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兽凶猛(异世,种田,NP)》 人祭 “终于可以下班了。” 看着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彻底变黑,新入职的女同事如释重负般伸了个懒腰,恰好看到对面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现在是晚上九点半,偌大的办公室黑压压的一片,只有对面一片灯光。 那是他们组长姜茵的办公室。 入职前,她就听人事打趣说她领导是“拼命叁娘”,上班后,她发现果真名不虚传。 “茵茵姐,文件我发你邮箱了。你看看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作为新人,她很懂事地在下班前去请示 “文件?”姜茵从游戏界面退出,切换到邮箱,又看了看时间,“啊,收到了。也不早了,你先下班吧。” “那你——”新同事又试图的问。 “我这边还有点工作要忙,快结束了,你赶紧下班吧,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那我就先走了。” 新同事得到许可,关了自己工位区域的灯,走了。 姜茵坐直身子稍稍伸展了一下自己因久坐而发疼的腰,继续切换到游戏界面。 公司最近决议开发一款以妖兽为主题的经营策略类游戏,她要在下周一前撰写出草案;但她并没有类似游戏策划经验。为此,她不得不去别的游戏找灵感。 她现在玩的是一款名叫《妖兽横行》的游戏。 顾名思义,异世大陆妖兽横行,人类反而成为弱小的存在,如何在险象环生的妖兽世界生存下去,就是这款游戏最大的卖点。 姜茵刚开始玩,输入创建的游戏名字后,游戏进入叙述背景阶段。 屏幕上一个村落少女正面临被祭天的命运——无助地被绑在高台之上,等待活活烧死。 “万邙大陆的溯平村因为位置靠山时常遭受妖兽袭击。为了祈求神灵的庇护,每叁年就会举办一次圣祭。 圣祭也就是“生祭”,人祭的一种!用活人来祭祀,大多是少女,用其的处子之身,奉献给神灵。” 屏幕上字幕提示着。 不知是不是盯得久了,姜茵恍惚觉得那少女正直直盯着自己,目光阴森又诡异。 后背一阵发寒,姜茵连忙了揉太阳穴。 连续好几周的高强度工作,她最近都开始出现幻觉了;姜茵笑,起身准备给自己冲一杯咖啡,刚站起来,一个踉跄再次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趴在电脑前晕了过去。 “神灵保佑。” “神灵保佑!” “神灵保佑……” 姜茵再次醒来时,面前是一方祭台和陌生的人群。 祭祀呈方形,四周摆满了新鲜的果子,中间是一堆木材,而她正躺在木材上,手脚被缚,动弹不得。 祭台外,人群朝向她跪着,双手合十,嘴唇不停地翕动,念念有词。 这是哪儿?她是在做梦吗? 被绳子绑住的手腕传来的酸酸麻麻的肿胀感,姜茵看着眼前诡异的场景,莫名熟悉,正回想;祭祀台上一个手执木杖的男人抬了抬手,台下跪着的人们立刻停止了祷告。 男人转向姜茵:“姜茵,你是上古神农氏的后人;溯平村今年的圣祭恰好是你成年之日,以身祭神,是你责任,也是的荣幸。” 这句台词姜茵记得,正是刚才的《妖兽横行》里的开场对话;而刚才创建游戏id时,她用了自己真实的名字——姜茵。 她这是梦进了游戏里?姜茵有些疑惑。 “姜茵,你是在为溯平村做贡献,我们会永远铭记你的。”男人看她神情茫然,俨然一副被吓坏的样子,脸上浮现出不忍和无奈,坚定的神情却始终没有松动。 他将一个白布团塞到了姜茵嘴里;紧接着,祭祀台下几人抱着枯树枝井然有序地将姜茵身下的木材一圈又一圈地堆起来。 按照祭祀礼仪,接下来就是点火。 姜茵眼睁睁看男人用火点燃了她身下的木材,后知后觉的恐惧如一阵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蔓到四肢百骸。 这不是梦吗? 可为什么不管现在是手腕上的疼痛,还是柴火点起来后的温度,都这般……真实。 她现在到底在哪儿?难道真的穿进游戏中了? 肾上腺素一下子飙升,对死亡和疼痛本能恐惧让姜茵心心脏怦怦直跳, 不,不会的,就算真进入了游戏中。她是主角,她也应该没有那么快死去的—— 姜茵努力安慰自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口里被塞着布团,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扭着身体不住挣扎。她用力将腿向后勾,将被束缚着的脚踝用力送到手边,伸长了手指想要去够那麻绳。 尽管那极有可能是死结,她仍努力操控者已经酸麻得有些失去的双手,努力拉住绳子的一端—— 就在她挣扎着想办法自救时,“吼……”的一声深沉的嚎叫震破山林,原本正在姜茵脚边堆枯枝的村民身子一僵。 “你听到吗?什么声音?” “听到了,好像是野兽……” 妖兽横行这款游戏设定里,野兽是比人类更加有力量的存在,且智商也被拔高,相当让人头疼。溯平村靠山而居,时常遭受野兽侵袭;也是无奈所以要生祭活人,以祈神明保佑。 “村长,好像……好像有野兽过来了。” 村民恐慌的报告,不再像祭拜神灵时那样整齐有序,全都看向领头人。。 就在,他们交头接耳,惶惶不安时,一团巨大的黑影忽然出现在远处的一个山崖上。 那是一头……豹子,黑色的豹子。 以姜茵5.0的视力来看,那与她从前在动物园看到的豹子没什么区别。 就算是猛兽,这里这么多人,必不至于束手无策。 她不太明白众人为何如此惧怕,直到黑色的身影,敏捷地跃起,借着山峰和大树,没几下就窜到了众人面前。 这速度,这也未免太快了…… 姜茵惊呆了。 “是黑豹!” “快跑!” 村民见状,更是慌作一团,你追我赶地四散逃命。 短短几秒钟,祭祀台下便空无一人,只剩台上的姜茵。 她被绑住手脚,无法挪动半步,只能眼睁睁看看黑豹朝她的方向而来。 黒豹 黑色的庞然大物一下子跃上高台,慢悠悠地靠近姜茵,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然后猛然低头,埋在她脖颈细嗅。 姜茵身下的柴火不知是柴太湿还是什么原因,早已熄灭。 动物带着热气的浓重鼻息就这么喷在她脖子附近的肌肤,连喉咙里低低的呼噜声也在耳边放大了好几倍。 姜茵恐惧至极,耳边的皮肤也忍不住微微颤抖。 从前她曾在网上看到过一个言论,说如果在野外遇到熊,只要装死,熊就不会吃你。 她不知道这种办法对眼前的豹子是否管用,但这是她唯一可以采取的自救方式。 她连忙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谁知接下来,黑豹直接用嘴吊住绑在手脚上的绳子,咬着她,拖到祭祀台边,纵身一跃。 山风猎猎,姜茵只觉眼前风景不住变化。 黑豹叼着她攀援、纵跃,不断地在山壁上借力。 周遭空气化作疾风,吹得姜茵衣服“嘶嘶”作响;那种比过山车还刺激的失重感,让她忍不住闭眼尖叫。 口里的布团终于在她张开嘴 许久,就在姜茵晕得想吐的时候,黑豹落到了地面上。 姜茵睁眼,还没来得及看清自己到底身处何处,紧接着就被拖到一个黑漆漆的洞穴。 这是豹子的巢穴? 姜茵被摔回地面,便感觉一个圆弧形的东西搁到了自己的大腿。 她扭动着坐起身来,努力适应黑暗,借着洞口射进来的曲曲折折的光线,勉强看清了身下的东西。 那是一个圆形的,白色的骨头。 黑洞洞的眼眶,歪歪扭扭的牙齿,虽然尺寸稍小,但依然能看出形状。 姜茵顿时吓得魂都飞了,扭动着往后爬了几步,却又被一根腿骨似的骨头搁到。 她定了定神,这才看清堆在她身边的东西。 全是白骨,有的明显是动物的,还有的……她不确定是不是人类的骨头。 白骨堆在一起,带着干涸的血迹以及动物的毛发,透着隐隐的血腥味和某种腐败的气味。 “唔——”胃里一阵泛酸,姜茵看着那堆骨头,忍不住干呕出声。 经历了两次濒临死亡的绝境,她才渐渐意识到自己究竟身处在一种多么可怕的境遇里。 冷汗不住从后背浸出,又蒸发。 姜茵反手摸索着绳索,好不容易摸到一头,然而怎么都解不开。 黑豹自顾自地在洞穴另一头躺下,开始舔毛。 姜茵不知道它是不是吃饱了,想把她储存起来做下一顿的食物。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悄悄挪到角落,借着石头尖厉的棱角摩擦手上的绳索。 这时,角落里一只小小的、毛绒绒的东西忽然从大黑豹身下晃了出来,睁着大眼,好奇地看她。 小豹子?还是个没断奶的小豹子。 姜茵环顾四周,只见到这么一只小影子。 它凑近姜茵,试探地将一只小爪子踩到身上,先是在她身上一阵嗅,然后整个身子踩到她身上,咬她的衣服,开始邀请她跟它玩耍。 它湿润的鼻头在她身上不住蹭,小爪子踩在她身上,肉噗噗的。 虽然长得很萌,但姜茵此刻内心只有恐惧,她一个后退,撞到堆起的骨头,发出了突兀的声响。 洞口的舔毛的豹子顿时歪过脑袋,朝小豹子吼了一声,像是训斥。 小豹子微弱地喵呜了一声,从姜茵身上下来,蜷缩到了角落里去了 洞里潮潮的,光滑岩壁时不时有水珠滴落,将滴滴哒哒的打击声回荡在空空旷旷的洞穴里。 很快,靠洞口的大豹子换了个姿势,闭眼开始休憩。 姜茵这才继续磨她的绳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洞穴外的天光渐渐暗了下去,气温也渐渐变凉;那被黑豹咬了一路,早有些松动的绳子,在姜茵坚持不解的摩擦下,总算解开了。 姜茵小心地活动了一下早已酸麻的手臂,继而解开腿上的绳子。 她看了一眼分睡在两边的大小豹子,偷偷摸索地活动了一下腿脚,然后起身,一个箭步朝洞穴口冲出去。 她知道她必然跑不过那豹子。 可求生的本能还是让她一下子跑出了洞穴老远。 她甚至都来不及细看路,只庆幸黑豹没有追来,就在这时,伴随着一声咆哮,漆黑的树林里骤然出现一双亮着的眼睛。 这……这又是什么野兽? 姜茵吓得一滑,身子跟着向后倒去,紧接着,有东西扑倒了她身上。 姜茵借着朦胧的月色,看清那是一只狼,灰狼。 它满口血腥,哈着气贴近姜茵;而它身后,还远远地亮着两只眼睛,似乎是它的同伴。 姜茵的腿顿时软了。 大脑在不住催促着快跑,可是四肢却绵软无力;她一脸惊恐得瘫在地上,被野兽扑倒的恐惧使他连手掌和膝盖都疼痛都感受不到,身体控住不住的发抖。 后面忽然又传来一声吼叫,沉睡的黑豹不知何时醒了。 “嗷——”灰狼低吼。 它弓身,呲着牙便朝着黑豹便扑去—— 然而瞬间,它又发出哀嚎,如一只破布袋般重重跌倒在地上。 “……”姜茵。 她眼看着地上被咬断咽喉,一命呜呼的灰狼,不知该恐惧还是该庆幸。 远处另外两头灰狼见状,退后了几步,但却并没有因此逃掉;徘徊着,似乎还不死心。 黑豹轻蔑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灰狼,又转头看向姜茵。 眼看它朝自己走来,姜茵连忙后退,手脚并用地往后爬,这一爬,竟又摸到了那洞穴 远处那双眼睛还在转悠,应该是等着时机。 一想到狼都是群居动物,也许并不止她看到这两只;姜茵很没骨气地自己爬回了洞里。 天亮了再走吧;黑豹看起来还不饿,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吃了她。 姜茵摸回原来的地方,缩在角落。 夜晚的风凉嗖嗖的,潮湿又阴冷。 姜茵刚刚被吓出一身冷汗,冷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小黑豹当即凑过来,歪着脑袋疑惑的看她。 姜茵忍顿时住打喷嚏的冲动,一动不动,大气也不敢出。 弦月依稀,月光从外面照进来。 洞口不远处的黑豹一身的皮毛油光水滑,通体乌黑,流线型的背部肌肉发达而匀称,看上去就是个有力量的。 它要是扑向她,她是不是只能闭眼等待脖子被撕裂? 这个念头让姜茵混身一哆嗦,再次缩了缩身子。 碰瓷 一夜悬心,姜茵只有几次短暂地打盹,根本不敢睡过去。 时间漫长得仿佛一个世纪,天终于亮了。 微熹的晨光从洞外射进来,姜茵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耐心等待着黑豹去觅食或饮水。 而黑豹也不负她的所愿,在晨光中升了升懒腰,很快便走出了洞口。 要逃跑,现在是个好机会。 姜茵同自己道,她打算等黑豹走得远一些就开始逃跑,然而下一秒,外面忽然响起狼嚎。 是昨天那些狼? 姜茵偷偷摸索到洞口,只见洞穴四周的灌木后,她昨天见过的那样的灰狼,一只又一只从树丛里走了出来。 群狼围住洞穴,低嚎着,怒目圆睁,毛根直竖。 姜茵对上其中一只灰狼狠厉的目光,下意识地又后退了两步。 这些灰狼不会是来寻仇的吧?她害怕地想。 就在这时,外面又响起了黑豹的低吼。 它亮出长长的獠牙,厉声咆哮着,金瞳直直顶着领头的狼,仿佛下一秒就要撕破对方喉咙。 领头的灰狼受到此等挑衅,当即凌空跃起,冲着黑豹扑去。 姜茵看到那矫捷的身姿,当即吓得躲回了洞穴的石头后;洞穴里,小豹子也醒了,警醒地竖起耳朵,蹭起身子就要往外面而去。 姜茵连忙拉住它,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再次悄悄从石头后探出头。 外面,黑豹已经将打头峰的灰狼扑倒在地,一爪子给对方拍了上去。 它指甲是尖利的,灰狼的头部立刻出现了叁道长长的血痕。 灰狼顿时被激怒,也凶狠的低吼了一声,从黑豹身下挣开,张着大嘴便朝着它反扑—— 它锋利牙齿咬在豹子的皮肉上,豹子当即嚎了一声,松开了头狼闪到了一旁。 其他灰狼见他们的头狼重新站起来,也纷纷转加入战局,弓着身子将豹子围在了中间,低嚎着冲它扑去。 激烈的斗争就此展开。 虽然昨晚已经见过一次黑豹和灰狼的大战,可今天这么多的狼前赴后继的扑向豹子,仍旧是让姜茵心惊胆战。 不过好在两方交战激烈,竟好像都忘了她的存在。 眼看如此良机,姜茵忍着紧张一步步挪到洞穴外,瞧着交战的双方仍旧没有注意到她,她当即撒腿便跑—— 四百米,八百米,一千米…… 嘶吼声越来越远,姜茵在心头估算着。 也不知跑了多久,她实在是没了力气了,这才扶着腰往回望。 身后并没有豹子或是狼追来的痕迹,她喘了半晌,终于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休息。 薄雾渐渐散去,天色越发明亮,足以让姜茵看清四周。 在游戏里,这片山是子暮山。 按《妖兽横行》的设定,这座山的山脚下就是游戏中女主所居住的村落。 村里有一半的村民猎户,还有一半是手艺人;这些人要么靠着打些山上的野味药材,要么靠山上的竹林做些竹筐竹篓等日用品,再送到不远的城镇换钱。 本来也算是安安稳稳的日子,但近百年来,妖兽肆虐,村民根本不是进化后的猛兽的对手,不说打猎,村里养的家畜常常都被野兽袭击。 有门路的人早就搬离了村落;剩下的人户也都是几户老弱病残,所以显得这个地方愈发偏僻荒凉。 姜茵试着寻找下山的路。 可她周遭不是石头便是稀稀落落的荒草,哪里看得出路来。 奔跑半日,肚子早“咕咕”作响。 姜茵低头揉了揉肚子。她现在这具身躯,是一个瘦弱的少女,手脚小小的,就连胸脯也有微微一点起伏。 之前村长说她即将成年,也不知到底这里的成年到底是十四岁还是十六岁。 许是祭天的缘故,她身上穿的衣服倒还不算差。 但因为这一日多来的遭遇也是没法看了:裤子破了,沾满了泥;衣服也好不到哪儿去,被树枝石头刮了好几道口子,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 不行,得尽快离开这里;不然就算不被野兽吃掉,她也得被饿死。 可昨天她是被黑豹带回洞穴的,黑豹飞快地掠过,一路风驰电掣;她都没来得及看清楚路,再加上今日这一跑…… 姜茵抬头看了看太空,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她干脆借着太阳辨南北,继续向前走,然而没一会儿,一朵乌云将太阳完全遮住。 本身对方向就不敏感的姜茵很快迷了路,半日后,转转悠悠地又回到了黑豹洞穴附近。 “这……”姜茵挫败地看着不远处熟悉的景色。 就在这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传来。 她眉头一皱,又往前走了几步。只见洞穴外,两方的酣战已经结束,地上满是洒落的鲜血和碎肉,两只灰狼的尸体,还有一副被撕扯的七七八八,骨骼更大的尸体。 “这,不会是那只黑豹的吧。” 姜茵看着那尸体下那黑色的皮毛,顿时后脊发冷。 她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转身就打算离开,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微弱的嗷呜声。 姜茵回头看去。 不远处两块石头的夹缝里,一个黑色的影子颤抖着,正是之前的小豹子。 “你怎么在这里?”姜茵以为小豹子卡住住了,连忙去拉它。 小豹子见到姜茵,忽然又微弱的嗷呜了一声。 姜茵蹲下身才发现,对方并没被卡住,而是主动躲在里面的。 也是,大黑豹死了,这小的必然怕极了。 姜茵看着那颤抖的小豹子,不由心生怜悯,然而想到灰狼随时可能再回来,她还是决定先可怜自己。 “赶快离开这里吧,你妈妈已经死了。” 姜茵摸了摸小黑豹的头,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转身就打算离开。 然而刚迈出步子,就感觉后面被扯住了。 她回头,只见小黑豹不知何时从石头缝里蹦出了身子,一口咬住了她的裤腿。 “……”姜茵。 “你咬住我也没用啊,我又帮不了你。”她只好再次蹲下身子,将对方从她裤腿上拉开。 小豹子瞪着一双大眼睛看她,软软地嗷叫。 姜茵不由想到猫。 以前她也是养过宠物的,对这种还没长大的小家伙一向没什么抵抗力;但她现在自身难保,自然不可能带上这么个小家伙。 “叫也没用,别跟着我。”她于是冷声道。 然而没走出两步,小家伙又追了上来,缠在她的脚边。 她走一步,它就跟着走一步。 她停下,它也停下。 她退后,它跟着退后。 小豹子羸弱的四肢似乎还不能很好地维持它身体的平衡,跌跌撞撞的,小短腿迈两步就一歪一歪的,像是要摔倒。 姜茵好几次把它拎回去,它又追出来。 眼看着它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朝她嗷叫。 姜茵最终叹了口气:“算了,咱俩也算是同病相怜,那你就跟我走吧。” —————————— 开文当日叁更达成,之后的更新是每天20:00——23:00之间。 秃鸡 姜茵终究还是不忍心,带了小黑豹一起上路。 未免再次迷路,这次她一路标记,等终于见到了水源——小溪,她决定顺着溪流走;这样至少渴了的时候她可以有水喝。 小黑豹一撅一撅地跟着姜茵,仰着脑瓜到处打量。 不得不说这山林间真的是荒芜啊,小型动物一只没见着,不知是不是全都沦为了大型食肉动物的食物;而从林中的果实和树叶也被食草动物们吞食得所剩无几,姜茵一直走到快傍晚的时候,才找到一棵果树。 那果树上的果子红彤彤的,外形颇像苹果,其中有许多果子都只剩一半,像是被某种鸟类啄食的。 姜茵从昨天到现在粒米未进,实在饿得不行,于是够着脚摘了一颗。 果子闻起来是水果的芬芳,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气味,但这并不能排除它没毒—— 姜茵又用衣服擦了擦,小心地尝了一口,缓了好一阵感觉没什么不适,才大口啃了起来。 这果子看着像是苹果,但比苹果酸涩多了。 “难怪这种果子会剩下。” 要姜茵形容………这果子实在是难吃得不能多嚼;但好歹没什么怪异的味道,她于是坚持把它咽了下去。 一旁小黑豹也饿了,眼巴巴的望着姜茵,舔了舔舌头。 姜茵于是咬了一块“苹果”扔给了它,它立马咬着吞进了嘴里,然而,下一秒又一口吐了出来。 “……”姜茵。 她以前养过猫,知道猫是“纯”肉食动物,只有肉是生存必需,几乎不需要摄入植物。 眼前的小黑豹大概也是“纯”肉食动物;可沿途一路走来,除了天空偶尔飞过的乌鸦,她压根就没见过任何小动物—— 姜茵看看四周,正为难,这时,一个绿油油忽然东西从眼前跳过。 她还没来的及看清,小黑豹已经一爪扑住,送进嘴里。 “你吃了什么?” 姜茵怕它吃了什么不该吃的,连忙去掰它的嘴,却从它肉爪子缝里发现一条绿油油的昆虫的腿。 看形状,似乎是蚱蜢的。 “看来你这是饿坏了。”姜茵无奈地摸了摸小豹子的脑袋。 那小家伙并未听懂,竟又用爪子拍刚刚姜茵吐给它的果子玩耍了起来,姜茵只好又摘了个果子继续啃起来。 很快,天色暗下来。 夜色如漆,虽有星光,但蝙蝠在夜空中成群结队地飞过,加上森林里总会不时响起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异叫声…… 姜茵自然不敢趁着夜色赶路。 凭着从电视上学来的一点野外求生的技能,她先是找了一颗适合睡觉的大树,然后又找来了一堆带刺的树枝在下面防止别的动物爬上来,这才拎着小黑豹爬到树上。 “晚上乖乖待在树上,不许下去。”她把它放在树杈上嘱咐道。 小黑豹乖乖地蜷缩成一小团,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看它,也不知听不听得懂。 姜茵无奈笑笑,转头靠着树枝开始睡觉。 刚闭眼,就感到有东西钻到自己怀里,睁眼,果然是小黑豹。 小东西暖暖的,软软的,像一坨小毛球;它缩在她怀里用小爪子在她肚子上一下下踩着,并发出“咕噜咕噜”的颤声。 姜茵本想拉开她,伸手摸到那意外柔软的皮毛和软噗噗的肉垫,顿时被那触感惹得多捏了几下,也就由它去了。 第二日,姜茵是被小黑豹蹭醒的。 小东西踩在她身上,不时嗅嗅她鼻头,不时又伸爪子掏掏的脸。 姜茵睁眼睁眼,小黑豹正舔着黑乎乎的小肉爪蹭洗着小脸;姜茵摸了摸它的头,“你这么黑,就叫小黑吧。” 酸痛的身体提醒姜茵自己昨晚睡得并不安稳,姜茵伸展了一下酸软的手脚从树上下来,带着小黑继续上路。 早餐还是昨日那样的“苹果”。 小黑不能吃果子,姜茵沿着溪流行走的时候,于是格外留意溪里的鱼。 最后她真的发现了一条,连忙挽起裤腿下去,花了好大力气将其捉上来—— 然而那鱼根本没什么肉,小黑咬了一口就不吃了,姜茵凑过去闻,不知是鱼的问题,还是小黑咬破了鱼胆,她只闻到一股腥臭的苦味。 “要是有火就好了,烤一烤还能将就吃。”姜茵揉着饿扁的肚子道。 两人继续前行。 这一路上,姜茵只能谨慎的选一些野果来填充自己的肚子,至于小黑,沿途遇到的蜥蜴、蚱蜢和蜗牛,只要是活物,姜茵全都一股脑捉给了它。 就这样又走了快一整天,村庄依然不见踪影。 姜茵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小黑也越来越没精神,连步子都慢了。 姜茵开始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走出去,就在她觉得她和小黑这一人一豹可能要被饿死在这丛林里时,姜茵无意间在丛林中看到一只鸡。 一只体型格外巨大,但看上去并不肥美,反而有些瘦瘪的鸡。 它浑身光秃秃的,没有一根毛,仿佛下一秒就要自己跳进锅里把自己炖了。 小黑大概没见过这种生物,当即弓身,戒备地垂下尾巴。 姜茵盯着那只没有毛的鸡,脑中不住闪过叫花鸡、麻油鸡、鸡公煲……于是伸手按住准备冲出去的小黑,低声道:“嘘,别出声,今晚给你加餐。” “……”小黑茫然瞪着姜茵,大概没听懂什么叫加餐,但还是乖乖地安静乐下来。。 姜茵放轻步子,悄悄地绕到无毛鸡的背后,趁其不注意,一把扑上去,用双手按住它。 “虽然不怎么肥,但瘦的更有嚼劲。这么大一只鸡,也够我们吃几天了。”她转头同小黑道,已经开始琢磨着要怎么砖木取火了。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我不是鸡。” “谁在说话?”姜茵惊呆,看向四周。 除了懵懂看着她的小黑豹,并没有任何活物。 姜茵看向手里的鸡,用不可置信的声音问:“是你……你在说话?” “你先放开我。”无毛鸡倒是很淡定,“我的肉不好吃,不过我知道哪里有食物。” “?!”真的是手里这只鸡。 姜茵忽然觉得很渗人,手一脱就把鸡给扔了出去。 无毛鸡在地上扑腾几下,终于站稳。 姜茵盯着它看了半晌,才消化了鸡会说话这个事实,摸着饿扁了的肚子:“你真的知道哪里有吃的?” 无毛鸡点了点头,“我带你们去。” 烧烤 无毛鸡带着姜茵和小黑在林间穿梭,很快来到了一个被杂草覆盖的洞穴旁。 姜茵趴下去看,只见漆黑的洞里铺着干草,几只刚长齐毛的小兔子正缩在里面相互挤着取暖,而母兔子似乎外出了。 “这就是你说的食物啊?” “嗯,母兔子上午被野狗咬死了,这些兔子守在窝里也是个死,不如给你们当晚餐。” 姜茵看着那几只毛茸茸的小兔,忽然觉得于心不忍,但是转头看到小黑豹亮晶晶的眼睛,又有些无奈。 “吃吧,这就是你的晚餐了——”姜茵只好道。 话刚说完,小黑速度冲向兔子窝,用爪子将兔子掏出来,叁两下全咬死了。 别看它现在走路都不利索,牙齿却挺锋利的。 它没一会儿就解决了一只兔子,吃完又歪头看着仍愣在一旁的姜茵,用爪子将两只兔子拨到她面前,似乎在问她怎么不吃。 “额……你吃吧。”姜茵挪开视线。 小黑纳闷地看了她一会儿,继续埋头大嚼。 旁边的无毛鸡看着,似乎也有些眼馋。 姜茵不可置信地看着无毛鸡:“你也想吃?可……你是鸡啊,鸡也吃肉的?” “我说过了,我不是鸡。”无毛鸡咬牙切齿地再次强调。 “那你是什么?”姜茵问它。 “凤凰。”对方咳了咳,用一种傲娇,却又底气不足的声音回答道。 “凤……凤凰?”姜茵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没忍住,当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无毛鸡顿时有些脸黑,别过头不再理她。 姜茵笑够了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过分了,于是从小黑脚边捡了一只兔子递给无毛鸡。 谁知无毛鸡并没有立刻食用,而是后退了两步,不住张开嘴,然后又闭上。 姜茵疑惑地看着它的动作。 忽然,无毛鸡的嘴里吐出一团火苗,虽然极小,但姜茵看清楚了,那确实是火。 它似乎没办法像小黑那般茹毛饮血,于是打算将兔子烤熟;只是它喷出的火苗太小了,好几次都只是把兔子绒毛烧焦就熄灭了。 姜茵看着它一次次喷火,内心无比诧异。 这无毛鸡不会真的是……凤凰吧?这游戏设定里居然还有凤凰? 困在这么一个妖兽横行的异界,姜茵已经无比崩溃了,现在游戏却告诉她,这里不仅有变异的妖兽,还有凤凰这种根本不存在的生物。 它要不是被人拔了毛战斗力减弱了,是不是一喷火就可以烧死她啊? 姜茵无比操蛋的看着眼前的无毛鸡,极度想要问候游戏策划组全家。 但咕咕叫的肚子又将她拉回现实,她看看地上的兔子,又看看无毛鸡嘴里的小火苗,顿时 有了主意。 姜茵立刻行动起来。 她先是跑进了一旁的树林里,抱了一堆干树枝出来,将干树枝小心的围成一个圆形堆好;然后又就地取材拾了一大捧干草挽成一把,同无毛鸡借火。 干草极易燃,姜茵小心翼翼地将点燃的干草团放在堆好的树枝底下,借着晚风,火很快便燃了起来。 姜茵见火旺了,把小黑吃剩下的两只兔子和无毛鸡脚下那只黑乎乎的、半生不熟的兔子一并扔进了火里。 柴火噼里啪啦燃烧着,很快烤肉的味道便弥散开来。 饿了两天的姜茵闻着那肉味,用树枝将兔子掏了出来,叁两下扑掉上面的灰,又急切地吹了两下,然后就大口地啃了起来。 无毛鸡则没那么心急,等过了好一阵肉没那么烫了,这才用爪子扒拉着开始低头啄起来。 它慢条斯理用餐的样子还挺斯文的。 “凤凰不是饮清露吗?”姜茵两只兔子都啃完了,看无毛鸡才吃完半只,忍不住问道。 无毛鸡白了她一眼没说话。 姜茵有些腻地打了个饱嗝,想起连吃了两天的各种酸涩果子,又问无毛鸡:“对了,你知道哪些野果稍微好吃一点么?” “当然。”无毛鸡道。 用完餐,它于是继续发挥自己的带路作用,带着姜茵和小豹子来到了一棵果树面前。 那果子黑不溜秋的,密密麻麻地结在果树树干上,像肿瘤一样,不仅看着恶心,闻着也有些令人反胃。 “你确定这个能吃?”姜茵怀疑地问无毛鸡。 “你把壳剥了就能吃。”无毛鸡提醒。 姜茵于是半信半疑地剥开了果子;只见厚重的、闻着有些恶心的外皮被拨开后,里面竟是清香的乳白色的果肉。 姜茵尝了一口,果肉味道意外的好,很像山竹,但没有核。 她于是又够着脚摘了几个,大快朵颐起来。 小黑吃饱了,身手敏捷地窜到树上,不一会儿,又帮她扒拉了一地的果子来。 无毛鸡挑剔地从里面捡出最好的几个,慢条斯理地啄开。 天很快黑了。 姜茵于是在附近找了个干爽的地方,又捡来一堆枯柴,再次向凤凰借火。 这次有了火,姜茵也不用再爬到树上睡觉了。 小黑一开始还有些怕火,可见姜茵凑得很近,也小心翼翼的往火堆靠。 姜茵见它毛都炸起来了,忍不住安抚它。她顺着它头顶心轻抚到它后背,一下下帮它顺着又柔又软的黑毛,很快,它便不自觉地发出了呼噜噜噜的惬意声,团在她脚边睡着了。 火堆暖烘烘地烧着,发出橙红色的光,噼噼啪啪地响。 “所以你身上的毛去哪儿了?换毛?”姜茵暂时还没有困意,问一旁同样睁着眼睛的无毛鸡。 然而无毛鸡似乎并不愿意提这个话题,扭过头闭上眼,便摆出了一副准备睡觉的架势。 “……”姜茵 她只好也跟着躺下,没一会儿,却听一旁的草丛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动。 姜茵还没来得及反应,旁边的小黑已经惊醒,扑上去一爪子把那草丛中窜动的,黑漆漆的东西按在了地上。 那是一条小蛇,比姜茵大指姆略粗一点,不到半米长,颜色绿中带黑。 它被小黑按住后,弓着身子弹跳起来,就要给小黑一口。 然而小黑毕竟是豹子,就算现在还小,但速度和反应力却是天生地比蛇快;它灵敏地避开攻击,另一只爪子一拍,拎起它,像辣条一样玩耍。 很快蛇就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这蛇有毒吗?”姜茵见蛇不动了,这才敢凑近一些,问无毛鸡。 “谁知道?”无毛鸡,“不然你让它咬你一口试试?” “……”姜茵。 不管有没有毒,蛋白质加热总是要变性的。 姜茵等小黑又玩了一阵,等蛇彻底死透了,这才小心地拿了树枝将蛇串起来放在火上烤。 无毛鸡本来睡着了,闻到味道又醒了,瞪大眼看着姜茵:“你干嘛?” “烤蛇肉吃啊。”姜茵,“蛇这种动物,看起来恶心,肉其实很嫩的。” 她看肉熟的差不多了,剥了一块,递到无毛鸡面前。 无毛鸡嫌弃地扭头:“你有这么饿吗?” 姜茵没说话。 