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国志》 第1章 英雄相惜 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史称“志霸大陆”。它与地球相仿,同受宇宙眷顾。 所谓的诸国,不过是志霸大陆一个时代的名称而已。 这里原本是个妖兽横行的星球,人类因儒弱无法崛起。然彗星陨落,辟荒芜为良田、化废丘为神域。儒弱的人类,像是得到了神的眷顾,在这片妖兽横行的星球得到了立足之地。 这片土地,被后人称之为起源之地。强大凶猛的妖兽畏惧神对于这片土地的庇佑,莫名不敢近。而最早的人类,也为了生存从四面八方涌来这里。 儒弱的人类在这里开始学会耕种、养殖,慢慢从群居开始崛起、发展。历经千百万年,终于从最初的群居发展为了部落。如同地球人类的发迹史一样,他们也逐渐拥有了自己的文明。智慧,让他们在岁月的历练中,拥有了与强大魔兽相庭抗礼的能力。 诸国时代的第一个王朝,名字也叫夏。然而它的形成,却和地球人类文明的崛起略有不同。 关于诸国的古书之中,就有这样的记载。 东兴有一农户,生一子取名为矶。矶身长九尺,天生神力。时年九岁,便拥有能与成年人相互摔跤的实力。待到成年之时,便可轻松手格猛兽。因为颇具影响力,二十岁的时候矶子便被该部落之中的长老们推举成为了该部落之中的首领。 根据古书之中的记载,起源之地最初并不是很大。 因地处山峦环抱之地,绝佳的地势让早期的人类拥有了足以抵挡强大妖兽的能力。然而起源之地毕竟身居偏隅、地势狭小,人类想要得到更大规模的发展,便需要更加辽阔的土地。而除了早期人类赖以生存的这片起源之地,整个志霸大陆的其他地方都在强大妖兽的统治之下。 “我们人类想要发展,早晚注定要离开这片我们赖以生存的起源之地并且走向更加广阔的大陆才可以。然而走出起源,肆虐纵横的强大妖兽便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不将他们彻底击溃,我们必将永无宁日。” 部落长老的议会上,年轻的首领矶子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要走出去,不走出去我们早晚会被彻底的困死在这里。” 年轻的矶子,拥有着非同凡人的胆魄。然而面对他这样的想法,族中的长老却全都面面相觑、默然无语。 矶子虽然年轻,但却清楚的了解他们心中的担忧。 这么多年,人类和魔兽的较量从未停止。而面对强大的魔兽,儒弱的人类之所以能够守住这片赖以生存的地方,主要还是依仗着地势的天险。一旦走出起源,那么便注定要弃守为攻。没有了地势的优势,面对拥有强大力量的魔兽,儒弱的人类便如孩童般不堪一击。 矶子虽然是部落中最勇猛的战士,但也因此而踌躇了。 夜晚下的星空,一轮皎洁的苍月照耀着这片地域有限的土地。矶子彻夜难眠,却在帐外的灯火中感觉到了一道徘徊的身影。他出帐去看,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身材伟岸的年轻人就站在帐外的营地上。 火光照亮着他年轻但却充满坚毅的脸,一双目光如电更是让矶子感觉到他整个人别样般的神采。 “你是谁?这么晚了,你在我的大帐外做什么?” 面对矶子的询问,那人坚毅的脸上掠过一抹浅然般不乏自信似的笑容。 “这么晚了,首领不是也没有睡吗?莫非与我相同,心中正为同一件事而烦恼吗?” “哦……” 矶子听出年轻人的话里有话,又见他神采奕奕分明就是有备而来。矶子聪慧,知道这个人并非等闲。反正自己心中烦闷,如今也睡不着。索性微然一笑,大度的请这年轻人到自己的大帐中叙谈。 既到大帐之内,矶子便询问这年轻人的姓名。原来这看似和自己差不多的年轻人是和自己同族一位长老的儿子,名叫伯牙。今年正和自己的年龄也恰好一致,刚满二十岁。 两个同龄的年轻人坐在一起,自是有了不少的话题。 “我看兄弟晚上在我帐外站着,看样子倒似乎是有意在等待着我啊。我知道你有话要说,如今不妨直言。” 矶子性格爽朗,伯牙更是开张不公。 “今日部落长老大会,我父亲回去之后已经对我诉说了一切。” “这样啊。”矶子点头:“莫非兄弟这么晚来找我,是为了今日部落中我谈到的事情吗?我的提议如何,兄弟不妨直说。” “从大局来说,恰到其份。只是细节不足,难以支撑。诸位长老所以不语,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闻听伯牙所言,矶子不禁一声叹息。 “魔兽肆虐强大,我起源有山川地势之险。一旦走出去,确实要面临太多的困难啊。” “呵呵,首领所说倒是不错。不过以我来看,相比于魔兽之患,更加重要的还是人心啊。” “哦?这话怎么讲?” 矶子疑惑,不禁询问伯牙。伯牙坦然一笑,不答反问。 “诉说我人族崛起,来起源之地已经有多少年了,首领可知道?” “你我不过二十岁,但族中长老那边却都有传闻。我人族来到起源之地,如今已经有十几代了。我们在此繁衍生息,这才有了如今的规模。若说多少年了,怕是上百年也不算多吧。” “不错。”伯牙点头,又问道:“那我人类种族之兴起有多少年了,您可曾知道吗?” “这个……” 矶子踌躇了。他将疑惑的目光看向伯牙,不知道伯牙这样询问是何用意。想他们人族来到起源都已经历经十几代,若是论起最初人类的起兴,怕是还要往上推算几百上千年。莫说他一个部落首领不知道,怕是部落中的大长老们或者其他部落之中的智者、贤士也没有几个能回答出这样的问题。 面对矶子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伯牙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追溯的意思。他喝了一口水,抬起头再度面对矶子。 “我人族在起源之地,如今历经十余代。但论及我人族的崛起,莫说你我,便是族群中的长老们也未必知晓。那么我敢问首领,若论及我人族的文明,最为强盛的时期是在哪里?” “这还用问,自是处于当下。” “正是。”伯牙点头,正色道:“我人族初兴之时,族人散落。若论文明,远远不及如今。而妖兽之残暴,与今日相比却没有什么两样。那时候我们的族人,没有今天我们先进的武器、更没有所谓的起源天险。然而面对和今天近乎相同肆虐残暴的妖兽,我们不仍旧还是走到了今天了吗?故而妖兽并不可怕,重要的是我们是否能够团结一心。曾经我们的先祖,所以能够在夹缝中生存并且有了今天的辉煌,全都是他们拼死一搏的结果。而今天的我们,所以不敢走出这里,是因为习惯了这里的安逸、没有了曾经的危机感所导致的啊。” 一番言论,矶子恍然大悟。 “兄弟这番话,的确很有道理。照这么说来,我们真的有望走出这片山脉奔向更广阔的土地吗?” “当然有望,而且这也是我们必须要走的路。就像您说的,我们不走出去,早晚会困死在这里。既然魔兽和我们人族的战争早晚都要打响,为什么我们不选在此时呢?” “嗯,言之有理。” 矶子听了伯牙的言论,原本灰冷的内心再度得到了振奋。他凑近伯牙,亲自充满恭敬的给他倒了杯酒。 “如何走出去,还希望兄弟能够不吝赐教才是。” “团结一心,非举我人族全族之力而不能胜。”伯牙态度决绝:“如首领所言,也和我刚刚说的一样。我们的族人想要发展,就需要更辽阔的土地。然而走出这里,必然会开启我们人族与魔兽之间的一场大战。这样大规模的战争,没有上下同心的力量是绝对不能成功的。毕竟道理虽然如同我们分析的,但魔兽的强大也是不容忽视的一个重要因素。我们的部落真的是太小了,人力匮乏。而想要彻底打赢和魔兽展开的这场战争,没有所有部落以及所有部落勇士们绝对的支持是没有可能成功的。” “嗯,人心。你说的不错,如今最大的问题还是人心啊……” 矶子想到了之前伯牙分析到的核心,此时才发自内心的深有感触。 不得不承认,年轻的伯牙将局势分析的鞭辟入里。只是一句人心说出来虽然容易,但想要得到却势必登天。如今别说得到所有部落首领以及整个人族的支持,即便是矶子所统帅的部落内部都没有人甘愿去冒这样的风险。魔兽凶悍依旧,人心却早已没有了曾经命悬一线般的危机感。 矶子心中虽然明白,却完全没有了主意。 他眉头深锁,却忽然注意到坐在自己对面的伯牙仍旧一副泰然自若般的样子。矶子心中惊讶,心想:“他深夜特来寻我,分析的局势更是头头是道、鞭辟入里。莫非面对如今的人心困境,在他的心中早就已经有什么良策了吗?” 这正是“欲解心中困惑事,须听身边智士谋”。预知伯牙心中主意、计策如何?且看下文。 第2章 祭祀大典 却说伯牙一副胸有成竹般的样子,已经让矶子感觉到了他的不同凡响。 矶子起身,充满恭敬的对伯牙深施一礼。伯牙惊慌,急忙起身将矶子双手搀扶而起。 “首领这是做什么,真是折杀我了。” “不不不,兄弟当受。”矶子被伯牙扶起,仍旧一脸恭敬:“适才帐外相见,已知兄弟绝非一般人。今和你一番畅谈,更加了解到兄弟虽然年轻,却是个能够成就大事的人。如今心中既然早有计谋,还请兄弟不吝赐教才是。” 矶子一番谦恭,使得伯牙心中感动。 少时,两人再度归坐。伯牙面对矶子,也毫不隐晦的说出了自己心中想法。 “我们想要走出起源之地,就势必要有与整个志霸大陆上的妖兽一决生死的决心。妖兽肆虐强大,非聚集我整个人类各个部落的勇士大家同心同德不可。” “兄弟的意思是……” “内部统一,一志向前。” “嗯,言之有理。”矶子点头,眉宇间却露出踌躇之色:“兄弟之意,我已知晓。不过想让所有部落同心同德的一致对外,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今日我们部落内部的会议,长老们已经产生分歧。如你所言,我人族在起源之地偏安一隅,早已没有了元祖前辈那样的危机感。如今想要做到让我们内部一统、一致对外,恐怕并非朝夕之功啊。” “这一点,不用首领说我也知道。不过对于此,我却早有计谋。此计若成,内部统一只在朝夕,不用废一刀一枪。” 伯牙一语出口,矶子内心震惊。急忙询问计谋,伯牙却微然一笑。 “首领大人,可记得咱们一月一度的盛会吗?” “这如何不记得?” 矶子不知道伯牙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件事情。 志霸大陆的人族,那个时代每个月都是有祭天活动的。因起源之地为上天馈赠,故此整个人族部落对于神明的恩赐深信不疑。他们不奉上天,只尊自己心中的神明。因为彗星陨落铸就起源,故而每月一次都会对彗星神有大型的祭天活动。 当时的起源之地,部落共有八支。虽然有大小强弱之分,但对于彗星神明的信奉却都是一样的。无论部落中有天大的事情、部落与部落之间有什么样的恩怨,祭祀的当天所有的人类都会停下手里所有的工作从而共同前往起源之地位于中心地带的大祭坛展开大规模的祭祀活动。 祭祀活动要持续整整一天,这一天所有部落都要墨守成规、不动兵戈。人族在起源之地繁衍百余年,这是对于所有部落里的每一个人都要遵守的规矩。这样的规矩,不要说身为一个部落首领的矶子知道。即便是整个人族,也没有一个人不晓得的事情。 “一月一度的祭祀盛会,兄弟怎么会突然提到这个?” 面对矶子充满疑惑的询问,伯牙只是淡然一笑。 “首领,我们的大业之计,便取决于此次盛会。如果您能够信得过我,就请您分拨一队人马给我。这队人马之中的每一个人,必须都是您最值得信任的人。您将他们所有人都交给我来调遣,而这件事绝对不能让除了我们以外的任何一个人知道。即便是我们部落之中最有声望的长老、贤者,也绝对不行。” “哦?这是为何?!?” 矶子心中好奇,忍不住询问。 “具体事宜,我现在还不能说。如果您能够信得过我,就请按照我的话给予相应的安排和支持。” 伯牙目光坚定,眼神透出果决。矶子沉吟片刻,不禁点了点头。 “兄弟为我族人崛起,我又如何能够信不过你。你极不方便说,我也便不再多问。一切如你所愿,我全力支持。” 言毕举杯,二人欢饮。 次日,矶子便有动作。按照伯牙所说,分拨了二十几个自己部落中最信任的壮年给了伯牙。伯牙暗中带人离开了部落,具体去了哪里,没有任何人知晓。 之后的一连七天,伯牙和他带走的人,都没有任何的消息。时值深夜,矶子心中担忧不能入睡。算算日期,距离每月一次的各部落集结祭祀如今不过只有三天的时间了。 “这个伯牙,到底去了哪里了?” 他心中正在寻思,忽听得帐外响起熟悉的口哨。矶子心上一震,立即穿上衣服走出大帐。大帐的外面,伯牙不知何时已经带着二十几个人回来了。再度见到伯牙,矶子心中又惊又喜。 他踱步上前,站在最前面的伯牙已经拱手施礼。 “事情已经办妥了,伯牙特来向首领交令。伯牙所带二十一人,如今全部带回。” “哎呀,兄弟真想死我了,好不让我担心啊。” 矶子拉住伯牙的手,直接将他带进自己的大帐。 既入帐中,矶子便请伯牙上座。伯牙不肯,最后硬是被矶子按着坐了下来。 “兄弟这几天去了哪里?真是让我担心死了。” “首领不必担心,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今敬请放心,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的妥当了。只待祭祀当天、各部落汇聚之日,便可看到成果。” 矶子闻言,既惊讶、不解,又心中莫名的欢喜。他点了点头,再度亲自斟酒致敬伯牙。 “我虽然不知道兄弟到底去干了什么,也不管你心中的大事是否能够真的成就。如今都要以此酒,致敬兄弟多日的劳苦。” 矶子恭敬,伯牙心中感动。起身双手接过酒杯,抬手将杯中酒尽饮下肚。 既饮酒毕,伯牙面对矶子躬身一礼。 “夜已深沉,首领请放心休息。今万事俱备,只要等待结果就好。我不便久留,暂且告退了。” “嗯,辛苦兄弟了。” 矶子心中感动,亲自送伯牙出帐离去。 三天的时间,转眼间也就过去了。眼看每月一次的祭祀大典日期临近,各个部落里的人全都汇集到起源之地中心地带的彗星神祭坛。这一日,风雨大作、雷电交加。各部落首领、长老、贤者们,都带着自己部落的臣民齐聚一处。他们奉上对于彗星神的祭品,用特殊的祭祀礼仪和舞蹈祈祷着接下来的日子能够继续得到神明的庇佑。 千万人共同围着祭坛跳舞,舞蹈正进行到白热化阶段的时候,猛然天雷一声巨响,使得多少人不禁闻声惊倒。犀利的电光照亮悠悠的苍穹,而众人原本汇聚在祭坛上的目光也一下子全都瞪得老大了起来。 祭坛上的土地崩开,居然骤现出半截硕大的石碑。此变故一出,不禁令所有参加祭祀的人全都跪倒。 “彗星神,彗星神显灵了。” 祭坛下的人群中,不禁响起了不知哪里人这样的呼声。跪倒的众人纷纷叩首,表现出对于彗星神名最为虔诚般的信奉与敬仰。 “看,石碑,那石碑上似乎还有字的。” “有字,什么字?!?” 伴随着祭坛下忽然又起的呼声,原本静寂的众人开始了骚动。 所有人似乎都充满了好奇,但面对这样不知凶吉的变故,却没有人敢踏上祭坛一步。 “真的有字吗?” “哦,似乎是真的有啊。” “字还不小呢,就是不算太能看得清楚。” 有人大胆地抬起头,同时也看了个模糊。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既心中畏惧,又充满着难以形容般的好奇。 “彗星神真的显灵了吗?那石碑上的文字,莫非就是神明的旨意吗?” “哦,伟大的彗星神。历经百年,它终于又降临到我们起源这片土地了……” 人们纷纷仰慕,激动的声音带着颤抖。矶子也在祭坛下,此时也和部落中的众人一样充满敬畏的跪倒在地上。在他的身边,正好就是伯牙。 “这是怎么回事儿?” 矶子心中不解,回首偷眼去看,却看到伯牙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浅然般的笑容。矶子心中一震,却也猜到了十之八九。 从伯牙表现出的神态来看,矶子基本能够想到这件事应该和伯牙七天的行动有着莫大的关系。 “但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事发当时,祭坛上的石碑明明没有任何人在。而那石碑,也是在众人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从地底下钻出来的。难道是这石碑长了腿的,要不然就是伯牙兄弟本身就会什么不为人知的法术吗?还有,如果这一切都是他做的。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矶子心中不解,却莫名对伯牙的能力和智慧更加敬畏了。 这正是“曾经旧问不得解,为今惊疑又上心”。预知后事怎样、碑文若何?且看下文。 第3章 天命碑文 石碑只有半截露出地面,上面的文字却也似乎十分的清晰。只是祭坛高耸,坛下围观的各部落众人却没有一个人看的见。 出于好奇,谁都想知道石碑上的文字写了什么。 既是彗星神的旨意,自然一定要弄得清楚的。各部落首领经过商量,最终每一部都推选出一位德高望重的贤士登坛。总计八名老者,一起上了祭坛。但只见石碑半截,硕大清楚的文字也似乎只能看到一半。 “星神落志霸,慧尊生起源……” 除了这十个字,似乎还有另外的文字。只是石碑剩余的部分还在土里,故此并不能够让人看的清楚。 “星神落志霸,慧尊生起源?这两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了这块石碑,八支部落即可聚集到一起展开商议。 矶子身为一部之长,也带着身边的长老们参与此会议。而伯牙作为部落长老的儿子,也有幸参加到此次大会之中。 “不知道啊,这话似乎挺难懂的。” 大会上,八位部落首领面面相觑、各露难懂之色。矶子偷眼再度看向伯牙,才发现在场的众人包括自己在内,似乎也只有伯牙一个人仍旧一脸的坦然。 “由此可见,此事绝对是他一手操控的。”矶子心中更加确定,随即不禁一声叹息:“想要解答此问,我倒有个主意。这样的问题,若是只是靠我们来猜想,怕是很难解答。然而我们部落之中,还有不少的长老、贤士。相比于我们,他们更有智慧。既然如此,何不求问于他们呢?” 矶子的提议,得到了其他几位部落首领的赞同。 “这主意好,正好儿各个部落的长老们也都在。他们知识渊博,请他们为咱们解答恰到其份。” “是是是,长老们自然比咱们懂得更多一些。” 随着矶子的提议被采纳,八位部落首领的目光也都落在同桌的数十位部落长老的身上。然而相比于他们八个人,这数十位部落中的长老也都是面面相觑、一副不知所以般的样子。 矶子目视伯牙,伯牙却仍旧选择了沉默。直到大会中沉静多时都没有声音,一直选择沉默的伯牙这才开了口。 “对于这两句话,小子我倒是有些见解。只不过,不知道对不对罢了。” 伯牙一语出口,他身边的父亲立即露出了怒色。 “黄口孺子,你懂得什么?什么都不懂的,不可以胡说。” 面对伯牙父亲的拦阻,矶子急忙伸手制止。 “哎,长老说的哪里的话?如今的会议不过研讨,说起来也正是各抒己见之时。至于对与不对的,自有在座的贤士们来做评判。”言毕看向伯牙,言道:“你有什么见解,不妨说说看吧。” “是。”伯牙点头,对矶子会心一笑。他轻吐了口气,随即正色转向众人:“所谓的志霸,应该是我们这座大陆。而后一句的起源,应该就是我们如今身处的起源之地。至于星神和慧尊,应该都是指的我们所信奉的彗星神。结合这些我们加以解析,这两句话的意思就是彗星神明已经降落在我们的志霸大陆上,而具体位置应该就是我们所在的这片起源之地才是。” “这样啊……” 闻听伯牙所言,大帐中议事的八位部落首领以及诸多长老不禁都面面相觑。 虽然伯牙年纪尚轻,不过对于这两句批言的解析倒也不能说是完全的没有道理。 “这个解释,不知道诸位以为怎么样?” “这个嘛……虽然伯牙年纪尚轻,不过解析的倒也不无道理。我们祭祀了那么多年,像是如今这样的天气似乎还是第一次碰到。” “是啊,最值得令人疑惑的还是那座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半截石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似乎是在一记惊雷之后。难道说,世间真的有那么巧的事情吗?” 众人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 “是啊,毕竟这么奇怪的事情,可不是人力所能做得到的啊。” 众人相互议论,却始终猜疑不绝。 矶子默不作声,只感觉伯牙对自己投来了一抹意味深长般的笑容。 “这两句碑文,这么解释似乎没什么问题。但仔细想想,似乎也没有什么具体的用处啊。如果这真的是彗星神传达的旨意,那么这个旨意难道就是想告诉我们他已经再度降临到了我们这里了吗?那么……” “石碑不是只露出了一半的吗?而且以我来看,另一半没有露出来的石碑,应该还刻着什么别的文字。如果将剩下的部分与前面的两句碑文结合,或许才能让我们了解到彗星神传达的真正意图啊。” 伯牙再度开口,使得疑惑的众人再度恍然大悟。 “嗯,这个说法有道理。既然如此,那就将整个石碑都挖出来。这样一来,彗星神传达的旨意,我们不就彻底的清楚了吗?” “挖出来?你开什么玩笑?难不成你忘记了祖训了吗?祭坛乃彗星神神圣之所在,方圆十里之内不得擅自动土。如若不然,动土者一定会招来灾祸的。” “是的,绝对不能动。” 面对有人打算动土挖掘石碑的建议,在座的各部落长老瞬间一片哗然。 这样的祖训的确存在,尤其是那个信奉神明的时代。对于天谴般的灾祸,每个人都充满忌惮。 “那怎么办?不动土,难道要让那石碑自己再冒出来吗?” “这个倒是未必。”面对众人的争执,伯牙再度开口:“我父亲是部落中的大长老,对于彗星神祭坛的祖训,我也曾经了解了一些。所谓的动土,是不能借助任何工具。如果我们不使用任何的工具,只是以人力将他从地里拔出来,应该就不会违反祖训了吧?” “这个……” 面对伯牙的说辞,在场所有的长老再度哗然了。 “老实说,这样做能不能行谁也不知道。或许,是个可行的办法。” “可行个屁!谁愿意去冒这个险?一旦有变,那可是要有莫大的灾祸的。而且那个石碑那么大,少说也有千余斤的重量。更何况一半儿都还在地底下,寻常的人不借助工具,根本就无法将它弄出来。” “是啊,除非天神下凡……”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在议会上争论不休。 矶子有些烦闷,却再度看到不远处的伯牙用目光示意自己。矶子有些惊讶,却还是看懂了伯牙的意思。他沉寂良久,最终在众人的面前站了起来。 “各位,不妨……让我去试试吧。” “什么?!?” 矶子的一语出口,在场的众人全都一声惊呼。所有的目光,一瞬间全都集中到了矶子的身上。刚刚还人声鼎沸的大帐,顷刻之间变得鸦雀无声了。矶子目光淡然,不禁一声轻叹。 “身为夏部落的首领,我也参研过古书中有关祭祀的记述。凡祭坛动土者,不过祸及一人而已。不管这个传闻是否为真,只要能够为我们的族人弄清楚天意的所在,我便是死了也都值了。” 矶子表现出的大义凛然,不禁令所有在场的所有人为之叹服。 他偷眼再度看向伯牙,伯牙含笑着轻轻点了点头。不必问,这样的结果正是他想要看到的。以一己之力大义凛然般的俘获众人之心并且敢别人所不敢去做的事,伯牙的设计正在于此。 “真的是精妙的不能再精妙的设计啊。” 散会之后的矶子大帐,伯牙和矶子再度对饮。而面对矶子的赞许,伯牙倒显得有些不以为然。 “只是单单这样的设计,您就觉得精妙了吗?” “你的意思是……” “明天的试力,您还需要好好的表现呢。真正的大礼,是在您将那座石碑彻底拔出来的那一刻。如果可以,请尽量展示您的勇力吧。” “这样啊,看来事情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 矶子淡然含笑,举杯尽饮杯中酒。 这正是“半截碑文主天意,尚有一半未可知”。预知下半截碑文怎样,伯牙口中大礼如何?且看下文。 第4章 矶子掘碑 翌日,风雨仍旧不停。 一月一次的祭祀大典虽然在昨天已经结束了,但各个部落却没有一个人选择离去。矶子自告奋勇破土取碑的事情,伴随着昨晚部落首领和长老们的议会结束不胫而走。所有部落的人很多都只是听说过矶子的名声,还从来没有亲眼的见。除了对于矶子是否能够成功掘起石碑之外,更让所有人关注的还是剩下的那另一半碑文到底写了什么。 尽管掘碑的时辰定在晌午,但各部落的人民却早早就来到了祭坛。 他们充满期待的凝视着远处高耸祭坛上的半截露出地面的石碑,直到晌午时分这个重要时刻的到来。在无声且仿若众星捧月般的万众瞩目之下,矶子在各部长老以及首领的陪同下,一步步走上高耸的祭坛。 他回头,俯看高耸祭坛下面各部落数以万计的人族臣民。感受着不同并且各异目光的同时,也有种身兼重责般的感觉。那一刻,矶子第一次有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他缓缓轻吐了口气,抬头仰望阴云避日般的悠悠苍穹。 “黄天助我,佑我人族……” 他默默祷告,同时伸出双手扣住巨大石碑的碑身。一声怒吼,仿若惊雷震世、云动山河。祭坛下的各部民众屏住呼吸,一颗心也被矶子的双臂牵动像是提到了嗓子眼儿。 硕大的祭坛,伴随着矶子的怒吼似乎整体都在摇动。人们一点一点的瞪大了双眼,目光中充满惊愕。巨大得足有数千斤的石碑,伴随着矶子双臂调力的瞬间一点点的破土而出。那一刻,不单单是硕大的祭坛,仿若整个人类赖以生存的起源之地都在发出隐隐般仿若崛起狂兽似的怒吼与撼动。 令人难以想象,足有一人多高、多人合抱之围宽度的巨大石碑,就这样被矶子一人之力从看似无比坚实的土地中赫然拔起。矶子一声怒吼,响彻天地,也似乎在那一刻震撼了整个疆域广阔的志霸大陆。 石碑被他崛起,并且被他高高的举过头顶。持续了一天的狂暴风雨,这一刻仿若噶然骤止。天边乌云尽散的同时,一抹透过乌云的斜阳也毫不吝啬地普照在这座硕大、高耸的祭坛之上。阳光照亮着矶子身体上每一寸古铜色的强健肌肤,绽放出异彩的同时也使得此时站在祭坛最高点的矶子惊若天人。 “天神,真天神下凡啊。” 祭坛下的人群中不禁发出这样的一声惊呼,之后所有的人竟然都不由自主并且充满敬畏的跪倒在在了地上。他们对矶子顶礼膜拜,就像数百年来对于彗星神的敬畏一样。而那被矶子举过头顶的硕大石碑,碑身上面的文字也在璀璨的阳光下显得清晰可见。 星神落志霸,慧尊生起源。力杠此碑士,万世为伏天。 却说矶子以单人双臂之力将数千斤的石碑崛起并且举过头顶,祭坛下八支部落的民众全都看在眼中。众人无不愕然,尽皆纷纷跪倒,将矶子视为下凡的天神。同时因为风雨的骤散,普照的阳光也让被矶子高高举起石碑上的文字显得格外清晰了起来。 祭坛虽然高耸,但那时候的建筑能力毕竟还是有限的。之前所以看不见,更多还是恶略天气的原因。如今雨过天晴,便是不登祭坛那碑文上硕大的文字也能完全的看得清楚了。 碑文上所有的人都看在眼里,而文字的内容也写得再明白不过了。 “这,这难道就是彗星神的旨意吗?这样的一块石碑,上天原来早就料到会有我们人族的勇士能够将他崛起。而这,就是星神的证明吗?” 祭坛之下,一位德高望重的部落长老发出这样既激动又充满着颤栗的声音。而八支部落的首领无疑也都被眼前的一切彻底震撼了,他们面面相觑,最终背着矶子集合到了一起。 矶子崛起石碑,走下祭坛的时候,发现所有的人看他的目光已经全都不一样了。还没有走近人群,所有的人已经不自觉为他充满恭敬的让开了一条道路。看到这样的情形,矶子下意识挺直了自己的腰杆。 此时的他就像一位王者,诚挚的接受着天下对于他的礼敬。还没有来得及回去自己的大帐,一位长者已经走到了矶子的身边。 这位长者的名字叫长荣,是八支部落都公认并且出了名德高望重的大贤。大贤是当时的尊称,位于社会地位的上层。部落首领虽然是一族之长,但却并非身份和地位的绝对象征。 那时候的人类,身份也有尊卑之分。 德高望重的人,分别以智士、长者、贤者、大贤以及圣贤五个品阶自居。和部落之中的长老、族长、首领不一样,那些不过只是所谓的官位罢了。而相比于以人为贤象征了智慧的品阶,部落之中的那些所谓官职其实还是显得十分微末的。 诸国纪元的早期人类以智慧为象征,对于有智慧的长者更是尤为尊崇。 这个名叫长荣的人,被誉人族中的大贤。说起来,也就是仅次于最高阶圣贤的存在。这样地位尊贵的人,当时的人类族群中不出五人。因为地位的尊贵,平日里的长荣也早就已经习惯了各部落臣民对于他的尊崇。毕竟他是有智慧的大贤,然而今天面对矶子,今天的他却第一次放低了自己的姿态。 一个年近九十岁的老人,居然对矶子这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说起话来和言细语、毕恭毕敬。矶子也不客气,直接询问长荣拦路所为何事。长荣不敢隐瞒,将自己拦路的理由尽数告知长荣。 原来是刚刚身处祭坛之下的八支部落的首领以及长老都看清楚了那石碑上的文字,居然临时召开了紧急会议。如今矶子下坛,诸路部落首领以及长老有意请矶子前去商议大事。 闻听长荣诉说,矶子心中基本已经领会了各部首领的用意。 “大贤先去,我随后便来。” “是,我等在大帐恭迎首领。” 面对矶子,身为大贤的长荣居然不敢抬头。如同对于神明的敬畏,面对矶子的吩咐即便是平日自视甚高的长荣也只有怏怏而退。长荣退去,矶子心中欢喜。此时的伯牙就站在自己的身边,矶子看见伯牙,实在难以掩饰心中的兴奋。 “正如兄弟所说,如今大事已成。此番成就,都是兄弟一个人的功劳啊。如今各部首领全都恭迎着我们,兄弟不如与我一同前往。” 矶子心中欢喜,却不想伯牙脸上却没有了之前高兴的模样。面对矶子的邀请,伯牙阴沉着脸并不答话。矶子心中不解,只感觉伯牙脸上全是不愉快。 “这到底是怎么了?” 矶子心中好奇,正待询问,伯牙却黑着脸对矶子拱手一礼。 “各部所请,乃是首领您。我功微福薄,怕是和首领前去有所不妥。我累了,就不陪您了。” 一语言毕,甚至不等矶子说话,伯牙已经昂首阔步的选择了离开。 这正是“患难曾为知己义,事成却若陌路人”。毕竟伯牙为何转变,矶子行事如何?且看下文。 第5章 大星陨落 大事功成,伯牙却忽然负气甩袖而去。独留矶子与身边部落中的长老在原地,好不显得僵冷与尴尬。 “这小子,如今是和我唱的哪一出?脸变得比这天气还快,却是哪般?” 矶子不明白其中的缘故,心中对负气而走的伯牙是既气愤又不解。本欲发怒,却感觉伯牙态度的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必然有所原因。身边部落长老催促,矶子想了想,却不禁朝他摆了摆手。 “各部相邀,你们代我先去。告诉各部,我临时有事需要处理,随后必然到来。” 言毕,不等身边部落长老回应,随即便大步流星的朝着伯牙离去的地方直接追了上去。 却说伯牙气呼呼的离开了矶子,一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大营。 矶子在身后一直呼唤着他,他也完全的不予理会。两人一前一后,便这样直接追到了伯牙的大营。大营虽然都有门卫,但谁不认得矶子是部落中的首领。首领到了,哪个还敢拦阻?矶子见伯牙进了大帐,索性也跟了进去。 既进大帐之中,伯牙仍旧阴沉着脸。看到矶子追来,他脸色居然显得更加难看了。 “兄弟,你这是怎么的了?” 矶子疑惑询问,伯牙却一声冷笑、不答反问。 “怎么,首领今日做大,连进别人的营帐都不用打招呼了吗?” 伯牙一语质问,矶子瞬间没了话说。他知道伯牙大度,绝不会因为这样的凡事俗礼和自己斤斤计较。如今他既然生气了,那自然是有什么别的重要的原因。矶子想明白了这一点,随即躬身对伯牙一礼并向伯牙赔罪。 “我今日能够做大,却靠着兄弟你的帮助。若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兄弟像曾经一样直言不讳才是。” 矶子一番言辞,让伯牙瞬间没了火气。 看着矶子诚心对待自己,伯牙哪里还有刚刚那样的气场。他一声叹息,先请矶子在自己的帐中坐下。矶子此时,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他知道伯牙的本事,更感激伯牙为自己苦心设计的这一切。见伯牙稳坐,矶子反而起身亲自为伯牙斟酒。伯牙见矶子挚诚,心中反而有所不忍。一声轻叹之下,反跪倒因为自己刚刚的无礼而向矶子请罪。 矶子双手扶起伯牙,诚挚的询问伯牙为何突然之间生气的原因。伯牙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不禁一声叹息。 “首领可知道,今天在祭坛下来请你的那个老者是谁?” “兄弟是说那个长荣吗?他是我人族部落中的大贤,谁人能够不认识的?” “首领也知道他是大贤,既如此,你又为何如此的不懂礼数?”伯牙声音不高,语调却透出严厉:“此番我为首领设计,为得就是我们心中共同的大事。如今虽然计谋见了成效,但也只是完成了我们大计的第一步而已。首领想要彻底走出起源,就需要所有部落的支持。长荣贵为大贤,对各部民众影响极大。首领想要成就我们心中共同的大事,这样的人就应该多多礼敬并且以拉拢为上。又岂能够因为一时的得势,而变得不讲礼数了呢?” 伯牙一番教育,矶子恍然大悟。 “哎呀,是我鬼迷心窍、少计较了啊。” 言毕立即起身,先拱手向伯牙告罪。伯牙见矶子挚诚,马上起身双手将他搀扶了起来。 “首领为人谦逊,知错就改,这是我们的福气啊。现在各部都还等着您的,而您又怎么能够因为我而将各部首领与长老们弃之不顾呢?” 矶子摇头。 “不是我将他们弃之不顾,实在是我不能不管你啊。我们心中的大事虽然重要,但我今日得来的一切都是拜兄弟你的所赐。如今大事成了,我又怎么能够顾着自己而将帮助我成就了大事的你丢弃在一旁呢?” 闻听矶子所言,伯牙心中更是感动。 “首领真是仁义之主啊,伯牙不才,愿随您一同前往去见各部落的首领。只是有些事情,首领还需要注意啊。经此一事,各部落首领以及长老必定对于天命有所信服。若是各部首领推选您成为领袖,您断然不能轻易拒绝。此其一,其二便是对待各部落的首领和长老都需要礼敬。毕竟我人族以智者、贤士为尊,对于那些大贤和贤者,首领更需要礼敬有加。第三,或许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如今我们才刚刚得势,虽然在这些人的心中有了一定的好基础,但你我心中的大事且不可现在就与他们和盘托出。就像我们之前商议的那样,如今我们的人族臣民,毕竟已经在起源之地过上了安乐般的生活。他们所以奉我们为神明,也是希望我们能够带给他们更加丰衣足食般的生活。目下我们虽然有所成就了,但怎么说也还是立足未稳、威信尚且不足的时候。这个时候,实在不宜将安逸的生活直接引向战火。要知道,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我们呢。虽然我们心中的大事那是大势所趋,但如今的我们却更需要循序渐进啊。” 伯牙的建议全部出自挚诚,矶子虽然心有不甘但却表示认同。 两人随即一同来见各部首领,会议中矶子都按照伯牙所建议的那样,对于各部落的长老、贤者以及首领全都表示出自己身为年轻人该有的礼敬。这样的谦恭姿态,得到了各部落首领、长老以及贤者们的一致认可。大家推选矶子作为各部落的领袖,改尊号为“王”。 面对这样的敕封,矶子也按照伯牙的意思,以谦恭的姿态最终历经三让这才予以接受。 成为名誉上各部落领头人的矶子,之后的几年也都按照伯牙提出的建议,为了树立自己身为王者的权威而努力着。 “现在的您,只是名誉上各部落的王。想要彻底的稳固人心,您只有先选择造福各个部落。只有实现真正意义上的融合与统一,我们才有完成我们心中梦想的那一天啊。” 伯牙对矶子提出了这样的建议,而矶子也都全部的欣然接受。 对外他大力发展农桑,使得原本分裂在起源之地的各部逐渐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统一。对内他礼敬贤士、对各部落的首领、贤者尊重有加。他立法度、大力发展商业、巩固边陲,使得早期起源之地人类的文明上升到有一个高度。他唯才是举、礼敬贤士、训练军队并且加强肆虐妖兽对于起源之地的破坏。就这样不过数年的时间,起源之地的人族民众各个富饶。原本分裂的各部落,也已经完全实现了绝对化的统一。而作为人族首领的矶子,也利用这几年的时间彻底奠定了他身为“王”的地位。 因为为整个族人造福,没有人再怀疑他身为天命之子的身份了。而经过多年努力的准备,如今的矶子也终于拥有了实现自己多年心愿的本钱。 那一年,矶子二十五岁。大星陨落起源之西,天主不吉。 事实果然应验,正当壮年的矶子,却在亲自巡防边陲的时候,接到了来自后方的噩耗。他的好友、堪称左膀右臂的伯牙忽染恶疾,如今性命岌岌可危。这样的消息一出,对于刚刚实现了各部落统一、正准备大展拳脚、实现自己心中多年抱负的矶子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一般。 将手上的工作尽快的处理完毕,矶子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后方。 此时的伯牙已经病入膏肓,看着床榻上面色惨白、极度虚弱的伯牙,矶子的心都要碎了。屏退众人,矶子握住伯牙的手浑身颤抖。看着帮助自己多年的老友即将殒命,矶子泪如雨下。 “伯牙,我的好兄弟啊……” 面对泣不成声的矶子,伯牙心中感动,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大王厚德,臣虽死不能报答。如今我们励精图治多年,已经万事俱备。臣正当与大王携手共进,不想天命不随人愿。今臣命在旦夕,不得不尽最后的愚诚。有曦氏部落长老之子仲夷,可助大王成就我们曾经心中共同的梦想。此人虽然年少,却有雄才、身兼韬略。比及臣下,十倍于我。大王若要带领我们人族走出起源与那强大的妖兽决战,此人务必当委以重任才是。” 矶子哭泣,连连点头。 “兄弟到死都不忘我们心中共同的理想,实在让为兄……只是推举贤才,本来就是好事。这样的事情,兄弟为什么不能当着众人去说呢?” 面对矶子的询问,伯牙苦笑着轻轻摇头。 “如果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去举荐,有曦氏知道一定会感念我个人对他们的恩德,以为是我帮助了他们。举荐贤才虽然本来是好事,但难免会让他们心存感念给我个人而不是大王。要知道,大王才是万民之主。就让他们感谢大王的恩德,为了我们曾经共同的理想拼尽全力吧。” “兄弟,真的是用心良苦啊……” 矶子感动,紧紧握住伯牙的手不肯放松。伯牙一声叹息,举目看向外面飘落的冬雪,忍不住感慨而歌。 所歌慷慨,正是他们兄弟两个多年相处常常在一起一同所唱的。 矶子潸然泪下,却也随之鼓掌附和。曾经的歌声是多么的豪迈,只是如今多了几分难以形容般的怅然与悲情。曾经的相融以沫,如今的天人永隔。两人歌声不过合唱一半,伯牙便已缓缓闭上双目。只留一丝残泪,在这个寒冷冬天与风雪的映衬之下透出难以形容般的晶莹。 这正是“命格多埋英雄志,黄天何苦负儿郎”。预知伯牙亡故、所荐仲夷怎样,人族后事如何?且看下文。 第6章 仲夷上书 却说伯牙病故,矶子伤心欲绝。 伯牙虽然多年帮助矶子,但始终因为年龄的关系在部落之中的地位不高。如今伯牙病故,矶子破例为伯牙举行隆重的大型葬礼。葬礼的礼数,全都以对待贤者的礼遇进行。尽管期间遭到了各部落长老的反对,但矶子还是力排众议最终坚持了这项决议。 “没有我这兄弟,就没有我的今天。自从他跟了我的,便一心都为我们各部落操劳。没有他的诸多决策,哪里有我们今天的成就和辉煌?他所以年纪轻轻就去世,和这也有很大的关系。他活着的时候,我没有给他富贵的生活。现在他已经去了,难道我连给他个好的葬礼和名分都做不到吗?” 各部落首领的会议上,矶子面对众部落首领、长老的不理解,他高声呵斥并再度感慨落泪。众部落首领和矶子相处这么多年,也知道矶子和伯牙的关系。 伯牙虽然年少,也确实十分有才干。众人了解其中的缘故,又看矶子如此坚持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所以商量到最后也就都向矶子做出了妥协。 矶子由此为伯牙举行了隆重的葬礼,之后又将伯牙年幼的儿子伯麟收为义子。想起伯牙临终时候的举荐和嘱托,矶子最终将有曦氏那位长老的儿子仲夷请了来并且拜为上将,直接主导负责边关守卫魔兽的各项事宜。 说起这个仲夷,不过是当时人类起源初期一个小部落长老的儿子。有曦氏的驻地,因为正好临近起源之地的边防,所以多年以来都受到魔兽的侵扰变得发展缓慢。 仲夷拜将那年,不过十七岁。年纪虽然很轻,但为人却老成练达。 自就任之日起,他便加强边关的守卫,在短短的一年的时间里大力发展起了边关的经济、农桑和商务,使得多年备受妖兽侵扰的边关之地拥有了大量的军备存储。他抚民养兵,为人族部落走出起源之地、与强大的魔兽决战做出了充分的准备。 志霸大陆上的妖兽横行,虽然强大但始终都是些没有智慧的野兽。除了进攻人类之外,他们也相互吞噬。起源之地自从矶子担任人族大王之后,无论经济和实力都有了大幅度的增长。加上仲夷拜将之后对于边关之地防御的增强,横行的妖兽已经很难从起源之地的进攻上获得什么便宜了。 眼看着起源之地附近妖兽的逐渐衰败,时年不过十八岁的仲夷看准时机,觉得人族想要彻底走出起源之地的时代已经到来了。于是他主动请缨,并上书给了身在起源之地王都部落的矶子。 矶子看了书信,立即请来各部落首领、长老、贤者等召开大会。众人到齐,矶子先将仲夷书信传与众人。 仲夷所呈上的书信,内容基本如下: “边关之祸,在于妖兽横行。如果要论及妖兽祸患的起源,恐怕在我们人族立足起源之地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如今历经百余年,妖兽肆无忌惮的横行更是对我们族人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故而妖兽祸患,早晚都必须要予以根除。因为只有这样,我们起源之地的人民才能得到永远的安宁。 自臣拜将驻守边关以来,无一日敢有懈怠。为了有一天能够彻底根除妖兽祸患,臣更是夙夜不能安眠。如今托大王洪福,更兼彗星神眷顾保佑我们起源之地的人民。臣练兵已成,粮草、军器足备。而我们的士兵如果总是没有战役早晚就会变得懒惰,而懒得久了也就会因为生病,最终没有了战斗能力。现在的我们上下齐心,都做好了与妖兽一决生死的准备。值此时,妖兽相互并吞。而我们人族,正当团结一心、倾全线之兵与妖兽一决生死。为我人族边关和整个起源之地,彻底扫清肘腋之患。如不能胜,臣甘愿自裁以谢大王。” 书中陈词慷慨,所言更是鞭辟入里。 矶子自己看到这封书信的时候,内心就已经彻底被打动了。如今召开紧急会议,就是想要看看各部落的决定。 看完书信,各部落首领、长老意见并不同意。有主战,认同天机不可错过的;也有保守派,力求仍旧维持现状、安逸的。众人相互争执、不能决策,最终还是将决定权交给了身为大王的矶子。 矶子长长松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诸位的意思,我大概都已经清楚了。我们的人类能够在起源之地有今天这样的发展,和彗星神对我们的恩赐始终都是分不开的。然而退而自守,始终都只是权宜之计。妖兽对我们的侵扰,不会因为我们的退避而止步不前。” 矶子说着,也下意识的看向在座的众人。众人此时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看情形无疑已经将自己的决定当成了最终的决策。矶子觉得现在的时机应该成熟了,于是他当机立断。 “正如仲夷在书信中说的,自从我们的祖先来到起源之地,妖兽之患就已经开始了。长达百余年的时间,我们人族为了抵抗他们,不知道有多少同胞付出了生命。身为大家推选出来的大王,这样的事情我实在不想继续看到了。故此,请诸位原谅我今天的决议。妖兽之患不除,我们人类和起源之地都始终无法得到安宁。虽然现在我们或许会付出血的代价,但为了我们子孙能够享受到更加安逸的生活,我愿意接受仲夷书中的意见。这些可恶的妖兽侵扰了我们百余年,现在也应该是他们血债血偿的时候了!!!” 矶子一番言论,得到了诸多部落首领和长老的一致认同。 众人由此达成共识,采纳仲夷书中的主动进攻战略。少时会议散,矶子亲自送各位部落首领、长老离开。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矶子不禁饶有感慨的扬天一声叹息。 “伯牙啊,兄弟……我们曾经共同的梦想,如今终于要开始了……你若有灵,请在天上保佑我们吧。” 矶子默默祷告,想起伯牙,不禁又热泪盈眶。 这正是“历经六载图治义,如今又思已故人”。预知人族动向,与妖兽决战如何?且看下文。 第7章 三月之约 却说决意已定,矶子立即回书告知仲夷。 仲夷知请战恩准,心中大喜。立即再度上书矶子,请矶子邀请各部落齐聚兵马于边塞。矶子准其请,当即写书信邀请各部。于是各部落响应,以矶子为首,聚各部数万人马不日抵达边关与仲夷会师。 既会师,矶子便请众人商议进攻决策。 会议前夕,矶子感觉到各路人马虽然明着在边关齐聚,其实对于进攻魔兽还是有所忌惮的。眼看着次日就要举行战前会议,矶子心中仍旧不安。难以安枕之余,随即派人请来仲夷诉说心中诸事。 仲夷闻听矶子心中担忧,只是轻轻点头。 “魔兽侵扰,如今已经百余年。想我人族固守之时,肆虐妖兽尚且无所忌惮。故而如今各部落虽然面上应允大王前来助战,其实心中对魔兽还是存在着恐慌和畏惧的。这一点毋容置疑,也在常理之中。” “是啊,毕竟妖兽这么多年的侵扰,也让太多的人畏惧他们的强大了啊。”矶子一声叹息,正色道:“众人心中的想法我虽然能够理解,但大战在即,这样的情绪对我们很不利。曾经我和伯牙就曾多次研讨过,伯牙的意见是,想要在对抗魔兽的战役中取得成功,就非要我们人族上下都团结一心不可。如今众人虽然全都来助战了,但是内心却还是四分五裂的。这样若是作战起来,如何能够取胜啊?我因此心中烦闷,故而找你来谈谈心。” 看着矶子愁容满志,年轻的仲夷却淡然含笑。 “大王勿忧。大王心中担心的,臣早就盘算过了。明天大帐议事,臣定当解开大王的心结。” “哦?是吗?”矶子又惊又喜,伸手握住仲夷的手,感慨道:“仲夷虽然年轻,却有才华。伯牙在的时候,就和我多次推荐过你。如今伯牙已经去了,希望你能够继承伯牙的遗志,助我人族一臂之力。” 闻听矶子所言,仲夷感慨,当即跪倒在地。 “臣虽肝脑涂地,必当以死报效大王知遇之恩。” 矶子点头,双手扶起仲夷。两人又谈许久,这才各自而去。 却说次日大帐议事,各部长老、首领都准时到达。矶子身为大王,首居上座。见众人到齐,心中长长松了口气。又见下座仲夷一脸泰然,知道他心中早有打算。于是当着众人的面,就此站起了身。 “为了抗击魔兽,我们今日齐聚于此。虽然大战在即,但如何打还需要筹谋一番。今有曦氏仲夷虽然年轻,但身居边关负责边关要事也有一年且不负众望。更兼开战提议来自于他,今以我之见,不妨请各位先听听他的建议如何?” 矶子提议,众人随即响应。 矶子点头,随即亲自请仲夷上前。仲夷一脸泰然,先命人取来自己绘制的地图。之后当着众人的面,挂在大帐的最前面。众人观看,见地图描述详细、山林草木全部清晰。不由得心中感叹,暗中称赞仲夷的才华。 面对众人饶有赞许、期盼和质疑的复杂目光,仲夷坦然应对,以手指地图。 “众部落今日集聚于此,只为除我族人肘腋之患。妖兽不除,我起源之地永世不得安宁。妖兽侵扰我起源边关,如今已有百余年。所以猖獗,就是因为有地势所依。现在距离边关五十里的地方,名唤荒丘。此处,乃是距离我边关最近的妖兽聚集之地。依我之见,此番我方与妖兽开战,理当先取此地。此地若得,妖兽便没有了聚集的地方。我起源的边陲之地,也可由此乐得太平了。” 仲夷所言一语中的,大体思路既清晰又明朗。然而面对这样的建议,在场众人却面面相觑。不单单是各部落的长老和首领,即便是身为大王的矶子也都踌躇满志。 对于仲夷提出的战略,他们没有人反对。 正如仲夷所言,荒丘的确是距离起源边陲最近的妖兽聚集之地。而长达数百年以来边关所以总是遭受妖兽的袭扰,其主要的妖兽来源也都是在这片栖息之地。正所谓欲养外、先攘内,故此仲夷提出的战略的确是正确的。 荒丘不取,起源之地的边关终陷妖兽的困扰之中。然而荒丘毕竟是妖兽的聚集之地,而且已经有了百余年的积淀。这里聚集的妖兽巨大且数量众多,曾经其中的一些对人类的边陲进攻就已经造成了人族部落边陲之地的不小影响。如今要人类放弃边陲主动进攻并和所有荒丘的妖兽一决生死,试问如此悬殊的实力对比胜算又能够有多少呢? 众人不语,矶子也是踌躇满志。眼看着场面尴尬僵冷,矶子还是率先开了口。 “仲夷所言,不能说不对。那荒丘此地确实聚集了太多的魔兽,而百余年来之所以我们边关不宁,基本的侵扰也都是来自这片妖兽的聚集地啊。”矶子缓缓松了口气,凝重的目光不禁转向仲夷,问道:“此地却是要冲,也是我边关百年以来所以不宁之源。然而不知道想要拿下此地,仲夷以为需要多少人马?” 仲夷含笑,言道:“只需六百人便可。” “六百?!?”在场众人,无不愕然:“荒丘乃距离我起源边关妖兽聚集之地,妖兽数量起码也有上千。更兼妖兽凶恶体型庞大,便是我们聚全体奋力攻打恐怕也未必能胜。仅此六百,岂非笑谈吗?” “是啊,六百人,这绝不可能啊。” 帐中众人,无一人赞同仲夷所言。矶子眉头深锁,默然无语。 帐中众人所言不虚,六百人根本不可能拿下荒丘这片妖兽聚集之地。然而偷眼看向仲夷,仲夷却仍旧是一副成竹在胸般的样子。 “他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吗?但是看样子,似乎并不是如此啊。但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他又要怎么做呢?” 矶子不能理解,仲夷却也似乎并不想多做解释。他挺步上前,对矶子躬身一礼。 “如果大王不信,就请拨兵马于我。我只需六百人,三个月之内定然能够一举拿下荒丘。如逾期而不能胜,在座诸位都可以作证,届时甘愿将自己的这颗人头颅奉上。” 这正是“惊语方将诸公震,又立军令坐实言”。预知仲夷作何打算,心中计谋如何?且看下文。 第8章 冲冠一怒 荒丘之地,地处平原低洼之处。因有上古遗迹,故而也被唤作沙城。 遗迹城郭一半浮出土地,周围无草木,尽数都被黄沙所包围。千百年来,旱地妖兽栖居于此繁衍生息。