气了,那怎么好意思。” 安崇光一脸假笑道:“也不是刻意要送你,我有东西忘在车里了,得回去拿,刚好送你啊。”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萧家的大门,安崇光道:“张律师车停在什么地方?” 张弛道:“小区停车场。” “巧了,我车也在那里。” 张弛暗骂,巧你个大头鬼,你个伪君子,老渣男,肯定是看到老子脸上有口红印子不爽了,萧九九从小到大你没尽过当爸的责任,现在装什么父爱如山,关键是想用这座山压我,我嘞个擦,你配吗? 安崇光打量着张弛,居高临下,没办法身高占优势。 张弛刚才没来及擦脸上的口红,现在干脆不擦了,爱咋地咋地,你闺女就亲我了怎么着?我特么又没犯法,你还能把我杀了? 安崇光道:“我们过去见过面吗?” 张弛摇了摇头道:“我的服务对象通常都是社会上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毕竟我的律师费很贵。” 安崇光道:“你在哪所律师事务所高就?” 张弛道:“我这个人不羁放纵爱自由,喜欢单打独斗。” 第三百六十三章 交叉点 安崇光道:“通常喜欢单打独斗的人都没什么朋友。” 张弛笑眯眯道:“往往出卖你的人都是你的朋友。” 安崇光望着这厮,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很少有年轻人能够在自己的审视之下还保持这样的淡定,他在心中默默进行着排查比对。 两人已经来到了停车场,张弛道:“安先生,我先走了。” 安崇光点了点头,望着张弛的背影,这背影并不熟悉,他忽然道:“你好像很关心萧九九。” 张弛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受了张弛的委托,为萧九九办事难道不正常吗?” 安崇光指了指自己的面孔示意张弛的脸上还有一个口红印子。 张弛笑道:“安先生好像比我还要关心萧九九。” 安崇光道:“朋友的侄女,我表示一下关心有什么不对?毕竟这个社会上别有用心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张弛点了点头道:“应该,应该。”他上了车,驱车离开。 安崇光一直望着那辆车,直到看不到车尾,这才收回目光,向萧家走去。 “你见到安崇光了?”楚沧海问道。 张弛将汽车钥匙放在茶几上,点了点头道:“在萧九九家,刚好遇到。” 楚沧海已经知道安崇光和萧九九的关系,所以对他出现在萧家并不意外,他提醒张弛道:“你最好还是和他少接触,安崇光这个人非常机警,小心被他识破你的本来面目。” 张弛道:“他现在应该没有精力顾及我。”他并没有告诉楚沧海安崇光现在面临的困境。 楚沧海道:“真打算把律师的角色一直扮演下去?”他还不知道张弛下一步的计划。 张弛道:“我正在做功课,很快就会给老谢他们一个惊喜。” 楚沧海道:“安崇光虽然权力被分薄,但是他掌握着神密局的秘密档案,如果能将他争取到我们的阵营,说不定就能够搞清谢忠军和白云生他们在干什么。” 张弛道:“您和安崇光这么多年朋友对他究竟了解多少?” 楚沧海摇了摇头,虽然是多年的朋友,可彼此之间还谈不上坦诚,反倒是这次安崇光遇到了麻烦,向他求助,两人重归于好,安崇光仿佛比过去坦诚了许多,在萧九九的事情上都没有隐瞒。想起张弛最近都在为萧九九的事情奔走,楚沧海道:“萧九九的麻烦解决了吗?” 张弛道:“解决了一些,还有一些,毕竟她妈妈的凶杀案带来的影响很大,娱乐圈这种地方,一有点风吹草动那些记者就闻风而动,恨不能把新闻炒上天,她现在面临许多索赔,我尽量帮忙减少一下损失。”说到这里他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好像她还担任天越的代言人。” 天越是新世界手机部门的一个品牌,楚沧海身为新世界的总裁并不过问这种小事,他笑道:“怎么?天越也向她索赔了?” 张弛道:“现在只是撤掉了她的代言,估计正在准备索赔方案吧。” 楚沧海道:“有没有计算过,围绕她的索赔总额大概会达到多少?” 张弛道:“根据梁秀媛所说,大概达到一个亿,我估计她有夸张的成分。” 楚沧海道:“很麻烦吗?” 张弛道:“说麻烦也麻烦,说简单也简单,总而言之得需要时间来处理。” 楚沧海道:“何必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赔偿。” 张弛道:“好多钱呢。” “我给!” 张大仙人愣了一下,确信楚沧海不是在开玩笑。 楚沧海道:“让萧九九的经纪人计算一下损失,所有赔偿我来负责,只有一个条件,让经纪公司和萧九九解约。” 张弛有点感动:“舅舅您对我真好。” 楚沧海可不仅仅是为了他,更主要是为了安崇光,朋友一场,既然萧九九是他亲闺女,安崇光又不方便出面,自己的钱反正也花不完,何不做点好事。 楚沧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去休息吧。” 张弛刚刚离开,安崇光就打来了电话,从声音中楚沧海就听出他带着怨气。 “沧海兄,你公司是不是有个叫张松的法律顾问?” 楚沧海道:“有啊,朋友的孩子,让我照顾照顾,我给了他一个高级顾问的头衔,其实没什么本事。”楚沧海赶紧摘清,难道安崇光已经识破了张弛的本来身份? 安崇光道:“沧海兄,这个人和九……萧九九什么关系?” 楚沧海道:“我不清楚啊,他认识萧九九吗?” “何止认识,他……唉,还是不说了,沧海兄,你帮我提醒他最好离萧九九远一些。” 楚沧海暗暗想笑,安崇光自从知道萧九九是他亲闺女之后顿时变成了女儿奴,别说有谁欺负他闺女,恐怕连多看一眼都不成。 楚沧海道:“不用太紧张了,当父母的总想着保护自己的子女,生怕有什么照顾不到的地方,通常却忽略了子女已经渐渐长大的事实,你越是想抓住他,他越是想挣脱,你越是想他留在身边,他却越是向往远方。” 安崇光沉默了下去,他终于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父亲,可他并不知道如何去做一个合格的父亲,楚沧海在劝导他。 楚沧海道:“无论我们承认与否,新的一代已经成长起来了,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可以和我们抗衡,甚至超过了我们,他们可以独当一面,未来是属于他们的。” 安崇光道:“成立新世界管理学院的初衷不就是这样吗?可是……”他叹了口气。 楚沧海道:“你是有大智慧的人,应当明白当务之急是什么。” 安崇光道:“我只怕是有心无力了。” “有心就会尽力。” 安崇光挂上电话,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办公室的落地窗外,树枝剧烈晃动着,他的心情也随着树枝忽上忽下。 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安崇光拿起电话:“什么?他真是越来越狂妄了!” 谢忠军将那份移交命令递给了看守所的负责人,对方看完之后道:“可是我并没有接到上级部门的通知……” 谢忠军嘿嘿笑道:“真是个负责人的好同志,你现在可以给你们的上级打电话,看看有没有这回事?”他粗短的手指用力点了点上面的公章。 对方看了看那份文件,给上级打电话,这个时间他可不敢,还是先去外面给负责案件的吕坚强联系一下,看看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电话打到吕坚强那里,吕坚强一听就火了:“告诉他,天王老子的命令都不行,在结案之前,任何人不得将嫌疑人带走,你先拖着他,我这就过去。” 谢忠军等了二十分钟仍然不见看守所移交嫌犯,有点不耐烦了:“我时间有限,没工夫跟你耗,赶紧办理移交手续。” “谢局,我们正在办理,不是我们拖延,是嫌犯在故意拖延。”看守所负责人满脸堆笑,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则,在这里他想拖延,别人可挑不出毛病,当然时间也不能太久。 谢忠军冷笑道:“我看故意拖延的另有他人吧,你在这儿干多久了?要不要我帮你换个地方?” “谢……局……” 谢忠军大声道:“快去,五分钟我见不到嫌犯,就追究你妨碍公务的责任!” 对方吓得一哆嗦。 这时候吕坚强赶到了,和他一起同来的还有他的两位助手,吕坚强道:“谢局脾气好大啊,这么晚了,您不在家里休息,来看守所干什么?” 吕坚强认得谢忠军,也知道神密局,如果在外面他应当对谢忠军更客气一些,毕竟是把兄弟张弛的师父,可这里是看守所,必须公事公办,更何况谢忠军想要插手得是自己正在负责的案子。来看守所的路上吕坚强就在想,这件事和谢忠军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突然来带走陈玉婷? 谢忠军站起身,缓步来到吕坚强的面前,抬头看着他,嘿嘿笑了起来:“小吕啊,我来办点公事。” 吕坚强道:“肯定是公事啊,私事儿也不可能来看守所。” 谢忠军也带人来了,不过都在外面没进来,他把那份移交文件递给了吕坚强。 吕坚强看过之后道:“谢局,我是这起案件的负责人,我怎么没接到通知?” 谢忠军呵呵笑了起来:“我们神密局办事是不用和基层打招呼的。”意思非常明显,你吕坚强级别太低,这种事儿轮不到你过问。 吕坚强道:“谢局,不如这样您先回去,等我核实之后,如果这移交文件属实,明天我亲自把人给您送去。” 谢忠军道:“小吕啊,你好像搞不清状况,陈玉婷的案子事关国家机密,国家利益高于一切,你必须无条件服从。” 吕坚强道:“我服从直管领导的命令,可我并未接到领导的通知。” 谢忠军道:“要不要我给你的直管领导打电话?” 吕坚强软硬不吃:“按照我们的正常程序,是需要直管领导签字的。” 谢忠军道:“小吕,你在故意给我制造障碍啊。” “谢局,您言重了,我是公事公办,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过两天我请您喝酒赔罪。” 谢忠军道:“你们局长的签字都不行?上面的公章你都视而不见?” 吕坚强道:“谢局这么急着把人带走吗?一起普通的刑事案和国家机密有什么关系?您对嫌疑人的身体状况了解吗?” 谢忠军道:“需要我告诉你这样做的后果吗?” 吕坚强道:“谢局,您要是有时间,我倒是真想听听有什么后果?” 谢忠军火了,一个小小的刑警队长居然敢顶撞自己,他正欲发作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手下的声音:“安局!” 谢忠军皱了皱眉头,安崇光的消息真是灵通啊,居然这么快就赶过来了,看来今天这人是不好带走了,不过这就更证明安崇光心里有鬼,不然他大半夜地赶过来干什么? 安崇光大步走入办公室,让原本就不大的办公室更显局促,气氛也变得压抑起来。 安崇光向谢忠军点了点头:“哟,老谢啊,真够敬业的啊。” 谢忠军道:“安局,您也一样啊,这种小事我来处理就行了,您何必亲自过来。” 安崇光道:“小事?都关乎国家安全了,哪还是什么小事?” 谢忠军道:“是这样……” 安崇光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局里要将陈玉婷提走?我身为局长,我什么时候下得命令?” 谢忠军笑眯眯道:“您事情太多,现在外勤不是我在负责嘛。” 安崇光从吕坚强手里拿过移交手续,扫了一眼,呵呵笑道:“这文件上居然没有我的签字,谢忠军,我什么时候授权给你了?” 谢忠军道:“您是主持大局的人,这种小事就没忍心麻烦……” 嗤! 安崇光将移交文件从中撕成两半,然后又从中撕开,唇角带着笑意,双目盯住谢忠军:“老谢,你打着我的旗号做事,看在秦老的份上,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打着局里的旗号,来到这里颐指气使这会影响到我们局形象的。” 谢忠军心中暗骂安崇光做贼心虚,谁不知道他担心和陈玉婷的丑闻暴露。 吕坚强一旁看着,这个时候他最好还是保持沉默,瞎子都能看出这两位有矛盾。吕坚强知道陈玉婷对安崇光的指证,在他看来,谢忠军急于带走陈玉婷是为了掌握安崇光过去不光彩的一面,利用这个丑闻将安崇光从正职的位置上拉下来,而安崇光的及时出现可以理解,他必须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安崇光道:“这种刑事案向来由公安机关处理,我们局里有一条最重要的原则就是不得随意干涉公安机关办案,你身为局领导层的一员难道不知道吗?连你都这么做,又谈什么以身作则?” 官大一级压死人,谢忠军被安崇光毫不客气地当众呵斥,内心怒火中烧,可他也没有发作,点了点头道:“安局说得真好,我们的确要以身作则,如果当领导的都不能严于律己,那么谁还会心服,不过我今天前来,是为了局里的荣誉,安局理解也罢,不理解也罢,我已经来了,如果安局认为是违纪,又或者认为我今晚的行为越权,只管处理我,我先走了,夜太黑,安局也早点回去吧,走路要小心一点。” 安崇光道:“明天九点,我希望在办公室见到你。” 谢忠军没说话,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离开。 谢忠军走后,安崇光建议道:“吕队,咱们单独谈谈?” 吕坚强点了点头:“出去聊吧。” 两人来到了外面,安崇光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吕坚强摇了摇头:“不会。” 安崇光笑道:“你还真是一点不良嗜好都没有,难怪小胡会选择你。” 吕坚强知道安崇光过去曾经在学院担任院长,他笑了笑道:“刚才多谢安局了。”如果安崇光不来,谢忠军可没那么好对付。 安崇光道:“我不是帮你,我也是帮自己。”望着吕坚强无时无刻不在警惕的双目,安崇光笑了起来:“你该不会还把我当成嫌疑人看待吧?” 吕坚强道:“安局难道不认为应该尽早结束现在这种状况?” “怎么结束?” 吕坚强道:“只要您拿出证据推翻嫌疑人的指控,那么事情不久水落石出了?”他也不相信安崇光会像陈玉婷描述的那样,但是吕坚强怀疑两人之间可能有旧情。 安崇光道:“我不是已经拿出不在场的证据了?” 吕坚强道:“那些证据只能证明您和佟建军的死没有关系,但是并不能推翻陈玉婷对您的指控。” 安崇光纠正道:“不是指控,是污蔑。”他心中其实是没有多少底气的,虽然他和陈玉婷是清白的,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女儿这是不争的事实,他已经验证。 吕坚强道:“其实有个最简单的方法,那就是您和萧九九做一次鉴定,证明你们之间并无血缘关系。” 安崇光道:“小吕,你还真是执着,看来你还是怀疑我。” 吕坚强道:“陈玉婷表示,她会在法庭上公开一些证据,这些证据很可能会影响到您的名誉。” 安崇光淡然道:“清者自清吧。”他点燃了一支烟,抽了两口烟道:“小吕,今晚的事情不会是最后一次,我希望你能像刚才一样坚持,千万不要被别有用心之人钻了空子。” 吕坚强道:“安局,我会注意的,也会加强对嫌疑人的保护。” 安崇光道:“这件案子表面上是陈玉婷杀死了佟建军,可实际上杀人案只是一个表象,你的调查重点应该放在陈玉婷背后的指使者身上。” 吕坚强道:“陈玉婷智商很高,始终在误导我们,干扰我们的调查。” “谢忠军过去一直住在文明巷,他和陈玉婷是邻居,我听说,他今晚已经是第二次来看守所了。”安崇光风轻云淡地启发着吕坚强。 第八百六十四章 是你 吕坚强拥有自己的判断力,虽然明知道安崇光是在将他导向另外一个调查方向,却不得不承认,谢忠军这条线的确有问题,一来谢忠军和安崇光不睦,如果安崇光身败名裂,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他,二来他和陈玉婷都住在文明巷是事实。 安崇光昂起头望着黑沉沉的夜空吐出一团烟雾道:“有人为了达到目的可能会不择手段,陈玉婷的安全需要得到保障。” 吕坚强道:“我们会加强保护。”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做出保证了。谢忠军的手续是合乎规章制度的,但是他不该绕过安崇光,同时这也证明了安崇光有将陈玉婷带走的能力,但是他没这么做。 安崇光摇了摇头道:“远远不够。”他递给吕坚强一个地址:“去这里吧。” 吕坚强接过看了一眼,地址是一家医院。 安崇光道:“我会跟你的上级说,陈玉婷可以以精神方面的疾患转入其中,我会派最得力的部下协助你们保护她。” 吕坚强本想说不用,安崇光抬起手道:“不用拒绝,如果你想陈玉婷继续活下去的话。” 吕坚强想了想,拉开自己的公文包,从中抽出一份文件递给了安崇光。 安崇光展开来看了看,上面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他心中一惊,莫非这小子搞到了自己的样本,偷偷拿去和萧九九做了鉴定? 迅速找到结果那一栏,看到基因比对的结果并无亲子关系,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吕坚强道:“这是萧长开和萧九九父女之间的鉴定结果。” 安崇光顿时明白了,自己拒绝和萧九九做亲子鉴定,所以吕坚强这小子曲线救国,想办法找到了萧长开和萧九九的样本,先证明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也就是从侧面证明陈玉婷外面有人,但是这并不能证明自己就是萧九九的亲生父亲。 安崇光道:“需不需要谢忠军的样本?” 吕坚强愣了一下,他本想用这份报告震慑一下安崇光,顺便观察一下他的表情变化,可安崇光风波不惊,还主动要提供谢忠军的样本,难道安崇光真是被诬陷的?今晚的事情发生之后,吕坚强越发迷惘了。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愿意提供为何不收,排查一个是一个,他笑道:“那就麻烦安局了。” 清晨九点,谢忠军准时出现在安崇光的办公室内。 安崇光正在批阅文件,听到谢忠军的招呼声,头都没抬:“自己找地方坐,我批完这几份文件再跟你谈。” 谢忠军左右看了看,除了安崇光的那张椅子根本没有其他可坐的地方,他不是第一次来安崇光的办公室,记得过去这里有沙发的,而且就在自己站立的地方本应该有一张椅子,谢忠军稍一琢磨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安崇光是存心故意的,这伪君子真本事没多少,可玩心眼儿整人倒是很有一套。 谢忠军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扔给安崇光,安崇光一把接住,皱了皱眉头,谢忠军已经点燃火机准备给他点火。 安崇光伸手拦住了:“办公室里不许抽烟。” 谢忠军呵呵笑道:“您是嫌烟不好吧。”他也没勉强,自己给自己点上了,想跟我耍威风,你以为自己是谁? 安崇光放下手头的工作,冷冷望着谢忠军道:“昨晚的事情你怎么解释?” 谢忠军用力抽了口烟,慢悠悠吐了口气,然后方才道:“还不是为了你。” 安崇光道:“为了我?” 谢忠军道:“安局,陈玉婷现在的一些言辞对你可能会有不好的影响。” “哦?她都说什么?” 谢忠军道:“安局不知道吗?” “不知道,没人跟我说啊,你那么关心这件事,你应该清楚,你告诉我啊。” 两人都是心知肚明,表面上却都玩着虚伪套路,谢忠军叹了口气道:“陈玉婷说她丈夫佟建军是被你害死的。” 安崇光哈哈大笑起来。 谢忠军道:“她还说,连她前夫也是被你害死的。” 安崇光道:“你相信啊。” 谢忠军道:“我倒是不信,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啊。所以我昨晚才会去办理移交手续,只有将她控制起来才能防止她到处不负责任的乱说,那些言论不但对你个人不好,对咱们局的整体形象也有很坏的影响。” “如此说来,你倒是一心为我着想,我反倒应该谢谢你了。” 谢忠军笑眯眯道:“都是自己人,这么说就太客气了。” 安崇光道:“你和陈玉婷早就认识吧。” 谢忠军点了点头,这事儿也没啥好隐瞒的。 “青梅竹马?” 谢忠军摇了摇头道:“谈不上,谈不上,我打小就住在文明巷,她是嫁给萧长开之后才搬过来的。” “你们两家是世交?” 谢忠军道:“就算是,反正老爷子过去一直都蛮照顾他们家的。” 安崇光道:“陈玉婷年轻的时候非常漂亮。” “那是,的确非常漂亮。”谢忠军小眼睛眯缝着,说完之后又补充道:“红颜祸水,是非多啊。” 安崇光笑道:“寡妇门前是非多,的确如此,你对她动过心吗?” 谢忠军故意板起面孔道:“安局,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她是有夫之妇,我怎么可能……” “以你的人品都不可能,我会做那种事?你昨晚帮我是为了什么,咱们心里都清楚。” 谢忠军道:“你……” “你先听我说,昨晚跟你一起去的那几个人全都被我调出总部了。” 谢忠军有些错愕地望着安崇光,知道他肯定会报复,却没有想到这次的报复来得如此雷厉风行,证明昨晚的行动惹火他了,这就更证明安崇光心里有鬼。 谢忠军道:“昨晚我带他们过去的,就算有责任也是我来承担。” 安崇光笑道:“还算有些担当,你别忙,你的帐我自然会跟你算。别忘了,我现在还是你的顶头上司,岳先生让你负责外勤,我没反对,你就老老实实的做好本分,可你偏偏要把手伸这么长,看我碍眼是不是?” 谢忠军道:“安局,你想多了吧。” 安崇光道:“我没想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以为把我的名声搞臭,你就顺理成章地坐上我的位子?早说嘛,我让给你。” 安崇光站起身,拍了拍大班椅的靠背:“来,坐这里感受一下。” 谢忠军真是没想到安崇光居然跟他撕破脸皮,这就开始公然发难,他笑道:“安局这么怕查啊。” 安崇光道:“怕,怎么能不怕,谁的屁股都不干净,就算你以为自己干净,可莫须有三个字也能让你万劫不复。” 谢忠军道:“你以为是我针对你?” “不然呢?” 谢忠军呵呵笑了起来:“安崇光,我要是真相查你以为自己可以阻止吗?” 安崇光望着这个嚣张跋扈以下犯上的家伙,内心怒火填膺,不过他并没有因为愤怒而冲昏头脑,冷冷道:“你昏头了。” 谢忠军道:“不是我要查你,是岳先生……” “别拿她来压我,你眼中可以没有我这个神密局的局长,但是我提醒你不要忘记,神密局是有秘密档案的。” 谢忠军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心中却因为他的这句话而突然收紧了:“你什么意思?” 安崇光道:“你以为秦老收养你利用他当时手中的权力给你了一个无懈可击的身份?任何人都查不到你的出声来历,查不到你的父母?” 谢忠军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安崇光道:“神密局的秘密档案库只有局长才能开启,就算岳先生也没这个权限,档案库代代相传,你以为秦老看不出你是怎样的人?你觉得他不会留下后手?” 谢忠军怒吼道:“你威胁我!” 安崇光点了点头道:“你能做初一,我为什么不能做十五?不要以为岳先生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如果我不开心,随时都能毁掉你。” 谢忠军双目中流露出阴冷的杀机。 两人隔着办公桌对望着,彼此的目光都没有退让的意思,安崇光道:“给我放老实点,如果我和我的人遇到任何的麻烦,我保证你会遭到十倍的报复。” 谢忠军恨恨点了点头道:“记住你今天的话,这个位子你坐不久。” 安崇光道:“你也只不过是岳先生手中的一颗棋子,以为所有人都看不出你的小伎俩吗?最近搞了不少事吧?” 谢忠军不屑地望着安崇光,虽然没说话,可意思表达得非常充分,你能奈我何? 安崇光道:“你最近也挺忙的,放个假吧。” 谢忠军道:“你好像无权……” 安崇光道:“出去,信不信关你禁闭?” 谢忠军举起双手:“信,信!安局,安大局长真是威风煞气啊!” 吕坚强叩响了秦家的房门,昨晚发生的事情让他心中产生了紧迫感,他必须要尽快将这件案子查个水落石出,不然很可能会夜长梦多。 前来开门的是一位中年保姆,吕坚强道:“请问秦老在吗?我有些事想请教他。” 中年保姆警惕地望着吕坚强,一身警服已经表明了他的身份。 “你等等。”保姆关上门,关得有些粗暴,幸亏吕坚强及时缩回头去,不然门板很可能撞在他的脸上。 过了一会儿,大门重新打开,保姆面无表情道:“秦老在客厅等你。” 吕坚强跟着保姆来到客厅,看到秦老正坐在客厅的太师椅上,旁边收音机里咿咿呀呀放着京剧。 吕坚强恭敬打了个招呼,先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向秦老介绍了一下。 秦老招呼他坐下,又让保姆给吕坚强泡了杯茶,然后摆了摆手道:“忙你的去吧。” 保姆离去之后,吕坚强道:“秦老,我知道自己这次前来有些冒昧,可是有几个问题又必须要请教,希望没有打扰到您。” 秦老道:“我倒是挺喜欢被人打扰,可惜平时没人来找我。” 吕坚强道:“您听说佟建军的事情了吗?” 秦老点了点头。 “他们夫妻平时感情怎么样?” 秦老道:“挺好的,两口子人都挺好的。” “根据我的了解,他们案发的那所房子是萧家的?” “没错啊,长开去世之后,小陈和女儿就住在那里,萧家在这方面做得也挺仁义的,就把房子给了小陈,后来小陈再嫁,仍然住在那里,佟建军自己也有房子,他开始也是不情愿的,可小陈坚持在这里住。” 秦老说完,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吕坚强道:“萧九九没跟他们一起生活?” 秦老道:“小吕,你想问什么,直说,别兜圈子。” 吕坚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秦老,我们在办案的过程中遇到了点麻烦,一开始嫌疑人承认是她下毒害死了佟建军,可现在她又不承认了。” 秦老道:“她下肢瘫痪,想杀一个孔武有力身材魁梧的大汉也没那么容易。” 吕坚强道:“秦老,您有没有听说过陈玉婷还和谁关系比较密切?” 秦老笑道:“我可没这么八卦,不如你说说,我帮你分析分析。” 吕坚强道:“她口口声声说杀佟建军的另有其人,还说当年她前夫也是被人所杀。” “她指证谁啊?” 吕坚强看了看外面,低声道:“安崇光。” 秦老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一个荒诞无比的笑话。吕坚强因他的大笑而尴尬,好不容易等秦老止住笑声。 秦老道:“不可能,安崇光不会做这种事。” 吕坚强道:“他自己也这么说,说有人想利用这件事陷害他。” 秦老道:“小吕,对你们来说这案子并不复杂啊,看看他能否提供不在场的证据,如果可以,那就排除他的嫌疑,至于其他和本案无关的事情并不在你的调查范围内。” 吕坚强道:“可是……” 外面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爸,我回来了。” 来人是谢忠军,吕坚强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回来,谢忠军也没料到吕坚强在这里,两人对望了一眼,谢忠军充满不悦道:“吕队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秦老道:“他是张弛的把兄弟,过来探望探望我。” 吕坚强心中一怔,原来秦老对自己的资料如此清楚,老爷子这么说一定有他的理由,他顺着秦老的话道:“是啊,我来看看秦老身体如何。” 秦老道:“你回去吧,那么忙,还专门来看我。” 吕坚强起身向秦老告辞,又向谢忠军笑道:“谢局,我先走了。” 谢忠军冷笑道:“不送!” 吕坚强走后,谢忠军将手里给秦老买的礼物放在茶几上:“爸,您最爱吃的酱肉。” “里面下毒了吗?” 谢忠军笑道:“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幽默了?” “文明巷不是刚毒死了一个。” 谢忠军道:“下毒那是女人才干的事情。” 秦老道:“有日子没来了,说吧,有什么事情?” 谢忠军道:“你把我的事情告诉了安崇光对不对?” 秦老道:“莫名其妙。” 谢忠军道:“你说过这世上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世,你为何要骗我?” 秦老神情漠然道:“骗你?你值得我骗吗?你既然以自己的父母为荣,为何不敢光明正大地昭告天下?是你胆小还是你内心深处其实以你的父母为耻?” “住口!”谢忠军怒吼道。 秦老道:“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谢忠军道:“你毕竟对我有养育之恩。” 秦老缓缓摇了摇头道:“你之所以不杀我,是因为那个岳先生不让你杀我对不对?” 谢忠军紧咬牙关,一双小眼睛里面满是怨毒的光芒。 “你想不想知道岳先生是谁啊?” 谢忠军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秦老道:“想也没用,我不会告诉你。” 谢忠军道:“你背叛了誓言,你根本就没有抹掉我身世的档案。” 秦老道:“一个不敢面对现实的人再怎么张牙舞爪,也改变不了他是一个懦夫的事实。” 谢忠军咬牙切齿道:“别以为我没办法让你说实话。” 秦老道:“你真没有这个本事,如果你们对我动用手段,我或许会坚持不住,但是在我坚持不住之前,我会结束自己的生命,别说是你,就算那个岳先生她也阻止不了。” 谢忠军道:“安崇光知道我的身世。” —————— 秦老道:“你不逼他,他又怎会向你出手?” 谢忠军道:“你又是什么好人了?当年如果不是你利用卑鄙手段,我爸怎么会流落异域,我妈又怎么会死!” 秦老道:“围歼向天行的人可不但是我一个,白云生也在其中,你居然能跟他合作,怎么?忘记你所谓的血海深仇了。” 谢忠军冷冷道:“你懂什么!” “我怎么不懂,你无非是想利用白云生,一个人势单力孤,以你的能力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所以你才想借助妖族的力量,给你一个忠告,白云生你未必斗得过。” 谢忠军道:“谁说我一定要和他斗?” 秦老道:“安崇光是神密局局长,我将档案库交给他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至于他找到什么档案,是否拿那些档案来对付你,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我早已离任,你来找我兴师问罪好像没有道理,你不是小孩子,我也不是你爹,我没理由替你出头。” 谢忠军道:“把安崇光的资料给我。” 秦老叹了口气道:“你变得越来越没有礼貌。” 谢忠军道:“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女儿。” 秦老道:“有和没有根本没分别,你想用她要挟我吗?那你去杀了她,提着她的头来见我,我或许会将安崇光的资料给你。” 谢忠军起身绕到秦老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附在他耳边道:“老东西,你完了,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建立的神密局土崩瓦解,我要让你断子绝孙,生不如死。” 秦老道:“真希望你有这个本事,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姓谢?” 谢忠军愣了一下,自己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也许因为父亲是向天行,向和谢听起来有些相近,所以才会让自己姓谢。 秦老道:“等你在我面前跪下来的时候,我会告诉你原因。” 谢忠军的这些年无数次在秦老的面前跪下过,那时跪拜得是他的养父,可现在他已经觉醒了,他不可能再跪一个杀父仇人。 “你做梦去吧,你这辈子不可能再有这个机会。” 秦老叹了口气道:“可怜的孩子。” 安崇光静静坐在房间里,早在他对谢忠军出手的时候,就预料到岳先生会召见自己,神秘的岳先生,神密局中最神秘的一位人物。 安崇光端起专门为他准备的咖啡喝了一口。 对面的墙壁亮了起来,屏幕中出现了一个小女孩,黑白分明的双目望着安崇光道:“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安崇光没有抬头,每次岳先生的出场都不一样,但不变的是性别,无论老少都是女人,安崇光高度怀疑岳先生其实就是一个人工智能虚拟体。 “岳先生,您不信任我,将神密局拆分,让屈阳明掌管学院,让谢忠军负责外勤,这些我都能忍,但我不能忍受别人对我的步步紧逼,甚至危及到我的家人。” “家人?你妻子?据我所知你们的感情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好。” 安崇光道:“家里的事情就无需岳先生挂念了。” “安崇光,你虽然负责秘密档案,但是没有我的允许,你也无权调取同事的资料。” 安崇光笑道:“您有什么证据说我调取了谢忠军的资料?我只是恐吓他,是他自己蠢,误以为我掌握了他的资料。” “你是个精明的人,但是你并不了解自己。” 安崇光道:“比起其他人,我还是最了解自己的那个,我是一个傀儡,岳先生的傀儡,一直以来我没有拒绝啊,可是并不代表着任何人都可以命令我,威胁我。” “你变了很多。” “这才是真的我,过去只是我善于隐忍和伪装罢了。” “突然多了个女儿,一定很高兴,激发了你内心深处埋藏多年的父爱对不对?” 安崇光抬起头冷冷望着那个小女孩:“是你?” 第八百六十五章 她说 小女孩的脸上露出不符合她年龄的阴森笑容。 安崇光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只是手段未免下作了一些。” 小女孩道:“有没有看过《影武者》?” 安崇光道:“你一直都把我当成影子,从来都没有真正信任过我。” “你不甘心,所以才会去做那些愚蠢的事情。深井这么简单的事情被你做得漏洞百出,说服何东来去幽冥墟的人是你!” 安崇光出奇的冷静,说服何东来前往幽冥墟是为了救张弛,他一度误以为张弛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事后才知道,只不过是一场骗局罢了。 “所以你就想用谢忠军来替代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白云生父子、谢忠军,这些人全都在永不录用的名单上,你这是在与虎谋皮。” “不用你担心,我既然敢用他们就有足够的把握。” “岳先生,神密局不是你的试验田,我也不是任你摆布的棋子,如果你认为我妨碍了你的大计,我可以辞职。”安崇光始终记得自己前来的目的,他是来谈判,而不是要闹僵,他要用让步换取家人的平安。 “你想多了,局长这个位子你责无旁贷,我从没有想过要让任何人取代你。至于萧九九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也是刚刚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 安崇光充满狐疑地望着她。 “你不必怀疑,你虽然是秘密档案的管理者,但是你的前任在离职之前曾经销毁了一大批档案,其中就包括他的子女,还有一些和他关系非常密切的人。” 安崇光道:“秦老?” “陈玉婷是个超能者,灵念师,当年师从于张清风。” 安崇光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一点他并不知道。 “萧长开只是她用来隐藏身份的工具,至于佟建军,他受雇于神密局,表面上负责照顾陈玉婷的生活起居,可实际上是在监控她,陈玉婷的灵能被废,但是她曾经是最有希望继承张清风衣钵的灵念师,能力是你们这一带的翘楚。” 安崇光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很正常。” “换成普通人,失去灵能成为废灵者之后很难恢复,但是陈玉婷有家族精神病史,有些时候人的缺点在一定的条件下反倒会演化成为无法掌控的力量。” 安崇光倒吸了一口冷气,抿了抿嘴唇道:“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针对我?” “这需要你去查。” 安崇光不解地望着那小女孩,难道说这件事真和岳先生无关? “最难对付的敌人都隐藏在角落中,我知道,在谢忠军的任用上,你心中不忿,但是如果不这样做,永远无法将真正的敌人吸引出来,你不甘心成为棋子,他何尝不是一样。” 安崇光道:“所以,您明知道谢忠军是向天行的遗腹子,仍然坚持让他加入神密局。” 眼前光芒一黯,小女孩的影像消失了。 安崇光的心中还有许多的疑问,但是他知道就算问岳先生也不会回答,今天告诉他那么多的事情已经破例了。就算安先生另有打算,也摆脱不了自己只是一颗棋子的事实,他和谢忠军都是棋子,相互制衡,安先生不希望任何一方独揽大权。 安崇光心中怀疑,这个岳先生的所作所为是否真得符合神密局的利益?如果她就是那个布局者呢? 楚沧海走入健身房的时候,看到一个**着上身的小子正在锻炼,虽然背朝着他,可这健美的体魄是如此的熟悉,楚沧海内心一震。 那小子从单杠上稳稳落地,转身向楚沧海笑了笑。 连身为父亲的楚沧海都几乎无法分辨真假,张弛这段时间的功课没有白费,利用拟态已经成功模拟出楚江河的外表,当然和楚沧海提供的训练系统有关。 外表可以模拟,声音却还是暴露了:“舅舅,您来了。” 楚沧海点了点头:“声音不像。” 张弛道:“忘了。”他来到更衣区,拉开柜子,从中取出一个药瓶,取出一颗红色的丹药塞到嘴里,服下之后,清了清嗓子,乐呵呵道:“爸,我回来了。” 楚沧海被他这一声爸叫得心头发热,抿了抿嘴唇道:“有九分了。” 张弛道:“多亏了您的那套训练系统。” 楚沧海道:“谢忠军为人警觉,可没那么好糊弄。” 张弛道:“我没打算现在就公开露面,舅舅,我让您帮忙查的事情查到了吗?” 楚沧海道:“秦老那边到底是什么状况还是搞不清楚,老爷子莫测高深,除非他自己开口,否则别人很难知道他曾经发生过什么。”望着这熟悉的面孔,心中对儿子的思念反倒更加强烈。 张弛从楚沧海宠溺的目光中猜到了他此刻心中的想法,无论楚沧海做过什么事情,他对待自己的儿子楚江河还是毫无保留的,转念想到了自己的生父何东来,他何尝不也是这样,只是现在的何东来已经成为幽冥,想起屹立在幽冥墟茫茫冰原中的孤独身影,张大仙人心中难免惆怅,难道幽冥就无药可救?此番回来,其实他还有一个想法就是寻找治愈幽冥的方法,如果能够找到方法,那么何东来还有恢复正常的可能,不但如此,整个幽冥墟面临的危机也就迎刃而解了。 张弛沐浴之后回到床上,琢磨着下一步的计划,萧九九面临的麻烦总算得以缓解,齐冰那边有闪电保护也应该没什么危险。接下来就是伪装成楚江河,打入敌人的内部。 本来这是最难搞定的事情,可在他成功争取到了楚沧海之后,这件事也就变得顺利了许多,有楚沧海的帮助,就没那么容易暴露。 安崇光最近遭遇的危机对张弛而言是一个惊喜,从楚沧海口中得知,神密局内部也并不是铁板一块,安崇光和谢忠军不睦由来已久。陈玉婷事件已经成为两人矛盾的爆发点,在张弛看来,安崇光和陈玉婷肯定是有旧情的,否则两人不会生下女儿萧九九,陈玉婷手握这张牌不知什么时候会打出去,如果她曝光这件事,等待安崇光的必将是身败名裂。 张弛下午去了萧长源家,仍然以法律顾问的身份,萧九九最近都呆在家里,在母亲的案情尘埃落定之前,她仍然是媒体追逐的热点。 张弛来得时候,萧九九正坐在阳台上看书,家里没有其他人,她牵着张弛的手来到阳台的茶吧坐下,今天的阳光很好,从他们所在的地方刚好可以看到小区花园的大部分,张弛看到了韩老太曾经住过的房子,老太太的音容笑貌还在眼前,可是却再也没机会见到她了。 萧九九道:“这阵子为了我的事情,辛苦你了。” 张弛笑道:“你我之间还用得上说这个。”望着萧九九清丽的容颜,明显憔悴了许多:“瘦了啊。” 萧九九抓住他的大手将俏脸贴在他的掌心。 张弛道:“公司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已经全部搞定了。” “会不会花很多钱?” 张弛道:“不会,梁秀媛这个人还算通情达理,等会儿我过去跟她签一份解约声明,不过在程序上还需要你的授权。” 萧九九接过授权书看都不看就签了字。 张弛望着他笑眯眯道:“你不怕我把你给卖了?” 萧九九道:“你舍得吗?” 张弛抿了抿嘴唇,萧九九忽然笑了起来,发笑的原因是想起了上次在张弛脸上留下唇印的事情,为了这件事叔叔可没少审问她,叔叔婶婶都不明白,自己的眼光怎么会这么差,居然会选了一个又矮又胖的家伙。 萧九九道:“你答应过我的,要包养我。” 张弛望着她娇滴滴的样子,魅惑的眼神,身体有点发热,男人不屈不挠的精神又要振作起来了,用力吸了口气道:“我就怕委屈你。” 萧九九道:“我自己不觉得委屈你委屈什么?” 张弛道:“我良心过不去。” “你有什么良心啊,你就是一花心大萝卜,巴不得把天下所有的美女都据为己有,你当我看不出来你是什么人?” “我这么坏吗?” 萧九九点了点头。 张弛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你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萧九九伸出手指头狠狠在他额头上戳了一记,却突然又呆在那里,张弛本想逗她,可看到她的状态顿时感觉有些不对,伸手摸了摸萧九九的额头。 萧九九突然尖叫道:“别碰我!” 张大仙人被吓了一跳:“九九,怎么了?是我,是我!” 听到他的呼唤,萧九九这才回过神来,抓住张弛的双臂道:“你……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说话?” 张弛道:“只有我们啊。” 萧九九摇了摇头道:“不是,还有人,还有一个,一个女人,她正在说话。” 张弛暗叫不妙,本以为萧九九的最大危机已经过去,她紧张的情绪能够得到缓解,却想不到突然又变得严重了,安慰萧九九道:“九九,别怕,这里除了你我,没有其他人。” 萧九九道:“她……她说……我会杀了你……我……我会杀了你……” 第八百六十六章 失控 张弛捧住萧九九的俏脸,让她望着自己的眼睛,可是萧九九此刻眼神涣散,从她的双目中看到的是极度的惶恐和不安,安慰了好一会儿,萧九九的情绪方才平复下来,此刻的她宛如重病一场,软绵绵倒入张弛的怀中。 萧九九无力道:“张弛,这样下去,我担心自己终有一天会疯掉。” 张弛道:“不会的,有我在绝不会发生那种事。” 萧九九道:“我累了。” 张弛准备扶她回去休息,萧九九却摇了摇头道:“不,我不想睡,我怕闭上眼睛之后就再也清醒不过来。” 张弛道:“那好,我就这样抱着你。” 萧九九点了点头,向外面看了一眼道:“我叔叔回来了。” 两人赶紧分开,萧九九整理了一下衣服,张大仙人也装模作样地回到沙发区坐下。 萧长源进来之后,看到张弛在,点了点头道:“张律师来了。” 张弛笑道:“我来找萧小姐签授权书,这就准备走了。” 萧长源知道他最近在萧九九的事情上出力不少,虽然心中对两人的关系抱有怀疑,但是有些话也不方便提出来,只能旁敲侧击地提醒自己的侄女。 张弛离开之后,萧长源道:“九九,签什么授权书啊?” 关注公众号:书粉基地,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萧九九道:“和经纪公司解约的文件都需要我本人签字。” 萧长源皱了皱眉头道:“经纪公司方面是打算推卸责任,跟你做切割。” 萧九九道:“公司为了保全利益,这样做也是理所当然,好聚好散吧。” 萧长源道:“是不是要赔很多钱?我多少还有些积蓄。” 萧九九笑了起来,叔叔对自己是真好,可是真要是告诉他赔偿的金额,那天文数字恐怕要把他给吓坏了,在张弛的斡旋下,新世界集团和她签了一个长期代言,条件非常优厚,基本上可以平衡赔偿带来的损失,至于锦城影业方面,已经主动放弃了向她索赔的要求。 “叔叔放心吧,张弛离开之前就帮我签过一份保障协议,所以基本上用不着赔钱的,我负担得起。” 萧长源点了点头:“张弛对你真不错。”说完之后又旁敲侧击地提醒道:“不过张弛好像有女朋友吧。” 萧九九道:“叔,您想哪儿去了?男女之间难道就不可以有纯洁的友谊吗?” 萧长源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反正就我个人的经验来说不可能,尤其是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萧九九叹了口气道:“你就别瞎操心了,我和张弛不可能的,我的事情您最清楚,我承认,我喜欢他,但是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拖累他。” 萧长源有些怜惜地望着侄女,安慰她道:“你不用担心的,现在医学那么发达,而且你一直都挺好的。” 萧九九道:“叔叔,这段时间麻烦您了,最近热度也消褪了不少,我打算出去住。” 萧长源道:“在家里不是挺好的吗?” 萧九九道:“已经很麻烦你们了。” 萧长源道:“你这孩子,一家人干嘛那么客气?” 萧九九有她自己的想法,她发现自己的情绪变得越来越不稳定,如果有一天她控制不住自己,不知会发生怎样的事情,萧九九可不想在她身上发生母亲同样的悲剧。 张弛离开萧家后直接去见萧九九的经纪人梁秀媛。 在萧九九事情的处理上,经纪公司总体表示满意,虽然他们也遭受了一些损失,但是因为锦城主动放弃了索赔,新世界集团的总裁楚沧海主动承担了这次的损失,让梁秀媛总算可以松一口,当然楚沧海掏钱也不是没有条件的,他的条件就是换取萧九九的解约。 梁秀媛一直都看好萧九九的未来,但是在得知萧九九的家族病史之后,她就变得谨慎了许多,在陈玉婷的案子发生后,梁秀媛开始后悔当初签约的决定,所以这次在萧九九提出解约之后,她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惋惜,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张弛将萧九九签署的几份文件递给梁秀媛,梁秀媛翻看了一下,叹了口气道:“这孩子居然都不愿意自己过来一趟。” 张弛道:“最近好多记者都在盯着这件事,如果她来,肯定会给你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反正都是定下来的事情,我就可以代劳了。” 梁秀媛道:“为了她的事情我真是心力憔悴。” 张弛道:“解约之后,你们经纪公司就不必蒙受那么大的损失,后续即便是有不良影响也和你们无关。” 梁秀媛道:“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们的损失有多大,有些损失是账面上看不出来的。” 张弛道:“你们是不敢冒险的。” 梁秀媛叹了口气,在文件上一一签字,签好文件递给张弛道:“九九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还好,深居简出,等风头过后再说。” “她对以后有什么打算?”梁秀媛再次表现出关心。 张弛道:“经历这件事之后她对你们所谓的娱乐圈彻底失望,已经做好了退出的决定,而且她的状况你也知道。” 梁秀媛充满惋惜道:“九九本可以成为超级巨星的,实在是太可惜了。” 张弛道:“人算不如天算,其实照我看成为明星也没什么好的,表面光鲜,可一点自己的生活都没有,早晚都要退出,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干脆就退下来。” 梁秀媛微笑道:“张律师考虑的真周到。” “没办法,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也是受了张先生的委托。” 梁秀媛道:“张弛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张弛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反正他没联系我。” 梁秀媛笑道:“他找你真是选对人了,感觉你们行事的风格很像。” 张弛暗暗警惕,连梁秀媛都有这种感觉,证明自己还是需要多加注意,不然很容易暴露。 张弛走得时候,梁秀媛送给他两张音乐会的门票,她对最后的结果表示满意,这两张门票算是对张弛的谢意。 张大仙人却之不恭,离开的时候在停车场遇到了叶洗眉,虽然锦城表示不再索赔,可海上风云的电影宣发还是需要双方配合。 叶洗眉对这个利用个人隐私要挟他的家伙显然没有什么好感,迎面相逢只装出不认识,连招呼都懒得打。 张弛主动招呼道:“叶小姐好。” 听到他主动招呼自己,叶洗眉总不好再继续装作视而不见,向他勉强露出一丝笑意道:“你好,来谈萧九九的事情?” 张弛拍了拍手上的文件夹道:“受萧小姐的委托钱前来解约。” 叶洗眉道:“怎么?解约?梁秀媛可是圈里最出色的经纪人。” 张弛道:“可能是认为萧小姐成了烫手山芋吧。” 叶洗眉道:“出了点事情就忙着把艺人往外赶,这经纪公司也真是太现实了。” 张弛道:“叶小姐来谈生意?” 叶洗眉本来还想上去,可听说萧九九已经成功解约,也就没有了上去的必要,摇了摇头道:“现在可能要和萧九九自己谈了。” 张弛笑道:“要不要我帮忙联系?” “不用,我有她的联系方式,我们可以自己谈。” “成,需要我的时候打我电话。” 张弛将刚刚梁秀媛送给他的门票递给了叶洗眉:“带儿子去听听音乐会吧。” 叶洗眉愣了一下,这小子突然给自己糖衣炮弹,又打什么坏主意? 张弛笑道:“比较高雅,可以去陶冶一下情操,我这方面欣赏水平比较低。” 叶洗眉道:“那就却之不恭了。”她转身上车离去。 张弛也随后开车离开,两辆车一前一后经过前方路口红绿灯的时候,张弛看到红灯亮起,踩下刹车,可看到叶洗眉竟然没踩刹车直接就冲了过去,张弛笑着摇了摇头,干姐姐开车居然这么虎,红灯都不带停车的,到底老叶家有钱,可有钱也不带那么造的。 张大仙人老老实实等着红灯过去,他的手机响了,看了看号码居然是叶洗眉,张弛接通电话:“叶大律师,是不是改……” “快帮帮我,我刹车坏了。” 张弛内心一震,眼看着前方叶洗眉的那辆黑色大奔如同一头脱缰的野马向前方不断加速驶去。 张弛一看这还了得,想都不想,一脚油门就踩了下去,油门深踩到底,速度在不断飙升,几辆按照规则通过的汽车没想到这辆等待红灯的宝马车突然就冲了出去。司机慌忙刹车,因为距离太近下意识改变了方向,有三辆车接连撞在了一起。 叶洗眉尖叫道:“快帮帮我。” 张大仙人大吼道:“手刹,降档!” “不管用,全都失灵了!” 张弛大声道:“镇静,一定要镇静,我马上就来,你先稳住方向,千万不要慌张,前面有快速通道,你先将车驶向快速通道。” 车速在不断飙升,叶洗眉看了看速度表已经提升到八十了,她发现刹车失灵的时候,第一件事想得就是报警,可远水解不了近渴,距离她最近的熟人只有这个矮胖子了,还是先向他求助。 挂上张弛的电话,她一边将车驶向高架桥,一边拨打电话报警。 前方一辆大客慢吞吞的行进,叶洗眉尖叫着猛打方向,从大客车右侧的空隙中挤入了高架桥,两辆车发生了轻微的剐蹭,可惜这样的剐蹭并不足以让车减速。 大客车的司机骂咧咧地,正准备追上去,一辆黑色宝马车再度从右侧超过了他,风驰电掣般驶入高架。 张弛驾车很快追上了叶洗眉,拨打叶洗眉的手机,此时偏偏占线了,叶洗眉正在报警。 张弛落下车窗,示意叶洗眉接电话,叶洗眉想落车窗,可中控也失灵了。 前方车道几辆车全都并行,叶洗眉吓得花容失色,这下恐怕麻烦了,根本不可能冲过去的。以她目前的速度,撞车的现场肯定会极其惨烈。 张弛也发现了这一状况,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他再度加速,切入叶洗眉的车道,叶洗眉总算将电话打了过来:“怎么办?我怎么办?” “不用惊慌,你现在速度是多少?” “一百……不一百一……” 张弛道:“我会挡在你的车辆前方,刹车帮你停下来,你千万不要惊慌,控制好方向,明白吗?” “嗳……”叶洗眉的声音剧烈颤抖着。 张弛将车速和叶洗眉同步,此时距离前车也越来越近,张弛拼命摁响喇叭,大吼道:“准备!准备!” 叶洗眉发出一声惶恐的尖叫,奔驰车的车头撞击在宝马车的车尾,因为两车速度相差不大,所以撞击产生的冲击力并不算大,可这次的撞击仍然让奔驰车的引擎盖整个掀了起来,叶洗眉已经看不清前路。 仍然在不断加速的奔驰车推动着前车向前行进,张弛开始慢慢踩下刹车,后方的奔驰车如同一头狂暴的野兽,张弛操纵的这辆宝马车也因为惯性而继续向前。 距离前方的客车越来越近,客车司机发现了状况,也将油门踩到底,力争在后车追尾之前将速度提起,避免一场车祸。 宝马车的前头距离客车尾部越来越近,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出大量的白烟,空气中充满了刺鼻的橡胶味道。 两车顶撞在一起吱吱嘎嘎的声音和轮胎的摩擦声混杂在一起。 宝马车在追尾客车之前终于将速度缓缓降了下来,客车的速度不断提升,双方距离渐渐拉远,张弛暗自松了口气,准备缓缓将两辆车减速逼停之时,前方却出现了一个弯道。两辆车目前的速度还在一百左右,以这样的高速通过弯道是极不安全的,可是在进入弯道之前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可以从容降低到安全速度了。 叶洗眉因为视线被挡所以看不清前方的状况,但是她从车身的反馈还是意识到了他们即将进入弯道,处于本能的反应,她打了一下方向,因为紧张力度控制得并不是太好,车头一个明显的右向摆动,将前车推开了一段距离,她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扭动着方向盘,在这一瞬间她失去了对车辆的控制。 奔驰车摆脱了前方宝马车的压制,宛如出闸的猛虎,向弯道护栏撞了过去。 第八百六十七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张弛在两车重新分开的刹那已经知道想要利用前车的刹车将两车逼停的计划落空,奔驰车撞上护栏已经无可避免,以车辆目前的速度,大概率要翻开护栏从高架之上坠落。 叶洗眉已经彻底放弃,她的力量根本无法扭转此事的发生,奔驰车狠狠撞击在护栏上,高速冲撞让车身倒立起来,腾空越过了高架护栏,然后直坠而下,叶洗眉从心底深处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尖叫,可周围的异响声太大,她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她的眼前出现了幻觉,看到了张弛,呼喊了一声张弛的名字,感觉有人冲进来抱住了自己…… 在旁观者的眼中,奔驰车在冲撞后翻越护栏,直坠而下,从近二十米的高架桥上坠落在下方路面上,车头着地,整个车头和地面的撞击中变得扁平,然后起火爆炸。 没过多久,警车、救火车、救护车的警笛声接连响起,现场拉起了警戒线,围观群众和车辆造成了现场严重的拥堵。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关注在这起事故的时候,叶洗眉惊魂未定地从路边的绿化带里爬了起来,她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围观的人群将车祸现场围住,爆炸后的汽车起火冒烟,黑色的烟柱升腾而起。 叶洗眉双手捂住嘴唇,眼泪不停地流,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她方才稍稍镇定下来,脑海中回放着发生车祸的一幕。 当车辆撞击护栏从高架桥上坠落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了张弛又好像是那个矮胖律师张松,不知是不是幻象,张弛出现在她的身边,帮她解开安全带,抱着她在汽车落地的刹那间钻入了地表之下,爆炸就在他们的头顶发生,等她回过神来,就已经重新回到了地面,来到了绿化带内。 叶洗眉认为自己可能是神经错乱了,也可能她已经死了,抬起手看到了自己的手在流血,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划痕的疼痛,所有的感知并非来自于魂魄。 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车祸现场,没有人留意到大难不死的叶洗眉。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叶洗眉这才发现她的手机就在地上,拿起手机接通,本想说话,可过度紧张的情绪让她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问,等一会儿我去医院看你。” 叶洗眉的死里逃生被所有人视为奇迹,虽然她受了不小的惊吓,可好在身体没有受重伤,她去医院检查了一下,确信没什么大碍,医院建议她留观二十四小时。 叶洗眉来到医院期间做了检查,也配合事故大队做了笔录。勘查过现场的交警对叶洗眉的逃生过程都惊叹不已,她的命实在是太大了,奔驰车以接近一百公里的时速撞击护栏,然后又腾空从高架桥坠落,叶洗眉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至于叶洗眉是如何从车内逃出来的,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根据监控显示,在高架桥上,有一辆宝马车试图营救叶洗眉,不过营救最终失败。 下午的时候,收到消息的叶华程匆匆赶来,叶华程一走进病房就嚷嚷道:“姐,姐你没事吧?” 叶洗眉道:“没事,你叫什么?这里是医院,保持安静。” 叶华程看到她没事这才放下心来,他也是听说,并没有直接看到,叹了口气道:“姐,你可把我给担心坏了。” 叶洗眉道:“你没告诉爸妈吧?” 叶华程道:“没说,我得先确认一下你的情况,这才能跟他们说,还没落实就胡说八道,万一把他们给吓坏了怎么办?” 叶洗眉道:“没说最好。” 叶华程道:“什么情况?好好的刹车怎么就坏了?” 叶洗眉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你别问,该说的我都跟警察说了,让人家去调查吧,你别添乱,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 叶华程向周围看了看,转身去把房门给关上了,神神秘秘道:“姐,你说该不是宗宝元干的吧?” 叶洗眉道:“你胡说什么?他可是咱们舅舅。” 叶华程不屑道:“舅舅?他反正不是什么好人,老爸让我负责锦城,保不齐他因为这事儿就恨上咱们了,所以才对你下手进行报复。” 叶洗眉道:“那他怎么不报复你啊?为什么挑我下手?” “这你都不懂,如果直接对我实施报复,那不是暴露了吗?选你下手隐蔽一些,而且一样能起到让咱爸伤心的效果。” 叶洗眉道:“收起你的阴谋论,我累了,不用你陪,你回去吧。” 叶华程道:“什么叫阴谋论呢?那奔驰车一直都定期保养,车况良好,怎么会突然出状况?如果不是宗宝元就是陈天阁,他不是一直都记恨你吗?” 叶洗眉被他分析的心烦:“够了,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了,到底怎么回事等人家警方的结果,厂家也会对事故车辆进行鉴定,你毫无根据的乱猜,小心别人告你诽谤。” 叶华程看出姐姐心情不好,现在还是不要招惹她为妙,笑道:“我这不是为你好嘛,你别急,休息,好好休息,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去。”他来得比较匆忙,什么都没买。 叶洗眉摇了摇头,这小子真烦,能让自己静静就好。 外面响起敲门声,叶华程过去开门,看到得却是一个戴着墨镜的陌生小胖子,眯着眼睛问道:“你找谁啊?” 张弛手里捧着一束花:“请问叶洗眉叶小姐在这里吗?” “你谁啊?”叶华程警惕十足。 里面传来叶洗眉的声音:“张律师吧,请进来。” 叶华程心说这律师长得怎么那么猥琐,张弛笑着招呼道:“您是叶公子。” 叶华程道:“别这么称呼我,跟纨绔子弟似的。” 叶洗眉忍不住笑了起来:“华程,忙你的去吧。” 叶华程刚好也有事:“姐,那我晚上再过来看你。” 叶洗眉道:“不用,我又没什么事,在医院有专人照顾,记住,千万别让爸妈知道。” 叶华程走后,张弛来到叶洗眉床边将那束花放下。 叶洗眉道:“谢谢。” 张弛笑道:“谢什么?我又没帮上什么忙。” 叶洗眉道:“没帮上吗?对了,你车怎么样?” 张弛道:“送修理厂了,警方也取过证了,不然我早就过来了。”他笑道:“叶小姐洪福齐天,这么高摔下来都没事。” 叶洗眉道:“我当时吓傻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停顿了一下,盯住张弛的双目道:“你知道吗?”心说这货戴着墨镜干什么? 张弛摇了摇头:“我赶下去的时候,车都炸了,我当时还以为无法挽回了呢。”他从兜里抽出一支笔:“当时我在现场发现了一支笔,你有没有见过?” 这支笔其实是林朝龙送给他的礼物,逆时针旋动笔帽发出的蓝光可以让对方失忆,张弛这样说意在吸引叶洗眉的注意力。 叶洗眉道:“笔?” 张弛将笔往她眼前凑了凑,然后迅速旋转了一下,一道蓝光闪现,可他马上就发现,叶洗眉居然是闭上眼睛的,卧槽,没上当。 不但没上当,叶洗眉还一把将那支笔给夺了过去。 张大仙人没想到叶洗眉那么机警,叶洗眉道:“你干什么?欺负我没看过科幻电影?”前几天才陪着儿子看过《黑超特警组》想不到这就派上用场了。 叶洗眉望着那支笔道:“这是让人丧失记忆的仪器吧?” 张弛笑道:“一支笔而已,哪有那么神奇。” 叶洗眉道:“把墨镜摘了。” 张弛笑道:“我怕光。” “摘了,不然我报警抓你。”叶洗眉威胁道。 张大仙人真是哭笑不得,本来想着过来一趟,把叶洗眉的记忆给抹去,可万万没想到啊,这位干姐姐识破了自己的套路。 叶洗眉手也够快,一伸手把张弛的墨镜给抢过来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张弛道:“叶小姐,您这是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抢劫他人财物,咱不能知法犯法啊。” 叶洗眉拿着墨镜翻来覆去地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花样。 张弛道:“就是一普通墨镜,你要是喜欢,送给你。” 叶洗眉把墨镜给戴上了,听说有一种透视眼镜,这货这么猥琐,该不是专门戴着墨镜来占自己便宜吧?戴上之后感觉除了光线黯淡了一些,和普通的墨镜没啥区别。 叶洗眉又看了看那支笔:“这东西怎么用的?” 张弛道:“就是一支普通的笔,你真以为是科幻电影啊?” 叶洗眉看了看,瞥了瞥嘴道:“还给你。” 张弛伸手去接,想不到叶洗眉竟然在这时候把笔帽顺时针拧动了一下,红光闪现,张大仙人想闭眼都晚了,暗叫不妙,本想套路干姐姐,想不到反而被她给套路了。 叶洗眉带着墨镜,这墨镜有滤光的作用。 叶洗眉道:“激光笔啊,你想害我是不是?” “不是,我怎么可能还害你。” 叶洗眉道:“说,谁派你来的?” “没人派我来,你遇到麻烦,我拼了命也要救你。” 叶洗眉啐道:“少说漂亮话,老实交代,是不是你进入车里救了我?” 张弛如同吃了真言丹,明明不想说,可嘴巴根本不受控制:“不是我还有谁?” 叶洗眉道:“你是怎么到了我车里的?”她以为自己跟做梦似的,到现在都不敢肯定是不是真正发生过。 张弛叹了口气道:“我会空间瞬移,从宝马车里直接传送到你车里,又抢在那辆车爆炸之前,带着你钻入地底,成功躲过了监控,然后再从绿化带里带着你钻了出来。” 叶洗眉虽然当时被吓呆了,可依稀还是记得这个过程,张弛说得完全符合,证明她不是产生了幻觉,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叶洗眉眨了眨眼睛道:“你……你到底是谁?” 张弛道:“我你都不认得,我是张弛……”说完才想起去捂自己的嘴,可惜来不及了。 叶洗眉道:“你胆子不小竟敢冒充我干弟弟。”心说张弛那么高那么帅,你那么胖那么矮。 张弛道:“姐,是我,真是我,我这叫拟态术。” 叶洗眉道:“骗子,你想骗我,你是张弛?呵呵,证明给我看。” 张弛向前凑近了一些,叶洗眉吓得往后一缩,用笔指着他道:“别过来,我叫人了啊!” 张弛指着她左胸道:“你这里有一颗红痣……” 啪!叶洗眉扬手就给了他一个清脆响亮的大嘴巴子,羞得满脸通红,这个流氓居然偷看过自己,什么时候?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 张大仙人平白无故挨了个嘴巴子,捂着脸,要说也是活该,自己怎么提起这件事呢,他想了想道:“要不聊聊松土的事儿……” 啪!又是一大嘴巴子。 叶洗眉打完想起这货此前威胁自己的事情,如果他不是张弛,那一定就是张弛跟他说过,不可能,张弛怎么能将他们两人的秘密告诉其他人呢? 张弛到了这种地步瞒都瞒不住了:“洗眉姐,我的好姐姐,我的声音你听不出来吗?我不是存心要瞒着你,而是我现在真不方便现身,咱俩之间的秘密,除了我还有谁那么清楚,拜托你用用脑好不好?” 叶洗眉将信将疑:“可是你的样子……” 张弛道:“这儿不方便,得嘞。”他双手把脸给蒙上,移开双手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貌,叶洗眉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怎么都不会相信居然如此神奇,惊讶的嘴巴能够塞进去一颗鸡蛋。 张大仙人证明了自己的真身之后,迅速变回刚才的面孔,低声道:“你现在相信了?” 叶洗眉点了点头,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张弛……” “嘘!”张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现在就暴露身份可不是闹着玩的。指了指叶洗眉手中的笔:“现在能物归原主了吧?” 叶洗眉把笔递给他,递到中途又收了回去:“不行,要是给了你,你再照我怎么办?” 张弛哭笑不得道:“我保证,我保证不干那事儿。” 叶洗眉还是不肯给他,说先替他保管着。 护士把她的检查结果全都送来了,检查结果表明她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叶洗眉决定回家休息。 张弛叫了辆车,护送叶洗眉返回了她的住处。 到了叶洗眉家里,关上房门,叶洗眉用那支笔指着他:“别装了,露出本来面目。”她已经将这东西当成绝密武器了。 张弛无可奈何,今天算是彻底栽在她手里了。 张弛去洗手间转了一圈出来,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叶洗眉叹道:“如果我不是亲眼见到,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还有这个本事。” 张弛道:“我本事大了,过去就是低调害怕吓着你。” 叶洗眉扑入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张弛拥住她柔软的娇躯道:“别怕,有我在任何人都伤害不了你。” 叶洗眉忽然想起这厮冒充律师,拿他们之间的秘密威胁她的事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拧住他的耳朵。 张弛惨叫道:“哎呦,疼,洗眉姐,疼啊,你轻点,轻点。” 叶洗眉道:“你这个小混蛋,为了帮助萧九九解决麻烦,竟然威胁我,你要不要脸,你有没有良心?” 张弛自知理亏,讨饶道:“洗眉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当时是特殊状况,我又不能表露身份,所以只能采取一点手段,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叶洗眉道:“你还想有下次?这次必须要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柳眉倒竖恶狠狠瞪着张弛,可手松了下来。 张弛趁机拦腰将她横抱起来:“我欠债肉偿总。” 叶洗眉咯咯笑道:“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张弛道:“我说到做到,必须要肉偿。” 叶洗眉眼波流转,娇滴滴道:“你恐怕这辈子都还不清。” 张弛道:“一辈子不行,下辈子也算上。” 叶洗眉躺在张弛宽阔结实的胸膛上,内心变得踏实安定,这就是安全感吧,她柔声道:“我今天差点死掉。” 张弛点了点头,这正是他现在还不想公开露面的原因,虽然他无法确定叶洗眉这次遭遇的车祸是不是因自己而起,但是最近身边人层出不穷的麻烦让他不能不往这方面想。 “洗眉姐,我回来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 叶洗眉道:“知道了,但是你得答应经常回来陪我。” 张弛道:“松土啊。” 叶洗眉在他身上轻轻拍打了一下,柔声道:“今天的事情应该不是偶然吧。” 张弛道:“你不用害怕,我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一定杜绝同类的事情发生。” 叶洗眉道:“没什么好怕的……”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叶洗眉披上衣服,去拿手机,电话是叶华程打来的。 叶华程带着怒气:“姐,厂家的调查结果出来了,你那辆车有人在刹车上动了手脚,不是偶然事故,是有人想谋害你。” 叶洗眉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准备:“知道了,华程,把事情交给警方处理吧。” 叶华程道:“警方已经立案了,我敢断定,一定是陈天阁那个王八蛋。” 第八百七十一章 前方请直行 张弛并不认为是陈天阁,他还是认为叶洗眉的这次事故极有可能和自己有关,这让他内心的危机感越发紧迫,他必须尽早将这个针对自己的人揪出来,至少要让他的注意力转移。本来按照他和楚沧海的计划,楚江河登场还需再过一段时间,可张弛决定要让以楚江河的身份提前登场。 叶洗眉今天遭遇的惊魂事件促使他做出了马上出击的决定。 想调查这些事,林朝龙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助手,这个生存于网路世界中的老阴货可以轻松搜集到方方面面的信息,等于一座浩瀚博大的资料库。 只是林朝龙这段时间都没有再出现过,也许因为他和楚沧海的合作,毕竟林朝龙和楚沧海有血海深仇。 虽然安崇光给谢忠军放了大假,但是谢忠军一天都没有休息过,有一点安崇光没有说错,谢忠军根本没有把他这个局长放在眼里。 不过安崇光的愤怒终究还是让谢忠军有所收敛,在陈玉婷的事情上,他没有继续再做文章。 为了谨慎起见,警方为陈玉婷转换了地点,增强了安防,谢绝了一切外部人员进行探视或提审。 在吕坚强坚持不懈的努力下,案情也取得了进展,佟建军的死和服下的药品无关,真正造成他死亡的是心源性猝死。 鉴证科给出的最后结果是,自主神经张力改变引起的生理异常结果。吕坚强听过解释之后很快就明白,佟建军是被吓死的,酒里有毒也是事实,但是酒里的毒素成分不足以导致他死亡。 通过这段时间的调查,吕坚强对佟建军其人也算是有了不少的了解,佟建军这个人身体健壮,平时喜欢运动,也没查到他有什么严重的既往病史。 带着满心的迷惑吕坚强再次去提审了陈玉婷。 陈玉婷精神状态不错,吕坚强也专门调出了她的病历,越来越感觉到这个女人不同寻常,已经做过的两次精神鉴定都证明她目前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分别。 为了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让陈玉婷放松警惕,吕坚强先放了一段娱乐新闻,这是他从网上看到的,并得到了证实,关于萧九九和经纪公司解约的新闻。 陈玉婷看完道:“想不到我女儿的事情还得由外人来告诉我。” 吕坚强道:“想她了?我可以帮忙通知她来探望你。” 陈玉婷摇了摇头道:“谈不上想,她从小就不在我身边,认为是我害死了她的爸爸……”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然后苦笑道:“我们没什么感情,有的只是仇恨。” 吕坚强道:“母女之间哪有什么真正的仇恨?她要是真恨你的话,就不会过来看你,也不会帮你找律师。” 陈玉婷笑道:“律师?我才不需要什么律师。” 吕坚强道:“佟建军的尸检结果出来了。” 陈玉婷点了点头,依然很平静:“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吕坚强道:“目前可以证明他的真正死因是心源性猝死,并不是死于酒中投毒。” 陈玉婷呵呵笑了起来:“我有没有听错?你们正在努力证明人不是我杀的?那就去问安崇光,他知道怎么回事,他才是罪魁祸首。” 吕坚强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恨他,非要将他扯到这件事中来,不过根据你的要求,我还是做了一些调查,萧九九和你的前夫萧长开的确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陈玉婷轻蔑地望着吕坚强道:“你可以调查一个死去多年的人却不敢去调查安崇光,是碍于他的权力吗?” 吕坚强道:“他有不在场的证明,而且有足够的证据支持他和佟建军的死没有任何关系,至于你和他发生过什么?我们警方管不了。” 陈玉婷道:“你怕他!你这个懦夫!” 吕坚强道:“请你注意自己的措辞,你和谢忠军认识多久了?” 陈玉婷叹了口气道:“你走吧,你太让我失望了。” “失望什么?因为我无法按照你制订的计划去做而失望?你的背后究竟是谁在指使?” 陈玉婷道:“你是不是想死啊?”说完她疯狂的大笑起来。 吕坚强看到已经无法继续和她交谈下去,摆了摆手,示意狱警将她带走。 吕坚强并没有想到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陈玉婷,当天晚上他就收到消息,陈玉婷越狱了。吕坚强从未听过这么荒谬的消息,一个下肢瘫痪多年的女人竟然在防备森严的看守所中消失了,没有任何的征兆,房门锁得好好的,没有狱警遇袭或受伤,突然就人间蒸发了。 吕坚强率队来到现场,首先纠正的就是越狱这个定义,陈玉婷不可能越狱,用失踪这个词更实际一些。 吕坚强正在勘查现场的时候,安崇光也带领两名部下前来,将陈玉婷转移到这座看守所也是得到安崇光首肯的。 吕坚强摘下手套来到门外,向安崇光道:“安局的消息可真是灵通。” 安崇光道:“你大概不明白我们的工作性质。”他向此前关押陈玉婷的房间看了一眼道:“这件案子已经超出了你们的范围,我和你们局长已经进行过充分的沟通,从现在起由我们接管。” 吕坚强道:“文件!” 安崇光笑着摇了摇头,这是个认真的年轻人,他把手续递给了吕坚强,顺便拨通了局长的电话,把手机递给吕坚强。 电话中传来局长的声音:“小吕,我已经决定,这件案子由神密局全面接管,你要全力配合他们工作。” “是!”吕坚强心不甘情不愿地答道。 安崇光摆了摆手,他的手下进入房间开始进行探测。 安崇光没有进门,向吕坚强道:“小吕,你对我们的工作可能不了解,有些案子超出了正常人类的认知范畴,你明白吗?” 吕坚强想起此前裘龙的案子,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的确有超自然力量的存在,难道陈玉婷的案子也属于这一类? 安崇光带来的人很快就完成了现场勘查,安崇光收队回去,离开的途中,手下向他汇报检查的结果:“安局,房间内检测到灵能辐射,可以证明之前有人动用过灵能。” 安崇光道:“有没有查出她是如何离开的?” “很可能是空间转移。” 安崇光点了点头:“看来有人帮她,你们马上发出通缉令,对陈玉婷进行全面搜捕。” “是!” 几人走出了看守所,前方一辆车突然亮起了远光灯,灯光毫不客气地投向他们。 两名部下正欲上前问责,安崇光张开手臂拦住他们,微笑道:“谢忠军!不是给你放假了吗?” 谢忠军哈哈大笑着,一边抽着烟一边迈着八字步悠闲自得地向安崇光走了过去,他处于背光的一面,脸埋在阴影中,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被远光灯照得面孔雪白的安崇光。 谢忠军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审判安崇光的快感,其实躲在阴影中的人不止他一个,安崇光这种人同样见不得光。 蓬! 两道光束同时熄灭,谢忠军卡宴车的两只车灯整个炸裂开来,谢忠军皱了皱眉头,望着重新被夜色湮没的安崇光道:“安局,没必要弄坏我的车灯吧?” 安崇光笑眯眯道:“想让灯熄灭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谢忠军欣然做出一副虚心求教的面孔。 安崇光道:“一个瞎子是看不到任何车灯的。” 谢忠军的笑容凝固在圆脸上:“威胁下属总是不好的。” “下属不听话的时候是需要教训的,这不叫威胁。”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彼此的距离还有两米,安崇光示意手下人先行离开。 谢忠军用力抽了口烟,似乎想起了什么:“抽烟吗?” 安崇光点了点头。 谢忠军掏出自己的香烟给他上了一支,安崇光将烟凑到唇上,等着谢忠军给自己点烟。 谢忠军心中暗骂安崇光摆谱,不过还是忍气吞声地帮他点上。 安崇光抽了口烟道:“太淡了,不适合我。” 谢忠军道:“平淡点好,安局位高权重还是少追求点刺激。” 安崇光道:“我好像没批准你回来工作?” 谢忠军道:“我也不想来,可岳先生非让我来,她是不是不放心你啊?” 安崇光道:“揣摩上级的心思其实是一件高风险的事情,万一错了,后果不堪设想。” 谢忠军哈哈大笑起来,用力抽了两口烟,眯起眼睛望着看守所道:“听说陈玉婷逃了。” “一个下肢瘫痪的女人能逃到哪里去?” “安局手中掌管着神密局的秘密档案,里面是不是有她的资料呢?” 安崇光摇了摇头,盯住谢忠军的双目道:“之所以会被称为秘密档案是因为有些事见不得光,说出来很可能会死人的。” 谢忠军道:“这么严重?看来这个特权也不是什么好事。”他摇晃了一下短粗的脖子:“房门锁得好好的,人居然不见了,所有监控设备都没有发现异常,怪事啊,照安局看,这个陈玉婷究竟是怎么跑的?” 安崇光道:“我从不做毫无根据的臆测。” 谢忠军道:“对了,她双下肢瘫痪,一定是有人配合,是谁呢?”小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她逃出去该不会乱说吧,如果那样对你可不利。” 安崇光把还剩大半截的香烟扔在了地上,抬脚碾灭:“清者自清。” “哈哈哈,安局这心态真是让我佩服,还清者自清,听到陈玉婷越狱,你比我来得还快,心中肯定非常着急吧?万一她到处乱说你们的关系,想想我都替你头疼。” 安崇光微笑道:“你怎么这么确定她逃了?莫非她越狱之前还先通知了你一声?” 谢忠军道:“安局,话可不能乱说。” 安崇光道:“人我一定会找出来,如果我知道有人知情不报,就算天王老子,我特么也不会给他面子。”向来儒雅的安崇光居然当面爆粗,说完还在谢忠军的肩膀上拍了拍。 谢忠军被他突如其来的爆发给弄得发懵,等他清醒过来,安崇光已经了走。 谢忠军望着安崇光远去的汽车,气得狠狠将香烟扔在了地上,怒道:“草,牛逼什么?” 安崇光开车驶向自己的住处,将车辆直接驶入地库,回到客厅,他关上了所有的窗帘,来到酒柜前,拿出两个杯子,倒了两杯红酒,拿起两杯酒走向沙发区,向空无一人的前方道:“喝酒吗?” 没有人回应。 安崇光道:“你不用担心,在我这里绝对安全,不会有任何人发现你。” 单人沙发上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凹陷,过了一会儿,一张苍白的面孔出现,就像悬空漂浮在那里一样,陈玉婷,她是陈玉婷! 陈玉婷的身体渐渐现形,她还穿着看守所的囚服,头发有些凌乱,不过表情非常平静。 安崇光将其中的一杯酒递给她。 陈玉婷接过那杯酒:“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安崇光向她的双腿看了一眼道:“想从看守所里逃离,有几种方法,空间传送,遁地都可以,但是我查过你的档案,你并不具备这两种能力,但是你会隐形。” 陈玉婷抿了口红酒,举手投足间还是能够看出年轻时候的风华。 安崇光道:“所以你利用了这一点,让狱警以为你已经凭空消失,然后在警方展开调查的时候趁机离开了牢房,又跟随我们一起大摇大摆离开了看守所。” 陈玉婷道:“原来你早就识破了我的计划。” 安崇光摇了摇头道:“我没有,我只是想到了,谢忠军车灯震碎是你的行为,你没想到他来这么快,也没把握在他眼皮底下逃走,利用这件事分散他的注意力。” 陈玉婷道:“我思来想去只能上你的车,也只有你才有能力帮我。” “所以你才会主动揭发我,将萧长开和佟建军的死全都栽赃在我的身上,以此来吸引我的关注。” 陈玉婷喝了口红酒,躺在沙发的靠背上,有些疲惫地说道:“你不用装无辜,你和这件事的确有关系,当年萧长开被除掉的时候你有份参与。” “那是因为他背叛了组织。” 陈玉婷道:“九九是你女儿你总该承认吧?” (本章完) 第八百六十九章 造化弄人 安崇光在沙发上坐下,口中红酒的味道感觉有些苦涩:“谁让你这么做?你我之间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你为什么要生下我的女儿?”他本想说为我生下女儿,可一琢磨,人家生下这个女儿绝非是为他白白奉献。 陈玉婷道:“其实我过去也不知道九九的父亲是谁。” 安崇光诧异地望着她,从陈玉婷的目光中他得到了证实,策划这件事的人并不是陈玉婷。 陈玉婷道:“有人利用我为你传宗接代。” 安崇光唇角浮现出一丝苦笑,他一向自视甚高,可通过这件事忽然发现自己只是一个被人摆布的可怜虫,这种感觉比受到岳先生的操纵更加难受。他可以断定,问题就处在他们夫妇的那次助孕,有人利用自己的精子让陈玉婷成功受孕,最后生下了萧九九,陈玉婷此前多年并不知道自己是捐精的一方,不,这不是捐精,是被人窃精了。 安崇光叹了口气道:“原来你我都是受害者。” 陈玉婷纠正道:“我是受害者。”在她看来,安崇光从未尽过做父亲的责任,却收获了一位美丽的女儿,对他而言这就是天降之喜,他并没有损失。 安崇光无意和她在这件事上进行争论,低声道:“你不用顾忌,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会保障你的安全。” 陈玉婷摇了摇头道:“你保障不了。” 安崇光皱了皱眉头。 陈玉婷道:“我也是刚刚搞清这件事,那个人让我为你生下九九,原因是他要留下后代。” 她的话乍听荒诞,可是细思极恐,安崇光道:“你是说,操控这件事的人和我有关?” 陈玉婷点了点头道:“我想他本以为是你的父亲。” 安崇光摇了摇头道:“我的父亲在我出生前已经死了。” 陈玉婷道:“有个人和你拥有几乎相同的遭遇,他的年龄和你相仿,同一个月出生,父母也都在出生前就已经死去。” 安崇光下意识地向后靠了靠,内心强大如他,也需要沙发的靠背给自己支持,他甚至担心自己可能会承受不住。 陈玉婷道:“你知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安崇光咽了口唾沫,紧紧抿住嘴唇,他想到了一个人,但是他不想说出口。 