来这里叁天了,从一开始的恍惚到恐惧到麻木再到适应,她自己都觉得惊讶。 求生的本能支配着她,让她根本不敢停下来细想她这几天的遭遇。 她看着手上考得焦黄焦黄的蛇肉,好一阵才问无毛鸡:“你知道潮平村怎么去吗?” 沉船 不知是不是选择的方向错了,姜茵在山里几天了,压根儿没见着潮平村的影子。 尽管她就算能找到潮平村,也不知道能怎么在这个异世生存下去,但目前除了潮平村,她并没有更好的去处。 “潮平村?你是说这附近的村庄?”无毛鸡问。 “是啊。”姜茵。 无毛鸡忽然用一种关爱智障儿童的目光看着她,许久:“你走反了。” “……”姜茵。 无毛鸡摇摇头,用爪子在地上刨出几条痕迹,试图给姜茵指出正确的路。 姜茵看着那由几条线构成的地图,问了半天才搞明白;第二日带着小黑准备上路,没想无毛鸡也跟着他们。 “你也要去村里?”姜茵看着那光秃秃的身子,心说你去村里不就是给人送菜去吗。 “我长毛这段时间正好需要保镖。”无毛鸡咳了咳。 “……”行吧。 姜茵想着等自己回了村里,必然不能带上小黑,让无毛鸡和它做个伴也好;虽然不知小黑再长大一下会不会把无毛鸡当猎物。 一人一豹一鸡就这么上路了。 一路上无毛鸡教会姜茵如何辨认能吃的果子和植物根茎,哪里可以捕到小动物;和无毛鸡在一起日子里,姜茵至少没有再挨饿了。 逮兔子、上树掏鸟窝、水里抓鱼……小黑毕竟是黑豹,无毛鸡只要告诉它哪里有猎物,它本能便渐渐学会了捕猎。 有时实在没猎物的时候,无毛鸡会告诉他们什么样的树皮下面有树虫。 那东西白白的,肉唧唧的。 姜茵被恶心得满脸发青,然而理智上却告诉她这种东西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她只能闭着眼睛把虫子全丢进火堆里,烤熟了一个个撩出来嘎嘣嘎嘣地吃掉。 就这样走了四天。 终于无毛鸡带着姜茵来到林子的边缘,说:“到了。” 姜茵抬头望去,果见大片的农田和隐约的村落。 此时无毛鸡已经长出了一些绒毛,薄薄的一层,看起来十分滑稽。 姜茵也知道它不方便再送了,低头同它道别:“那就再见了啊。” “嗯。”无毛鸡哼了一声,无甚表情。 姜茵又蹲身去看小黑。 此时的小黑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睁着一双滴溜溜的眼直直的看她。 姜茵有些不忍心,却还是开口;“小黑,你不能再跟着我了,你现在也能自己捕食了,回到山里好好生活吧。” 小黑没出声,只是不住在她脚边蹭着。 姜茵最后摸了一下它的头,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姜茵警惕地回头,看着一个村民带头带着一群人跑了过来。 “对,就在这里,看,她在和那只鸡和那只豹子说话——”领头的人如是说。 后面的村民脸色立刻就变了,那是一种害怕却又隐约透着贪婪的神情……仿佛再看什么值钱的货物。 姜茵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感觉眼前一黑,自己被一个东西给罩住了。 那是一条麻袋。 姜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震傻了,许久才反应过愤怒地质问:“你们做什么?” 然而没人回应她。 她听到不知谁说了一句绑起来,紧接着套在她身上的麻袋便被从中间套上了绳子,连带她的双手也被绑了束在身后。 “放我出去!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姜茵连忙挣扎,但根本没有人回应她哪怕一句话,她于是伸腿去踢抓她的人,忽然间肩上被砸了一下,她整个人便昏睡了过去。 姜茵再次醒来时,周围一片黑暗,只有从头顶天窗漏下来的几丝光线让她勉强看清周围。 她被关在一个笼子里。 举目四周,是密密麻麻的同样的笼子,半人多高,通体漆黑,不知是什么坚固的金属铸成,而笼子里关着的,全是各种动物,大概是和他们一样被抓来的。 姜茵手脚被捆着,只觉身下晃动颠簸,似乎是在船上。 她想起被抓后晕晕乎乎那段时间听到的对话,慢慢拼凑起来她被抓的原因: 在这个世界,变异妖兽的智商也跟着增加,有的能学会人的语言,有的甚至还能化人形。 有不少贪图稀奇的达官贵人喜欢养着这样的妖兽做宠物,于是渐渐的就有了一批不怕死的以捉妖兽,驯妖兽为生,并将此发展成一个产业。 姜茵现在就是被村民抓了,卖给了这群人。 无毛鸡和小黑就被关在姜茵旁边的笼子里,昏睡着;姜茵有些担心这两只的状态,刚要开口叫醒他们,忽然间感到身体一阵晃动。 身下的木板强烈地震动起来,震得她有些想吐。 “是海盗——”外头不知谁喊了一声。 姜茵还没来得及反应,又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 一团不辨面目的黑漆漆的东西燃烧着,就这么穿过船体,落到姜茵所在的船舱—— 很快整个船舱的动物都醒了,发出各种各样的嚎叫声。 小黑也醒了,被吓得弓身,又看看姜茵,一下子就从旁边的笼子挤了姜茵的笼子。 “……”猫科动物果然液体做的。 姜茵现在大概猜到了发生了什么,见小黑过来,连忙把被绑着的手递到它面前,“小黑,快帮我解开。” 小黑一开始不明白,只是瞪着眼睛看着姜茵,姜茵又晃了晃自己的手,小黑终于明白过来,开始去咬绳子。 费了好一番力,绳子打结的地方被咬松了。 姜茵用力挣开,又解了脚上的绳子,这才去看关着自己的笼子。 大概平时装的都是动物,笼子并没有上锁,只有一个插销,但这种东西对姜茵来说不管用。 她伸手把栓子抽开,从笼子出来,又把凤凰的笼子也打开。 其他动物见状嚎叫得更厉害了,似乎在叫她帮它们一并解开。姜茵回头,看着黑暗中的一双双眼睛,犹豫了。 要救吗? 不说时间来的来不及,这些大都是猛兽,并不是所有的动物都通人性,如果救了他们,它们会不会反而把她当食物给吃掉? 就在姜茵犹豫时,又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带着火砸进船舱,不知砸中了舱内什么易燃物体,很快,只见不远处窜出火焰,沿着船舱壁直直窜到舱顶。 这一层显然也要坚持不住了。 “快走。”凤凰催促。 姜茵回过神,连忙带着小黑和凤凰往船舱外跑。 去到甲板上,上面早乱作一团:大船主桅已经起火,燃烧着的帆片一块块从桅杆上脱落下来,除了桅杆,甲板上也还有好几个地方被炮弹射中起了火,船上的人正四处逃窜着。 船上看来也不能待了。 姜茵从没经历过如此凶险慌乱的场景,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眼尖的凤凰提醒道:“他们有小船。” 姜茵这才回神,忙跟着旁边一个逃命的人去寻找逃生的小船;可到达船舷边,才发现下面仅有的几只小船全都被划走了,就连旁边人不住大喊,底下的人也不管不顾。 “现在怎么办?”姜茵焦急地问凤凰。 就在这时,又一声“嘭!!!”的巨响。 姜茵只觉一阵强烈的冲击力朝着她来;炮弹打到了她的身边,甲板彻底破碎,带起的气浪把她直接掀翻。 她不受控制地飞出甲板,然后落入无边无际的海水中。 海水又咸又苦;姜茵呛了一口水,浮起来又沉下去;不会游泳的她用两只手拼命地拍打着水花,手脚并用地挥来舞去,却越游越往下沉。 海水一股脑儿地灌进她的鼻腔、口腔和胸腔—— 很快,她便失去了意识。 荒岛 姜茵晕晕乎乎地醒来,睁眼,只见阳光刺目。 意识渐渐回笼,她感到身体被一阵一阵的浪花冲刷着,衣服湿透了,身下满是细沙,还有小石头硌着她的后腰和肩膀。 这是沙滩?她回到现代了? 姜茵撑着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的身体坐起来,看着远处深蓝色的大海;还没来得及狂喜,忽然旁边一团黑色的东西又将它拉回现实。 是小黑。 它看到姜茵醒来,忙高兴地围着她转,不住舔着她的手;用爪子去踩她。 湿乎乎的肉爪踩在她皮肤上,触感是那么真实。 “啊……”姜茵长叹一口气,绝望的闭眼,缓了好一阵,才又重新睁开,迎头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身下是被阳光晒得有些暖和的沙滩,姜茵慢慢从站起来,首先发现的是脚边的物体。 无毛鸡。 它红色的绒毛被全部打湿,闭着眼躺在沙滩上,不知死活。 姜茵用手戳了它一下,没反应。 “喂,无毛鸡你还活着吗?你要是死了,晚上我和小黑可就要加餐了啊。”姜茵又戳。 如果昏迷不醒的是个人,姜茵还能试一下人工呼吸,可一只鸡—— 姜茵实在无能为力。 她试探性地将手探向它喙上的鼻腔,想看看它是否还有鼻息,然而根本感觉不到;她于是又按了上去。 “咳!咳咳……”无毛鸡突然剧烈地咳嗽,颤抖着醒过来。 “?!”姜茵和小黑豹对视一眼,小黑豹眼里出现了一丝失望,仿佛是因为加餐的愿望失败了。 “你还活着?”姜茵伸手把无毛鸡捞了起来,让它站稳了。 无毛鸡咳嗽了好一通,把身上的水都快抖干了,这才顺过气来:“这是在哪?” “……”她还想问它这个问题呢。 它这个土着都不知道,她怎么清楚这是哪儿? 姜茵站起身,打量起周围。 她脚下是一片宽阔的沙滩,身后大片绿色的丛林,丛林后面是山峰,好几座连在一起,再后面,她就看不清。 “我也不知道我们在哪儿,或者我们看看能不能找个人问一下。”姜茵建议道。 无毛鸡点头表示同意。 他们开始沿着沙滩往前行。 正午的太阳热辣辣地照着,很快姜茵的衣服上被晒出了白白的盐霜。 她喉咙干渴得几乎冒烟,然而一路行来半只渔船、半个人也没见着—— 就在姜茵想提议先休息一下的时候,无边沙滩忽然到了头,眼前出现了一个岬角。 这不是一座岛吧? 姜茵看着那岬角:“不然我们去树林里看看?” “嗯,先找水源。”无毛鸡同样渴了。 她们退回沙滩,修整了一下,继续往林子里走去。 林间相比沙滩阴凉许多,进到其间,暑热顿时消减大半;姜茵从某种熟悉的野果树上摘下几个果子,给她和无毛鸡暂时解了渴后,继续往丛林深处走去。 微风吹得树木沙作响,和林中不时传来的鸟叫虫鸣汇成一曲原始交响曲。 越往中心走,地势也越高。 很快姜茵他们抵达一座山峰脚下,他们顺着爬到半山,一下子就看到了他们上岸的沙滩。 这果然是一个岛。 外圈沙滩,往内丛林,再往里是大山。 高矮不一的山峰组成这座岛的骨架,骨架往外是郁郁葱葱的密林;只是密林里既不见农田,也不见任何建筑物,都不知岛上是否有居民。 不过这不是姜茵现在最关心的,她最关心的是肉眼可见的溪流和湖泊,也就是水源。 “我怎么没有看到小溪呢?你视力好,你看看。”她把手扶在一旁的树木上,摸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喘气道。 无毛鸡没开腔。 姜茵以为它高度不够,连忙把它举起来。 “你做什么?”无毛鸡扑腾。 “站得高看得远啊。”姜茵解释。 “……”无毛鸡翻白眼,“我也没有看到水源,不然让你的小豹子趴地上听听,看能不能听到什么声音。” 姜茵只好把无毛鸡放下来,又去看地上的小黑。 后者正舔爪子呢,收到姜茵的目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继续舔爪子。 “我怀疑它听不懂这句。”姜茵无奈地摊手。 忽然,林间一灌木从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 姜茵转头还没看清是什么,小黑已经机警地竖起耳朵,猫着身子靠了过去。 “小黑,你干嘛?”姜茵疑惑地走过去。 忽然,灌木从中又是一阵动静,伴随着“噗噗”声响,一只野鸭模样的禽类,从下面飞了出来。 对了,鸭子不就喜欢在水边活动吗。 姜茵当即朝着野鸭飞走的方向奔去,然而速度所限,她根本追不上。 好在小黑飞快地窜出去。 它爬上高大的树木,从这棵树跳到那棵树,行动矫捷地追着飞飞停停的野鸭而去。 不一会儿它就脱离了姜茵的视线,然而又隔了一阵,它又回来了,走在姜茵和无毛鸡的前面,开始给他们领路。 一人一豹一鸡穿梭在密林中。 约摸走了十多分钟,姜茵便听到了水流的哗哗声,她连忙加快脚步,不多时,只见一条潺潺的小溪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里的溪水真清澈啊,不像子暮山上的水,偏黄,喝起来有种苦苦的碱味。 而且这溪流里的鹅卵石,圆溜溜的大小各异,剔透又光滑,和姜茵初在暮山上见到的那些黑黄黑黄,棱角分明的石头也大不相同。 “真甜啊。”姜茵低头掬了两大捧水喝下后道。 渴极了的小黑早一头扎进水里,扑腾了一身的水花,正一边玩一边喝水。 姜茵又捧水洗了个脸。 清凉的水源沁透心扉,姜茵解决口中的焦渴,这才坐到一旁的树荫下细细打量这周围的环境。 不得不说,这里比子暮山富饶多了:高大的乔木、茂密灌木丛、形形色色的花草、还有各种各样的鸟兽虫鱼。 热带?亚热带? 眼前的场景完全脱离她的常识,像是无数不同气候下植物混长一起,直看得人眼花缭乱。 而林中不时传来的动物的鸣叫和窜动声里,一切又那么的生机勃勃。 苦等 解决了口渴,接下来肚子又饿了。 姜茵看着溪水里的鱼虾,这比他们之前吃的那些又苦又瘦的鱼看起来肥美多了,足够他们饱餐一顿。 她从旁边折了一根尖利树枝,挽起裤脚跳进水里,瞄准水中一条大鱼,便猛地刺了下去—— 结果,扑空了。 因为光线折射的关系,人视线产生错觉。 姜茵不死心继续扑,许久终于抓住了一条,转头,只见小黑歪头看着她,脚边好几条摆动的大鱼。 “……”姜茵,现在的小黑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太阳过午,生火做午餐。 姜茵从树林里找来柴火,凤凰照旧充当“打火机”,他们很快便在溪边点起一堆篝火。 姜茵找到一块带着菱角的石头,将鱼用石头破开,掏干净内脏后对半剥开,用树枝叉起来在火上烤。 鱼肉格外肥美,滴落着油星,很快就被烤得面皮焦黄,发出诱人的香气。 姜茵没有急着吃,她把从河边找到的薄荷叶捣碎,涂了一点在上面,又撒了一把从衣服上抖落下来的盐霜,这才开始慢慢地享用起来。 “你加了什么?为什么不给我们也加一点?”凤凰面前的鱼并没有这道工序,它不禁问。 “猫不能吃盐。”姜茵理所当然地看了一眼小黑,再转头看凤凰,“鸡嘛,应该也不用吃盐吧,没听过谁家喂鸡还要在饲料里放盐的……” “……”凤凰。 一路上,它无数次强调自己不是鸡这个事实,已经累了。 反正小黑豹都被当成猫了,它也懒得跟姜茵争辩凤凰到底算不算鸡的同类。 它看着旁边的石头上还剩一下姜茵捣碎的薄荷酱,于是用爪子抓了一点涂在鱼上,又学着姜茵那样,从她衣服上抠了点盐,撒了洒在鱼肉上。 “味道确实好些了。”它道。 “……”姜茵。 她寻思着凤凰这口味还挺接近人类的,于是将自己的鱼肉剥了一小块递给小黑。 小黑却嫌弃的别开了头。 尽管这段时间以来,它跟着他们,已经习惯了吃熟食,但对于姜茵递来的带了调料的鱼肉,它似乎还是没办法适应。 姜茵也不再勉强,收回手自己吃了。 饱餐一顿后,他们稍作休息,便沿着原路返回沙滩。 毕竟这密林实在太大了。 他们这样毫无头绪地继续前行,未必能碰到岛上居民;反而留下沙滩上,更能及时见到看到经过的船只,才有离开的机会。 沙滩没有淡水,姜茵于是在沿途采了许多果子,用衣服兜着带回沙滩。 岛上的果子种类丰富,除了姜茵在子暮山上吃过的品种,还有一些连无毛鸡都没见过的品种。 其中有种长得特别像雪梨,一看水份就格外多。 但凤凰也不确定能不能吃,姜茵不敢贸然采摘,只好树下耐心地等着,等见到鸟类和松鼠啄食后,才让小黑爬上去晃落了一大兜下来,打包带走。 回到沙滩,烈日仍旧当空。 明晃晃的太阳晒在沙滩上,温度袭人,他们叁个只好轮流着,一个在沙滩打望,两个在不远处树下休息。 就这么轮换,一直到夜幕降临,也没见到任何船只经过。 “看来晚上得睡这里了。” 当太阳从海上沉下去,姜茵垂头道;凤凰跟着垂头,只有小黑,依旧若无其事的舔毛。 姜茵羡慕地看了一眼不知愁的小黑,它若有所思地同她对视,然后站起身,飞快地跑进丛林里,叼了一干树枝出来放到姜茵脚边。 “……”姜茵。 照旧生火、做饭。 晚餐是沙滩上拾的不知名的贝类和螃蟹。 当太阳沉落下去后,沙滩的水位忽然退了一大截,露出岩石上附着的细长的贝类,夹缝里的螃蟹,还有没来及撤离沙滩的蚌壳和章鱼。 姜茵一开始是想用某个捡到的大蚌做晚餐的,方便省事。 然而她怎么都打不开那蚌壳,往树上撞也好,用石头击也好,那蚌壳坚厚得很,不管她怎么摔,都纹丝不动,反而肌带更是收得紧了。 姜茵无奈,只好改而捡贝壳和抓螃蟹;但它们的肉实在太少了,加上螃蟹肉难剥,小黑和凤凰明显都吃不惯。 他们一个自己去林中觅食,一个转头啃水果。 姜茵于是不客气地把它们的份都吃了,在沙滩上剥了一大堆壳。 饭后,姜茵就近在树林边找了一块干净干燥的地方铺上干草,准备睡觉。 沙滩蚊子多,活动着的时候不觉得,一躺下来,姜茵觉得自己仿佛都被蚊子包围了一般,嗡嗡嗡吵得她根本无法睡觉。 人迹罕至的地方,蚊子总是格外的毒。 很快,姜茵的脸、手,脚踝……只要是裸露的地方都叮出了好几个红肿的包。 她本来就因吃多了螃蟹有些反胃,再被蚊子这么一叮,丁点睡意都没了,干脆坐到篝火旁,一边拍蚊子,一边等待经过的船只。 小黑混身是毛,头埋在沙滩上,蚊子大概找不到下嘴的地方,并没有怎么叮它。 而凤凰不知什么稀奇体质,蚊子都不会靠近它。 它们两只倒是睡得安稳,姜茵枯坐无聊,干脆从沙滩捡了几个贝壳,分别装满海水;然后又用树枝在篝火上搭了个架子,把贝壳一一放上去,煮盐。 自从来了这异世,姜茵基本就没有摄入过盐。 她知道动物的血液也可以摄入盐分,但她实在没办法茹毛饮血。 这几天来她明显感到自己腿脚浮肿,尽管她现在用这样的方式提取的盐分并不纯,可能含有一些有害成分,但总好过缺盐而死。 姜茵就这么一边拍着蚊子煮盐,一边留意着海上;可直到天亮,她仍旧一条船也没见到。 接下来几天,是重复的这般的等待。 岛上不缺食物,但顿顿烤肉着实让人没有食欲,姜茵于是开始试着寻找调料。 酸的、甜的、辛辣的……她神农尝百草一般,逐一尝试见到的所有的眼熟的植物,包括他们叶片,果实、鳞茎和根菜,最终挑选出了几种植物。 她把它们分别命名为:野葱,胡椒、柠檬、薄荷……再加上她提炼的海盐,以及小黑被蜇肿了爪子和耳朵搞来的蜂蜜,她做的食物越来越有滋味。 只是日子一天天过去,海边仍旧连一只经过的船都没见着;而密林越走越深,也不见丝毫人类在岛上生存的痕迹。 巢穴 万一岛上要下雪呢? 姜茵和凤凰商量后,又清理了一个洞穴出来,专门存放食物。 首先是采摘野果、坚果。 在岛上一个多月,姜茵把所有的果子都尝了一遍。 哪些果子能吃,哪些果子好吃,她自然是清楚的,但哪些能长时间储存——这个问题,她就拿不准了,只好尽量挑选果肉坚硬或果皮厚的。 她用麻藤编的箩筐,一筐筐将果子搬回洞穴。 小黑负责帮她摘果子;凤凰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姜茵于是交给了它一个任务——堆果子。 姜茵将果子卸到洞穴里,凤凰便负责把他们一个个堆好,而堆的过程中,每一层都要铺干草。 姜茵的理由是地太潮,得铺点草,果子才不容易腐败变质,至于为什么中间也要铺草,姜茵说那是因为她家乡就是这么保存柑橘的。 “柑橘是什么水果,你这个办法可靠吗?”凤凰对此表示怀疑。 “谁知道呢?”姜茵眯眼看着凤凰,“不过我有个烤鸡的法子挺可靠的,保管烤出来的鸡肉又香又嫩。” “……”凤凰只好乖乖地继续干活。 姜茵辛苦忙活了几天,终于存够了她认为足够他们过冬的果子。 但考虑到可能会坏掉一部分,她又多采了一些果子切成果条晒干,用椰壳做的容器存放起来;她甚至还腌制了两罐蜜饯。 果子存好,接下来是肉。 进入秋天,虽然岛上外出活动动物少了些,但由于小黑捕猎技术越发成熟,食物倒也不成问题。 兔子,野鸡,鱼……小黑每天给姜茵的猎物供叁人饱餐后,都会有剩,但储存却是个难题。 按说腌制是最方便的办法,但海盐本就难提炼,加上小黑不吃盐,再考虑到海盐的杂质,姜茵放弃了这个方法。 那就只剩下风干和熏干了。 姜茵一开始是打算风干的,她找了些木棍架在沙滩上,把鱼剖成两半挂在上面晒晾—— 但每次不是被海鸟叼走了,就是被海豹偷吃,就算侥幸剩下叁两条;因为没有抹盐,肉质到底有些腐败,闻上去臭臭,吃起来也一言难尽、 姜茵最终决定还是用熏制的方式储存肉。 她用每顿吃剩的肉做实验,一开始离火太近,肉总是里面没熏干,外面却被烤焦,根本不耐储存。 姜茵不断调整,终于搞清楚所谓熏制完全是靠烟熏;但他们煮饭的灶台上方只有那么大点地方,加上没有烟囱,热量不能聚集,效率格外低。 她于是又找了一个半人高的、两头连通的小洞穴,把进出口用石头和苔藓封住,分别只留下一个小口。 她将肉挂洞里,然后在一头点火,让烟从另一头出来。 这样一个下午就能熏干一小筐肉。 她算好叁个人的食量,忙活了小半个月,肉也储存好了。 接下来是蔬菜,主食的储存。 这两个是最简单:蔬菜是海菜,本身就带盐,挂在岩石上晒一晒就可以。 主食是姜茵在岛上发现的,一种个头和外形都颇像土豆,但吃起又有点像芋头的果实。 姜茵给她取名黄芋头。 在它尝过的所有能吃的植物根茎中,黄芋头最饱腹,适口性也最好;而且还耐放——姜茵有次带回洞穴,被小黑掏了一个当玩具,玩够丢在一角,愣是半个月都没坏。 姜茵于是花了一个下午,挖了几大筐黄芋带回洞穴里。 小黑不吃这个,凤凰食量小,主食于是也就够了。 食物储备好,已经是深秋了。 岛上漫山遍野层林尽染,风景越来越美,可温度也越来越低。 姜茵每次在海边处理食材都会被冻得混身发抖、双手通红;外出饮水、方便更是只能速战速决。 姜茵越发觉得自己需要一件冬衣。 她身上的衣服还是原来那套,经过盐浸水泡,风吹日洒,早已经辨不出本来颜色了,材质也变脆,一撕就破。 她需要保暖的冬衣,最好是兽皮。 但以小黑目前的战斗力,抓一些小动物不成问题,但要做衣服,至少得要一头羊或者更大的动物。 姜茵不打算拿小黑冒险,她决定自己制陷阱。 一开始是小陷阱。 她用尖利的石头在丛林里挖了几个窄而深小坑,而后覆上树枝苔藓,伪装成正常的地面。 等两天后,第一只小兔子掉进坑里证明陷阱管用后;姜茵开始把陷阱挖大。 这并不容易。 姜茵从前看野外求生节目,知道有更简单的方法,比如在地上布一个装置,等动物踩进去便触发装置,直接套出动物的脚把其吊起来。 但她不会这么复杂的装置,只能用笨方法。 没有工具,姜茵挖了好几天才刨出一个跟她一样高的大坑。 她在上面覆盖好树枝和落叶,耐心又等了两天,结果掉进去的还是兔子。 姜茵只好把上面的树枝加固,加强其承重。 从兔子到狐狸到狗獾……半个月后,她捕获的猎物终于可以做衣服了。 陷进里掉进了狍子,而且,一下子两只。 储粮 万一岛上要下雪呢? 姜茵和凤凰商量后,又清理了一个洞穴出来,专门存放食物。 首先是采摘野果、坚果。 在岛上一个多月,姜茵把所有的果子都尝了一遍。 哪些果子能吃,哪些果子好吃,她自然是清楚的,但哪些能长时间储存——这个问题,她就拿不准了,只好尽量挑选果肉坚硬或果皮厚的。 她用麻藤编的箩筐,一筐筐将果子搬回洞穴。 小黑负责帮她摘果子;凤凰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姜茵于是交给了它一个任务——堆果子。 她将果子卸到洞穴里,凤凰便负责把他们一个个堆好,而堆的过程中,每一层都要铺干草。 “你从哪里听说这样能把果子存一个冬的,可靠吗?”对此凤凰颇有意见。 “怎么不可靠?在我们家乡就是这么保存柑橘的?”姜茵脱口而出,完后才想起潮平村那地儿根本没有柑橘。 不过,凤凰大概也不知道柑橘是什么;姜茵于是又一本正经道:“你看地上这么潮,不铺点草,果子很容易腐败变质了。” 凤凰根本听不懂什么是腐败变质。 姜茵辛苦忙活了几天,终于存够了她认为足够他们过冬的果子。 但考虑到可能会坏掉一部分,她又多采了一些果子切成果条晒干,用椰壳做的容器存放起来;她甚至还腌制了两罐蜜饯。 果子存好,接下来是肉。 进入秋天,虽然岛上外出活动动物少了些,但由于小黑捕猎技术越发成熟,食物倒也不成问题。 兔子,野鸡,鱼……小黑每天给姜茵的猎物供叁人饱餐后,都会有剩,但储存却是个难题。 按说腌制是最方便的办法,但海盐本就难提炼,加上小黑不吃盐,再考虑到海盐的杂质,姜茵放弃了这个方法。 那就只剩下风干和熏干了。 姜茵一开始是打算风干的,她找了些木棍架在沙滩上,把鱼剖成两半挂在上面晒晾—— 但每次不是被海鸟叼走了,就是被海豹偷吃,就算侥幸剩下叁两条;因为没有抹盐,肉质到底有些腐败,闻上去臭臭,吃起来也一言难尽、 姜茵最终决定还是用熏制的方式储存肉。 她用每顿吃剩的肉做实验,一开始离火太近,肉总是里面没熏干,外面却被烤焦,根本不耐储存。 姜茵不断调整,终于搞清楚所谓熏制完全是靠烟熏;但他们煮饭的灶台上方只有那么大点地方,加上没有烟囱,热量不能聚集,效率格外低。 她于是又找了一个半人高的、两头连通的小洞穴,把进出口用石头和苔藓封住,分别只留下一个小口。 她将肉挂洞里,然后在一头点火,让烟从另一头出来。 这样一个下午就能熏干一小筐肉。 她算好叁个人的食量,忙活了小半个月,肉也储存好了。 接下来是蔬菜,主食的储存。 这两个是最简单:蔬菜是海菜,本身就带盐,挂在岩石上晒一晒就可以。 主食是姜茵在岛上发现的,一种个头和外形都颇像土豆,但吃起又有点像芋头的果实。 姜茵给她取名黄芋头。 在它尝过的所有能吃的植物根茎中,黄芋头最饱腹,适口性也最好;而且还耐放——姜茵有次带回洞穴,被小黑掏了一个当玩具,玩够丢在一角,愣是半个月都没坏。 姜茵于是花了一个下午,挖了几大筐黄芋带回洞穴里。 小黑不吃这个,凤凰食量小,主食于是也就够了。 食物储备好,已经是深秋了。 岛上漫山遍野层林尽染,风景越来越美,可温度也越来越低。 姜茵每次在海边处理食材都会被冻得混身发抖、双手通红;外出饮水、方便更是只能速战速决。 姜茵越发觉得自己需要一件冬衣。 她身上的衣服还是原来那套,经过盐浸水泡,风吹日洒,早已经辨不出本来颜色了,材质也变脆,一撕就破。 她需要保暖的冬衣,最好是兽皮。 但以小黑目前的战斗力,抓一些小动物不成问题,但要做衣服,至少得要一头羊或者更大的动物。 姜茵不打算拿小黑冒险,她决定自己制陷阱。 一开始是小陷阱。 她用尖利的石头在丛林里挖了几个窄而深小坑,而后覆上树枝苔藓,伪装成正常的地面。 等两天后,第一只小兔子掉进坑里证明陷阱管用后;姜茵开始把陷阱挖大。 这并不容易。 姜茵从前看野外求生节目,知道有更简单的方法,比如在地上布一个装置,等动物踩进去便触发装置,直接套出动物的脚把其吊起来。 但她不会这么复杂的装置,只能用笨方法。 没有工具,姜茵挖了好几天才刨出一个跟她一样高的大坑。 她在上面覆盖好树枝和落叶,耐心又等了两天,结果掉进去的还是兔子。 姜茵只好把上面的树枝加固,加强其承重。 从兔子到狐狸到狗獾……半个月后,她捕获的猎物终于可以做衣服了。 陷进里掉进了狍子,而且,一下子两只。 温泉 有了兽皮,还需要针和线。 针,姜茵用鱼骨头磨出了一根;至于线,要麻烦一些。 她虽然在岛上找到一种植物,拉开的丝像蚕丝一样,但要一点点搓成线还是很费功夫的。 姜茵花了大概一周,总算给自己缝了一条兽皮裙出来。 她的鞋也破了,她于是用兔子皮给自己做了两双鞋。 只是不管衣服还是鞋都有些味道,姜茵于是又用薄荷叶熏了一下,总算好多了。 解决了保暖的问题,还有一个更麻烦的问题——洗澡。 小黑可以自己舔毛,黑色还比较耐脏,凤凰就没几根毛,不需要洗澡,实在要洗,进水里扑腾几下就可以了。 只有姜茵比较麻烦。 夏天还好,随便在溪水里淌一淌,晒干就行了,可如今溪水越来越刺骨…… 姜茵好多时候都在庆幸,不知是这具身子是太小还是发育不良,她至今还没来月事;但随着天气转凉,她也不敢随便洗澡,怕把自己弄感冒。 要是有温泉就好了。 姜茵这么想,结果还真发现了一处温泉。 温泉是在她在山上收集干草的时候发现的。 自从第一个陷阱成功后,姜茵又在林子里加了大大小小好几个陷阱。 她做衣服的和搬家时间里,不少野鸡和兔子掉进了陷阱里,加上之前屯的肉和小黑这段时间又捕获的猎物,一时也不缺食物 姜茵于是在洞外找了一块能避雨的地出来,铺上干草,又做了一个篱笆,将多余的牲畜养在里面。 喂食方面,野鸡很方便,一点芋头块或剩的食物就可以了。 兔子比较麻烦。 姜茵以前喂过兔子,它们只能吃少量的水果,主要吃草的;就算冬天草都干了,它们依旧吃草,干草。 所幸现在还没有完全到冬天,它们吃的那种草虽都枯黄的,但还没腐败。 姜茵于是想趁着这段时间屯一些。 结果,某天她正在拔草的时候,一只猴子忽然不知从那窜了出来,学着她的样子拔草,并搬着她的箩筐上蹿下跳。 很快,她辛辛苦苦拔的一箩筐草,就被风吹走了,落得得满地都是。 姜茵气得够呛。 她连忙去追猴子,想要给它一点教训。 忽然间,一阵水声吸引了姜茵的注意力。 她停下下,顺着水声走去,没走几步,就看蒸腾的雾气从稀疏的树木里透出来。 而树木后,是一方蒸腾着热气的温泉,两只猴子正在池中嬉戏,水声就是它们拍打出来的。 姜茵往温泉里扔了块石头,两只猴子顿时从温泉里跳起。 她见猴子走了,连忙凑近水源,慢慢把手放进去。 很暖和,很舒服。 滑滑的水冒着热气,除了淡淡的硫磺味外,并没有任何异常。 姜茵当即就想脱了衣服下水,想到自己油得快黏成股的头发,又转头在附近采了一把薄荷叶。 当天,姜茵美美地洗了一个澡才回洞穴。 她把给兔子带的干草存放进放水果的窑洞里,小黑正好打猎回来。 它见到她,放下口中的猎物就像往常一样奔出去迎接她;结果刚靠近了又退后了两步,露出疑惑的眼神。 “怎么了?”姜茵低声问道。 小黑放低了身子,以一种戒备的姿态在她身边绕了一圈,而后才慢慢放松下来,先是嗅了嗅裤脚,又站起身趴在她腿上去不住去嗅她的手、她的腰,似乎发现了什么新事物一般。 姜茵一开始还没明白,后来忽然反应过来,应该是她身上的气味变了。 虽然夏天的时候她也洗澡,但每次洗澡她都是尽量避开小黑和凤凰的;而夏天很容易就出汗,很快她的味道就再次回来了。 小黑没闻过,还不熟悉本身的、干净的她的味道。 说起来,洗澡其实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但小黑到底是个雄性,而凤凰——,姜茵虽然不能从它外观分辨雌雄,但它的声音一直是男人的声音,姜茵也不好当着它面洗澡。 自从发现了温泉,姜茵洗澡方便多了。 一开始,她叁天两头的带着薄荷叶出门,身上或头上一脏了就去清洗,但时间久了,她就就有点懈怠了—— 天越来越冷,同时因为路程太遥远了,姜茵每次都要走半个小时才能找到泉水,回来也要半个小时,哪怕温泉里泡得再暖和,回来也冻麻木了。 她开始思考,能不能将洞穴搬到温泉边。 冬天临近,海边越来越冷,风也越来越大;他们等了叁四个月了,根本不见船只往来,她开始觉得他们其实没必要这么苦守在海边。 