使得原本沃野的土地,如今方圆十里寸草不生。平日里,即便是大型的猛兽也不敢深入此地。不管对当时的人类,还是统治者志霸大陆广阔土地的妖兽来讲,这里都是块不毛之地。 此地妖兽,多为巨虫、恶龙。 巨虫生有百足,甲壳坚硬。身长数丈,獠牙有剧毒。相貌类似地球上古蜈蚣,专门吸食动物、人类骨髓。但凡被它盯上,极少能有生还。獠牙一出,少时就能将猎物吸食得皮毛不剩;至于那恶龙,也就更加的恐怖了。恶龙有麟甲,形如巨蜥。身长丈余、高九尺。口张开似磨盘,行动及其敏捷,常常能够将人类或者动物一口吞入腹中。 这两种妖兽全都样子丑恶,冰冷嗜血。因善于攀壁走墙,所以即便是千百年来起源之地边关加高多少的坚实壁垒,都在这两种妖兽的面前如履平地。这两种妖兽都是群居,尽管也有天敌,但常常群体的共同行动让他们的狩猎在整片大路上无往不利。 也正因为此,即便是他们的天敌也轻易不会靠近这片已经被他们彻底占领了的荒丘。 听着各部落首领、长老针对荒丘妖兽聚集之地的介绍,矶子眉头深锁的陷入了沉思。如今的时间,距离上一次的战前会议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由于仲夷的坚持,最终矶子还是派给了他六百人的精英部队。然而时间如今过去了一个月,前方的战事却不容乐观。 “大王,请恕我直言。这两种妖兽在荒丘,聚集得数量实在太多了。别说还有堪为遗迹的沙城作为屏障,即便是没有,我们想要凭借六百人拿下荒丘也绝对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是啊,妖兽体型庞大且极具攻击力。区区六百人,如果进攻还不够那里的妖兽当一顿点心的。” 众人议论,矶子却始终眉头紧锁。 “仲夷啊,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啊?”矶子心中思索,不禁一声叹息,问道:“仲夷率众出去,如今已经有一个月了吧。他带着六百人,每天都在做什么呢?” “经禀报的人说,仲夷率领其中的三百人每天都围绕着荒丘沙城挖掘和制造捕猎妖兽的陷阱。有些零散的妖兽但凡出来的,全都被他们制造的大型陷阱猎不到了。根据目前的战报显示,我们还没有什么伤亡。” “嗯,那么每天能够利用陷阱捕获的妖兽能有多少?” “这个……” 看着回报军士一脸踌躇的样子,矶子不禁做出了追问。 “不用隐瞒,照实了说也就是了。” “是。”军士叩首:“荒丘沙城四面的地域广阔,三百人修建陷阱,实在罩不过来。现在的陷阱防线,东面的基本已经成就了。如今每天能够猎捕到的妖兽,大概能有七八只的样子。至于南面的陷阱工程,似乎也只是刚刚开始而已。照这样的速度计算,三个月的时间,应该能够将陷阱彻底围住整个沙城的四面啊。而到那个时候,每天猎不到的妖兽或许能够更多一些吧。” “仲夷所谓的三月之期,莫非是打算用这样的方法来攻取荒丘吗?荒丘的妖兽数以千计,每天产下的卵恐怕都不止这些的。用这样的方法想要将荒丘的妖兽一网打尽,这不是在和我们开玩笑的吗?” “谁说不是呢?而且三个月的时间是要彻底拿下荒丘,如今看来仅仅只能完成荒丘沙城四面陷阱的部署。哈哈,真的是笑话。难不成陷阱全都在沙城的外围部署不知成功了,那些躲在沙城里的妖兽就会自己出来往陷阱里跳的吗?” “荒谬,实在是荒谬。臣乞大王,迅速换下仲夷。此人任主帅,诸公不服。” 大帐之中,闻听线报的部落首领、长老中,已经传来了这样充满讥笑与讽刺的声音。矶子心中疑惑,总感觉有些不对。仔细回想刚刚斥候的回报,这才想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等一等,你刚刚说,每天和仲夷挖陷阱的只有区区的三百人吗?” “是,三百人。” 闻听此言,众人也感到了疑惑。 “大王,仲夷走的时候,不是要了六百人的吗?如今三百人和他在挖掘陷阱,那剩下的三百人在做什么?!?” 身为贤者的长荣,不禁这样问了句。矶子也感觉到疑惑,随即询问专门负责情报的斥候。 “这,这个……” “怎么?你也不清楚吗?” 看着斥候也一脸不解的样子,长荣不觉心中惊奇。 “大王,您看……” “仲夷这么做,肯定就有他自己的道理。六百人想要那些要收聚集的荒丘沙城,这根本就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依我之见,仲夷之所以成竹在胸肯定是有什么别的特殊的设计。我们要选择相信他,且看他口中所说的三月之约到时应是不应。” 矶子说完,随即遣散众人。 虽然他表面对众人表示了自己对于仲夷的信任,但内心也在默默的打着鼓。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对于仲夷的动态,矶子时刻都在关注着。眼看着夏天过去,秋日到来。 仲夷带领着三百人于荒丘四面的陷阱已经全部修缮完毕,而早先约定的三月之期也已经不剩下几天了。 这几日,阴雨连绵。正如矶子的内心,感觉不到半点儿光明。 “眼看三月之期已到,仲夷目前还没有动作吗?” “是,没有。” 闻听斥候所报,矶子终究有些控制不住了。 “围住沙城四面的陷阱不是已经完全修好了吗?为什么他还没有动作呢?难道说,真的要等彗星神的再度降临将荒丘的妖兽尽数毁掉吗?简直是笑话,他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这个……”看到矶子愤怒了,斥候也有些不知所措。他想了想,还是没有隐瞒:“陷阱都造好了,仲夷便开始慰劳起了三个月以来辛苦的将士们。如今带着他们每天饮酒吃肉,好像……” “好像什么,说下去。” “好像大战已经结束,每天在摆庆功宴一样。现在的他们,终日醉生梦死,已经完全没有了战心了啊。” “混账!!!孺子,安敢欺我?!?” 矶子一声怒喝,一拳起处,直接将身边的桌案打了个粉碎。 负责禀报的斥候吓的一个激灵,差点儿没咬了自己的舌头。如今见矶子怒目横眉仿若杀神一般的样子,双腿一软的瞬间便跪倒在了地上。矶子对他毫不理会,将袍袖一甩、赫然挺身出了大帐。见到帐外候着的军士,怒目圆睁之间不由得一声大喝。 “仲夷小儿,误我大事。我要亲自往前线一趟,定治他个不赦之罪。” 这正是“一怒冲冠终难忍,只道大事错托人”。预知矶子往去,仲夷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9章 非常君臣 却说矶子愤怒,当晚便带领十几个部从飞马赶到前线。 前线壁垒已经建成多日,矶子下马便直接进入营垒。一进营垒,便看到营地内的驻军饮酒欢乐。尽管是在夜晚应该休息的时候,却仍旧热闹非凡。正如斥候所禀报的那样,此时的前线营垒之内,所有的驻军都像是已经彻底拿下了妖兽聚集之地的荒丘一样,此时完全沉沦在庆祝与歌舞之中。 见到这样的情形,矶子心中的愤怒更甚。 几个酒醉的士兵,摇摇晃晃的上前询问,完全已经认不得矶子了。矶子的随从将他们当即拿下,并且询问矶子如何处置。面对随从的询问,矶子也不答话。简单询问了仲夷所在的主帐,之后便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大帐之中,灯火通明。 和外面酒醉的士兵不一样,仲夷还在秉烛达旦的研究着地势。但见矶子到来,仲夷似乎并不感觉到意外。他赫然起身,恭敬的对矶子深施一礼。矶子看了他一眼,目光中透出一抹冰冷。 面对矶子的到来,仲夷似乎丝毫不以为然。眼看着矶子毫不客气的坐在召集大帐的主座上,仲夷则在矶子的面前跪倒下拜。 “微臣不知大王星夜到此,还请恕罪。” “恕罪?怕是不敢当啊。”矶子看着仲夷,忍不住一声冷笑:“我将大事托付给你,而你倒是在此开得好盛会啊。临行之时的三月之期是你亲自立下的,是否如今还能记得吗?” 矶子语气迥然,明显带了讥讽之意。仲夷自然听得出来,却全然当成了耳边风。 “不知大王深夜前来,有何见教?” “见教?我若不来,还不知道这里的热闹。恐怕过不了多久,你就要将自己的人头送到后方了吧?”矶子愤怒,不由得愤然而起。不等仲夷回话,已然抽剑在手:“如今我匣中剑新磨,卿想试试我的宝剑是否锋利吗?” 见矶子怒目横眉,仲夷仍旧不予惊慌。 “我与大王当日约定,以三月为期限。如今三月时间未到,大王便迫不及待的来寻微臣要结果了吗?如此行事,未免有失大王大度。” “你……” 被仲夷这么一问,矶子倒是瞬间没了话说。看着此时仍旧一副处事不惊模样的仲夷,矶子不由得又是一声自嘲般的冷笑。 “三月之期,如今确实未到。不过眼看也就剩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了,以卿的行事,是否也该和我有个交代呢?大事未成,军无战心。我所来的一路,营中军校已经烂醉如泥。据传闻,都是卿的决定。如此决定,却当为何?” “军士三月以来都辛苦,我由此让他们放松一番。” “放松一番?!?大事未定,岂可如此放纵?!?” “臣所准备,万事都已就绪。只待时辰到,荒丘便一举可下。建功立业,不过反掌之间。早庆祝与晚庆祝些,又有什么区别呢?” “好一个早庆祝、晚庆祝又有什么区别。”矶子仍旧冷笑:“那卿倒是与我说说,你都准备了什么。又如何能够保证,你的准备都已经就绪了。今日你说得通则矣,若说不通,定然治你个不赦之罪。” 一语言毕,直接将出鞘的宝剑丢到了仲夷的脚前。 仲夷含笑,一脸恭敬的双手将宝剑拾起。随即取了份图纸在桌案上当着机子的面摊了开来,矶子借助灯火举目观看。见这地图并不陌生,正是三个月之前仲夷在所有部落首领、长老的战前会议上使用的那张地图。只是相比于三个月之前,如今这张地图上更是多了许多圈圈点点般的勾缀。 “这些勾缀的地方是……” “正是臣三个月以来的准备,也就是围绕着荒丘沙城妖兽聚集之地所设置的陷阱布防图。” “原来如此。” 矶子点头,借助灯火细细观看。看了少时,不由得又是一声冷笑。 “卿的行事,真是有趣啊。之前斥候报我,说卿自设陷阱以来,每天捕获的妖兽不过几只。我先前还不甚相信,觉得再怎么样也不会这么的少。如今看到你这张布防图,才知道其中的玄妙所在啊。”矶子言语中带着讥讽,却看面对自己的调侃仲夷仍旧不为所动。他心中大怒,终于一拍桌子再度愤然而起:“仲夷,我当你是人才,将你拜为大将。而你疏于管理,居然还屡次和我开这样的玩笑。你的陷阱布防,全都在沙城四面的至高之处。对于沙地平原,却一处设计都没有。那些巨虫、恶龙,就算善于攀岩,也不至于主动登高自己送死吧。你这么做,简直就是拿我赋予你的信任和使命在开玩笑。” 矶子再也忍不住,终于彻底爆发。然而即便如此,仲夷却仍旧不为所动。 “我所设的陷阱到底有没有用,十天之内定然会见分晓。如果设计不成,到时任由大王裁处。不过大王今天来得正好,臣尚有一事需要恳求大王。” “何事?” “三月之期,是我与大王以及各部首领、长老的约定。然而六百士卒,只是我攻取荒丘沙城所必须的人马。如今陷阱的设计已经全部完成,但届时落入陷阱之中的妖兽还需要大量的人力来做处理。微臣眼看就要大功成就,却不想放过荒丘任何一支妖兽。所以还请大王聚集各路诸侯的人马到此,臣不用他们出人力帮我进攻荒丘拿下沙城,只求他们能够将到时逃出沙城落入陷阱的一干妖兽并立收拾了就行。” “什么?!?” 矶子听仲夷这么说,脸上惊奇的同时,心中也越发觉得玄乎。 六百人拿下数以千计强大妖兽聚集的沙城,居然逃出来的妖兽还会登高自投罗网的进入预先设计好的陷阱。这是什么逻辑,矶子越发猜不透了。但看到仲夷一板正经的样子,最终还是咬着牙选择了应允。 “臣谢大王。” 看到矶子答应,仲夷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饶有趣味且又有些深沉般的喜色。矶子眉头深锁的审视着眼前这个让自己完全看不懂的年轻人,目光深沉中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仲夷,有一句话我不知道方不方便问你。” “大王是想问我对此战,到底作何主张吗?” “嗯,说实话有这个意思。但我觉得,你现在似乎并不想告诉我,对吗?” “大王明鉴。但凡奇计,提前说出来了,也就没意思了。” “呵呵,好个喜欢卖乖的。你既然不愿意说,我也便不和你多问了。除了这件事,我倒是还有另外的疑问想和你确定。”矶子冷笑,阴沉似水般的目光也不禁在此时越发正色了起来:“仲夷,你虽然年轻,但我们也有过接触。说实话,对你的能力,我曾经的确有过怀疑。然而自我拜将以来,你在边关驻守也有一年的时间,却从来没有像是如今这样放纵过自己的手下。你治军严整、有韬略,绝非无故放纵之人。如今你有求于我,而你自己又身为主帅走不开。之所以让士兵大肆放松饮乐,其实你是故意这么做的。你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引诱我主动前来是也不是?” 面对矶子所问,仲夷淡然含笑并不作答。矶子虽然没有得到回应,却已经从仲夷的表情中找到了答案。他一声叹息,不禁感慨而笑。 “伯牙所荐之人不错,不可否认你的确真的是太聪明了,聪明的让我越发好奇你此番心中的打算。你能否向我透露分毫?不为别的,也算是为我这么晚了赶到这儿并且答应了你的所求,有个基本的回报。谁都知道,区区六百人根本不可能拿得下盘踞了数千妖兽的沙城。而你,到底打算怎么做呢?” 面对矶子无法言喻的好奇,仲夷终于忍不住对于自己的计划做出了透露。 “很简单,借兵。” “借兵?” “是,我有借兵之能。天兵十万,鲸吞荒丘。” 矶子愕然。 这正是“曾经豪言震诸侯,如今奇能又惊君”。预知天兵何为,一战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10章 神兵天降 却说仲夷当着矶子的面放出惊人之语,矶子震惊之余便想再问的更加详细一些,但仲夷却不再多说什么。矶子无奈,只得一面对于自己心中的疑惑暂且作罢,另一面按照仲夷的安排行事。 三天之后,各部落的首领带着数万之众来到前线。 仲夷迎接了他们,并且对他们的部署做出了安排。就像他之前对矶子说的,此时他将各部落人马细分并安排在自己设置于荒丘沙城附近的每一处陷阱处,使得每一处陷阱都至少有一队部落分支出的军马负责。见到设计在高地的每一处陷阱,各部落长老和首领没有人相信仲夷的话。 “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眼看着三个月的期限也快到了吧。” “是啊,听说到时候还会有天兵下凡呢。这算什么,真是笑话。” 站在高地的陷阱旁边,各个部落的首领长老都不禁对仲夷的安排表示嘲弄和讥笑。矶子身为大王,此时和仲夷站在一起。这两天的天气,和之前一样都是阴雨连绵的不断。尽管矶子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对于仲夷是否能够真的拿下妖兽聚集的荒丘之地,心中还是抱着一个大大的问号的。 “现在你要的,我都已经帮你办到了。如今,也到了你对我们实现你最初承诺的时候了吧?” “不错,今天我们就一举拿下荒丘。” “一举拿下荒丘?!?” 矶子疑惑的看着仲夷,同时也充满怀疑的看着站在他身后的三百人马。 “我记得你最初的时候,向我索要的人马不是六百人吗?你挖陷阱耗时三个月,而如今你的身后也只有这三百左右的人马而已。另外的三百人,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在帮我借兵啊。” “借兵?!?” “是啊。”仲夷淡然含笑:“我记得我承诺过大王,届时会有天兵十万、鲸吞荒丘的。” 看着仲夷一脸泰然自若般的样子,矶子点了点头,但却仍旧目光阴沉。 “好,我信你。但是现在,也应该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十万天兵了吧。” “是,我现在就让大王和诸位首领以及长老们见到。” 仲夷一语出口,也朝着身边的一名士卒使了个眼色。此时阴雨渐停,而那士卒也手持火把将身边早已准备好的干草点燃。甘草发出“吱吱”般的声响,很快便冒出阵阵的黑烟直冲阴云仍旧不散的悠悠苍穹。 “呵呵,这算什么?” “别这么说,这或许是在向我们的神明发信号呢。也许不一会儿,彗星神就真的派遣使者来帮助我们荡平这片妖兽聚集的荒丘之地了。” 站在矶子和仲夷身边的及各部落首领挑弄着仲夷,仲夷却完全不予理会。他仍旧一副泰然自若般的样子,而站在他身边的矶子却已经是一副紧张的模样。 “仲夷啊,你真的能够借来天兵吗?” 面对矶子充满担忧般的询问,仲夷忍不住会心一笑。 “微臣不才,如今敢问大王。如果届时微臣若是借不来天兵,大王能够保微臣无恙吗?” “这……”矶子被仲夷这么一问,心中的怒气和心酸一股脑的涌了上来,不仅一声叹息,埋怨道:“你这小兔崽子,都什么时候了,还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若是当初不当众立下誓言还好,现如今已经历时三个月。如若不成,就算我不和你计较,恐怕这各部落的首领、长老们也容不下你了。” 矶子连连叹息,却忽听得远方传来“轰隆隆”的巨响之声。矶子心中一震,各路人马也都变得不安起来。那“轰隆隆”的巨响由远及近,转瞬之间声音已经变得振聋发聩起来。 那一刻,山河涌动。众人虽然身处高地之上,却也能够感觉到脚下的山脉仿若崩塌一般。 “怎,怎么了?!?” 众人之中有人惊呼,刚刚还一脸的嘲讽,如今已经彻底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造成的惊恐所取代。 “这,这是……” “看,那边!!!” 其中一人惊呼出口,使得众人的目光瞬间指向发出巨大轰鸣之声的东方。令人难以想象,一股巨浪居然翻天而来。众人为之愕然的同时,也眼睁睁的看着那滔天般袭来的巨浪瞬间就将聚集了数千妖兽的荒丘之地吞没殆尽。 荒丘沙城内的巨虫、恶龙,因为巨浪的席卷骤然发出阵阵哀鸣般的嘶吼。矶子与各部落首领、长老居高临下看得清楚,此时也已经被这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所彻底震惊了。众人充满惊惧的瞪大了眼睛,有些甚至因为滔天的巨浪而不禁惊倒在了地上。 然而莫名掀起翻涌而来的巨浪,就像是被人赋予了生命一般。 它的威力能够将聚集了数千妖兽的荒丘之地在瞬间吞没,但却在即将就要到达众人聚集的山头高地的时候,瞬间又彻底没有了之前鲸吞一切的威力。潮水翻涌,冠绝沙城。聚集于此的数千巨虫、恶龙,因为咆哮的巨浪而被冲死、淹死的不计其数。 干涸了数百年的荒丘,骤然化作一片汪洋。集聚于此的妖兽死伤惨重,很多巨大的身躯漂浮出荡漾的水面。还有一些生命力顽强的,此时就像蜂拥的潮水一般朝着各处潮水覆盖不到的高地涌了上来。 “看什么各位,干活儿了!!!” 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仍旧一副泰然自若的仲夷高声断喝。 身处在各个高地陷阱处的各部落人马,也伴随着他一声高呼般的提醒,这才如梦方醒般的反应过来。其实都不用众人动手,预先设计好的陷阱几乎已经解决了所有的问题。它们将数百只死里逃生的妖兽困住,而手持长矛利刃的各部族人或许就只需要负责将落入陷阱中奄奄一息的妖兽处死。 这些死里逃生的妖兽,早就已经因为巨浪的吞噬而没有了抵抗的能力。加上仲夷早已准备好的陷阱,使得原本在儒弱的人类面前无比强大的他们根本就没有半点儿和人族勇士对抗的能力。 “好一场大水!!!” 站在高地上的各部长老、首领,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嘲弄。此时的他们,都对于仲夷这个年轻的统帅投来了惊惧和充满敬畏的目光。 “大王,这一场大水,堪比十万天兵吗?” 仲夷含笑,不禁询问身边的矶子。矶子站在他的身边,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早就已经目瞪口呆了。 “莫非真的有神明帮助我们吗?” 他身体微微颤抖,不知所措的看着身边的仲夷。 “哪里有什么神助,不过事在人为罢了。”面对矶子的感叹与众人充满惊惧、诧异的目光,此时的仲夷坦然而笑:“我仲夷此番做得,不过借势而已。就像大家在战前分析的那样,如果只是依仗我们自己人的力量。想要拿下数以千计妖兽聚集下的荒丘之地,莫说六百,便是将我们所有的人都派去了恐怕也未必能够取胜。” “那此滔天的巨浪,你又是从哪里弄来的?难道说,真的是你刚刚点燃的那一把火,向上天借来的吗?” “哪里有这样的事情?”仲夷大笑,言道:“时值秋日,连日阴雨连绵,导致荒丘不远天河之水暴涨。我借此天时,提前命人在上游修筑堤坝阻绝潮水。又利用这有限的三个月时间,分兵将潮水引流的甬道铸成。只待时机成熟之日,便点燃篝火以青烟发出信号。上游我方人马见到信号,便就此砸开堤坝。积蓄狂潮一涌而出,顺着甬道奔涌而下便仿若天河之水巨浪翻天。想荒丘沙城地处低洼,而聚集于此的妖兽又全都喜欢干旱的生存环境。如今偶然以此秋潮灌绝荒城,其势之凶猛便犹如巨石压卵。纵使那妖兽再强,焉能抵挡?至于各个高地上陷阱的设置,也是我提前安排好的。狂潮水位具体涨到哪里,我大体心中也有个算计。故而将大家提前都安排在这里,就是为了确保彻底消灭这数千妖兽、不留遗患的同时,还能保证各位的安全啊。” 仲夷一语道破天机,在场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矶子充满惊讶的看着仲夷,此时目光中的怀疑之色已经完全被深深地敬畏所取代。他点了点头,忍不住一声感慨般的叹息。 “怪不得我那兄弟伯牙在临去时的时候向我极力的推荐你,如今看来,仲夷你虽然年轻,胸中的确有经天纬地之才、神鬼莫测之术啊。这三个月你利用六百军士,又是挖陷阱、又是崛甬道、筑堤坝。如今说起来容易,其实每一件事都需要超乎常人的智慧啊。哪怕是漏算或者有了一点的差错,恐怕后果都是不堪设想的啊。” 矶子叹服仲夷的智慧和才干,而同样高地的各部落首领、长老们也对仲夷这个年仅只有十八岁的年轻人投来了无比敬服的目光。 “智者、大贤,哦不……应该说是鬼才。” 众人连连的赞许之词,使得之前备受争议了数月的仲夷,如今得到了他人生中第一次最大限度的满足感。他一脸笑容,不禁坦然面对众人。 “仲夷能够拥有今日的成就,全都仰仗大王的天威以及诸位的支持。如今妖兽已除,只待秋潮退去,荒丘便一股可下。妖兽虽然强大,但在我们的智慧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如今的荒丘只是一个开始,而整片志霸大陆也应该由我们的族人来统治才对啊。” 仲夷一语出口,各部落瞬间响起一片欢呼之声。然而欢呼之声刚刚起荡,之前因为巨浪狂潮的平息而恢复了宁静的大地,此时居然又充满激烈的颤抖了起来。那颤抖比之前巨浪袭来的时候更加凶猛,一瞬间使得众人深处的高地也有近乎崩塌的危险。 众人惊惧,不知所谓。 这正是“天水方将荒丘下,惊魂又起入梦来”。预知此番惊扰何起、动荡如何,且看下文。 第11章 妖龙现世 “这,这又是怎么了?!?” 刚刚还欢呼的人们,伴随着大地的又一次撼动而瞬间再度陷入了恐慌。 矶子充满不解的看向仲夷,以为这也是仲夷的设计。但当他看到仲夷同样为之骇然、阴沉的表情之后,矶子立即否认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这不是你的设计吗?” “我的设计不过是滔天的巨浪,为得就是省去我们的人力而将这妖兽聚集的荒丘沙城彻底吞没。如今是何缘故,我也实在不知。” “既如此,这变故却是因为什么呢?” 两人正在疑惑,却忽听得一声震天动地的崩裂之声。大地撼动,高地群山也为之三摇。身处高地的各部落人士惊恐难定,而位于被巨浪吞噬的沙城为之居然猛地从裂开的水面赫然钻出一条怪龙来。 那龙相貌狰狞,全身鳞甲。身长十余丈,咆哮之声足有撕破天际之力。众人见了无不惊慌,而那怪龙身为妖兽居然还能说人话。 “无知小卒、仓惶鼠辈,怎敢大胆吞吾荒丘沙城之地。此为上古神迹所在,吾乃苍龙圣主。奉天命守护于此,已有千年。今圣地竟被尔等毁去,是何缘故?尔等晚辈触怒天威,想遭灭族之祸吗?” 其声如雷,天地撼动。 人族众人畏惧,纷纷不约而同的拜服于地。眼看数万臣民臣服,矶子心中不悦。身边大贤长者长荣手拉矶子衣袖,矶子却一把将他甩开。 苍龙孤身傲立,见人族都跪在地上,唯有矶子立而不跪。不由得狰狞尽露,怒目横眉。 “鼠族小子见本尊不拜,莫非有意逆天吗?” “我非鼠族,乃人族后裔。”面对苍龙质问,矶子并不畏惧,慷慨而答:“人族起兴,困守起源。我为人族首领,便要担负起一族兴亡之大事。如今水漫荒丘,实在无意冒犯神明。只因妖兽之患袭扰边境,这才不得不予以铲除。” 闻听矶子所言,苍龙大笑。 “志霸各族起兴,皆在天命。小子逆天而行、又毁神迹,岂非自绝后路之道?正所谓天道轮回,尔等不识天时、独逞凶逆。是要与天抗衡,自取灭亡吗?” “呸!”矶子大怒,喝到:“论及我人族起源,都是靠着我们自己的智慧和勇武。自从上古开始,妖兽便既肆虐横行。我人族先知夹缝求生,方给后世留下了我们如今的这些血脉。若不与天斗、与命争,何以能够有了我人族今日的辉煌?后彗星神眷顾,开辟荒芜为良田是为起源之地。而我人族先祖到此发展,历经数百年都同心协力的抗击妖兽,这才使得直至今日的宗庙得以保全。你受命于天,却传我无为之道。更兼我人族崛起,功劳当属彗星神。故而我祖先乃至后辈历代朝拜、敬畏有加,却与你老天有甚关联?今你大放厥词,反为妖祸请命。不懂尊重,更视我族人为老鼠。你这样所谓的神主,纵有仙明,也不值得受到我们的尊崇。” 苍龙大怒,一声长啸。刹那之间苍穹无光,大地震裂。人族众民虽然身处高地,却也遭到波及。眼看族人受苦,矶子愤然而起。 “妖龙肆虐,妄称天数。如今想要灭我族人,与那妖兽又有何异?今我人族至此,就是为了崛起。我既受天命、众望所归,定不容你伤我族人。” 矶子一语出口,身边仲夷也赫然站起。 “大王所言甚是,我虽不才,愿随大王诛杀妖龙。” 言毕伸手掀开不远处的青布幔子,下面是早已制造好的十几只木筏。这些木筏,本来是仲夷早已准备好借着大水进攻荒丘所用的,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眼看着人族众人尚且举棋不定、犹豫不决的目光,仲夷随即发动众人。 “妖龙现世,意在助妖兽灭我族人。我们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如今唯有拼死向前诛杀了妖龙尚有一线生机。荒丘妖兽纵然可怕,也都被咱们一具歼灭,何况一条妖龙?今愿意跟随我们的,便来。” 二人振臂一呼,倒是让众人中响起不少的应和之声。 其中二十几名人族勇士也都愤然而起,众人合力推十几只木筏下了波涛。手中各持兵刃,便朝着那荒丘巨浪中崛起的苍龙而去。苍龙怒吼,利用巨大的身躯掀起滚滚巨浪。人族勇士不惧,纷纷驾舟破浪而行。但见苍龙,纷纷将手中长矛投掷而出。然而妖龙身兼麟甲,坚硬无比。长矛所向,不能伤它分毫。 妖龙大笑。 “量尔等萤火之光,安敢与皓月争辉?” 一声咆哮之间,巨大的身躯也赫然而动。它潜入水中,猛地从水中翻涌而出。仅仅一个翻身,便令七八只木筏打得粉碎。岸上众人见了,无不愕然。心中畏惧,更加不敢上前。 乘舟族人纷纷落水,仲夷心中也有惶遽之意。 “我一心只为拿下荒丘,却不想此处尚有这般妖物。”他由此感叹,不禁对矶子道:“妖龙力大,恐不能力敌。不若我们暂且先退,共同商量对付他的主意才是上策啊。” 矶子摇头,目光带着坚定与沉稳。 “不,断不能如此。此时若退,恐伤亡惨重无可估量。更何况这妖物恨我们毁了荒丘沙城,定然不会轻易与我们干休的。如今我族众人惧怕妖龙之威,已经兵无战心。一旦后撤,必然再没有决战的心思了。与其退守求得自保,不若拼死向前舍命一战。” “嗯,大王之言有理。只是妖龙周身麟甲,刀剑伤他不入。似此这般,我们便是一往无前又如何能够胜得了它?” “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且驾舟只管向前罢了。” 矶子心意已决,仲夷只得以令而行。 两个人因此一个驾着舟,另一个傲然站立在船头。面对妖龙暴威,此番不退反进。高地上的人族众人看到,都不禁为之惊愕。苍龙咆哮,一通翻江倒海,引得无数巨浪掀起。矶子傲立于船头,手持长矛击打巨浪。后面仲夷负责摆渡,小舟虽几经波折,倒也依旧没有翻船。 矶子大笑,言道:“妖龙本领,不过如此。” 苍龙大怒,一声咆哮之间,巨大的身形也再度潜入水中。仲夷心中一惊,呼道:“不好,小舟恐有危险。不若就此退去,再迟恐怕悔之晚矣。” 矶子坚定道:“前路凶险,你且先退。” 仲夷大惊,呼道:“你为大王,我为臣下。臣下甘为大王死,岂有王不退而微臣先退自保之理?” 矶子见仲夷执着,也不答话。他一只手擎住长矛,另一只手却猛地抓住了仲夷的腰带。仲夷大惊,呼道:“大王,你这是为何?!?”矶子道:“我令你先退,你便先退。岂有王出令,而臣下不尊之理?” 言毕不等仲夷回应,甩手一把便将他直接抛了出去。 这正是“臣以君纲誓同死,君却弃臣独捐躯”。毕竟仲夷、矶子二人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12章 斗杀苍龙 却说矶子不忍仲夷陪着自己自寻死路,最后关头直接将仲夷抛了出去。 试想矶子力能掘碑,一双手臂多大的力?这一丢不要紧,便仿若扔个沙包一般直接将仲夷丢上了不远处的一处高地。幸得高地上的人族臣民搭了把手,就此接住这才确保了仲夷无恙。而就在仲夷的瞬间,小舟已经被再度从水里窜出的苍龙撞碎。但听得“轰隆”般的一声巨响,当即泛起大片的水花。 仲夷愕然,疾呼众人准备去救矶子。众人未等行动,便听得苍龙一声凄厉般的哀嚎咆哮。众人震惊,仔细观瞧,但见波涛汹涌起伏支出,矶子只身立于苍龙头顶。而他手中的长矛,也狠狠地刺入了那巨大苍龙的右眼之中。 “对啊,妖龙身上虽然有麟甲护卫刀剑不能伤害,但它的眼睛始终暴露在外面的。怪不得大王刚刚让我继续向前,原来心中早就有了这样的打算。只是此乃舍命之道,不得已而用啊。” 仲夷感叹,而此时的矶子却已经在苍龙的头上占得先机。 妖龙身形虽然巨大,却不似人类般有手有脚。此时矶子站在他的头顶,用手中的长矛狠狠地刺入了他的眼睛。这样的距离,让苍龙根本就抓不到矶子。苍龙哀鸣攒动,矶子则以手中长矛为标杆稳住身形。 人族众人身在高地,也看得清楚。但见矶子一面站住脚步,另一面双臂用力,尽可能的将刺入苍龙眼睛里的长矛一深再深。 矛深一分,便对苍龙多了一分撕心裂肺般的痛处。 这样的痛处,即便是身为妖兽的苍龙也无法忍受。它几近疯狂般的嘶吼,巨大的咆哮之声好似拥有撕裂天地的洪荒之力。为了摆脱矶子,它数次入水。无论如何折磨,矶子都强行忍耐。苍龙痛彻心扉,失去理性的同时也越发疯狂。数次入水翻江不说,居然最后不惜以头颅撞碎山石。矶子舍命相陪,最终奋起全身之力竟硬生生的将足有将近一丈的长矛全部戳进苍龙的右眼伤口之中。 长矛刺伤之深,伤及苍龙脑髓。苍龙再度一声咆哮,终于将矶子甩了出去。矶子武艺了得,顺势抓住粗壮的树枝保住性命。他攀岩而上,随即又上了江水所不能淹没的高地。 “大王,你无恙吗?” “放心,没事儿的。” 见仲夷一脸惊慌的前来询问,矶子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众人见矶子果然无恙,心中惊叹。本欲看看矶子身上是否有什么伤,却听到苍龙的再度咆哮之声。 “鼠辈小儿,今日吾便是难免一死,也势必要带着尔等一起去下地狱。” 它一声怒吼,也以巨大的身躯朝着众人所在的高地直冲了过来。高地不过一处矮山,虽然坚固却也经不住这巨大身躯的妖龙奋力一撞。就在众人自觉性命难保的时刻,矶子却再度挺身向前。 众人为之愕然,不知道矶子到底要做什么。 “大王,您……” “所有的人都尽量的往后退,到时候别伤到了你们。” “什,什么……” 众人为之惊愕,不知道矶子到底要做什么。 只见矶子独身立于高地边缘,面对撞向高地的苍龙赫然伸出自己的一双手臂。苍龙的一双龙角被他赫然抓住,巨大的力量也迫使矶子在抵挡苍龙撞击的同时一连后退二十余步。 苍龙的冲击力道惊人,却最终还是被矶子硬生生的卸去。众人身处后方看得清楚,此时的矶子居然以只身之力将身形巨大的妖龙彻底格挡。他与苍龙较力,居然不分伯仲。 “力量能与妖兽抗衡,大王真天神下凡啊。” 面对矶子过人的勇力,身处在后方的众人无不叹为观止。 矶子一声怒吼,其声如雷动。又似长风动地,云居山河。苍龙纵然身形巨大,此时也再无后劲之力。矶子倾尽全身之力,竟将着巨大的妖龙硬生生的按在了地上。山河撼动、巨浪翻涌之间,妖龙终于丧失了最后抵抗的能力。面对此时也已经精疲力尽的矶子,妖龙终于忍不住一声叹息。 “此辈在世,莫非黄天助他族人统治志霸大陆吗?” 闻听妖龙所言,矶子站直身体,居高临下的俯看向它。 “星神佑我人族,才有今日之辉煌。我今为大王,上受天命、既得永昌。” 言毕,不等妖龙再说。一拳暴威之下,便将它巨大的头颅击碎。妖龙一声咆哮,就此身死。人族众人无不惊惧骇然,纷纷跪倒朝拜矶子,从此将矶子奉若真天神。 妖龙身死,大水不多时也便退去了。 曾经妖兽聚集横行了数百年的荒丘沙城,此时已经彻底被人族占领。人族众人朝拜矶子的同时,也无不为此巨大的胜利感到欢快。仲夷见时机成熟,再度上前拜倒在矶子面前。 “荒丘之地已破,附近百余里的妖兽便再也没有了依仗,此时正是进攻和扫清它们的大好时机。若等待它们反应过来,到时候便又变得难以根除了。我人族如今既然大胜,理当乘胜追击、彻底覆灭远近大小妖物。只有这样,才能彻底解决掉我们起源边陲之地足足困顿了我们百余年的妖兽之患啊。” 闻听仲夷所言,贤者长荣急忙上前也跪倒在了矶子的面前。 “大王请恕微臣直言,仲夷所见,微臣以为万万不可。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我人族历经大战,早已疲惫。今已然大胜,当以休养为上才是大计啊。故臣请大王班师,先回起源休养,再做计较。” “不,此事万万不可。”仲夷急忙阻止,再度拜倒谏言道:“休养虽为大计,实行断然不能是在此时。如今大敌已除,只剩残余。我族人上下齐心,何谓此微弱劳苦?妖兽之患,如不乘势剪除,恐如荒草。如今不将它们连根拔起,来日定然又有死灰复燃的可能。想得荒丘沙城便是如此,因为日积月累,这才有了百年之患。现在如果我们不将它们一举而下,怕是日后又会有像是荒丘这样的又一处地方出现啊。” 仲夷言辞果决,长荣却代表了各部落民众的心声。两人各执一词,矶子踌躇,由此不能决断。正值此时,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 “进攻也好、自守也罢,皆为谬论。今微臣有一言,还请大王垂听。” 这正是“方存困扰难决断,便有高人再出头”。预知所言诳语者是谁,后事如何?且看下文。 第13章 元祖后裔 正在仲夷与长荣各执一词,矶子犹豫难决的时候,人群中传来了一个响亮的声音。众人目光不自觉的聚焦,最终全都落在一个逐渐走出人群的老者身上。 这老者手杵拐杖,看样子年近七旬。虽然须发皆白,但却生得碧目童颜。对于这个老者,矶子也是第一次见过。如果他的记忆没有错,这个老者虽然年长,但却并非任何部落之中的首领或者长老。 一个不是长老也不是首领、智者般名不经传的人物,面对两个人族各部落中的佼佼者,此时却毫不客气的说出了“谬论”这样的词汇。众人全都面面相觑,虽然无声却认为这老人是对待尊者莫大的不恭。身为大王的矶子更是眉头微蹙,脸上露出难以掩盖的不悦之色。 “敢问尊驾姓名。” 尽管心中十分的不高兴,但出于对待长者的礼节,矶子还是克制了自己此时不悦的情绪。而面对矶子的询问,手杵拐杖的老者却也只是微然一笑。 “不敢当,我乃起苏氏部落后裔绉布是也。” “什么?!?起苏氏部落?!?” 听到起“起苏氏部落”这五个字,各部落的众人中不禁传来一声惊语。 矶子也是为之一震,但很快他的眉宇便深锁得更紧。看着此时迎面走来的这位自称起苏氏部落后裔名叫绉布的老者,矶子目光略过的那一抹惊讶很快就被难以形容般的质疑与阴沉取代了。 说起起苏氏部落,很多晚生或许并不知道。但一些年长的长老、智者、圣贤们来说,对于这个部落无疑还是有很深的印象的。这个部落,其实是早期人类最早发迹的几大部落之一。他们是人族崛起入驻起源之地的先驱提倡与带领者,曾经也在各部落中享誉着非凡的地位和盛名。 “起苏氏……” “怎么?大王没有听说过我们吗?” “不,我听说过。” 面对老者的询问,矶子的态度变得莫名恭维了下来。他凝视着老者的一双越陷深沉般的眼睛,阴沉的目光仍旧透出些许的难以置信。 “起苏氏,是曾经最早带着我们的族人和提出在起源之地发展的发起、倡导者。这个部落,充满着拥有高明见识的早期智者。如果不是他们发起最早的‘尊长论’,恐怕现在我们的族群中不会有这些备受我们现在尊崇的智者、贤者们了。只不过……” “只不过在众人的眼中,我们起苏氏大概早就一百多年之前就已经灭亡了吧。”老者目光深沉,语气倒显得十分平缓:“因为当年那一场‘尊长论’的发起所导致的变革,致使我们人族的内部发生了大规模的内斗战争。我们提出‘以智者、长者为尊的理念’,但在当时却被各部落误认为是想要总览大权的逆臣。几大起源部落群起抗击,最终覆灭了我们是也不是?” “这个……” 矶子无语,目光更加显得深沉。 不得不承认,绉布说得一点都没错。矶子也是在成为部落首长之后,在人类发迹的古籍中了解到百年之前发生在他们人族内部的那一场大规模战役的。 因为起苏氏部落贤明般的智者最多,故此在他们提出‘以长为尊’理念的开始,这样的举措并不被其他几个部落所认同。 当时的其他几个部落,怀疑起苏氏存在想要彻底统治和并吞人族的野心。因此他们暗中谋划、联合,最终合力将提出这个理念的起苏氏部落彻底覆灭了。不过经过历时的演变,后世的人证明了起苏氏最早提出的这个理念是正确的。故而起苏氏部落虽然覆灭,但他们提出的‘以长为尊’的理念却保留了下来并且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历史的经验,无论是成功的还是失败的,都会给后世的人民、统治者以警醒和启迪。虽然起苏氏在当时付出了血的代价并且覆灭了,但他们的牺牲却使得人类的部落文明迈向了更高一层的阶梯。 他们被矶子所处时代的人族,誉为‘智慧的元祖与始创者’。就像如今人族所崇敬的彗星神一样,备受如今不少尊者、智者们的尊崇。 “起苏氏不是已经覆灭了吗?为什么如今还有传人?!?” “这个老头儿撒谎,起苏氏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各部落的众人之中,质疑之声瞬间跌宕起伏。名为绉布的老者却目光淡漠,别样的冷静,使得身为大王的矶子也不禁为之动摇。 “您说您是起苏氏的后裔,试问有何凭证?” “要说证明,这根拐杖就能证明。” “拐杖?!?” 矶子的心一震,忍不住上下打量。 人族崛起的古书中有所记载,那就是被誉为‘智之元祖’的起苏氏拥有一根手杖。手掌所采用的材料,是已经灭绝的神木‘灌林’。 据说这种树木,只有一根。所以世间能够生长出万物,其错综复杂的盘根错节都是起源于最早的那一株堪称神木的‘灌林’。它以万物之主滋养万物,虽然最终倾倒,却拥有千年不朽的能力。 矶子清楚的记得,在人族崛起的古书中除了对于堪称‘智之元祖’的起苏氏部落有着明确的记载之外,对于那堪为‘万物元祖’的灌林神木也有着相同的记述。 “虽然倾倒,但却拥有这千年不朽的神木,莫非就是您手上的这一只吗?” 矶子忍不住这样询问,而众人也在目光聚焦到老者绉布手中这一根拐杖的时候,不禁响起浅然般的讥笑之声。因为距离很近,各部落的众人也都看得十分清楚。如今绉布手中的这一只拐杖,看似和寻常的手杖除了略微高大一些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手杖蜡黄,如今早已形如枯槁。和古书中关于那拥有着千年不朽的神木杖的记载,根本完全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这难道就是古书中所提到的拥有着千年不朽的神木杖吗?简直是笑话。” 人群之中,不觉在此时传来唏嘘之声。而面对众人的讥讽,自称起苏氏部落后裔的绉布却忍不住放声大笑。矶子没有随和众人,反而面对此时大笑的老者绉布,目光透出更甚般的深沉。 “为何发笑?” “我非笑旁人,只笑历经百年发展,如今愚人仍旧甚多。” 绉布一语出口,顷刻引起众怒。其中一些偏激者,更是不堪受辱,挺身而出对绉布加以刀斧相向。他们高声呐喊,各亮刀枪。情况急转直下,绉布眼看便有性命之危。 这正是“先有诳语惹人议,如今引火自上身”。预知绉布生死怎样,后事情形如何?且看下文。 第14章 枯木逢春 却说绉布口出狂言,引起众怒。众人刀斧相加,欲杀之后快。矶子见众人怒,心中不忍。不管绉布是否是真的起苏氏后人,但毕竟他年事已高。急忙伸手,喝止拦阻众人。 众人不服,矶子对众人道:“我人族多年礼数,以尊长者为先。如今因一言而动杀机,有辱我族贤明之本。”众人闻听矶子之言,这才隐忍作罢。绉布见矶子大度,不禁点头赞许道:“大王果然有贤明,不亏众望所归之贤明之主啊。” 矶子微然一笑,恭敬道:“适才闻听先生所言,但不知为何说如今愚者仍旧甚多。您虽年长,此番用词恐有不妥。” 绉布笑道:“言辞虽然犀利,却也未必不实。大王即为贤主,必然饱读古书。古书之中有所记载,那便是先人各部落虽然合力覆灭了起苏氏部落,但曾经的神木杖却不见了踪影吧。” “这个……” 矶子闻听绉布所言,不能应对。想他博览群书,其中对于神木杖遗失的事情也略有所闻。正如绉布所言,古书之中却有记载。起苏氏部落虽然被曾经的上古人族部落合力覆灭,但至宝神木王杖的确就此不知所踪。那是曾经起苏氏重要的信物,更有传闻得此神杖庇佑者必有兴盛人族的传说。 “莫非,此人知道神木王杖的所踪吗?” 矶子心中暗想,而贤者长荣也在此时凑近矶子。 “大王。” “何事?” “我观此人,虽口出诳语,未必没有真才实学。更兼古书中也有记载,得神木王杖者便有兴盛我人族的传说。此人虽然年高,但很显然有博古通今之能。不管他到底是不是起苏氏后裔,如果能助大王寻得那神木王杖,无疑都是好事啊。更兼他年长,大王何不礼敬以求神木所踪呢?” “嗯,此言甚是。” 长荣所言,正说中了矶子的心事。面对绉布,矶子摆出一副恭敬的姿态。 “说起起苏氏的覆灭,这件事的确是我们人族先人创下的一幢冤案。若先生真的是起苏氏后裔,我定然倾尽全力助先生复族作为对于我们先人种下孽障的补偿。只是神木王杖如此信物遗失实乃关乎我人族兴盛的大事,不知先生可否晓得那神木王杖的下落呢?” 闻听矶子所问,绉布浅然而笑。 “神木王杖下落,我知与不知都不重要。如今想要寻得宝杖,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一切始末均不在我,全系大王一人之身。” “系与我一人之身?!?” 绉布所言,矶子完全不能明白。绉布也不多言,直接将手中自己所拄着的朽木手杖递给矶子。而看着绉布递出来的手杖,矶子更是完全弄不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儿。 “先生,这……” “大王要寻宝杖,需要借助此物。具体能否寻得,只看大王福源若何。不知道大王是否愿意相信,能承接此大任否?” “这……” 矶子犹豫,不能决断。 尚且没等到回话,身边一人已经站了出来。此人身高九尺,生得虎背熊腰。名唤璋滁,与矶子同属一族。自幼与矶子为伴,因为勇猛力大,故而矶子为王之后特命璋滁为身边亲随护卫。 今见绉布对矶子不敬,有恐其中有诈、矶子遭害,这才第一个站了出来。 “好个会故弄玄虚的老朽,大王敬你,安敢饶舌?不过是根破棍子,却被你捧得仿若天物一般。我璋滁偏是不信,如今倒要试试有什么神妙。” 一语出口,便抢在矶子前面去夺绉布手中的木杖。矶子没有来得及拦阻,这璋滁便将木杖抢在手里。他原本怒目横眉,却在手握这根木杖的瞬间脸上变了颜色。众人看得清楚,但见身体强悍的璋滁如同触电。惊叫之余,周身颤栗不止。握着木杖不过片刻,便终究拿不住的将它丢了出去。若不是矶子站在他身后扶住了他,怕是这璋滁纵然身体健硕也都要瘫倒在地上了。 “璋滁,你这是怎的了?” 矶子大惊失色,慌忙询问璋滁。但只见璋滁周身颤栗,整个硕大的身体全都不听了使唤。 “怎,怎么会这样的?这,这棍子真邪门儿。大王,大王万万动不得它的。” 听得璋滁所言,所有的人全都充满了畏惧。矶子惊惶,但见只有绉布依旧谈笑自若。面对众人充满惊恐的目光,他泰然般的将落在地上的那只木杖捡起。轻轻摇头之间,不禁嘲讽般的浅然叹息。 “无故窥伺神器,才有此祸啊。” 矶子震惊,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面对神态迥异的众人,矶子淡定了一下,终于再度站了出来。 “先生之意,莫非此物非寻常人所能触碰吗?” “大王不亏雄主之名,意义正在于此。若我有意加害,为何他碰了便不行,我用起来却全然无事呢?” 矶子默然,这才知道那看似腐朽的木杖并非寻常之物。 “好,既如此,那我且来试试看。” 矶子一语出口,众人无不惊呼阻止。矶子将手一摆,正色道:“我曾为人族起兴力杠掘碑,不惜以身犯天。如今又有神木下落关乎我人族起兴,我身为大王如何又能畏惧不前呢?” 一语言毕,朝着绉布赫然伸出手去。绉布看着矶子,目光中透出欣赏和敬畏。他也不答话,就此将木杖递交到矶子手上。矶子接过木杖的那一刻,心中也是忐忑不安。然而真正接过了,身体却并没有半点儿的不适之状。他心中惊奇,不禁询问绉布道:“怪了,我拿这手杖,怎么就没有半点儿的不适呢?如今手杖已经在我手中,神木又当借助此物如何寻访?” 他急着想要知道接下来怎么做,但还没有等到绉布的回复,被他握在手中的木杖却产生了异变。木杖原本腐朽的表皮,居然一点一点的当着众人碎裂开来。而里面的内在,居然呈现出万年不腐般的朱红新木。 刹那之间,神光骤现。起源于木杖的同时,居然也包裹在了身为大王的矶子身上。矶子骇然,在场众人亦无不因为璀璨的神光而露出惊疑般的神色。 “枯木逢春,枯木逢春啊!!!” 站在矶子的身边,身为贤者的长荣忍不住高声惊呼。而面对这样充满迥异的现象,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充满膜拜般的再一次纷纷跪倒。矶子不解,却注意到站在他身前的绉布不知何时已经热泪盈眶。 不等相问,绉布也便跪倒在了地上。只是和膜拜自己的其他人不同,此时的绉布面向东南,居然充满激动的连连叩首。 “先祖啊,我们要等的百年命定之人,如今终于出现了。神木封印得解,我人族可昌啊。” “封印得解?人族可昌?若如此说,莫非这便是……” 矶子充满惊异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此时手中已经退去外部腐朽表皮如今焕然一新的盘根木杖,心中打底已经清楚了八九分。 “莫非,这就是古书中记载着的曾经起苏氏部落的信物,同时也是拥有万年不朽之能的神木王杖吗?枯木逢春、解除的封印、人族可昌……这,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儿?还有便是这名唤绉布的老者,莫非他真的是上古百年之前已经惨遭灭族的起苏氏后裔吗?如果是,那么当年的那场浩劫,他又是怎么逃过的呢?” 矶子为之骇然,心中的疑团更是觥筹交错、无法言喻。 这正是“枯木逢春承天数,神木再现更异人”。预知矶子心中疑问怎样,后事若何?且看下文。 第15章 百年往事 却说矶子取杖,神木惊现。众人看在眼中,全都倒地膜拜矶子。 矶子虽受众人朝拜,心中却充满着数不清的疑惑。他看到绉布落泪,叩首东南。虽然不知始末,但的确真情流露。为了弄清楚自己心中的疑惑,矶子一只手擎住神木王杖,另一只手已经一脸恭敬的将绉布搀扶了起来。 “老先生,适才多有失礼,还请见谅。” “不不不,大王说的哪里的话?要说失礼,也该是老朽。大王既让神木封印解除,便是真命天主。老朽已至暮年,本想昔日先主之托必将付之东流。然而黄天不负老朽,今日让老朽得偿所愿啊。” 看着声音哽咽、充满激动的绉布,矶子料想一切必有缘由。如今诚心询问之下,绉布尚且道出其中的原委。 却说昔日起苏氏部落之祸,起源于距今一百二十六年之前。那时候的起苏氏部落首领,是个名叫绉昌的人。绉昌自幼拥有通天之能,能卜凶吉。四十五岁承天命接管起苏氏,祸起之年已经是九十六岁的高龄了。 绉昌是当时起苏氏部落的首领,同时也是最早提出‘以长为尊’理念的大贤。只不过理念出口,不为其他部落所容。绉昌因通天数,故有卜算。一日请自己部落中一青年人来见,这人名唤布绉,年纪不过二十六岁。在起苏氏部落中,不过是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 绉昌见到布绉,立即以大事相托。两人未曾说话,绉昌先下拜跪布绉。布绉惶恐,惊问缘故。绉昌也不隐瞒,诚恳道:“我夜观天象,我族将有大祸。此为天劫,避无可避。究其原因,那是我自幼通晓天数、以此炫耀,多番泄露天机所致。” 布绉大惊失色,急问绉昌可有破解之法。 绉昌摇头,叹道:“劫数所致,不能解除。此我之过,只恨连累全族。然而我一族可灭,我人族起兴大事却不能废。因此再观天象,见全族人中,唯有你命格深厚、可脱此难。这才招你来,不得不以大事嘱托。” 布绉闻言,立即跪倒下拜。绉昌也不耽误,直接将起苏氏部落的信物神木王杖交付到了布绉的手上。言道:“此乃神物,能识未来圣主。你将它带走,一天之后自有腐朽封印。你出了大帐,便带着它隐姓埋名到别的部落中去。待有能兴盛我人族的圣主降生,此杖腐朽封印必然能够再度解除。此乃天机,不得已告你。不管你心中多少牵挂,你都要以大事为先。带着神杖早早离去,否则大祸难逃。” 闻听绉昌所言,布绉不敢有违。 他拜辞了绉昌之后,便带着已经腐朽封印住的神木王杖离开了起苏氏部落。一切不出绉昌所料,起苏氏部落当晚便遭到夜袭。除了布绉之外,部落中所有的人全部身死。布绉心中虽有伤感,但却担负着绉昌的嘱托不敢有违。