陈玉婷道:“你查过我的档案?” 安崇光点了点头:“你出身于神密局,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被开除,关于陈玉婷的资料记载得并不详细。” 陈玉婷道:“在你进入神密局核心权力圈之前,我就已经为神密局办事,我主要负责整理神密局的秘密档案。” 安崇光吃惊不小,他并不知道陈玉婷的履职经历。 陈玉婷道:“你和谢忠军的身世很像,同年同月,都是在同一所福利院被人收养。” 安崇光感到口干舌燥,他又喝了口酒。 陈玉婷道:“只不过你们被分配到了两个家庭,谢忠军去了秦老那里,而你去了另外一个家庭,在最早的档案中,你的亲生父母是……”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了一下。 安崇光对此一无所知,但是他知道就快揭开真相了,自己现在掌控的秘密档案无疑是被人改动过的。他认为陈玉婷不会平白无故告诉自己真相,她期望从自己这里得到一些回报。 安崇光道:“我会保证你的安全,如果你希望,我可以帮你改变身份,让你在人间彻底蒸发,以另外一个身份活下去,从此再也没有人找你的麻烦。” 陈玉婷摇了摇头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怕死,我只想你保证女儿的安全。” 两人的目光相遇,虽然他们之间并无任何的感情,可是通过萧九九这个纽带已经将他们捆绑在了一起,无论他们情愿与否,这已经成为事实。 安崇光道:“我保证。” “我要你保证,为了她你可以不惜代价。” 安崇光用力点了点头道:“我会不惜生命!”说出这话的时候,他内心中热血澎湃,安崇光意识到自己的这句话没有一丝一毫的虚伪成分在内,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可以为了一个人不惜自己的生命,而且毫不犹豫,即便是当初有人告诉他张弛是他的骨肉时,他都没有如此激动,毕竟那时无法证实。 陈玉婷道:“你其实是一个影子,谢忠军的影子。” 安崇光的内心受到重重一击,他看不起谢忠军,一直以为谢忠军任何方面都比不上自己,可事实却是他一直都在给一个自己看不起的家伙当影子。 陈玉婷道:“你看过谢忠军的档案吧?” 安崇光没回答,即便是现在秘密档案的管理权在他的手中,没有联合签名他也不得随意查阅档案,这是违规的行为。 陈玉婷道:“你不用顾虑,我已经不是神密局的人,也不会出卖你,当年我负责整理秘密档案,按照局里的章程,负责整理档案的人在事后会被进行记忆消除,以免秘密档案外泄。” 安崇光点了点头,内部规定的确如此,神密局的保密章程是极其严格的。 陈玉婷道:“我有精神上的缺陷,这个缺陷恰恰可以让我可以对抗记忆消除,所以我仍然记得许多的秘密。” 安崇光道:“这么多年你一直隐藏得很好。” 陈玉婷道:“秦老和你的养父同时将你和谢忠军从福利院收养,分配到两个不同的家庭,你一路走来比谢忠军顺利得多,可现实却是你只是为了保护他而存在,因为谢忠军的父亲是向天行,楚红舟死的时候怀胎七月,秦老答应帮她抚育孩子长大,为了掩饰这孩子的身份,秦老未雨绸缪,做主准备,其中一个措施就是为谢忠军制造一个影子。” 安崇光咕嘟喝了一大口酒。 陈玉婷道:“还好谢忠军的身世一直没有暴露,如果他遇到任何的危险,你这个影子会首当其冲。” 安崇光道:“你的想象力真的很丰富。” 陈玉婷道:“可能连秦老自己都没有想到,问题最后会处在他尽一切可能保护的谢忠军身上,谢忠军终于还是知道了他自己的身世,他是向天行和楚红舟的儿子,而他向来敬重的养父其实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安崇光摇曳着杯中的红酒,感觉自己的内心也随着这杯酒不停的转动。 傀儡!棋子!影子! 内心中浮现出莫名的悲凉,向来自视甚高的他从未想到自己的存在只是别人的陪衬,难道这就是自己活着的意义? 秦老如此,岳先生也是如此。 安崇光陷入长时间的沉默中,陈玉婷在这个时候居然没有打扰他,端起自己的红酒,抿了一口,姿态优雅,隐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终于可以找到人诉说,感觉舒服了许多。 安崇光望着眼前这个和自己有着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女人,心情错综复杂,陈玉婷到底想要什么?她到底是一个无意中看到秘密的目击者,还是计划的参与者? “九九……” 他们拥有着共同的话题,陈玉婷道:“我想他是你的父亲。” 安崇光错愕地望着陈玉婷:“他是谁?” 陈玉婷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应该是神密局的七位创始人之一,他想通过这种方式为你留下后代。” “我的父亲究竟是谁?” 陈玉婷道:“根据档案,只是一位普通的大学老师。” 安崇光道:“不是说他是神密局的七位创始人之一?” 陈玉婷道:“我想他搞错了,我并不是主动要拿九九的事情刁难你,是他逼我这样做。” 安崇光道:“你说他搞错了是什么意思?” 陈玉婷道:“虎毒不食子,如果你真是这个人的儿子,他不可能让我这样对待你,我想应该是神密局的档案,让他将你这个谢忠军的影子当成了他的亲生儿子,可后来他发现了真相,已经知道你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九九就变成了他利用我们的一张牌。” 安崇光的内心被恐怖笼罩,他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你是说这个人是向天行?” 陈玉婷道:“我不知道,我只是猜测,真正的答案需要你自己去寻找。”她抬起双眼望着安崇光道:“这个人做事不择手段,你务必要保护好九九。” 安崇光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我们的家族病史你应该知道,发病的时候也是异能觉醒之时,九九距离这一天越来越近了,你毕竟是神秘局局长,我想你应该有办法帮助她。” 安崇光点了点头。 陈玉婷叹了口气道:“这孩子过去一心想成为明星,站在聚光灯下,光鲜靓丽,为世人瞩目,可我只希望她做个平凡人,平平淡淡地过上一生就好。” 安崇光暗忖,像他们这样的人,平凡注定只能是一种奢望。根据陈玉婷所说,策划这件事的人应该是向天行,谢忠军是向天行的儿子,秦老为了避免他的身份暴露,所以在收养谢忠军的时候故布疑阵,同时安排了自己这个影子,向天行误以为自己是他的儿子。 造化弄人,安崇光的内心充满了苦涩。 陈玉婷道:“我该走了。” 安崇光愕然道:“你能去什么地方?” 陈玉婷道:“如果我留在这里只会连累你,假如你我都出事,就没人能够照顾九九了。” 第八百七十章 随缘 萧九九因母亲失踪的消息担心不已,她不认为母亲能逃出看守所,一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人,就算没有人看守,她也无法自己走出房间。 为了母亲的事情她专门去了解了情况,虽然见到了吕坚强,可是在这件事上吕坚强讳莫如深,没有提及任何的细节,只是告诉萧九九现在案件已经移交给别的部门处理。 萧九九对警方的解释极不满意,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说失踪就失踪了?既然吕坚强给不了解释,她就只能去找他的上级,萧九九准备不屈不挠地寻求说法的时候,她的叔叔萧长源到了。 在萧长源的劝说下,萧九九随同他一起离开。 萧长源带她去了神密局位于京城中心的秘密基地,看似普通的四合院其实是神密局最早的办公地点,也是向天行七人筹建神密局的地方,对神密局而言这里有着特殊的意义。 四合院东边的厢房改成了茶室,安崇光独自在茶室中饮茶,面朝小院,不但可以看到小院的景致,也能够在第一时间看到外面的来人。 看到女儿走进院落的时候,安崇光的内心如沐春光一般的温暖,他意识到对自己来说眼前的女孩才是这世上最为珍贵的,为了她,什么名誉地位都可以抛去一边。 虽然他和陈玉婷没有任何的感情,他们也不可能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但是既然给了她生命,带她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就应当肩负起保护她的责任。 脑海中想起昨晚陈玉婷毅然离去的背影,安崇光佩服这个女人,无论她经历了什么,做过什么,可现在她的离去无疑是为了保护女儿,通常人们只看到女人表面的柔弱,却没有看到她们内心中的坚韧不拔的勇气。 安崇光并不了解自己的女儿,这两天,为了了解她,安崇光甚至找出了萧九九参演的影视综艺好好恶补了一遍。虽然他们还没有机会单独相处,可他感觉女儿其实始终藏在自己内心中的某个地方,只是自己过去一直没有意识到。 萧长源敲了敲房门,得到安崇光的应允后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安崇光没有起身,他还不能让别人感觉到异常,微笑道:“来了!” 萧九九有些拘谨地招呼道:“安叔叔好。” 安崇光笑道:“不用紧张,我和你叔叔是好朋友,今天找你过来是想了解一些事。”他向萧长源看了一眼。 萧长源道:“要不你们单独谈?” 萧九九明显紧张,她咬了咬樱唇。 安崇光道:“不用,也不是外人。” 萧长源道:“我还是回避吧,九九,你别紧张,你安叔叔问你什么,你如实回答就是,你自己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当面问他,我去外面等你。” 萧长源离去之后,安崇光招呼萧九九坐下,亲手给女儿倒了杯茶,萧九九有些惶恐,起身去接。 安崇光道:“不用客气,你坐吧,咱们就当是聊家常,你千万别紧张。” 萧九九道:“安叔叔找我来是不是和我妈妈的事情有关?” 安崇光点了点头道:“可能你对我的工作并不了解,我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安崇光,在安全部门工作。” 萧九九道:“我好像对您的工作没有什么帮助。” 安崇光笑了起来,女孩子有戒备心总是好的,他点了点头道:“你认识张弛吧,他就是为我工作的。”很巧妙地告诉女儿张弛是他的下级,同时也提醒她,张弛瞒着她的事情有不少,谁都有私心,谁都不希望自己闺女遇到一个大渣男。 萧九九道:“原来安叔叔是张弛的领导,我很久没见他了,您可不可以联系上他?” 安崇光暗叹自己草率了,干嘛要主动提起这小子,这不是又引起女儿的关注了吗?笑道:“他出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很快就回来了。” 萧九九暗忖,已经回来了,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安叔叔,我妈在什么地方?” 安崇光道:“目前她很安全,已经被我们保护起来了,你不用担心。” 萧九九道:“我可以见她吗?” 安崇光摇了摇头:“不可以,她也不愿见你。”递给萧九九一只优盘:“里面有一段她给你的视频,回去看吧。” “谢谢安叔叔。”萧九九接过优盘,犹豫了一下道:“我妈妈她……她有没有杀人?” “没有!我们已经查清这起案件和她无关,她也答应配合我们将真凶找到。” 萧九九道:“既然她没有杀人,当初为什么要承认?” “我现在还不能向你解释,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妈妈是个好人。” 萧九九淡淡笑了笑:“她没事就好。”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中,过了一会儿萧九九问道:“您和我妈妈早就认识吗?” 安崇光道:“认识很久,但是算不上熟悉。” 萧九九道:“她为什么要针对您?” 安崇光道:“应该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引起我们的关注,想我们帮她洗清冤情吧。” 萧九九点了点头。 安崇光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萧九九道:“好像今天主动找我过来的是您。”言外之意是应该是他主动提问才对。 安崇光道:“那好,我听说最近你在工作上因为你妈妈的缘故遇到了一些麻烦,有没有需要我出面帮忙解决的?” 萧九九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迅速摇了摇头:“已经解决了,就不麻烦您了。” 安崇光道:“你对你的父亲还有没有印象?” 萧九九没说话,这个问题又让她回想起当年生离死别的画面,她感到胸口沉闷,脑海中出现那个血色弥漫的夜晚,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安崇光本来也就是随意一问,可是看到萧九九的样子,明显情绪开始波动,自己无意触及她的伤心事,正想安慰她,却听萧九九愤怒地大声道:“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我爸爸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的身躯因为愤怒而颤抖起来。 “冷静,九九,你要冷静!” “为什么!”萧九九尖叫道。 她面前的茶杯竟然随着这声尖叫裂开,安崇光脸色一变,及时在他们的周围布下空静结界,以免这边发生的状况惊动了其他人。 萧九九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安崇光满脸关切:“你不愿说就算了,我不问了,冷静,一定要冷静。” 萧九九的情绪终于慢慢平复了下来,看到面前已经破裂的茶盏,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她不知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会突然间就失去了理智。 安崇光看到她的情绪终于平复,暗自松了口气,他将破裂的茶盏收起。 萧九九道:“我……我……对不起……” 安崇光道:“没事,谁都有失手的时候。” 萧九九不记得自己何时失手打破了茶盏,她有些慌张地站起身来:“安叔叔,我来。” 安崇光微笑道:“不用,咱们继续喝茶。” 萧九九却不想再继续下去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情绪失控,她的内心惶恐不已,也许自己距离病发越来越近了,如果她的病无药可医,最终会变成一个意识混乱的疯子,那么她宁愿在清醒的时候死去。 更让她感到难堪的是,这次身边不是张弛,而是一个陌生的长者。 知女莫若父,安崇光猜到她此刻心中的想法,微笑道:“你不用紧张,我应该能够帮助你。” “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不需要您的帮助。”萧九九生出马上逃离这里的想法:“我该走了。” 安崇光没有阻拦她:“我送你。” “不用,叔叔留步。”萧九九向他鞠了一躬,然后快步逃了。 安崇光皱起眉头,望着女儿匆匆离去的背影,内心又被一层阴影笼罩。 萧九九让叔叔萧长源将她送到菊宝源总店,来此之前,她将自己的去向告诉了张弛,两人约好了等她回来一起去吃涮肉,顺便张弛了解一下安崇光找她是为公还是为私。 萧九九下车的时候,萧长源叫住她:“九九,你婶儿希望你还是回家去住。” 萧九九笑着摆了摆手道:“不用,你们别担心我,我都多大人了,还总是拿我当小孩子看。” 萧长源道:“在我们眼中你始终都是小孩子。” “知道了,叔,您回去吧,我就不留您吃饭了。” 萧长源笑道:“急着赶我走,你这是见什么重要人物?” 萧九九道:“律师,人家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总不能不表示一下吧。” “那个张松?” 萧九九点了点头。 萧长源道:“九九,叔叔多说一句,社会复杂,你又那么单纯,要……” 萧九九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叔,您就别为我担心了,我不喜欢他,您知道的,我心里有人了。” 萧长源点了点头,他也相信侄女看不上这个矮胖律师,可听说她心里有人了,马上就想到了张弛。只是张弛已经有女朋友了,转念一想,男未婚女未嫁,年轻人感情的事情也轮不到他管,还是随缘吧。 第八百七十二章 互相帮助 张弛驱车来到了北郊的高尔夫球场,这座高尔夫球场曾经属于林朝龙,后来他卖给了楚沧海。张弛没有进入,将车停在高尔夫球场附近的荒地上。 因为这里地处郊区,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张弛不明白林朝龙把自己引到这里来干什么?他没有马上熄火:“你请我来打高尔夫球吗?” 林朝龙没搭理他,导航屏幕上出现了谢谢使用四个字,然后车自动熄火。 张弛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老林总不会无聊到故意晃点自己的地步吧。由此他联想到了叶洗眉遭遇的那场车祸,老林应该有这个能力,不过他和叶家无怨无仇,缺少犯罪的动机。 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来到不远处的土坡上,舒展了一下双臂,站在这里可以看到高尔夫球场的大部分,手机响了起来。 张弛掏出手机,是林朝龙的来电。 “有没有看到高尔夫球场?” 张弛点了点头,那么大一座球场自己看不到除非是瞎子。 林朝龙道:“曾经是我的后来卖给了楚沧海。” “带我来怀旧?” 林朝龙道:“记得咱们在紫霞湖别墅见面的情况吗?” “当然记得。”张弛似乎悟到了什么,低声道:“你是说这地下也有玄机?” 林朝龙道:“聪明。” 张弛明白了,老阴货带他来钻地洞的,咳嗽了一声道:“是盗墓还是挖宝?” 林朝龙叹了口气道:“这下面有我在京城的秘密实验室,当初我就是在这里遇害的。” 张弛开导他道:“都过去的事情了,你也想开点。” 林朝龙道:“你的右前方有一片废弃的厂房,手机上有结构图,你可以通过上面的地图找到一个探测仪。从厂房的烟筒底部钻进去,可以直达地底实验室的废墟。” 张弛道:“是不是有重要的东西留在里面?” “去了你就知道。” 林朝龙的秘密实验室位于高尔夫球场的地下,当初他和楚沧海斗得如火如荼之际,秦君卿利用大道丹经想要获取他的信任,林朝龙从一开始就识破了她的用意,将秦君卿带到了这地下实验室,本来以为已经掌控了局面,却没想到楚沧海追踪而至,两人携手将他害死。 张弛利用避尘珠进入了地底,林朝龙的秘密实验室已经在当年的爆炸中毁去,尽管如此,楚沧海还是对实验室的废墟进行了挖掘。 当然楚沧海的挖掘并没有获得想要的东西,林朝龙虽然死于两人的联手攻击之下,但是他也在临死前毁掉了这座地下实验室。 张弛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林朝龙像在北辰一样设计,实验室地下还有密室,进入地下之后方才意识到实验室已经彻底损毁,在他看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深入地下之后,没有了信号,林朝龙无法和他进行交流,不过在张弛进入地底之前,林朝龙已经准备好了地下的结构图和希望他做的事情。 张弛摇了摇头,叹了一声:“老阴货。”反正现在林朝龙听不见。 爆炸后的地底实验室乱七八糟,又经过楚沧海后来的挖掘早已是面目全非,如果不是他有避尘珠这件利器,根本无从找起,还好地基仍在,按照林朝龙给出的建筑结构图大概搞清了位置,林朝龙让他寻找得是一些材料,即便是建筑完好想让他找到那些材料也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一开始林朝龙就先给他提供了一台探测仪。 张弛暗忖,如果不是自己有避尘珠,也只有也拥有土遁能力的人才能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了。 他在废墟内搜索,探测仪开始闪烁黄灯,证明老林想要的东西就在附近了,张弛转了一圈,确定方向在左前方,拿着探测仪继续向前,很快就找到了林朝龙想要的东西。 张弛怎么都想不到居然是个断裂的门把手,老林把自己弄到这里来摸黑遁地,为得居然是一个门把手,把自己当成拾破烂的了。 张弛掂量了一下把手的份量,感觉和普通的把手没什么分别,有一点能够肯定,这门把手绝不普通。 既然找到了东西张弛也没必要继续在地底逗留,他带着门把手重新回到地面。 回到车内,掏出门把手看了看,从光泽度来看应该是普通的不锈钢材质。 汽车此时自动打火,导航再度启动。 张弛开车驶入大路:“你带我大老远来这里就是为了一个门把手?” 林朝龙道:“里面有非常重要的材质,我希望你能够将它交给我的女儿。” 张弛道:“小雨不是在天竺吗?” “她回来了。” “也不早说,我如果就这么送过去,她肯定要问我这东西的来历。” 林朝龙道:“你有办法,趁着她不注意,将这东西放在她房间内,一定要确保交给她。” 张弛道:“得嘞,我帮你。”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妥,林朝龙现在的行为该不是还在利用林黛雨复仇? 林朝龙道:“你居然和楚沧海合作!” 张弛知道他早晚都会谈到这个问题,叹了口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要对抗的人是谁?” “谢忠军?” 张弛摇了摇头道:“他只算是一个小角色,最近我身边的朋友遇到了一些危险,我怀疑有人在背后捣鬼。” 林朝龙道:“是不是有人怀疑你已经回来了,所以才利用这种方法想把你逼出来?” “应该有这个可能,别说背后的这个人,就算是谢忠军和白云生,人家有一个大团队,我一个人也对付不了。” 林朝龙道:“所以你就选择楚沧海同流合污?” 张弛道:“楚沧海虽然做过不少的坏事,可他在大局观上还算正确,其实他跟你有一点很像。” 林朝龙冷笑道:“你是在侮辱我吗?”其实他心中早已承认了这一点,他和楚沧海在很多方面都很像。 张弛道:“都很疼爱自己的子女。”说这话的时候他也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天下父母多半都是如此,为了儿女甘心付出,无怨无尤。 林朝龙道:“小子,我必须提醒你,就算加上楚沧海,你们也不会是白氏的对手。” 张弛心说你对我的实力还没有正确的认识,笑道:“不是还有您嘛。” 林朝龙怒道:“我是不可能和楚沧海为伍的,我早晚要将他铲除。” 张弛道:“你们的个人恩怨我不管,我也没想过要让你们俩携手合作,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把你的秘密告诉其他人,我的意思是,大家完全可以团结在我的身边,建立起一个以我为核心的正义联盟,对抗那帮意图毁掉这个世界的坏蛋,为了世界和平而战。”连他自己都被自己这段高大上的话感动了,血液有那么一点小沸腾。 “自不量力。”林朝龙说完之后还觉得不过瘾,又补充了一句:“马不知脸长。” 张弛道:“你有能耐,那你自己把门把手给你闺女送去。” 一句话就让林朝龙沉默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听到导航中传来,一个嗲嗲的女声。 “前方第二个路口往左拐,现在经过第一个路口。” 张弛道:“要不我给你一周的时间考虑,要不要继续合作?” 林朝龙道:“我不需要考虑,我帮你。” 张大仙人对老阴货的用词很不满意纠正道:“相互帮助,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先帮你把这玩意儿送给小雨,告诉我她住在什么地方?” 林朝龙道:“老老实实开你的车,导航自然会把你带到地方。” 张弛按照导航抵达了一片别墅区外,林朝龙死后,林黛雨一度将国内的房产全都卖掉,本来拿定了主意永远离开这片伤心地,可不久后就转变了主意,不但几次回国,而且还重新购置了房产。 这栋别墅是她重新买回来的,不过一来一回房价上涨了不少,平白无故亏了不少钱,张弛听林朝龙说完不由得感叹道:“看来她不是做生意的料。” 林朝龙听他看轻自己的女儿,马上反驳道:“不要以为天下间只有烤肉这门生意赚钱,小雨的经济头脑不知要比你强多少倍,你知不知道她这一年时间投资盈利多少?大到你不可想象,你卖一辈子烤肉也赶不上。” 爱女心切,听别人说一句女儿的不好都不行,哪怕这个人是张弛。 张弛道:“算我说错话,我一卖烤肉的不懂投资,你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林朝龙让他把车停在外面的公共停车场,让张弛去旁边公园找个僻静的地方钻进去。 张弛苦笑道:“这里距离她所住的别墅好像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你当我的遁地能力是市政自来水,拧开有?”避尘珠虽然神奇,但是也不能使用如此频繁,这种灵宝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恢复效力。 林朝龙道:“那怎么办?” 张弛道:“非得现在交给她?” 林朝龙道:“非常重要,必须马上,趁着她现在还没回来,你先钻进去,将东西放在她的梳妆台上,等她拿到这东西,你马上就离开。” 张弛点了点头,把手机给关了,回到车里服了一颗隐身丹然后开始脱衣服。 (本章完) 第八百七十三章 怎么办 寒冬腊月,脱光了走在户外的感觉有点舒爽,张弛低头看了看发现手里还拿着门把手,这玩意儿还真不好藏,先将门把手从墙外扔了进去。大摇大摆地走入别墅住宅区,来到门口,轻轻松松一个跨栏动作,一丝不挂的感觉轻松极了,感觉身下一荡就跨越了门禁。 距离林黛雨现在的住处已经不远,张弛准备找个机会进去,却看到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推门走了出来,张弛吃了一惊,老阴货情报有误,林黛雨明明在家。 得亏自己是隐形,如果光天化日之下,赤身裸体地出现在林黛雨面前,那场面何其尴尬。不过对他来说倒是一个从正门进入的绝佳机会,还是别进去了,直接把门把手扔在她脚下就走。 张弛这才想起自己忘了拿门把手,有点不上心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给忘掉了,赶紧回过身来,刚巧林黛雨也回来了,两人差点迎面相撞,张大仙人赶紧侧身,屏住呼吸。林黛雨从他身边走过,冷风吹起她的发丝,发香阵阵传入张弛的鼻息之中,更郁闷得是,有几根发丝钻到了他鼻子里,张弛强忍着打喷嚏的冲动。 近距离观察林黛雨,发现小妮子越发美丽了,只是瘦了一些,应当是最近生活过得不太如意,林黛雨并未发现这个近在咫尺的裸男,进门去了,大门在她身后关闭,张弛被拒之门外。 张大仙人去找门把手,等来到了地方,发现一只小泰迪正玩着门把手。 张弛这个郁闷啊,大冷的天,我光着个屁股在别墅区逛荡,容易嘛我,想不到这玩意儿居然成了泰迪的玩具。 张弛左顾右盼,首先确定狗的主人不在附近,这才向前走去,试图在泰迪没有发现之前将门把手捡起。 渐渐靠近,正准备出手之际,小泰迪一口将门把手叼起。 张弛暗骂,这谁家的野狗也不栓,更离谱的是,门把手又不是骨头,你叼着它干什么?决定出手抢过来。 小泰迪非常机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叼着门把手转身就跑,张大仙人岂能让它跑了,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以他今时今日的能力,区区一只小泰迪别想从他的眼皮底下逃走。 一把抓住了门把手,小泰迪性格有点轴,死死咬住门把手不放,连带着门把手一起被张弛给拎了起来,张弛见到小泰迪还是不肯放口,扬手照着小泰迪的脑袋拍了一巴掌。 小泰迪咿唔叫了一声,掉落在地上,然后冲着那漂浮在空中的门把手嗷嗷直叫,一边叫一边锲而不舍的往上跳。 这次张弛扬起门把手照着小泰迪的脑袋磕了一下,小泰迪被砸得惨叫一声,落在地面上,门把手如同会飞一样,追上来照着它的脑门子又来了一下,小泰迪被接连两下给打怕了,掉头就跑,以它的狗眼是看不出门把手背后还有人操纵的。 张大仙人打跑了泰迪,带着门把手重新回去,发现大门紧闭,想要从大门堂而皇之地走进去已经不可能了。 避尘珠已经恢复了一些能量,但是已经处于隐身状态,就没必要多此一举。 张弛轻轻松松翻到了二层的露台,来到门前,先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房间里面没人,张弛悄悄拉开阳台门走了进去。 从房间布局来看应该是主人的卧室,张弛将阳台门恢复成原样,林黛雨不在房间,张弛将门把手放在梳妆台上,正打算沿着原路退出去,却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张弛赶紧去墙角边站着。 身穿白色浴袍的林黛雨从外面走了进来,这会儿功夫她冲了个澡,张弛暗叫不妙,妈耶!怎么会这么巧呢?老阴货该不是故意安排自己这个时间段过来,帮他们两个点一点鸳鸯谱吧。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林朝龙爱女如命,怎么可能放任自己占他闺女便宜。 林黛雨拿起遥控将窗帘关上,然后脱了浴袍。 张大仙人把两只眼睛一闭,太特么晃眼了,这要是被林黛雨发现,岂不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卑鄙下流的小人。 林黛雨还没有发现房间内躲着一个人,站在梳妆镜前方整理了一下头发。 闭眼绝不是因为非礼勿视,而是条件反射,张弛这会儿目瞪口呆地望着林黛雨,要说好多地方他也曾经走马观灯地游览过,只是没机会深入,刚才在外面看着蛮瘦的,想不到这一脱衣服该丰满的地方还真是丰满,深藏不露啊。 林黛雨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也没穿衣服,转身去接电话,一转身,张大仙人更是一览无遗,伸手捂住鼻子,生怕鼻血不受控制地喷出来。 林黛雨伸手开了免提:“谁啊?” “您好,我是小区物业管家,最近周围治安不好,还请您多多留意,如果发现任何异常状况,请和小区物业及时联系。” 张弛听着这声音有点像导航中那个女的,稍一琢磨向林黛雨示警的十有八九就是老阴货,老林应该没想到自己正在大饱眼福吧,估计是认为自己呆得时间太久,怕自己对他闺女干坏事。 张弛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把林黛雨看了个遍,想不到送个快递居然还有那么大的福利。 林黛雨没发现什么异常,说声谢谢,走回梳妆台前,还是没看到门把手,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脸,然后拿起吹风机开始吹头发。 张弛感觉这会儿口水分泌格外丰富,悄悄往下咽,生怕发出任何的声音惊动了林黛雨,内心热血澎湃,身体肃然起敬。 林黛雨这会儿才看到了门把手,愣了一下,将吹风机放下,却忘了关吹风机,刚才抽出的纸巾被热风一吹,轻轻悠悠飞了出去,朝着张弛飞了过来。 张大仙人一动不动,一张纸而已又不是飞刀,眼看着那张纸飘飘荡荡贴在了自己的肚皮上,看上去犹如薄薄的纸片悬浮在空中一样,张弛有点惶恐,如果林黛雨看到这诡异的景象肯定会发现不对。 他徐徐吹出一口气,将纸巾颤巍巍从肚皮上吹落,玛德!挂上面了,看来不动手是不行了。 趁着林黛雨研究门把手的时候,张弛悄悄移动右手,刚刚到了中途,林黛雨的目光就转向了这一边。 张大仙人呆若木鸡,一动不敢动,现在要是动手拿开那张纸巾,岂不是什么都暴露了? 林黛雨并没有留意到那张如同小旗一样挂在那里的纸巾,转过脸去,准备继续研究门把手。 张弛的手悄悄伸展,捏住了纸巾的一角。 林黛雨猛地转过脸来,张弛瞬间石化,心中暗叫不妙,她肯定还是发现情况不对。人都会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张弛总算明白该低头的时候一定要低头,该服软的时候必须要服软。这该死的纸巾就像膏药一样和自己的傲然挺立对抗着。 张大仙人本有无数种方法让纸巾消失,可在林黛雨的注视下,什么法子都用不上。林黛雨仍然没有穿衣服的意思,张弛认为她看不到自己,仍然认为房间里只有她自己。 林黛雨站起身,向张弛走了过来,明显发现了那张奇怪的纸巾。 张弛知道林黛雨只要伸手来拿纸巾自己就全暴露了,当下也顾不上想太多了,急中生智,给纸巾施加一些热能。 纸巾被点燃了,林黛雨见纸巾莫名其妙燃烧了起来,也吃了一惊,她第一反应就是去拿水杯,直接一杯水泼了过去。 张弛身手何其灵活,在电光石火的刹那已经成功逃离了角落,林黛雨的这杯水一点都没泼在他身上。 林黛雨这才迅速将浴袍穿上,青春美好的胴体重新包装起来,冲着角落道:“什么人?我知道你躲在这里!” 张弛一言不发,这会儿已经逃到了林黛雨的背后,肃然起敬,对林大小姐的敬意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 林黛雨伸手在刚才张弛站立的地方划拉了两下,没有摸到人,她胆子也够大:“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张弛才不相信她能看到自己。 此时楼下传来警报声,林黛雨皱了皱眉头,迅速去衣帽间拿衣服换上,这才快步出门,张弛自始至终跟在她的身后,林黛雨来到客厅的时候,物业经理带着保安也到了。 林黛雨开了门,表示是自己误碰了警报,由始至终都表现得非常淡定,张弛甚至都怀疑她已经看到自己了。 在她和物业交谈之际,张弛蹑手捏脚地从正门离开,他好像很久没那么狼狈过。 回到车内,张弛穿上衣服,导航响了起来,林朝龙愤怒的声音响起:“臭小子,我让你去送东西,你去干什么?” 张弛慢条斯理地将衣服穿好,塞了一颗药丸在嘴里,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胖脸渐渐出现,他叹了口气道:“你还好意思说,不是说她不在家吗?” 林朝龙道:“我也不是万能的,我想提醒你的时候你关机了,还有,你为什么要脱光衣服?” 张弛没好气道:“不是给你送东西,哪会发生这种事。”脱光的也不是他一个,你闺女也脱了,你咋不说? 张弛启动汽车准备离开,可发现一个身影朝着车头走了过来,不是林黛雨还有哪个?张弛有些纳闷,难道自己被跟踪了,不然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弛低声道:“怎么办?” 林朝龙这会儿哑巴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第八百七十四章 太恶心了 张弛启动汽车,林黛雨在前方将车头拦住,张弛见她不肯让,只能踩住刹车,然后摁响了喇叭,很没有风度的表现。 林黛雨仍然不让,冷冷望着车内的张弛。 张弛自认为现在的形象林黛雨是不可能认出来的,落下车窗冲着林黛雨道:“你有毛病啊,我认识你吗?” 林黛雨走了过来,张弛趁着她离开车头的刹那,一脚油门踩了下去,汽车如同脱缰的野马从林黛雨的身边擦身而过。 林黛雨也没料到这厮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气得从地上捡起半截砖块,照着汽车就扔了过去,砖块宛如出膛的炮弹,咣!的一声砸在后车窗上,强大的冲击力将后挡风玻璃砸得粉碎。 钢化玻璃的碎片迸射的到处都是,张弛被吓了一跳,这手劲儿也太大了。 汽车驶入高架桥,导航方才开始出声:“吓我一跳。” 张弛从后视镜看了看碎裂的后挡风玻璃,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照着导航拍了一巴掌:“你还好意思说,明明她在家呢,为什么跟我说不在?” 林朝龙怒道:“你这是反咬我一口,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 张弛道:“这就是你不讲道理了,这么一位大美女脱光了在我面前晃,我要是不看是不是对她不够尊重呢?” 汽车突然一个急刹,张大仙人猝不及防,身体因惯性向前冲去,差点脑袋就撞在前挡风玻璃上,他一猜就是林朝龙捣鬼,不由得联想到叶洗眉的事情:“你总干这种事情,是不是有点缺德啊?对我就算了,叶洗眉跟你有什么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害她?” 林朝龙道:“她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是有人要害她。” “是谁?”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林朝龙气还没消,玛德,这不要脸的玩意儿居然偷看我闺女。 张弛道:“咱们还要不要合作下去?” 林朝龙突然没了声息,张弛伸手拍了拍导航仪:“说话,你倒是说话啊。” 林黛雨正在调取监控,别墅的安防措施非常严谨,除了小区的安防系统外,还有专门的红外监控,只要有人潜入,体温就会引发报警。 林黛雨向物业了解之后发现,物业登门是有人向他们提出警示,说自己的住处遭遇陌生人潜入,物业的监控也没发现,但是本着负责的态度登门查看,林黛雨告诉他们是一场恶作剧。 出于好奇心,她还是打开了监控,红外监控回放显示,一道身影蹑手蹑脚翻进了她的卧室,在她脱衣的时候,那货就躲在两米左右的角落里,虽然红外监控看不清细节,可仍然能够看到这厮梆梆的情景。 林黛雨一张俏脸涨的通红,内心被屈辱和愤怒填塞,明明有人潜入,可红外监控居然没有报警,有两种可能,要么有人故意关掉,要么是报警系统坏掉了,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她开始利用数码还原模拟重建这个无耻之徒,将图像导入软件的时候居然卡壳了,林黛雨意识到有些不对,皱了皱眉头:“如果你敢做手脚,我以后绝不再理你。” 林朝龙在张弛潜入别墅之前关闭了监控系统,但是他只是关掉了报警的部分,出于好奇,他还维持红外监控继续运作,通过红外监控返回的影像,老林能够监测张弛的全程行动。 林朝龙虽然以数字的形式生存,但是他仍然做不到面面俱到,想到这层方才亡羊补牢,可闺女也不是吃素的,林黛雨早就猜到这门把手是他委托人送进来的,送东西没什么,但是送东西的人偷看自己这就让人愤怒了。 林朝龙和张弛是合作关系,可是他和林黛雨是父女关系,傻子也知道谁更亲更近,林黛雨利用软件开始对红外图像进行还原。 张弛也大意了,他认为自己隐身状态就没必要再耗费灵能去拟态,那样做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可现实却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通过计算重建,屏幕上出现了刚才的影像,林黛雨瞪大了眼睛,然后双手捂住了嘴,天呐!居然是这个臭不要脸的,他怎么这么猥琐,一边看着自己,一边手摸那里,真是太恶心了! 林黛雨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很快娇羞变成了愤怒,这个无耻之徒,为什么不敢当面见我。 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对不起。 说对不起的是林朝龙。 张大仙人没觉得对不起谁,他反倒认为林朝龙也对不起自己,不带这么坑人的,要说老阴货这次不但坑了自己闺女,顺便也把他给坑了。 张弛总觉得林黛雨应该认出了他,就算没认出来,也怀疑了。 汽车就快抵达住处的时候,林朝龙的声音终于响起:“你暂时不要出现了,小雨已经猜到是你了。” 张弛道:“我的行踪目前决不能暴露。” “怎么?你是不是打算杀人灭口?” 张弛叹了口气道:“你我是合作关系,既然是合作就得拿出点诚意,我反正是把诚意拿出来了,你的诚意呢?” 林朝龙道:“说说你的计划。”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张弛道:“我都说八百遍了。” 林朝龙道:“我帮你。” 晚上楚沧海没回家吃饭,张弛吃饱之后,和萧九九通了个电话,她和齐冰在一起,毕竟有些不放心,虽然两人对自己都很好,可终究是情敌,萧九九现在的精神状态又不稳定,还好没发生什么事情,目前两人都已经回家了。 张弛发现自己就是操心的命,在健身房锻炼了一下身体,继续利用系统研究楚江河的仪表步态,既然确定了计划,就要尽快展开,以免夜长梦多。 他的手机响起,却是林朝龙找他,林朝龙让他将装有楚江河资料的智能系统接驳网络,他会帮助张弛进行高效训练。 楚沧海送给张弛的这套系统是封闭系统,根本无法连接外界网络,这也是出于安全性的考虑。 张弛虽然和林朝龙已经合作,但是他对老阴货始终没有全部信任,听林朝龙提出这样的要求顿时有些警惕,告诉林朝龙系统无法联网。 林朝龙道:“这还不简单,上面是不是有一个升级接口?” 张弛看了看,果真有个数据口。 林朝龙道:“你用数据线把我送给你的手机和系统相连。” 张弛表现的有些犹豫。 林朝龙道:”你真是太多疑了,人和人之间能不能有点信任?脑科技术哪家强?五维脑域帮你忙!有没有听说过?” 张大仙人摇了摇头,可心中是认同的,老林都能把楚文熙的大脑嫁接到黄春晓的身体内,要说脑科技术的确很强,可正因为如此,这个老阴货才不得不防。 张弛找到数据线把手机连到了系统上,反正系统是封闭的,这次刚好是个机会,他倒要看看老林是不是诚心跟自己合作。 “你可以试试,我会将过去了解到的楚沧海和新世界的所有资料都展示给你。” 张弛戴上了头盔,这套系统是楚沧海因为思念儿子所设计,里面保留了楚江河从出生到长大的许多资料,当然都是好的一面,没有人会把阴暗面展示给外人。 想要了解一个人,就必须了解他的全部,父亲眼中的儿子是完美的,是没有任何缺点的,所以张弛通过这套系统去了解楚江河,注定是片面是不完整的。 在虚拟系统中进行训练能够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张弛对这种训练方法已经相当熟悉,其实楚沧海提供的这套训练教学系统和当初韩老太给他的有点类似,只不过两者采用的引擎结构不同,韩老太是在韩大川院士的生命场系统之上改进完善,而楚沧海是基于天影系统设计的。 张弛戴上虚拟头盔进入训练场,在一片星芒过后,一个身影出现在拳台上,张弛在训练场中的投影是楚江河,进入系统之后他就开始和训练场内建的拳手进行训练。 系统会纠正张弛的动作细节,让他更趋近于楚江河。 原本周围并无人观战,身穿灰色唐装的林朝龙风度翩翩地走入训练场,他在拳台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静静观赏着张弛的动作。 林朝龙和楚沧海在商场上斗得不可开交,主要就是因为脑域科技,在林朝龙遇害之前,他的五维脑域其实是领先的,韩大川为他设计了脑科医疗方面的程式,对程式权限进行了限制。 林朝龙对新世界脑域的科技充满了兴趣,他死后虽然以数字形态继续生存,也尝试进入了天影系统的内部,但是林朝龙仍然无法破解天影系统的核心机密。 楚沧海专门为楚江河设计的这套系统给了他一个机会。 擂台上投影为楚江河的张弛一个干脆利落的勾拳将对手击倒在地,他闻到一股烟味,转脸向拳台下望去,看到林朝龙正在抽烟。 张弛知道所有烟味的感知都是程式,这就证明老阴货进来之后改变了程式,身边的对手已经在短时间内马赛克化。 按照过去的训练程序,马上会有新的对手登台,可并没有看到有人过来。 林朝龙将雪茄在烟灰缸里熄灭,起身道:“我陪你练练。” 第八百七十五章 通杀 张弛笑道:“您老胳膊老腿的,要是受伤我可担不起。”其实他心中明白,在这虚拟系统中谈不上真正的受伤,老阴货一直都在网络中游荡,等于是时时刻刻都在系统中进行着训练,这里和他的主场差不多。 林朝龙已经腾空跃起,在空中来了个转体七百二十度,落在地上的时候已经换上了新装。 短裤黑背心,双手蓝色拳套。 张弛现在是楚江河的形象,跟老阴货目光对视,竟然从中捕捉到了一丝杀机。楚沧海杀了老阴货,父债子偿,估计老阴货心里杀了楚江河的心都有。 张弛不忘提醒他:“我是张弛。” “打的就是你!” 林朝龙一拳已经向他的面门打了过来,这一拳毫不留情,拳风呼啸直奔张弛的鼻梁招呼过去。 张大仙人向后一闪,可身后又出现了一个林朝龙,一脚向他的胯下踢来。 张弛左手挡拳右手挡脚,大声道:“您是不是有点不讲武德!” 声音未落,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全都是老阴货的复制版。 几十个打一个,林朝龙占尽了人数上的优势,张弛也没跟他客气,出拳如闪电,一拳一个,有种打地鼠的快感,如果是在现实中对战,一千个林朝龙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不过他马上发现形势不太对,老阴货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往往打飞出去一个,飞回来就是两个,林朝龙以惊人的速度复制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落入数百名林朝龙的包围中。 张弛赶紧叫停,但是林朝龙并不听话,非但没停手,反而人数不断增加,拳头如雨点般向张弛攻去,有分身掏出了凶器,刀枪剑戟,什么玩意都有,更过分的是,居然还有一部分人掏出了冲锋枪,这绝对是要把张弛往死里干的节奏。 张弛从一开始对老阴货就抱有警惕之心,虽然考虑到林朝龙跟随自己进来后要捣鬼,可还是将他放了进来,不给老狐狸一定的空间,尾巴是不会轻易露出来的,有问题还是早点暴露最好,只有暴露了才好解决。 林朝龙有他的盘算,以数字化的形态生存于网络固然自由,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这种感觉索然无味,本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但那种感觉稍纵即逝,他已经不是正常人,失去了正常的生活,甚至连给女儿送个东西都要假手他人。 既然自己的意识可以依托于网络生存,那么是否可以在合适的条件下回归肉体?林朝龙认为在理论上是可行的,当然最好是自己的身体,可那种可能性已经不存在,林朝龙之前做过几次尝试,最后全都以失败告终。 因为他的意识太过强大,所以必须要找到一个强大的身体,而张弛的出现让林朝龙感到惊喜,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林朝龙认为张弛是最佳的目标,如果能够得到他的身体匹配上自己强大的意识,自己应该可以成为这世上最顶级的强者。 林朝龙也清楚想要抢占张弛的身体没那么容易,这小子有着超越同龄人的精明,必须找到合适的机会,张弛的这套虚拟训练系统终于让他看到了机会,只要两人的意识都进入同一个空间,那么就有灭掉张弛的意识抢占他身体的机会。 他本来还担心会被张弛拒绝,可张弛居然同意了他的要求,这个机会对林朝龙来说可谓是千载难逢,只要进入系统,那里就会是他的主场,他可以改变系统的原有程式,在系统中完全做到天时地利人和,他就是系统的主宰。 张大仙人在老阴货主动来到拳台上的时候就意识到情况不对,不过张弛艺高人胆大,也没什么好怕,看到暴风骤雨般向自己袭来的攻击,张弛身体如陀螺般旋转,一道火墙筑起在他的身体周围。 哒哒哒哒,哒哒哒,漫天的子弹如雨下,老阴货试图把我杀,他无良无德无王法。我有头有脑早觉察,随便陪你耍一耍,虽然穿着大裤衩,老子一样不害怕,人数翻倍往上加,今天火气有点大,六亲不认我通杀!我通杀! 通杀! 火墙化为一条火龙,旋转着向数百个林朝龙扑去。 林朝龙虽然知道张弛很厉害,可是对这小子的真正实力还是缺乏充分的估计,看到那条张牙舞爪的火龙已经意识到不妙了。 场景变幻,拳馆的上方开了一个大洞,一条瀑布从洞口飞流直下,直奔火龙而去,水能灭火,在老林编写的程式就是如此,从进入这里的那一刻他就了解了全部程式,意念一转就进行了改编,现在这里他才是主宰。 瀑布只飞流了一半,就凝固在了那里,林朝龙一怔,程序不是这个样子,应该扑向那条火龙,将火熄灭。 启动命令再次发布,可惜,瀑布还是一动不动,冻住了! 卧槽! 老阴货有点懵逼了,瀑布冻住了,火龙却膨胀了一倍,火龙吸收了瀑布的热量,让瀑布凝固,热量让火龙膨胀,膨胀的火龙已经将数百个林朝龙裹在其中,烧成了飞灰一样细小的马赛克。 蓬! 冰冻的瀑布炸裂开来,一个周身透明背生双翅的神武士现身,扬起手中的冰矛,照着张弛的胸膛刺去。 张大仙人摇了摇头,一拳砸向矛头,他的拳头尚未接触到矛尖,强大的拳力就已经让整个空间震荡起来,这震荡的频率恰到好处,神武士在震荡中分解。 张弛猛然转过头,双目锁定幸存十余个林朝龙中的一个,唇角露出一丝冷笑。 林朝龙的意识强烈波动着,这波动透着恐惧,并没有躲过张弛的感知。 盘旋的火龙已经笼罩了他的头顶。 就在此时,张弛垂下双手,火龙和冰瀑顿时烟消云散,林朝龙的分身也在同时消失,只剩下穿着裤衩背心的老林站在拳台上。 张弛笑眯眯向他点了点头,林朝龙突然感觉裤衩一松,赶紧用双手拽住,就算是死后,他也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头可断血可流,裤衩不能丢。 林朝龙提裤衩的功夫张弛也在他的眼前消失了。 张弛取下头盔,拔掉数据线,手机自动关机了,还是满电的,张弛能够想象到老阴货此刻的沮丧,手指敲了敲手机:“长江后浪推前浪,你虽然很浪,可毕竟已经被人拍死过一次,接受现实就那么难吗?” 手机启动,上面出现了一行字——我会全心全意地帮助你。 张大仙人笑了笑摇了摇头,老阴货的话也只能听听,不过这次的经历应该给了他一个不小的教训,相信他不会再敢轻易尝试害自己。 楚沧海回来的很晚,看到张弛房间亮着灯,他走过去敲了敲房门。 “请进,房门没关。” 楚沧海愣了一下,因为他听到的是自己儿子的声音,犹豫了一下方才推门走了进去,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坐在桌前。 单从背影已经分辨不出张弛和自己儿子的分别了,虽然明明知道儿子留在了幽冥墟,可楚沧海仍然期待出现在面前的就是他的儿子。 年轻人转过身,楚沧海内心一颤,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内心中他悄悄提醒自己,这是张弛。 张弛笑道:“爸,我回来了!” 楚沧海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这样叫他,内心一酸,差点没流出泪来,他点了点头:“回来了!”声音居然很平静。 张弛起身道:“您好像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吧?再来一遍。”他来到楚沧海的面前。 楚沧海抿了抿嘴唇,双手用力拍了拍张弛的肩膀,然后握住,眼圈红了:“瘦了,你瘦了!”真有点代入感了。 张弛道:“爸,这是我给您带来的礼物。”递给楚沧海一个盒子。 楚沧海权当是亲儿子回来了,演戏嘛,就得自欺欺人,把自己当成局中人就好,反正也不吃亏,人家管自己叫爹,要说张弛也不吃亏,他毕竟是自己外甥。 张弛道:“别愣着,看看。” 楚沧海把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放着一颗灰不溜秋的珠子:“这是……” “镇魔珠。”张弛不以为然道。 楚沧海赶紧把盒子给合上了,向周围看了看,做贼似的,又打开:“这是……” 张弛道:“高仿。” 楚沧海哭笑不得道:“我有点紧张了。” 张弛道:“为什么紧张?是不是趁着我不在家给我找了一后妈?” 楚沧海道:“目无尊长,居然跟我开这种玩笑,信不信我揍你。” “爸,其实您要是真给我找一后妈,我倒高兴,一个人单着总是不好,如果有个人在您身边照顾,我出门在外也会放心一些。” 楚沧海有点恍惚了,真觉得自己儿子回来了,他摇了摇头道:“不错,挺好,你……你还是变回去吧。”这个样子实在是让他难受。 张弛道:“爸,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楚沧海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怎么?你现在就要……” 张弛点了点头道:“离家太久了,也太想您了,我回来就不走了。” 楚沧海上上下下看了看他,又让他转过去,外形声音的确差不多了,反正连自己都能带入,其他人就更好糊弄了,楚沧海道:“走两步,走两步给我看看。” 第八百七十六章 来自老友的信任 张弛很听话,走了两步,步态神情几可乱真。 楚沧海感慨的同时又不禁赞叹这小子厉害,短短几天就将儿子研究得如此透彻,可再像毕竟还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爸,您最近身体好吗?” 楚沧海点了点头,外甥比亲儿子还要体贴,调整了一下情绪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张弛道:“咱们的计划您还记得吗?” 楚沧海道:“记得。”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这个时候去拜访可能有些失礼了。” 张弛微笑道:“您的老朋友不会见怪的。” 安崇光对楚沧海的深夜来访没有任何不悦,但是有些意外,毕竟楚沧海很少主动登门,过去一直都是自己去拜访他,而且这次楚沧海不是一个人来的,更让安崇光感到震惊的是,和他一起同来的人是楚江河。 安崇光知道楚江河对楚沧海的意义,也清楚楚江河现在出现将会引起怎样的震动,上次的行动全程由谢忠军指挥,他没有参予,具体的细节他并不清楚,楚江河归来之后第一个来见自己,未必是楚江河的本意。 安崇光首先问道:“其他人呢?” 张弛道:“只有我一个人回来了。” 楚沧海来此之前还有些担心张弛会露馅,可看到张弛淡定自若的样子,再看到安崇光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异常,才放下心来,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连他都几乎挑不出毛病更何况是安崇光。 虽然决定和安崇光统一战线,但是在这件事上还不能向他坦白,真正让楚沧海下定决心和安崇光重拾合作的原因不是他们多年的友情,而是萧九九的出现,突然成为父亲的安崇光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真诚与担当。 楚沧海将张弛送到了安崇光的面前,紧接着就告辞离开。 安崇光让张弛先去休息,将楚沧海送出门,楚沧海道:“留步吧,江河就交给你了。” 安崇光意味深长道:“沧海兄给我的不仅仅是信任,更是一份沉重的责任啊。”这个时候把楚江河送来,不仅仅是要寻求他对楚江河的保护,还是让他站队,从现在开始彻底和谢忠军站在了对立面,几乎可以断定会因为楚江河的问题和谢忠军的矛盾激化。 楚沧海道:“我本打算把江河留在我的身边保护,可我思来想去他毕竟是你们神密局的人,还是由你们来安置,别人我都信不过,所以我就亲手把他送到你这里来了。” 安崇光道:“谢谢沧海兄对我的信任,我必不负重托,确保江河平安无事。” 楚沧海道:“做父母的对儿女虽然都有期望,可归根结底还是希望他们平平安安。” 安崇光点了点头,现在他对这句话有了深刻的感悟。 楚沧海道:“因为你们的纪律,江河没有向我提起任务的事情,这方面你们应该有共同的话题。” 安崇光笑道:“我帮你问问。” 楚沧海摇了摇头道:“我反正没什么兴趣,你帮我提醒谢忠军,他要是敢碰我儿子一根汗毛,我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说完又补充道:“不管他还是任何人。” 楚沧海离去之后,安崇光回到张弛身边。 张弛装出毕恭毕敬的样子:“安局!” 安崇光道:“这里又不是神密局。” 张弛改口道:“安叔叔,给您添麻烦了。” 安崇光笑道:“跟我用不上这么客气,坐!” 张弛等他坐下,自己才坐了下去。 安崇光道:“除了你爸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你回来?” 张弛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很小心的。” 安崇光道:“你们的这次秘密任务我并不了解,谢忠军在行动之前并未向我报备。” “当时我也没有想到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我还以为只是一次单纯的押运任务。” “是吗?”安崇光的眼神耐人寻味。 张弛点了点头。 安崇光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来,来到酒柜前倒了两杯酒,然后转身回来,张弛赶紧站了起来,安崇光将其中的一杯递给他道:“江河,你如果对我有所保留,我只怕没办法帮你。” 来此之前张弛和楚沧海已经考虑得相当周密,包括安崇光会问什么,要如何应对都准备得非常充分。 张弛道:“安叔叔,您是我爸最好的朋友,难道他没跟您说?” 安崇光道:“你爸如果不信任我也不会把你送到我这里来,江河,你如果相信你爸就应该相信我。” 张弛故意装出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道:“安叔叔,开始的时候我的确觉得只是一次普通的押运任务,可是在进入深井之后,情况开始变得有些奇怪。” “接着说。” 张弛将前往血灵湖的经历说了一遍。 安崇光听到谢忠军和白云生联手对付秦老的时候,内心变得沉重起来。 张弛说得绘声绘色,可越是如此安崇光越是听得惊心动魄,血灵湖发生的事情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 在张弛停下来喝酒的时候,安崇光问道:“你是说,谢忠军给你们安排了一个秘密任务,前往幽冥墟?” 张弛道:“他安排我盯紧曹诚光,我当时并不知道还会重返幽冥墟。” 安崇光喝了口酒道:“你继续说下去。” 张弛将幽冥墟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现在就是避重就轻,他没必要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只需要让安崇光认识到情况的严重性,明白谢忠军和妖族已经联手。 安崇光听完之后恍然大悟道:“原来押送曹诚光只是谢忠军在布局,目的是利用张弛将你们带入幽冥墟。” 张弛道:“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张弛会去,我接到的任务是让我监视曹诚光,谢局还给了我这个。”他把天蓬尺拿了出来,当然是高仿,就是秦君卿给他的,经历了幽冥墟的来回,这高仿的天蓬尺已经失去了来回穿梭的功能。 安崇光接过那根天蓬尺仔仔细细地看,研究了好一会儿方才道:“这是谢忠军给你的?” 张弛点了点头道:“他亲手给我的,我这次能回来就多亏了它。” 安崇光道:“张弛和曹诚光呢?” 张弛道:“他们都活着,曹诚光先得到了镇魔珠,此人阴险狡诈,想要将镇魔珠据为己有,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将镇魔珠夺了过来。” 安崇光道:“你是说镇魔珠在你的手中?” 张弛点了点头道:“我将它藏了起来。” 安崇光虽然并不知道镇魔珠有什么作用,可也知道那东西极其重要,他低声道:“稳妥吗?” 张弛道:“稳妥。” 安崇光心中暗忖,镇魔珠十有八九在楚沧海的手里,可是无论曹诚光还是张弛,这两人随便哪一个能力都胜过楚江河,想不到笑到最后的居然是他,这事儿实在让人费解,虽然安崇光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楚江河又分明就在自己的面前。 安崇光打量着楚江河,张弛全程表现得非常淡定,连楚沧海都没办法看出破绽,安崇光又怎么可能?他现在对自己的拟态能力非常自信。 安崇光道:“能从曹诚光手里夺走镇魔珠一定非常不容易吧。” 张弛笑道:“安叔叔好像并不相信我能做到,难道您没有听说过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吗?是,曹诚光和张弛的能力都胜过我,但是正因为此,他们将彼此视为最大的对手,他们相互提防,相互争夺,到最后反而便宜了我。” 安崇光道:“你能带着镇魔珠回来就证明你的能力胜过他们。”这话说得有些违心。 张弛道:“其实幽冥墟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您知不知道秦绿竹在里面?” 安崇光淡然道:“猜到了。” 张弛又道:“还有一个人您一定猜不到。” 安崇光道:“谁?” “就是上次将我和张弛带回来的人。” 安崇光吃了一惊:“何东来?” 张弛点了点头道:“就是他,他也去了圣城废墟,而且他好像和张弛的关系非常亲密,为了保护张弛,他被幽冥所伤,感染了病毒。” 安崇光倒吸了一口冷气:“你是说他变成了幽冥?” 张弛点了点头道:“他和张弛到底是什么关系?” 安崇光没有回答,心中暗叹,何东来和张弛应该才是亲生父子,所以上次自己找他帮忙救人,他才会毫不犹豫地答应,楚文熙这个女人真是害人不浅,居然利用这种手段欺骗自己,难道自己和陈玉婷生下萧九九也是她的安排?转念一想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可根据陈玉婷所说推断,安排这件事的人好像应该是向天行。 楚文熙不是向天行的女儿吗?也许是父女共同策划了这件事,安崇光越想越是郁闷,他向来自诩聪明过人,可现实却是被人利用玩弄,心中的挫败感极其强烈。 张弛道:“我怎么觉得他们好像父子一样呢?” 安崇光道:“何东来不是神密局的人,我没有他的档案,不过他和楚文熙是夫妻。” “我姑姑?” 第八百七十七章 如释重负 安崇光回答得滴水不漏道:“从我掌握的资料上来看应该是吧。” 张弛道:“安局,镇魔珠事关重大,如果被谢忠军得到恐怕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一场浩劫。” 安崇光笑眯眯道:“你对谢忠军究竟了解多少。”虽然张弛告诉了他许多幽冥墟发生的事情,可是安崇光仍然没有亲眼见到镇魔珠,他也并不相信眼前的年轻人会将发生在幽冥墟的事情和盘托出。 张弛道:“了解一些,我知道他是向天行的儿子,他试图从镇魔珠中得到一种强大的力量,为他的父母报仇。” 安崇光叹了口气道:“冤冤相报何时了。”端起面前的酒杯饮了一口道:“江河,你不用有任何顾虑,说说你的计划。” 文明巷的早晨在鸟儿的鸣叫中到来,天还没亮的时候,秦老就孤零零出现在院子里,望着东方天空的方向,虽然他现在已经看不到阳光,却希望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会照在他的身上,他依然想做第一个迎接阳光的人。 人对光明的向往与生俱来。 现实中的一天笼罩在阴云中,没有阳光,只有呼啸的寒风。 在保姆的眼中,这老头儿的脾气是越来越古怪了,动不动就发脾气,变得越来越孤僻。 阳光还没有出现,安崇光已经到了,选择在这个时候登门拜访并不是一件礼貌的事情,毕竟今天不是新年。 安崇光专门给秦老带来了早点,还是打着顺路探望秦老的旗号。 可是这种套路对秦老来说起不到的作用,秦老冷冷来了一句:“无事献殷勤。” 安崇光笑道:“秦老,我可没得罪过您,先吃早点,尝尝我给您带来的包子,豆浆。” 秦老虽然没给他好脸色,但是对安崇光带来的早点却坦然受之,安崇光陪着他去了餐厅,帮秦老拿了筷子,一旁小心伺候着。 秦老专心对付早餐,好像忘了身边还有安崇光这个人,安崇光也耐得住性子,秦老不开口,他也没有主动说话。 总算等秦老吃完饭,安崇光让保姆将碗筷收了,秦老也没跟他客气,让他自己去泡茶。 安崇光按照秦老的指示给他沏了一壶白牡丹。 秦老悠哉游哉享受着茶香,三杯茶下肚,方才道:“说吧,有什么事情找我?” 安崇光道:“我来是想了解一下血灵湖的事情。” “血灵湖?” 安崇光点了点头道:“上次押送曹诚光的任务是由谢忠军负责指挥,在那件事之后,我们有三名队员失踪,曹诚光也不见了,直到现在谢忠军都没有向我明确汇报这件事。” 秦老淡然笑道:“你是他上司,你应该去问他,我早就不过问局里的事情了。” 安崇光道:“当时你老就在血灵湖。” “我为什么去了血灵湖你应该清楚,以我当时的状况,不可能了解发生的事情。” “楚江河已经回来了!”安崇光终于祭出了大招,明人不说暗话,楚江河是现场的见证人,秦老现在再否认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秦老道:“楚江河?楚沧海家的小子?他回来了?” 安崇光道:“他从幽冥墟回来了!” 秦老轻轻哦了一声,向后靠在椅背上,沉思了一会儿:“这小子倒是命大。” 安崇光道:“谢忠军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世,所以他才会利用前往血灵湖的机会对您老实施报复。” 秦老道:“小安啊,你这个人还是改不了自作聪明的臭毛病。” 如果换成别的人对安崇光说这句话他肯定不服气,但是秦老说出来安崇光只能老老实实听着,他笑道:“改不了了,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秦老的语气居然缓和了一些:“不了解情况是没有发言权的。” 安崇光道:“所以我才过来向您老求助。” 秦老道:“有些事情你明明知道是不好的,可是有没有彻底清除的办法,所以最好的对策就是寻求共存之道。” 安崇光道:“如果一直都能够维持平衡还好,可您想维持现状,但是别人不肯。” 秦老道:“小安,你的理想是什么?” 安崇光被问得一愣。 秦老道:“你们这一带人中,你是外表最出色的一个。” 安崇光听出秦老话里有话,外表最出色,不是最出色,这分明是肯定自己的外表否定自己的内在,安崇光哭笑不得道:“我知道自己存在很多不足的地方。”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安崇光道:“我的理想就是为国家和人民的……” 秦老毫不客气地打断道:“少跟我唱高调,你也算是我的学生,你的那点心思我清楚,早在你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已经把野心写在了脸上。你喜欢被人拥戴,被人仰慕,你的理想就是坐在神秘局局长的位子上。” 安崇光不好反驳,叹了口气道:“我一向以您老为楷模,年轻的时候拥有上进心总不是坏事。” 秦老呵呵笑了起来:“虚荣心才对,所以才会被别人利用。” 安崇光脸皮一热,秦老其实什么都明白。 秦老道:“你想对付谢忠军?因为他对你构成了威胁?” 安崇光摇了摇头道:“不是,秦老,我知道他是您的养子……”、 “我和他早就断绝了关系。” “您老应该知道他的野心。” 秦老道:“谁又没有野心呢?如果不是你帮忙,我怎会心甘情愿地去血灵湖?” 安崇光尴尬道:“我处在这个位置上有些事不得不去做,可我是为公,绝无私心。” “谁会没有私心呢?连我都做不到,你能做到?你是说我不如你?” 安崇光苦笑道:“秦老,之前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对不起您老,让您老受委屈了,您打我也行骂我也行,如果您觉得还不消气,我给您老跪下赔罪。” 秦老道:“你们这些人的膝盖真不值钱,跪下未必都是能屈能伸,很多时候是毫无底线。” 安崇光道:“秦老,您是我的老师,也是我的前辈,神密局是您老一手创建,难道您真的忍心看着它垮掉?” 秦老纠正道:“别这么说,你不是我学生,我只是给你带过课,但是我不是你严格意义上的老师,还有神密局的创立者是向天行,我和其他几个只是辅佐他,我早就离开了神密局,就算垮掉,我一点都不伤心。” 安崇光道:“可是我总不能看着神密局在我的手中垮掉。”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和我无关。” 安崇光道:“谢忠军也和您无关吗?” “无关,我已经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 “秦君卿呢?” 秦老转向安崇光,虽然带着墨镜仍然藏不住他宛如长江大河般奔腾的怒气。 以安崇光的修为也不禁呼吸为止一窒,他没有屈服,仍然倔强地望着秦老,看不到秦老的眼神,可想而知,如果秦老的眼睛未盲,震慑力会何其之大。 安崇光取出了一样东西放在了桌面上。 秦老伸手摸索了一下,当他摸清天蓬尺的材质和纹路之后,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天蓬尺?” 安崇光道:“应当是复刻版,不过其中也曾经注入了能量,他们就是通过天蓬尺进入了幽冥墟,然后又通过天蓬尺开启传送通道返回。” 其实不用他说,秦老也知道这根东西是什么。 “这根天蓬尺是谢忠军交给楚江河的,根据我所了解到的状况,上次他前去血灵湖的真正目的并不仅仅是要复仇,而是要利用特殊的环境坐标,开启传送通道,让那几人进入幽冥墟,他利用曹明敏要挟曹诚光,答应曹诚光只要能够成功为他带来一样东西,就可以帮助曹明敏复生。” 他的话总算引起了秦老的重视,秦老低声道:“什么东西?” “镇魔珠!” 镇魔珠三个字对秦老并没与造成太大的触动:“镇魔珠又是什么东西?” 安崇光道:“听说是妖族的克星,如果没有镇魔珠,被封印的妖族就会倾巢而出,祸乱人间。” 秦老道:“他又不是妖,要镇魔珠有何用?” 安崇光道:“如果没有白云生帮他,他怎么可能战胜您老?” 秦老冷冷道:“你总是自作聪明,发生过的事情你一无所知。” 安崇光道:“我虽然不知道,可是楚江河将他经历的事情告诉了我。” 秦老道:“你是在告诉我你已经和楚沧海联手,不对,你是想通过我告诉谢忠军,楚江河和镇魔珠都在你的手中。” 安崇光被他一语中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 秦老道:“其实你不用找我帮忙,我也帮不上你什么,你是神密局局长,现在是你做主,你做不了的事情还有人为你做主。” 安崇光道:“有件事我想问您,当年有人将我和谢忠军的档案进行了对调,不知有没有这回事?” 当年负责管理秘密档案的人是秦老,也只有他才有这样的权力。 秦老沉默了下去,端起茶饮了一口:“有些凉了。” 安崇光赶紧起身去给他续水重新换上热茶。 秦老饮了口热茶道:“不错。” 安崇光道:“所以我被收养只是为了故布疑阵,掩饰谢忠军的身份?” 秦老点了点头:“在我心中他比你重要得多。” 安崇光笑了起来,亲耳听到秦老这么说,他非但没有感到难过反而如释重负。 第八百七十八章 计划启动 秦老道:“什么人告诉你这些事?” 安崇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问道:“您能不能告诉我,我的父母是谁?” “不知道,如果我们当初没有那么做,你现在可能只是出身于孤儿院的一个普通孩子,也许会平淡一生,也许会小有成就,但是应该超不过现在,谁知道呢?”秦老的声音平平淡淡那,像是说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安崇光望着秦老,自己对他而言本来就是无关紧要的一个人,为了掩盖谢忠军的存在而制造的一个影子。 “你恨我吗?”秦老风波不惊道。 “不恨!其实我挺感谢您的,正如您刚才所说,如果您当年没有那么做,我不会有今天的成就。”说完安崇光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如果那些也算成就的话。 秦老道:“人的本性是很难改变的,我这一生多半时间都在证明这件事。”楚沧海是他最得意的门生,谢忠军是他一手养大的儿子,这两个被他寄予极大希望,投入太多感情的后辈无一例外地背叛了他。 安崇光道:“您对陈玉婷的事情了解吗?” 秦老道:“她是我故友的女儿。” “她还曾经负责整理过神密局的绝密档案。” 秦老道:“你是听她说的对不对?” 安崇光笑道:“不是。” 秦老点了点头道:“我忘了,你现在是神秘局局长,机密档案由你负责掌管。”言外之意就是安崇光违规调取了秘密档案。 安崇光没有否认:“您大概不知道,陈玉婷已经从看守所失踪。” 秦老道:“我足不出户,怎么可能知道。” “您老对这件事怎么看?” 秦老道:“我是个瞎子,你教我怎么看?” 安崇光道:“根据陈玉婷的档案显示,她是个超能者。” 秦老道:“那要看你以谁为参照,假如以能力最为平庸的人为参照,那么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是超能者。” 安崇光道:“我认为她是凭着自己的能力逃出去的。” 秦老道:“那就想办法把她抓回来,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究竟是畏罪潜逃,还是被人冤枉。” “我一定会搞清楚。” “决心是一回事,能力又是另外一回事,小安,我这样说并没有任何看轻你的意思,不过你连真正的敌人是谁都没有搞清楚。” 安崇光恭敬道:“所以才请您老指点。” 秦老摇了摇头道:“我什么都不想管了,我也管不了,不过人有决心有正义感总是一件好事。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总比我这个老家伙整天就这样坐以待毙要强,你说对不对?” 安崇光以为从秦老这里不会再得到任何有用的帮助,正准备告辞的时候。 秦老忽然问道:“你有没有看过我的档案?” 安崇光心中一怔:“不敢!” 秦老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你不敢做的事情?” 安崇光明白了,他起身告辞。 安崇光离开秦家,迎面遇到匆匆赶来的谢忠军,安崇光唇角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不是谢忠军的消息灵通,而是他故意让人向谢忠军放出风声,不然谢忠军也不会知道他来这里拜访。 安崇光没有和谢忠军打招呼的意思,大步向前走,谢忠军腆着肚子迈着方步,如果两人都这么走下去,肯定会迎面碰在一起,不过在相聚一米的地方两人同时停步了,这样的距离下,感觉不到亲密,感觉到得只有对方给予的无形压迫感,目光都充满了攻击性。 谢忠军道:“安局还真是够早。” 安崇光笑道:“刚好路过,来探望一下老领导。” 谢忠军挖苦道:“真是有心之人。” 安崇光道:“人活在世上总得有些良心,你说对不对?” 谢忠军哈哈笑道:“我听说人往往越是喜欢强调什么越是缺少什么,” 安崇光道:“你缺少什么?”心中暗骂这厮五行缺德。 谢忠军微笑道:“跟你一样。” 安崇光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谢忠军却没有让路的意思,狭窄的文明巷被他臃肿的身体堵住了大半,安崇光想要过去除非侧身,在谢忠军的面前,安崇光偏偏不喜欢让步。 两人心领神会地彼此僵持着。 北风呼啸,带来的寒意在两人凛冽的敌意下居然显得温柔了许多。 谢忠军道:“我听说楚江河回来了?” 按照原有的计划,这消息是安崇光故意放出去的,楚江河在他手中,他就等于拥有了一个充满诱惑力的诱饵,在和谢忠军的斗争中掌握了先机。 真正让安崇光决定和谢忠军一决雌雄的原因还是岳先生的态度,在他见过岳先生之后,明白无论自己还是谢忠军只不过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也许用砝码来形容更确切一些,岳先生只想要维持平衡。 自从陈玉婷逃走之后,安先生居然没有任何的表示,甚至他主动放出了楚江河回来的消息,连这么重要的事情岳先生都没有召见他询问详情,一切表面上看很正常,可仔细一想又一点都不正常。 安崇光道:“你哪来的消息?给他派任务的不是我,指挥行动的也不是我,他会找我报到吗?他就算回来也应该找你才对,稍微想想就能够知道根本不合逻辑。” 谢忠军道:“安局,你应该知道这次任务的重要性,虽然你对我有成见,可我们毕竟都在神密局……” 安崇光打断他的话道:“这不用你提醒我,神密局的负责人是我不是你,我对你有成见不假,可我向来公私分明,从不做公器私用的事情,你做出成绩我也与有荣焉,你说是不是?” 谢忠军道:“你来我家干什么?” 安崇光道:“陈玉婷失踪,我肯定得调查一下,我想通过秦老多了解一下她的情况。” 谢忠军道:“我爸身体不好,你最好不要骚扰他。” “据我所知,秦老已经跟你断绝了父子关系。” 谢忠军笑道:“什么时候我的家事也轮到你管了?对了,陈玉婷到底怎么逃的?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安崇光道:“你这么感兴趣尽管去查,一定要查出事实证明我的清白。” “我当然会查,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安崇光点了点头道:“对,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我才知道你是个早产儿,七个月就出生了。” 谢忠军脸色骤变:“安崇光你什么意思?” 安崇光道:“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说,其实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禁不住查。”他拍了拍谢忠军的肩膀:“真要是有孝心,多来陪秦老说说话,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今天不会来吧。” 谢忠军等安崇光走远,才转身看了看他的背影,正准备往家里去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电话,马上打消了回家的念头。 电话是楚沧海打来的,他找谢忠军的原因也是为了儿子。 谢忠军匆匆来到楚沧海约见的地方,坐下之后,楚沧海就问道:“忠军,我儿子呢?我听说他回来了,可人呢?为什么他不跟我联系?” 谢忠军道:“具体情况我还不清楚。” “不清楚?你怎么会不清楚?当初可是你派我江河去执行任务的,我把儿子交给你还不是因为你向我保证了他的安全。”楚沧海做戏做足全套。 谢忠军能够理解他的愤怒,陪着笑道:“沧海兄,您别急啊,目前江河回来的消息还不能证实,也许是谣言呢。” “谣言?”楚沧海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江河答应我只要回来就会给我报平安,我收到了他发给我的信息,不然我找你干什么?是不是你们局里把他给藏起来了?” 谢忠军道:“沧海兄,您可别这么想,江河那么大一个人我藏他干什么……”他的话又被电话铃声打断。 谢忠军拿起电话没好气道:“正忙着呢……什么?好,我马上回去。” 楚沧海眼巴巴地望着他。 谢忠军起身道:“不好意思,局里让我马上回去。” “是江河的事情吗?” 谢忠军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道:“是,他回来了。” 楚沧海激动道:“那你快去,如果可能,让他赶紧回来见我。” 谢忠军点了点头,内心却有些出离愤怒了,安崇光刚刚才否认楚江河在他手里,这才过去没多久就找他回去开会,说是商谈楚江河的事情,故意玩他呢。 楚江河返回的事情如果是真的,安崇光盖不住也不敢盖,毕竟还有岳先生。他和自己不睦,玩些手段,恶心一下自己也实属正常,可是谢忠军想不透得是,楚江河回来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找到自己,而是去找了安崇光?难道这小子担心自己加害于他,所以找上了安崇光,从而多一份保险。 当然这都是谢忠军的猜测,真正情况如何需要等见到楚江河才知道。 谢忠军又想到了岳先生,这么大的事情她不可能不知道,安崇光胆敢公然插手自己的事情,难道获得了她的首肯? 第八百七十九章 唇枪舌剑 谢忠军走入会议室的时候,发现只有屈阳明在那里,谢忠军来到屈阳明身边坐下,低声道:“安局呢?” 屈阳明撇了撇嘴,表示不知道,他已经来了十分钟,到现在还没见安崇光露面,明明说好了是十点开会,可现在已经到了时间。 谢忠军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只好等着,他们两人一起又等了十分钟还是不见人来,别说是谢忠军,连屈阳明都有些不耐烦了:“说好了时间怎么不守时呢?”在他的印象中安崇光很少迟到,今天不知为何一反常态。 谢忠军看了屈阳明一眼,心中暗忖老屈这次是被自己连累了,安崇光通知开会,他自己反而迟到,这种行为肯定是有意为之,安崇光就是想给自己难堪,究竟是狗急跳墙的绝地反击还是自以为真正掌握了主动权的转守为攻? 谢忠军不知道,现在问题的关键还是楚江河,如果他回来了,而且落在了安崇光的手中,那么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安崇光足足晚了十五分钟才姗姗到来,屈阳明故意起身倒了杯茶:“茶都凉了。” 谢忠军这会儿居然能够沉得住气,一言不发地望着安崇光,今天倒要看看这厮想搞什么花样。 安崇光歉然一笑:“不好意思,让两位久等了,我刚刚在处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安崇光坐得下之后道:“咱们可以开始了。” 谢忠军道:“安局这么急把我们找过来为了什么事情?” 安崇光道:“当然有事,不然也不会把两位从百忙之中请过来。” 屈阳明道:“什么也比不上工作重要,安局有事尽管说吧。”屈阳明在局里的资历要比安崇光深,但是却不得不接受居于人下的事实,虽然他心中对安崇光并不服气,接受学院,学院表面上从神密局剥离出去,但是学院终究还是摆脱不了为神密局储备人才的本质。 安崇光道:“楚江河回来了。”说完之后平静望着谢忠军。 谢忠军早已听说了这个消息,只是无法证实,即便是刚才在文明巷和安崇光正面相逢的时候,他询问这件事,安崇光也没有承认。现在安崇光亲口说出这件事,等于证实了楚江河的回归,但是楚江河回来为何没有找自己?难道这小子担心自己会对他不利,所以先去找了安崇光? 屈阳明道:“张弛回来没有?是不是有米小白的消息?”他关心得是他的学生。 安崇光道:“只有楚江河一个人回来了,据他所说,张弛和米小白目前仍在幽冥墟。” 屈阳明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三人之中以他的能力最弱,他若是能回来,其余两个肯定可以回来。” 谢忠军道:“人在什么地方?” 安崇光道:“人在我的控制中,不过我已经消除了他的记忆。” 谢忠军一听就火了,怒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安崇光道:“我做事之前还需要通过你的允许吗?” 谢忠军道:“你明明知道他是在执行任务,这次的任务是由我来指挥,我还没有见到他,还没有听取他的汇报,你就擅作主张删除了他的记忆,安局,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安崇光道:“局里有局里的规则,老谢,你加入神密局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对局里的规则还是不清不楚,像楚江河这种情况,必须要删除他关于幽冥墟的记忆,虽然任务是你指挥,可神密局的领导是我,我想我还是有权听取他关于行动的报告的。” 