姜茵找了个白天,围着温泉四周走了一圈,总算在温泉背后的山坡发现一个有些突兀的、仿佛是被刀子在山体上横切出的平台, 平台四周都是峭壁,一侧是一个洞穴;而另一侧边上,一个小型的瀑布正哗啦啦的流着清水,她试着喝了一点---淡水,且没有任何异味。 这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居住地。 姜茵进洞穴探视了一番后,当即决定搬家。 “好好的为什么搬家?”凤凰问道。 姜茵不好说是为了方便洗澡,只道,“那儿借着温泉的热气,比海边暖和多了,而且还有水源,方便。” “冬天觉得暖和,夏天你又该嫌热了。” “……”姜茵,“夏天的事夏天再说,大不了再搬回来就是了。” 凤凰于是没再说什么了,毕竟干苦力的主要还是姜茵,它没什么不乐意的。 姜茵于是开始搬家。 洞穴生活用具不多,储存的食物却不少,姜茵和小黑一人扛,一人驼,连带凤凰也被安排上了—— 他们叁个断断续续花了一周时间,一切总算布置好了。 新的洞穴借着地热,仿佛设了壁炉,不管屋外如何寒风呼啸,室内可说是温暖如春。 洞穴外宽敞的空地,正好成为姜茵洗东西,晒东西、煮饭的地方。 不过冬天没啥好晒的。 姜茵于是试着搭了一个茅屋,确切地说,是一个靠着山壁的用树枝和阔叶搭起了一个小树棚,给它养的鸡和兔子。 等她忙完,岛上的冬天也来了。 过冬 岛上的冬天比姜茵想象中冷,树木掉光了叶子,还下了一场薄雪。 雪虽然只持续了半日,地上并未能结冰,但气温着实低。 新家虽温暖,有时夜里仍需要烧柴取暖,姜茵之前算漏了一这点,现在不得不每天外出找干柴。 凤凰的毛的仍然没有长齐全,最是讨厌这类任务,偏偏姜茵每次出门都要带上它,美其名曰做个伴,实际上就是不想让它好好睡觉。 “我每天在外面砍柴烧火的,你在家里睡懒觉,你觉得这合适吗?”这一天姜茵又把凤凰拎出来一起找柴火,凤凰一脸不耐烦,姜茵就如此教育他。 “你带着我我也不能帮你捡柴火,有什么用呢?”凤凰问道。 姜茵想了想:“这样我心里就平衡了呀。” “……”凤凰 姜茵对着一堆柴火挑挑拣拣,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怎么了?”凤凰看着她。 姜茵摇了摇头,道:“柴火太潮湿了,烧不起来……” 话音未落,凤凰就吐出一团火苗,红红的火苗很快就把那堆木材烧成了木炭。 “你现在可以吐这么多火了?”姜茵呆愣地看着这一幕,半晌才道。 “如果不加控制,应该比这个更大。”凤凰道,语气却不太肯定。 姜茵低头看着那木炭,忽然丢下手中柴:“你想不想找个地方好好试试?” “你想干什么?”凤凰倒是很满意有个地方能试试,不过不解姜茵企图。 “当然是关心的你的伤恢复情况啊。” “呵呵。” “咳咳……其实吧,我想种点菜。” 姜茵之前发现了一种野菜,吃起来和生菜很像,很鲜嫩,适合做蔬菜也适合喂兔子。但这种菜太过于稀少,姜茵很难挖到,所以她打算自给自足。 还有她的主食——小芋头,山里虽多,但很少成片生长,到处挖太花时间,要是能直接播种就方便多了。 姜茵在新家的山上选了一块朝南的平缓坡地,然后让凤凰喷火。 火烧了小半天,把一切枯草和树枝都烧得干干净净;姜茵把其中大块的木炭捡回去当柴火,草木灰便留在地上做肥料。 趁着冬日无聊,她又在新家外面的林子里挖了一个大坑,把养的兔子,鸡粪都收集起来,和腐败的果子堆在一起,做错堆肥给明年用 那发酵的气味熏死人,凤凰每次外出经过都忍不住绕道。 它埋怨姜茵事多。 姜茵抱怨它不做事。 日子就在两人的拌嘴中进入了深冬。 一天早上,姜茵照例准备出门,却忽然发现外面变成了雪白一片。 她站在洞穴门口愣了一下,用好几秒的时间辨认出来,外面是下雪了。 “你们快来看!出来!”姜茵扭头朝着洞穴里喊。 还在睡梦中的凤凰和小黑都发出不满的声音,然后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在姜茵的催促声挪到门口。 “下雪了。”姜茵兴奋地指着外面。 她吐出的空气都变成了白雾,凤凰和小黑循着那白雾望去,只见外面鹅毛大雪,纷纷扬扬。 “还好搬到这里来了,不然指不定得冻死。”姜茵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表情却是开心的。 她作为一个南方人,也没见过几次雪,就那么惊喜地看着。 凤凰没说话,看了一会儿便倦倦地回到了洞穴里。 小黑倒是一直陪着姜茵,这也是它出生以来第一次碰上下雪,虽然没有姜茵那么兴奋,但也感到十分新奇,他一直探头看着,还拿爪子去掏地上的雪。 不过外面的温度实在有些冷,它很快又缩回了脚。 大雪连下了两天,把一切都覆盖起来。 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雪白,空气又干又冷了,外出变得不再适宜;还好洞穴里炭火足够,粮食也足够,不用再担心过冬的问题。 姜茵不再外出,闲下来就在洞穴里做衣服。 她将剥下的鲜皮割去蹄、耳、唇、尾等部分,再削去皮上的残肉和脂肪,用薄荷水清洗后烘干,一点点拼接缝成袄子。 小黑冬天特别能睡,大多时候不是窝在姜茵身边睡觉就是舔毛。 只有凤凰闲得发慌,居然石桌上刨出一个棋盘一样的图案来 “陪我下棋吧。”凤凰邀请姜茵。 “你居然还会下棋?”姜茵惊讶,“棋子呢?” “你不是晒了很多果干吗?” “……好主意!” 姜茵于是找来两种不同颜色果干做棋子和凤凰下棋。 一开始,她兴致勃勃,然而下了几盘,盘盘都输个凤凰后,她逐渐没了兴致。 凤凰再找姜茵下棋,姜茵便以各种理由推脱。 “我没时间,你找别人吧。”姜茵。 “这里有别人吗?”凤凰四处看了看。 姜茵停下动作抬起头,想了想,起身走到外面去。 过一会儿,她从外面抓了只鸡回来:“诺,你同类。” “……”凤凰。 搓线、缝衣服,倒腾小家具……没有网络没有游戏更没有外卖的冬天,对于姜茵这个现代人来说格外漫长。 日子重复又单调,只有两件事算的上新奇。 第一件,是凤凰化形了。 雪狼 一天晚上,姜茵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间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动。 她从朦胧中翻了个身,睁眼,只见一个穿着兽皮裙,身材颀长的男人正侧对着她,站在床前,似乎在给身上的衣服打结。 洞穴黑漆漆,只有一盏亮着的椰壳灯。 灯用的油是姜茵用动物脂肪练出来的,配上姜茵搓出丝线,照明效果并不太理想。 可即便在这种昏暗中,姜茵还是能看出来那是个美男子:长相俊美,白皙皮肤,露在外面的手臂和小腿带着微隆的肌肉,紧致且线条流畅,一如古希腊时代的美少年雕像。 “你是谁?”姜茵问。 伴随着她的声音,小黑也惊醒过来,警觉地竖起耳朵、瞪着大眼看着男人。 但很快它又放松下来,从床下跳下去,围绕着男人嗅了起来。 它一边嗅,一边看向床头另一角落,凤凰平日窝着睡觉的地方;很快便扭头回床上继续睡觉。 姜茵看到小黑此半举动,再看看空空如也床另一头,试探性地开口:“无毛鸡?” 她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这个称呼了,如今不知为何随口而出。 男人视线终于从他腰前带子上移开,白了她一眼,“嗯,是我。” 姜茵听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总算放下心来,可凤凰居然化成了人,这也太…… “……你什么时候能化形了啊?”姜茵消化良久,终于艰难地开口。 “一直能化,只不过以前受伤了。”凤凰语调平静。 “哦。”那以后多了一个劳动力了,姜茵心想,又看他:“你穿的谁的衣服?” “你的啊。”凤凰一脸的坦然,“难不成你想让我裸着?” 他说着拉了拉那明显有些小了的衣服。 “你穿!你穿着就好!”姜茵默默转过头,不好意思再看下去。 她背对着凤凰,继续睡觉。 然而看着贴着自己熟睡的小黑,脑中却止不住的浮出一个想法:小黑会不会化形? 从一开始小小的一团,到如今有她半个身子这么高;小黑一天天长大,也一天比一天更加聪明。 尽管它还不曾开口说话,但她和凤凰的日常对话,它都是听得懂的。 它要是某天也化形,是什么样子? 它这么擅长运动,肌肉比凤凰要发达吧?不会是个猛男…… 姜茵想到这儿,忽然觉得脸有点热,再看和自己贴着的小黑,连忙退开了些,挥去脑中少儿不宜的场面。 凤凰化形了,但洞穴里的床只有一张。 床靠着石壁最为温暖,加上姜茵铺的厚厚的干草和她用兽皮缝的被子,大冬天里也没办法再复制一张出来。 凤凰化形后,一开始是姜茵睡晚上,凤凰睡白天。 但姜茵总觉得不自在,仿佛床榻上都是男人的味道;而凤凰也觉得不方便—— 姜茵的衣服和被子对他而言都小了,取暖成了问题,加上外面冰天雪地的,他即便化成人形后,也只能窝在洞穴里,实在没什么意思。 于是没过几天,他又变了回去。 “对了,这套衣服有点小,下次做件大一点的,还有鞋也给我做一双。”凤凰变回鸟身前,嘱咐姜茵道。 “#%Wamp;@amp;……”姜茵想骂人,然而抬头对上他那张俊脸,又骂不出口,只好默默地又把话收回了肚里。 凤凰化形这事儿给姜茵带来的新鲜劲,随着凤凰变回鸟身,没持续几天就消退了。 另一件新鲜的事儿,是岛上发现了一只狼,雪狼。 那也是在一天夜里。 当晚,姜茵正睡觉,忽听外面鸡窝一阵响动,公鸡反常地开始打鸣—— 她被吵醒,忍不住举着火把出洞穴查看,刚到门口,映入眼帘便是一头狼,是一只体型健美,通体雪白的狼。 它口里叼着一只鸡,见姜茵出来,并没有逃头,反而用锐利的目光与其对视,仿佛在打量姜茵。 这岛上还有雪狼? 姜茵回想在岛上见过的狼,都是灰溜溜,从没见过这般漂亮的;倒是之前船上—— 姜茵正回忆,就在这时,身边一道黑影窜过,是听到声响惊醒的小黑,正一下子窜了出去。 经过一个夏天和秋天,小黑如今已有半个姜茵那么高了,牙齿也坚利得撕得动筋肉、咬得骨头了。 它呈一种随时准备进攻的姿势挡在姜茵面前。 强烈的危机感让它本能地拱背、绷紧四肢,连浑身的毛都震悚的倒竖起来;但它还是低吼了一声,狠狠地盯着雪狼。 雪狼听到吼声,这才把目光从姜茵转移到小黑身上,但只是一瞥,便再度移开目光,锐光里明显满是轻蔑。 目前的小黑明显还不是雪狼的对手。 小黑被被雪狼这么一激,当即不肯服输地龇牙哈气,似乎要同雪狼一决高低。 姜茵生怕冲动的小黑受伤,连忙俯身抱住它的脖颈:“一只鸡而已,不至于,不至于……” “这大冬天的,它也不好找食物,咱们就当施舍给它的。”她不住抚摸着它的脑瓜和下颌安抚。 雪狼听到姜茵的话,转头又看了姜茵一眼,然后叼着鸡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冬季寒冷又漫长,厚厚积雪覆盖着整座岛,连枯草都找不到,别说小动物。 许是姜茵的纵容,此后,这雪狼隔叁差五地过来逮一只鸡或者兔子,偶尔姜茵能听到声响,但大部分时间雪狼都是静悄悄把猎物叼走。 它倒也利落,半点没留下血迹,姜茵通常在第二天发现牲口少了,仔细查找,才会在雪地上找到一串隐隐的脚印。 “我总觉得那雪狼跟岛上的狼不太一样。”几次后,姜茵同凤凰道。 来岛上后,她发现这个岛上的动物都挺正常,并没有特别高的智商,或者特别强的战斗力。 这里似乎是一方并没有被妖兽作乱的净土。 但那只狼看起来不像是这里的生物,上次撞面时,它的眼神仿佛轻蔑又高傲地说,借我只鸡。 “我还记得上次在船上见过一头雪狼,你有印象吗?”她于是问凤凰。 “好像是有一头。”凤凰想了想道。 但两人并没有办法对此进行求证。 日子终于在无聊中迎来了开春。 日渐回暖的气温中,草色代替积雪爬上地皮,积雪则融为溪流,潺潺淌过尚未消退寒冷的大地。 姜茵是从门外的小瀑布恢复流动,和洞口裂缝里几根嫩草新芽,感到春天的到来的。 整个冬天,她给自己做了好几套衣服,见春天来了,穿着新衣就要出门踏青。 小黑缩了一个冬,也迫不及待地跟着她一起奔出洞穴。 凤凰是最后踏出来的。 一个冬,它的羽毛基本长齐了,迈着骄矜的步伐,整个鸟看上去格外拉风。 之前洞里暗暗的,姜茵都没仔细看,如今在阳光下才看出它羽毛的徇烂:红色、蓝色、橘色、姿色……之前那些红红的绒毛分别长成五彩斑斓的羽批,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身毛好漂亮!”姜茵忍不住感叹。 然而还等她细细欣赏,忽然间,凤凰一个展翅,飞了起来。 —————— 姜茵:凤凰,你的毛掉了还能重新长,不如我们—— 凤凰:什么? 姜茵:你听过羽衣吗? 凤凰:你想都别想! 希望 姜茵愣愣地看着凤凰飞上天。 它张开翅膀,羽毛在阳光下更显灿烂。 难怪都说彩凤,原来还真是,姜茵心叹;就在这时,一道彩光在她面前闪过——凤凰仅仅飞了几下,就落到了地面上。 姜茵:“你怎么不飞了?” “还没恢复好。”凤凰道,脸色不太好看。 姜茵绕着他左看右看,没见他有哪儿没恢复好。 她猜凤凰应该是没力气继飞了,毕竟她只是一个冬没运动,都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肌肉的退化,何况凤凰——它已经至少半年没用过翅膀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姜茵见天气转暖,开始忙着播种 在凤凰去年烧的那块地上,她用薄石块当当锄头一个个挖坑,把冬天吃剩的小芋头分成块状,一块块埋下去。 她种完芋头,又刨出两块地方,一块播种一种瓜的种子,另一块中她从山里挖来的野菜苗…… 在她忙碌的期间,小黑开始恢复打猎,而凤凰也一改往日睡懒觉的习惯,每天天一亮就出了门。 姜茵一开始还纳闷,打趣说凤凰是染上了鸡的习性居然早起了;后来无意在后山撞到凤凰后,她才知道凤凰每天都在干什么。 他一直在山坡上练习飞行。 一开始有些艰难,每次飞不到几分钟就会落地,但是凤凰依旧坚持不懈地练习,等姜茵忙完播种再去看,发现凤凰已经可以飞的很高了,并且飞行的很稳。 “你这恢复挺快的啊。”姜茵感慨。 “还行。”凤凰却似乎不太满意。 “年轻人,别太心急。”姜茵道,想了想又问他:“你这么飞着,能带个人吗?” 如果能带人的话,他们就可以离开这座小岛,某种意义上来说,凤凰是他们当中唯一的希望了。 姜茵开始变得十分殷勤:一会儿要给凤凰做衣服,一会儿变着法给他做好吃的,并且也不再有事没事怼他。 她的讨好凤凰都看在眼里,只是—— “我飞到高空看过了,岛的四面都见不到陆地。” “啊?你是说……你现在也没办法离开这里?” “嗯。”凤凰点头。 他最多能飞半天,没有着陆的地方,他根本没办法离岛,更别说带上姜茵和小黑离开。 姜茵眼中顿时闪过失望,但仍旧不死心:“不然你带我也飞上去看看。” “……你看了结果也是一样。”凤凰被姜茵变着法子讨好了半个多月,也不太好拒绝,嘴上虽这么说,身子还是俯了下去。 姜茵连忙爬到他的鸟背上。 凤凰察觉到她上来,只说了一句“坐稳了”,便扑腾着翅膀开始往上空飞。 姜茵看着地面一点点远离,心也跟着攥紧。 这种感觉有点像坐飞机,但飞机很平稳,且四周有遮挡:但是坐在凤凰的脊背上,四周没空无一物,只有猎猎风声。 在低空的时候姜茵尚能忍受,到高空就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闭嘴,再叫把你扔下去。”凤凰警告她。 姜茵只好收声。 她开始深呼吸,小心地睁眼看,先从四周,再慢慢到脚下。 岛屿的全貌一点点呈现在她眼底,但四周确实如凤凰所说,除了一望无垠的海水,什么都看不到。 “你现在带着人能飞多久?”姜茵问凤凰。 “半天吧,你有点重。”凤凰面无表情道。 “……”姜茵想骂人。 她哪儿重了?她不过是整个冬没运动有点发福罢了。 但她人还在凤凰背上,也不敢怼他。 为了让姜茵看清楚,凤凰带着姜茵,在高空环绕着岛足足飞了一圈,才落地。 下来后,姜茵整个腿都软了,扶着一旁的树一个劲儿干呕。 凤凰以为她被吓得够呛,没想第二天姜茵又做了好吃的来讨好,让他带着她再飞几圈。 “?”凤凰,“你——不是脑子吓坏了吧?” “……”你才脑子坏了。 姜茵忍住问候凤凰全家的冲动,深呼吸后道:“我想画张岛上的地图。” 这岛太大,上岸后他们一直在岛的一边,都没翻过中间的比连的山峰看看另一边是什么模样。 如果接下来还不知要岛上待多久,姜茵觉得有必要摸清楚这座岛。 她于是同凤凰说了她的想法。 凤凰倒是无所谓,他反正都要练习飞行,多一个人正好也没妨碍。 接下来的时间,姜茵一有空便找凤凰便带着她四处飞。 一开始她还有些畏高,后来便渐渐适应,开始指挥着凤凰不时飞高飞低,以便她更清楚的了解这座岛的全貌。 这样过了半个多月,姜茵总算把整个岛的地形图在洞穴石壁上绘完了。 但因为几经修改,地图不够直观、也不够清晰,姜茵于是又用木炭做笔、兽皮为卷重新腾抄了一份。 她在地图上,把一些他们经常去的地方一个个圈出来,分别取上名字,为的是大家日后交流起来更方便。 等一切大功告成后,姜茵决定做顿大餐好好犒劳一下辛苦了近一个月凤凰和自己。 她让小黑去多逮些猎物回来,自己则去后山挖凤凰最爱吃的某种野菜。 正当她挖累了,直起腰休息的时候,只见远处,一向平静的海面上,有什么白白的东西正移动着。 船!一艘大船! 姜茵顿时搓了搓眼,瞪大了眼睛想要确认眼前这一幕不是在做梦。 有了船,他们就可以离开了。 姜茵眼见大船缓缓行驶海面之上,方向虽不是直直朝着岛上,却正一点点离他们越来越近。 她忙丢下野菜篓,转身就去叫人。 失望 “有船了——” “小黑,凤凰,有船了,我们可以离开了!” 姜茵拔腿就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叫,声音兴奋得有些颤抖。 很快,她就在山坡山见到凤凰,对方正站在它平日起飞的山崖上,目光直直望向海面,明显已经注意到了那船。 “凤凰,快——我们去找小黑。”姜茵气喘吁吁地在他旁边站定,催促道。 凤凰没应她,沉默地望着远处的船,脸上却不见任何激动,锐利的目光中反而透露出些许凶狠。 “怎么了?” 姜茵感受到他的反常,再次转头朝着海面看去。 在她奔跑这阵儿,船离岛又近了一大截。 姜茵举目望去,这才发现,船桅杆上最中间那块帆布其实是一面旗帜:黑色的底,红色的火苗—— 这个图案她见过,就在当初囚他们的那艘船上。 “这是当初抓我们的那些人?”姜茵还抱着希望,像凤凰求证。 凤凰没吭声,但脸上表情却足以说明一切。 它作为鸟类,视力更好,自然比姜茵看得清楚。 希望的破灭仿佛一泼冷水直接浇到姜茵头上,她吐了口气,当即颓然地坐到地上。 而就在这时,凤凰忽然展翅,朝着大船方向飞了去。 “凤凰你做什么?你快回来,危险——”姜茵急忙朝着天上的凤凰大喊道。 凤凰像没听见一般。 姜茵只好跟着他又往山下放下跑去。 她的速度根本追不上他,没跑一会儿,就累得停下来喘气,再次抬头看向海面时,凤凰已经分到了大船正上空,对着那船帆张口就喷出一串熊熊烈火。 “凤凰!”饶是知道对方根本听不到,姜茵仍旧没忍住呼喊了出声。 她看着那一团火焰瞬间击中船帆,很快往下蔓延到下面甲板。 船上的人反应过来,很快从船舱里拎着水出来开始灭火。 甲板上一个个黑点像蚂蚁一样不停的忙碌着,不一会儿,火势减小,谁知船上空的凤凰,张口又吐出一团火来。 这一次,火则击中了最中间一只桅杆,大帆很快便熊熊燃烧了起来,姜茵都似乎感受到了那股热浪。 凤凰这是疯了吗? 就算他记恨上次的事,可毕竟他们好好地活了下来;再说船上这么多人,难保没有无辜。 他这是要做什么? 姜茵愣愣地看着凤凰火喷桅杆后,不甘心地又补了一团火,直烧着船舱。 船上的人眼看火已经救不过来了,纷纷开始跑到船边,寻找小船逃生,乱成一团。 凤凰却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追着想要逃跑的人喷火,这群人四散着,有些人甚至因为恐惧直接跳了水—— 姜茵觉得残忍的同时也觉得纳闷:按说船上的人一个个都是捕妖兽的能手,为何如此不堪一击? 上次也是,这次也是。 难道说,真的无辜的人占了大多数? 姜茵连忙下山朝着最近的岸边奔去,等她奔下山,穿过从从密林赶到沙滩上再看时,小船一只不剩,全都沉了,大船也正燃烧着往下沉。 姜茵愣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这一幕让她觉得恐怖。 “你,你把他们都给烧死了?”姜茵问飞回来的凤凰。 后者没有回答。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残忍!”姜茵冲他喊着。 凤凰站在岸边,面色阴沉,似乎并没有听进去姜茵的话。 他和平时的样子差别很大,似乎恨极了那些人,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解其愤。 姜茵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的光秃秃的无毛鸡,犹豫地开口:“你……你的毛不会是……” 凤凰终于开口了,却只是一声冷哼:“他们还没那个本事。” “那……”姜茵还想再问。 然而对上凤凰陌生且恐怖的表情,最终还是收了声。 当晚晚餐,格外沉默。 姜茵看着坐在对面一言不发的凤凰,他脸上的狠厉已经褪去了,可是姜茵却不敢怎么说话,一想到白天凤凰发恨的样子,他就觉得心里有些发寒。 虽然不是对她,但那也是杀戮,都不知道凤凰之前到底遭遇了什么。 按照往常的习惯,他们吃饭的时候都会开玩笑,插科打诨。 但这一次,没有人说话。 气氛有些尴尬,小黑抬头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沉默地啃着骨头。 接下来几天,姜茵继续种菜,逛岛,完善地图细节。 她沉默地起床,沉默地早出晚归,就算要去再远的地方,也不会再叫凤凰载她。 小黑察觉到了姜茵的反常,一有空就围绕在姜茵的脚边,蹭她、逗她。 姜茵总算感受到一丝安慰:至少小黑还是那个小黑。 一天,两人在海边捞海菜。 姜茵挽着裤脚负责下水捞,小黑不便下水,就负责把她从海里捞的海菜一条条叼去沙滩上晒晾。 忽然,回来的小黑,冲着姜茵低叫了两声。 “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东西?”这么久的相处,姜茵对小黑的叫声大致能分辨了。 她以为它是发现了什么好吃的,它又没办法捉的东西——比如她喜欢的大螃蟹,所以过来叫她。 谁知当她跟着它走到另一边沙滩时,看到的,却是一个人。 一身黑衣,湿透了,躺在沙滩上的男人。 人才 这儿怎么会有个人?海水冲上来的? 那人怀里紧紧抱着个盒子,黑色的底,上面也有一朵红色的火焰,看样子应该是前两天船上掉下来的人? 姜茵蹲下身,伸手探了探,人还有气。 “醒醒——”她又拍了拍那人的脸,试图唤醒他。 按说对方是船上下来的人,她应该更有戒心才对。可不知是来到异世后久不见同类的孤独感作祟,还是对方那张怎么看都不像大凶大恶的脸给他加了分。 姜茵觉得自己没办法见死不救。 喂,醒醒——”她继续拍。 许久,身下人嘴唇艰难地动了动:“水——” 像是呓语,声音又沙又哑。 姜茵连忙掏出别在身上的葫芦,给对方喂水。 半壶水灌下去后,对方眼皮微动,终于虚弱且缓慢地睁开了眼,第一件事是坐起身检查身上的盒子。 他小心擦掉盒子上的水和泥沙,打开盒子。 那盒色的盒子做的倒也巧妙,他整个人湿透了,盒子里面的绒布却还是干干爽爽的,姜茵悄悄看了眼,绒布正中裹着的是一个蛋。 一个看上去像鸡蛋,但比鸡蛋更圆更大,不知什么禽类下的蛋。 姜茵见男人这么宝贝那蛋,忍不住凑近了些,想看看那蛋到底有何特别之处。 然而还没待她看出来,男人再次闭眼晕了过去。 “喂,醒醒——”姜茵连忙又去拍他。 然而,无论姜茵怎么叫都叫不醒。 对方额头滚烫滚烫的,肩头处某块衣服也黏黏的,姜茵心道不好,连忙把人翻了个身,只见对方身后衣服破了好长一道口子,而衣服下,皮肉深深破开,早被海水泡得泛白发胀。 乖乖,得亏得是海水,不然这伤口只怕早感染化脓了。 姜茵皱眉,好一阵,转头道:“小黑,我们先把驮到洞里去吧。” 姜茵把人扶起来,放在了小黑的身上。 经过一个洞和半个春天,小黑又长大了一圈,已经足够扛动一个人。它驼着人就往密林方向,想要穿过密林回他们的窝。 姜茵想起凤凰前两天的表现,生怕凤凰一个没忍住喷火把人烧成渣渣—— 她于是连忙叫住小黑,指了指沙滩另一边:“去我们以前住的那个洞穴。” 一个冬天没回来,洞穴积了不少灰,但所幸以前留下的东西都还在。 姜茵用之前留下的干草扎的扫帚随便的扫了扫“床铺”,把人放上去,接下来便准备生火。 它让小黑去附近帮她找干柴,别下挂在腰间的“火种”。 所谓火种,就是用树皮裹住的缓慢燃烧着的干草和树枝。 初来岛上时,姜茵每次要生火都是让凤凰点火,后来需要分工,姜茵有时出门直接就是一整天,凤凰没办法随叫随到,姜茵只好学着自己点火。 用石头碰火星,钻木头取火,这些方法姜茵都试过,可能技术不到家,就没一次成功的。 姜茵只好把火随身带着,一开始是火把,后来是木炭罐子……再后来一点点简化道如今的一段树皮。 姜茵把树皮打开,把里面冒着烟的一段树枝取出来,放在从扫帚上薅下来的干草下。 她用力吹了吹树枝,树枝溅起的火星很快就把干草点燃了。 洞穴原来的灶台里还留有几块干柴。 姜茵把干柴都点着,很快小黑咬着一段干枯的树杈回来了;姜茵把树枝折断丢进火里。等柴火将洞穴的温度一点点升起来,便扒了床上男人的衣服,开始准备帮他处理伤口。 虽然海水也能杀菌,但他伤口里还有不少泥沙,必须得清理出来。 姜茵把男人翻了个身,用他换下来的衣服避开他的伤口擦拭干净他背部,把葫芦递给小黑,让它去打水。 在这里,没有酒精,也没有别的消毒药水。 姜茵只能用煮沸后放凉的开水帮男人清洗伤口。 她帮他清洗完,又从他衣服上撕了几块布条,煮沸后拧干当做绷带,帮他缠上。 至于药,这里没有。 姜茵只能祈求对方自己挺过去。 当天,姜茵在男人清理伤口后,又煮了些肉汤给男人灌下。 她走之前,把自己的兽皮袄子借给了男人,又给洞穴暖暖地烧了一堆篝火,希望借此帮男人帮男人发汗降温。 然而第二天赶去洞穴,想看看对方情况时,却在门口撞到了凤凰。 “你……”姜茵看着凤凰,第一个反应,“你跟踪我? “跟踪你?”凤凰不屑地哼声,“我不过是远远看着这儿有烟,过来看看什么情况而已。” 姜茵不由皱眉。 很明显,凤凰已经什么都看出来了;而洞穴里男人依旧昏迷不醒,凤凰要是现在动手,对方根本没有反抗地余地。 “凤凰!”眼见对方往床边走去,姜茵叫住他,“你不能再杀人了。” 凤凰回头看她一眼,表情似乎在说给他个理由。 “我……”姜茵,“或者我们可以靠他离开这里。” 凤凰挑眉。 “你想啊,他们每从这里经过,肯定比我们更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凤凰继续挑眉。 “说不定他有什么办法可以联络他同伴呢。” 凤凰还是挑眉。 “还有,他的家人知道他遇难,肯定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万一他们不死心找来这里呢,到时我们就可以跟着一起离开了啊……” 姜茵不住找理由,可这些理由都没有什么说服力。 凤凰忍不住打断她:“只怕他的朋友还没找来,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姜茵于是大声叫住他:“好!” “那好,那我们都不要管——”姜茵,“你别杀他,我也别救他,他能不能活下来,全看他自己的命如何?” 许是她面色的表情太过强硬,这次,凤凰没再反驳,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他这个样子,你觉得他靠什么在岛上活下来。”凤凰走前最后说了一句。 然而这男人还真活了下来,并且……似乎活得还不错。 不同于姜茵一开始就有凤凰和小黑两个外挂,这男人什么都没有,但什么都难不倒他—— 姜茵曾见他砖木取火,他找来蒲苇草做火绒,用指粗的硬木棒对着木头钻进去摩擦,很快就把木头摩擦得冒烟,点燃了火绒; 她也曾见他做武器:他用石块对某种石料进行特定部位打击、敲砸,使其局部破裂,从而获得片状的锋利石块,他再将这些石块边缘、尖部或其他部位进行“二次修理”,便制成了利器; 她还见过他布置的陷阱:只用弹性幼树加绷紧的绳套,便可以把猎物弹离地面并吊起; ………… 男人求生技能满点,不仅在岛上活得好好的,一周后,居然开始造船了。 不对,准确说,应该是造独木舟。 岛上的一场暴雨,闪电劈倒了一颗大树;男人借着溪水将木头运到沙滩,在树中间用火烧,等中间烧成木炭,再一点点挖,看那样子竟是要挖一个独木舟出来—— 人才啊。 “你说……他要真造出舟来,能靠这个能离开这里吗?”姜茵看清对方意图后,当即目瞪口呆。 “妄想。”凤凰当时嘲笑。 然而一周后,姜茵再来看的时候,发现木头已经被男人挖空。 他把初具形状的木头架起来,在下面生火烤,又用椰子熬出油,又找来一种看着像石灰石的矿石,磨成粉末,混着椰子油涂磨匀船底内外。 等被船底晾干,男人带着一大袋贮备的食物,几个动物的胃做的囊袋装着的淡水,以及他一直小心看护着的盒子,就那么出发了。 破壳 “他走不远的。”看着独木舟下水,凤凰道。 姜茵也觉得以男人那简陋的装备,大概很难在茫茫大海上找到新的着陆之地,但她还是衷心地祝其成功,因为只有他成功了,她和凤凰和小黑也有离开这里的希望。 不过这些都还是以后再说吧,现在姜茵决定做顿好吃,化解和凤凰这么多天以来的尴尬相处。 上次她怪凤凰残忍,是站在人的角度,但在凤凰看来,那些人又不是他的同类,如果他真被他们“虐待”过,有什么过激行为,也并非难以理解的。 姜茵就是个这么容易自我开导的人;她看在这段时间凤凰信守承诺,没有为难那男人的份上,当即决定原谅凤凰了。 她和小黑一起去树林找吃的。 正好前一日下了场雨,树林间多了许多白白嫩嫩的蘑菇,姜茵想着可以做个烤肉蘑菇串,于是采了一篮子回去。 烤蘑菇鲜美可口,就连不吃素的小黑也吃了一些。 结果当晚,问题就来了。 首先是小黑,忽然间兴奋地上蹿下跳,不知在扑什么。 小黑小时候虽然也爱调皮,爱扑蝴蝶、蛾子、苍蝇等一切带翅膀的东西,但自从长大以来,越来越沉稳,很少在夜里这么“蹦迪”。 况且洞穴里因为养着驱虫的植物,根本没有蚊虫—— “小黑,你扑什么呢?”姜茵见它反常,连忙问它。 然后很快,她就见到了。 小精灵。 像蓝精灵一样带着白白帽子,但却五颜六色的小精灵。 它们手拉手绕着圈跳舞,一会在小黑周围,一会儿又跳到了凤凰身上,从他头顶滑到翅膀,又在他尾巴上跳来跳去。 “你看着我干什么?”凤凰。 “你身上有好多小精灵。”姜茵。 “?”凤凰,“……什么东西?” “小精灵啊,带着白白帽子的小精灵。