他因此隐姓埋名,改名绉布并投身到别的部落中去。 多年以来,他一直暗中苦苦寻访着绉昌口中的圣主。这一找,居然就过了一百多年。 “一百多年?!?这么说来,您如今的年纪已经有一百五十六岁了吗?!?” “不敢有违大王,正是如此。” 矶子震惊,众人亦无不骇然色变。毕竟看着此时的绉布,年纪也不过六十岁上下。加上神木王杖出于他手,此时的众人已经对他身为起诉时后裔的身份深信不疑了。 “古书所记不假,起苏氏部落之中,果然有通神之士啊。” 矶子得明真相,不禁由此感叹。绉布激动落泪,再度倒身拜于矶子身前。 “臣全族之士,仅剩老朽一人。老朽虽生,却无子嗣。更兼首领嘱托,不敢有违。本以为残年之躯不能完成宏愿,今乃大王令臣不失对于首领的昔日之约啊。” 听闻绉布诉说,矶子也不禁感动落泪。他伸手再度恭敬的将绉布搀扶,叹道:“先人作孽,致使神族遭难。然神族致死,都为大义。此情此景,如何不令人感动?” 言毕,遂传令各部落在起苏氏部落修建祭坛祭奠亡灵。众人许诺,无有不从。嘱托完此事,矶子又以己身跪拜绉布,代替先人表示了对于起苏氏以及绉布多年辛苦付出的歉意与感谢。矶子下拜,众人也全部跪倒。但见此情此景,绉布骇然惊惶。急忙躬身,以双手扶起矶子。 “大王此举,真的折煞老朽了。老朽衰朽,行将就木。如此卑贱之身,岂能受的大王如此礼敬?” 矶子起身,诚挚道:“若无起苏氏先祖与先生,岂有今日神木复归?若无曾经‘尊长之术’,我人族也不会有这么多的贤者栋梁。起苏氏乃我人族之先祖,更兼无故遇害。先生替先人受后辈一拜,又有何异?” 闻听矶子所言,绉布感动。言道:“臣虽衰朽,虽死不能报大王。甘愿奉献残生,助我人族大兴、昌盛。” 矶子点头,道:“先生如不弃,我愿拜先生为义父。” 一语出口,既对绉布倒身下拜行三拜父子之礼。绉布喜而落泪,双手将矶子搀扶拥入怀中。心中感动溢于言表,看着矶子连连欣慰点头。此时长荣与仲夷在旁,见矶子如此礼遇绉布,心中不免都有不悦。 仲夷心道:“荒丘一战而下,全赖我韬略之功。今一老朽而已,便是上古智者后裔,却也未必真有奇能。神木再现虽然惊奇,兴盛人族却不过传说而已。愧疚虽然,礼敬些也便罢了。如今身为大王却拜他做了义父,此举未免太过。” 仲夷心中有此想法,长荣也觉得矶子行事过于草率。 “我族礼数,虽然意在重贤尊长。然而因一神木就认作父亲,未免过头了些。想我长荣贵为贤者,乃历经多年才有今日威名。现被以名不经传的老朽就这么越过了,如何教我安心?更兼此人之前诳语,他却如何有多少的见识?不若试他一试,看看到底有多少的斤两。” 这正是“方将身世谜团解,又遭贤士嫉妒心”。预知仲夷、长荣刁难怎样,绉布应答、本领见识如何?且看下文。 第16章 绉布论政 却说矶子拜绉布为义父,引得长荣、仲夷心中不服。 两人虽各怀私心,却一并上前对绉布深施一礼。毕竟矶子拜他为父已成事实,此时两人身为臣子,论公论私都该对他表示礼敬。 礼数虽然如此,但问题却马上而来。长荣为尊者,先行提问。 “传闻起苏部落,族人素有大智慧。之前我二人有所争议,先生说我二人所言都有不妥。如今先生已是大王之父,当以我人族起兴大事为重。敢问先生高论怎样,还请不吝赐教。” 绉布闻言,细看二人神色。洞竹击微之间,已知二人此番用意。 “两位都是我族中的贤者能臣,然而说起之前你们的主张,老朽认为虽各有所长,却也皆有弊端。” “哦?既如此那晚辈敢问先生,我二人所见弊端何在?” 闻听仲夷追问,绉布先走到他的身前。 “将军所长,在于军事。虽为后起之秀,见识广于常人。若无将军,我人族必当困守起源,不会有今日之大胜。更加没有机会,使得百年妖兽之患由此解除、保得边陲由此安定。此皆将军之功,盖于寰宇。” 绉布直言不讳,一语总结此番仲夷功勋。仲夷心中欢喜,对绉布的敌意瞬间略有消减。 “先生言过了,此为将者分内之事。末将报大王知遇之恩,虽粉身碎骨、义不容辞。” 绉布点头,瞬间话锋一转,继续道:“将军此番成就,可谓功勋卓著。然而事虽如此,但将军如今所见老朽却不能认同。正如长荣贤者所言,妖兽之患已然历经千百年。此冰冻三尺之寒,尽数诛灭妖兽使我人族在志霸大陆克成一统之势,老朽认为绝非朝夕之功。荒丘虽然一举而成多在将军谋划之力,但若以此长驱直入百余里,后方供给战线必然拉长。如若全部依仗后方边关、起源之地,必然使得各部人民身陷苦难之中。故老朽认为,将军之策虽在军略,然而民心政治却有违忽略了啊。” 绉布所言,一语中的。 想荒丘虽然如今一举而下,除了依仗仲夷的谋略和各部落的上下齐心之外,主要还是在于荒丘之地距离边关和起源之地全都不远。因为人族多年发展,起源之地虽然富庶,但却是前线战争唯一的供给来源。 如果攻下荒丘继续向前,那么供给线也一定会由此拉长。试想志霸大陆多么的广大,一个小小偏安一隅的起源之地,又怎么能供给得上覆灭魔兽妖族的整个莫大的战线呢? 仲夷顿悟,恍然觉醒。 面对绉布所指,不能辩驳。心中惊叹之余,也不由得心悦诚服。暗道:“此人无愧上古智族贤士,果然见识非凡。今一语中的,功过分明。我虽长于军事,却不善政论。如此一心只为成就功业,却陷万民入水火之地啊。似若如此贸然,纵然覆灭妖兽,也必然使得我族人在起源之地的百年基业化为尘土无疑。” 想到这里,仲夷为自己的年轻气盛、急功近利而感到发自内心的惭愧。 他一声叹息,急忙上前对绉布躬身一礼,诚挚请罪道:“先生直言,令仲夷惭愧。若非先生,我愚见险些铸成千古大错啊。” 言毕,欲跪拜谢绉布指点。绉布看出,伸手拦阻。笑道:“将军年少,见识广于常人。日后军要,还需依仗少将军。正所谓人有所长,将军也是为我人族兴盛、灭妖族百年之患。既如此,何罪有之?” “先生所言甚是,刚刚失礼了。” 仲夷请罪,两人相视而笑。就此,和绉布冰释前嫌。 仲夷虽然年轻气盛、性格孤傲,但却能听人言、善辨是非。相比于他,身为万民乐道的贤者长荣便有些自视甚高了。今见仲夷妥协,长荣心中不屑。暗道:“黄口孺子,岂能因一言而臣服?如此软弱,难成大事。” 他心中虽然这样想,脸上却仍旧一脸泰然。见仲夷妥协,立即走上前来:“适才论述,足见先生高见。我与仲夷所见不同,正是看到了人心所向。如今莅临大战,众心疲惫。莫非休养生息之策,在先生看来也都错了吗?” 闻听长荣所问,绉布上前对长荣先施一礼。言道:“老朽虽然隐居多年,也曾听说过大贤的盛名。大贤受各部万民尊崇,政见素来以民心所向。虽然高论,只是略有欠缺。” “哦?欠缺何在,还请先生明言。” “我人族历经大战,身心俱疲。休养虽为上策,却不可尽数归于起源。如今荒丘已下,妖兽溃逃。边防百年之患,也在我族人上下齐心之下被彻底剪除。此时虽不可冒进以致供给不足、人心疲惫,但回归起源却无异于前功尽弃。荒丘虽下,妖兽不曾灭绝。此时我们退而自守,日久天长妖兽便有死灰复燃之日。届时荒丘之地又起、妖兽再度聚集,我等今日之胜利岂不也就付之东流了吗?” 绉布分析,正是之前长荣与仲夷论点的交集所在。长荣不屑浅笑,问道:“进不能进,退不能退。那以先生看,我们当如何呢?” “很简单,固地以拓。” “固地以拓?!?” “是,固地以拓。” 绉布坦言,目光尖锐。矶子眉头微蹙,心中不解。 “敢问义父,何为固地以拓?!?” 闻听矶子所问,绉布不答反问道:“微臣斗胆,如今敢问大王。我人族之所以要走出起源之地,为得是什么?难道就为了边关遭受的妖兽之患吗?” “这个……” 矶子默然,毕竟最初他答应仲夷请战的初衷就是为了消灭盘踞在边关附近的妖兽。尽管他和伯牙曾经议论的初衷或许并非单纯在于此处,但此时绉布的询问,却无疑让矶子陷入了两难之地。故如今面对绉布所谓,矶子不能回答。 矶子心中所虑,虽然没有说明,但绉布却已经完全看出来了。故此面对矶子的无语,绉布索性坦然应对。 “边关妖兽之患,不过其次。我人族想要大力发展、自成霸业,区区起源弹丸之地如何可行?故我人族出边关、取荒丘,不过大势所趋而已。一战之功,岂能以此而定天下哉。” 绉布一语出口,矶子大惊。细看绉布目光,矶子心中激荡。 “义父所言,莫非我与伯牙所议相同?自从伯牙去世之后,与我再无绝对同心者。今让我识得义父,莫非也是天意吗?”矶子心中这样想,脸上已经露出难以抑制般的惊喜。他缓缓松了口气,对绉布再度躬身一礼:“此地大水方退,更兼如今秋意渐浓。天气转寒之际,我族众人历经此战也早已身心俱疲。不若先请众人各自回去休息,义父以为如何?” “大王仁慈,此言甚是。” 矶子点头,遂传令众人各自退去。众人行礼,随即各自归去。眼看着众人渐退,矶子走到绉布身边一声轻语:“义父,还请跟我到帐中一叙。” 这正是“高论方显才志意,父子原是同路人”。预知绉布高论具体怎样,后事如何?且看下文。 第17章 兴业大计 却说矶子听绉布一番论述,已知绉布大才。遣散了众人之后,单独将绉布请到自己的大帐之中,以人子之礼奉若上宾。 此时暮已西垂,营帐之中点起灯火。两人对桌而坐,张灯畅谈。 矶子挚诚道:“适才闻听义父论政,已知义父心中大智高才。却不知义父口中提到的‘固地以拓’,到底是何用意。” 绉布含笑,言道:“论及仲夷、长荣所见,虽然各有长处,却也皆有弊端。如今大胜,若轻易冒进必然使得军心疲惫、民众疾苦。虽然能够成就一番旷世功业,却也将我起源之地百年之基,陷于万劫不复之地。此为行军之道,缺少政略,故不可行;而长荣所见,尽管优于民心。可一旦尽退,必然使得今日胜利所获得的战果付之东流。虽然和万众民意,却终究使我人族再度困守起源方寸之地。故以老朽所见,两人所见均不可行。而老朽所提出的‘固地以拓’,乃我人族走出起源之地的兴业大计根本。既让我们的族人能够得到休养生息的时间,也不至于让如今的胜利战果付之东流。” “哦,原来如此。”矶子点头,又问道:“那具体为何,义父可否详细说明?” 绉布点头,言道:“我人族兵出起源、消灭妖兽,为了边防稳固、不再受到妖兽百年以来的侵扰,只是其中之一兴兵的缘故。若想让我们人族长治久安、大力发展,我们就该在志霸大陆除了起源之地以外得到更大广阔的土地。如今起源之地经历多年已然丰足,但志霸大陆的更大一部分土地仍旧因为妖兽肆虐的缘故而十分荒芜。如今荒丘已下,周边百里之地再无大患。此天助大王兴业之本,大王弃之不用,反而退以自守,岂不可惜吗?若能使人辟荒芜为良田,遵循古训长治久安之道。我相信用不了多久的时间,荒丘之地定然能够成为第二个起源之地拥有一样的富庶。土地扩张、地域增长,届时荒丘百里与起源相互为应,同为我人族供给、生产、经略之要地。以此方法推进,我人族可兴无疑。难道这样的结果,不是要比起源之地单单一地的富庶要强盛许多吗?” 闻听绉布之言,矶子点头赞许道:“义父之言甚是,我虽然也有这样的打算,但恐怕想要实现这样的战略并不容易啊。想我起源有山川之险,百年抵挡妖兽能够稳固的发展大多全都依仗地利之便。荒丘虽然沃野千里,但地处平原之地。如果没有了山川作为屏障,那么面对妖兽日夜袭扰,我们又怎么能够长治久安的在此地发展呢?” 绉布大笑道:“没有山川作为屏障,难道我们就不能自己制造属于我们的地利之便了吗?” “什么?!?” 矶子震惊,绉布继续道:“荒丘之地,所以成为边关大患,是在于妖兽的聚集。而妖兽聚集所倚仗的,正是身处平原上的遗迹沙城。虽然城郭只露出了土地的一半儿,但却让我们百年以来想要消灭这群聚集在一起的妖兽成为了最大的屏障。这样的屏障,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加以利用呢?更何况我们还不像妖兽那样没有智慧。如今我们所拥有的建造能力,足以让我们利用身边充足、丰富的资源相仿古人,制造出同样的沙城并且作为屏障来抵抗妖兽的侵袭啊。” 绉布一语中的,点醒矶子。矶子恍然大悟,不由得抚掌而起。 “对啊,上古文明如此。这样的智慧,我们也能效法。如今我们拥有自己的文明,也拥有制造类似沙城这样城郭的能力。荒丘虽然地处平原,但城郭一起,我们人族便有了抵抗妖兽侵袭的天然屏障。只要有了地利之便,那和我们起源的边防之地也就没有什么分别了啊。” “不错,道理正在这里。”绉布含笑,正色道:“另外,我们的军事恐怕也需要做出改革。之前我们的武器,都是以巨大的木头削剪了作为抗击妖兽的长矛。这种武器,我认为对于强大的妖兽杀伤力实在是微乎其微啊。” 闻听绉布论述于此,矶子变得更加专注了起来。 “义父认为,我们的武器也需要改善吗?” “当然。”绉布点头,正色道:“木头长矛,对抗大虫、恶龙这样的妖兽还好。如果在遇到苍龙那样的大型妖兽,恐怕我们的族人中很少有能如同大王您这样的天人吧?” “那义父的意思是……” “妖兽拥有锋利的牙齿,比我们的长矛要坚硬;妖兽有麟甲,比我们的肉身要结实。我们虽然没有他们天赐的这些优势,但难道这些优势我们就不能从他们身上获取吗?如今仲夷一场大水灌了荒丘,使得盘踞在此的大虫、恶龙全部身死。虽然苍龙巨兽又现,但也被大王击杀。它们的身体早晚腐朽,我们何不以此做些文章?我们扒下他们的皮做成铠甲,由此强化我们肉身的不足;利用他们的利爪、獠牙经过打磨,变成我们自己崭新的兵器。以此作为军事的变革,再在日后加以训练我们的战士。似此执行,难道对付日后的妖兽侵袭还会像曾经那么困难和不堪一击吗?” 矶子闻言,恍然大悟。次日便召开议会,与各部首领、长老、贤者等商议此事。众人闻言,全都惊讶。此番改革,确实不小。虽然绉布所言闻所未闻,但确实是振兴人族的兴业大计。 “义父高才,无愧智族后裔之名。此番改革若成,我人族必能大兴。” 矶子兴奋,帐中首领却提出异议。 “要说此番主意,倒是不错。我众军数万在此,更有遗迹仿效。想要建起城郭,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城郭虽成,必有臣民迁入才能大兴。如今各部军队在此,民众尽在起源之地。况久居习惯,贸然迁移只怕民众怨言、不肯从。” “这个……” 矶子犹豫,身边护卫璋滁出班。 “既是好的策略,如何不能执行?大王给我一队人马去办此事,保证限期完成。” “胡言!”矶子大怒,喝道:“带兵前去,施加暴行,你有意让我失了天意民心吗?还不与我退了下去。” 看见矶子震怒,璋滁急忙告罪。矶子想了想,随即拜请身为贤者的长荣。言道:“迁民之事,兹事体大。大贤在各部民众之中素来贤明远播、影响最广,故此事怕是还需要劳烦大贤您来劝导各部民众,届时解我变革燃眉之急啊。” 闻听矶子请邀,长荣面露不屑冷笑之色。讥讽道:“大王今已认了义父,自以为如鱼得水。如今燃眉之急,何不引水自救?” 长荣一语出口,在座众人窃笑。矶子心头一震,不免面露不悦、尴尬之色。 身边绉布一直默然,如今看矶子有难。二人既已身为父子、又有君臣之义试问如何能够不救?浅然一笑之间,坦言道:“璋滁将军勇则勇矣,只是不知用谋。如此小事,何须大动兵戈?今老朽只需一言,便足以解决此件燃眉之急般的大事。不用烦劳各部长老、首领动员诸民,老朽也能向各位保证起源众民自愿争相恐后的来到我新建之城予以发展。” “什么?!?” 众皆愕然。 这正是“夜间方定兴业计,翌日言语又惊人”。预知绉布所言,策略若何?且看下文。 第18章 万民仰望 却说各部被迁民之事困扰,矶子原本想求长荣帮忙。谁想长荣对矶子心有怨言,不予帮忙反而出言讥讽。就在矶子尴尬之时,绉布解围并出一语震惊在座众人。 闻听绉布有计,矶子急忙询问。绉布含笑,坦言道:“民众所以不迁,原因不过几点。一者,久居习惯、不宜动土;二者,起源富庶、不似沙城荒芜。三者,妖兽久居沙城、民众贸然迁移为安全堪忧。虽原因有三,细化不过切身利益所驱罢了。今各部大军在此,大王可聚数万众分兵三路。一路,筑城郭以防妖兽侵扰;二路,辟荒芜开千顷良田;三路,拣妖兽可用、以筑兵戈。城郭筑成之时,良田也有开辟。届时大王便可出榜告知起源之地各部民众,凡离起源到新地者,降低赋税三年并赐以耕牛、房屋、良田、麦种、农具等应用之物。更可以城郭设计,绘制图本一并展示给身处在起源之地的各部民众以安其心。新城建起,大王可为表率居于城内。民众见图本知新城安逸,必闻厚礼而被利益驱使。更兼大王为天命之子,如今亲身都在新城居住。起源众民素来将大王奉若星神,又怎么会没有人愿意跟随大王迁入新地呢?” 绉布一语出口,瞬间使得刚刚困顿得解。 各部长老、首领恍然大悟,席间无不称赞、佩服绉布的智慧。唯独长荣目光阴沉,默默无语。又见矶子事后对他冷落且投来冷嘲热讽般的迥异目光,长荣由此心中挂怀。虽然所有人都没有对他责备,但却使得长荣心中羞愧难当。加上自己对于绉布的自叹不如,身为大贤的长荣便以此为念、从此大病。 不过几个月的光景,便就此去世了。 众人闻听长荣去世,难免有所非议。 一者,长荣平日就自视甚高。虽然贵为大贤且在民众心中颇有影响,但对各部首领、长老平日里都有傲慢的表现。人族以长为尊,大家谁都不敢得罪他。尽管一直都有忍耐,但心中却对长荣早有怨言。其二便是长荣当日讥讽矶子的事情广为流传,有辱圣贤之名。故而如今长荣去世,没有人愿意去理会他。 这件事传到了绉布的耳中,绉布第一时间来找矶子。 此时的矶子,实行绉布的兴业大计已有数月。刚刚见到成效,本以为绉布是来和他商讨大事的。出于对绉布的尊敬,矶子放下手里所有的工作而将绉布请到自己的大帐中。 少时两人落座,矶子态度恭敬。 “义父所来,有什么见教吗?” “臣闻大贤长荣病故,特来告知大王。” “原来是这件事情啊。”听到绉布提到长荣,矶子心中记挂曾经长荣羞辱自己的旧事,心中不悦。言道:“此事我已知晓,只是数月以来我人族军民上下一心都为义父兴业大计忙碌。不知义父今日前来,如何反倒为他请命?” “为他请命?!?”闻听矶子所言,绉布不悦,言道:“长荣即为大贤,纵有过失,毕竟功大于过。且在万民之中影响颇广,如今离世,大王何以这般自若、完全的无动于衷?” 矶子见绉布正色,又看了看帐外附近无人,低声道:“此人虽有贤名,却是个嫉贤妒能的小人。义父难道忘记了,他生前也曾对你百般刁难吗?如今他死了,你看看咱们各部之中有谁帮他请命?义父倒是大度,却教我如何?” 绉布站起,厉声道:“旁人无视,你身为大王便更不应该如此。你我与长荣,不过私怨。他以私废公,你我岂能效仿?如今民心为重,大王莫非不知?” 听得绉布教育,矶子也有羞愧。一声叹息之间,辩解道:“非我不理,碍于政事而已。义父既然提醒,我便以大贤之礼厚葬与他。” 言毕急召各部首领、长老,商议为长荣举行厚葬之事。众人感念矶子对旧臣贤者礼敬之义,心中对矶子的胸襟更加敬服。会议散去,矶子独留绉布在帐中。见众人散去,矶子先拱手对绉布表示敬意。 “儿年少无知,今多亏义父提醒。如若不然,恐又失民心。” 绉布摆手,笑道:“为人臣下,提醒大王乃是分内的职责。大王数月忙于政事,有所忽略也在情理之中。臣虽不才,愿代大王全权负责此事。” 矶子感激绉布,从其所请。 绉布由此全权负责此事,对已故身为大贤的长荣予以厚葬、礼敬,更亲自回起源之地安抚长荣家人。长荣长子长禄、长孙长修,无不感念绉布的恩义。 绉布走后,长荣长子长禄更是领着全家老小亲自送绉布离去。 望着绉布远去的背影,不觉叹息感慨道:“前方传言,都说我父亲和绉布感情不和。如今看来,人皆虚言。此人颇具长者之风,又有圣人贤德之义。今代替我父亲辅佐大王,我人族必定能够昌盛啊。” 却说绉布代替矶子主持长荣葬礼,并在之后亲自赶回后方慰问长荣家属的事情,此后诸事不胫而走。起源之民原本对绉布并不了解,由于此事的关系也让绉布的贤明就此远播。起源众民得知绉布乃上古起苏部落后裔,更是从此对绉布多有敬仰。其中不少追随者就此而生,自然不在话下。 绉布完成诸事,便再度回到了矶子的身边。 此时的时间,距离矶子执行绉布的兴业大计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 新城崛起,并分内外。工程虽然浩大,但毕竟万众齐心。期间矶子亲自监工,筑城众人无一不尽心尽力。更有之前遗迹沙城作为基础,所以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新城便已基本竣工。 新城完成,城外开辟的荒地那边也有了进展。曾经饱受妖兽蹂躏的荒土,在众人齐心建设之下已经拥有数百亩的良田。随着绉布的回归,各方事宜也都有凯旋捷报传来。矶子身居主帐,接待绉布归来的同时也轮番收到各处喜报。心情大好之余,也有些激动的握住了绉布的手。 “义父大计,果然是我人族昌荣之本。矶子有幸结识义父,这是彗星神对于我族人莫大的眷顾啊。” 矶子喜悦的心情溢于言表,绉布却眉头微蹙。 “之前三件大事,如今历经一年,其中两件都已经有所成就。然而为什么铸就崭新兵器的那边,却似乎完全没有动静了呢?” “是啊。” 若非绉布提醒,矶子差点儿忘了。 除了筑新城、辟荒地这两件事情以外,还有利用妖兽改造兵器的事情呢。如今城都筑好了、地也开辟得差不多了,怎么唯独军器改革的事情就没有半点儿的喜报传来呢? 矶子心中也是疑惑,不禁询问奏报斥候。斥候目光闪烁,似有难言之隐。绉布看出,反复询问之下,负责情报的斥候这才开口。 “铸就改革军器方面,传报似乎出了些事故。所以负责人那边,还希望大王能够将日期稍微宽限一些出来。” “事故?!?筑个兵器能够出什么事故?!?三件事中,属这件事情应该最早完成。如今那两件都完成了,如何此事还需拖延?莫非负责此事之人办事不利、故意推脱吗?速传我令,叫那负责此事之人前来见我。” 这正是“两方捷报方自喜,却来异事堵心头”。预知军器改革方面,所出状况如何?且看下文。 第19章 妖异横生 却说制造崭新军器那边出了事故,矶子由此不解。遂传命斥候去传那负责人来见,斥候领命正要去,却被矶子身边的绉布拦阻了住。斥候因此回归,再度跪倒。 “不知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绉布不解,问道:“你说军器制造那边出了事故,到底是什么你可知道?” “回禀先生,并不知晓。” 绉布不悦,斥责道:“你为斥候,主要就是负责情报的。如今制造军器那边出了事情,你不第一时间调查个清楚,却是为何?” “这个……”斥候面露难色,言道:“听闻奏报,本打算调查的。但制造军器的地方,却被负责人封锁了。在下职位卑微,因此不敢轻易冒进。这才有所失察,只能来报大王知道。” “竟有这样的事情?!?” 闻听斥候所言,矶子不觉有些惊讶。 绉布目光深沉,言道:“若一切当真,这事儿怕是不小。三件大事负责人的人选,都是经过各部落的长老、首领精心挑选出来的。负责人既然选择这么做,微臣认为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怕是为了防止影响,这才予以遏制。” “嗯,义父所言有理。似如此,如之奈何?” “以微臣之见,此事非大王亲自前去不可。消息既有意被人封锁,此事大王也暂且莫要声张。且看变故怎样,再做定夺不迟。” “义父所言甚是,如今可愿与我一并探个究竟吗?” “大王吩咐,微臣敢不效命。” 言毕,二人即可出发。一路无话,直接赶到军器铸就之地。 一切正如斥候所报,负责铸就军器的营地外多了不少守卫的士兵。他们手持兵器,衣服枕戈待旦般的样子。矶子和绉布见了,这才了然。见身边斥候还在,绉布一改刚刚严厉的神色。 “你的回报没有错,此事也与你没有什么干系。既如此,你先退了吧。” “是。” 斥候应了一声,这才退去。 斥候既退,矶子和绉布便走上了前。门卫虽然枕戈待旦,但矶子和绉布又如何认不得的。既见二人来到,试问哪个还敢拦阻?二人径直进入营地,但见数千崭新布甲皆已制造完备。心中惊疑之间,立即上前巡视。 但见麟甲做工精良、崭新武器更是锋芒毕现、熠熠生辉。 矶子心中顿生疑惑,转头询问绉布道:“义父你看,说是出了状况,但这些军器铠甲无一不做工精细。如今数以千计,可见功成甚伟。既是这样,哪里还有什么事故?定是那斥候虚报,我这便再寻他来问罪。” 矶子说着便要去找刚刚的斥候,绉布却一把拉住了他。 “大王,不可如此。” “怎的?”矶子不解,言道:“明明没有异样,他却谎报有事故。难道说这样的人,不应该严惩吗?” 绉布摇头,坦言道:“若斥候当真回报有误,自然应该惩治。只是营中虽然看似大功成就,却为何在帐外无故安了那么多的守卫呢?那些守卫各个枕戈待旦般的样子,微臣认为此事绝不一般。” 绉布一番言论,矶子这才顿悟。正赶上营中军校也在,矶子索性让他叫负责人出来搭话。军校不敢怠慢,疾步而去。不多时,一个赤裸着上身的中年人便疾步走了过来。既见矶子和绉布,急忙跪倒参拜。 矶子摆手,让他起身,随即问道:“我听斥候报我,说铸就兵器出了事故。闻听此言,这才和义父一并来看。今见营外多有军卫,枕戈待旦不许旁人轻易进入。本以为出了大事,但进了营地,却又看到那数以千计已经完工的甲盾军器。我仔细检查过,军器甲盾各个做工精良。我之前交付的工作,分明已经竣工。既如此,为什么还会有事端发生?而那守护在营地外的军士们,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矶子情绪激动,一连几个问题问得那负责之人有些慌乱。 绉布见此人敦厚,上前和颜悦色的复问:“这营外的军士,可是你负责安排的吗?” “这……” 那人似有难言之隐,矶子性子急,想要逼问。绉布轻拍他肩膀,示意此时自己来问个明白。自己明白了绉布的用意,这才不再说话。 “你不要怕,有什么问题尽管说出来。大王贤明,不会无故苛责与你。我们此番来看,也是为了解决问题的。” 绉布如此安慰,那人紧张的情绪这才平稳了些。 “营外军士,并非属下安排。属下不过奉命铸军器,又怎么能有调动守卫军士的大权呢。前番大王亲自督建筑城事宜,先生又去了起源之地不在此处。故此小人遇到困难不能及时禀报给您两位,便将事情先报给了负责统军防御的仲夷将军知道。而现在营地外的那些驻军,也是仲夷将军安排的,实在与小人无关。” “原来是这样。” 矶子恍然大悟,不禁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绉布。 此事要是这么说,也就合理了。毕竟这人只是个做事情的,没有调动守卫的能力。而负责军事的人,恰恰就是矶子亲自提拔的仲夷没错。只是仲夷为什么要听闻奏报后这样处事呢?两人心中都有不解,便询问这人制造军器到底出了怎么样的变故。 那人道:“小的在前带路,大王与先生且随我来便了。” 说着话,已将矶子和绉布带到了里面。但见硕大的熔炉旁,摆放着妖兽各种肢解下来准备使用制造崭新兵器的材料。负责制造兵器的众人看到身为大王的矶子,纷纷跪倒在地。 矶子不解其中的缘故,问道:“此乃熔炼兵器的地方,又有什么怪异?材料都准备好了,你们制造也便是了。外面那些崭新的军器铠甲全都不错,以此为例如何不成?” 众人不语,最终还是那负责人站了出来。 “寻常将领、士卒军器,如今均已完备。可是唯独大王您的戎装,尚且一事无成。” “我的?!?”矶子越听越不明白,问道:“旁人的都行,如何我所使用的军器便无法铸就?” “因为所用的材料不一样。”那人应答:“依照大王的要求,各部将领军器所用,乃巨虫、恶龙麟甲爪牙。而制造大王的军器,所采用的乃是那苍龙身上的部件。邪门的事情便出在这里,寻常妖兽麟甲炉火可以熔炼。唯独那苍龙身上的部件,无论麟甲还是爪牙、头骨,全都火石无用。不但如此,妖龙虽然身死,但恶魂似乎犹在。扔进熔炉,不多时便能吞噬炉火。我们多方尝试,全都失败。不得不以此报之仲夷将军,将军知大王辛劳,不认打扰。命我等先铸其他军器,将怪事择机会报之大王,更加不能声张。” “怎么,竟然会有这样的事?!?” 矶子惊呼不信,随即亲身试探。 他捡地上妖龙头骨,当着众人的面扔进熊熊烈焰燃烧的熔炉之中。不多时,但听得熔炉中一声怪叫。声音凄厉,仿若苍龙临死前最后的一声怒吼。慑人神魂之间,又似有无尽咒怨之力。而那熔炉中原本燃烧着的熊熊烈火,居然也被那妖龙的头骨骤然吞噬。 矶子骇然,猛然一声惊叫,就此昏厥于地。 这正是“妖龙殒命身虽丧,却留恶念害人间”。预知妖事何解,矶子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20章 孤舟泛江 却说矶子昏厥于地,众人为之震惊。 急忙抢救了矶子到大帐之中,又请医官加以诊治。医官号脉诊断,却始终不得病因所在。只说矶子脉象虚弱,开了药为他服用也不见效果。各部首领、长老闻讯,纷纷也到大帐中予以看望。但见矶子双目紧闭,始终昏迷不醒。偶尔口中说些胡话,众人都不由得心急如焚。 绉布身为矶子义父,最为担忧,询问负责锻造兵器的人:“自从发现异状开始,如今多久的时间了?期间是否还有类似大王的人,也有遭此劫难的吗?” 负责人跪倒于地,回应道:“自从发现异状开始,已经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了。期间每一次尝试,似乎都能听到妖龙咆哮之声。我们的人不少也在现场,只觉得那声音使人意乱神迷,却还没有一个类似大王这样直接昏倒而不醒的。” “这样啊,那便奇了。大王身体,素来健硕、硬朗。一般寻常的人都未有如此症状,如今大王却如何害了这样的怪病?” “大王横遭此劫,难道先生也不能揣摩一二吗?” 闻听身边仲夷焦急询问,绉布只是轻轻摇头,看样子也没有半点儿的办法。正在众人为此心烦意乱、六神无主之时,帐外一军校随即慌忙跑进大帐。但见绉布、仲夷和各部落的首领、长老,急忙跪倒在地。见得军士慌忙之相,绉布感觉又有事情发生了,急忙询问:“外面又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军卒回应道:“适才营帐之外、洛水之滨,忽见一叶扁舟若隐若现。我们出于警惕,正要派人去探个虚实的时候,那一叶扁舟却又忽的不见了。如今大江之上忽然起雾,不知是何征兆,故特地前来报告。” “大江起雾?!?”绉布一惊,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好儿的天气,江上怎么起了雾的呢?你且带路,引我去看。” 军卒应是,就此带着绉布出了大营。 各部落首领、长老也觉得奇怪。众人好奇,也随着仲夷紧随其后。一行人便这样一路走来,转眼之间已至营外江边。但见大江之上,无风而起波涛。更兼浓雾弥漫,却是如同梦境一般。 众人面面相觑,正自疑惑之时,猛然听到江上浓雾之处一人朗声而歌。歌声不大,却显得浑然有力。既让人感觉近在眼前,又似远在千里之外。 “这是怎么回事儿?” “莫非又有灾难要降临了吗?” 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狐疑不定。正此时,带路军卒猛然手指江面。 “大家看,就是那一艘船。” 一语出口,众人举目观瞧。但见大江浓雾起处,确然能够看到飘飘然般的一叶扁舟。舟头一人傲然站立,此时朗声而歌。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刚刚听到的歌声,便是此人唱出来的。 歌声悦耳,似有立传千里、动破穹苍之能。 众人惊异之间,只见得那一叶扁舟在浓雾的大江上飘忽不定。一会儿显得很清楚,似乎近在眼前;一会儿感觉马上就能触手可了及,却转眼间又不见了踪影。便既如此荡漾、反复循环,却也不知是何缘故。 “此事恐有诡异啊。” “哦?何以见得?!?” 众人议论,其中一长老手指扁舟言道:“小舟若隐若现,但舟上却只有船头一人。那人既不操船桨,手中也没有任何的撑船之物。然而便是这般,那小舟却仍旧可以自由向前、左右自如行进。似若如此,不是怪事又是什么?” 众人皆惊,细看的确如此。 璋滁大怒,言道:“大王忽然生得怪病,怕是定有妖人作祟。此人诡异,既不前来也不退去,分明居心极为叵测。似此妖孽,定然不能留他。” 言毕,拈弓搭箭准备射杀小舟上的那人。刚刚搭上了箭,却被绉布伸手拦阻了住。 “先生,此妖冶留不得。” “谁说他是妖冶,我看却是世外高人。” 众人大惊,问道:“妖冶高人,先生如何得知?” “听其音,辩其人。若是妖物,所歌必然带了邪气。这人歌声胸藏高艺、虚怀若谷一般,绝非奸邪可比。” “身怀高艺?我怎么听不出?” 璋滁眉头紧锁,绉布却轻轻摇头:“听~似山间小溪、清可见底,为心广神怡之世外高人不能作为。歌如琴音,洞悉而变。心乱则音燥,心静则音纯;心慌则音误,心态则音清。今听此人所歌,如观其肺腑。更兼大王已然遭遇劫难,如今我等众人完全束手无策。此人若为妖物,与我无损。若是救星,杀了岂不误了大王的性命吗?” 众人觉得所言有理,绉布随即拱手深施一礼。对着江中小舟之人,朗声道:“仙尊莅临,未施远迎,还请当面赎罪。” 众人见绉布礼敬,也学着他的样子对那江面一叶扁舟上的人拱手施礼。 但听得歌声骤止,舟上人朗声大笑道:“久闻人族对待贤士素来礼敬,不枉我到此一趟。” 一语言毕,江上大雾渐散。一叶扁舟由远及近,最终便真的靠上了岸来。 舟既靠岸,众人也这才看清那小舟上的人。但见那人长发飘飘、一副道骨仙风般的模样。虽然鬓发有些花白,但一张清秀的脸却如同孩童一般的稚嫩。绉布一见,就知道这人来历不凡。急忙上前拱手一礼,未曾说话,那人便已率先开了口。 “久闻人族之中多有奇能异士,不想曾经起苏氏后裔如今尚存世间啊。” 绉布尚未开口,那道人便直接说出了绉布的来历。绉布有些惊讶,众人也都是一副面面相觑般的样子。说起绉布的身世,倒也不足为奇。毕竟人族之中,他的身份如今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只是这人看穿着并不似人族内某一个部落里的臣民,但论及相貌却又无疑属于人类。既如此,这人到底又是从哪里来的?众人心中好奇,却不知道如何询问。眼看着众人傻呆呆的样子,那仙风般的道人也不客气:“怎么,不欢迎我这样的不速之客吗?还是说,你们已经有了拯救你们大王的办法了吗?” 道人这一出口,这才真的惊住了众人。 这正是“大王遭难臣无主,救星自驾扁舟来”。预知此仙家是谁,以何妙法是否当真救得了矶子的性命?且看下文。 第21章 道破天机 却说道人一语惊人,众人无不骇然。 想得矶子刚刚得病,如今就有高人前来。众人正在六神无主之时,而这道人无疑似上天恩赐,亦犹如雪中送炭相仿。绉布和仲夷都很快做出反应,急忙对着道人上前躬身一礼。 道人也不客套,将手中拂尘一摆,笑道:“贫道此来,正为此事。尔等不必客套,且速带我去见你们大王。” 众人面面相觑,对这道人仍旧半信半疑。绉布却不加犹豫,直接礼敬着将这仙风般的道人请到了营地之中。既到营地,便直接领他来见矶子。此时矶子仍旧昏迷,道人上前看了他一番,随即安然坐下。当着众人的面,道人伸出一只右手按在矶子手腕处的脉门上。 他微合双目,大帐中更是静若寒蝉。除了这道人坐着,其他的人都站在帐中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口。少时,道人缓缓松了口气,这才将眼睛再度睁开。绉布急忙上前,询问道:“仙尊以为如何?我大王还有得救吗?” 道人浅笑,捻髯道:“若没得救,我来莫非游戏吗?” 闻听道人所言,众人全都松了口气。绉布点头,复问道:“营中医官都来看过,却不得其因。以仙尊来看,是何病症?” “此为魂魄出窍之症。如今魂魄已飞天外,寻常药石岂能有效?” “似此,如何解救?” 道人站起,捻髯而笑道:“魂魄飞去,尚且不远。只要将它召回再贵身躯,便可无恙。尔等可遵照我的指示,在营地东南面三里之地筑一法坛,另外准备黄纸、鸡血、线香等应用之物。我于今夜子时做法,众人退避三舍而居、断不能近。似若如此,次日便有成效了。” 绉布应允,不敢怠慢。急忙吩咐,立即按照道人所需予以准备。 想人族在此数万之众,铸就一处法坛需要多少时间。众人一起忙碌,时值黄昏,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道人手持桃木剑,亲自登坛做法。众人身处营地,心中焦虑。 忽的东风起荡,冷意傲然。众人惊异之时,绉布急忙安抚众人,道:“夜风无故起荡,恐也是那仙人做法所致。传命下去,各部不可惊惶。大王所在的主帐,更要悉心守卫。如有违令,定斩不饶。” 众人语应,就此传令下去。于是各部众人安稳如初,不敢妄为。 大风从子夜刮到天明,随即骤然而息。众人尚自奇怪,忽有军卒来报,说昏迷的矶子已经醒来了。众人无不惊喜,急忙赶到矶子所在的大帐之中。但见矶子生龙活虎,正在进食。见众人都到,矶子一声苦笑。 “所有的事情,我都听军校和我说了。期间辛苦各位,我更以为从此离去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呢。” 闻听矶子所言,众人感动,尽数跪倒在地。 矶子下床,急忙伸手相扶众人。少时众人起,绉布便道:“若非仙家相助,恐大王当真不能复归。” 矶子点头,正色道:“我刚刚也听说了,如此高士,正要请来一见。一者,谢他救命之恩;二来,此等奇士若能为我所用,岂不更好吗?” “大王所言甚是。”绉布应承,言道:“如今仙家应该就在三里外的祭坛处,大王若有心,理当不辞劳苦亲自前往、方显敬意。” 矶子应承,急忙换了衣服带领众人来到三里外的祭坛。本欲寻找那救了自己性命的道人,但此时的祭坛之上却早已空无一人。 “仙家何在?” 矶子询问,众人谁都不知。 正疑惑间,一个声音随即方若动破天穹般的传来。 “吾名桃鹿,祖居世外桃花源。今知大王有难,特来相助。大王有贤明,奈何吾人闲散已惯。故不等大王,便先去了。今有一言,请大王静听。 数亿年前,志霸大陆之上便已早有人族。虽兴盛万年、创造不朽文明,但终因灭绝万物而遭天谴消亡。如今大王为新人族之主,断不可重蹈先人之覆辙。正所谓‘凡事太尽,缘分势必早尽’。妖兽纵然残暴,却也同为生灵。大王纵有雄才,亦不可尽数诛灭。 另外还有一事,还需大王自解。我虽救了大王的性命,但被大王杀死的苍龙实乃天道圣兽。圣兽虽然身体腐朽,但魂魄仍旧还在。今怨念付诸于骸骨之上,非天火不能使之消融。此劫本为大王命格,祸去福自来。具体何去何从,还需大王斟酌自处才是。” 矶子闻其声,心中惊疑。众人疑惑,不解矶子为何如此。矶子大惊道:“仙人适才所言,莫非你们没听到吗?”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矶子在说什么。矶子顿悟,方知又是那道人仙家的法术。适才所言为天机,故而只能让自己一个人听到。虽然自己性命被救下了,但仙人却留下一番话让自己不由得有所深思。 “原来在我们人族之前的数亿年之前,早就有另外的一只我们的部落种族出现了。他们辉煌了万年,铸就出令人难以想象的先进文明。只是因为欲望的唆使,他们想要覆灭大陆上其他别的种族而遭遇了天谴这才灭亡了啊。” 回到大帐中的矶子,对仙人的话深信不疑。 “怪不得军士形容他虽然衣着和我们不同,但却有我们人类的相貌。此人如此法术高深,怕是上古我们先祖的后裔。如今为了我们这些后辈,这才不惜违背天命出山前来解围的。”矶子思索着,而仙人的话也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回荡着:“‘凡事太尽,缘分势必早尽’。嗯,果然有深层的奥义。只是……” 他想着想着,不禁想到了那桃鹿仙人对自己最后的嘱托。那便是苍龙是天道圣兽,被自己所杀之后身体虽然腐朽,怨念却附注在残破的身躯之上。而想要彻底的消灭他,就只有使用天火一条道路。 “天火,何为天火?!?” 矶子百思不得其解,正巧绉布到来。他白天见矶子去祭坛寻访了一番,回来便变得神不守舍了。出于关切,这才前来探望。矶子晓得绉布的大才,这才将对自己传音所言尽告绉布知道。 绉布大惊,随即眉头微蹙、目光深沉。 矶子见他模样,不禁询问道:“怎么,难道此事义父也全然没有办法吗?” “办法不能说没有,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行而已。” “哦?” 矶子大喜,急忙询问。 这正是“上古天言无解释,身边智士有明谋”。预知绉布所想办法,天火究竟为何?且看下文。 第22章 山泽访贤 却说闻听矶子坦诚相告仙人之言,绉布有计。矶子喜出望外,急问绉布计谋为何。 绉布坦然道:“要说天火为何,老朽的确不知。但老朽举荐一人,或许能解大王心中天火为何之疑问所在。” 矶子闻言,心中惊奇,问道:“义父为智祖之后,尚且对天火为何不知分毫。何以断定所荐之人,便能知晓天火为何?莫非起苏氏后裔不绝,除了义父之外还有他人?再或者,此人比及义父更有见识吗?” 绉布摇头,言道:“此人并非起苏氏后裔,乃其他部落之人。论及见识,虽然未必能够胜我。但天火琐事,若此人尚且不晓得,怕是在我所知道的人之中,便更加没有人能够知道天火为何了。” 矶子不解,忍不住询问其中缘故。 绉布道:“闻听大王之前讲述,老朽基本有所了解。就此分析,天火乃锻造兵器所用。所以能熔炼妖龙怨念之骨,此人必然精通锤炼之道。以此推算,故而老朽这才向大王推荐此人。如此人仍旧不知,恐天下再无人能够通晓此事了。” 矶子恍然,急问绉布此人为谁。 绉布复道:“此人和我一样,也是上古部落遗孀。此部落名为元氏,曾以精通制造锤炼之道而闻名。古书中有记载,那便是元氏部落虽然很小,但若论及制造锤炼之功,各部十倍不及。此部落也因为人族百年之前的内部战争,曾被一举消灭。大王熟读古书,可识得此部落吗?” 绉布一番提醒,矶子顿悟,言道:“古书之中,我曾也读到过元氏部落的记载。这个部落,素来和义父所在的起苏氏部落关系莫逆。百年之前内部战争,各部落对起苏氏群起而攻。元氏部落因为支持起苏氏,故而也遭灭顶之灾。” 绉布点头,称赞道:“大王果然博古通今,如今老朽提到的,正是个那元氏部落。可惜古书之中,对于元氏部落的记载实在是太少了,致使如今我们这些后世之人很少了解元氏的能为。不过有件事情,老朽可以之言告知大王。那便是身为我族信物的神木王杖,便是由元氏当时的长老锻造而成的。” “居然有这样的事情啊。”矶子闻言震惊,不禁点头赞许道:“如此说,这元氏部落却是精通锻造之术。若是依照义父的推论,或许真的能够解开天火之谜也说不定啊。只是古书记载元氏百年之前已灭,难不成现在其部落的遗孀,义父晓得他在哪里的吗?” “晓得,至少一个名唤厉兮的人,我知道他就隐居在我起源的一处偏隅之地。此人自幼聪明,且承继先祖能为,对于锻造之术颇有见解。他虽比我小了两辈,却也已经是如今年过九旬的老人。我家族和他世代交好,若我与大王同去,必能让他知无不言。” 矶子闻听大喜,次日便乔装改扮跟随绉布前往起源之地寻访隐居山泽之间的元氏部落后裔。二人随行十余人,带着礼物路行十余日,终于来到元氏部落后裔厉兮所隐居的地方。 但见高山流水清秀之地,一简陋茅屋立于土山之上。山下良田六七顷,虽算不得富庶,却是一片幽静般的世外桃源。矶子未见厉兮,先见其生活所居之地,不由得饶有感慨。 “此世间隐士所居,春夏耕种、秋冬丰收。平日读书、垂钓、狩猎以为乐。虽不富足,生活足有余粮可以自足。似此闲散生活,岂不令人羡慕啊?若有一日我功成名就,也有这样一块丰美之地。我更在山间建这样的一座茅舍,每日颐养天年、永乐太平,不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吗?” 闻听矶子感叹,绉布苦笑摇头,言道:“世间众生,皆有属于自己的生存之道。旁人有自己闲散的道路可以去走,但有些人注定是要一生成就大事的。有人一生闲散,养于天年;有人追逐名利,只为不负大丈夫雄志。不管是什么,都是上天的安排,试问又怎么能够相互羡慕和奢求呢?” 矶子闻言,轻轻点头。叹道:“义父所言即是,或许上天我注定这一生都要远离闲散。这里的世界虽好,却终究并不是我该选择的啊。” 言毕,矶子望着这秀美般的安逸之地又是一声叹息。这才与绉布下了马,一并朝着山头的茅舍走了过去。 既到山头,便见一花白胡须的老者坐在茅舍的外面乘凉。 一间老者,绉布便不禁用手点指道:“大王请看,那个人便是我们要寻找的厉兮。” “哦,原来如此。” 矶子点头,随即跟着绉布一并上前。 老者虽然须发皆白,但眼神似乎不错。远远看到绉布走来,立即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拱手道:“祖父就不来见,不想今日是什么风,居然将祖父请来了。” 老者看样子相貌慈和,对待客人和老友都显得极为热忱。矶子本想着这样一个经历了曾经家族变革的老人,怎么说都会对自己有所忌讳。没想到经过绉布的介绍,老者反而对于矶子显得十分的泰然和礼敬。 “老朽虽然多年隐居山林、乐得个快活,但也对我族中之事略有耳闻。早就听说咱们现在的族群中出了个英明般的贤主,却不想竟然这般的年轻。恕老朽眼拙,失敬了。” 厉兮一礼,矶子倍感惶恐。还礼之余,厉兮便请矶子二人进屋中叙谈。 草舍虽然简陋,布局却也讲究。 但凡房舍中的设计、家具全都别具一格,矶子见了心中既惊奇又欢喜。他伸手拿起一只茶杯,见做工精细、绘画栩栩如生,不由得心中暗叹道:“元氏后裔,不亏精通制造锤炼之道。不想小小一只茶杯,也能这般的巧夺天工。” 不单单是只杯子,屋子里大大小小一切的应用之物,都与寻常外面世界所用的大相迥异。老者看出矶子的心意,奉茶之余不禁笑颜道:“老朽平日没个别的爱好,就喜欢弄些东西消遣。这家中之物,全是就地取材自己做的。大王若是喜欢,随便拿去个几件不在话下。” 厉兮的大方尽显挚诚,绝没有半点虚伪。矶子惊奇,不禁问道:“先前随义父来,只道先生会念及昔日部族消亡之恨对我有所忌讳。却没想到,先生竟是这样的大度、风雅之士。” 矶子一语出口,厉兮脸上笑颜顷刻尽去。矶子心中一个咯噔,立时感觉自己说错了话。 这正是“而今俗理说得妙,哪壶不开提哪壶”。预知矶子失口之言、引得祸事怎样,厉兮还能否予以帮忙?且看下文。 第23章 徒自妄驱 却说矶子出口乱言,厉兮脸色也瞬息变得不好看了。身边绉布瞧得清楚,暗中埋怨矶子失口。矶子心中此时也清楚了自己的冒失,虽然十分的悔恨,但却也不知如何救场了。 但见厉兮沉吟,随即竟然又无奈的笑了一下。矶子见状,急忙赔礼道:“晚辈失口乱言,前辈切莫挂怀。” “挂怀?挂怀个什么的呢?”厉兮一声叹息,浅然而笑道:“陈年旧事,便如往事随风。更何况那个时候,我都还没个出生呢。我生于斯、长于斯,前人功过与我没个半点儿的关系。更何况一百多年前的事儿了,说句大不敬的话,大王那时候也还没出生呢。便是我老头子受仙人托付、旧恨不忘,终也不能将那曾经的罪过都归怨到大王的身上吧。” “是,先生真胸怀若谷的贤士啊。” 矶子见厉兮大度,不禁有此赞许。 “嗨~贤士不贤士的,老朽倒是不敢当。只是年纪大了无所作为,如今只图个乐得逍遥、颐养天年罢了。”厉兮摆了摆手,随即笑道:“我老头子虽然不似我这祖父般先辈有智族后人的身份,但怎么说也活了九十多年了。纵然没有什么过人的智慧,但阅历却还是有了一些的。今先辈无故造访,更观大王眉宇间略带愁容,莫非被什么俗事所困吗?如果用得上老头子的,尽管开口便了。” 厉兮性子直爽,说话也直来直去。绉布了解他的个性,也便不和他绕什么弯子了。针对此间两个人的来意,直接对厉兮说了个明白。厉兮闻言,不觉面露惊诧之色。沉默少时,脸上这才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天火?!?” “是,天火。”矶子点头,言道:“先人托梦,故有此说。我族中众人,全都不知这天火到底为何。今闻先生乃元氏后裔,且精通锤炼之道。这才前来寻访,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只是可惜啊,此番大王和先辈恐怕要白跑一趟了。” 矶子大惊,问道:“前辈,这话却是怎么说的?!?” “没什么怎么说的,老朽虽为元氏后裔不错。要说这锤炼之道和其中一些本事嘛,倒也凭着家族里仙人留下的手札学了些皮毛。这些都没个错的,只是对于这大王口中所提到的天火,老朽却是不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实在不好意思,老朽有负重托了。” 厉兮出言客气,甚至起身对矶子躬身一礼表示歉意。矶子不忍,急忙起身还礼。虽说心中有些失望,但凡事却也强求不得。毕竟绉布在来的时候也说的明白,那便是这条道路未必就真的能够行得通的。 本来抱着希望而来,如今收获的却是失望。矶子心中,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滋味。转首看向不远处的绉布,绉布更是脸上略微带着阴沉。 “义父,您看这……” “呵呵,大王啊。我在来的时候也说过了,本来我们此番就是来尝试一下的。既然我这老友都不知道天火到底是什么,那我们也便不要打扰他们幽静的生活了吧。” 绉布一语出口,随即命众人将所带的礼物奉上。厉兮受宠若惊,急忙婉拒,言道:“老朽有负大王所托,岂能收大王的礼物?请大王收回,老朽承受不起的。” 矶子笑道:“这是哪里的话?难道事情办不成,晚辈便不能来看看您的吗?前辈虽然不知天火事情,但看您对锤炼之道的通晓,无疑也是个人才。如今我们人族正在用人之时,前辈何不随我出山为我人族效力呢?” 闻听矶子所言,厉兮笑道:“山野村夫,早就习惯了闲云野鹤般的生活。更何况老朽已经年迈,实在不堪重负。还请大王体谅,容我在此度过残生。” 矶子数次邀请,都遭厉兮拒绝。 矶子叹息,只得作罢。又要留下礼物,结果厉兮仍旧坚持不收。矶子拗不过他,更兼绉布身边劝慰。无奈之下,矶子只能也一并作罢了。 事已完结,矶子和绉布便要离去。厉兮也未强留,只是恭敬的将他二人送出茅舍。矶子心中虽然遗憾,但对于厉兮却显得极为礼敬。绉布倒不客气,一路走在前面径直往山下走。然而走到了一半,绉布却赫然选择了停步。矶子疑惑,不知怎么回事儿。 “义父,为何停步不前?” 面对矶子询问,绉布含笑不答反问。 “老朽有一事不解,请问大王。” “哦,义父请说。” “不知如今大王,要到哪里去?” 绉布一语出口,矶子心中无奈,心道:“这老头儿怕是年纪大糊涂了吧,这般白来一趟,如今却还能到哪儿去的?”然而心中虽然这样想,嘴上却仍旧还要对绉布礼敬有加。叹道:“前线督建等还有不少大事,自然要回新城那边去。” 闻听矶子回应,绉布点头,问道:“天火疑问未解,大王便这样回去了吗?” 矶子苦笑,心道:“这不是废话吗?若是此事能够解答,我干嘛就这样会去的呢?”刚要回应,有感觉绉布脸色迥异。倒吸一口冷气之间,疑问道:“义父所言,似有深意。” 绉布笑道:“大王才智,不知觉得厉兮此人如何?” “这个……”听绉布突然这么问,矶子也有些发蒙。想了想,只道:“待人和善有礼,十分挚诚。无愧为先祖部落后裔之名,虽隐居山间却身怀异术。