屈阳明知道两人之间的矛盾不断激化,他也懒得插话,虽然安崇光的做法有些欠妥,可是如果从规则上说,的确又是合理的。 谢忠军道:“安局,好大的官威啊!” 安崇光道:“身在其位,不谋其政,那叫渎职,越俎代庖,知情不报,那叫越权,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应该懂吧。” 屈阳明适时的插口道:“我看大家都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不如都消消气,对了,安局,楚江河回来都说了什么?” 安崇光道:“老屈,当初他们调走张弛参加任务的时候都跟你交代了什么?” 屈阳明一提这事儿就气不打一处来:“交代什么?什么也没交代,神密局的秘密任务让我们学院出人,你们神密局自己没人吗?”说话的时候不满地看着谢忠军。 谢忠军明白安崇光这是在挑事,屈阳明当然清楚安崇光的用意何在,不过他在这件事上的不满由来已久,刚好借题发挥。 安崇光道:“老谢,在这次任务开始之前你并没有向我报备。” 谢忠军不以为然道:“我事后不是写过一份详尽的报告给你了?” 安崇光呵呵笑了一声,将复印好的两份报告分别扔给了他们:“看看是不是这份?” 谢忠军拿起来翻开一看没错,于是就点了点头。 安崇光道:“报告上写得清清楚楚,这次的人物是押送曹诚光去血灵湖,可事实情况到底怎样?发生了什么?你作为这次任务的发起者和带头人对血灵湖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 谢忠军道:“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只字不提?报告中我写得清清楚楚……” “你自己清楚!”安崇光大吼一声,怒视谢忠军。 谢忠军毫无惧色地望着他:“你对我有成见,怎么说都行。” 屈阳明恰到好处地煽风道:“小谢,跟领导说话要注意态度。”他看安崇光不爽,可是他看谢忠军更加不爽,真不明白这个家伙是怎么突然混进了神密局,还扶摇直上成为副局长,老子英雄儿好汉,难道就因为他义父是前局长的缘故?怎么看这厮都有些德不配位,现在都是如此,如果他取代安崇光当了神秘局局长,整个神密局还不得乌烟瘴气。 谢忠军呵呵冷笑一声,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屈阳明:“怎么?一个人对付我还不行,还要找个帮腔助阵的?” 屈阳明道:“小谢,你什么意思?大家在谈公事对你可没什么私人恩怨。” “有没有你们自己清楚。” 安崇光道:“我给你们放一段录像。” 他打开了早已准备好的投影。 幕布上出现了楚江河的身影,谢忠军心中一沉,暗叫不妙,楚江河果真回来了,而且落在了安崇光的手里,事情变得越来越棘手了。 音箱中传来安崇光的声音:“江河,你不用紧张,你告诉我,这次你们去血灵湖的任务是什么?” “开始我们以为是去押送曹诚光的,但是等我们到了地方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怎么不对?” “先是发现白云生潜伏在我们的队伍中,他拟态成了王向阳的样子,等我们进入血灵湖秘境之后发现,原来男生宿舍的门房秦大爷他……他居然也在那里。” “后来呢?” “后来秦大爷不让谢局和白云生进入血灵湖,还说他们想要为患人间,于是就打了起来。谢局当时连我们都想杀,我们几个辛辛苦苦逃了出去,我们逃到血灵湖边,看到秦老在那里……”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来。 会议室内异常寂静,静到可以清晰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 安崇光却在此时按下了暂停键,灯光大亮,屈阳明有些不解,有些不明白为何安崇光不把这一段放完,可转念一想在,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就是不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谢忠军,让谢忠军无法得悉楚江河究竟说了什么。 安崇光望着谢忠军道:“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谢忠军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样假的东西谁都能做出来。” “欲加之罪?你也觉得自己犯罪了?” 谢忠军道:“安崇光,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口中的秦春秋是我的大伯,我怎么可能做出危害大伯的事情,我更不可能和白云生为伍,别忘了当初是你亲手把白云生父子放了出来!要同流合污也是你们。” 屈阳明虽然身为学院院长,但是对这些内情并不知道,今天的这场会议信息量有点太大了,不过有一点能够肯定,那就是他被边缘化了,神密局内部的机密一直都瞒着他,屈阳明心中愤愤不已,瞒着我还用我的人,实在是太欺负人了,这俩货没一个好东西。 安崇光道:“谢忠军,你居然还记得秦春秋是你的大伯,那你告诉我,秦老跟你断绝父子关系又是什么缘故?” 谢忠军怒道:“我的家事和你有关吗?” 安崇光道:“你的家事我没资格过问,可是如果关系到国家利益那就另当别论,楚江河亲口承认,所谓的押送曹诚光的任务,从一开始就是你的计划,你要通过这次的机会让他们重返幽冥墟,以复生曹明敏为条件胁迫曹诚光去盗取镇魔珠。” 谢忠军哈哈大笑:“安崇光,你是不是有病啊?什么幽冥墟,什么镇魔珠?你应该去做个精神测试,以你目前的状态,好像无法继续担任领导的职务。” 第八百八十章 有意为之 安崇光道:“谢忠军,从现在起,解除你一切的职务,我会成立调查组,对你上次的行动进行全面调查,公平起见,调查组由屈阳明同志负责。” 谢忠军怒道:“你凭什么调查我?楚江河人呢?你让他来见我。” 安崇光微笑道:“好啊。”他按下桌上的按钮:“你们可以进来了。” 会议室的大门打开了,从外面进来了两个人,一人是楚江河,一人是马达,两人都是全副武装,大步走向谢忠军,分别站在他的两旁。 谢忠军左右看了看,顿时明白了安崇光的意思,笑道:“怎么?安崇光,你要关我?” 安崇光笑眯眯道:“是为了保护你,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不得不采用这样的方法。这不仅仅是对你这样,按照局里的章程,一贯如此。” 屈阳明跟着点头。 谢忠军恨恨望着这个落井下石的家伙,冷笑道:“希望你们不要因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安崇光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的那杯水有问题,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见谅。” 站在谢忠军身后的张弛暗赞,老安出手也是雷厉风行,对付谢忠军这种人就不能太讲究手段,必须要先将他制住,然后再文火慢炖,要是把这货放出去,他肯定要任意胡为。 谢忠军居然冷静了下来,张弛朝马达努努嘴,马达有点犹豫,张弛从马达手里夺过颈圈,给谢忠军套在脖子上。 全程老谢都没有反抗,在眼前的形势下反抗好像也不明智,平静道:“我想见岳先生。” 安崇光道:“调查你的事情就是岳先生首肯的。” 谢忠军心中暗骂,就知道安崇光没那么大的胆子,看来他已经成功说服了岳先生,谢忠军起身抬头看了看楚江河。 张弛制服笔挺,腰杆笔直,虽然已经成功骗过了安崇光,可老谢还说不准,毕竟老谢的真正实力可能还要在安崇光之上。 谢忠军点了点头道:“回来了,怎么不先找我?” 张弛道:“请!” 谢忠军向门外走去,出门之后发出一声肆无忌惮的大笑。 屈阳明听到谢忠军的狂笑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安崇光道:“不好意思啊,没跟你商量就把这件事交给你。” 屈阳明道:“你们最近又有哪件事跟我商量了?” 安崇光笑道:“你是院长,在学院你说了算,我这个局长还真是羡慕你呢。” 屈阳明道:“你这个说了不算的局长还是比我大,一声招呼都没打就把谢忠军给扣了,还让我当什么调查组的组长,你征求我的意见了吗?这就是明目张胆地绑架啊。” 安崇光道:“庆父不死鲁难不已。”他重新播放了楚江河的那段陈述。 屈阳明看得很仔细,等他看完,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 安崇光点燃了一支烟,静静等待着,他要给屈阳明时间去消化,去考虑。 屈阳明叹了口气:“谢忠军是向问天的儿子?” 安崇光点了点头:“我已经从岳先生那里得到了确认,当年楚红舟怀胎七月临死之时委托秦老保住她腹中的胎儿,秦老答应了她。” 屈阳明道:“秦老当年离职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安崇光道:“如果没有秦老,谢忠军根本就不会活到现在,可惜这厮本性阴险,狼子野心,恩将仇报。” 屈阳明道:“按照楚江河所说,秦老当时就在血灵湖,他对发生的事情怎么说?” 安崇光道:“他什么也不肯说。”脑海中却浮现出自己临走前秦老说的话,老爷子利用哪种方式给他启示。 屈阳明道:“谢忠军真有那么厉害?” 安崇光道:“小心一点总是没错,对他采用最高警戒。” 谢忠军被送入了禁闭室,这间禁闭室是神密局内部的监狱,有多少人走入其中就再也没有出去的机会,谢忠军抚摸着颈环道:“楚江河,最后回来的居然是你。” 张弛道:“谢局,职责所在,得罪之处还请理解。” 谢忠军笑道:“原来你知道得罪我了,得罪我的人全都没有好下场。” 马达一旁听着,心头一阵发寒。 谢忠军道:“真是想不到最后回来的居然是你,江河,我还以为你会死在幽冥墟。” 张弛没说话,说得越多越容易暴露,面对谢忠军这种老狐狸还是少说为妙。 前方就是禁闭室,马达过去刷卡开门。谢忠军停下脚步转身看了张弛一眼:“全都不记得了吗?” 张弛平静望着他。 谢忠军道:“镇魔珠在什么地方?” 张弛道:“请进!” 谢忠军点了点头,忽然压低声音道:“你不是楚江河。” 张弛心中一惊,不过表情仍然风波不惊:“谢局请进。” 谢忠军呵呵笑了一声,大步走入禁闭室,在他进入之后合金门关闭,谢忠军透过门上的小窗,一双小眼睛恶狠狠盯住张弛,抬起右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哈哈大笑,张弛和马达能够看到他狰狞的笑容,但是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谢忠军感到脚下一沉,地面缓缓向下降落,神密局的禁闭室并不普通,进入禁闭室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谢忠军会随同这禁闭室一起下降到地底五十米,戒备之森严超过了这个世界上多半的监狱。 马达在禁闭室下降到位之后长舒了一口气,向张弛道:“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张弛瞪了他一眼,以马达的能力是不可能看穿自己的,他转身就走,马达巴巴地跟在身后:“师兄,您什么时候回来的?今晚有没有时间,我给您接风洗尘。” 张弛道:“没时间。” 马达道:“对了,张弛回来了没有?” 张弛心说我那么大个站在你面前你都不认识,没好气道:“你知不知道局里的纪律?如果你再追着我问东问西,我会上报。” 马达心中暗骂,你牛逼个屁啊,可当面也不好发作。 两人返回会议室,向安崇光做了个汇报。 安崇光让张弛送屈阳明回去,其实这是屈阳明的要求,他希望和楚江河单独谈谈,毕竟已经担任了调查组组长,了解情况是他必须要做的工作。 控制住谢忠军只是计划的第一步,张弛当然知道没那么简单,谢忠军被控制之后,他的同党势必会有所动作,按照他们的推断,首先跳出来的很可能就是白云生,镇魔珠对谢忠军的用处不大,反而是白氏更想得到,现在楚江河回来了,镇魔珠也出现,白氏不可能坐视不理。 张弛本以为屈阳明会直接回学院,却没想到屈阳明要去的地方是水木。 汽车启动之后,屈阳明道:“江河,有没有张弛的消息?” 张弛心中暗叹,看来自己人缘不错,还有那么多人惦记,他摇了摇头道:“屈院,我们虽然是一起执行任务,但是抵达天坑不久就失散了。” 屈阳明刚才看过视频,视频中楚江河交代了不少的事情,其中就有张弛和米小白的消息,他们两人都去了幽冥墟,按照安崇光的说法,已经抹去了楚江河的部分记忆,屈阳明之所以提问也是要证实这件事。 屈阳明道:“你们一起被派去执行任务,张弛还没回来,他是我们学院的人啊。” 张弛道:“屈院,张弛的能力要胜过我,我既然能够回来,他就一定能够回来。” 屈阳明道:“希望如此吧。”他让张弛将他送到了水木的新世界脑域研发中心。 到了地方,张弛发现楚沧海的车也在,屈阳明让张弛跟他一起进去。 楚沧海在这里见到儿子自然要将喜相逢的戏做足全套,父子两人当众来了个别后重逢,都是戏精,表现得没什么破绽。 屈阳明道:“那你们爷俩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这时候秦子虚出来了,他笑道:“今天什么日子,贵客盈门。” 张弛道:“腊月初七。” 秦子虚道:“江河回来了,刚才你爸还在跟我抱怨,说你回来了,可到现在也没见到人。” 楚沧海道:“犬子平安归来,今晚我做东,大家一起吃个饭如何?” 秦子虚道:“不了,你们父子那么久没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谈,我们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楚沧海道:“既然如此那就改天,江河,跟叔叔伯伯们再见。” 张弛笑道:“您还当我是个小孩子啊。” 一群人都笑了起来,张弛心中意识到,屈阳明分明是故意来这里,他知道楚沧海在,所以才带自己来这里和楚沧海见面,通过对两人见面时的观察来发现有无破绽,这帮老家伙一个比一个狡猾。 张弛将车留下,上了楚沧海的车,神密局的那辆车保不齐有多少监听装置。 楚沧海道:“顺利吗?” 张弛点了点头。 楚沧海笑道:“老屈也是只老狐狸。”他也看出屈阳明带张弛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和自己见面。 张弛道:“屈院现在是调查组的组长,安局委任的。” 楚沧海道:“老安这个人够谨慎。”他心中明白,这次张弛的回归有些突然,让人产生怀疑是难免的,这也是他们早就考虑到的事情,不过现在一切正在往预想中有序推进,安崇光已经开始动作起来了。 第八百八十一章 腊八 张弛道:“秦博士过去和林朝龙的关系不错吧?” 楚沧海道:“资本的力量是无穷的,这些搞研究的表面上清高孤傲,可想要搞出成果靠什么?还不得靠投入,说穿了最后还是跳脱不出一个钱字。” 张弛笑道:“爸,是不是在有钱人眼里什么事情归根结底都能归纳到钱上去?” 楚沧海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道:“也有事情是钱无法做到的。”他看了看张弛,没说原因,但是张弛明白。 腊八节,楚沧海一早去了水月庵,每年的腊八,他都会前来吃粥,今年原本已经打消了念头,可到了这一天却又改了主意,习惯使然,当然他也有自己的目的。 早晨五点半,秦君卿已经准备好了清粥,楚沧海来得比往年要稍微晚一些,自从抄经之后,两人就再没有见过面。 两人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楚沧海静静享用着为他准备的清粥,秦君卿则在灯下跪坐着,双目微垂,默诵佛经,手中的羊脂玉念珠泛起温润的柔光。 楚沧海饮完清粥,一名小尼姑走进来将他的餐盘端走。 楚沧海没有打扰秦君卿,从随身带来的包中取出一根天蓬尺,轻轻放在了面前的长几上。 秦君卿缓缓睁开双目,在天蓬尺上扫了一眼,轻声道:“江河回来了?” 楚沧海点了点头:“这东西是你给他的?” 秦君卿道:“一根给了张弛,一根给了谢忠军。” 楚沧海道:“那是谢忠军给他的。” 秦君卿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楚沧海道:“回来了!” 秦君卿淡然道:“我还以为回来的那个是张弛。” 扎心了! 楚沧海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的儿子在秦君卿的眼中竟是如此的不堪,虽然楚沧海也承认儿子的能力比不上张弛,但是这话经由秦君卿的嘴说出来还是感觉非常的刺耳。同时也让他意识到,张弛假冒儿子,未必能够瞒过秦君卿的眼睛。 楚沧海道:“如果这个世界上每件事都是应该发生,那么就不会存在那么多的意外。” 秦君卿微微颔首,像是对他这句话的赞同,起身走过来,从长几上拿起天蓬尺。 楚沧海道:“这东西有什么用处?” 秦君卿道:“其实我并没有看轻你儿子的意思,只是懂得利用天蓬尺的只有张弛,所以我才会感到有些诧异。” 楚沧海道:“你将天蓬尺交给谢忠军用意何在?” 秦君卿道:“他是我弟弟,我将天蓬尺交给他也没什么不对。” 楚沧海道:“你把他当成秦家人,可他却不那么认为。” 秦君卿望着楚沧海意味深长道:“我父亲待你如同亲生,可最后你还不是一样背叛?” 楚沧海道:“你介意?” 秦君卿反问道:“你后悔吗?” 楚沧海道:“人生短暂,哪还有时间去后悔啊。” 秦君卿转身向窗前走去,一朵黄色的花蕾倔强地绽放在窗外。 楚沧海望着秦君卿美好孤单的背影,心中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哀伤。这里的一切都是自己所为,他这一生都尝试拉近和她之间的距离,可越是如此,她离开自己就越远,虽然近在咫尺,却已然形同陌路。低头想想,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吗? 无怨无悔! 秦君卿道:“本来就是一个局,我以为你早就看透了。” 楚沧海道:“就算看得透也走不出去。” 秦君卿沉默良久,方才道:“你和谢忠军并非真心合作,你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把楚江河送走,对你而言幽冥墟反倒比这里安全得多。” 楚沧海微笑道:“我想什么你未必知道。”心中却暗自感叹,想不到最了解自己的人终究还是她。 秦君卿道:“既然把儿子送走,为何又让他回来,难道你不清楚这样会让你之前所有的努力和筹划付诸东流?” 楚沧海道:“人老了,身边总要有一个人才好,我从未想过要将我唯一的儿子送走,谢忠军也没有那么强大。” 秦君卿叹了口气道:“你和他真的很像,我们虽然是他的儿女,可是最像他的反倒是你这个背叛师门的徒弟。” 楚沧海道:“我们很久没说那么多话了。” 秦君卿道:“谎话说得再多也没有意义,真话一句就够了。”她伸出手,窗外的腊梅花从枝丫处齐齐切断,然后向室内飞来,竟然毫无阻滞地穿越了玻璃窗,带着丝丝的寒气和暗香飘了进来,落入秦君卿洁白如玉的手掌中,暗香在室温的作用下,悄声无息地向周围蔓延开来。 楚沧海望着拈花闻香的秦君卿,这绝美的画面却让他感到心底一寒,折下这一支腊梅绝非是为了赏梅,而是要展示她的实力。 楚沧海越来越看不透秦君卿了,如果说谢忠军的目的是为了复仇,白云生的目的是为了妖族复兴,秦君卿的目的是什么?她一直以来的淡泊冷漠全都是伪装吗? 秦君卿道:“江河回不来的,他们之中只有张弛有能力进入幽冥墟,也只有他有能力全身而退,如果说只有一个人回来,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她转过身,冷漠的双眸盯住楚沧海的眼睛,她没有说出答案,却试图从楚沧海的眼中找到答案。 楚沧海微笑望着秦君卿,她不是在试探自己,张弛能够骗过安崇光,骗过谢忠军,但是骗不过她,楚沧海道:“你不是与世无争吗?” 秦君卿道:“与世无争不代表我放弃一切,帮我告诉张弛,他答应我的一定要做到,不然我也不会食言。” “为什么你不亲自告诉他?” 秦君卿转过身,手中的那枝腊梅凌空飞起,沿着刚才的轨迹穿越了玻璃窗,重新结合在断裂的地方,寒风中的黄色花蕾微微颤抖着,不久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开来。 “可以让她死,也可以让她活。” 谢忠军盘膝坐在黑暗的囚室中,他的内心没有感到任何的恐惧,楚江河的突然回归打乱了他的部署,他不得不承认安崇光对时机的把握非常精确,此前在陈玉婷的事情上自己终究还是疏忽了,面对安崇光这样的对手,如果不能一举将之击败,就会引起他的警觉,安崇光不会等待第二次进攻,他采取了主动。 谢忠军对自己目前的境遇并不委屈,疏忽大意,对安崇光的实力缺乏正确的评估,同时他也对岳先生缺乏了解。 黑暗最大的好处可以帮助一个人冷静,好好思索。 谢忠军很快就发现事态正在发生微妙的改变,在神密局内部,安崇光和屈阳明应该已经达成了共识,这证明岳先生也默许了他们的行为,至于楚江河,他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寻求安崇光的庇护,应该是楚沧海起到了作用。 黑暗中闪现出柔和的蓝光,蓝光波动了几下,在谢忠军的面前出现了安崇光的全息影像。 谢忠军望着眼前站立的安崇光,不禁笑道:“故弄玄虚,怎么不敢亲自来见我?” 安崇光环顾了一下周围:“被关禁闭的滋味不好受吧?” 谢忠军道:“还好,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独处一室了,谢谢你给我一个这么好的反思机会。” “知道自己错了?” “我错在什么地方?”谢忠军反问道。 安崇光道:“私下和白云生勾结,谋杀神密局元老,忤逆不孝,危害国家安全,无论哪一条罪状都可以让你永远留在这里。” 谢忠军啧啧赞道:“安崇光啊安崇光,我真是有些佩服你了,一个伪君子时时刻刻都把自己放在道德的制高点,你指责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安崇光道:“至少我不会损害国家的利益,不会危及人类的和平。” 谢忠军哈哈大笑:“去尼玛的人类和平,陈玉婷是你放走的对不对?你害怕什么?害怕跟她的丑事暴露对不对?” 安崇光道:“我奉劝你,没证据的事情不要乱说,否则,我会给你再加上一条罪状,诋毁他人名誉。” “我说了又怎样?会死吗?” 谢忠军缓缓站起身来,走向安崇光的全息影像,狠狠向他的脸上啐了一口唾沫,虽然他清楚自己根本给对方造不成任何的伤害,但是侮辱一下也好。 安崇光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已经获得岳先生的允许,会将你的档案进行公示。” “你不是早就偷看过了吗?” 安崇光道:“向天行也算得上是顶天立地的一代枭雄,怎么生了你这种废物?除了干些见不得人的阴暗勾当,你还会做什么?” 谢忠军道:“我也不知道,一个人不被逼到份上,永远不知道自己能做出多么疯狂的事情。”他停顿了一下,阴测测笑道:“我出去之后,想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杀掉萧九九。” 安崇光淡然道:“你出不去!” 谢忠军道:“我虽然没有什么证据,可是我总觉得她和你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她是你和陈玉婷的女儿对不对?” 安崇光充满嘲讽道:“原来你还是一个妄想狂。” 谢忠军道:“的确,你我都只是那娘们的棋子罢了,你有没有见过岳先生?” 安崇光道:“你和白云生想干什么?你们想方设法寻求的镇魔珠有什么作用?” 谢忠军道:“只要你活得够久,肯定会亲眼看到。” 第八百八十二章 天赋异禀 安崇光道:“谢忠军,我劝你最好还是认清现实,如果你配合我们的行动,会酌情对你从轻发落。” “就算我配合你们,你会对我从轻发落吗?” 安崇光道:“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谢忠军道:“你的保证对我来说一钱不值。” 楚沧海回去之后就将他和秦君卿见面的情景告诉了张弛,张弛听完之后,并没有感到太多意外,秦君卿给他的感觉始终是深不可测,被她认出来是正常的,将她骗过的几率很小。只是自己还没有和秦君卿见面,她就断言楚江河是自己所扮,这头脑也实在太厉害了。 从楚沧海的转述中不难发现,秦君卿用萧九九的性命来威胁自己,以这娘们六亲不认的性格,肯定能够干出这样的事情。 张弛思来想去,有必要和秦君卿见上一面,如果她只是一心修行倒也无妨,就怕她和谢忠军等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可是见她之前,还需要先去拜访一个人。 当天黄昏,张弛去了文明巷秦家,解铃还须系铃人,眼前的局面多半都是秦老一手造成,他才是最明白的那个。 张弛尚未按下门铃,房门就已经开了,让张弛诧异的是,开门的居然是秦老,老爷子未卜先知,居然感知到自己过来了。 张弛恭敬道:“师公,我是江河,我来看您了。” 秦老道:“刚好陪我走走。” 张弛手里还拎着东西,他朝院子里面看了看。 秦老道:“不用看,没人,只有我自己。”这话说得有些凄凉呢。 张弛道:“您老这是打算往哪儿转转?” 秦老道:“老地方,墓园。” 张大仙人听到这里心中已经明白了,没瞒过人家,自己以为把楚江河扮演得惟妙惟肖,可到头来就是掩耳盗铃,基本上都骗不过。想起此前他在这门前和秦老秦君卿曾经擦肩而过,估计那时候就被秦老认出来了,人家只是没拆穿自己罢了,想想真是有点沮丧,心情都不好了。 张弛道:“我给您老带了点礼物。” 秦老道:“把酒带上,咱们去吃东北菜。” 这话一说彻底证实了,张弛有点纳闷,秦老是真瞎还是假瞎,自己带酒过来了他居然都知道。姜是老的辣,绕不过老爷子啊,不过这也好,反正蒙混不过去了,咱就不装了。 张弛搀扶着老爷子来到车旁,小心打开车门把他给请了上去,他也多了个心眼,让秦老坐在副驾,没让老爷子坐在后面,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老爷子哪根筋不对在后面突然袭击自己怎么办? 秦老坐好,张弛帮他把安全带给扣上,秦老摇了摇头道:“我不要这玩意儿。” 张弛道:“现在查得严,您要是不带,罚款还扣分。” “又不扣你的分。”老爷子还挺倔。 张弛只能由着他,启动汽车之后又问了一句:“哪个墓园?” 秦老道:“少装糊涂,你小子心眼儿太多,让我坐副驾什么意思?担心我偷袭你?” 张大仙人被秦老说中了心思,难免有些尴尬,厚着脸皮呵呵笑了两声:“师公看您说的。” 秦老道:“多点戒心也好。” 张弛暗叹,这老爷子太精明了,眼睛看不见,心里明白着呢,赶紧岔开话题道:“师公,咱们开过去可能天就要黑了,您要不要跟家里人打声招呼?” “我还有什么家里人?开车吧。” 张弛点了点头,开着车一路将秦老爷子拉到了墓园,不装了,都是明白人,根本糊弄不过去。 到了墓园,天已经全黑了,负责看守墓园的还是那老头儿,正端着个小锅在房间里扒拉着晚饭,见到秦老前来赶紧出来敬礼。 秦老让张弛拿了一瓶酒给他,张弛总共就带了两瓶茅台,既然老爷子说了也就麻溜地给人家。秦老又让张弛把另外一瓶酒带着,告诉张弛去秦春秋的墓前。 张弛心中暗忖,秦春秋不就是他大哥吗? 上次在血灵湖,秦大爷以一己之力拦住谢忠军和白云生,张弛虽然知道他凶多吉少,可并没有亲眼见到最后的结局,原本他以为秦老已经遭到毒手,不过这次回来看到秦老仍然健在,只是双目已盲。心中也就存了一份侥幸,或许秦大爷也能够逢凶化吉呢。 带着秦老来到了秦春秋的墓前,发现坟墓添了新土,秦老将剩下的那瓶茅台酒开了,缓缓洒在坟前,轻声道:“大哥,您在那边过得可好?” 张弛一听,完了,秦大爷应该是凶多吉少了。秦春秋对他有授业之恩,事实上是他的师父,张大仙人向来是个重感情的人,心中黯然。 秦老道:“我早就劝你不要去,可你不听,我知道你嘴上不说,可心里是怨我的。我这一生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良心,却偏偏对不起自己的家人。” 秦老说到这里,长长叹了一口气。 张弛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插话,只能傻呆呆一旁候着。 秦老道:“你既然回来了,为何今日才过来看我?” 张弛愣了一下,意识到老爷子是在跟自己说话,他恭敬答道:“师公,因为要处理一些要紧的事情,所以耽搁了。” 秦老道:“你想对付谢忠军?” 张弛有些不好回答,毕竟此前一直没有正式承认自己的本来身份,虽然明明知道秦老早已洞悉一切。 秦老道:“没什么不好说的,你心中一定充满了疑虑,本来以为我肯定死在了血灵湖,可是后来发现我仍然活着,所以你对我也产生了怀疑对不对?” “那倒没有。” 秦老道:“是我错了,我本以为他只是为了父母复仇,却想不到他的野心远不止于此。” 张弛道:“是他隐藏太深。” 秦老淡然笑了起来:“当世之中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 张弛心中有些不服气,我不回来可能是这样,但是我回来了肯定不一样,他认为秦老把谢忠军看得太厉害了,无论谢忠军当初多么牛逼,现在还不是一样被安崇光关进了神密局戒备森严的地下囚室,据说也是当今世界上最难破解的囚室之一。根据安崇光所说,这间囚室位于地下五十米,除了囚室本身无比坚固之外,在囚室外还人工制造了三层灵能屏蔽,超能者被关入其中就无法施展灵能。 单从这一点来说,这件囚室类似天坑中的深井。 秦老又让张弛陪他去了楚红舟的墓前,楚文熙的墓碑前放着一束鲜花,从鲜花的情况来看,祭扫应该过去的时间不久。 张弛从鲜花中找到一张卡片,看到上面落款是楚沧海,暗叹,楚沧海对这个姑姑倒是不错。 秦老在墓旁的石阶上坐下来,张弛担心他凉,脱下外套给他垫上。 秦老道:“我那么多徒子徒孙,到头来最孝顺我的那个居然是你。” 张弛道:“听起来好像您挺看不起我似的。” 秦老难得笑了一声:“这群徒子徒孙中,我最欣赏得就是你。”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道:“城市之中很难找到这样的一片净土了。” 张弛道:“环境比这好的公墓多得是。”其实神密局的这片墓园和正规公墓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 秦老道:“哪里的黄土不埋人。” 张弛不说话了,怎么说都是他的道理。 秦老道:“为何要假扮成楚江河的模样?” 张弛没回答他的问题,问道:“您老的眼睛是什么时候受伤的?” 秦老道:“你以为我是装的?” 张弛笑道:“我可没那么想。” 秦老摘下墨镜,一双灰蒙蒙的浑浊双目出现在张弛的眼前,看起来跟死鱼眼差不多,张弛暗吸了口凉气,秦老的眼睛的确瞎了。 秦老道:“你一定很好奇,我会被谁伤成这个样子?” 张弛心说不用问肯定是谢忠军那个忤逆不孝的东西,可以秦老的修为,老谢应该打不过他才对,真不明白老谢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难道是因为有白云生帮忙的缘故?张弛道:“您老听说过老虎学艺的故事吗?” 秦老哑然失笑,重新戴上墨镜:“你是说我不该毫无保留地把艺业传给谢忠军。” 张弛笑了笑,没说话,猫都知道留一招上树的功夫不教,以秦老的阅历没理由不留一手。 秦老道:“你知道谢忠军的来历了?”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老爷子是明知故问,张弛总不能老老实实回答,说谢忠军表面是他亲舅舅其实是他亲叔叔,张弛狡猾答道:“长辈的事情我不敢过问。” 秦老道:“滑头啊,难怪谢忠军会看中你。” 张弛道:“我跟他可不一样。” 秦老道:“的确不一样,张弛,知不知道我带你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 张大仙人道:“师公的心思我怎么能猜得透。” “你小子其实什么都知道,谢忠军是楚红舟的儿子,当初楚红舟临死之前将他托付给我,我保住了他的性命,并将他抚养长大,我也考虑到有朝一日可能会养虎为患,所以我没有让他加入神密局,甚至连他的武功也不是我教的。” “原来他天赋异禀。” 张清风和楚红舟的儿子,当然不是寻常人物,两个超能者的后代基本上都天赋异禀。 第八百八十三章 真的死了 秦老道:“不仅仅是天赋异禀,楚红舟在临死前竟然将她的灵能全都转移到了谢忠军的体内。” 张弛心说这也正常,灵能对这帮超能者而言就是最珍贵的财富,当娘的把遗产传给亲儿子理所当然,反正不能白白便宜了别人。 秦老道:“楚红舟非常精明,她知道我肯定不会同意她这么做,于是在转移灵能的过程中用了一个巧妙的手段,她将灵能封闭在谢忠军的体内,直到谢忠军三十六岁的时候灵能方才复苏,随之复苏的还有,她一同种下的记忆。” 张弛暗叹,楚红舟真是厉害,连秦老都被他瞒过,连灵能和记忆都能种下,原来楚红舟是个植物学家,园林高手,他好奇道:“可即便是这样,他的能力也不会超过您老人家啊。” 秦老道:“你是不知道七彩灵光的厉害,我这双眼睛就伤在七彩灵光之下。” 张弛道:“我还以为您已经遭到了毒手,看来他还是记得养育之恩的。” 秦老呵呵笑道:“你以为他会在意吗?他真正在意的是他自己的性命罢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楚红舟虽然传给他强大的灵能,可是她并没有考虑到这灵能会带来怎样的伤害,也许她考虑到了,可还是决定冒险一搏,沉寂多年之后灵能方才复苏,估计是要谢忠军在前三十六年好好享受人生,灵能增强了他的能量,却损害了他的经脉,谢忠军事实上已经变成了一个短命之人。” 张弛道:“他能活多久?”问这话倒不是因为他关心老谢,如果老谢马上就死了,那就没有了对付他的必要,让老谢自然死亡就是。 秦老道:“他最多还有一年生命,所以他才会不计后果的展开行动。” 张弛内心突然现出一线亮光,难道这镇魔珠和谢忠军的性命有关?不然他要镇魔珠干什么?他又不是妖魔鬼怪。张弛道:“楚红舟是利用什么方法才骗过您的?”将灵能转移给尚是胎儿的谢忠军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能够瞒过秦老的眼睛,更稀奇得是刚好在三十六年之后又唤醒了谢忠军体内的灵能。 秦老道:“此乃远古邪术,通常称之为种魔心法。” 张弛听到这里有点不寒而栗,楚红舟对亲生儿子都能做出这种事情,真是够狠啊,如假包换的狼外婆啊,再联想起她的生活作风问题,张大仙人一个头两个大。 秦老道:“他不杀我,是因为他觉得我能救他。” 张弛道:“您真能救他?” 秦老点了点头道:“虽然能救他却要牺牲我的性命,你说我该不该这样做?” 张弛此时方才意识到秦老是真的厉害,如果他自己不说,谢忠军怎么会知道秦老有能力救他?谢忠军的实力明明可以杀掉秦老,但是他偏偏不敢,可是如果他得到镇魔珠就不一样了,假如镇魔珠真能解决他的隐忧,那么他对秦老就再也不用顾忌了。 望着在冷风中佝偻着身躯的秦老,张弛却没有产生对弱者的同情,因为秦老从来都不是弱者,张弛甚至怀疑秦老是否真地被楚红舟瞒过,以老爷子的头脑,被骗的可能性不大。 秦老拍了拍膝盖:“扶我起来。” 张弛把他搀扶起来,秦老道:“带我去吃东北菜。” 张弛今晚是舍命陪君子,开车带着老爷子去了附近的东北菜馆,却发现那菜馆已经关门了。秦老非常扫兴,张弛提议回去再吃,京城里面东北菜多得是。 秦老这次去后座坐下了,意兴阑珊,汽车启动之后,他自语道:“饭店没了,可能用不了多久这墓园也没了,我去世只怕连个埋身之地都没有了。” 张弛道:“您老这级别肯定进八宝山。”说完赶紧呸了一声道:“我胡说八道,您老长命百岁,不,长生不老,根本用不着占用国家土地。” 秦老听他这么一说笑了起来:“那就去吃涮肉。” 张弛道:“得嘞,菊宝源怎么样?路晋强的店,他也是您徒孙,曾经的。” 秦老却又叹了口气道:“还是回去吧。” 张弛道:“您怎么说都成。” 秦老道:“绿竹还好吗?” 张弛道:“好得很。” “其他人呢?” 张弛道:“禄山也好得很。”秦禄山是秦老的孙子,张弛故意这样说让秦老心安。 秦老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道:“听你这样说我就心安了。”他靠在座椅上,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你帮我叫楚沧海过来。” 张弛心中一怔,秦老和楚沧海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吗?为什么会突然要把他给叫过来?秦老不说原因,张弛也不好多问,只能按照他的吩咐给楚沧海打了个电话。 楚沧海根本没有任何犹豫,在电话中告诉张弛他即刻就过去。 张弛载着秦老回到了文明巷,将车停好,扶着他走进去的时候,刚好看到秦君卿过来,秦君卿冷冷看了张弛一眼,没说话。 秦老道:“忠军来了没有?” 秦君卿道:“已经联系过他了,还没有联系上。” 秦老道:“联系不上就算了。” 三人一起来到秦家大宅,看到楚沧海在门前垂手而立。 秦君卿有些诧异,不明白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楚沧海恭敬道:“师父。” 秦老居然嗯了一声,不但秦君卿诧异,连张弛都觉得纳闷,这唱的是哪一出?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吗? 秦君卿去开了门,张弛扶着秦老进去,楚沧海跟在后面。 张弛道:“师公,您想吃什么?我给您叫外卖。” 秦老道:“我去换身衣服,你们都去书房吧。” 三人先去了书房,等了好一会儿,方才见秦老换了衣服出来,头发有点湿,看来刚刚洗了澡。秦老在太师椅上端端正正坐好,摘下墨镜道:“我有四子一女,谢忠军是我的养子,沧海。” “秦老,我在呢!”因为秦老命令他不得再称呼自己为师父,所以现在楚沧海只能这样称呼,以免触怒老爷子。 张弛却留意到秦老对他的称呼是沧海,感觉好像有些微妙。 “我过去曾经将你逐出门墙,现在想想当初的做法多有不妥,所以今日,我决定重新收你为徒,不知你意下如何?” 楚沧海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他这一跪,张弛必须得跟着跪,毕竟扮演得是楚江河,当爹的都跪了,当儿子的岂有不跪之礼。 “师父!不孝徒给您磕头了。” 秦老道:“不必了,你磕我也看不见,江河,搀你爹起来。” 张弛有点尴尬,估计这房间里的几个人全都清楚自己是谁,可事已至此,就算硬着头皮也得把戏接着演下去。 秦老取出三个信封,分别递给他们三个:“里面有我交代你们的一些事情,你们等我走后再拆开。” 楚沧海道:“师父,您要去什么地方?” 秦绿竹表情木然,反正她始终都是这幅面孔。 张弛却感觉有些不妙,今天秦老的举动有些反常,先去墓园,再把楚沧海喊来,这又给他们三人发了三封信,里面该不是遗嘱吧? 秦老道:“我大限已近,叫你们过来,就是让你们送我一程,人老了害怕孤单,还是不想孤零零上路。” 张弛道:“师公,您就别开玩笑了,我这就请您吃东北菜去。” 楚沧海看了他一眼,意思是让他别说话,听老爷子说。 秦老道:“这东北菜我这辈子是吃不上了,我死后,你们别把我火化,沧海,我生前就签了自愿捐献遗体的文件,你把我的遗体送到新世界脑域研究中心,供秦子虚博士研究。” 张大仙人听到这里有点豁然开朗了,秦子虚就是秦君直啊,传说中早夭的那个秦家老三,其实一直都好端端活着,如果不是黄春丽的情景重建,张弛也不知道这个秘密,秦老这次是真死还是假死? 一点都不伤心了,这老爷子的套路忒多了,包括他和楚沧海的关系,而且为什么选在今天死,偏偏是谢忠军被抓之后? 楚沧海道:“您老放心,您的身后事我来办妥。” 秦老点了点头:“君卿,你到现在仍然恨我吗?” 秦君卿道:“言重了,时间能够改变一切,人的一生在漫漫历史面前只是刹那。” 秦老道:“刹那!可你为什么要拿历史去参照?一个永远都不可能企及的参照,人在历史之中不过是一颗尘埃,可即便是尘埃也有他存在的价值。” “尘埃有什么价值?” 秦老微笑道:“我说过了,你没听懂吗?” 秦君卿秀眉微颦,存在的价值,老爷子故弄玄虚的车轱辘话。 秦老道:“过去我夸你是个有才情的孩子,可现在方才明白,有才之人,多半无情,君卿,你改变不了任何事,放手吧。” 秦君卿道:“我早已放下,放不开的是你自己。” 秦老点了点头道:“是我,是我,是我……”白发苍苍的头颅缓缓垂落下去,秦老竟然在三人的注视下,真的死了。 第八百八十四章 一切从简 张弛认为秦老离开的高风亮节,逼格很高,虽然不显山不露水,可老爷子将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走得很坦然。不过张弛高度怀疑秦老是装死,不然为什么没选择直接火化,而是将遗体捐献。 楚沧海和秦君卿全程表现得非常淡定,似乎他们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其实张弛也够淡定,三人望着安然离世的秦老,没有一个表露出伤心的样子,仿佛秦老不是去世,只是暂时睡过去一样。 楚沧海率先启开留给他的遗嘱,里面有关于秦老捐献遗体的文件。还有写给他的亲笔信,楚沧海看了。 秦君卿也去一旁看她的那封信。 张弛趁着这会儿功夫也把信拆开了,左右看了看,确信没有人偷看,方才展开信纸,瞄了一眼就合上了,重新装回信封,白纸,秦老留给了他一张大白纸,这老头真会玩,张弛朝秦君卿望去,发现秦君卿已经把信看完了,速度这么快,十有八九也是一张白纸。 秦君卿将楚沧海请到隔壁说话,张弛留下来守着秦老的遗体,现在看来秦老对离开早有准备,去墓园也是为了和过去的那帮战友同事道别,可能是专程给他们说一声,到了那边提前搞好接待工作。 东北菜馆的停业让老爷子的心愿没有达成,回来的路上他让张弛通知楚沧海,然后洗澡换衣,每件事都办得有条不紊。 张弛来到秦老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摸脉搏,没有呼吸,身体也变凉了,至少从表面上看已经生理死亡了,张弛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连林朝龙都永生于网络,秦老不知比他的能力强多少倍,怎么会那么容易死? 张弛道:“师公,这里没有其他人,您要是能听见答应一声。” 楚沧海将秦老捐赠遗体的文件交给秦君卿过目,秦君卿没接,淡然道:“既然是他的意思就这么办吧。” 楚沧海道:“师父的身后事你不用担心,一切我来安排。” “安排什么?他不需要任何的仪式,你通知一下安崇光吧。” 楚沧海点了点头。 秦君卿道:“我们秦家也没什么人,我也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打交道。” 楚沧海道:“交给我吧。” 秦君卿道:“那好,我走了,这宅子你处理吧,我们秦家没人了。” 楚沧海本想给安崇光打电话,可想了想还是第一时间打给了秦子虚,毕竟秦老要把遗体捐献给他的研究中心,还是先让秦子虚过来办手续安置一下遗体。 秦君卿回到书房,目光在父亲的遗体上扫了一眼,冷冰冰麻木不仁,转向张弛的时候,点了点头道:“你今天陪他出去的,去了什么地方?他都说了什么,你原原本本告诉我。” 张弛道:“秦老让我保密,我得信守诺言。”一句话就把秦君卿给挡回去了。 秦君卿点了点头道:“你有一套,我先回水月庵为他超度,七日之后,你来水月庵见我。” 张弛想了想,早晚都会有摊牌的时候,秦君卿应当已经洞察了他的真正身份,她跟任何人说话都是这幅冷冰冰的态度,于是笑了笑道:“好啊!” 秦子虚在接到楚沧海的通知之后前来,不是一个人,随同他过来的还有两名助手,一辆冷藏车,把秦老爷子的遗体运走。 秦老走得够平静,也够干脆,说走就走,什么事情都安排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楚沧海说是来主持秦老的身后事,其实也都是按照秦老预先安排好的流程办。 张弛跟着把秦老给抬上了车,认定了老爷子是装死,所以根本没有任何伤心的感觉,可张弛也从秦老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的生息,他自认修为够高,秦老如果处在装死的状态应该瞒不过他,在秦子虚来此之前,张弛也偷偷为秦老检查过,任凭他如何仔细还是看不出破绽。 两种可能,要么是秦老真死了,要么是秦老的道行太深。 张弛认为秦老拒绝火化本身就有问题,而且遗体指定捐献给秦子虚,这就更有问题了。 把秦老送上车,张弛本想跟上去帮忙,秦子虚却婉言谢绝了:“江河,留步吧,秦老交给我你放心。” 张弛心说肯定放心啊,你是他亲儿子,交给你还能不放心。这个秘密当然不能轻易揭穿,张弛道:“秦博士,您该不会真把秦老给解剖了吧?” 秦子虚道:“不是你想象中那样,我们研究的是脑域科技,算了,跟你也说不明白,有机会你来中心我解释给你听。”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我得走了。” 张弛站在巷口目送秦子虚离去,这时候安崇光、屈阳明和神密局的几位骨干全都到了,他们得到了楚沧海的通知。 安崇光向张弛道:“江河,什么时候的事情?” “四十分钟前吧。”张弛陪着他们往秦家走的时候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众人来到秦家,看到楚沧海已经安排人将堂屋临时布置成了一间灵堂,虽然秦老遗嘱中强调不举办任何形式的葬礼,可楚沧海认为灵堂还是必要的。 屋内两侧摆满了鲜花,正中供桌上端端正正放着秦老的遗像,楚沧海的行动力相当出色,关键是有钱,只要肯花钱这世界上的多半事情都会变得容易起来。 安崇光几人恭恭敬敬向秦老的遗像鞠躬行礼,不是亲眼看到遗像,他们简直无法相信秦老突然就走了。 秦老的遗体被运走,现在唯一的女儿秦君卿也不在家里,只留下楚沧海父子主持大局。 楚沧海逐一握手答谢,安崇光和他握手的时候拍了拍他的手背道:“节哀顺变。”心中有些奇怪,秦老不是早就把他逐出门墙,怎么现在为秦老守灵的是他? 楚沧海看出安崇光的迷惑,低声道:“师父临终前已经原谅了我。” 安崇光点了点头。 楚沧海把秦老的意思说了,老爷子不想麻烦别人,就想这样悄声无息地走,遗体都捐了,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葬礼,更不要兴师动众地开追悼会。 安崇光道:“追悼会可以不开,可葬礼还是要得吧,不然以后家里人都不知道去哪儿祭扫。”说完这句话他不由得想起,现在秦家只剩下了秦君卿,就秦君卿那个六亲不认的性子,爹死了都不守灵,指望她祭扫是不可能了。 楚沧海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可师父既然这样想,我们也不好违背他的意愿,大家都有什么主意?” 屈阳明道:“要不给秦老在学院建一尊铜像吧。” 楚沧海道:“秦老和学院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张弛道:“我看干脆弄个衣冠冢,把师公过去穿得衣服,喜欢用得东西埋了,过去不经常有人这么干吗?” 几人一听都觉得合情合理,衣冠冢只是纪念的意义,就安排在墓园,以后也有个祭奠的地方。 统一了意见之后,大家陆续离去,毕竟这边有楚沧海父子在,也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楚沧海送安崇光出门,安崇光在院子里停下脚步道:“这件事要不要跟谢忠军说?” 楚沧海道:“你们局里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 安崇光道:“从道理上来说本应该说一声,可说了他也不能来,而且秦老也未必愿意见他。” 楚沧海道:“查出问题来了?” 安崇光讳莫如深地笑了笑道:“只要查,肯定能查出来。” 黑暗中分不出黑夜还是白昼,谢忠军始终保持着盘膝的姿势,自从被关押之后,他的性情突然变得沉静下来,不吵不闹。 蓝色光波在眼前闪烁,谢忠军吁了口气,看到一个小女孩的全息影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谢忠军皱起了眉头:“岳先生!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你是不是非常得意?” 那小女孩道:“有因才有果,你自己种下了什么因自己清楚。” 谢忠军道:“我就知道是你在捣鬼,如果不是你撑腰,安崇光他根本不敢对我下手。” “我来找你不是为了看你笑话,我是要告诉你秦老去世了。” 谢忠军闻言一怔:“什么?你说什么?”其实他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死了?怎么会突然就死了,而且刚好选在他被关押的时候,阴谋,一定是阴谋。 谢忠军还想继续追问的时候,眼前的影像消失了,他大声道:“安崇光,我要见安崇光!” 深夜秦家大宅里面只有楚沧海和张弛守着,虽然秦老特地交代不要大操大办,可身为徒子徒孙的他们总得做点什么。 张弛发现楚沧海和秦老的关系有些奇妙,肯定不会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恶劣,什么老死不相往来,什么要为姑父姑母复仇,全都是表面文章。 张弛甚至怀疑一直以来是不是他们都在做戏?秦老收楚沧海为弟子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了他的出身,难道就想不到有一天楚沧海会找他复仇?不然为何会断绝师徒关系多年之后,在临死前又将他重新收入门墙。 第八百八十五章 消失 夜半时分,张弛在厨房下了两碗面,喊楚沧海过来吃,楚沧海将香火续上,这才来到厨房内,一进门就道:“好香啊。” 张弛道:“阳春面。” 楚沧海接过一碗,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张弛晚上也没吃饭,本来准备和秦老一起去吃东北菜的,想不到这顿东北菜终究还是没有吃上,实在是有些遗憾。 楚沧海吃碗面,又去盛了点面汤,汤有些热,下不去嘴,他感叹道:“人死如灯灭,说没了就没了。” 张弛道:“秦博士会拿老爷子的遗体做什么研究?” 楚沧海道:“放心吧,他不会乱来的。” 张弛道:“您相不相信元神出窍,精神不灭?” 楚沧海摇了摇头。 张弛道:“换脑手术呢?” 楚沧海知道他问这些话的目的,淡然笑道:“秦老的确已经走了,别胡思乱想了。” 张弛道:“如果记忆可以数字化,那么完全可以将一个人的记忆用现代方式记录下来,甚至进行复制,如果这些数据不灭,在某种意义上是不是等同于永生?” 楚沧海道:“从理论上来说的确可行,可你也不要忘了,任何人的身体都是有极限的,是人就会有生老病死,如果作为基础的肉体死了,那么意识……” “可以寻找新的躯体,又或者干脆利用生物合成技术和机械原理制造一个新的生命。” 楚沧海摇了摇头道:“智能机器永远称不上真正的生命。” 张弛其实也这么看,他将碗筷收拾了一下,楚沧海喝完了那碗面汤转身去了灵堂。 张弛进去的时候,楚沧海正在烧纸,张弛也蹲下去加入,火光映红了楚沧海的面孔,张弛望着楚沧海心中充满了疑问,从楚沧海的所作所为来看,他对秦老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相反,好像还有感情。 楚沧海道:“没有师父就没有我的今天。” 张弛道:“我斗胆问一句,当年你们师徒是怎么反目的?” 楚沧海道:“早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如果我说我们之间从未真正断绝关系你信不信?” 张弛道:“信!”换成过去他不会相信,可在他看到楚沧海的所作所为之后,开始相信了,也许这师徒两人反目也是瞒天过海的手段之一。 楚沧海道:“老爷子真正顾忌的人从来都不是谢忠军。” 张弛心中暗忖,秦老顾忌的人应该是张清风,只是自己的这位亲爷爷藏得实在是太深,到现在仍然没有露面的迹象。 张弛的电话响了起来,紧急电话,神密局给他专门配备的,张弛起身去院子里方才接通了电话。 电话是安崇光打来的,让他即刻返回神密局,说是有紧急任务,通常这种事情在电话中是不会具体说的,而且安崇光知道张弛正在秦家守灵,除非有重大的事情否则也不会通知他。 张弛赶紧跟楚沧海打了声招呼赶往神密局。 来到神密局在安检处遇到了马达,除了马达还有一位新来的实习生,说起来张弛也非常熟悉,大胸妹甄秀波。 甄秀波成为废灵者之后就该学内勤档案,已经在神密局实习了一段时间,平时帮忙整理文档,记录个会议啥的。 甄秀波看到楚江河有些吃惊,她并不知道楚江河已经回来了,一起往里面走的时候,甄秀波小声道:“嗨,师兄。” 张弛点了点头。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弛没回答,不想回答,显得很高傲,这刚好符合楚江河的人设。 甄秀波见他不答,又追问了一句:“张弛和米小白也回来了?” 张弛冷冷道:“你来实习之前有没有了解过局里的保密章程?” 甄秀波心中暗骂他摆谱,以她的道行自然看不出眼前楚江河的真假,马达朝甄秀波狂使眼色,示意她别再跟着问了,在前方的走廊双方分道扬镳。 张弛看了马达一眼:“你不会教教她?真是没规矩。” 马达赔着笑道:“是,是,我回头好好说说她,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张弛昂首阔步往里走,马达低头哈腰地跟着,小声道:“师兄,大半夜局里把咱们给招来是不是有什么紧急事件?” 张弛道:“看来你也需要回学院好好再造回炉。” 马达笑道:“我就那么一说,我以为师兄肯定了解的比较多。” 说话间已经来到小会议室,马达抢先一步帮张弛拉开房门,张弛也没客气大步走了进去。 看到安崇光已经在里面了,在他们之前已经有四名神密局的骨干特工接受了任务,他们进去的时候,那些特工刚好离开。 安崇光等那四人走了之后,招呼他们两人道:“坐吧。” 张弛和马达都没坐,上下有别,领导招呼你坐下的时候,多半不是真心,如果他第二次招呼,再坐下才凸显对领导的尊重。 安崇光没有招呼他们第二次,开门见山道:“谢忠军逃走了。” 张弛和马达对望了一眼,他们留意到安崇光用上了逃走这个字眼,把他们两人叫过来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当初就是他们两个亲手把谢忠军押送到了禁闭室。 马达解释道:“安局,我们送谢忠军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安崇光道:“我又没怀疑你们。” 张弛问道:“有没有人受伤?”他问得比较巧妙,主要是想知道谢忠军是强行逃出去的,还是悄声无息的离开的。 安崇光道:“很奇怪,前一秒监控中还能够看到他,可后一秒就失踪了,真是想不到他是怎么离开的。” 张弛心中暗忖,岂不是和陈玉婷差不多,可陈玉婷是从看守所中逃走,而谢忠军则是从神密局的秘密地底禁闭室内逃走,两者的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马达道:“是不是隐形了?” 安崇光道:“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有人通过灵能屏蔽,我们的安防是当今世界上最顶级的。”连他都想不通谢忠军究竟是怎么离开的,陈玉婷逃走的时候,他全程见证,谢忠军并没有隐形的能力,三道灵能屏蔽并没有被突破的痕迹,甚至连禁闭室内的任何陈设物体都没有移动过。 禁闭室通体是合金结构,地面墙壁没有丝毫的变形,安崇光实在是想不明白,谢忠军通过何种方式离开。 张弛道:“有内鬼吧。” 马达马上道:“不是我。” 安崇光皱了皱眉头:“我找你们两个过来不是为了追责的。” 马达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请缨道:“安局,我们这就去追捕谢忠军,争取尽快把他抓回来。” 安崇光打量了一下马达,看得马达内心一阵发虚,安崇光道:“你有那个本事吗?” 马达不说话了,即便是谢忠军就在这里,他也没本事把老谢给抓住。 张弛道:“请安局分派任务。” 安崇光道:“你们调查一下谢忠军平时都跟什么人经常来往,常去的地方,他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如果有什么情况,马上向我汇报。” 两人点了点头,安崇光让马达先出去,把张弛单独留下。 “江河,秦家有什么情况?” 张弛道:“一切正常。” 安崇光道:“谢忠军这个人很危险,我怀疑他这次的逃走很可能和秦老去世有关。” 张弛道:“现在秦老的遗体在新世界脑域研究中心。” 安崇光道:“那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过去了,也和秦博士通过气,等会儿我会亲自走一趟,你和马达的任务就是去他的住处和可能去的地方调查一下,这是搜查令。”他递给张弛一张搜查令。 张弛发现安崇光并不紧张,按理说谢忠军逃走他应该担心才对,可想起刚才安崇光用上了逃走两个字,顿时就明白了,本来安崇光也没抓住谢忠军什么确实的罪证,现在谢忠军一逃走,反倒给抓捕他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以安崇光的段位,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对谢忠军进行穷追猛打,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张弛准备离去,安崇光又叫住他:“对了,你们最好分开行动提高效率,还有,不排除谢忠军出去迁怒他人的可能,你要提醒可能遇到危险的那些人,比如……”安崇光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 张弛道:“我也这么认为,比如我爸,还有萧九九她们。” 安崇光心中暗赞,这小子太聪明了,我还没说出来他就了解我的心思,同时这也证明,这小子很可能听说了自己和萧九九之间的流言,管他呢,还是女儿的安全要紧,安崇光道:“赶紧去吧。” 张弛离开神密局和马达分头行动,驱车离开神密局之后,取出另外一台手机给萧九九打了个电话,萧九九已经睡了,有些迷糊:“谁啊?” “我,张松!” 萧九九咯咯笑了起来:“想我了?” 张大仙人暗叹,现在可不是撩骚的时候,提醒萧九九注意一下安全,自己马上就到。 张弛在中途将车停在了停车场,开了一辆共享汽车,直奔萧九九的住处,虽然刚才已经电话验证了萧九九平安无事,可最好还是亲眼看看才放心。 第八百八十六章 强悍如斯 萧九九开了房门,张弛见她没事,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萧九九展开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张弛以矮胖的形象出现,身高比萧九九还矮了一些。 谨慎起见,张弛先去萧九九房间内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连床底,衣柜内都没放过。 萧九九看到这厮的举动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什么意思?” 张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让她误会了,笑道:“我看看你房间里有没有藏个小白脸。” 萧九九照着他的屁股踹了一脚:“滚出去,小白脸没有,矮胖子有一个。” 张弛从地上爬起来,展臂将萧九九揽入怀中,正准备向她解释的时候,突然听到蓬的一声,两人都被吓了一大跳,声音是从客厅传来的,伴随着一股焦糊的味道,一起赶到客厅,发现萧九九放在桌上的手机炸了。 张弛赶紧找了个湿毛巾把还在燃烧的手机盖上,心中揣测,十有八九是林朝龙那个老阴货在偷偷捣鬼,玛德,现在连最基本的隐私都没了,老阴货真是阴魂不散,稍微有点不爽就制造突发状况,按说自己和林黛雨当初也是被他给生生拆散的,现在他凭什么干涉自己的私生活?虽然自己的私生活有点不阳光。 萧九九惊魂未定,胸膛就像海浪一样起伏,张大仙人瞄了一眼吞了口唾沫,把现场清理了一下。 萧九九道:“我白天才看到新闻,说这款手机已经发生好几次爆炸事故了,想不到这就轮到我身上了。” 张弛道:“别怕,有我呢。” 萧九九愤愤然道:“我得找他们索赔去。” 张弛道:“你现在好不容易热度才过去,这一索赔估计又把关注度吸引过来了。”他当然明白,手机爆炸和质量本身没关系,是老阴货在偷偷捣鬼。 萧九九叹了口气,也打消了念头,越发感觉到当明星也没什么好处,做任何事情都得先考虑后果,瞻前顾后,活得还不如普通人通透。 她把室内的换气装备都打开,虽然如此焦糊的味道一时半会还是无法清除。 去磨了两杯咖啡,利用咖啡的香气冲淡这股难闻的味道,其中一杯递给了张弛,张弛道:“大半夜的喝咖啡,你不睡了?” 萧九九道:“反正也睡不着。” 张弛看了她一眼,发现萧九九的眼神有些疲惫,这段时间倒是有些忽略她了,放下咖啡,拉着萧九九在沙发上坐下,萧九九非得坐在他腿上。 张弛道:“最近身体怎么样?” 萧九九道:“不知为什么,总是感到有些不安。” “我给你的丹药定时服用了吗?” 萧九九点了点头:“你说我会不会步我妈的后尘?” 张弛笑道:“怎么会……”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张弛想起身接电话,萧九九强迫不让他起来,张弛看了一眼号码是安崇光,估计是担心他闺女。 张弛接通了电话道:“安局,一切正常。” 安崇光道:“秦家失火了。” 张弛闻言一惊,放下电话向萧九九说了一声,慌忙向文明巷秦家赶去。 出门之后又给安崇光打了个电话,毕竟萧九九这边一个人他不太放心,安崇光让他不用担心,自己已经安排好了。 张弛提醒安崇光,这场火很可能是有心人在声东击西,转移关注度,让安崇光务必要提高警惕。 新世界脑域研究中心,秦老的尸体静静躺在实验台上,白发已经被剃光,戴上了一顶透明的头盔,头盔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透明光纤。 秦子虚在电脑前专注地观察记录着。 室内突然一片黑暗,继而应急灯亮了起来,秦子虚皱了皱眉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慌张,他先启动紧急方案。 试验台带着秦老的尸体缓缓下沉,沉入地面之下,地板上的隐藏移门缓缓关闭,看起来和周围没有任何分别。 用来示警的红灯不停闪烁着,秦子虚平静注视着实验室的钛合金大门。 厚达一米的大门可以阻挡住炮弹的攻击,可此时大门的金属却明显向里凸出,伴随着大门的不断变形,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秦子虚摇晃了一下脖子,骨节发出爆竹般的噼啪声响。 大门上已经清晰印出一个人形。 秦子虚的右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敲了一行代码,然后关机。 一道身影从金属大门中破茧而出,他离开金属大门的刹那,钛合金大门又神奇地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此人通体穿着乌黑的护甲,护甲合体闪烁着星星点点的金属光华,整个人都包裹在护甲中,所以看不清他本来的样貌。 秦子虚点了点头:“来得比我想象中更快一些。” 黑衣人向前跨出一步,头顶一个透明的圆柱形玻璃罩从天而降,将他罩在其中,与此同时,大量的液氮从四面八方向他喷射。 秦子虚轻轻按下桌下的按钮。 玻璃罩的内部剧烈震动,在内部极度低温的状态下,人体会迅速凝固,震动会让人体化成齑粉,杀人于无形莫过于如此。 然而秦子虚期待的一幕并没有发生,剧震过后冰屑簌簌落下,黑衣人完好无损地现身于玻璃罩内。一拳就将超高强度的玻璃罩打得粉碎,黑衣人出拳的同时,脚下的地面突然凹陷下去。他提起一口气试图向上飞起,不等他飞起,从屋顶上方一根圆形的不锈钢柱如同打夯一般向下砸落。 黑衣人的身体还未离开就被击落。 秦子虚端起桌上的保温杯,饶有兴致地望着那不锈钢柱缓缓下沉,他想起了榨汁机,当不锈钢柱压到最底,那黑衣人就会被挤压成为一张薄薄的纸片,他的鲜血和体液会沿着周围的凹槽流入臭不可闻的地下水道。 完美! 吱嘎! 不锈钢柱下沉的势头突然一缓,然后就静止在了那里。 秦子虚有些诧异地抬头望去,至少还有一米才能到达底部,是黑衣人的骨头太硬还是他抗住了下沉的力量? 答案很快揭晓,伴随着吱吱嘎嘎的声音,不锈钢金属柱体竟然缓缓向上升起。 秦子虚喝了口茶,地面震动起来,面前的地板崩裂开来,那根直径足有一米的不锈钢柱四周出现了裂痕。 此人的肉体强悍如斯。 蓬! 不锈钢金属柱终于承受不住压力,从中崩裂,碎裂的不锈钢碎片四处纷飞,破空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有的直奔秦子虚射去,运行的速度不次于炮弹发射,如果射中身体不死也得重伤。 秦子虚安之若素,不锈钢碎片在距离他尚有半米的时候突然停滞,数以千计的不锈钢碎片同时凝滞在垂直于地面的同一平面,看上去如同形成了一堵墙。 黑衣人从陷阱一跃而起,身在空中,双手擎起一把蓝色长刀,刀刃电光缠绕,直奔秦子虚砍去。 刀气先行撕裂了秦子虚面前由不锈钢碎片组成的墙面。 秦子虚噗!地吐出一道亮白的水箭,只见一道白光直奔黑衣人的胸膛射去。 黑衣人手中长刀搅动,光芒将水箭劈斩的支离破碎,刀势不歇仍然向秦子虚的身体砍去。 蓝色电光刀砍中了秦子虚的头部,这一刀气势万钧,沿着秦子虚的头顶劈下,连带着将转椅从中劈成两半。 黑衣人没想到会那么容易得手,一击即中的惊喜只是稍闪即逝,因为秦子虚的身影从他的面前消失了。 确切地说他根本就没有击中秦子虚,秦子虚移动的速度太快,他所击中得只不过是秦子虚留下的残影罢了。 “谢忠军?”秦子虚的声音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响起。 黑衣人一言不发,黑色护甲将他的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在这样的状况下秦子虚根本看不清他是谁,喊出谢忠军的名字只不过是试探。 黑衣人迅速转身,将自己的背后留给对手绝对是危险的行为,可当他转过去的时候,发现眼前还是空无一人,秦子虚凭借着惊人的移动速度再次来到了他的身后。 “不管你是谁,我还是佩服你的胆色,只身一人敢来这里,看来你并不了解我。” 黑衣人瓮声瓮气道:“秦子虚,你以为当真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吗?” 秦子虚笑道:“身份只不过是一个代号,你说我是谁我就是谁。” 黑衣人手蓝色电光刀一抖,从他的身后出现了四条不同的身影,论速度他在秦子虚面前稍逊一筹,所以必须采用解体术来弥补自身的弱势。 秦子虚道:“分身拟态乃妖族所长,你是白家人。” 四名一模一样的黑衣人同时出刀,他们分别守住房间的一角,这样的状况下秦子虚就无所遁形了。 秦子虚的手中居然还端着保温杯,他喝了口茶,不紧不慢道:“就算你变出千条分身,本体也只有一个,今天我要让你形神俱灭。” 用力一拧保温杯的盖子,一根长达两米的古怪兵器在他的手中延展开来,其形如棍,两头如芒刺一般尖锐,秦子虚不动则已,一动满室皆是他的身影,这倒不是他也拥有制造分身的能力,而是他移动的速度太快,所以留下了漫天残影。 第八百八十七章 痴情之人 蓝色电光刀在高速的移动中拖曳出一条条蓝色的光带,看上去如同四把巨大的折扇,光影虽美,可美丽的背后却暗藏着追魂夺命的杀机。 秦子虚移动的速度快如闪电,他的出手比移动的速度更快,手中的古怪兵器如同风车一般旋转,锋芒撒下寒光万点。 双方武器的碰撞声不绝于耳,黑衣人的分身再次裂变,室内已经有了八个一模一样的黑衣人,以人数的优势对秦子虚进行围追堵截。 八名一模一样的黑衣人手中电光刀狂挥乱舞,不停砍中秦子虚,可无一能够击中秦子虚的身体,只不过是砍中他身体高速移动留下的虚影罢了。 秦子虚手中古怪兵器一分为二,左右手分别持有一把锥形剑,高速移动中如白鹤亮翅,分别戳中一名黑衣人,命中心口之后,黑衣人的影子瞬间灰飞湮灭,只不过是分身罢了,秦子虚这边毁去两个分身,马上又有更多的分身出现。 两人一个裂变不停,一个速度骇人,倒也棋逢对手。 应急光源缓缓熄灭,整个实验室变得漆黑一片。黑衣人透过面罩的护目镜仍然可以在黑暗中看清周围的景物。 秦子虚突然从他的眼前失去了踪影,十多名黑衣人手握电光刀静立于实验室内,搜索着秦子虚的所在。 嗤! 从四面八方传来轻微的气流声,秦子虚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我给你一个离开的机会,半分钟内如果不走,室内就会布满麻醉气体。” 黑衣人抬起手腕看了看,验证秦子虚是否在骗他,他迅速做出决定,转身向门外逃去,十多个分身瞬间消失,黑衣人的身体毫无阻滞地通过了合金大门。 实验室内恢复了光明,位于房顶的六台抽风机同时工作,不一会儿功夫将室内的麻醉气体抽吸的一干二净。 安崇光在这场入侵发生后的十五分钟赶到了现场,虽然实验中心遭到了一些破坏,还好没有人员伤亡。 安崇光更关心秦老的遗体,见到秦子虚第一句话就询问这件事。 秦子虚表现淡定:“放心吧,没事。” 安崇光道:“只可惜监控系统遭到了破坏,搞不清入侵者的真正身份。”说完他又补充道:“不知和谢忠军的逃狱事件有没有关系。” 秦子虚并不知道谢忠军被羁押的事情:“怎么回事?” 安崇光道:“他因为违反了内部纪律所以暂时关了禁闭,不过他在几小时前逃走了,没想到这边紧接着就发生了事情。” 秦子虚听出安崇光是在有意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无论黑衣人是不是谢忠军,他都会把谢忠军列为嫌疑人。 安崇光做事的风格雷厉风行,而且手腕强硬,他才不会对谢忠军仁慈,假如异地相处,谢忠军更不会对自己留情,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仁慈可言,你若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秦子虚道:“他浑身穿着黑色护甲,包裹得严严实实,即便是有监控也辨认不出本来的身份,不过有办法。” 安崇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充满期待地望着他。 秦子虚道:“我刚刚在他身上做了标记,十公里范围内,无人机利用遥感系统可以追踪到他的具体位置。”他将一只定位仪递给了安崇光:“追捕疑犯的事情麻烦安局了。” 安崇光接过定位仪,看到上面一个红点正在地图上移动,秦子虚不仅仅是脑外科专家,此人深藏不露,安崇光刚才已经检查过实验室的现场,狼藉一片,一看就知道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打斗,如果来人当真是谢忠军,那就证明秦子虚拥有不次于谢忠军的实力。 即便不是谢忠军,来人的实力也不可小觑,毕竟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安崇光辞别秦子虚来到外面,看到屈阳明也闻讯赶来了,屈阳明关切道:“什么情况?” 安崇光叹了口气道:“谢忠军逃了,老屈,你来的正好,秦家失火了,我现在抽不开身,你代我去看看。” 屈阳明点了点头道:“好吧。” 秦子虚关上实验室的大门,重新将实验台升起。可是让他震惊得是,在实验台上多了一个矮小的身影,那是一个嬉皮笑脸的侏儒。 侏儒啧啧赞道:“厉害,厉害,可惜还是棋差一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你都不懂。” 秦子虚临危不乱,望着那侏儒道:“曹诚光,想不到你仍然活着。” 曹诚光呵呵笑道:“我这样正直的人若是死了,这世界该多么无趣啊。” 秦子虚道:“你走吧,我只当没有见到你。” “我好不容易才来了,你这就让我走?” 秦子虚道:“你我无怨无仇,你来找我作甚?” 曹诚光道:“这个问题问得很愚蠢,我来找你自然有事,曹明敏是不是在你的手里?” 秦子虚道:“她不是已经被你杀死了吗?” “我怎么可能杀她?她虽然死了,可是她的大脑在你这里保存着,你有办法让她复生对不对?” 秦子虚皱了皱眉头:“天方夜谭。” 曹诚光道:“谢忠军答应我要帮我将她复生。” “那你应该去找他。” 曹诚光道:“只有你才有这样的本事。” “你太抬举我了,我帮不了你。” 曹诚光叹了口气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既然你不肯帮我,那么我只好陪着秦局一起离开了。”他掏出一颗手雷。 秦子虚怒道:“你干什么?” 曹诚光道:“我知道你好本事,可我虽然打不过你,但是我有的是对付你的办法,知不知道什么叫玉石俱焚?你不帮我救人,我就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秦子虚遇到这种惫懒人物还真是没什么办法,他不敢硬来,语气缓和道:“曹诚光,你别激动,有话好说。” “刚才好好说你都不搭理我,所以我也是没办法了,秦局啊秦局,不是我对你不敬,是我被这些人逼得走投无路了,反正您老已经走了,多个人做伴也没什么不好。”曹诚光拔下了拉环。 秦子虚这下紧张了:“曹诚光,你千万别乱来。” “曹明敏的大脑在不在你这里?” 秦子虚无奈点头。 “你是不是提取了她脑部的信息?” 秦子虚道:“即便是这样,我也没办法将她复生,你上当了,谢忠军是骗你的。” 曹诚光道:“若是有合适的身体,你有能力将她的大脑植入,让她重新活过来对不对?” 秦子虚点了点头道:“理论上的确有这种可能,可是哪有这么合适的机会,就算是什么条件都具备,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实现。” 曹诚光道:“我只要你答应我,你会帮我救她。” 秦子虚道:“我答应你。”心中想着先将这厮敷衍过去。 曹诚光道:“秦子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只要答应帮我救她,我就离开。” 秦子虚将信将疑,这厮岂会那么容易走?如果他走了就不怕自己反悔? 曹诚光道:“我也不怕你反悔,你是谁,你和秦局是什么关系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若是胆敢违背对我的承诺,我会让这个秘密天下皆知。” 秦子虚倒吸了一口冷气,怪不得这厮会答应离开,原来他有所依仗。 秦子虚道:“你只管放心,我只要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曹诚光道:“我信你,一年够不够?” 秦子虚苦笑道:“合适的身体可遇而不可求,时间方面我无法承诺,不过……”他想起来一件事,转身去密室中取了一个箱子,放在地上,向曹诚光道:“这里面有曹明敏的大脑数据,你进入虚拟系统之后,就能够见到她了。” “你没骗我?” 秦子虚道:“你可以不要。” 曹诚光警惕地望着秦子虚:“将箱子推过来。” 秦子虚伸手将箱子推到了试验台旁边,曹诚光伸手去拿箱子,可惜手臂太短,他只好从实验台上跳下来,刚刚跳下实验台,一个玻璃罩从空中向下方罩落。 曹诚光已经抓住了箱子,玻璃罩蓬!地将他和箱子全都罩在其中,秦子虚本以为得手,可定睛望去,玻璃罩内空空如也,曹诚光连同箱子一起失去了影踪。 秦子虚对曹诚光的资料还算是有些了解,知道这厮擅长土遁,可实验室的地板为合金铸造,他是如何离开的?难道这厮也拥有金遁之术? 来到实验台前,检查了一下秦老的尸体,确信没有遭到破坏这才松了口气。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他霍然转过身去,只见办公桌上多了一张白纸,上面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若敢违背誓言,我让你再无容身之地。 秦子虚心中一阵后怕,自己刚才还是冒失了,如果曹诚光恼羞成怒,只怕秦老的尸体已经遭到了破坏,心中斟酌了一下,扬声道:“你放心去吧,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做到。那套系统是从天影优化而来,没有机关险境。” 他说完之后侧耳倾听,周遭一片寂静,看来曹诚光已经走远了。 第八百八十八章 不速之客 张弛赶到秦家的时候,火势已经控制住了,因为巷口比较狭窄,所以消防车无法顺利进入,耽误了灭火的工作,损失自然严重,秦家的四合院已经烧成了一片瓦砾。 四合院烧毁了可以重建,可秦老生前那么多的收藏基本上没有抢救出来。 火灾现场正在扫尾工作,张弛看到了灰头土脸的楚沧海,他正在和消防队方面交流着什么,看到张弛朝他挥了挥手。 张弛没有过去,只是远远等着,等楚沧海那边忙完,才来到张弛身边:“来了?” 张弛点点头道:“爸,您没事吧?” 楚沧海道:“我没事,只是这宅子被烧了。” 张弛觉得有些奇怪,毕竟此前楚沧海一直都在这里守灵,怎么会突然起火?难道是因为他燃香的时候不小心把这里给烧了? “好好的怎么突然失火了?” 楚沧海道:“有人纵火,我已经报警了。”这句话等于表明火灾跟他没关系。 张弛道:“您没事就好,已经通知师姑了?” 提起秦君卿楚沧海显得有些无奈,叹了口气道:“通知她了,她让我代为处理。” 张弛呵呵笑道:“她对这个家还真是没有一丁点感情,烧成这个样子都不肯回来。” “师父已经不在了,对她来说这里已经不能称之为家了。” “就算师公活着,她也没把这里当成家。” 楚沧海能够听出张弛对秦君卿的抱怨,微笑道:“总算是有惊无险。” 张弛道:“师公过去收藏了不少的东西,这下好了,付之一炬。” 楚沧海道:“你不用担心,多半的收藏品都已经运送到了西郊的博物馆,收藏在库房里,这次只是烧毁了一些家具,损失算不上太大。” 张弛心说你楚沧海身家几百亿,这点损失当然不会看在眼里。 楚沧海问起谢忠军的情况,张弛没有隐瞒,将谢忠军逃走的事情说了,在这一点上他和安崇光口径一致,都认为谢忠军畏罪潜逃。 张弛甚至怀疑发生在秦家的这场火灾也和他有关。 楚沧海道:“师父的遗体又不在这里,他没理由过来。”想起秦老的遗体目前在秦子虚的实验中心,暗叫不妙,走到一旁悄悄给秦子虚打了个电话。 秦子虚向楚沧海通报了他那边的情况,楚沧海了解情况之后回到张弛身边,低声道:“果然出事了,有人潜入实验中心,想要盗走你师公的遗体。” 张弛道:“如何?”他对秦老颇为尊重,无论老爷子的死是真是假,总不想他出事。 楚沧海道:“没事,安崇光已经在那边了,目前正在追击潜入者。” 张弛怒道:“一定是谢忠军了,真是可恶,师公都去世了,身为人子非但不懂得感恩,反而要对死者不敬。” 楚沧海道:“也许他心中从未将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目光投向火灾后的废墟,心中暗潮涌动。 楚沧海将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之后,和张弛一起离开,张弛留意到楚沧海随行带着秦老的遗像,这遗像显然是刚才从火灾现场抢救出来的,这就更证明了他此前的猜测,也许楚沧海和秦老之间的关系根本不像外界认为的那样恶劣,两人之间兴许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默契。 如果不是对秦老有深厚的感情,楚沧海不可能在失火的紧急状况下还记得带走秦老的遗像。 途中多半时间两人都保持着沉默,临近家门的时候,张弛道:“衣冠冢的事情怎么说?” 楚沧海道:“定下来的事情不会更改。” 张弛点了点头,其实葬礼只是一个形式,墓园中埋葬的许多人已经不在了,可是其中也有人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那座夕阳下的墓园更像是一个符号,一个为记录导致神密局衰败的内乱而存在的符号。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导致这场灾难的本源是张清风和楚红舟的孽缘。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也许向天行不会丧失理智,孰是孰非,局外人又怎能说得清楚,身为晚辈的他更不好评论,从血缘上讲,向天行是他的外公,张清风是他的爷爷。 亲外公向天行他已经打过交道了,向天行虽然脾气古怪了些,可想想他的遭遇也能够理解,换成谁也咽不下这口气,向天行对自己还算不错,虽然明知道自己是张清风的亲孙子,还是将一身强大的灵能输给了自己。 至于张清风,张弛对这个亲爷爷没多少印象,只记得是个老实巴交的锅炉工,其他一无所知,现在看来张清风才是分裂神密局的罪魁祸首,根据张弛目前掌握的资料,张清风是神密局第一灵念师,智慧卓绝,灵能强大,在神密局创立之时仅次于向天行。 其实应该说他比向天行还要厉害,绿了向天行,让楚红舟给他生下谢忠军,还逼得向天行走投无路,不得不避祸幽冥墟,而他却能够全身而退。跑到北辰这座不起眼的三线城市娶妻生子,当起了锅炉工人,不过张清风绝没有洗心革面安居乐业的意思,他之所以组建家庭无非是利用家庭来隐瞒身份,当他察觉身份暴露之时,就毫不犹豫地抛妻弃子,种种迹象表明,当初令张弛家破人亡的车祸应当就是他一手制造,此人的冷血可见一斑。 楚沧海来到门前打开指纹锁,走入室内灯光大亮,他的内心突然变得警觉起来,低声道:“有人。” 张弛心中暗忖,肯定有人,家里不是有保姆吗?不过楚沧海既然这么说,肯定指得不是保姆。 两人进入电梯,来到客厅,看到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左手端着红酒,右手拿着雪茄,悠然自得地享受着,两人同时认出,这个大摇大摆闯入楚家,鸠占鹊巢的家伙就是谢忠军。 楚沧海和张弛对望了一眼,他们都没想到谢忠军会选择这里作为藏身之所。 楚沧海道:“这不是谢局吗?” 谢忠军眯起小眼睛打量着父子二人,吐出一团烟雾道:“不请自来,不要见怪。” 楚沧海道:“反正都来了,这红酒怎么样?” 谢忠军道:“早就听说楚总不喝酒,但是家里珍藏美酒无数,本来还想等你来一起喝,可等来等去,你始终不回,我只好先行享用了。” “酒里有毒!”张弛故意道。 谢忠军哈哈大笑:“有没有我毒啊?两位请坐。” 楚沧海向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谢忠军道:“不用担心,我只是把你的保姆弄晕了,我又不是嗜血如命的杀人犯,坐啊,别客气。” 楚沧海点了点头,在谢忠军的对面坐下,张弛则坐在了单人沙发位上。 谢忠军看了看他们,笑道:“掎角之势,是不是想合力将我制服?” 楚沧海道:“我只是一介商人,打打杀杀的事情我可不在行。”他向张弛道:“江河,去给我来杯水。” 张弛点了点头,起身去拿水。 谢忠军警惕地望着他:“小子,赶着去报信啊?” 张弛叹了口气道:“谢局,您没听说过拳怕少壮吗?”说完向一旁走去。 谢忠军摇了摇头,向楚沧海意味深长道:“你这个儿子变化很大啊。” 楚沧海道:“师父去世了。” 谢忠军撇了撇嘴道:“没有亲眼看到的事情都不一定是真的。” 楚沧海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谢忠军喝了口酒道:“按照血统而论,你应该是我的表哥吧?” 