他们现在在你尾巴上——”姜茵,“你别动,让我摸一摸——” 姜茵说着就朝凤凰扑去,凤凰一个甩尾避开,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姜茵。 然而没不一会儿,他也开始愣愣地盯着桌面。 那里亮着椰壳灯,可他分明看见,有白色的小人手拉手绕着那灯跳舞。 “小精灵?小什么?你说的东西长什么模样?”他问姜茵。 “就是长这样啊,我捉一只给你看——”姜茵道比划着,再次伸手去摸凤凰的尾巴。 然而还没摸到,忽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连忙捂住嘴跑出去。 当晚,姜茵整个人上吐下泻的,折腾了一个晚上才算恢复正常。。 凤凰没好哪儿去,也是又吐又呕,嗓子都差点咳哑了;只有小黑还算正常,扑了会儿蝶,就歪头睡着了。 叁只一合计,这差别就出在蘑菇吃得多与吃得少上面。 那有问题的必然就是那蘑菇了。 凤凰一把火将剩下的蘑菇都烧了,让姜茵以后少乱采没吃过的东西。 姜茵委屈啊:白色的蘑菇在她原来的世界都是没毒,谁知到了这儿就跟致幻剂似的呢。 不过蘑菇的事,还有之前给黑衣男人清理伤口的事,却让姜茵觉得,她可能需要备一些药。 她这具身体,自上岛后,虽然没生过大病,但头疼脑热,擦伤扭伤,也是常有的。 以前每次遇到不舒服或受伤,她都只能硬抗,等身体自己修复,但如果真要在岛上常住,她想,备些药也是必要的。 医学这方面,姜茵是个完全的外行。 这里的动物和她原来的世界倒是大同小异,但植物的差别就大了,姜茵也不知道怎么找草药,只好请教凤凰。 然而凤凰表示它也不清楚,姜茵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小动物上面。 据说野外的动物受伤了会自己找草药。 姜茵于是把掉进她陷阱里受伤了的动物一一都放了,让小黑暗自跟着他们,看看它们回去找什么植物吃。 小黑是个外来的变异物种,它比岛上的动物们敏捷多了,跟踪些小动物完全不是问题。 但每次后来它跟踪完回来,姜茵让它带自己去找草药的时候,它就不动了,开始趴在地上舔毛。 一开始,姜茵以为是小黑没明白她的意思,后来才发现,小黑那是在给她模仿它跟踪后看到的场景。 大概就是,哺乳动物受伤后疗伤的方式全靠——舔。 那就换禽类吧。 姜茵于是让小黑跟踪受了伤的野鸡和野鸭。 这次小黑终于带姜茵找到了几种植物,但不知这植物是鸡鸭平日就吃的,还是禽类和哺乳类动物的构造差别。 这几种植物,姜茵分别用受伤的兔子实验,发现都没什么效果。 总不能让她自己神农尝百草吧?恐怕还没尝出来,先被毒死了。 姜茵忽然开始有点怀念那黑衣男人,他野外求生的技能这么熟练,是不是也会辨认草药? 她有点懊悔自己当初没厚着脸皮拜师。 就在她懊悔的时候,男人又回来了—— 人还是小黑发现的,就如当初一样,奄奄一息地在海滩上。 他的独木舟就在飘不远的海面上,可里面什么物资都没有,连储水的囊袋都被啃得只剩腐败的残边。 姜茵想,男人大概是弹尽粮绝,自己又把船划了回来。 姜茵没办法见死不救,只好再次帮忙检查伤情,却发现对方胸前有个东西在动。 是男人之前一直小心看管的盒子,此时他虽然昏迷了也紧紧地抱其在怀里。 但为什么会动?还伴随着轻微的敲击声—— 姜茵忍不住打开了那盒子。 里面仍旧一片干爽,原来的蛋早破壳了,一只灰溜溜的,鸡仔一样的东西,正用力地啄盒子,刚才的敲击声,就是它发出来的。 小鸡?不对,刚孵出来的小鸡没这么大。 那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姜茵疑惑地看着盒子里的东西。 盒子里的小家伙也不敲盒子了,只歪着脑袋看她。 他们就这么大眼对小眼。 有点萌怎么回事?姜茵看着那黑溜溜的眼珠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小家伙的脑袋。 小家伙当即闭眼,似乎很享受她的抚摸,“唧唧”地叫住,跳出盒子便钻进了她胳膊弯里去了。 去留 据说刚孵化出来不久的幼鸟都有印随行为,这是把她当妈妈了? “……”姜茵。 她才带大一个小黑,又要做“妈妈”了? 看着“小鸡崽儿”亲昵地蹭在自己的怀里,姜茵有点哭笑不得。 她看看小鸡又看看地上的男人,决定还是先救人再说。 “小黑,辛苦你了。” 姜茵让小黑再次把男人驼回了海边的洞穴。 这一个月来,岛上的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本不需要点火。 但男人混身湿透了,又有些发烧,姜茵只好像上次一样,生了一堆火,并煮了些肉汤喂他。 男人烧得有些重,一碗肉汤灌下去也只是咕哝着梦话不见睁眼,姜茵于是决定过个晚上再来看他。 只是临走,小鸡怎么都不肯留在洞穴,非要跟着她。 它“唧唧”的叫着,一步一蹒跚地迈着小短腿跟着姜茵;常常因为不会刹车,一下子撞在姜茵的裤腿上。 那可怜的模样当初碰瓷的小黑,姜茵只好把她捧起来,装进了自己的兽皮袋里。 “一会儿别出声。”回到山上的洞穴前,姜茵嘱咐道,在袋子里又撒了一把碾碎的芋头干。 “小鸡崽儿”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安静啄食芋头干,完了就躺在袋子里乖乖睡觉。 姜茵忙着做晚餐,渐渐地也就把它忘了。 直到晚餐餐桌上,“小鸡崽儿”闻到了香味,一下子从姜茵的兽皮袋子里蹦出来了。 “唧唧——” 它似乎睡醒了,活力十足地蹦跶着,一双黑豆子般滴溜圆的小眼睛好奇地瞅瞅这个菜,又瞅瞅那个菜,但都因为无处下口,只好又转头向姜茵求助。 然而还没等姜茵听懂它的意思,一只大掌已经掐住了它后颈的毛,将它绒球般的身体从桌上拎了起来。 拎起它的正是凤凰。 天气渐热,凤凰不耐烦自己一身毛,开始越来越多的化成人形。 他揪着“小鸡崽儿”,把他拎到自己视线正前方仔细观察了半晌,皱眉问姜茵:“这东西从哪儿来的?” “……”姜茵。 男人又回到岛上的事,姜茵本来还想着饭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同凤凰说呢,谁知这“小鸡”先蹦出来。 “咳咳……外面捡的啊。”姜茵顿时有些心虚,不敢对上凤凰的眼,“也不知道哪只鸡下的崽儿。” “鸡?”凤凰白了姜茵一眼,又将目光转回手上的那一团,“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什么?”总不能小凤凰吧?只要不是凤凰,任何禽类都好解释,姜茵心想。 凤凰却道:“这是只孔雀。” “蓝孔雀。”他又补充,指了指“小鸡崽儿”额头上一股浅浅的蓝色的毛。 “啊……”姜茵的flag顿时倒了。 这岛上可没有孔雀啊,她对上凤凰询问的目光,只好把下午的事坦白了。 “我看那人动手能力挺强的,他要是愿意和我们合作,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姜茵陈述完事情经过,又解释道。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就算不能离开,多个邻居也不算坏事,我们还能跟他学点东西,改善下生活。”她实在怕凤凰再起杀心,又补充道。 没想,这次凤凰居然反常地没有多说什么。 第二日,姜茵一早就去找那黑衣男人。 洞穴里不见人,灶上剩下的肉汤却都被吃了。 姜茵猜想男人应该是出门了,于是摸了摸小黑的头,让它去找。 小黑凑到男人睡过的石床边上闻了闻,便开始领路;很快,姜茵便在沙滩边上找到了正在做木工活儿的男人。 昨日浮在海上的独木舟已经被拉回了岸上,桨却不知所踪。 男人于是重新找来木头,一点点削磨,准备做一副新的。 这是又要出海? 姜茵看着沙滩上忙碌的男人,不明白他才被迫回来,怎么又不死心地打算出发。 “喂——”她试着唤了一声。 对方听到声响,顿时警觉地看了过来:“谁?” “……”姜茵。 男人皱眉,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半晌后放松下来:“是你。” “你记得我?” 对方看向她身后的小黑,“我记得你身后这只豹子,是你救了我,两次。” “谢谢。”他又道。 但手中的动作一点没停。 姜茵觉得也挺神奇的,这男人都被她救了两次了,一点问题都不想问她? “你不好奇自己现在在哪儿?”她于是问。 “在哪儿?”男人顺势反问。 “……”姜茵。其实她也不知道,总不能说不知名岛屿吧。 男人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看出她的尴尬,自嘲地叹了一句:“反正是座荒岛,具体在哪儿又有什么区别。” “?”这次轮到姜茵吃惊了。 这座岛,确实是座实实在在的,没人居住的荒岛,可这一点她也是今年开春才敢确定的,还在凤凰的帮助下确定的,这人怎么…… “你怎么知道?”姜茵问他。 “看洞穴里的那些东西和你林中布置的陷阱就知道了。”男人道,又看了看她身上的兽皮裙,“你是什么时候到这岛上的?” “一年前。”姜茵如实道。 刚才来的时候,她还在想,别太快交底,毕竟对方是从船上下来的人,也不知道好坏,她得保留戒心,先套套话先什么的。 现在看来,对方可不是个好糊弄的。她干脆把自己怎么会流落到这儿的事坦白了,只是没提凤凰,也没说原是被抓的,只说自己坐的船遇到了海盗,然后她就被冲这儿来了。 男人就那么一边听她说,一边继续手上的活儿。 “你这是在干嘛?”姜茵讲完才问他,“你准备再次出海?” “嗯。” “你知道这里离最近的陆地有多远?” “如果方向正确,且不遇上风暴的话,大约半个月。”男人停下动作,看了下海面。 “半个月……”这么远?姜茵又问,“那你清楚方向吗?” 这次男人没说话,眉头却皱了起来。 “你看,既然你也不清楚,就先别急着走了,我们大家一下好好想想办法。”姜茵见机会来了,忙道。 男人没说话。 “我说的大家除了我和小黑,还有一个……”姜茵继续劝,说到凤却凰顿住了,不知该用一个人还是一只鸟。 正在这时,男人打断了她,略带歉意的看着她:“抱歉,我没办法带上你们。” “诶?” “你也看到了,我这么出去极有可能丧生大海,所以没办法带上你们。”男人指了指自己简陋的船。 “额……”姜茵,“那为什么不留下,有更稳妥的办法后再走呢?” “我有要紧的事情。”男人手上动作一顿,眉头再次蹙了起来。 “什么事啊?”姜茵问。 男人却没有再解释。 之后姜茵无论再怎么费尽口舌,男人都不肯松口留下。 他就这么来来回回地忙碌着。 姜茵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要紧的事,值得他冒着性命危险往回赶。 她说得口干舌渴,忍不住取下腰间的葫芦喝了口水。 就在这时,袋子里的小孔雀睡醒了,蹦跶着跑了出来,唧唧地同姜茵叫着,似乎在说饿了。 “这是?”旁边忙活的男人忽然停了下来,去拿怀中的盒子。 当他发现自己的盒子早空了后,直直地盯着姜茵手边的小孔雀,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哦,对了,有件事儿忘了跟你说,”姜茵忙同他解释,“你的蛋孵化了。” 她拿出芋头干掰碎喂给小孔雀,一边喂,一边同男人交代昨天的事。 男人皱眉听着,每听一句,脸色便越惨白一分,最后看着依偎在姜茵手边的小孔雀问姜茵:“它认你为主了?” “为主?应该是把我当妈妈了吧……”姜茵不太好意思地回道。 然后男人仿佛一下子泄了气,面如死灰地坐到了地上。 苦恼 “你怎么了?没事吧?”姜茵连忙去扶男人。 “你听过千湖山的蓝孔雀吗?”男人怔愣地坐在地上,许久才道。 姜茵摇头。 “那你知道安仁公主吗?”男人又问。 姜茵仍然摇头。 男人没再说话,许久后才从地上撑起身:“你不用管我,我想冷静一下。” 他说完,踉踉跄跄地进了一旁的树林。 姜茵跟了一段,见他神志虽恍惚,捕猎物还是很利落的,这才放下心来,忙自己的事去了。 接下来几天,男人没有再修船;每除了打猎、进食,大多数时间都是看着海面沉思。 姜茵又去了几次,各种套话,总算大致了事情的整个来龙去脉。 原来男人叫祁寒,是一名捕兽师。 他们的队伍每年都会经过这座海岛,一般是过了元宵从东边的大陆出发,七月从西边的大陆返回,将捕获地猎物贩卖给东边陆地上达官贵人们。 今年他们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四月就返航,特殊的就是祁寒带的那枚蛋。 原来,银湖山蓝孔雀是很珍稀的一种孔雀品种。 这种孔雀长大后羽毛异常漂亮,且孵化时,会将第一眼看到的人认作主人,因此历来便有权贵们将其家养当宠物的做法。 但现在跟着姜茵这只小孔雀,又有些不同。 跟着姜茵的这只小孔雀,其母据说被当地村民看到已经能化形,时常在山中银湖沐浴,美艳不可方物。 但传说归传说,没人能抓得住那只母孔雀;于是,有的人便将注意转而打到了孔雀蛋上。 安仁公主就是其中最有权势的。 祁寒他们好不容易偷了一个蛋,本是要赶在下个月初安仁公主生辰前献上去,给她做生辰贺礼。 没想,这蛋居然自己孵化了。 而且,还有一点,安仁想要的是一只雄孔雀,而跟着姜茵这只,据凤凰说,是只——雌的。 “这怎么看雌雄?”姜茵曾请教凤凰。 “鸟腿部附跖部的尖状突起,有突起的是雄的,没有是雌的。”凤凰简单地指出。 姜茵于是又同样教给祁寒。 祁寒却不肯相信。 他说当时一窝蛋,这个是里面个头最大的,必然是公的。 他还像拎小鸡一样,把小孔雀倒悬起来,希望它能像小公鸡一样抬头,拼命地扑动翅膀。 但,小孔雀并没有任何的动作,只乖乖地垂着头,转着小眼睛看他;跟小母鸡崽儿的反应如出一辙。 祁寒还是不愿意相信。 但不管小孔雀是公是母,差事总归是办砸了,再赶着回去也没意义了。 姜茵于是趁机劝其留下来。 她带他去看了她现在住的山洞,和她耕作的菜地,表示资源可以共享,但他也要把他的本领都传授出来。 祁寒皱眉看着她手上简陋的耕地工具:“你来这里一年了?” “怎么了?”姜茵。 祁寒:“我之前补船,在岛上找灰岩的时候,见西边的山脚底下有露出来的矿石……” 他开始说他之前一个月在岛上的发现。 姜茵听得目瞪口呆:什么叶蜡石,地开石,高岭石……一时间,她虽没办法将这些名字和它们的化学成分对应起来。 但祁寒的意思她还是听懂了,简而言之,就是岛上有矿。 “你说的西边,哪个西边?”姜茵问。 “就在这山脚下。”祁寒,“但我想既然这座山有,其它几座山可能也有。” 姜茵连忙掏出随身携带的兽皮地图。 祁寒看着那地图,眼睛倒是亮了一下,对姜茵有了那么一点刮目相看的意思,然后指着几处山脉:“这些地方可以找找。” 接下来就是找矿了。 姜茵和祁寒花了几天时间,发现岛上果然好几处都有不少矿石——这还只是露在外面的,若能开采到地下的,量只怕更多。 姜茵身为现代人,自然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却苦恼于自己不会利用。 “如果我们要利用起来这些矿石,该怎么做?”她于是请教祁寒。 “首先需要建一个窑。”祁寒。 “那就先建一个窑!”姜茵。 可岛上就他们两个人,这光建窑怕也得要好些时日—— 姜茵决定说服凤凰和他们一起干。 可怎么讨好凤凰,说服他呢? 美食? 现在凤凰越来越多地化成人形,也开始折腾着做吃食,姜茵那点厨艺已经不够捕获他的胃了;光靠美食,恐怕行不通。 美酒? 来岛上后,姜茵也尝试过用果子酿酒,但不知哪里出了问题,酿出来的都是醋,还是带着怪味的醋……美酒,算了吧,别又整出个蘑菇中毒事件。 美色? 姜茵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来到这异世后,她一面镜子都没见过,至今不知自己这张脸具体长何模样;只是在溪边喝水时看过模糊的五官,似乎还算清秀。 但再清秀也不比过凤凰化形后那美色啊……加上她天天风吹日晒的,自己摸着都嫌弃自己皮肤粗糙,这条,恐怕也行不通。 那还有什么办法? 姜茵想了想,羽毛长齐后的凤凰似乎挺苦恼洗澡问题的;不然,把她一直藏着掖着的温泉池分享出来? 洗澡 当天中午回到洞穴,姜茵就开始铺垫。 她先是在做饭时抱怨,要是有炒菜的锅就好了;一会儿又说洞里椰壳灯不够亮,想要蜡烛,等到好不容易开饭了,她又嫌弃餐具不行,说要是有瓷器就好。 凤凰窝在一边梳理它的毛。 以前毛少的时候,它顺便溪水里洗洗就好了;现在毛多了,过浅的溪水就不那么方便了,后背的面的毛总是洗不到。 加上最近几天老是下雨,潮潮的,一身毛不能及时晒干;他总觉得后背——痒,也不知是不是洞穴里有跳蚤。 凤凰知道姜茵那些小九九,懒得搭腔,只专心致志地梳毛。 小孔雀,现在已经被姜茵取名叫小蓝了,见它举止奇怪,也学着它的样子转着脑袋往回啄它后背上那没几根的毛。 “唧唧……唧唧唧……唧唧……”小蓝啄了一阵,不得乐趣,凑到凤凰身边,开始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一个念念叨叨的姜茵已经够烦了,现在她还多了个小尾巴。 凤凰有些不耐烦,干脆化了人性,准备去溪边。 “凤凰啊,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好好洗澡了啊?”姜茵叫住。 “?”凤凰挑眉。 “咳咳。”姜茵咳了咳,“其实,岛上有处温泉还挺不错的。” “温泉?” “嗯,不如我带你去啊。” 姜茵做狗腿状,放下手上的活儿就开始带起路来。 温泉虽就在洞穴附近,但因树木掩映着,平日从天空上面看上去就是一个水潭;要不是上次追猴子,姜茵大概也发现不了这么一个地方。 她见凤凰还不曾踏足过此处,连忙一番介绍。 凤凰用手探了探那水,又掬起一捧闻了闻,终于在姜茵聒噪的声音中,将脚踏了进去。 脱衣,下水。 凤凰动作很是利落。 根本没把姜茵当异性,或者说就没把她当同一个物种。 他把自己浸在水中,惬意地吐了口气,又转头问姜茵:“你怎么不下水?” “我……”姜茵。 她倒是想下水啊,这不是不方便吗—— 这里又有没有泳衣,她里面完全是真空,怎么下水?当她跟他一样豪放啊。 “我前两天才洗过,你洗吧。”姜茵别开微红的脸。 凤凰于是闭上眼开始泡澡。 没一会儿却见一块木板浮到了他面前,上面摆着果干,熏肉条,还有薄荷水,都是他爱吃的。 “你还没走?”凤凰问姜茵。 “咳咳……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泡澡无聊吗?”姜茵,“我留下陪你聊聊天。” “……”凤凰,又看向眼前托盘,“这是什么?” “给你准备的零食啊。”姜茵,“你中午不是没吃什么东西吗,泡温泉的时候,空腹很容易头晕的,吃点东西吧。” 凤凰于是不客气地端起了杯子。 薄荷水清清凉凉的,正适合泡温泉时喝。 “你倒是会享受。”凤凰看了眼姜茵。 “哪里哪里,这都是我们那边的习俗了。”姜茵摆手,“对了,马杀鸡要来一个吗?” “马杀鸡?” “就是按摩啦。” “泡温泉时按摩,可促进皮肤对温泉里矿物质的吸收,更可起到最好的保健、美容、治疗的效果,要不要试试?” “怎么试?你是说,你给我按?”凤凰不确定地看着姜茵。 “是啊。”姜茵点头。为了建窑,她豁出去了,“你把背靠过来。” 凤凰看着姜茵,在确定她不是开玩笑后,这才慢悠悠起身,朝着姜茵方向而去。。 他混身就下半身围着一条兽皮裙,流淌的清泉漫过他的腰,池间雾气蒙蒙,蒸汽化成水珠滑过他流畅的肌肉和那被熏得微红的肌肤—— 姜茵看着他一点点走向自己,只觉那澎湃的荷尔蒙气息,几欲将她淹没。 “这样?”凤凰撩开头发露出后背,裸着滑润的肩头,背靠姜茵面前的石头,站定。 他眉毛,睫毛上都挂了水珠,五官在雾气中更显俊秀,皮肤也在雾气中越显细腻,像是上好的美玉,经了温水的浸泡,变得更加纯粹透亮。 姜茵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捂住鼻子,生怕自己流出鼻血来。 上辈子还没摸过这么极品的男人呢,今天就算没劝成功,貌似也不亏。 她用手抠出事先准备好的椰子油,在掌心推开,然后抹上凤凰的肩颈,一点点往下推去—— 凤凰这阵子飞得多了,肩颈酸痛,被她这么一顺,当即享受的闭上眼。 “说吧,到底什么事。”他问。 “咳咳……”姜茵,“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最近发现岛上有矿,但是这矿用起来有点麻烦……” 当天下午,姜茵谄媚了一下午,总算说服了凤凰。 回了洞穴,她自己却混身酸痛,加上前几天跟着祁寒到处跑,她觉得自己身上都有味了。 姜茵于是趁着晚上小黑和小蓝都睡着了,拿了薄荷叶准备去泡温泉。 角落蜷缩一团的凤凰听到动静,睁眼看了一眼,闭上,继续睡觉。 月色郎朗,姜茵没点火也从洞穴一路到了温泉边。 自下午雨停,天空乌云尽褪,此刻,岛上没有被污染过的夜空,万里无云,星光闪烁。 姜茵脱了衣服把自己浸在水中,张开了双臂架在水池边上,整个人瘫在那里头靠着自己的手臂,享受着这迷人的夜色。 忽然,岸边探出现了一个脑袋。 “小……小黑?” 这还是姜茵第一次夜晚外出,也是姜茵第一次在小黑面前裸着身子洗澡。 她看着不知何时给来的小黑,连忙抱住自己的胸,沉进水里。 “小黑,你……”姜茵想叫它转过身去。 可转念又想,它哪里懂这些。 来岛上后,它一天天长大,她好几次赶它,让它自己去睡觉,可每次它等她睡着了,它仍旧偷偷溜过来趴在它身边。 姜茵想起她从前养的猫,她走哪、猫就跟哪儿,每次洗澡,都在门口喵喵叫,生怕她遭遇什么不测。 现在的小黑也一样。 大概从来没见她在这么深的水里洗过澡,它有些着急的从旁边踩下来,又害怕被水漫过身子,左右徘徊着—— 姜茵对上它关切且清澈的目光,慢慢松开了手,站起了身。 “小黑,你要不要洗个澡啊?”姜茵看看小黑。 上岛以来,天热的时候,小黑自己也会在溪里淌一淌,加上每天都舔毛,看上去倒也挺干净的。 但不管自己怎么淌、怎么舔,总归有清洁不到的地方,比如后脊—— 姜茵想到自己下午还给凤凰做了个马杀鸡,不该厚此薄彼,忙招呼小黑道:“下来,我给你洗个澡。” 她说着抓起放在岸上的叶子,朝着小黑走去,开始帮它洗。 最近她又发现了一种叶子,类似皂角,能搓出泡泡。 她用水将小黑身子冲湿透,把叶子揉碎,像沐浴露一样给它抹上去,小心避开它的眼、口、鼻…… 泡泡很快就被搓了出来。 小黑一身毛很是顺滑,下面的肌肉匀称有力,摸上去手感格外好。 姜茵手攀上温暖的后颈,沿着它脊椎往一节一节摸下去,像是从前给自家猫洗澡一般,轻柔地按搓。 小黑任由姜茵摆弄,面上没什么表情,只尾巴上扬着,不时摆动。 姜茵见它喜欢,多搓了几下,当她的手摸到尾椎骨往前一点的地方,它忽然一阵颤栗,脊背微微拱起。 咦,受伤了?姜茵忍不住扒开那儿的毛发—— 没有啊。 她于是又按了一下。 小黑身子再次轻微地抖了一下,低低呜了一声,回过头看她,眼里带了带水光。 那表情又萌又可爱,是在长大后的它身上几乎再没见过的。 “我就是帮你把后面也洗一下。”姜茵忍不住继续动作。 小黑不知被摸的舒服还是不舒服,喉咙里发出的哼哼像是愉悦又像是求饶的声音,最后忍不住回头轻轻咬姜茵的手。 姜茵这才停下来,开始帮它冲洗。 “你先上去吧,我再泡一会儿。”帮小黑洗好后,姜茵重新瘫靠着石壁。 小黑听话地上岸。 它甩掉身上的水珠,在姜茵旁边的石头边坐下来,开始舔毛。 姜茵用皂角叶给自己也美美地搓了一个澡,又惬意地泡了一会儿,这才起身。 然而不知是不是泡久了,低血糖,她刚起身,脚就踩滑了;“扑通”一声,直直扑进了水里。 温泉池并不深,姜茵呛了口水,很快就站稳了身子,准备站起身来。 但也就是那电光火石之间,伴随着“砰——”一声巨响,有黑色的东西跳进了水里。 姜茵一开始以为是小黑,然而当对方朝她游过来,又抱起她时—— 那分明是一具人类的躯体。 劳作 是错觉吗? 姜茵回洞穴后一直在想。 当时,当她跌落温泉池时,她分明感觉是一具人的躯体托住了她,可上岸后,驮着她的又变成了小黑。 难道真的是她在水下的错觉? 可那搂住她的、结实有力手臂,触感为何那么真实? “小黑你是不是也能化形了啊?”当时,姜茵曾问小黑。 对方只茫然盯着她。 之后姜茵装摔倒也好,装疼也好,甚至再次带小黑去泡温泉也好,再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情形。 正好岛上梅雨季过去,祁寒也选好了建窑的地址,姜茵只好先把小黑的事儿抛到一边。 建窑是个体力活。 姜茵让凤凰化作人形,带着他和祁寒正式见了个面,工作便开始了。 采黏土——滤净土中的杂质——把土做成砖头的形状——柴火烧砖;祁寒给的步骤很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并非那么回事儿。 首先是采黏土,浅浮土面的黏土当然容易采集,土下面的就难办,得用水浸湿之后,将土用工具耕起,才能采得数寸。 采完黏土,接下来去杂质,垒砖。 陶土先浸水里,姜茵他们叁个人,手脚并用地把陶土调和好,然后把它们分成一样大小的一块一块;因为没有模具,他们只能用手一点点揉搓、拍打,等两千块砖做好,差不多小半个月也过了。 而后是烧砖。 在祁寒一开始就选定的空地上,他们把砖坯堆到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窑炉,从里面点燃堆好的木材,一共烧了两天,窑炉总算初步烧好了。 等砖块冷却,就可以烧制他们需要的东西。 姜茵期待不已,可就在窑炉建好的第二天,她大姨妈来了。 也许是因为之前一直营养不良,也许是因为前几天的劳作太过辛苦—— 姜茵的初潮来势凶猛,疼得她脸色苍白,在洞穴里直直躺了两天才算作罢。 等她生理期完全过去,准备继续和凤凰他们一起劳作时,两个男人已经开始采铁矿。 铁矿不像黏土。 它在地表的少,石头里的多,需要用棒撬开石缝,再用火烧,经过冷缩热胀,使其破碎,采取矿石。 姜茵光是在旁看着都觉得危险,也帮不上什么忙,干脆用之前采来的剩下的黏土开始折腾起生活用具来。 坛子、杯子、碗碟…… 姜茵第一次就做了一大批容器,结果因为收缩率没把握好,加上烧制时温度过高,除了几个盘子,其它全都破了。 正好祁寒他们采好铁矿,准备先练铁矿,姜茵只好将窑炉让给了他们。 接下来,是一个忙碌的夏天。 凤凰每天白天都化作人形和祁寒一起从早到晚的忙碌着。 姜茵负责做饭,打理菜园。 她如今菜园子里种的蔬菜越来越多,小孔雀每天都跟着她下地,没事儿就在土里啄虫子。 打猎的任务自然还是小黑,它除了每天负责它自己以及姜茵他们叁个人的食物,还有一个任务——放羊。 羊,是开春的时候,雪狼送过来的。 也许是为了偿还它冬天叼走的鸡和兔子,开春动物刚开始活跃起来的时候,它就赶了两只羊过来。 姜茵也不知道雪狼怎么做到的,那天傍晚,她正在瀑布边洗菜,忽然听到一阵“咩咩”叫,抬头就见到两只羊朝她洞穴方向来,走两步停一下,走两步又停一下,害怕地回头看着不远处的雪狼,最后乖乖地跳进了姜茵关兔子的圈里。 姜茵当时那个惊叹,小黑看到了,许是不服气,第二天也赶了一只羊回来。 然后,姜茵就有了叁只羊。 一开始,姜茵其实也不想养的。 在食物并不稀缺的春天,她更喜欢烹饪鸡、兔子和鱼,一是这些动物个头小,不会有什么浪费和剩余,每天都能吃新鲜的;二是这些动物没什么骚膻味,料理起来方便。 雪狼这么送来两头羊,姜茵根本不知如何烹饪,每天还要割草回来喂羊,心头本是不太乐意的。 但后来看到羊身上那层厚厚毛,她又改变主意了。 之前冬天姜茵用兽皮给自己做了不少衣服,但始终没有里衣。 她身上那套衣服已经烂得快不成样了,但苦于岛上没有棉麻,她也只能凑合着继续穿。直到看到那羊毛,她才生出主意——为何不给自己织一件毛衣呢? 姜茵试着用羊身下掉下的毛加植物的丝搓线,那线结实又松软,正适合织毛衣。 姜茵于是开始每天薅羊毛。 这岛上天黑过后就不放便外出,她正好用晚上的时间搓线,织毛衣。 凤凰没有里衣,先要了一套去。 姜茵自己的还没织出来,夏天就来了,她也用不上,就先停下了——不过羊还是这样被留了下来。 就在前不久,叁只羊中的母羊下了一窝崽儿。 现在羊的数量越来越多,需要吃的草也越来越多,姜茵懒得割草,干脆就让小黑赶着他们去山坡上吃一圈草再回来。 工具 在忙忙碌碌中,时间过的飞快。 天气渐凉,随着漫山遍野层林尽染,小岛又迎来了秋天。 菜园子里一片丰收的景象,放眼望去,茂盛成熟的蔬菜把菜地遮得严严实实,挖出来的黄芋头也是又大又饱满…… 望着这些的丰硕的果实,姜茵表示十分满意。而另一边,一直忙碌的凤凰和祁寒也收获颇丰。 经过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失败后,两人终于总结出经验,成功地用陶土烧制出了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大大小小的杯子和碗、用来储存物品的陶罐、装水的大缸等等。 还有就是炼铁,熔炼的过程通常持续数天,且需要不间断的往里鼓风和往炉顶添加木炭,即使姜茵也加入两人,叁人一起换班进行作业,几天下来,也都累的够呛。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是成功冶练出了铁。 虽然由于窑炉温度限制,炼出来的铁成色不是太好,但在条件有限的前提下能够练出铁大家也是相当满意了。 祁寒和凤凰将烧红的铁进行打制,打造出一批工具,包括锯子、斧头,和姜茵强烈要求制作的各种农耕用具:铁耙、铁铲、锄头、镰等刀等。 有了斧头和锯子,砍树变得又快又方便,木桶、脸盆、桌椅等也随之被制作了出来。 一个夏天,祁寒胡子长得飞快,他趁着稍闲暇的功夫,为自己做了一把小刮胡刀,刮完后,小黑和小蓝适应了好几天,才接受了眼前这个男人和之前的大胡子是一个人的事实。 姜茵看着那小刮胡刀,十分心动。 来岛上后,她头发疯长,现在已经长到腰下了;她每天把头发辫成大麻花辫,倒也不算碍事,但每次洗头——没有梳子,又没有吹风机,那叫一个难受啊,尤其冬天。 姜茵于是问祁寒能不能把刮胡刀改良下,做把剪刀。 祁寒果然心灵手巧,剪刀很快便做好了. 姜茵立马行动,将头发剪到齐肩长度,瞬间感到一身轻松,同时,因为有了剪刀,剪羊毛、做针线也就方便多了。 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之下,各种基础生活用品逐渐置办齐备了。 夏去秋来叁个月的时间,变化最大的要属小蓝:个头大了不少,已经长的有小黑的半个身子高了,但混身羽毛灰不溜秋的,和传说中那异常漂亮的银山湖蓝孔雀,看起来愣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尤其每晚凤凰化作鸟形,灰灰的小蓝唧唧叫着,兴奋地围着五彩斑斓羽毛的凤凰打转时,这种对比——简直天与地。 