精通锻造、鬼斧神工之能,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嗯,大王见解不错。不过我观此人,除了外在表现出来的,内心也有诡诈之处。至少在天火这件事情上,他没有对我们说实话。”绉布目光锐利,坦言道:“大王可曾记得,您提及疑问的时候,他那一刻有些显得迥异的样子吗?” “这个……”矶子待人挚诚,有些不敢相信:“义父素有智略,只是这一次怕是想的多了些吧。” “呵呵。”绉布浅笑,正色道:“谁是谁非,我们不妨一试。若有蹊跷,我料不用多久定然显露无疑。” 矶子惊异。 这正是“人心自古最难料,未可全抛一片心”。预知绉布所言真假,验证计谋如何?且看下文。 第24章 守株待兔 却说绉布看出门道儿,直言告知矶子。矶子一心挚诚不信,觉得是绉布想得多了。但后面又看到绉布这般的肯定,自己心中也泛起了嘀咕。 “义父所言,儿不敢不信。只是他这么做,的确没什么道理啊。若是知道,如何却要对我们这样隐瞒呢?我对他如此的礼敬,不曾有半点儿的慢待。莫非他虽然隐居山林,心中却仍旧挂怀着曾经家族的旧事吗?” “具体为何,我便不知道了。不过我敢肯定,关于天火的事情,他绝对没有和我们说实话的。大王若是真的想将此事闹个明白,不妨随了老朽的意思,我们试探一番也便晓得了。” “既如此,义父有何计谋试探?” 绉布含笑,上前一番耳语。矶子疑惑,问道:“似若如此,便行了吗?” 绉布道:“如此便行。若一切如我所想,必能让咱瞧出异样来。” 矶子不解其中玄妙,只能按照绉布的安排去做了。 却说绉布和矶子离去之后,厉兮便一直站在山头观望。远远看着矶子的车队一路远去,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身边一小童年纪不过十二、三岁,见厉兮衣着单薄不禁送上衣服披在他的身上。 “外面天气寒,太祖父还是到屋里歇息吧。” “嗯。”厉兮点了点头,随即吩咐道:“你父亲、祖父他们,现在何处?” 小童回应道:“春夏交替,正是耕种播种之时。祖父、父亲和祖母、母亲他们,一早便都出去了。如今未至晌午,怕是还在田间劳作的。这几日正直日期,怕是黄昏才能归来的。” 厉兮点头,坦言道:“你现在就去田间,让他们不用忙碌了。家中有事,速将他们全都召回来。” “全都召回来?咱家的地,今儿个不耕了吗?” 小童惊疑,眼睛里带着稚气。厉兮不想多做解释,厉声道:“叫你去便去,哪里那么些说的、问的。” 小童见厉兮怒了,不敢再言。小嘴嘟囔、嘀咕着,就此不情愿般下了山,直奔自家田间而去。 却说十几个部从虽然去了,矶子和绉布却暗暗的躲在地头草木茂盛处藏着。但依绉布所言,矶子只让同行的二十多个人先行离去,自己和绉布却暗中留了下来。此时他心中充满疑问,不知道绉布如此安排到底能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看着身边一本正经的绉布,矶子忍不住一声叹息。 “我自出世以来,行事素来光明磊落。不想如今,竟落到了这般田地。” 闻听矶子无奈感慨,身边绉布也不敢笑。看了看他,调侃了句:“怎么,大王委屈了吗?” 矶子心中叫苦,嘴上却不敢对绉布有所不敬,言道:“委屈倒是不敢当,只是不晓得值不值得罢了。如今我们的车帐全都走了,只有咱们两个留了下来。此间距离前线,路途尚且遥远。若没个变故,咱们如何回去的?想我年轻力壮,倒也没个什么。如今义父年已过百,难不成也和我徒步回去的吗?” 正发牢骚,忽见一小童到了田间。 两个人距离不近,实在听不清楚他们具体说得什么。只是能够清楚的看见,小童赶来不多时,所有的人便都放下了手中的农活儿。又过了不久,这帮男女老少的居然全都收拾了东西随着小童匆匆忙忙的上了山去。 “这是什么活计?几个意思的?”矶子瞪大了眼睛,心中不解。不禁回望绉布,问道:“此时未至晌午,更兼春夏交替正值耕种之期。如今农耕不及一半儿,怎么就这样全都回去了呢?” 绉布笑道:“看来我分析的没有错,果然事有迥异。” 矶子恍然,问道:“那如今咱们怎么个办法,直接追上去的吗?” “若追上去了,大王你准备说个什么?届时他谎称家中有事儿,咱二人说是离去却还在此。届时当着那一班人等如何自圆其说,尴尬的不?” “他我这……” 绉布一语出口,将矶子问了个大红脸。矶子无奈,叹息一声反问道:“那以义父看,咱确当如何的?” 绉布想了想,道:“适才登顶土山,纵观山下,才晓得此山道乃是上下土山的必经之路。如今事有迥异,我们不可妄动。只在山下静候,我料白天他们没有行动,晚上定然一见分晓。” 矶子大惊,问道:“我们此次行动,不过是想询问天火是何物而已。那厉兮不告诉我们也便是了,莫非还会因为这件事举家迁移远逃吗?义父此番分析,未免太过了吧。” 绉布含笑,摇头道:“既然大王知道我们此来就只是单纯为了询问而已,那为什么厉兮可能知道关于天火的事情,却还是要对咱们有意隐瞒呢?虽然其中缘故臣如今还并不能够知晓,但此事微臣认为绝对关系重大。其中缘由,绝对不是现在的我们所能理解的。就算我分析的有误,他并没有打算远逃,我们守在此处观望也绝对没有什么错误。一切变故究竟怎样,如今的我们都可以在此洞察详尽。且比依照大王的意思,就此直接去询问的好。似此那般,天火之谜必然永世不能解答了啊。” “嗯……” 矶子细想,也觉得绉布所言不无道理。更何况如今自己也没有更好的计谋,故此也只能暂且依照绉布的意思固守原地、暂忍一时。 却说一日无动静,转眼之间便已经到了夜晚。 矶子、绉布一直伏在草丛里,忽见土山山道之间亮起隐隐般的星星火光。绉布先看到,拍矶子肩膀提醒。矶子惊诧,但见影影绰绰居然有十几个人从山上缓缓走了下来、由远及近。矶子看得清楚,只见得这一行人无论男女老少,身上居然都背着沉重的布包。心中起疑之间,一眼便认出这一姓人之中走在后面的便是他们今天见到的厉兮,不禁心中大为惊讶。 “义父猜的果然不错,这厉兮一家竟真的趁夜迁移。” 绉布道:“时机成熟了,你我可上前问个明白。” 一语言毕,这才与矶子出了草丛。当着那一行人的面,就此拦住了去路。厉兮见矶子、绉布,心中大是惶恐。矶子冷笑,问道:“先生可曾想到,我们又有再见之日?这么晚了,不知您一家去往何处?” 面对矶子询问,厉兮无言以对。身后长孙,赫然站了出来:“此人在此等候,定然早有准备。今走脱既不能成,定当与他一较高下。” 言毕不等厉兮回话,已然从腰间拔了柴刀出来。其余男丁,见此状也都各亮家伙。不由分说,赫然便将矶子与绉布团团围住。 这正是“原本只为心中惑,如今莫名起刀兵”。预知矶子、绉布性命怎样,后事如何?且看下文。 第25章 天火之谜 却说矶子和绉布见厉兮一家趁夜迁移,赫然现身本想问个究竟。没想到由此触怒了厉兮家人,厉兮家的男丁各亮刀枪,竟然瞬间便将两个人团团围拢了住准备大动干戈。 见得此状,矶子不由得心中惊讶。绉布愤怒,喝道:“厉兮,我家大王待你如此礼敬,你此番却是为何?!?” 厉兮见状,紧咬牙关,反问道:“我亦不想如此,是你们咄咄相逼。若你们现在肯离去,咱们也便不与你们为敌。” “哼,好个不与我们为敌。”矶子一声冷笑,怒道:“你为长者,故此我对你礼敬有加。本以为你是好人,却不料居然心里这般的叵测。照此看来,我们所问的天火你是知道了?” 厉兮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当怎样?我不说,你们还能强迫我不成吗?” 一语出口,矶子心中也已明了。 一切正如绉布所言,厉兮果然对自己说了谎话。眼看着围拢住自己的十几个人,矶子心中的愤怒溢于言表。绉布一声叹息,凑近矶子低声道:“大王暂息雷霆之怒,如今大事要紧。看我薄面,莫要伤了人。厉兮性格刚毅,若伤了他的家人,恐怕天火之事便永远成为不解之谜了。” 矶子点头,回应道:“义父放心,此番我们前来,也就只是为了弄明白我们心中的疑问罢了。如今事情既然已经清楚,怎么讲我也要让他和咱们有个交代的。更何况我们人族的先祖有对不起他们元氏的地方,此番便是动起干戈,我也不会对他们下死手的。怎么说,他们也都是我们人族的子民啊。” “嗯,如此甚好。” 绉布点了点头,就此退在了一边。 但见十几个子弟围住矶子,矶子仍旧是一副泰然自若般的样子。少时这一干人等和矶子动起手来,才发现即便他们人多势众并且手持利器,却仍旧不是矶子的对手。 其中一个先行动手,手中刀斧尚且没来得及落下,便已经被矶子一伸手抓住了手腕。那人挣脱不得,而矶子只是刚刚稍用上了些力量,这人便吃不消了。矶子由此夺了他手中兵器,顺势用手轻轻一推便已将那人打倒在了地上。 其余的人见了,心中惊奇之余,当即也一拥而上。 矶子不慌,只以刀背相向。不过片刻的功夫,便轻松的将这十几个家族子弟全都打翻在地。厉兮惊恐,不由得一声叹息,言道:“不想我人族之内,竟有这般雄主。如今天命始然,既如此我这条老命你拿去也便是了。” 闻听厉兮所言,矶子一声冷笑,顺手将夺来的刀斧丢在地上。言道:“我与义父此来,只是为了解答心中的疑问罢了。你若不说,谁也逼不得你。何苦这般,闹出这样的事故来?我知你嘴上说不在乎曾经家族的事情,但内心仍旧有所怀恨。你的心情,我也能够理解。” “理解?!?哼哼。”厉兮一声冷笑,不屑道:“你以为我老头子是在乎曾经的旧事,岂不知那些和我都没什么关系。天火的事情我虽然晓得,但告诉你也没个半点儿的作用。我若依从了你去炼那天火,莫说届时我有负了自家先祖之托,便是你这义父也决计不会答应的。” “哦?这话怎么说?!?” 听到厉兮这么讲,矶子心中更是好奇。绉布身在一旁,此时眉头也不禁微蹙了起来。 “怎么,照你这么说,此事莫非和我还有什么相干的吗?” 面对两人不解询问,厉兮一声冷笑,言道:“你们既然那么想知道天火到底是什么,那我便于此时告诉了你们。也好让你们有个了解的同时,彻底的死了这条心去。所谓的天火,实是异变之火。需借神木方能锤炼而成,而现如今的世界,神木无疑已经灭绝了。想要再度使得天火重燃,便非用那起苏氏后裔的信物神木王杖作为火引子不可。” “什么?!?” 闻听厉兮所言,绉布和矶子全都面露骇然之色。 厉兮冷笑,言道:“此事不是我不说,只是和你们说了也是给你们徒添烦恼罢了。神木如今已经灭绝,唯有神木王杖为神木作为素材可以成为天火燃料使用。然而此神杖,乃我先组为起苏氏部落亲手锤炼的至宝信物。我若将它为炼天火而焚化,实在有负先祖功业。便是我能应允了,怕是如此重要的东西,身为起苏氏部落唯一后裔的绉布前辈也不能答允吧?” “这……” 矶子犯了愁,转头看向绉布。此时的绉布面沉似水,脸色也形同死灰一般。 见二人模样,厉兮叹道:“不是我老头子有意不说,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若说了出来,只是给我们两家徒增烦恼而已。本想着趁夜举家迁移,从此便让这件事情石沉大海,没想到你们倒是早就料到了。现在你们咄咄相逼,已经让我将真相告诉给你们了。你们以为我不义在先,可似此互有伤害的事情,若是你们换了我却当如何决断呢?” 面对厉兮所问,绉布和矶子瞬间无语。他们一心想弄明白天火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却没想到会是如今这样的结果。如今细想,勿怪厉兮想要举家迁移。若提早就将事情说出来,的确身陷两难境地。 “原来是这样啊。”绉布点了点头,沉默多时这才开口。他目光如炬,正色道:“我若舍得此杖,你愿意以此炼就天火否?” 闻听绉布所言,矶子、厉兮全都面露骇然之色。 “义父,不可。这神杖乃起苏氏家族信物,岂能熔得?!?” 绉布摇头,叹道:“所谓神杖,不过一信物而已。自大王拜我为义父开始,微臣便感念大王知遇之恩。今生即便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大王。如今老朽性命都能抛的出去,又如何会在乎一根棍子呢?” 闻听绉布之言,矶子心中感动。 绉布一声叹息,转首又看向厉兮,正色问道:“我若将神木王杖交给你熔炼,天火成功几率能有多少?” “先辈若舍得神木,老头子定然竭尽全力锤炼天火。” “好,既如此,我便甘愿将此神木王杖奉上。” 言毕丝毫不加犹豫,直接用双手托起神杖,恭敬的奉送到厉兮面前。见绉布坚决,厉兮心中感动。叹道:“人尽挚诚于此,何等的执着?罢了,即是这般,我也便无所顾忌了。” “先生的意思是……” 看着矶子饶有期待般的脸,此时的厉兮坦然而笑:“为了大王的雄志,起苏氏居然连自己家族唯一的传承信物都甘愿舍得。如此厚德恩义,我老头子又如何能够有负重托呢?今神杖于我,定不负大王与先辈所托。” 言毕跪倒在地,恭敬的以双手接过神木王杖。 这正是“忠贞天见尤怜愍,甘为雄志负前人”。预知天火铸就,妖龙异骨焚化如何?且看下文。 第26章 神木吞龙 却说厉兮为绉布的忠贞所感动,最终答应了铸就天火的请求。矶子大喜,询问厉兮怎样操作。厉兮道:“虽然应允天火锤炼,但毕竟仙人有亡族之恨在。故此我不出世,只帮助大王此一事即可。” 矶子点头,挚诚道:“先人礼法,不可尽废。既有嘱托,遵从便是。此事我能理解,并且愿意尊重先生所请。” 厉兮道:“此山林之中,便有我家族留下来的熔炉。老朽年迈,不易多行驱驰。此间熔炉就可以铸就,还请大王将那准备焚化的妖龙异骨命人取来才是。” 矶子应允,立即写书信发往前线仲夷处。不过一个月左右,妖龙异骨便被前线仲夷遣人马送了过来。矶子又问:“如今东西都已经到了,敢问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厉兮摇头,言道:“万事俱备矣,请大王与先辈随我来。” 言毕头前带路,直接取道自家庄园之后的一片山林之中。扒开藤条覆盖,一座高度足有一人半左右的巨大熔炉便已经呈现在矶子的面前。矶子震惊,厉兮道:“此熔炉,乃我先祖所造。如今算来,怕是已经有几百年的时间了。它一直都在这里,只是前世不为所用罢了。” “这话怎么讲?!?” 矶子心中疑惑,不禁才有此问。 厉兮道:“似此这样的熔炉,我部落先祖最早只造了两个。其中一个为外人所知,就建在距离当时我们部落不远处的地方。这一只是私下里暗自造的,就是为了以防万一。知道的人,就只有历代的族长口口相传而已。所为的,就是以防万一。后我族人支持有苏氏部落,族人也被早期的人族各部落屠戮殆尽。他们找到我们外界所知道的那个熔炉,之后将它毁掉了。以为我们的手艺由此就会失传,岂不知族长早有传递。我在逃出来的时候,族长早就将这只熔炉所在的地方告诉我了。我由此来到这里,这才以此安家。一为避世,第二便是守护我们族人最后的传承啊。” 矶子顿悟,叹息道:“这一守,便是百余年。前辈一门,真节烈之士啊。” 厉兮苦笑,摇头叹道:“若说节烈忠贞,此番我才真正见识到了。如今有真义士在,老头子恐怕万不能及啊。”言毕,回看望了绉布一眼。复问道:“如今万事俱备,我且再问你最后一遍。这家族中的信物,你可真的舍得的吗?” 面对厉兮的询问,绉布并不作答。他举步赫然向前,伸手夺过厉兮手中拿着的神木王杖,之后最后看了一眼。仰天长叹之余,饶有不舍般不上了眼睛。甚至不等厉兮在说什么,已经亲手将它丢进了硕大的熔炉之内。 “义士啊,看来是老头子多言了。” 厉兮叹了口气,随即聚柴草于其上点起火来。 少时柴草燃起,渐渐冒起青烟。神木被火燎着表面,居然发出“吱吱”般的声响。矶子但见火光有些异样,很快便闻到了旷古般难以形容的奇异香味。那香气令人陶醉,不觉有心旷神怡般的感觉。 矶子闭上双眼,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被这股香气彻底的洗礼了。但见矶子陶醉,厉兮立即关闭熔炉之门。香味被封闭,矶子随即睁开眼睛。对那香气,似乎还有眷恋般的不舍。 “怎么,这便要关闭熔炉了吗?” “寻常火焰,只有经过锤炼、聚集神气才能成就了天火。若神气溃散,纵然泽培圣灵,却终究令寻常熔炉之火难以得到升华。升华不成,哪里还有焚化那妖龙异骨强大怨念之魂的能力呢?” “哦,这样啊……” 矶子点了点头,觉得厉兮的话的确不无道理。故此便依照厉兮的话,就这样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日复一日,每天都有厉兮的家人到此来送饭食。这一等,便是七七四十九天。待到四十九天头上,忽见熔炉之中神光乍现。厉兮一声叹息,随即轻轻点了点头,言道:“行了,天火终于成功炼就了。” “成功了吗?” 矶子面露惊喜,随即看着厉兮将熔炉再度开启。但见熔炉之内的神木王杖,此时已经彻底化成了焦炭。而原本燃烧着的赤红色炉火,如今颜色也已经变成了令人难以用语言形容般的湛蓝色。 湛蓝色的火焰在熔炉中攒动着的同时,也伴随着熔炉的开启而有一股浑厚般的异香飘散而出。矶子提鼻一闻的瞬间,心旷神怡般的感觉比及最初更加浓郁。香飘四散的同时,四下的万物似也被仙气滋养,展现出昌荣、向往般的姿态。火焰攒动不惜,却如同睡莲般有了自己的形态。 “大王请看,这便是天火了。” “哦,果然惊奇。” 矶子由此感叹,随即按照厉兮的吩咐将妖龙异骨置于熔炉之中。异骨遇到天火,立即发出“吱吱”般的响声。那声音刺耳,矶子立即又感觉到头脑的一阵昏沉。 “就是这声音,曾经我就是因为这声音才……” 矶子低声沉吟,却未来得及昏倒,厉兮已经再度将熔炉之门关闭了上。熔炉厚实,似有隔绝之能。伴随着熔炉的关闭,沉沦在矶子脑海中的异响便瞬间没有了。矶子的意识再度从模糊转为清晰,虽然嘴上没有去说,但心中却感叹这上古人智慧所制造下的熔炉。 “好了,万事已成。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再一次的等待了。” “再一次的等待?那敢问先生,这一次我们又需要等待多久?” “九九归真,八十一日后,妖龙异骨可尽数焚化。” 面对矶子询问,厉兮坦言而告。矶子无奈,只能再次静候佳音。熔炉虽有隔绝之能,但却仍旧能够听到浅浅般来自熔炉内部“噼里啪啦”般的响声。矶子感觉身体疲惫,就地盘坐闭上双眼。然而一闭上眼睛,就恍若看到熔炉内一妖龙和火莲缠斗般的场景。 打斗激烈并且真实,在矶子的意识中居然是那么的清晰可见。 矶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意识,急忙睁开双眼。脑海中刚刚呈现的画面尽去,在闭眼休息,居然又是近乎相同的画面。妖龙咆哮、火莲翻转,两个交织在一起、彼此缠斗不休。两股力量就这样彼此在熔炉之中冲撞,仿若混沌中相互交融、又互相融合一般。 待到八十一日头上,厉兮不禁长长松了口气,叹道:“时辰已到,妖龙异骨怕已彻底焚化完成了。”说话间,他正要开炉。矶子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然从沉睡中惊醒而来,大叫道:“不好,快闪开!!!” 一语出口,硕大到足有一人多高的熔炉,居然在此时轰然炸裂。一瞬间,其声如雷霆惊世、恍若地裂天崩。妖火肆虐之间,便如龙吟般咆哮不息。万物仓皇之间,也骤然为之寂灭。 这正是“百因事出皆有果,人为天意未可知”。预知熔炉炸裂缘由,三人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27章 祸尽福来 却说到得功成之日,熔炉突然炸裂。其声如雷,瞬息爆裂之力仿若地陷山崩。此时时间不过晨早,厉兮家人虽然身处熔炉所在的山林之外,却也被这骤然袭来的巨大爆炸所波及。感觉事有异样,一家人急忙赶来寻看。 但见熔炉四下方圆二十步,皆因熔炉的炸裂波及近乎被夷为平地。如今四下残破之间尚有些许炉火攒动,却始终不见矶子三人。 “莫非刚刚的爆炸,三位贤者都已经丧生了吗?” 其中一家人由此分析,瞬间便引来哭声一片。厉兮长孙虽然心中也是伤悲,却执意要寻找祖父遗骸。全家细细搜索之间,居然在一地势低洼的陷坑里找寻到了如今奄奄一息的三个人。 矶子身躯健硕,压在绉布和厉兮的上面。 此时的他,后背上满是伤痕。很显然是因为受到瞬间的炸裂波及,如今伤势沉重。而被他压在身子底下的绉布和厉兮两个人,只是因为年迈而被刚刚的爆炸震昏了而已。 经过家人的细细检查,才发现两位老者身上并没有什么致命伤。 依照他们看到事实情况的分析,矶子很可能是在熔炉爆炸的瞬间做出了反应,一扑之下将他们按进附近的陷坑并且用自己的身体抵挡住了巨大爆炸力量的波及,这才让两个老者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得以幸免。 “若如此,此人堪称世间真义士、雄略之主啊。” “是啊。我来世间三十多年,还未见过似有如此对身边之人这般舍命护卫的。莫说我父亲只是和他萍水相逢,便是我们这些家人面临危机也未必能够义无反顾般这样做的。如此舍身取义之人,怎不让人敬服呢?” 他们相互议论,对矶子肃然起敬。 见矶子此时也有微弱的生命反应,急忙将三人救回家中。绉布和厉兮因为受到矶子的保护,并无性命之忧。矶子虽然伤重,但碍于身体健硕也在一天之后转醒了过来。厉兮家人,感念矶子相救之恩,对矶子倍加礼敬。但凡好的药食,全都紧着矶子先用。 矶子身体健硕,康复的能力也极为惊人。三人在厉兮家中调养,不过几天的功夫,伤情便都有所好转。 “那妖龙异骨,真的已经被天火焚化干净了吗?” 矶子伤重,却仍旧心中挂念着这件事情。绉布、厉兮以及厉兮的家人谁都不知道如何回应,但见矶子性急,只道:“那日忽然炸炉,谁也不知道妖骨到底如何了。但见你们三人伤重,便只是急着救人。事后全家都要照顾你们,所以对那炼化的妖骨也便没太关注了。” 闻听家人所言,矶子强着从床上爬了起来,言道:“此事兹事体大,断不能耽误。仙人曾经告我,若那妖龙异骨不焚,早晚必为祸根。但为我人族之兴盛,此番我非要亲自去确认不可。” 众人劝慰,只望矶子能够先悉心养伤。矶子执意不从,厉兮没有办法,只能让家人搀扶着他们一并来到后山一看究竟。只见得断壁残垣之中,一片狼藉。虽然火已熄灭,但炸炉的波及仍旧留下一片焦土。 矶子身体虚弱,却感觉到废墟之中一片隐隐般的光芒透出来。 他推开身边人的搀扶,独自上前。众人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纷纷上前打算帮忙。矶子不理,伸手扒开一片瓦砾。但见得瓦砾废墟之下,一只黑黝黝的东西让人分辨不清到底是个什么。 众人劝慰矶子退去,矶子甩开众人,伸手将那黑黝黝的东西拿在手中。忽觉一股莫名的神力,如同决堤般的洪水通过这东西灌决到自己的身体之内。矶子周身颤抖,忍不住一声长啸。 怒吼声如长风,刹那响彻整片山谷。 众人畏惧,不敢上前。随即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一幕,更是让所有在场的人全都惊讶不已。那便是矶子一身的伤痕结疤,此时居然一点一点的全都自行剥落下来。伤疤之下,崭新的皮肉应运而生。不过片刻,居然让他一身的伤痕全都愈合如初。 众人震惊之间,这才注意到那只被矶子拿在手里黑黝黝的东西,居然也在此时逐渐退去那充满焦黑的外皮。刹那之间,金光闪动。一只崭新的兵器,居然在晌午的阳光之下绽放出夺目般的异彩来。 只见那兵器形如铁棒,并分九节。棒头似一魔神,青面獠牙般显出令人为之骇然色变般的凶恶。棒长三尺有余,粗细恰好矶子只手一握。此时被矶子拿在手里,竟是格外的趁手。 此时的矶子,也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异变。 因为之前炸炉的波及,自己身体上的多处创伤恨不能让自己不能走路。只要身体一动,每一处的肌肉便如同刀割一般。如今之前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完全不见了,稍微活动四肢居然也和完全没有受伤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差别。 “我的一身伤痛,居然已经痊愈了。神妙,真是神妙啊。” 矶子心中感叹,回首再看这手中类似铁棒一般的兵刃。但见棒头魔神一双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光华闪处,也使得棒身清楚的映出三个字来。 “罡天杵……” “难道说,这便是此神兵的名字吗?!?” 矶子心中惊讶,总感觉瓦砾之下仍旧闪烁的金光涌动。此时自己身体已然莫名痊愈,加上偶得神兵,矶子便更是心中惊疑还有什么埋藏在更深的地下。他不管众人对他的劝阻,执意挖掘。 绉布和厉兮知道拦不住他,只得纷纷上来帮忙。众人各取搞头,齐力之下,居然又从深埋的地底下挖掘出一件甲胄来。此甲坚利无比,刨到它的时候居然连搞头也应声而断。众人惊异之间,将它从挖掘的深坑中取了出来。 展开来看,但见此甲熠熠生辉、仿若龙麟一般。心中惊讶之余,又让矶子试穿。矶子将宝甲穿在身上,居然又是莫名的合身。与之刚刚得到的神兵‘罡天杵’相配,居然浑然天成。 “此神兵宝甲,莫非上天所赐吗?” 绉布惊疑之间,厉兮顿觉恍然。不由得一声高呼,当即跪倒在了矶子的面前、浑身颤栗。 这正是“祸尽之时福自来,如今不过应先言”。预知厉兮顿悟怎样,惊惶跪倒瞻拜矶子为何?且看下文。 第28章 天命所归 却说矶子偶得宝甲、神兵,绉布一语感叹之间,却使得厉兮顿悟。他急忙跪倒在地上,一脸惊恐的瞻拜矶子。矶子不解,询问其中缘故。 厉兮颤栗道:“此天命所归,回想我族先人所言,原来早有定数。” 厉兮一语出口,在场众人全都不解。矶子不明白,急忙将跪倒瞻拜自己的厉兮双手扶起,问道:“先生适才所言天命所归,到底是何用意?什么你族仙人早就有言,为什么我一句都不曾听得懂呢?” 厉兮但见矶子疑惑,坦言道:“神木王杖,乃我族先人打造。但为起苏氏打造之时,我族先人便早有预言,称‘能驾驭福配此神兵者,堪为我人族兴盛万世之福主’。此言流传我族中甚久、历代传承,族人都以为振兴我人族的命定之人,定然会在起苏氏部落之中。故而一心相随,不想时候起苏氏轻易为各部所灭。而我族也因为追随,惨遭灭门之祸。” 闻听厉兮所言,矶子点头,言道:“此事我也听义父说过,类似同样的预言,他们部落之中似乎也有传承。故此即便到了灭族的前夕,他们的族长都让我义父保护着这根神杖离去等待命定之主。不想时过百年,封印居然在我的手中得以解开。义父以我为命定之主,这才对我誓死相随。” “原来是这样,既如此为什么不和我早说?” 厉兮目视绉布,似有埋怨之意。绉布不知所以,只道:“封印之事,确实我没有对你提起过。但我也不知道,在你们族群中也有关于神木王杖这般的传说。只是如今我家大王获得神兵宝甲,却与你族人百年相传的预言有什么关系?” 闻听绉布所闻,厉兮顿足道:“大王对神木王杖不晓得,难道你也完全不知?此二神兵所以留下,莫非自己埋葬在土中的吗?你用你的鼻子好好儿的闻一闻,神兵、宝甲神气犹在,分明是那神木王杖所化啊。” 厉兮一语出口,绉布、矶子方自大悟。众人心中好奇,都不禁上前闻上一闻。虽然焦土味道还在,不过之前熔炼神木时候的神气更浓。众人恍然,由此确定,原来这‘罡天杵’和‘龙鳞甲’都是神木历经熔炼妖骨所化。 “天数,莫非这就是天数吗?”绉布由此感叹,这才大悟:“怪不得我先祖知天命令我将神杖传承,说此杖拥有庇佑我人族主掌起兴命格。如今看来,并非神木主宰,而是这神木炼化而成的兵甲才是啊。兵甲为神主驱使,这才能无往不利,我人族由此才能兴盛啊。” 时至此时,天机才被顿悟。矶子莫名回想起那道家仙人之言,似乎也和两人分析的似有雷同。 “妖骨若存在于世,自是人族祸事。妖骨为天火所熔,祸事虽去却未必福来。而这所谓的福来,实乃应天数所说。让我获得此两件神兵,助我人族走上昌荣般的道路也说不定啊。” 三人虽各执一词,但结果却是殊途同归。而如今回想这一路走来,既了解了天火为何,又成功焚化了异骨解决了后顾之忧。除了这些已经解决的事情,居然还意外得到了神兵、宝甲,此时的矶子可谓春风得意。 大事已成,矶子便和绉布向厉兮告辞。厉兮不舍,心中感念矶子相救之恩,率领全家予以相送。期间绉布察觉厉兮态度变化,不禁暗中询问矶子,道:“大王现在以为,厉兮何人?” 矶子道:“先前有所误会,如今看来,此人果然人才。” 绉布问道:“既是人才,大王何不招揽为己所用吗?” 闻听绉布所言,矶子苦笑叹道:“非我不想招揽,只是先前老先生有言在先。既然说了只帮我们这一次,而我也答应了他。如今我又怎么好意思强人所难,让此隐士为我所用呢?” 绉布摇头,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先前他不应,现在却不一样了。如今大王是应他仙人的命定之主,更加对他有救命之恩。如今招揽,必然可成。” 矶子想想也是,点头道:“既如此,我且试试看。” 言毕亲自下车,恭敬的走到厉兮面前,言道:“先生虽然久在于此乐享太平,但却身兼异能之才。倘能为我人族所用,何愁天下不定?更兼我应您部落先人所言,如今振兴我族正需要先生这样的得力助手。先生若能助我,使我早晚都能将要事、困惑既是做出请教,岂不也是莫大的好事吗?” 厉兮闻听此言,倒身下拜,言道:“蒙大王不弃,为实现大王心中雄志,厉兮定当竭尽全力辅助大王。” 遂令全家下拜矶子,矶子大喜,回首看绉布。绉布不言,只是浅然而笑。矶子忙以双手扶起众人,自此厉兮及其家人也归于矶子麾下。 收了厉兮一家,众人一路回归前线。 这一日到了大帐之外,仲夷亲自率领各部长老、首领迎接。矶子见各营之中全部枕戈待旦般的模样,就感觉到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似乎有大事发生了。被众人请进大帐之后,急忙询问仲夷其中缘故。 仲夷道:“妖兽侵扰,以至于此。” 矶子一惊,问道:“先前后方督建,前方已经布置过了壁垒做以防护。更兼荒丘已下,零散妖兽如何能够成就气候的?前线壁垒我也曾看过,对付那个把的妖兽足矣。怎么如今我不在数月,妖兽的袭扰都蔓延到我们的后方来了?莫非前线守卫不尽心,这才被那零散的妖兽攻破吗?若是这样,仲夷你责无旁贷。” 矶子说着,脸上已经带了怒色。正要责罚仲夷,帐中各部长老、首领却纷纷跪倒为仲夷请命。 “大王明鉴,此事绝非仲帅疏于防御之故。也正是因为仲帅积极防御,这才导致我后方如今无恙。” “什么?!?”矶子大惊,问道:“区区零散妖兽,也能破我防垒不说,反而威胁到了我们的大后方?!?” 他心中不解,奈何众人齐心。 矶子怀着疑惑,转头看向绉布。绉布虽然没有说话,却目光露出迥异之色。矶子见状,缓缓松了口气,又将目光投到仲夷的身上。问道:“仲夷,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仲夷下拜矶子,却只是低头不语。 矶子看出迥异,屏退众人之时,唯独留下绉布和仲夷两个人在大帐之中。见众人退尽,矶子这才再度轻声发问,道:“你两个既然都有话说,那此时可方便说了吗?” 这正是“方除妖患归故里,如今后方又逢难”。预知绉布、仲夷所言怎样,后方遭难如何?且看下文。 第29章 事出迥异 却说矶子看出绉布、仲夷各自有话,但当着众人却不方便细说。于是先屏退了众人,这才询问二人。 见矶子询问,绉布率先开口。言道:“我观仲帅为人,虽然年幼却为大才。无论曾经守卫边关还是前番荒丘一战,全都尽显才华。如此人才,绝非不懂恪尽职守之人。更兼众口陈词,我料其中必有迥异。大王何不问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再行责备不迟呢?” 绉布一语出口,矶子心中火气瞬间消减了一些。 他缓缓松了口气,和声细语的询问仲夷道:“我不在的这段期间,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如今荒丘已下,妖兽聚集之地已经被摧毁殆尽了。似如此,便是有妖兽侵扰也不会带来这么大的损失。前线防垒我也看过,所建甚伟。今如何反被妖兽攻破,竟是这样的不堪一击?莫非此番袭扰的妖兽,又和上一次的苍龙类似的吗?” “妖兽体型,不似苍龙。然而其中迥异之处,比及苍龙更甚。” 仲夷一语出口,矶子震惊。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急忙询问其中细节。仲夷也不慌乱,取出自己绘制地图铺在桌子上。地图和之前绘制的类似,其中细节也显得极为详尽。非但山川草木描绘的淋漓尽致,便是防垒铸就也都显露其中。 荒丘新城在北,防垒位于新城南向五十里。东西纵横,相互为应。其中哨台十九座,连绵不绝、交相呼应。外设鹿角、木栏杆、陷阱等,做以格挡。防垒近处,更有新掘深坑灌掘泥水以便更好的防止妖兽的侵袭。壁垒高有四五丈,实木搭建。守卫居于关头,多设滚木炮石。如此设计,可谓穷尽仲夷才能。在当时,堪称坚不可摧。 矶子曾经在壁垒建成之日视察过,对于壁垒的防御设置极为满意。也正因为此,矶子不太相信壁垒能够被妖兽攻破。莫说荒丘已经被攻下了,如今附近大小的妖兽已经没有成股成群的存在。便是有,这样设计下的壁垒也足以将它们抵挡在外。 “如此壁垒,可谓固若金汤。既是这样,又是什么样的妖兽能够将它攻破的呢?” 矶子心中苦思,不得其解。 不由得轻吐了口气,询问仲夷道:“没有妖龙那么巨大的身躯,那妖兽如何攻破我们防垒的呢?” 仲夷道:“此番来袭妖兽,虽没有苍龙那般身体巨大,但却多为虎象之类。虽然论及力量不及苍龙之威,但群起而攻也让我们的壁垒防御如同虚设。这些猛兽各个身材高大、皮糙肉厚,壁垒外设置的鹿角、木栏、陷阱之类,根本困不住它们。壁垒高耸,此类妖兽虽然不善攀爬,但群攻之力却足以将木质的壁垒硬生生的撞塌了。” “什么?!?群起而攻?!?”矶子大惊,问道:“荒丘聚集之地,都已经在上一次被一场大水彻底的淹没了。妖兽聚集之地已毁,照理说附近不会再有那么多的妖兽了。更兼我们筑建动工壁垒的时候,就曾探查过附近。方圆数十里之内,哪里会有虎象这类的巨型妖兽啊?” “这恐怕还不是最主要的啊,大王。”绉布听到这里,不禁变色插言道:“妖兽食人,但也相互吞噬。虎象虽为猛兽,但也互为敌手。更兼象虽群居,虎却单独行动。难以想象,如今互为天敌的两种妖兽,为什么会彼此相互联手一同进攻我们的壁垒呢?” “是啊。”矶子也是不解,遂又问仲夷道:“你刚刚说他们此番群起而攻,数量大概有多少?十几?几十?!?” 仲夷摇头,正色道:“数百不止。” “什么?!?” 闻听仲夷所言,绉布、矶子尽皆愕然。 荒丘已下,方圆数十里不曾见到半点儿虎象的踪迹。如今这数百的虎象猛兽,到底又是从何而来的呢?矶子难以相信,却感觉仲夷对自己并没有撒谎。 “这简直太奇怪了。” “奇怪吗?或许更奇怪的还在后面呢。” 面对矶子的感叹,仲夷无疑又泼了矶子一盆冷水。 “怎么,还有别的怪事吗?” “比及我现在要说的,或许之前那些都不算什么了。”仲夷一声叹,手指地图道:“若只是数量多,我军壁垒还不至于全线崩塌。毕竟壁垒坚固,且多有我驻军于此守卫。第一天,虎象妖兽先攻我西线壁垒。起初不过数十,到了后面却越来越多。西线缺乏人手守不住,于是点燃烽火台。东线守军得知,全线往西线支援力求将妖兽就此撼退。然而就在他们前往西线支援的时候,东线却猛然再起妖异。数百虎象妖兽,仿若从天而降一般。它们乘我之虚,发起猛攻。东线由此失手,而原本进攻西线的猛兽居然立即转而东向。我军没有了壁垒防护,由此大败。若非及时启用大王铸就的崭新兵甲死命抗击,恐怕莫说防垒崩塌,便是新城刚建基业也要彻底的付之东流了。” 闻听仲夷奏报,矶子、绉布尽数愕然。 绉布惊道:“似若如此,此番妖兽侵袭似乎颇有战略。” 矶子拍案而起,呼道:“妖兽只有蛮力,哪里会有这样的智慧?此等战略随机应变之道显而易见,似此智略般的打法,便是我们人族内部也不一定能有多少人做得到。虎象之流何等生物?除非成了精的。” “嗯,若不是成了精,便是这其中一定有所诡异。今若不彻底弄个清楚,怕是早晚又生祸端。” 绉布一语中的,仲夷表示认同。 “先生所言极是,所以在和这群妖兽开战之前,我们一定要先弄明白一切。” “如何弄得清楚?” 矶子询问。二人尚且没有来得及开口,一斥候已然连滚带爬的疾奔进了大帐。三人见其慌乱,忙问其故。斥候惊恐道:“前番摧毁我壁垒的虎象,如今又群起而来了。山头报事的看得清楚,此番比及前番数量更多。席卷风尘之间,距离此处恐怕已经不过十里之遥。” 矶子闻言,赫然而起,怒道:“妖兽猖獗,是欺我族中无人。你前面带路,我倒要看看它们是何阵势。” 这正是“道听途说难服信,亲眼的见方为实”。预知妖兽迥异怎样,矶子胜败如何?且看下文。 第30章 凶兽来袭 却说矶子闻听妖兽再度来袭,心中愤怒。正欲率军出战,绉布急忙出手拦阻。言道:“妖兽来势凶猛,不可倾全力一战。如今事出迥异,理当先查明虚实,再战不迟。” 矶子怒道:“妖兽伤我族人,便是断我手足。况我神兵在手,正当挫其锐气。今不战而退,岂非示弱之道吗?更兼妖兽前番袭扰,以致令我军中萌生畏惧之心。我今身为大王,如若再退,恐日后军中再无人敢战了。” 仲夷道:“大王勇武,人所共知。然妖兽来势汹汹,纵然此一战无可避免,我们也要讲究些战略御敌。倘若莽撞出战,恐非良策。若再兵败,我军日后更无战心。其中利弊得失,大王不可不察。” 矶子心中虽怒,细想仲夷所言,也颇有道理。不禁点了点头,问道:“既如此,以卿之见却当如何?” 仲夷道:“前番妖兽袭扰,破我防垒。一战得手,必以为此番必胜。如今时不过数日,又来袭扰是想尽灭我族人。我族兵将,历经前番大战多有重伤未愈者。以末将来看,边防之地恐守不住。应先行后撤,退入新城。新城虽刚刚建成,毕竟坚石堆砌。虽然没有阵前防垒那么多的陷阱,但其坚固足以抵挡虎象妖兽的冲撞之力。大王可将军马分成两队,一队由绉布先生率领。带着各部长老、首领、伤兵,尽数退进荒丘新城。之后集结一切的力量,以城郭为壁垒、誓死守卫。我与大王为另一队,率领族中所有的精英部队。虽同绉布先生一并后撤,却不和他们一并入城。但见荒丘新城外的山林处,就此埋伏。凶兽既到,必然倾力攻城。届时我等自其后杀出,里应外合,定然能够一举击溃妖兽。” 绉布点头,赞道:“大王,仲帅之计稳妥。以微臣之见,可行。一来可退妖兽,二来也好让大王借此机会洞察虚实。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矶子点头,从其请。仲夷拱手,立即下去安排。少时兵分两路,一并放弃前方壁垒向后撤去。绉布率领第一队人马入城,随即立即组织好守卫军。矶子与仲夷在后面,在城郭前与绉布分道扬镳。 见绉布引军入城,矶子便问道:“山林比比皆是,我们当往何处去?” 仲夷手指不远处西面一土山,言道:“那里就行。一者,距离我们不远。我们上山,有充足的时间能够立即组织好人马并且做出反扑;第二,便是那山头的高度足以让我们对妖兽进攻新城的形势一览无余。” 矶子点头,言道:“如此,我们便去那里。” 言毕,就此带领人马直接往仲夷所指的山头而去。 既上了山,刚刚组织好了人马,那成群的妖兽便追到了。 妖兽足有尽千,到达新城之后便自行分列开来。不多时,便从四面将新城重重包围。妖兽嘶吼之声震天动地,而一切的动静都被身处在土山之上的矶子和仲夷看了个一清二楚。 矶子大惊,言道:“适才听你说的,我心中还有些不信的。如今看来,确实如此。妖兽攻势有度,居然四面围城。似若如此,哪里像那些没有任何智慧的畜生。只是这样的精通战法,莫非他们真的成了精了吗?” 仲夷道:“此事的确存在着太多的诡异,不过我不相信妖兽会有成精之说。这其中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情势,而我们此后也一定要将它彻底的搞清楚才行。只是如今形势严峻,不容我们有这样的时间。新城虽然比及东西防垒牢固许多,但凶兽毕竟太多。如若放任下去,我估计不出个把时辰,怕是新城也要被他们撞破了。” 闻听仲夷所言,矶子心急如焚。 “新城乃我族人时近一年心血,耗费大量人力资源、岂能轻易而废?既是情势紧迫,我们理当速速进攻、不能再耽误了。” 矶子一语出口,便要率军下山。仲夷拦阻,言道:“新城固然要救,但怎么打却还要谋划一番。大王请看,妖兽四面围城。此番进攻虽然有章法,却也有漏洞可寻。” 矶子惊奇,问道:“是何漏洞?” 仲夷道:“妖兽围城,分攻我新城东、西、南、北四门。虽呈四面合击之势,但也化整为零,给了我们消灭他们的机会。大王若去,先攻北门。北门妖兽攻势最猛,后军却也最乱。大王此去,从后杀入,到城下破敌之时便往西去即可。” “往西?这是为何?!?” 矶子不解询问。 仲夷道:“北面为象军,动作迟缓反应慢。大王率众骑马,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瞬息可破。北面妖兽击破,军心必然振奋。西面妖兽,多为猛虎。虽然数量多,但却不善破城。大王在北面象军那里冲杀使象军大乱,之后转而西去直扑那群恶虎即可。至于剩下的事情,临当有计、定然奉上。” 仲夷面露含笑,又和矶子卖起了关子。矶子了解他性格,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中无奈之余,不禁暗中苦笑道:“好个临当有计,定然奉上。我都去了,你却在山上候着。便是有计,如何告诉我呢?” 心中虽这样想,脸上矶子可没有表露。 反正便是仲夷不讲什么策略,自己还是要冲锋在前的。正如自己刚刚说的一样,那便是荒丘新城是自己族人和自己苦心建立一年才有如今这般的成就。如此伟绩,又怎么能够因为妖兽的一番侵扰而毁于一旦呢? 想到这里,矶子也不多想了。当即点了骑兵两千人,自山坡顺势而下。按照仲夷的计谋,率领着众人绕道直取北门而来。 既到北门,便见象兵攻势凶猛。它们硕大的身躯不断冲击厚实的城墙,并且不断发出长鸣、好似欢呼般的阵阵嘶吼。矶子大怒,吼道:“妖孽,还不速退?尔等愚钝,不知死期已至。” 一声大喝,仿若闷雷。象兵惊惧之间,矶子已然手持神兵、纵马疾驰而来。 这正是“纵使用得良臣计,破敌尚需勇将驰”。预知仲夷之计奏效与否,矶子此番胜败如何?且看下文。 第31章 大破妖兵 却说矶子依照仲夷之计行事,从土山率领两千骑兵绕过西边直插北军。见北面数百象兵攻城,矶子大喝一声便就此疾驰而来。 象兵身躯虽健硕,反应却很迟缓。未等到做出反应,矶子率军已经从后面杀入。他一马当先,身着龙鳞甲、手持罡天杵。但遇象兵,手起杵落。一击暴威之下,巨象也难抵挡,竟硬生生的被矶子掀翻在地上。 随军两千人见了心中骇然,山呼万岁之间军心骤然瞬间大震。 象军只顾全力攻城,却不晓得后方还有人马。矶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纵马杀入象群。一声长啸,恍若龙啸九天。更兼此时神兵在手,一骑当先、所向睥睨。群象畏惧,顷刻已经乱成一团。又见矶子手中‘罡天杵’光华夺目,妖兽更是不知道是何神器。心生畏惧之间,更加混乱。矶子率军突入一番冲杀,象兵虽然身形巨大,却也在矶子突袭之下瞬间死伤过半。 新城北面守军,见救兵来到,也出城相应。双方人马前后夹击,便如风卷残云之势。象军纵然凶猛,也难以抵挡。就此溃退,北门之围骤解,自不在话下。 矶子勇猛,但依仲夷之计,不过片刻之功便解了新城北面之围。心中大喜之间,立即率众往西面而来。西面和北面不同,多为猛虎。矶子纵马于前,本欲就此也将西门之围也尽数解了。谁想到猛虎嘶吼,声如闷雷。矶子人虽不惧,然而坐下战马闻听虎啸之声却萌生畏惧之心。 虎为万兽王,如今成群咆哮,试问战马如何不怕。 如今但听得群虎咆哮,不单单矶子,便是他身后的数千人马也都十有八九都被战马翻了下来。面对群虎,马不敢向前。矶子紧咬牙关,手持神兵,与众人道:“新城乃我族人耗尽一年心血,如此工程岂能因妖兽侵袭一朝而废。今日纵然马不能前,我等也要誓死与妖兽决一死战。” 一声大喝,千人皆沸。 正要率领众人徒步向前斗杀群虎,不想就在此时,虎群的后方居然乱了起来。矶子震惊,但见箭急如雨、倾泻而下。群虎未曾防备,便已足有百余只身中流矢而亡。矶子惊奇,身边部将言道:“此乃天助大王,我等不趁此时出兵更待何时?” 矶子点头,遂令众人徒步发起进攻。矶子仍旧一人当先,手中神兵起处,凶虎尽被打死。待杀到了后方,正见仲夷率军各持弓箭。矶子恍然大悟,惊喜道:“怪不得适才一番流矢,原来又是你的安排。” 仲夷笑道:“猛虎善平原战,纵使大王勇猛,但猛虎一声吼叫怕是大王不惧,坐骑也不能动了。我早有预料,故而让大王西向只为吸引。若无大王,流矢先出,凶虎必然朝着我方而来。我方多为步兵,恐凶虎攻袭之下难以抵挡,这才不得已劳烦大王。” 矶子大笑,言道:“如此说,你倒是将我当成了诱饵了。” “是,还请大王恕罪。” 仲夷向矶子请罪,便要下跪。矶子见势,急忙拉住了他。笑道:“谁说你不对了?仲夷,你这诱饵放的好。如今两面重围都已化解,全是拜你谋划功劳。剩下两处如何解围,还要依仗你的谋略啊。” 仲夷笑道:“两面攻势最强的都已化解,剩下的再无需智谋了。” “什么?!?” 矶子大惊,仲夷道:“先前我军畏惧凶兽,故而不得不设谋略。如今两面围困都解,军心已然大振。更兼城中两面防御腾出手来,必然能够援救剩下两面。敌强我弱需以谋略取胜,如今敌弱我强,只需合兵一处、奋勇杀敌便可。” 矶子大悟,点头赞许道:“仲夷虽然年少,心中却有韬略。我有仲夷,何愁妖兽不灭。” 遂依仲夷之计,两线合兵。矶子骑兵在前,仲夷弩兵在后。两人相互合力,从西到南,又从南到东。一番冲杀之下,不过一个时辰便已经将此番来犯的千余妖兽尽数绞杀。只有残余几十,一路向南去了。 虎象群兽既退,矶子便欲收兵。 仲夷见状,急忙拦阻。言道:“群兽虽去,迥异尚未可知。前番攻袭,我们因为损失惨重不得已力求自守。如今大胜,正当派出斥候追击探个虚实。待弄清楚了妖兽附近的老巢,日后整顿军马也好一具歼灭。” “嗯,仲夷果然想得周到。” 矶子点头,准其请。当即派出骑兵三十,紧随败退妖兽之后而去。 却说矶子率众一战大胜,人族各部无不欢愉。虎象妖兽来袭,虽然给新建之城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但被击杀的数百虎象妖兽却提供了丰富的资源。 “虎象肉可食,皮可制袄铸甲。至于獠牙利爪嘛,恐怕又是一笔新的军器资源。这些比及大王您之前命人以巨虫、恶龙督造出来的军器,恐怕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看着尽千妖兽的尸骨,厉兮饶有感叹的对矶子说。 “嗯,先生精通锻造之术。那么此事,便全权交给先生来负责吧。” “感谢大王看中,老朽必然尽皆全力。” 两人正自谈话,忽有斥候跑来。见他气喘吁吁的样子,矶子急忙询问他出了什么事情。斥候道:“绉布先生那边发现了些事情,命小的请大王过去。” “哦,这样啊。” 矶子点了点头,厉兮随即拱手道:“大王有事,便请自便。至于锻造修复之事,大王既有吩咐,老朽绝对效以死命。” “如此甚好。既是这样,拜托先生了。” 矶子拱手,随即向厉兮告辞。一路随着斥候,便来新城北门来见绉布。既到北门,见仲夷居然也在。此时的两个人都蹲在地上,似乎集中在一起正为什么着迷着。斥候想要去报告,却被矶子拦住。矶子朝他挥了挥手,斥候会意,随即退了下去。 但见二人蹲在地上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矶子心中好奇的同时也缓步上前。此时二人蹲着,矶子居高临下也到近前看了个清楚。但只见地上一句凶虎的尸体,而此时的两个人居然全都望着这具凶虎的尸体看得出神。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有什么迥异吗?” 矶子眉头微蹙,心中疑惑不解。 这正是“方解凶兽围城困,如今又有异情生”。预知绉布、仲夷发现怎样,凶兽袭击真相如何?且看下文。 第32章 真假难辨 却说矶子按照绉布的邀请来到新城北门,却看到绉布和仲夷两个股肱之臣都蹲在地上看着一头恶虎的尸体瞧得出神。心中疑惑之间,这才不禁出口询问。二人闻声,这才回头看到矶子。急忙起身,对矶子拱手施礼。 矶子摆手,问道:“先前得报,说义父有发现故此而来。如今您和仲夷却在这里看着一头妖兽的尸体看的这么出神,不知是何缘故?” 绉布道:“我两个并非看着凶兽出神,实在是有件事情不得其解。” 矶子惊奇,不禁再度细问。绉布也不拖拉,直接从身上取出了一件东西交给矶子。矶子疑惑,低头去看,但见绉布手中居然拿着一支做工精美的银铃。银铃巧夺天工,上面的花纹更是让人完全看不懂。与其说是花纹,倒像是某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文字。 矶子眉头微蹙,问道:“这件东西,义父您从哪里得来的?” 绉布手指恶虎尸身,回应道:“正在它勃颈上寻得。” “勃颈上寻得的?!?” 矶子不解,蹲下身子细看。但见妖兽勃颈上系着一根银环,因为遍布鬃毛的关系,如果不细看倒是不容易被发现的。大的银环彻底套住恶虎的脖子,最下面居然还串着一支小银环。 见矶子不解,仲夷随即解释道:“这只银铃,之前就是挂在这只小银环上的。此为打扫战场的军校意外获得,因此报之绉布先生。先生不解,本欲寻大王来。然而大王和厉兮先生正在谈要事,这才先找了我过来。此事我们全都不解,顺便也寻了其他的猛兽。没想到,这样的银铃居然没个妖兽的脖子上都有。恶虎如此,象兵亦然。” “怎么,身躯那么庞大的象兵也有?” “对,至少我们发现的凶兽的脖子上,都有佩戴这样的事物。我们由此对比,后来才发现每个银铃的大小居然都是一致的。还有做工和铃身雕刻的花纹,居然也如出一辙。” “竟然会有这样的怪事情?!?”矶子惊异,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沉默少时,不禁猜想道:“此事莫非和此番妖兽的迥异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大王睿智,老实说我二人也同样有此猜想。只是这银铃到底意味着什么,我们却并不能够晓得。现在唯一肯定的是,此银铃制造颇有工艺。既然每一头妖兽都有佩戴,那么就一定有什么特殊的用处。另外还有一点,那便是这些银铃看样子就是被精心制造出来的。加上佩戴在大型妖兽身上的困难程度,绝对的人为无疑。” “嗯,此言有理。”矶子点头,复问道:“义父为智祖后裔,难道这银铃的事情,义父也完全的不了解吗?” 绉布摇头,拱手道:“臣孤陋寡闻,未得其详。