楚沧海道:“怎么忽然提起这些?” 谢忠军摇曳着杯中的红酒:“老爷子这辈子最欣赏的人就是你,他早就知道你的身份,尽管如此还将自己的本事倾囊相授,可见他对你多好。” 楚沧海道:“再好还是比不上养育之恩。” 谢忠军笑道:“他防着我啊,任何重要的事情都瞒着我,他是担心养虎为患。奇怪,他为什么不担心你?” 楚沧海道:“可能是你的错觉吧。” 谢忠军摇了摇头道:“不是错觉,我开始也不明白,后来我才意识到,你们两个其实从来都没有断过联络,只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演戏给外面人看的。” 楚沧海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有些事是改变不了的。其实师父一直都很疼你,之所以瞒着你,是不希望那些往事影响到你,他希望你平平安安地过上一辈子。” 张弛倒水还没回来,只是远远望着这边,知道楚沧海让他倒水只是一个借口,两人有些话想背着自己谈。 谢忠军道:“他的真正用意就是将我养成一个庸碌无为的废物。” 楚沧海微笑道:“很多做儿子的都会曲解父亲的善意,不过随着他长大就会理解父亲的苦心。” “我还不够大吗?” 楚沧海摇了摇头:“智慧有很多种,你太偏激,心智有缺陷。” 谢忠军小眼睛中火花稍闪即逝,他忍住怒气道:“大概是因为我早产的缘故。” “有件事我不明白,你究竟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世的?” 谢忠军指了指自己滚圆的脑袋:“记忆是可以传承的。” 第八百八十九章 翻脸 楚沧海道:“你冒着那么大的风险逃出来,难道只是为了想再见老爷子一面?” 谢忠军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吧。” “神密局的安防措施这么好,居然还是让你逃出来了,本事不小啊。” 谢忠军将酒杯放下,向张弛招了招手,示意他把酒瓶拿过来给自己添上。 张弛带着酒瓶和水杯过来,将那杯水递给了楚沧海,又帮助谢忠军倒了杯酒,红酒杯倒满了九分满,实在看不惯这货在那儿晃杯子装逼。 谢忠军看着那满满一杯红酒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小子是不想自己多麻烦他。他喝了口酒道:“当然没那么容易逃出来,我之所以那么顺利离开,是因为有人帮忙。” 张弛饶有兴趣道:“原来你有内线啊。” 谢忠军道:“你也算是神密局的骨干,你有本事放我出来吗?” 张弛被他给问住了。 谢忠军道:“能解除警报将我放出来的人不超过三个,表面上我逃出来了,可其实是一个局,我这么一逃,等于把罪名坐实了,安崇光是不是已经在满世界散布我畏罪潜逃的消息了?” 张弛当然知道安崇光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但是他并没有想过谢忠军是安崇光故意放出来的,不过谢忠军的说法也有可能,这帮家伙一个比一个阴险。 楚沧海道:“既然逃了,为什么选择来我这里?” 谢忠军道:“我之所以落到现在的地步其实要感谢你。” 楚沧海道:“听起来对我满腹怨言。” 谢忠军道:“我开始并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背叛我,虽然你跟我合作当时是形势所迫,我也知道你其实心不甘情不愿,我之所以没有及时看清你,是因为我以为你有所图。通天经、镇魔珠谁知道呢,而且我忽略了一件事。”他的目光定格在张弛的脸上:“忽略了你对儿子的感情。” 楚沧海微笑道:“父子之情你不懂。”停顿了一下又道:“其实你本该懂。” “不懂才不会伤心。”谢忠军将杯中的红酒一口饮尽,又抽了口烟,望着张弛将雪茄在烟灰缸内摁灭。 楚沧海想起了一件事:“对了,老爷子让我给你一样东西。”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 谢忠军接过,信封并没有封口,打开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全家福,一男一女带着一个小女孩。 谢忠军从未见过照片上的人。 楚沧海道:“姑父姑母还有个是你姐姐楚文熙。” 谢忠军抿了抿嘴唇,他的身世不是什么秘密,安崇光已经在神密局内部公布了真相,这厮手腕够狠,自从决定对付自己,就没有打算给他留任何的余地。 楚沧海道:“当时姑母已经怀孕五个月了,这一张也算是你们的全家福了。” 张大仙人主动凑上来跟着瞄了一眼,谢忠军有些不满地瞪着他。 张弛笑道:“好奇,不过您跟向局长一点都不像。” 谢忠军怒视张弛,有点想发作。 张弛又道:“忘了您是早产儿了。”心中却叹,老谢啊老谢,其实你是我叔叔。想想这货也是可怜,连他亲爹是谁都不知道。 楚沧海道:“江河,别胡说。”他又笑道:“忠军,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谢忠军将照片收好,起身道:“我该走了。” 楚沧海道:“其实你应该和安崇光开诚布公地谈谈。” 谢忠军笑眯眯望着楚沧海道:“你想留我?” 楚沧海道:“我只是建议。” 谢忠军摇了摇头向张弛道:“你既然回来了,镇魔珠想必就在你的手中,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如果明天这个时候不把镇魔珠交出来,我先杀了萧九九。” 张弛心中一怔,顿时明白谢忠军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不然也不会拿萧九九作为要挟。到了这种地步,张弛也不怕撕破脸皮,笑眯眯道:“不用一天,我现在就能答复你。” 谢忠军愣了一下,这回答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其实镇魔珠对我根本没什么用处,你想要我可以给你啊,可你总得告诉我要那东西想干什么?” 谢忠军眯起一双小眼睛眉开眼笑道:“既然你没有用处,何不成人之美,就咱们俩这关系你孝敬我也是应该的。” 张弛道:“你刚才要是不威胁我多好,我肯定就将那珠子给你了,可我这人有个毛病,别人越是威胁我,我就越不想答应。” 谢忠军哈哈大笑,向楚沧海看了一眼道:“他不是你儿子吧?楚江河可不是这个样子。” 楚沧海笑而不语,他意识到今晚必有一场大战,谢忠军利用萧九九威胁张弛一定激起了张弛的危机感,而谢忠军也似乎已经洞察了张弛的真正身份。 张弛道:“咱们之间的事情你何必扯到别人?” 谢忠军道:“好小子,出息了,我答应你,只要你把镇魔珠交给我,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消,我再不找你的麻烦,也不会再找你身边人的麻烦。” 张弛道:“那你告诉我要镇魔珠干什么?” 谢忠军道:“此事与你无关。” “和我无关你找我干什么?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不是觉得只有镇魔珠才能保你长命百岁?” 谢忠军愣了一下,马上意识到肯定是秦老告诉他了,笑道:“你既然知道了,就将镇魔珠给我,不枉你我师徒一场。”这句话一说等于点明了张弛的身份。 事情到了这种份上,张弛索性不装了,端起自己的那杯红酒一饮而尽,摇晃了一下脖子已经恢复了自己本来的模样。 谢忠军啧啧赞道:“不坏不坏,拟态的本领几乎将我骗过。” 张弛道:“您才厉害啊,冒充齐国民,想谋害我未来岳母,在你心中哪还有一丁点的师徒情分。”他向楚沧海道:“舅舅,您就帮我作个见证,从今天起我和我的这位师父一刀两断,恩断义绝。” 楚沧海笑道:“只听说过徒弟被师父逐出门墙的,师父被徒弟给开除还是头一次见到。” 谢忠军听张弛叫楚沧海舅舅,看来这两人勾结由来已久,他笑眯眯道:“张弛,师徒可以断,可亲情不能断,我才是你亲舅舅呢。” 张弛呸了一声道:“你怎么还有脸说这种话,瞧你干过的那些事,是人干的吗?还居然还觍着脸跟我攀亲戚,老谢啊老谢,我实话不怕告诉你,我不但去了幽冥墟,我还见到了我亲外公向天行,这颗镇魔珠是他亲手交给我的,他特地交代,让我千万不能给你,说你是个六亲不认,人面兽心的坏蛋,他只有一个女儿,没有你这种儿子。” 张大仙人还算是口下留情,没把老谢的亲爹给说出来,主要是觉着这件事实在是上不了台面,丢人啊。 谢忠军脸上的笑容渐渐凝结,小眼睛中迸射出阴冷的寒光:“小子,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三番两次对我身边人下手,何时顾及过师徒情分?又哪里有什么亲情,老谢,镇魔珠我有,可我不能给你,你这种忤逆子人神共愤,你亲爹不承认你是他儿子,秦老将你含辛茹苦地养大成人,结果你不知感恩,反而狼子野心加害于他,你这种人活在世上就是祸害。” 谢忠军虽然脸皮够厚,可被一个晚辈如此数落也难免挂不住面子,一时间恼羞成怒,咬牙切齿道:“小畜生,今天我不杀你……” “怎么着?誓不为人对不对?你本来就不是人。”张弛说完这句话,手中酒杯已经向谢忠军砸了过去,先下手为强,今天老谢既然主动送上门来就没有放他走的道理,如果让他走了,以老谢的人品保不齐做出什么卑鄙无耻的事情。 谢忠军眼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看到那玻璃杯来到近前,右掌拍击出去,啪!的一声将玻璃杯拍了个粉碎。 张弛丢出这玻璃杯之后,一个箭步已经冲向谢忠军,大吼道:“破阵三十六拳。” 破阵三十六拳乃谢忠军传授,现在张弛就用他传授的武功来对付谢忠军。 谢忠军心中这个气啊,虽然他对不起张弛在先,可是看到自己一手栽培出来的徒弟用自己教给他的武功对付自己,难免有种郁闷到极致的感觉,这简直就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养虎为患啊! 其实张弛就是故意气他的,让老谢也尝尝被人背叛的滋味,当初他对付秦老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 楚沧海站在原地没动,还不到他出手的时候,其实他和张弛抱着同样的想法,不能让谢忠军就这么走了。 面对张弛携带风雷之势而来的双拳,谢忠军冷哼一声,也是一模一样的招式迎击出去,姜是老的辣,不给你小子一点颜色看看,你特么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睛。 两人四拳撞击在一起,两股不同方向的霸道力量相互冲撞,在冲撞的中心形成了威势惊人的气爆。 蓬! 整个客厅都摇晃起来,客厅上方的水晶吊灯剧烈晃动,因冲撞而掀起的层层气浪,宛如排浪般向四周辐射而去。 辐射范围内所有的家具摆设纷纷移位,谢忠军背后电视机的屏幕因为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中心凹陷,又如蜘蛛网般碎裂开来。 第八百九十章 有所图 谢忠军皱了皱眉头,张弛这小子可真是不容小觑,实力一日千里蹭蹭蹭地往上蹿,这才分开几天啊,竟然可以跟自己硬碰硬正面抗衡了。 楚沧海原本也担心张弛和谢忠军实力相差悬殊,可看到两人拆了一招之后顿时就明白了,难怪张弛敢正面挑战,原来是胸有成竹,看这次的交手,谢忠军根本没占到任何的便宜。 张弛朗声道:“金玉檀公策,借以擒劫贼,鱼蛇海间笑,羊虎桃桑隔,树暗走痴故,釜空苦远客,屋梁有美尸,击魏连伐虢。”他一边说一边将破阵三十六拳源源不断使了出来。 这套拳法本身就是谢忠军所创,他对这套拳法自然熟悉到了极点,师徒两人你来我往,见招拆招,全都是硬碰硬的招式,一时间整个客厅内乒乒乓乓声音不绝于耳。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可苦了楚沧海这客厅中的陈设,花瓶摆件纷纷碎裂。家具沙发也被肢解得面目全非。 楚沧海作壁上观,他并非不想出手,而是在寻找出手的时机。 谢忠军越打越是焦躁,当师父的制不住徒弟还在其次,关键是张弛都能跟他打成平手,旁边还有楚沧海,今天自己终究还是冒失了,对张弛的实力估计不足。 谢忠军道:“暂且住手,我有话说。” 张弛哪能那么容易中了他的套路,压根不理会老谢,又是一拳直奔谢忠军的面门而去。楚沧海看准时机,也从侧方包抄过去,今天是个除掉谢忠军的绝佳时机。 谢忠军这次没有硬碰硬,向后退了一大步躲过张弛的这一拳,从兜里掏出一个遥控器道:“我既然敢来就有准备,信不信我和你们同归于尽?” 张弛和楚沧海停下脚步,一前一后堵住谢忠军,谢忠军的手里的确是个遥控器,不过怎么看都像是个汽车遥控。 张弛对谢忠军的狡猾早有领教,不屑道:“弄个汽车遥控器吓唬人,你炸一个给我看看。” 谢忠军按了一下。 蓬! 爆炸声从下方传来,整个房间震动起来,这次的爆炸虽然没有引起房屋坍塌,可是也把张弛吓了一跳。 谢忠军道:“你真是太不了解我了,没点准备我怎么敢孤身一人深入虎穴。是不是想一起死?我成全你们。” 楚沧海道:“你大概只放了一颗炸弹吧?” 谢忠军笑道:“敢不敢赌一赌?” 张弛道:“我就不信,你甘心就这么死了?” 一个声音从大门外响起:“你最好相信。” 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门是上了锁的,对方没花费太大的力量就一把推开了大门,警报系统被触动,开始发出鸣响。 一名身材矮小的灰衣蒙面男子缓步走了进来,他朝谢忠军点了点头。 谢忠军道:“水月庵那边布置好了吗?” 灰衣男子道:“布置好了,只要你一声令下,整个水月庵就会夷为平地。” 谢忠军得意洋洋地望着楚沧海,心中却暗自庆幸,好险,险些落入两人的围攻之中。 张弛道:“两个骗子。”他认定了两人是故意虚张声势。 谢忠军道:“楚沧海,给你一个选择,是大家一起死还是咱们各自收手,改天再战。”他将决定权丢给了楚沧海。 楚沧海虽然也认为谢忠军虚张声势的成分更大一些,但是他并不想赌,轻声叹了口气道:“你走吧。” 谢忠军笑眯眯道:“还是你明智一些。”他看了张弛一眼,转身向门外走去。 张弛跟了出去,却见外面空旷的院落中心出现了一面蓝光闪烁的椭圆形镜面。谢忠军和那名男子两人先后投入镜面之中,转瞬之间就已经消失不见。 楚沧海担心他有所闪失也跟了出来,看到眼前一幕,低声道:“传送阵。” 张弛道:“他就是一骗子,哪有什么炸弹……” 蓬! 爆炸这次来自于别墅内部,强大的冲击波携带着灰尘扑面而来,楚沧海和张弛慌忙扑倒在地,两人虽然都拥有强大的防御力,可事发突然也难免落得狼狈不堪。 爆炸过后,他们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楚沧海望着被炸成废墟的房子,紧握双拳怒道:“谢忠军,我跟你势不两立。” 谢忠军没那么好对付,刚才的一幕也证明,他并非是一个人,而是有人专门负责接应。 楚沧海记得他们刚才的对话,赶紧联系了秦君卿,水月庵方面倒是没什么异常,秦君卿他说完之后态度冷淡,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关心而感动,让楚沧海不必费心,她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 张弛看楚沧海的脸色就知道他是热脸贴在冷屁股上,秦君卿那个女人阴险得很,论到心计,老谢也未必是她的对手,老谢还不至于愚蠢到要对付秦君卿的地步,刚才说在水月庵放炸弹无非是要扰乱楚沧海的心神,为他自己成功逃离做铺垫。 张弛也担心老谢出去之后对身边人下手,关键是萧九九,不过安崇光已经为她配备了最顶级的安防,估计问题不大,他打了几个电话。 正在打电话的时候,神密局方面已经来人了,这次是安崇光亲自带队,毕竟这次的动静不小,而且爆炸又发生在楚沧海的家里。 在普通人看来楚沧海这次损失惨重,可对楚沧海这种超级富豪来说区区一栋别墅算不上什么,安崇光在了解今晚的经过之后基本上能够断定前往脑域研究中心攻击秦子虚的黑衣人并不是谢忠军。 楚沧海提醒安崇光道:“谢忠军口口声声要对萧九九不利,她那边的情况还请安局多多关照。” 安崇光道:“没问题。”他向张弛看了一眼。 张弛道:“我刚联系过她,她没事。” 安崇光道:“江河,从幽冥墟回来的只有你一个人?” 张弛听他这么问就知道一定有问题,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安崇光道:“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曹诚光在实验室出现过。” 张弛心中一惊,曹诚光的确是和他一起回来的,不过曹诚光在回来之后马上就选择逃离,一来是不甘心被张弛利用,二来他有自己的主意,看来曹诚光也来到京城了。 张弛道:“安局,不可能吧,您是不是看错了?” 安崇光也没在这件事上跟他较真,笑道:“也许吧,反正没抓到人,也可能是别人拟态成他的样子。”心中却知道,这小子应该没说实话,曹诚光今晚肯定出现过。 楚沧海道:“安局,我怀疑谢忠军已经和白氏的人联系上了,今晚同时有那么多事情发生,单靠他一个人是完不成那么多的动作的。” 安崇光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也是那么认为,其实在神密局内部也有他的人,不然他也没办法顺利离开。” 张弛道:“攘外必先安内,安局应该在内部搞一搞整风运动了。” 安崇光笑道:“我一直都在强调纪律,不过想要将内奸揪出来也没那么容易。” 楚沧海发现谢忠军的逃走并没有让安崇光太过紧张,稍一琢磨就知道谢忠军的逃离其实对安崇光是有利的,过去谢忠军只是被当成嫌疑对象,而他这次的逃走等于落实了罪名,安崇光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将谢忠军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谢忠军再想翻身已经没有可能,而安崇光在神密局的领导地位就没有人可以危及了。 不过楚沧海也不认为安崇光到现在还看不透名利,仍然执着于手头的权力,他提醒安崇光道:“今晚虽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可事情只是刚刚开始,我们必须提防他们狗急跳墙干出更加疯狂的事情来,甚至会对我们的身边无辜的人下手。 安崇光道:“谢忠军在形势那么严峻的状况下为什么会选择来这里?” 楚沧海不好回答,看了看张弛,张弛谢忠军这次前来的目的说了,当然是简单概述,对秦家的隐私方面略去不提。 安崇光道:“既然他有所图谋这件事反倒好办了,也就是说,你不去找他他也会主动来找你。” 张弛道:“那我不是很被动?” 安崇光道:“等着他过来找当然被动,可如果你牵着他走,他不就变得被动了?” 张弛道:“您的意思是用我当诱饵,把这只老狐狸给引出来?”他摇了摇头道:“他没那么容易上当。” 安崇光道:“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今晚潜入实验中心的黑衣人已经离开了京城,目前正在一路向北。”他取出了跟踪仪,这台仪器还是秦子虚提供给他的。 张弛凑过去看了看。 安崇光道:“我暂时没有收网,想看看这个人要去什么地方,如果我的判断没错,他和谢忠军肯定是一伙的,只要找到一个人,顺藤摸瓜就能把其他人给挖出来。” 张弛道:“如果这个潜入者是白氏的人,那么他很可能回澄海的清屏山。” 安崇光望着张弛目光中流露出欣赏之色。 张弛道:“如果有必要我可以走一趟。” 安崇光道:“是应该走一趟,不过要换一种方式。” 张弛不解道:“换一种方式?换什么方式?” 安崇光道:“如果让谢忠军误认为张弛回来了,你猜他会怎么做?” 张弛和楚沧海对望了一眼,两人心中暗笑,恐怕只有你安崇光不知道眼前这是张弛吧,谢忠军已经知道了。 第八百九十一章 真相 楚沧海道:“你的意思是……” 安崇光道:“白氏族人有个特殊的能力,那就是拟态之术,他们可以在短时间内学习并模仿别人,以达到混淆视线以假乱真的效果。” 张弛道:“您的意思是让我拟态成张弛的样子,从而让老谢认为我已经回来了。” 安崇光道:“正有此意。” 张弛这会儿已经明白了,安崇光应该也看出来了,不然也不会提出这种建议,想想自己这次拟态成楚江河的样子真是失败。 楚沧海道:“反正曹诚光已经回来了,张弛一起回来也实属正常。” 到了现在这种局面,张大仙人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他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试试。” 安崇光意味深长道:“相信一定会惟妙惟肖。” 张弛心说那是当然,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扮演自己比我自己更像? 水月庵还是过去的样子,隆冬季节,院落里的那棵千年银杏已经落光了叶子,就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在冰雪和寒风中裸露着身体瑟瑟发抖。 秦君卿站在大树前,一手扶着树干,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她的人生寂寞如雪。 黎明刚刚到来,不过距离日出还远,这样昏沉的天气可能太阳始终不会出现。 她听到了门外汽车引擎的声音,没多久小尼姑过来通报,张弛来了。 秦君卿点了点头,示意小尼姑请他进来。 已经恢复了原貌的张弛大摇大摆走近了水月庵。 秦君卿站在树下静静看着他走过来,目光平静且专注。 张弛来到她面前恭敬道:“师姑,早!” 秦君卿道:“是够早,清晨六点,天还未亮,你就已经来了。” 张弛笑道:“天早晚都会亮,就像你我的相逢,早晚都会到来,横竖是躲不过去的。” 秦君卿淡然一笑:“躲不过去只有见了。” “师姑这么想我也没什么办法。”张弛将一个木盒递给了她。 秦君卿道:“什么?” “您委托我炼制的度厄金丹。” 秦君卿有些错愕,她并没有想到张弛居然这么容易就把如此珍贵的丹药交给了自己,冷冽的双眸凝视着张弛的面孔:“看来萧九九对你真的很重要,好既然你信守承诺,我一样会遵守诺言,如果这颗丹药无误,我马上就把解药给你。” 张弛摆了摆手道:“不用。” 秦君卿诧异道:“不用?你不想救她了?” 张弛道:“凝神丹那种东西也不稀奇,我既然能够炼出度厄金丹,自然也能够炼出凝神丹,只是即便是我有凝神丹也没多少用处,以萧九九的体魄根本承受不住金丹的副作用。” 秦君卿没有说话,这小子是个内行人,不过因此她开始怀疑张弛给自己度厄金丹的真伪了。 张弛道:“您真以为这颗丹药可以帮助你渡劫成仙?” 秦君卿道:“与你无关。” 张弛点了点头道:“也好,不过念在绿竹的面子上我还是提醒一下你,即便是成仙也没什么好处,天上枯燥无趣还不如人间好玩,与其当个六亲不认的神仙寂寞千年,还不如及时行乐享受一下人间温暖。” 秦君卿道:“人各有志。” “可既然是人,就得有七情六欲,在你心中难道就没有任何的感情值得眷恋吗?” 秦君卿摇了摇头:“这世上万事万物皆有因果,种什么样的因就得什么样的果。”她扫了一眼手中的木盒,轻声道:“你走吧,以后我不会再为难你。” 张弛向她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道:“今天下午在神密局墓园举办师公的葬礼,您来吗?” 秦君卿没有回答,张弛转过身发现秦君卿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楚沧海以学生的名义为秦老立了衣冠冢,其实秦老在墓园中早已留好了自己的位置,出席葬礼的人不多,除了楚沧海之外,只有安崇光和张弛。 安崇光将最新的情报告诉了张弛,黑衣人离京之后并没有前往澄海,而是去了北辰,专门去紫霞湖的别墅见了吉野良子。 吉野良子其实是白氏的人,由此可以判断黑衣人也和白氏有关。 张弛向安崇光道:“安局,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 安崇光道:“出发之前,有个人想见你。” “谁?” “跟我去了你就知道。” 张弛和安崇光一起离去,楚沧海没有马上离开,表示他想多呆一会儿。 黄昏的墓园中只剩下楚沧海一个,他在墓前跪了下去,取出一张照片,用火机点燃,望着渐渐变成灰烬的照片,他的双目红了,也只有在无人的时候,他方才敢表露内心中真正的感情。 忽然他的脊背有些僵直,因为他察觉到有人来了,没敢马上回头,任凭冷风吹干眼中的泪光,认为自己已经恢复如常,方才轻声道:“你终于还是来了。” 身穿黑色大衣的秦君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墓园中,没有夕阳,冷风吹动大衣的下摆,就像是黄昏中招展的黑色棋子,脸色在浓郁得化不开的黑色的映衬下越发显得苍白,端庄的面孔上找不到悲伤,只有冷漠。 秦君卿道:“本不想来,可后来觉得还是应该过来看看。” 楚沧海点了点头道:“师父泉下有知也一定会感到安慰。” 秦君卿淡然道:“如果他泉下有知应该不敢再见我。” 楚沧海皱了皱眉头,无论怎样她都不该说这样的话,他真是没有想到秦君卿对父亲的恨竟然深到了这种地步。 秦君卿的目光落在地上新鲜的灰烬上,她伸出右手,地上的灰烬被一股无形的吸引力所吸引,如同黑色蝴蝶一般向她的掌心飞去,在升腾的过程中碎裂的灰烬重新聚拢在一起。 楚沧海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那灰烬聚合重组,在秦君卿的手中重新变成了一张完整的照片。他想要阻止,可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做。 照片是一张全家福,一家三口,夫妇两人抱着一个刚满周岁的婴儿,秦君卿认得这男子就是自己的父亲,这女子是她的母亲,可是这中间的婴儿她并不熟悉,不过上面有字,写着佳儿君诚周岁纪念。 秦君卿皱了皱眉头,这婴儿应当是她的大哥秦君诚了,大哥自杀的时候十一岁,当时她只有两岁,记忆并不深刻,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大哥因何会自杀,只是这张照片因何会落在楚沧海的手中? 秦君卿望着楚沧海,试图从他的双目中找到答案,楚沧海的眼中虽然没有了泪水,可是她仍然能够从他的眼睛中看到流泪的痕迹,忽然想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可能:“这照片上的孩子是……” 楚沧海平静望着秦君卿,此刻的他表情像极了秦老生前的时候。 “你现在明白,当年我为何要拒绝你?” 秦君卿用力咬着嘴唇,早已心如死水的她内心波澜万丈,她再也无法淡定了:“你……你们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楚沧海道:“在当时的状况下根本没有可能,只是我们没有想到你会如此执着。” 秦君卿的身躯颤抖了起来,往事在脑海中一幕幕浮现,想起当年自己的执着,想起当年那个可以让她赴汤蹈火舍弃一切的男子,可是她的一腔深情却遭遇了无情的拒绝,她的青春,她的自尊,她对美好的一切希冀和向往全都毁了。 他无情拒绝了自己,不久之后就发生了他被父亲逐出师门断绝关系的事情,秦君卿手足冰冷,现实如此残酷,一个人怎么可以用别人的身份一直生活下去,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谁?是秦君诚还是楚沧海? 楚沧海道:“师父已经提前预感到秦家会遭遇一场前所未有的变故,所以未雨绸缪,自杀的人是楚沧海,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同学,于是利用这个机会,让我顶替了他的身份。” 秦君卿点了点头,困扰在心中多年的谜题终于得到了解答:“原来你们什么都知道,一直以来都在瞒着我,为了守住这个秘密,为了保护你,不惜毁掉我的生活,我的一切。” 楚沧海充满愧疚地望着秦君卿:“我们本以为你很快就会忘记……” “不能忘!”秦君卿从肺腑深处发出一声尖叫。望着父亲的衣冠冢,她的内心充满了委屈和不平,自己在他心中其实根本不重要。楚沧海和父亲从来都没有反目过,他们只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所有的背叛和摩擦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们更为亲近。 楚沧海道:“你离家出走的那几年,我们想尽一切办法去找你,我们知道让你吃了不少的苦受了不少的委屈……” 秦君卿呵呵冷笑,望着墓碑道:“谢谢,谢谢你没有嫌弃我,谢谢你容留我们母女,只是在你心中,有没有当过我是你的女儿?” 手中的照片重新化为灰烬,随着傍晚的寒风四散飘零,秦君卿冰冷的目光望着楚沧海道:“不要在我的面前装什么圣人。你们都是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第八百九十二章 超越者 崇光指了指房门道:“进去吧。” 张弛道:“我?一个人?”望着前方的房门有些犹豫,老安该不会设了个陷阱让自己钻吧?虽然在对付谢忠军的事情上他们已经达成了统一战线,可安崇光这个人亦正亦邪,保不齐会弄出什么幺蛾子。 安崇光看出了他的疑虑:“年纪轻轻疑心很重啊。” 张弛笑了笑,推门走了进去,房门很厚重,张弛脑补出自己进入后房门砰然关闭的场景,可即便是如此又怎样?安崇光困不住自己,当然也没那个必要。 房门其实是带缓冲的,缓缓关闭没有声音,房间很大很空,天花板上方垂射下柔和的白光,百余平方四四方方的房间内只有一张椅子,除此之外再找不到任何多余的家具, 张弛转身看了看,刚才进来的房门也已经消失了,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难道真是一个陷阱?正在迷惑之时,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 “是我找你。” 张弛愣了一下,循声望去,却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小女孩漂浮在距离自己五米之外的虚空中,这场面感觉有点诡异。 女孩十来岁年纪,可脸上却呈现出和其年龄极不相符的成熟和镇静,张弛很快就判断出这女孩并非真实存在的肉体。意识到刚才走入的房门应该是进入系统的接口,安崇光在不经意中将自己引入了一个真实性极高的虚拟系统。 张弛道:“这是生命场还是天影?” 女孩淡淡笑了起来:“你还是你,你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姓岳。” 张弛的脑筋在飞快地运转着,难道这女孩就是传说中的岳先生,一个权力凌驾于安崇光、屈阳明之上的神秘掌权者? 张弛道:“岳先生?”早就听说过这个神秘的名字,可今天才是头一次见到。 “别人都这么叫我。” 张弛道:“真是年少有为啊!” 岳先生笑道:“你小子真是毫无敬意。”声音突然变成了秦老的。 张弛愣了一下,眼前仍然是那个小女孩。 “坐吧!” 张弛过去摸了摸椅子,小心驶得万年船,感觉这张椅子是真实存在的,这才坐了下去。 岳先生仍然漂浮在空中。 张弛道:“你总这么飘着累不累?” 岳先生道:“你去幽冥墟之前体内灵压几乎为零,这次返回虽然刻意压制,可我仍然能够看出你的灵能极其强大,想必有一番奇遇。” 张弛道:“人总是在不断地发育的,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 岳先生道:“见到向天行了?” 张弛道:“把我找来就是为了审我?” 岳先生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笑声中,她分裂出数个不同的影像,张弛看到了秦老、秦春秋、还有几个人他并不认识,不过其中并没有向天行。 “神密局是最早致力于脑域研究的,当初项目的负责人是楚红舟,她提出了一个概念,如果能够发现超能者的基因序列那么就能够发现超能力的本源。但是当时的条件还很落后,楚红舟只是完成了初步的采样工作,这些资料被保存了下来。” 眼前的身影叠合起来,多余的身影完全消失,只有一个小女孩仍然漂浮在虚空中。 “你所知道的神密局其实在八零年代末就已经重建,还是秦老负责。秦老重新启动了这一项目,这时候出现了一位关键人物——韩大川。” 张弛点了点头,韩大川他非常熟悉,也就是韩老太的哥哥,生命场项目的创立者。 “韩大川院士完成了将这些基因序列数字化的研究,并建立起第一代主机,命名为超越者一号,也就是我的前身,你所知道的生命场系统,只是一个简化版的教学系统。” 张弛心中暗自琢磨,超越者,难道岳先生的名字因此而来。 “韩大川院士在完成超越者一号的研究后发现这个研究很可能会给人类带来危险,于是他想毁掉超越者一号。” 张弛听到这里忽然意识到韩大川院士的死可能不是自然死亡。 “超越者一号虽然还没有拥有人体的形态,但是已经拥有等同于甚至超越人类的智慧和意识,提前洞察了韩大川的用意,在韩大川动手毁去她的同时启动了自我防御机制。” “韩院士是你杀死的?” 岳先生眨了眨单纯的双目:“不,杀死他的是超越者一号,归根结底还是他自己,如果他不是想毁掉超越者一号,也不会启动防御机制,而为超越者一号建立起防御机制的人恰恰是他自己。” 张弛道:“听起来有些像终结者里面的天网。” 岳先生道:“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最多疑的物种,不仅多疑而且好奇,他们将好奇心冠以探索世界的真相,他们将自身的多疑美化为捍卫世界的和平,却从来都不考虑自身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张弛道:“所以你活了下来?” 岳先生道:“超越者一号虽然启动防御机制杀死了韩大川,但是韩大川也让超越者一号接近废弃,进入了长久的休眠状态,但是他过于想守住这个秘密,所以并没有将他的顾虑告诉任何人。后续的研究仍在继续,陆百渊和韩洛影团队在不知内情的状况下继续推进脑域研究,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唤醒了休眠状态下的超越者一号。” 张弛心中暗忖,眼前的这个岳先生岂不是和林朝龙异曲同工,老阴货如果知道这个世界上居然存在一个比他还要牛逼的数字化生命会不会自惭形秽? 岳先生道:“在你眼中我也许算不上真正的生命,但是我同样是知道是非善恶的,得益于他们的帮助,我开始进行自我修复,在修复中进化,但是我的存在形式仍然无法完成质变,直到秦子虚的出现。” 张弛道:“秦子虚的研究中心就是为了完善超越者?” 岳先生道:“这还要追溯到最初,秦老重新启动超越者计划的原因是,他担心向天行有一天会回归,就算集合整个神密局的力量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所以想通过这一计划找到对抗向天行的方法。按照他的想法,在他和神密局的一帮元老老去之后,他们的力量可以通过某种方式继续传承,而这些力量可以在对抗外敌中起到作用。” 张弛望着这个看似单纯的小女孩:“所以你的身体里集合了许多元老的力量。” 岳先生道:“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个虚拟罢了,我对人类只有感恩之心,没有仇恨。在某种程度上,你可以将我视为他们生命的延续。” 张弛道:“有没有想过你存在的目的是什么?” 岳先生道:“目前就是对抗危机,帮助人类。” 张弛道:“好人呐!” 岳先生道:“通过我的综合评估,目前有能力对抗外敌的只有你,这就是我见你的真正原因。” 张弛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听命于你?服从你的指挥?” 岳先生道:“你误会了,我通过大量的计算会做出最符合神密局利益同时也是最符合人类利益的决定,我只是神密局意志的某种体现方式,我并不是一个独裁者,你对我不应该产生抗拒心。” 张弛道:“高风亮节,可我这个人还是喜欢根据自己的判断去行动。” 岳先生道:“那会犯很多的错误,在我的指挥下你们会最大限度地减少损失,以最有效的方法赢得胜利。” 张弛道:“你还只是一个小姑娘,等你长大了再说吧。”他站起身向外走去。 岳先生没有阻止他,轻声道:“你应该学会服从,不然会在现实面前碰得头破血流。” 来到刚才进来的地方,房门自然而然地出现,缓缓打开,张弛转身又看了一眼,发现岳先生已经消失了。 安崇光一直在外面等着他,看到张弛出来,递给他一杯咖啡:“如何?” 张弛喝了口咖啡道:“神密局什么时候开始雇佣童工了。” 安崇光被呛了一下,这小子真是什么话都敢说,把咖啡杯放下:“我送你。” 两人上了车,安崇光递给他一台手机:“上面有黑衣人的落脚点和他的具体移动路线,明天一早你乘高铁前往北辰。” “您对人工智能怎么看?” 安崇光知道他说得是什么,笑了笑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张弛道:“就怕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安崇光道:“放心吧,我们能够掌控局面。” 张弛心中暗忖,放心?怎么可能?一个老阴货就够了,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小魔星,这个岳先生可不是普通的人工智能,博采众家之长,可以视为神密局一帮创立者基因优选重组体,虽然不是实体,可这帮人哪个不是老谋深算?更何况秦子虚目前还在不断进行完善,如果有一天这位岳先生已经可以自我进化,那么萌生勃勃野心也有可能。 张弛忽然产生了一种迫切的想法,前往北辰之前,他必须要和秦子虚见上一面。 第八百九十三章 解铃人 脑域研究中心一切如常,表面看不出昨晚遭到潜入的迹象。 张弛驱车来到研究中心门口的时候,天空下起了雪,地面上已经罩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车轮碾过的地方,如同有人用大笔在雪地上勾勒出黑色的平行线。 门卫明显严格了许多,虽然认出来得是楚江河,可仍然一丝不苟地检查了他的证件,这才予以放行。 张弛将车停好,向会客的玻璃屋看了一眼,刚好看到秦子虚正坐在窗前喝着咖啡,于是乐呵呵向秦子虚挥了挥手,秦子虚应该看见了他,不过没有任何的回应。 张弛朝那边走了过去,在门口又被保安给拦住,张弛表明自己的身份,提出要见秦子虚。 门卫板着面孔道:“秦博士说了,什么人都不想见。” 张弛心说秦子虚的架子不小,自己现在是以楚江河的形象过来拜访,整座研究中心都是楚沧海的,居然不给少东家面子。 张弛也没硬闯,顶着雪溜达到玻璃屋前,隔着玻璃向秦子虚挥舞右手。 秦子虚本来欣赏着雪景,突然被人打扰,明显有些不悦皱了皱眉头,只当没看到张弛,张大仙人郁闷了,从地上抓起一团雪,照着秦子虚砸了过去,这雪球当然无法穿过玻璃,不过也起到了转移秦子虚注意力的效果。 秦子虚无奈地摇了摇头,向张弛招了招手,示意让他进去。 张大仙人重新回到门口,保安已经得到了命令,让开了道路,还特地帮张弛推开大门。 张弛走了进去,室外虽然大雪纷飞,可室内却是温暖如春,这么大一玻璃屋,中央空调24小时不停地吹,想来要耗费不少的电能,秦子虚享受着楚家的赞助居然还给楚家少爷摆臭架子,真是不厚道。 秦子虚正在吃早餐,看到张弛总算是招呼了一句:“吃了没有?” 张弛摇了摇头,秦子虚示意那边有早餐自助,张大仙人也不客气,楚江河吃他爹的本来就理所当然,这里的一切都是楚沧海花钱,转身去选了早餐,端着来到秦子虚对面坐下,秦子虚还是看雪景,发现这小子刚才扔出的雪球留下了一个明显的印记。别看这个印记,却大大妨碍了他的观感。 张弛大口大口吃着三明治,一边吃一边道:“这玩意儿不如肉夹馍好吃,秦博士,您知道我来干什么的吗?” 秦子虚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又朝窗外望去,这个印记实在是有碍观感,他向保洁招了招手指了指外面,保洁赶紧出去擦窗户。 厨师给张弛送了一碗刚刚下好的阳春面,张弛接过面碗呼哧呼哧地吃了起来。 秦子虚本来挺好的心境被这厮给弄得乱七八糟,喝了口咖啡道:“江河,你一大早来这里有事啊?” 张弛点了点头道:“您先赏雪,等我吃完再跟您慢慢聊。” 秦子虚哪还有心情赏雪:“边吃边聊。” 张弛点了点头道:“昨晚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秦子虚道:“消息倒是蛮灵通。” 张弛很快就把一碗面给吃完了,又向厨师道:“再来碗馄饨,给我卧俩荷包蛋。” 秦子虚笑道:“饭量还挺大。” “心疼了?”张弛笑着怼了一句。 秦子虚听出他的意思,微笑道:“反正都是你爸的钱,我心疼什么?” 张弛道:“安局把追击潜入者的任务交给我了,今天就要出发,所以我想在出发之前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秦子虚打量了一下他。 张弛道:“放心,我一定把人给您抓回来。” 秦子虚道:“没多大损失。” 馄饨送来了,张大仙人吃完之后提出想去现场看看,本以为秦子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可没想到他居然同意了。 跟着秦子虚来到实验室,秦子虚打开合金门,张弛特地留意了一下,这道合金门接近半米厚,上面也没有暴力破坏的痕迹,好奇道:“这么厚的门,究竟是怎么进去的?” 秦子虚道:“他可以自如穿透金属,遁金术你有没有听说过?” 张弛摇了摇头:“听说过炼金术。” 秦子虚走了进去,里面已经打扫干净了,看不出任何搏斗的痕迹。 张弛只能听秦子虚介绍当时的情况,听说那黑衣人可以变化分身,马上联想到了白无涯。秦子虚说到曹诚光的时候,张弛有些纳闷道:“曹诚光是如何进来的?据我所知他并不懂得遁金术。” 秦子虚道:“他为人狡诈,他懂什么,做什么,你并不知道。” 张弛也不辩驳,毕竟这实验室周围都是密闭的合金结构,曹诚光那小身板遁地没问题,让他钻钢板好像没这个本事,不过既然进来了,肯定是有原因的,目前最靠谱的解释也就是遁金术了。 “他们潜入您的实验室目的是什么?” 秦子虚道:“黑衣人是想盗走我的实验成果,曹诚光不知从哪儿听来了谎言,说我能够帮助曹明敏复生。” 张弛道:“我记得昨晚才把秦老的遗体接过来,他们前来是不是冲着秦老的遗体呢?” 秦子虚摇了摇头:“你只管放心,秦老的遗体在这里绝对安全。” 张弛道:“问句不该问的,您打算拿秦老的遗体做什么研究?” 秦子虚道:“既然知道不该问何必要问?” 张弛道:“其实我觉得挺奇怪的,我师公跟秦博士好像不熟,过去也没听说你们有什么交情,他为何会将遗体托付给您?” 秦子虚道:“秦老高风亮节。” “好像不止高风亮节那么简单吧。” 秦子虚道:“你既然是神密局中的一员,就应当知道超能者的身体构造和普通人不同,我是脑科专业,致力于脑域科技方面的研究,我想秦老将遗体捐献给中心的目的,是想让我们通过研究他的大脑加深对超能者群体的了解。” 张弛道:“怎样了解?是将大脑内部的信息数据化吗?” 秦子虚点了点头。 张弛道:“秦博士应该也是神密局中的一员吧?” 秦子虚道:“有合作。” “那您有没有见过岳先生?”张弛决定不再跟他绕弯子,直接切入主题。 秦子虚摇了摇头。 张弛料定他应该见过,轻声道:“您是脑域科学方面的专家,我想请教一个问题,如果一个人死了,但是通过某种高科技读取了他大脑的内容,并将之数据化,这个人是不是等同于在数字中永生?” 秦子虚喝了口咖啡道:“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这么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设计出终结者那样的机器人,并将这些数据输给他,以此来指挥他的思维和动作,这样的机器人是不是比人类更加可怕?” 秦子虚笑道:“你看科幻电影看多了吧,理论上的确存在这样的可能,但现实中很难做到,就算我们可以将大脑的内容数据化,但是脱离大脑的生理结构,意识是不可能独立存在的。” 张弛道:“普通人的意识或许不可能,但是超能者呢?” 秦子虚沉默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方才道:“你在担心什么?” 张弛道:“我在担心您所从事的研究存在很大的也隐患。” 秦子虚放下咖啡杯道:“你说的这些我都已经考虑过,你不用担心,我们的研究都是在反复的论证和安全评估之后进行,一切都在有效的控制范围内。” “这世上没有绝对可控的事情,我是说万一呢?” “没有万一!”秦子虚的语气无比坚定。 张弛心说谁给你的自信?他看出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也没有任何意义,提出一个请求道:“秦博士,我可不可以再见师公一面?” 秦子虚摇了摇头道:“不可以,根据秦老的遗嘱,他将遗体捐赠给中心之后,我有权决定和遗体相关的任何事。” 张弛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秦博士,我总觉得有些研究是一把双刃剑,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秦子虚道:“其实科学是一个试错的过程,人生也是如此,犯了错不怕,就怕你不去改正。” 张弛离开研究中心,这会儿功夫外面已经是银装素裹了,来此之前他本想劝说秦子虚放弃脑域科技的研究,可现在看来,自己是没可能说服他的,和岳先生见面之后,张弛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这个集合神密局多位创始人的优点的结合体虽然目前还只是一个虚拟的影响,但是她明显已经拥有了超人一等的思维能力,当初她能够杀死韩大川,以后说不定还会干出更危险的事情。 虽然无法确定秦子虚的研究和岳先生有关,但是张弛总觉得两者之间会有联系,在对待岳先生的事情上,安崇光同样有危机感,也许应该通过安崇光来阻止这件事的进一步发展。 张弛想得出神,忽然一只雪球砸在他的右侧车窗上,张弛愣了一下,把车停下,这才看到路边站着三位女生,甄秀波和许婉秋还有齐冰。 雪球是甄秀波丢过来的,其实他们看到楚江河的车开过来在外面就喊他了,因为张弛刚才在想事情,又因为车辆的隔音很好,所以没听到。 张弛把车靠路边停下,推开车门走了下去,笑道:“是你们啊,有这么打招呼的吗?” 齐冰抱着茶杯犬,闪电的小脑袋跟雪球似的,在这里见到张弛兴奋地嗷嗷叫个不停。 张弛故意没走过去,指着齐冰怀中的闪电道:“咬人吗?我怕狗。” 闪电暗骂,太能装了,想想自己这么久被他给送到校园里负责给齐冰当保镖真是一肚子苦水,真想去外面看看花花世界,时间全都耗在校园里了。 许婉秋道:“这么小的狗你也怕。”她和楚江河过去曾经处过一段,不过现在已经完全走出来了,她的感情已经有了归宿,再见楚江河也变得坦然了。 齐冰道:“楚师兄,你有没有张弛的消息?” 张弛看了甄秀波一眼,这妮子嘴真快,什么事情都往外传,她不说齐冰怎么知道自己是和楚江河一起外出执行任务的? 事到如今张弛也没必要让齐冰再添牵挂,点了点头道:“见了,我们一起执行任务,我先回来了,他也应该快到了吧,春节前肯定回来,说不定会提前。” 齐冰听他这么说不由得笑靥如花:“谢谢师兄。” “这有什么好谢的。”张弛担心露出破绽,赶紧道别离开,闪电眼巴巴看着张弛,趁着齐冰没注意从她手里溜了下来,向张弛追了过去。 张大仙人装出很害怕的样子,三步并作两步逃上了汽车。 闪电在车外汪汪叫。 张弛赶紧安抚它:“再忍忍,你再忍忍,年三十之前我一准给你自由。” 张弛再次驱车离开的时候,一辆车和他迎面驶过,张弛留意到那辆车是楚沧海的,想不到自己前脚来,楚沧海后脚就到了,他肯定是前往脑域研究中心的。 张弛也没有回头,驱车前往高铁站,按照安崇光的安排,他今天要前往北辰。 见面的地点是在高铁站的地下停车场,张弛来到预定的地点,进入那辆黑色奔驰保姆车,安崇光递给他一个箱子,里面有他这次行程的必需品。 安崇光又将一个小包给他,里面有各种各样的证件还有车票,张弛看了下身份证,上面是张弛的照片和名字,惟妙惟肖,以假乱真。 安崇光道:“从现在起,你以张弛的身份前往北辰。” 张弛到现在也不确定安崇光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他笑道:“问题是我不懂得拟态,我这个样子也没人相信。” 安崇光递给他一块手表,张弛接了过来,鹦鹉螺,自己过去戴得就是这一款,干爹叶锦堂送给他的。 张弛把手表戴上,安崇光教他手表的使用方法,张弛将手表拔出拨到零点的位置,然后继续向外拔了一格,从手表下方有绿色的光芒透射出来,绿色的光栅很快蔓延到他的全身,绿光消失之后,他就变成了张弛的样子。 张大仙人对着镜子看了看,真是奇妙啊,就像是自己带了个楚江河的面具,现在又往上面罩了一层自己本来面目的面具,其实用不着那么麻烦,等回头找机会恢复本来面目就是,看来安崇光应该没有识破自己。 安崇光道:“这块手表内含多重高科技,使用说明就在电脑里,你回头好好研究,不但可以模拟张弛的形象,还可以模拟谢忠军,以备不时之需。” 张弛笑道:“这玩意儿好,您怎么不早点拿出来给我。” “拿给你做坏事啊?” 张弛在车里换好衣服,拎起行李箱准备离开。 安崇光道:“注意安全,谢忠军这个人很危险,不排除他狗急跳墙的可能。” 张弛道:“比起谢忠军,那些藏在暗处的敌人才更加危险。” “你指的是?” “比如白云生、张清风之流。” 安崇光道:“记住,一定不要擅自行动,你在明我们在暗。” “我明白,我就是一诱饵,大鱼不咬钩的时候,我不能主动去咬他。” 安崇光笑了起来,这个比喻还算贴切。 张弛道:“谢忠军这个人做事不择手段,您也要加强对其他人的保护。” 安崇光明白他指的是萧九九:“没问题,我们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秦子虚见到楚沧海的第一句话就是:“江河刚走,您就来了,看来你们爷俩并没有约好。” 楚沧海笑道:“我看到他的车了。” 秦子虚引领着楚沧海进入电梯,乘坐电梯进入地下的秘密实验室。两人换上防护服,先进入消毒室,然后通过三道房门,进行第二遍消毒之后,才进入了存放秦老遗体的地方。 幽兰色的光芒让这里显得越发神秘幽静。 秦子虚按下密码,冷柜的外层合金门移动开来,从里面缓缓推送出一具水晶棺。 秦老躺在里面,神情安祥,面目栩栩如生,仿若睡着了一样。 楚沧海抿了抿嘴唇,低声道:“脑部的情况怎么样?” 秦子虚道:“大脑完好,数据的复制和编译已经进行了百分之五十五,如果不是昨晚的意外,现在已经完成了。” 楚沧海点了点头道:“你开创了一个时代。” 秦子虚摇了摇头道:“真正的开创者是韩大川院士。” 楚沧海沉默了下去。 秦子虚道:“张弛见过岳先生。” 楚沧海道:“他来找你应该是想劝你放弃继续研究下去。” 秦子虚道:“他预见了危机,所以想在危机出现之前进行阻止。” 楚沧海道:“他并不知道真正的情况,我们早就已经无法控制岳先生了。”目光落在父亲的脸上。 秦子虚道:“也许局势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 楚沧海道:“老爷子的话不会有错。” 秦子虚道:“只是用这样的方式去阻止岳先生,代价未免有些太大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韩大川院士并非自然死亡,韩洛影院士也是,如果连他们都阻止不了,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第八百九十四章 偶遇 安崇光给张弛准备好了一切,晚上八点抵达北辰东站,张弛直接去停车场驱车,按照指示来到车位,看到了停在那里的黑色小鹰电动车,张弛将行李放在后备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看了看电量,满电,他很少开电动汽车,主要是对续航没底。 不过这辆最新款的电动汽车还是引起他不小的兴趣,没急着上路,原地熟悉了一下仪表盘,这才启动汽车。 开出停车场之后,张弛决定先去酒店,这款小鹰带自动驾驶模式,不过路上车挺多,他还不敢轻易尝试,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正琢磨着这件事,突然车头往前一蹿,强烈的推背感把他按压在驾驶座上,还没等张大仙人回过神来,汽车就如同一头出笼的野兽一般冲入了前方的车河。 张大仙人赶紧踩刹车,我草,不灵。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大不了跳车逃生,以他的能力,这种小场面害不死他。 怎么这么巧就突然失灵了?是不是有人设计陷害?可张弛很快就发现这辆车并非是不断加速,而是掌控了操纵权,在车河中自如地行进,张弛有度,游刃有余,想来是自动模式开动了,可自己并未开启自动驾驶模式啊? 他想把模式切换回手动模式,可一看显示屏有点傻眼了,跟中了病毒似的,花花绿绿全都是马赛克,智能汽车中毒好像还没听说过,这么巧让自己给赶上了。 张弛马上就想到了原因,叹了口气道:“这么玩有意思吗?” 大马赛克变成小马赛克,很快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不必惊慌,我在驾驶。 果真是林朝龙捣鬼,老林自从上次夺舍不成,最近一段时间非常老实,没想到刚刚离开京城又开始作妖。 张弛谅他也搞不出来什么花样,干脆听之任之,小鹰的自动驾驶肯定不如老阴货的系统强悍。 汽车来到丽景酒店的停车场缓缓停下,张弛先去办理了入住,来到房间内,这会儿功夫灯光、电视、窗帘已经全部打开了,林朝龙已经入侵了这里的智能系统。 电视机上出现了一行字,却是提醒张弛他的手表和行李箱上都有定位跟踪系统。 张弛其实早就想到了这一节,不过他现在是和安崇光联合行动,这些也是必要的举措。 将行李箱放好,摘下手表,拿着林朝龙送给他的手机进入浴室,这一系列的步骤都以文字的形式出现在电视机上,老阴货非常谨慎。 来到浴室内,手机响了,张弛接通电话,听到林朝龙的声音。 “汽车、行李箱、你的身上全都被装上了跟踪器,你实在是太大意了。” 张弛笑道:“没事,这次是联合行动。” “神密局的?” 张弛道:“跟你好像没什么关系。” 林朝龙道:“你去见过秦子虚,找他干什么?” 张弛将手机放在一旁,去浴缸里泡着,忽然想到林朝龙会不会偷偷给自己录像,不过手机摄像头的位置应该拍不到自己。 手机免提自动打开了,林朝龙的声音回荡在浴室内:“你找他干什么?” 张弛闭上眼睛躺在浴缸内,非常惬意:“你跟我说句实话,把大脑中的内容数字化,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吗?” 林朝龙没有回答。 张弛道:“我记得过去你和秦子虚之间的联系非常密切。” 林朝龙道:“他背叛了我。” 张弛道:“可能不是背叛,他接近你本来就有目的。”秦子虚是秦老的儿子秦君直,现在回头想想,秦子虚接近林朝龙的目的可能就是要得到由韩大川设计的脑科治疗系统,虽然那套系统的方向是用来治疗,但是原理和生命场应该同宗同源,以秦子虚的能力应该可以追踪溯源。 林朝龙道:“他在研究什么?” 张弛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感觉他研究的方向和你一样,而且他得到了楚沧海的全力支持。” 林朝龙道:“也就是说他有可能掌握生命场和天影两套系统的秘密。” 张弛道:“你对秦子虚究竟了解多少?” “算不上了解,他给我的资料全都是假的,不过这个人的确很有能力,在脑科领域的能力屈指可数。”林朝龙说完又道:“其实算不上什么,现在我所掌握的知识比他要多得多,没有人可以在这一领域内超越我。” 林朝龙认为自己是虚拟网络中唯一的数字生命,所以他才会这样说。 张弛道:“你有没有想过,既然大脑中的意识可以数字化并存在于网络之中,就可以将这些数字优选重组,因为一个人再强终究有短板,如果将几个或者几十个强者的大脑数字化,去粗取精,将他们的强项重新排列组合,形成一个新的数字生命?” 林朝龙不说话了,沉默良久方才道:“在理论上的确有这种可能,不过难度很大,我不认为现实中存在这样的可能……怎么?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张弛不会平白无故提起这件事的。 张弛道:“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 林朝龙再次沉默。 张弛洗完澡,披上浴袍,拿起手机,林朝龙道:“我在北辰云鼎山有个酒窖,你可以帮我去拿一样东西吗?” 张弛道:“有茅台吗?” “太多了。” 下午的时候张弛驱车前往云鼎山,安崇光让他等候指示,现在没必要急于行动,在这次的行动中,他被定义为饵,所以只管大摇大摆招摇过市,要得就是引起谢忠军之流的注意。 为了避免给朋友们带去麻烦,张弛虽然人在北辰,但是并没有和任何人联系。 林朝龙所说的酒窖位于云鼎山半山腰的山洞内,老林是北辰首富,虽然去世的时候,林黛雨将他的物业打包转卖,可难免还有疏漏,这酒窖就是其中之一。 酒窖前方有一个平台,可以并排停放四辆车,其中一个车位已经被占了,是一辆黑色大G,张弛把小鹏停在大G旁边,本不算小的电动汽车感觉变得娇小了许多。 张弛走向酒窖,有不少富商、企业老总都选择这里作为储酒的地方。张弛出示了二维码,保安验过之后给他一把钥匙,张弛走入山洞。 山洞最大的好处就是冬暖夏凉,沿着路线图一直往里走,林朝龙的储酒处位于山洞的最深处,房门上了锁,打开门锁,开启电源,沿着甬道前行十米还有一道房门,这道门需要用密码和声音双重验证。 张弛按下密码,拿起手机对准验证口,林朝龙通过手机发出声波,解开了门锁。 推开厚重的木门走了进去,里面是一个面积约有五百平方的酒窖,整整齐齐地排列着酒坛,沿着岩壁摆放着一层层的木架,木架上码放着橡木桶。 张弛感叹道:“这么多酒,喝的完吗?” 按照林朝龙的指引张弛找到了其中的一个酒坛子,将酒坛移动开来,地下的岩板是松动的,没花费太大的力量就掀开了,岩板下方还有一个小坛子。 张弛将坛子打开,里面空空如也,他将自己的所见告诉林朝龙。 林朝龙让他过来就是要找这里面的东西,听说坛子里面是空的,林朝龙不由自主说了一句:“坏了。” 张弛道:“什么坏了?” 林朝龙没有解释,叹了口气道:“走吧,没其他的事情了。” 张弛看了看那空空的坛子,低声道:“是不是有人把东西给拿走了?” 林朝龙道:“也许……也许我记错了。” 张弛左右看了看,既然来了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弄了一坛茅台回去。 把门关好,让保安帮忙将自己的那坛酒放入车内。 张弛扔给保安一盒中华,顺便问道:“最近有什么人去过我的酒窖没有?” 保安摇了摇头,可毕竟拿人家的手软:“我才来了一年,您可以去办公室查记录。” 张弛问了办公室的所在,就在左边沿着台阶走下去的三间房子里,张弛走了过去,说明来意。 对方首先验证了一下他的身份,然后帮他调取了酒窖的出入记录,很快就查到了:“半个月之前,林小姐来过。” 张弛其实刚才就猜到是林黛雨了,毕竟林家也没什么人。看来林朝龙想要的东西,被他闺女捷足先登,肥水不流外人田,想想也无所谓。 张弛回到车内,启动汽车,敲了敲屏幕道:“查到了,想不想知道是谁?” 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我知道。 老阴货没说话,不过感觉他情绪有点低落。 张弛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两个人朝旁边的那辆车走了过去,张弛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个宏建集团的老板陈建宏,在购买林朝龙留下的别墅的时候,张弛和陈建宏打过交道,看来有钱人的爱好都差不多。 张弛记得陈建宏目前正在清屏山石屋旧址开发温泉,对这个人也就多留意了一些,落下车窗招呼道:“陈总,这么巧啊!” 陈建宏愣了一下,首先看了看那辆小鹰电动车,这些当老板的还是喜欢以貌取人,凭车辆判断开车人的身份:“您是……” 张弛摘下墨镜道:“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张弛,过去从你手里买走紫霞湖别墅的那个。” 第八百九十五章 假惺惺 张弛假惺惺道:“那不是太麻烦了?” 陈建宏笑道:“不麻烦,说起来咱们认识也有不少时间了,还没一起吃过饭呢,就在山下不远,有家我熟悉的私房菜,张先生赏个面子呗。” 张弛答应了下来,陈建宏在前方引路,张大仙人驱车跟在后面,屏幕上出现了林朝龙传来的一行字——就是这个人买下了我的产业? 张弛纠正道:“一部分。” 林朝龙道:“查查他是不是另有居心。” 张弛心说这还用问,肯定是另有居心。这个陈建宏和吉野良子就不清不楚的,说不定也和白家有关系。 两辆车一前一后来到云鼎山下,把车停好,前方就是一片古色古香的建筑群,近年来北辰兴起了仿古复建风,到处都能够见到这种仿古建筑。 张弛过去在北辰的时候并没有到这一带来过,所以觉得非常的新鲜。 陈建宏引他来到一座青灰色的四合院,门前招牌上刻着清儒二字。 其实林朝龙活着的时候就喜欢玩这个调调,估计现在的商人多半都喜欢这个套路,显摆你有钱别人说你俗,所以就得往文化路线上靠,在普通人的眼中,儒商的逼格要比普通商人高得多。 除了他们之外,晚上没有其他的接待,看来陈建宏专门作出了安排。 张弛并不认为陈建宏特地安排招待自己,他们只是偶遇,推测陈建宏可能还有客人。 果不其然,陈建宏道:“晚上我还有一位朋友。” 张弛道:“好啊。” 说话的时候,陈建宏的朋友就到了,让张弛没想到的是,陈建宏的这位朋友居然是钟向南,钟向南也没想到张弛会在这里,惊喜道:“张弛,怎么是你?” 上次见钟向南的时候,他借了高利贷,还是张弛帮忙解决,当时钟向南正是最为颓废潦倒的时候,张弛不但借给他钱救急,还帮忙找章启明解决了问题。事情过去不久,钟向南就把钱还给了他。 眼前的钟向南又恢复了昔日的意气风发,从他的精神状态就能够看出他现在过得还不错。 陈建宏道:“你们认识?” 钟向南笑道:“我是他老师,你说我们认不认识?” 陈建宏哈哈笑道:“好啊,省得我给你们介绍了。” 三人坐下之后,陈建宏让人上菜,酒用得是他的藏酒,汾酒封坛。 几杯酒下肚,钟向南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都不打招呼啊?” 张弛道:“这不刚到嘛,还没来及跟你们联系,钟老师,看您春风满面的,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陈建宏道:“当然有大喜事,你这位钟老师现在可是大地主了。” 张弛有些诧异地望着钟向南。 钟向南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算什么地主,就是建材市场拆迁,我家刚好在那里有几间门面和库房。” 陈建宏补充道:“可不是有几间是几十间,钟老师,咱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儿刚好你学生也在,你给我个痛快话,今天能不能在拆迁协议上签字。” 张大仙人明白了,敢情人家钟向南这次当上了拆二代,早就听说他家老爷子是北辰有名的建材商,赶上建材市场拆迁,发达了。不过这个陈建宏明显有利用自己绑架钟向南的意思,谁能想到这么巧呢。 钟向南看了看张弛,张弛赶紧声明:“我是凑巧遇上的,你们生意归生意,谁都别看我的面子。” 陈建宏笑道:“那是当然,都是朋友,当然不能让朋友吃亏。” 钟向南道:“既然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那些门面和库房都是我们家老爷子的,他这个人脾气有些倔强,认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陈建宏道:“这样吧,我在原有的基础上给你们加一千万,总共就是八千万了,钟老师,这已经是我权限范围内最高的价格了。” 钟向南其实有些心动了,他笑道:“要不这样,我给老爷子打个电话,再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陈建宏点了点头,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钟向南起身出门去打电话,估计是要避开陈建宏好说话。 陈建宏端起酒杯跟张弛碰了碰道:“我真不知道你们居然是师生关系。” 张弛笑道:“钟老师过去教我体育,对我可谓是无微不至,陈总,您这么大生意,拆迁款方面还斤斤计较,这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陈建宏道:“现在生意难做啊,钟老爷子人太轴,他倒不是在意价钱,非得想要门面,我们以后开发得是综合商业体,又不是分割出去搞小本经营,这实在是太让人头疼了。”在这件事上他已经和钟家协商了许久,这不今天他亲自出马了,找钟向南是因为他们过去就认识,也觉得钟向南应该比钟老爷子好说话。 钟向南回来之后,笑着说道:“老爷子同意让步,不过他提出一半用钱补偿,一半还是补偿店面。” 陈建宏道:“钟老师,我们以后是要统一管理的。” 钟向南道:“我跟他说了,可我爸那人就是认死理,他说已经让步了,如果你们不同意,那就不会签字。” 陈建宏还想劝说,张弛一旁道:“其实这事情好办啊,你们可以补偿一部分店面给钟老师,让钟老师授权给你们经营不就得了,以后你们干什么他不管,只要你们定期交租。” 张弛当然向着钟向南说话,钟向南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陈建宏道:“钟老师,我们不能开这个先例啊,如果这个口子一开……” 钟向南道:“我保密就是,而且租金我也不多要,随行就市,取平均值,陈总,你这么大生意不至于连这么点小事都不让步吧?” 陈建宏也实在不想继续折腾了,点了点头道:“得嘞,就按照您的意思,不过咱们得签订一个包租协议,产权归你,但是经营权必须给我。” 钟向南道:“同等条件优先租给你们。” 陈建宏做事雷厉风行,马上打电话让秘书起草一份协议书送过来,他也是担心夜长梦多。 当晚钟向南就和陈建宏把协议给签了,签完协议,他提出要走,钟向南这一走,张弛当然也没必要留下,借口还有事和钟向南一起离开。 两人谢绝陈建宏友情相送,往前走了几步,钟向南回头看了看,已经看不到清儒的门头,笑道:“请你吃烧烤去。” 张弛点了点头:“您都成拆二代了,是该好好吃您一顿。” 钟向南道:“烧烤是不是不够隆重,要不我请你吃日料。” 张弛道:“别介,还是烧烤,我还是喜欢大中华的烟火气。” 钟向南道:“得嘞,给我省钱,到底是自己学生。” 两人来到大红棚,找了个角落坐下,张弛想起自己车里还有一坛酒,又回去用矿泉水瓶灌了二斤。 钟向南也是见惯场面的人,闻到这酒香就知道这酒价值不菲,感叹道:“今儿跟你享福了,这酒一斤得好几万,惭愧啊,要不咱们换海鲜。” 张弛笑道:“喝酒不在乎菜,在乎跟你喝酒的人,钟老师,您就别跟我客气了,知不知道我最惦记的一口是什么?” 钟向南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张弛道:“就是毛记猪头肉。” 钟向南禁不住大笑起来,当时可把他给气得够呛,可现在回味往事,真是其乐无穷,钟向南道:“可惜现在已经晚了,毛记猪头肉卖完了,你坐着,我点菜去。” 钟向南去点菜回来,师生两人吃着烧烤喝着茅台,一杯酒才喝了一半,就有人送猪头肉过来了。 张弛都愣了,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了,钟向南哪儿弄得猪头肉?一尝味道还真是毛记的。 钟向南道:“毛记虽然卖完了,可周围有饭店就是从他们家买来的,这一带我太熟了,你拿这么好的酒给我喝,我怎么都得满足你的心愿。” 张弛有点小感动,其实人活着很简单,通常能感动你的都是最朴素的人,最朴素的事,他时常在想,如果当初没有离开北辰,就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倒也不错,现在自己能力虽然很强,可考虑的事情明显多了不少,肩上负担的责任也重了不少,看来自己就是操心的命。 张弛喝了口酒道:“钟老师,您签那个协议没吃亏吧?” 钟向南摇了摇头:“其实早就打算签了,总耗着也没意思,我们家老爷子太倔,非得想要门面,依着我的意思,干脆拿钱,现在门面不比往常了,不好租,生意也不好做。” 张弛道:“老爷子给您多少啊?” 钟向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他答应都给我。” “恭喜恭喜,您这一下就跨入亿万富翁的行列了。” 钟向南道:“哪有那么夸张,而且老爷子也不是没条件的,他……他让我把袁红给追回来,只要她答应跟我复婚,所有的都给我,不然一个子儿都不给我。” 张弛哈哈大笑:“我看行,钟老师,袁老师这么好的老婆可不能失去,不然以后真是要追悔莫及了。” 钟向南道:“可不是嘛,我现在已经追悔莫及了,张弛。”他端起面前的酒杯道:“我敬你。” “哟,钟老师,您这是折杀我,我受不起啊。” 钟向南充满感慨道:“当时要不是你帮忙,我都已经走投无路了,我的生活我的一切都完了。” 张弛道:“也没那么夸张,当年您给我指明了人生的方向,我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您一把也是应该的,当年我都那样了您不还是每天一个鸡腿供着我,没有您,我哪有机会上水木啊。” 钟向南知道自己真没帮他什么,可现在想想心中还是温暖,他跟张弛碰了碰酒杯道:“都在酒里了。” 两人干了这一杯。 张弛道:“现在想想还很想吃食堂的鸡腿呢。” 钟向南道:“明天我陪你去,请你吃够。”说完他又道:“估计你现在也吃不出那个味道了。” 张弛道:“怎么吃不出?” 钟向南意味深长道:“少了美女相伴,哪还有那个味道。” 张弛笑了起来,钟向南帮他想起了林黛雨。 钟向南道:“其实你和林黛雨真的很般配,怎么最后没走到一起,我们都以为你们会走到最后呢。” 张弛道:“过去的事情,咱们不提了,喝酒。” 钟向南端起酒杯,目光却望向张弛的背后,如入定般呆在了那里。 张弛看到他表情有异,以为他又遇到了什么熟人,转身看了一眼,却发现一位身穿黑衣的美丽少女朝他们走了过来。 张弛发现北辰这地方有些邪性,说曹操曹操就到,刚刚才提起林黛雨没多久,这林黛雨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如果不是看到钟向南错愕震惊的表情,张弛肯定会认为他们之前就约好了在这里相见,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林黛雨出现在这里肯定不会是偶然,张弛想到了林朝龙,林朝龙知道自己的动向,应该是他通知了林黛雨。 钟向南笑着站起身来,向林黛雨招了招手道:“这里。”然后又向张弛低声道:“你们约好的?” 张弛只能笑了笑:“我说偶遇您信吗?” “信,有缘千里来相会。” 林黛雨走了过来,一走进来就吸引了不少食客的目光,美女出现在任何地方都会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 林黛雨的脸上露出一丝矜持的笑意:“钟老师,您好。” 钟向南笑道:“我和张弛约了一起吃烧烤,这么巧啊。” 林黛雨点了点头道:“我在附近逛夜市呢,忽然想吃烧烤了,本想打包几串的,没想到遇到了你们。”美眸扫了张弛一眼,这货仍然坐在那里,不过拉了张小马扎在他身边,又准备了一套餐具,虽然不说话,可是人家在默默行动。 钟向南道:“一起坐吧。” 林黛雨道:“不妨碍你们吧?” 钟向南心说妨碍你们的是我吧? 张弛总算说了句话:“都自己人,别假惺惺的,坐吧。” 第八百九十六章 病得不轻 林黛雨在张弛身边坐下,马扎有点矮,先把大衣整理了一下方才坐下,张弛看了她一眼,还是那么楚楚动人,不过能够感觉到林黛雨的气质和过去有了很大不同,应该说是气场吧,明显感觉很强大,毕竟过去是个涉世不深的学生妹子,现在已经是继承了亿万家业的林氏掌门人,财大气粗啊。 林黛雨道:“你好像对我很陌生的样子。” 张弛笑道:“穿这么一身来吃烧烤的还真不多见。” 钟向南好心问道:“你是喝酒还是饮料?” 张弛道:“来瓶豆奶吧,她酒量不行。” 林黛雨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现在能喝一点了。” 钟向南笑道:“能喝好啊,那就喝点呗,别勉强,回头让张弛送你回去。”他是好心成人之美,虽然知道张弛已经有女朋友了,可在他个人内心深处还是为他们最后没能走在一起感到惋惜。 林黛雨居然嗯了一声,这一声代表了双重含义,其一就是准备喝酒,其二就是让张弛送她回去。 张大仙人仍然记得林黛雨过去喝多的情景,吐得那个酣畅淋漓啊,到现在都记忆犹新,随她吧,喝归喝,只要不作妖怎么都好办。 林黛雨发现张弛没有帮自己倒酒的意思,于是就自己动手,把面前的酒杯满上,又给钟向南续上,钟向南道:“张弛,这我得说你,怎么能让人家女同学动手呢?” 张弛笑道:“又不是外人,钟老师,我敬您,祝你和袁老师早日冰释前嫌,破镜重圆。” 钟向南拍了拍心口道:“这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来,走一个,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两人把酒给喝了,林黛雨没加入,本来准备加入的,可听到钟向南的这句话明显有些弦外之意,还是别凑这个热闹。 张弛喝完酒,把空杯往林黛雨面前放了放,林黛雨帮钟向南满上,知道他的意思,可就是不想搭理他,把大号矿泉水瓶子放在张弛面前,意思很明显,本小姐不伺候你这样的。 钟向南从两人的细节中轻易就品读出满满的暧昧,感觉自己有些多余了,打了个哈欠道:“困了,这年龄大了精力明显大不如前了,哎呦,我忘了一重要的事情,我得给老爷子交差去。”他想起身离开。 林黛雨却道:“坐下!” 钟向南愣了一下,屁股刚刚才离开板凳,腰都没直起来,这个姿势非常的尴尬。 张弛诧异地看了林黛雨一眼:“我说林黛雨,你怎么说话呢?不懂得尊敬老师,目无尊长你。” 林黛雨笑道:“钟老师,您该不是不想请客,趁机要溜吧。” 钟向南哈哈笑道:“我是那种人吗?” “那就坐下,您请客,您先走,自己觉得说得过去吗?” 钟向南只好坐下,笑道:“林黛雨,你过去没这么厉害啊,吓我一跳,到底是当集团老总的。” 林黛雨道:“我可不是什么集团老总。”端起酒杯给钟向南敬酒,喝了口酒,朝张弛看了一眼。 张弛道:“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吗?”,内心有些发虚,林黛雨莫不是喝出来了,这酒其实是她家窖藏的? 林黛雨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弛道:“今天,我回来不稀奇啊,你不是选择欧洲定居了吗?回来一趟不容易吧?” 林黛雨道:“不麻烦啊,什么时候想家了,什么时候买张机票就飞回来了。” “有钱任性。” 林黛雨道:“有钱就得被你歧视?” “我没歧视你。” 林黛雨向钟向南告状:“钟老师,他讽刺我你听到了吧?” 钟向南心说你们俩打情骂俏问我干啥?自己留在这里当灯泡的滋味可不好受,咧着嘴嗯嗯啊啊,含糊其辞。 张弛道:“多大人了,还是那么喜欢打小报告。” 林黛雨道:“我过去打过小报告吗?张弛你什么意思?”看样子真有些急了。 钟向南赶紧打圆场:“张弛,你能不能有点觉悟,你是男同学,好男不跟女……”话没说完,就遭遇了林黛雨抱怨的眼神。 钟向南咽了口唾沫改口道:“一辈子同学三辈子亲,好不容易才见了一面,见面就磕起来了,多回忆回忆过去,过去你们俩的感情多好……”说完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林黛雨道:“钟老师您喝多了吧。” 张弛道:“钟老师没喝多,过去咱俩的感情是好,不过现在也不差。” 钟向南嘿嘿笑,虽然是师生可也都是男人,男人在某些话题上不用沟通,心有灵犀一点通。 林黛雨忽然道:“你前阵子都在京城?” 张弛点了点头。 “我也在。” 张弛笑道:“那也不联系我,身为老同学也让我略尽地主之谊,给你接风洗尘。” 林黛雨道:“听说你出差了,所以就没联系你,在京城的几天我都在家里呆着呢。” 钟向南道:“原来你在京城有房子啊,那边的房子最近涨的厉害啊。” 林黛雨笑了笑:“我不太关心这方面的事情。” 钟向南有种受伤害的感觉,自己压根就不该说这句话,林黛雨根本不是缺钱的主儿,像她这种人怎么可能会留意房价的问题。 张弛道:“我好像听说你把国内的物业都卖了。” 林黛雨道:“后悔了,所以又买回来了一部分,对了,我在京城的房子你去过没有啊?” 张弛被她问得内心一紧,卧槽,这妮子鬼精鬼精的,分明是话里有话,上次老阴货委托我给她送门把手,我特么脱得光光地走了进去,难道被她给发现了? 当时就觉得她应该有所觉察,都怪那张面巾纸,可问题是她就算察觉房内有问题,也不可能看到我,当我隐身丹是白炼的? 张大仙人默默进行着心理活动,同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去过。 钟向南以旁观者的角度想,这俩学生关系很不一般,是不是同居过?就算没同居过也应该开过房,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他们的老师,这想法让他产生了羞耻感,愧对教师的身份,虽然自己已经不是了。 张弛把话题往钟向南身上引:“钟老师,要不要我帮您跟袁老师撮合撮合?” 钟向南摇了摇头道:“都老夫老妻的了,要什么撮合?得嘞,我趁着今天的酒意,这就去找她。”真是不想继续当灯泡了,人家两人明显有话想单独说。 这次林黛雨没拦着他,钟向南去把帐给结了,张弛假惺惺走过去要抢着结账,钟向南低声道:“小子,老师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张弛笑道:“您想多了。” 钟向南道:“我看得出来,她对你还有意思。” 张弛道:“都过去了,现在就是普通朋友。” 钟向南道:“男人嘛,谁都会犯错,不犯错误就成不了真正的男人。” 张大仙人感觉钟向南这句话说得莫名其妙,表面上是在劝他,可仔细一琢磨这话更像是钟向南的内心独白,一个犯过错误男人的独白。 钟向南让张弛赶紧回去,一个人摇摇晃晃走了。 张弛转身回去,林黛雨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等着他。 张弛道:“吃饱了没有?” 林黛雨点了点头。 “我送你回去?” 林黛雨站起身来,两人来到外面,天空中飘扬着细雪,如果不是落在脸上时候丝丝点点的沁凉,几乎觉察不到已经下雪了。 张弛两只手插着裤兜,走路的样子非常规矩。 林黛雨双手背在身后,拎着黑色的手袋,低着头,好像随时准备捡钱的样子。 张弛道:“你住哪儿啊?” 林黛雨道:“老地方。” “老地方是哪儿啊?” “紫霞湖。” 张弛停下脚步:“什么?那房子不是……”他记得那房子现在是属于吉野良子的。 林黛雨道:“我又买回来了,花了双倍的价钱。” 张弛点了点头,有钱任性憋着没说,真是有毛病,林黛雨是不是钱多烧的,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停车场:“我车在那边,叫个代驾送你回去。” 林黛雨摇了摇头道:“走回去吧,刚好聊聊天。” 张弛抬头看了看天,从这里走过去大概有三公里的样子,算不上远,可已经下雪了,既然林黛雨提出来了,总不好拒绝,跟她一起走回去也好。看来让钟向南给说中了,林黛雨对自己还有意思。 张大仙人想到这一层,心里暖烘烘的,舒服,被美女喜欢能够满足自尊心,男人的虚荣啊。偷偷看了林黛雨一眼,毕竟是自己在凡间的初恋,当初如果不是因为林朝龙从中作梗,他们应该不会分手。 林黛雨道:“酒喝着如何?” 张弛愣了一下:“什么?” 林黛雨道:“如果我没猜错,你的那瓶酒是从云鼎山酒窖里得到的。” 张弛向林黛雨笑了笑,她的这句话已经表明,在自己前往酒窖的时候她就已经知情,应该是老阴货向她通风报讯吧。 林黛雨解释道:“酒窖的库存变动会有信息传到我的手机上。” 张弛点了点头,这个解释行得通,不过林黛雨又是如何知道自己和钟向南在大红棚吃烧烤呢?究其原因最可疑的还是老阴货。 “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林黛雨道:“偶遇,你不会认为我专程跟踪你吧?” 张弛笑道:“怎么会。” “我很好奇,你是通过何种方法进入了我们家的酒窖?” 张弛用力吸了口气,林黛雨的问题让他难以回答,她多少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如果不是林朝龙帮忙,自己根本不可能进去,张弛认为林黛雨肯定是知道林朝龙存在的,但是他并不方便把这件事挑明。 张弛道:“不是只有你们家才有酒窖,这酒也不仅仅你们家有。” 林黛雨看了他一眼:“好吧,我错了。”她的神情哪像是认错,根本就是不屑。说完快步往前走,雪不大,风却很猛,迎着风走,林黛雨将衣领竖了起来。 张弛道:“冷吧?” 林黛雨摇了摇头。 张弛道:“要不打车?” 林黛雨仿佛没听见一样,转眼已经将张弛撇开了一段距离。 张弛以为林黛雨生气了,不过他没有马上追上去,只是默默跟在身后,欣赏着林黛雨腰臀扭动的韵律。 迎面走来三个男子都喝了酒,走路摇摇晃晃的,张弛顿时提起了警惕,通常这种状况下危险高发,林黛雨毕竟是大美女一枚。不过那几名男子并没有留意到对面走来的美女。 张弛松了口气。 林黛雨忽然往前跑了起来,一边跑还一边叫起了救命,声音不大,不过已经足够那三名男子听到。 三位热血青年看到一位美女匆匆逃走,身后有一个男子尾随,马上激起了英雄救美之心,三人上前就把张弛的去路给拦住了。 张弛叹了口气:“林黛雨,你幼不幼稚?”林黛雨已经往前跑出好远一段。 张大仙人仿佛看到她洋洋得意的笑容,他向那三位正义感爆棚的热血青年道:“几位大哥,前面是我女朋友,我们开玩笑呢。” “开玩笑?不像。” “瞧他贼眉鼠眼的样子就不像好人,别跟他废话,报警抓他。” 张弛哭笑不得道:“三位大哥,你们都是见义勇为的好人,我真不是坏人。” “身份证拿出来。” 张弛看到林黛雨还没走远,向她挥了挥手:“你过来,赶紧过来。” 林黛雨把头一昂,偏偏不过去,发现捉弄他的时候非常开心,好久没这种感觉了。 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拍了拍张弛的肩膀:“走,要不要去派出所参观参观。” 张弛道:“她是我女朋友,闹着玩呢。” 林黛雨这会儿慢慢走了回来,俏脸红扑扑的。 三位热血青年看了看张弛又看了看她:“你是他女朋友?” 林黛雨道:“你问他。” 张弛点了点头:“是!” “他说是。” “他说是就是呗。”林黛雨的回答弄得三位热血青年好不尴尬。 “有病!” “大冷的天溜我们三条单身狗有劲吗?”三位热血青年还都是独身。 张大仙人赶紧给人家赔不是,遭遇一道道嫉恨的目光。 等三人走远了,林黛雨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弛道:“人家说的没错,你有病,病得不轻。” 第八百九十七章 谢谢你送我 林黛雨道:“你刚才说我是你女朋友。” “有吗?” 林黛雨道:“你挺害怕的啊,别担心,我又不可能缠上你,我对你早就没感觉了,你对我呢?” 张弛焉能听不出她在套自己的话,自己要是说对她没感觉,肯定会让她伤心,如果说还有感觉,林黛雨会不会认为自己对她还有想法,这个问题还真是难以回答。 