祁寒很是郁闷,每每看着像火鸡一样丑丑小蓝,总怀疑是不是弄错了,那真的是自己辛苦寻得的蓝孔雀鸟蛋孵出来的吗? 他曾听说,叁个多月年龄的小孔雀,就可以从后背的花纹处分辨公母了,公孔雀一般花纹比较明亮鲜艳,母孔雀的花纹则比较灰暗。 在之前小蓝刚孵化出来的时候,他还不相信它是只雌孔雀,现在小蓝一天天长大,他不得不彻底死心,接受这个事实。 真的是丑啊。 姜茵有时候摸着小蓝的头也纳闷:说好的孔雀呢,怎么会长这个样子,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但每当这时,小蓝就会扭着小脑袋看她,然后用小嘴轻轻的啄啄她的手心,虽然长的稍微丑了那么一点点,但憨憨傻傻的样子,还是挺可爱的。 记得小蓝刚刚满一个月时,有次姜茵饭后带着它和小黑去海边散步。一条蛇不知从哪儿钻出来,吐着信子就朝小蓝扑去,吓得小蓝炸毛跳起——好在小黑眼疾手快,一爪子压住了那蛇。 自那以后起,小蓝每次去海滩碰见乌龟,便是一顿猛啄。 可怜的乌龟不知道自己怎么招惹了这只“小火鸡”,只能缩着坑里等小祖宗啄个痛快—— 姜茵也纳闷,后经过凤凰提醒才明白,小蓝是将那乌龟当作了藏在壳里的蛇。 这样好笑的事儿还有很多,对于无聊的岛上生活来说,也算一种调剂,姜茵便把渐渐把小蓝长相这回事抛到了脑后。 要做的事情还很多,这个秋天也是十分忙碌的。 姜茵照旧进行着食物的储备工作,在新的工具的帮助下,菜地里的蔬菜和芋头很快就收割完了。 她把芋头堆进地窖,把蔬菜一部分晒成菜干,一部分洗净后一层层的压扁塞满放入清洗过的陶罐里,浇上盐水后密封,等着冬天吃腌菜;然后又像去年一样采果子,熏肉…… 等她忙完,岛上已是深秋。 趁着树木都枯了,姜茵再次同凤凰借了把火,烧了更大的一块菜地出来,计划着来年要开发更多的种类来进行种植。 在姜茵忙碌的时候,祁寒亦每天忙碌着:先是打了一批铁钉出来,然后又没日没夜地在树林里砍木头。 姜茵一开始以为他建屋子,后来看形状不对才发现——他这是要造船。 造船 祁寒这次造的是木板船。 他用炭笔在兽皮上画了图纸,从图纸上看,船呈新月形,有个小小的船舱,也有帆。 “这帆你准备用什么做?”岛上可没有做帆布的材料,姜茵不禁问。 “兽皮。”祁寒一早想到了。 “可你这么大一艘船,等造好至少也是冬天了,这里的冬天可是要下雪的。”姜茵又提醒。 “明年开春走。”祁寒道。 闻言,姜茵愣了一下。 明明这是她一直期待的事,可不知为何,她并不觉得开心。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之下,现在各种日常生活用品基本都有了;这岛上并不缺什么,唯一缺少的,对姜茵来说,大概只有——同类。 可经过这一年多,她也逐渐习惯适应了这种生活,现在听祁寒说要走,她忽然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想走。 当然,这话姜茵没和祁寒说。 她见祁寒就一门心思扑在造船上面,于是帮他把冬天的食物也准备了一份,每日叁餐更是把餐桌直接搬到了沙滩上。 但海边风大;没几天,凤凰和姜茵便双双被吹出了鼻涕水—— 这个时代,感冒可是件严重的事。 姜茵未免自己和凤凰被吹病,还是改回在洞穴里开饭,至于祁寒那份,她有空便自己送去,没空就把饭盒包兽皮袋里,挂小蓝脖子上,让小蓝去送。 深秋过后,天气越来越冷,海边风也越来越大。 祁寒给自己的洞穴加了道门,但姜茵每每过去,还是觉得冷;她见他日日在沙滩上忙活,手都被吹得裂开了口子,于是邀请他搬去他们洞穴同住。 然而祁寒却以他们洞穴太小为由拒绝了。 “小是小了点,隔断一下也不是不能住啊;怎么也比海边暖和啊……”姜茵回到洞穴,忍不住嘀咕。 虽然男女同住一屋确实不方便,但他和凤凰一起住了快两年,也相安无事啊;再说洞外面还有个宽阔的平台,随便搭个棚子也比海边暖和啊。 凤凰本来窝在角落睡觉,被姜茵嘀咕吵醒,忍不住瞅了姜茵一眼:“你心挺大。” 这段时间,他白天化人形帮忙炼铁、秋收、储粮,劈柴……晚上又化为鸟形窝在洞穴里,每天这么来回折腾,就是考虑到姜茵是个女人。 结果这女人居然邀请别的男人回来住。 凤凰人瞅着那随意把头发剪了,高高扎成马尾的姜茵:“你还像个女人吗?” “我怎么不像女人?”姜茵转头瞪他,不自觉地挺了挺她自初潮后就开始不住发育的胸脯。 她自然知道凤凰的言外之意,但祁寒对她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比起那一点点不方便,她更怕他一个不小心冻感冒挂了。 姜茵在洞里比划了一番,回头又再次劝祁寒。 但祁寒不来这洞穴,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因为船就搁在海滩上,他着急着开春就走,冬天自然需要赶工。 姜茵劝不动祁寒,于是开始给祁寒做的保暖衣服。 自从炼出了铁,她又搞出针、顶针、剪刀、毛衣针等等工具,有了这些趁手的工具,她很快就给祁寒做出了两套又厚实又暖和的衣服。 凤凰看着那衣服,又看看自己年初费劲口舌在姜茵那里要来的简陋的兽皮裙,问道:“你什么时候也给我做一套这样的?” “你现在毛不是长齐了吗?”姜茵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你冬天又不外出,就别化形了,就这样窝着吧。” “……”凤凰。 姜茵把衣服做好给祁寒送去,又和他一起在沙滩上搭了个大大的草棚,给船遮挡风雪,忙完,岛上的初雪便降临了。 随着第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落到地上,小岛再次迎来凛冬。 外面厚厚的积雪覆盖着整座小岛,一片银装素裹,没有小动物的出没,小岛变得安静而寂凉;姜茵他们的洞内却是另一幅景象。 火苗噼噼啪啪的燃烧着,暖融融的,姜茵坐在火堆旁,脸蛋因火烤变得红扑扑的,认真的做着衣服、缝兽皮袋子等小玩意。 小黑和小蓝围在她身边,不时帮她递递工具,或者相互嬉闹,累了就趴在火堆旁惬意地打盹。 凤凰是最闲不住的。 尽管他大多时候都在睡觉,但只要他醒了,他总要个自己找点消遣。 下棋?没人陪他;那就泡温泉。 只要雪下得不大,凤凰就会飞去后山泡温泉,去之前还不忘叫姜茵帮他准备好茶点。 雪要是下得大了,海边的祁寒没办法工作,凤凰就飞去海边把人接上来,一起喝茶、下棋、BBQ。 现在他们有成套的桌椅、餐具、茶具还有烧烤架。 姜茵还研究出不少小零食:比如坚果海苔、熏肉芋头糕,水果罐头…… 岛上虽然没有茶叶,但薄荷泡水,清清凉凉的,和外脆里软的焦黄芋头,咸咸脆脆海苔坚果都是绝配。 小蓝格外喜欢这些零食,每次都把自己肚子吃的圆滚滚的。 但同样是鸟类,凤凰整个冬季食量大增,运动量大减,却一点没见发福痕迹,偶尔露出个手臂,线条依旧结实、紧致。 他怎么就不长胖呢? 姜茵每次吃到六分饱停下进食时,看到还在大快朵颐的凤凰,总忍不住纳闷。 还有一件让她同样纳闷的事——今年,雪狼没有来。 在冬天之前,姜茵就想着今年要多预留一份食物给祁寒,还有雪狼。 她特意在洞外面的棚子里养了去年两倍数量的鸡和兔子,可整个冬天,洞穴外一只鸡和兔子都没减少。 一直对雪狼不服气的小黑,每每听到洞外有动静,就兴奋地冲去外面,想要再会会那狼,看看它对今年的自己是否还敢藐视—— 然而,至始至终,它连雪狼的影子都没见着。 受伤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很快,山间冰雪渐融,溪水叮咚流淌,树枝生出嫩绿芽苞,冬眠的小兽们苏醒过来,在丛林间快奔跑嬉戏——春天再次来了。 船已经造好,这次造好的船不仅宽敞,还很结实,上面竖着兽皮缝制的大船帆。 祁寒一刻都没有停歇,见天气一回暖,便带小黑一起去上山打猎,为再次出海储存充足的食物。 祁寒忙着储粮的时候,姜茵却在——种地。 在凤凰新烧出的大菜地里,憋了一整个冬天的小蓝撒欢地奔跑着,追赶这岛上很像田鼠的一种鼠类,好不容易抓到了玩会又放走,再继续抓,不亦乐乎,直到可怜的小鼠被玩晕,闭眼开始装死。 在小蓝扑腾的菜地另一边,姜茵戴着用线织出的简易口罩,从大桶里舀出满满一大勺肥料浇在已经翻好的地里。 这肥料是早先用兔子,鸡粪和腐败的果子一起发酵制成的,味道极其酸爽—— 祁寒路过,一下子被熏得弹开两米的距离,不解地皱眉:“都快离开了,你怎么还在折腾这菜园子?” “我这不是以防万一么。”姜茵,“万一要是没成功,还要回来的话……我们至少还有菜吃啊。” 她呵笑,没说的是,她其实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走。 又经过一个洞,小黑更大只了,身形结实矫健,俨然一只威风凛凛的成年豹子。 外面普通人见到它,十有八九会害怕它,或者打它的主意……姜茵想,如果她要走,最好的选择是把它继续留在这座岛上。可几年的感情,她又如何舍得? 另外她还有一点顾虑,她本是异世来的,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亲人,如果离开了这小岛,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里,以何谋生。 “凤凰,船过两天就可以下水了,你走吗?”当晚,姜茵问凤凰。 开春以来,他既不帮祁寒打猎,也不办她干农活,反常地又开始早出晚归地练习飞行。 姜茵摸不准他的想法,干脆直接问他。 “走?”凤凰转头看祁寒,“你真打算靠那么一条小船离开?” “……”祁寒。 “你们的船不是每年都要经过这里吗,为什么不让他们经过时把你捎上?”凤凰又问。 祁寒没说话,眉头却皱了起来。 “任务办砸了,回去要受惩罚?”凤凰顿时了然,放下手中的筷子,擦擦手再次看向祁寒,“那不如这样,今年,等船来的时候,我们把船抢了,如何?” 祁寒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半年多来,尽管凤凰一直像个正常的人类一样出现在他面前,但从他一直没长的胡子,还有好几次,他暗中撞见他几吐火给窑炉加温的事看来,他可以肯定——他并非人类, 姜茵一直叫他凤凰;从前他没多想,现在结合凤凰这番言论,有些事就可以解释了。 “凤凰,去年那只朝我们船上吐火的鸟就是你吧?”祁寒直直看向凤凰,见他没否认,皱眉摇摇头,“今年……我劝你别再冲动。” 接着他开始解释。 原来,去年凤凰之所以能轻易的一把火烧船,是因为祁寒他们要赶在安仁公主生辰前,将孔雀蛋带回去,同行的人只回去了不到一半。 还有——去年在祁寒他们回程途中,在凤凰火烧船只前,祁寒他们先遇到了一波水贼,损失惨重,船上的武器、食物还有捕获的珍禽异兽大都被抢走了,只有祁寒偷偷藏起来的,无论如何也不能交出去的孔雀蛋。 “我不知道你和我们船上的人到底有何过节,”祁寒说完,看了凤凰一眼,接着又道,“但船队已经连续两年遭遇水贼,今年,他们肯定会做足防范——我劝你别乱来。” 凤凰安静听完,只轻轻哼了一声,仿佛极不屑。 祁寒见状,没再多说。 又过了两天,海滩边上那艘船就不见了。 祁寒就这么走了,没有告别,没留下一句话,带着食物和淡水,就这么走了。 在一起好一段日子了,祁寒突然离开,姜茵有些不习惯。生活仿佛一下子冷清了许多,但日子还是要照常过。 姜茵继续忙活她的菜园,春去夏来,天气渐渐变热—— 一天早晨,姜茵让凤凰带她飞到岛另一面去。 她记得去年在那边一块山石下见过一种植物,祁寒说是一种健胃消食的草药,她最近不知是不是吃杂了,胃总不舒服,于是让凤凰带她去采点药。 凤凰本不太情愿,看她脸色不好,也只好张开了翅膀。 “我怎么感觉你今年又变重了。”这还是今年凤凰第一次驼姜茵,他忍不住开口。 “……”姜茵其实也感觉自己变重了。 自从去年月事来了后,她身体发育了不少,胸、臀都长了肉不说,连腰摸着也不像以前那么瘦了。 但女孩子嘛,没人愿意承认自己长胖了。 “咳咳……长身体呢。”姜茵。 凤凰转头打量着她那并没有变高的个头:“你这是横着长?” “……”姜茵,“你话怎么这么多?” “看路看路!”她又提醒。 凤凰转回头,就在这时,两人都注意到了,远处的海平面上出现了一艘白色大船,船桅杆上飘扬的熟悉黑底红火苗旗帜。 “凤凰,他们来了……”姜茵颤抖着声音道。 凤凰没应声,却突然加速。 姜茵险些从凤凰背上跌落下去,忙抱紧凤凰的脖子—— 很快,她被放落到了地上。 “凤凰你……”姜茵看见凤凰盯着大船露出凶狠锐利的眼神,心头一个咯噔—— 她刚想劝他不要冲动,话还没出口,凤凰已展开双翅,疾风一般的冲向那艘大船而去。 “凤凰,危险!你快回来!”想起祁寒当初的话,姜茵连忙喊叫到。 可根本没有一丁点用,很快,凤凰便飞到了大船上方,吸了口气,对着大船就是一串火焰。 “凤凰,快回来——”姜茵在岸上大喊。 然而隔得太远了,她的声音根本无法传入凤凰耳朵里。 她连忙继续往山下奔跑,想要离船更近一些。 忽然间,盘旋大船上空的凤凰开始不住地左右摆动起来,姜茵停下细看,船上不知何时已经列好了一列弓箭,齐齐瞄准上空的凤凰。 “凤凰——” 姜茵慌张的喊,加快脚步下山。 然而等她跑下山,奔出密林,从沙滩望去时,早不见凤凰的踪影。 碧蓝的天空只有几只飞鸟,一望无际的海面除了那艘船,根本不见漂浮着的东西。 开嗓 凤凰不会被船上的人擒获了吧?姜茵担忧。 他那么多羽毛,掉海里一时半会儿是不该沉下去的——可此时此刻,深蓝色的海面风平浪静,只有远远的一艘白色大船停在那里。 船上的人正在给被凤凰烧毁桅杆换新的帆。 姜茵见船上似乎并没有凤凰的影子,连忙跑回海边的洞穴拿了一件“救生衣”过来。 说是救生衣,其实就是一串用藤条套着的葫芦。 姜茵有次在海边采海藻,差点被海浪卷走,,后怕地她就用葫芦做了这一件“救生衣”。 姜茵穿上“救生衣”,挽着裤脚就下了海,循着凤凰之前跌落方向而去。 “凤凰……凤凰……”她双手拍打着水面,脚踩着海水下的浅滩,四下边喊边寻找着。 尽管她不会游泳,尽管她知道凤凰就算掉进海里,也是在船附近——可万一海浪把他冲岸边了呢,就像当初他们被冲上岸一样。 “凤凰——”姜茵继续大喊。 然而耳边除了听见海浪的声音和呼呼的风声,再没有一丝回应。 渐渐的,海水就淹没到了姜茵的颈部。 她知道不该再朝深处走去了,往后退了退,无力地扶着生旁的礁石,试图让自己接受这个难过的事实。 正在这时,远处一阵水花扑动,好像有个肉色的东西正朝着她奔来。 是个人? “凤凰——”姜茵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一边朝着那人奔去,一边喊道。 这还是凤凰第一次听到姜茵如此激动地叫他的名字,本想揶揄两句,张嘴却只有一阵咳嗽。 “你没事吧?”姜茵上前紧张地看着他,“怎么忽然化形了?” “掉海里,羽毛全湿了,只能游回来。”凤凰裸着身子站起来。 浮力一下子消失,本就脱力的他一下子往姜茵身上栽了去。 姜茵连忙扶住他,这才看清,他身上有两只折断的箭,分别在手臂和侧腰上;血珠正顺着箭身往外滴,伤口有些撕裂,被水漂得发白。 还好都不是致命的部分,。 姜茵也顾不得害羞,连忙脱下外衣递给凤凰裹上。 眼下先得赶紧处理伤口,回去岛那边的洞穴显然太远了,她扶着凤凰去了之前海边的巢穴。 之前祁寒在洞穴住了一个冬,巢穴里的东西比以前更加齐备。 回到洞穴,姜茵扶凤凰躺下,便开始烧水帮凤凰处理伤口—— 她先用沸水给匕首消毒,又用匕首割开伤口处皮肉,小心翼翼地把箭拔出来。 虽然这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但由于凤凰的配合——疼也咬着牙一声不吭,整个过程还是很顺畅。 只是凤凰的血流得有些多,不知是不是伤到了动脉。 姜茵想起之前祁寒在时,曾教过她辨认一些基本的止血草药,于是让凤凰自己按压着伤口,又出了洞穴去找草药。 这些基本的止血草药在岛上还算好找,姜茵很快就在附近的林子里采够了一大把;她拿着止血草沿着原路返回洞穴,刚出到沙滩,就听见前方一阵喧嚣声。 她闪身躲在树后,探身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海面上,赫然停着那艘伤了凤凰的大船,而船上的人正摸着梯子,叁叁两两地下到下面的小船上,将小船划着往岸边而来。 他们来做什么? 最先抵达岸边的小船上,四个黑衣人带着武器,气势汹汹地下了船就往旁边的林子里去。 那只鸟、岛上、珍奇异兽、赚一笔…… 姜茵努力竖起耳朵,总算从他们的交谈中听清几个字眼,拼凑起来的内容,却让她暗道不妙。 他们不会是回来抓凤凰的吧?或者想看看岛上有没别的妖兽? 姜茵等第一批黑衣人走远,连忙溜到一旁的礁石后,以最快的速度跑回洞穴。 “凤凰,不好了,他们来抓你了——”她回到洞穴第一时间就是告知凤凰这事,想和他一起想办法。 然而床上的人并没回应她,只痛苦的闭着眼,脸色红得像煮熟地虾子。 姜茵忍不住走近摸了摸凤凰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这还真烧得是时候—— 姜茵皱眉,开始捣药。 她担心林子里的小黑,迅速地把药捣好,又迅速地给凤凰清洗了伤口,敷上药后,便准备去林中找小黑。 身后却传来的陌生男人的声音:“你是岛上的居民吗?” 糟糕,被他们先发现了这里。 心下一惊,姜茵僵硬扭头看向后方,只见一高一矮两个黑衣人,正站在门口打量着她身后的洞穴。 姜茵不着痕迹的挪了挪,带上门,生怕他们见到洞穴受伤的凤凰,面上却装出一副是因为见到了陌生人才有的紧张和防备:“你们什么人?” “我们是路过的船队。”陌生的声音又开口了,是那个高个子男人,“姑娘,你有没有见过一只受伤的大鸟,是彩色的?” 姜茵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摇摇头:“什么鸟?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 矮个子男人却指了指她脚边:“那这些止血的草药是你摘的吗?是不是家里有人受伤了?我懂些医术,可以帮你看看。” “!”姜茵缓缓看向脚下,糟糕,自己之前面回来跑得太慌张,不知何时掉落了一把草药在门口。 这两男人明显是看出来端倪,在试探她。 姜茵面上尽量保持着平静,脑内却在飞速的旋转着:要如何打发两个男人走 正在这时,一阵欢快的“唧唧唧……”响起,姜茵转头就见小蓝扑着翅膀朝她奔来。 小蓝是从山上洞穴过来的。 早上,姜茵就和凤凰一大早就外出了,小黑也出去捕猎去了。 小蓝醒来,洞穴空无一人,她无聊地在洞穴外转悠,正好看到沙滩那边的烟,猜到姜茵在沙滩上,于是就赶过来了。 经过一个冬天和夏天,小蓝又长大了许多。 尽管它全身大部分羽毛还是灰扑扑的,但已经长出了蓝色的颈毛和头冠,尾巴部分也长出了厚厚的覆羽,已经可以初步看得出孔雀的形态了。 “蓝孔雀?看,这岛上居然有蓝孔雀!”矮个人男人见到小蓝,当即兴奋地去拉旁边人的衣袖,双眼冒光。 姜茵暗道不妙,忙给小蓝使眼色让它赶紧跑—— 谁知小蓝傻乎乎的,歪着小脑袋不明所以地愣了愣,居然加快了步子,叁两下就蹦到了姜茵面前。 “……”姜茵内心是奔溃的。 她只好又不动声色地移了移身子,挡在小蓝面前;然而两个男人已经什么都看到了。 “这蓝孔雀是你养的?”高个子男人问她。 “嗯?什么蓝孔雀?你说它——”姜茵指着脚下的小蓝,咳了咳,开始装傻充愣,“这是一只鸡啊!” ”呵呵,鸡?”高个子男人反问,冷笑出声。 “刷”的一声,忽然拔出剑驾到姜茵脖子上,“姑娘,你这是当我眼瞎么?” “……”姜茵。 “我再问一次,你有看到一只受伤的大鸟么?”男人顿了顿,表情戏谑,“或者用你的话说,一只受伤的鸡?” 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她看着架在脖子上的锋利的剑,脑子一下子当了机,完全不知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小蓝忽然跳到姜茵面前,抖着身子张开尾屏,仰头叫了起来。 “嘶——嘶——” 姜茵从没有听见小蓝发出过这种声音,平常的它都是轻声地唧唧叫着,这是它第一次用这种叫声。 怎么形容呢,恐怖。 那声音入耳,像超声波一样,姜茵顿时感觉自己头痛欲裂,耳膜疼得嗡嗡作响,连天地都开始旋转—— 狼群 姜茵赶忙用双手捂住耳朵。 高个男人的剑早已掉在了地上,还有旁边的矮个子男人,亦丢了武器,捂住耳朵。 小蓝仰头叫声未停,很快两个男人面上表情越来越痛苦,似是承受不住,抱着头扭着身子蹲了下去。 咦,他们的反应怎么比她还大? 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现在最要紧的是——跑。 姜茵忍住头疼,腾出一只手一把拉过叫的正起劲的小蓝,往山上林子里跑去。 跑进林子不久,姜茵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追赶的脚步声,是那两个黑衣人追过来了。 不过丛林内树木茂盛,树根盘错,地势复杂,一般人都会在其中迷失方向,姜茵和小蓝可比两黑衣人熟悉情况多了,他们叁绕两绕,很快的,就摆脱了身后的两个男人。 想到仍在洞中昏迷不醒的凤凰,姜茵担心不已,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但她和小蓝都没足够的力气能带他走,而从船上下来的人个个带着武器,看上去都不好对付—— 还是赶紧去找小黑,让小黑先将凤凰驮着进入林子,然后再想其他办法吧。 打定主意,姜茵拉着小蓝加快了步伐。 她抄着近路,翻过山,眼看着前面就是小黑经常打猎的地点了。 忽然林中传来了阵阵低吼声;姜茵俯下身子轻轻拨开前面的树叶,只见不远处的平地上,小黑正压低着前半身,拱着背,浑身的毛倒竖着,瞳孔缩成一条缝,低吼着。 在它周围,是围了一圈的黑衣人,他们有的举着弓箭,有的挥着箭,慢慢的朝着小黑为中心收拢。 不好,小黑有危险。 姜茵转头看向蹲在自己身边小蓝:“你能再叫两声吗,就像刚才那样——”。 旁边的小蓝同样注意到了小黑危险的处境,未等姜茵话落,当即仰头开嗓:“嘶嘶——” 杀伤力巨大的刺耳声音再次袭来。 姜茵眼见着那群黑衣人纷纷开始捂耳朵,连忙冲小黑大喊:“小黑,快跑——” 然而她刚喊完,身旁的嘶嘶声忽得就弱下去。 “?!”不是吧,这次才持续了不到两秒啊。 姜茵一脸焦急地看向小蓝,鼓励它继续发声, 小蓝仰着脑袋,努力地张嘴,小眼睛珠子都快暴出来了;可嗓子却像被糊住了一样,发出来的只有沙哑的吐气声,像个不住喘息的老太太。 “刚刚怎么回事?” “树后面有人。” “声音是从树后面穿出来的。” “你们几个看着这豹子,你们几个跟我过去看看。” ………… 没有了“超声波”,从黑衣人们渐渐头疼耳痛中缓过来,转身便朝着姜茵和小蓝的方向而来。 姜茵暗道不妙,方才小蓝的叫声,持续的太短,不仅没能够救下小黑,反倒是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她拉着小蓝当即就想跑,刚迈出步子却被脚下的藤蔓绊倒—— “快,抓住他们。”黑衣人中不知谁吼了一句。 小黑的五感比黑衣人敏锐多了,一早就嗅到了林子里的姜茵和小蓝。它眼见黑衣人举着武器朝他们的方向去,后腿一蹬,叁两下就窜到了姜茵面前。 “吼——”它俯低甚至,以一种进攻的姿势挡在了姜茵和小蓝前方。 “呵,还会护主呢,果然是只开了灵智的黑豹。”一领头模样的黑衣人从人群中出来,看看小黑,又看看姜茵,眼中冒出兴味的光,“一起抓回去!” “是!”黑衣人齐声应答,之前后面留着看小黑的几个黑衣人也忙上前来,一群黑衣人再次以半包围的姿势靠拢过来,举着剑和箭,还有一张大网。 小黑半点未退,身子俯得更低,凶狠的目光盯着那领头人,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咬断他的脖子。可它后腿却湿了,正在往地下淌着血——那是它刚刚窜地而起时太着急,被那个挡路的黑衣人挥剑划伤的。 这仗赢不了。 姜茵看着逼近的黑衣人,怕小黑受更重的伤,从它身后站出来,本打算叫住那个领头的,看看能不能和他交涉一番。 就在这时,身后的丛林中忽然传来一声狼啸。 “嗷呜——” 一开始是一个声音。 “嗷呜——”、“嗷—呜——”、“嗷嗷——呜——”、“嗷呜—呜——” 紧接着,丛林四处纷纷传来狼啸,比第一声稍弱的,没那么清亮;却此起彼伏地呼应着。 “这……这怎么回事?” 黑衣人你看我,我看你,紧张地环视丛林四周;就连领头的黑衣人也举了下手,示意所有人都停下进攻的脚步。 许久,等所有声音都停下来;一匹高大健硕、通体雪白的狼慢悠悠地从丛林深处走了出来。 “雪狼!”看着好久不见的熟悉身影,姜茵惊喜出声。 雪狼转头看了她一眼,又瞥瞥她身边的小黑,忽然仰头吼了一声。 然后,伴随一阵树叶的沙沙作响声,一头头灰狼从丛林四处窜了出来——以进攻姿环成一个圈,将黑衣人围了起来。 灰狼们比雪狼体格越小,但肌肉紧结,目光凶狠。 黑衣人们往内收了收,在领头人的示意下,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雪狼不屑地瞥了他们一眼,忽地腾空跃起、利爪如飞,竟是直直扑向那领头人—— 灰狼们见状,也纷纷窜起,低吼着便朝着离各自最近的黑衣人扑去。 赎金 场面一度混乱。 要让言语匮乏的姜茵来形容的话:就是狼群进攻,黑衣人反攻;小黑也迅速加入战斗—— 一时间尘土飞扬。 战况胶着之际,一旁的小蓝发现自己的嗓子好像可以叫出声来了,忙仰天开嗓,“嘶嘶——”, 然后本就落下风的黑衣人们,在这关键时刻“超声波”的攻击之下,纷纷被打趴在地。 说来也奇怪。 小蓝这声音,姜茵听得耳朵疼,但听觉更灵敏的小黑和雪狼他们却一点不适感也没有。 姜茵见黑衣人们倒地了,本想带着大家趁此开溜,却在拔腿的瞬间突然想到——不对,这是她们的地盘啊,凭什么她要跑? 地上摊开着一张大网,是黑衣人他们原本打算用来网小黑的。 姜茵见那网,眼珠一转,让小蓝继续叫,捡起网,把网的一头抛给小黑。 小黑立即心领神会,拉起网就跑,很快被小蓝叫声震晕的黑衣人便纷纷落入网中。 这也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姜茵绕着网走了一圈,一一撤掉他们的武器。 过程中有人试图挣扎,但那网本来就是用来网猛兽的,异常结实,根本无法挣脱。 “好了。”姜茵满意地把网的两头套上。 此时,树林里又响起脚步声,小黑听到声音,当即奔了过去;姜茵也转头望去,只见正是之前沙滩上碰到的那两个黑衣人—— 他们背对着众人,蹑着手脚,大概是刚才交战时来的,现在见伙伴们都被擒住了,于是准备开溜;但被小黑拦住了。 “哟,又是你们啊。”姜茵打招呼,“怎么,准备回去搬救兵?” 小黑听到“搬救兵,当即龇了龇牙,嘴角还带着血迹的一口牙格外恐怖。 黑衣人看着拦在他们面前的小黑,咽了咽口水,心知逃跑无望,乖乖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举起双手呈投降。 “姑娘饶命,我们就是一时想岔了,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们吧……”矮个子黑衣男人投降中还不忘嘀咕。 姜茵没理他,开始点人头。 现在加起来一共是十二个黑衣人。 要怎么处理这些人呢?姜茵心下纠结:杀了吧,她又下不了那手;放了吧,想着刚刚他们差点要了小黑的命,她又觉得不能就这么轻易放了他们。 刚才绊了一跤,姜茵到现在膝盖都痛,一边思考,一边忍不住弯腰揉了揉膝盖。 现在是夏天,毛衣裤穿不住,她只穿了一条兽皮,膝盖光溜溜。 当初来岛时的那套衣服,被剪做绷带以及月经带,早用完了——想到这一点,姜茵拍了拍脑袋,当即把高个子黑衣人和他的伙伴们绑在了一起;然后转头走向那矮个子男人。 “姑娘这是……”矮个子男人当即紧张起来。 “别紧张。”姜茵,“我不绑你,我还等着你回去拿赎金呢。” “赎金?” “嗯。”姜茵点头,“你看啊——你们上岛呢,是想抓点珍禽异兽,赚一笔。可是现在呢,你们技不如人,反而还被我们绑了;那我们这么辛苦把你们绑了,自然也不能白放了啊,你回去拿东西来赎人吧。” “……”矮个子顿时愣住了,许久才为难地开口,“姑娘想要多少赎金?” “十一条人命呢,怎么也不能太少吧。”姜茵。 “可——”矮个子顿时为难了,“船上并没有什么财宝。” “谁要财宝?”姜茵表示很不屑,在这个岛上,金银财宝根本花不出去。 “那你想要什么?”矮个子。 姜茵好好想了想:现在布匹是最缺的;药,也缺,毕竟凤凰昏迷不醒还发着高烧。但如果只用这两样东西就能换十一条人命—— 怎么想,她都觉得自己亏了。 “你们船上有些什么?”姜茵托着下巴问道。 “……”矮个子,“就船上应该有的啊。” 食物,淡水、生活用品…… 矮个子简直不知道怎么回答,姜茵一拍手,“这样吧,我跟你去船上。” 姜茵留下小蓝和雪狼它们看守抓住的黑衣人,自己则带着小黑跟着矮个子去船上。 大船从远处看是完好的样子,上了船,姜茵才发现甲板上有几处被火烧焦的痕迹,烧的还不轻,桅杆上有一面帆被烧毁了,只剩下一点碎布随风艰难飘动着。 姜茵让矮个子先带自己去拿布匹,又带她去厨房。 一路上只遇到好几个人,但他们都没有穿黑衣,姜茵问矮个子才知道,他们分别是舵手、厨子、还有船医…… 全都是后勤人员啊,那看来战斗力都在岛上——意识到这一点,姜茵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她让矮个子带着她一个船舱接着一个船舱的“参观”着,看中什么就让人搬下去。 她要了船上所有布匹,两箱伤药、两袋大米、一袋高粱、两筐蔬菜、两把弓箭、一面铜镜……还感觉不太满意,趁着大家下船搬东西的空档,她走向过道最深处。 那里还有一个船舱,打开舱门,里面黑洞洞的,只有天窗漏下来的几丝光线。 借着微弱的光线,姜茵双眼适应了一会,勉强的打量起船舱内的环境,发现这环境和当初关着他们的那个船舱很像。 姜茵脑内不禁浮现出当时逃命时凶险慌乱的场景,小黑好像也回忆起了当时不愉快经历,压低了身子,竖起毛发。 姜茵安抚的摸了摸小黑的头,示意它别害怕,又从兽皮带中拿出当初祁寒帮她做的火折子点燃一旁的蜡烛。 等有了光线,她这才看清舱内角落里稀稀落落的摆放着几个大小不一的金属笼子,里关着的,全是各种各样动物:鹿、狐狸、大蟒蛇……还有一只正不停啄毛,似乎正梳理自己的鹦鹉。 —————— 免*费*首*发:σ.om [σσ.νρ] 狐狸 “小妞——”鹦鹉看到姜茵,忽然开口,“今天来了个小妞。” 它声音又尖又细,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感。 