不过我军中一人,或许会有所了解也说不定啊。” “您是说,厉兮先生?!?” “不错。”绉布点头:“厉兮乃元氏后裔,精通锻造之术。天下锻造,皆出元氏之手。便既不是,恐他也会比我们对此知之甚深吧。” “嗯,义父所言有理。既如此,我们一并去寻厉兮先生问个明白。” 三人拿定主意,这便来见厉兮。此时的厉兮,已经接受矶子的命令主要负责锻造诸事。三人随即赶到锻造营地,却并没有找到厉兮。询问营地士卒,士卒说厉兮不久之前来过,但刚刚却有事出去了。矶子急忙询问厉兮去了哪里,士卒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 矶子一声叹息,急道:“正逢要事需要问他,如何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没有了踪迹?” 绉布知矶子性质直爽,宽慰道:“厉兮负责锻造诸事,必然很多需要准备。更兼大王有恩与他,他必然不会玩忽职守。我们在此处等待,料想不多时便会自归。” 矶子点头,叹道:“事到如今,却也只好如此。” 三人商议,正打算去大帐等待厉兮。却不想就在此时,忽的斥候再度到来。矶子见他一路风尘,急忙问道:“又有何事奏报?” 斥候下拜矶子,言道:“之前您和仲帅派出去追踪妖兽的三十骑兵,如今全都回来了。” 矶子一振,问道:“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斥候道:“都在主帐帐外,言有要事要向大王禀报的。故此特地命我前来,告知大王。” 矶子大喜,笑道:“妖兽踪迹,怕有回报矣。”随即转首看向仲夷,笑道:“本欲将发现银铃先问厉兮先生,恰好先生不在。如今三十骑兵回返,一样也能让我们了解妖兽的虚实动向。我意不在此处等候,先去见那三十骑兵问个清楚也是一样的。” 绉布、仲夷都表示认同。于是矶子昂首阔步,便往主帐处去。仲夷紧随其后,唯独绉布留在原处。但见斥候要去,急忙将他叫住。斥候复回,问道:“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 绉布泰然自若的将那银铃取出,顺手交到斥候手上:“你在此稍等片刻,少时待得厉兮先生归来将此物交给他看。若他识得,可速来主帐那里见我们。” 斥候答应,绉布这才跟了上去。 却说三人既到主帐,便请三十骑兵来问。这三十人见了矶子,先行下拜请罪。矶子不解,询问其中缘故。其中一人道:“末将无能,将那逃亡的妖兽跟丢了。” “跟丢了?!?” 矶子一惊,不由得心中恼火。正要发作,身边绉布却看出异样来。急忙拦住矶子,询问道:“尔等骑乘快马,凶兽却皆有负伤。似如此,如何能够将它们跟的丢了呢?” 骑将道:“本来跟得好好的,不想追了百余里却忽逢大雾漫天。妖兽数十进入雾内,便就此消失了踪影。” “一派胡言!”矶子大怒,喝问道:“如此晴朗的天,哪里起得大雾?” 见矶子震怒,众人急忙连连叩首道:“我等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大王。正自追赶,前方忽见大雾。我等奉大王命令追寻妖兽踪迹,便既冲入大雾之内。谁想立时方位不能辩,历经一番磨难这才突出。奈何妖兽踪迹已然不见,这才回见大王请罪。” 骑将众人虽然众口陈词,但矶子仍旧不信。问道:“晴天何起大雾?况且依照你们的说法,大雾便是忽至也应该弥漫开来。又岂能会有覆盖一处,其他地方没有大雾覆盖的道理呢?” 言毕,便欲治罪三十人。 这正是“一波未平一波起,难料真相却为何”。预知此三十人性命怎样,后事如何?且看下文。 第33章 觑墉受困 却说三十骑将众口陈词,矶子仍旧不信。 正欲重责他们,绉布便既出手拦阻,言道:“此番屡屡迥异,已经不能按照常规判断。更兼此三十人都是大王亲随,如今众口陈词不似撒谎。此番大王便要重责他们,也该弄得明白免得冤枉了他们才好。” 绉布一语,矶子不知该当如何。正犹豫间,仲夷便取来地图挂在帐前,问道:“你们说的地方在哪里,且在地图上指给我看。” 骑将心中畏惧,急忙在地图中点指。 “仲帅请看,便是此处。” “这里吗?” “是。” 骑将语气坚定,矶子随即询问:“此地为何处?” 仲夷道:“名唤觑墉,绵延百里平原之地。据此一百五十里,偶有土山、多为乱石。我曾经为了绘制地图图本,也在新城开始筑建的大概一年之前左右率领人马去过这个地方。那里不似曾经的荒丘,并没有什么妖兽。因为一片荒芜,虎象之流更加不会栖息于此。” “哦,那如此说来,却是你们在撒谎了?” 矶子转头,再度喝问三十骑将。骑将们再度跪倒,声称所言都是实话。矶子不能辨识,绉布上前,低语道:“以我来看,此番非亲自前去一趟不可了。此地仲帅虽然去过,毕竟已经过去了一年。一年时间会产生怎样变化,谁又能料?” 闻听绉布所言,矶子轻轻点了点头。言道:“此话虽然有理,毕竟是惊太过迥异。似此,异状更加难以解释。此番我要亲自前去,非要探个究竟不可。” 仲夷、绉布拦阻不住,矶子随即出营赫然翻上马背。 仲夷几个健步,急忙追赶上来。但见矶子要去,一把拉住缰绳,劝慰道:“大王即便是要去,也该多带些人马以防不测。” 矶子道:“我只去探查,不为别的。又不是去攻城略地,人多反而误事的。” 仲夷又道:“既然只为探查,大王切勿不可深入。便是人马不带太多,兵器铠甲总要穿上的啊。” 矶子大笑,言道:“曾经我斗杀那苍龙的时候,也不曾有什么神兵铠甲。如今得到了,怎么反而要这般的依仗他。岂不知神兵再好,也不过兵器而已。我曾经以只身之力斗杀苍龙,难道还对付不了那些残兵败将吗?” 言毕甩开仲夷,独领这三十骑一路纵马便往这觑墉而来。 既到觑墉,果然看到大雾。正如骑将们所说,大雾覆盖范围,居然真的只有一块地方。矶子惊奇,下马寻看。但见地上虎象脚印还在,正是进入大雾范围这才没了踪迹的。 “嗯,我亲自去看看。” “此事不可。”骑将拦阻,言道:“事出有异,不可冒进。” 矶子怒道:“不往前去,何以探查虚实?尔等也进去过,不也一样出来了吗?难道说,我还不如你们的吗?” 骑将怯懦,不敢言语。矶子也不多说,纵马率领众人立即走进迷雾。既进了迷雾,瞬间便失去了方向。矶子直觉意识模糊,头脑越发昏沉了起来。心道:“不好,此雾气恐怕当真有异。” 矶子这才恍然,正要退去,坐下战马却就此翻到在地上。矶子见战马口吐白沫,已经不能再骑。如今更晓得妖雾有异,正要告诉身后三十骑将,转身回去却不见了他们的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儿?” 矶子心中疑惑,屏住呼吸向后边退。谁想走出没个几步,忽然被脚下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矶子心上一震,下意识的低头去瞧。但只见迷雾之中,多人骸骨各种姿势的倒在地上。如今身上的肉都已经不见了,只有那森森般的白骨令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是……” 矶子心中忐忑,却忽然感觉身后有人拍打自己的肩膀。矶子立即转头,这才看到是随行的三十骑将。但见三十人,矶子脸色煞变。他嘴唇微微颤抖,一时间倒有些显得惶恐失措般的感觉。 “你们……” “怎么,大王不认得我们了?” “哦不,自己的亲随如何不认得的。”矶子浅笑,不禁长长松了口气:“刚刚差点儿被绊倒,更兼妖雾迥异,故此被你们这一拍才吓了一跳。正如你们之前说的那样,此间妖雾果然异样。我观此地不可久留,还是速速离去的好。” “大王的马呢?” 骑将疑惑,不禁询问。 “哦,马匹瘦弱、不堪驱驰。刚刚的时候,已经倒下了。” “身为大王,岂能没有马匹?我们三十人中,属我的马最为健壮。大王且骑我的马,我与部下同骑一马便是。” “既如此,那便多谢了。” 矶子含笑,昂首阔步便往战马处去。 谁想刚刚和那骑将擦身而过,却猛然回过神来一把凝住了他的脖子。众人骇然,而矶子下手居然也毫不留情。两只手猛然用力,那骑将的脖子便硬生生的被他拧断了。 “大王,你这是作甚?” “我作甚,还是先问问你们自己吧。” 矶子一语出口,也毫不客气。不等其余人做出反应,已经赫然朝着其他的人攻了过去。三十人虽然各自勇猛,却哪里能够是矶子的对手。不过片刻的功夫,十几个人已经被矶子打倒在了地上。 其余众人面露惶遽,纷纷像矶子讨饶。 矶子大怒,喝道:“妖孽,还要骗我?你们且看看那地上的白骨,他们的遗骸尚且还能看出我们族人战士的服饰。显而易见,我随行三十余骑,如今都被你们杀死了。你们冒充他们,又来赚我。之前明明在我的身后,但我回头去找不见你们。试问什么时候,你们又跑到我的前面去了?更兼我战马为妖雾所伤,如何偏偏你们的马却全无异样?我料其中必有诡异。如今奸谋已破,尔等又何必在此和我惺惺作态?!?” 矶子一番言论,骑将十余人再无语应。不过片刻之功,矶子便感觉到他们脸上诡异一样的笑容。原本红晕的脸颊,一点一点变得惨白并且全无血色。他们凶相毕露,和刚刚已经完全天壤之别。 矶子心上一震,猛然有感觉一股冷风起源自己身后。他回头去看,刚刚被自己杀死的十几人居然也都在此时站了起来。 “难不成,他们是打不死的吗?” 矶子色变,心中畏惧。 但见他们阴阴冷笑,赫然已经将自己团团包围。 这正是“不听智士良言劝,以致此番身陷险”。预知矶子受困何解,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34章 天马救主 却说矶子不听仲夷劝阻,逞一时之勇偏要闯妖雾一探虚实。结果非但随行三十人丧生妖雾之内,便是自己如今也在劫难逃。面对此番重重围困,矶子奋尽全力也不能突围。 他虽然勇猛,但妖兵却诡异非常。 刚刚被打倒的,马上便有站了起来。其中无论胳膊、腿脚,休说是被拧断,便是硬生生被扯了下来也能骤然再生。遇到这样的敌人,矶子纵然有万人敌的能力,也完全没了半点儿办法。更有妖雾迷乱人心,矶子屏住呼吸却久憋不住。眼看着自己的意识一点一点变得模糊起来,自己也知道此番恐怕在劫难逃。 “这群人不死不灭,若是缠斗下去早晚被他们生擒。如今只恨我逞一时之勇,不听义父、仲夷之前劝慰之言。与其被擒受辱,倒不如一死以全其名。” 想到这里,矶子心底便有了轻生之念。方夺了刀准备自缢,忽见一马从妖雾中杀出直扑自己而来。矶子震惊,来不及反应那战马便在自己身前一翻。矶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原本站在地上的自己便就这样上了马背。 战马一声嘶鸣,赫然冲破前方重重妖雾。三十妖兵嗷嗷怪叫,却也拦阻不住。那马快如闪电,顷刻已经突破重围。如一道彩虹挂着风声,一路浓重妖雾皆不能近。便就此,带着矶子冲出了妖雾到了外面。 既到外面,矶子便从马上掉了下来。尽管身心俱疲,但毕竟如获新生。正打算闹明白怎么回事儿,那马却一声嘶鸣就此倒地。矶子一惊,不由得细看那马。这才发现,原来居然是自己刚刚在妖雾中不堪驱驰倒下去的坐骑。 矶子心中惊叹,暗道:“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如今却又活了救我性命的?” 正疑之间,那马居然开口说了话。凝视矶子同时,已然流下了眼泪来。言道:“雄主命系于天,今大业未成岂能就此轻生?我虽牲畜,毕竟受大王多年恩德。如今向天乞命延寿片刻,只为救大王性命。待救得大王性命出去,我便投胎来世做人去了。还望大王日后纳忠建之言为己所用,我虽死无憾。但愿来世,复能有与大王相见之日。” 言毕,吐血而亡。矶子痛心彻骨,感叹道:“此马随我多年,披荆斩棘。不想临去之时,竟能这般又救了我的性命。此番都是我傲慢之过,这才致使此义马为我捐躯啊。” 痛失爱马,矶子心中苦闷难以言喻。 要说这马,矶子确实与他颇有感情。至于如今的“天马救主”之事,早先确实也似乎早有预兆。 此马自出生以来,就通灵性。因全身黑色,只有眉心一道白毛,故而被矶子唤作“一盏灯”。待到此马长大,身体健硕,眉心那一道不同样色的毛也越发的明显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从最早的白色变成了红色。族人见了,都说此马能通灵性。眉心那一道红毛不是别的,那是百年难得一见开得的天眼所在。 矶子信其言,对此马由此更加喜爱。故而将他当做自己的坐骑,从最早的征战开始,一直骑到如今。 如今天马为救矶子而死,矶子虽然逃出生天,却不忍将此马遗骸丢弃。搭着矶子力能掘碑,两臂少说也有千斤之力。如今虽然身体虚弱,但矶子还是背起天马的尸体一起向前。 走了不多时,但见不远处风尘涌起。待的近了,矶子才看清是自己部落的人马。为首一人,非是旁人,正是仲夷。原来自打矶子走后,仲夷和绉布便不能放心。两人商议之下,这才派出数百人的骑兵由仲夷率领前来相助。 这一队人马本想着是去觑墉的,却不想在半路碰到矶子。众人见矶子不骑马,反而背着自己的战马缓步行进。心中疑惑之间,不由得下拜矶子之时予以询问。矶子叹息,均已实言相告。众人惊异,本想着将此马就地掩埋,然而矶子却不允。言道:“此番皆我之过,这才导致此马就此丧生。更连累我亲随三十骑也就此殒命,只恨我无能,不能抢救回其他人的骸骨。如今此马救我,我又岂能将他埋骨荒野呢?” 一语言毕,先拜仲夷,言道:“只恨未听卿忠告,这才有此惨败啊。” 仲夷心中感动,安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大王不必挂怀。如今无恙,便是我族人之福。” 随即让了自己的战马给矶子,有命人抬上天马尸体,这才回到大营中。 既归大营,绉布便率众出营。见矶子无恙,绉布这才长长松了口气。此时各部落首领、长老多半都在,矶子遂将诸事尽述其详。众人闻听,无不骇然。矶子叹息,泪泣道:“我随从三十人与天马一并殉难,此皆我之过导致。今独我生还,非告天祭灵不能赎我罪孽。若非如此,我心难安。” 众人感动,言道:“大王既有此心,可筑坛祭奠。一者为此番天马、三十骑将,二来也正好祭奠前番凶兽来袭我族阵亡之将士英灵。” 矶子从其请,随即环顾众人,却不见那专职负责筑坛祭祀的长老在。心中疑惑之间,不禁问道:“幽榆氏闻长老何在?” 闻听矶子询问,幽榆氏部落首领出班,言道:“闻长老之妻身怀有孕,如今正当临盆。闻长老因此不在,还请大王宽恕。” 矶子点头,言道:“凡忠君爱民者,先爱家庭。父母妻儿,都是至亲。子为牵挂,人之常情。既然闻长老有事,此番筑坛之事可酌他人往去便是。告知闻长老,要他专心照顾妻子、孩子即可。” 众人闻听矶子所言,无不感念矶子恩德。矶子含笑,令众人起。环顾之下,仍旧不见厉兮在。便又问道:“怎么,厉兮先生莫非此时还未归来?” 绉布道:“之前已经打探过了,厉兮先生接大王之令铸就崭新兵器。因其中一种锻造材料匮乏,这才独自往附近山林之中寻访去了。如今看看时辰,却也该回来了。” “嗯。” 矶子点头,心想:“此番我亲自试探不成,看来只有将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厉兮先生这边了。” 他心中正想,忽的斥候又来。矶子见他,急忙问道:“莫非厉兮先生回来了吗?” 斥候摇头,急道:“不是,是闻长老那边出了事情。妻子临盆,居然产下一个妖孽来。如今家人已经乱作一团,特来命我告知大王。” “什么?!?妖孽?!?” 矶子大惊,在场众人闻听,亦有惧色。 这正是“家国本为天下事,小家更比大家难”。预知闻长老家怎生迥异,产下妖异为何?且看下文。 第35章 三目童子 却说斥候来报,言闻长老家出事,居然生子又出妖异。闻听斥候所报,绉布叹息之余也不由得一声苦笑。 “最近这是怎么了?为何异状接二连三的频繁出现?妖兽来攻缘由尚且没弄清楚,如何我们人族内部又有诡异?” 闻听绉布所言,仲夷也不禁饶有感叹:“大王身为各部之首,如今怎么连家事都要管了?这闻长老也是,莫非自己的家事都不能处理,却要斥候来报麻烦起大王了吗?” 两人各有陈词,矶子也心中无奈。然而当着众人的面,自己也不好太说什么。只道:“国事家事,本为一体。况且闻长老家人即来传报,定然需要我们从中协助。他为我人族各部多有奉献,如今岂可因自己有事我们便袖手旁观呢?” 言毕遂令斥候带路,自己跟着便往闻长老家中来。其余众人虽然也各有想法,然而却也好奇其中妖异缘故。众人由此跟在矶子后面,也一并来闻长老那边一探究竟。 既到闻长老家中大帐,见情形好不热闹。那闻长老身居贤者位,如今已经是年过六旬的老人了。 便是这样的老人,春心却不减当年。老妻新丧,他居然不甘寂寞。在丧偶的一年之内,居然又纳了同族一妙龄少女为妻。虽是老夫少妻,但闻长老身体却好、终日情意绵绵。不多日,新妻身怀有孕。闻长老老来得子,本是件欢喜的事情。然而临盆当天,妻子却给他生下了个妖孽男儿。 男孩儿自打出生,便能说话走路。虽然年幼,却足有三四岁孩子那般的模样了。这还不算什么,更奇怪的是这孩子除了寻常人的两只眼睛以外,眉宇之间居然又开天目。闻长老以为此子不祥,有意斩杀。谁想少妻心疼孩子,不忍舍弃。家里佣人多番劝慰无果,这才命人告诉矶子请求救命。 却说矶子与众人到时,家里正闹得热闹。 少妻刚刚临盆,却为了护着孩子勉强护卫。而那闻长老虽然年过六旬,却手提着刀、前蹦后跳摆出一副凶神恶煞般的样子。看这情形,倒是铁了心非要将这三只眼睛的儿子弄死不可。 家里人乱成一团,直到矶子到来,闻长老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下。那孩子倒是看得懂事儿,一见矶子便呼:“大王救我”。之后甚至不等闻长老和家人反应过来,便就此躲在了矶子的身后寻求庇护。 矶子见这孩子,心中也是一震。 要说天下奇事自己也见了不少,如今这三只眼睛的孩子自己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但见孩子隐遁在自己的身后,又为了寻求自己的庇佑此时一副可怜的样子。矶子心中不忍,慌忙之中止住众人。 闻长老累得气喘吁吁,言道:“大王亲临,老朽失礼了。不过此乃妖孽,老朽今日定然留他不得。” 矶子忙制止,言道:“是否妖孽,我一看便知。” 一语言毕,随即蹲下身子询问这三目童子,道:“你我首次见面,如何便称我做大王呢?” 幼子眨巴着眼睛,倒是一副天真可爱的烂漫样子。他长相水灵,相貌也算标志。全身上下,唯有那一双三眼与寻常人有异。如今见矶子询问,看着矶子却不知如何回答。矶子身边的人怒了,不禁呵斥此子道:“大王问你,如何不答?” 幼子又想了想,这才回道:“我也不知,只觉得和大王有缘。莫非真有前世,我们见过的吗?如今我性命垂危,还望大王怜悯救我。” 一语出口,眼中不免含泪。矶子看幼子模样,心头不禁一震。刚刚听他所说,如今又看他含泪的模样。也不知道是怎么的,竟然让矶子想起了为了救自己而牺牲的那匹天马。 孩童非马,但含泪的模样却和天马不知为何竟是那么的神似。又听孩子说和自己似乎前世有缘,矶子心中更是萌生酸楚、饶有感慨。暗道:“天马救我之时,曾经说它死后来世便来投胎成人。说我们若是有缘,还会再见面的。更兼我那天马的眉心便有异色鬃毛,族群中的长者们都说那是开了的天眼。如今怎么会这么巧,这孩子竟然也生了三目。天马刚死,这孩子便降生了。而且居然这样诡异,一眼便认得我。他不求别人,偏偏来向我寻求庇护。莫非一切都是天数姻缘,让我与天马真有再见之日吗?” 矶子想到这里,心中酸楚更甚。情至深处,眼泪忍不住流淌下来。那孩子看见,不用手帮他去拭,而是居然用自己稚嫩的脸颊贴上矶子的脸慢慢帮他擦弄。那感觉,再度触碰到了矶子内心之中最敏锐的一根心弦。想他与天马一同长大,曾经自己幼时哭泣,天马也便是如此通灵。 “此子,莫非真天马转世吗?前世它舍命救我,今生我又岂能让它遭劫?” 想到这里,矶子下了恒心。不管这孩子是不是真的天马转世,自己都要护他周全。于是当着众人的面,将孩子抱了起来,言道:“父精母血,方有孩子。岂能因孩子有异样,便因此绝了他的性命呢?此子我甚喜欢,如若长老不弃,我愿收他当我义子。长老若觉得不妥,还让他由你的姓氏。此子非寻常可比,我料日后必成大器。” 矶子态度决绝,既讲人情、也有道理。闻长老见矶子出面,实在不好拒绝。有碍于众人在,自己身为贤者的名望,这才妥协不禁点了点头:“既然大王看中,老朽便没什么话说。如今此子新生,还没有名字。大王既让他随了我的姓,便赐给他一个名字吧。” 矶子想了想,随即对三目童子道:“你刚刚降生,险些性命不保。我望此惊乃你命中劫数,日后定然福寿绵长。既如此,你从此便叫闻寿可好?” “闻寿?这名字好,那我从此便叫闻寿。” 孩子懂事,见没了性命之忧,便立即挣脱了矶子的怀抱。退后两步之间,居然也懂得跪拜向矶子行礼。矶子欢喜,笑道:“此子聪慧,早晚必成大器。从今日起,你便跟随着我吧。” “是,孩儿愿随义父。” 矶子大喜,急忙伸手将闻寿搀扶起来。 麻烦由此得解,众人急忙前来恭贺。自此闻寿跟随矶子,却不想日后竟真成为了一个决定人族崭新时代的重要人物。此为后话,暂且放下不说。却说矶子收了闻寿为义子,加上众人恭贺,心中自是喜不胜收。 仲夷在旁,不忍一声叹息,苦笑道:“这算什么?如今大敌当前,还有那么多的烦心事儿,大王居然还有这般的雅兴致。” 绉布笑道:“此乃皆大欢喜的结局,如何不美?更何况我已经多日不见大王这般开心了。这样也好,算是给咱们冲冲霉头。说不准由此一事,之后便一顺百顺了呢。” 绉布一语方出,斥候已经再度到来。但见他面,仲夷苦笑叹息道:“又有何事发生了?老实说,我现在都有些怕你了。” 斥候也露出一副苦相,问道:“既如此,今番之事,我说是不说的?” 绉布忍不住窃笑,随即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为何不说?又有什么情况了,无论好坏如实报上来便是了。” “对,如实报上来。”仲夷苦笑道:“反正我们也都习惯了,扛得住的。” 绉布无语,斥候更是一脸无助。 这正是“接二连三皆祸事,如今怎样未可知”。预知斥候此来所报何事,是否又有崭新迥异?且看下文。 第36章 银铃之谜 却说一事方定,斥候又来禀报。绉布与仲夷已经不胜其烦,但还是询问斥候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斥候道:“此番并无妖异,只是厉兮先生回来了。” “哦?”绉布一振,问道:“你将那银铃交给了他吗?” “是,拿给厉兮先生看了。先生似乎别有见解,故特命我来告知先生。厉兮先生请您、仲帅和大王去见他。” “原来如此。”绉布点头,随即转首看向仲夷:“看这情形,八成我们心中的疑惑能够得到解答也说不定啊。” 仲夷点头,立即报知矶子。矶子大喜,急忙安顿好了一切,这才与绉布、仲夷一同来见厉兮。此时的厉兮,已经在大帐之外等候了。既见三人到来,急忙上前拱手施礼。 “先生不必如此,还是说说那银铃的事情吧。” 矶子开门见山,厉兮也不客套,问道:“此物件刚刚我从斥候那边得到,却不知大王是从哪里得来的?” 绉布道:“看来先生,对这银铃倒是颇有见解啊。既如此,我们不妨到帐中细谈。” 厉兮点头,言道:“先生之言,正合我意。” 一语言毕,当即便请三人到帐中叙谈。 既入帐来,三人便将银铃之事尽述其详。厉兮仔细听着,脸上的颜色也略有更变。矶子见厉兮脸色,心中略有惊喜。急忙询问,道:“先生,可识的此物?” “识得,当然识得。”厉兮看着银铃,不禁连连点头。脸色稍有变更之余,不由得一声冷笑:“怪不得妖兽这般迥异,原来却是这般如此。” 三人闻听厉兮自语之言,心中顿释疑惑。 矶子问道:“既如此说,此番妖兽迥异来攻,却是与这银铃有关吗?” “大有关联。” 厉兮态度正色,语气透出决绝般的肯定。三人不解,询问详细。厉兮道:“大王知道我元氏一族,然而可听说过古氏一族吗?” “古氏一族?!?” 矶子惊异,回首看向绉布、仲夷二人。不单单自己,便是此二人也都面面相觑,一副闻所未闻的样子。 厉兮见三人反应,忍不住一声苦笑。叹道:“也难怪大王没有听说过,毕竟这一族很少为外人知道。古氏一族,也为上古部落。说起来,和我们元氏倒是有些渊源。说它是我们元氏一族的分支,其实也不足为过。想那上古古书之中,记载我们元氏的篇幅都寥寥无几。想必对那古氏一族,便更加少有记述了。” 厉兮一语中的,使得矶子三人更加疑惑。如今妖异横生,却不知又和这莫名提出来的古氏一族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厉兮不再卖关子,就此讲起了古族。 原来厉兮所在的元氏一族,从上古先祖开始便精通锻造锤炼之术。只不过那时候人类的文明还处在极其没落的时期,故而锻造所用耗材一般都是就地取材。磐石、树木、兽骨等,在上古就都是元氏一族主要的锻造材料。 一日众人围猎,打死一头巨象。巨象虽死,但身躯的庞大却让围猎的部落众民不易搬运。本可分而食之,但部落营地却还有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眷和孩子需要供养。于是众人想出办法,利用手中武器将巨象身躯分成一块一块的,这样方便运输。 谁想到肉食刚刚分好,不等搬运便有一头饿狼前来抢食。恶狼忽施突袭,导致数名族人受伤。族人正欲反击,恶狼却叼起一块巨象的肉逃之夭夭。族人心中怀恨,不肯放过。分了一些人马守住剩下成果,另外一班人手持兵器在后面对叼走肉食的那只恶狼紧追不舍。 恶狼跑得虽然快,但毕竟叼着肉食。元氏族人因此追得上,直到最终赶到那恶狼的巢穴。恶狼无处可去,被元氏族人团团围住。族人本欲诛杀恶狼一家,却在它的巢穴中发现了一个年幼的人类女孩儿。 族人惊讶,本以为这女孩儿是被恶狼叼来准备食用的。因此对恶狼更加嫉恨,本欲群起而杀了它。却在即将动手的时候,那女孩儿从洞里跑了出来并且当着所有人的面保护起了那只恶狼。 族人们这才知道,这女孩儿原来是个狼女。简单来说,就是不知为什么被丢到野外之后被那母狼养大的孩子。而母狼之所以去抢当时元氏族人的肉食,除了喂饱自己之外,还有养育那女孩儿的意思。 族人们心中感动,不忍对母狼下手。而那女孩儿或许也是跟母狼生活得久了,居然懂得兽语。双方交涉,最终那女孩儿居然充当了中间人的身份。使得原本势成水火的人与兽,第一次得到了共融。 女孩儿之后被带回到元氏部族抚养,但母狼却始终记挂着自己心中的这个孩子并且常常会来部落中看望她。开始的时候族人们还小心提防,甚至驱赶母狼。可到了后来慢慢熟悉了,元氏部落里的人类居然开始接纳起它。 又一次野外围猎,元氏部落族人被凶虎所困。正在性命岌岌可危的时候,母狼居然在那女孩儿的驱使下,率领着狼群赶到。元氏部落里的族人和狼群开始通力合作,最终猎杀了凶虎。 从那以后,狼群开始和元氏部落成为亲密无间的朋友。而也正因为狼群的加入,使得当时的狩猎降低了很大风险的同时,大大提升了产量与收获。元氏部落里的人,由此开始从那精通兽语的女孩儿身上学习兽语、驾驭狼群。而那女孩儿也因为对于族群中的贡献在长大之后被元氏部落推选为当时部落中少有的女性首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元氏部落因为兼具驾驭妖兽和精通锻造锤炼两门学术,在某一时期长达几十年的时间里,成为了当时实力最强大的部落。 “我们的先祖将锻造锤炼之法与驾驭妖兽的通灵之力相融合,从而驾驭更多种类的妖兽为己所用。这只挂我们如今发现挂在妖兽脖子上的银铃,就是那时候的产物。借助银铃响动声音的不同,达到人与妖兽之间语言不通的信息传递。这种高深的学术,即便是到了现在也很难被一般人所掌握的。而在那个时代,能够掌握这项技能的人更是寥寥无几。而这种异士,在当时被我们称之为通灵者。通灵者,也是古氏一族的代名词。和绉布先生身为智族后裔所尊崇的他们族内能够掌控上天秘语的先知一样,古族的传承者也被我们当时的族人奉为神明的存在。但是这种神秘的能力,却在岁月的演化中莫名的消失了。具体的缘由,我也不知道。也正因为此,我们的元氏一族才从之前的鼎盛逐渐走向了衰败。直到最后百年之前的人族内部战争,我们的族人才和起苏氏一起被彻底消灭了。而这样的银铃,我也只是在我们家族传承的古书中看到过。至于那银铃上镌刻的图案,其实并不是花纹。它是我们元氏一族早期的文字密语,这些文字,也只有我们的族人才可以看得懂啊。” “原来是这样。” 闻听厉兮解释,矶子三人这才恍然大悟。 “想不到,这尘世之间居然还有这样的异能者存在着。”矶子感慨,不禁轻轻点头,释然道:“既如此,原本势成水火的虎象为什么会这么有秩序和战略的进攻我们族人聚集地的原因,恐怕如今就能够得到解释了。一切都和这银铃有关,也就是说那些虎象根本还是受人驱使的。而驱使它们的人,应该就是曾经莫名在元氏部落消失的古氏一族的后裔才对。” “这个分析应该是正确的,但是现在我们又要面临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古氏一族的后人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仲夷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绉布却目光阴沉。 “我感觉,应该和他们曾经莫名其妙的消失有着很大的关系。而且此时的我似乎已经能够隐隐地感觉到了,那就是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并且让我们难以想象的阴谋才对。” “阴谋吗?” “是的,阴谋。只是这阴谋到底是什么,我们现在还不得而知。” 绉布语气阴冷,目光却透出深邃般的坚定。四人由此沉默,矶子却忍不住莫名的打了个冷颤。 这正是“凶兽迥异方得解,又起暗潮堵心头”。预知绉布猜测之惊天阴谋怎样,后事如何?且看下文。 第37章 再探觑墉 却说厉兮一番讲述,使得矶子等人心中疑惑顿解。但随着妖兽迥异疑问的解答,崭新的疑问也随即涌上心头。绉布另有见解,感觉到了阴谋的味道。这样不好的预感,让矶子内心难以平复。 “这件事情,老实说我和绉布先生的看法类似。” 紧张的气氛中,厉兮的一语出口,使得矶子心中的黯然更深了一层。 “怎么,先生也有同样的看法。” “是的,大王。”厉兮点头,阴沉道:“根据我们族人古书中的记载,古氏一族虽然有御兽通灵之能,却和此番妖兽侵袭大有不同。” “哦?” 矶子一震,遂问其详。 厉兮道:“之前老朽也说过了,之所以制造银铃便是利用银铃的声音指引驱使异兽为我所用。故而想要御兽,当先御铃。铃之所动,在于相互为应。一般指挥异兽,必有一人在群兽之中操控主铃。主铃响动,其他诸铃附和,这才能够达到指挥庞大兽群的效果。但此番妖兽侵袭,我们可曾看到妖兽之中有什么指挥者在其中的吗?” “没有,并没有一个人在其中。”矶子摇头,肯定道:“若有人在,我们也不会到现在听完您的讲述才晓得会有那样的通灵之法。” “所以说啊,这事儿虽然有机可查,但却还是充满着太多的诡异的啊。” “那会不会是曾经的通灵者,经过了千百年的发展,也已经有所进化了呢?曾经的他们需要近距离的以铃御兽,如今能够采用另外的一种方法,即便让他们的人不在,也能够通过铃铛来指挥驾驭兽群呢?” “嗯,这种可能性不能说没有。毕竟已经是千百万年之前的事情了,通灵者既然并没有灭绝还存在于世,那也就表示他们的文明很可能也有精进。” 对于矶子的猜测,绉布表示认同。 仲夷一旁默不作声,此时终于忍不住站起了身来。 “事实已经很清楚了,我们现在在这里乱分析还有什么意义?我和诸位不一样,擅长行军战略不善深谋分析。我只知道妖兽虽然被我们击溃,但如果这样继续拖下去,他们早晚还会有再来攻我的风险。前番一战,我军损失惨重。而后虽有大王亲临、新城之固,但如果敌人加大攻势恐怕我们想要再度抵挡便不会那么容易了。所以为今之计,是要想出怎么解决问题的办法啊。” 仲夷虽然年轻气盛,但说出来的话却很实际。 矶子微微沉吟了一下,问道:“那以你来看,我们如今该当如何?” 仲夷道:“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妖兽溃退,踪迹全无。恰逢觑墉妖雾迭起,我料妖兽聚集之地必在此处。今彼溃退不再来犯,一者在休养,二者在蓄谋。如令其休养已毕、谋划足备,再来攻时,恐我人族新城不复存完卵之地。故而以我之见,与其此时在此分析。不如乘此时机,想办法将他们一举剿灭。” 矶子点头,却不禁叹息一声:“仲夷此言,我又何尝不想?现在不是我们不出兵,只是觑墉之地妖雾厉害。我们纵然知道那里是妖兽的聚集之地,但妖雾不除,我们便不能进军啊。此等邪术,却不知底细到底怎样。” 仲夷道:“大王曾经亲自前去过觑墉,妖雾的厉害自然见识过了。不过具体怎样,我倒是很好奇。如今不妨带上我们去看一看,也好想个对策。” 矶子惊异,问道:“仲夷这样说,莫非懂得破除妖雾之计吗?” 仲夷摇头,回应道:“此时尚且无计,不过我相信世间邪术不管再怎么厉害都有破解它的法门。事在人为,止步不前却始终不是办法的。” 矶子犹豫,不能决断。转首看向绉布,但见绉布你安然沉思。良久,绉布终于开口,言道:“仲帅所言,不无道理。与其在此分析,不若一探究竟。老夫身为起苏氏部落后裔,也懂得些道术的法门。只是不知道,如今是否时过境迁还能用得上的。” 矶子点头,言道:“既如此,我们一起去看个究竟。”一语言毕,转首看向厉兮,言道:“厉兮先生也一并去吧,您对那古氏一族也有了解。此番去看,正好也能帮助我们。” 厉兮拱手道:“大王见召,老朽敢不效命。” 于是精选了六百轻骑,以矶子为首,再往觑墉。 既到觑墉,妖雾仍旧如前。此番再度前来,矶子已不似前番那样没有准备。不但带领人马众多、身边智将谋士齐备,更兼自己身着宝甲、手持神兵。再度面对妖雾,手中神兵‘罡天杵’也有异样。 矶子倒吸一口冷气,但见‘罡天杵’魔王双眼绽放硕硕寒光,不禁心中称奇。随即询问众人,道:“神兵异彩,不知主何吉凶?” 厉兮道:“‘罡天杵’为神兵,本为神木所化。聚天地灵气、神火之力,故有辩妖之能。如今逢遇妖雾,故有此兆。老朽虽只是精通锤炼之道,也晓得天地万物皆有照门所依。如今妖雾所为邪术,必然也有破解之法门可寻。” 矶子点头,问道:“只是不知破解法门何在?” 绉布环顾四周,忽见不远处一座石头山,言道:“此山虽然算不得太高,却在此地鹤立鸡群。我等此番探查虚实,可登山一观。届时山下情况,都可以一目了然。先洞察虚实所在,再寻破解之法可矣。” 矶子准其请,于是率众登上石头山。 少时登顶,正如绉布所说。以此山向下窥视,山下一切一览无余。但见妖雾蔓延,不下十里之地。便在此时,手中神兵‘罡天杵’魔王双眼闪烁异彩更浓。矶子惊奇,询问众人这又是何缘故。 绉布道:“身处山下之时,神兵便有异样。如今登顶距离妖雾远了,神兵异动反而更加激烈。正如刚刚厉兮先生说的那样,‘罡天杵’为神木所化。聚集天地人三和之力、纳神火之功,素有辨识妖异之能。如今异动如此,我料此妖术照门所在便在此处不远。大王既主神兵,如今无计何不以神兵异动强弱寻探一番。如果不成,我们再想其他的方法呢。” 这正是“神兵怀具辩妖异,远胜智人勇略能”。预知绉布所言办法怎样,妖雾照门若何?且看下文。 第38章 诚献三策 却说神兵出现迥异,致使矶子心中惊疑。绉布借此出言,欲以神兵寻探。矶子闻言,细想也觉得很有道理。便就此下马,手持神兵四下寻找。 只见神兵异动时强时弱,最终居然在矶子步履到一棵老树的跟前反应最为强烈。众人止步,目光汇聚到那老树身上。但见此树高有数丈,虽已枯萎却遍生乱枝。更兼根茎错综,竟成肆虐纵横之势。 绉布道:“此树明显妖异,我料必然与妖阵有所关联。” 厉兮也表示认同,言道:“此树位于石山之上,无土何以生根?迥异所在,不言而喻。不若就此砍伐,且看结果如何?” 矶子从其请,身旁十几个士卒随即各提刀斧向前。虽对妖树施斩,却不能伤其分毫。众人惊愕,但看刀斧都已卷刃。仲夷道:“此树果然诡异,否则寻常刀斧不会上不了它。似如此,非用大王手中神兵不可。” 于是矶子上前,以手中神兵‘罡天杵’去打。一击之下,妖树撼动破皮。竟似人兽一般,顺着破皮处流淌下来鲜红的血液。众人愕然之间,山下弥漫的妖雾也出现混乱的迹象。矶子挥杵又打,瞬息伤及妖树主干。妖树发出类似鬼叫般的一声,震人双耳发聩。矶子大怒,拼尽全力又是一击。神兵起处,刹那掀翻妖树。但听得一声轰鸣,妖树竟被神兵连根拔起。适才鬼叫,也骤然而止。 厉兮大惊,疾呼道:“看,山下的妖雾!!!” 他一语惊出,众人随即目光转移。此时身处石山巅顶,山下一切动向一览无余。如今妖树倾倒,山下原本弥漫的妖雾居然也随之溃散。众人大喜,绉布道:“我的想法果然不错,此妖树便是邪术命门所在。” 少时妖雾溃散,原本被妖雾遮蔽的地方也赫然清晰。众人举目观瞧,但见原本被妖雾遮蔽了的十里之地赫然明朗。那里并非平地,而是一处巍峨般的城寨。城寨四面全都是巨木、坚石搭建,足有十几个分寨相互连接、彼此为应。数千虎象妖兽聚集其中,最中间居然还鹤立着三座法坛。法坛各处都有零星人影闪动,数百面的杏黄旗迎风飘摆、尽显巍峨肃穆。 “好一番景象。”矶子看得清楚,不禁赞叹道:“不想妖雾遮蔽之下,居然会存在着这样的建筑。建筑极尽智慧,绝非妖兽所能筑建。” “大王所言极是。”身边厉兮点头,随即接道:“那些杏黄旗帜我在族中的古书中就有看到,此正是那古氏一族所有。” “原来如此,照此看来,定是这一族人在作祟了。只是他们本为元氏一脉,更兼之前听先生所说,这一族本是元氏部落分支。元氏部落将他们奉为神明,便既不是,怎么说他们也是我们人族的血脉并非妖兽。如今何苦却要自己人难为自己人,非要与我们为敌呢?” 矶子心中疑惑,自是难以言喻。 绉布道:“大王一颗仁义之心,众所周知。只是此番挑起战争者非是我们,纵使大王将他们当成手足、不愿自相残杀,怕是对方并不会这么想的。若如此,前番驱使妖兽也不会那般的不留情面。如今妖雾方去,正是大好时机。如若耽误,少时对方察觉,我们无疑失去最佳良机了啊。” 绉布所言,出于战略之道。矶子虽然心中苦涩,却也了解利弊得失。不由得一声叹息,随即转头看向仲夷,问道:“义父有此建议,卿以为如何?” 仲夷道:“良机在此,错过不能复来。大王且看,此城寨建设虽然智慧,但我等进攻也有迹可循。为臣虽不才,如今上中下三计,可供大王选择。” 矶子点头,道:“试言之。” 仲夷道:“妖雾方去,敌军此时尚且并无过多准备。城寨虽然坚固且各寨相互为应,但忽施突袭必然可成。臣观城寨之内,三座法坛位列最中央。且妖兽于四面护卫,法坛处却多有人迹。北门所辖,距离三座法坛最近。我军若出,必然能够在敌人尚未准备的时候一举拿下北门。北门既破,通往法坛的道路便一马平川。我军顺势而下,第一战可擒。只要擒得首脑,料彼军妖兽虽众。但没有了能够驾驭驱使它们的人,也便全都没有半点儿的作用了。此为上计,往大望采纳。” 仲夷一语出口,绉布等人无不赞许。唯有矶子一人,仍旧有所踌躇。沉吟片刻,这才再度开口问道:“敢问中计怎样?” 仲夷道:“城寨四门,北面最为薄弱。相比之下,南门守卫最强、结构也最为复杂。大王请看,南面门外三座大主寨交相辉映。虽是城寨之外,却是阻绝我们从南面进军城内最大的障碍所在。尽管进攻困难,但若乘势而取却可立足。故如今我们若乘势攻取三寨,那么我方进可直逼中央法坛,退也可力求自保。只是对比上计,未免缓慢了些。” 矶子点头,又问下计怎样。 仲夷又道:“下计便简单了,没什么可说的。那便是就此退去,徐图良策再与计较。” 矶子点头,一番深思道:“上计未免太快,如彼军并无犯我之心只是误会,我们岂不多做杀戮?下计未免又慢,我认为中计不紧不慢,正当可行。” 仲夷点头,拱手道:“既如此,我们便从南面进攻。三座大寨尽管相互为应,但却以南面最中间的大寨为主。以此俯看,南面中间寨子资源也最丰足。如今我们所带的军马不多,但集合全力先拿下三座大寨之中的最中心一个却不成问题。一来,得辎重寻立足之地;二来,可断三寨联系、破它互为犄角之势。只是我军进攻之余,还需遣人到大营报信调动军马。军马到来,另外两寨想要拿下便不成问题了。” “嗯,有理。仲夷不愧为帅,想得就是周到。” 矶子点头称善,立即派遣厉兮手持自己信物回归调动人马,自己却与绉布、仲夷以及所带军士一并向前。 这正是“心存仁念舍良计,只愿皆是误会生”。预知兴兵战事怎样,彼军杀伐心意若何?且看下文。 第39章 迅雷之击 却说妖雾尽散,矶子决定用兵。 期间仲夷提出上、中、下三策供矶子选择,而矶子因为心存善意,念及同为人族心中不忍残害。故此舍弃上策,最终选取了进攻城寨以南的三座大营抢占立足点的中计执行。 此时眼看着厉兮手持自己的信物而去。 矶子松了口气,随即转头又问仲夷道:“战略虽然清楚了,但如何打还需要筹谋一番。仲夷你深通军略,不知有何妙策能够拿下那南面中间的大营呢?” 仲夷道:“我军此来军马不多,然而妖雾方自散去,敌人那边还没有准备。因为有妖雾的庇护,所以我看他们的大寨也不甚坚固。这是有恃无恐的表现,如今恰恰给了我们进攻的机遇和时机啊。” 矶子点头,言道:“仲夷分析得不错,那以你之见,拿下此大寨我们当如何执行?” 仲夷道:“但凡猛虎捕食,都要先靠近猎物。臣以此纵观,见据此不远有土山一座。那里距离南面中间的大寨很近,正好方便我们带来的六百轻骑发挥最大的战力。” “嗯,有理。” 矶子准其请,随即带领部下六百人悄悄摸着上了山。但见不远处大寨敌军不备,猛然发起冲锋。刹那间,六百战骑一同自土山上冲杀而下。一时间人借马力、马嘶山崩,转眼之间已到了南面中心大寨。敌军无备,矶子一马当先。手中神兵起处,一击之下便将寨门打了个粉碎。 身后众人见了,无不振奋。众人随着矶子杀入大寨,便如风卷残云之势。寨子里妖兽虽众,却不及组织反击便被矶子与仲夷军马冲破。矶子一马当先,纵横之间直取寨中主帐。但见一人着黄袍仓皇而出、正欲逃窜,矶子一声大吼,吓得那人瞬间从马上跌落下来。不等起身,矶子疾驰已到。坐下战马一声嘶鸣,那人骤然吓得当即跪倒在地,上手叩头仿若鸡扦碎米一般。 “大王饶我性命。” 矶子喝道:“倾心投降,便不杀你。” 那人急道:“某性命都在大王手里,如何敢有异心?今投降绝对挚诚,断不敢欺蒙大王。如有违心,天地不容。” 矶子点头,此时仲夷也已杀到。矶子回首看了一眼仲夷,仲夷随即命令军士将那人捆绑。其余寨中的人类,经查点也全都被俘获。加上那穿黄袍的总共二十三个,并无一人走脱。 主帅既被擒得,寨中纵然有数百妖兽,如今无人驱使也没了作用。矶子一面命军士打扫战场,另外紧闭寨门封锁消息。一切准备就绪,便在中军大帐中稳坐。少时军卒将那二十三个人一并押了上来,矶子一脸凝重。但见帐中跪倒众人,便既问道:“尔等为何人?我族人与你们素来没有仇恨,如何胆敢数次驱动妖兵主动攻我?!?” 闻听矶子喝问,那身着黄袍的急忙叩首,言道:“我们本是上古古氏一族部落,传承至今便有御兽之能。我们的盘踞之地本不在此处,而是在据此数千里以外的踏顿、粟津两地。那里浑然天成、风草肥美,也有天府之称。我族民众数千,先祖为避祸这才隐居于此。历经千百年的发展,如今部落人民也小有规模。我们部落民风朴实,素来与世无争。虽能驾驭妖兽,却只为保护我们自己的领土。我们对外从不发动战争,平日以耕种、放牧以及纺织作为我们部落的主业。” 矶子疑惑,问道:“既是民风淳朴,此番如何却从千里之外来到了这里?更兼驱动妖兽主动对我们部落的人民发起战争,这你们又作何解释?” “这个……” 黄袍人说到这里,似有难言之隐。矶子看出,遂令左右为他松了绑绳。黄袍人面露惊异,矶子又命人给他和他的那些族人纷纷赐座。 矶子道:“你我虽非同源,却有同根之义。我看你面善,并非奸恶之徒。如今说话吞吞吐吐的,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闻听矶子所问,黄袍人一声叹息,言道:“不瞒大王,小人本名黄朝。在我们的族群部落中,也有个小小长老的位置。刚刚所言,没有一句敢欺蒙大王。我们远在距离此处的千里之外,更是和大王部落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要说这一切的变故,却都还要从三年之前说起。那时老族长新逝,临终留下遗命,传位给一个叫女贞的部落长老的女儿。此女虽然继位时候年轻,但在御兽通灵之能方面却多有建树。族长因而对她极其看中,故而令她承继族长之位。刚刚开始的时候,这女贞倒也算是个明主。她大力发展我们的农耕、畜牧,使得我们族人的生活变得越发富足。本以为这样的安逸生活能够一直持续下去,谁想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我主女贞即位的第二年,天降灾祸。我们古氏一族栖息的地方遭遇旱灾,整整一年田地颗粒无收。原本丰美的牧草草场,也变得干枯。食物的紧缺、水源的匮乏,不得不让我们的部落为了生存选择对邻近部落的入侵。后旱灾得解,但我们也征服了邻近的几只部落。这件事情,说来本是无奈之举。但女贞原本的初心,却因为贪婪的获取而转变了。我们的族人也是一样,武力征服所获得的甜头儿,让他们在之后将更大的精力花费在地域的扩张之上。大概在一年多之前吧,我们的部落得到线报,知道千里之外的地域还有类似我们一样的人类族群出没。那里历经数千年的演变,早已具备了丰美的良田和沃野千里的雄厚资源。贪念冲逝了每一个人的内心,故而我们的族长女贞选择动武,这才率领大规模的军队来到此处。之前的袭击,不过是试探一下大王部落的实力。第一次取得了很大程度上的成功,本想着第二次就能彻底的将大王的部落予以歼灭,却不想数千兽兵居然因此大败而归。” 矶子点头,不禁看了看仲夷。仲夷并不表态,矶子随即再度看向黄朝,言道:“事情原来是这样,你若不说,我尚且不知道在我们起源之地以外居然还有其他类似我们人族的族人存在着的呢。这样,你且先退下。既诚心归附,从今以后便在我帐中听用便了。日后有用得着你的地方,我自然会再寻你的。” 言毕遂唤军士来,请黄朝古氏一族众人下去安排休息。更备酒食,以礼相待、不予怠慢。黄朝与其他人谢过矶子,这才退下。见众人去了,矶子不禁站起了身。仲夷此时在他身旁,但见矶子眉头微蹙、目光深沉,不禁浅然而笑道:“怎么,大王为此偶有感触吗?” 矶子叹道:“同为部落族人兴盛,说起来也算咱们的同道中人。这个黄朝口中的女贞,我倒真想见见她。” “大王想要见她,这还不容易吗?” 仲夷含笑应答,矶子立即面露惊异。 这正是“英雄自古互相惜,岂在巾帼须眉异”。预知仲夷心中计谋怎样,后事如何?且看下文。 第40章 股肱之臣 却说矶子闻听黄朝所说,心中对主动发起战争的古族族长女贞,心中不怨之余反而肃然起敬。仲夷见矶子有所感慨,坦言而答。矶子惊讶,急忙询问仲夷心中大计。 仲夷道:“城寨于此,女贞必在其中。攻破法坛之日,便是与她相见之时。” “废话,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难道会不知道吗?”闻听仲夷所言,矶子的心瞬间凉了。同时一腔怒火涌上心头,对仲夷忍不住喝道:“仲夷,你说此话,莫非是有意在戏耍我吗?” 仲夷摇头,急忙跪倒,正色道:“非我戏弄大王,只是想告诉大王一个很现实的道理而已。女贞虽与大王或许同为英雄,但却都肩负着各自家族振兴的伟大使命。尽管并为同道,此时却各为其主。而那所谓的议和,说白了就是一方向另一方的屈服与称臣。大王是雄主,胸怀大志、虚怀若谷;女贞虽为女流,却也必然会逊色太多。今臣斗胆,请大王睿智以自醒。您若换了女贞,不分高下之时,是否甘心的能够接受对方的议和呢?” “这……” 仲夷一语询问,矶子顿时不知如何回应。 仲夷见矶子不应,顿了一下,复道:“自古行王道,仁义当居于其后。圣贤虽以仁德自诩,然而可有人真的成为了圣贤呢?故而臣以愚见度之,理想终究只是理想,现实毕竟是残酷的。大王与女贞虽同为英雄,亦如一山之二虎。想要和平相处,不分出个高低上下,是绝对没有可能的。而大王秉承的仁德之道,可行于其后,不可行于胜负未决之前。此时行仁义,恐为羁绊所累。” “嗯……” 矶子默然沉吟,目光透出令人难以言喻般的深邃。 尽管仲夷说辞直接、不拘礼数,但不能否认他的想法是完全正确的。自己和女贞各自都肩负着振兴本族的重任,在没有分出高下之前,是不可能有两雄并立这样和谐般的可能性的。 “真是讽刺,这难道就是天数吗?” 矶子一声长叹,心中饶有感慨。 “天数虽有,也在人为。若无人为,天下没有今时之天下、大王亦不会有今日之大王。” 矶子顿悟,点头笑道:“好一个‘若无人为,天下没有今时之天下、大王亦不会有今日之大王’。你出言虽然莽撞,但却结合事实。你说的没有错,是我的想法太过于天真了。我总是希望用理想的方式解决问题,殊不知现实和理想有时候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我和女贞虽然有着近乎相同的大志与理想,但也正因为此才让至少此时的我们彼此之间水火不容。” “大王睿智。” “不,睿智的是你。”矶子面露笑颜,目光之中再无犹豫:“我身边若没有你这样的智略将才、股肱之臣,恐怕想要完成我心中的理想根本也是痴人说梦的事情啊。说吧,接下来以你之见我们应该怎么做?难不成就这样,等待我方援兵的到来吗?” 闻听矶子所问,仲夷浅然而笑,道:“之前却有此念,然而如今看来,确实已经大可不必了。” “哦?这话怎么说?!?” 仲夷道:“妖兽所仗,不过通灵的驱使者而已。驱使者若下,妖兽再多也无用处。如今攻拔南面重要大寨,基本已经能够让我们了解了敌人的虚实。南面城寨之外虽然三寨为应,但此时为应掎角之势已破。我军擒得能通灵驭兽者,不过二十三人罢了。主营尚且如此,何况两旁分寨?故而我六百人马只要调度得当,另外两座营寨即便不等我大军到此,也可以一举而下。三寨若得,南面防御便如同虚设。届时再赚开大门,城寨之固便已不复存在。” 矶子惊喜,急问道:“如此,当何以调配?” 仲夷道:“今我军一战袭破南面中央大寨,获得军资无数。但以我看,这些其实都不是最重要的。如今我们得到最重要的,是这里守将的归降。适才和大王见过那黄朝了,依我看来此人投降是真。今番若加以利用,取得剩下两座大寨便不是难事了。” 矶子点头,复问道:“仲夷所见,与我略同。但毕竟此人新降,如若委以重任,恐有不妥。” 仲夷笑道:“此时大王可放一万个心。黄朝新降是真,便有异心亦不敢如何?我早先便打听过了,这二十三人之中有些甚至是他的家人。大王若是不放心,大可先小人后君子。对其家属加以控制,臣料那黄朝必然不敢妄动。” “嗯,如此甚好。”矶子点头,复问道:“不知加上了黄朝,却当如何调配?莫非利用他御兽之能,强攻两寨吗?” “非也,若是强攻。