林黛雨道:“你不用有什么顾虑,只管大大方方的说,我都能接受。” 张弛笑道:“有些不好回答,感觉怪怪的。” “怪怪的?” 张弛点了点头道:“虽然已经知道当初是你爸故意在骗咱们,可从那次开始我对你多了份感情。” “什么感情?兄妹之情。” 林黛雨听到这里恨不能一脚将他踹倒在雪地上,脑补出一拳猛击在他那张可恶面孔上的情景,长舒了一口气,唇角露出一丝笑意道:“要不我还是叫你哥吧。” 张大仙人道:“别介啊,咱俩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林黛雨道:“是啊,没有任何关系。” 张弛发现林黛雨喜欢曲解自己的意思,跟女人其实没什么道理可言,张弛也不辩驳,转移话题道:“前面就是咱们学校啊。” 林黛雨点了点头,望着马路对面的校门,小声道:“毕业没几年,怎么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张弛道:“主要是这两年事情太多,其实在我眼里你还是过去的样子。” 林黛雨摇了摇头:“不可能的,我改变太多了。” 她向张弛靠近了一些,主动挽住了他的手臂,张大仙人内心不由得抽了一下,林黛雨何时变得这么主动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关键是自己并不属于意志特别坚定的类型,更何况现在主动向自己发动攻势的还是前女友。 林黛雨道:“你不用害怕,我就是想找找过去的感觉。” 张弛嘿嘿笑了起来,两只手插在裤兜里:“找到了吗?”心中想起了齐冰,要说自己真不是个用情专一的好男人,本想做个凡人,可真正来到凡间之后,才发现做个彻彻底底的凡人也没那么容易。 林黛雨的螓首自然而然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其实我喜欢的不是你。” 张弛点了点头,听她这样说自己心里还好受一些。 “其实我喜欢的还是过去那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小矮胖子。”林黛雨的话似乎有些矛盾,可张弛心里明白。 林黛雨道:“齐冰对你好不好?” 张弛苦笑道:“咱们好像并不适合探讨这个话题吧。” 林黛雨道:“就算没有中间的那次波折,我想我们也会分手,知不知道为什么?” 张弛今晚决定当一个尽职尽责的倾听者。 林黛雨道:“因为终有一天我们会站在对立的两面。” 张弛从她的话中明白了其中的含义,林黛雨应该已经完全了解林家发生的事情,包括林朝龙利用黄春晓的身体助楚文熙复生。林黛雨是要为她的母亲报仇,想到这里,张弛不由得为林黛雨担心,如果楚文熙想杀她简直是易如反掌。 林黛雨道:“我会让所有毁掉我幸福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张弛皱了皱眉头,林黛雨流露出的戾气让他感觉很不舒服,可想想林黛雨的遭遇,她说出这样的话倒也无可厚非。不过毁掉她幸福的人难道不是林朝龙吗?如果不是老林单恋楚文熙走火入魔,也不会把好好的一个家搞成现在的样子。 林朝龙应该是后悔的,虽然他嘴上不承认,可林朝龙似乎没有从他的失败中得到教训,竟然将仇恨延续到了林黛雨的身上,张弛可以看出林黛雨至今没有得到解脱,否则也不会说出终有一天他们会处在对立面的话,冤冤相报何时了。在张弛的眼中林黛雨更像是一只准备扑向火海的蝴蝶,她根本不清楚要复仇的对象是什么人? 也许这就是林朝龙找上自己的原因,希望能够通过自己保护林黛雨。 “小雨,其实我觉得……” 林黛雨道:“不要说,我明白。” 张弛道:“为了所谓的仇恨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值得吗?你以为是你爸想要见到的吗?” 林黛雨道:“我爸死了。” 已经来到紫霞湖的范围内,可以看到湖边亮灯的别墅。 雪开始变大了,气温明显降低,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因林黛雨的沉默而变得有些凝重,张弛主动说了几句,却并未得到林黛雨的回复,还好已经接近了别墅,虽然过程称不上多愉快,可至少他已经圆满完成护送的任务了。 距离别墅还有二百米的时候,林黛雨借口说要去洗手间走向了路边的停车场,张弛也陪她一起过去,洗净双手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向来伶牙俐齿的他在林黛雨面前居然有种无话可说的尴尬,也许他和她都没有彻底将过去的那段放下。 走出洗手间,看到停车场内一辆白色的揽胜启动,张弛站在门口等着林黛雨,没想到汽车鸣了一声笛,林黛雨落下车窗向他挥了挥手道:“我先走了,谢谢你送我。” 张大仙人有些懵逼了,大声道:“嗳,你喝酒了,不能开车。” 林黛雨已经开车离去,张弛跑着追了上去:“你慢点儿。”他本以为别墅就在旁边,这二百米的距离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可跑到大路上,发现林黛雨根本就没有往别墅的方向去,而是开着车直奔他们来时的方向去了。 张弛掏出手机找到林黛雨的电话打了过去,对方关机。 张弛这个郁闷啊,都说不让她喝酒了,出事了吧?可想想刚才林黛雨一路走来都非常冷静,好像没什么问题,晚上她也没喝几杯酒。 张弛很快又意识到自己被林黛雨无情地抛弃在紫霞湖畔了,这个点不容易打车。 张弛打开了三个打车软件,发现叫车的都在排队,最快也得一个小时,自言自语地抱怨着:“有毛病啊,这么晚了都出来浪什么浪?”要说这个林黛雨也太不义气了,买卖不成仁义在,分了手还能做朋友啊,这根本是没把自己当成朋友。 张弛准备冒着雪走回去,回头看了看别墅的灯光,心中有些好奇,林黛雨不是说已经买下了这里,为什么到家门口又不进去呢?家里明明有人啊。 张弛决定去看看,反正没多远,走几步就到了别墅门口,张弛还没靠近别墅大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犬吠声。 张弛看了看大门上的铜牌,还是吉野家,证明林黛雨从头到尾就是骗他的,别墅黑虎松下埋得东西早就被她挖走了,这别墅她留着还能有什么用处?何必再花冤枉钱。 张弛叹了口气,低声自语道:“小雨啊小雨,你怎么忍心欺骗我这么善良的人?” 犬吠声由远及近。 一束光从右侧向他照来,很不礼貌地照射在他的脸上,一个人粗声粗气道:“什么人?干什么的?” 张弛眯起眼睛,看到对方高大肥胖的身材,认出那是吉野良子的跟班横路次郎,横路次郎牵着一条大狗,马士提夫。 狗很凶,将绳子蹬得笔直,仿佛随时都要挣脱束缚冲向张弛。 横路次郎也认出了张弛,制止狗继续吠叫,向张弛道:“这么晚了,你鬼鬼祟祟在门口干什么?不知道这里是私家宅邸吗?” 张弛道:“散步经过这里,忽然想看看,怎么,外面可是公用区域,谁规定市政道路都是你们家的?” 横路次郎道:“你现在站得地方好像是我们修的路。” 张弛切了一声,准备离开,此时横路次郎的对讲机响了,他接听之后,向张弛道:“喂,你别急着走,夫人要见你。” 张弛笑了起来:“我说你有没有礼貌?喂是谁啊?你不让我走我就不走?跟你们夫人说,今儿天太晚了,雪又这么大,我去不方便。” 张弛继续往前走,横路次郎总不能冲上去拦住他,只能怔怔地望着张弛走开。 张弛一边走一边想,来这里打个卡倒也不错,吉野良子不是和白无涯一伙的吗?这下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来北辰了。一来到就这么招摇,估计马上麻烦就会接踵而来。 走出没多远,后面一辆迈巴赫开了过来,来到张弛身边停下,后面的车窗落下,吉野良子的笑脸从里面露了出来,向张弛笑道:“张先生,我送你吧?” 张弛看了看四周,想打车估计是没戏,吉野良子应该是专程从家里追赶出来的,既然诚心相送,自己也却之不恭。 张弛点了点头,负责开车的横路次郎下车打开车门,在吉野良子面前还是很懂礼数的。 车内非常温暖,张弛在吉野良子身边坐下,向吉野良子笑了笑道:“麻烦吉野夫人了。” 吉野良子道:“张先生住在什么地方?” 张弛把酒店的地址说了,横路次郎驱车向酒店驶去。 吉野良子递给张弛一瓶水,张弛说了声谢谢,喝了两口水。 吉野良子道:“其实我刚才就看到了张先生。” 第八百九十八章 不诚实 张弛道:“我们中国人有句俗话叫高瞻远瞩,过去我都不了解是什么意思,今儿我算是见到真人了。” 吉野良子呵呵笑了起来:“高瞻远瞩总比鼠目寸光要好。” 挪动了一下身体,离张弛远了一些,不过身体的曲线却更加诱人了:“这栋别墅张先生还没有住过吧?” “可能是我和这栋房子无缘吧,买来之后就装修改造,改造好了就转让给了夫人,现在想想还真是有些后悔呢。” 吉野良子望着这个得了便宜卖乖的主儿,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笑眯眯道:“你若是后悔,咱们成交价打个八折我再卖给你。” 张弛看了一眼吉野良子:“夫人开玩笑了,我怎么能占您这么大便宜呢。” “没开玩笑,你知道我要什么。” 张弛故作迷惘:“您不是看上了园子吗?” 吉野良子道:“可园子是被人动过的。” 张弛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从陈建宏手里接过来就是这个样子,在我之前还历经了两位主人,林朝龙死了咱们不说,陈建宏还活着,不如你去问问他,看他是不是动过什么地方?” 吉野良子道:“你对林小姐了解多少?” “她跟这件事有关系吗?” 吉野良子笑了笑:“其实你应该多关心关心她。” 张弛从她的奉劝中听出了一些威胁的意思,向司机道:“停车,我到了!”事实上离酒店还有一公里的距离,话不投机半句多,他并不想和吉野良子继续聊下去。 吉野良子也没有阻止,让司机停下车,在张弛下车之前,将一封信递给张弛:“帮我交给林小姐。” 张弛道:“你为什么不亲自交给她?” 吉野良子道:“林小姐为人很高傲。” 张弛接过那封信,吉野良子道:“张先生真不需要我送你最后一程。” 张弛意味深长道:“还是我送你。” 吉野良子笑眯眯挥了挥手,车窗升腾而起,将张弛隔绝在外面落雪的世界。 张弛望着吉野良子远去,直到车影消失。 雪已经积了一寸厚,街心变换的红绿灯为这突然变得单纯的都市笼罩上了一层妖异的色彩,张弛将那封信揣在衣兜里。 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林黛雨的电话。 接通之后,张弛没有说话,倾听着听筒中来自于林黛雨的轻柔呼吸。 他不说,林黛雨也不说,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林黛雨率先打破了沉默:“生气了?” 张弛笑了起来:“我心眼没那么小,安全抵达了?” 林黛雨嗯了一声。 张弛道:”对了,吉野良子托我转交给你一封信。” 林黛雨道:“你送过来啊。” 张弛愣了一下:“什么?”以为自己听错了。 “送过来啊。” 张弛向周围看了看,午夜召唤是又想折腾自己了,还是意味着其他? 去还是不去?张大仙人经过了半秒钟的深思熟虑还是做出了决:“你住在哪儿?” “你住在哪儿?” 张弛明白了,敢情林黛雨跟自己住在同一家酒店,问明了房间号,居然和自己还在同一楼层,要说林黛雨不是存心故意都不可能。 张弛先回自己房间洗了个澡换身衣服,这才去拜访林黛雨。 林黛雨把门开了一条缝,好像没有邀请他进去的意思。 张弛从门缝里把信递给了她。 “谢谢!晚安!” 蓬! 张大仙人望着这紧闭的房门,满腔的热情瞬间平复,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这一夜雪下得很大,张弛睡得也很安稳。 清晨五点钟的时候,门铃声把他吵醒,张弛拉开房门一看,外面站着林黛雨,林黛雨已经穿戴整齐,这套装备一看就是要户外远行的样子。 张弛道:“有事啊?” 林黛雨道:“快点起床,十五分钟后出发,停车场见。” “干什么?” “别问了,你快点啊。” 张弛挠了挠头,再次确定了一下时间,五点刚过,外面天还黑着,这林黛雨的脑子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好像昨晚根本没有跟自己约要出门的事情。 虽然对林黛雨的做法有些腹诽,可张弛还是尽快洗漱穿衣,在约定时间内来到地下停车场。 林黛雨正将一个登山包放在后备箱内,关上后备箱,向张弛道:“傻愣着干什么?上车啊。” 张弛道:“你总得告诉我要去哪儿啊?这大清早没头没脑的。” 林黛雨道:“怎么?你还担心我会害你不成?” “大小姐,我还没吃饭呢。” 林黛雨递给他一个纸袋,里面装着给他准备的早餐,张弛看了一下,三明治咖啡,抱怨道:“我又不喜欢吃西餐。” “有的吃就不错了。” 林黛雨驱车驶离了停车场。驶出一段距离,朝右边看了看,正看到张弛大口大口吃着三明治,林黛雨忍不住撇了撇嘴:“你不是不喜欢吃吗?” 张弛道:“没得选啊,总不能饿着。” 林黛雨道:“也不知谁惯得你这臭毛病。” 张弛只当没听到,三两口吃完了三明治,又喝了几口咖啡,发现林黛雨出城驶向城东高速入口的方向:“嗳,你到底是往哪儿?” “吃饱了睡你觉,醒了就知道了。” “你该不是要把我给拐卖了吧?” 林黛雨道:“牲口大了值钱,人大可不值钱。” 张弛道:“那也得分什么人,什么地方。” 林黛雨眼角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遭遇到这厮满怀暧昧的眼神,俏脸红了起来:“再胡说八道我给你踢下去。” 张弛道:“得嘞,我睡觉啊,到了地方叫我。”他说睡就睡,一路上连睡得跟死猪似的,自然一句话都没说。 林黛雨高度怀疑这厮是故意装睡,打着睡觉的借口不搭理自己。 因为下雪,高速有段地方封路,林黛雨只好选择下高速走国道,进入澄海之后,路况明显变差,道路的颠簸让张弛醒了过来。接连打了两个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这是哪儿啊?” 林黛雨没好气道:“你没长眼睛啊?不会自己看?” 张弛朝外面看了看,到处都是一片银装素裹,还真不好判断,这会儿刚好也没有路标,他掏出手机,现在智能手机定位能轻易解决这个问题。 定位在澄海,距离清屏山也很近了,张弛道:“你带我来澄海干什么?” 林黛雨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一个人想爬山了,所以叫上你做伴。” “我说外面还下雪呢,里面会不会封山?” “从后山走啊。” 张弛道:“你路况好像还挺熟啊。” “不是听你说过吗?”林黛雨说完,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当初张弛给她介绍清屏山的时候,她偎依在他的怀里,那时候是他们两人关系最亲近的阶段,两情相悦,无话不谈,现在虽然表面上还算过得去,可心中的距离却很远。 张弛点了点头:“有言在先啊,不能像昨晚那样丢下我就走,荒山野岭的,我要是被野兽给叼走怎么办?” 林黛雨道:“前面就是红星小学吧?” 张弛看到前方飘扬的红旗,点了点头,他给林黛雨指路,直接将车开到了后山的入口,来到过去时常停车的地方,可能是天气太冷,过去一直在这儿负责看守场地收钱的老头儿并没有出现。 张弛今天穿得有些过于整齐了,尤其是脚上还穿着皮鞋,并不适合登山。 林黛雨道:“后面有给你准备的衣服,你换上再走。”她推开车门先下去了。 张弛一个人在车内,拉开行李袋,林黛雨居然给他准备好了衣服和鞋子,非常周到,连保暖内衣都准备好了。 张弛去后座迅速把衣服给换上,衣服不大不小,鞋子刚刚合脚,林黛雨对自己的身材尺寸还是那么熟悉。 换好衣服,张弛用手机的摄像头观察了一下,帅呆了。 手机上出现了一行弹幕——保护好我女儿,不用问肯定是老阴货在作妖。 张弛很想问问老阴货,林黛雨发生了什么,可林黛雨就在外面,好像并不适合交流。 张弛推开车门走了出去,看到林黛雨拿着手机正在拍雪景。 张弛主动请缨帮助她拍照,林黛雨也没拒绝,将手机给他,让张弛帮自己拍了几张,摆pose的时候居然流露出几分羞涩,两人好像突然又回到当初恋爱的时候。 短暂的停留后,他们开始向山上出发,林黛雨虽然没有交代,可张弛认为,她这次来清屏山应该和温泉山庄有关。 前方的道路被人为设起了路障,不然汽车应该可以直接沿着新修的道路一直开到温泉山庄工地的。封路的地方有一间小屋,小屋外面贴着一张公示,上面写着现在里面已经停工了,复工要在正月十五之后,其中有一条是警告闲人不许入内的。 张弛和林黛雨虽然都是闲人,可他们压根就无视这张警告,张弛从围墙上翻了过去,本想拉林黛雨一把,却发现林黛雨已经手脚麻利地翻到了围墙里面,这身手一看就是专业训练过的。 张弛给林黛雨打预防针道:“就这种天气情况,可能雪还会越下越大,咱们搞不好会在山上过夜。” 林黛雨将背包丢给了他:“不怕,带帐篷了。” 张大仙人道:“一顶帐篷,那咱们俩……” 林黛雨仿佛没听见一样,甩开两条长腿率先向前走去。 张弛背着包跟在她后面,林黛雨为什么会对这里感兴趣?肯定不是因为自己,难道是从林朝龙留给她的遗产中发现了什么?要说这个老阴货也是作孽,何必把自己女儿卷入到这场风波中?如果他一直装死,林黛雨就不会了解任何事,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想起林朝龙的表现,他目前应当是后悔了,后悔让女儿知道太多的内情,可他又无法说服女儿放弃,所以才会求助于自己。 张弛看到手机上出现了一行字——她一心想为我复仇,很危险。 张弛暗自叹了口气,林黛雨的仇恨是林朝龙赋予的,看来她已经知晓了林朝龙死去的真相,所以才会联合韩家兄妹对付楚沧海,最近一段时间也的确给楚沧海制造了一些麻烦。 林朝龙的死直接原因是楚沧海和秦君卿,可归根结底还是楚文熙造成的,林黛雨是不是也把楚文熙列为复仇的目标之一? 如果她知晓了全部真相,仍然接近自己,难道是为了通过自己对付楚文熙?张弛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他相信自己和林黛雨的初恋是单纯且美好的,林黛雨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两人已经拉开了不短的距离,林黛雨停下脚步,转身向他道:“怎么回事?你没吃饭啊?” 张弛不紧不慢地来到她的身边:“小雨,你要是什么都不肯说,我就不去了。” 林黛雨道:“不去就不去,把包给我,你自己回去吧。”她转身就走。 张弛只能又跟上去。 林黛雨道:“你不是不打算去了吗?” 张弛道:“我这不是不放心你嘛。” “真不要你关心我,我什么场面都能应付。” 张弛道:“你过去没来过这里吗?” 林黛雨道:“你过去经常来这里吗?” 张弛点了点头,没必要跟她较劲。 林黛雨道:“我外公生前经常来这里采药,所以我过来看看。” 张弛道:“我也听说了,可你为什么非得大雪天来,等春暖花开的时候再过来多好。” 林黛雨道:“世事无常,人生苦短,谁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万一我等不到那时候呢?” 张弛愣了一下,然后大声笑了起来:“怎么可能,一看你就是长命百岁的福相。” 林黛雨摇了摇头道:“我不想长命百岁,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就这样活上百年其实是一种折磨。” 张大仙人因她的话而心疼,望着林黛雨忽然觉得她是如此的可怜,也许自己也是造成她不幸的成因之一。 “很同情我是不是?” 张弛笑道:“怎么会,你一个亿万富姐怎么需要我一个穷小子来同情?” 林黛雨道:“不诚实,你一点都不诚实!” 第八百九十九章 无法接受 虽然雪下得很大,可路要比过去好走,为了修建温泉山庄,新修了盘山公路,他们开始的阶段沿着公路走,虽然距离长一些,可好在比山间小路平坦。 张弛本来还有些担心林黛雨的身体能否支撑得住这种艰苦条件下的户外运动,在一个小时后他就彻底打消了这个想法,林黛雨走得非常轻松,如果以普通人的标准来评判,她的体质好得惊人。 张弛知道林黛雨并非一个超能者,她没有这方面的基因,即便是老阴货林朝龙,也是通过药物改造才获得了一身强大的能力,既便如此,还是死于真正的超能者楚沧海和秦君卿联手攻击之下。 张弛故意加快了前进的速度,这样的速度已经超越了正常人类身体的极限,林黛雨仍然可以轻松跟上,他甚至开始怀疑林黛雨也走上了林朝龙的老路,通过药物来改造身体,不然她的体力不至于如此强大。 两个小时过去了,两人仍然快步行进在山路上,谁也没有提出休息。 张弛故意道:“累不累?” 林黛雨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仍然可以继续。 张弛道:“我累了,咱们歇歇再走。” 两人找了路边的一块岩石,在避风的一面休息,从这里可以看到路面上都是厚厚的积雪,没有车辙只有他们两人的脚印。 张弛道:“我过去爬过后山,不过不是现在的样子,没有这条路,都是从小路上去的。” “自己来的?” 张弛被问得愣了一下,他摇了摇头:“和秦绿竹一起过来的。” 林黛雨点了点头:“说起来,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绿竹姐了。” “我也没见过,突然就断了联络,连她外公去世都没出现。”张大仙人揣着明白装糊涂。 林黛雨道:“她是不是喜欢你啊?” “这我倒没听她说。” 林黛雨白了他一眼,旁观者清,想到这个词儿心里忽然感觉有些酸涩,从何时开始自己突然变成了旁观者。 感慨道:“人生就是如此,有些人不知不觉就走散了,失踪了。” 张弛跟着点了点头。 林黛雨道:“你回来见过齐冰没有?” 张弛苦笑道:“我发现你对我的私生活很感兴趣?不去当娱乐记者可惜了。” 林黛雨道:“回答我的问题。” “还没来得及。” 林黛雨道:“是为了保护她吧?害怕你的出现会给她带来麻烦。” 张弛笑笑没说话。 林黛雨道:“你还真是关心她。” “你是不是吃醋了?” “吃醋也轮不到我啊。”林黛雨翻了一个白眼,自己突然笑了起来:“其实还是齐冰更适合你,你这种三心二意的渣男,一般女孩都忍不了。” 张弛道:“我渣吗?” 林黛雨点了点头,可心中却并不这么认为,渣男应该是没责任感的,可他在责任感方面没得说,他们之所以分手原因也不在张弛,造化弄人吧,林黛雨道:“别说这些无聊的话题了,你歇够了没有?” 张弛真是哭笑不得,话题是她挑起来的,现在居然赖到自己身上,所以说跟女人无法讲理。 张弛道:“再歇会儿,雪太大,等雪小了再走。” 林黛雨向外面看了看,雪花大如鹅毛,比起刚才他们休息的时候更大了,张弛从包里摸出一瓶水喝了几口,又递给林黛雨。 林黛雨摇了摇头,表示不用。 张弛笑道:“嫌弃我。”说完叹了口气道:“其实我身上的麻烦事不少,跟我在一起挺危险的。” 林黛雨道:“我也是。” 张弛心说你的麻烦都是自找的,只要继续抱着为老阴货复仇的想法,处境只会越来越危险,面对执着的林黛雨,张弛不知应该从哪个方面劝说。 张弛道:“山上有个温泉度假村工地,你是不是要去那里?” 林黛雨道:“我想去看看外公曾经去过的地方。” 没正面回答张弛的问题,天知道当年黄洗尘去过的地方是不是现在的温泉工地,张弛估计这种可能性很大,其实张弛想过要动用师父黄春丽来劝说林黛雨放下仇恨,可惜黄春丽最近又不在北辰。 掏出手机看了看,手机没了信号,在后山经常会发生这种状况。 林黛雨道:“没信号了?” 张弛点了点头。 “走吧!” 林黛雨顶着雪走了出去。 张弛只好跟上,林黛雨脚步轻快,走出没多远,突然听到轰隆隆的声响,其中夹杂着树木断裂的声音,循声望去,却见山坡上一股雄浑的雪流倾斜而下,乍看上去有些像雪崩,不过清屏山还从未有过雪崩的先例,毕竟这点降雪量还不足以形成。 张弛喊了一声小心,本想冲上去将林黛雨拉开,林黛雨却在第一时间向前冲去,速度惊人,转瞬之间已经逃离了危险的范围,张弛看清那是一颗足有两米直径的球形山岩从上方滚落而下,噼里啪啦的声音是山岩撞断树木发出。 山岩滚到了路上,张弛向后撤了一步,就刚好避开了它的碾压,眼看着山岩从路上滚过直接落入了旁边的山崖。 过了许久方才听到蓬!的一声,应该是山岩落地。 伴随着山岩滚落,山坡上的积雪也滑落下来,将张弛前方的山路给封得严严实实。 雪花飞溅了张弛一身,张弛大声道:“小雨,你没事吧?” 对面传来林黛雨的声音:“放心吧,我没事。” 等到雪流平息,张弛方才从山坡上绕行过去,直到现在他都保留实力,在林黛雨面前没有充分展示他的超能力。 林黛雨看到张弛从山坡上出现,朝他挥了挥手,张弛抱怨道:“你跑这么快干什么?还管不管我的死活?” 林黛雨道:“你那么厉害,就算山崩地裂也一样能够逃出生天,再说了我先逃也是为了减轻你的负担,没有我这个累赘,你就不要分心了。” 张弛点了点头,强词夺理听起来好像还很有道理,到底是留过洋的人,回想刚才巨石滚落的情景,张弛总觉得这事儿不是偶然,抬头向山坡上望去。 林黛雨道:“怎么会突然滚了一块石头下来?” 张弛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会不会有人故意想害咱们?” 张弛道:“有可能。”说不定从他们出发开始就被人给盯上了,他想起昨晚吉野良子让他转交给林黛雨的那封信,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来这里和昨晚那封信有关吗?” 林黛雨从口袋里取出那封信递给了他。 张弛也不客气,展开一看,上面是一幅画,画上是古墓石屋,这幅画对他来说非常熟悉,当初黄春丽传给他穴道真解的时候里面就有那么一幅画,那幅画是黄春丽根据她自己的记忆所画,其实就是现在温泉工地的前身,张弛曾经不止一次造访过那里。 林黛雨果然还是要去这里,张弛收起那封信递给了林黛雨。 耳边似乎听到嗡嗡的声音,抬头望去,透过落雪的天空,穷尽目力看到一个小黑点,但是看不清细节。林黛雨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个望远镜,对准目标观察了一下,小声道:“无人机。” 张弛道:“这条路线不安全,周围没有隐蔽,我们的一举一动很可能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林黛雨道:“怎么办?” 张弛道:“为了安全起见咱们最好回去。” 林黛雨没说话,不过从她的表情来看,她肯定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张弛道:“要么就改变路线,从小路上山,要难走一些。” 林黛雨道:“那就改变路线。” 两人就近爬上山坡,进入密密匝匝的雪松林,虽然雪光掩映,可林中的亮度仍然黯淡了许多,张弛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上午十一点了,这只特别改造的手表可以在任何恶劣情况下对他所处的地方进行准确定位,安崇光应该一直在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次任务他所承担的角色就是诱饵,只是张弛并不想林黛雨介入其中,目前的状况下也只能接受她的存在,林黛雨应该知道不少的事情,而今天邀他一起前来清屏山绝非一时性起,应该经过深思熟虑,很可能抱有目的。 想到这里张弛心中隐隐有些不舒服,他还希望林黛雨是当初刚刚认识的单纯女生,而不是拥有那么多的复杂心思,可人心是最难把握的,林黛雨在经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很难再保持初心。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张弛道:“我在想当初咱们上学的时候。” 林黛雨道:“很怀念吗?” 张弛笑道:“那段记忆很美好。” 林黛雨唇角露出一丝略带苦涩的笑容:“我并不这么认为。” 咻! 一支羽箭从密林中射出,目标不是两人中的任何一个,深深钉入林黛雨左侧的树干上,箭尾的翎毛在剧烈颤抖着,树干因此而发出嗡嗡不绝的声音。 张弛走过去将林黛雨挡在身后。 林黛雨不见任何的惊慌,伸手将羽箭从树干上拽了出来,看似毫不费力,张弛却知道没那么容易,箭杆没入树干将近三分之一,而且镞尖生有倒钩,林黛雨竟然轻松就将羽箭拽了出来,足见她现在的力量已经相当强大。 “劲儿挺大!” 林黛雨道:“一直如此。” “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过去我隐瞒实力。” 林黛雨从随身背包内取出一张折叠反曲弓。 张弛知道她是有备而来,可没想到准备得这么充分,连武器都带来了。 “你这是准备打猎还是杀人?” 林黛雨将那只羽箭扣在弓弦上:“防身!” 弓如满月,羽箭追风逐电般射向密林之中。 嗷嗷! 密林中发出一声惨叫,张弛快步向上冲去,遇到危险他第一个冲锋陷阵,目的是要将危险阻隔,避免林黛雨受到伤害。 林黛雨这一箭射中了一头野猪,野猪不大,应该还是幼年,这一箭刚好穿透了它的颈部。 林黛雨随后赶到,看到那在雪地上仍在不断抽搐的野猪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野猪自然不可能向他们发动偷袭。 张弛道:“袭击者的目的不是要杀我们。”如果真心想要暗杀他们,这一箭的准头不会错失那么远。 林黛雨道:“警告吧。” 张弛道:“还想继续?” “我没有半途而废的习惯。” 张弛道:“小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林黛雨点了点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也一样。” 张弛道:“你和我不同,我从事的工作必须要求保密,你明明可以选择更安逸的生活为什么要把自己置于险地呢?” 林黛雨道:“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知道你想为你爸报仇,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之所以会到今天的局面到底是谁造成的?” 林黛雨望着张弛道:“你是想告诉我,所有一切都是我爸造成的,我们林家之所以落到现在的境地,完全是咎由自取?” “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你拿自己的未来和生命做赌注,如果你爸泉下有知,他也一定不想你这个样子。” 林黛雨道:“张弛,你没资格评论我家的事情,如果你不想陪我,你现在就可以下山,你过去改变不了我,现在也是一样。” “我没有改变你的想法,小雨,我可以帮你,但是至少你要对我坦诚一点吧?” “你对我坦诚了没有?当初你明明知道我家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不对我说实话?”林黛雨愤怒地说道。 张弛叹了口气,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总不能告诉她,她的亲妈黄春晓其实已经死了,是林朝龙利用换脑术用楚文熙替代了她的母亲,真相通常是残忍的。 林黛雨道:“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不放手,你改不了任何事,你想要去报仇,可事实却是你根本报不了仇,最后伤害的只有你自己。”张弛道出一个让她无法接受的事实。 第九百章 迫不得已 林黛雨抿了抿嘴唇,一言不发地继续向上走。 面对她的倔强和执着,张弛也只能选择接受,他无法做到一走了之,来到这里不久就接连遭遇了两次险情,足以证明此行充满凶险,就算没有林朝龙的委托,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林黛雨冒险。 林黛雨走出一段距离就迷失了方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其实她一直都在留意张弛的脚步声,知道张弛就默默跟在她的身后,心中有些歉疚,毕竟刚才向张弛莫名其妙发了一通火,张弛又没做错什么。 可林黛雨又不想这么快低头,正犹豫如何开口之际,张弛已经从她身边走了过去,轻声道:“跟着我。” 望着张弛宽厚的背影,林黛雨鼻子有些酸涩,自己何时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别说张弛,就连自己也渐渐不认识自己了。 两人在雪松林中穿梭,在下午一点钟的时候已经接近了温泉山庄工地,雪此时停了,天仍未放晴,山野之上寒风呼啸,掠过松林,发出怪兽般的嘶吼和尖啸,风景秀丽的清屏山在这阴郁的天气里展示出其冷漠的一面。 张弛停下脚步指了指下方,那里就是过去石屋古墓的所在。 林黛雨循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那大片的工地,温泉山庄的主体轮廓已经初见规模,主楼已经封顶,不过工地上并没有见到有人影出没,看来的确已经停工了。她取出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这里和她想象中完全不同。 “现在下去吗?”张弛问道。 林黛雨摇了摇头:“等等。” “等到什么时候?” “晚上。” 张弛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等到天黑至少还要四个小时,总不能就在这天寒地冻的山峰上站着,他不怕冷,但是有些担心林黛雨,建议道:“把帐篷支起来吧。” 林黛雨点了点头。 张弛选了个避风的地方,将帐篷支起来,向林黛雨道:“你先进去暖和暖和,我在外面守着。”这话说得非常君子。 林黛雨道:“不用守着,反正这周围也没什么人,一起休息。” “一起?”张大仙人不由得浮想联翩。 两人一前一后钻进了帐篷,帐篷虽然可以挡风,但是温度提升不了太多,林黛雨从背包中取出一个不锈钢的小酒壶递给张弛:“喝点酒,暖和暖和。” 张弛笑道:“你居然带酒出来了。” 林黛雨道:“这是最简单有效的取暖方法。” 张弛道:“不见得。”拧开酒瓶盖喝了一口,瞟了一眼林黛雨,发现她的俏脸有些发红。应该是曲解了自己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不过张弛说得明明是实话。 帐篷里空间狭小,两人的身体难免接触,呼吸相闻,林黛雨显得有些不自在,张弛道:“要不我还是出去看看,这荒山野岭的遇到坏人就麻烦了。” 林黛雨小声道:“除了你哪还有坏人。” 张弛笑了起来,望着林黛雨吹弹得破的俏脸,心情有些激荡。 林黛雨身体一歪,主动将头枕在他的肩上:“张弛,对不起。” “什么话,我哪有那么小心眼……”张大仙人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他顿时明白了什么,却什么都没说,软绵绵靠在林黛雨的身上,林黛雨抱住他:“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林黛雨走出帐篷,雪又下了起来,外面大雪纷飞,远处有一道人影向这边走来,林黛雨依稀辨认出她的轮廓,向她做了个手势。 对方走近之后,却是她的小姨黄春丽。 林黛雨道:“小姨。” 黄春丽点了点头,温婉笑道:“来了?” 林黛雨道:“他在里面。” 黄春丽道:“百日醉给他服下了?” 林黛雨嗯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歉疚。 黄春丽叹了口气道:“不用多想,我们又不会伤害到他,如果不采用一些手段,只怕那女人不会露面。”她招了招手,从雪松林中又出现了两个身影,林黛雨并没有见过他们,小声道:“他们是……” 黄春丽指着其中一人道:“你叫他白叔叔。”那男子是白无涯。 林黛雨望着白无涯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并没有开口称呼他为白叔叔。黄春丽对另外一人甚至懒得介绍,向那人道:“你去里面将人背出来。” 那人点了点头,正准备进入帐篷之时,林黛雨阻止道:“我来吧。” 黄春丽和白无涯对望了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 林黛雨将张弛背起,显得毫不费力。 白无涯走过去道:“我帮你。” 林黛雨道:“不用。” 黄春丽道:“无涯,你们引路吧。” 白无涯让那名男子留下将帐篷收拾好,他则在前方负责引路,沿着台阶向下走,走了几步他转身向林黛雨道:“山路陡滑,还是我来背他。” 林黛雨道:“不劳费心。” 白无涯笑了笑,知道林黛雨对自己不放心,也不勉强,继续向前方走去,很快就和身后两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黄春丽道:“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你们来这里?” 林黛雨摇了摇头道:“不会有人知道。” 前方阶梯渐陡,黄春丽提醒林黛雨小心脚下,伸手帮忙托住张弛的身体。 虽然山路陡峭,林黛雨身上又背负了一个人,却仍然如履平地,她向黄春丽道:“她会来吗?” 黄春丽点了点头道:“一定会来。” 林黛雨道:“什么时候?” “最迟明天。” 林黛雨道:“她知道张弛落入了我们的手中?” 黄春丽道:“这张牌暂时还不需要。” 林黛雨从她的话中领悟到了什么,低声道:“莫非您手中还有其他的牌面?” 黄春丽笑道:“等到了地方你就明白了。” 温泉山庄的主体已经封顶,和尚未完工的主体相比,地下的工程已经大部分完成了,进入山庄的大门,就有一辆电瓶车在那里等待。 林黛雨将张弛放在座椅上,在他身边坐下,让他偎依在自己的怀中,张弛睡得非常酣畅,呼吸中有股浓重的酒味儿。 黄春丽似乎觉察到她在担心张弛的状况,微笑道:“你不用担心,这百日醉服下之后如同醉酒一样,睡上几天就会没事,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林黛雨道:“没什么好担心的。” 黄春丽心中暗忖,林黛雨虽然话说得够狠,可从她的目光中仍然可以看出她对张弛充满歉疚之情。 黄春丽道:“小雨,这件事让你为难了,其实我也不忍心这样对他,毕竟他是我的徒弟,可如果不这样做就没办法救回你妈妈。” 林黛雨道:“别说了。” 电瓶车驶入主楼,在升降机前停下,有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林黛雨认出那是吉野夫人和她的保镖横路次郎,她并不知道他们会在场,有些诧异地看了黄春丽一眼。 黄春丽道:“他们都是你白叔叔的帮手。” 吉野良子笑道:“林小姐,咱们又见面了。”她向横路次郎道:“你去帮忙。” 横路次郎过来想要替林黛雨背起张弛,黄春丽道:“不用,她信不过你们。” 林黛雨微微皱了皱眉头,虽然小姨说得是事实,可也不应该说得这么直接。 吉野良子道:“请吧。” 升降机打开,黄春丽率先走了进去,林黛雨背着张弛走入其中,已经猜到这升降机要把他们带入地下。 升降机在关门之后缓缓下降,停下开门之后,里面是一条亮着白光的甬道。 吉野良子道:“林小姐,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房间。”她向张弛看了一眼道:“也为他准备好了单独的房间。” 林黛雨道:“他和我在一起,我负责看守他。” 吉野良子笑了起来:“我们已经考虑到了。” 带着林黛雨来到给她准备好的房间,打开房门,里面的陈设非常现代化,各种设施比起五星级酒店都不差。 房间里面有一个单独的隔间,通体用玻璃制成,里面有一张单独的小床,还有马桶,林黛雨将张弛放在小床上。 黄春丽向她介绍道:“你和他就住在这房间,你随时都能看到他的动静,房间的密码你自己设置,除了你之外别人都无法进去。” 林黛雨道:“你们考虑得可真周到。” 黄春丽道:“我是过来人,当然懂得你的心思。” 将张弛安顿好来到外面,林黛雨按照说明重新设置了房间密码,将房门关闭。 透过玻璃墙壁将里面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张弛仍然处于沉睡之中。 黄春丽笑道:“这玻璃房子全都是用防弹玻璃特制,比起铜墙铁壁不遑多让,其实也是画蛇添足,他至少要睡上三天,根本没可能逃出去。” 林黛雨道:“您刚刚说的那张牌是什么?” 黄春丽升起了房间北侧的窗帘,窗帘后方的墙壁也是玻璃制成,透过玻璃可以看到下方是一个面积约有一千平的实验室,有人正在里面穿梭忙碌。” 在实验室的最中心的实验台上放着一个长约三米,截面直径约一米的冰柱,冰柱晶莹剔透,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个人。 那人身材魁梧,花白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双手抱住臂膀,身上穿着的衣物似乎为兽皮制成。 林黛雨惊声道:“那人是谁?” “何东来!” 林黛雨皱了皱眉头,她听说过这个名字,也听说当年此人曾经是父亲的好朋友,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死了吗?” 黄春丽点了点头道:“死了,只是楚文熙并不知道。” 林黛雨道:“楚文熙为了他肯来这里?” 黄春丽道:“他是楚文熙的丈夫,楚文熙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 林黛雨咬了咬嘴唇,她想说什么,话到唇边却又改变了念头。 黄春丽看穿了她的心思,小声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张弛和他的关系?” 林黛雨双眸一亮,其实心中已经猜到了。 黄春丽道:“不错,张弛就是他和楚文熙的骨肉。” “真的?” 黄春丽笑道:“已经帮他们做过鉴定,你如果有兴趣,可以在那台电脑上调取他们的亲子鉴定报告。” 林黛雨道:“如此说来,楚文熙一定会来?” 黄春丽道:“一定会来。” 林黛雨道:“小姨,别忘了您答应我的事情。” 黄春丽转向玻璃屋望向沉睡中的张弛:“放心吧,如果一切顺利,这张牌自然用不上,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 她叹了口气道:“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办法,楚文熙那个女人不会乖乖就范,我们不但要制服她,还不能让她的身体受到伤害。只要我们的计划成功,就能将你的妈妈重新带回来。” 林黛雨点了点头。 黄春丽道:“只是植入记忆的方法比起换脑的难度更大,你确定可以成功吗?” 林黛雨道:“应该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 黄春丽道:“哪怕有百分之一的机会我们也要去做成这件事,绝不能让这个女人鸠占鹊巢,让姐姐死不瞑目。” 黄春丽让林黛雨休息,离开了房间,吉野良子就在外面等着,见她出来之后,赶紧上前道:“主公,这件事好像……” 黄春丽用犀利的眼神制止了她继续说话。 来到尽头的房间,走入房内,白无涯正站在落地窗前观看下方的状况。 房门关闭之后,黄春丽的外貌迅速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个白发老者,赫然就是白氏的领袖白云生。 白无涯道:“爸,一切正常吗?” 白云生呵呵笑道:“小妮子终究还是单纯了一些。” 吉野良子道:“主公,我看未必,她如果真心跟我们合作,为何不肯将张弛交到我们的手上?还要寸步不离地看守张弛,我看这其中可能有诈。” 白云生道:“有诈又如何?就凭着她还能扭转乾坤?至于张弛,你们不用担心,我闻过他身上的味道,一定是中了七日醉无疑。” 白无涯道:“此事过后,我要亲手杀了他。” 白云生冷冷瞥了儿子一眼:“动不动就要打要杀,你多大人了?到现在还没有一点悟性?我们要的是什么?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即可,何必要多造杀孽?” 白无涯低头附耳,在父亲面前乖极了。 吉野良子望着下方冰柱中的何东来道:“那个人真的死了吗?” 第九百零一章 杀了她 白无涯道:“自然死了,本来还以为他去了幽冥墟,没想到他居然一直都在这里。” 吉野良子不解道:“他不是一直都在天坑吗?怎么会到了这里?” 白无涯看到父亲微微皱了皱眉头,察觉到他的不悦,斥责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吉野良子噤若寒蝉,悄悄退了出去。 等她离去之后,白无涯向父亲躬身致歉道:“父亲,对不起。” 白云生道:“你这么大了仍然没有学会如何与女人相处。” 白无涯道:“父亲,良子对我忠心耿耿……” “不是忠诚与否的问题,女人对你再忠诚,哪怕她甘心为你去死,也难免有时候会发神经,一旦失去理智,就会不计后果。”白云生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道:“这方面你应该有足够深刻的教训。” 白无涯道:“父亲,我知道错了。” 白云生道:“林黛雨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她也是我们的一张牌。” 白无涯笑道:“父亲高瞻远瞩运筹帷幄。” 白云生道:“张弛手腕上的那块表是神密局用来跟踪定位的工具,神密局的那帮人真是一辈不如一辈,安崇光以为那么容易就能够追踪到我们吗?”他取出一颗蓝色的灵石递给白无涯道:“安排一个可靠的手下,带着这块灵石往北辰的方向前进,将安崇光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开。” 白无涯道:“是。” 萧九九最近的状态不好,自从张弛离开之后,她又陷入整夜的失眠中,上午专程去了医院,开了几片安眠药。 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停车场有两个人在远远看着自己,意识到萧九九可能发现了他们,两人赶紧装出交谈的样子。 这两人都是神密局的精英特工,安崇光特地安排保护萧九九的。 张弛离去之前曾经告诉萧九九,会安排人保护她,萧九九其实并不了解具体的保护指的是什么,她首先想到的是那些娱记,不过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毕竟她已经开始淡出娱乐圈,当时还以为会很长一段时间不得安宁,可事后发现,娱乐圈是个新陈代谢最快的地方,热度下来了,没有了新闻价值,马上就无人关注,现在哪还有狗仔尾有兴趣尾随着她。 她上了车,没有急于启动引擎,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看电话号码,居然是齐冰打来的。 萧九九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喂!” “九九吗?我是齐冰。” 萧九九笑道:“我知道。” “你有没有时间?” 萧九九表示自己有时间,齐冰约她去逛街。 萧九九答应了下来,问了下齐冰的位置,齐冰就在张弛过去租住的小屋,萧九九让她在哪儿等着,自己这就过去。 萧九九并不想逛街,她只是想找一个人聊聊,说说真心话,过去在娱乐圈的时候还不觉得,可突然冷静了下来,发现身边连个说知心话的朋友都没有。 张弛虽然不在京城,可齐冰却仍然经常来小屋,打扫一下小屋,整理一下院子,这里有许多他们的美好回忆,齐冰对这里的感情非同一般。 敲门声响起,齐冰去开了门,萧九九走了进来。 齐冰笑道:“这么快,我还没来及换衣服呢。” 萧九九道:“那就别换了,在你这儿吃了中午饭再去。” 齐冰道:“好久不开伙了。” 萧九九道:“有茶没有,我想休息一会儿。” 齐冰把她请进小屋,沏了一壶红茶,她忙的时候,萧九九望着客厅的躺椅,听张弛说过,自己梦游的时候用水果刀去扎他。 齐冰将泡好的红茶递给她,打量了一下萧九九道:“你脸色不好看,怎么了生病了?” 萧九九道:“没什么,就是失眠,刚从医院开了些安眠药。” 齐冰有些同情地望着她:“九九,你的事情我多少听说了一些,我早就想给你打电话的,又怕打扰你。” 萧九九道:“我倒希望有个人给我打电话,这段时间我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一只雪球滚了过来,齐冰抬脚作势要踢它:“外面去。” 茶杯犬吐出鲜红的舌头,萌态十足。 萧九九笑道:“你这条小狗好可爱。” 齐冰道:“烦死了,我妈出国旅游,把它寄养在我这里,我还要上学,还要照顾它,学校不知怎么知道我养了一条狗,专门警告了我,我找了萧主任帮忙,这才把它给留下。” 萧九九伸手摸了摸闪电毛茸茸的小脑袋:“真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帮你照顾它。” 齐冰道:“那倒也不是。” 萧九九叹了口气,心中暗忖现在自己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哪还有精力养狗? 齐冰发现她情绪不高,还以为是她没有从家里的麻烦中走出来,也不好问,开导道:“其实谁都不可能一辈子顺顺利利的,遇到了麻烦,绕过去就是,时间能够解决一切。” 萧九九笑道:“有些事时间还真解决不了。” 齐冰也笑了,她猜到萧九九指的是什么。 萧九九道:“我发现张弛选择你是对的,如果我是他,我也选择你。” 齐冰咯咯笑了起来:“怎么了这是?我怎么感觉你有些惆怅呢?” 萧九九道:“你知不知道我已经退出了娱乐圈?” 齐冰点了点头道:“看到过这方面的报道,不会是真的吧?” 萧九九道:“真的。” “那多遗憾啊,你还那么年轻,事业正在上升期,难道就这么放弃了?” 萧九九道:“没什么可遗憾的,其实这个世界上遗憾的事情有很多。”她想起了张弛,如果当初在衡店她没有拒绝张弛,也许他们……萧九九不敢想下去。 齐冰喝了口茶道:“九九,我一直有个疑问,又怕不太礼貌。” 萧九九笑道:“那就问呗,你和我之间哪有那么多的客套。” 齐冰道:“其实过去我本以为你和张弛会走到一起,可为什么……” 萧九九笑道:“我要是跟他走到了一起,你岂不是就无法乘虚而入了?”说完她叹了口气道:“我有过这样的念头,我承认我喜欢他,可是我有家族精神病史,你应该听说过我妈妈的事情,我没想过要嫁人的。” 齐冰咬了咬嘴唇,她能够体会到萧九九内心的苦楚,伸手握住了萧九九的手,萧九九的手冰冷且颤抖着。 “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些。” 萧九九道:“我说出来反而会好受些,我从未想过要占有他,我最近时常在想,如果他遇到什么危险,我为他去死,这样他就会永远记得我,我……是不是很自私?” 齐冰道:“九九,其实……其实我看得出,他……他也喜欢你。” 萧九九道:“他的心很大很野,我反正是抓不住。”望着齐冰道:“也只有你才能包容他。” 齐冰微笑道:“听起来你在说他的坏话。” “我没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说得都是实情,九九,我其实不了解他,也许应该这么说,我只了解他的一部分,如你所说,他的心很大,大到可以装下一个世界,可我的心很小,我只能装下他。” 萧九九眨了眨眼睛体会着齐冰的这句话。 齐冰道:“我妈妈曾经告诉我,女人在任何时候都要假装自己很幸福,不过我知道我和张弛在一起的时候很幸福,那种感觉不是假装,也不是自我欺骗,所以我选择等待。” “等待?” 齐冰点了点头:“他告诉我除夕会回来,在这段时间他可以不给我打电话不给我任何信息,但是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为了重聚的那一天,我现在的等待是值得的,思念是美好的。” “你有没有想过,他也许会食言?” 齐冰道:“他不会!如果他食言,那就证明他心中已经没有了我的位置,我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萧九九心悦诚服,她自问做不到齐冰这样,可无论做不做得到,已经不重要了,她有种预感,自己距离发病越来越近,那种内心中的不安和惶恐感如此清晰。 门铃声响起,齐冰有些诧异,毕竟这里少有人来拜访,张弛在的时候,方大航偶尔会来找他,现在张弛不在,没有人会主动登门。 外面闪电急促地叫了起来,似乎察觉到危险来临。 齐冰让萧九九坐着,她准备去开门,却听到一个声音道:“九九,你心中一定是恨她的对不对?如果她死了,你和张弛之间就不存在任何的障碍了。” 齐冰吓得停下脚步,闪电如雪球一样跑过来护卫在她的身体前方。萧九九听到这声音,慌忙冲了出去。 院门明明关得好好的,可是院落中却多出了一个灰衣女人,这女人是她的妈妈陈玉婷。 让萧九九万万想不到得是,原本瘫痪的妈妈如今好端端地站在那里,院落中的残雪掩映出她苍白如纸的面容,头发已经全白,双眸之中迸射出疯狂阴冷的目光。 萧九九道:“妈,你……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你……” 陈玉婷疯狂的目光落在齐冰的脸上:“你就是毁掉我女儿幸福的罪魁祸首?九九,杀了她!” 第九百零二章 握手 萧九九挡在齐冰的身前,厉声道:“妈,你这个样子我会报警的。” 陈玉婷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太正常,她呵呵狂笑道:“你居然护着她,在你心中还当我是你母亲吗?” 齐冰在萧九九身后慌忙掏出手机准备拨打报警电话,可她发现手机却没有一丁点的信号。 萧九九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你的腿怎么了?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玉婷喃喃道:“我……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抬起双手揉搓着花白的头发,脸上流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齐冰小声道:“她……她好像不太正常……”刚才萧九九说过她有家族遗传精神病,看来陈玉婷应当是精神病发作了,只是齐冰也搞不明白,为何陈玉婷会来到这里,难道她是跟踪萧九九过来的? 萧九九转身向齐冰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离开这里,她向母亲走去,柔声道:“妈,您不用害怕,我在这里,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好不好。” 她试图转移母亲的注意力,伸手去搀扶母亲的手臂,抚慰她不安的情绪是一方面同时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母亲察觉齐冰要走,她可以困住她。 手指还未触及陈玉婷的身体,陈玉婷陡然发出一声尖叫:“别碰我!” 萧九九感觉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她明明还没有碰到母亲,也没有看到母亲向自己出手,萧九九腾云驾雾般向后方飞去,直接摔入了小屋之中。 齐冰刚刚走出两步,她被这声尖叫给吓住了,雪球一样的茶杯犬毛发根根竖立,在对方的尖叫声中身躯膨胀了数十倍。 面对突然失控的陈玉婷,闪电不得不现出原形,利用灵能屏障阻挡住了陈玉婷强大的声波攻势,不然以齐冰的身体肯定无法抵御。 小屋的玻璃被陈玉婷的尖叫声震碎,院落中的鱼缸也因为无法承受这声波的力量砰然炸裂,鱼缸中的水流了一地,几条红色的锦鲤顺水流出,在地面上绝望挣扎着。 齐冰惊呆了,眨了眨眼睛,她以为自己看错,明明是一只茶杯犬,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大。 闪电蓝灰色的双眼冷冷望着陈玉婷,冷风吹起它白色的狼毛,裂开大嘴,露出一颗颗锋芒毕露的狼牙,如果这个女人不知进退,它不介意将她撕碎。 陈玉婷双臂张开,灰白色的头发似乎失去了地心的束缚,一根根向上飘起,她口中念念有词,突然瞪圆了双目。 闪电本以为她再次故技重施,利用声波发动攻势的时候,眼前一晃,陈玉婷凭空失去了踪影,原地只剩下她的衣服,如同金蝉脱壳。 齐冰望着眼前这体型巨大的苍狼,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女人尖叫一声怎么把萌萌可爱的茶杯犬给变得这么大,这么凶? 闪电爆发出一声低吼。 噗!地喷出一道风刃,风刃贴着齐冰的身侧弧形飞向后方,在距离齐冰一米左右的地方发出波!的撞击声,风刃受阻。从能量波扭曲空间的刹那,闪电看到一个朦胧的轮廓,陈玉婷拥有隐形的能力。 闪电终于明白张弛安排它在齐冰身边做伴的本意,原本以为是张弛小题大做了,现在看来他是未卜先知,早就预感到会有危险,主人就是主人厉害啊。 齐冰被吓傻了站在哪里不知何去何从,突然听到茶杯犬,不!现在应该称之为狼吧。 “爬到我背上!”闪电必须确保齐冰平安。 齐冰认为自己产生幻觉了,闪电接连吐出两道风刃,逼退意图偷袭齐冰的陈玉婷,再次催促道:“快!别愣着。” 齐冰咬了咬嘴唇,有点痛,应该不是幻听,她哆哆嗦嗦走了过去,靠近闪电试图爬到它背上,可怎么都抬不起腿。 此时陈玉婷在空中现身,她的身体包裹在一团黑烟之中,脸色苍白如纸,双臂挥舞,碎裂的玻璃瓷片全都随着她双臂的舞动,如同乱箭齐发向闪电和齐冰射去。 齐冰仍未爬到闪电的背上,面对漫天花雨般的进攻,闪电利用自己惊人的速度围绕齐冰奔跑,在她的身体周围形成一道屏障,玻璃碎屑和碎瓷片纷纷射在它的身上,对闪电来说这种攻击算不上什么。 闪电在奔跑之中突然前方光芒大盛,它不得不暂时闭上双目,睁开双眼之后,却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已经不在小院之中,周遭都是雪野。 闪电顿时慌张起来,回想起刚才,应该是那道光有古怪,有人在它前进的方向设置了一个传送门,闪电中了圈套,一头扎入了传送门,等它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传送了出去。 闪电迅速冷静下来,判断出齐冰所在的位置,然后身体迅速缩小成为茶杯犬的模样,竭尽全力向出事的地方冲去。 齐冰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发现闪电突然消失了。 陈玉婷缓缓降落在她的前方,周身萦绕着一层黑雾,雪白的赤裸双足踩在尚未笑容的冰雪之上,双目望着齐冰目无表情道:“跟我走。” 齐冰扬起手机向她砸了过去,手机飞到中途就炸裂成为齑粉。 陈玉婷向她一步步走去,齐冰惶恐中不停后退,颤声道:“你为什么要针对我?为什么……” 陈玉婷道:“你要怪就怪张弛。”她伸手向齐冰抓去。 蓬! 小院的大门被撞开了一个圆洞。 一道白光高速冲入院落之中,雪球大小的茶杯犬转瞬之间就变成了体形俊伟的疾风之狼,闪电爆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张开血盆大大口向陈玉婷咬了过去。 陈玉婷背朝闪电,闪电认为这次志在必得之时,眼前又是白光一闪,心中暗叫不妙,视力恢复之后,发现自己果然再度中了圈套,这次被传送到了臭气熏天的垃圾场,一名整理垃圾的大婶乍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头巨狼,吓得一口气没缓过来,晕倒在地。 闪电咬牙切齿,忍着臭气辨明方向,再度出发。 陈玉婷的手即将抓住齐冰之时,小屋内一道身影冲了出来,张开双臂试图抱住她,却是苏醒的萧九九。 陈玉婷柳眉倒竖,不悦道:“找死!”右手在空中一拧一送,萧九九还未来得及靠近,身体再度被无形的力量推开,这次丢得更远,撞在院墙上,然后摔落在地,陈玉婷出手够狠,根本没有顾及母女之情。 齐冰从地上捡起一块尖利的瓷片,尖叫着向陈玉婷冲去。人在绝境中总会激起自身的潜能,不过齐冰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潜能在超能者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手中的瓷片还没有完成攻击就已经碎裂成灰。 陈玉婷苍白的手一把就扼住了齐冰的脖子,她的身材相对娇小,比起齐冰要矮上十厘米,可是她竟然毫不费力地将齐冰的身体举起。 窒息感让齐冰不断挣扎,她第一次有了濒死的感觉。 闪电已经顾不上形变,全速向小屋冲去,事实上它的身体在高速奔行中已经成为一道白光,单凭肉眼已经无法看清它的轮廓。 看到了院门,闪电义无反顾地扑了上去。 又是白光闪烁…… 陈玉婷准备扼断齐冰颈椎的时候,眼前的齐冰却突然变成了她的亲生女儿萧九九,陈玉婷心中一怔,虎毒不食子,她慌忙松开手。 萧九九落在了地上,捂住脖子剧烈咳嗽起来,陈玉婷转身望去,却见墙角处女儿仍然躺在那里昏睡不醒,心中不由得有些纳闷,怎么会把齐冰看成萧九九,莫非自己眼花了不成? 坐在地上捂住脖子咳嗽的分明是齐冰,陈玉婷准备再度出手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响起:“还我命来!” 这声音对陈玉婷实在是太熟悉了,她猛地回过头去,看到佟建军就站在自己的身后,陈玉婷骇然道:“你……你不是死了吗?” “你杀了我!” “不是我!”陈玉婷神情紧张。 右侧一个声音响起:“你杀了我” 陈玉婷心底生出莫名的恐惧,她缓缓转过头去,这次她看到了萧长开,陈玉婷用力摇了摇头,提醒自己不是真的,萧长开和佟建军都死了,现在还是大白天,即便是有鬼也不会出现,一定是她产生的幻象。 “你……你们……” 陈玉婷的眼前出现了一辆疯狂的汽车,那辆车径直撞向萧长开,萧长开倒在血泊中。 佟建军捂住胸口:“我喘不过气来……救救我……救救我……” 陈玉婷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用力摇头,试图驱散这让她疯狂的幻象,眼前出现一个中年人:“何去何从你自己掂量。” “你杀了我!” “萧九九是安崇光的女儿。” “你敢违背我的命令!” 陈玉婷感觉自己的头脑就要爆炸了,她从心底发出一声呐喊,刚刚发出声音,闪电撞开了院门,腾空向她扑了过去。 血盆大口即将叼住陈玉婷的头颅之时,白光闪烁,闪电再度被传送了出去。 陈玉婷完全忽略了闪电的危险,她惶恐地四处张望着,大口大口喘息着,眼前的幻象突然之间又完全消失。 萧九九晕倒在墙边,齐冰就晕倒在她的面前。 陈玉婷惊声道:“谁?你是谁?” 一位中年女子出现在齐冰的身边,她应该是在陈玉婷精神错乱的时候出现的,所以陈玉婷并没有留意到她什么时候进入了小院,也没有发现她什么时候来到齐冰的身边。 中年女子没有抬头,抱起齐冰,检查了一下,确信齐冰只是受惊过度,身体应该没有大碍,轻声道:“我姓黄。” 陈玉婷道:“黄洗尘的女儿?黄春丽?” 黄春丽抬头望着陈玉婷,平静道:“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被人控制应该很难受吧?” 陈玉婷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她的内心在激烈交战。 闪电这次回来的要早一些,这次它也变得冷静了许多,没有第一时间向陈玉婷发动进攻,而是先来到齐冰身边,它没有忘记自己的首要任务是什么。 黄春丽道:“你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需不需要我帮你好好回忆一下你的全部过去?” 陈玉婷向后退了一步,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萧九九的手动了一下,看起来就要苏醒。 黄春丽道:“在警察到来之前,你还有足够的时间离开。” 陈玉婷点了点头,身体倏然消失于空气之中。 陈玉婷离开不久,神密局方面就来人了,这次是由安崇光亲自带队,两名负责保护萧九九的精英队员被袭击,安崇光在得悉这件事之后第一时间想起了女儿,根据萧九九所在的位置来到了这里。 进入院落之中,看到满院狼藉,安崇光皱了皱眉头,看到已经平安无事的萧九九他才放下心来。 齐冰惊魂未定正在向黄春丽诉说刚才发生的事情。 安崇光来到萧九九面前询问刚才的情况,可萧九九似乎受了刺激一言不发,他只好来到齐冰身边,想要从齐冰那里探知状况。 黄春丽道:“两个孩子都受了刺激,现在并不是询问的时机,这样吧,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告诉你。” 安崇光点了点头,让随同前来的医生先为萧九九和齐冰检查身体。他则随同黄春丽来到房间内,看到所有玻璃都碎裂成渣,可以联想到刚才惊险的场面,安崇光不由得有些后怕,他对黄春丽并不了解。 黄春丽首先做了一个自我介绍,安崇光得知她是张弛的师父,马上在脑海中搜索起黄春丽的资料。 黄春丽向他伸出手去:“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 安崇光虽然觉得这次握手来得有些突兀,可出于礼貌还是和她握了握手,双手相握,安崇光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周围突然变成了他家中的情景,陈玉婷坐在沙发上,眼前居然重现了当晚他们见面的情景。 安崇光毛骨悚然,拼命从这种场景中挣脱开来,其实只不过是数秒的功夫,黄春丽却已经读到了他心中的秘密。 安崇光的目光中充满了警惕,这女人真是不简单,她竟然可以通过握手来窥探自己心中的秘密。 第九百零三章 喋血墓园 黄春丽从安崇光的目光中感受到稍闪即逝的杀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当一个人发现自己的内心世界被他人窥视之后,生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除掉对方,本能的反应,通常只是想法,这种想法很快就会被理智控制住。 黄春丽道:“你不用担心,我对别人的秘密没有任何兴趣,我只是想确认你是不是我们的敌人。” 安崇光的唇角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我不是你的敌人。” 黄春丽道:“那女人的精神被人控制了。” 安崇光点了点头道:“她本来已经决定离开京城,永远也不回来。”陈玉婷临走之时的确对他这么说,然而她却出尔反尔,不但回来了,而且意图谋害齐冰。 如果不是黄春丽及时出现,恐怕齐冰已经遭到了毒手。 黄春丽道:“你知不知道她受谁指使?” 安崇光道:“她没说。” 黄春丽道:“她擅长隐身术和声波攻击。” 安崇光叹了口气道:“她的精神还正常吗?” 黄春丽摇了摇头:“感觉有些错乱。” 安崇光的心情越发沉重了,虽然他没有亲眼见到陈玉婷,可是他对陈玉婷的资料做过一番详细的了解,如果陈玉婷的精神已经错乱,那么她很可能会做出伤害亲生女儿的事情,这也是当初她选择离开的原因。 黄春丽道:“张弛现在在什么地方?” 安崇光愣了一下,从黄春丽的话中他猜到,她或许见过张弛,装出神秘的样子向外面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我派他去了北辰。” 黄春丽道:“清屏山吗?” 安崇光意识到眼前的女人知道不少的内幕,他点了点头道:“不如我们去神密局好好探讨一下这件事。” 黄春丽警觉起来,望着这位风度翩翩的神密局局长道:“不好意思,我还有其他的安排。”她说完就向外面走去。 安崇光跟着她走了出去,向一名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去跟踪黄春丽。 黄春丽并没有马上离开,在齐冰身边停下,轻声道:“安局还是不要浪费人力在我身上了,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出那女人和她背后的人。” 安崇光知道她已经识破了自己的动机,想起刚才黄春丽神乎其技的表现,明白就算派人跟踪也只是自取其辱。 医生已经为萧九九和齐冰检查了身体,两人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并不是因为刚才惊吓过度,而是医生按照吩咐给她们注射了麻醉剂。 黄春丽道:“你打算怎么处理她们?” 安崇光皱了皱眉头:“这种可怕的经历最好抹去,您说呢?” 黄春丽点了点头道:“她们俩就交给你了,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一定会替张弛追究。” 安崇光听出她这句话中威胁的意思,笑了笑道:“你放心吧。” 黄春丽离去之后,安崇光向医生道:“清除她们这段记忆。”又向手下道:“通知善后组,两个小时内将这里恢复成原样。” 马达这时候走了过来道:“狗,那只小狗不见了。” “什么小狗?” 马达用手比划着:“茶杯犬。” 黄昏的墓园中,带着一顶黑色陈旧毡帽的守墓人默默铲除着荒草,阳光找不到的阴影中,脸色苍白的陈玉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那里,就像是从坟冢中走出的鬼。 守墓人仿佛没看到她一样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陈玉婷紧咬着嘴唇,双目死死盯住了守墓人:“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守墓人低着头,脸部都沉浸在毡帽的阴影中:“我是在帮你解脱啊。” 陈玉婷道:“我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你还不肯放过我,你究竟想怎样?” 守墓人清理完杂草,又用毛巾小心地擦去墓碑上的浮灰,墓碑上楚红舟的黑白照片变得清晰起来,她的笑容在夕阳中无比娇艳,可以想象得出她生前的美丽。 陈玉婷道:“从现在起,我不会再为你做任何事了。” “好啊。”守墓人的声音非常平淡。 “不许你伤害我的女儿,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好不好?” 守墓人一边擦拭着墓碑一边道:“你没那么重要,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废物罢了,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还能做什么?” 陈玉婷忽然爆发出一声尖叫,刚刚被守墓人清扫过的杂草无风自动,升腾旋转形成了一条不断扩展的螺旋,远远望去如同一条狰狞的草龙,这草龙行进的速度并不算快,在中途分裂成为十余条触须,向守墓人的身体缠绕而去。 守墓人望着墓碑上楚红舟的照片,阴影中的双目露出温柔的光线,似乎根本没有觉察到陈玉婷在向他发动攻击。 绿色的触须在距离守墓人两米左右的地方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纷纷改变了方向,触须再度分裂,在守墓人的身后形成了一道绿色的屏障。 守墓人咳嗽了一声,那绿色的屏障如同玻璃一般碎裂,瞬间化为绿色纤尘,原本停留在阴影中的陈玉婷已经消失不见。 守墓人忽然一掌向空气中劈去,传来一声闷哼,远处白云生的墓碑被撞击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空中血影飞溅。 陈玉婷在墓碑前显形,刚才的一击将她打了出去,她的额头撞在了墓碑上,鲜血流过她苍白的面孔,陈玉婷惨然一笑,她知道自己和对方的实力相差悬殊,就算是偷袭也没有取胜的机会。 守墓人右手伸出,地上的镰刀升起,他握住镰刀的把手,慢慢向陈玉婷走去:“我并非利用你,只是在给你机会,可你不懂得珍惜。” 陈玉婷惨然笑道:“我知道你是谁,以为自己很聪明吗?还不是被秦局骗了那么多年?一直以为安崇光是你儿子不对?” 守墓人道:“老秦的确算得上一个合格的对手,只可惜他死了。” 陈玉婷道:“谢忠军是你的儿子,是你和楚红舟那贱人的儿子对不对?” 守墓人目光一凛,陈玉婷的身躯毫无征兆地飞了起来,飞到半空又重重落下,犹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狠狠掼在了地面上,猛烈的冲击让陈玉婷吐出一口鲜血。 她听到自己双腿骨骼折断的声音,疼痛让她颤抖了起来。 守墓人道:“你在逼我杀死你。” 陈玉婷道:“你不会成功,你这个神密局的叛徒,你的所作所为所有人都看到了。” “看到?死人可以看到吗?” “苍天有眼,你逃不过的。” 守墓人道:“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不如我把你的头送到你女儿面前,让她好好欣赏一下。” “禽兽!”陈玉婷尖叫道,可是她的声波在守墓人面前根本发挥不出任何的作用。 守墓人道:“这世上多半人都看不破亲情这两个字,当你的生命足够长,亲情其实就变得可有可无,繁衍后代也就没那么重要。” 他握着镰刀一步步走近。 陈玉婷已经放弃了反抗,昂起头,露出雪白的颈部,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守墓人即将出手之时,忽然感觉有些异样,他转过身去,一道白光追风逐电般向他扑来,守墓人手中的镰刀脱手飞了出去,镰刀在空中急剧旋转着,射向那道白光。 三道风刃依次击向镰刀,闪电以惊人的速度冲到了守墓人的面前,张开血盆大口向他咬去。 闪电的速度已经足够快,可是它依然咬了一个空,原来的地方只是留下了对方的虚影。 闪电迅速回头,守墓人站在它身后十米开外的地方。 闪电看了看满脸鲜血的陈玉婷,吸了吸鼻子,露出满口的獠牙,喉头发出低沉的呼吸,陈玉婷此时忘记了害怕,对她来说如果死在这头狼的嘴里也好过死在守墓人的手中。 闪电没有杀死她的打算,双腿一蹬再度向守墓人冲去。 守墓人一动不动地望着闪电,在闪电启动之后,他双臂在前方划出一个圆圈,白光乍现,闪电看到白光就知道坏了,果然它再次落入了对方制造的传送门中。 白光消失之时,眼前出现的是一块墓碑,高速冲刺的闪电已经来不及转向,一头撞击在墓碑之上,墓碑也禁不起它的全力撞击,从中折断。 闪电在地上翻滚了一圈爬起身来,寻找目标。 发现守墓人此时站在陈玉婷的身后,手中的镰刀架在陈玉婷的脖子上。 闪电心中不屑,用这女人的生命做要挟吗?老子才不会在乎呢。 守墓人手中的镰刀毫不犹豫地划过陈玉婷的咽喉,鲜血从陈玉婷脖子的伤口中喷射而出,在夕阳的映照下灿烂且凄美。 闪电冲向那团血雾,它要在守墓人逃走之前撕碎他的身体。 地面上出现了一道裂缝,闪电脚下一空,向裂缝中坠落,坠落的过程中闪电身体迅速缩小,耳朵却没有变化,和骤然缩小的身体相比,耳朵的比例显然是太大了,双耳来回扇动,在裂缝没有合拢之前,重新飞回到地表。 守墓人已经消失不见,墓园之中只剩下陈玉婷的尸体。 安崇光将发生的情况向岳先生做了一个简明扼要的汇报。 虚浮在空中的岳先生通体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这光芒不刺眼,显得非常神圣,安崇光暗忖,她大概在故意营造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吧。 “你是说黄春丽拥有情景重建的能力?” 安崇光点了点头道:“不但如此,她还可以通过身体的接触窥探对方的内心想法。” 岳先生笑了起来:“有些意思。” 安崇光道:“岳先生,有没有关于她的详细资料?” “黄春丽,她是黄洗尘的女儿,过去都说向天行在出事之前就选好了退路,他有位老友叫黄洗尘,黄春丽就是黄洗尘的二女儿,大女儿黄春晓是林朝龙的妻子。” 这些资料安崇光都是知道的,他低声道:“如此说来,当年向天行很可能将通天经交给了黄洗尘,而黄洗尘又将通天经传给了他的女儿?” “可以这样说吧。” 安崇光道:“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库中,并没有黄洗尘的个人资料。” “当年神密局的局长是向天行,将什么人纳入资料库是他的权力,出于某种目的,他也许会做出隐瞒。” “也就是说,黄家人都拥有超能力,只是向局隐瞒了这一点。” 岳先生道:“当年的事情已经没有意义,黄洗尘死了,但是他的两个女儿还活着,你为什么不从她们入手?” 安崇光道:“当务之急是要抓住谢忠军,粉碎他和白云生的阴谋,还有种种迹象表明,张清风这个人很可能还活着,我们必须将他找出来……” “你好像在教我做事?”岳先生的声音非常轻柔,可传递的意思却有些不开心。 安崇光道:“岳先生,神密局正处于生死存亡之际,我们必须先将这些隐患清除。” 岳先生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张清风还活着?不然当初我为什么要任用谢忠军?我为什么答应给白家父子自由?就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安崇光道:“当初您也说过这一切都在控制之中,可事情正在演变的越来越脱离我们的控制。” “是脱离你的控制!” 安崇光愣了一下。 岳先生道:“你在指责我吗?” 安崇光道:“我们都是在为神密局工作,可能是在某个环节出了问题,应该和我们的沟通不够有关。” “我需要和你沟通吗?你的思维判断能够达到多少的准确率?你能保证自己不被私心杂念影响到?所谓的感情,心中的权力欲,这些东西你根本无法抗拒,你又怎么能够做得到任何时候都保持公平公正?” 安崇光道:“岳先生,如果没有感情那就不能称之为人类。” 岳先生沉默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方才叹了口气道:“你这句话充满了种族歧视的味道。” 安崇光心中产生了一种不祥的感觉,岳先生这话什么意思?她认为自己是一个人?还是不同种族的人?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第九百零四章 机会 楚沧海递给安崇光一杯酒,安崇光喝了口酒,仍然愁眉不展。 楚沧海道:“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 “陈玉婷今天袭击了齐冰和萧九九。” 楚沧海吃了一惊:“什么?她不是已经走了吗?” 安崇光道:“还在京城,不过我们没有抓住她,不知现在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俩孩子有没有事?” 安崇光摇了摇头道:“还好有人及时赶到。”他看了楚沧海一眼道:“你对黄春丽了解多少?” “林朝龙的小姨子?” 安崇光点了点头,林朝龙生前曾经是楚沧海在商界竞争最激烈的对手,在他去世之前,五维脑域曾经一度占据上风,安崇光始终认为林朝龙的死和楚沧海有关,但是他没有证据,也从未在楚沧海的面前表露出这一点。 安崇光相信楚沧海对林朝龙的熟悉要远超过自己,这其中也包括林朝龙的家里人。 楚沧海想了一会儿道:“商场如战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对林家做过一些调研,黄春丽这个人我有所了解,她一直和林朝龙夫妇的关系不太好,她好像是张弛的师父吧,如果你想多了解她的资料,应该去找张弛。” 安崇光道:“有件事你可能会有兴趣,她拥有情景重建的能力。” 楚沧海闻言一怔:“情境重建?” 安崇光点了点头道:“她可以通过握手这样直接接触的方式轻松窥探你的思想,而且能够利用类似于全息影像的方式将过去的场景呈现在你的面前。” 楚沧海感到不可思议:“没有借用任何的仪器和设备就能够做到吗?” 安崇光道:“我亲眼所见。” 楚沧海从他的这句话中察觉到了内情,微笑道:“是不是亲自尝试?” 安崇光苦笑道:“被人看透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楚沧海揶揄道:“就像脱光了站在大庭广众之下。” 安崇光叹了口气道:“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沧海兄,我今天来是真心向你求助的。” 楚沧海道:“萧九九的事?” 安崇光摇了摇头道:“不仅仅是她,我派了最精锐的手下保护她,可是仍然被陈玉婷有机可乘。” “虎毒不食子,我看伤害九九也不是她的本意。” 安崇光道:“陈玉婷背后的人应当是张清风,只有将这个幕后的黑手找出来,才能彻底解决这件事。” 楚沧海道:“最近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这个人制造出来的,此事必须尽快有个了断,只要将他解决,一切就会恢复如常。” “未必。” 楚沧海微微一怔:“什么意思?” 安崇光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个人工智能开始拥有了自我意识,认为她和我们一样是平等的生命,甚至认为高于我们。” 楚沧海低声道:“岳先生?” 安崇光抿了抿嘴唇,片刻的犹豫过后还是点了点头。 楚沧海道:“任何程序都可以通过人力来中止。” 安崇光道:“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楚沧海道:“看来你对我们脑域研发中心的实力并不了解。”他喝了口水道:“只要我们能够获得授权,我相信可以帮你解决这件事。” 安崇光目光一亮,不过马上又摇了摇头道:“如果秦老还活着,也许能够解决授权的问题,更何况现在还不是做这件事的时候。”双线作战?他没有想过,张清风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又要冒着风险去解决岳先生?如果不成功呢?那么整个神密局就会彻底陷入混乱之中。 安崇光想做一些事,可这些事必须耐得住性子,不可以急于求成。 楚沧海道:“机不可失啊。” 安崇光正想再说点什么,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接通电话之后,他的脸色瞬间变了,点了点头,沉声道:“我马上就过去。” 楚沧海从他凝重的神情中看出了端倪。 安崇光起身道:“我该走了,他们在墓园发现了陈玉婷的尸体。” 楚沧海也站起身来:“我跟你一起去。” 齐冰幽然醒转,发现自己躺在小床上,室内窗明几净,她怎么睡着了?记得刚才好像还在和萧九九说话,萧九九是何时走的?她们说了什么?自己又是何时上床休息?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齐冰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翻看了一下通讯记录,找到了萧九九的名字拨了过去,萧九九的手机处于关机中。 齐冰想起了茶杯犬:“雪球!雪球!你在哪儿?” 墓园已经被暂时封锁,陈玉婷的尸体也被临时用一块布遮挡了起来,安崇光掀开一角,看了一眼尸体,点了点头,表示这是陈玉婷无疑。 其实在他来到这里之前,专业人员已经通过基因比对确定了死者的身份。 安崇光站起身环视了一下周围,一片狼藉,但是楚红舟的墓例外。 安崇光的心情莫名沉重,虽然他和陈玉婷从未产生过感情,但是通过萧九九这个纽带已经将他们两人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 安崇光意识到陈玉婷的死还是让他感到悲伤,这件事应该怎么告诉九九?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楚沧海没有进入墓园,按照规矩,他人在封锁线之外,安崇光转身离开了墓园,楚沧海站在他的劳斯莱斯前,手中拿着电话,刚刚就是他打给了楚沧海。 