姜茵走近小笼子跟前,正对上它机灵的小眼睛,它歪着头看她:“小妞,你是来送饭的吗?” 它说完,啄了啄自己身前空了的盆子,示意她赶紧。 姜茵见它会说话,又挺机灵的样子,便忍不住想逗逗它。 “小黑,你看这只鹦鹉长得多漂亮,不如给你加个餐怎么样?” 小黑才不喜欢吃鸟类呢,他们肉没多少,咬下去却一嘴毛,从来是它最嫌弃的。 不过听姜茵这么说,它还是凑近笼子,将鼻尖搭进笼子缝隙中嗅着,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笼中的小东西。 鹦鹉这才看清跟在姜茵身后跟着的小黑 猫科动物向来是鸟类的敌人。 鹦鹉乍一见到这么大只的“黑猫”,扑愣着的翅膀一顿,当即“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 它掉下后发现自己掉的离笼子边有点近,又暗暗的动了动小脚往远离小黑的方向退了退,确定自己在安全范围后,小眼瞥向小黑,转了几转后闭上,身子朝天直挺挺往地上倒去。 “哟,这是装死呢?”姜茵伸手戳了戳鹦鹉的肚子。 小黑此时已经看出来姜茵是在逗鹦鹉,于是也配合地抬起前爪伸向笼子—— “啊,不要吃我,我的肉不好吃——”小鹦鹉顿时又开始活蹦乱跳起来,边跳,还边挥着翅膀大喊“救命,救命——” “哈哈哈哈。”看着活宝一样的鹦鹉,姜茵捂着肚子笑了会儿,这才摸着小黑的脑袋:“好了,不吓它了。” 她打量着笼中的鹦鹉:黄色头冠,白色身体,橙色脸颊,翅膀上有白色的大羽斑;有点像玄风。 挺可爱的小东西,难得的是,它还会说话。 自祁寒走了以后,岛上会说话的只剩一个凤凰,可看凤凰的样子,他也是要走了;万一他哪天也走了,那岛上能陪自己说话的就一个都没有了—— 生活上的各种困难姜茵都有自信可以想办法努力克服,但人终究是群居动物,难免害怕孤独,这是靠她一个人没法克服的问题。 想着,她伸手摸摸小黑的背:“小黑,你说,我们要不要把这只鹦鹉带回去?” 笼中装死的某鸟在听见自己要被带回去,想到可能面临被吃的“鸟生风险”,小眼一翻,这下是真的吓晕过去了。 姜茵顿了下:“这样就又多了一个能陪我说话的伙伴了。” 小黑闻言,用脑袋蹭蹭姜茵手,安慰着她。 姜茵看向小黑,微微叹了一口气:“要是你也会说话就好了。” 这时,旁边突然传来声音,“姑娘,我也会说话。” 是很清润的男性声音,姜茵转头,身后并没有人,只有旁边的笼子里,一只通体赤红的狐狸正盯着她。 “刚才是你在说话?”姜茵还算淡定。 毕竟接触过凤凰,她对这个世界的动物会开口说人话这个设定也逐渐接受了。但她眼中还是带着防备,毕竟狐狸这种动物一向奸险狡诈,何况这又是开了神志的变异妖兽—— “姑娘不用如此防备我。”红狐狸看出姜茵眼里的警惕,起身靠近姜茵,琥珀色的眼睛轻轻眨了眨,仿佛真诚无比:“我只是见姑娘想找个会说话的伙伴,所以打算毛遂自荐而已。” “你是说……你想我带你走?”姜茵问。 “嗯。我不仅会说话,我还会简单的医术。姑娘,我方才听见你在外面跟船上的人要伤药,是你的朋友受伤了吗?你带我下船,或许我可以帮你的忙。” 狐狸看着姜茵,不急不缓的陈述着。它温润语调,在这昏暗的船舱内响起,莫名给人一种想要信服的感觉。 姜茵仔细打量了一番狐狸,最终点头道:“好。” 等矮个子回到船上,姜茵于是又向要他鹦鹉和红狐狸。 两只妖兽换十一条人命。她觉得自己也不算狮子大开口,但矮个子却有些为难,说鹦鹉是有客人预订的,问姜茵能不能另外挑一只动物—— 姜茵只想要会说话的,于是只要了狐狸。 她怕它有什么诡计,以防万一,决定还是让它先待在笼子里;又考虑到凤凰的病,她让船上的人直接把笼子搬到洞穴里。 众人又是一番忙碌。 等所有的东西都被抬下船后,姜茵如约放了所有的黑衣人;而那群黑衣人赶回船上,收拾了一番后,当天下午便迅速地驶离了小岛。 一场风波总算是过去了。 眼看着大船消失在海平面上,姜茵稍微松了一口气,赶忙带着伤药去了海边的洞穴。 凤凰仍昏迷不醒,烧也没退;但呼吸还算平稳。 姜茵打开从船上要来的药箱,问狐狸要不要先喂凤凰些药,狐狸看了眼床上的凤凰开口道:“把我放近点。” 姜茵依言把它笼子搬到床边,红狐狸伸出爪子,似模似样地搭在了凤凰的手腕上。 这……这狐狸还会号脉? 姜茵是真的惊到了,她一动不动的盯着红狐狸,本想着如果狐狸打什么鬼主意,她就立刻阻止它。 狐狸却悠悠然收回手:“无大碍,你喂他点消炎药,然后帮他降温就可以了。” 当晚,姜茵在红狐狸的指导下给凤凰用了药,又找来布巾沾着凉水不停擦拭他的额头和手臂。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凤凰总算醒了。 他醒的时候,姜茵已经累趴下,就那么瘫坐地上,倒头睡在他的床边。 凤凰昨晚虽昏迷,但隐约也知道姜茵忙了一晚,他看了眼床边睡得毫无形象的女人,小心的挪了挪被她压着的衣袖,本不想吵醒她。 谁知他一动,手边的人就警觉地醒了过来。 “凤凰你醒了——”姜茵睁开惺忪的眼,神色抑制不住的激动,伸手就去摸凤凰的额头,“你感觉怎么样?” “渴。”凤凰。 姜茵连忙去摸自己腰间的葫芦,递给他。 凤凰喝完水,整个人才仿佛清明过来,看着不远处的笼子,皱眉:“哪里来的狐狸?” “船上抬下来的。”姜茵道。 她见凤凰神情疑惑,似乎对昨天的事浑然不觉,于是细细地把一切都同他说了,谁知凤凰听完,脸色当即黑了。 “你是说你把船上的人都放走了?”他难以置信的问。 “嗯。”姜茵点头。 凤凰的脸色顿时更黑了:“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放走他们,他们要是带着更多的人回来我们麻烦该怎么办?” “……”姜茵。 这个问题,她当然想过,可那么多条活生生的人命,她下不了手啊。 “我有让他们领头的人做保证,保证以后绝不再来这里。”她于是补充道。 凤凰却哼笑:“保证,他们的保证能信?” “还有,你让船走了,我们用什么离开这里?”他又问。 这次姜茵没说话,只垂头岔开话题:“那个,凤凰啊……你睡了一天该饿了吧?我给你做点吃的。” 她说着就往洞穴外走去。 船上搬下来的东西,大都被就近收在旁边曾经用来储存水果的洞穴里,其中有两大筐的蔬菜。 姜茵来都旁边洞穴,本是想挑点蔬菜给凤凰做点新鲜菜式,让它消消气。 可那些蔬菜全是岛上没有的品种,姜茵挑拣的过程中,便忍不住盘算起来,哪些蔬菜可以这两天就播种,哪些蔬菜得把种子留起来,等明年开春再种—— 她一边挑,一边喜滋滋计划着种田事宜,不时嘀咕出声。 等她都挑拣好,抬头,却发现凤凰不知何时下了床,正站在门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姜茵,你根本没打算走对不对?” ——————————— 免*费*首*发:σ.om [σσ.νρ] 猛药 闻言,姜茵愣了一下,停下手里的动作:“凤凰,你知道我当初是怎么遇到小黑的吗?” “?”凤凰不解地看她。 “这个故事要从一次祭祀开始的,人祭你听过的吧?”姜茵,“那天,我被潮平村的乡亲们送去祭天……” 姜茵开始回忆,从自己穿越到异世初初见到的惊骇画面,到小黑的母亲叼她回山洞,再到后来狼群咬死黑豹,小黑跟着她到处找吃的…… 那个时候她被求生的本能支配,根本不曾停下细想一切有多荒诞;但现在要她离开这里,她却有些害怕了,害怕这个同她生活的21世纪完全不同的异世。 这里的女人有地位吗?能不能抛头露面?这异世的底层又处在一种怎样的生存状态?她所有会的技能加起来够不够帮她在这个世界谋一份安稳的工作?还有那些妖兽——它们是不是都入小黑、小蓝般单纯善良? “凤凰,你的故乡在哪儿?”姜茵又看向凤凰。 她无法让他理解她的顾虑,她同样也无法理解他为何如此执着地要离开这么一方——对于妖兽们来说简直算得上乐土的岛屿。 “你像祁寒一样有家人吗?”她问,“或者你离开这里后有什么打算?” 凤凰眯眼,目光却仿佛一下子飘到了遥远得地方,许久,才暗哑着声音开口:“我没有故乡,也没有家人,但我必需离开这里。” 他说完,转身走了。 一起生活这么久,有些事大家仍旧不能相互坦诚。 想到这,姜茵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因为收获了新的食材,也因为受伤的凤凰需要补充营养。 接下来几天,姜茵几乎天天都在捣鼓好吃的。 酸酸甜甜、外酥里嫩的糖醋鱼,麻辣爽口的手撕兔、油香四溢的红烧肉,还有平常寡淡无味的青菜做成的绿油油、香喷喷的蒜蓉炒青菜……以及更重要的是,他们有米饭吃了。 来异世前,姜茵从不觉得米饭好吃。 但在岛上吃了几年的芋头后,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米饭会被汉人选做主食了。 那白花花、热腾腾的米饭真的是香啊。 都不用就着菜,每次当她掀开锅盖,看到那裹着热气的粒粒分明的大米,她的唾液便已经开始加速分泌了。 可惜,当时船上没有稻谷,姜茵带回来这两袋米,不能用来种明年的口粮。 好在,她带回来的高粱米是带皮的,还有其它的蔬菜——归功于这个异世还没有无籽瓜果,她带回来的蔬菜,都是能用的。 姜茵于是在菜园子旁边又搞了一小片地出来。 这次没有凤凰帮忙,全靠祁寒之前帮忙做的农具—— 姜茵费了好大劲总算开垦出一块新地,她又腾了一片原来菜地出来,便马不停蹄地开始忙着播种。 虽然现在是夏季,但大多蔬菜只需要一个季度就能成熟。 姜茵于是将从船上拿到的土豆、南瓜、玉米、大豆、蒜、姜、辣椒籽等,纷纷取了一些,进行实验性播种。 农活辛苦,姜茵却每天忙得不亦乐乎。 当夜晚降临,太阳完全沉下海面,无法继续劳作后,姜茵回到洞穴又开始整理收拾其他的从船上搬下来的好东西。 她先是在各种布料中挑选了匹柔软舒适的给自己做衣服。 她也搞不清楚古代衣服的款式,干脆就按T恤和休闲裤那样给自己做。裁剪衣服剩下的布料角料,她也利用起来,用他们填上草给小黑和小蓝做玩具,但小黑和小蓝明显已经过了那个年纪—— 姜茵见自己做的小老鼠,最终被凤凰拿去塞了桌脚,索性把其他边角布料全部做成了姨妈巾。 在姜茵忙碌的同时,伤口康复了凤凰也忙碌起来,开始再次练习飞行。 也许是盘算着靠船离开这里无望了,他开始循序渐进地越飞越远,有时甚至夜不归宿。 见他恢复的比受伤前还要好,姜茵打心眼里为他高兴,但内心深处也不免不舍,毕竟照此下去,凤凰迟早要和她分道扬镳。 好在现在多了只狐狸。 说起这只狐狸,它可是个植物方面的百事通,不仅对各种药草了若指掌,甚至岛上很多连凤凰都不太清楚的植物,它也都能说的头头是道。 比如前段时间菜地遭虫,几乎所有嫩叶蔬菜都没能幸免,全都被虫子咬出上密密麻麻的孔洞。 姜茵束手无策,用水浇虫子,用火烫虫子都没用,反而把蔬菜折腾的死了大半,最后还是狐狸帮忙解决的。 解决的方法很简单——用大蒜水。 姜茵从船上带下来的大蒜不够,狐狸便帮她在岛上寻找到了一种闻起来像大蒜一样辛辣的植物。 姜茵将这种植物捣碎后,汁水喷在蔬菜上,虫子便渐渐的少了。 除了菜地除虫的事,狐狸还帮姜茵在岛上陆续找到了几种新的调料,还有几种对付常见伤痛的药草。 姜茵把那些植物洗净晒干,分门别类地装在不同的罐子里,狐狸居然能分辨上面的文字。 姜茵对狐狸的好奇与日俱增,终于在某天忍不住问他:“狐狸,你这么厉害,你和人类一起生活吧?你能像凤凰一样化作人形吗?” “我确实曾经和人类一起生活过。”狐狸倒也坦然。 “不过化形——”他摇摇头:“也许,是我还没到时候。” “这么聪明也不行吗……”姜茵纳闷。 狐狸没说话,好一会儿又道:“不过我知道有一种药,可以帮妖兽化作人形。” “啊?还有这种药啊?”姜茵吃惊。 “嗯。”狐狸,“我曾经船上的人用这种来喂被关在船舱里的动物……” “或者你找找你从船上拿下来的医药箱!”狐狸仿佛一下子想起了什么,提醒道。 “好!”姜茵连忙打开药箱,身后传来狐狸的声音:“我记得药是装在蓝色瓶子里的。” 姜茵翻找着,最终在箱子最底下找出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蓝色的瓶子。 瓶子没贴任何标签,瓷质蓝色的瓶身上面有隐约突起的花纹,阳光照射下泛着光,看起来是比其他瓶子精致一些,但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她于是又打开瓶塞,将瓶口凑近鼻尖嗅了嗅,没有闻到草药味,反而闻到一股甜腻的香,像水果又像花蜜。 “是这个?”姜茵问狐狸。 “看着像,但我也不确定。” 姜茵于是从外面抓了一只兔子进来,将药丸倒出一颗就给兔子嘴里塞了进去。 小兔子吃下药,凑近姜茵,闻着她的手心,似乎期待着再来一颗;但除此之外,它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 “这兔子根本没开灵智,这药对它没用。”狐狸观察了一会儿道。 “那……你要不要试试?” 兔子吃下药并没有任何不适,且药闻起来也甜甜的,姜茵于是试探地问狐狸。 狐狸点头:“可以。” 可当姜茵试图再倒一颗药出来时,摇了半天却发现——药瓶子已经空了。 “只有一颗?”姜茵咂舌。 狐狸眼中顿时闪过失望。 “你等等,我去找找另外一个药箱。”姜茵连忙道。 然而,另外一个药箱里根本没有蓝色的瓶子,姜茵把其他贴着各种便签的药瓶都闻遍了,也没找到类似味道的药。 “要不你闻闻这个瓶子?”姜茵只好把之前的空瓶子递给狐狸,“看能不能闻出是怎么配的?” “……”狐狸。 这自然是闻不出来的,姜茵只好把瓶子塞回了箱子。 这事儿,狐狸或许有些失望,但姜茵本就是随便这么一听,很快便将其抛到了脑后。直到当天下午,那只兔子忽然变得反常—— 一开始,是用下巴摩擦着篱笆和石壁,不断发出沙沙声响;然后是不停地咬着自己肚子上的毛,用前爪不停的刨地,爪子都刨出血了还浑然不觉。 圈里其他同样喂食的兔子,都很正常。姜茵想,应该是白天喂的药出了问题。 且不说那药是否真能让妖兽化形,就算是真的,这是只没开智的兔子,肯定也承受不住。 兔子看起来十分痛苦、十分焦躁。 姜茵见它明显是被那药刺激的精神失了常,自责了半分钟后,把它丢给了小黑当晚餐。 ———— 免*费*首*发:σ.om [σσ.νρ] 贴身 当晚,天黑了凤凰都没有回来。 姜茵做了会儿针线活,熄灯睡觉。小蓝像平时一般睡在床铺最里边,靠着姜茵的左手窝成一团;小黑像平时一般占据着姜茵右边,趴躺在床的外侧。 狐狸在洞里另外找了一个角落用尾巴围着自己的身子。 大家很快都各自进入了梦乡,睡到半夜,姜茵却听见身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是小黑。 它似乎有些反常,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尾巴在身后焦躁地甩来甩去。它试图翻身,但又极力压制,没一会儿,起身直接奔出了洞穴。 姜茵本来睡得迷迷糊糊的,小黑这一跑,她顿时醒了。 是出了什么事吗?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小黑这个样子,以往就算夜里听到什么响动起身,小黑的动作都是很轻的,从来不曾这么用力。 怕它出什么危险,姜茵赶忙跟着追了出去。小黑跑的极快,待姜茵跑出去后早已没了踪影,她慌忙四下寻找,最终在温泉池边找到了它。 月光皎洁,小黑焦躁的徘徊温泉边,似乎寻找什么。 它的利爪在地上拍着,扫过嫩青色的草皮,翻出新泥,将它们掀翻得来回拨动;鼻间发出比刚才更浓烈的喘息声,看上去痛苦且焦躁,就像下午那只兔子—— 不会是下午那药间接作用到了它身上吧? 眼见小黑绕着温泉转了一圈,什么都没寻到,低声吼叫着,开始用爪子去拍石壁。 姜茵心下一惊,慌忙上前,用力抱住焦躁的小黑。 “小黑——,小黑你冷静一点。” 她扑倒它面前,用手抱住它的脖子,制止它自残似般拍打爪子的动作,像小时抱着它那样,用手轻轻撸他的下巴,后颈。 那是猫科动物最喜欢被人抚摸的位置,她一面这样抱着他,一面顺着他的顺着它后颈的毛发缓缓抚摸它的脊椎,轻轻的拍着:”小黑,别怕,小黑,别怕……” 在她的怀里,小黑渐渐不再挣扎,但混身却仍旧紧绷着,连瞳孔也不适地缩紧。 它痛苦的伏低身子,仿佛用尽全身在对抗什么。 “小黑,我们回去吧,我们赶紧回去找狐狸,看他有没办法!”姜茵见势头不妙,就要带小黑回去。 然而,就在她松开小黑,打算起身之时,却忽然听到一声低沉的、痛苦的声响。 姜茵再次抬头,顿时石化在原地——只见方才还痛苦不已的小黑,忽然一点点化成了人形。 真的是一点点化的:先是四肢,然后是躯干、头……就像动画的特效,小黑痛苦的低吼,一点点从一只黑豹变成一个少年,只余下头上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和尾椎骨上一条黑黑的尾巴。 姜茵愣愣看完整个过程,难以置信地揉眼—— 可不管她怎么揉,眼前确实是个少年,剑眉星目的美少年,一双眼睛极度澄澈,像清澈的湖水,往下是英挺的鼻子,冷峻的薄唇,性感的喉结,结实的胸肌、腹肌,再往下—— 姜茵别开头,瞬间脸涨得通红。 “看来真的是化形药啊……”她低声嘀咕,又小心地转回视线,对上小黑的脸,“你现在感觉怎样?” 小黑没说话,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忽然低头压下去,一边嗅她的身体,一边开始舔她。 面颊、脖颈、锁骨…… 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姜茵身上,湿热的舌头贴着她的皮肤慢慢舔舐,时不时啧啧的吮吸…… 一开始姜茵只当他难受,所以又捡回了小时候踩奶的习惯,但小黑的头却慢慢开始往下,渐渐贴上了她的胸。 岛上夏天天热,洞里又暖和,姜茵只穿了一件丝绸T恤。 薄薄T恤丝滑地贴身上,姜茵甚至能感受到小黑舌头上的倒刺,蹭在皮肤上,就像是一片半硬的小颗粒。 而就是这种感觉,让她身上被软刺碾过的地方有种说不出的舒爽,血液都奔流着往那儿涌。 “小黑——”姜茵,两手猛地捉住小黑的脑袋把他抬起来,“你做什么?” 她羞恼的开口,薄红在脸颊上晕开,仿佛微醺。 小黑愣愣盯着姜茵,忽然又低头舔了一下她的脸,然后抬头,澄亮的眼睛无辜又茫然地看着她,仿佛在问:疼? “……”姜茵。 疼倒是不疼,就是……她是个成熟的女性啊。 这具身体一天天发育成熟,身体里的灵魂更是个熟的不能再熟的大龄干物女,她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渴求各种形式的爱抚,他这么撩拨,她受不住的啊…… 可这要怎么说呢。 姜茵恍神空档,小黑把头又埋了回去。 他用头蹭着她的下巴,鼻尖隔着衣服描摹她胸前的隆起,含住顶头最突起的一点轻轻地啜。 他呼出的热气就那么打在姜茵敏感的肌肤上,那刺激形成的瘙痒,不上不下的,怎么都让人想要更多,可对方是小黑啊—— “不行……”姜茵再次扳起小黑的头,手已经没了刚才那么有力,却还是坚决地摇头。 直到她感到有什么东西慢慢地缠到了自己腿上。 姜茵低头,那是小黑毛茸茸的尾巴。 他用尾巴缠着她的腿轻轻的蹭,双手撑在她身侧,低声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撒娇,又像是痛苦的低吼,表情是十足的恳求。 他的腿就那么抵着她的腿,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胯间的那家伙已经硬挺挺地抬起来头。 豹子的性器,以前姜茵在和小黑的玩闹的时候不是没见过。 她当时还对比了一下曾经养的猫,感叹猫科动物的性器对于本身体型而言,似乎都有些偏小; 可现在,小黑的东西就那么硬挺挺地搁着她的腿,她感觉尺寸……有点大。 因为小黑是裸着的,姜茵甚至能隔着裤子感到那处温度。 比人类的温度更高,热热地贴着她的大腿内侧,让她腿间一下子就湿了。 交合 小黑低头,轻轻咬一下姜茵扳着他脸的手。 他力度控制得很好,就像小时候无聊了,想要她陪他玩一样,睁着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这么凶猛、强悍的,可以轻易撕碎生命的野兽,小心地收着他的利齿,乞求她—— 姜茵一想到这一点,心口忽然像被什么东西也轻轻咬了一下,酥酥的;在她脑子反应过来以前,她的身体已经很诚实地松开了扳着小黑的脸,改为攀在他胸膛上。 小黑的胸部健壮紧实,隆起胸肌摸上去有着绝佳的手感,姜茵贴上去便忍不住曲却手指刮了刮那上面突起的一点。 小黑轻轻呜了一声,再次低头埋进她的胸前。 姜茵回神,在心里暗叹了一句男色误人,最终决定向内心的真实欲望投降。 小黑手撑在姜茵身体两侧,忘情的在她双峰吸吮,鼻尖蹭着她的胸口,用舌头隔着衣服舔她的胸部。 他越舔,喘息声越发粗重,额上亦渐渐沁出密密的汗珠。 但他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只不停的舔,不时去咬她的衣服,充血的性器抬着头,不住在姜茵胯间摩擦。 这傻孩子不会是不知道下一步吧? 姜茵亦喘息。 被舔得不上不下的难受感觉,让她慢慢摸向自己的衣裤,缓缓剥下来,丢到一边。 小黑睁大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姜茵的动作,等到她整个人脱光了,他把头低了下去,看向了她两腿之间—— 那里和他下身明显不一样。 姜茵上半身的不同,他在她脱衣服之前,就用鼻头和嘴唇感受到了,但下面的不同—— 小黑专注地盯着姜茵腿间,像只是在观察什么很有趣的东西;看到那中间微微的水渍,便低头嗅了上去。 液体的味道有点腥又点甜,意外的好闻,他于是又把唇贴上去,想用舌头去舔一舔。 姜茵吓了一跳,赶紧用手把他的脑袋推开。 “干什么呢?”别第一次就搞这么刺激的好不好。 姜茵嗔道,小黑有点委屈地“呜”一声,讨好地继续舔她的胸。 “……”怎么又绕回之前的步骤了呢? 姜茵这次见小黑还是没有别的动作,干脆伸手,拉着他的手去探索。 她微微张开了些腿,将他的手按在她阴唇上。 这动作很色情,好像在引诱无知青年犯罪一般;生理和心理的刺激下,姜茵开合蠕动的软肉顿时收缩着地吐出一股黏腻的花蜜。 小黑感受到那湿滑,好奇地将粗壮结实的手指沿着肉沟往里送了两分,似乎想要探寻那蜜源。 “啊……”姜茵忍不住呻吟。 小黑停下来看了她一秒,确定那是愉悦的叫声后,手指往里进得更多,弯曲的指节又动了动。 他的舌头还在她身体上,贴着她的皮肤,像渴水一样,把舌面压上去,不停扫过她敏感的乳尖。 他舔两下乳尖,又去舔她的乳晕、乳外廓、肋骨、肚脐…… 他舔到哪儿,姜茵感觉自己的血就往哪儿流。 下身很快泥泞不堪,她于是用一只手臂勾住了小黑的脖子,表示自己准备好了;另一只手则沿着他壁垒分明的腹肌向下滑去,带着他的性器,抵上自己。 也许是人类和豹子的体温差,也许是男女的体温差。 姜茵的手微凉,小黑的那处却滚烫。 当姜茵的手一握上小黑那坚挺的性器,那东西便兴奋地抖动了两下。 小黑收回手撑在姜茵两侧,低头看着姜茵的动作。 尽管他的基因里,只存储了同类的生殖器官。但哺乳动物结合的方式只有一种,兽也好,人也罢——都是插入,然后射精。 小黑憋红着脸,紧紧盯着着姜茵双腿间那嫩红的雌穴,忽然一瞬间无师自通,挺腰便开始将自己往里面送。 疼。 是姜茵的第一个感受。 尽管有湿漉漉的分泌液,尽管小黑的动作也还算柔和,但还是疼。 毕竟是这具身躯的第一次,又是那样尺寸的性器。 姜茵想,忍不住皱了皱眉 小黑感觉到了姜茵的紧绷,用鼻尖轻轻拱她的鼻,贴着她,喉咙里开始发出咕噜咕噜的安抚声。 据说猫科动物交配中,大部分猫科动物的小丁丁上都上生长有突刺,这些突刺对于雌性有刺激作用,能促进它们的排卵,增大受孕的成功性;但对雌性猫科动物来说伤害也很大,因此猫科动物的交配都是撕心裂肺的。 姜茵以前也见过公猫母猫交配,母猫都是很凶的,全程凄厉惨叫,根本没有享受的表情。 好在小黑这次是化了人形。 他那性器,她刚才没细看,现在感受着还挺正常。 姜茵就那么胡思乱想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才在这种胡思乱想中渐渐淡去。 她回过神来,发现小黑正伏在她身上小心翼翼地动着:先往里面插一段,然后微微退出一点,然后又重新往里面—— 也许怕她痛,也许还不得要领,他只小弧度地摩擦,尾巴圈子她腰腹上,轻轻拍着她的小腹,有一下每一下地安抚着。 姜茵抬头对上他专注的眉眼;痛感消失的下体在他一下下摩擦下,开始渐渐感觉到痒,酥酥麻麻的痒。 她于是分开来双腿,盘到小黑的腰上。 ———— 两章还没写完肉,等我明天再更一章。 顶锅盖遁走~ 奸情 这是一个完全接纳的姿势。 “小黑,你可以再进来一点……”姜茵红着脸道。 小黑低头看她,直直沉下腰来。 他那个光滑的器官直直抵进她穴内深处。 姜茵的腰身抖了抖,这个姿势,让她感觉小黑诺简直要捅穿他。 “也不用这么深……”她吐出一口气,尽量放松,开始后悔话说的这么满。 但小黑已经压抑不住地顶弄了起来。 他将手按在她头部两边,开始抖动着胯部深入。 他不是不想控制,只是她的甬道太过紧致、细嫩……那种下身被细密包裹的密集的快感顺着神经往上窜,完全陌生的美妙体验让他根本抑制不住。 深入、抽出—— 他埋头用力在她身上开垦。 姜茵话没说完,后续的音全都被小黑顶散了。 数不清多少个敏感点在一起被刮擦,酥麻的快感奔涌在她躯体内,让她难以用语言形容。 “小黑……啊……轻点……小黑……”姜茵喉咙里的哼叫渐渐失去了控制,滑出了唇角。 作为本具身躯第一次被使用的地方更是敏感得要命,随着小黑的抽插,不断溢出涌出黏腻的花蜜。 那花蜜润滑了两人的结合,让小黑的动作更加快速,流畅—— 很快,软成一滩春水的姜茵便猛地绷紧身体,达到了高潮。 “不行了……”她身体潮红,将手无力地推着小黑,下身一抽一抽地吐着花液。 小黑似乎极喜欢她这个样子,眸子深深锁着她,然后低头舔她。 他一边舔,一边不忘继续冲撞,埋在她体内的东西随着他的动作又凸起了一些,似乎更加硬了。 “小黑!”姜茵不舒服地推他,高潮中不自觉溢出来的眼泪糊得她睫毛乱糟糟的,“小黑,不行……不行的……” 小黑于是停了下来。 可没一会儿,当他感到她紧绞的甬道再次放松下来后,他又立刻继续往里肏动起来。 让人疯狂的速度和力道。 姜茵觉得自己的肚脐以下整个的就是一汪水,小黑一挺腰,那滩水就晃荡着往上涨一涨,没涨两下就又接近他的边沿了…… 很快,高潮再一次降临。 姜茵躺在地上,双腿难以自制的颤抖。 小黑仍然是没有拔出来,见她又高潮了,再次俯身去舔她,用软伏的刺舔走他的眼泪和汗水。 姜茵抽抽噎噎地喊他:“不行了……不行了……小黑你快点……” 快点射出来啊。 可她的喊叫一点不管用。 小黑一边舔她,一边又轻轻抽腰在他身体里动起来。 姜茵从前听说,处于发情期的美洲豹性能力惊人,每隔15分钟就会交配一次,最多持续5天…… 她忽然有些担忧——小黑会不会也这样? 而且,小黑这么长时间了,都还没有射,也还没有软,真要持续个几天—— 姜茵不敢想。 “小黑……不要了……小黑……不行了……你快……你……啊……” 第叁次高潮袭来,姜茵整个人身子都瘫了,无力地喘着气,脸红得像高烧中的病人。 好在这次,小黑也到了强弩之末,抖着腰往姜茵最深的地方挺,终于颤抖着射了出来—— 射精的时间长达半分钟。 小黑低头压抑的低吼,精液一股又一股射入姜茵甬道。 随着他的喷射,姜茵的高潮被迫延长,肚中储存不下的过多的精液和淫水从交合的地方不住溢出。 等小黑终于结束,她长长舒了一口气,疲惫地倒在地上,感到身体如散了架般的疼。 小黑从她体内抽出,看着她汗水淋漓的身子,低头就帮他舔,舔干净了脸颊,又开始帮她清理脖子,胸口…… 姜茵回过神来,小黑的眼睛已经再次染上了欲望。 然后,自然又是新的一轮。 ………… 第二日,姜茵是在海边的洞穴里醒来的。 生物钟一如既往地准时叫醒她,她在石床的兽皮床垫上翻了个身,并没有睁开眼睛,反而下意识地去摸身边的小黑—— 这是他们之间一直的习惯:如果姜茵先醒,会撸撸小黑,叫他起床;如果小黑先醒,会用舌头舔她的脸来叫醒她。 但这次,姜茵摸到一半,忽然伸回了手,因为她想起了昨夜那些画面:小黑吃了兔子,小黑奔去温泉边,小黑化成人形,还有小黑把她压倒在地…… 这应该不是梦吧? 姜茵动了动身子,果然身体又酸又麻,仿佛被车碾过一般,下体也微微发疼,提醒她昨晚的一切并非臆想-—— 可为什么身边睡的还是只豹子? 姜茵转头去看小黑,也许察觉到了她视线,对方睁开了眼,转头舔了舔她的脸,似乎在说,早安。 “……”姜茵愣愣看着它,“小黑……你怎么又变回豹子了?” 这让她有种昨晚跟野兽交配了一般的罪恶感还有羞耻感。虽然小黑也确实是头豹子,可昨晚到底是人形,现在这—— “你能变回来吗?”姜茵问。 小黑看着她,忽然皱紧了眉头开始用力,然后没一会儿,一位黑色短发的少年,赤裸地躺在了姜茵身边。 少年还是那个少年,剑眉星目,只是在白日里看,他眼瞳是金色,微微带一点深碧,和他豹子形态是一样的眼睛颜色。 真帅啊,只是……好像少了点什么? 哦,对了!耳朵,还有尾巴。 “那尾巴耳朵怎么没有了,能变出来吗?”姜茵看着小黑的头顶 小黑只好再次皱眉用力。 这次,耳朵、尾巴都出来了。 姜茵终于满意,连忙伸手去摸那昨晚她一直没来得及摸的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 忽然外面一阵响动。 “你说他们一夜未归,可能来了这个洞穴?”首先是狐狸疑惑的声音。 “唧唧——”然后是小蓝肯定的应答。 谈话间,两人的脚步越来近。 姜茵暗道糟糕,连忙按住小黑:“快,快!小黑快变回去!” 免*费*首*发:σ.om [σσ.νρ] 大陆 上一刻,小黑的耳朵还被姜茵抚摸着,抖动着,难以压抑的兴奋。 这一刻,姜茵忽然按着他的头让他变回去。 小黑不解看着姜茵,喉头发出低低一声咕哝,有点委屈。 “快——”姜茵催促。 伴随她的催促,外面响起敲门声和狐狸的询问声“姜茵你在里面吗”。 “啊……你等一下……”姜茵躲在被子中,手忙脚乱地套着衣服。 等狐狸带着小蓝进来,她总算勉强穿戴整齐,旁边的小黑也恢复了豹子形态,盘在床上,只尾巴不悦地甩动着。 小蓝看到姜茵,唧唧地扭头叫着,仿佛告诉狐狸:看吧,他们就在这里。 它说完又唧唧叫着跑向姜茵。 姜茵也懒得分辨它说了些什么,只咳了咳:“你们怎么来了?” “看你们一大早还没回来,怕出了什么事,出来看看。”狐狸的目光在姜茵和小黑身上扫了一遍,“昨晚听到小黑好像有些不对劲,是那个药的问题吗?” “……啊。”姜茵还在想着这么抹掉两人OOXX的事,解释一番。 狐狸却明显感受到小黑的不同。 “小黑可以化形了?”它语气笃定地问姜茵。 “咳咳……看出来啦?”姜茵心虚地低头。 “闻出来了。”狐狸道。 它一双眼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说它最关心那部分。 忽然外面又传来小蓝唧唧的叫声,姜茵连忙借此避开狐狸的追问:“小蓝好像又在叫了,我出去看看。” 她说着就从床上下来,软乏的双腿却有些站不稳,刚下地就差点直直跪下去,好在她眼疾手快抓住床沿。 狐狸的目光锁在她身上,又看看小黑,似乎察觉了什么。 姜茵不敢对上它的目光,连忙出了洞穴。 外面,一夜未归的凤凰回来了,正从海面飞落沙滩,身上驮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姜茵走过去。 只见凤凰驼得不是别人,正是已经离开了许久的祁寒。 他正深深陷入昏迷状态中,面色苍白,露出来的脖颈、手臂和小腿皮肤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布满着大大小小的红疹…… “怎么回事?”姜茵问凤凰。 “我在一块海上漂浮的木板上发现他昏迷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凤凰把人放下来。 姜茵连忙折回去找来狐狸。 狐狸凑近看了看,翻开祁寒的嘴,又看了看他的鼻孔里,发现口鼻也有出血,思忖片刻:“脓坏血症。” “什么病?”姜茵,“严重吗?” “不算严重,算是海上常见的一种病症。”狐狸,“将新鲜的水果汁给他多喂一些就可以。” 狐狸解释说,这种病一般多发生在在航海的水手身上,只要吃新鲜的水果就能缓解症状。 姜茵忽然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现代被叫做“坏血病”的病,或者通俗的叫维生素C缺乏症,海上的人缺乏新鲜蔬果,时间长了,便会如此。 姜茵连忙和小黑一起将人带回洞穴。 当晚,在被灌了大量水果汁后,祁寒终于醒过来了。 这次祁寒醒来距离他上次离开,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月的时间。 姜茵端的是一碗熬的稀烂浓稠的白米粥递给他,祁寒疑惑地盯着那米粒:“这米从哪儿来的?” 姜茵于是把之前黑衣人下船准备捉他们却反被抓的事儿一一说了。 祁寒听着,似乎有些不认同她的做法,但并评价什么。 姜茵于是问他:“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飘了几个月还在海上?” 他带的食物远不够撑这么久,可若说他靠岸了,为何又飘在海上?姜茵疑惑很多。 祁寒被问到这个问题,眉头当即皱了起来,喝了一大口粥,这才开始缓缓道来。 原来,他这次离岛,刚开始是很顺利的。 有了帆,船行进的很快,不到一周他就远远的看到了陆地,但可惜,他上了岸,才发现自己抵达的是一个叫潮平村的小村庄。 他的目的地在东大陆,而这个潮平村是在西大陆,方向完全错了。 他于是在潮平村那边待了一段时间,总算是等到了一艘去东边的商船;然而,大船出海不久就遭遇了风暴,沉没了。 祁寒慌乱中他抱紧了一块木板,在海面上不知漂流了多久,体力不支的他晕了过去,以为自己命绝于此,没想到再睁眼时,遇到了凤凰。 倒也算是特别的缘分。 听了祁寒的话,姜茵总算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可却生出了两点疑惑: 第一点,听祁寒的意思,这岛东西两边分别有一片大陆,且两块大陆是属于一个国家,一个统治王朝——可隔着这么宽的一片大海,这是如何实现的呢? 第二点,既然东西大陆同属于一个国家,那必然需要有人口往来、贸易互通——按理说,东、西大陆来往的船只应该很多,可为何他们在这岛上,却常年见不到一艘船? 姜茵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那要从大陆特殊的地形说起……”祁寒道。 然后开始细细同姜茵解释,姜茵仔细听着,许久才大概梳理出头绪。 原来,她现在所处的万邙大陆的地形其实近似一个“U”字形的陆地,U的两端各为东西两片大陆,东大陆物产丰富,人口众多,是富饶的帝都所在地,而西大陆相对贫困且妖兽横行—— 姜茵当初降落的潮平村就在西大陆上;而姜茵现在所在的小岛,大概位置就是在东西两端连线上靠西边的位置处。 东西大陆两边的船只来往,通常都是沿着大陆的海岸线行驶,以U字型航线来往于两大陆之间,因为沿着海岸走,不容易失去方向,且随时可以找到陆地着陆。 但这样走也有一个弊端——路线长,耗费的时间比较多;因此,有个别极少数船只为了节省时间,会冒险走直线航线往来于两大陆之间。 比如祁寒他们船队,还比如这次祁寒不幸赶上的商船。 姜茵一边想象着这万邙大陆的地形,一边找了块羊皮在上面大概画了个图,画完经过祁寒帮忙修改后,总算是大致了解了这个大陆的形状。 见祁寒也说了好多话有点疲惫,姜茵忙让他好好休息,收拾碗勺离开。 几天后,养好身体的祁寒又开始忙着开始造船了。 经过这次出行,他已经摸清楚了去西边的方向——要去东边,只需要沿着上次相反的方向就行了。 因为现在他们所处的岛屿离东边的大陆要距离更远一些,所以他这次要造一艘更大的船,储存更多的食物来确保出行万无一失。 祁寒于是就这么每天忙碌着:砍树、劈木板,造船…… 很显然,一直在练习飞行为打算离开小岛做着准备的凤凰,这次肯定也是要和祁寒一起走的。但让姜茵纳闷的是,凤凰并没帮着祁寒造船,反而每天往窑炉那边跑,常常一呆就是一整天,也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 凤鸣 时间一晃又是一个月。 随着一场大雨的降落,酷热消退,渐渐凉爽的天气开始宣告岛上秋天的到来。 这天一大早,姜茵拌好草料,正在羊圈喂羊,凤凰忽然扔给她两件东西:一把弓箭和一个哨子。 弓箭弓身用木头打制,造型流畅,把手处紧紧缠了布条防止硌手,造型小巧,搭在弓上的铁箭箭头却很锋利。 哨子也是很小巧,被一根线丝线穿着,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项链。 “这是——”姜茵放下草料,捡起那哨子把玩着,“让我放羊用的?” “……”凤凰一脸嫌弃的看了姜茵一眼,“这是给你救命用的。” 他本想怼姜茵,但不知想到什么,又收了声,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等船造好,明年我就要和祁寒一起走了。船队离开的那些人不知道会不会再打这个岛的主意……” 他说到这儿顿了下,将弓箭塞进姜茵手里:“你之前从船上拿下来的弓箭太沉了,不适合你,这把你留着。” “哦。”姜茵拿着弓箭掂量掂量又比划了下,满意的点点头:“嗯,确实顺手好用很多。” 她又看看手里的小哨子:“那这个哨子?” “你吹一下。”凤凰示意。 姜茵于是举起哨子放到嘴边,试探性轻轻吹了下哨子,只见天上飞过的两只鸟停下看了她一眼。 “再吹——”凤凰。 “哦。”这次姜茵用力了一些,这时远处的的鸟也飞过来几只,在头顶处不断盘旋。 姜茵眼里出现惊异的神色,凤凰示意姜茵再吹的用力些。 于是,姜茵深吸一口气,将哨子靠近嘴唇,使出吃奶的劲。 “锵——” 哨子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划破长空,听起来不像哨子声,反而像是什么动物的啼鸣声,又像是竹箫声。 此声一响,凤凰忽然仰头,从喉咙里也发出和哨子一样的声音。 “锵——”这一声清脆悠远,不禁让姜茵想起“昆山玉碎凤凰叫”。 清越的声音从山坡一路往外蔓延开来。 “叽叽喳喳……” “扑哧扑哧……” 满山遍野的树林里传来鸟鸣声及振翅声,只见无数的鸟儿从四面八方向着姜茵和凤凰处聚集,各式各样,甚至有老鹰和海上的海鸥,还有些姜茵在这个小岛上生活了这么久都没有见过的种类。 它们在他们头顶上聚集,不断绕圈盘旋着,密密麻麻、宛若乌云压日。 姜茵被眼前的景象震呆了,张着嘴、瞪大眼睛望着天空,直愣愣的看着,举着哨子的手静止在嘴边,甚至都忘了再吹哨子。 直到凤凰停止下来,看着众鸟慢慢散去,姜茵才渐渐回过神来。 “原来,真有百鸟朝凤……”她不由感慨。 凤凰则清了清嗓子:“这个哨子模仿的是我们凤凰的鸣叫声音,关键时候,或许可以救你一命。” 弓箭和哨子一并交给姜茵后,凤凰就开始和祁寒一起去造船去了。 姜茵找来布料做了一个箭袋用来放弓箭,还做了一个小布袋用来贴身放哨子,小心的保管好凤凰给她的两件东西,但想到分别,还是有些伤感。 造船她帮不上太多什么忙。 整个秋天,她干脆就仍忙着储存食物,想着等明年凤凰他们走的时候也好给他们多准备些。 地里播种的作物都成熟了,一串串红高粱穗粒饱满,随风摇摆着,还有土豆、南瓜、蒜、辣椒等都成熟了,让人一眼望过去满满的成就感。 姜茵负责收割;狐狸、小黑和小蓝负责把粮食运往洞内,然后储存在挖好的地窖内,经过一周多的努力后,地窖被堆放的满满当当。 姜茵决定将以后每年秋收的日子定位“丰收日”。 岛上没有日历,制定节日的目的是为了找个由头庆祝。 当晚,姜茵把海边忙活的凤凰和祁寒一起叫到山上的洞穴,将一早准备好的烧烤食材摆上后,抱着一个坛子放在桌上。 这是她酿的高粱酒。 岛上酿酒不容易,光是找到植物做酒曲就花了姜茵不少时间,后面浸泡、蒸煮、加曲、发酵、蒸馏、每一步姜茵都实验了好几次。 在经过不知多少次失败,浪费了不少高粱后,姜茵总算成功酿制出了这么一小坛酒。 “将将将——,看看这是什么?”配着自带音效,姜茵小心翼翼的掀开坛子上盖着的布。 盖子刚一被掀开,浓香的酒味就飘散开来,整个洞内酒香四溢。 “高粱酒。”鼻子灵敏的祁寒先反应过来 姜茵找到陶碗,给每人倒上一碗,再给小黑和小蓝倒了一小杯后,姜茵举起一碗:“来,大家干杯!” 众人纷纷举碗举杯,很快,酒过叁巡,大家都染上了醉意。+ 小黑和小蓝在洞里你打我闹、追追赶赶,狐狸和祁寒念念叨叨地不知辩论着什么,凤凰坐在桌边不知在思考什么…… 姜茵睡倒床边,脸色坨红,脑袋也感觉晕晕的,忽然摸到一个躯体。 是小黑吗? 那天过后,姜茵怕大家看出端倪,让小黑仍旧保持豹子形态,小黑似乎也觉得做豹子更自在,也就乖乖地不化人形。 不过每晚,当小黑睡在姜茵身边,蹭她咬她,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求欢声音的时候;姜茵还是不能接受和豹子那啥啥啥,总会让它变成人形。 狐狸回来后,忙着造船,在海边另外布置了个洞穴和祁寒做邻居,一般不会回山上的洞穴。 可洞里还有小蓝和狐狸,小蓝还好,什么都不懂,狐狸那眼耳鼻,却灵敏的很—— 姜茵于是总在夜里和小黑偷偷溜出去。 “抱我去泡温泉。”这次,姜茵见“小黑”准备报自己上床,以为他醉了,忘了场合,连忙提醒。 “小黑”愣了愣,依言抱她出去。 入了秋的小岛,晚上气温极低。 姜茵刚被抱出洞穴,就被风吹得打颤,赶忙往“小黑”身体里钻了钻,又去摸他的头顶:“把耳朵变出来。” “什么耳朵?”“小黑”停下步子。 咦,会说话拉? 这段时小黑明明已经自由切换豹身和人形,却一直不曾开口说话。 姜茵逗了他好几次,都没办法让他开口。 这次居然说话了? 姜茵惊讶的同时感觉不对,慢慢抬头,这才发现,抱着她的人哪里是小黑,分明是凤凰。 分别 “凤凰,是你啊。”姜茵揉了揉眼睛。 “不然你以为是谁?”凤凰。 “没谁……”姜茵顿时清醒了,一把从凤凰身上下来:“我自己走。” 凤凰却叫住她:“小黑?” “啊?” “小黑化形了是吗?” “啊……”姜茵只好点头。 洞里一只两只都是不好糊弄的,姜茵扶额“哎呀,头好晕”就要开溜。 “姜茵。”凤凰忽然叫住她,神情严肃,“兽和人……” 姜茵等着他说下去,对方却又停住了,“算了,反正你也没打算离开。” 秋收过后,姜茵又像往常一样准备水果和熏肉,忙完,冬天也随之到了。 这个冬,姜茵闲来无事便给凤凰和祁寒准备些出海用的物品,顺便给小黑缝了几套衣服。 小黑化形这事,凤凰和狐狸既然都能看出来了,她也没什么好瞒的了。 倒是小黑不说话这事儿,她一直挺纳闷的;毕竟狐狸帮小黑看过,化成人形的小黑声带同正常人无异,按理是可以是发声的。 姜茵以为小黑是不会说话而非不能说话,因此一有空就教他。 她教他她的名字,大伙的名字,一个一个字,一个一个音地教;许是看她教得吃力,某天,小黑终于开口了。 “我会说话。”他道,声音是清朗的少年声,一字一顿的。 姜茵用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声音是从小黑那豹嘴里发出来的,当即飞扑过去抱住小黑的脖子,激动的摇了好一会,才放开手:“小黑,你真会说话呀!那你怎么一直不开口?” 险些被摇晕的小黑缓了好一会儿,才用有些别扭的语气继续:“不……习惯。” 姜茵闻言,想了想:“刚开始说话肯定不习惯的,没事,以后多说就好了。” 就这样,这个冬天,姜茵又多了一件事儿——逗小黑说话。 小黑像个闷葫芦,即便可以发声,还是习惯不开腔;姜茵开导了好几次都不见效果,便开始每天换着花样地逗小黑:摸他的耳朵,摸他敏感的尾巴、肚皮和脊骨,让他说话才饶过他—— 姜茵地捉弄很有效,每次小黑不是被逗的落荒而逃,就是被逼得无奈地开口。 关于两人在玩闹中不自觉表现出的过分亲密的举动—— 小蓝还小,反正什么都不懂;凤凰在海边造船,看不到;看到、且看得懂的只有狐狸一个。 但它大多时候看到也装没看到,蜷着身子在洞里睡大觉。 很快又到开春。 冰雪消融,严寒褪去,小岛的万物在这淅淅沥沥的春雨中苏醒过来,又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经过一整个冬天的忙忙碌碌,一艘更大更坚固的小船出现在了海滩上,凤凰和祁寒开始忙着做出海前最后的准备工作。 姜茵自然也不会闲着,打理着她的菜园子,准备播种去年从船上得到的种子。 去年她只试验得种植了一小部分,大多蔬菜都被她晒干留了种;结果做试验的那一批高粱、土豆、辣椒等收成都不错——今年她可以放心大胆的进行较大规模的种植了。 姜茵拉着凤凰一连又帮她烧了两片菜地出来;那一小片山头都成了种菜的地方。 她照例先翻地,将渥了一个秋冬的粪便做基底肥施下去。 播种前,狐狸却提醒她:注意适当植物套种,能够有效防虫害。 比如种植叶菜类蔬菜,可以套种一些大葱、大蒜之类有刺激性气味的植物来帮助防虫害,且对生长有相互促进作用,提高产量。 又比如种植番茄时可以套种一些菜豆角或者薄荷,不仅可以驱赶害虫,保护番茄不受虫害,而且会使番茄的味道更好…… 很快,姜茵便明白了狐狸想要表达的意思。 以前忘了是在学生物还是化学时,她也学过类似的知识点:比如玉米地里套种黄豆;说是玉米对氮肥需求量大,而豆类植物根系相对较深,同时还有固氮作用,彼此的生长过程可以互相弥补、互相促进。 姜茵被狐狸这么一提醒,触类旁通地想到,除了不同肥料需求类型植物的套种,还可以高低植株套种,喜阴喜阳互补植株套种……以便在有限的土地里更好地利用光照。 姜茵边想边将自己的想法画了出来,在狐狸的指导下好好规划来一番后才开始播种。等她忙完播种;凤凰和祁寒也做完出海前的各项工作,准备离开了。 姜茵害怕伤感,没有给凤凰和祁寒践行,只让小黑给他们搬去了两个大花盆。 花盆里面种的是一种姜茵在岛上发现的类似空心菜的蔬菜,只要不破坏根系,成长的很快,掐了没两天就会冒出新的叶片——将这个带上船,在海上也就不用担心蔬菜水果坏了没法补充维生素C的问题了。 凤凰和祁寒最终带着两个花盆一起走了。 他们走后,岛上自然一下子变得冷清了不少,也许是感到了姜茵情绪的低落,小黑每天捕猎完便化作人形,陪姜茵打理菜园,有时候还会主动陪姜茵说话。 他是个不擅长聊天的,说的最多的几个字就是指着姜茵菜园子里的植物问“这是什么”。 姜茵就当教他练习说话,每每仔细讲解,完后让他复述。 渐渐,小黑对于开口说话这事儿也就没那么别扭了。 小黑陪姜茵打理菜园子这段时间,放羊的任务自然地被交给了狐狸。 一开始姜茵还担心,狐狸虽然脑袋瓜很聪明,但在体力和身手方面明显不如小黑,要它放羊,它会不会反而被羊放,每天满山遍野地追着羊跑…… 但狐狸自有它自己的方法,它只负责盯住领头的羊,没过几天羊儿们就学会自己乖乖地上山下山。 对此,姜茵不得不感慨,到底是犬科动物,在这方面就是有天赋。 在整个春天,最反常的,反而是小蓝。 它现在既不跟在姜茵的屁股后面跑,也很少和小黑一起打闹嬉戏。 自从凤凰他们离开后,小蓝没事就喜欢自己去海边,有时一呆就是一整天,每次去都扯着嗓子不停鸣叫。 一开始姜茵没有太在意,以为是小蓝这是太思念凤凰他们了,但后来时间长了,她渐渐感觉有些不对劲——小蓝甚至会在大半夜辗转起身,跑去海边鸣叫。 这让姜茵不由想到当初的小黑。 她于是将自己的疑惑告诉狐狸,狐狸跟着小蓝观察了两天,然后告诉她,她猜的没错,小蓝确实是发情了。 至于发情的小蓝为什么选择去海边—— 狐狸也不能解释,只说也许是因为岛上没有别的孔雀,小蓝选择海边,可能是想借着海风把声音传到更远的地方。 ———————— 让大家失望了,凤凰还没有肉哈,不过分别只是暂时的,下章凤凰就回来了。 欠债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小蓝吗?”姜茵问狐狸。 “没有。”狐狸无奈地摇头,“这里没有它的同类,只能等春天过去,它的发情期结束了,自然就会消停了。” 小蓝今年两岁,也是只成熟的孔雀了,发情倒也正常。 姜茵想到这儿,心里忽然纳闷起了另外一个问题:按说动物都有发情期,可为什么她只见到小蓝发情呢? 狐狸、凤凰、还有小黑;他们生理年纪都比小蓝大,也更成熟,她从前怎么没见他们有发情期? 心里纳闷,姜茵却不好意思将问题问出口,毕竟这个问题有点尴尬。 她飞快的瞥了一眼狐狸,又赶忙移开眼睛。 狐狸却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和凤凰没有发情期?” “咳咳……咳咳……”姜茵没想到狐狸这么直接,想了想干脆也直接地承认道,“是挺好奇的。” “倒也不是没有,只是我们不会那么直接。”狐狸。 “?”姜茵不太理解。 “越是有灵智的动物,行为越趋紧于人,就越善于掩饰和自控。” “这样啊……”姜茵总算明白过来,尴尬地点点头,结束了这个话题。 好在,春天很快的过去了。 小蓝又恢复了从前黏人的模样,没事便跟着姜茵去下地,一会给姜茵帮忙递工具,一会跑到田里捉田鼠。 看它这样,姜茵终于放下心来。 夏天的菜园子已经变得葱茏的:青绿色的小辣椒、圆滚滚的番茄、开满了白色、淡紫色、淡黄色等各色小花的蔬菜们,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摆着,好不喜人。 小鸟们也被这美丽的景色所吸引,在菜园边上空盘旋,趁着姜茵不注意就成群结队地俯冲下来偷东西吃,姜茵心疼自己的菜,于是用芦苇杆扎了几个稻草人立在菜园四周。 稻草人宽大的“衣服”随风摇摆,上面绑着风一吹就会发出声音的薄草片;岛上的小鸟们还从没见过这阵势,至此只敢在无风的时候,谨慎地偷吃几口。 姜茵看着那些鸟,总不由自主想起了凤凰当初给她的那个哨子——也不知他和祁寒顺利上岸了没有。 她又想起凤凰之前说的话,同样担心今年那些黑衣人的船还会回来找麻烦。 自从凤凰给她那把弓箭后,她只要一有时间就会练习,现在射箭已经很准了,基本能做到十发九中,甚至连林子里捕捕猎物都不成问题。 但即便这样,她的身手和那些黑衣人比起来还是差远了;还有雪狼—— 而自从上次击败黑衣人后,雪狼就再没出现过,即便冬天,她在洞穴外面的篱笆里贮备满了野鸡和兔子,雪狼也不曾来叼走过一只。 黑衣人如果真的再次来到岛上,姜茵担心雪狼不一定能像上次那么及时出现。 在忐忑与担忧中,一个夏天就这么过去了。 让姜茵讶异的是,今年夏天,不要说黑衣人上岛了,她甚至都没看到黑衣人的船只经过。 心下偷偷松了一口气,秋天也随之来了。 又到了收获农作物和储存食物的季节,姜茵像往年一样忙碌着储备过冬的食物;但今年她不打算像往常那样做那么多的熏肉。 一是考虑到狐狸和小黑都不怎么喜欢熏肉的味道;二则是因为这里的冬天冰天雪地的,温度足够用来冷冻鲜肉。 今年,姜茵打算把捕获到的动物们都圈养起来,等第一场雪落下来的时候,统一宰杀,然后在室外冷冻储存起来。 她重新编了篱笆,扩充了原来的羊圈、鸡圈;把小黑捕获的和陷阱里抓到的猎物通通赶入圈中—— 她将一切准备好,就等冬天第一场雪的到来了。 可还没等到初雪,岛上忽然迎来了一艘船,一艘客船。 船上下来的人似乎是有人指路一般,竟一下子就寻到了姜茵他们的洞穴。 小黑是最先发现这些不速之客的。 它俯低前身挡在洞口前,呲着牙低吼。 姜茵听到吼声,抓着弓箭就出来,拉满弦对准来人,小蓝跟在姜茵身后,亦仰着脖子随时准备开嗓。 来人见次阵势,连忙大叫饶命,并纷纷举起双手,示意手中没有武器。 狐狸最后从洞中出来,看了一眼来人,渡步姜茵身旁,小声提醒道:“他们好像并没有恶意。” 姜茵这才仔细打量起来人:他们有胖有瘦,就体格而言,都算不上健壮,不像练武的;他们穿的衣服都是素色,却并不统一,也不是方便打斗的款式—— 来人们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爬山后的疲惫,但并不见半点凶狠,一点不像之前那些黑衣人。 姜茵这才放下弓箭,让小黑和小蓝退到一边,对着来人开口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路过的商队。”人群领头的一灰衣男人答道,同姜茵做了个揖,“请问是姜茵姑娘吗?我们老板有要紧事请姑娘上船商讨。” “你们老板?你们老板是谁,我又不认识?”姜茵莫名其妙。 “那姑娘可认识一位叫凤凰的少年?”那灰衣男人又问,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兽皮袋。 姜茵一眼认出那是当初她缝给凤凰的袋子。 “到底怎么回事儿?”她当即抓住来人。 “姑娘跟我下去一趟就知道了。” 姜茵最终和来人一起下了山。 为防有诈,小黑、小蓝和狐狸也紧紧跟在姜茵身后上了船。 他们被引入一个船舱,推开门,扑面而来浓烈的药味,姜茵皱着鼻子小心的四下打量,只见屏风后的床上隐约躺了一个人。 “姑娘可认得此人?”灰衣人带着姜茵入内。 姜茵这才发现床上躺的不是别人,正是脸色苍白,正昏迷不醒的凤凰。 “凤凰!”姜茵一下子紧张起来,“他……他怎么了?” “这事说来就长了。”灰衣人,“你稍等一下,我去叫我们老板过来。” 灰衣人说着推门出去,很快另一个男子推门进来。 这是个中年男人,带着发福的肚子和圆润的脸,倒是很典型的影视剧中商人的形象。 “你是他们的老板。”姜茵问。 “敝姓黄,名有才。”男人自我介绍道。 有才还是有财?姜茵不确定,也不关心,只焦急地看着床上的人,“黄老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方却没答,只直直看着她:“姑娘和这少年什么关系?” “认识的人。”姜茵。 黄老板皱了皱眉,似乎不太满意这个答案。 “朋友。”姜茵于是又道。 黄老板继续皱眉,似乎还不满意。 “亲人!亲人行了吧。”姜茵担心凤凰的伤势,忍不住脱口道。 这次黄老板满意了,点了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迭页:“既然是这样,我这里有份账单麻烦姑娘签一下。” ———————— 姜茵:Excuseme????老娘辛辛苦苦种田,钱没赚到,债先来了? 作者:咳咳……没事,等凤凰病好了,你可以让他肉偿。 寒冬 账单是繁体字,上面秘密麻麻写着一堆姜茵知道的和不知道的药材。 “这……”她疑惑地抬头看着黄老板。 “姑娘,你这未婚夫眼下虽然还很虚弱,但并没有生命危险,这账单上就是他之前用掉的药材——”黄老板,“别看账单长,要不是这些珍贵的药材,他是不可能捡回一条命并顺利度过危险期的。” 未婚夫,这怎么又成了她未婚夫了?这姓黄的是不是耳朵不好,她说亲人,的一声,不是叁声。姜茵吐槽,不过眼下重点不在这里。 “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事儿得从我们上船前说起……” 黄老板于是开始叙述。简单来说,他们是南边的商人,他们在东大陆卖完货准备回南边时,在海边捡到了重伤快挂掉的凤凰的。 黄老板也不知道凤凰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本不想救,但凤凰承诺,只要他们将他送回岛上,他必有重酬;黄老板做为生意人,也就答应了。 “他说重酬就重酬,你不怕他拿不出钱啊?”姜茵听到这儿,忍不住吐槽。 “做生意,最重要诚信嘛。”黄老板道。 姜茵却无意瞥到他敞开的下袍里露出的荷包。 那是绸缎做的荷包,荷包上面镶嵌着珍珠,款式是很平常的影视剧里的荷包款式,但下面挂了叁根鸟类的羽毛,形状像孔雀的尾羽,却又五彩斑斓、华光璀璨。 那不是凤凰的尾巴毛吗? 姜茵看着那羽毛,心道,好家伙,难怪黄老板这样的精明人会答应做这趟生意。 八成是凤凰将自己尾巴拿来做了定金。 “这是他给你的吧?这些还不够吗?”姜茵指着黄老板腰间,直接地问。 “咳咳……”黄老板连忙把荷包遮回衣服下,推了推姜茵面前的迭页,“姑娘你再仔细看看这单子。” “……”姜茵,她看也看不懂啊。 “姑娘你也知道这片海域有多危险,要不是你未婚夫承诺说有重酬,我们也不会冒着危险绕远路来到这里。现在——”黄老板,“姑娘先把这药钱结了,这酬谢嘛,看着给就行了。” “……”闻言,姜茵一脸懵,“可我没钱啊!” 黄老板笑笑:“姑娘不是住在海边吗,看样子这整个岛都是姑娘的,什么珍珠珊瑚,随便给点就足够了。” “……”可,珍珠珊瑚,她也没有啊。 “那兽皮灵芝什么的也行。”黄老板看她为难,又道。 “……”可,兽皮和灵芝,她也还是没有啊。 姜茵无语地看着黄老板,黄老板也无语的看着姜茵。 最后,经过一番交涉之后,黄老板决定给姜茵一年的时间,等明年这个时候他们再来找姜茵要报酬,反正姜茵他们在这个岛上也跑不掉。 姜茵只好答应了,先签下了账单。 她签字后,黄老板便命人用担架把凤凰抬回了洞穴。 还是那个灰衣人领头,他在走的时候,顺带把姜茵和小黑抓来准备过冬的动物全带走了,说是黄老板的意思,先随便拿点东西把利息抵了。 眼见自己辛苦捕来的猎物被搜罗走,小黑呲着牙低吼就要上前咬人。 姜茵拦住了小黑,虽然她也很肉痛加心痛,但谁让凤凰真欠了债呢,她也只能眼睁睁看他们带着一群动物上了船。 小动物就这样被搜刮走了,姜茵和小黑只能重新捕猎。 然而天公不作美,天气开始变得越来越冷—— 寒风凛冽,动物们都躲在了洞穴里,不再外出,没等姜茵他们猎到什么东西,岛上就迎来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今年冬天,天气异常的寒冷,雪也格外的大。 鹅毛般的雪片铺天盖地的飘落下来,很快岛上就是一片冰天雪地的景象。 考虑到受伤未愈的凤凰,一入冬,姜茵就给洞穴内烧上了柴火。同时,她把自己的床——也是洞穴里面最暖和的位置,让给了凤凰,而自己则在一旁打地铺。 好在小黑像个小火炉,姜茵晚上抱着但也不觉得冷;但凤凰调养了多日,整个人还是恹恹的—— 每次姜茵把药递给他,他只会沉默的接过药,低着头一饮而尽,然后重新躺回床上。 他整日整日的躺在床上,不是睡觉,就是睁着眼睛定定地看着洞顶,眼神里却没有任何焦距,也不说一句话。 自从他被从船上抬下直到醒来,他整个人就变得异常沉默,神情也一直是郁郁的,要姜茵形容,她只想到一个词,那就是——万念俱灰。 “凤凰,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把自己折腾成了这个鬼样子!”姜茵好几次问凤凰。 然而凤凰从来没有回答过她,彷佛压根儿没有听见一样。 姜茵啥也问不出,只好放弃,让凤凰好好休息。 今年冬天,因为农作物丰收,粮食还是足够的;但肉—— 病中的凤凰需要补充营养,小黑又是个只能吃肉的,且饭量惊人,储存的一点肉很快就被吃完了。 无奈之下,姜茵只能打自己那些养了快两年多的羊的主意。 但毕竟养了这么久,多少有点感情,姜茵下不去手。 看着那些咩咩叫的羊,小黑也有些下不去口,但看姜茵纠结,最终还是狠狠心,帮忙咬死了这几只羊。 靠着这几只羊,他们又勉强撑了一个月。 当最后一只羊腿被吃完后,姜茵不得不外出寻找食物了。 这天,她将自己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羊毛衣外面又裹着厚厚的兽皮袄,头上戴着兽皮帽,围着羊毛围巾,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带着小黑出门去捕猎。 尽管做足了完全的准备,刚踏出洞穴打开门一瞬间,冷风瞬间灌入,她还是被冻地打了一个哆嗦,忙用手裹紧兽皮袄。 这还是姜茵一次在冬日外出。 积雪厚厚的,踏上去十分松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她站在洞穴外的崖边,放眼望去,不禁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 积雪覆盖了整座小岛,雪地与翻滚着云海的天空彷佛融为一体,洁白晶莹的雾凇挂满枝头,在阳光照耀下闪着点点银光,感觉彷佛置身于人间仙境。 但冷也是真的很冷,山下的海面上,连海水都结了浮冰。 “小黑,我们走吧。” 天寒地冻的,姜茵再顾不上欣赏美景,立马带着小黑出发去干正事。 她们从平日常走的小径一路穿进密林,想要随便捕点野鸡野兔什么的。然而等他们真的进了林子,他们转了大半天也没有见到任何动物的踪影。 姜茵只能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工具,按照祁寒以前教过的方法,在林中一些小动物们常常会经过的地方,布下陷阱,期待明天再来时会有所收获。 她又冷又饿,迅速布好机关,便带着小黑回洞穴。 路过一个山坡时,远远看见山脚下有一群黑色小点在一片白茫茫雪地中格外引人注目,停下脚步定睛一看,是一群野牛! 猎物?不,这牛可不好捕。 姜茵迅速做了判断,刚打算继续赶路,却见小黑兴奋地低吼了一声。 他示意姜茵看山下,然后按耐不住地就要奔下山。 姜茵连忙叫住了他:“别去——” 野牛体积太大了,而且还是一群,小黑的体重还不足一头野牛的一半重,她怕他贸然下去会有危险。 对上姜茵担忧的眼神,小黑却只有坚定的两个字:“放心。” 