必然使我军力大损,那时便是得了两寨,恐城寨内大军救应我们也守不住的。如今微臣之计,可不多做损耗,便能令其余南面两寨唾手而得。” 言毕,遂在矶子身边一番耳语。矶子大喜,从其计。急唤军士,就此在大帐中摆下了肉食酒宴。待的酒宴摆好,又命军士去请黄朝来。黄朝得矶子召见,不敢有违。不多时便到大帐,见矶子、仲夷都在,当即拱手一礼,言道:“罪臣得大王见召,不知大王所为何事?” 矶子道:“无甚要事,只是想和你谈谈。” 遂恭敬的请黄朝落座。三人相互把盏,酒过三巡,矶子随即放酒杯在桌子上。见黄朝,问道:“你既是族中长老,南面其余两寨守卫,可与你相识吗?” “哦,自是相识的。” “嗯,既如此,却不知交情怎样?”矶子问了声,随即不等黄朝回应,便接着道:“你我虽非同源,却有同根之义。此番我来,不想大动干戈,只想能够两家寻求个和睦。您既然在部落中位居长老,想必是有一定号召力的。我意请您走一趟,去劝那另外两寨的守卫来降,不知您意下如何?” “这个……” “怎么,先生有难处?” 黄朝叹道:“大王信任,难不敢说。只是我之前也说过了,现在我们部落中很多都因为尝了之前战乱的甜头而多有思想偏激的人。要说除了我这中央大营之外,西面大营的守卫长名唤厉殇的倒是和我有些交情。要说劝服此人,或许还有些可能性。但是东面大营的守卫茂荣嘛,此人不过一武夫。性格素来蛮横、粗鲁,想要劝说此人我恐怕实在是……” “哦,这个没关系。东面大营先生既有难处,那我们再想别的办法便是。既然西面有希望,那先生可先往西面去试试看便了。” 矶子倒是大度,黄朝这才答应。眼看着黄朝就此出了大帐,矶子和仲夷这才不禁相视一笑。 这正是“方使雷霆中央下,又设奇谋两边来”。预知仲夷奇策怎样,黄朝此去劝说结果如何?且看下文。 第41章 置酒西营 却说矶子用仲夷之计,遣新降黄朝往中央以西的大寨处劝降。 黄朝要去,刚刚走到大营门口,却被矶子拦住。黄朝见矶子,急忙又躬身施礼,问道:“大王还有什么要嘱托的吗?” 矶子摇头,言道:“先生此去,是代我劝慰,并非招降。希望先生能够不负众望,也希望守将能够纳先生金石之言。念及我们同根之义,以和为贵。” 言毕,遂令军士推了几大车的礼物上来。当着黄朝的面,将其中一只箱子打开。黄朝看得清楚,里面全是布匹、珠宝,不由得眼前一亮。 “大王,这是何故?” 矶子笑道:“先生不要误会,这是帮助先生此番成功所用。礼物虽薄,却可见识我们的诚意。先生带着这些辎重去,想必那西关守将能够动心一些。先生再以利害说之,大事定成。” 黄朝拱手,赞道:“大王果然仁义。” 矶子点了点头,又唤身边自己的亲随护卫璋滁出班,言道:“先生此去,虽说是与故交相会。然而一番言辞,未必不会激怒了对方。你带十几个兵丁化妆成先生随从一并跟去,无论成败定要保护先生的安全。” 璋滁遵令,矶子随即转过头来又对黄朝道:“我此番安排,不知先生会不会心有芥蒂。此乃璋滁,是我身边贴身的护卫。安排他在您的身边,只是为了保护先生而已。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黄朝摇头,苦笑道:“鄙人新降,大王对我有所防备自是应该的。我黄朝既然决定报效,便会对大王忠心耿耿。此番无论是成与否,定来向大王复命。” 矶子诚谢,亲自送黄朝出营。 一路无话,不多时大队人马便到了南面西营处。 关头军士见了,急忙喊话。见是黄朝,这才有所松懈。急忙报知关中守将厉殇知道,厉殇心中疑惑。当即亲自登关去看,但见十几辆车子只有十几个军士相随。为首之人非是别将,正是同部落中的长老黄朝。心中不解之余,急忙问道:“老友不在自己营内,却来我这里做什么?” 黄朝道:“特有要事相商。” 厉殇并不怀疑,随即命人打开大门迎黄朝入内。 厉殇既见黄朝,便问道:“老友此来,要事为何?” 黄朝道:“前方营门前路过他族商队,我出军劫掠,有所收获。今知老兄军中缺乏物资、前方吃紧,故而分了一些给你送来了。” 言毕,遂将前面车子上的箱子打开。但见箱子里布匹、珠宝无数,厉殇立即也露出惊喜之色,笑道:“老弟客气了,但凡好事都没忘记了老哥啊。”随即命人收了礼物,就此在营中大帐内摆宴招待黄朝。 酒过三巡,黄朝置杯于桌上,言道:“老兄在此,尚得意否?” 厉殇叹道:“荒野之地,有什得意?想我族发迹之地远在千里之外,民风淳朴、田地富庶本可自足。谁想为了一战所得,居然来到这样的荒芜之地。本以为此番驱兵,那敌军部落能够像之前征服我们周边的其他部落一样轻松而下。谁料前番用兵虽然得逞,如今却大大失利。敌方有所准备,居然破我兽兵数千余众。此番我方损失惨重,每日尚需喂养群兽付出不少支出。如再不能胜,恐怕剩下的辎重连回去的路费怕都不够支用了。” 黄朝点头,问道:“既如此,兄可有另做打算?” “另做打算?!?”厉殇不明白黄朝的意思,疑惑问道:“兄弟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黄朝道:“自打女贞继位以来,一项穷兵黩武。如今战线越拉越长,不单单使我们长驱直入千里、深入不毛之地,还让后方百姓甚苦。这样的人,虽然在通灵上有独到的建树,但论及治理之道却远远不及前人。似他这般继续下去,恐怕我们日后不久会有灭族之祸啊。” 厉殇点头,道:“此言有理,愿听兄弟是何打算?” “以我愚见来看,此番与我对抗的部落,和我们之前的对手大不相同。其首领矶子智勇兼备,绝非常人可比。据说前番此人驱兵拿下荒丘,便以只身之力斗杀了上古苍龙。我们虽然能驱兽兵,但以兄看来。我们的兽兵,能够和那苍龙相比吗?此一战,我们千里奔袭而来。既没有资源补给,又不能迅速取胜。依我看,我们是赢不了的。故以弟愚见,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向那矶子请降。” 黄朝一语出口,厉殇大怒。他骤然拍案而起,喝道:“本以为你来送辎重是出于好意,不想却是为他人来做说客。我等都为族中长老,世受先主厚恩。如今你居然出此不忠不义之言,我厉殇又岂能与你同伍?!?” 黄朝大惊道:“小弟一番好心,兄既不答允,又何必动怒呢?” 厉殇喝道:“如此不忠不义之人,留你日后定然是个祸害。如今既然来了,不如我便代替首领先料理了你吧。” 言毕不等黄朝回应,赫然一拳便出。黄朝惊愕,倒于地上。此时璋滁站在黄朝身后,见事有变故立即挺身向前。眼看着厉殇一拳暴威,璋滁一声冷笑之间伸手已将他这一拳轻松接下。不等厉殇反应,璋滁另一只手便随之轻轻一推。 这一推,却是只用了三分力量。然而论及勇猛,璋滁是仅次于矶子的存在。便是只用了三分的力量,一般人也难以抵挡。厉殇虽然身体健硕,却也不堪这样的推服。一连倒退二十多步,最终也没站稳直接翻倒在了地上。 席间众人见了,无不愕然。厉殇大怒,喝问道:“你是何人?” 璋滁冷笑道:“侍从而已。” “哼,管你是谁,照打不误。” 厉殇一声断喝,席间众人一同上前。试想这些人不过都是能够驾驭妖兽的通灵者,便是全上又岂能是璋滁的对手?此时面对众人四面合围之势,璋滁并不惊慌。只站在原地,单以一双肉掌。左呼一下、右扇一番,便这样几个回合下来,竟将这一干人等全都打倒在地上彻底爬不起来了。 “怎么,还要再比划比划吗?” 璋滁冷笑,面露不屑之色。厉殇大怒,赫然拔刀出鞘。但只见一道寒光,恍若天雷乍现。他一声大吼之间,也赫然纵身朝着璋滁这边狠狠地刺了过来。 这正是“一言不合怒冲天,如今更使刀斧向”。预知璋滁性命怎样,后事如何?且看下文。 第42章 厉殇归夏 却说璋滁打倒众人,一声冷笑就此触怒厉殇。 厉殇知道自己若是和璋滁公平交战胜不了他,情急之下赫然拔刀朝着璋滁这边刺了过去。倒在一旁的黄朝看得清楚,以为璋滁此番必然会经历一场恶斗。谁知面对厉殇刺来的刀刃,璋滁居然连动都没有要动的意思。 眼看着刀刃便要扎进他的胸膛,璋滁却猛然一伸手直接将刀刃握住。他手腕随即一使劲,居然瞬间便将大宽般的刀刃仿若面条般的拉了个弯曲。 厉殇骇然色变,不等反应璋滁便以另外的一只手拧住了他的胳膊。厉殇一声惨叫,璋滁反手将被他拉弯了的刀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冷冷道:“莫动,否则这卷了刃的刀也能要了你的性命。” 厉殇大惊,心道:“这小子,当真是个人吗?”心中虽然愕然,嘴上仍旧不肯认输,喝道:“你休得威胁了我,姓厉的宁死不屈。你若敢要了我性命,我一声令下立即让群兽将你们踩成肉饼。” “哦?是吗?” 璋滁冷笑。便在此时,但听得大帐外的军营里乱作一团。厉殇大惊,眼看营中探马来报。然而刚刚进帐,却正见到厉殇被璋滁所擒的情景。探马愣在了原地,璋滁则冷笑着言道:“说啊,营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的守将大人,还打算听听你的奏报呢。” 探马见璋滁如此,脸色煞白。口中支吾着,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璋滁冷笑道:“他说不出来,我告诉你也不打紧。我们送来的那几辆车礼物,其实只有第一辆车上面的箱子里装着军需。剩下的车辆,箱子里都是我们自己人隐藏在其中。如今探马慌忙来报,怕是我们的人已经得手了。你不是能有驾驭妖兽的能力吗?若是不信,不妨试试看。看看你大营里饲养的那些虎象凶兵,还是否有听你命令前来救你的。” 一语言毕,大帐外已经冲进了矶子部落里的精英人马。众人各自手持刀斧,既见璋滁便拱手见礼,言道:“上将军,南门西县营垒现已掌控在我军手中。营中守卫,无一人走脱。” 闻听此言,厉殇一声长叹。璋滁冷笑,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上,随即喝令军卒将他捆绑并再度回归中央营垒来见矶子。 矶子闻听璋滁得胜而归,心中大悦。见身边仲夷,笑道:“多亏了仲夷的妙计,这才得了南门西线营垒不费吹灰之力。” 仲夷笑道:“西面虽得,多半在于黄朝之功。黄朝虽然对大王多有怨恨,但恐怕此时也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唯有效忠大王了啊。” 矶子点头,笑道:“一箭双雕,果然不错。不过此事怎么说也算是咱们对不起黄朝,我心中始终还是有愧疚的啊。” “愧疚虽有,但这买卖还是值得的。”对于仲夷的计谋,身边绉布也表示认同,笑道:“不过大王的分析不错,此番我们行事确实会让黄朝心有不悦。不过大王请放宽心,此人老夫自当劝慰他。如今大王和仲帅还需以大事为上。闻听璋滁擒了厉殇,这个人可比黄朝更为重要。若大王能够加以重用,日后拿下整个城寨恐怕都会事半功倍啊。” “嗯,此事义父尽管放心,儿自有斟酌。” 绉布点头,遂与矶子、仲夷分头行动。 放下绉布如何劝慰黄朝暂且不提,单说矶子与仲夷这一边。闻听璋滁成就了大功,如今已押着厉殇在外等候,立即在在中军升起大帐。少时,军卒押解厉殇至。厉殇见矶子,立而不跪。但见厉殇模样,矶子一改平日温柔面容,厉声道:“之前听黄朝说,你们是上古的古氏一族。既在千里以外发展,如今何故兴师到此?我部落与你们,素来并无仇恨。既如此,为何无故来攻、害我族人?今妖兵为我所破,尔亦被擒。遥想昔日猖狂之时,可想到会有今日?” 矶子一番质问,厉殇羞愧难答。沉默少时,遂回应道:“兴兵与否,皆在首领。我为臣下,只负责执行与服从。为将者恪尽职守、以令而行,试问又何差错?今既被擒,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厉殇紧闭双眼,将脖子一昂。矶子冷笑,言道:“我若杀你,便不会使部下将你擒到此处。今番所以用计擒你,是不想似你们那般无故残害生灵。想我驱兵收复荒丘之地时,只身便可斗杀苍龙。你们纵然有驾驭猛兽的能力,其麾下猛兽却比那苍龙如何?你我部落虽不同源,却也有同根之义。对于你们古氏一族的历史,我也有些了解。你们在上古乃元氏一族分支,说起来也和我们的祖先颇有渊源。如今你们虽对我不仁,我却不能对你们不义。我们的敌人是肆虐残害生灵的妖兽,不是本自同根的同胞兄弟。” 一语言毕,遂令军卒为厉殇松绑。厉殇惶恐,不知何去何从。 矶子又道:“举义旗,兴仁义之兵讨伐凶逆视为义兵;似你们这般,抢掠他人土地。不惜奔袭千里、残害袍泽,试问与禽兽又有何异?你离殇的大名,之前在黄朝这边也有听说过。他说你素有义名、最善辨别是非,我因此敬重让他前去说服你。谁想如今见了你本人,居然这般模样。你们部落的首领女贞固然有罪,但你身为长老却倒行逆施的助纣为虐,试问又何他有什么两样?岂不知你部落先祖恩泽万民,如今你因为自己的愚忠而将万民置于水火。我倒想敢问你,你到底是节烈还是愚蠢?” 矶子一番训斥,不禁令厉殇羞愧难当。他低头默然,最终选择面对矶子跪倒于地。言道:“大王一席话,使我顿悟。我以愚忠为节烈,实在有负先祖。今事已至此,我愿以死谢罪。” 言毕起身,便欲撞大营木柱自尽。 矶子早有所料,赫然出手相拦。喝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挺三尺剑立不世之功。更何况你虽有愚鲁,其罪却在身为首领的女贞身上。你身为长老,不能挽救自己的部落、臣民,如今自死岂非自取怯懦之道吗?” 闻听矶子所言,厉殇懊悔痛哭。 仲夷在旁一直不说话,如今见时机成熟了,这才走了过来。言道:“我主兴义兵到此,对您族中的贤者都不忍加害。前番你我虽有交兵,但我们大王却始终念及同根之义。如今您既然也幡然醒悟、不忍苍生受害,何不我们协同一心、共创大业呢?” 厉殇点头,再度下拜。言道:“大王仁义,其风骨令人折服。我虽不才,愿归于大王麾下。日后若有差遣,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矶子大喜,急忙搀扶厉殇起身。言道:“我今得公相助,大事必成。现下正有一事,需公协助、商量才好。” 这正是“恩威并施讲礼数,何愁义士不来投”。预知矶子所请何事,南门东寨战事怎样?且看下文。 第43章 谋定东寨 却说矶子有事请求,厉殇立即便道:“大王进攻南门,如今中央、西寨均已拿下。此番所求之事,莫非与攻拔南门东寨有关吗?” 矶子大笑,言道:“公果然知我心意,不知想要拿下的东寨目前情况怎样,这才有所请教。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此言正是。”厉殇点头,正色道:“说起东寨比及南门中央和西寨来说,最为狭小。然而虽说如此,毕竟地处甚高。更兼族中长老茂荣足智多谋,精通韬略。故而想要强攻,恐怕不甚容易。” 闻听厉殇所言,矶子沉吟。 仲夷道:“此寨地势,我也曾有关注。相比中央和西寨,确实攻拔最为困难。且彼寨防御有度,足见守将深通战法。如今厉公所言,正好印证了我的猜想啊。看来我们想要攻取东寨,还需要智取为上才是。” 矶子点头,厉殇又道:“另外除了身为守将的茂荣此人,还有一人大王需要提防才是。此人非是旁人,正是守将茂荣一母同胞的弟弟。他名唤茂顿、勇武过人,实乃我族内的第一勇士。身长丈二,虎背熊腰。两臂一晃,便有几千斤的力量。手中一柄重木槌,堪称万夫莫敌。” “万夫莫敌?!?”矶子一震,问道:“但不知比我怎样?” 厉殇坦言道:“大王勇武,某不曾见过。不过帐下璋滁将军之威,乃某亲眼得见。以某观之,此二人堪称敌手。” 矶子大惊道:“不想此处,尚有这般人物?” 仲夷正色道:“既有猛者,此番用兵我们更加需要谨慎。如今寨处高地,不能强攻。不若诈敌而出,我们才有胜算。” 矶子惊喜,细问计谋。仲夷俯身上前,将计谋尽数告知两人。 闻听计谋详细,矶子点头。随即转首看向厉殇,言道:“此计虽然稳妥,却不得不令公冒险一番了。” 厉殇摇头,言道:“大王这是什么话?臣感念大王不杀、教导之恩,如今诚心归降。现仲帅设此良计,正让我建功以报大王厚恩。此番臣愿意往去,引诱那兄弟两个前来。” 闻听厉殇所言,矶子感动。厉殇也不多说,这便下去准备了。 却说东寨守卫,实乃茂荣、茂顿兄弟两人不假。 其中茂荣为主将,其弟茂顿为副手共同把守城南东寨。 茂荣深通战法,设大寨于高地处。自从前番族中驱兵败北,便更加细心防御。诸将不解,茂荣便与众人道:“我部自征讨四方以来,还从未见过能击败我部所驱兽兵的部落。想我部落自到达之日起,对敌人也有两番攻袭。首次尽管得手,第二次却遭到如此惨败。时间相隔,却短短不过数日而已。由此可见,敌军阵营之中必有奇能异士。今彼军若驱得胜之兵乘势来攻,我方城寨必然有累卵之危。故加强防御,断然不能疏忽了。” 众人信服,这才细心防御。茂荣仍不放心,特在东寨又建筑起多处哨台,每日令寨中士卒分列其上。哨台没处都高有两丈多,以此洞悉附近情况。军卒实时汇报,自不在话下。 却说这一日正值哨台军卒换班,忽见的远方狼烟起荡。军卒大惊,急忙报告茂荣知晓。茂荣闻讯,急忙与其弟茂顿亲自登楼观看。但见城南以西不远起火。狼烟所及,正是西营方向。 茂荣大惊,言道:“火起西营,恐敌军来袭。” 茂顿上前拱手,言道:“西营遭劫,必然殃及池鱼。更兼守将厉殇同为部落重臣,如今有难,我等岂能不救?” 茂荣点头,言道:“敌军来势迅猛,我当亲自去救。” 言毕便欲传令点兵,然而传令军卒还没有来得及去,便又有寨中斥候急匆匆的登上哨台来。 茂荣见斥候行色慌张,忙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斥候回应道:“寨子外西营守将厉殇到来,言西营出了事故、敌军猛攻来袭。他侥幸逃出,来向我们求援的。” 闻听此言,众将各露骇然之色。 “来得好快啊。”茂顿惊呼一声,拱手道:“守将厉殇亲来,恐怕西营危在旦夕。我军若不急救,恐怕西营必然丢失。” “这样啊……” 面对众人骇然之色,茂荣却眉头微蹙、目光阴沉。此时传令军校正要去,却又被茂荣拦阻了住。众人不知何故,茂荣也不解释。只道:“不必去了,暂缓传令点兵吧。”遂又问斥候道:“厉殇此番来,随行多少人?” “十几个而已。” “嗯,既如此,先让他们进来。” 众将不解其故,茂顿问道:“大哥如何刚刚甚急,如今却又这样冷静。西营守将都来了,证明西营已经极度危险。就算已经被敌人攻取,也正是彼军立足未稳之时。此番我军疾行援救,必然能够打得敌军措手不及、复夺西营啊。” “此事不急,我自有打算。” 面对茂顿的建议,茂荣到显出镇定自若之态。 诸将不知为何,却也不敢多问。少时下了哨台,便随着茂荣来到中军大帐。此时厉殇已经被接了进来,既见茂荣急忙郎唐上拜,言道:“敌军忽施突袭,夺我西寨。我疏于防御,大寨已被敌军攻破。我拼死杀出前来求援,还望将军念及同族之义,立即发兵予以救援。” 厉殇一语出口,茂荣却将手一摆,言道:“发兵救援不难,只是想知道毕寨遭遇敌人攻袭,敌军所来兵力如何?” 厉殇道:“军马不甚许多,就是进攻突然。我军不及反击,这才有此败绩。” “原来是这样啊。” 茂荣点头,身边茂顿更急,言道:“大哥,此战弟愿前往。西营有难,我等不能袖手旁观。” 茂荣止之,复问道:“西营有难,中央大寨距离最近、人马也比东营更多。既如此,公何必舍近求远。不去中央大营请求黄朝帮助,反而却来到我东营求援呢?” 此问一出,厉殇仓皇。 这正是“泰然处事方有度,临危不失上将风”。预知面对茂荣所问,厉殇应答若何?且看下文。 第44章 反客为主 却说茂荣看出端倪,询问厉殇。厉殇但闻茂荣所问,立即仓皇。脸色煞变之余,支支吾吾竟也不知如何回应。 茂荣但看厉殇心虚表现,心中大底已然有数。微然一笑之间,复言道:“我寨为防敌军,早设多处哨台。今西营方向狼烟刚起,军卒便自报我。我本欲救援,却连将令都没有来得及传下去公便大败而来。其中迥异,不知为何?” “这……” 厉殇惶恐,又不能答。 茂荣冷笑,继续问道:“想我城寨纵横十里,南门三营东西鹤立。虽说不远,但毕竟还是有些距离的。西营刚刚出事公便到了我东营,莫非此番非我众人眼见骑乘坐骑,反是飞度而来的吗?” 一连几个询问,让厉殇哑口无言。 身边众将细想,也觉得诡异。面对众人迥异般的目光,厉殇已知计谋被茂荣识破。他紧咬牙关,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喝道:“我西营遭遇敌人,如今危在旦夕。你我同为一族,何故不救反而调侃于我?” 一语出口,赫然拔刀便欲行凶。然而刀刚刺出,便被茂顿拦下。厉殇想要反抗,茂顿却赫然抓住他的手腕。不等离殇反应,茂顿反手已将他手中刀夺了下来。再顺手一推,便将他按倒在了地上。 诸将这才大悟,茂荣冷笑道:“敌军来攻不假,否则你营中不会有狼烟起荡。此为你策应之兵,其意只怕是想迷惑我等。此番迥异,怕是你已经为敌所用。如今见我东寨牢固,这才前来赚我。敌军若是突袭,之前数千兽兵都胜不了他们。料你一凡夫俗子,如何能够杀出重围?” 厉殇不认,大喊冤枉。茂荣笑道:“是非到底如何,我一问便知。” 言毕遂令营中军士一拥齐上,将厉殇随行众人也都一并擒了。厉殇虽然嘴硬,随行十几个人却不似他这样的软骨头。东营诸将一番威逼,侍从之中有人便说了实话。厉殇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诸将得知事实真相,这才恍然。对茂荣投来敬服的目光之余,询问对于厉殇如何处置。 茂荣冷冷道:“此人反叛,留下终究是个祸害。奈何他身份毕竟是个长老,我若杀他恐族中有所非议。暂且将他囚下,待破了敌军再押解他到首领处受审不迟。” 众人惊叹,问道:“敌军此来,已经得了中央与西营两座大寨,如今只剩我东寨一处孤掌难鸣,如何能够自守?” 茂荣笑道:“此事想想,却也不难。如今敌军设此计,其意只在赚我。只要我们稍微加以利用,便能反客为主。届时非但击败敌军不在话下,中央大寨以及沦陷西营,亦可失而复得。” 闻听茂荣所言,诸将无不称奇,急忙询问计谋怎样。茂荣浅笑,遂聚诸将于大帐之中并以军令各自分配下去,自不在话下。 却说仲夷和矶子在大帐之中,专等着事成。忽有军卒来报,言东寨那边已有大军出动。矶子大喜,起身笑道:“大计成矣,彼得西营有失,果然去救了。” 仲夷道:“彼军往西营去,东寨必然空虚。可乘此时机,遣璋滁引一军、携百人,诈称西营败军往东寨去。只要赚开了寨门,拿下东寨只在反掌之间。” 矶子点头,遂唤璋滁来并交代了任务。璋滁领命,便带百人而去。 璋滁既去,仲夷又道:“彼军往去救应西寨,大王可让黄朝、绉布先生留守中央此寨。你我分兵而行,只在通往西营的必经之路埋伏。待敌军到,便可乘势杀出。届时前后夹击,敌军必然一战可擒。” 矶子大喜,从其计。就此和仲夷引大军出营,只在西营必经之路的道路两侧埋伏。 此放下他们两个苦等先不说,单说璋滁领命来取东寨。既到东寨门前,便让军士高呼。忽的东寨关头旌旗招展,一守将鹤立关头,笑道:“敌军将领听着,彼军奸计已为我家将军识破。识相的,可速速投降。” 闻听此言,璋滁大惊。尚没回过神来,身后已然大军掩杀回来。为首帅字旗下一人,正是茂荣。原来茂荣适才引大军出寨,不过为了迷惑矶子。他并没有去西营救援,而是走出没多远去而复返。如今正堵璋滁于东寨之下,当即摆开阵势将他去路截断。 但见璋滁愕然之色,茂荣笑道:“贼将,可认得某家茂荣嘛?尔等奸计已经被我识破,速速投降尚可饶尔性命。” 璋滁大怒,手持巨斧纵马直冲过来。然而未到茂荣近前,一将赫然飞出。璋滁立马,但见此人丈二的身材,手持一柄硕大的重木槌。非是旁人,正是茂荣自家兄弟茂顿。如今两人见面,也并不答话。各自纵马之间,已然战在一处。 两把重兵器,赫然相交。屡次碰在一处,发出震耳欲聋般的响声。一时间战马嘶鸣,仿若龙吟一般。二人转灯儿般厮杀,连战五十合不分上下。 茂荣伸出帅字旗下,看得清楚。心中愕然之间,也不禁自叹道:“敌营之中,果有义士。我弟自出世以来,还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若似这般僵持下去,只怕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更兼此将勇猛,若能为我所用,岂非让我部落又多了一只臂膀吗?” 茂荣心中盘算,暗中也越发看中璋滁。眼瞅着二人恶斗沉沦其中,茂荣伸手抽出硬弓随即箭搭弦上。趁璋滁与自己兄弟茂顿死斗不备,赫然一箭射出。箭矢所向,正中璋滁右臂。璋滁吃痛,一声惨叫。茂顿见璋滁受了伤,赫然加大攻势越战越勇。璋滁虽有勇力,毕竟被箭射中右臂使不上力。两人本在伯仲之间,如今痛失一臂之力,试问如何还能是茂顿的对手。 情急之下心生一计,立即虚晃一招。趁着茂顿不注意,璋滁赫然搏马便往树林中去。茂荣见璋滁败走,心中不舍,急喝道:“此人勇猛,不可放虎归山。兄弟若不能生擒此人,也当杀了永绝后患。” 一语出口,茂顿纵马便追。眼看着茂顿追了上来,璋滁心中暗喜。待得近了,忽然将随身暗器五色石丢了出去。但听得“啪”得一声响,随即便听得身后茂顿一声惨叫。急忙转身去看,但见身后不远的茂顿已经中招趴在了马背上。 璋滁大喜,立即拨转马头将大斧高高举起,便要取茂顿的性命。 这正是“明枪易挡暗难防,是胜是败未可知”。预知此番茂顿性命怎样,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45章 棋逢对手 却说璋滁诈败,却以暗器打伤茂顿。 见茂顿趴在马背上,便既回马而来。他手举大斧,一声断喝便要了结了茂顿的性命。谁想大斧不急落下,茂顿已然仰起头来。璋滁看得清楚,但见茂顿口衔自己暗器五色石。这才知道刚刚自己的暗器,其实并没有真正伤了茂顿。 然而此时知道,却已为时已晚。他手中大斧不及落下,茂顿手中重木槌已然顶了出去。璋滁未加提防,正被这一槌击中胸膛。他一声低鸣,已然被茂顿这一槌打下马来。不等起身,众军齐上。五花大绑之间,已经将璋滁就此擒获。 璋滁既被擒获,其余随军溃散。茂荣大喜,茂顿遂下马向兄长请功。茂荣大笑,亲自下马将兄弟搀扶起来,言道:“适才见兄弟伏在马背上,当真以为被敌将所伤。如今手心汗水犹在,真吓煞为兄了。” 茂顿笑道:“此将虽勇,岂能轻易撼动我?” 茂荣摇头,劝慰道:“此番虽胜,却是险胜。弟虽有万夫莫敌之勇,亦当在日后自勉才是。” 茂顿应之,便欲回寨。茂荣拦阻,言道:“此战不过牛刀小试,如何这便回去了?先将敌将收监了,待我复夺中央大寨以及西营回来再做计较。” 闻听茂荣此言,茂顿大惊,问道:“此番得胜,兄长莫非还要胜他?” 茂荣笑道:“彼军安排,料已在我的掌控之中。他们先让厉殇来诈降,为得就是赚我主力前往西营。我们出动,东寨必然空虚。彼军由此来袭,正如这猛者如今被我所破。然而要彻底的击溃我们,我料他们在西营那边也该有所安排。这一路虽然不长,但却有崎岖难行之路。如果我猜测的没有错的话,这些人一定是在我们前往西营的沿途设下埋伏。届时既覆灭了我们的援救之兵,又利用东寨的空虚一举而下。” 茂顿顿悟,惊道:“此一箭双雕之计,何其狠辣。若非兄长料敌在先,我军必败无疑。” 茂荣笑道:“此计虽然可谓万全,但我们既然知晓了敌军的安排,料想破敌不难。他们设此良计,我们如今只要加以利用便能反客为主。” 茂顿点头,急忙询问如何破解之道。 茂荣道:“敌军料我救援西营,必遣重兵埋伏。既如此,我料他中央大寨必然空虚。如今我们不去西营,该去的地方是中央大寨。中央大寨是连接我西营和东寨的枢纽所在,此地若能复得。敌军便是坐拥西营,料也不能久迟。今兄弟可与我同去,我们分兵行动。我率军佯攻中央大寨,弟可沿途设伏。敌军见中央大寨有变,必然回师救援。弟设伏道路两旁,见敌军回援可先放过其前部。待到后队,便出奇兵从敌后袭击。届时与我举火为号,我定然弃了中央大寨从前面进攻。就此两线夹击,必破敌军主力无疑。敌军主力若破,中央大寨和陷落西营敌军必然无力守卫,届时我再一鼓作气。料想先前我们丢失的两座大寨,亦可失而复得。” 茂顿惊叹,从其计。于是兄弟二人两道分兵,自不在话下。 却说璋滁被擒,矶子和仲夷尚不知晓。 只是两人分兵西营附近道路两边等候,却久久不见救援之兵。仲夷算计时间,心中不禁起疑。急忙告知矶子,言道:“时间长久,却不见敌军。更兼东寨那边听不到半点儿厮杀响动,我料其中恐有变故。” 矶子不信,只说仲夷是不是想得多了。 仲夷摇头,言道:“之前看东寨布防,微臣便知守将绝非一般。更有厉殇对那茂荣的评价,便更加印证了我之前的猜想。如今我们就在于此,却不见敌军救援之兵。时间如此拖延,恐怕定生变故无疑。” 一语方出,远远看见一骑飞来。 仲夷和矶子心中疑惑,见来人正是中央大寨中的留守斥候。此时但见斥候满面风尘,仲夷便知道出了事情。详细询问,果然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敌军出兵,并未来救西营。而是乘我中央大寨空虚,到那里去了。如今中央大营兵少,绉布先生守不住特此命我杀出重围前来求救。还望仲帅与大王速速回兵,若是迟了恐怕中央大寨不能保全。” 斥候一语出口,矶子骇然色变。 “中央大寨乃我立足根本,如若有失,单凭一处西营如何让我们立足?更兼义父有难,断然不可不救。” 于是心中便有打算,正待传命回军之时,却被身边仲夷拦阻了住。仲夷安抚矶子,随即又问斥候道:“中央大营的敌军,如今有多少?” “虎象兽兵,足有上百。我们留守军马不多,敌军强攻,恐怕不能久迟。” “你可看清楚了,单单只有上百之数吗?” 仲夷询问,矶子却心急如焚。 “仲夷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问这么详细做什么的?想我昔日防垒比及中央大营还要坚固尚且抵挡不住兽兵的进攻。如今只是那破木寨子,试问又如何能够抵挡得住虎象合力冲击。此番我们不去,丢了中央大营是小。若义父有失,岂不断我一臂膀吗?” 眼看矶子慌乱,仲夷急忙劝解之余,又问斥候道:“你和我说实话,你突出重围的时候,可遭到敌军全力的拦阻吗?” 斥候摇头:“这倒没有,我钻了个空子便逃出来了。” “果然如此。”仲夷点头,随即与矶子道:“敌军东营虽小,但虎象兽兵少说也有三百。既然识破我计,恐璋滁以为所败。敌军不来西营反取中央大寨,是避实就虚之道。亦足见统军之人,见识何其高明。如此见识,必然洞竹于先。若全力攻打、四面合围,中央大寨足可一举可下。如今不下,实乃敌人有意拖延。试想兽兵何其凶猛,又怎会让斥候突出重围?臣料想,皆有意为之。之前我放诱饵赚他,此番那茂荣未必就不会反其道而行之予以利用来赚我们啊。” “可能吗?” 矶子仍旧心急,对仲夷的话也是半信半疑。 “以微臣度之,极有可能。我若鲁莽而去,恐为所算。” 矶子急道:“那中央大寨那边,我们莫非便不救了吗?义父乃我臂膀,若为敌军所害,我岂不犯下天杀之罪吗?” 仲夷摇头,言道:“救是一定要救的,只是还需讲求些战略。今臣有一计,可保万全无疑。” 这正是“你来我往良谋设,前赴后继妙计出”。预知仲夷口中万全之策怎样,双方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46章 将遇良才 却说中央大寨出事,矶子担忧绉布,急于救援。仲夷看出门道儿,就此拦阻言道其详。矶子会意,但心中仍旧焦虑。仲夷言说自己心中已经有了万全之计,矶子这才急忙询问。 仲夷道:“中央大寨军马不多,如今敌军所以不能立取,八成在于诱我。我若不去,佯攻便成了真打。我若去救,彼军必然早有埋伏。我中伏兵败,他再进攻。届时我苦心得来的两座大寨,皆不复我有。” 矶子点头,问道:“似如此,却当如何?” 仲夷道:“彼军想要全歼我,必然在半途设伏。设伏人马攻我之后,佯攻队伍届时袭我之前。两线加攻,让我首尾不能相顾。他们分兵,我们也分。大王率军于先,我在后面悄悄跟着。若沿途没什么变化,我们一并到中央大寨救援没有损失。如似我所料,届时伏兵必然让过大王前军攻你之后。似如此,大王不可回。我在后方,自然能够救应。大王只需提防前路接应敌兵即可。” 矶子从其计,就此分兵来中央大寨救援。 沿途正遇茂顿伏兵,茂顿不敢有违。但依兄长茂荣之命,先让过了矶子前军。待到后队,赫然点起火来并一声呐喊,突然从道路两旁杀了出来。正在此时,自己后方突然又乱。茂顿不知何故,回首去看,仲夷已然纵马率军冲杀而来。茂顿自知中计,当即弃了矶子后军,便来与仲夷厮杀。 前军矶子在前,茂顿见后方引火为号,当即弃了中央大寨前来策应。 不想矶子队伍无恙,然而自己已经暴露了,此时想要归去也是不能。茂荣亲自指挥,在前面又与矶子军马战在一处。两方人马,便这样前后开战。最终双方互有死伤,各自引兵退去了。 茂荣、茂顿兄弟回返东寨,矶子和仲夷则率军归于中央大寨。见绉布无恙,矶子这才放心。又使人打探,才晓得东寨守将茂荣识破仲夷之计。先前擒了厉殇不说,后面璋滁救应之兵也一并为其所败。璋滁不敌茂顿,四面合围之下遭到生擒,现二人都押在东营之内。 闻听传报,仲夷叹道:“是我疏忽了,非在西营放烟只为做得真实一些,却不想反被那茂荣看出了破绽。如今二公被擒,我难辞其咎啊。” 矶子摆手,言道:“胜败兵家常事,仲夷何故自责。只是不想这等小部落,居然还有这样的人物。此人精通韬略,打起仗来也十分稳健。今日与我交战,指挥人马居然这般得当。恨此等人才不能为我所用,真是可惜了。” “大王所言极是,那茂荣却是个人才。如今攻取两寨之事已经暴露,更兼茂荣多智。现下我们所持军马不多,不能再和他们继续开战了。反正我们已经拿下了中央以及西线大寨,城寨南门半数已经落入我们的手中。茂荣虽然多智,毕竟手下兵少。料想也不会轻易再战,一定是命人到城寨那边请求女贞的援军相助无疑啊。” “嗯,他有援军,我们也有。厉兮先生持我信物已有多时,怕是咱们的大军也已经在半路上了。由此看来,我们与茂荣兄弟的会战,会演变成为我们两个部落的最终决战啊。” “大王所言极是。”仲夷点头,言道:“茂顿不过区区一个古族部落的长老,不想竟这般厉害。那女贞即为首领,恐怕本领也会技高一筹吧?” “有这种可能性,但事实到底如何却也只能等到她来我们亲自见到才会了解啊。” 矶子心中感叹,居然还有些莫名的小兴奋。 这边如此,茂荣兄弟回归东寨也有盘算。此番没能顺利拿下中央大寨击破矶子大军,茂荣心中满是不痛快。但见其弟,气怒问道:“我临去之时,也曾授你妙计。如何见你放火为号,却不见你夹击之兵?” 茂顿跪倒,言道:“非我不予夹击,实在敌人早有准备。大哥让我攻袭敌人之后,我也便照做了。谁想我刚刚准备发起攻势,在我身后居然又浮现出一波军马反而攻我之后。我不得已弃了前面,这才和大哥失了约。” 闻听茂顿所言,茂荣大惊,感叹道:“敌营之中果有异才,居然能够应对我设下的计谋。” 茂顿问道:“事已至此,如之奈何?如今中央、西营均已失守。我们前番与敌作战,又损失了不少的人马。以弟看来,不若坚守本寨,再命人往城寨之中报之首领。待援兵到来,再与敌军一决生死。” 茂荣摇头,言道:“你我兄弟把守南门东寨,中央、西营丢失虽然和我们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但若奏报呈上去,我们的脸上也不好看。更兼东寨虽然保全住了,但如今一番交战却又损失了不少的人马。更兼首领虽然年轻,但素来为人多有猜忌。我们此番未见什么功勋便据实上报请求援救相助,未必她就不会责怪我们。” “大哥所言极是,那以大哥之见却当如何?” 茂荣咬牙道:“自我出世以来,尚未遇到这样的对手。我计被他识破,我终究心有不甘。今想再试一次,看看能破敌否?” 茂顿急问计谋怎样。 茂荣想了想,言道:“今日与我交战之人,我观他气宇绝非一般将领。怕是此番进攻敌军,此人便是首领。他虽勇猛,却不慎通晓军略。善于征战,却不善统帅军马。我计擒贼擒王,拿下此人再向首领报告不迟。” 茂顿点头,问道:“兄长打算如何擒他?” 茂荣道:“弟来日带领一顿人马,先到彼军寨前挑战。那人勇猛,性情却刚。几番辱骂,必然出战。弟和他交战,只需败不许胜。只将他诱到南面的山谷之中,届时为兄自有妙计擒他。” 茂顿从其计,次日便来中央大寨挑战。一番辱骂,矶子果然性情刚烈坐不住了。正准备起身,却被仲夷拦住。但见矶子愤怒,仲夷劝慰道:“彼军前番受挫,如今又来。结合战略恐有不合,故此我料此番必有奸计。我军可固守,任他骂去。” 矶子不从,怒道:“纵有奸计,我又何惧?想本王只人擒杀苍龙,如今岂能畏惧此等鼠辈?” 遂推开仲夷不听劝解,独自引兵来斗。 这正是“性刚难掩心中怒,不听忠言独逞凶”。预计矶子性命怎样,此番茂荣计谋如何?且看下文。 第47章 天威难测 却说矶子心中恼火,不听仲夷忠言劝告、急要出战。 仲夷拦阻不住,矶子纵马已出。但见营外茂顿大军,当即喝道:“匹夫,安敢在此狂吠?” 茂顿大笑道:“前番用计,让你逃了。今日前来,定和你分个高低上下不可。” 矶子大怒,喝道:“匹夫出言狂妄,且看你有多少能耐。” 言毕不等茂顿再说,已然纵马前来。茂顿大怒,手举重木槌。看准矶子,骤然砸下。矶子不惧,手中神兵‘罡天杵’由下至上挂定风声。兵器相交,赫然发出一声巨响。茂顿只觉惊人般的一股力量,瞬间冠绝全身。坐下战马一声嘶鸣,前蹄赫然翻起。茂顿险些翻身落马,一双手臂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就仿若过电一般。低头去看,双手虎口俱裂。不觉心中惊叹,暗道:“此人好大的力气。” 目光闪烁犹豫之间,矶子第二杵竟然跟着又来。茂顿避无可避,只得以手中重木槌拼尽全力去迎。两件兵器再度碰在一起,却又听得“咚”的一声响。茂顿心有余悸,只觉得一股热流从身体内涌到了嗓子眼。一时忍耐不住,一口血已然喷了出来。 “好,好厉害……” 茂顿一声惊呼,自知不敌。又想兄长嘱托,搏马便走。矶子怒气未消,喝道:“匹夫,适才口出狂言,今且看你往哪里走。”眼看茂顿败走,纵马直追。茂顿身居马上,此时已然意识恍惚。然而苦苦硬撑,硬是将矶子引入茂荣设下埋伏的山谷中去了。 既入山谷,迎面正逢茂荣大军。茂荣但见其弟,心中愕然。急忙令众军围住矶子,自己亲自来救。茂顿见其兄面,便已忍耐不住。身体颤抖之余,未出一言已然从马上跌落下来昏死了过去。 此时虎象兽兵围住矶子,矶子却仍旧杀意未减。 他手持神兵,左突又杀。虽是单人独骑,但其勇猛却令群兽也为之畏惧、纷纷不敢向前。 茂荣在后面看得清楚,但见矶子勇猛也心中萌生畏惧。 正在此时,又有一彪人马乘势杀入山谷之中。为首一将,非是旁人,正是仲夷。茂荣大惊,急又分兵抵挡。矶子乘势杀出,一声大喝之间,恍若苍龙啸天之势。群兽畏惧,自乱阵脚。矶子纵马于先,更有神兵宝甲护身。一番死战,便将茂荣所率猛兽打得溃不成军。 茂荣震惊,感叹道:“我虽有良谋,却也难抗天人之威。” 不禁一声叹息,自知大势已去。急忙护着兄弟茂顿,一路向东溃败。 此时矶子已经和仲夷合兵一处,矶子又见仲夷,问道:“仲夷不在营中守卫,来此作甚?” 仲夷道:“大王单骑而去,臣心中不放心。为保大王万全,这才赶来相助。” 矶子笑道:“早知彼军如此不堪一击,还用你设得什么计谋?如今设的埋伏又当怎样?本王既受天命,试问又岂能是这等鼠辈可以阻挡得了的?如今敌军溃退,不逞此时追击一举拿下东寨,更待何时?” 仲夷从其计,于是大军一路追击掩杀。矶子在最前面驱驰,待到东寨更是身先士卒。茂荣兄弟刚刚退入大寨,寨门尚且没有来得及关闭上,矶子纵马便到。但见厚实寨门,矶子一声怒吼之下,手中神兵‘罡天杵’便已落下。但听得一声巨响,硕大的寨门已被矶子手中神兵打得粉碎。 随行众军振奋,跟随矶子就此杀入寨中。营门处守卫见得,急忙拈弓搭箭准备射杀矶子。矶子大怒,一声咆哮。众军颤栗,胯下坐骑纷纷前蹄儿跪倒将马背上的军卒从马上翻了下来。 便在此时,矶子后面众军赶到。众人合力之下一番冲杀,东营部卒非死既降。矶子众军兵锋所向,便仿若风卷残云、巨石压卵之势。不到晌午,便这样硬生生的收复了南门东寨。 东寨既得,众军无不振奋。 之前分析,本以为此寨最难攻取。却不料今番一战,竟有这样意想不到的收获。斥候顺势来报,言茂荣兄弟已经突出重围往北方城寨处败逃去了。随行不过十余骑,剩下东寨诸将、猛兽俱已拿获。更有之前被这两兄弟擒获的厉殇、璋滁二将,此时也得到了解救。 矶子闻报大喜,遂与仲夷道:“如今战果,卿以为如何?” 仲夷拜服,感叹道:“大王天威,胜于人谋。正如大王之前所言,若臣早知如此,又岂敢在大王面前卖弄计谋啊。” 矶子大笑,随即传令收点军马,已备来日决战。 放下矶子如何收点东寨不说,单道茂顿兄弟冒死突围而出。方行几里,茂顿便再度从战马上摔了下来。茂荣大惊,急忙下马查看茂顿伤势。但见茂顿面无血色,性命已经岌岌可危。心中不忍,哭泣道:“都是愚兄好胜心强,这才害了贤弟啊。” 正在伤心欲绝之时,忽见的不远处风尘起荡、旌旗飘摆。茂荣畏惧,以为是矶子率军赶来。然而定睛仔细去看,但见飘扬的旗帜上竟是自己部落的图腾标志。茂荣松了口气,这才放心了一些。 待到军马近了,只见八骑在先,后面居然跟着一辆红木般的七香车。车子四面香烟缭绕,一身材不高、着白衣看似巫女一般的女子稳坐其上。茂荣大惊,急忙率众出迎跪倒请罪道:“茂荣见过主上,不知主上亲自前来,还望恕罪。” 眼看茂荣跪倒,车上女子轻柔般将手一摆。在前八骑看得清楚,立即分列左右。女子起身下车,虽然身材不高却透出道古一般的仙风来。她伸手扶起茂荣,茂荣想要再言,却被这女子伸手拦住。 “荣长老不用多说了,我在城寨法坛,已经闻听前线奏报。荣长老虽有败绩,却也已经尽心竭力了。令兄弟伤势不轻,且容我为他看一看。” 女子一身白衣,正是如今古氏一族的首领女贞。 闻听女贞所言,茂荣不敢拦阻,急引女贞来见如今已经性命岌岌可危的茂顿。此时的茂顿双眼紧闭,脸上已然全无血色。女贞蹲下身子,将一双白皙水嫩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脉门之上。微微沉吟片刻,脸上已露出桃花般的嫣然一笑。 “荣长老不必担心,令弟伤势,我自有妙法可医。” 言毕伸手唤来护车女童,女童会意,上前之时也从衣袖里取了一只葫芦交给女贞。女贞将葫芦打开,取出两颗指甲大小的药丸送进茂顿口中。不过片刻,奇迹骤现。茂顿惨白如纸般的脸上,居然仿若枯木逢春一般再度见了红晕般的血色。 茂荣惊叹,上前跪倒对女贞连连叩首。女贞微然一笑,摆手道:“同是一族,荣长老不必如此客气。今闻南门三寨以为敌军所得,故我特来会一会他们。也好让他们见识一番,我古氏一族真正的本事。” 这正是“圣王武威堪逆天,巫女法术更异人”。预知女贞亲至本领怎样,双方战局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48章 单车拜营 却说女贞救了茂顿,便再度回归车上。 茂荣但见女贞一副胸有成竹般的样子,料想她此来已经有了破敌之计。心中疑惑惊奇之间,忍不住问道:“属下无能,致使三寨丢失。今闻黄朝、厉殇均已降敌,属下又遭败绩。几番争斗下来,折了部落中的许多人马不说,如今南门三寨都已经在敌军掌握之中。似此情形,无异于将我城寨南门洞开。现下这般景象,却不知主上尚有何计破敌?” 闻听茂荣所问,女贞含笑不答,反问道:“怎么,荣长老莫非不相信我之前所言吗?” “不不不,属下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茂荣急忙再度跪倒,言道:“主上身怀神妙之术,我丢寨失关都不予责罚,足见胸怀若谷。更兼此番若非主上相救,我弟茂顿必有性命之忧。主上救了我兄弟,便等于恩泽于我。这般恩情厚意,臣虽肝脑涂地亦不能补报万一。故此番相问,一为戴罪立功。其二,便是报主上厚德。主上无论作何打算,若有差遣,微臣必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言毕连连叩首,女贞急忙制止。目视身边侍从,将茂荣再度扶起身来。笑道:“荣长老不必如此,胜败乃兵家常事。至于你的心意,我又何尝不知。只是此番我来,尚且用不上长老出面的。” “用不着我出面,那主上的意思是……” “长老无需多问,我心中自有主张。” 闻听女贞所言,茂荣心中仍旧疑惑,不禁眨巴了眨巴眼睛。他偷眼又去看女贞,见此番女贞随行不过也就二十几个人。思索多时,忍不住再度开口:“主上休怪微臣多言,不知此番主上前来,带了多少的人马?” 女贞道:“事出突然,不急整军。大部都还在后面,到此只怕还需数日。” 茂荣面露难色,言道:“数日虽说不长,但敌军攻势怕不易阻挡。如今三寨丢失,南门无异于已经对敌军彻底敞开。更兼敌军气势正盛,如若发起强攻,恐怕我城寨不能保全。” “哦?他们这么厉害的吗?” 女贞不禁这样问了句,脸上笑容仍旧透出不慌般的泰然。 茂荣叹道:“非是微臣长他人志气,灭咱们自己的威风。此番我们的敌人,和曾经那些完全不同。请主上恕臣直言,却是厉害非常。虽然敌军此番所来军马不多,但却不乏能臣勇将。尤其是为首那人,实力更是强到逆天。” “这样啊,试问有多逆天?” 女贞笑容依旧,稚嫩的脸上却露出孩童般的好奇。 茂荣正色道:“此人单人独骑,纵横我万兽丛中如入无人之境。我虽屡番设计困住了他,竟都为他所败。如今三寨落入他的手里,南门门户大开。倘若此人整军进犯,恐我城寨不出一日便可尽破。” 女贞惊叹道:“竟有这样的人物?” “是,微臣纵然有天大的胆量,也不敢欺瞒主上。今番我弟茂顿,便是此人所伤。和他交马只一个回合,便已败下阵来了。” “原来如此,这倒是个奇人啊。”女贞仍旧不惊,笑道:“既如此,我当亲自前去,会会这人。” “主上,此莫非和我玩笑吗?” 茂荣惊愕,女贞却仍旧还是一副泰然自若般的模样。 “此等大事,如何要与长老开玩笑的?” 女贞一语出口,茂荣不禁面露骇然之色。本想劝阻,想想却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沉吟片刻,又问道:“那主上此番去,不知要随行多少人马?我事先声明,如今我们已经不剩多少的人马了啊。” 女贞摆了摆手,笑道:“我去不过会面拜营而已,也并非和彼交战,何须带多少的人马?身边随行二十都嫌多的,此番仅带护卫八骑加两个女童前去便可。其余所需,一概不带。” 茂荣大惊,急道:“敌人凶悍,素有虎狼之心。主上身为一族之长,如今何必舍万金之躯亲蹈虎狼之穴?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如彼军以此将主上扣押要挟,却当如何呢?” 女贞摆手,笑道:“长老不必担忧,我自有说法。令弟如今伤势不轻,虽服了我的灵药,将养也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如今您可带他先回城寨总坛养伤,枕戈待旦准备日后决战也便是了。” 闻听女贞所言,茂荣不好再说。心中存疑之间,却也只好按照女贞的意思先带茂顿往城寨方向去了。 即送走了茂荣兄弟,女贞便驱车直接来到矶子所在的南门东营。 关头军卒远远望见所行不过十几个人,心中疑惑。又见为首是一看似娇小的貌美女子,防御之心便有所松懈。急忙询问所来缘由,女贞也不隐瞒。报上自己的姓名之余,便让军卒通报矶子知道。 军卒疑惑,立即报告矶子。 此时的矶子刚刚和仲夷将东寨军马、辎重整合完毕,正待回归之时,军卒已经前来传报。闻听军卒所报,矶子心中又惊又喜。慌问道:“你再说一遍,此番谁来拜营?” 军卒道:“一娇小般的貌美女子,看年纪也就十几、二十岁的样子。她说她叫女贞,是古氏一族的首领。此行所来,只为探望大王。随行除了她自己,就是两个女童和八名骑将护军而已。总共十一人,其余再无其他。” 矶子惊奇,不禁笑道:“这事儿真是奇了,想我们互为敌人。我如今刚刚夺取了她南门三寨,她来拜望我是做什么的?” 仲夷道:“来者不善,大王需当小心为上。而且黄朝之前早就说过,这女人虽然年幼却精通通灵之术。此番前来身边又没带几个人,必然有诈。为防止万一,不若不放他们进来。” 矶子摇头,笑道:“彼来拜望,岂有不见之理?更兼随行不过十人,足见诚意。之前只是听说,想我本来就对她充满好奇。本想着来日攻破城寨才能相见,如今彼自己送上门来,我又岂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言毕遂不听仲夷之言,更亲自前去迎接。 少时寨门大开,两人相见。女贞下车,对矶子拱手施礼。矶子上下打量,但见女贞貌美恍若天人。心有所动之余,竟有些沉沦忘我。身边仲夷见得,不禁一声轻咳。矶子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请女贞到寨中主帐内来坐。 少时茶点奉上,矶子便问道:“本王与首领此番有幸会猎觑墉,不知您亲自前来所为何事?” 女贞含笑,回应道:“特来向大王讨还我部落丢失的南门三寨。” “啥?!?” 帐中诸将闻听,无不骇然。 这正是“亲舍万金独赴险,当下一语又惊人”。预知女贞心中大计究竟怎样,情势发展到底如何?且看下文。 第49章 金舌鏖战 却说女贞一语出口,在场众人都不禁一愣。 此时璋滁站在矶子身后,反应最为强烈。惊问道:“小女娃,你刚刚说你此来想要干什么的?我刚刚耳朵是不是聋了,你且再说一遍我听听看。” 女贞一声冷笑,讥讽道:“好话不说二遍,而且便是又和你说了,怕这事儿以你的身份也做不得主。尔虽有匹夫之勇,不过一奴仆,我又何必徒费口沫。” “好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子,今日且教你知道我的厉害。” 闻听女贞讽刺之言,璋滁脸色铁青。为之大怒之间,便要动粗。矶子将手一摆,冷冷道:“来者是客,如何这般不懂礼数的?还不给我退了。” 璋滁这才强压心中怒火,就此隐忍作罢。 矶子惊奇,回首看向仲夷。仲夷一脸淡漠,冷笑道:“来去明白,首领倒真是个快人快语的人啊。只是你此番来向我们讨还南门三寨,却不知数日之前我荒丘南线防垒、新城被毁之恨,如今却当向谁人去讨呢?” 闻听仲夷所问,女贞含笑不答。 矶子越看越觉得女贞有意思,便道:“首领此番前来向我讨还,总要有个能够服众的理由。三寨虽小,却也是我们苦心奋战得来的。将士们亲冒矢石,无不尽心竭力。便是我能答应,怕手下将士们也心中不服啊。各部虽然以我为王,但诸将之心我也不能有所违逆。敢问首领此番向我讨还三寨,却让我对部下的将士们有个怎么样的交代呢?” 闻听矶子所问,女真轻喝了一口茶,这才缓缓问道:“但不知大王,需要个什么样的交代?” 矶子大笑,心想这女娃倒真是有趣得紧。一声叹息,笑道:“此番是我问首领,如何首领不答反而却来问我?如此回话,恐失礼数吧。” 女贞含笑,答道:“但凡世间能为雄主者,必有统御诸将之心的能力。而身为人臣,必当以王命是尊、以死效命。