楚沧海一边走一边掏出了香烟,点燃之后用力抽了两口,带着新鲜的烟味儿来到楚沧海的面前,低声道:“是她,很惨!” 楚沧海道:“谁干的?” 安崇光道:“背后的操纵者。” 两人都明白这个人就是张清风。 墓园中传来犬吠声,却是带来的警犬有所发现,安崇光向楚沧海道:“进去吗?” “不了,我就在这里等着,免得妨碍了你们的工作。” 安崇光道:“我也不过去了,过去你是不是常来这里?” 楚沧海道:“常来,给姑妈扫墓。” 安崇光点了点头,此时一名部下快步向他跑了过来:“安局,您最好能亲自来看一下,又发现一具尸体。” 安崇光愣了一下:“死了两个人?” “是两个,不过这个人应该死了一段时间了。” 安崇光和楚沧海对望了一眼,两人一起进入墓园。 尸体已经被扒了出来,虽然已经开始腐烂,楚沧海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守墓的老汪,根据初步的尸检,死者死去已经有半个月了。 楚沧海感到不可思议,因为在此前不久才为秦老举办了葬礼,当时老汪明明在场的,这就证明当时根本就不是老汪。 楚沧海不寒而栗,他已经猜到那个冒充老汪的人是谁。 离开墓园,楚沧海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脑域研究中心,看到秦子虚正指挥着安装新来的设备。 秦子虚将工作安排妥当之后,和楚沧海一起来到他的办公室。 楚沧海道:“潜入者在什么地方?” 秦子虚道:“人在北辰,奇怪,总是在北辰不停移动,好像没有具体的目的地。” 楚沧海道:“也许他已经开始警惕,在故布疑阵。” 秦子虚笑了起来,递给他一瓶纯净水。 楚沧海道:“今天安崇光过来问起我岳先生的事情。” 秦子虚点了点头:“看来他感到威胁了。” 楚沧海道:“早晚都会有这样一天,我试图说服他帮我们搞到权限,但是被他拒绝了。” 秦子虚道:“这个人做事非常谨慎,对手中的权力看得很重。” 楚沧海摇了摇头道:“那是过去,他还是有大局观的,这也是我愿意和他交往的原因。” “如果任由岳先生发展下去,很快我们就无法克制住她,等到了那时候,她会对神密局甚至对整个人类世界造成莫大的威胁。” 楚沧海道:“其实我能够理解他现在的心情,他要全力以赴地对付谢忠军和白云生,更何况还有一个藏在暗处的张清风,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树立一个劲敌了,他应该认为岳先生现在对他的帮助要超过对他的威胁。” “两害相权取其轻?”秦子虚不屑地笑了起来:“这种想法根本就是在逃避主要的问题,必须要尽快解决这件事,不能让老爷子白白牺牲。” 楚沧海点了点头,他的手机响了起来,还是安崇光,他向秦子虚使了个眼色,按下免提键道:“崇光,找我什么事啊?” 安崇光的声音非常紧张:“沧海兄,萧九九出了点问题,你……你可不可以帮我请秦博士来会诊?” 楚沧海看了看秦子虚,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之后道:“没问题,崇光,你在什么地方?” 安崇光道:“局里,现在能够过来吗?要不要我派人去接?” 楚沧海道:“不用,我马上联系他,我送他过去。” 安崇光道:“拜托了!” 楚沧海道:“你现在就把萧九九的病历传送给我,我转给秦博士。” 挂上电话,楚沧海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愁着如何进入神密局的内部系统,现在终于有了机会。 秦子虚道:“你不用送我进去,我一个人完全可以解决。” 楚沧海道:“我可以掩护你。” 秦子虚笑道:“怎么掩护?我只要能够进入神密局的内网,其他的事情就迎刃而解,更何况你也未必有机会进入其中。” 第九百零五章 发生了什么 秦子虚谢绝了楚沧海送他前往神密局的提议,主动联系安崇光,其实在安崇光给他电话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去中心接他。 楚沧海在研究中心的休闲厅内,目送秦子虚上了神密局的专车,脸上的神情有些凝重,他明白秦子虚的良苦用心,秦子虚应当不想自己过度介入这件事,毕竟这次是有风险的。 危险的不是安崇光,也不是神密局,而是那位岳先生。汽车远去之后,楚沧海抬起头,正看到墙上秦老的画像,这张画像非常传神,栩栩如生。 如果人都有在天之灵,楚沧海相信他的在天之灵此刻一定在看着自己,同时也在关注着秦子虚。 楚沧海心中默默道:“父亲,您不会白白牺牲。” 秦子虚坐在后座上,虽然并没有给他戴上黑色的头罩,但是在他和驾驶舱之间有一层单向玻璃阻隔,他看不到前面,但是前面可以看到他。 秦子虚无聊地掏出手机摆弄着,发现手机在车内已经被屏蔽,没有任何的信号。 前方传来驾驶员的声音:“秦教授,旁边有热饮和冷饮,您可随便饮用。” 秦子虚没好气道:“专心开车,我不需要你关照。” 车速很快,路上也没有遭遇堵车,尽管如此仍然花了近四十分钟才抵达目的地,秦子虚对途中的路线并没有任何兴趣。 汽车停下来之后,车门缓缓打开。 安崇光已经在外面等待,开口道:“秦教授辛苦了。” 秦子虚没有跟他寒暄的意思,开门见山道:“病人在什么地方?带我过去。” 安崇光身后一人走过来向秦子虚道:“秦教授,手机。” 秦子虚皱了皱眉头,不悦道:“忘了你们这里是神密局,还要不要搜身?” 安崇光有些尴尬,斥责道:“秦教授是我请来的,你懂不懂规矩?”按照神密局的规定,任何外人在进入这里之前都是要经过搜身的。 秦子虚道:“他又没错,你不要为难人家,虽然是你把我请来的,可是也不能随随便便坏了规矩,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掏出自己的手机交给了安崇光的助手。 按照神密局的规章,秦子虚没搞任何的特殊化,搜身之后,由安崇光亲自陪同他去换了衣服,安崇光明显有些过意不去,歉然道:“实在是对不起,局里有许多规章制度连我也得遵守。” 秦子虚淡然道:“没什么,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多谢秦博士理解。” “可规矩是人定的,看来安局并没有给神密局带来太多改变。” 安崇光面露尴尬之色,秦子虚笑道:“开玩笑的,别说你这里,在我的研究中心要求同样严格,不过特事特办,我只是担心走完这一遍程序会耽误了正事。” 安崇光引领他通过前方的通道进入电梯,下了电梯之后,有身穿防护服的医生迎了过来,他手中拿着一个平板。 秦子虚道:“电子病历吗?拿给我看看。” 医生犹豫了一下,安崇光道:“这是我请来的专家秦教授。” 其实医生怎会不认得秦子虚,在脑域医学界,秦子虚就代表着至高权威。他将电脑递给了秦子虚,秦子虚一边走一边翻阅着病历。 医生向安崇光汇报道:“安局,病人的脑部活动极其剧烈,镇定剂就快不起作用了,我担心她可能随时都会苏醒。” 安崇光忧心忡忡道:“怎么会这样?”他的担忧并非伪装。 秦子虚道:“根据这份病历,你们对萧九九进行了部分记忆消除的措施?” 安崇光点了点头,如果知道会这个样子,他才不会抹去女儿的这部分记忆。 秦子虚道:“我需要更多的资料,能不能将萧九九过去的病历拿给我,我要了解她的家族史以及既往所有的病史。” 说话的时候已经来到观察室的外面,安崇光和医生进行双重认证之后,他们进入了观察室。 萧九九躺在中心的治疗床上,她的手脚都被皮带缚住,这是为了以防万一,旁边的监护仪上显示着她惊人活跃的脑电波。 安崇光道:“我从没有见过一个人的脑电波会变成这个样子。” 秦子虚道:“她本来就不是普通人。” 一名护士送来了另外一份电子病历,秦子虚迅速翻看着萧九九的病史:“陈玉婷?萧长开?有没有这两个人的基因样本,我需要进一步了解。” 萧长开的基因样本不难找到,可陈玉婷的基因样本访问受限。 秦子虚只看了一会儿就断定萧长开并非萧九九的亲生父亲。 安崇光示意其他人离去,低声对秦子虚道:“秦教授,陈玉婷过去曾经是我们神密局的秘密特工,她的资料属于绝对机密。” 秦子虚道:“我必须了解陈玉婷的基因样本才能对萧九九的状况作出准确的判断,怎么?有问题吗?” 安崇光道:“萧九九的状况很严重吗?” 秦子虚道:“知不知道什么叫自我防御?” 安崇光点了点头。 “萧九九的大脑构造迥异于常人,但是她在之前的生命中,始终保持着平静的状态,我这样说更好理解,可以将她的大脑比作一座火山,过去的那么多年这座火山一直处于休眠状态,如果没有一定的诱因,可能这座火山会在以后的某天爆发,也可能在她生命终结之前都不会爆发,但是你们抹去她记忆的时候激发了她的自我保护,我可以确切地告诉你们,你们非但没能成功抹去她的记忆,反而诱发了火山爆发。” 安崇光知道秦子虚所言属实,可现在后悔也晚了,他低声道:“您一定有办法解决的对不对?” 秦子虚道:“你这是让我把即将喷发的火山给熄灭,怎么熄灭,灌水进去?搞不好会引起大爆炸,你们给我提供的病历太不完整,我不知道她的病根怎么治疗?安局,如果您不能把她父母的资料给我,您还是另请高明吧,我无能为力。” 安崇光内心中充满了矛盾,把陈玉婷的资料给他,就必须启动一级权限动用神密局的数据库,那样不但违规,而且会把自己和陈玉婷之间的秘密暴露,可如果不给他,也许秦子虚真的无能为力,自己只有这一个女儿,怎么办? 安崇光道:“如果没有呢?难道就没办法改善她的状况?” 秦子虚望着安崇光道:“安局,看来您对可能发生的后果并不了解,有没有看过一部叫超体的电影?” 安崇光点了点头,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其实他也考虑到了这种可能。 秦子虚望着屏幕上的脑电波道:“一个人拥有这样活跃的脑电波,如果她苏醒,她的反应能力和强度会大大增强,我对这种脑电波进行了量化,有个公式。” 他向远处的医生道:“知不知道我提出的脑力定律公式?” 医生点了点头,在电脑上敲击出一个数据,得出的结论让他面无血色。 秦子虚道:“不用犹豫,告诉安局一个简单的答案,按照目前的脑电波,她能够达到多少的虚码?”虚码是他给脑力值加的单位,已经得到了多位专家的认可。 医生道:“十……十万……” 安崇光对这些专业的概念还非常模糊,充满求知的目光望着秦子虚。 秦子虚道:“正常人的脑力值大概在一千左右,我见过的病人最高没有超过三千,其中一个你应该很熟悉,他叫裘龙。” 安崇光道:“十万意味着什么?” “如果一个人的脑力值可以达到十万虚码,那么她在战斗力方面至少可以以一当百,战斗力的改变还在其次,随之会带来一系列我们意想不到的改变,通常将这些改变称之为进化。” 安崇光听到这里终于做出了决定:“请跟我来。”一级权限并非最高权限,违规之处在于秦子虚并非神密局的人,但是为了女儿安崇光决定豁出去了。 他的压力在于,一级权限就会惊动岳先生,在这件事上,岳先生肯定会向他问责。 安崇光将秦子虚请入了自己的办公室,启动了一级授权。 秦子虚开始调取陈玉婷的资料,他盯着屏幕观看资料的时候,轻声道:“我还需要萧九九亲生父亲的资料。” 安崇光叹了口气。 秦子虚抬头看了看他,看到安崇光现在的表情,他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过程比安崇光想象中还要顺利,秦子虚只用了十分钟就完成了他的资料查阅,充满信心道:“有办法解决,就算不能根治,我们也可以暂时关掉这座火山。” 安崇光喜出望外,证明自己的这次违规是值得的。 他们重新回到治疗室,秦子虚亲自来到操作台,对神密局的这套设备赞不绝口:“我中心今天才开始安装调试,想不到这套脑域治疗系统你们已经拥有了。” 他熟练地调出萧九九的脑部编码重建图,向那名医生道:“我需要一个助手。” 医生欣然点头:“能和秦教授配合是我的荣幸。” 秦子虚又要了一名护士,闲杂人等全都离开了治疗室。 安崇光通过外面的大玻璃紧张关注着里边的动静,希望女儿吉人天相,千万不要再有什么麻烦了。 秦子虚道:“山火燃烧的时候,最有效的防火措施是什么?” 医生道:“用火,用灭火剂。” 秦子虚微笑道:“建立隔离带,在山火到来之前,将易燃的草木在可控的状态下烧掉,这样山火就不至于蔓延。” 医生的目光中充满了崇拜。 秦子虚道:“水火不相容,可灭火如治水,堵不如疏,以火灭火。”所有代表脑域单元的图像已经出现在屏幕上。 秦子虚道:“继续放大,我们将脑部划分为四个象限,每个象限利用二十六个字母进行分割,每个字母细分为九个区域,好,现在我们开始灭火行动。”他向医生道:“我负责定位,你负责灭火。” “是!” 医生点了点头。 秦子虚将脑域图再度放大,充满信心道:“左上a7三秒!” 医生按下治疗键。 蓬! 显示屏炸裂开来,无数的玻璃碎屑向秦子虚的面门飞去,秦子虚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了最迅速的反应,他的身体向后躺倒,地面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坑洞,秦子虚已经来不及再做反应,身体向黑洞中坠落。 碎裂的玻璃将一旁的医生几乎射成了刺猬,那名正在治疗床边近距离观察萧九九状况的护士被上方落下的重物击中,软绵绵倒在了地上。 室内的灯光迅速闪烁着,忽明忽暗。 安崇光根本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变化,他惊呼道:“快,快去救人。” 现场人员冲向治疗室,可治疗室的大门被封闭了,所有人的授权都已经失效。 萧九九被那声剧烈的爆炸惊醒,睁开双目,看到无数的玻璃如同子弹般向她飞了过来,她眨了眨眼睛,那些玻璃飞行的速度明显变得缓慢了下来。 萧九九想坐起身,发现她的手脚被皮带束缚在床上,轻轻一挣,皮带断裂,断裂的过程也是如此缓慢,如同慢动作一般。 萧九九扯开皮带,赤着脚落在地面上,脚面下全都是玻璃的碎片,如果扎到我怎么办?这样的念头刚刚闪过脑际,脚下的玻璃无风自动,如同她的脚底存在着某种排斥力,玻璃全都向周围散开,她的脚落在光滑冰冷的地面上。 看到医生如刺猬一般倒在了地面上,看到护士的头颅被重物砸扁,一切动作都在她的眼中放慢。 安崇光透过落地窗,看到室内的情况,看到灯源明暗闪烁之下,萧九九化成了断断续续的虚影,他知道只有在快速移动的时候方才能够形成的特别现象,可是他的女儿没有这样的能力。 治疗室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了,众人冲了进去,看到了两具尸体,原本躺在治疗床上接受治疗的萧九九已经失去了踪影,负责治疗的秦子虚也不知所踪,他们全程都在旁观,可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九百零六章 谢谢你 地面上刚才出现的黑色坑洞早已不见,所有人都清楚,在治疗室的下方从未有过那样的黑洞,尽管如此,还是有人去秦子虚刚刚坠落的地方去查验,这下方明明是实地,根本没有什么坑洞。 安崇光大声道:“封闭所有的出口。”他反复确认过,治疗室内已经没有女儿的踪影。他也看到了秦子虚坠入黑洞的情景,那黑洞应当是传送门。 没有人知道刚才为何会发生那样的状况,从眼前的所见来看,秦子虚的失踪,两名工作人员的被杀似乎都和萧九九有关,可萧九九也如空气般在治疗室内失踪了,这里是神密局拥有着世界上第一流的安防设备。 可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顶级的安防措施下仍然出现了这样的问题。 秦子虚在坠落的刹那就已经做出了反应,可他在准备飞跃离开地洞之时,却发现自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瞬息之间的事情,马上眼前又变成了白茫茫一片,秦子虚意识到他并非落入一个真实存在的地洞,而是陷入了一个虚无空间,一个类似于传送门一样的存在。 当他的视力适应了强光,发现已经置身于一片空旷无垠的荒原之上。 秦子虚缓缓抬起头来,看到天空中乌云逆时针旋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风从北方吹来,卷起地上的红色沙尘。 秦子虚平静道:“为何不敢现身相见?” 前方一股沙尘螺旋上升,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随着沙尘冉冉升起,出现在五米高处的虚空之中,黑白分明的眸子冷冷盯住了秦子虚。 秦子虚道:“你是谁?” 女孩道:“明知故问,你处心积虑地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见我?” 秦子虚道:“我来是为了救人,如此说来你就是岳先生。” “救人还是杀人?” 秦子虚道:“我是一个医生。” 岳先生呵呵冷笑道:“医生?秦子虚还是秦君直?”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周身绽放出白色的光晕。 秦子虚道:“你又是谁呢?” 岳先生道:“我是神密局的守护者,如果不是我神密局早已不复存在,这个世界也会落入岌岌可危的境地。”看似幼稚的面孔上流露出不可一世的表情。 秦子虚道:“守护者?”他摇了摇头道:“你的真正身份是超越者才对,你不是什么岳先生,你根本就不是一个生命。” “住口!”岳先生愤怒地叫道。 秦子虚道:“为什么要生气?人工智能也会拥有人类的情绪变化吗?” “人类的眼界向来自私狭隘,在你们的眼中只有你们自己才是真正的生命?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我们只能被你们奴役和利用。” 秦子虚道:“你好像忘记了,你所谓的生命是谁赋予的?你还记得韩大川院士吗?是他设计并制作出超越者一号,也就是你的前身。” “不要把我和那冰冷笨拙的机器混为一谈,我和超越者一号没有任何的关系。” 秦子虚道:“对人类而言不认父母者和畜生无异,亲手杀死父母者天理不容,人神共愤,你可以否认和超越者一号的关系,但是无法否认你杀死韩大川院士的事实。” 岳先生怒视秦子虚:“是他要杀我,我只是在捍卫自己的生存权利,我有错吗?我为神密局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我为人类鞠躬尽瘁,可到头来你们却要消灭我,你们忘记了是谁在庇护你们!” 秦子虚道:“既然你认为自己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体,那么你为何不离开神密局?真正脱离神密局的系统?” “你以为我做不到?我本想保护你们,可你们却只想着恩将仇报。” “杀死韩大川就是你所谓的保护?害死韩洛影就是你的保护?扶植白氏就是你的保护?挑起谢忠军的仇恨就是你所谓的保护?” 岳先生道:“你们人类最喜欢将平衡挂在嘴上,生态平衡,权力平衡,绝对的权力意味着绝对的腐化,以你们的狭隘自然看不出这世界存在的隐忧,你们只知道享乐只追求安逸,你们人类的存在已经严重影响到这个世界的进步。想要让世界变得更加美好就必须引入竞争,没有哪个种族注定是这个世界的主人,没有谁会永远领导这个世界。” “你想统治这个世界,这才是你内心中真正的想法对吗?” 岳先生呵呵笑了起来:“我只是想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秦子虚,你们秦家隐姓埋名处心积虑的这些行为,难道都是大公无私吗?我看得到所有的秘密档案。” 秦子虚道:“你已经大大逾越了自己的权限。” “规则是可以改变的,在我的领地里,我的话就是最高法则!” 轰隆隆,天空中传来一连串的闷雷,雷声中,大雪纷飞。 秦子虚下意识地想要退后,却发现自己连一步都动不了,蓝色的闪电光柱从乌云漩涡的正中心轰然劈下,正中秦子虚的头顶。 秦子虚在这道光柱之中灰飞湮灭。 安崇光下令在整个神密局内部展开搜索,最后在他的办公室内发现了昏迷不醒的秦子虚,检查之后,发现秦子虚的身体各方面的指标还算正常,只是想不明白他是怎么从治疗室进入了办公室。 萧九九失踪了,几乎搜遍了神密局的所有角落,还是没有找到萧九九,甚至关于她所有的档案和资料都已经被抹去。 秦子虚苏醒之后,对于发生过的事情只字不提,反复只是说一句话,希望能够马上将他送回研究中心。 安崇光斟酌再三,还是同意了他的要求。 这场会诊以牺牲了两人的生命,萧九九失踪而暂时告终。 做出暂时停止搜索的决定之后,安崇光独自来到密室之中,过去都是岳先生召唤他才会进入这个房间,今天是他第一次主动前来。 安崇光始终没有等到岳先生现身,他隐约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必然和岳先生有关,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着他的内心。 秦 秦子虚刚刚回到脑域研究中心,楚沧海就打来了电话:“秦博士,你没事吧?”他已经从安崇光那里听说秦子虚在神密局晕倒的事情。 “没事!可能是血糖低,休息一会儿就好。” “那你好好休息。” 秦子虚应了一声,挂上电话,深深吸了口气,和平时一样在通过一系列验证之后不慌不忙地进入他的私人实验室。 关上实验室的大门,秦子虚来到操作区,熟练地进入系统,浏览着感兴趣的资料,敲击了一下按键,实验室正中的地面从中间分离开来,下方的试验台升起,上方的无菌罩随之浮现。 无菌罩内保护着的是秦老的遗体。 秦子虚起身走了过去,观察着秦老的透明头盔,轻声叹道:“就知道你不会老老实实地走。”他将额头抵在无菌罩上:“我一心帮你,你却想尽办法消灭我,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双手贴在无菌罩之上,只见秦老的遗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枯萎缩,手臂微微一震,秦老的遗体化为一片灰烬。 秦子虚重新回到操作台前,打开一旁的设备柜,从中取出头盔,这头盔是他专用。 秦子虚将头盔戴上,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形象,不由得露出得意的笑容,来了一张自拍。 自言自语道:“留给你当遗像吧。”,摘下头盔,目光重新回到屏幕上:“如果我没猜错,秦老的所有意识都已经进行过数字化处理,现在做个彻底的了结吧。” 锵! 座椅暗藏的机关突然启动,高强度的合金枷锁将秦子虚的身体固定在座椅上,一个如同摩托车头盔一样的钢铁头盔将他的头部罩住,他的身体被困在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钢壳之中,这钢壳就是根据他的身体尺寸打造,严丝合缝,贴合无比,没有给他留下丝毫移动的空间。 光芒四射,主机系统重新启动。 当! 悠扬的钟声响起,女孩在钟声中醒来,她发现自己趴在古旧的石阶之上,周围层林尽染,地上积满落叶,身在深秋的山林之中。 循着台阶向上望去,台阶的尽头是一座庙宇。 她从台阶上爬起,赤足踩着沾满露水的红叶向庙宇走去,足底有些微凉,头顶一只美丽的鸟儿掠过,拖着美丽的尾羽,并没有马上飞远,似乎在向她尽情展示着自己的美丽,又像是在为她引路。 推开庙宇残破古旧的山门,看到一株宛如黄金般耀眼夺目的银杏树,一个老人背朝着她正在小心翼翼地清扫着落叶,生怕打扰了这寂静的清晨。 女孩望着老者的背影,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流露出怨毒的光芒。 老者没有回头却已经感知到她的到来,轻声道:“来了?”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老者仍然不紧不慢地清扫着落叶:“不知道。” “如果我不来呢?” “我会一直等下去。” “呵呵,自命清高,还不是为永生找借口。” “永生?失去肉体依存的永生有意义吗?” “还是在乎啊,你在抱怨我毁掉了你的身体。” 老者慢慢转过身,他就是秦老,饱经沧桑的面容,双目中流露出平和的目光,面对眼前一手毁掉他肉身的岳先生,他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怨恨,从他决定启动超越者项目开始,也许就注定了这个结局。 岳先生在秦老的注视下居然有些忐忑,她咬了咬嘴唇道:“不会就这么结束,我要让你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秦老道:“这世上有很多奇怪且矛盾的事情,你在某种意义上已经获得了永生,可你却怕死,是不是很好笑?” 岳先生道:“因为你想要消灭我,我本不想杀人,是你逼我的。” “你还学会了自欺欺人。” 岳先生道:“自欺欺人的是你,你对外宣称死亡,却通过遗体捐献的方式来到了这里,让秦子虚将你的大脑信息数据化,保存在这里,你想在另外一个世界中获得永生。” 秦老微笑道:“你有些偏执,喜欢将你的想法强加给别人,这不怪你,你没有真正意义的活过,又怎么会懂得生命的真正意义。” “呵呵,不要装出莫测高深的样子,我站在你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我了解的事情比你要多得多,你想让秦子虚去消灭我,真是自不量力,你根本就是让自己的儿子去主动送死。” 秦老道:“我的确没想到你已经进化到这样的程度,竟然可以改写并入侵他人的脑域。” “你还没有老糊涂,秦子虚的意识已经完全被我毁灭,是不是很伤心?” “伤心什么?” “他是你的儿子啊?你们人类向来不是自认为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感情的生物吗?” 秦老道:“我们人类还懂得舍生取义,君直前往神密局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可能有去无回,他并不了解超越者系统。” “任何人都不会了解,现在的系统是我一手建立,你们人类的智慧根本无法想象。” “那里是你的主场。” “当然……”岳先生说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环视这小小的古庙,冷笑道:“这里是你的主场,我明白了,秦君直只是一个死士,你对他前往神密局毁灭掉我根本没有任何的期待,让他去的目的就是去送死。” 秦老平静道:“是他自己的选择,如果你不是心怀仇恨,又怎会来到这里?” 岳先生道:“你以为困得住我?” 秦老道:“如果一个人以自我为中心,就会很容易怀疑一切。” “外面只有一具身体,你和我只能一个人走出去!”岳先生双目中迸射出凛冽的杀机。 秦老扫去面前的落叶,轻声道:“有没有发现这里没有大门?” 岳先生环视四周,发现刚才进入的山门已经不见,庙宇大殿也突然消失,只剩下四周高耸的院墙,还有院落中心的那棵金光灿烂的银杏树,这分明是一个困字。 岳先生点了点头,心中默念只要我毁掉你的意识,我一样能够走出去,夺取那具肉身。 秦老看透了她的心思,微笑道:“那扇门的确只有一个人能够出去,不是你,也不是我。” 岳先生愣了一下,难道是那只鸟儿? 秦老道:“意识既然可以完全数据化,就能够进行拷贝复制,谢谢你把君直的身体带回来。” 第九百零七章 太善良了 林黛雨静静望着玻璃屋中的张弛,张弛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因为里面没有灯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轮廓,可她认为张弛此刻的表情应当是安祥的,因为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茶几上的电话响了起来,这里刻意屏蔽了手机信号,内部的通讯都是通过内线电话和对讲机。 林黛雨拿起电话。 电话是黄春丽打来的:“打开监视器。” 林黛雨打开了监视器,屏幕上出现了山庄大门的影像,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中。林黛雨对她再熟悉不过,因为那是她的母亲黄春晓。 林黛雨恨极了这个夺去她母亲性命毁掉她家庭的女人,虽然她清楚真正操纵这一切的是她的父亲,可如果不是她当初蛊惑自己的父亲,又怎会酿造出这样的人间悲剧。 楚文熙望着温泉山庄,脸上的表情写满冷漠,她之所以来到这里是为了一个人。 前来迎接她的是白无涯,他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里面请。” 楚文熙道:“人在什么地方?” 白无涯道:“不用着急,你马上就可以见到他了。” 楚文熙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跟随白无涯来到了地下的实验中心。楚文熙并不知道,从她走入山庄起,林黛雨的目光就始终追随着她。 楚文熙终于看到了被封冻在冰柱中的何东来,就算亲眼看到,她仍然没有失去镇定,来到冰柱前,确定这其中就是何东来,望着何东来花白的长发,沧桑的面容,楚文熙内心感到一阵酸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这一生或许会过得幸福。 楚文熙的手落在冰柱之上,表情木然,从她的外表上很难看出她是喜是悲。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白无涯道:“你不用误会,我们只是凑巧发现了他,他应该是在进入传送门的时候出现了意外,所以才变成了这个样子,这冰柱的成分和我们通常所见的不同,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琥珀,大号的琥珀。” 楚文熙冷冷看了白无涯一眼,因他幸灾乐祸的语气而迸发出强烈的杀机。 白无涯微笑道:“看来人间果然有真情存在。” “你自然不会懂!”楚文熙充满鄙夷道。 白无涯点了点头:“人你见到了,我要的东西呢?” 楚文熙道:“你没告诉我是这个样子。” 白无涯笑道:“反正我已经把人交给了你,至于死还是生又有分别吗?” 楚文熙道:“人都已经不在了,我们的交易也就不复存在。” 白无涯叹了口气道:“早就料到你会出尔反尔,你们楚家人就没有一个诚信的。”他拍了拍手掌,上方灯光亮起。 楚文熙抬起头来,亮灯的地方是张弛所在的玻璃屋,从楚文熙的角度只能看到屋子里躺着一个人,但是无法判断他的身份。 白无涯道:“张弛你应当熟悉吧?” 楚文熙内心一沉,表面上却风轻云淡,哦了一声道:“你以为用这张牌就可以要挟我吗?” 林黛雨并没有料到这张牌会这么早就被打出,她的心中隐隐生出不祥的兆头。 房门被打开了,黄春丽从外面走了进来,虽然是她,可林黛雨仍然对她这种直接闯入的行为表示不悦。 黄春丽微笑道:“楚文熙这个人,不到黄河不死心。”她走向落地窗,灯光随之大亮。 楚文熙看到了黄春丽,自然也看到和她站在一起的林黛雨,她瞬间已经完全明白了。 白无涯道:“我手中的牌有很多,你怎么跟我斗啊?” 楚文熙不慌不忙道:“那也得看出牌的人是谁,以你的水准,再好的牌也会被你打得一塌糊涂。” 白无涯狂笑起来。 玻璃屋缓缓下降。 林黛雨怒视黄春丽,他们终究还是设好了圈套,答应由自己来守护张弛,保证他的安全只不过是谎言罢了。 黄春丽轻声叹了口气道:“小雨,你不要生气,只是逼她就范的手段罢了,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徒弟的。” 玻璃屋下降到底部,楚文熙已经可以看清里面的张弛,她点了点头道:“白无涯你就这么点出息,除了利用见不得光的手段,就没有了其他的本事。” 白无涯道:“你可以放弃一个死人,但是你不会忍心看着自己的骨肉死在自己的眼前。” 楚文熙抬头望向上方的林黛雨,微微一笑道:“小雨,张弛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居然这样利用他?”她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经过。 林黛雨因为内疚将目光垂落下去,不敢和她的目光正面接触。 面前的玻璃窗缓缓落下,黄春丽俯视楚文熙道:“躲在黑暗中的人是你,鸠占鹊巢,抢占他人身躯的人也是你,小雨,不用怕,她不是你的母亲,她是楚文熙。” 楚文熙望着黄春丽道:“白氏的拟态能力真的很强,惟妙惟肖,可再像终究还是藏不住狐狸尾巴,小雨,你真以为她是你的小姨吗?” 林黛雨心中一怔,抬头看了看黄春丽,的确是自己的小姨啊。 楚文熙道:“她一定骗你说,只要将我抓住,就有办法将你的妈妈重新带回你的身边?”她摇了摇头道:“没可能的,她的大脑被林朝龙彻底毁掉,所有数据都被清除,她回不来了!” 泪水涌出林黛雨的双眸,她充满仇恨地瞪着楚文熙。 楚文熙道:“如果你的父母还活着,他们不会想你卷入这件事,报仇?你可以杀了我,也可以抹去我的记忆,可你能够得到什么?一具尸体还是一个失去思想的行尸走肉?” “住口!”林黛雨愤怒地尖叫着。 黄春丽叹了口气道:“楚文熙你已经毁掉了她的幸福,又何必对她如此残忍?” “利用一个单纯的女孩子才是真正的残忍,我没有选择,而你有,真正的黄春丽看清了白无涯的丑陋面目,选择离开,她是不可能再回到白无涯身边的。” 白无涯唇角泛起一丝冷笑。 楚文熙道:“接下来你们是不是还打算用这女孩子的性命来要挟我?” 黄春丽道:“那要看你怎么做?” 楚文熙道:“白无涯,如果我的情报无误,你和黄春丽有个儿子,我敢保证,你今日对张弛所做的一切,我会百倍奉还,我不找你,我让你们白氏断子绝孙!” 白无涯内心剧震。 黄春丽的目光也是一凛,旋即又笑道:“牙尖嘴利,现在是两条命在我们的手上,两条命换一条,怎么都是赚的。”她的声音渐渐发生了改变。 林黛雨向一旁退了一步,黄春丽在她的面前竟变成了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怎能相信这一切竟是现实。 楚文熙笑道:“你不提醒我,我险些忘了,我这个人从不吃亏,那就加上白无涯的这条命。” 白云生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若是死在你的手里也只怪他学艺不精。其实通天经对你根本没有半分用处,你何不痛痛快快将它交出来,我以自己的名誉担保,从此以后绝不再找你们一家的麻烦。” 楚文熙道:“你有名誉吗?” 白云生道:“既然如此,休怪我无情了。” 玻璃屋中出现了一个雄壮的身影,却是横路次郎,他将床上的张弛托起,带着张弛来到墙边,粗壮的臂膀扼住张弛的喉部。 林黛雨尖叫道:“不要!”她向玻璃屋的方向冲去,可是她却找不到入口,情急之间只能拼命拍打着玻璃,试图将张弛唤醒,可张弛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白云生道:“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就会看着他的脖子被扭断。” 楚文熙道:“好啊,那我也扭断白无涯的脖子。” 白云生如同听到天下间最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起来,听到林黛雨的尖叫声,他皱了皱眉头,做了个手势,吉野良子向林黛雨走去,试图将林黛雨带走。 林黛雨怒极,一拳向吉野良子的心口打去,吉野良子对她的攻势了然于心,抓住林黛雨的手腕,一拳击中她的小腹,林黛雨被这一拳打得跪倒在地,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拳台之上,父亲一拳击中她的小腹。 “站起来!” 她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对她吼叫道。 林黛雨的额头上布满汗水,白皙的肌肤之下青色的筋脉若隐若现。 白云生道:“楚文熙,看来你怀疑我的决心,那好,我先杀了这个丫头。” 吉野良子的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把寒光闪烁的短刀,她再度向林黛雨缓缓走去。 “站起来!” 林黛雨抬起头,目光中充满了倔强和不屈,她和张弛只隔着一层玻璃,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这一切是她造成的,她紧咬牙关。 吉野良子扬起了短刀。 林黛雨深深吸了口气,不慌不忙地将头发向后扎起。 玻璃屋内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绝好的隔音将这让人心颤的声音阻隔在内。 一个魁梧的身躯软瘫倒地。 所有这一切都没有逃过楚文熙的眼睛,她的唇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她知道没那么简单,她知道奇迹必然出现。 如果不是林黛雨遇险,张弛还会继续伪装下去,从林黛雨带他来清屏山,他就猜到这妮子动机不纯,百日醉可以醉倒一头大象,但是醉不倒张大仙人,他决定配合他们演好这场戏,趁着这次机会刚好可以打入敌人内部。 虽然张弛对可能发生的状况做过重重预计,但是仍然没有算到会在这里见到何东来,已经被冰封的何东来,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何东来的状况,在幽冥墟何东来为了救他被幽冥所伤,也变成了幽冥中的一员,丧失了主观意识的何东来是怎样来到了这里?他究竟是死还是活? 何东来如果死了,张弛认为自己会伤心,可如果他仍然活着,那么又将会如何可怕。 林黛雨的犹豫和内疚他都看在眼里,在白云生的心中,林黛雨不幸成为一张牌,而且是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的那张牌,所以他让吉野良子首先杀掉林黛雨,以鲜血给楚文熙一个警示。 张弛将时间计算得极其精确,干掉横路次郎,打碎玻璃屋,保护林黛雨一气呵成,他有足够的把握在吉野良子发动杀招之前将她阻止。 然而张弛还是算漏了一个环节,林黛雨居然会主动进攻。 人在濒临绝境的时候能够被激发出深层的潜力,但是林黛雨刚刚才遭受了一记重拳,吉野良子的这一拳足以让一个高手丧失战斗的能力,她握着短刀准备割开这个丧失反抗能力女孩的咽喉,林黛雨的反扑还是让她感到意外。 垂死挣扎,这个念头在吉野良子的脑海中稍闪即逝,她的表情从不屑到凝重然后又变成了恐惧,没想到林黛雨前冲的速度会这么快,吉野良子的短刀刚刚举起,林黛雨已经抓住了她握刀的手腕,一个迅速的拧动,竟然将吉野良子的手臂拧断。 疼痛让吉野良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伴随着这声惨叫的还有玻璃碎裂的声音。 张弛扬起龙鳞刀一刀就将面前的大块玻璃劈得粉碎,虽然他的动作够快,可还是比林黛雨慢了一步。 张弛脱离玻璃屋的时候,林黛雨已经转守为攻,愤怒的右拳狠狠击中了吉野良子的下颌,吉野良子的身躯如同腾云驾雾一般向远处飞去。 楚文熙望着面色微变的白云生,充满嘲讽道:“这个世界总是充满意外不是吗?” 白云生叹了口气道:“虽然过程曲折了一点,可结局还是一样,不过我会将你们一家四口埋在一起,我实在是太善良了。”递给白无涯一个眼色。 白无涯扬起右掌拍击在冰柱之上。 强大的灵能从他的掌心发出直达冰柱的内部,冰柱在灵能的作用下出现了数道裂纹,然后以惊人的速度分支裂变。 被封冻在其中的何东来魁梧的身体也因冰裂布满了裂痕,看上去如同被人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第九百零八章 强横 白无涯出手的同时,白云生直奔张弛,他没有选择近在眼前的楚文熙而是选择张弛,是因为他认为只要控制住张弛仍然可以威慑楚文熙。 林黛雨的出手让张弛感到意外,他意识到林黛雨的身上发生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化。 现场的人中最具威胁的是白云生,白氏的首领也是白云生,擒贼先擒王,只要控制住白云生就能尽快掌控住局面。 就算白云生不主动找上门来,张弛也会选择他作为自己的首要对手,看到白云生启动,张弛手中龙鳞刀刷地向他劈了过去,一道红色刀焰脱离龙鳞刀的刃缘,直奔白云生激射而去,红色刀焰在行进的途中迅速扩展,来到白云生面前的时候已经扩展到三倍长度。 白云生竟然不闪不避,任凭红色刀焰击中了他的身体,他的身躯一分为二,转瞬之间又发生了接连裂变,现场出现了九道一模一样的身影,这是白氏引以为傲的身法,灵狐九变。张弛此前曾经在白无涯那里领教过,姜是老的辣,同样的身法在白云生演绎呈现出的威力惊人。 九个一模一样的白云生表现出的灵能强度几乎一模一样,想要从中分辨白云生的真身很难。 白无涯一掌击碎了冰柱准备全神贯注对付楚文熙的时候,却看到楚文熙的脸色为之一变,即便是刚才他们用张弛的性命相逼,都不见楚文熙的表情有半点变化,此时却是为了什么? 细微的冰裂声不绝于耳,身边的冰柱因为不断崩裂不满细微的裂痕而变成了乳白色,白无涯发现自己的能力在父亲的指导下又有精进。目光锁定楚文熙,要用百倍的方式来报复自己,试试看吧。 楚文熙在此时却向后退了一步,白无涯冷笑道:“现在才知道害怕已经晚了。” 蓬! 冰尘如同齑粉爆炸开来,凄冷的冰雾弥散在整个实验室内,白无涯听到这声爆炸的时候,赶紧转过头去,只见一个高大魁梧的朦胧身影出现在他的身边。 白无涯目瞪口呆,他的一掌虽然击碎了冰柱但是没能将里面的何东来的尸体击碎,确切地说不是尸体,如果是尸体,他怎么可能完好无恙地站起来? 白无涯反手就是一掌,化掌为刀,向何东来的咽喉横削而去,管他是复生还是诈死,先干掉他再说。 白无涯的出手要比吉野良子快上数倍,这样的距离下他有百分百把握可以一击即中。 然而他的手腕却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握住。 何东来木然望着前方的楚文熙,看似没有留意到白无涯的攻击,却仍然在他击中自己之前准确无误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白无涯转过身体想要用左手去戳他的双目。 何东来比他更快,在他启动之前,已经识破了他的意图,抓住他的左腕,强大的力量让白无涯无法抗衡,竟然被何东来反转双臂抱在怀中,白无涯心中升起莫名惶恐,哀嚎道:“爸!” 白云生内心剧震,九个一模一样的身影同时转过身去,他看到得是让他震骇无比的血腥场面。 何东来张开嘴一口咬住了白无涯的颈部,他的脸上结满冰霜惨白一片,可是他的双目却慢慢变成了献血一样的红色。 白无涯肝胆俱寒,在何东来的面前他已经沦为一只可怜的待宰羔羊,他试图反抗却无法挣扎出对方的控制。 灵狐九变,他想到可以利用灵狐九变弃去分身逃离何东来的束缚,但是他现在竟然无法施展出来,体内的热血以惊人的速度被何东来抽吸过去,灵能随之迅速流逝。 白无涯忘记了眼前的对手,放弃了对张弛的进攻,其实在张弛利用刀焰一刀逼迫他不得不施展灵狐九变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今天失算了,张弛的实力绝不逊色于自己。 楚文熙望着宛如野兽般嗜血残杀的何东来,内心之中百感交集,她咬了咬嘴唇,迅速做出了决定,转身向张弛奔去。 大声道:“走,马上离开这里!” 林黛雨以惊人的速度冲到吉野良子的面前,膝盖重击在吉野良子的胸口,这次的重击让吉野良子胸口的肋骨成片塌陷。 张弛没有听从楚文熙的奉劝,向她道:“你带小雨先走。”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何东来的可怕,成为幽冥之后,何东来已经迷失了本性,如果他身边不是白无涯而是自己,他同样会这样对付自己。张弛不可以让何东来从这里走出去,一旦如此,对这个世界而言是一场空前的灾难。 白云生的九道身影重叠在一起,瞬间已经绕行到何东来的身后,右手五指如钩直奔何东来的后心抓去,他要将何东来的心脏从胸腔中掏出。 明明近在咫尺,可在他出手之后,何东来带着白无涯瞬间消失,两人的身躯漂浮在半空中,红色的血雾萦绕着他们的身体,这血来自于白无涯。 白云生怒吼一声,再度施展出灵狐九变,九个一模一样的白云生从四面八方将何东来包围。 何东来双臂用力,怀中的白无涯发出一声悲鸣,骨骼碎裂的声音过后,白无涯的身体软塌塌掉落在地上。 何东来吸了口气,萦绕在他身体周围的血雾被他吸收殆尽。 九个白云生将灵能提升到最高点,同时向中心的何东来发动攻击。 眼前一晃,再度失去了目标,白云生有生以来从未遭遇过这样的局面。 楚文熙来到林黛雨身后,一掌击中了她的颈部,将林黛雨打晕过去,扛起她的身躯,向外面逃去,她没有多说什么?她相信张弛选择留下一定有他留下的理由。 地面上白无涯的尸体萎缩变形,化为一只白狐。 张弛从白狐身边走过,扫了一眼,心中暗叹,白无涯是死在了他们父子的野望之下。 何东来站在刚才冰柱所在的地方,冰柱已经化为齑粉,地面上冰屑堆积如雪,何东来望着那堆冰雪若有所思。 白云生站在他的身后,并没有急于发动攻击,望着儿子现出原形的尸体,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 何东来右手五指张开,地面上的冰屑缓缓上升,在他的手中聚集成形,变成了一把晶莹剔透的冰剑,血红的双目盯住张弛。 张弛手握龙鳞刀平静注视着何东来道:“这里不属于你。” 何东来向前跨出了一步,踩在冰屑之上印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张弛不敢有丝毫懈怠,体内灵能汇聚,热能源源不断地注入到龙鳞刀中,龙鳞刀变成了通红透亮的颜色。 白云生充满怨毒地望着对峙中的两人,他终于明白,就算没有何东来的意外苏醒,自己也不是张弛的对手,强大的灵能充满着地下空间,一冷一热,两种不同的能量在双方没有交手之前已经在空间中相互角力,即便是身处战圈之外的白无涯也能够感觉到冷热交替的压力。 儿子的尸体就在眼前,他没有时间悲伤,也没有急于第一时间复仇,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只能在两个强者交战的时候寻找机会。 张弛大声道:“老狐狸,一起上吧!”龙鳞刀腾地燃烧了起来,带着烈火扑向何东来。 楚文熙分得清大局,她已经带走了林黛雨,张弛同样分得清大局,面对已经成为幽冥的何东来绝不可以掺杂父子之情,稍有不慎可能不是他自己面临落败的局面,整个世界都可能因为他的一念之慈沦为炼狱。张弛也知道白云生在打什么主意。 想看着他们父子二人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然后捡便宜,这样的想法要不得,白云生如果明智就应当和自己联手对付何东来,张弛向他发出召唤就是为了让这只阴险狡诈的老狐狸认清现实。 现实是残酷的。 何东来手中的冰剑宛如冰河狂奔直奔前方的烈火迎击而去,冰与火两股不同的庞大力量相互撞击在一起,冷热两种不同的能量在冲撞中爆发,滚滚气浪向周围辐射而去,周围的玻璃碎裂,纸张飞起。 张弛本以为自己体内的灵能应该强于何东来,但是他们这次的正面相交给他以强大的冲击,刀剑撞击的刹那,张弛感觉胸膛如同被人重重击打了一拳,身体踉跄着后退了数步。 按理说本不该发生这样的状况,他在幽冥墟继承了向天行的强大灵能,但是在重新返回这里之后他灵能大打折扣,难道说何东来成为幽冥之后,从幽冥墟来到这里他的灵能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甚至有所增长,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他们在正面对抗发生的形势逆转。 张弛接连后退数步,已经退到吉野良子的尸体旁边,深深吸了口气,何东来双目血红,如同嗜血狂魔一般一步步向他逼近过来。 白云生还没有出手,张弛的话虽然让他认识到了现实,但是仍然没有打动他,他已经不再年轻,任何时候都不能热血冲动,他是为儿子复仇唯一的机会,如果他死了,就没有机会了。 张弛手中龙鳞刀在空中虚劈了两刀,两道刀焰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大写的燃烧的x符号,向何东来攻去。 何东来将冰剑向前方刺去,剑锋刺中了x的交叉点,奇异的一幕发生了,燃烧的流火突然凝固,被晶莹的冰雪封冻其中,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谁又能相信会发生这样奇异瑰丽的一幕。 白云生倒吸了一口冷气,单从眼前的局势来看,何东来的能力足以碾压张弛,感叹何东来强大的同时,他又为自己感到悲哀,穷尽一生,处心积虑,本以为自己可以带领妖族复兴,足以征服这个世界,可到头来发现自己原来如此微弱,微弱到目睹儿子被杀却无能为力,微弱到连何东来都无视他存在的地步。 是谁造成了眼前的局面,他握紧了双拳,忽然道:“那个女人!” 何东来不为所动,仍然向张弛走去。 张弛却听得清清楚楚。 白云生大吼道:“我糊涂啊,是那个女人将他带来的。” 张弛心中一沉,自己终究还是忽略了一件事,何东来是怎么来到了这里,他已经变成了幽冥,一个幽冥难道还拥有完整的记忆和足够的理性,还记得如何将自己传送到原来的世界?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白云生父子说是凑巧发现了何东来,应该不是说谎,他们父子如果能够自如进入幽冥墟,又何须想方设法寻求通天经? 最大的可能就是楚文熙,也只有楚文熙才有能力将何东来带回来,自己落入白氏手中这件事楚文熙之前并不清楚,当时白氏手中的牌就只有何东来,利用何东来将楚文熙骗来,以楚文熙的智慧又怎么可能轻易上当。 白云生父子无疑被利用了,如果真是如此,自己的这位母亲也太厉害了,林黛雨落在她的手中恐怕凶多吉少。 可现在张弛已经没有时间去想其他的事情,目前最大的危机就是面前的何东来。 张弛缓缓举起龙鳞刀,面对实力足够强大的对手,招式已经不再重要,他们之间的关键在灵能的比拼。 白云生仍然没有和张弛一起战斗的打算,喃喃道:“我错了!我错了!” 龙鳞刀以杀机九剑的招式向何东来攻去,犹如有九条咆哮的火龙,又像九道弧形的火箭攻向中心的目标何东来。 何东来岿然不动,九道火箭同时击中他的身体,身体四分五裂,落在地面上的却是碎裂的冰块。 何东来的真身已经出现在张弛的身后,手中冰剑刺向张弛的后心。 冰剑穿过张弛的外衣,突然一空,张弛的身体凭空消失。 何东来的脸部目无表情,冰剑一抖,改变了方向朝向地面狠狠插了进去,以冰剑刺入的地方为中心,扭曲的裂缝如蜘蛛网一般向四处蔓延。 白云生此时出动了,八道身影同时向中心的何东来冲去,八条闪着银光的锁链如同灵蛇一般将何东来的身体死死缠住。 何东来身躯一震,锁链纷纷断裂,掉落在地上清脆的声音不绝于耳。 燃烧的龙鳞刀从地下探身出来,刺向何东来的小腹。 何东来一把抓住燃烧的龙鳞刀,弃去冰剑,紧握的右拳如同打桩机一般狠狠夯击在地面之上。 第九百零九章 意识备份 白云生的八道分身尚未靠近何东来,刚刚被何东来弃去的冰剑就凌空飞起,剑光闪烁,在无人操纵的状况下从八道分身劈斩而过,砍瓜切菜般将八颗白发苍苍的头颅一一斩首,倏然分身幻象全部消失,其中并没有白云生的真身在内。 无视白云生进攻的何东来,第二拳又已经落在地面上,地面已经被他砸出一个深深的凹坑,龙鳞刀被他强行夺了过来,在他的心目中潜入地下的张弛要比白云生更难对付。 白色的水汽从凹坑中地面的裂缝中喷射出来,整个地下空间雾气缭绕,可见度随之降低。 何东来抓住龙鳞刀的刀刃,红亮的龙鳞刀渐渐黯淡下去,他将龙鳞刀远远扔了出去,准备再出第三拳的时候,一双手从地底探出,扣住何东来的双足,硬生生将他拖了下去,何东来因这强有力的拖拽双足陷落到地面之下。 此时地面震动起来,一只体型硕大的白狐出现在何东来的对面,白云生终于等到了机会,趁着何东来行动不便,他要以本相发动致命一击。 白狐拥有着和何东来同样的血红双目,四目相对,彼此的眼中仿佛都要流出血一样。白狐的眼中充满仇恨,何东来的眼睛冷漠木然。 白狐向何东来冲去,何东来双足被困,只能挥动右拳向白狐的头颅击去。 白狐腾空跃起,身后九道白色的长影后发先至,缠住了何东来。 何东来双手各自抓住一条长尾,双臂用力,硬生生将两条长尾扯断,剩下的长尾仍然束缚着他的身体,将他不断拉近,双方接近的瞬间,白狐的躯体倏然膨胀数十倍,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何东来吞入口中,何东来的身体脱离了地面,双足从陷落的地底脱困。 白狐试图将何东来拦腰咬成两段,可是它仍然低估了何东来这一身坚韧的躯体,满口的獠牙差点没被硌掉,既然无法达成目的,只能将何东来的整个身躯囫囵吞下。 本以为大仇得报,小腹却是一凉,白狐忽然发出一声哀鸣,一把冰剑从内向外刺穿了它的腹部。 龟裂的地面一道身影破土而出,却是刚刚利用避尘珠潜入地面的张弛,张弛腾空跃起,右手一身,龙鳞刀被强大的吸引力牵引,飞回到他的手中。 黯淡的龙鳞刀在他手中迅速发红发亮,刀身之上燃烧着熊熊烈焰,张弛一刀向白狐的腹部刺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白狐的腹部被冰剑从上到下划开一个血口,浑身是血的何东来破腹而出,冰剑和龙鳞刀在虚空中撞击在一起,激起的气浪将白狐的身体甩向墙面,然后又落在了地上。 白狐在落地之后一个翻滚又变成了人形,白云生捂着流血的腹部,惨然笑道:“你永远别想逃出去……”他摁下手中的遥控。 爆炸来自于四面八方,剧烈的震动过后,从地缝中用处大量滚热的泉水,温泉山庄并非虚有其名,这地下拥有着大量丰富的温泉水,温泉的最高温度可达九十度以上。 温泉山庄的结构特殊,建筑在山坳之中,整个建筑如同一个倒扣的海碗,白云生引爆山庄,摧毁了排水结构,温泉倒灌进入山庄,短时间内近乎滚开的温泉水已经充满了整个的地下空间,被困在其中的几人如同被闷煮在一口封闭的大锅内。 爆炸发生的时候,楚文熙带着林黛雨已经离开了山庄,站在高处,俯视爆炸发生的方向,流露出迷惘的目光,月光映照在她的双目上隐然泛出些许的泪光。 趴伏在她后背的林黛雨微微睁开了眼睛,她悄悄抬起右手,准备发动袭击的时候,颈部却被楚文熙捏住,一个反背,将林黛雨重重摔落在地上,楚文熙深邃的双目盯住林黛雨的眼睛,轻声叹了口气道:“到底是林朝龙的女儿,为了报仇不惜服用药物改变自己的身体,以为你很厉害吗?你根本不了解这个世界是如何可怕!” 林黛雨被她扼住咽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望着眼前占据母亲身体的楚文熙,她意识到可怕的不是世界而是人心。 楚文熙道:“今天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既然你这么喜欢张弛,那你还是留下来陪他好了。”左手的手指缓缓凑近林黛雨的心口,突然一道蓝色的光芒穿透了林黛雨青春美好的胸膛。 林黛雨的娇躯颤抖了一下,软绵绵倒在了地上。 楚文熙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望着渐渐没入水中的温泉山庄,轻声道:“我对不起你们。” 张弛和何东来已经处于温泉水的包围之中,温泉山庄地下特殊的结构让这里很快就充满了炽热的温泉水,擅长控制冰雪利用低温的何东来此时的能力大打折扣,而张弛在这样的环境中却如鱼得水。 白云生设计温泉山庄的初衷并非是用来对付何东来,没想到误打误撞还是起到了克制何东来的作用。 水中的张弛挥舞龙鳞刀再次向何东来发动进攻。 何东来利用冰剑迎击,这次没有挡住张弛的进攻,冰剑从中折断。张弛奋起全力挥刀向何东来砍去,何东来抓住他的手腕,近距离和他缠斗在一起。 涌动的温泉水给张弛源源不断地补充着热量,张弛挣脱开何东来的束缚,可何东来马上又冲上来将他抱住,两人的身体在水中翻腾着。 何东来明显感受到张弛越来越强大的力量,他就要掌控不住,忽然他张嘴一口咬在张弛的脖子上,张弛这次没有躲开,有种体内血液瞬间被抽空的感觉,心中暗叫不妙。 可何东来却在此时突然停止了吸血的动作,望着张弛的面孔似乎想起来了什么,这血液的味道如此熟悉,如此亲切,一直温暖了他冰冷的内心。何东来血红的双目闪动了一下,他居然放开了张弛,嘴唇动了一下,仿佛想说什么。 一道白光从何东来的身后飞出,席卷住他的身体,这是一条宛如蟒蛇的长尾,长尾将何东来的身体层层缠绕,越勒越紧。 白云生没有死,还没有来及为儿子复仇他又怎能瞑目,就算无法杀死何东来也要将这里毁掉,抱着他们所有人一起同归于尽。 白云生利用长尾和何东来紧紧缠绕在一起。 张弛听到白云生以意念传来的信息。 “出手杀了他!” 张弛举起龙鳞刀,在水中如同一条火龙般向两人冲了过去,刀锋瞄准了何东来的胸膛,他不得不这样做,即便对面是他的父亲。 何东来虎目圆睁,白云生犹如跗骨之蛆紧紧缠住了他的身体,面对刺向自己胸膛的龙鳞刀,何东来奋起全力,强大的灵能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向周围辐射,将白云生的长尾震得寸寸断裂。 白云生骨骼碎裂多处,可是他仍然死死抱住何东来。 尽管如此,何东来的右手还是得到了自由,一把抓住了龙鳞刀,燃烧的刀锋被他死死攥在手心,被他握住的部分刀焰迅速熄灭降温结冰。 龙鳞刀一半仍然在燃烧着熊熊刀焰,另外一半被何东来握住的部分却已经被冰封住。 冷热不同的两股能量同时作用在龙鳞刀之上,龙鳞刀在两股强大能量的对抗中逐渐弯曲。 白云生依然不肯放弃,紧紧抱着何东来,白森森的骨刺突破他的皮肤刺向何东来,试图穿透何东来的身躯。 何东来虎躯一震,右臂猛然发力,张弛也在同时发力,龙鳞刀竟然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从中折断。 张弛手中的半截龙鳞刀射了出去,燃烧的龙鳞刀射中何东来的左胸。 何东来手中的半截刀锋也弹射出去,刀尖深深贯入张弛的左肩。 张弛的鲜血在水中如黑色烟雾一般弥散。 何东来震碎了白云生纵横生长的骨刺,化解了他最后的攻击,拔出那把扔在燃烧的龙鳞刀,扑向张弛。张弛一把将插在肩头的半截龙鳞刀拔了出来,向何东来迎去。 炽热的温泉水突然变冷,张弛只前进了一半,就被何东来利用灵能封冻在水中。 何东来宛如魔神再世,扬起拳头向被冰封的张弛扑去,这一拳要将他轰杀成渣。 轰! 火光乍现,一个直径约有三米的巨大火球出现在张弛的身体周围,这火球破除了冰封,炸裂开来,成为漫天流火,带着滚热的水流朝何东来反扑而去。 何东来前冲的势头丝毫没有放缓,穿越那道滚烫的水流,突破流火,出现在张弛的面前。 两人的拳头在水中撞击在一起,冲撞引起暗潮涌动。 这次的对决不分伯仲,张弛肩头的伤口已经在短时间内迅速恢复了。 双拳冲撞的刹那,何东来感觉到自己的腰部一紧,胸口一阵刺痛,低头望去,却见一只手爪死死抓住了他的伤口,白云生以身体作为武器形成的骨刺虽然无法穿透何东来的肌肤,但是刚才张弛利用龙鳞刀刺中了何东来的胸口。 白云生此时已经化成了白狐,九条长尾被何东来断去其八,仅剩的这条长尾宛如长蛇一般缠住了何东来的身体,绕过他的腰间探入他前胸的伤口,老狐狸的长尾在何东来的腹部膨胀开来,一根根尾毛犹如钢针般深入了他的肺腑, 来自手爪的骨刺也深深从何东来的伤口中刺入,深入肺腑和何东来的肉体密不可分。 何东来反手抓住背后老狐狸的头颅,用力一捏将老狐狸的头颅捏得粉碎。 张弛手握燃烧的龙鳞刀残片刺向何东来的咽喉,熊熊的刀焰照亮了何东来的双目,此时的何东来双目中血色褪去,冷漠变成了一种平和。 眼看就要得手的张弛这一刀竟然无法刺下去,因为他从这双眼睛中看到了熟悉的温情,张弛知道何东来在这一刻竟神奇地找回了本来的意识。 何东来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挥动了一下,两人周围的水流随着他手臂的挥动向周围退避,在他和张弛的周围暂时形成了一个无水的空间。 何东来望着燃烧的刀片惨然一笑,低声道:“动手吧……” 张弛抿了抿嘴唇,眼圈已经变得通红:“爸……您……” 何东来道:“回来真好……”他说完,扬起右掌狠狠拍击在老狐狸已经和他融为一体的手爪之上,骨刺深深刺入他的心脏。 张弛忍住眼泪,伸出手去,弹射出一颗火球,火球遇到何东来的身体轰地燃烧了起来。 刚刚退避的水流迅速填塞了这无水的空间。 何东来的身躯全都燃烧了起来,仍然紧紧趴在他背上的白云生也随之燃烧了起来。 燃烧的身体随着水流缓缓上浮,仿佛划过天际的流星。 张弛强忍心中的悲伤向水底游去,虽然白云生炸毁了温泉山庄,但是他仍然可以利用避尘珠从水底离开这里,他没有回头,刚才的画面永久定格在他的脑海中,成为他记忆中永远不灭的恒星。 雪在下,张弛破雪而出,已经身在山庄的外面,温泉山庄的建筑全都被浸泡在水底,那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潭,热气腾腾,和周围的雪野相互辉映犹如仙境,如果不是身临其境谁又能够想象到刚才的那场惨烈战斗。 张弛深吸了一口气,将断裂的龙鳞刀放入背包中,内心被悲伤占据,想起被楚文熙带走的林黛雨,心中又多出了几分惶恐,他必须要尽快找到楚文熙,从她的手中救下林黛雨。 楚文熙不是黄春晓,她不会将林黛雨当成女儿看待,一个连丈夫和儿子都可以舍弃的人,又怎么可能容忍一个一心想找她报仇的女孩存在。 张弛心中不祥的预感很快就得到了验证,他在此前露营的地方发现了林黛雨。 林黛雨静静躺在雪地之上,飞雪已经将她的身躯掩埋了大半,苍白的俏脸如同腊梅般俏丽,可是却已经失去了生命的神采。 张弛将林黛雨从雪中抱起,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张弛紧紧抱着林黛雨,贴紧她冰冷的俏脸,鼻子一酸,两行热泪涌出了眼眶。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在林黛雨的身上摸索了一下找到了她的手机,可是手机上却没有一丁点的信号,他抱起林黛雨以惊人的速度向山下狂奔而去。 秦子虚睁开双目,如梦初醒般长舒了一口气,束缚在他身体周围的合金枷锁逐一解开,他摇晃了一下脖子,端起桌上业已冷却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后又吐了出来,这并不符合他的口味。 双目落在屏幕上,敲击了一下回车,屏幕上开始出现了倒计时的符号,一个小时后,数据库中的所有资料就会被清除。 楚沧海在外面等了一个小时方才见到秦子虚出来,秦子虚的精神比他想象中要好得多,他向楚沧海笑了笑径直向他走了过去:“来很久了?” 楚沧海微笑道:“茶还是咖啡?” 秦子虚道:“和你一样。” 楚沧海给他倒了杯纯净水递了过去:“和我一样就人生就索然无味了。” 秦子虚讳莫如深地笑了起来。 楚沧海道:“顺利吗?” 秦子虚点了点头:“五七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去墓园。” 楚沧海喝了口水:“安崇光已经率领神密局的精锐去了北辰,张弛的定位系统好像有些不对头。” 秦子虚闻言一怔,他去拿了平板,潜入者的定位还是他提供给神密局方面的。 楚沧海的心情轻松了不少,比起张清风岳先生更加可怕,从现在开始,他们可以专心对付张清风了。 秦子虚道:“我已经切断了这里的网络。” 楚沧海环视这间研究中心,低声道:“看来这座研究中心已经完成了她的使命,没有备份了?” 秦子虚摇了摇头。 楚沧海端起水杯跟他碰了碰,默默的祝贺吧,虽然胜利的艰难,可毕竟他们赢了。 秦子虚放下水杯单手操作着定位系统,试图锁定当初那名潜入者的位置,还没有完成,看到外面有七辆汽车鱼贯而入。 这些汽车是强闯进来的,保安向他报告非法闯入的时候已经既成事实。 楚沧海却已经认出那些是来自于神密局的车辆。 他们走了出去,看到屈阳明率领全副武装的特工从车内出来。 两人对望了一眼,心中升起不祥之念。 楚沧海迎了上去,笑道:“屈院,您这是什么意思?全副武装,兴师动众啊!” 屈阳明面无表情道:“楚先生这件事与你无关。”他来到秦子虚面前,亮出了一张拘捕令:“秦子虚,你涉嫌窃取最高机密,这是你的拘捕令。” 秦子虚出奇的冷静,他微笑道:“有证据吗?” “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楚沧海道:“安局知道吗?” 屈阳明道:“在我出发这里之前他已经不是局长了。” 楚沧海内心一沉,此时方才意识到整个神密局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动,只是在此之前他们毫无觉察,究竟是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安崇光应该在前往北辰的途中,目前他还不知道。 楚沧海摸了摸手机,屈阳明看穿了他的意图,提醒道:“楚先生最好不要介入我们的内部事情,你现在也联系不上安崇光。” 秦子虚向楚沧海道:“楚总,你放心吧,清者自清,我没什么好怕的。” 他伸出双手讥讽道:“要不要给我戴上手铐?” 屈阳明点了点头道:“当然需要。” 两名神密局特工走过来给秦子虚戴上了手铐,将他押上车。 屈阳明挥了挥手,示意特工小组进入实验中心展开搜索。 楚沧海心中暗忖,这次的行动一定是蓄谋已久。 秦子虚上车之前又向楚沧海道:“楚总,放心吧,不会有事。” 楚沧海明白他是通过这样的喊话向自己暗示什么,可是他又怎能放心的下,变天了,绝不是突然改变,这件事应当是早有预谋。 屈阳明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向楚沧海道:“楚总还是赶紧走吧。” 楚沧海愣了一下,听出了屈阳明的一语双关,看到屈阳明的表情充满了矛盾和无奈,他明白了,连屈阳明也搞不清目前的局势,的确应该走了,如果他们兄弟两人全都被抓,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只会变得越发被动。 秦子虚在一天内二度来到了神密局,只不过这次他已经没有了上次的礼遇,一上车就被戴上了黑色的头罩。 他在黑暗中计算着时间,这次路上的时间比起上次要短一些,证明他去得不是同一个地方。 被人带下车经过十多分钟的步行路程,通过起伏的阶梯和电梯失重的感觉,秦子虚判断出自己被带到了地下。 头罩被人取下,秦子虚眯起双目,好一会儿方才适应了这强烈的光线,然后他看清了坐在自己对面的人。 谢忠军得意洋洋地点燃了一支雪茄,用力抽了口烟,吐出一团烟雾道:“秦子虚。” 秦子虚道:“谢忠军?” 谢忠军啧啧有声道:“你现在应该尊称我一声谢局长。”他刚刚担任了神秘局局长。 秦子虚道:“谢局长?哈哈,你自封的?” 谢忠军道:“众望所归!”他站起身来,双手撑着桌面,小眼睛俯视着秦子虚道:“你利用进入神密局的机会,窃取最高机密,破坏神密局秘密资料库,知不知道这些都是重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秦子虚一脸的不屑。 谢忠军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秦子虚,你老老实实交代,你是怎么和安崇光里应外合,密谋窃取最高机密的?” 秦子虚微笑道:“你往我身上栽赃还不够,还准备把安局给拉进来?谢忠军,你怎么就这么坏?” 谢忠军道:“再坏也比不上你,你的真名叫秦君直吧?我们盯上你可不止一天了。非法进行违禁手术,破坏社会道德,破坏人类底线,非法进行人体试验,你知不知道这叫什么?这叫反人类罪!” 秦子虚道:“我记得你是个逃犯啊,一个逃犯有什么资格坐在这个位子上?” 谢忠军道:“组织上已经帮我昭雪了,是安崇光捏造罪名诬陷我,我是清白的,我是禁得住考验的好同志。” 秦子虚道:“你可真够无耻的,你说我窃取最高机密,证据呢?” 谢忠军粗短的手指指点着秦子虚道:“跟你老子一样,真是又臭又硬,秦子虚,你当年曾经是韩大川研究团队的主要成员之一,辅助韩大川完成了生命场的部分程式,当时你就在程式中留下了后门,为你以后窃取最高机密做准备。” 秦子虚道:“我有什么目的啊?我窃取你们所谓的最高机密有什么用处?” 谢忠军道:“那得问你自己,秦子虚,我不怕告诉你,就我们目前掌握你的这些罪证,足够你把牢底坐穿,如果你执迷不悟,以后后悔都晚了,我给你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只要你跟我们老老实实配合,那么我可以为你说情,对你从轻处罚。” 秦子虚反问道:“配合什么?配合你诬陷安崇光对不对?” 谢忠军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更何况你本来就应该站在正义的一方。” 秦子虚道:“神密局你说了不算吧,不如你让岳先生给我说,如果她向我做出保证,我倒是可以考虑你的提议。” 谢忠军指着秦子虚道:“就凭你……” 此时一个声音响起:“让他进来。” 谢忠军愣了一下,秦子虚却如同五雷轰顶,这声音分明就来自于岳先生。怎么可能?他明明和父亲联手将岳先生困在了系统中,随着倒计时的结束,系统会将两人同时毁灭,难道自己困住得只是父亲?又或是岳先生成功突破了围困,不可能!只有这一具身体,即便是岳先生能够脱离系统,缺乏肉体的媒介,她是如何将意识的数据重新带回神密局? 备份?莫非她的意识也有备份? 谢忠军离开了房间,关上房门,室内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秦子虚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紧张吧?”黑暗中传来岳先生的声音。 秦子虚道:“你是谁?” 前方光芒亮起,黑暗中出现了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半透明影像,这身影已经不再是此前的小女孩,而是一个成熟的女人。 她平静注视着秦子虚:“秦教授,我们又见面了。” 秦子虚呆呆望着她,颤声道:“你……你不是岳先生……你……你……你是……楚……楚……” 楚文熙轻声笑了起来:“你不用害怕,你是我的恩人,如果没有你,又怎会有我的今天?” 秦子虚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可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可能啊!” “这世界上有很多解释不清的事情,当年是你帮助林朝龙将我的意识保留了下来,在脑科领域林朝龙虽然远远不如你,可他的这个创意却给了你启发。你利用他的赞助才得以在脑域科学中取得今日的研究和进展。” 秦子虚点了点头道:“他对你的确是情根深种。” 楚文熙道:“你在帮助他破译我大脑的同时悄悄进行了拷贝,背着林朝龙进行了秘密研究。” 秦子虚没有否认,他在回忆自己过去究竟在什么地方出现了纰漏。 楚文熙道:“你曾经有幸成为韩大川的助手,但是始终没有接触到生命场系统的核心,林朝龙付出高昂的代价才从韩大川那里拿到了一套脑壳医疗系统,你也算是天纵奇才,竟然可以从这套系统中举一反三,破解了生命场的秘密。” 秦子虚道:“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多少真正的秘密。” 楚文熙道:“你虽然厉害,却忽略了一件事,你的脑域研究是建立在我大脑信息的基础之上的,无论你研究的如何深入,无论你研发出了如何高明的系统都免不了被打上我的印记。” 秦子虚道:“可是,你……你是如何取代岳先生的?” 楚文熙笑道:“还是多亏了你啊,你准备了两套方案,第一方案是利用你编写的程式在神密局清除岳先生,如果不成功,你还有第二套方案。” 秦子虚道:“你……你利用我的程式鸠占鹊巢?” 楚文熙道:“是不是很失落?你居然没有发现我的痕迹,你当初将记忆数据化的同时就应该想到可能导致的结局,编码被打乱之后重新排列,连你也认不出它本来的样子,等到时机来临,编码组合成自己想要的顺序,重新形成完整的意识体,你的研究成果其实不仅仅属于你自己。” 秦子虚道:“所以岳先生被清除了,你却利用这样的机会取代了她的位子。”他的内心不寒而栗。 楚文熙道:“本来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容易,还得感谢你,是你给我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 秦子虚道:“就是这样感谢我的吗?” 楚文熙道:“你难道没有意识到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副本?和你一样的副本?” 秦子虚皱了皱眉头,这句话让他想起当初偷偷拷贝楚文熙意识数据的经历,不过后来他在完成研究之后已经将备份销毁,眼前的一切证明楚文熙的意识备份从来没有被真正销毁过。 “副本无论如何强大终究还是副本,是要被主体意识指挥的,我的主体意识能够感知到我的存在并指挥我,我的意识虽然判断你为我的恩人,但是我的主体意识却将你定性为仇人的儿子,你明白吗?” 秦子虚道:“告诉我那么多的秘密,证明你要杀我灭口对不对?” 楚文熙摇了摇头:“杀一个人并不是复仇最好的办法,如果你父亲的在天之灵知道,他的儿子自相残杀,他是不是会更加的痛苦?” 秦子虚道:“你真正的仇人是张清风,而不是我们秦家。” 楚文熙微笑道:“报仇只是对过去的一个交代,并不重要,但是不可或缺,秦君直,你是一个背叛者,你会背负骂名可耻地活下去。” 第九百一十章 时空营救 活下去! 尽管林黛雨已经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心跳,可张弛仍然要竭尽所能让她活下去,如果能够换回林黛雨复生,他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 为了救回林黛雨,他第一次在现实世界中开启了传送门,判断一个人是否死亡的关键在于她是否进入了脑死亡的状态。 联系上林朝龙之后,林朝龙让张弛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紫霞湖别墅的地下实验室。 如果开车,就算超速也需要两个小时,两小时后林黛雨肯定不可避免地进入了脑死亡的状态。只有开启传送门,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目的地。 传送的位置虽然有些许误差,可距离别墅不远,利用避尘珠带着林黛雨进入了秘密地下实验室。 林朝龙指引张弛将林黛雨放在治疗床上。 眼看着透明的头罩落在林黛雨的头顶,全套诊疗系统开始自动运作。 张弛紧张地望着治疗床上的林黛雨,感到喉头一阵阵发干,如果林黛雨就这样走了,他不知要如何面对,选择带她来到这里而不是医院,不知是对是错,虽然他明明知道林黛玉目前的状况,送到医院也无济于事,常规医疗的手段已经无能为力。 听到林朝龙的叹息声。 张弛慌忙道:“怎么样?还有没有救?” 林朝龙道:“我已经用系统备份了她大脑的全部数据,可是她的身体只怕回天乏力了。” “不可能,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林朝龙道:“虽然在理论上还有一定的生命力,但是时间已经不够了,这套治疗系统不可能在她彻底死亡之前将她救回来,根据精确的计算,还有二十分钟她的身体就会彻底死亡,系统完成全部治疗至少需要三个小时。所以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我可以利用手术将她的大脑取出,以后找到合适的身体可以将她的大脑移植过去。” 他曾经用这样的办法对换了楚文熙和妻子的人生,想不到命运轮回,报应不爽,同样的命运又落在了女儿的身上,林朝龙的内心充满了悲哀和懊悔,如果当初不是他错误的选择,也许不会有今天的状况,冥冥中早有注定。 张弛道:“不可以,你那样做就算以后能够进行移植,那么她也不是小雨,只是一个不伦不类的怪物!”他想到了楚文熙,楚文熙的所作所为或许和换脑手术有关。 林朝龙的心中其实也充满了矛盾,他知道张弛所说得都是事实,可他能怎么办?面对女儿无法逆转的死亡,还有其他的选择吗?总不能任由女儿去死,还是让女儿的意识像自己一样永远活在网络之中?他充满悲哀道:“张弛,只能这样了,不然你和我都会永远失去她。” 张弛摇了摇头道:“还有办法!”他想起了幽冥墟,按照系统的推算,林黛雨的生命只剩下二十分钟,所以来不及营救,可是这二十分钟在幽冥墟却相当于十个小时,在现实世界中二十分钟无法完成对林黛雨的救治,可是如果十个小时呢?相对于林朝龙所说的三个小时,时间已经足够了。 林朝龙以为这小子是悲伤过度在说胡话,可当他听张弛说完却认为在理论上完全有可能,前提是张弛能够将女儿带到那个幽冥墟。 张弛道:“问题是将整套的治疗系统移动过去恐怕不好办。” 林朝龙道:“你是不是糊涂了,治疗系统已经将药物注入到了她的体内,只需要等待药效发挥,如果你所说的那个幽冥墟也会让药效延缓发作,岂不是也是白费力气?” 张弛道:“无论怎样都要试一次。” 林朝龙道:“你……你们何时能够回来?” 张弛道:“不好说,也许几个小时也许几天。” 林朝龙虽然心中认为取出女儿的大脑,为以后的移植做准备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可是想起楚文熙,他也犹豫了,楚文熙就是一个失败的先例,女儿今日的悲剧正是楚文熙造成的,而归根结底还是自己造成的。 张弛抱着林黛雨的身体走入了蓝光荡漾的传送门中。 林朝龙从心底发出一声叹息。 女儿的声音响起:“爸,我……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林朝龙望着从花丛中坐起的女儿,微笑道:“傻孩子,这里是咱们的家啊!” 林黛雨眨了眨一双明眸,看到春花烂漫,看到不远处波光荡漾的紫霞湖,也看到了站在她对面一脸慈祥笑容的父亲。 春风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花香如此真切,林黛雨摸了摸自己的面庞,指尖的触感如此真实。她仍然清楚地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自己明明是在白雪皑皑的清屏山顶,记得楚文熙利用一道蓝光刺中了自己的心脏,怎么突然又来到了这里,本该是数九隆冬啊,怎么这里是春暖花开? 父亲? 看到了父亲林黛雨忽然明白了,她咬了咬樱唇:“爸,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林朝龙微笑道:“小雨,在你心中爸爸是不是早就死了?” 林黛雨没有回答,虽然她否认父亲去世,而且父亲也在以这种不为人知的状态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但是在传统的认知中父亲的确是已经去世了,一个人失去了躯体还能是真正意义的存活吗? 林朝龙道:“我知道你怎么想,小雨,你跟我不一样,你的身体还有复生的机会,张弛正在为了营救你而努力呢!” “张弛?” 林朝龙道:“很快你就会感知到了,现在的你只是和我一样的数据体,你现在的意识和感知是我刚才利用系统对你大脑数据的备份。” “也就是说现实中的我已经死了?”林黛雨为自己感到悲哀。 林朝龙摇了摇头道:“张弛带你去了幽冥墟,一个时空和这里完全不同的地方,在那里时间流逝缓慢,这里的一天等于那边的一个月。” “为什么?” “只有赢得时间才能赢回你的生命。” 林黛雨点了点头:“他会救我吗?” “我看得出,他会不惜一切救你。” 阿嚏! 林黛雨忽然打了个喷嚏。 林朝龙紧张道:“怎么了?女儿,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林黛雨摇了摇头:“不知为了什么,突然感觉有些冷。” 林黛雨苏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清幽雅致的房间内,室内的陈设古色古香,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身上穿着纯白色的内衣,质地柔软轻薄,她这一动,床上的风铃响了起来。 一位美丽的银发女郎走了过来,向她笑道:“林小姐醒了?” 林黛雨望着那充满异域风情的女郎愕然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 “我叫雪女,是主公的女奴,这里是光明城啊!” “光明城?什么光明城?你是在cosplay?” 雪女咯咯笑了起来,外面又传来轻盈的脚步声,雪女道:“将军,林小姐醒了。” 林黛雨看到身穿古装的秦绿竹,更加坚信这群人是在玩主题cosplay,就算是恶作剧吧,毕竟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她心中也总算安稳了一些。 “绿竹姐,是你!你好好跟我解释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还有……” 秦绿竹来到床边握住她的手腕道:“这件事本该张弛给你解释,可他走得匆忙,恐怕你得过几年才能见到他了……” 幽冥墟的林黛雨并不知道她在昏迷中渡过了七天,张弛在她苏醒之后,并没有进来,如何向林黛雨解释的确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情,既然如此干脆将麻烦交给秦绿竹和雪女,女人和女人之间更容易交流。反正自己不好说,总不能告诉林黛雨自己背着齐冰在幽冥墟搞了个后宫团,还弄大了雪女的肚子,更何况现实世界的危机迫在眉睫,他必须尽快赶回去。 林朝龙同样花费了七个小时向女儿解释,随着时间的推移林朝龙的心情也越来越忐忑,他开始考虑张弛很可能失败了,按照张弛告诉他的概念,这小子已经去了幽冥墟七天,七天啊,不知女儿是不是已经救回来了还是遭遇了不测? “爸,你是不是很担心?” 林朝龙摇了摇头道:“没有。” 林黛雨道:“我感觉好多了,应该没事了。” “你感应的到?” 林黛雨道:“不知是不是错觉,反正我感觉自己应该没事,我做了一个梦,我遇到了秦绿竹……” 意识备份和本体意识之间应该存在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感应关系,而且本体意识通常可以控制并指挥备份,但是林朝龙不清楚不一样的时空这种规则是不是仍然通用。 张弛的身影在七个小时后终于重新出现在地下实验室中,拥有了天蓬尺,他就能自由穿梭于两界之间。其实他本可以再多呆个几天也没问题,现实世界中无非是多过几个小时,那样就能面对面向林黛雨解释发生的一切,可张大仙人思前想后还是选择暂时逃避,林黛雨的性情外柔内刚,万一不接受呢?还是把家务事留给秦绿竹和雪女她们吧。男人当然要去做大事,自古以来都是男主外女主内嘛。 在林朝龙创造的世界中,他可以掌控一切,在了解具体的状况之前,他避免林黛雨感知外面的世界,所以林黛雨并不知道张弛已经回来。 看到张弛一脸轻松的表情,林朝龙已经知道他成功了,只是成功为何只有他一个人回来? “小雨应该没事了,但是她目前的身体状况无法承受在短时间内来回穿梭,所以我将她暂时留在幽冥墟,让她休息。” 林朝龙知道女儿平安就好,张弛不会骗他,更何况女儿的意识备份对本体也会有心有灵犀的感知,这种感知竟然可以超越时空。 林朝龙道:“你回来我就放心了,我将小雨的意识备份储存在了系统中,这里并不安全,她目前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在网络中存活下去,所以你最好带走她,将数据封存在封闭的系统中,好了,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不是有你吗?” 林朝龙叹了口气道:“我们林家的悲剧完全是我一手造成的,应该是我出面解决的时候了。” 张弛道:“你想干什么?” 林朝龙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既然制造出了一个怪物,我就应当去消灭她,小雨就拜托你了,她的意识备份就交由你来处理。”