他说完还没等姜茵反应过来便闪电般地奔了出去,奔跑到半山腰时却忽然刹住了脚步。 因为他看见在牛群后面,远远地匍匐尾随着一些灰色的东西,是狼,还不止一只。 实验 “小黑,别去——”姜茵还是不放心,追上前去。 她“呼哧……呼哧……”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气,刚开口准备劝说小黑,却见小黑定定的看向远处。 她于是凑到小黑跟前,随着他目光望去——只见那野牛群后还鬼祟地跟着一群灰狼。 雪狼也在狼群里,洁白的身体和大雪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是在狩猎?姜茵不由凝神细看。 只见山脚下,狼群以雪狼为中心分散着站位,缓缓向野牛群收紧包围圈。 在牛群越过一个小山坡时,雪狼仰头一声吼,狼群顿时如同离弦的箭,向着牛群里最落后的两头牛发起进攻。 前方的牛群已经过了山坡,并没有马上意识到后面的异常。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狼群猛地进攻,呈包围姿态朝着落后的两头牛围扑了过去—— 看到这,小黑收回了踏出的脚步。 自从在狼群帮助下上次击退黑衣人事件后,它一直视狼群为盟友,既然是朋友,它自然不会去抢他们的食物。 姜茵看着狼群合力将两头强壮的野牛扑倒,忽然有些佩服雪狼。 这岛上的土着动物们,都没有开灵智,显然这些狼群也是;但在雪狼的带领之下,它们居然配合得当,在捕杀比身形大它们许多倍的野牛的整个过程中,居然没有一只狼受伤。 姜茵和小黑最终空手而归。 回到洞穴,外面有几只麻雀正蹦跶在雪地里找吃的。 小黑飞快地扑上去抓了两只。 它向来不爱吃这种毛多肉少的生物,加上现在食物紧缺,它一只没动,都给了姜茵。 姜茵将两只麻雀拔毛去内脏后,给凤凰熬成了肉汤;熬好后才想起,凤凰也是鸟类,同类的肉,他向来是不吃的。 说来也奇怪,凤凰在认定同类时,独独把野鸡排除在外,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鸡肉太美味了。 姜茵于是把肉汤盛给狐狸。 这段时间来,因为肉食紧缺,除了凤凰和小黑外,其他人基本都是吃素。 姜茵和小蓝倒是无所谓,但狐狸到底也算犬科动物,姜茵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她于是把肉汤端给狐狸。 “你喝吧。”狐狸却摇摇头,将碗推到回给她,过了会儿又道,“对了,你明天要是再出去的话,可以去溪边看看,那里或许有冻住的鱼。” 经狐狸这么一提醒,姜茵第二天出门便直接去了溪边。 平日里清浅宽阔的小溪被冻得结结实实的,姜茵近前一看,果然如狐狸所说,在结冰的溪面下,大大小小的鱼四处散落着—— 姜茵见状,立马找了块石头开始敲冰。 当天中午,大家的午餐是鱼汤。 冻过的鱼熬的汤白白的,鱼肉丝毫不逊于平时的鲜美细嫩。 凤凰喝下以后,看上去整个人气色都好些了。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月,姜茵每天的任务就是去敲鱼,然后给大家换着法子的做鱼吃;凤凰只能吃清淡的炖汤,其他人则是烤鱼、炖鱼、焖鱼……换着来。 姜茵的陷阱偶尔也能捕回来一些猎物,加上小黑渐渐找到了在冬日捕猎的方法。 大家总算将这个艰难的冬天熬了过去。 随着冰雪消融,又是开春。 瑞雪兆丰年,这个冬天的大雪对于庄稼来说是个好兆头,雪一化,姜茵就立马着手开始整理菜园。 小黑因为一连吃里近两个月的鱼肉,都快吃吐了,一开春便天天在林子里捕猎,似乎要帮大伙儿把冬天没吃的肉全部补回来。 菜地里于是只剩下狐狸和小蓝帮忙;可这一鸟一狐,爪子都不灵活,也就只能帮姜茵递递工具罢了。 姜茵一个人忙完播种,累得腰酸背痛,终于忍不住纳闷地看向狐狸:“狐狸,为什么你不能化形呢?” 要说智商,这货和凤凰比,虽然不一定更甚一筹,但比起小黑,这脑瓜子似乎还是要灵光一些的。 况且他还识草药,懂医术;姜茵就不明白了,他这到底是卡在了哪一步? “化形也是需要机缘的。”对此,狐狸也颇有些不甘心。 “以前在船上时,偶然听见船上的人议论说,有些动物哪怕思维已经很趋近于人类了,但机缘未到,仍就不能化形……”他说到这儿顿了顿,又接着道:“所以才有人搞出来了那帮助化形的药,至于那药是什么机理,用什么成分配制而成的,恐怕只有配药的人才清楚。” 机缘吗? 姜茵垂头沉思,虽然小黑第二次化形是由于药物作用,但第一次在温泉边—— 她后来曾问过小黑,他说当时也不知怎么的,一着急就化了,只是没办法讲话,也没办法控制自己一直保持人形…… “狐狸,要不你去泡温泉吧,这小岛上的温泉水说不定有什么奇异功效。”姜茵想到这儿,忍不住建议道。 “温泉?后山那个?”狐狸反问。 姜茵看他疑惑,刚打算解释,对方已经爽快地点头:“好,我试试。” 接下来,狐狸一有空便按姜茵所说的去泡温泉。 可一连泡了一周,狐狸感觉自己的毛都快泡掉了,还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姜茵觉得可能是狐狸泡温泉的方式不太对,于是抽了个时间带上薄荷叶,和狐狸一起去了后山。 她找到小黑当初化形的地方,指导着狐狸一步步复原当初的情形。 可流程照做了一遍,狐狸半点反应都没有。 姜茵觉得可能是缺了点契机,于是“哎呀——”一声,装作脚崴,歪着身子往水里倒去。 上次,小黑就是这么一着急化了形。 姜茵为了刺激狐狸,干脆松了抓在石壁上的手,就这么倒向水里。 伴随着“扑通——”一声,她倒了;又伴随“噗嗤——”一声,她被人捞了起来。 然而捞她的人不是狐狸,而是从刚才就一直闭着眼沉默地在一旁泡温泉的凤凰。 经过一个冬天的休养和姜茵各种肉汤滋补,开春时,凤凰已经可以扶着墙下地走动了—— 为了促进身体更快恢复,这段时间,他每天都会抽空过来。 除了泡温泉,还看重这里的清净,让他能沉下心重新思考一些事——可就在前一周,狐狸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也跟着来凑热闹。 凤凰见他并没打扰自己,也就懒得管了。 谁知现在,姜茵也跟着来了,还在一直念念叨叨个不停。 狐狸化不化形,关她什么事儿?她跟着瞎操什么心。 凤凰捞着姜茵站稳池中,看着她混身湿透的滑稽样子,终于用他那沉默了一个冬的嗓子开了口:“你们俩这是要干嘛?” 为难 差点忘了,这温泉里还泡着一尊门神。 “凤凰你也在啊。”姜茵呵笑。 她扶着他站稳身子,温泉水中触碰到凤凰那赤裸的手臂,忍不住微微红了脸,忙和他拉开了些距离,然后又忽然想起:凤凰早就能化形了啊,而且他看起来比小黑那个稀里糊涂就化形的有经验多了。 “对了!”她一拍手转过身,“你不是早就能化形了吗?你帮狐狸看看怎么回事呗。” 姜茵于是开始向凤凰请教关于化形的事情。 凤凰靠着石壁,半阖着眼听她叙述,雾气蒸腾中的脸也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只在姜茵说完后淡淡总结:“狐狸想化形?” 姜茵忙不迭地点点头。 “这需要机缘。”凤凰,“或者——” 狐狸当即竖起耳朵。姜茵也凑了过去。 “忽然有点渴了。”凤凰忽得打住。 “我去给你泡茶。”姜茵忙道。 温泉底下的手腕却被凤凰拉住了。 “我去吧。”狐狸从温泉里起身,甩了甩身上的水。 等狐狸走远了,凤凰这才松开姜茵的手,慢悠悠倚身,重新靠向石壁。 “你支开它做什么?”姜茵算是看出来了,不解地看向凤凰。 “你真想帮它化形?” “嗯。” “那它自己天天一个人泡没用的。”凤凰抬眼瞥了她一眼,“你得和他一起泡。 ”?”姜茵更迷惑了。 看她完全搞不清情况,凤凰扯了扯嘴角:“你知道上次你喂小黑吃的那化形药到底是什么药吗?” “什么药?”姜茵问。 这事儿她始终没和凤凰提过,毕竟那晚她和小黑那啥啥啥,她始终有些难以启齿;但她不说,小蓝却是个多嘴的,某次看到篱笆圈里有个兔子跟上次吃了药的兔子一般症状,便唧唧唧扯着嗓子到处讲。 姜茵也不清楚他们鸟类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交流方式,反正她听不懂,但每次凤凰都能听明白七七八八。 凤凰那天便问了姜茵这事儿。 姜茵支支吾吾地讲了个大概,好在凤凰也没追问小黑到底怎么好的,只神色复杂地沉思了一会儿,便继续和祁寒一起造船去了。 当时姜茵还担心凤凰是不是猜到了,现在看他这模样,他何止猜到,他简直清楚不过。 “什么药?”姜茵莫名有点心虚。 “催情药。”凤凰。 “什么?!”姜茵难以置信地看向凤凰。 凤凰抬眼看她,以一种完全没有开玩笑的表情继续道:“人类研发出的化形药,其实就是催情药。” “开了灵智的妖兽,哪怕已经具备化形的能力,在没有事件触发的情况下,也是没办法化形的。你们人类于是想出了个阴毒的法子——”凤凰看了一眼姜茵,继续道,“在妖兽发情期,把他们单独关起来,身边不给同类,只给剥光了衣服的幼男或幼女,让妖兽在欲望的折磨下想办法化成人形和人类交合,这方法最终被证实有效,但一则妖兽发情期各自不同,不好掌握,二则有些妖兽已经有人类的思维,知廉耻守礼节,哪怕不堪折磨也努力克制自己,于是你们人类又发明出了一种药——就是你上次给小黑吃的那种。” “这……”姜茵听得目瞪口呆。 一开始她还不太相信,但想起那只兔子,和小黑的两次化形—— 第一次小黑化形,是她非要拉着小黑帮他洗澡,小黑被摸到敏感的尾椎骨。 第二次小黑化形是因为吃了那药…… 确实都是凤凰说的那么回事。 姜茵下意识想要辩驳地话就这么被吞进了肚子里。 “现在你还想帮狐狸化形?”凤凰又问她。 “……”姜茵不知为何,总觉得那目光有些渗人,不敢与之对视,只垂头嘀咕道,“不是没那药么。” 说完又想起,春天正好是狐狸的发情期;刚才凤凰又说她和狐狸一起泡温泉—— “你是说只要一起泡温泉,不用那啥……”姜茵虽不好意思,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一句。 凤凰就那么看着她,许久才道:“理论上,只要你能勾起他欲望,让他化作人形就行。不过他要真化形了,力气必然在你之上——” “发情期的兽类会做什么,会不会顾及那么多?我想你自己也心里有数。” 狐狸叼了薄荷叶回来时,凤凰已经走了。 他当然也感觉出来了,凤凰刚才就是要支开他,于是放下薄荷叶,问姜茵:“凤凰说了什么?” 正陷入沉思的姜茵还没注意到回来狐狸,猛然听到狐狸的声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想到凤凰说的话,也不敢和狐狸对视,只咳了咳:“凤凰说他也不知道呢,他就是逗我们的。” 她这谎撒得实在不高明。 狐狸垂眸看她,眼中明显泛起失落,却还是开口:“你要是觉得为难就算了。” 接下来几天,狐狸不再去泡温泉,还想往常一样陪姜茵下地干活。 他虽什么都没问,也再没提化形的事儿,科姜茵对上他那双眼,却总觉得他什么都知道。 “狐狸,那天,你不会躲在旁边偷听吧?”某天天,姜茵终于忍不住问他。 “没有。”狐狸,过了会儿却道,“我只是能听到人心头的想法。” “?”姜茵。 “我是说我能听到你在想什么。”狐狸坦白地看向姜茵,“你之前不是问过我的”超能力”是什么吗,我的超能力就是这个。“ 在之前刚把狐狸救回来时,姜茵就好奇过它究竟有什么超能力,比如凤凰会喷火,小蓝会超声波,小黑和雪狼有着超高爆发的战斗力,可一直没有见过狐狸使用过它的超能力,她也曾问过狐狸,当时狐狸只是反问她,懂各种草药算不算。 当时姜茵相信了他,因为狐狸确实是懂得很多药材的知识,可后来相处时间长了,她便发现狐狸对药理方面的认识,怎么看都像是通过后天学习得来的。 虽然他的确比他们懂得多许多,但和真正的专家相,也只能算是个半吊子了,这算不得超能力。 现在狐狸终于坦白,姜茵想起之前在船上和狐狸初遇的情形,难怪他当初一眼就看穿她在想什么。 “所以你知道,如果你要化形,需要……” “嗯。” “……”姜茵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一会儿,“狐狸,你真的那么想化形吗?” “嗯。” “为什么呢?” “我还没有和你说过我的故事吧。”狐狸,“你之前问过我是不是和人类一起生活过,其实我不止和人类一起生活过,我是从出生就被人类抚养长大的。” 吃醋 狐狸开始讲述起它的故事。 原来,它和小黑一样,刚生下来没多久,母亲就因为捕猎死了。 就像小黑遇到姜茵那样,狐狸也很幸运的遇到了一个人,那人是一个采药的老爷爷,他发现了独自一人的小狐狸,把当时饿的奄奄一息的它救回了家,并细心的将它抚养长大。 老爷爷姓白,没有亲人,独自居住山中。 他把小狐狸当作自己的亲人,后来等狐狸长大些,白爷爷听到狐狸会说话后,不仅没把它当作怪物,反而很高兴,觉得它聪明,开始教它辨认草药。 白爷爷医术很好,尽管住在山里,找他治病的人却一直不少。在白爷爷的谆谆教导和耳濡目染之下,狐狸也渐渐的也学会了望闻问切,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着,直到有一天,白爷爷离开—— 他是被人接走的,城里一个富贵人家的家丁上山来请老爷爷,求他下山给家中老夫人治病。白爷爷答应了,可那一走,就再也没回来过。 狐狸在山中等了小半年,这期间,只要有人上山想要寻医看病,它就同那人打听,但一直没有得到白爷爷的任何消息。 见等不到白爷爷回来,狐狸担心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或者是生了病没法回来,于是决定自己下山去找老爷爷,却在下山路上遇到一个昏厥的行人。 自小被白爷爷教导要乐于助人,狐狸于是采了草药喂那人吃下,不料,等对方醒来后,见它与一般狐狸不同,竟心生歹意,趁其不备将它打晕,然后卖给了船队。 听到这里,姜茵忍不住开口询问:“等等,你不是能读人心吗?怎么会没防备?” “那时候还没有这个能力。我在被卖到船上后,还觉得人心可憎,想着要是能听到他们想什么就好了——”狐狸,“谁知后来想着想着,竟然就真能听到船舱外过往的人的心声。” “船舱外?”姜茵忽然抓住一点,“你是说只能听到——人’的心思?” “嗯,比如小黑和凤凰他们,我就没有办法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姜茵。那岂不是她最吃亏,除了她是人,这个岛上还有别人吗? 不过现在眼下问题的关注点和重点不在这里,姜茵摇摇头,挥去这乱七八糟的想法,说回正经的问题:“那你想化人形,是想要去找白爷爷?” “嗯,”狐狸点头:“要一直是狐狸倒也罢了,要是能化人形,我想继续去找他。” 要是能化成人,办什么事肯定会更稳妥更方便。 姜茵沉思了一阵,最终伸出手拍拍狐狸肩膀:“我帮你!” 姜茵答应了帮狐狸化形。 但答应帮忙是一回事,让她“坦诚相见”全裸着面对狐狸,她可做不到;想来想去,她决定给自己做一套泳装。 她用绸布给自己剪一套比基尼,绸布没弹性,于是她又缝了小骨头做扣子,总算搞出一件不伦不类的“泳衣”。 两人一起去后山泡温泉,姜茵穿着她的比基尼,狐狸则被套上了麻绳—— 这是狐狸自己要求的。 他怕万一他真的化形了,控制不住自己,会伤到姜茵;姜茵觉得有理,就把绑起来了。 温泉池内热汽升腾,水汽萦绕,姜茵有些拘谨的靠在一边。 她这两年身体发育得愈发好,得当的胸口凸起饱满的弧度,线条美好,四肢因为常年锻炼,线条利落流畅,整个身材可谓火辣。 可越是火辣,她越是觉得……尴尬。 就算在现代,她也从没穿这么性感和异性一起泡过温泉,一想到那不纯洁的目的,她甚至差点没把头都泡到水里去。 旁边的狐狸咳了咳提醒她,尾巴也有些不自在地摆动着。 两人就这么尴尬地泡了半天,姜茵感觉自己皮都快泡掉里,问狐狸什么反应,对方却挫败地摇头,表示什么反应都没有。 “要不,明天再试试吧。”姜茵只好道。 两人收拾好回洞里,当晚凤凰没有回来,小蓝唧唧喳喳地告诉姜茵,凤凰又出海了。姜茵想着凤凰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便没再管,做了他们四人晚餐,在简单收拾后便熄灯睡觉了。 小黑像往常一样靠着姜茵睡,然而,当他嗅到她身上与平日不太一样的气味时,它忽然蹭起身子,去看一旁的狐狸。 月光从外面照进来,小黑高大的身躯笼罩着狐狸,瞳孔竖起,眼睛里发出阴冷地幽光。 狐狸在他带着压迫的视线下醒来,睁眼,不解地与他对视。 酣睡之中姜茵也隐约察觉到了,睡得迷迷糊糊,也揉着眼睛去看。 “小黑……”她唤他 小黑闻声转头,直直看着她, “怎么了?”姜茵忍不住又问。 然后,小黑叁两步扑了过来开始舔她。 一瞬间化了形,他将她压倒在地,像是要宣示所有权一般去舔她,去亲吻她的脖颈。 之前小黑刚化人形时,总是不擅长使用双手,总喜欢用舌头去感知,去探索姜茵的身体,姜茵用了好久才将他一点点将他矫正过来。 现在一着急,他又打回原形了。 小黑将手撑在姜茵身边,低头在她身上不住亲吻。 他胯下的物事不知何时早已挺起,硬邦邦的,隔着衣服,正好抵在她腿间。 “小黑,你听我说——”姜茵反应过来小黑大概是闻到里她身上狐狸的味道,于是推了推小黑两下,想要解释。 谁知这细微的摩擦惹得小黑更加激动,顶在她腹间的物事越发炙热,呼吸变的急燥起来,他喘息着,俯下身咬住她的双唇,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又像在生气,又像在撒娇。 “……”姜茵。她那点力气根本推不动小黑 她的手腕被他紧紧扣住,他低头狂躁且不容反抗的亲吻着她,灼热的唇从脖子一直下滑到锁骨,然后再向下,然后吻到饱满的胸口…… 他结实有力的身体压着姜茵,滚烫的温度隔着衣物也能烫得她轻颤不已。 “小黑……去外面……我们去外面好不好……”她只好低声哀求。 就在这时,旁边的狐狸眉头就蹙了起来,呼吸急促地抖起了身体。 “狐狸——”姜茵瞥到动静,忍不住唤了一声。 狐狸一开始只是蜷缩,忽然抱着身子打滚,一下子打翻了旁边的罐子。 小黑听到声响,这才仿佛一下子恢复理智一般,停下动作,转身去看狐狸。 “你没事吧?狐狸?”姜茵试图性的问。 狐狸没答,紧紧咬牙,每声喘息都好似带着某种竭力痛苦的压抑。 姜茵推开小黑,拉扯好衣服,连忙过去看狐狸。 然而还没等她奔到他身前,只听一声轻响,洞里哪里还有什么狐狸,只有一个身材堪比雕塑的少年,皮肤白得似玉,眉头紧蹙着,睁着一双桃花眼巴巴看着她,薄唇微张,脸上布满不正常的红晕。 晒盐 狐狸就这么化形了。 尽管他当时看上去很痛苦,但在小黑不善的凝视下,他倒也没有做出什么让小黑更加不满的举动。 姜茵连夜改了套凤凰的衣服给他,在第二天他平复下来后才好意思细细打量他。 也是个高挑的少年,虽说整体看起来有些偏瘦,但整个身材又恰到好处,不累赘,不过分具有力量。 至于模样,比起小黑的英气和凤凰的俊朗,狐狸化的人形,长得格外的——美! 对,美!五官精致绝美的让女人看了都会嫉妒的那一种。 当天,姜茵忍不住拿出铜镜照照自己的脸。 来小岛上几年,她长大了,也圆润了不少,不再是当初那个瘦瘪的,发育不良的小丫头了,大大的杏眼和小巧的鼻子和嘴巴,单独来看长的也算还可以了。 可在岛上这一群妖兽的颜值惨烈对比下,她依旧是颜值垫底,皮肤还糙……越看越心塞,姜茵摸着自己的脸,不行,她得搞点护肤品出来。 说干就干,第二天太阳刚一出来,姜茵就摘了满满一大桶花瓣回来。 春天正是岛上花开的季节,姜茵采回来的花瓣上还带着新鲜的露水。她按照以前在小X书上看的不锈钢锅自制纯露的方法,先将花瓣洗净放入大锅中,锅里垫上一块平石头,然后在石头上放一只小碗,随后在锅内倒入煮开晾凉的山泉水,再倒盖锅盖,在锅盖上铺上冬天存下的冰块,小火慢蒸并不断更换冰块…… 几个小时后,她总算得到了一小碗花瓣纯露。 姜茵将纯露装起来,接着又开始提炼了椰子油用来护肤和保养头发。 相对于纯露,椰子油的提炼要麻烦许多:先要把椰肉和椰壳分离,然后将去皮的椰肉切块剁碎,挤压出椰浆然后熬制…… 姜茵初来岛上时也熬过一些椰子油用来照明,后来发现动物油脂更方便易得后,就再没花过这功夫。 这里的冬天又冷又干,有时候手脸被吹裂了,姜茵也是用动物油脂随便抹抹代替护肤霜,现在想来,偶尔脸上焖痘,大概就是那些油脂害的。 姜茵这次让小黑帮忙摘了好一堆椰子,花了两个白天,总算熬出两小瓶椰子油。 护肤的基础主要是,清洁,保湿,防晒。 洗面奶姜茵暂时做不出来,只要用皂角和薄荷也先将就着,保湿她现在搞定了,还剩一个——防晒。 姜茵于是又给自己编了顶大大的草帽,用来遮阳。 接下来,只要出门劳作,即使再热,姜茵也要带着草帽,顺便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凤凰自回来后,连着几天见姜茵都怪怪的,终于忍不住“关怀”道:“我看前两天下午,树林里长了好多蘑菇,你又采那蘑菇吃了?” “……”姜茵。 他这是变相说她不正常呢?她才懒得跟他这种没有“美貌焦虑”的人解释。 “你还有空关心我吃没吃蘑菇。”姜茵怼凤凰,“你先关心关心你自己欠的债吧。” “珍珠珊瑚也好,兽皮灵芝也行,你就自己看着办吧。”姜茵把对方的原话传递给凤凰。 凤凰却道:“搞那些太费劲了。” “当然费劲,不然怎么值钱?”姜茵无语,“凤凰,你不会是想赖账吧?” “自然不会。” “那你不搞那些,想干什么?想种地?你要是想再开垦出两块地来种的话,咳咳……看在咱们相识一场关系还可以的份上,我倒是可以借你种子,但事先提醒你,种田更费劲……” 姜茵开始讲述种田的种种艰辛。 “种田?”凤凰眼神看向远处的海面,“有这么一大片海,何必舍近求远。” “?”姜茵。 凤凰瞥了她一眼:“你知道现在市面上盐多少钱一斤吗?” 凤凰的主意是晒盐还债。 虽然按照他们眼下的技术和工具,能够晒出来的那都是粗盐,但只要能搞到粗盐,市场上有的是提纯办法。 凤凰告诉姜茵:在万邙大陆上,盐归朝廷管制,市场上只允许官盐流通,民间但凡有人敢私自制盐,被官府发现,都是要受到重罚的,严重者甚至会被处以极刑,所以即使海水制盐十分方便,海边渔民制作咸鱼,都得买朝廷的盐,盐价极高,生产成本又低,利润颇丰,是个暴利行业。 姜茵听完,心头一动:自己费心折腾护肤品,为什么不和凤凰一起晒点盐,换成钱直接去买呢? 还有,之前从船上搬来的面粉、大米都快吃完了;这些东西岛上暂时生产不出来,如果黄老板的商船敢收他们制出来的盐的话,他们大可以每年用盐来换取生活用品。 姜茵越想越觉得凤凰说的晒盐是个好主意,当即开始积极规划起来晒盐赚钱大计来。 简单的海水煮盐效率太低,不适合大批量进行生产,姜茵努力回忆之前学过的知识,再和狐狸凤凰一起讨论后,最终决定选用“海盐平滩晒法”。 晒盐第一步是进行准备工作。 选定一大片平整的海滩,在沙滩划分好不同区域,开挖盐田,每一块盐田都有一块盐池,四四方方的,面积大小不同,深浅也不同,每一块都有自己的作用;然后就是制作晒盐的各种工具,烧制盛盐的大容器…… 晒盐是季节性活动,考虑到岛上夏季,即6至9月是太阳光线最强、气温最高的时候,同样也是晒盐的黄金季节。 姜茵他们紧赶慢赶,总算赶在盛夏来临前准备好一切;然后就开始忙碌起来。 晒盐是一项极辛苦的工作,他们需要每天早晨天不亮,就开始起床赶去沙滩,在早潮前做好各项准备,然后再利用潮汐将海水引入盐田。 海水引入盐田当中,进入到第一个盐池蒸发一天,第二天引入第二个盐池,第叁天以此类推,海水的水分逐渐蒸发,浓度会越来越高……等到进到第十个盐池时,和前九个有所不同,这一池底部铺着一层椰子壳纤维薄膜,有利于海水结晶也有利于保持制出盐的清洁度。 接着就到了最累的时候需要,姜茵他们换着每隔半小时用绳子搅动海水,这可以让盐的结晶更加均匀细腻。 当浓缩的海水,也可以称之为卤水,进入最后一个盐池时,就出现了结晶的盐,等盐在这个结晶池中达到一定的厚度就可以收盐了,这样晒制一批盐出来周期需要12天左右,就这样循环需要不断辛苦作业着…… 他们每天都会一直忙碌到天黑,只有在中午日头实在太猛的时候午休一个时辰,然后趁休息时随便吃点姜茵带的干粮和肉干来补充点体力。 天气对晒盐来说十分重要,一旦下雨,盐池内好不容易蒸发到一定浓度的海水又会变淡,之前所有的工作就功亏一篑了。 好在动物们对于天气的变化感知异常敏感,都能提前预知到变化,尤其是小蓝,简直就是行走的的天气预报,每次都能赶在下雨前通知姜茵。 姜茵就能带着狐狸他们赶在雨来临之前,把盐池内的卤水引入到上面盖着大叶子的池中,等雨过后,再把卤水原路引回盐池,继续蒸发制盐。 扫盲 经过一个忙忙碌碌的夏天,功夫不负有心人,姜茵他们一共晒成了二十多大缸盐。 虽然这些盐是粗盐,半透明中带着一点点黄色,颗粒比较大,仔细闻起来有海腥味。但以眼下的技术和工具,能做成这样已经相当成功了,而且粗盐也是很值钱的。 岛上没有秤,姜茵只能粗略估算:一缸盐差不多在200斤到300斤之间,按照凤凰之前给的价格,市面上一斤粗盐能抵30斤到40斤粮食……这些钱还了凤凰的药钱,应该还有剩余。 晒盐完毕,又到忙秋收。 夏天时即使晒盐十分忙碌,姜茵也没有丢下自己的菜园子,今年秋天依旧是满满的大丰收。 比起往年,今年有狐狸,还有已经被姜茵拉着帮忙晒了一个夏天的盐,已经习惯化作人形的小黑,以及凤凰这叁个男人的帮忙,秋收工作进展得十分顺利,很快就搞定了。 深秋,商船如约而至。 姜茵带黄老板去海滩边的岩洞,当黄老板看到一缸缸里盛满的盐时,开心得脸上的鱼尾纹都出来了,边看边点头,表示这些完全够付凤凰之前的药费了。 姜茵于是同他要了些油米,但提到胭脂时,黄老板却皱着眉头表示很为难,说船上都是大老爷们,没有那玩意儿。 姜茵顿时有些失望。 同样失望的还有狐狸,他好不容易能够化作人形了,本想借着这艘商船能够离开,尽快去找白爷爷,但黄老板却表示这艘船的目的地是东边的大陆,不是他要去的地方。 两人不约而同地叹气。 黄老板不愧生意人,见姜茵叹气,忙开口说,明年他们的船还会路过此地,可以帮姜茵捎带胭脂水粉,还有其它别的东西她需要的东西,只要用盐交换就行。 姜茵本就是如此盘算的,就要点头,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凤凰却忽然冷笑了一声。 “呵……”凤凰,“黄老板可真会做生意啊,一点小玩意想就换我们如此辛苦晾晒的盐。” “嘿嘿。”黄老板心下小算盘被识破,尴尬赔笑。 凤凰却调转话头:“我们明年可以继续给你们盐,甚至比今年更多的盐。” “?”黄老板。 “但需要你帮我们准备一艘船。”凤凰,“不用太大,你们商船一半大小就可以了。” 姜茵闻言,一脸疑惑地看着凤凰。 之前凤凰伤好后,她曾问他还要不要再离开小岛,凤凰曾告诉她说没那个必要了,可现在……凤凰他是什么意思? 许是感觉到姜茵的疑惑,凤凰对黄老板又解释了一句:“就算是我们要留在岛上,也需要一艘船,方便外出采办生活用品。” 心下不由一松,姜茵顿时应和道:“对,我们需要一艘船!” “可一艘船的造价……”黄老板再次面露难色。 “你开价吧,我们换算下到底要多少盐,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分期付款啊。” “分期付款?” “就是我们可以每年给你们盐,直到还完债为止,当然,每年利息照算……” 姜茵开始解释,黄老板合算了一下,最终答应了姜茵的提议。 一切就这么说定了,黄老板带着二十多大缸盐满意地离开了小岛。 客船离开后不久,岛上就飘起了雪花,冬天到了。 窝在洞穴里,无所事事的姜茵开始计划着明年有了船之后她要采买的东西。 她花了一整天,列出一张长长的清单,又拿着清单去问大家还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凤凰接过清单,快速扫完,只嘀咕了句怎么净是些女儿家的东西,便没再发言,姜茵于是又问狐狸。 狐狸倒是看得仔细,一边看一边指着那些他不认识的名称问起了姜茵。 “唇膏是什么?” “涂嘴唇上用的,就是嘴唇干燥时,滋润嘴唇。” “就是口脂?那这个呢,太……太什么帽?” “太阳帽,或者你们说的帷帽,就是宽檐帽下面有垂丝或者薄纱,用来防太阳的。” ……… 姜茵一边解释,一边把写习惯了的简体字改为繁体。 作为一个曾经的资深游戏策划,姜茵平常需要玩很多游戏来寻找灵感,因为很多国外游戏汉化版只有繁体字,所以她对于繁体字也算是比较熟悉。 于是,她把狐狸指出来不认识的字都换成了繁体字,狐狸就表示他能看懂了。 见狐狸能认识这么多字,姜茵由衷地赞叹道:“狐狸,你可以啊!这都是之前白爷爷教你的吗?” “嗯。”狐狸点头。 姜茵不由看了眼一旁的凤凰。 很明显,凤凰也是识字的,她就好奇了,这家伙会识字是谁教的呢?为何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但好奇归好奇,姜茵也知道,这个问题,凤凰肯定是不会回答她的。 洞里,小黑和小蓝是不认识字的。 姜茵把清单整理完,冬季还未过半,无聊的她于是决定做一名优秀的“园丁”,开启扫盲培训班。 当老师就要有当老师的样子,姜茵很正式的在岩洞上找了一块平整的地方做黑板,木炭当作粉笔,宣布姜老师寒假扫盲班正式开课! 学生自然只有两个,但姜茵却十分投入,教的那叫一个认真,将课程排得满满当当。 语文、数学、数学、语文…… 小黑倒还好一点,小蓝每每被按在黑板前开始学习,那表情,简直如坐针毡。 姜茵前两天的主要任务就是教他俩认自己的名字。 小黑很快就学会了,甚至还主动问她——姜茵两个字怎么写;小蓝就让人有些头疼了。 它的爪子根本扒拉不出像样的文字不说,姜茵在黑板上写出大伙的名字,让小蓝筛选,小蓝都常常选错。 小蓝选错的选项,通常是“小黑”;姜茵于是就发现了,小蓝学了半天大概只认识了一个“小”字。 姜茵于是就找比划少的汉字教它,结果这下好了,它连“小”字都又不认得了。 说好的珍稀蓝孔雀呢?这智商是准备化形后当花瓶吗? 姜茵最终放弃了对小蓝进行汉字教学。 语文不行,学点数学总是好的,姜茵开始教他们数数。她想着要寓教于乐效果应该会好些,于是拿出肉干和芋头干,一点点增加数量放在小黑和小蓝面前,然后教着他们简单的加减法。 小黑同样学得很快,小蓝却还是不行,只要数字一超过五以上就完全懵了。 姜茵不愿放弃,想着至少得让小蓝学会十以内的加减法,于是教它掰手指头;手指头没有,脚指头也行。 然而小蓝的脚指头伸出来,每只爪子只有四个,大指头还是长在后面的——小蓝现在完全长大了,拖着庞大身体要弯腰去看后脚趾,还是挺困难的。 现实摆在面前,姜茵不得不再次放弃。 没想到在一旁,一直因为无聊旁听的狐狸,却对她的阿拉伯数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