大王即为各部之长,事无巨细便都做得了主。若非如此,岂能凭借六百余众在不出两日之内连夺我南门三座大寨?虽说手下将士用力,亦在大王统御之功。如今三寨既为大王所居,我来讨还,无疑已经说明了此番自己的来意。现在大王是主、我是客,凡事理当由大王裁决才是。岂有外客往来,而说主客兵将的道理呢?” 闻听女贞所言,矶子大笑。此时的他面露赞许之色,言道:“首领虽然年轻,却生得好一张利口。似如此说,此番倒是我的不是了。” 女贞含笑,复言道:“我已说明了来意,大王若觉得有的谈,便可提出条件。但凡我能应的,答允大王又如何?” “爽快。”矶子大笑,言道:“此番我来,本不为争斗。若非首领部下能臣实在了得,本王也不会出手伤及首领坐下爱将。其中缘由,还希望首领能够谅解才是。” 女贞浅笑摇头,言道:“我将无礼在先,不怪大王。大王如今明言即可,过去的事情大可不提。” “哎,事有所依,不提怎么能行?”矶子浅笑,复言道:“想我族人祖居起源,开疆扩土只为族人能够得到更好的发展。今视大陆众妖兽为敌,实不想与首领部落开战。遥想首领先祖,也是我起源之民。今时过境迁,虽然你我两部各有发展,却仍有同根之义。与其相争所累各部臣民,何不联手共图大事呢?” 闻听矶子所言,女贞心中已明白他言下之意。稍作沉思,笑道:“大王所言,可为高义。不瞒大王,我也有此想法久已。” “哦?首领也有此想法吗?” 矶子大喜,以为劝说成功。谁想女贞适才沉思,此时心中早有言辞。 “是啊,此安邦定国大事,如何不想?今我古族在千里之外的踏顿、粟津两地早有根基,地丰民富。此番所以驱兵千里,也和大王一样为了族人发展考虑。大王若能随我共创大业,实乃你我两家的大幸事啊。” “随你共创大业?”矶子心中一震,转首看向仲夷。仲夷并不意外,此时略有窃笑之色。矶子心中一声叹息,暗道:“此女子虽然年幼,不想竟生得如此一张好利口。我本欲劝她归降我麾下,却让她抢先一步堵上了我的嘴。” 心中无奈之间,对于女贞倒是不怒反生敬意。点了点头,言道:“首领果然好机变,真让本王今日大开了眼界。今来既有所请,我便买您个面子。虽有不妥,但为诸将做一回主却也无妨。” “大王,这……” 仲夷闻听矶子所言,急忙想要劝阻。矶子明白仲夷的意思,朝着仲夷当即一摆手。仲夷会意,知矶子必然另有打算。到了嘴边的话,也就此咽回了肚子。 女贞面露笑容,问道:“大王之意,莫非愿意归还三寨?” 矶子笑道:“首领都说我是雄主了,我若不允,怕在您心中有失驾驭手下诸将之能。” 女贞大喜,笑道:“既如此,我先谢过大王了。” “哎,此等小事,何必言谢。三寨都当归还了,首领应我一事想也无碍。” “何事?” 女贞眉头微蹙,不禁发问。 矶子笑道:“也无旁事,只是如今难得与首领相会。一番谈论,已知首领虽然年幼,却有大才。故我贸然有请,希望首领能与我通往新城那边去。某但有疑问难事,也好随时向您有个请教。” 矶子一语出口,用意已无须多问。说是请女贞逗留,其实便与囚禁无异。仲夷面露笑颜,立即明白了矶子心中的打算。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各自心中了然。他两个都清楚了,女贞如此的聪明,心中有怎会不明白。尽管矶子、仲夷的脸上都带了喜色,女贞却拉下了脸来。 “大王,此事恐还有待商榷啊。” 仲夷摆手,笑道:“首领方才谢都谢了,现下如何却要推脱的?适才您也说的明白,我们身为臣下当以王命为先。大王既准归还三寨,我等身为臣下却也无话说。想首领与我家大王本是敌对,如今首领亲自来拜营,我大王便这样答应了将三寨归还之事。如今只是请首领去我们新城走一遭住上几日而已,这等小事首领若再推脱,恐有不妥吧。毕竟我家大王给了首领足够的面子,若首领还是不能赏光,我诸将恐怕也难以心服啊。” 女贞点头,笑道:“非我不肯,只是部落中还有不少公务需要处理。待我交割完毕,再去大王新城住上些时日不迟。” 一语言毕,女贞便要起身。 矶子不动,仲夷却假意不小心将手中酒杯丢在了地上。刹那之间,大帐外众军合围。女贞八骑眼睛一亮,立即各亮刀刃护住女贞。女贞屏退八人,对矶子道:“大王此举,恐有失大度。” 矶子目光淡然,泰然举杯。言道:“首领心情,我甚理解。不过此番非我之意,实乃众望所归。手下诸将心意已决,若要强留首领,首领能屈就否?” 女贞不语,面露阴沉。 这正是“智与智逢宜必合,才和才角又难容。”预知女贞身处窘境,此番却当如何应付?且看下文。 第50章 七香神车 却说矶子舌战女贞一番,不曾讨得便宜。便暗中设下计谋,有意强留女贞。 女贞知矶子心意,此时已然骑虎难下。片刻沉思,脸上又露出了笑容来。言道:“非我不肯,只恐误了大王。” 矶子疑惑,问道:“如何误我?” 女贞笑而不答,矶子遂不以为然。言道:“若首领当真有难处不能相从,我也不必勉强。只是适才是首领让我提条件的,如今我提了首领却不能应,此恐非我之过。” 女贞笑道:“大王既有所请,如何不能应的?只要大王依照约定归还三寨,我便随着大王走一遭又能如何?” 矶子大喜,笑道:“我既已答允,如何能够反悔的?首领随我同归荒丘新城之日,便是我交割三寨之时。” 女贞道:“既如此,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可以。大王若允许,我将部落中事交代身边随行人。他们回去城寨,我自与大王往新城走一遭。只是自家部落中事,当着大王面说了恐有不妥。” “这个容易。”矶子起身,遂令帐中诸将尽退。诸将领命,矶子自己也走到大帐门口,言道:“此处留给首领,我们就在外面等着。” 女贞谢过,矶子这才出帐。 却说帐外仲夷心中忧虑,挂在脸上。矶子询问,仲夷道:“我刚刚细想了一下,觉得此事恐有不妥。” 矶子道:“适才言语,仲夷也同意了。如今答都答应了,却让我如何悔得的吗?” 仲夷面露难色,言道:“非我难为大王,只是这女子实在古怪。我们到底想干什么,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然而即便如此,这丫头却仍旧不惧。今番和她一番舌战,足见此人非比寻常。然而她真正的本领,怕是还没跟咱们展露呢。若将她引到我们的新城去,臣总觉得会闹出些祸事来。” 矶子道:“你的考虑,我能理解。不过事已至此,悔之无及。更兼新城乃我所居,她孤掌难鸣。我想象不出,她又能闹出什么事端来。至于你说的她尚未展露给我们的本事,我倒真想亲眼看一看。” 两人言方至此,大帐帘窿一挑,女贞和身边十名卫士侍女已经走了出来。 矶子惊奇,上前迎奉道:“首领这便交接完了吗?” “是,不过离开数日而已。部落中虽然有事,却也没必要耗费太多时间。” 矶子一声冷笑,言道:“首领啊,还是长久打算一些为好。” “是吗,我倒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的。” 面对矶子的话里有话,女贞针锋相对、不肯示弱。矶子心中起疑,不知女贞这股自信从哪里来的。虽是如此,却也没做多想。此时既然交割全都完毕了,矶子便也履行自己的承诺开始整顿军马。 一切完毕,便欲带着女贞起行。然而又一件事,让矶子再度感到疑惑。 女贞此番随行十人,有护卫也有侍女。矶子本想着她怎么说也会带上几个在身边,没想到女贞居然一个都不带。矶子询问缘故,女贞只笑道:“大王为各部圣主,凡事考虑必以权谋。我虽小部之长,万事也当想的周全一些。如今孤身犯险,何必累及他人呢?” 矶子含笑不答,岔开话题又问道:“我观首领所来,不骑马反而坐车。那车至少需要一人驱动,如今人马全都不带着了,恐怕我军中将士即便抽调过去也会手段生疏啊。届时驾驭不当,伤了首领岂非大罪?” “这个大王尽可放心。” “哦,怎么说?” 矶子不解,女贞也不多说,随即在营中亲自上车。车无牲畜,又无人力推动。女贞稳坐车上,居然只是用单手指引便能轻松驾驭。车子四周五彩般的香烟缭绕,居然能够自己行动。女贞一人稳坐车上,单手指引所及,香车居然仿若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欲东则东,欲西则西。 矶子惊奇,问道:“这是什么车,好生神妙?” 女贞道:“此我部落中巧匠设计的,名唤‘七香车’。此车无需外力驱动,但凡人坐车上,便能以意识自由驾驭。” “竟有这等事?”矶子惊奇,忍不住上前一观。但见车身华丽,却都是木制雕刻。又看了看女贞,摇头笑道:“首领所言,我偏不信。想来木头车子,岂有通灵之力?若我料想不错,此恐首领有异术所致。若换了寻常的人,怕是不能如此驾驭了。” 女贞笑道:“大王虽为万金之躯,却也不懂通灵之术。如若不信,可自己来试。” 矶子点头,便欲自来。 身边仲夷恐有不测,伸手急忙阻止。言道:“大王身为万金之躯,不易涉险。车子再神,不过朽木所创。岂能与人相比,任由驱驰?大王心中惊疑,便是要验证其中真伪,也无需亲自尝试。只遣身边一将,便可足矣。” 矶子摆手,言道:“我为大王,千军万马之中尚且不惧。如今一辆木车,何必如此瞻前顾后?如今女真首领还在,若传出去了,岂非让人笑话吗?” 遂不听仲夷之言,亲自上车。 既上车,便坐稳。矶子也学着女贞刚刚的样子,用手指引。不想木车居然真的动作,任意方位、停靠均无一误。 “妙,真妙。” 矶子赞许,口中连连称奇。眼看他这样爱不释手,女贞便道:“此物若大王喜欢,送给大王也没什么要紧。” “送给我?”矶子惊喜,笑问道:“此虽只是辆车子,怎么说却也都是首领的座驾。首领如此大方,倒令我受宠若惊了。似如此神妙之物,我又岂能夺人所爱呢?” 女贞浅然摇头,笑道:“神妙不敢当,不过小玩意儿一件罢了。” 矶子面露惊骇,复问道:“似此首领口中的小玩意儿,贵部落中还有多少?” 女贞笑道:“似此之物,何足为奇。我族人智慧,此等物在我部落中多如牛毛。在我族人眼中,此香车不过一玩物而已。大王若有兴趣,何不弃了新城,一并和我往踏顿、粟津走一遭?届时到处,我古氏一族珍玩、宝贝皆可尽收眼底,岂不快哉?” 这正是“神车驾驭堪神妙,本领才露尖尖角”。预知矶子回应怎样,女贞尚有多少奇妙本领?且看下文。 第51章 巫女立威 却说矶子为神车所染,心中惊疑非常。女贞顺势而下,反邀矶子。矶子浅笑,不知如何回答。仲夷在身边,接话道:“军马齐备,可以上路了。” 矶子点了点头,恭敬的请女贞一并上路。女贞含笑,也不多言。就此上车,便和矶子、仲夷等人一并往荒丘新城去了。 沿途为防女贞,仲夷暗中派人监视。本想女贞会择机逃走,不想女贞竟然全无此心。闻听军士所报,仲夷心中更加不安。走到半路,正逢新城援救之兵。闻听诸事,便弃了再往觑墉的打算。两路军马合二为一,再归新城。 此时的新城,基本已经修缮完毕。 起源之民感念矶子恩泽,居然自主前来。入驻新城不说,还帮助各部军马一同修缮防垒、共辟良田。矶子大喜,见众民对自己膜拜,心中得意。沿途接受万民拥戴之余,便与身边女贞道:“我新城之民,何其挚诚。” 女贞笑道:“贵为一族之长,理应如此。只能说无愧于众心仰望,如何却能以此为己之功德呢?” 矶子含笑,不能回答。 既归新城,矶子便设大宴。各部长老、首领都来,瞻拜矶子之余也想一睹古氏一族首领风采。宴席摆下,矶子居主位。女贞为客,故而位列众人之上,只在矶子一人之下稳坐。再下面是仲夷和绉布这样的股肱之臣,然后才是各部首领、长老诸位。 大宴华丽,众星捧月一般。席间杀牛宰羊,酒肉齐备。 见此盛景,矶子又问女贞道:“此宴只为首领洗尘,可称恢弘。似此粮米酒肉,足见我部民众丰足之势。敢问首领,贵部能及否?” 女贞笑道:“似此何足为奇?宴虽宏大,恐怕所备酒食尚且不足。大王以此陈说部落民众生活丰益,未免太过。” 矶子一惊,复问道:“这么多的酒肉,如何能够不足?” 女贞含笑,也不过多解释。自取桌上酒肉便吃,不过片刻,桌上肉食便已殆尽。众人见了,无不惊奇。矶子心中不服,又使人取更多的酒肉来。女贞仍不多说,当着众人面喝酒吃肉。竟然饮酒十斗不醉,鲸吞全牛全羊不饱。 矶子大惊,问道:“首领学了什么异术,以至于此?” 女贞笑道:“异术不敢当,自有仙人传授。大王要学,何不拜我为师?我将所学本领,倾囊传授。” 一语惊出,众皆震怒。 矶子喝止,言道:“彼虽出言无状,毕竟是客人。我部素来以礼待客,今一言而动干戈,莫非欲陷我于不义吗?” 众人见矶子怒了,不得已作罢。虽说拦住众人,矶子心中却不舒服。女贞说话太过直接,更兼当着众人的面。他堂堂一个大王,如今却被一小女子所戏耍。纵然矶子对女贞再有好感,此时也挂了些脸色。 女贞见势,便自笑道:“大王果然宽容,适才是我无礼了。” “哪里,首领玩笑而已。” 矶子皮笑肉不笑,心中仍旧挂怀。女贞看出,笑道:“我新到大王处,便受如此厚待。今无以为报,愿奉一物与大王,呈觐见之礼。” 矶子惊奇,询问何物。 女贞道:“宴间酒肉虽然丰美,却唯独没有龙肉。大王为万金之躯,当以龙肝为羹才壮雄风。” 矶子更惊,问道:“你能取来?” “此等小事,又有何难?” 女贞含笑,只要笔墨。矶子不解,命人送来。众人惊奇,一起来看。但见女贞以笔墨画龙,之后妙手一挥,龙腹已然自开。女贞伸手从龙腹中取出龙肝一对,尚且鲜血直流。众人见了,无不惊奇。其中也有不信的,笑道:“故弄玄虚,只怕早已藏在衣袖里了。” 闻听此言,众皆轰然而笑。 女贞不理会,又问矶子道:“新城虽好,我来却正逢秋冬交替。虽有酒宴为乐,却无繁花点缀。今只求夯土一捧,便可将新花奉上。” 矶子不信,又让人取了一捧土来。女贞妙手翻动,随即取水来浇。众人看得清楚,鲜花居然自己从土里长出来且盛开极为妖艳。众皆以此为奇,未有一人再笑。之前更有因为女贞年幼而轻视者,如今对她也倍加礼敬。 矶子赞叹道:“首领无愧这么年轻就为一方之主,果然身怀异术啊。” 女贞摆手,笑道:“此等小事,不足为道。想我古氏一族,本为元氏后裔。千百年前,也曾在起源发展。虽然与大王有同根之义,但起源之地我却从来都没去过。根据先人留下的古书记载,起源众民最早以耕种、打鱼、狩猎为生。而最为鲜美的,便是一种名为浔的鱼类。民众常以此为食,奉为天物。但不知此传闻,是否属实?” 矶子点头,言道:“首领果有见识,的确如此。” 女贞又问道:“既如此,这般大宴如何不见这浔的踪影呢?” 矶子不及回答,绉布便接道:“浔所以鲜美,不在其肉,而在其卵。此鱼身大难补,更兼现下不是产卵之时。便是奉上,恐也不能得其鲜美所在。” 闻听绉布所言,女贞窃笑,言道:“先生此言有误,不是哄骗我吧?” 绉布摇头,笑道:“来者即是客,更兼我部以礼至上。首领既与我大王是朋友,岂能哄骗呢?” 女贞摇头道:“先生虽然这样说,但我却偏偏不信。” 绉布无奈,问道:“不信又当怎样?” 女贞含笑,顺手折一树枝,居然以此当做钓竿。但见不远处池水,便将钓竿嵌入。不多时,连钓十几条巨浔上来。使人抛开,每条都有鲜美鱼子。众人多有不信,女贞笑道:“是与不是,尝一尝不就知道了吗?” 众人之中有胆大的,取鱼子于口中。其味甘甜、鲜美无比,于是相互争吃。 女贞含笑,回首与绉布道:“先生,是欺我否?” 绉布不知所措,只得拱手拜服。女贞又取杯置酒,奉上矶子道:“大王饮了此酒,可有百年之寿。”矶子正欲接手,仲夷急忙拦阻,言道:“大王不可,以防有诈。”转过头来又对女贞道:“你可先喝我看。” 女贞含笑,将杯中酒播撒空中。立即化作千百白鸟,绕殿而飞。众人无不惊奇环视,回过神来再找女贞却已经不见了。 这正是“一宴方识巫女术,如今踪迹却难知”。预知女贞走去了哪里,后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52章 遗城留书 却说女贞抛酒天空引得白鸟千百,不由得吸引宴席众人目光。 待到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原本身在大宴上的女贞却不见了踪影。 矶子大奇,急命众人寻找。便在此时,斥候来报。言女贞适才乘坐着自己的七香车,径出南门去了。 “竟会有这等事?!?” 矶子惊奇,斥候又报道:“是啊,而且她临去之时还有话留下。说感谢大王厚待之恩,但来日必然和大王一决高下。其中细节,早晚必有战书到来。” 闻听斥候奏报,矶子大怒道:“我如此厚待她,岂能便让她这样离去了?似如此,我却如何与众人交代?” 遂唤仲夷,调兵将她追回来。仲夷面露难色,言道:“此女太过妖异,追来未必对我们是什么好事。更兼彼去意已定,我们便是追也未必能够追得上的。” 矶子不信,又唤璋滁出班。当即派了轻骑五百,便出南门追赶女贞。璋滁领命,引军疾行。出了南门没多远,便看到了不远处风尘起处,女贞单车行进向前。璋滁大喜,笑道:“小女娃子,看你还往哪里逃。” 急令部下快马加鞭,但无论怎么快,却始终都赶不上女贞的七香车。就这样一路赶了二十多里的路程,双方相隔的距离居然与开始没有任何两样。部下惧怕,言道:“此间恐有诡异,不若弃了她回报大王。” 璋滁大怒,言道:“我今奉大王令,如若徒劳而归岂不为各部首领耻笑吗?” 遂不听手下部将之言,仍旧在后苦苦追赶。 又追了数里,忽然风沙骤起。璋滁五百人身陷风沙之中,立即丢失了方向。沙暴奇猛,马不能前。璋滁心生畏惧,忽听得风沙之中传来女贞谈笑之声:“尔等小辈,何苦这般穷追不舍?我既有去意,又怎么是尔等能够拦得住的?此番且给你们个教训,如若再不回头,性命不能保全。” 一番言语,风沙骤去。众人无不惊骇,纷纷心生怯意。 璋滁知道女贞身怀妖术,此番只是不忍伤害、与矶子交恶这才唤来风沙示警。风沙散去之时,女贞已经踪迹不见。璋滁便是有心要追,也已无迹可寻。心中无奈之余,只得率众回返新城报告矶子知道。 矶子闻报,不禁一声叹息。回首身边仲夷,言道:“恨我不听卿言,方至于此。只恨前番以三寨换她,如今却落得这般徒劳无功。” 仲夷知道矶子心事,劝慰道:“三寨丢失,早晚能够复夺。我军无损,便是莫大好事。而今女贞虽去,却早有言语。既然彼言来日定下战书,如今我们枕戈待旦等她便是。” 矶子称善,就此留在新城发展,每日储备军力、加强防御自然不在话下。 时光飞逝,转眼之间过了月余。矶子每日在新城储备,却始终得不到女贞那边的战书和消息。心中疑惑之间,又请仲夷和绉布商议。言道:“女贞去时留下前言,如今月余却无动静,不知是何用意?” 仲夷道:“此女深通妖术,我方虽然早有准备,却不宜主动进兵。如今敌方动态尚未可知,大王便要行动,也该使人到觑墉探听虚实再做计较不迟。” 矶子沉吟,又问绉布。 绉布道:“仲帅此计可行。” 矶子这才决断,便派出军马往觑墉先探虚实。不数日,探马归来。矶子闻讯,急忙升帐询问事态如何。探马回报道:“觑墉之地,敌方城寨仍在。只是此番完全没有了动向,不知是何缘故。” 矶子惊奇,又使人详细去探。又过数日,探马再度归来。言道:“彼军城寨已空,现下不见一人。” “这是怎么回事儿?!?” 矶子不解,带上仲夷、绉布以及随军亲自去看。 待到觑墉,只见硕大的城寨犹在。然而城寨四门各营洞开,却早已空无一人。矶子心中更疑,又使探马先出。探马入城,不久归来。言道:“不单单城外的四门各处大营,便是硕大的城寨之内也不见半个人影。” “一个人都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矶子眉头深锁,环顾身边仲夷、绉布二人。二人面面相觑,也对此不甚了然。沉默少时,绉布言道:“彼军城寨既无人,可看辎重如何了?如若也都不见,我军可尽探其详。若辎重仍旧还在,恐为诱敌之计。” 矶子从其言,命探马入城寻探辎重。探马入城,多时又出,言道:“城寨已空,辎重所需全都不见了。” 矶子点头,复问道:“似如此,能入城寨尽探虚实否?” 仲夷道:“可去,但仍需谨慎为先。” 矶子从其言,整顿军马小心入城。但凡每一处,都悉心查点。正如探马所报无二,硕大的城寨空无一人。其辎重军需之物,如今也全都不见了。一行人继续向前,直到总坛核心,仍旧不见一兵一卒。 矶子疑惑,不知何故。便在此时,探马又来。矶子询问有什么发现,探马随即奏报道:“各处都已悉心查点,并不见人和粮饷辎重。如今只在寻访到中央总坛的时候,在祭坛上发现了一封书信。” “书信?”矶子惊奇,忙道:“既如此,且拿来我看。” 探马遂将书信呈上,仲夷先待矶子拆开。见并无异样,这才交到矶子的手中。矶子既得书信,便展开来看。书信上笔墨清晰,正是女贞写给自己的。 “大王敬上,恕女贞不辞而别。前番与君相会,已知大王雄略之才。大王仁义,不忍害我。其中恩义,女贞心中感念。只是我部发展,自有建树。虽与大王亦同,却不想屈于大王麾下。今我双方若为敌,必使两方军民皆苦。似此这般,不若各自休兵以养黎民。我部远在东方,今以踏顿、粟津为根基;大王所部在西面,现坐拥起源、荒丘为列土。想志霸大陆疆土广博,除我两部固有疆土之外,还有多少土地尚为妖兽肆虐不息。正如大王所言,我两部本为同根,当以妖兽为宿敌。既如此,何不划江而治?双方互为友邻,从此共结盟好。此两族民众幸甚,天下幸甚。” 矶子览书毕,不禁大怒道:“好个女贞,前番许我应战,原来不过缓兵之计。诓我月余在新城准备,她却率众开了遛。如此行事,将我置于何地?我今若不驱兵灭之,难解心头之恨。” 言毕便欲传令兴兵。 这正是“一心求战未能得,不料反遭计谋算”。预知矶子大怒兴兵怎样,双方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53章 矶子立夏 却说女贞率众遁去,气坏矶子。矶子心中愤怒,正欲传令兴兵,身边仲夷却伸手拦阻。 “大王不可。” 矶子大怒,问道:“彼如此戏耍我,我欲兴兵雪恨有何不可?” 仲夷道:“女贞身怀妖术,众人皆知。我军虽然前番胜其部将,却未必能够胜得了她。今番彼军暗中退去,虽然是欺骗了大王,但还请大王能够仔细想一想她这样做的用意和苦心才是。” 矶子怒气难平,喝道:“彼奸计赚我,还有什么苦心?” 但见矶子不能息怒,绉布急忙出班,拱手道:“大王暂息雷霆之怒,老朽尚有一言相告。今以愚见度之,仲帅此言大王不可不思。想那女贞深通妖法,并不畏惧我们。今番退去,只是不愿与我为敌。虽有欺骗大王之嫌,但信中所言却不无道理。大王虽为命定圣主,兵出起源却在为我族人谋福。若兴兵讨伐妖兽,是除暴虐而安黎庶;若与我人族自家人开战,无异于兴骄兵必而乱天下。自古义兵当胜、骄兵必败,今大王为众部之主,岂能因一己之怒,而兴此不义之兵呢?” 绉布一番言语,矶子心中火气稍退。虽是如此,却仍有不甘,切齿道:“一个小女娃如此戏弄,我为大王,莫非甘受如此大辱、任她得意不成吗?” 绉布摇头,言道:“非受大辱,而是为了我部黎民着想。请大王试想,我方为何与那女贞为敌?事出有因,不过彼军驱异兽破我防垒罢了。大王心系我部黎民,这才不得已而用兵。兵锋所指,皆以仁义当头。之前袭取南门三寨,敌军皆感大王恩德、望风而降。今仁德布于各部,便是那女贞的部落中想来也有大王盛名之威。女贞由此忌惮,故驱妖术在我新城使我各部惊骇。她乘势而去,也算是反客为主之计。大王若驱兵得理不饶,盛名之威必然骤减。那时女贞在自己驻地以逸待劳,部落中人亦求自保必然与我死战。届时无论胜败,驱兵千里都必然殃及我无辜臣民无疑。此战略之道,大王不可不察。” “这样啊……” 矶子默然,心中细想绉布所言,也觉得不失道理所在。少时顿悟,点头道:“若非义父,儿必然又因一怒而铸成了大错。”遂长长的松了口气,这才冷静下来,问道:“只是如今之事,我当何为?” 绉布道:“女贞书中所言,不失为道理。不管她是畏惧大王还是反客为主之计,老朽都认为我们可以采纳。如今形势,敌我两部势均力敌。敌人既退,我更当以国事为先。只要秉承‘固地以拓’的思想,臣料兴邦不难。只待天时,再与女贞部落一决雌雄不晚。” “嗯,义父所言甚是。既如此,暂且息兵。” 矶子轻叹了口气,遂命斥候传令。绉布见矶子怒火已息,心中宽慰之余又上前道:“我族素以礼仪为先,如今女贞留下书信,大王也需回她一封彰显我部仁义礼数才是。” 矶子点头,问道:“既如此,却当如何回应?” 绉布道:“老朽草拟,大王且看便是。” 遂命军卒取纸笔,就地为台。矶子、仲夷看着,绉布笔锋如走龙蛇。不过少时,书信便已成就。交到矶子手中,矶子便看。 “前番首领书信,本王已然览毕。首领以两部臣民为重,本王以为所言极是。想我两部,素有同根之义。今互为盟好,堪为万民之福。愿从此为友邻,互通交易。则两部臣民幸甚,天下幸甚。” 看完绉布所书,矶子点头,笑道:“怎么,义父还想和他们有商务上的来往吗?” 绉布笑道:“取彼之长,补己之短。互通有无,各取所需。长此以往,有何不可?更兼大王大度,施恩于他部之民。彼军感念,久无战心,自降无疑。” 矶子点头,赞许道:“此可谓战略大计。” 遂欣然许诺,当下回归新城召集各部宣告此事。又挑选一精明之人,携自己书信以及重礼出使女贞部落。期间大张旗鼓,走遍踏顿、粟津各处。但凡遇到饥民,都予以救济。致使古氏一族军民,闻矶子大名无不感恩戴德。使人最后到达古族总部落见女贞,此时的女贞早已得报。 为表示敬意,亲自率众出营。 使人随即奉上矶子书信,女贞看毕不禁连连点头,赞许道:“矶子无愧一方雄主,照此看来,我退而回归倒是明智般的决策。如此智略之士,我若与他为敌,早晚必有灭族之祸。” 又见使人带来不少的礼物,全市应急所需。女真感动,对于矶子的胸襟和气度更为敬服。厚待使者之余,也将自己部落中的奇珍备以厚礼馈赠令使者代为转交。 使人得馈赠,欣然而去。回归新城,尽言女贞之意。矶子大喜,与绉布道:“似如此,可谓最好的结局了。” 绉布笑道:“自古上兵伐谋,正是此理。” 矶子称善,从此与女贞部落结成盟好。 两部落军民互通有无,并从此开启志霸大陆上早期人类的外交与商务运动的雏形。而两部军民也随着这项运动日渐情深、互为唇齿。期间矶子更是秉承着绉布提出的‘固地以拓’的国策与战略思想,在结盟女贞部落之余予以自强。在稳固起源、荒丘、觑墉各地的同时,又以边界开启南北共拓。 先后驱逐魔兽并征服庐郜、下卞、中庸等地,使得早期的人族部落从方寸般的起源之地开疆千里。 矶子对外向妖兽用兵,却遵循仙人之言采取“猎杀不绝”的政策。对内他发展经济、农桑、推行仁政、礼仪尊长制度,致使万民乐业。 提起矶子,臣民无不感念恩德。将他奉为大帝,史称‘伏天’。待到晚年,矶子更受万民敬仰以疆土立国,号为“大夏”。建都荒丘,并改新城为“永乐”,而这也便是志霸大陆人类历史上最早期建立起来的国家。国土南北纵横两千里,民众九百万。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富足并且威赫当时般的国家,在志霸大陆上实际的存续时间却并不是很长。而一切的变故,也都在此后的立国不久席卷而来了。 这正是“一朝成就一朝夕,日出亦有日落时”。预知夏王朝变故怎样,因由若何?且看下文。 第54章 虎去龙腾 却说矶子开疆扩土,立国大夏。时年四十七岁,万众归心。史称“伏天大帝”,建都永乐。亦在同年,古氏一族首领女贞忽然恶疾病危。临终托孤,请部落众长老于病榻前,欲立部落中一长老之子崇瑀为首领。 那时的崇瑀,年仅不过十九岁。部落众长老都认为崇瑀年少德薄,不能担当重任。以此对女贞传位,颇有成见。 女贞于病塌上,浅然而笑道:“其子虽年少,却为人稳重。更兼勇力过人,堪为骁勇。我部虽然与夏国交好多年,但如今夏朝做大以此立国。我在此时病危而去,夏国闻讯未必不会前来进犯。一旦大军来攻,我料族中众人能敌矶子、仲夷者,必然非崇瑀莫属。” 众部落长老感念女贞多年恩德,遂尊遗命立年仅十九岁的崇瑀为首领。 女贞含笑,安然离世。时年仅三十九岁,在位二十二年。虽未多拓疆土,却使得古氏一族民生富庶。臣民闻听女贞离世,尽相哀悼。自出白绫、披麻戴孝祭奠女贞,以此歌颂恩德。 女贞既离世,崇瑀便尊遗命继位。为继承女贞之志,便召开全族会议。会上部落长老茂荣出班,言道:“先主临终嘱托,让我们务必提防夏国。今先主已去,不知首领作何打算?” 崇瑀不答,反问众人道:“不知诸位有什么高见?” 闻听崇瑀所问,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沉默少时,最终还是茂荣出班。言道:“先主在时,与夏朝素来交好。两部落臣民以此安定,互通有无。两家各不兴兵,如今已经二十多年了。但如今先主已逝,更兼夏朝做大。如若彼国闻听先主离世的消息,未必不会乘势来攻。想我部落地少民稀,实在不堪御敌。不若简而礼葬,以此瞒住夏国。” 崇瑀摇头,言道:“此计我以为不可。一者,先主在时多恩泽于部落黎民。今闻先主离世,万民自发为先主吊孝、祭奠。我等为部落首领,简而发丧只怕冷了万民之心;其二,夏朝势大。便能瞒过一时,岂能瞒得了一世?若于后知晓此事,我料他必然以征讨不义之名兴兵。我部落实力薄弱,若再无臣民支持,试问岂能抵挡夏国的大军呢?” 崇瑀所言,句句诛心。众人面面相觑,却不知该当如何。 “要发丧,而且要为先主大办。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不负了众民所望、上下团结一心。那时即便夏朝来犯,我部落亦有可御之兵。”崇瑀目光坚定,言辞决绝:“另外除了我们内部发丧祭奠之外,我还准备派使者前往永乐报丧。想我部落这么多年都和夏国互为唇齿,如今先主病逝,我等不能有欺瞒迹象存在。若不如此,必然给夏朝提供了兴兵问罪的理由与机会。这是其一我们必须要做的,而除此之外还有三件事我们也一并要去完成才行。” 众人不解,遂问其详。 崇瑀道:“第二、三件事,可发使者同时一并完成。报丧之余,也当进献厚礼以此恭贺夏国建立、矶子为王。至于第三件事,那便是向夏国俯首臣称,许以每年纳岁贡。此为权宜之计,只为安稳其心而已。虽有损失,却可规避我族遭敌国大兵压境之险。” 众长老闻听,虽然心有不甘,但各自心中也都了然,那便是崇瑀如今提出的这项决策是完全正确的。 茂荣点头,一声叹息,问道:“四件事情,首领已经说了三件。不知最后一件,却当如何?” 崇瑀道:“虽有安排,仍旧不能保证矶子不会引兵来犯。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方内部也该早做准备才是。这件事情恐怕就要麻烦荣长老了,自今日开始,我全部上下军民一心、落枕戈待旦。每日加强防御,严守各处隘口。一者,以防万一;二者,以此示警。” 闻听崇瑀所言,茂荣点头称善。众长老对于崇瑀此番详细的安排,也都并无异议。既在内部达成了共识,崇瑀便立即挑选了一名能言善辩的使者携带重礼以及自己的书信往荒丘永乐去了。 一路无话,不多日使者便到帝都。矶子闻听古氏一族使者到,立即接见。使者进献礼物之余,也将诸事尽告。矶子含笑,命人厚待使者,自己却快马来到绉布府中。 此时的绉布尚在,只是因为年纪太大身体已经极度虚弱。 矶子见到绉布,便将古族使者所来诸事尽道其详。绉布躺在床上,此时双腿已废不能下床多年。闻听矶子所言,沉思片刻,这才问道:“女贞虽死,不知古氏一族新继之主崇瑀却为何人?” 矶子摇头,回应道:“对于此人,儿也不甚了解。但听使者说,就是部落中一长老的儿子。如今的年纪嘛,似乎也就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啊。如今我大夏国威正胜,女贞却在此时离世。现下庶子继位,此莫非天助我大夏以此肃清肘腋之患吗?” 绉布目光阴沉,言道:“此事还需谨慎。” 矶子一震,问道:“义父认为有何不妥吗?” 绉布浅笑道:“虽为庶子,未必没有远谋。毕竟古族虽小,部中历经多年发展也算人才济济了。女贞素有大略,如今不选部落中德高望重的人,反而却挑选了这样的一个庶子担当大任。若此人无有大才,老朽认为女贞断然不会由此决断的。” 矶子点头,默然沉吟。心中暗道:“只恨此时仲夷还在南方平定南夷之地未归。他若在,我也能问问他的意见。” 绉布见矶子不答,少时问道:“那崇瑀写给大王的书信,如今大王可将它带在身上了吗?” “哦,带着呢。”矶子反应过来,立即将书信奉上。言道:“书信我已看过,并没有什么异样。想到义父可能会看,便随身带着一并前来了。” 绉布点头,顺手接过书信。他缓缓松了口气,随即举目观瞧。 但见书信内容措辞有度,不卑不亢。虽表示臣服之意,但却暗藏波涛汹涌之势。绉布闭目微思,沉沦良久这才睁开双眼。不禁长叹一声,感慨道:“女贞虽逝,大王恐又多一劲敌啊。” 矶子大惊,问道:“一封书信,岂能如此断定?更何况量一黄口庶子,年纪不过二十岁,义父如何这般高看了他?” 绉布浅笑道:“大王担任一部首领之时,年纪也不过只有二十岁;仲夷现为我大国上将,十七岁时便一战而下荒丘;那女贞虽为女流,即位之时也年方不过十七、八。如此年少,却在王都戏耍我国众才俊、来去自如。类似这般年少雄略之才,我们身边难道还少吗?大王如何便能断定,如今这崇瑀就不是第二个昔年的大王呢?” 矶子无言以对,面露阴沉。 这正是“猛虎方去可堪幸,如今又来走蛟龙。”预知双方后事怎样,又引出多少故事波澜来?且看下文。 第55章 会宴沧亭 却说绉布看出古族新任首领崇瑀可能是个劲敌,就此告知矶子。矶子虽然也有感触,但如今良机在握,试问又岂能轻言放弃?一声叹息之间,问道:“如义父所说,我国如今还要错过良机不成吗?” 绉布摇头,言道:“既是劲敌,更不可养虎为患。只是要看如今是否良机,能否兴兵罢了。现臣已年迈,恐不久于人世。若弃大王而去,恐大王身边再无良臣为大王出谋划策了。故此番契机,断不可轻易而废。但贸然而去,亦非良策。这崇瑀到底怎样,老朽也只能分析到此。具体如何,大王不妨一试。若真良机,兴兵可以。” 矶子惊奇,忙问计策怎样。绉布道:“自大王与女贞修好,如今两族相安二十多年。今女贞新逝,大王何不以吊唁为名亲往。若是良机,敌可一举而下。” 矶子称善,这才离去。 既归大殿,便使军卒再请使者。少时使者到,矶子遂与使者言道:“本王与贵部相交,如今二十余载。女贞为本王故友,今故友仙逝,本王当亲往吊唁。更当亲见贵部首领崇瑀,以慰两部臣民之心。” 使者闻听矶子言,不能拒绝。约定次日一并回归,待使者去了,矶子便叫了璋滁来。言道:“你即可叫点军马,次日与我到古氏一族部落那里走一遭。” 璋滁称是,立即下去准备。 却说次日远行,璋滁共点五千部甲做护卫。使人见了,心中惊诧。奈何碍于面子,不敢多有言辞。有恐矶子有异心,便暗中差人先行,快马往部落中去。侍从不敢耽误,不数日便归部落内奉上书信。 众人闻报,心中大为惶恐。 茂荣拱手上前,言道:“随行五千,好大的阵势。恐以吊唁为名,乘势来攻倒是真的。” 崇瑀摆手,言道:“此事不可不查,却亦不可轻易动作。” 茂荣问道:“不知首领作何打算?” 崇瑀道:“彼军若来,必然先过游魂关。荣长老修辞劳苦,立即整军。我与长老同行,先到游魂关,再做计较不迟。” 茂荣领命,随即下去准备。待得准备停当,也不耽搁,立即率众赶往游魂关。既至关内,崇瑀便邀茂荣再来商议。二人便在营内铺开地图,崇瑀问道:“矶子率军亲来,不知现在已到何处?” 茂荣道:“所行不疾,意在麻痹我们。我已使人哨探,彼全军上下皆着白衣。矶子身为大王,更亲系白绫。” “如此看来,便是做戏,也做得够真。” “谁说不是呢,只是他手下那五千部甲可不是吃素的。我们若放他们过得关去,一旦有变,我整个部落便瞬间可成累卵之势啊。以我之见,不若在游魂关前将他们抵挡住。” “嗯……”崇瑀沉吟片刻,不禁摇了摇头,言道:“荣长老虽然所言不虚,但若以关阻挡,我认为万万不可。一者,矶子不管心中到底怎么打算,但名誉上确实是来吊唁的。他沿途行进缓慢,除了麻痹我们以外还大张旗鼓想让天下人知道自己所来的目的。更兼他夏国和我们部落成为友邻如今已经有二十多年了,故此两族人民谁都不会认为他会有什么私心。我们此番若是因为他带的兵多就将他拒之门外,恐怕和部落中的民众无法有个交代,这是第一。第二,双方部落互通有无,想要打破这个平衡就看谁先出手。一方出手,便给了另一方动武的理由。如今我们处在弱势,断不能给那矶子半点儿的可乘之机。” 茂荣点头,问道:“首领所言极是,既如此,我们却当如何?” 崇瑀细思片刻,言道:“彼军以礼而来,我军亦当以礼相待。”随即手指地图,又道:“今距关城处五十里的地方,名唤沧亭。现在趁着矶子没到,我们应该先发使人。告知矶子,且在沧亭设宴、以此建交。似如此,既不失了礼数,也能防止彼军有变,一举两得。” 茂荣应之,于是便发使者前往。 却说使人快骑飞马而至,从正面迎上矶子。矶子接入,使人随即呈上崇瑀书信。矶子览毕,笑道:“辛苦使者了,可待我去问候你家首领。就说我感谢他的盛情相邀,最晚明日晌午必到沧亭与他相会。” 使者领命,就此离去。 矶子见使者退去,当即将书信丢在一旁,冷笑道:“崇瑀小儿,看来是有意提防我啊。” 璋滁拱手道:“微臣愿领一只人马为先锋,先破游魂关,擒杀崇瑀小儿。” 矶子摇手,笑道:“我来吊唁,彼待我以挚诚,我又岂能无礼在先?此番便要动武,也应该他先出手。如今他不是在沧亭设宴吗?既如此,我便随他去沧亭。义父曾经说他如何如何,我却偏偏不信。如今此庶子到底怎生模样,我倒正要好好儿的会一会他不可。” 言毕遂传令大军疾行,径取沧亭而来。 既到沧亭,正好次日临近晌午。此时崇瑀已到,早备酒宴恭候矶子。闻听矶子到来,亲自率众出营接待。两人由此首次会面,心中各自感慨。 要说矶子相貌,便不用多说了。单说崇瑀身高也有九尺五寸,生得极其健硕。更兼仪表非凡,矶子见了不禁心上一震,暗道:“无愧我义父说我如今多了一个劲敌,前番说给我时我还不信,如今见了这崇瑀真人,果然不同凡响。不想古氏一族那素有儒弱般的部落中,竟也有这样英武般的少年人。” 矶子由此感慨,心中对崇瑀不禁萌生敬畏之意。 崇瑀见矶子,亦有同感。两人心中各自赞许对方,表面却旁做无事。少时相请入了大帐,望见主座崇瑀不动,反请矶子上座。矶子心中惊奇,问道:“首领为主,我来为客。客随主便,自古常理。岂有客居主位,而主居客座之理?” 崇瑀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今天下之土皆归我夏国列土,王至臣又岂有居上座之理?” 矶子大笑,心中却道:“好个小子,果有才智过人。今番此举,是证明遣使归顺我大夏是别无异心。此番我欲兴兵,必先找个由头儿,且看我如何激你。” 这正是“自古英雄能相惜,只是怀志不相投”。预知矶子设的如何好计,崇瑀应对机变如何?且看下文。 第56章 一较短长 却说矶子闻听崇瑀回应,心中已然有数。面对表面崇瑀的恭敬,矶子也不推诿,直接上居主座。期间璋滁立于矶子身后,而崇瑀身后则有茂荣之弟茂顿护卫。 两人推杯换盏,转眼已经酒过三巡。 矶子率先开口,问道:“闻听贵部先主女贞病逝,今本王特来吊唁。却不知先主葬礼,在何处举行?” 崇瑀道:“先主仙逝于我部总坛,自然如今大葬礼数皆在本部。” 矶子点头,又问道:“先主女贞葬礼既在本部,你我如何却在此处相会?想我两部臣民互通有无,如今已历二十多年。本王此番念及贵部先主多年仁义特来吊唁,今首领于此接待莫非不相信我来此吊唁真意吗?” 崇瑀含笑,坦然应答道:“非不信大王,实乃为大王安危着想。想我部地处偏隅,虽然统一,内部仍有祸患存在。今先主离世,部落中恐有不法之徒蠢蠢欲动。崇瑀新继主位,虽然心感大王恩义,却实不敢令大王涉险。想必这番考虑,大王心中也能理解。不然的话,料想只是为了吊唁而来,又何必带来五千精锐在身边护卫呢?” 一语出口,矶子不知作何答复。只得浅笑点头,言道:“首领虽然年少,果然想的周全。只是我此番前来,只为吊唁。今大葬却在贵部本部,这般行事岂不让我徒劳而无功吗?” 崇瑀回应道:“仙人尸身远在部落总坛,其魂却归于苍天。大王此来,浩然心意以为我部臣民尽知。今臣民新丧先主,众心哀悼。大王与先主素有情谊,臣恐大王见了先主情难自已。又感念大王恩德,故而先在此处恭迎大王圣驾。代替先主和万民,感激大王恩德。” 矶子又无语,想挑毛病却挑不出来。 两人于是再饮,又饮数杯,矶子便转目看向崇瑀身后,故作仪态般的问道:“首领身后所站立者何人?怎的我看着这么眼熟的?” 闻听矶子所问,茂顿心中气愤。冷语言道:“臣二十多年之前,也有幸与大王会猎觑墉。大王昔日风采,微臣实不敢忘。” 矶子故作顿悟之态,言道:“哦,我记起来了。你我也曾交过手的,还记得那时本王手下得重了一些。不知时过二十多年,将军身体如何?” 言语之中,自透出讥讽之意。 茂顿怒而不答,崇瑀遂笑道:“大王神武,天下莫敢与敌。遥想二十多年之时,臣尚且没有来到世间。只恨无缘,不能一睹大王昔日雄俊风采。今事过境迁,大王已为一国之主。却仍旧时时怀念二十多年前的往事,足见思故情深啊。” 崇瑀一番言语,使得矶子脸色也有难看。 虽然此言表面是赞许,内在却有意讥讽他贪恋旧时之功。那时小人得志,如今尚且挂怀不忘。更有甚者,是当时崇瑀自己还没有落生。若是当时他已经在了,恐怕战局便会有所改变了。 “好个狂妄的庶子。” 矶子心中暗想,却发怒不得。沉沦少时,笑颜道:“我观首领姿容甚伟,怕也自幼习武练功。今宴间无以为乐,你我不妨比划两下。” 崇瑀拱手,笑道:“大王万金之躯,臣岂敢与大王动手?” 矶子再三请邀,崇瑀只是推诿不应。身边璋滁看出矶子心意,知道矶子要挣回个面子来,便出班言道:“宴间无以为乐,双方之主若动手,恐伤两家和气。既如此,某愿代大王助酒兴。” 矶子称善,茂顿随即也站了出来,言道:“二十多年之前,某也曾与将军一战。那时便有胜负,正要向将军讨教,不知时过境迁将军武艺如何了?” 璋滁大怒,喝道:“昔日与你一战,若非遭了暗算,岂能败在你的手上?如今你我一对一、不使奸计,却看咱两个各自手段如何?” “正有此意。” 二人言毕,各取兵器。便在营中开阔处,彼此较技。璋滁举大斧,茂顿仍旧手持重木槌。两个人各自代表其主,就此一阵悍斗。虽然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但两人武艺却仍旧不分上下。 矶子坐在主位,虽明着看营中两人武斗,实际目光却暗暗观察着坐在自己下垂手的崇瑀。但见崇瑀一副泰然自若般的样子,矶子心中便暗自寻思:“此人空有一张利口,却不知手段怎样?义父在我临走的时候说得清楚,此人早晚必是我劲敌。如今我来,劲敌就在我身边。既如此,岂能轻易放过?不若顺势将他除了,永绝后患。” 矶子心中已有打算,当即起身喝止悍斗二人。璋滁、茂顿两人随即停手,矶子则举步上前怒责璋滁道:“我为吊唁来此,如今只为与古族新任首领相会。你于宴间动武名为切磋,今如何却是这般死斗?还不给我滚出去。” 矶子虽然怒喝,却以目光暗示璋滁。 璋滁领会矶子意思,明白矶子是要借机会撵出去自己,顺势调兵围住此处。只要拿住了身为部落首领的崇瑀,那时便是游魂关有茂荣重兵把守,届时攻取也当不费吹灰之力。 “是。” 璋滁应了一声,挺步便往营门处去。 茂顿在旁,两人目光交替看的最是清楚。情急之下,不得禀报。当即大喝一声,命营门军士拦阻璋滁。试想璋滁多么的勇猛,又岂是寻常的士兵能够拦阻得住的?他膀臂一挥,瞬间倒下一片。茂顿大惊,本欲上前亲自去挡。奈何尚未举步,矶子已经扼住了他的手腕。 “将军,适才我部下失礼,还请多多包涵。” 言语虽然客套,目光杀意已显。茂顿惊惶,想要挣脱,但矶子试问多大的力气?茂顿纵然与那璋滁能战个平手,却如何能够是矶子的对手。虽然死力挣脱,但矶子一只手却如同铁钳一般巍峨不动。 “你……” “哼哼,你们完了。” 矶子冷笑,忽觉自己身后阴风一阵。他倒吸一口冷气的同时,只感觉一道人影赫然从自己身边掠过。举目观看,心中一惊。不知何时崇瑀已经从大帐内到了营门口,此时居然伸手拦住了璋滁的去路。 这正是“心中已为大事定,不料又有异变生”。预知矶子心中大计成功失败,崇瑀手段如何?且看下文。 第57章 祸起萧墙 却说矶子擒下茂顿,以为大事将成。不想就在此时,原本稳坐大帐之中的崇瑀突然发难。身形如风之间,已经挡住了璋滁的去路。 璋滁大怒,喝道:“匹夫,岂敢挡我?” 但听璋滁咒骂,崇瑀却泰然自若。只恭敬道:“将军世之骁勇,岂可因彼此较技游戏而记仇恨?想我两部互为友邻,如今以和为贵便可。不如卖我个面子,此事就当作罢了。我请将军,到大帐中继续饮酒如何?” 璋滁大怒,也不答话,挥拳便朝着崇瑀面门打来。 想这璋滁身大力不亏,单是一只手却也比寻常人大了不知多少。张开好似蒲扇,握起便如木槌。如今朝着崇瑀砸来,拳头未到,便引得风声呼呼。矶子和茂顿都看得清楚,茂顿一声高呼,大叫不好。本想着崇瑀会予以闪躲,没想到他居然稳若泰山的伸出一只手掌,竟硬生生的接下来璋滁的拳头。 璋滁大惊,正欲再打,可一只拳头却被崇瑀牢牢的抓住了。璋滁怒不可遏,便要挣脱。谁想他力量虽大,一番挣扎崇瑀却纹丝不动。矶子看见,暗暗称奇。璋滁不舍,又来用力挣脱。大吼一声之间,不料崇瑀却在此时松手。璋滁站立不稳,一连后退了十几步,直接滚着翻倒在了地上。 崇瑀不愿与他纠缠,立即拱手赔罪道:“此我之过,辱了将军。但看两家盟好多年,此事罢了如何?” 璋滁大怒,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喝道:“你说罢了,我却非要打你不可。” 想他丢了面子,怎能轻易屈服?心中不忿之余,便朝着崇瑀再度来打。 崇瑀不愿与他交恶,一连躲过他五拳。见璋滁杀意仍旧不减,心中怒气难消。眼看璋滁又来,身体微侧之间,已然躲过他沙包大的拳头。随即用肩膀一撞,但听得璋滁一声惨叫,竟有被他硬生生的撞到在了地上。 “好功夫。” 矶子看得真切,心中暗暗叫好。但见璋滁窘态,一只手仍旧抓住茂顿不放,另一只手随即顺势将璋滁伷起。璋滁爬了起来还要打,然而却感觉刚刚被崇瑀撞击的地方此时仿若撕裂一般的疼痛。他一声低鸣之间,不想崇瑀已经一个箭步到了他的身边。 矶子惊惶,刚刚崇瑀的动作莫说璋滁,便是连自己也都没能看得清。心中暗道了声:“好快”。尚且没有来得及反应,崇瑀已经伸手扯住了璋滁的衣襟。随即转头来与矶子道:“大王如今恩泽而来,岂能因部下将军一斗便如此重罚?想我新继为主,这般岂不让我遭到怨恨吗?依我之见,还是就此罢了吧。如若不然,怕是帐中酒全都凉了。” 一语出口,不等矶子说话,崇瑀已经用三根指头将身子硕大的璋滁轻松提了起来。那感觉就像提了个孩童,轻松且毫不费力。矶子称奇,心中对崇瑀更为敬畏。暗道:“此人好大的力气,怕是和我不相上下。不想古氏一族的部落之中,居然会有这般人物?似如此,无愧女贞让他继位了。” 正此时,营门外传来号角之声。 矶子疑惑,但见不远处风尘起处,一队人马已经赶到了大营门外。为首一将翻身下马,非是旁人,正是古氏一族部落中的长老茂荣来到。原来茂荣遵照崇瑀的命令重兵把守游魂关,但心中却始终放不下崇瑀的安危。又想矶子引大军到此,恐怕崇瑀孤身难敌,这才引众前来。 矶子见茂荣也来,心中自知大势已去。 茂荣虽说不似自己这般勇猛,却也精通兵法。二十多年前东寨一战,自己身边若无仲夷,怕是也难免吃了他的亏。心中一声叹息,暗道:“罢了,看来此时想要再攻古族,只怕难矣。” 又见崇瑀挚诚相邀,只得随着他们又进了大帐。 茂荣即来,下马先拜矶子。矶子面露笑颜,起身双手相扶,言道:“自二十年前东寨与将军一别,再无机缘相见。如今将军风采依旧,可喜可贺。” 茂荣拱手,言道:“臣代首领,感谢大王吊唁之恩。只是我部首领新继主位,部落内部恐有不安。若使大王亲往祭奠,恐让贼人有所动作。想我大夏初建,当以国事为先。大王恩情,我们心领了。” 矶子闻言,心中暗怒。奈何大势所趋,却不敢发作。然而良机在侧,却不肯轻易放弃。便在此时,后方飞马斥候来报。携带旌旗之上,却是大夏图腾。营门口军士欲相拦,奈何斥候马快。不等军卒反应,斥候骑马已经径入内营。 矶子看得清楚,但见斥候一脸紧张,心中一震。急忙询问诸事,斥候见崇瑀等人也在,一时间衔口不便多说。矶子暗中了然,立即站起了身,言道:“既然贵部有难,我也不便强求。如今带了礼物,正好奉上。现下斥候到来,营中恐有些许要事。如今礼数不周之处,还请诸位见谅,这便请辞了。” 言毕不等崇瑀等人说话,便带着璋滁、斥候一并离席而去。 看着矶子远去的身影,茂荣心中好奇,疑道:“不知矶子营中,到底出了何事?竟然会这样匆匆而去。” 崇瑀亦不解,阴沉道:“具体何事,我也难以预测。不过看着斥候的样子,怕是事情绝对小不了的。” “莫非彼军中有变吗?” 崇瑀细思,随即阴沉摇头,冷笑道:“不尽然非是军中,看这斥候风尘仆仆,倒似是从后方而来。我料所出事故不小,非在此地,而是在矶子后方。” 众人惊异,却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故。便在此时,忽有军马来到。传报矶子回营之后,立即大军后撤。其势慌张,如今已经远走出十里了。众人闻讯,更加不解。唯有崇瑀一人,仍旧泰然自若、气定神闲。一声叹息之间,与众人道:“看来我想得没有错,此番怕真的是彼军后方起火了。” “以情势来看,确实如此。不过夏国国土素来安宁,如今能出什么事情,竟会让矶子这样的雄主也能如此慌张呢?” “此我亦不知,不过我总有感觉,或许这件事对我们反倒是一个契机也说不定啊。” 崇瑀目光深邃,却面露笑颜。 众人面面相觑,不能揣摩。崇瑀也不多言,当下派出细作,径取小路直奔夏国探听虚实去了。 这正是“驱兵来时稳如山,如今去若残云卷”。预知崇瑀所料精准怎样,夏国所出大事如何?且看下文。 第58章 痛失臂膀 却说矶子见斥候所报甚急,当即辞了崇瑀和茂荣,便归于自己的本寨之中。既到本寨内,便再度招来斥候,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斥候大哭,跪倒在地,言道:“大王,绉布先生病危。今性命只在旦夕之间,故特命我来传报。大王速行,否则难见先生最后一面。” 闻听斥候所报,矶子当即瘫坐地上,大惊道:“我来之前,才见过义父。义父身体虽然虚弱,但也不止于此。如今不过半月,却如何到了这般境地?义父若去,实折我大夏一臂啊。” 一语言毕,当即传令整军。拔营起寨之间,这才领众快马归国而去。 既归国都永乐,矶子连口水都来不及喝便纵马疾驰到了绉布府中。然而他虽然一路疾驰,却在来到府门前的时候看到家人痛哭之声。老管家正好出门,在府第门前挂起白帆。 矶子心悸,浑身颤抖。老管家见到矶子,急忙下拜。矶子询问,老管家哭泣道:“大王,我家老爷早在一个时辰前已经故去了。” 闻听此言,矶子痛彻心扉。加上多日赶路劳顿、不及休息,一时间急火攻心。一声大叫,就此从马上翻了下来昏倒在了地上。众人见了,急忙接入府中。速请医官诊治,少时矶子转醒,痛哭仿若撕裂心肺。由此得病,卧于榻上不起。 各部长老、首领闻讯,皆来探望。矶子只是不见,终日闭门谢客,也不再理国中政事要务。一连多日,各部长老、首领心急。暗中聚众商议,知矶子痛失绉布这一臂膀,这才一蹶不振。然而如今大夏初建,国中大事诸多未定。