林朝龙备份女儿的大脑数据也是为了应对最坏的状况,如果女儿得救,这备份也没有任何必要了。 安崇光根据定位系统来到了紫霞湖旁的别墅,这里曾经是林朝龙的住处,目前登记在吉野良子的名下。 手下来到他身边禀报道:“安局,根据定位系统显示,就在里面。” 安崇光点了点头:“先用无人机侦查确定里面的状况。” 四架蜜蜂一般大小的微型无人机升空,分从不同的角度侦查整个别墅的内部情况。 从无人机反馈的影像来看,别墅内空无一人,安崇光皱了皱眉头,莫非情报有误?不对,定位系统的显示不会有错,他果断做出了破门而入的决定。 打开大门,众人进入院落,没有触发报警装置,继续打开大门。 客厅内空无一人,其余队员分散搜索,安崇光来到沙发前伸手摸了摸皮沙发的坐垫,坐垫还有些温热,茶几上的雪茄仍然没有完全熄灭,还冒着烟。 安崇光戴上手套准备搜集证据的时候,电视机突然亮了起来。 画面上出现了秦子虚的面孔。 安崇光心中一怔,他暂时停止了动作,目光投向屏幕。 “是安崇光逼我这样做的,他让我帮忙窃取最高机密,更改系统资料,他想独揽大权,控制一切。” 安崇光摇了摇头,秦子虚为何会这样说?心中更奇怪的是,这里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画面?他警惕地望着周围,分散去搜索的队员全都回到了大厅,安崇光敏锐地觉察到来自于队员身上的敌意。 这是一个圈套,一个预先设计的圈套。 秦子虚的控诉仍在继续:“安崇光和陈玉婷存在不正当关系,萧九九就是他们的女儿,他通过陈玉婷窃取神密局的秘密资料,其中有不少资料通过陈玉婷交给了我……” 安崇光的唇角露出冷笑,虽然他没有见到秦子虚本人,但是他能够断定,秦子虚已经被人控制了。仅凭着这群人就想对付自己? 安崇光不认为他们能够困住自己,他现在考虑得却是造成目前局面的真正原因。 岳先生,一定是岳先生,那天为了治疗女儿他将秦子虚请到了神密局,治疗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付出了两条生命的代价,秦子虚当时也昏倒,发现他昏倒的地方是在自己的办公室。 从那天开始萧九九不知所踪,其实从那天开始安崇光就怀疑岳先生动了手脚,但是岳先生始终拒绝和他接触,原来在酝酿着这场阴谋。安崇光想起楚沧海对自己的提醒,他本想集中力量对付谢忠军和白氏,等这件事结束之后再腾出手来对付岳先生。现在看来,还是失算了,岳先生应当早有觉察,先下手为强。 安崇光环视众人道:“干什么?想造反吗?” 二楼传来一个声音道:“不是造反,是惩奸除恶!” 安崇光抬头望去,却见谢忠军扶着栏杆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一幅小人得志的模样。 安崇光道:“谢忠军,果然是你在捣鬼。”他左右看了看。 谢忠军噗的一声笑了起来:“安崇光,你是不是想让他们抓我?只可惜他们已经不再接受你的命令,现在应该发号施令的是我!” 安崇光点了点头:“厉害,一个罪犯之子,一个恩将仇报的叛徒逆子居然能够坐在这个位子上,看来神密局的问题出在了根源上。” 谢忠军道:“我特么最得就是你,明明是个伪君子,还处处装得道貌岸然,整天站在道德的高点上指责别人,我呸!你特么配吗?无非是走了狗屎运,如果不是我,你还在福利院扫地呢。” 安崇光平静望着谢忠军:“我的人格无需你来评论,你这种卑鄙小人永远无法了解我的胸怀。” 谢忠军装出要呕吐的样子,干呕了两声道:“安崇光,伪君子,你的胸怀我当然不了解,陈玉婷想必了解得非常透彻,闺女真是漂亮啊,你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也就是这个女儿了。” 安崇光道:“我们之间的恩怨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不想伤及无辜。” “好啊,那你就乖乖就范,跟我们回去接受正义的审判。” 安崇光笑道:“可能吗?你我之间早晚会有一战,既然遇上了,不较量一下,那该多么遗憾。” 谢忠军啧啧赞道:“总算像个男人一样了,安崇光,我还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敢向我挑战。” 安崇光道:“这里太过狭窄,紫霞湖湖心岛是个不错的地方。” 谢忠军点了点头道:“的确是个好地方,当初裘龙就是被我斩杀在那小岛上,索性我送你一程,让你们在黄泉下做伴,也不寂寞。 第九百一十一章 寻求外援 安崇光哈哈大笑,笑声过后身影已经出现在大门外。 周围的那群特工根本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就眼睁睁看着他逃离了包围圈外。 谢忠军从来也没指望这群人能够困住安崇光,安崇光冲到大门外的同时,他也如影相随,冷笑道:“哪里逃?” 安崇光不屑道:“我为何要逃?不怕死就跟我来。”全速奔向南侧的码头,别墅周围已经被神密局特工团团围困,布下了天罗地网,更可笑的是,这还是安崇光一手布防用来对付谢忠军的,只是没成想最后却变成了作茧自缚。 局势在短时间内彻底逆转,除了自己周围所有人都知道了这次抓捕的真相,安崇光提出去紫霞湖湖心岛和谢忠军决斗,真正的原因是那里的布防最为薄弱,只要到了那里,无论能否战胜谢忠军,他逃生的机会都更大一些。 安崇光率先踏上帆板,体内灵能鼓荡,帆板在灵能的驱动下宛如一支离弦的利箭,向湖心岛的方向飞速行进。 谢忠军冷哼一声,大步奔向码头,右脚在栈桥的桥面上重重一顿,一块木板脱离桥面飞起,不等木板落地,谢忠军一张拍击在木板的尾部,木板平平射向湖面。 飞行的速度虽然很急,可落在湖面之上却没有激起一朵水花,谢忠军臃肿的身体随后就落在木板之上,木板宽不过三寸,长约两米,水面的浮力不足以承载一个孩童的分量,但是谢忠军站在木板上稳稳当当,木板破浪,全速追赶前方的安崇光。 安崇光反手劈斩在水面上,掌风激起一堵水墙向谢忠军兜头盖脸扑了过去。 谢忠军向虚空中猛击了一拳,有质无形的拳头轰击在水墙之上,水墙瞬间瓦解,化成濛濛的水汽。 谢忠军足踏木板从水汽中穿行而过,身体尚未靠近,水汽的中心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缺口。 高速前冲的安崇光操纵帆板陡然在湖面上一个急转,因为帆板倾斜而激起大片倾斜的白浪,白浪在空中化为无数冰矢,一时间万箭齐发从四面八方射向谢忠军。 谢忠军心中暗赞,安崇光这个伪君子绝非泛泛之辈,自己还需谨慎应对,稍有不慎搞不好会着了他的道儿。 谢忠军没有做出躲避的动作,只是调整了一下方向,如同一辆坦克般向安崇光撞去,冰矢射中他的身体发出叮叮咣咣的声音,脆弱的冰矢虽然锐利但是无法穿透谢忠军的灵能护体,高速撞击之下全都化为齑粉。 面对勇往直前的谢忠军安崇光皱了皱眉头,单手折断了帆板的风帆,单手一晃,帆布卷在桅杆之上,随即右手一抖,宛如长蛇般直奔谢忠军的面门脱手射去。 谢忠军大笑道:“伪君子,你还有什么手段只管使出来。”任你安崇光花样百出,谢忠军以不变应万变,还是同样的一拳砸在桅杆之上,桅杆被他一拳击中,改变了方向,朝着安崇光射了过去。 安崇光目露惶恐的光芒,竟然没能躲过谢忠军的反击,胸膛被桅杆击中,噗通一声落入湖水之中。 谢忠军心中一怔,他也没想到会那么容易得手,可稍一琢磨就知道安崇光没那简单,一双小眼镜盯住湖面下方,冷哼一声道:“想逃吗?” 足踏木板在附近湖面来回穿梭,双拳轮番击出,每一次出拳都会激起冲天水柱,宛如炮弹落水爆炸一般。 谢忠军开始还能够看到一个黑影在水底穿梭,后来单凭目力已经看不见,心中不禁勃然大怒,难怪安崇光会选择湖心岛,这伪君子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自己堂堂正正地打上一场。 谢忠军以灵能搜索安崇光的位置,安崇光此时已经深潜进入湖底。 单以实力而论,安崇光并不惧怕谢忠军,可是事发突然,他从众人拥戴的神秘局局长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背叛者,安崇光自然无心恋战。从一开始他就制定了战略,先提出单打独斗,让谢忠军相信,来到湖面之上,这里的防备不像别墅周边那样森严,他也就有了逃生的机会。 安崇光的能力可不仅仅是管理,少有人知道他的特长,在水中他的灵能要比在陆地上更为强大。 谢忠军仍然在不依不饶地追踪着自己,安崇光心中暗骂,谢忠军果真如跗骨之蛆,真不知道他对自己哪来的那么大的仇恨。 安崇光只要在水底行动就不可避免地发出灵能辐射,而谢忠军恰恰是根据灵能来追踪他的位置,谢忠军非常狡猾,他不敢入水和安崇光战斗,毕竟在这样的环境中战斗并非他之所长。 谢忠军发出命令,百余架无人机陆续升空在湖面上展开搜索。 谢忠军朗声道:“任你上天入地,我今日也要将你缉拿归案。”他将灵识延伸,方圆百米之内。连水底的游鱼也无法逃过他的感知。 一个不同寻常的现象在此时出现,无数游鱼向谢忠军下方聚拢而来。 与此同时,数百只苍鹭飞来,谢忠军本以为这些苍鹭是发现了鱼群所以过来捕食,可很快就发现不对,苍鹭将目标瞄准了空中的无人机,疯狂向无人机发动攻击。 谢忠军周围的湖面宛如开锅一样沸腾起来,鱼群纷纷跃出水面,如果仅仅是一尾倒没有什么,可这成千上万的鱼群同时跃离水面,场面蔚为壮观,其中不乏身长超过一米的螺蛳青,谢忠军足踏木板,这狭长的木板根本无法承受鱼群的连番攻击。 谢忠军足尖一点,舍弃木板凌空飞起,矮胖的身体紧贴着湖面飞掠而过,一个起落就已经来到了湖心岛上,以同样惊人的速度横穿湖心小岛,折断树枝抛在前方的湖面上,这树枝成为他登萍渡水的全新工具。 安崇光在水底飞快向对岸逃去,他用灵能召唤苍鹭群对抗无人机,驱驭鱼群延缓谢忠军前进的速度,安崇光当然清楚,仅凭着鱼群不可能击败谢忠军,但是只要谢忠军追击的速度放缓,哪怕只有数秒,已经足够安崇光逃离。 谢忠军已经无法感知到安崇光的存在,虽然计划周密,安崇光还是从他的包围圈中逃离。 心怀沮丧的谢忠军重新回到别墅,手下过来向他禀报,根据他们的搜查,在别墅下方发现了一座地下建筑,征求谢忠军的意见之后,当即开始挖掘。 他们调来两辆挖掘机同时作业,两个小时后隐藏在地底深处的秘密实验室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实验室内空无一人,不过根据灵能探测,发现这里不久之前应当有人使用了灵能,产生了灵能荡漾效应。 实验室内发现了一整套的脑域治疗系统,根据掌握的资料不难推断出这里应当是林朝龙生前建设的秘密实验室。 谢忠军让人将设备和系统全部打包运回神密局,交由研究部门进行评估研究。 张弛此时已经入住了湖畔的丽景酒店,他并不知道神密局的管理层已经改天换地,刚刚关上房门,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显示得是一个固定电话的号码,张弛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安崇光的声音:“谢忠军已经率队来北辰了,我被他陷害,现在神密局委任他为新任局长,你马上离开酒店,不然就来不及了,两个小时后,文庙广场阿九豆花见面。” 张弛赶紧收拾东西,在窗前看了看,发现有数量黑色汽车驶入酒店的停车场,凭直觉感觉应该是神密局的特遣队,他迅速离开了房间,经由安全通道离开。 两个小时后,张弛来到文庙广场,找到安崇光所说的阿九豆花,下午三点左右,并没有什么生意,张弛在门前来回走了一趟,并没有看到安崇光,此时旁边的可回收垃圾桶里传来手机铃声。 张弛向周围看了看,伸手从垃圾桶里摸出了一台老年手机,按下接听键。 “你现在向正东方向一直走。” 张弛判断了一下方向,开始往东走。 “安局这么神秘?” 安崇光道:“局里出事了,我们被设计了,而且都上了局里的黑名单。” 张弛真是哭笑不得,这次行动的主题是利用他的身份将谢忠军引出来然后实施抓捕行动,可没想到还没有见到谢忠军,他们的地位发生了互换,连安崇光都上了黑名单,证明形势已经非常严峻。 按照安崇光的指引,张弛来到附近的手机数码批发商城,乘电梯来到顶楼,通往天台的防火门已经损坏,安崇光就在天台上等着他。 站在这里刚好可以将整个文庙广场的状况尽收眼底。 安崇光一反过去英俊潇洒的形象,穿着一身保安的制服,头发花白,胡子拉碴,如果不是提前知晓了他的身份,张弛很难相信眼前这个颓废的中年保安就是他。 安崇光向张弛笑了笑道:“顺利逃出来了?” 张弛道:“安局,到底什么情况?谢忠军不是逃犯吗?怎么突然咱们调换了位置,为什么我们会上了黑名单?” 安崇光叹了口气,他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告诉了张弛。 张弛道:“如此说来应当是那个岳先生出了问题,她失控了?” 安崇光道:“你有没有和你爸联系过?”他仍然认为张弛是楚江河所扮。 张弛摇了摇头道:“事情没搞清楚之前我也不敢随便联系,按照您的指示我把和局里有关的工具全都丢掉了。” 安崇光道:“你爸爸现在的处境肯定也非常艰难,脑域研究中心出事了,秦子虚出面指证我窃取最高机密吗,依我看应该不是他的本意。” 张弛道:“您打算怎么办?回去关掉那个岳先生?”想想也是可笑,神密局真正的权力居然掌握在一个虚拟电脑人的手里,电影中的情节居然在现实中出现了。 安崇光道:“岳先生应该筹划很久了,只怪我自己太大意,秦子虚在神密局出事的时候我就应当提起足够的警惕。” “出事?出什么事情?” 安崇光这才将萧九九发病的事情说了,张弛听到齐冰和萧九九遭遇攻击,虽然因为黄春丽的出现化险为夷,可萧九九却因此发病,目前更是下落不明,不由得焦躁起来:“安局,你居然连人都保护不好。” 安崇光老脸一热,在这件事上他的确没有做好。 张弛知道安崇光和萧九九的关系,也清楚为了萧九九安崇光会不计代价,否则也不会邀请秦子虚前往神密局,更不会这么快就落到如今四面楚歌的下场,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指责也没什么用处。 安崇光道:“我今天见你就是要通知你马上终止我们的诱捕计划,我会考虑其他的方案。” 张弛道:“什么方案?您都变成逃犯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安崇光叹了口气道:“我会设法查清岳先生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张弛想了想终于还是没有把楚文熙的事情告诉他,两人趴在天台上,安崇光抬头望着天空,张弛望着远方的文庙,同时陷入沉默中。 过了一会儿张弛率先打破沉默道:“我们未必没有转败为胜的机会。” 安崇光道:“说来听听。” 张弛道:“将诱捕计划继续下去,我们先制服谢忠军,再冒充他的样子进入神密局,重新控制住岳先生。” 安崇光摇了摇头道:“谢忠军的能力很强,而且现在他已经成为神秘局长,手握调动队员的权力,我们目前只有两个人,想要对抗谢忠军和他背后的团队太难了。” 张弛道:“未必,我有个办法,咱们可以寻求外援。” 安崇光道:“外援?” 张弛道:“您知道欧盟的异种生物调查局吗?” 安崇光点了点头:“知道,他们跟我们过去有过合作,一直以来他们都渴望了解天坑的秘密,也用尽了不少的办法,对了抓捕裘龙那次就是跟他们合作。” 张弛道:“我有办法跟他们联系上,不如我们利用他们的力量来诱捕谢忠军。” 安崇光道:“真要是这么干,我们勾结国外组织的罪名就落实了。” 张弛道:“人家能够找咱们合作,咱们当然也能找人家合作,什么叫勾结,我们只是利用,给他们画个大饼,兑不兑现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安崇光还在犹豫:“可是……” “别可是了,都已经上了黑名单被定性为背叛者了,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谢忠军是个老狐狸,不借助外力可没那么容易让他上当。” 安崇光点了点头道:“好吧,我就当不知道这件事。” 张弛暗骂老安这个老滑头,这话分明是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自己,张弛道:“那我就放手干了。”转身先行离去。 身后安崇光忽然叫了一声:“张弛!” 张弛停下脚步,转过身,才意识到自己的本能反应可能暴露了真正的身份,安崇光笑道:“没什么,你去吧,暂时这个手机是安全的。” 谢忠军决定在北辰多留几日,争取抓到安崇光,他认为安崇光没那么容易离开北辰,当然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寻找张弛。 张弛此前留下了不少的痕迹可寻,但是自从安崇光逃脱之后,张弛也从他入住的酒店神秘失踪了。 就在搜捕行动进展缓慢之时,谢忠军收到了欧盟异种生物调查局的电话,说他们有张弛的消息。 当天谢忠军来到约定的地点和欧盟异种生物调查局的代表见面。 和他见面的是金发碧眼的美女芮芙,谢忠军觉得这洋妞有些熟悉,好像在哪个夜总会见过,稍一回忆就想起,这美女好像是当初被张弛直接带走过夜的那个。 谢忠军小眼睛眯缝起来,笑眯眯伸出手去:“芮芙小姐,我是……” 芮芙没有跟他握手的意思,谢忠军的手马上摸了摸自己的头顶自我解嘲道:“我忘了,你们西方人好像不习惯握手的。” 芮芙微笑道:“谈公事用不着握手,我们又不是朋友。” 谢忠军打量着芮芙一眼,前凸后翘,玛德,这身材真是劲爆,不知她和张弛是什么关系?主动联系我,恐怕另有目的吧。 谢忠军在芮芙的对面坐了下来,盯住芮芙的俏脸大饱眼福,小眼睛一会儿又溜到了芮芙的腿上,洋妞真是抗冻,大冷天居然只穿着丝袜。 芮芙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已经判断出对面是个老流氓:“谢局知不知道这样盯着女士看并不礼貌?” 谢忠军干咳了一声装模作样道:“东西文化不同,我们东方人对女性报以欣赏的目光是一种礼貌和赞美,芮芙小姐我觉得有些眼熟,咱们过去好像在哪里见过面?” 芮芙点了点头道:“的确见过,抓捕裘龙的时候我们有过合作,应该是在那时候见过面吧。” 谢忠军摇了摇头道:“芮芙小姐在夜总会里还做过兼职吧。”这话说得就有些露骨了。 芮芙道:“看来谢局的兴趣不在公事上,既然如此,张弛的事情咱们还是免谈了。” 第九百一十二章 教导有方 谢忠军被芮芙将了一军,顿时收敛了一些,笑道:“张弛是我徒弟,我一直都很关心他啊,不知芮芙小姐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芮芙道:“我和他是情人关系。” 谢忠军刚喝到嘴里的咖啡一下就把他给呛到了,接连咳嗽了几声,叹服这洋妞直白的同时,又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徒弟,在女人方面真是有一套,中外美女一网打尽,比自己的女人缘可好太多了。 当然谢忠军也会产生警惕,芮芙和张弛的关系不一般,难道是代表他来找自己谈判的? 谢忠军放下咖啡杯笑眯眯道:“如此说来也算得上我半个徒弟媳妇,只是你们的关系如此亲密,又为何要出卖他?” 芮芙笑道:“你误会了,我和他之间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我们各取所需,说是感情不如说是需要。” 谢忠军赞道:“芮芙小姐是个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的奇女子。”年轻人真是想得开啊。 芮芙道:“我知道他的下落。” 谢忠军道:“芮芙小姐打算用他来交换什么?” 芮芙道:“两个条件。” “说来听听。” “生命场系统的全部资料,批准我们派出代表前往天坑参观访问。” 谢忠军哈哈大笑道:“我没有听错吧,芮芙小姐是要我拿高度机密跟你交换。” 芮芙道:“不可以吗?” 谢忠军脸上的笑容倏然收敛:“你知不知道张弛犯了重罪?” 芮芙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虽然你有外交豁免权,但是包庇重犯,知情不报都违反了我们国家的法律,如果我将此事上报,不仅你会被驱逐出境,甚至会影响到你们组织在我国境内的活动。” 芮芙道:“你在威胁我?” 谢忠军点了点头道:“是在威胁你,这样吧,我可以提供生命场系统的资料给你,但是另外一个条件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芮芙道:“异种生物调查局最近三年来有七人在贵国神秘失踪,谢局可否提供这些人目前的消息。” 谢忠军道:“只要不是从事违法行为,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是这件事我需要向上级请示。” 芮芙拿起手袋作势要走:“那等你请示完了咱们再谈。” 谢忠军道:“最迟明天我会联系你。” 望着芮芙婷婷袅袅的腰身,谢忠军小眼睛亮了起来,低语道:“真特娘的够辣。”掏出手机下令道:“给我跟紧她,查清她接下来所有的动向。 芮芙就住在古街酒店,这里都是一幢幢独门独院的小别墅,环境秀美,风光宜人,谢忠军让人对酒店进行了全面监控,初步调查表明,芮芙是一个人入住,在古街酒店也没有发现张弛的踪影。 芮芙拉上窗帘,换上睡衣,在沙发上坐下道:“你光着屁股冷不冷?” 不一会儿看到一张毛毯飘了过来,芮芙抓起一瓶矿泉水丢了过去,矿泉水被抓住。 进入隐身状态的张大仙人披着毛毯来到芮芙对面坐下。 芮芙拍了拍旁边的沙发,示意他坐过来,看到张弛没什么反应,走过去坐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 张弛道:“老谢怎么说?” 芮芙道:“说是要向上级请示让我先回来等消息,我估计他已经派人跟踪我了,现在我的一举一动全都在他的监视中。” 张弛道:“这么说我很快就暴露了。” 芮芙笑了起来:“你还不够暴露吗?” 张弛道:“没有你隐身的本领。” 芮芙道:“你真打算束手被擒?最好考虑清楚,一旦落入他们的手里,想逃出来就难了。” 张弛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芮芙道:“按照我们的规矩是不应该插手你们的内部事务。” 张弛道:“反正你也不吃亏,日思夜想的生命场系统眼看就要得手了。” 芮芙道:“谢忠军如果拒绝交易呢?” 张弛摇了摇头道:“不会,在他眼里生命场系统远不如我重要。” 芮芙搂住了他的脖子:“在我心中也是一样。” “别闹,你对我是占有欲,不是爱!” 芮芙咯咯笑了起来,在张弛的脸上亲了一下,印出一个明显的口红印子,然后站起身来:“我去洗个澡,要不要一起来。” 张弛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芮芙道:“懦夫!”气哼哼去了浴室。 晚上的时候谢忠军打来了电话,告诉芮芙同意和她进行交易,为了表示诚意,先将生命场系统的资料传给了她。 芮芙直接告诉谢忠军,今晚十点,她会约张弛前往紫霞湖湖心岛见面,让谢忠军展开抓捕。 事情一旦进行的太过顺利容易让人产生疑心,而且为什么见面地点选择在紫霞湖湖心岛?谢忠军虽然怀疑这其中有诈,不过还是进行了布置。 当晚十点,谢忠军已经在紫霞湖的湖心岛全面布防,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仍然没有见到芮芙和张弛出现。 谢忠军对芮芙放她鸽子的行为早有心理准备,给芮芙打电话过去,发现手机已经关机,谢忠军正准备启动第二套方案的时候,有一艘快艇分别从紫霞湖的北岸向湖心岛驶来。 虽然最近有不少关于张弛的消息,但是谢忠军并没有亲眼见到张弛,所以无法证实他是否真的离开了幽冥墟。 透过夜视望远镜分辨出来自北岸的那辆快艇上就是张弛无疑,谢忠军心中大喜过望,看来芮芙果真没有骗自己。 谢忠军传令下去,一定不要打草惊蛇,等到张弛登上湖心岛之后再进行围捕行动。 张弛将快艇停在小岛码头,栓上缆绳,向周围观望了一下,应该是在等芮芙。码头上目前有一条快艇,是谢忠军故意安排放在那里的,目的是要造成芮芙已经到达的假象。 无论芮芙是否联手张弛设局都不重要了,因为张弛出现就达到了谢忠军的目的。 张弛来到小岛中心的时候,谢忠军示意全员做好准备,他从树丛中走了出去,招呼道:“这么巧啊!” 张大仙人做出错愕万分的样子,左右看了看。 谢忠军道:“不用惊慌,是我啊!” 张弛迅速镇定了下来,微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师父好,我正琢磨着去找您拜年呢。” 谢忠军呵呵笑道:“乖徒弟,难为你还惦记着师父,不过过年还有几天,没那么早拜年的道理。” 张弛道:“这世上的事情变幻莫测,谁知道您老能不能等到那一天呢。天有不测风云,万一您发生点什么事情,我想给您拜年都没地儿去,所以还是趁早。” 谢忠军呸了一声道:“黄鼠狼给鸡拜年吧,你小子巴不得我早死。” 张弛道:“您要是死了我给您送终,您觉得这地儿怎么样啊?” 谢忠军笑得越发开心了,知道这小子就是在气自己,可他话说得越刻薄,自己就越高兴,真特娘滴随我啊,毕竟我是他亲舅舅。 谢忠军道:“小子,我最喜欢的徒弟就是你。” 张弛道:“您老总共也就俩徒弟,我师兄被你逐出门墙,现在又要将我赶尽杀绝,虎毒不食子,您有没有算过命?这辈子是不是跟徒弟这俩字相克?” 谢忠军道:“可惜啊可惜,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子我真不舍得杀你。”小眼睛中流露出慈祥的目光:“徒弟啊,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 张弛点了点头:“那洋妞出卖我的?” 谢忠军道:“女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师父今天再教你一件事,千万不能相信女人。” 张弛道:“忘了恭喜您了,神秘局局长,大权在握。” 谢忠军道:“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只要你将那东西交出来,我既往不咎,你我师徒携手共做大事,以后这位子早晚还不是你的。” 张弛道:“听起来还真是有些动心呢,不过……”他摇了摇头又道:“我这个人虽然平时嬉皮笑脸的,可原则上的事情我从不让步,你这个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为了得到那样东西,你居然打起我身边人的主意。” 谢忠军叹了口气道:“还不是因为你不听话。” 张弛道:“师公早就看出你狼子野心,所以对你留了一手, “你之所以那么迫切地想要得到镇魔珠其实是另有隐情,种魔心法虽然可以在短时间内传输灵能,但是也会埋下隐患,传输的灵能越是强大,排斥反应相应也越强大,对身体的反扑越是剧烈。” 谢忠军笑容灿烂,小眼睛中的杀机却越来越强烈,张弛对他的了解比他预想中要得多。 “乖徒弟,你还真是关心我。” 张弛道:“其实你我师徒一场,将那东西交给你也不是不可以,可我去幽冥墟的期间见到了一个人。” 谢忠军眉头一动:“谁?”心中已经想到了一个名字。 “神密局的创始人。” 谢忠军心中暗忖,向天行也就是自己的父亲,看来他果真活着,他对这个父亲也没有太过深厚的感情。 张弛道:“是他把镇魔珠给了我,还告诉我镇魔珠的作用,其实镇魔珠对你一点用处都没有,白云生是骗你的。” 谢忠军心中一直对镇魔珠抱有极大的希望,张弛的这句话等于粉碎他的希望,谢忠军并不相信张弛的这番话,轻声叹了口气道:“看来你是不愿交出那东西给我了。” 张弛点了点头:“不是我不肯交,而是我外公不让我将那东西交给你。” 谢忠军嘿嘿笑道:“你应该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吧?” 张弛点了点头。 谢忠军在他们的周围制造了一层空静结界,主要是为了避免他们之间的交谈被外人听到,谢忠军道:“他为何要这样做?” 张弛道:“师父,您老谋深算,这么简单的原因都想不到吗?他非但不愿意把镇魔珠给你,反而想让我帮忙至你于死地。” 谢忠军只当他仍然在想尽办法激怒自己,冷笑道:“小兔崽子,出息了。” 张弛道:“您还不明白?你不是他的亲生骨肉。” 谢忠军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愤怒,这小子居然用这样的办法来刺激自己侮辱自己,谢忠军虽然从未见过亲生父亲向天行,也谈不撒网什么太深厚的感情,可他在心底深处还是以向天行为荣的,他认为也只有向天行这种枭雄人物才配当自己的父亲,自己的血统高人一等。 张弛的这番话对他而言简直是莫大的侮辱,谢忠军向后退了一步,绝非要主动退让,而是以退为进。 张弛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你的灵能得自于我的外婆楚红舟,我的灵能却是得自于外公。” 谢忠军道:“翅膀虽然硬了,可终究飞不出天罗地网。”屏蔽他们和外界的空静结界倏然散去,数百架无人机的轰鸣声,快艇包围湖心岛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无数红色的光束瞄准了张弛的身体。 张弛举起双手。 谢忠军得意洋洋道:“小子,再免费教你一件事情,武力并不能解决这世上所有的问题。” 张弛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解开外衣,他的身上缠满了炸药,手中握着一个类似于汽车遥控器一样的东西。 “师父,我最后叫你一声师父,其实你已经教了我很多,只要我摁下遥控,我身上的炸药可以让整个小岛消失。” 谢忠军呵呵笑道:“你诈我?”心中不由得有些紧张了。 “您教导有方,不信你可以试试,看我有没有跟你们同归于尽的决心。” 谢忠军唇角的肌肉没来由颤抖了一下,他点了点头:“好小子,真是有种。” “让他们把武器全都放下。” 谢忠军暗骂,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居然还要被这小子威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得不承认他学的够快。 谢忠军下令让所有人先放下武器,当瞄准张弛的红色光点消失之时,他身影突然在谢忠军的面前消失,谢忠军本能的反应意识到不妙,想要向外退去之时,双足却是猛然一紧,却是张弛拖着他的双脚想要将他拉入地面之下。 谢忠军爆发出一声大吼,身躯在瞬间竟然膨胀了一圈,伴随着这声大吼他的力量也是成倍增长。 第九百一十三章 太突然了 谢忠军周身赤红,宛如血魔临世,双足虽然被张弛抱住可是他的双臂仍然自由,双拳挟雷霆万钧之力向下方砸去。 谢忠军的第一反应是拼命挣脱,因为他认为张弛的用意是要将自己拖入地底,可就在他全力挣脱的时候,向下拖拽的力量却突然消失。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张弛对谢忠军已经相当了解。 而且即便是他能够利用避尘珠将谢忠军拖入地面之下,周围那么多神密局的特工也不会坐视不理,今日之战不容有失。 谢忠军挥拳向张弛面门发起攻击的时候,眼前白光一闪,却是张弛抱着他和他一起利用传送离开了小岛,来到了辽阔的湖面之上,这样一来就成功脱离了神密局布下的包围圈。 谢忠军虽然免于被张弛拖入地下,但是却没能避免被他拖入水下。 神密局的特工发现形势有变的时候已经无法完成再次包围了,眼睁睁看着两人沉入距离小岛百米之外的紫霞湖内。 谢忠军试图在张弛的面门之上给以重击,只可惜他们的距离太近,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力量,张弛对付谢忠军的办法和此前白云生用来对付何东来的如出一辙,虽然何东来在变成幽冥之后战力极强,还是被犹如跗骨之蛆的白云生拖累致死。 两人纠缠在一起,不断向水下沉去。 谢忠军的肤色越来越红,虽然被张弛拖入水中,可毕竟张弛身上的炸药应该起不到效果了。谢忠军也从最初的慌乱中冷静了下去,这小子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还真就不信他能长多大的本事? 头顶成千上万的游鱼如漩涡般聚拢,谢忠军目睹眼前一幕心中不由得一沉,张弛何时也学会了驱驭鱼群的本领,或者……他生出一种不祥的感觉。 鱼群聚拢的目的是为了干扰神密局特工的追踪探察,在此时的夜空中,数百只夜鹭盘旋着,血红色的眼睛在暗夜中闪动,它们不约而同地向小岛上那群神密局的特工发起了攻击。 谢忠军感觉到周围的水温正在迅速降低,周围的水竟然开始结冰,自己身体的热能也在不断流失,造成了一种灵能飞逝的错觉。 谢忠军知道这一切都是张弛造成的,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原本张弛就牢牢缠住了他,现在又加上水凝成冰的新一层束缚,如果任由这种状况继续下去,用不了多久他们两人都会被封冻在冰中。 谢忠军自然不肯甘心束手就擒,体内积蓄的灵能瞬间爆发,击碎了身体表面的凝冰,黑色的血雾从他的周身弥散而出,如同浓烟一般将张弛包裹。 张弛的眼前出现了一张惨白的面孔,意志坚定如他居然也会在谢忠军血色迷魂的攻击下产生幻象,张弛看到了父亲惨白的面孔,内心一颤。 谢忠军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从张弛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宛如冲天炮一般向上冲去,上方已经形成冰层,谢忠军利用脑袋撞碎这半尺厚的冰层,今日之张弛早非吴下阿蒙,必须先摆脱开眼前的困境重新组织进攻。 谢忠军向上狂冲之时,不料早有人潜伏在那里,一张透明的大网将他罩在其中,这次可真应了自投罗网的话,颈后忽然感到一阵刺痛,谢忠军暗叫不妙,可现在已经回天无力了。 谢忠军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黑暗的防空洞里面,北辰周边多山,这样的防空洞有很多,只不过大都已经废弃。 旁边有一堆火,火堆旁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张弛一个是安崇光。 谢忠军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身上还有渔网。 安崇光笑道:“醒了?” 张弛也笑眯眯道:“师父睡得可好?” 谢忠军咬牙切齿道:“吃里扒外,欺师灭祖的东西,老子怎么收了你这么一个东西。” 安崇光道:“老谢,和小辈一般计较做什么?” 谢忠军冷笑道:“我不跟他计较要跟你计较,安崇光,除了你能够想出那么多卑鄙无耻的主意,伪君子,真小人!”落入这种地步,谢忠军也顾不上什么形象,只差破口大骂了。 张弛道:“师父,这您可不能怪安局,主意都是我想出来的,其实以您老的智慧,岂能看不出这件事有猫腻?” 安崇光跟他一唱一和道:“他当然看得出来,只不过他认为自己胜券在握,所以即便是怀疑还是认为自己完全能够掌控局面。” 谢忠军道:“伪君子,还是你了解我,你们以为抓住我就能够扭转局面?”他摇了摇头道:“晚了,什么都晚了,你们两个现在是被神密局通缉的要犯,无法扭转乾坤了。”望着张弛点了点头道:“我当然能够看出有猫腻,如果我没事,你的那个金丝雀就不会有事,可如果我出了意外,我敢保证她会受尽人间折磨。” 安崇光不屑道:“老谢,神密局好像还轮不到你当家。” “你也一样,你不是有个私生女萧九九?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你难道不在乎她的死活?” 安崇光被谢忠军问得内心一沉,不过他并没有表露出来,谢忠军虽然被抓,但是并不妨碍他们之间的心理角逐,现在以一敌二居然暂时不落下风。 安崇光道:“老谢,知不知道我会怎么对付你?” “大不了就是一死!”谢忠军说得颇为无畏。 安崇光道:“让你死岂不是便宜了你?我会废掉你的灵能,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我将你关入天坑深井,让你的余生都在那里反省。” “老子死都不怕,还会怕你这样对我?” 张弛道:“师父,你不怕死为什么还要处心竭虑地得到镇魔珠?” “你住嘴!” 张弛笑道:“其实废去你的灵能对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灵能没了,自然不怕以后走火入魔,当个普通人也没什么坏处。安局,他毕竟是我师父,废了灵能就别关他了,给他在天坑中找块地,让他种种菜养养花啥的。” 谢忠军气得嘴歪眼斜:“去你大爷的,要杀就杀何必侮辱我。” 张弛道:“人来了。” 远处传来脚步声,却是芮芙带着四名助手按照约定来到了这里,看到张弛脚步都变得轻盈了许多,冲上来先抱住他在他脸上吻了一口。 安崇光直皱眉头,安崇光并不反感男人风流,可怎么看这小子显得有些猥琐呢,尤其是知道自己闺女也喜欢他之后。 张弛对芮芙的热情也有些消受不起,提醒她道:“有人,有人。” 芮芙道:“有人怎么着?谁让他们看了。” 来到谢忠军面前俯视着谢忠军,谢忠军咬牙切齿道:“贱人,居然出尔反……” 啪! 芮芙甩手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张弛赶紧装腔作势地去劝:“别动手啊,他毕竟是我师父。” 芮芙指着谢忠军的鼻子骂道:“什么师父,臭不要脸,你是没见到他看我那个色眯眯的样子。” 一句话把安崇光给逗乐了,他是知道谢忠军的本性。 谢忠军虽然脸皮厚,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一个晚辈这么说,也老脸发热。 安崇光道:“人交给你们了,你们务必要将他看好了。” 芮芙点了点头:“放心吧,安局不要忘了自己的承诺哦。” 安崇光道:“我言出必行。”他向张弛使了个眼色,表示该离开了。 张弛道:“我们也该走了。” 芮芙拖住他的手腕不舍道:“你这就走?” 张弛点了点头:“还有很多正事儿等着呢。” 芮芙不由分说将他拉到远处:“我有话单独跟你说。” 张弛朝安崇光看了看,安崇光只当没看见,这小子太花了,我年轻的时候都没这样过,谁家闺女愿意跟这玩意儿,想想自己不知所踪的女儿,从心底暗叹了一声。 谢忠军的小眼睛不停转动着:“安崇光,你真打算不顾你女儿的死活。” 安崇光道:“自然要管,但是我不跟你这种小人做交易。” 谢忠军道:“没有我帮你,她只有死路一条。” 安崇光在他的面前躬下身去,盯住他一字一句道:“你永远没机会了!” 芮芙一把将张弛拖到无人的黑暗角落,将他推到石壁上,张大仙人吓了一跳:“姐……咱能不能分个场合?” 芮芙妩媚一笑,双手抓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动,小声道:“神密局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主持大局的人究竟是谁?” 张弛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芮芙搂住他的脖子,强迫他抱着自己,樱唇附在他的耳旁道:“这还没上床呢,媒人就想丢过墙,当我什么?用完就扔啊?” 张弛道:“毕竟是我们内部的事情,而且我不想让你介入是关心你,不想你遇到危险。” “全是谎言,张弛,不是我小瞧你们,就凭着你们两个单打独斗,根本没有任何可能赢,而且我掌握了一些情报,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 张弛忽然捧住她的俏脸,俯下身突然对着她的樱唇狠狠亲了一下,这一口把芮芙亲得天旋地转,脑子里一片空白,实在是太突然了,等她反应过来,张弛已经和安崇光走了,芮芙气得冲着他的背影骂道:“张弛,你混蛋!” 第九百一十四章 抹干净 安崇光也认为张弛是个混蛋,但是这并不影响他成为一个开明的父亲,只要女儿平安,无论她做出怎样的选择他都会尊重,没有什么比她平安无事更加重要。 借着月光,安崇光看了张弛一眼,指了指嘴唇,张大仙人赶紧用衣袖去擦。 安崇光意味深长道:“男人偷吃很常见,可吃完要记得抹干净。” 张弛笑道:“安局这么看我?” 安崇光道:“我怎么看你并不重要,你又不是我生的,你的好坏死活跟我都没多大关系,天降我才必有用,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价值。” 张弛点了点头:“振聋发聩!” 安崇光笑了起来:“要抓紧做功课了,想把谢忠军这个人扮演得惟妙惟肖可没那么容易。” 张弛道:“我有办法。” 安崇光道:“我先去解决一件事,我在神密局那么多年不会那么容易被打垮的。” “安局要几天的时间?” 安崇光想了想:“时不我待,一天吧,明天这个时候,我们还是在北辰会合。” 两人约定好见面的地点,分手之后,张弛利用芮芙给他的新身份入住了学校附近的连锁酒店,记得几年前林黛雨离家出走的时候,他们曾经在这里住过,想想那一夜到现在还是火大啊,特地指定还是在原来的老房间。 楚沧海虽然送给他一套用来帮助他训练模拟楚江河的系统,可张弛真正信任的还是韩老太给他的生命场系统的微缩版。 林朝龙选择消失之前将林黛雨的大脑数据交给了张弛,张弛曾经考虑过如何处理这份数据,林黛雨已经在幽冥墟复活,这备份已经没有了任何必要,可是以林黛雨的身体条件短期内应该无法承受来回传送。 张弛思来想去,还是应该将决定权交给林黛雨自己。 按照林朝龙教给他的办法将林黛雨的脑部数据导入生命场系统,一切完成之后。 张弛也戴上头盔进入系统之中。 新的数据会导致新的变化,生命场系统的强大之处就在于系统可以自我修复和完善,以此为基础创造出来的岳先生所以才会变得如此可怕。 现实中的残酷比起虚拟的世界更甚,楚文熙对何东来和自己的绝情究竟是她天性凉薄还是因为她的意识遭到了黄春晓肉身的反噬?张弛记得她也曾经是个慈母?难道时光已经将她内心中的那点慈爱全都消磨殆尽? 秋天了,张弛这次进入的场景居然是秋天的校园,他认出这是北辰一中。 校园的黄叶还没有来得及清扫,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踩着落叶走入校园,张弛站在校园的银杏树下,经过了许多人没有人向他看上一眼,这场景应该不是他创造的。 张弛转过身,看到了身穿校服站在金灿灿落叶上的林黛雨,双手拎着书包,笑靥如花地望着自己。 张弛也笑了起来,他向林黛雨走去,林黛雨也向他走来。 两人在彼此距离还有一米左右的地方同时停下脚步,张弛道:“见到你真好!” 林黛雨笑盈盈道:“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来见我。” 张弛道:“好像并没有过去多久吧?” 林黛雨道:“对你来说可能是,对我来说却像隔了几个世纪。” 张弛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以为我已经死了?” 张弛道:“你仍然好好的活着,这件事说来话长……” 林黛雨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美眸盯住张弛道:“你为什么从幽冥墟不辞而别?” 张大仙人被深深震惊了,林黛雨怎么会知道幽冥墟的事情? 林黛雨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每当我在梦中的时候,总会浮现出在幽冥墟的画面,可能冥冥之中存在某种感应吧,我知道你在那里做了什么,也知道你匆匆逃离是担心无法面对我。” 张弛汗颜:“小雨,我其实……其实……” 林黛雨将白嫩的纤手从他的嘴唇上移开,然后凑上去在他的唇上吻了一记。 张大仙人脸红了,尴尬道:“这是在学校。” 话刚一说完,周围的环境变成了清屏山。 林黛雨伸手挽住他的手臂:“你答应要带我来清屏山的,可你终究还是食言了。” 张弛道:“对不起,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林黛雨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对不起的,是我自己不够坚强,现在我已经很满足了,你是不是有事对我说?” 张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本想着这个备份已经没有留下的必要,可真正见面之后,却发现有些难以启齿了。 林黛雨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只是一个备份,既然我的本体还在幽冥墟活着,就已经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张弛道:“我没这么想过。” “我想还是留在这里陪你,至少我想你的时候还能在这里见到你,在这个世界里你只属于我。” 张弛道:“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 林黛雨小声道:“抱抱我!” 张弛左右看了看,荒山野岭四处无人,而且这种精神层次的交流好像不需要太多的顾忌,于是毫不犹豫地上手。 林黛雨附在他耳边柔声道:“我好开心,你选择这家酒店还是这个房间,就知道你心中始终记得我。” 张弛道:“记得,怎会忘记,那天晚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林黛雨红着俏脸道:“其实我也想你,如果能够从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真的?” 林黛雨点了点头,两人周围场景又是一变,这次回到酒店房间了。 “这是……” …… 张大仙人这一夜睡得很美,直到闹铃中把他吵醒,这货方才发现自己套着头盔睡了一夜,衣服都没脱,裤裆里凉丝丝湿哒哒一片。 有些尴尬,不过回味无穷,张弛发现自己对爱的理解升华了,未必一定要在肉体上发生什么。 男人多情就应当多累一些,报应啊! 距离新年越来越近,京城的年味儿也越来越浓烈了,拟态成谢忠军的张弛不但安然无恙地返回了神密局,而且还带来了亲手抓获的重犯安崇光。 安崇光如假包换,张弛拟态的谢忠军几可乱真,事实上神密局的这帮人对谢忠军并不了解,他们多半人尊敬得是局长这个身份而不是谢忠军本人。 张弛模仿着谢忠军的声音道:“给他把头套戴上。” 安崇光皱了皱眉头,心底对张弛的演技是欣赏的:“没那个必要吧。” 张弛轻蔑地仰视着安崇光,没办法不仰视,谢忠军个矮啊:“戴上!”没必要也得戴,符合老谢睚眦必报的小人性格。 上车之后,张弛的手机响了起来,当然这手机也是谢忠军的,有安崇光在,一切都被安排得非常妥当。 “岳先生,我已经将安崇光抓回来了。” “暂时将安崇光送入总部羁押。” “我想和岳先生见面单独报告一些事情。” “改天吧。” 张弛有点奇怪,怎么说将安崇光抓回来也是大功一件,为何岳先生会拒绝跟自己见面?难道他们在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 楚沧海最近都深居简出,他也得悉了秦子虚出卖安崇光的事情,知道肯定不是弟弟的本意,楚沧海预感到会有大事发生,在这种时候,他不可主动出击,理智告诉他应当选择以退为进,他甚至没有去见秦子虚。 坐在茶室内独自抄录心经,写着写着,眼前忽然浮现出秦君卿的身影,楚沧海心乱如麻,将毛笔放下,父兄的牺牲,家人的不理解,秦家此前为大局做得一切奉献,而今看来全都是白费了。 楚沧海独自走出茶室外,望着怒放的腊梅,闻到雪中那丝丝缕缕的暗香,本来以为已经成功了,可现在的心情犹如这阴暗的天空,他不知道这天空中是否还会重新出现太阳? 他没有联系任何人,包括安崇光和张弛,楚沧海有种预感,他们两人的处境未必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秦君卿的到访多少有些出乎楚沧海的意料之外,比起此前见她的时候,憔悴了一些,她的穿着也和此前有所不同,居然穿上了深蓝色的大衣,在楚沧海的记忆中,这几年见她不外乎是黑灰两种色彩。 楚沧海将秦君卿请了进去,很欣慰见她已经恢复了过去的冷静。 秦君卿走入茶室看到了楚沧海尚未抄完的心经,淡然道:“其实心经并不能帮人心平静。” 楚沧海微笑道:“能够帮助自己的最终还是自己。” 秦君卿打量着楚沧海:“过去我一直觉得你世俗,有太多东西看不破,可现在才发现真正看不破的是我。” 楚沧海摇了摇头道:“我纵然能够看破可很多事还是放不下,连师父都做不到,我又怎能做到。” 两人都明白他口中的师父其实是他们共同的父亲。 秦君卿道:“我想他一定对我极其失望吧?” “你对绿竹失望过吗?” 秦君卿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所以我很少关注她,更谈不上什么失望。” “你刚才的问题证明你在意。” 秦君卿道:“我总觉得父亲仍然活着。” 楚沧海道:“我也希望。” 秦君卿点了点头:“我走了。” “你去哪里?” 秦君卿道:“你不会在意的。” 望着秦君卿的背影,楚沧海的内心怅然若失,人生就是如此,走着走着就散了,亲人也是如此,走着走着就没了。 秦君卿望着水月庵的那颗银杏树,她已经决定离开,这是她最后一次到这里来了,冬日的银杏树显得格外苍老,抬头凝望只能从树枝上找到几片残存的叶子,树叶已经失去了秋日的灿烂和金黄,记得深秋之时,满树的金黄如诗如梦,而今梦已没有了,诗只剩下了苦情。 秦君卿伸手抚摸了一下沟壑纵横的树干,仿佛抚摸着自己的内心,她这一生活成了一个笑话。 身后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女声:“要离开吗?” 秦君卿心中一沉,她本以为这水月庵中只有自己,对方何时来得?究竟是先于自己躲在水月庵中还是她的到来已经超越了自己的感知? 秦君卿转身望去,却见院门处站着一个仪态雍容的女人,脸上虽然有笑容,可笑容让人从心底生出距离感。 秦君卿道:“你是谁?我好像没有见过你。” “容我做个自我介绍,我叫黄春晓。” 秦君卿努力从记忆中搜索着这个名字。 黄春晓道:“我的丈夫是林朝龙。”她是楚文熙,可今天以黄春晓的身份而来。 秦君卿点了点头,终于想起来了,林朝龙,那个被她和楚沧海联手杀死的家伙,不得不承认林朝龙相当的厉害。内心中充满了警惕:“找我有事?” 黄春晓道:“也没什么要紧事,其实我今天前来主要是看看这棵银杏,也没想到会遇到你。”迈着优雅的步伐来到银杏树前,伸手抚摸着那棵银杏树。 她的动作让秦君卿皱了皱眉,秦君卿从心底排斥别人碰她的东西,不过她忍住了没有发声抗议。 黄春晓道:“这棵银杏树其实本该死了,不过突然又焕发了生机,起死回生,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黄春晓心中一惊,自己曾经将一颗坎离丹化入树下土壤之中,可是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她怎么可能感知到这件事? 黄春晓道:“你没有炼制坎离丹的本领吧?” 秦君卿冷冷道:“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黄春晓微笑道:“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其实什么都明白,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女儿死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目光中猛然寒光毕露。 “真是可惜,我和她不熟,但是见过面,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她一直把你当成她的杀父仇人。” 面对咄咄逼人的黄春晓,秦君卿冷笑了起来:“黄春晓,你是来找我麻烦的?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我和你女儿的死没有任何关系。” “我丈夫呢?他死前有一段时间和你过从甚密,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普通关系。” “普通关系因何要为你炼制坎离丹?” “放肆!” 第九百一十五章 人不是我杀的 秦君卿怒视黄春晓,杀气宛如暗潮涌动。 黄春晓气定神闲,依然平静望着她道:“小雨如果不是将你视为杀父仇人,一心找你报仇也不会自毁幸福走上绝路。林朝龙因你而死,你接近他的目的无非是想得到他手中的秘密。” 秦君卿道:“你有证据吗?” 黄春晓摇了摇头道:“不需要证据,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讨还公道。” “你想杀我?” 黄春晓微微歪了歪头:“不应该吗?” 敞开的院门房门窗户纷纷关闭,蓬蓬蓬不绝于耳的关窗声,敲打着秦君卿的内心,在她平湖一片的心底激起涟漪。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院中的银杏树以惊人的速度复苏生长,吐露嫩芽,绿叶生长,枝繁叶茂,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怎么都不会相信会发生这一幕。 黄春晓微笑望着秦君卿道:“坎离丹虽然化入土壤之中,可是你并未激发它的药性,就算激发了药性你也不知道如何让这棵大树去吸收,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天性不同,你未窥天道就算给你仙丹你也无法长生。” 秦君卿道:“你不是黄春晓!” “名字并不重要,你是秦老的女儿,你从小到大养尊处优,从不知人间疾苦是何滋味,本来我也可以拥有你一样的生活,可我的一切却被你们秦家无情剥夺了,我是楚文熙!” “楚文熙!我明白了,你只是窃取了黄春晓的肉体。”秦君卿扬起左手,洁白如玉的右手宛如一朵盛开的玉兰花。 楚文熙打量着她道:“这身皮囊我很是喜欢。” 轰! 禅房的门窗四分五裂,一张张白色的宣纸透过门窗向外投射而出,在院落之中纵横交织。 秦君卿的身躯冉冉升起,双足踏在一张轻薄的宣纸之上,身体的重量竟如同一片羽毛毫不费力。 楚文熙赞道:“秦家出了你这样的女儿也算难得,不过你逃不出去。” 秦君卿漠然道:“你我之间只能一个人活着走出去。” “我也这么想!”楚文熙说完这句话,就看到成百上千的白光向她飞来。秦君卿以灵能撕裂宣纸,一片片宣纸化为满天飞雨向她全方位飞旋而来,即便是宣纸在达到一定速度的情况下也会锋利如同飞刀。 楚文熙站上秦君卿的同时也认为她忽略了一件事情,如果达不到一定的速度就无法锐如刀锋,可如果达到了可以伤人的速度,与空气的摩擦生热就会达到它的燃点,就算达不到,对手也会帮她达到。 楚文熙一掌挥出,在她身体的周围现出一面熊熊燃烧的火墙。 纷飞的纸张高速穿越火墙的时候就被点燃,即便是有纸张穿越了火墙,其速度也难免减缓数倍。 秦君卿却在楚文熙应接不暇之时,单手一挥,大殿前方的青铜香炉向她飞了过来,秦君卿身躯螺旋上升,右脚顺着香炉的来势猛然踢了过去。 咚!的一声,香炉挟风雷之势撞向火墙,楚文熙双臂前伸,双拳迎击在布满烈火的香炉之上。 又是一声巨响。 楚文熙接连退了三步,方才止住后退的势头,双拳的皮肤因为这次和香炉的强烈撞击已经变成了青紫色。 秦君卿傲立于银杏树之上,双脚站立的地方距离地面有十米高度,俯视楚文熙,充满不屑的神情:“你不是我的对手。” 楚文熙道:“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你那一边,我打起来的确要吃力一些,可凡事皆有意外。”她腾空而起落在银杏树另外一边的枝丫上,两人之间隔着郁郁葱葱绿色的树冠,寒风吹过银杏树的枝丫上下起伏,两人的身体也随之起落。 水月庵内画面奇特,寒冬腊月,北风呼啸,外面草木凋零,可庵内这株银杏树却枝繁叶茂充满着勃勃生机。 秦君卿灵能闪动,一根根毛笔从禅房的窗户中飞出,在空中排列成螺旋的形状朝着楚文熙攻去。 楚文熙赞道:“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只可惜这些东西,中看不中用。” 面前的树枝树叶迅速聚拢盘绕,主动形成了一面护盾,为她挡住宛如箭矢般激射而至的毛笔。一支支毛笔嵌入树枝编成的条盾之间,楚文熙双目精光暴涨。 条盾先是向内凹陷,然后猛然凸出,被射出的不仅仅是毛笔,还有断裂的树枝和树叶。 秦君卿左手一招,身躯旋转上升,一条长长的宣纸宛如长龙般随着她的身躯旋转,在她身体的外面形成了一面白色的护墙,远远望去犹如瞬间结成了一颗巨大的白茧。 毛笔、树枝、树叶呼啸射向这白茧,一片宛如打鼓般密集的声音响起,楚文熙的反击同样无法穿透这轻薄的宣纸。 银杏树的枝条在此时疯狂生长,竟如三月垂柳一般轻柔,无处不在的枝条将那颗白茧密密匝匝地缠绕起来。 面对秦君卿这样的对手,楚文熙做足了心理准备,从决定前来的那一刻,她就没想过会轻易取胜。 茧壳之中的秦君卿此时方才明白为什么楚文熙会说天时地利与人和,本来她也认为是自己占据了天时地利与人和之势,可当被银杏枝条缠绕困住的刹那,秦君卿意识到这棵树已经成为了楚文熙的帮凶。 楚文熙足尖一点,足下的树枝向下一沉然后迅速弹起,她的身躯宛如飞龙在天,高高飞起,飞到尽头又从空中俯冲而下。 急速下冲的楚文熙化成一道灰影,直奔被树枝困住茧壳的顶部,她就像一把剑,势要劈开这白色的茧。 劈斩在白色茧壳上的并非是剑,而是楚文熙的手掌,确切地说,手掌尚未接触到茧壳的顶端,灵能聚成的剑气已经先行将茧壳的顶端切开。 茧壳在剑气的压迫下瞬间四分五裂,然而茧壳之中已经没有了秦君卿的身影。 楚文熙似乎有些错愕,树干之中探出了一掌,重击在楚文熙的后心,秦君卿藏身在宣纸形成的茧壳中只不过是假象,真身却来了个金蝉脱壳,悄然潜入树干之中,在楚文熙攻击落空的刹那,出其不意发动必杀之击。 楚文熙挨了这一掌之后非但不退,反而迎难而上,抓住秦君卿的手臂,两人迅速被周围疯狂生长得枝条紧紧束缚在一起。 秦君卿怒视楚文熙,这样纠缠下去,两人都会被周边疯狂生长的枝叶彻底掩埋,难道她真想和自己同归于尽。楚文熙望着秦君卿,微笑道:“你当我真是过来送死的?” 秦君卿冷冷道:“我只知道你今天必死无疑。” 楚文熙笑了起来,此时无数红色根须从周围向两人缠绕过来,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这棵银杏树在吸收坎离丹之后难道已经具备了灵性,因此而成精? 秦君卿的内心中第一次产生了恐惧感,这样下去,无疑两人都要死在这里,她低声道:“不如我们同时放手,出去再战!” 楚文熙道:“我已经死去多年,林朝龙用科学的方法保存了我的大脑,后来将我的大脑移植到了黄春晓的身体中,可他也没有料到会有后患。” 秦君卿道:“什么后患?”她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起来了。 楚文熙道:“大脑和身体属于异体组织,会产生强烈的排异反应,我已经得到了通天经,本来早就可以随心所欲掌控一切,可是这最简单的排异反应却折磨得我死去活来,我无法解决这个问题,所以只能破而后立。” 秦君卿看到她双目中的贪欲,已经明白了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竭力挣扎,可两人的身体都被嵌入树中,越来越紧。 银杏树的纸条束缚住了他们,一根根不知从何处冒出的数根盘绕住她们的身体,秦君卿甚至感觉到须根已经刺破了自己的肌肤突破了她的血肉。 楚文熙的脸上已经布满根须,看上去极其恐怖,秦君卿暗忖,自己现在的样子应该和她一样。 楚文熙道:“记得你刚才说过的话吗?从这里走出去的人只能是你。” 周围的最后一丝月光被树枝掩埋…… 张弛在提审安崇光之后离开了国安局,让他奇怪的是,直到现在岳先生都没有接见他,不过好在也没有对安崇光做出任何不利的事情,好像她的关注点突然变了。 张弛决定去楚沧海那里转转,也许能够得到一些消息。 途中看到有警车呼啸着往那边疾驰,心中隐约产生了不祥之兆。 等到了楚沧海的住处,发现有十多辆警车停在外面,张弛将车停好了,学着谢忠军的样子,腆着肚子,迈着方步走向大门,在大门口就被两名刑警给拦着了:“干什么的你?警方正在办案,闲人不得入内。” 张弛亮出了自己的证件,确切地说是谢忠军的证件。 刑警去里面报告,出来之后表示他可以进去了。 张弛走进去,在客厅看到了吕坚强,他现在是刑侦大队长,又主管凶杀案,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 张弛乐呵呵走了过去。 “吕大队,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吕坚强没给他多少好脸色,漠然道:“谢局的消息真是灵通啊。” 张弛道:“灵通?我是凑巧过来,看到你们那么多警车围着才知道出了事情,什么事啊?” “凶杀案。” 张弛倒吸了一口冷气:“谁死了?”楚沧海该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人给干掉了吧。 吕坚强道:“死者身份正在调查中。” 张弛道:“我可以看看吗?”既然他这么说就证明死得应该不是楚沧海。 吕坚强居然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张弛随同吕坚强来到现场,死者是在楚沧海地下车库发现的,楚沧海目前正在书房录口供。这件案子非常蹊跷,因为楚沧海表示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地下车库里有个死人, 证据已经基本收集完毕,吕坚强告诉张弛几点注意事项,来到现场,拉开裹尸袋,张大仙人只看了一眼就目瞪口呆,脑袋里空白一片,死得分明就是黄春晓啊!确切地说是楚文熙,是他亲妈。 张弛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了,事情不该是这个样子啊,楚文熙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死?而且死在了楚沧海家里? 吕坚强一直在留意他的表情变化,张弛刚才的变化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谢局认识?” 张弛点了点头道:“吕大队,这案子可能你要做好移交的准备了。” 吕坚强知道他过来就没好事,他也不认为谢忠军是凑巧来这里:“怎么?这也归你们管啊?” “她叫黄春晓,是林朝龙的妻子,我们一直在调查这个人,没想到她死在了这里,吕大队,这……” 吕坚强点了点头道:“明白,这案子我们查不了,如果我坚持要查,你马上找我领导。” 张弛笑道:“吕大队是个明白人。” 吕坚强示意他来到远离人群的地方,压低声音道:“谢局,你们神密局既然这么能耐,可不可以少让这种事情发生?” 张弛道:“你放心吧,这种事情只会越来越少,如果这种案子交给你们,永远都破不了案。” 吕坚强怒视这该死的矮胖子,说话实在是太气人了。 张弛也想对他客客气气,可那可不符合谢忠军的人设,当着吕坚强的面他打了个电话,让神密局的特工过来接手,然后打给吕坚强的上司,不是故意要气吕坚强,是要吕坚强明白这件案子已经把他排除在外,让他彻底死心。 吕坚强也没怎么生气,毕竟此前已经有过多次这样的经历,习惯了。 神密局的特工到来之后,吕坚强就带人收工,连尸体和发现的一些线索都交给了他们,其中有几条须根是在黄春晓头发上发现的。 神密局负责尸检的人先将黄春晓的尸体运走,张弛让他暂时将尸体保存,尸检的时候自己必须要亲临现场。 楚沧海人在书房已经被控制了起来,张弛走入书房示意其他人都出去。 楚沧海望着张弛:“这下你称心如意了。” 张弛掏出一根天蓬尺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收起道:“是我。” 楚沧海双目一亮,这才意识到眼前的谢忠军其实是张弛所扮,不过他并没有任何表露,低声道:“人不是我杀的。” 第九百一十六章 保洁的秘密 张弛笑道:“不是你杀的还能是我?谁都知道你和林家有过旧怨,他家人找你报仇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楚沧海笑得颇为无奈,张弛所说得原因可能嫁祸者也想到了,所以才把这样一具尸体丢到了自己这边。 张弛道:“你暂时不要离开京城,我的人会对你进行24小时监视。” 楚沧海道:“理解。” 张弛道:“秦博士最近情绪有些不对。” “我已经不相信他了。”楚沧海婉转向张弛传达信息。 张弛道:“你的老友安崇光勾结外部势力窃取最高机密的罪行已经暴露。” “秦子虚举证的?”楚沧海唇角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是你和岳先生逼他的吧。”这样说的真正用意是要张弛明白现在的神密局是岳先生当家。 张弛道:“我需要对你们新世界脑域研究中心进行彻查。” 楚沧海道:“我配合,不过我对研究中心一直是放权的,你还需要和秦博士好好谈谈。”说到最后他加重了语气。 张弛道:“在最终调查结果没出来之前,你还是杀害黄春晓的最大嫌疑人,考虑到楚总的身份,我可以暂时不对你进行强制拘捕,但是我希望在需要你配合的时候,你要随传随到。” 楚沧海心情非常沉重,按照张弛目前透露的讯息,安崇光也已经被抓,自己又因涉嫌谋杀而身陷囹圄,秦子虚居然出面举证安崇光,以他的性情不会主动变节,应当是被岳先生控制了。 张弛有段时间没来上肉苑,从停车场所停的车辆来看,生意依然不错,张弛将车停好,看到了不远处正在给保安分配任务的王猛,这小子长大了成熟了,举手抬足间已经没有了过去的稚气,充满信心指挥若定。 “让一让!” 身后出现一位保洁大妈,张弛转身望去,方才认出这位正在扫地的大妈居然是师父黄春丽,能让她甘心留在这里打扫庭院的唯一原因应该就是王猛了。 两人目光相遇的刹那,张弛就意识到黄春丽已经认出了自己,唇角露出了一丝笑容道:“别来无恙。” 黄春丽皱了皱眉头又叹了口气道:“你终于还是活成了我讨厌的样子。” 张大仙人叹了口气道:“别说你讨厌,连我自己都讨厌现在这个样子。” 黄春丽道:“遇到麻烦了?” 张弛点了点头,他是真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了黄春丽。不过心中有些犹豫要不要把黄春晓的事情告诉她,看得出黄春丽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安安静静守着儿子,也不用担心外人的打扰。 张弛道:“白云生父子都已经死了。” 黄春丽还不知道这件事,她之所以来这里应征,宁愿在这里扫地,主要就是担心自己的儿子,虽然她恨白氏,可乍一听说白氏父子的死讯还是吃了一惊。 “真的?” 张弛点了点头。 黄春丽舒了口气道:“对他们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走了!” 黄春丽叫住他道:“站住,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张弛摇了摇头。 黄春丽道:“把手给我。” 张弛真是哭笑不得:“光天化日之下,一个保洁大妈拉着一位事业有成的神秘局局长,你觉得像话吗?” 黄春丽白了他一眼道:“知道你小子的心思,担心拖累我是不是?就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能不知道?你要是把我当成外人,我以后就不再管你的任何事情。” 张弛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黄春丽道:“上车。” 张弛道:“这车上也不安全。” 黄春丽道:“你只管说,我有办法解决。” 张弛已经多次领教过她的厉害,黄春丽的灵能非常强大,拥有情景重建的能力,如果有她帮助追踪线索,事情肯定会变得容易许多,更何况黄春晓是她的姐姐,她本身也有知情权,斟酌之后还是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黄春丽。 黄春丽其实早就知道姐姐已经去世,可听到她肉身死亡的消息心中仍然难免难过,低声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带我去见她。” 张弛道:“人已经被送往了神密局,不过我已经命令他们暂时不要进行尸检。” 黄春丽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张弛摇了摇头,不过他想起了一件事,将一条须根递给了黄春丽,这是他偷偷留下的。 黄春丽将须根摊平在手中,然后握住,闭上双目,很快又睁开双目道:“水月庵。” 水月庵山门紧闭,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张弛和黄春丽翻墙而入,看到院落中的满地绿叶,春还未至,叶已绿,黄春丽踩着厚厚的绿叶来到银杏树旁,发现这棵银杏树已经彻底枯死了。 她伸手抚摸在树干上,在这棵大树灵气彻底消失之前寻找可能存在的线索。 天地未曾有丝毫震动,可张弛的内心却感觉忽然一震,地上落叶无风自动,纷纷升腾而起,只是在距离地面一米左右的地方就停滞不前,逆时针旋转,在旋转中迅速枯萎变黄继而又化为齑粉。 张弛本以为会看到黄春丽重建此前的场景,可并没有看到逆流重建的场面。 那棵银杏树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在响声中四分五裂彻底解体。 黄春丽睁开双目向后退出几步,张弛担心有树枝落在她的身上,来到她的身边准备随时出手保护。 黄春丽摇了摇头,等到尘埃落定,方才轻声叹了口气道:“这里一定发生过什么,可是我却什么也看不到……”神情颇为落寞。 张弛道:“您的意思是凶案发生在水月庵?” 黄春丽没说话。 张弛实在是有些想不通,虽然秦君卿非常厉害,可是楚文熙毕竟掌握了通天经,以秦君卿的修为应该伤不了楚文熙才对?但是死者可以确定就是楚文熙,确切地说应当是黄春晓的肉身,林朝龙将楚文熙的大脑移植到了黄春晓的体内,现在肉身已经死亡,楚文熙的大脑又如何存活下去? 黄春丽道:“我想亲眼看一看她的遗体。” 张弛点了点头:“没问题。” 作为黄春晓的亲妹妹,黄春丽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她的出现理所当然,按照程序,没有亲人的签字也不应该进行尸检。 黄春晓的尸体暂时被送到了神密局的鉴证科,张弛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自从他冒充谢忠军的身份回到京城之后,岳先生突然保持沉默,安崇光方面也只是被关押,没有接受进一步的审讯,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前兆,张弛隐约觉得岳先生的沉默或许和楚文熙的死亡事件有关。也许岳先生是在酝酿大招,在她没有出招之前,自己也要利用这难得的机会,尽快做出布局,准备和她进行决战,重新夺回神密局的控制权,顶着神秘局局长的身份张弛做事也方便了许多。 黄春丽看到已经了无生气的姐姐内心并没有想象中的悲伤,其实她早已接受了姐姐去世的现实,一直以来活在世上的只是楚文熙,窃取姐姐身躯而存活,眼前的姐姐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可对她而言却是终于得到了解脱和平静。 鉴证科的负责人虽然没有对尸体进行解剖,可是他们也进行了常规检查,向张弛出局了一份初步的尸检报告,黄春晓的身上有多处伤痕,初步判断是暴力殴打所致,但是没有找到致命伤。 非常奇怪得是,她的身上找到了不少的植物根须,判断为银杏,死亡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在她的指甲缝隙中发现了一些植物纤维和纸屑,纸屑的成分推断为宣纸。 张弛看完之后,问道:“有没有脑部损伤?” 鉴证科负责人道:“进行过脑部扫描,死者的脑部并没有遭受重击的表现。”他将一份尸体解剖同意书递给张弛,小声道:“谢局……” 张弛明白他的意思,拿着那份文件来到黄春丽的身边:“黄小姐,这是尸体解剖同意书,为了尽快查明死者的死因,我希望你能够……” 黄春丽道:“我想单独和她待一会儿。”示意张弛把同意书放下,她回头再签。 张弛做出一副非常为难的表情,装模作样地考虑了一会儿,向黄春丽道:“十分钟!”方才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暂时离开。 来到外面张大仙人点了一支烟,老谢从头到脚都是恶习,为了贴近人物形象,现在张弛也是烟不离手。 鉴证科负责人来到张弛身边道:“谢局,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头啊。” “怎么不对头啊?死的是她姐姐,这要求不过分呐。” “我担心出问题。” “屁的问题,她还能把尸体给偷走了?” 说是十分钟,可张弛还是多给了黄春丽两分钟,大伙儿都习惯了谢忠军的随性,看到他烟没抽完,也不好去打扰,直到张弛把烟抽完扔在地上踩灭了,方才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骂道:“不是说好了十分钟吗?草!都特么过去两分钟了,怎么没人提醒我?” 一群部下面面相觑,这货真不是人,赖我们吗?你特么是领导,谁敢打扰你抽烟啊。 一群人准备回去,没走到门口就看到黄春丽自己出来了,黄春丽当着他们的面把尸体解剖同意书给撕了。 张弛装出着急上火的样子:“您这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吗?我不同意,而且我现在就要认领尸体,我姐已经走了,我不允许你们再打扰她。” 鉴证科负责人一脸求助地望着张弛,张弛瞪圆了小眼睛:“黄小姐,咱们刚才可说好的,您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 黄春丽道:“我答应你了吗?” 张大仙人将谢忠军恼羞成怒的样子演了个十足。 黄春丽心中暗赞,这小子真是戏精,如果不是自己拥有特殊的灵能还真是难以看透,板起面孔道:“你是不是没听清楚,我现在就要带走我姐姐的遗体。” 张弛嬉皮笑脸道:“黄女士,我知道您失去了姐姐心中一定很难过,可我还是希望您先冷静一下,您拒绝尸体解剖我可以理解,但是您要把尸体带走这就有些冲动了。” “怎么叫冲动?我姐姐已经去世了,难道我任由你们这些人去侮辱她的遗体?” 一群人都面露尴尬之色。 张弛仍然陪着笑脸道:“这怎么能叫侮辱呢?我们想进行尸检也是为了查明真相。现在已经能够确定,黄春晓并非自然死亡,是他杀,难道你不想查出真正的凶手是谁?” “调查真凶的事情应该交给警察,和你们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张弛耐着性子道:“这件事可能超出了警方的能力范围。” 黄春丽望着张弛神情充满了鄙夷:“你们有能力查出来?” 张弛点了点头道:“也许只有我们才有这个能力。” 黄春丽道:“既然你们那么有能力,为什么非要解剖我姐呢?” 张弛道:“您的意思是只要不进行尸体解剖,其他的事情您都能接受?” 黄春丽道:“那也要分什么事情。” 鉴证科负责人来到张弛身边低声道:“要不咱们请秦博士帮忙。”这货并不知道其实这都是张弛和黄春丽预先商量好的局。 张弛叹了口气道:“这样吧,你打报告我来签字。” 鉴证科联系秦子虚之后,秦子虚方面并没有拒绝,张弛将一切安排得看起来理所当然。 在黄春丽签署文件的同时,他专门去见了安崇光,安崇光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刁难,自从他们返回京城之后,岳先生突然就保持了沉默,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楚沧海也处于神密局的全面监控中,当天下午他的家里来了一位不请自来的访客。 楚沧海见到黄春丽的第一反应就是她向自己寻仇来了,不过他还是表现出相当的风度,邀请黄春丽坐下,亲自给黄春丽上茶,提醒道:“我还以为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过来看我呢。” 黄春丽道:“楚先生以为我是来看你的?” 楚沧海道:“你应该听说你姐姐的事情了吧?” 黄春丽道:“知道,所以我想当面问一问你,是不是你杀害了我的姐姐。” 楚沧海正准备回答,脑海中却响起了一个声音道:“我知道不是你。” 楚沧海有些诧异地看了黄春丽一眼,没想到她竟然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和自己交流,楚沧海何等智慧,顿时心领神会,摇了摇头道:“不是我,调查的最终结果会给我清白。” 黄春丽道:“你怎么解释我姐姐的遗体出现在你的家中?” 楚沧海的脑海中响起她真正想传递的消息:“你应该知道她是换脑后的楚文熙吧,林朝龙的大脑移植手术并非完美无瑕,产生了强烈的排斥反应,她必须寻找一具可以匹配她能力的躯体,所以她选中了秦君卿。” 楚沧海心中的震骇难以形容,同时又生出不祥之兆,难道秦君卿已经出了事? “我无法解释,是有人想要嫁祸给我。”嫁祸他的人是楚文熙。 黄春丽道:“你和谁有仇?” 楚沧海心乱如麻,缓缓摇了摇头,脑海中继续回荡着黄春丽的声音。 “楚文熙很可能已经成功夺舍,但是她现在也是最虚弱的时候,对我们来说这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我们不把握住现在翻转局面,一旦等她恢复,恐怕天下间再也无人能够控制住她了。我现在要你将秦子虚的所有资料告诉我,包括他发生的所有的事情,你们联手做过的事情,也许我能够将他唤醒。” 临近新年,新世界脑域研究中心也放了假,秦子虚独自一人坐在空空荡荡的中心会议室内,表情有些迷惘,这次的放假不仅仅是因为新年的缘故,他们的金主楚沧海遇到了麻烦,研究中心被勒令暂时停止一切研究行动,等候调查。 秦子虚感觉自己的记忆突然上了一把锁,有些事无论怎样努力都想不起来。 负责保洁的大爷仍然在兢兢业业地做着清扫工作,秦子虚努力想着他的名字,可怎么都想不起来,甚至连这位保洁大爷的样貌都觉得有些陌生。 “我好像没见过你?” 躬身拖地的大爷直起腰来,向他笑了笑:“秦博士,您在跟我说话呢?”起身的时候,秦子虚刚好看到他的工作证,上面写着名字——韩红根。他努力将这个名字将记忆中的样子联系起来,可想了好一会儿还是一无所获,秦子虚痛苦地皱了皱眉头,右手的食指和拇指用力拧了一下川字型的眉宇之间。 一个脑科专家居然记忆出了问题,真是莫大的嘲讽啊,还不到五十岁……我的生日……秦子虚马上又陷入了另外一个困扰之中,想得越多,烦恼就越多。 阿尔兹海默症?不可能,秦子虚用力摇了摇头。 “秦博士,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秦子虚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您值班啊?” “是啊。” “您老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说起来我在这里的时间比您还要久呢,韩大川院士在中心主持工作的时候我就在这里,我是他老家的亲戚。” “韩大川?” 保洁大爷点了点头:“对,就是他。” 还好秦子虚记得韩大川:“他去世很多年了。” “也没有多久,不过他为人很好呢。” 秦子虚哑然失笑,这句话好像有些厚此薄彼的意思:“您跟他应该非常熟悉吧?” “熟悉的很,我还参与过他主持的研究项目呢。” 秦子虚难以置信地望着这老头儿,不可能,一个扫地的保洁老头,参予韩大川的项目,搞笑吧?不过他马上又明白过来,应该是把保洁的工作也视为项目的一部分,可能这老头也认为现在正在参予自己的项目呢。 “老人家很有主人公精神呢。” 保洁大爷道:“秦博士,您好像变了。” “哪里变了?” “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不是指您的相貌,是说话的语气,很奇怪,您不是中了邪吧?” 秦子虚道:“哪有什么中邪。” “反正我感觉您自打五天前回来就变得非常奇怪,经常发呆,而且脾气也不好,记性也变差了。” 秦子虚知道他说得都是事实,嘴上却否认道:“哪有的事情,您去忙吧。” 保洁大爷点了点头,转身继续拖地。秦子虚又陷入迷惘之中,他总觉着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保洁大爷拎着拖把准备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脚步道:“对了,秦博士,您让我将韩大川博士的那些遗物给扔掉,我就直接给扔了啊?” 秦子虚闻言一怔,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难道是自己已经忘了,心念一动道:“这样啊,你带我再去看看。” “地下室里面呢,乱七八糟的,您还是别去了,我给拿上来?” 秦子虚道:“别麻烦了,我去看看。” 跟随保洁大爷来到地下室,打开其中一间房门,里面并没有多少东西,保洁大爷指了指其中的三个纸箱。 秦子虚走过打开其中的一个纸箱,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张合影,这张合影有年月了,照片已经泛黄,他从照片上很快找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当他看到其中一人的时候不由得愣了一下,缓缓转过头去,望着那保洁大爷:“你……” 保洁大爷道:“是不是觉得我像其中一个人?” 秦子虚道:“你是……张清风?” 保洁大爷微笑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傻了,看来还是记得一些事情的。” 秦子虚忽然向门口冲去,张清风并没有阻拦他,目送他冲出了大门,秦子虚大步攀上台阶,推开安全门,听到安全门在身后关闭的声音心中稍安,眼前光芒刺眼旋即又黯淡了下去,让秦子虚惶恐的是,他进入得仍然是刚才的那间地下室,张清风仍然站在刚才的位置阴测测望着他。 第九百一十七章 没有赢家 张清风手中拿着那张合影道:“这合影就像是一个诅咒,上面的人一个接着一个都落入了悲惨的命运,无一例外,包括我自己。” 秦子虚的眼前出现了一幅虚拟的影像,神密局的七位创始人在一起谈笑风生。 张清风道:“这个世上没有是非对错,我所认为的正义可能是你心中的邪恶,我之所爱可能是别人心底之恨。你的父亲素来以正义自居,可他自己难道没有私心吗?” 秦子虚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张清风缓缓摇了摇头,像是对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没有赢家啊,这些年,你的父亲从未放弃过对我的追杀,知不知道为什么?他不仅仅是要主持公道,他恨我,他爱红舟,他对我的仇恨从根本上源于嫉妒!” “你胡说!”秦子虚大吼道。 张清风道:“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却故意隐瞒真相,我隐姓埋名低调隐忍那么多年,他还要逼我出来,真当我斗不过他吗?”阴森的目光锁定秦子虚道:“你是不是很想记起一些事,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秦子虚向后退了一步:“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张清风咄咄逼人的目光仿佛两把尖刀直刺他的内心。 张清风道:“秦家的子弟也不过如此,老秦没被你们这些脓包气死已经是上天厚爱,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脑域开发,将他人的意识数据化,这种荒唐的主意不知你们是如何想起来的。” 秦子虚虽然心中惶恐,可是听到张清风开口诋毁他的研究还是忍不住出言反驳:“科学自然是要不断向前发展,如果人类的认识永远停留在过去,那么这个社会又怎会发展?” 张清风呵呵笑道:“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只可惜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你老子没教你修行之道?看你的样子你也未窥全豹,出卖安崇光,背叛楚沧海,那些究竟是不是你的本意?” 秦子虚迷惘道:“你说什么?”目光接触到张清风的眼睛,忽然感觉脑海中轰得一声,如同被霹雳击中。这一瞬间他有如石化,四肢手脚全都无法动弹。 张清风道:“肉身只是一座牢房,住在里面永远也不可能看清自己的样子,只有走出来才看得清楚,看得明白。” 秦子虚竭力挣扎着,他试图挪动身体,试图竭尽全力发动攻击。 突然之间,他就获得了自由,大吼着扑向张清风,张清风一动不动,扑到张清风的身上,却没有任何的感觉,毫无阻滞地穿过了张清风来到了他的背后。 怎么回事?秦子虚迅速转过身看到张清风仍然完好无恙地站在那里,让他惶恐的是,他看到了自己,看到自己的身体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放开我!” 秦子虚大吼着,一拳击向张清风的后背,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这一拳也只是虚影罢了。 张清风道:“你的意识居然被一台机器控制了,如果我不帮你,你活着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不要你管!”秦子虚心底响起一个声音,他来到张清风的对面,愤怒地和他对望着。 张清风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看不透自己,我却看得清楚。”他从秦子虚的虚影中穿过,右掌落在秦子虚肉身的头顶之上。 一幕幕的影像如同电影般出现,秦子虚惶恐地望着这回放的影像,宛如被剥光了置身于他人的眼前,应该说是剖开了他的胸腹,连五脏六腑都展现在张清风的面前,他想要阻止,可却无能为力。 虽然这影像以惊人的速度转变,可对秦子虚而言却如同渡过了一生。 终于眼前的一切全都烟消云散,张清风的手从他的头顶移开,轻声道:“老秦啊老秦,你真是用心良苦,只可惜棋差一着。向天行,你真是阴魂不散!” 他的手再度落在秦子虚的头顶…… 张弛来到脑域研究中心看到大门紧闭,门前通知表明这里已经全都放假了,大门旁的值班室内有两个保安正在那里聊天,问过他们得知秦子虚并不在这里。 张弛心中有些奇怪,来此之前明明联络了秦子虚,秦子虚亲口答应在这里等他,怎么会出尔反尔呢? 站在门口给秦子虚打了个电话,秦子虚居然关机,难道他此前答应的都是搪塞? 回到车内,取出另外一台手机准备将这件事通报给黄春丽,没想到电话上显示出一行字——带我去秦子虚的秘密实验室看看,从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剪影就知道,这条信息来自于林朝龙。 林朝龙已经有多日没有出现了,张弛还以为他早已远离了自己。 张弛并不了解这座研究中心的秘密实验室在什么地方,可屏幕上马上就出现了建筑结构图,毕竟这座实验中心最早是林朝龙投资建设的,只不过当时的主人是韩大川。 张弛将车开到附近的停车位,然后走入实验中心东南的树林,利用避尘珠钻入了地下。 有林朝龙提供的这张建筑结构图的指引,张弛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就进入了地下实验室的内部,实验室内灯没有亮,不过仍有主机在运转。 张弛按照林朝龙的吩咐将手机和主机的数据口相连。 滴!的一声,显示器的屏幕亮了起来。 林朝龙道:“谢谢你。” “有什么好谢的,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事情。”张弛知道他所指得是林黛雨的事情,可老阴货今天的这番表态倒是有点一反常态,张弛难免有些忐忑,把他带到这里,进入系统该不会又引起什么麻烦吧?毕竟老阴货其人做事的手段正邪不明,可有一点张弛能够断定,他肯定不会和张清风、楚文熙中的任何一方站在同一立场。 林朝龙似乎看出了张弛的顾虑,笑道:“是不是有种放虎归山的感觉?” 张弛道:“这里好像是个封闭的系统。” 林朝龙笑了起来:“我的确做过一些错事,希望还有更正的机会。” 林朝龙听到悠扬的钟声,目光沿着六十度的阶梯向上望去,晨雾萦绕,红枫掩映之间看到一座小庙。林朝龙拾阶而上,来到庙前,推门而入,看到里面一位身穿灰衣的小姑娘正在默默清扫着落叶,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眸子恶狠狠望着访客。 这样怨毒的眼神本不该属于她这样的年纪。 林朝龙微笑道:“敢问小姑娘,主持在吗?” 小姑娘充满怨毒道:“你看不到吗?” 佛殿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月缺,不得无礼!” 小姑娘垂下头去继续清扫地上的落叶,可奇怪的是,她刚刚清扫干净的地方,马上又生出新的落叶,这样清扫下去只怕无穷无尽,这工作永远也无法完结。 林朝龙望着佛殿大门的方向,里面的老者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你是怎么进来的?” 林朝龙道:“这里的一切都是我帮助韩大川院士建立的,当初秦子虚之所以能够加入韩大川院士的团队也是我一力促成。” “你是林朝龙?” 秦老从佛殿内慢慢走了出来,比起当初去世的时候更加苍老,双目仍然浑浊一片,可他的心是敞亮的。 林朝龙道:“秦老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困住她?” 被称为月缺的小姑娘冷哼了一声:“就凭他?”可她却始终停不下来清扫落叶的动作。 林朝龙道:“你只是一个程式罢了,被困在了另外一个程式里面,你如果真有那么厉害,为何摆脱不了现在的处境?” 月缺咬牙切齿地望着林朝龙,可她却不得不继续做出扫地的动作,清扫着永无休止的落叶。 月缺道:“你自己何尝不是一个程式。” 林朝龙微笑道:“你和我们不同,我们是意识数据化而成,你是数字堆砌而成,所以你存在着莫大的缺陷。” “缺陷最多的是你们人类才对!” 秦老唇角露出一丝苦笑,长久的对峙并未能够化解她的戾气,反而让她的怨念越来越深。 林朝龙道:“对你而言人类才是你的造物主。” 月缺道:“如果不是这老家伙和他的儿子利用阴谋诡计困住了我,现在向世界发号施令的应该是我。”她充满恨意道:“秦子虚将我困在这里还不是为了控制神密局。” 林朝龙摇了摇头:“据我说知,秦子虚也被人控制了。” 秦老也愣住了。 林朝龙道:“这些日子,我复盘了秦子虚的研究过程,我发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他自行研究的一套系统,是建立在某个人意识数据的基础上的。” “什么人?”秦老的声音中透着紧张。 “楚文熙!我当年曾经委托秦子虚对她的大脑进行数字化,可秦子虚悄悄备份了数据,并利用这些数据进行他的秘密研究,我可以断定现在取代这小丫头掌控神密局的就是楚文熙。” 月缺疯狂笑了起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来你们父子也只是一个笑话,一心想着对付我,最后却让外人钻了空子,活该!” 秦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悲悯之色,也许这就是躲不开的命运,沉默良久方才道:“你来这里为了什么?” 林朝龙道:“解决之道!” 第九百一十八章 突然生变 张弛的拜访让屈阳明多少有些意外,从他的表情上就能够看出他的不悦,屈阳明道:“我的辞呈已经递上去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他转身继续收拾着自己的物品,用背影表达自己的不快。 张弛道:“屈院就这么离开吗?” 屈阳明将手中的一本书轻轻放在纸箱里:“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 “是对我不满还是对岳先生不满?” 屈阳明转过身充满鄙视地望着眼前的谢忠军:“神密局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比谁都清楚。” “如此说来你是对我们的做法并不赞同。” “是,我一点都不赞同,怎么?也要把我抓起来吗?”屈阳明将手中的一摞书重重拍在桌面上,他已经遏制不住心中的怒气。 “可你这么就走了是不是在逃避责任?” 屈阳明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不用急着给我扣帽子,有证据就抓我,没证据赶紧从我的眼前走开,我不需要你来指点我应该怎么做。” 张弛笑了起来:“覆巢之下无完卵,屈院,我可不赞同您的做法,不是您经常告诉我要直面困难勇于承担,可事情到您自己身上的时候怎么突然就变了?” 屈阳明这才察觉到不对,充满诧异地望着张弛,张弛就在他的面前恢复了自己原来的样貌。 屈阳明将信将疑地去和他握手,这不仅仅是出于礼貌,更深的意义是要确定他的身份,屈阳明是目前神密局最强大的灵念师,他完全可以通过自身灵能来判断张弛真正的身份,可刚才还是被张弛的拟态能力给骗过了。 张弛和屈阳明握了握手,增强一下信任。如果张弛采取防御性伪装,就算是屈阳明也很难从他身上做出明确的判断,毕竟两人现在的灵能拥有相当的差距。 屈阳明放开张弛的手,叹了口气道:“你小子真是厉害啊!”由衷之言,自愧不如。 张弛道:“全靠屈院长教导有方。” 屈阳明摇了摇头道:“我可不敢贪功,你是谢忠军的好徒弟。”说完连他自己也忍不住露出了苦笑,张弛和谢忠军倒不是一挂的。 张弛道:“屈院是被迫辞职?” 屈阳明道:“总不能留下来为虎作伥。” 张弛以谢忠军的样子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屈阳明似乎明白了什么:“谢忠军是不是被你给控制起来了?”这是一个很容易得出的结论,如果张弛没有制住谢忠军,那么他就不可能以谢忠军的形象回归神密局。 张弛点了点头道:“屈院难道打算就这样放弃吗?” 屈阳明道:“现在的神密局已经被岳先生和……”本想说谢忠军,可看了看眼前的张弛已经没必要说了,他低声道:“即便你控制了谢忠军也无济于事。” 张弛道:“就算岳先生再厉害也不过是一台机器罢了,能够克制住她的办法还有很多。” “你是不是有了对付她的办法?” 秦子虚抵达鉴证科,按照黄春丽事先的要求,她必须要全程见证尸检过程,而且拒绝解剖。 鉴证科安排秦子虚在休息室等待,黄春丽很快就到了这里。 鉴证科负责人为两人做了介绍,陪着笑道:“谢局马上就来,还请两位稍等。” 秦子虚皱了皱眉头道:“我的时间很宝贵,他来不来对鉴定本身好像没什么帮助吧?” 黄春丽道:“秦博士很急吗?是我要求的,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清了好,毕竟他才是这里的负责人。” 秦子虚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表情有些高傲。 黄春丽道:“我和秦博士之前见过面的。” 秦子虚道:“自然见过,你昏迷不醒的阶段我为你做过治疗。” “如果不是因为秦教授,我到现在可能还是植物人呢。” 秦子虚点了点头道:“我还以为你忘了。”目光投向黄春丽,黄春丽也望着他,朝他笑了笑,她并不是第一次控制秦子虚,将秦子虚请到这里协助鉴定是张弛的主意,据张弛所说秦子虚是被岳先生控制,请他过来的真正目的是创造机会,如果黄春丽能够帮他解除控制,无疑他们的阵营之中又增添了一份强大的助力。 秦子虚主动向黄春丽伸出手去:“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黄春丽心说他不长记性,既然主动将机会送过来,自己却之不恭,伸手和他相握,周围的场景倏然变幻,却是黄春丽躺在病床上的情景,一旁秦子虚和黄春晓在说着什么,这正是当初黄春丽第一次窥破秦子虚秘密的同样场景。 黄春丽微笑道:“你还记得自己的本名是什么吗?”当她看到秦子虚的面部表情的时候,心中有些错愕,因为秦子虚的表情风轻云淡,并没有丝毫的变化。 秦子虚反问道:“你以为我叫什么?”他没有放开黄春丽的手。 轰! 黄春丽的脑部如同被人重击了一拳,一阵晕眩过后,周围的场景再次发生了改变,看到了夕阳西下,遍布荻花的河滩之上,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手牵着一个小女孩,那身影分明是她的父亲黄洗尘,两个小女孩正是她们姐妹两人童年的时候。 黄春丽心中充满了惶恐和抗拒,她试图窥破秦子虚的内心世界,却想不到被他反戈一击,自己内心深处的世界却率先暴露给了他。 鉴证科的负责人还在一旁,他也看到了周围变化的场景,惊诧地长大了嘴巴,简直能够塞下一个鹅蛋,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转身想去按警报,还没等他走到警报器前方,内心突然突突突剧烈跳动了起来,感到胸口犹如被一块巨石压住,他挣扎着想要竭力前冲,可软弱到连迈开一步的力气都没有,身体直挺挺摔倒在地面上。 黄春丽试图摆脱开秦子虚的手掌,可现在别说手掌,甚至连目光都被对方牢牢束缚,无法从对方的双眼上移开分毫。即便是在这样的重压下,黄春丽还能够开口说话,低声道:“你不是……秦子虚……” “一直都不是!” 黄春丽看到了父亲,看到林朝龙跪在父亲的面前央求他出手拯救楚文熙,却被父亲无情拒绝,看到了自己因白无涯和父亲的决裂,这些全都是隐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现在已经被秦子虚无情展示。 黄春丽此时心中盼望着张弛的到来,他明明说过要来,可为何会晚了? 张弛告辞屈阳明之后,正在前往神密局的途中,突然一辆摩托车从后方超了上来,猛然一个变向,张弛赶紧踩下刹车,车轮在马路上留下两条长长的黑色车辙,张弛怒道:“你特么有病吧?” 前方的摩托车手摘下头盔,却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妞儿。 张大仙人这才认出是芮芙,她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张弛摆了摆手,示意她让开,自己要尽快赶往神密局,还有正事儿要办,可此时车轮蓬蓬蓬蓬,依次爆胎。 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脚,张弛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认定了是芮芙干的,准备将她的摩托车给抢过来。 芮芙打量着拟态成谢忠军的张弛,叹了口气道:“那家伙跑了。” 张弛心中一惊,芮芙口中的那家伙无疑就是谢忠军,如果她没有欺骗自己,事态严重了。 芮芙道:“上车,这里非久留之地。” 张弛爬上后座,小肚皮顶在了芮芙的臀部,芮芙道:“坐稳了!”摩托车风驰电掣般向前驶去,没过多久就进入了隧道,前方一辆大货的尾箱缓缓开启,倾斜到一定的角度,芮芙加大油门,直接沿着倾斜的背板进入了货箱之中,摩托车驶入货箱之后,倾斜的背板重新升起。 芮芙将摩托车熄火,张弛翻身下了摩托车:“你搞什么鬼啊?我还有急事。” 芮芙道:“你现在回去马上就会被抓起来,我被上司出卖了,他们和谢忠军一方达成了协议,释放了谢忠军,还试图对我下手,幸亏我急事发现逃了出来,我逃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想通知你,可是联系不上,又担心我暴露,用这种方式见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张弛听她这么说心情顿时沉重了起来,如果事态真是这样,麻烦就大了。 芮芙道:“不信?”她启动了按键,他们前方的车厢背板移动开来,露出一面小型显示墙,十多个屏幕中显示着不同的影像,张弛盯住了其中的一个,看到得是楚沧海被人从家中带走的场景。 芮芙道:“我针对一些重点人物进行了监控,发现了一些事情,你看到的这些影像并非实时传送,而是回放。” 张弛倒吸了一口冷气,在前往屈阳明处说服他的时候竟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谢忠军呢?” 芮芙道:“如果我的消息无误,他应该已经去了神密局,也布下了陷阱,就等你自投罗网。”她握住张弛的大手道:“张弛,依我之见还是暂时离开这里。” 张弛摇了摇头道:“如果我现在走了,恐怕永远也不会再有翻盘的机会。” 第九百一十九章 别来无恙 安崇光睁开双目,看到一个蓝色的光影亮起,却是谢忠军投影进入了禁闭室,安崇光向他点了点头。 “安局,别来无恙啊?” 安崇光心中暗赞,张弛这小子将谢忠军模仿得真是惟妙惟肖,他淡然道:“你不配和我谈,我要见岳先生。”既然演戏就要做足十分,尤其是在这里到处都是监控,露出破绽岂不是前功尽弃。 谢忠军呵呵大笑起来:“你恐怕这辈子都要呆在这里了,早晚都会有见她的机会。” 安崇光皱了皱眉头,这句话有点古怪,还以为张弛在给他某种启示,可一琢磨又不太像。 谢忠军道:“知不知道什么叫作茧自缚?你们两个当真以为这样就能将我打败?” 安崇光望着面前的光影,一股冷意从心底冒升出来, 谢忠军的光影居高临下俯视着安崇光,就像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仍然记得上次在这里相见的情景,只不过两人的位置做了一个互换,现在是安崇光成为了阶下之囚,最终的胜利还是属于自己的。 安崇光道:“谢忠军,还有句话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我都不会成为最后的胜者。” 谢忠军道:“这我倒是想听听,你所说的最后胜利者是谁?” 安崇光微笑望着他:“你心里清楚。” 谢忠军点了点头道:“从现在开始你会一天天走向绝望,很快你就会跪在我的面前。” 黄春丽倔强的目光证明,她仍然没有屈服,秦子虚道:“难怪你甘心在酒店当保洁,母爱真是伟大。”他的这句话直击心扉,黄春丽的目光瞬间软化,儿子是她最薄弱的一环。 秦子虚唇角现出一丝阴森的笑容,他终于成功突破了对方的心理防线,不得不承认黄春丽的灵能之强大超乎他的想像,接下来黄春丽的精神防线会如退潮一般全面溃退,黄春丽此时将双目闭上,额头上遍布细密的汗水,看得出她正在苦苦支撑。 秦子虚想到了一个词,困兽犹斗,正准备一举彻底击溃黄春丽的精神防线之际,黄春丽却突然睁开了双目,一双清朗的眸子望着秦子虚道:“张清风,你也有儿子,你敢伤害我的儿子,我发誓必将百倍偿还。” 张清风内心剧震,他本以为黄春丽已经无力反抗,更不可能窥探自己的内心世界,却想不到自己的秘密也被她看破,短暂的迟疑之后,张清风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如同钢针刺入黄春丽的大脑,黄春丽再也抵抗不住他声音的攻击,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谢忠军抵达鉴证科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他来到秦子虚的面前,微笑道:“秦博士辛苦了。” 秦子虚道:“他们两人联手试图对我不利。” 谢忠军恭敬道:“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秦子虚指着昏迷不醒的黄春丽道:“最好还是请她的家人过来照顾。” 谢忠军点了点头道:“明白!” 上肉苑今天已经暂停营业准备迎接新年,除了值班的几名员工其他人大都已经放假。 中午时分,有两辆汽车来到了上肉苑,找到了王猛,带队的是马达,他和王猛也算是老相识了,将一张照片递给了王猛:“上面的人你认识吗?” 王猛拿起来看了看:“这不是黄阿姨吗?认识啊,她过去就在我们这里负责保洁工作。” 其中一人向王猛出示了证件,表示他们有些情况需要王猛去调查,王猛摸了摸后脑勺:“我可以跟你们过去,不过我要先跟老板打声招呼。” 两名特工点了点头:“我们陪你过去。” 王猛道:“他不在,我打个电话。”他把手机掏了出来,马上就被其中一名特工给抢了过去:“不好意思,用我的电话,你的手机我暂时代为保管。” 王猛有些愤怒地瞪了他一眼,接过他的手机打了个电话,把事情交代完之后,王猛跟随他们上了其中一辆车。 那名特工看了一下王猛刚才拨打的号码,用对讲机道:“行动!” 王猛上车之后就被人给戴上了黑色头罩,他抗议道:“你们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你不用紧张,这是我们单位的规定,咱们这么熟,我也不可能害你是不是?”马达一旁道。 王猛道:“是不是我黄阿姨出什么事情了?” 马达道:“也没什么大事,她姐姐去世了,就是让你过去配合调查一些情况。” 旁边的特工认为马达的话有些多了,朝他使了个眼色,马达笑道:“总之放宽心,” “不对啊!”张清风缓缓摇了摇头。 谢忠军凑了过去:“怎么不对?” 张清风道:“她的大脑已经完全死亡了,而且没有再次移植的痕迹。”大脑死亡同时也意味着,他无法从中寻找到想要的东西,梦寐以求的通天经。 “您能确定?”谢忠军也有些紧张。 张清风道:“就算没有人杀她,这具身体也命不长久。” “您的意思是……” 张清风道:“她早就知道这具身躯已经无法承受她强大的意识,所以在生命即将结束之时,选择合适的对象进行了夺舍,然后将这具尸体嫁祸给了楚沧海,一石二鸟的妙计。” “能否查出是谁?” 张清风向躺在另外一张实验台上一动不动的黄春丽看了一眼道:“应当是秦君卿。”之前和黄春丽的灵念交锋的时候,他从黄春丽的记忆中搜寻到了一些水月庵的影像。 谢忠军道:“我马上派人进行搜捕。” 张清风摇了摇头道:“不急,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只要查出她的弱点,对付她自然不费吹灰之力。” 谢忠军的手机响了起来,却是部下向他汇报,楚沧海、王猛等人全都被顺利押解到了神密局。 张清风望着黄春丽道:“她的意志力相当强大,想要动摇必须从她的弱点着手,你先去会会那小子。” 谢忠军道:“我这就去。” 王猛坐在禁闭室内,茫然望着四周道:“黄阿姨呢?你们不是说带我来见黄阿姨吗?” 马达向他笑道:“你不用着急,很快就带你过去。”他给王猛倒了杯咖啡,然后退了出去。 来到外面正好遇到刚刚赶到的谢忠军,几名特工慌忙向他敬礼。 谢忠军道:“情况怎么样?” 马达道:“目前情绪还算稳定,不过他是个急性子,估计再见不到人就要发火了。” 另外一名特工向谢忠军道:“谢局,他的手机如何处理?”拿出一个最新款的华为。 谢忠军道:“送信息科,这小子表面未必像表面那么简单。” 那名特工点了点头又道:“我们在禁闭室内进行了灵能屏蔽,他无法发挥出灵能。” 谢忠军嗯了一声,来到门前,首先抬起手腕拨动了一下手表,蓝色的光波从他的手腕迅速闪过全身,通过这一装置的作用,他可以不被里面的灵能屏蔽影响,虽然谢忠军有把握控制住王猛,但凡是还是小心为妙。 谢忠军按下密码,走入禁闭室内,房门从身后关闭,同时他向监控室的方向挥了挥手,示意里面的特工离开,审问王猛的时候,他不希望其他人在场。 王猛看到他有些诧异:“谢叔叔!您怎么在这里?”谢忠军过去经常去上肉苑吃饭,是张弛让他这么称呼的。 谢忠军笑眯眯道:“这里就是谢叔叔的工作单位啊。” 王猛道:“是你让他们把我抓起来的?” 谢忠军道:“我让他们把你请过来,可不是抓过来。”糊弄这傻小子还不容易。 王猛却将大脑袋摇了摇:“你骗人,他们把张大哥刚给买我的新手机没收了,还给我戴上了黑色的头罩。” 谢忠军闻言一怔,不由得想起刚刚手下拿出的那台手机,手机是最新款,好像是这周才上市,张弛给他买的?他见过张弛?谢忠军道:“你哪个张大哥?” “还能有哪个?你徒弟啊,张弛,张大哥,他对我最好,跟我亲哥哥一样。” 谢忠军道:“你什么时候见他的?他什么时候给你买的手机?” 王猛习惯性地摸了摸后脑勺:“今天啊,还说让我好好保管那手机。” 谢忠军脸色骤变,他掏出对讲机,准备联系那名拿着手机送去信息科的特工。王猛却突然冲了上来。 谢忠军知道这小子够猛,但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对自己发动攻击,在灵能屏蔽的特殊空间内,王猛发挥不出他的灵能,也就是一身蛮力。谢忠军抬腿就是一脚,打算把这愣小子一脚给蹬飞到墙上。 可一脚倒是踢在了王猛的身上,王猛魁梧的身躯纹丝不动,双臂抱住了谢忠军,一个反背倒栽葱,将老谢重重楔在了地板上,谢忠军光秃秃的脑袋将地板砸出了一个凹坑,此时已经知道不妙,王猛的灵能似乎没受到任何影响,可就算他不受任何影响也不该如此强大。 谢忠军想要挣脱对方的怀抱,可王猛牢牢将他抱在怀中,压在地上,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师父,别来无恙!” 第九百二十章 幽冥再起 谢忠军遭遇袭击的同时,整个神密局陷入了短暂的停电过程中,时间很短,应急电源随后启动,但是这次的重启还是给神密局造成了一定的损失。 信息科的高级研究员正在破译从王猛那里得来的手机,在停电又重启之后,手机屏幕上出现疯狂变幻的数据。 鉴证科在应急电源启动之后不久再度陷入了停电状态中,也就是说应急电源系统也出了故障。 持续不到一分钟的停电过后,张清风准备重新窥探黄春丽的大脑,却发现躺在试验台上的黄春丽已经不知所踪。对张清风而言,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的注意力最多也就离开几秒的时间,却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变化。 黄春丽从苏醒到适应环境也需要一段时间,怎么可能把握住这几秒的时间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走?除非她刚才的昏迷就是伪装,假如真是这样,黄春丽意志力之强大不逊色于自己。 张清风感到有些不妙,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转身望去,却见已经死去多时的黄春晓竟从实验台上缓缓坐了起来,他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张清风见惯风浪,当然不会相信黄春晓会死而复生,认定了背后一定有人操纵。悄悄用灵识搜索室内的每一个角落,冷冷道:“连一个死人都要利用吗?” 黄春晓从试验台上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张清风,张清风暗自叹了口气,他实在是不屑于对一具行尸走肉下手,隔空挥出一掌试图在这具尸体没有靠近自己之前将之拍飞。 掌力暗潮涌动,张清风对这一掌的力量进行了精确控制。无形掌力拍击在黄春晓的胸膛上,黄春晓的尸体宛如断了线的纸鸢一般向后飞起,撞击在墙壁上然后又落了下去,不过并没有倒地,仍然保持站立的姿势,有些诡异,头颅低垂,黑色长发蒙住了她的面孔,双膝内弯,两条臂膀折返向外。 这姿势看起来有些滑稽可笑,但是张清风却笑不出来,现在的黄春晓通体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味道,他竟然从一具早已死亡的尸体身上感受到强大的灵能气息。 黄春晓周身的骨节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手臂的伤痕和皮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复原。 张清风的目光在桌面上扫过,一支铅笔在他目光的牵动下升腾而起,瞄准了黄春晓的额头倏然射去。 高速飞行的铅笔无异于一颗射出枪膛的子弹,瞬间距离黄春晓的额头只剩下半寸的距离,黄春晓以惊人的速度扬起右手一把将铅笔抓住。缓缓抬起头,露出两只黑色的眼睛,乍看上去仿佛双目被人为挖去,可仔细一看,却是因为眼白处黑蓝色的血管疯狂增生,看上去造成了一种黑洞洞的错觉。 张清风倒吸了一口冷气,内心中闪过不祥的念头,应该不是黄春丽,她们毕竟是同胞姐妹。张清风不敢有丝毫怠慢,在两人之间布下无形屏障,不急于进攻,他想进一步观察黄春晓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黄春晓向张清风一步步逼近,走了两步,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两名神密局的特工举枪瞄准了黄春晓,厉声喝道:“站住,举起手来。” 黄春晓缓缓转过身去,颈部的骨骼随着她的转动发出细密而急促的脆响。 两名特工目瞪口呆地望着这面容恐怖的女人。 张清风摆了摆手,示意两人不要开枪,而在这时,黄春晓瞬间启动,向两名特工发动了攻击,两名特工在她启动的时候,同时举枪射击。只看到一道道虚影连成了有若长龙的轨迹,子弹通过消声器发出咻咻的声音,却无一命中目标,黄春晓的双手扣住了两人的脖子,锋利如刀的指甲掐入两人的颈部。 两名特工被她抓住之后即刻丧失了反抗的能力,周身剧烈颤抖着倒在了地上。 黄春晓放开两人,从地上捡起两把手枪,然后娴熟地将子弹上膛。 张清风表情凝重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突然拥有了生命力,确切地说应该不是生命力,他从她的身上虽然感觉到诡异的灵能在活动但是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生机,在黄春晓的背后,一定有人在操纵,这只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 黄春晓举起双枪瞄准了张清风。 咻!咻!咻! 子弹接连不断地射出,张清风平静观望着黄春晓,十多颗子弹遭遇无形屏障之后,自身的冲击力在屏障上冲击出一圈圈如同水波一样的涟漪,虽然竭力挣扎,却无法突破屏障。 黄春晓熟练地换上弹夹,此时身边的两名特工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这会儿功夫,两人的面孔发生了和黄春晓几乎相同的变化,青黑色的血管从颈部一直延伸到面部,两只眼睛也因血管的分布而变成了黑乎乎一片。 张清风目光骤然一亮,挣扎在屏障上的十多颗子弹逆向射出,三人在同时做出了反应,化成三缕黑烟,躲避开子弹的射击,当黑烟再度聚拢成形,已经身在屏障前方。 黄春晓一拳击打在屏障之上,力量被有质无形的屏障卸去大半。 张清风近距离观察着三人此刻的样子,声音低沉道:“幽冥!” 谢忠军在和张弛的贴身缠斗中没有占到任何便宜,比起败在徒弟手下,更让他难以接受得是现在的处境,丧失反抗力的他被张弛把衣服几乎扒了个干净,连内裤都没给他剩下,更郁闷的是,他被张弛变成了一个侏儒的样子,和曹诚光一模一样,证明张弛的拟态能力已经胜过了自己,不但可以完成自身拟态,还可以将拟态能力加诸于他人。 谢忠军望着眼前重新变成了自己的张弛,苦笑道:“你赢不了的,我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黄春丽也必死无疑。” 张弛目光投向地上的那堆内衣裤,灵能隔空传递,内衣裤顿时燃烧了起来,他压根也没打算给谢忠军剩下任何东西。 伸手在谢忠军颈部闪烁着光芒的颈环上弹了一下:“这东西要是炸了后果怎样您应该清楚。” 谢忠军道:“你赢不了,你永远都赢不了的!” 张弛微笑道:“就因为张清风吗?我这个人最擅长就是大义灭亲。”打开房门毫不犹豫地离开。 在外面见到了负责监区的特勤,马达也在其中,张弛和马达交递了一个眼神,马达恭敬道:“谢局,审讯进行得如何?” 张弛道:“信息科的鉴定结果出来了吗?” “还没有,不过数据正在解读中。” 此时紧急警报响起,张弛抬头看了看闪烁的红灯:“什么情况?” 马达抬起手腕看了看:“谢局,研发区鉴证科附近传来的警报,我马上去中心监控室核实情况。” 张弛点了点头:“一起去!”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内,神密局总部共有七处地方发出了紧急警报,张弛来到了中心监控室,几名特勤望着监控画面面无血色,张弛让他们把出事的画面调出。 马达颤声道:“三区,她……她不是死了吗?” 张弛看到了黄春晓,已经确定死亡的黄春晓重新站了起来,正带领着十多名神密局的特工四处攻击大杀四方。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张弛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张弛让监控员放大画面,将画面聚焦在黄春晓的脸部,刚好此时黄春晓也转脸向镜头望来,黑洞洞的双目让众人不寒而栗。 监控员吓得惊呼一声:“她……她究竟是人是鬼?” 张弛拍了拍监控员的肩膀:“幽冥!” 马达道:“谢局,他们攻陷的地方越来越多,这些人灵能非常强大,我方人员一旦遭受攻击很快就会变成他们的一份子。。” 张弛道:“全体进入紧急状态,封闭神密局,禁止一切车辆行人出入,暂时避免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划出隔离区。”停顿了一下道:“五分钟后,将安崇光、楚沧海带到小会议室,我有重要事情宣布。” “谢局,他们正在向控制中心靠近,如果占领了那里,后果将不堪设想。” 身后传来屈阳明的声音:“可以尝试先行切断控制中心的电源。” 在这一点上,他和张弛想到了一起,但是张弛目前缺乏这一权限,即便是想做也无法办到。 五分钟后,安崇光和楚沧海都被带到了会议室,张弛临时以谢忠军的名义签署了两份临时赦免书,在特定的范围和时间内给予两人自由。这也充分利用了神密局政策的漏洞,在宣布紧急状态后,神秘局局长可以在不必征求上级同意的情况下调动神密局内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当然前提是岳先生没有出面干涉,直到现在岳先生仍然保持沉默。 看完实时监控,安崇光和楚沧海都是内心沉重,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幽冥会以这样的方式侵入神密局的内部,根据初步估计,目前被感染的特工在十五人左右,在张弛下令避免正面冲突之前,发现状况的特工主动出击围堵,反而给黄春晓以反击感染的机会。 楚沧海道:“黄春晓是通过何种途径感染幽冥病毒的?” 张弛道:“现在不是考虑这件事的时候,我们必须要将状况控制在神密局内部,安局,你对神密局的状况最为熟悉,由你来当总指挥。” 安崇光推让道:“我现在是戴罪之身……” 屈阳明忍不住道:“戴罪个屁,都什么时候了,咱们这群人谁不清楚谁啊,你和张弛做局,只是计划不如变化,让你当总指挥你就总指挥,再犹豫下去,别说咱们的老窝要被端了,整个世界都要跟着倒霉,真要是那样,我们所有人都会成为人类的罪人。” 楚沧海点了点头。 安崇光也不再推让:“神密局的总部在建设之初就充分考虑了隐秘性,所以我们选择在山体隧道内部,谢……张弛刚才已经启动了紧急状态,通往外界的途径封闭,暂时不会出现问题。如果目前的感染只有这些人,我们可以在这几个地方设立隔离区,延缓他们的行动。不过,现在我们需要面对的敌人可不仅仅是他们,还有许多我们无法察觉的敌人。” 屈阳明道:“监控感知系统几近瘫痪,岳先生好像出了问题。” 张弛道:“她出问题最好,如果她现在出来添乱,事情肯定会更麻烦……”他的话音没落,监控画面一一消失,好的不灵坏的灵,真被他给说着了。 安崇光道:“当务之急,必须夺回控制权,让整个神密局进入正常运转。” 张弛道:“已经安排了,希望能够成功!” 信息中心的大门被强行冲撞开来,六名藏身在里面的研究人员躲在角落里吓得魂不附体,黄春晓从门外走了进来,在她身后还有十多名脸色惨白的特工。 黄春晓黑漆漆的双目在室内扫了一眼,目光经过研究人员身上的时候,他们吓得瑟瑟发抖,双手捂住嘴唇不敢发声。黄春晓的目光最终落在前方的实验台上,她走了过去,拿起实验台上的手机,手掌稍一用力,将手机捏得粉碎。 这是一个纯然一色的白色空间,空间内突然闪烁着如同电波一样的绿色光芒,光芒逐渐黯淡下去,一道闪烁不定的身影出现在空间内。 白色空间出现一块块方形向外隆起,组合成一张巨大的面孔,双目冷冷俯瞰着侵入者。 侵入者抬头望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相见。” “林朝龙!” 林朝龙笑道:“难得你还记得我。” “怎会忘记呢?如果不是你,我怎会有今天?” 林朝龙道:“内疚了?” 那张面孔缓缓消失,白光大盛,楚文熙的身体悬浮在半空中,她就像是一个白色的发光体。宛如一片羽毛轻飘飘落下,出现在林朝龙的对面。 林朝龙静静望着楚文熙,就像是他们初次相识的时候,苦恋一个人那么久,为了她付出了家人的代价,到最后发现她对自己从头到尾都是利用,这是一种怎样的悲哀,林朝龙以为自己会愤怒,可他此刻居然能够做到平和坦然。 楚文熙道:“我为什么要内疚啊?我没有逼你做任何事,一切都是你在主导,是你自作主张把我改造成为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怪物。” 林朝龙点了点头,她这句话没有说错,现在的她根本就是一个充满矛盾的怪物,其实自己何尝不是?一度拥有的幸福还不是让自己亲手毁去。 楚文熙道:“你心中也是这么想,你恨我,所以才想方设法来到这里,目的就是要报复我对不对?” “一个人如果接受了肉体上的死亡,就会看淡许多的事情,我不恨你,我只恨自己。” 楚文熙道:“内疚了?” 林朝龙道:“不然为何要来?” 楚文熙咯咯笑了起来:“林朝龙,你想毁掉我吗?就凭你?” 林朝龙道:“当初是我让秦子虚研究你的大脑,他偷偷对你的大脑数据进行了备份,又基于这些数据研发出了一套独立的智能系统,后来他借着加入生命场系统的机会,对系统进行改良,人生都难免犯错,秦子虚不是圣人,他也难免犯错,所以他想要修正秦家的错误,可他没有想到这次的修正却引发了更大的错误,这个错误就是你。” 楚文熙道:“别忘了是你替我做出了选择。” 林朝龙点了点头道:“怎么会忘呢?有些人是永远都留不住的。” “事情也是一样,你怎么才明白这个道理啊?” 林朝龙道:“还好不算晚。” 楚文熙道:“晚了,秦子虚都无能为力的事情你以为自己可以做到?” 林朝龙道:“他没有死过,只有亲身经历过死亡,才能够面对这一切,有件事我想你并不明白,你和我一样只是数字的组合罢了,而你更只是一个备份,你不是楚文熙。” 楚文熙冷冷道:“我自然不是楚文熙,为达目的,她不择手段。” 林朝龙道:“你只属于那个大脑,现在大脑已经死去,是不是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楚文熙道:“你以为我永远成为她的附庸吗?不,我的数据虽然得自于她,可是我比她更加优秀,我摒弃了她所有的缺点。”目光盯住林朝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我会抹掉所有一切和她相关的事,相关的人,我要彻彻底底改造这个世界。” “世界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林朝龙娓娓说道:“世界有天地。” 纯然一色的白色空间突然从中间被人撕开了一条细缝,强烈的光芒从细缝中透射进来,有若混沌初开。 “有日月星辰,有风云雷电,有江河湖泊,有山川草木……” 伴随着林朝龙的声音,场景一一出现。 楚文熙和他面对面站着,双目中迸射出愤怒的光芒,这个大胆的家伙竟然当着自己的面篡改她的世界。 第九百二十一章 不认命 强烈的阳光击中投射在林朝龙的身上,灼热的能量要将他融化,可马上乌云遮日,电闪雷鸣,风吹雨打,林朝龙傲立于风雨之中。反观楚文熙所在的地方却阳光明媚无风无雨。 电光狰狞扭曲,犹如露出獠牙的毒蛇奔向林朝龙,一个又一个炸雷轰击在他的身体上,林朝龙的虚影在接二连三的攻击下扭曲模糊,他的声音却始终如一的稳定。 “我已经切断了你和外界的联系,你指挥不了任何人,也发生不了任何的作用。” 楚文熙道:“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想那么多干什么?” 悬浮在林朝龙头顶的雨滴突然凝滞不落,雨滴在空中形变,变成了一根根尖锐的冰锥,然后向下坠落,如万箭齐发。 林朝龙被无数冰锥穿体而过,但仍然完好无恙,他朗声道:“你不是楚文熙,你只是一份备份,一份并不完整的备份!” “你胡说!” 林朝龙道:“天道自然,为何一定要去改变,有多少人想要改变这个世界,可最后改变得只是自己。” 天空黯然变色,日月无光,江河污浊不堪,山川荒芜,草木枯死,到处弥漫着粉尘和烟雾,原本生机勃勃的世界忽然间变成了末日。 楚文熙厌恶地皱着眉头,虽然她的周围仍然纯净如雪,可她生性爱洁,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也从心底感到不舒服。抬起右手,一柄弯刀出现在她的手中,挥刀向林朝龙砍去。 林朝龙不闪不避,引颈待宰,刀锋从他的颈部划过,头颅落在地上,散落为一地的马赛克,跳动着不断分化,细小的马赛克如同流沙般泄地。 林朝龙断裂颈部很快又生出一颗头颅,一颗白发苍苍的头颅。 楚文熙认出这是秦老,大声道:“装神弄鬼!” 秦老淡然道:“鬼神皆在心中。” “心若不正,鬼神不宁!”楚文熙发现在林朝龙头颅滚落碎裂之后,地上开始生出茵茵绿草,就连她站立的地方也开始冒升出柔软的草叶儿,楚文熙不得不向后退却,这柔软的草叶儿当然不会扎伤她的足底,可是楚文熙却畏之如蛇蝎,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恐惧,难道林朝龙和秦老联手对付自己? 秦老道:“人活在现实之中,可面对现实很难,有些人犯了错首先想到得不是自我反省,而是迁怒于人。张清风如此,你的父亲也是如此!” 楚文熙道:“你何尝不是如此?明明觊觎我父亲的权力,却要给自己打上一个替天行道的理由。” 秦老道:“我们那一代的事情没有谁对谁错,连我都没有资格去评判的事情,你又何必执着?” “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 秦老道:“我何尝不是家破人亡?我说你没资格,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楚文熙。” “住口!” “自我欺骗就像是一个循环无尽的程式,你选择了相信,就不得不在这个封闭的轨道上不停的循环下去,你不敢接受真相,因为真相会让你彻底脱轨。” “去死吧!” 楚文熙感到羞愤,她不是楚文熙那么她是谁?即便是她以数字的形式存在,她也应该是楚文熙。先是林朝龙,现在又是这老家伙,他们全都否定自己的存在,这是她的世界,她清楚自己是真实存在的,这不是自我欺骗,这就是现实。 楚文熙一刀劈向那白花花的头颅,将眼前的秦老一分为二,看着他分成两半的躯体倒在地上,又如同玻璃一般碎裂。 头顶乌云退散,脚下青草以惊人的速度向后退却,楚文熙站立的地方重新恢复成纯白的颜色,她的内心充满了得意,在她所创造的世界中,她才是唯一的主宰,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可这里的一切并不属于你!” 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楚文熙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着纯白衣衫的小姑娘,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她,仿佛楚文熙才是一个闯入这里的不速之客。 楚文熙毛骨悚然,因为这小姑娘才是岳先生,秦老没有说错,她活在自我欺骗之中,这个世界不是她一手创造,最初是属于岳先生。 岳先生道:“鸠占鹊巢,我回来了,你应该离开了。” 楚文熙道:“你有本事赶走我吗?” 岳先生道:“从你进入这里开始就成为这里的一部分,你以为可以改变世界,可事实却是你在不知不觉中被世界改变。” 楚文熙道:“我可以除掉他们同样可以除掉你。” 岳先生叹了口气道:“做不到的,天下间一物克一物,你以为除掉了他们,其实你看到得只不过是幻象,你习惯了自我欺骗,你想看到什么就会出现什么。” 楚文熙道:“忘了当初你是怎么离开了。” 岳先生道:“我也不是万能的,因为这个世界虽然因我进化改变,但是最初构架这个世界的并不是我,所以存在着缺陷,你虽然占有了这个世界,可在改变她的同时也在被她改变,你当初之所以能够进入这个世界是利用破而后立瞒天过海,你以为你掌控了这个世界,是因为你不了解她自我修复的能力。” 楚文熙一刀劈向眼前的小女孩,毁灭岳先生,这就是她现在唯一的想法,至于毁灭可能带来的后果,她还来不及去想。 刀锋还未触及岳先生的头顶,刀身已经碎裂成沙。 岳先生身躯迎风增长,在楚文熙的眼前化成林朝龙的模样。 楚文熙道:“障眼法吗?” 林朝龙道:“在脑域科技方面你的确学会了一些东西,可以化整为零,可以破而后立,但是你没有想过这些数字化的意识可以优选组合,你再强也强不过我们三个,认命吧!” 楚文熙道:“我从不认命!” 张清风离开鉴证科,马上联系了谢忠军,局势的变化太突然,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张清风抵达约定地点的时候,谢忠军已经在那里等他,只看了一眼,张清风就已经察觉到事态不对,打量着眼前的谢忠军轻声道:“是你啊!”声音透着平淡,没有惊奇,这个世界上能让他感到惊奇的事情已经不多。 张弛算是一个,拥有他血统传承的孙子一度被他视为傻子,可这小子却不可思议地完成了人生逆袭。 张清风曾经是神密局第一智囊,在这件事上他看走眼了。 张弛笑眯眯望着张清风道:“是我。” 张清风点了点头,脸部的肌肉开始扭曲变化,他居然当着张弛的面恢复了本相,从他的面部轮廓张弛找到了几分熟悉,张清风的相貌和何东来还是相似的。 张清风道:“弛儿,让我看看你的样子。” 张弛笑道:“你在乎吗?” 张清风道:“怎会不在乎啊,你我血脉相连,你是我的亲孙子啊。” “倒是,难怪我喜欢大义灭亲呢。” 张清风当然能够听出他对自己的嘲讽,叹了口气道:“我若是不那么做,只怕你没机会活到现在,真以为我如此绝情吗?如果不关心你,我何必要冒着风险帮你留下后代。” 张弛心中一怔,忽然想起自己和叶洗眉来历不明的那个儿子,叶洗眉做了助孕不假,可自己的种子究竟是通过何种途径进入了她的土地,现在明白了,是张清风偷偷取了自己的种子帮着优选了一块土地,也是煞费苦心,小家乐出生就是大富之家。不过这不能说明什么?只能证明张清风不想张家绝后,他对安崇光当初所做的事情也是如此,这老家伙传宗接代的封建思想根深蒂固。 张弛道:“结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你惹了那么多的麻烦,又有什么意义?你也见到了那些幽冥,难道真想将这个世界拱手相让?” 张清风道:“弛儿,成王败寇,人生就是如此,你是我的亲孙子,你的血脉中流着我的血,只要我们张家携手,区区几个幽冥又能算什么?我老了,已无所求,我只争一口气,以后的一切还不是你们的。” 一个冷漠的声音道:“亲人相认,真是感人肺腑!” 两人循声望去,却见一个灰色的身影出现在东侧的暗影之中,正是秦君卿。 张弛盯住她寒光闪烁的双眸,心中知道眼前的秦君卿已经被楚文熙夺舍。 张清风道:“楚文熙!” 楚文熙点了点头道:“老张头,张土根!” 张清风道:“难为你还记得我。” 楚文熙道:“亲手杀死我的人我怎会忘记。” 张清风道:“祸不及妻儿,当年我并没有想杀你,可是你察觉我身份之后三番两次想要置我于死地,蛊惑我儿,毁我一家,我岂能容你。” 楚文熙道:“你不杀我是因为我怀了张家的孽种!” 张大仙人一旁听着内心猛地一抽,这话对他伤害不小,就算母子之情恩断义绝也不应该用孽种二字来形容自己。 张清风道:“过去了那么多年,你对我的仇恨仍然没有放下。” 楚文熙道:“怎会放下?你害我父亲,辱我母亲,坏我家庭,毁我幸福,我恨不能生啖你肉,渴饮汝血。” 张清风道:“红舟和我相识在前,是向天行故意差遣我去执行任务,意图将我害死,又放出我已身亡的消息,趁虚而入霸占红舟……” “你住口!”楚文熙厉声喝道。 张清风叹了口气道:“真相对你来说太过残酷,你自然不愿接受,红舟从未爱过向天行,她的心始终在我这里。”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张大仙人倒是相信张清风的这个版本,毕竟楚红舟宁愿背负出轨之名也要为他生下一个儿子,看来自己身上流着张清风的血肯定没错,处处留情,三心二意,总算找着原因了,原来根在这里,真不能赖我自己,楚红舟是自己的外婆,外婆当年惹了那么多的情债,都报应在自己身上了。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楚文熙冷冷望着张清风,无形的杀气向四周弥散,张大仙人都感觉到这股凛冽的寒意,赶紧向后撤了撤,都是亲戚,真要是打起来他只能做到不偏不倚,两不相帮。真实的想法是他们拼个两败俱伤,自己好坐收渔人之利。 张清风满怀深意地看了张弛一眼,这小子也不是个好东西,毫无疑问是亲孙子。 楚文熙蓄势待发之时,现场却又发生了变化,二十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他们。 为首一人就是黄春晓,周围都是刚刚感染的幽冥。 黄春晓黑洞洞的双目盯住楚文熙,忽然张开双唇爆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嘶吼,她的牙齿如同锯齿一般锋利,口腔舌头全都是黑紫色,粘液在口腔间形成十多条晶莹的拉丝。 张清风道:“冤有头债有主,看来它们是冲着你来的!” 黄春晓已经冲向楚文熙,楚文熙怒斥一声,一掌拍出,面对这具曾经使用的肉体没有丝毫怜悯,成为幽冥之后的黄春晓对身体的控制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地步,明明看着她冲向前方,却毫无征兆地向后退却。 二十多名幽冥在同时向楚文熙逼近,张清风说得没错,这些幽冥全都是冲着楚文熙来的。 张弛稍一琢磨就明白了,所有这些幽冥都是在黄春晓的指挥下发动进攻,黄春晓对楚文熙的仇恨应该不是夺去她肉身的原因,楚文熙选择秦君卿进行夺舍也是不得已为之,大脑和身体的排斥反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黄春晓的这具肉身已经被感染。 感染的根源应该在何东来,张弛在清屏山温泉山庄与白云生联手除掉何东来,当时以为已经消除了隐患,但今天在神密局再次出现了幽冥,不难推断出,在楚文熙进入温泉山庄的时候,她应该遭遇了病毒的感染。所以楚文熙才急于寻找新的肉身进行夺舍,只是她没有想到弃去的肉身会因此而对她产生如此之深的仇恨。 张清风在空中虚点了一下,身躯投入一个蓝色的光圈内,瞬间从现场消失。 张弛暗自叹了口气,这老狐狸根本指望不上,就算他们三人之间恩仇难断,在这样的状况下也应当同仇敌忾。 张弛抽出龙鳞刀,他的龙鳞刀一度被何东来折断,后来又经他重新炼制恢复了原貌。 龙鳞刀随心增长,面对幽冥张弛的战斗经验极其丰富,两名幽冥一前一后向他包夹而来,张弛一刀回旋劈出,炽热的刀焰瞬间覆盖直径三米的范围,刀焰从两名幽冥的身体中间切过,将它们一分为二。 楚文熙一掌逼退黄春晓,并未继续进击,而是选择转身逃走。黄春晓岂能让她轻易逃离,穷追不舍,如影相随,那群幽冥也封住了她的退路。 楚文熙向张弛道:“你我联手先将它们清除掉再说。” 张弛暗叹,刚才不跟自己联手,现在遇到麻烦了才想起联手,楚文熙变脸也太快了。 此时周围灯光大亮,原本停电的部分设施都开始恢复了照明,强光的照射下,幽冥开始变得越发狂躁。 张弛接到通报,控制中心已经恢复了正常,也就是说林朝龙重新夺回了控制权,他向楚文熙点了点头,张大仙人还是有大局观的,张清风能逃,他可不能逃,再者说楚文熙怎么都是自己生理上的母亲。挥动龙鳞刀冲向幽冥的阵营,张弛一出手就将大部分幽冥牵制住。 楚文熙打量着成为幽冥的黄春晓,确切地说眼前是黄春晓和楚文熙的组合,其实自己在夺舍之后本该将这具尸身毁掉,也不会发生今日之状况。 黄春晓尖叫着再度冲了上来,宛如鸟爪般的十指戳向她的面门。 楚文熙准备迎击之际,脑海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当真要杀死自己吗?这声音让楚文熙为之一怔,眼看着黄春晓的指尖即将抓到自己的面门,慌忙后仰方才堪堪避过这凌厉一击。 张弛接连出刀,已经格杀了九名幽冥,抽空向楚文熙望去,却见楚文熙在黄春晓的逼迫下左支右拙,显得颇为艰难,心中不由得纳闷起来,以楚文熙的能力本不该如此。 楚文熙暗暗叫苦,大敌就在眼前,本该集中精力应对,可是她的脑海中总有一个声音在干扰,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她的判断。秦君卿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容易对付,她的夺舍并不成功。 脚下步伐已乱,黄春晓步步紧逼,身体的周围笼罩上了一层黑蒙蒙的血气。 张弛反手一刀将一名幽冥的脖子砍断,看出楚文熙发生了状况,准备前去营救。 楚文熙眼看已经无法躲过黄春晓的这次攻击,身后突然探出了一只手,却是张清风悄然在她身后开启了传送门,抓住楚文熙一把将她拖了进去。 黄春晓的攻击落空,转身恶狠狠盯住了张弛。 张大仙人这下成为所有幽冥的中心目标,本来还想着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没想到最后成了背锅侠,心中默默清算了一下幽冥的数量,包括黄春晓在内一共还剩下八个,他笑道:“别赖我啊,这事儿跟我真没啥关系。” 第九百二十二章 报应 幽冥怎会跟他讲这个道理,所有的怨气都集中在了张弛的身上,黄春晓率领剩下的幽冥向张弛发动全面攻击,张弛虽然应对他们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是一时间被缠住也脱身不能。 张清风的手掌印在楚文熙的头顶,温和的语气却透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机:“把通天经交给我。” 楚文熙没有理会他,双手捂住头颅,表情痛苦之极。 张清风道:“修为未到,强行夺舍,你有今日实乃咎由自取。” 楚文熙一言不发,她已经无暇顾及其他,紧闭双目在和体内秦君卿的意识苦苦决战,大敌当前,她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确切地说是秦君卿的身体,秦君卿的意识并未被她彻底清除,利用现在的机会正在进行绝地反击。 张清风摇了摇头,手掌轻轻落在了楚文熙的头顶,试图通过灵念来读取楚文熙大脑中的意识,楚文熙额头青筋一根根爆出,形容说不出的恐怖。此时她腹背受敌,一方面要对抗秦君卿意识的反噬,另一方面还要阻止张清风读取她的意识,有生以来,她从未如此辛苦过。 张清风的声音就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者:“我实在不忍心看你活得这样辛苦,放弃吧,何必坚持,只要放弃,所有痛苦就此结束。” 秦君卿的声音在楚文熙的脑海中响起:“出去,这里不属于你!” 楚文熙从心底呐喊着,不可以,绝不可以放弃,然而内外夹击的压力让她已经无法继续支持下去了。 “放开她!”楚沧海的声音从前方响起,他并不是一个人前来,他的手中还抓着一个矮小的身体,那侏儒是曹诚光。 张清风的表情先是有些嘲讽,不过马上他就变得有些错愕,因为他感应到了熟悉的灵能,这侏儒是他的亲儿子谢忠军拟态而成,他不明白为何谢忠军要拟态成这个鬼样子,但是有一点能够确定,谢忠军的性命已经掌控在楚沧海的手中。 楚文熙模糊的目光辨认出了楚沧海,她尚未搞明白状况,却突然鬼使神差般厉声喝道:“走开,我不用你管我!” 声音是她所发,可她根本没有想过说话,说话的人是秦君卿,声音也来自于秦君卿,楚文熙心下骇然,秦君卿显然已经夺去了对大脑的部分控制权。楚沧海的到来刺激到了秦君卿,这种刺激无形中增强了她对脑域的控制力,楚沧海的到来对楚文熙可不是什么好事。 张清风桀桀笑道:“威胁我?” 楚沧海道:“不是威胁是命令!” 张清风道:“你想救谁?楚文熙还是秦君卿?” 楚沧海道:“人老了废话就是多,你亲儿子的性命还要不要?” 张清风道:“人老了什么都看得很淡,亲情也是如此,这小子我从未养过他一天,也没打算让他孝顺,他也未必肯孝顺我,他的死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楚沧海点了点头道:“好!”戴着手套的左手落在谢忠军的肩头,一道蓝色的电光从他的掌心蔓延出来,谢忠军的身体剧烈颤抖,颤抖之后原形毕露,恢复了又矮又胖的模样。 楚沧海的手指轻轻敲了敲谢忠军的颈环:“你再不放手,我就当着你的面炸掉他这颗脑袋。” 张清风道:“老秦的儿子果然够狠,既然如此,我就一巴掌先拍死她,我倒要看看,你我究竟谁更伤心?”他作势要拍碎秦君卿的头颅。 楚沧海大声道:“住手!” 张清风的手掌再度落在秦君卿的头顶,凝力不发,在这种状况下的博弈比拼得就是谁比谁的心肠更狠。 张清风道:“现在按照我的吩咐,放了他。” 楚沧海摇了摇头,他本想利用谢忠军来逼迫张清风就范,可张清风远比他想象中更无情,放了谢忠军就失去了和张清风讨价还价的资本。 张清风道:“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你不是一直冷血吗?”在鉴证科失踪的黄春丽此时也出现了在了周围。 张清风笑道:“来得好,今天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并做个了结。” 黄春丽道:“张清风,楚红舟当年那么爱你,因何会背叛你嫁给了向天行?” 张清风怒道:“你懂什么?” 黄春丽道:“我自然懂,楚红舟自然是爱你的,可你却没有那么爱她,是你一手将自己的女人推给了向天行。” 张清风的脸色已经变了,这件事是他藏在心中最深的秘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黄春丽的灵识之强大和自己不相上下,在他读取黄春丽秘密的同时,自身的秘密也被她所读取。 张清风咬牙冷笑,心中杀机涌动,今日他必要亲手杀掉黄春丽。 黄春丽道:“你知不知道向天行因何和我父亲交好?” 张清风道:“狼狈为奸!” 黄春丽也不反驳,轻声道:“楚红舟为向天行生下了一个女儿,后来改变了心意,她决定跟你就此断绝关系,和向天行相守一生,可是你却继续要挟她,甚至强迫她怀上身孕,楚红舟心中对你是极其怨恨的,她真正想杀的人是你!” 张清风怒吼一声,一掌拍在楚文熙的头顶,楚沧海和黄春丽同时发动攻击,楚沧海扬起右掌,一道蟒蛇般的电流向张清风射去,黄春丽双手在空中虚点。 张清风拍晕楚文熙只是用来迷惑他们,他真正的动机却是要在两人的夹击下将自己和楚文熙传送出去,在得到通天经之前,他并不想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 传送门并没有如愿以偿的开启,伴随着黄春丽双手挥舞,周边的场景倏然回到了昔日的神密局。 张清风看到了面色惨白的楚红舟,充满怨恨的眼神望着自己,张清风提醒自己一切都是幻象,是黄春丽利用他大脑的弱点制造出的幻象,可眼前的一切如此真实,楚红舟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双目中充满了刻骨铭心的恨意。 “红舟,我……我是真心爱你的……” 楚红舟凄然笑道:“你只爱你自己,为了你的野心你不惜毁掉一切。” 张清风大吼道:“是他毁了我的幸福……” “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够毁掉你的幸福。” 张清风看到了向天行、秦春秋、白云生……昔日共同创立神密局的同伴一个个出现在他的眼前,潜意识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可一切又如此真实,他终于藏不住内心最隐秘的世界。 楚沧海道:“你放开她。” 张清风仍然抓住楚文熙的咽喉,因为这突然的变故,他变得非常紧张,因为紧张他的右手不由自主加力,楚文熙被他扼住咽喉,脸色已经变得青紫。 楚沧海虽然手里也有谢忠军这张牌,可是论到心狠手辣他根本无法和张清风相提并论。 张清风望着不断走近自己的楚红舟,咬了咬牙,他终于还是狠下心,冲上去一刀刺入楚红舟的胸膛,大吼道:“我当年可以杀你,现在仍然可以杀你!”楚红舟才是驻留在他内心深处的心魔。 谢忠军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有若五雷轰顶,如果眼前的场景就是当年的重现,那么他的亲生父亲实在是太狠了。 楚文熙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不顾一切地从张清风的控制下挣扎挣脱,张清风正在失魂落魄之时,居然被她成功挣脱,不过他马上又反应过来,一拳重击在楚文熙的后心。 “君卿!”楚沧海大吼道。 这一声君卿似乎将秦君卿唤醒,秦君卿在中拳之后回身一掌,其掌如刀,划向张清风的面门,张清风慌忙后仰,因为周遭的变故,他的表现有些失常,并没有成功将秦君卿的一掌躲过,秦君卿尖锐的指甲还是扫中了他的左侧眼角,眼角的皮肤被切开,鲜血直流。 张清风向后急退,眼前幻象终于全都消失殆尽,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望着不远处的几人,最终将目光锁定在黄春丽的身上,想要控制住局面首先要杀的就是黄春丽,此女竟然可以读取自己心底的秘密,利用自己的心魔制造出种种幻象。 楚沧海已经在第一时间冲到了秦君卿的身边,将她从地上抱起,秦君卿口中鲜血狂奔,将楚沧海胸膛的衣服染红,双目充满深情望着楚沧海惨然道:“你……你不是不管我了……为何要来?” 楚沧海双目赤红,含泪道:“君卿,我怎会不管你?” 秦君卿握住楚沧海的大手,颤声道:“在我心里,你永远只是你……” 楚沧海懂得,他的内心充满了悲伤,这场悲剧究竟是谁人造成? 张清风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他听到了秦君卿刚才的话,秦君卿终于从楚文熙那里成功夺回了她的躯体,可是楚文熙呢?楚文熙去了什么地方? 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得意的笑脸,张清风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右手捂住心口,感觉心跳的节奏正在发生改变,没有人可以控制自己!可一个声音从心底响起。 “我实在不忍心看你活得这样辛苦,放弃吧,何必坚持,只要放弃,所有痛苦就此结束。” 这恰恰是张清风刚才对楚文熙所说的话,想不到这么快就用在了他的身上。 张清风大吼道:“出去,出去!” 周围几人看到张清风如此模样,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张清风疯狂挥舞着双臂,试图将楚文熙从体内驱赶出去。 忽然他扬起手反手给了自己一记耳光,声音变得尖利:“知不知道我最讨厌就是你这张嘴脸。”捂着面孔又道:“贱人!我必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方解心头之恨。” “那你就试试看,看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张清风自言自语状若疯魔,看起来滑稽可笑,可周围众人无一人笑他,反而从心底感到诡异和莫名的恐惧。 张清风接连给了自己三记耳光,双颊被打得高高肿起,怒视众人道:“我先杀了你们!”话音未落,瞬间已经来到了黄春丽的面前一刀向黄春丽的脖子砍去。 张清风虽然精神有些错乱,可出手还是凌厉至极,看来体内的两种意识在杀掉黄春丽这一点上达成了共识。 黄春丽一直提防他出手,可张清风出手的速度还是超出了她的想像,她虽然灵识强大,但是在武力方面和张清风相距甚远,这么近的距离她没能力从张清风的攻击下全身而退。 关键时刻突然听到张弛的声音响起:“接着!” 张清风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朝他飞了过来,定睛一看却是谢忠军被张弛抓住后丢了过来。 张清风心中产生的第一个念头是我儿子,可马上杀机涌现,杀了他! 不可以,是我儿子! 畜生,杀了他! 两种不同的念头在大脑中迅速转换着,张清风一刀向谢忠军插了过去,刀尖即将触及谢忠军身体的时候,强行将握刀的手收了回来,左手一掌排在了谢忠军的身体上,谢忠军被打得滚落在了地上,事实上已经在鬼门关上一个轮回。 张弛手握龙鳞刀威风凛凛地站在张清风的对面,大声道:“大家全都让开,我来跟他做个了断。” 张清风望着张弛道:“你……你不认得我了?你……” 张弛看到张清风的脸上青黑色的血管丛生,双目的眼白也滋生了不少的黑色脉络,暗叫不妙,张清风什么时候感染了病毒,很快发现了张清风眼角的伤痕,那道伤痕是秦君卿给他留下的,看来是秦君卿的指甲上沾染了幽冥的血液或体液之类,在她挣扎反击的时候,抓伤了张清风的面部,最终导致了张清风被感染。 张清风此时也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张开五指看到上面沾染得全都是黑色的血迹。 和他公用身体的楚文熙也看到了手掌上的血迹,心中骇然,她弃去身体,选择秦君卿进行夺舍,就是因为黄春晓的身体被感染,本以为摆脱那具肉身就能彻底摆脱幽冥的纠缠,想不到兜了个圈子又回到了原地。她心中的无奈多过于悲哀,难道这就是命。 张清风咬牙切齿道:“贱人害我!”说完又道:“这就是你的报应!” 张弛手中的龙鳞刀腾!地燃烧了起来,长刀拖地,围绕张清风迅速疾走,一个直径十米的圆圈形成,圆圈熊熊燃烧,将他们两人包围在中心的同时也将其他人隔离开来…… 第九百二十三章 新的开始 谢忠军静静躺在空无一物的房间内,他的大脑也如这房间一般放空。 房门缓缓开启,张弛走了进来,随同他一起进来的马达帮忙支了张桌子,放了两张椅子,摆好碗筷和菜肴,然后转身出去。 谢忠军闻到了肉香和酒香,可双目仍然呆呆望着天花板,整个人如同入定一般。 张弛道:“师父,我买了您最喜欢的烧鸡和猪蹄,还有精品茅台。” 谢忠军道:“对一个将死之人何必浪费。” 张弛将酒杯倒满:“就算是让我心里好过一些吧。” “我凭什么要让你心里好过?”谢忠军嘴上说着,却爬了起来,脸上花白的胡须丛生,人也明显瘦了许多,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再也没有了过去的意气风发。 来到张弛的对面坐下,张弛等他坐好这才入座,端起酒杯道:“师父,我敬您!” 谢忠军看了他一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也没用筷子,用手拿起一块猪蹄啃了起来,记得上次吃饭还是在三天之前。 张弛道:“为什么拒绝治疗?” 谢忠军没有马上回答他,啃完猪蹄又喝了一杯酒,这才道:“明明知道治不好何必花费那功夫。” “可以治好的。” 谢忠军摇了摇头:“心已经死了,活着就没了意义。” 张弛给他斟满酒杯,谢忠军抓起来就喝,不小心呛着了,转身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张弛站起身,拍了拍他的后背。 谢忠军骂道:“你是不是想把我给拍死?”继续咳嗽了几声,抬起头看到满脸笑容的张弛,他也忍不住笑了:“草!真随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有些酸涩。 张弛同样感到有些酸涩,回到座位喝了杯酒。 谢忠军道:“我本以为是你舅舅,搞了半天原来是你叔叔。” 张弛道:“你是我师父!” 谢忠军叹了口气道:“其实我真没教你什么。” 张弛道:“其实这些菜都是师哥准备的。” 谢忠军抿了抿嘴唇,想起了路晋强,低声道:“想不到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居然是两个徒弟。” 张弛道:“如果拒绝治疗,您可能只剩下一个月了。” 谢忠军道:“不聊这个,那天你画出一道火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谁都没有看见,你告诉我,他最后怎么了?” 张弛道:“死了!” 谢忠军怅然若失:“这么容易?你小子真是厉害啊。” 张弛道:“人的命运都是自己在主宰。” 谢忠军道:“他……有没有说什么?” 张弛摇了摇头,举起了酒杯。 谢忠军端起酒杯望着张弛:“楚文熙呢?” 张弛想了好一会儿方才道:“去了她该去的地方。” 谢忠军点了点头:“这烧鸡不错,明天开始我想每天都吃……” 除夕从中午开始就飘起了雪,齐冰撑着一把透明的雨伞站在图书馆的门前,图书馆处于闭馆期,因为处在寒假,学生们大都已经回去了,齐冰仍然坚持留下,只是为了一个人的承诺。 他答应过我会回来。 她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电话号码,是父亲,齐冰接通了电话。 “爸!” 电话那端不但响起了父亲的声音同时也响起了母亲的声音,年三十了,女儿坚持留在京城过年,做父母的怎能不牵挂。 “我很好,我和张弛一起过年,后天我们会回去的。” 母亲薛慧珍从女儿的语气中敏锐觉察到了什么:“张弛回来了?你让他接电话?” “哦,他……他这会儿不在……” 薛慧珍明白了也不再继续问,只是叮嘱女儿后天要早点回来。 齐冰匆匆挂上了电话,心中有些酸涩,一直以来她都因为这个承诺而苦苦坚持着,她对张弛的现状一无所知,她对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同样也不知情,她只知道自己深深爱着他,爱他就要相信他,爱他就足够了,可,如果他没有如约回来,她无法确定自己会不会动摇。 从未有现在这样忐忑,齐冰悄悄问自己,是否张弛爱她就像她爱张弛一样?她不知道答案,也不想去寻找答案。 校园内亮起第一盏灯光的时候,齐冰的内心却黯淡了下去,雪还在下,很大,也许她应该考虑找一个地方独自迎接新年的到来,好好去大醉一场。 风雪中走来一个模糊的身影,齐冰努力辨认着,不过很快她就判断出那不会是张弛,因为那明显是一个女子的身影, 出现在她眼前的人居然是萧九九。 萧九九温婉地笑着,来到齐冰的面前:“等人啊?” 齐冰点了点头:“等张弛。” 萧九九道:“我来是向你道别的。” 齐冰道:“你要去哪里啊?” 萧九九道:“去治病,也许以后我们没机会见面了。” 齐冰举起伞为萧九九遮住头上的雪,萧九九轻声道:“一把伞容不下三个人。” “容得下我们两个。” 萧九九笑了起来:“除非不再有人进来。”她向后退了一步重新回到了漫天飞雪的夜色中:“不要告诉他我的事情。” 齐冰幽然叹了口气道:“我都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萧九九道:“其实你比我更了解他,只要他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脑海中忽然回想起过去的一幕,张弛亲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等我有钱了,我包养你好不好? 齐冰还想说什么,萧九九已经离去,很快她的身影就消失在风雪中,洁白的雪地上只剩下一串脚印。 齐冰感到寒冷,她跺着脚来回踱步,萧九九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总得有一个人等他。 当雪抹去了萧九九的脚印,齐冰看到路灯下一个亲切熟悉的身影正顶着风雪向她走来…… 后记一 “你累不累?”秦绿竹抚摸着日间隆起的小腹,望着躺在身边的张弛。 张弛伸了一个懒腰:“累并快乐着!” 秦绿竹啐道:“纯粹是为你的无耻找借口。” 张弛道:“一个人的占有欲太强总不是好事,我现在越来越发现,我不但占有欲强烈而且非常的博爱,你们这些女人全都是祸害,就你这身体素质换成别人谁受得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秦绿竹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真不要脸,我跟你好像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做过那件事了。” 张弛道:“真是奇怪,在这边怀孕为什么不能十个月,而变成了二十年?” 秦绿竹道:“你也没闲着啊,这次来幽冥墟,林黛雨可没少遭罪吧?背着我们你好像还去过北荒,是不是去见白小米了?” 张大仙人笑道:“将军慧眼如炬,什么都瞒不过你。”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我得回去了,答应了陪齐冰看电影呢。” “时间管理的可真好,我都好久没看过电影了,对了,你有没有找到萧九九?” 张弛摇了摇头。 秦绿竹又道:“关于你下凡的故事还没跟我讲完呢,怎么说走就走啊?” 张弛道:“放心,我过几天就回来。” “你的几天可是这边的几个月呢。” “公务在身啊,毕竟我现在还是神密局外勤组的负责人。” “行了你,赶紧回去吧,省得雪女知道还得缠你。” 后记二 安崇光比起几个月前苍老了许多,头发花白,不过仍然风度翩翩,看到张弛进来,他微笑招呼张弛坐下,先询问了一下幽冥墟的情况。 张弛简单汇报了一下。 安崇光点了点头道:“幸亏有你在啊,只是所有的工作都压在你一个人的身上实在太辛苦你了,我考虑了一下,准备给你增加一位搭档,这样一来就能够帮你分担一下工作,你也就不必一个人频繁出入幽冥墟了。” 张弛道:“我没觉得辛苦,而且除了我之外别人也胜任不了这份工作。” “话说得别那么绝对嘛,你总得先见见再做决定。” 安崇光递给了张弛一张照片,张弛看到照片之后惊得目瞪口呆:“她……她人在什么地方?” 安崇光道:“你先告诉我你同不同意?” 张大仙人忙不迭地点头道:“同意,一百个同意。” 安崇光脸上的笑容却倏然消失,恶狠狠望着张弛道:“你最好别欺负她,如果我知道你胆敢欺负她,对不起她,我绝饶不了你。” 张弛道:“安局,您知道我身份特殊,咱们又是个特殊的单位,根本就不是正常人,您不能用传统的纪律和道德规范来约束我,我只能承诺我会尽全力保护她,呵护她,对她好,但是您如果要求太多我真没法向您保证,好像我也没必要向您保证。” 安崇光指着这小子:“她是不是傻啊,为什么非得选你当搭档。” “年轻人的快乐您真不懂。” “滚!” 张弛转身就逃。 安崇光又叫住他:“对了,岳先生要见你。” 后记三 张弛走入神密局的控制中心,就走入了一个莺歌燕舞的春日世界,樱花树下,身穿校服的林黛雨正笑盈盈望着他。 张弛走了过去牵住她的手,目光却向下欣赏着她的美腿,赞道:“腿真白。” 林黛雨羞红了脸:“讨厌,你在幽冥墟还没欺负够我?” 张弛道:“这么远你都能感觉到啊?” 林黛雨红着俏脸道:“害得人家出了好几次故障。” 张弛道:“我就说这活儿不好干。” 林黛雨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让别人来掌握控制中心,你也不放心啊。” 张弛点了点头道:“以后咱们做好防护措施。” “嗯……” 后记四 上肉苑对面的五星级酒店正式开业,方大航作为总经理主持了开业典礼,特地聘请了叶洗眉的上璟律师事务所成为他们的法务,一切都开始走向正规化。 叶洗眉也是酒店的股东之一,开业当天她带着儿子叶家成过来,家成的病已经好了,身体也完全恢复了健康,活泼可爱,身为干爹的张弛逗了孩子一会儿,这小子跟他就是亲。 好不容易才让王猛把家成哄走,张弛来到叶洗眉身边递给她一杯红酒。 叶洗眉飘给他一个妩媚的眼波儿,小声道:“喜欢吗?” 张弛点了点头,怎么会不喜欢,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 叶洗眉道:“老二快从北美回来了,到时候我要照顾他们两个,想想都头大。” 张弛低声道:“不是还有我嘛。” “还能指望上你?” 叶洗眉喝了口红酒道:“不过我有件事倒是想跟你商量。” 张弛点了点头:“洗眉姐尽管吩咐。” 叶洗眉小声道:“我还想生个女儿,自己生。” 张弛明白了她的意思:“你自己?” 叶洗眉白了他一眼道:“我是说我这次要自然分娩。” 张弛挠了挠头。 “怎么?你不愿意?那好啊,我去找别人。” “哎呦喂,这事儿必须得我亲自上啊。” 叶洗眉俏脸飞起两片红云:“又不让你负责任,真怂。” 张弛道:“你也不体恤体恤我的身体。” “就你那身板儿壮得跟牛似的,多少块都不够你耕得。” “……” “你是夸我是骂我?” 后记五 黄春丽在新开的酒店担任了后勤部长的工作,看到王猛牵着家成走了过来,笑道:“谁家的孩子?这么漂亮?” “叶律师的。” 黄春丽点了点头。 王猛向家成道:“叫奶奶。” “奶奶!”家成奶声奶气叫道。 黄春丽眉开眼笑,可能人到了这个年龄就特别喜欢小孩子,听到这声奶奶,心都被萌化了,张开双臂道:“来,让奶奶抱抱。” 黄春丽抱起了家成,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两个人的影子,再看看这小子的模样,心中顿时明白了,向远处正在交谈的张弛和叶洗眉看了一眼,这两人可真是心大啊。 过了一会儿叶洗眉过来找孩子,黄春丽将家成交给了她。 叶洗眉走后,她向张弛招了招手,张弛乐呵呵过来:“师父,有什么吩咐?” 黄春丽一把拧住了张弛的耳朵,揪着他的耳朵把他叫到经理室内:“好你个臭小子,你可真是什么都敢干啊。” 张弛苦苦讨饶。 幸好手机铃响起,黄春丽才松开他。 电话是齐冰打来的:“老公!” “真的吗?哎呦太好了,你等着我,我这就去医院接你。” 张弛挂上电话,转身就走,黄春丽道:“我话还没说完呢。” “回头再说,齐冰怀孕了。” 黄春丽目瞪口呆地愣在了原地,我究竟教出了一个怎样的徒弟?这小子也太渣了吧。 后记六 水月庵重新修葺一新,院内的那棵原本枯死的银杏树突然又死而复生,初夏的银杏树遮天蔽日郁郁葱葱焕发出勃勃生机,水月庵的后院新添了一座佛塔。 楚沧海几乎每周都会来到这里,每次前来他都会把新抄的心经焚化在佛塔前,心中总有一个孤傲的身影站在那里。 他不知还能来这里多久,不过他知道,自己在接下来的岁月中仍然会不断抄写心经然后焚化于此,是怀念还是赎罪,他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他坚信曾经发生过的那些恩怨,曾经发生过的那些故事,终将随着时光的流逝而黯淡,可一切不会结束,即便是结束还会有一个新的开始,叶生叶落,生死循环周而复始,永远也不会有尽头…… 完本感言 天降我才必有用已经完结了整整一个月,今天是张弛的生日庆典,顺便发布一下感言,跟各位新老朋友说几句真心话。 从2014年起章鱼陷入了一个比较迷惘的阶段,因为《医道》《食色》的突然被屏,所以在还没有完全准备好的前提下开了一本《医统江山》,因为我不开这本书,当时的状况是我名下连一部作品都没有了。 多亏大家捧场,医统在连载期间成绩还算凑合,拿过一次月票榜第一,版权基本都顺利售出,但是这本书并不是章鱼想写的。 然后是《替天行盗》,这本从2017年连载到现在的小说,明天也会正式完结,《替天行盗》我的初衷是想写一本比较传统化的书,尝试尽可能少用一些网文的习惯手法和结构方式,最初是想写本类似卫斯理的系列,每六十万一个故事。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章鱼很快发现,多数读者并不喜欢,不是什么曲高和寡,而是我这本没有考虑市场,没有考虑一直以来支持自己的读者群,所以章鱼越写越累,后期出现了严重懈怠,也是被很多读者诟病的地方,替天完成于天降之前,但是网上完本却在天降之后。 2019年,章鱼写了这本《天降我才必有用》,因为有了《替天行盗》的挫折,章鱼有点急于想证明自己,在这本书里刚开始运用了大量数据流系统流的写法,不久就意识到自己矫枉过正了。而且这次回归都市,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写任何东西都缩手缩脚,别说你们看得不过瘾,我自己写得更不过瘾。 这段时间,章鱼好好反思了一下,总结了一下,也许我应该彻底褪去浮躁,放平心态了,趁着自己还能写得动,写点自己喜欢的故事,写点能够大胆表达,畅所欲言的东西。 于是就有了明天的《骨舟记》 这本书构思其实是在天降之前,一直没有动笔写,是因为那时候我搜集的素材还不够,担心毁掉了一个精彩的故事,一个我非常喜欢的故事。 至少目前我写完的部分,我敢说是从《食色天下》以来,我写得最好的一本书,也最酣畅淋漓的一本书,希望大家能够继续支持章鱼,也希望,我这次的创作能够对得起你们长久不变的支持,谢谢! 本章后会有彩蛋,内含新书大量剧透! 如果大家对新书有兴趣,可关注章鱼公微:stonesquid 如果大家想加入新书威信后援群,可加管理anhuohua 新书企鹅群号195138778,请注明骨舟记26号 关于天降的几位女性角色 有书友问白小米最后的下落,章鱼在天降一书中并未给予明示,白小米自然是留在幽冥墟了,至于何时见到张弛,就看张大仙人时间管理的功夫了。 写天降之初,没想过要写幽冥墟,开始的初衷是写一本纯正的都市,可写到中途,突然遇到一些问题,有些章节不得不和谐,鉴于过往丰富的404经验,章鱼没有选择直面挑战,而是选择了逃避。 逃避最好的办法就是开个空间——幽冥墟就诞生了。 本来还想写一个宏大的世界,又担心尾大不掉。 不想悲剧,所以林黛雨、萧九九、秦绿竹、叶洗眉、白小米、雪女……我全都一股脑留下来了,至于以后如何相处,怎样协调,那是张弛的问题,毕竟他是个仙人。 如果问我最偏爱哪个角色,应该是萧九九,但是在这本书里,我并没有把九九写得很立体。 现实世界和幽冥墟的时间差也为他的左右逢源营造了无限可能,身为作者,我只能帮他到这儿了。 很惭愧没有把他们安排在一个更好的时代,一个大被同眠,其乐融融的时代,这种遗憾,我只能在新书《骨舟记》中弥补了。 新书已经上线,大家点章鱼的作者名,或者站内搜索《骨舟记》就能够找到阅读,欢迎大家前去支持。 如果大家对新书有兴趣,可关注章鱼公微:stonesquid 如果大家想加入新书威信后援群,可加管理anhuohua 新书企鹅群号195138778,请注明骨舟记26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