矶子身为大王,若就此消沉下去,早晚国中必乱。 一人谏言,道:“大王身边最信任的两名骨干,一为绉布,二为仲夷。如今绉布先生虽然仙逝而去,但仲帅尚且还在。我看如今咱们这些人,全都劝不了大王。唯有唤来仲帅来劝,大王才能听得进去啊。” 众人皆以为此言极是,于是立即遣使下书搬请仲夷归朝。 却说此时的仲夷,还帅大军尚在南夷之地。使者飞马来报之时,南夷妖兽才刚刚平定。百废待兴之时,仲夷得报矶子有恙。心中惊骇之间,却也不敢有丝毫的耽误。将手头儿的事情交代了一番,便快马奔回大夏国都永乐而来。 既到永乐,仲夷不及卸甲便至后宫。军士拦阻,言大王闭客不见。仲夷大怒,喝道:“尔等何人,莫非连我都不认识了?想我大夏建立不易,今大王消沉,尔等作为近卫不多加劝慰,如何也这般逆来顺受?如此谄媚,却留你等何用?” 军士大惊,急忙跪倒在地,言道:“仲帅息怒,我等皆是下等人。大王如何的脾气,岂又是我等能够劝得了的。之前各部首领、长老来了,我们也曾报过大王。但大王执意不见。还说若因此等事再来叨扰,便要砍了我们的头。小的们因此畏惧,这才拒而不报。” 仲夷闻言,稍息心中怒火。言道:“今大夏国中,我为三军统帅。你们官职卑微,拦我不住。若大王日后怪罪,便这样说就可以了。” 军卒数人战战栗栗,眼看着仲夷昂首阔步而去,却不敢拦阻。 既至后宫,仲夷便来见矶子。矶子见仲夷到了,心中纵有火气也不忍对他这样的股肱之臣发作。仲夷下拜,先向矶子请罪。矶子无奈摇手,遂命人身边护卫赐座。少时问道:“闻听仲夷在南方平定妖兽,如何这么快便归于朝中。” 仲夷道:“臣闻绉布先生仙逝,大王因此苦闷沉沦。国中诸位首领、长老都劝不动大王,臣不得已这才星夜赶回。想我大夏刚刚立国,大王为一方之主,岂能如此消沉下去。绉布先生离世,我亦痛彻心扉。只是创下如今我国中基业不易,其中先生也废了不少的心血。如若先生在天有灵,见大王至此,心中能宽慰否?” 闻听仲夷劝慰,矶子轻轻点头。 他一声叹息,随即让仲夷坐在自己的床榻之前。心中感动落泪之余,也亲自拉住仲夷的手,哀戚道:“先生离世,我虽心中哀悼。不过此番就此沉沦,也是有心事啊。” 仲夷疑惑,问道:“大王有何心事,不妨说给我听听。” 矶子道:“先生离世,我心哀痛,此其一;我临终未见先生最后一面,以此为遗憾,这是二;先生离去,我朝中无人能顶替先生之位,这是第三;至于这第四嘛……” 矶子似乎踌躇还有些难以启齿,仲夷也不多做追问。只道:“先生离世,我理解大王心中苦闷。然而我大夏毕竟新立,大王断然不能就此消沉,尽废国事。至于国中没有人能够顶替先生的位置,我料也未必如此。国中军事,可交给仲夷。内卫决断,璋滁一人足矣。至于内政国策,大王何不布告以重金选拔?集会众人之智,料也不难。若得贤才,便能继绉布先生遗志啊。” 矶子顿悟,言道:“若非仲夷之言,恐自误。既如此,我这便去差人办。” 仲夷见矶子心绪稍好,便复问道:“刚刚大王的话似乎没有说完,臣现在很想知道,大王所以如此消沉的原因。前三点如是,这第四却是如何呢?” “嗨,这个说来或许就是我的杞人忧天了。你我多年君臣,亲如兄弟。对外人不能讲的话,对你说了也没什么大碍。今你我身边不过内卫数人,这些人都是值得信赖的啊。” 仲夷点头,言道:“既如此,大王便请明言。” 矶子道:“绉布先生离世,我对此感触良多。你说人来一世,却算得个什么?纵得生前雄踞一方,死后也不过归于黄土而已。想我大夏虽然立国,我身居大王之位。最后的结局不过也和先生一样,难逃天数罢了。” 仲夷明白矶子的意思,了解感慨尤甚。然而即便如此,自己却也只能苦心相劝。 常言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们两个说辞,都被身边一内卫记在心中。此人虽多年侍候矶子,却素有贪心。待到换班时分,便暗中孤身来到都城馆驿。一人早已等候,便是古氏一族崇瑀派来的细作。 内卫得了细作不少好处,便将矶子境况与仲夷会面所言尽数告知。细作探听好了一切,便连夜纵马疾驰回归古族总部诉说诸事。闻听细作所报,崇瑀大喜道:“怎么,绉布果然死了?” 身边茂荣听得,也极为欢喜,言道:“矶子虽立大夏成国,多年身边依仗者不过仲夷、绉布二人之力。如今绉布身死、矶子又兵,此天赐良机。今微臣请令,愿提一师,以雪前番之辱。” 这正是“前番危难方自退,如今契机转自来”。预知茂荣用兵怎样,崇瑀决断?且看下文。 第59章 姝妤使夏 却说前方细作来报详情,茂荣认为此为良机,便主动请缨率军攻夏。众臣各有非议,崇瑀因此犹豫不能决断。言道:“此兹事体大,且容我考虑。”遂屏退众人,回到自己主帐之中踌躇难决。 是夜,崇瑀难眠。出帐独自散心,忽见帐外灯火闪动处,一女子身影俏丽于篝火旁。崇瑀疑惑,暗中凑近。见女子娇媚,正是自己身边侍女,名唤姝妤。 要说这姝妤,如今年纪不过二十出头。比及崇瑀,尚且年长几岁。 崇瑀未继承首领位时,姝妤便自幼被崇瑀父亲收养在家中。那时姝妤虽然年幼,却为人聪慧。歌舞音律,无一不精。尤其喜好击剑与医术,故深得崇瑀父亲赏识。十几岁赐给崇瑀做侍婢,家中事无巨细,姝妤一人竟都能打理得井井有条。崇瑀以此为才干,将家中大小事宜都交给姝妤处理。如今继承了主位,姝妤仍旧在崇瑀这边负责后勤家事。 两人自幼相交,感情莫逆。虽名义上为主仆,但却常以姐弟相称。 崇瑀今见是姝妤,心中甚为疑惑。遂走上前来,不解询问道:“夜以致深,姐姐不在自己帐中休息,却为何在此处徘徊?” 姝妤见崇瑀到来,先还以礼数,随后应答道:“妾见首领白天回营,似有心事。妾身卑微,不敢询问。然而心中担忧,故而是夜难眠。由此出来散心,不想却正遇到首领来。” 崇瑀闻听姝妤之言,不禁一声叹息,点头道:“姐姐果然聪明,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事。” 姝妤道:“我随首领多年,自幼相交,感情莫逆。你我虽名为主仆,实际情若姐弟。今弟弟有难,姐姐如何心中能放得下。首领若看得起我,何不将心事告诉我知道。若能尽绵薄之力,姐姐定然万死不辞。” 崇瑀一声叹息,心中感念姝妤恩义。立即拉起姝妤的手,言道:“弟弟心中烦闷,正不知向何人倾诉。姐姐既然想知道,我们且到帐中叙谈。” 于是拉上姝妤,便到帐中。 既到帐中,两人落座。姝妤询问具体何事,崇瑀尽数将白天细作禀报以及茂荣请战之言尽说。 姝妤细思,随即道:“弟弟恕我直言,姐姐以为此时兴兵万万不可。” 崇瑀询问缘故,姝妤便道:“如今绉布身死,矶子的确痛失一臂。然而夏国势大,非我方小部可敌。今我部落与夏国建交二十余年,妄自兴兵无异于与夏国就此决裂。前番先主仙逝,夏国便有意对我用武。虽有首领以及荣长老其中周旋,毕竟他们也碍于民心所向这才有所忌惮。此番我部若弃和主动兴兵,如不能一战而成,日后必然处在被动。从此与夏国为敌,我部则再无宁日矣。” 崇瑀点头,言道:“姐姐此见,与我相同。只是事虽如此,如今契机到了,我们若完全没有半点儿的动作,岂不又有可惜吗?” 姝妤沉思一番,随即笑道:“兴兵虽然不行,但动作却未必不能没有。现下绉布身死,我料大夏国中一时恐无有能够接替绉布位置之人。细作回报,言矶子也要出榜招贤。既如此,岂不对我们是个莫大的机会吗?此等贤位,若最终落在我们的手里。便能在此后从中周旋,左右阻碍夏国政事。夏国逐渐衰落,我部逐渐变强。如此发展,我部终一日能有与夏国一绝高低的实力。” 崇瑀顿悟,言道:“姐姐所言极是,只是夏国之中都没有能够接替绉布位置的人。这样的人物,我们小小部落中就能够有吗?此人学识,必是惊世骇俗。若不能,恐不足以动矶子之心。除此之外,这个人还得是我们足以信任的人。若非如此,这人当真为矶子所用,我们岂不是作茧自缚吗?” 姝妤点头,就此沉默。 崇瑀见姝妤久久不言,问道:“姐姐既然设的此计,此人选想必心中也已有数了吧?” 姝妤静思片刻,抬头坚定问道:“弟弟,你愿意信任姐姐吗?” 一语出口,崇瑀大惊。言道:“姐姐的意思,莫非此人指的是你自己吗?” “怎么,弟弟认为我不能担当大任?” 崇瑀摇头,言道:“非也。要说学识,姐姐胜我十倍。要说信任,更加不用细说。只是此事极为凶险,深入大夏无异于亲赴虎狼之穴。稍有疏失,性命不能保全。我视姐姐为至亲,如何能舍得让姐姐亲冒矢石、舍身险境呢?” 姝妤坚定道:“正因如此,姐姐才要亲往。期间凶险,非常人所能预料。姐姐亲自去,凡事也好有个斟酌的。” 崇瑀不舍,摇头道:“姐姐在我身边,家中大事还需姐姐决断。姐姐若是去了,家中大事却有谁人做主?” 姝妤决绝道:“国事,公也;家事,私也。孰重孰轻,弟为首领,自有斟酌。今弟之志欲取天下,何惜身边一婢?” 崇瑀仍旧犹豫,姝妤大怒。赫然起身,厉声道:“大夏国运日益强大,早晚必有并吞我部之志。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弟身为首领,若不能自省,岂不早晚成我部千古罪人吗?” 闻听姝妤之言,崇瑀顿悟。感动落泪之间,又见姝妤态度坚定,只得相从。双目凝视姝妤,最终忍不住不舍抱住,泪泣不知所言。 却说既准请,姝妤次日便要出使。崇瑀不舍,想亲自送姝妤去。姝妤拒绝,言道:“我为古族人,往去夏朝难眠遭人疑忌。若首领再敬以礼数相送,那时让夏朝得知我便更难行事了。我意暗中而去,不乘车辇、不带随从。只有单人简行,方好行事。” 崇瑀不忍,泪泣道:“如此这般,岂不委屈了姐姐?” 姝妤道:“但为我部兴盛,虽粉身碎骨、万死不辞。其中恩义,又岂在乎些许礼数呢?” 一语言毕,就此拜辞崇瑀而去。一路晓行夜宿,历经三月有余,这才来到夏国都城永乐。 既只身来到用了王都,姝妤便立即开始了打听。闻听民众所言,得知城东已然出榜招贤多日。姝妤不敢耽误,立即前往。但见城门处榜文鹤立,周围不少军卒尽相守卫。姝妤举目观瞧,见榜文内容也写的极为清楚。大概意思,便是重金招纳部落中的贤士为国所用。只要是国中之人,无论贫贱、皆可自荐。当率先到审查长老处先过初试,之后才有面见身为大王矶子的资格。 榜文内容,基本如此。 姝妤见了,心中泛起踌躇。暗道:“一者,我非大夏国人。便是隐瞒,恐怕言行举止也未必能够瞒得住。二者,我为女流。从异乡而来并且出身寒微,之前只在府中打理家事也没有什么经历和名望。似如此,这初试便是个难关。若连面见矶子的机会都没有,何谈能够实现心中的大事呢?” 姝妤细思,由此心中犯难。 这正是“心中虽有辅国策,奈何尘世坎坷多”。预知姝妤面对困难行事怎样,后事如何?且看下文。 第60章 撕榜扯诏 却说姝妤说服崇瑀,孤身来到夏国王都永乐。本欲按照预先计划行事,却不想招贤榜文内容竟然如此苛刻。情急之下,姝妤心中生了一计。她乔装看不清楚榜文内容,由此上前。不等守榜士兵反应,赫然伸手撕下了招贤榜文。 此变故一出,守榜军士惊骇。各亮兵器之余,也赫然将姝妤团团围拢了住。 守军愤怒,大喝道:“哪里来得疯女人,岂敢撕毁大王下达的招贤榜文?如此妄为,今番定治你个不敬之罪。” 此时围拢观看榜文的民众也是不少,都被姝妤这一行为骇住。姝妤也不认错,喝道:“大王既下了招贤令,我来应征,尔等何故这般阻拦?似此方法招贤,难道这便是你们夏国对待贤士的气量吗?” 守军大怒,喝道:“招贤榜文上写的清楚,但凡应征者理应先接受国中长老审查。你说你来应征,却如何撕毁了榜文的?看你穿着并非我国人士,分明是来捣乱的。如此强辩,饶你不得。” 一语出口,便对姝妤动手。姝妤也不客气,面对十几个士兵尽展平生武艺。 想她虽是女流,却在崇瑀家中习得一身的好武艺。纵然手中此时无剑,但打几个守军如何能成什么大问题?尽施拳脚本领之间,不多时便将这十几个守卫全都打翻在了地上。 “好功夫。” 围观众人纷纷叫好,鼓掌喝彩之声瞬间响起。 守军抵挡不住,见姝妤也不撤离,当即吹响号角。不多时,城门附近各个巷子便冲出来数十个身着重甲的军士。但见城门变故,也来助阵。此时姝妤已经从之前被自己打倒的守军手里夺了剑来。如今守军纵然人多,可她也已经有了兵器。但见守军一拥齐上,姝妤也不和他们客气。手中长剑如走灵蛇,顷刻之间便将众人手中兵器纷纷打落。 众军抵挡不住,便有人跑去报告。不想沿途正逢仲夷率军巡街,但见守军慌张之相,仲夷急忙勒住缰绳询问出了什么事情。 闻听仲夷询问,军卒尽以实言相告。仲夷不听则矣,听罢不觉心中震惊。骇然道:“我数十的守军,如何却制不住一个女人的?” 军卒道:“非我等不尽力,实在那悍妇本领不小。若仲帅不信,小人自带路引您去看。” 仲夷点头,遂令军卒带路。大军由此戒备,径取东门。 待到东门,但见城门处激战犹在。数十名守军,居然仍旧在姝妤面前占不到便宜。仲夷细看,但见姝妤剑法奇特,心中骇然。暗道:“此女子看服饰不似我大夏国人,今无故来此正邪难料。不若先将她擒了,再做计较。” 随即将手一挥,守军重装十人赫然冲上。他们围住姝妤,各举刀枪。 姝妤不看他们,一眼便看到不远处骑在马上的仲夷。尽管她并不认识,但看穿着也知道仲夷的地位非比寻常。此时的她已经将原本的几十名轻装守军尽数击倒在地,而面对此番十余名身着重甲的军兵,姝妤也觉得自己的戏份铺垫已经足够了。 “这便是你们大夏对待贤者的气量吗?你们还有多少人,不妨一起过来。” “放肆!!!”仲夷一声断喝,冷冷问道:“你是何人,竟出此狂言妄语?我大夏如何,却遭你这般侮辱?” 姝妤一声冷笑,回应道:“招贤令上写的清楚,难道还用我多说什么吗?你们名为招贤,实则却有亲疏之分。我素闻夏朝礼贤下士,这才来投。却不想大国选拔人才,却也有这般门户之见。如此偏袒国人,真是狗眼看人低。莫非只有你大夏国中之人,方有无双国士吗?” 姝妤一番呵斥,让仲夷没了言语。 此时面对众多臣民围观在场,仲夷身为总帅也实在不好发怒。 沉沦少时,只能自圆其说的辩解道:“举贤若有不公,自有他处可论公道。就此大打出手般的伤人,岂非太过吗?” 姝妤一声冷笑,言道:“举贤不公,我自然要寻个地方说理的。谁知守榜将校生事拦截,我欲以好言相劝。然而不动干戈他们便不愿听我多说,我这才和他们动起手来。如今数十人都被我打倒在地,将军且看我可真的伤了他们一人?或者说,将军以为凭我手中长剑之利不足以取人性命吗?” 此一番论,仲夷彻底无语。 他细看被姝妤打倒的众军士,虽然全都爬不起来,却并没有一人受到剑刺之伤。又看了看在场围观的民众,不得已下马上前,言道:“若足下信得过我,如今我们可否换个地方谈?” “恭敬不如从命。” “好,爽快。既如此,请。” 仲夷身披铠甲,却礼敬有度。 两人随即选了附近的一家茶楼,直接坐了下来。仲夷心中疑惑,随即询问诸事。姝妤也不隐讳,遂将前后琐事尽数详禀。仲夷点头,言道:“此为我等疏忽,故而才有这般误会。足下既有异才,不如且先留在我的府中居住。少时我找机会禀告大王,再会足下不迟。” “既如此,理当遵从。” 面对仲夷邀请,姝妤也不拒绝。 仲夷遂令军士暂且将姝妤安排在自己的府中,每日供给饭食并不慢待。另一面,却暗中派人前往古族驻地细探姝妤身份。不数日,暗探归来。将探得的情报,一股脑的报给仲夷。 仲夷闻听,心中大惊。倒吸了一口冷气,复问道:“你可曾都打听仔细了吗?” “仲帅放心,自然打听得甚为仔细,实在不敢有差。此女子乃古族部落中人,自幼随着现在古氏一族的部落首领崇瑀做事。她和崇瑀的关系很好,两人虽为主仆,但却情若姐弟。” “竟会有这样的事情。” 仲夷暗叹。 “是啊,幸亏仲帅考虑谨慎。此人备受崇瑀信任,如今却无故来到我们大夏国中。其中缘故,想必绝不单纯。更兼此人武艺如此了得,若将她留下早晚必生祸患。以在下愚见,不若早早除去了她,也好永绝后患。” 这正是“方以才智寻门路,又惹杀伐祸上身”。预知仲夷决断怎样,姝妤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61章 暗藏杀机 却说暗探表明姝妤身份,便建议仲夷尽早除了这个心头大患。 仲夷细思,随即摇头道:“身份虽明,其中恐有隐情。不若探听虚实明白,到时再杀也好对大王有个交代。” 暗探不解,问道:“不知仲帅如何探问?” 仲夷道:“彼来我府中,如今已经被我控制。便如笼中之鸟,插翅难飞。来日我请她便在家中饮宴,只暗伏刀斧手在廊下。届时以我摔杯为号,若她真有异心,再行斩杀不迟。” 暗探应和,随即下去安排。 到了次日,仲夷便使人将姝妤请到客厅。客厅内摆下了酒宴,以此厚待姝妤。少时姝妤至,两人便就此落座。酒过三巡,仲夷便问道:“自见足下,如今数日有余。碍于公事繁忙,也没和足下详聊一番。前番虽然见识了足下的武艺,却还对足下身世不甚了解。但看足下穿着,倒不似我大夏国中人啊。” 闻听仲夷所问,姝妤坦然应答:“我是古氏一族人,并不在大夏国中生活。只是听说大夏国中招贤纳士,这才不远万里前来应征。” “哦,原来是这样。”仲夷点了点头,又问:“但不知足下身在古族中的时候,却在族中担任何职?” 姝妤道:“并没有担任什么职位,只在部落首领崇瑀家中负责内务。” 仲夷一震,心道:“这女子倒是爽快,居然并不隐瞒我。到底她此番目的是什么,我倒要好好儿的探问个清楚了。”于是淡然一笑,又道:“却不知足下在贵部首领府中,担任内务多久时间了?” 姝妤道:“如今算起来,也有五六年了吧。” 仲夷了然,言道:“五六年之前,足下年纪也不过十几岁。更何况那时候,崇瑀应该还没有成为部落首领。既如此,何故足下那时候不来我大夏,反而等到崇瑀身居主位的时候这才来投呢?” 姝妤笑道:“昔日岂能和如今同日而语?那是大夏国中尚无招贤令,便是我有意来投,恐也没有门路。” 仲夷点头,笑道:“似足下这般说,此时倒不失是个机会。只是如今崇瑀也已经坐上部落首领之位,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足下既有负责内务之职,莫非如今崇瑀得势反而不重用阁下了吗?” “非也,我主崇瑀对我信任依旧。我们虽为主仆,却自幼相识。我主待我不薄,常以姐弟相称。” “哦?这样啊,那我便更加的不能理解了。”仲夷含笑,故作仪态,问道:“既如此,足下生活可算安定。似此这般,何必不远万里而来?” 姝妤一声冷笑,言道:“再有信任、情谊再深,我也不过只是一名下人。想我姝妤虽为女流,却也素怀鲲鹏之志。将军口中所言安逸生活,并非我所想要的。既在古族部落中得不到,不妨来大夏国中看看能否有更好的发展。” “原来是这样。” 仲夷顿悟,一直拿在自己手中的酒杯也在此时缓缓放在了桌子上。 姝妤又道:“之前得见将军,不知将军是谁。如今在府中多日,也对将军有了一些了解。想将军本为有曦氏后人,曾经未拜将时,也有和我近乎相同般的经历。想必我如今的心情,将军未尝不能理解。” 仲夷点头,叹道:“理解,当然理解。” 姝妤道:“既如此,将军愿意为我做第二个伯牙吗?” 姝妤一语出口,仲夷面露些许骇然。他眉头微蹙,似又有感慨般的沉思与惶然般的失措。见仲夷面对自己所问不答,姝妤随即站起身来。仲夷惊疑,问道:“足下想要做什么?” 姝妤冷笑,言道:“将军不肯,莫非怕我日后得势反误将军吗?既如此,我当退去便了。” 闻听姝妤此言,仲夷急忙拦阻。一番苦劝,姝妤再度归坐。 仲夷一改刚刚态度,感慨道:“适才一番言谈,已知足下心意。只是国中此番纳贤,主要还是偏于政治方面。足下虽有内务经历,恐任大贤不为众人信服。” “将军的意思,莫非不愿出手相助?” “那倒也不是。”仲夷含笑,言道:“之前但见足下身手,已知武艺极为了得。此番虽任大贤不可,若是足下不嫌弃,何不在我帐中就职。似如此,也不埋没了足下才干。” 姝妤闻言,不禁大笑。仲夷不解,询问其中缘故。 姝妤道:“非我看不起将军,实在也为将军着想。将军若将我举荐给大王,自然无可非议。若是将我留在自己的身边,我恐将军是自取祸端之道啊。” “哦?这个又怎么说?!?” 仲夷不解,急忙询问。 姝妤笑道:“我来是为了大王的求贤令,前番大闹东门,帝都万民几乎无人不知。将军将我带走,自然也被不少人看在眼中。人言可畏,此事我料必然不胫而走。而将军自打拜将跟随大王以来,战场多立功勋。说句大不敬的话,如今大夏能有今日的风采,诸多仰仗将军与绉布先生的相助。现如今绉布先生已逝,大王身边股肱之力尽付与将军之手。将军纵无异心,毕竟功高盖主。大王、诸臣口中虽然不说,未必不会对将军有所忌惮。今大王出榜招贤引来的人,却被将军私下扣留。纵使将军心中有自己的打算,难道诸臣与大王得知此事也会和将军的想法一致吗?” 姝妤一番言论,仲夷顿悟。倒吸了一口冷气之间,急忙拱手道:“若非足下所言,我此番险些自误。既不能将足下留在我的府中,奈何我已经将足下接入多日。如此恐也遭不小非议,既是这般不知我现下却当如何?” 闻听仲夷所问,姝妤只是浅笑。提杯自饮之间,却不做回答。 仲夷疑惑,复问道:“足下为何不说话?” 姝妤含笑,仍旧不言。仲夷焦虑,更以厚礼相问。 姝妤这才吐口,反问道:“将军若果然要听我心中良计,敢问现今廊下刀斧之阵却当为谁而立?” 姝妤一语出口,无异于将诸事挑明。仲夷心中惊骇之余,不禁再度握起酒杯。他握杯之手颤抖,心中焦虑、急躁、羞愧觥筹交错。此时目视姝妤之间,心中也已经再起杀意。 这正是“自诩深谋设良机,岂知难逃智人眸”。预知仲夷惨遭羞辱,情急之下怎生行事?且看下文。 第62章 利弊得失 却说仲夷之计被姝妤看破,心中羞愧之余,便对姝虞再度起了杀心。 姝妤见仲夷姿态,并没有丝毫的意外。笑颜道:“将军杀我,只在反掌之间。我死不足惜,可惜将军早晚身陷囹圄。届时回想当初,唯恐不及。” 仲夷眉头微蹙,问道:“闻听足下所说,我似乎就要大难临头了?” 姝妤含笑,目视廊下不言。仲夷看出姝妤意思,却左右踌躇不能决断。姝妤笑道:“鹰袭千里,展双翅便有破空、遮天蔽日之力。莫非此时雄鹰老矣,尚惧我这困笼之鸟吗?” 闻听姝虞之言,仲夷大笑。心中仔细盘算,觉得她说得也不无道理。纵然姝妤练得一手好剑术,但也只是对那些守军管用。如今身处自己府中如同困笼之鸟,自己若怕了她传出去岂不令人耻笑?随即将手一摆,立即屏退廊下众人。 廊下众人既退,仲夷再度邀请姝虞上座。此番房中只有二人,四周再无旁人聆听。仲夷一改之前怒态,笑问道:“足下适才所以明言廊下众人,只是希望能够和我单独叙谈不被打扰,是也不是?” 姝妤含笑,言道:“仲帅善于军事,也曾在拿下荒丘之前赚过大王。姝妤如今,不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仲夷大笑,点头道:“适才对足下无礼了,还请多多包涵。如今廊下已经无人,仲夷诚问足下心中计策。” 姝妤道:“大夏功业,多赖将军多年奋勇。今拓疆千里,方有今日大夏辉煌、国运昌盛。除去大王,将军可称得上国中第一人。然事态正如我前番所说,将军虽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毕竟功高盖主。我虽古氏一族中人,却也在部落中听闻过将军的威名。将军虽善于军略,但却不甚通晓人情。国中上下,大王尚且礼贤下士,可唯独将军常年在外,不国中元老重臣少有建交。敢问将军,此传言是否属实?” 仲夷闻言,冷笑道:“我为一国上将,本职便是上报国家、拓土开疆。那些所谓的元老、贤士,空凭一张口舌倚老卖老。说到真本事,没一个靠得住的。正所谓,天下唯有德者据之。仲夷所敬者,乃真才实学的国士。众多元老之中,除了已经故去的绉布先生以外。你便让我敬重他们那些人,也要先看他们到底有什么值得我敬重的能为才是。” 闻听仲夷所言,姝妤含笑点头。言道:“将军能有此言,足见对我挚诚、并不隐瞒。我以此度之,流言果然不虚。” 仲夷浅笑,言道:“我行事磊落,何必隐瞒?你也不用和我客套什么,他们那些人我的确是看不上的。” 姝妤感叹,言道:“将军待我不虚,既如此,我便也和将军放句实话。如今我古族部落,先主去世传位于崇瑀。倘若大王百年之后,试问如今朝中谁人能继承主位?以我愚见认为,非将军不可。” 仲夷闻言,心中暗喜,脸上却乔装谦恭道:“安敢望此。” 姝妤摆手,笑道:“将军不必过谦,此金石之言,众人皆知。毕竟论资历、论能力,将军都是不二人选。但将军常年在外,国中一旦有变,以将军来看,众长老那边能依命尊奉将军为新主否?” “他们敢!!!” 仲夷大怒,姝妤却含笑不再作声。仲夷静静的看着她,刚刚的愤怒也一点一点化为满脸的阴沉。 “以将军才智认为,我说的可有什么问题吗?” “嗯,此事倒是不可不虑。只是大王如今不过四十七岁且正值壮年,现下提及此事,恐为时尚早。” 姝妤含笑,言道:“凡事早做准备,其实并无害处。想古氏一族首领女贞,得病之前身体也极为硬朗。然而情势却急转直下,可见天有不测风云。若古族昔日之不测,多年之后莅临到夏国之内,而将军又征战在外,试问……” “嗯,说下去。” 仲夷眉头深锁,对姝妤挥了挥手。 姝妤又道:“自古军政要务,并分内外。现国中大政要务职位空缺,但早晚必然有人要承继此位。大王所以发招贤令,从其起草的内容便能看出,是有意偏袒国中长老、贤士。这些人一旦得势,将军日后何以自处?故我之前所言未来将军身陷囹圄,以将军才智看来,可有错否?” “这……” 仲夷无言以对,不能回答。细细揣摩,心中也有不寒而栗的预感。眉头深锁之余,不禁又目视姝妤,问道:“既如此,足下何以认为我便能够信任你呢?” 姝妤含笑,言道:“因为我相比于那些元老们的官官相护,无疑算是个在大夏国中举目无亲之人。想我身为异族,又是女儿身。如今国中那些元老重臣,连仲帅这有曦氏部落的正统他们都看不起,试问又如何能够看得起我?故而纵然我能得势,所依仗者却也只有将军一人。更何况以将军功勋,日后承继大位者非你莫属。我不跟随将军,又要往何处去呢?” 仲夷大笑,言道:“你的话,说的也算鞭辟入里。利益所驱,总比那些所谓的忠贞更加可靠一些。只是我虽然可以让你绕过那些老臣的初试,但大王那边你却未必能够轻易过关。大王素来孤傲,想要说服他恐怕并不容易。曾经绉布先生所以得到大王认可,主要还是智族后裔的身份。相比于这个,如今的你就逊色得太多了。更兼前番琐事,只怕大王不会重用你。” “这个我很是清楚,但我却相信事在人为这四个字。”姝妤毫不畏惧,面对仲夷善意的提醒也并不介怀:“仲帅只需帮我引荐便好,到底能不能说服了大王,就看我自己的本事了。” “嗯,也只有这样了。”仲夷点头,随即站起了身,言道:“既如此,你且先下去休息吧。明日我便进宫,带你面见大王。” 姝妤暗喜,于是告辞退去。 这正是“智者亦为私利动,迷途不识虎狼心”。预知次日见得矶子,姝妤又当怎样?且看下文。 第63章 悬丝诊脉 却说姝妤以利弊得失劝说成功了仲夷,仲夷便答应姝妤第二天将她引荐给矶子。姝虞心中暗喜,谢过仲夷之余,这才告退下去休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二人便到都城内廷。 内卫又见仲夷,心中惶恐。内卫长伸手将仲夷拦住,仲夷面露不悦之色。怒问道:“前番我来见大王,莫非你不在场?如今又拦,却是为何?” 内卫长急忙摆手,解释道:“属下官职卑微,岂敢拦阻仲帅。只是有一言劝告,望仲帅聆听而已。今日大王晨早便心绪不佳,仲帅若去需当小心为上。” 仲夷疑惑,问道:“大王怎么了,为何心绪不佳?” 内卫长摇头,言道:“自打绉布先生病逝,大王心绪一直阴晴不定。那日见了仲帅,心情虽然稍微好了一些,但这几日却又每况日下。常常不思茶饭,不知却是为何。” 仲夷惊奇,问道:“可请医官诊治过了吗?” 内卫长回应道:“已经诊治过了,只是服了药仍旧不见什么疗效。医官说大王此病在心,寻常良药恐不能医治。其实我等都明白,那便是大王还在因为绉布先生的离世耿耿于怀。自从仲帅那日离去,大王也只是勉强振作而已。如今几日常常都是彻夜难眠,小人故此不得不提醒仲帅小心。” 仲夷点头,谢过了内卫长。随即叹了口气,想了想转身过来便与姝妤道:“刚刚侍卫所言,你也都听到了吧。大王这几日心情、身体都不甚好,你的事情我也只能尽力而为了。今你且先在此等我,我去探探口风如何再做计较。” 姝妤道:“大王有病,仲帅何不早说?请先面奏大王举荐,如大王不肯见并且却是的病,仲帅可言在民间寻得一新医官,自有妙手回春之法。期间不必言我姓名,我自有治病良方。” 仲夷闻言惊奇,问道:“怎么,足下除了精通武艺剑术之外,难不成还精通医术吗?” 姝妤浅笑,言道:“略知皮毛而已。若能借此机会帮助大王,不也是幸事吗?” 仲夷大喜,遂令姝妤先在原地等候,自己先独自来见矶子。 既至内廷,仲夷便见矶子之面。此时的矶子躺在床上,脸色蜡黄并且比及前几日却是消瘦了不少。仲夷大惊,问道:“几日不见大王,今却何至于此?” 矶子但见是仲夷到来,急忙命身边侍从看座。又听仲夷所问,忍不住一声叹息道:“心事难平,故有此病。若当真天不予寿,我也好见义父、伯牙去了。” 仲夷骇然,劝慰道:“大王岂可说这样的丧气话?” 矶子摇头,苦笑道:“多名医官都诊治了,服了几副药全都无效。这几日我只感觉自己精神恍惚,恐性命不能长久啊。” 仲夷面色难看,因此不言。 矶子遂问道:“仲夷此来,不知所为何事?” 仲夷道:“前番大王出榜招贤,如今已经初见成效。现下一人,臣已初步审核,故而引她来见大王。” 矶子摇手,苦笑道:“我此番已经这般模样,如何还能见什么人才?人才纵有不少,料想恐皆不能继承义父之志。似那智族后裔,再无他人。更何况我在出榜之时,便已经安排了专门负责的贤者、长老。你将你带来的人送去给他们吧,我现在实在是力不从心了。” 仲夷但见矶子模样,也知道此时的矶子不宜会见外客。本欲告退,却忽的想起姝妤临时嘱托。左右盘算之余,最终还是决定让她试一试。于是便又告矶子,言道:“大王身体有异,臣身边却偶得一神医。大王若应允,不妨让她来为您看一看。事若不行则罢,若能成功岂不更好?” 矶子苦笑,摇头叹道:“我自兴兵以来,素有圣主之名。今以夏立国,主宰万民。回忆昔日雄风,如今却变成这般模样。之前见过那么多的医官,他们都对我投来了迥异的目光。我现在再也不想见生人了,你且让他去吧。” 闻听矶子所言,仲夷也是无奈。一声叹息之间,只得暂且退下。 既出内廷,便与姝妤再度相会。姝妤询问其中缘故,仲夷均以实言相告。 姝妤惊奇道:“大王当真病得那么重吗?” 仲夷点头,叹道:“是啊,而且不愿意见外人。我把你交给我的话全说了,奈何大王还是不允。似此这般,却当如何?” 姝妤闻听矶子病重,心中暗喜。转眼一寻思,却又怕仲夷借此哄骗。为求真实,还是决定要努力一把。于是一声叹息,言道:“大王所以不用我为他诊病,其因在于此时他不想见生人之面而已。今恳请仲帅再走一遭,说我这医官不用见他的面也能为他诊病。” 仲夷闻言大奇,问道:“诊病先诊脉,若不见面搭脉,如何得知病因呢?” 姝虞笑道:“搭脉诊病,未必需要见面的。我有金丝三条,可系在大王手腕脉门处。我以金丝为线,五十步以内诊病不出差错。” 仲夷惊奇,于是再入内廷告知矶子。矶子不信,出于好奇准其请。仲夷随即带姝虞上来,只取金线三条系在矶子的手腕上。姝虞坐在外面,手里牵住三根金线的另一头。手指轻轻弹动之间,心中已然清楚。 仲夷问道:“怎样,这病有的治吗?” 姝虞笑道:“此为凡事堵心,体内集火所致。我有妙方,可根治此病。” 言毕拿起执笔如走龙蛇,顷刻之间已经将药方写了下来。侍从拿去,以此配药熬制。仲夷恐有事故,提前配出一副让侍从先喝。待侍从服用多时无恙,这才命人端给矶子来喝。矶子老远便闻到一股奇异的药香,那香味让他难以形容。侍从解释,矶子这才明了。心道:“如今我病体沉重,凡事不妨试一试。且看这民间医官,到底本领如何。” 想罢一捏鼻子,将一整碗的汤药全都灌进了肚子里。 不多时,肚子里便有反应。矶子疼痛难忍,忽的一声惨叫,赫然昏厥倒于床下。面色苍白之间,脸上已经没有了丝毫的血色。璋滁为内卫总领,见了大惊失色。为之震怒之间,赫然带兵便出。但见姝虞面,一伸手便将她按在了地上。此时仲夷尚且在旁,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正欲询问之间,却被璋滁奋力一把直接推开瘫倒在了地上。 璋滁大怒,喝道:“仲帅,我素来对你极为敬仰。但是此番,也要对你无礼了。今日我便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也定然要杀了这挨千刀谋害大王的妖妇。” 一语出口,手中刀已然出鞘。 这正是“大帅剑下方脱险,如今将军又拔刀”。预知姝虞性命怎样,矶子安危若何?且看下文。 第64章 置酒摆宴 却说璋滁愤怒,便要诛杀姝妤。然而刚刚拔出了刀,便有内侍前来拦阻。见璋滁欲杀姝妤,急忙制止道:“将军不可,大王现已无恙。” 闻听此言,璋滁骇然。 仲夷也是不解,急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侍从跪倒,言道:“大王服药之初,确实身体有异。璋滁将军心急,以为大王遭遇不测。然而就在刚刚,大王忽的醒来,呕出体内黑水数升。如今身体恢复,故急命我来拦住璋滁将军。” “竟然会有这种事?” 璋滁惊骇,这才放开姝妤。姝妤浅笑,从地上从容起身。侍从见姝妤无恙,急忙上前躬身一礼,言道:“神医果有妙术,只是一剂药下去,大王精神便好了不少。大王知璋滁将军心急,恐害了神医,这才命我急来相救。神医请恕不敬之罪,今大王有请。” 但见侍从恭敬,众人这才长出了口气。姝妤也不计较,只笑道:“多谢内官,此也无怪将军。今大王既要召见,且带我去见大王吧。” 内侍点头,遂请姝妤入后堂。此时璋滁和仲夷也都心中好奇,于是跟着侍从一并而来。既入后堂,矶子已经无恙般的能够坐着了。众人仰慕,见矶子面色红晕,比及之前气色不知好了多少。矶子见姝妤面生,又见侍从恭敬,料想必是神医无疑。于是急忙亲自下座以礼相迎,拱手道:“若非神医妙法,本王恐性命不能保全。属下失礼之处,还请神医恕罪才是。” 于是恭敬命人赐座,姝妤这才坐了下来。矶子随即命侍从在内堂摆宴,并亲自置酒为姝妤压惊。酒过三巡,矶子便询问道:“神医妙法,果然举世绝伦。我宫中医官用药均无疗效,不知神医何以一剂药便能将我病治愈呢?” 姝妤道:“大王无甚大病,只是急火攻心而已。火在体内散不出来,故我以猛药攻之,使得大王尽散体内於火,由此大病得解。寻常医官不敢以此用药,也是怕大王身体难以承受。但似若此,心火不能根除,这才用药无效。” 闻听姝妤所言,矶子大悟,赞许道:“用药得度,不亏神医之名。” 姝妤笑道:“我并非神医,只是略通医术而已。今用法得当,故有这般成效。我本异族人,闻大王国中纳贤,这才来投。因见招贤榜上大王所列条件,故于前番不敬大闹东门。幸得仲帅收留,只为今日举荐。不想大王身体有恙,这才不得已假冒医官。其中缘由,还望大王恕罪才是。” 矶子大悟,笑道:“我虽在内廷,却也听闻过数日前有人大闹东门之事。却万万想不到,以一人之力打倒我数十守军的人居然就是阁下。阁下虽为女子,却身手不凡。除了武艺绝伦之外,不想还身兼高明医术。由此看来,此番我得病是上天注定,让我又能得遇贤才啊。” 矶子由此感慨,当即以酒敬姝妤。姝妤礼受,与矶子、众人尽欢。 少时宴席散去,矶子命人将姝妤好生安顿在自己的王都之内。期间供应,虽然都以贵宾重礼待遇。然而对于姝妤官职的安排,却并未详说。仲夷了然矶子心中顾虑,遂单独面见矶子询问其中缘故。 矶子闻听仲夷所问,不禁一声叹息,言道:“此女虽有异才,但未必能够承继绉布先生之位。更兼出身异族,恐国中长老、首领们不服。想她虽然救了我的性命,但公私却还是要分明的。前番检验,知其医术、武功无不出众,却不知政略如何?我因此犹豫不决,只将她暂且安顿,这才没有详述她的职位啊。” 仲夷笑道:“才干如何,一试便知。来日会宴群臣,大王只于宴间提问于她。届时众人都在,若彼言语惊人,自可服众。若不能,量才适用便好。” 矶子从其言,次日便设大宴,以庆祝自己康健为名邀请国中元老重臣。 国中元老皆到,矶子由此先请姝妤上座,随即对众人道:“此番我患重病,若无姝妤女先生妙法相助,恐无有与诸公今日饮宴之乐。她虽然是异族人,却是我们大夏国中的恩人。我国素来以礼为先,今当先敬恩人。” 于是众臣附和,举杯敬酒姝妤。姝妤起身,谢过众人之间,抬手已将杯中酒尽饮。 既饮酒毕,矶子便迫不及待的当着众人提问了。 “前番和女先生简谈,已知女先生此番来我大夏国中心意。女先生虽然精通医术,却并非专程只为医我病痛而来。现我国中出榜招纳贤士,女先生此番便是慕名来投者。虽然救了我的性命,却不知先生心中政略如何?” 姝妤道:“我曾经在古族部落中,也负责家中大事。但凡琐事,事无巨细皆系于我一身管理。” 众臣闻言窃笑,矶子也不禁笑问道:“古族家中琐事,岂能与大国国事相提并论?” 姝妤道:“国事家事,本为一体。家事尚且不能处理得当,何况国事?” 众臣闻之,不禁有人发问道:“阁下既在族中担任要职,何苦却来我大国参政?小国大国,足见差异所在。” 姝妤含笑,应答道:“大国有立国之本,小国自有兴邦之策。想我大夏此番虽强,二十五年前却也不过坐拥起源方寸之地。所以如今立国拓土,皆在人谋而已。故小国历经图强可成大国,而大国也有从小国一路走来的经历。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到底日后称王几何,试问现下又有谁人可知呢?” 一番言论,众皆噶然。 矶子由此沉吟片刻,便又问道:“女先生从古族中来,对古族中事必然十分清楚。今我欲对古族用兵,先生认为当用多少人马能够使得彼部一举而下?” 姝虞笑道:“依我之见,不用一兵一卒。” “怎的?!?” 闻听姝虞所言,在场众人无不惊骇。 这正是“当堂考问出难策,却引异才惊语声”。预知姝虞国策怎样,众人心服若何?且看下文。 第65章 舌战群贤 却说面对矶子所问,姝虞出口便令在座众人惊骇。矶子心中暗喜,急忙询问是何道理。 姝虞道:“女贞在日,尚和我大夏拥有一较高下之力。如今女贞已逝,新继之主崇瑀前番已然率众归降大王。今天下人族既然一统,大王何须要对古族用兵?彼既许诺称臣、每年缴纳岁贡,却与大王征伐所得各地又有何异?既已拿下,哪里还用废一兵一卒呢?” 矶子无言,席间长老随即浅笑道:“古族纳降,不过权宜之计。如今阁下来投,莫非其意不单单是为自己谋求高位,更是前来做说客的吗?” 姝虞浅笑,言道:“但行权宜之计,也是需要本钱的。既然大王和各位都认为是古族之计,那为何大王却还要以此妥协这样的权宜方略呢?长老以此污蔑古族是小,莫非质疑大王吗?” 闻听姝虞所问,提问之人无言以对。席间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却也不知所言。 静默多时,长老又有人站了出来,答道:“我大夏国力强盛,一举拿下古氏一族,只在反掌之间。奈何我家大王以仁义为本,不忍人族内部生灵涂炭、万民饱受战乱疾苦,这才予以妥协。然而古族纳降是否真实,我大夏国中试问又能瞒得住谁呢?先生以此为论,岂非自欺欺人吗?” 姝妤浅笑,坦然应答道:“非我自欺,实在是诸公皆在梦中罢了。古氏一族,本为我人族分支,数百年之前,也曾和各部一样都在起源发展。那时我人族困顿起源,而古族则因族内变故不得已选择离开去了别处发展。然而虽去别处,众族仍有同根之义。后大王出起源,历经二十余年拓万里疆土以此立国。现今国中,各部礼敬优待。同为人族分支,何故厚比薄此、唯独疏远了古氏一族?难不成就因为二十多年之前,古族曾与大王觑墉一战胜负未分吗?便是如此,曾经兴兵者也是女贞。既罪由一人,何苦如今过了那么多年众人仍旧耿耿于怀?更兼如今古族已然请降,大王也早在二十多年之前就与古氏一族互有来往。两部臣民安乐,古族内部民众更是无一人不感大王恩德。我今此来,也以自己为大夏国中人自诩。如何料想大王虽施恩德于天下,诸公却以此分化并立不能相容。此与大王仁道不符,不知是否?” 众人闻言,又多时无人能够答对。 矶子见众臣脸上都没了颜色,急忙来打圆场,言道:“古族虽与我大夏同源,毕竟新来投奔。我初时成为各部首领的时候,年纪也不过二十岁。那时各部首领、长老也都觉得我年轻不能担当重任,因此相处也不甚融洽。正所谓融入需要些时间的,众臣以此为论,也希望女先生不要太过挂怀才好。” 姝妤摇头,正色道:“非我以此为论,只是如今我们私下谈论谈论此事尚可。若是这般言论传到了外面去,古氏族人闻听,心中未免心寒。大王二十多年之前所以与女贞罢兵言和,并非不能战胜古族,实在是一颗仁义放在前面心系黎民所致。如今历经二十多年,两部建交素来友好。古氏一族万民归心,无一不仰望大王。故而女贞离世,崇瑀继位便向大王纳降。此为万民仰望大王所致,上顺天意、下和民心之道。然而大王国中众臣,想法却如此偏激。似若如此,寒了古族万民之心不说,岂不也让大王长达二十多年的建交付之东流了吗?” 姝妤一番言论出口,在座众臣无人敢再语应。试想这一个大帽子扣得多狠,便是大夏国中有谁地位再高,也经不起这样的罪责。矶子面露尴尬之色,只得起身与众人道:“女先生所言,可谓安我人族之大计。正如我二十多年所想的那样,我们诸多部落虽然各有起源,但却都有同根之义。诸公以此为偏激,的确让冷了古族万民之心。” 闻听矶子所言,诸臣尽相叩首请罪。 矶子口中虽然这样说,但心中却有不悦。毕竟在座的都是自己国中的长老、贤士,没想到自己起先只为测试姝妤能为,最终居然让国中众臣在她一个女流后辈跟前颜面尽失。若非姝妤嘴下留情,怕是连自己也一并要搁进去了。无奈之下,只得以自己身体有恙为由暂离宴席。 仲夷跟随矶子多年,矶子的心性他无疑非常清楚。但见矶子离席而去,仲夷便走到姝妤身前一声叹息,言道:“女先生一张利口,何其锋利啊。言语虽合情理,却未免太过。似此这般,大王如何重用你?” 姝妤道:“我来投奔,说的都是实情。若众臣与大王心中都对古族有所芥蒂,试问又岂能让古族真正臣服呢?此非王霸之道,还请仲帅明察。” 仲夷无奈,叹道:“我便明察又当如何,恐大王不能容你罢了。” 姝妤正色道:“大王心中所虑,我如何不知。今设宴名为庆祝自己康健,实际却是当着众人的面考问我的能为。我也想安分回答大王的问题,奈何众臣对我出身极有偏见。我若听之任之,默认众臣是小,日后相助大王恐有阻碍无疑。” 仲夷苦笑,复叹道:“当真是什么事儿都瞒不过女先生啊。先生虽是女流,的确身怀大才。却不知事到如今,你心中可有什么打算吗?” 姝妤笑道:“此番行事,全都在我预料之中。仲帅既要帮我,恐还要在其中调和一番。” “我?” 仲夷一震,不解姝妤言中深意。 姝妤随即压低了声音,言道:“古族新降,大王因此疑虑。对此我心中早有良策,奈何大王与群臣却以异族视我。今不向我挚诚问计,反而百般的刁难,请问是何道理?仲帅若真想帮我,需代我再见大王。只要让大王摒弃了身世偏见,我自然有言语能够说服了他。” 仲夷顿悟,点头道:“既如此,我当代女先生再见大王。” 这正是“群贤论战方魁首,又要君王来低头”。预知仲夷此去怎样,姝妤当以何策解矶子心中忧虑?且看下文。 第66章 心中良策 却说矶子离席而去,便入后堂。正值心中怒气难平,仲夷便到来了。 矶子但见仲夷面,心中怒火再难容忍。愤怒道:“此女子视才而骄,当着众臣得理不饶,竟然这般丝毫不留情面。今群臣受辱,我为大王,日后当以何颜面对众人?” 仲夷道:“大王暂息雷霆之怒,臣也这样说她。谁想姝妤非但不认错,反而嘲笑大王不能容物。尽管她言语有些过激,但罪责我以公道而论却在群臣。想那姝妤此来,都是为了大王和我国中的招贤令。怎奈大王虽有贤明,国中群臣却以异族身份轻贱于她。姝妤因此心中不悦,这才不得已舌战群臣让大王身陷囹圄。适才我也问过了她,原来她早就知道大王此番的用意了。大王心中担忧的事情,她也早已了然。心中虽然有计,却不肯轻易吐露。大王若当真想吸纳她这贤才为己所用,臣以为只有放下出身的偏见才才有可能啊。” 闻听仲夷所言,矶子深思。仔细想想,不禁大悟。言道:“原来我们此番设宴的用意,她早就已经知道了。若如此说,确实也是我们轻慢了她的。只恨我一时愚见浅薄,若非如今你来提醒,只怕误了大事啊。” 于是亲自派人,再度请来姝妤。姝妤既入内廷,先拱手向矶子告罪。矶子双手相扶,之前误会由此冰释前嫌。少时落座,矶子便诚挚询问姝妤心中大计。 姝妤也不隐讳,笑道:“适才我宴席上与大王所言,其实并非浮夸之词。大王担心古氏一族,我心中早已了然。今献一策,可解大王忧虑。” 矶子大喜,急忙询问计谋怎样。 姝妤也不慌张,坦言道:“我在古族的时候,就曾听闻过绉布先生生前的国策。不战而屈人之兵,对待古族采用上兵伐谋的大计。大王因此实行,致使二十年努力两部和平如初。今女贞身死,新任之主崇瑀年少不足以受万民仰望。因此向大王请降,一顺民心、二来是力不能及由此以求自安而已。” 矶子点头,言道:“此言论如是。” 姝妤又道:“大王如今担忧的,并非和古族不能并存相容。若非如此,二十多年之前便不会轻易放过古族了。所以当年实行仁政,一者不想两族纷争交兵,其二就是想要自强。如今虽自强立国,却担心崇瑀谋得一时安定之余,却在日后有所作为而已。一旦古族得到喘息之机,日后在西方开疆扩土,未必不会有今日我大夏之强盛。那时两雄并立,便威胁到我大夏地位。故此以大王明智之才,与其冒险使古族日后有做强做大、威胁到自己的风险,还不如现在就消灭了他永绝后患。敢问大王,您心中所想是也不是?” 矶子称善,赞许道:“女先生果然洞悉我心中想法啊。其实不单单是我,国中众臣也都有这样的想法。昔日女贞与我建交,所以二十几年都不曾拓土,为得也就是一方安定。如今崇瑀虽然年少,我看此人却非池中之鱼。一旦日后做大,早晚必成我大夏心腹大患。” 姝妤点头,言道:“大王心思,我早有揣测。只是如今大王推行仁政多年,古族部落更多得人心。如今若妄自兴兵而去,只怕累积了十二多年的民心尽失不说,反而还会帮助了崇瑀。此亦为绉布先生多年心血,大王岂可一朝而废?” 矶子闻听姝妤提到绉布,心中又莫名般萌生出一股伤感来。叹道:“先生若还在,必有良策应对。如今我与女先生坦诚相待,也不和你隐瞒什么了。老实说前番女贞新逝,我便有兴兵之意。最终所以放弃了,也是考虑到万名仰望这个缘故。一旦撕破了脸皮,二十多年的努力也便全部都要付之东流了。” 姝妤道:“如今我的这个计谋,便可解大王两面受难之困境。既不让大王失去多年苦心经营的民心,也能限制住古氏一族的发展。似此两全其美之计,不知大王能否予以见用。” “哦?试言之。” 矶子心急,再度好奇询问。 姝妤道:“崇瑀为保安稳已经向大王请降,无论真意怎样,都已既成事实。就算如同群臣之言,此为权宜之计,但至少从名义上来说,现下的人族部落已经克成一统。大王为君,崇瑀为臣。自古君有命、臣当以死相报,这是常理。既如此,大王何不将古族原本就坐拥着的踏顿、粟津等处直接封地给崇瑀。名为恩赐,实则出于限制。臣下得封地,只可据守自安而不可外拓。彼若遵从,则无日后做大、发展、威胁到我大夏之险。彼若不从,大王那时便有出师之名。以此征讨,古族中万民届时也只会埋怨崇瑀的贪婪和不尊王命在先。没有了民众的支持,大王还愁那崇瑀不能一战而下吗?此我为大王设计,亦是遵循绉布先生‘上兵伐谋’的国策战略。不知大王对此,满意与否?” 姝妤一番言论,矶子恍然大悟。感慨之余,不禁离座拱手礼敬,言道:“女先生果然有大才,似此行事,我再无忧虑了。我原本以为绉布先生离世,国中再无能及先生才智之士。没想到如今却让我得到女先生这样年轻有为的大才,此黄天不负我大夏啊。” 一语言毕,便要让姝妤承继绉布职位。 姝妤闻言跪倒,叩首道:“臣才德薄,不堪此重任。” 矶子与仲夷相视而笑,只道是姝妤以此谦恭。谁想数番受爵,姝妤却执意不从。矶子和仲夷心中不解,这才意识到姝虞并非出于谦恭。 矶子疑惑,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吗?” “是真的。”姝妤跪倒在地,言辞极为坚定:“姝妤今得大王恩宠,必当以死效忠。然而若大王付与臣这般大任重职,臣虽万死不能依从。” 矶子、仲夷二人闻言,无不大惊。心中骇然之间,却不知此番姝妤又是为何。 这正是“先前只为谋权贵,如今苦拒不惜身”。预知姝妤此番行事怎样,后事如何?且看下文。 第67章 进退有度 却姝妤言论服矶子,矶子感念姝虞大才。便有意令姝虞承继绉布之位,然而就是这样的决策,却遭到姝妤的拒绝。矶子不解,询问其中缘故。 姝妤道:“并非我有意推辞,实在为大王国中着想。如今我来远投,幸得大王赏识。只是宴会间但看群臣心中想法,无疑并不信我。大王虽然已经立国,但国中支柱却还需依仗各部长老、贤者们的多方支持。大王对我虽然厚待并且量才适用本是好事,然而这样的决策,国中众臣却未必不会由此萌生异心出来。到时他们排挤我是事,如果由此对大王产生异心,实在不利我大夏日后发展。故微臣如今斗胆以死相谏,要继承绉布先生大位,微臣万万当不得的。” 矶子细想,也觉得有理。 毕竟姝妤来自古族,便是自己重视她,但国中众臣却对她绝对不能心服。如果就这样直接任命她成为国中的股肱之臣,料想众臣芥蒂姝妤的同时,也必然心中埋怨自己。毕竟姝妤年纪太轻,而且方来国中未立尺寸之功。想让她一个女子驾驭那么多的元老重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如此,女先生莫非不想在我大夏国中为官了吗?” 姝妤摇头,言道:“臣不远万里而来,就是为了辅佐大王。今蒙大王看中,试问又岂敢不以死相报?今为国中大事,虽然继任重臣大位不可,却可效力于大王身边做个幕后谋士。我有医术,大王可封我为内官。至于绉布先生的大位,大王可选择国中一德高望重的长老承继。以此安抚众臣之心的同时,但凡大王有事,也可以第一时间请教我。此两全其美之策,大王为何弃而不用呢?” 闻听姝妤所言,矶子暗中赞许。脸上却乔装出一副不情愿的颜色,叹道:“道理虽然如是,只恐委屈了女先生。” 姝妤笑道:“能为大王效力,姝妤莫敢荣幸。但为国事着想,我个饶委屈荣辱又算得了什么呢?” 矶子点头,由此对姝妤心中更生敬意。 少时叙谈已毕,姝妤和仲夷便一并离开了矶子所在的内廷。环顾四下并无耳目,仲夷不禁压低了声音浅笑道:“女先生果然才智,如今倒当真是下了一步好棋啊。用一个虚衔换来大王对你的信任与重视,这买卖做得可算物超所值。” 姝妤含笑,言道:“物超所值自不敢当,不过进退有度罢了。” 仲夷大笑,两人又谈多时,这才各自离去。 姝妤既去,矶子便遵从姝妤拟定的大计,即可草拟书信使人发于古族部落之郑姝妤早料到矶子会有所行动,于是暗中使人先送自己书信出去。信使不多日便归古族,见到崇瑀便将姝妤书信交付到他的手郑崇瑀接过书信,即刻询问使人姝妤的境况怎么样。 使者回复道:“姝妤已经成功打入夏国内部了。” 崇瑀大喜,叹道:“上保佑,姐姐安然无恙。”随即又问使者道:“姐姐今番遣你来,不知有什么话要特别的带给我?” 使者道:“姝妤嘱托,全在信郑” 崇瑀了然,急忙拆开书信来看。 见信中内容写的清楚,姝妤更是将自己到达夏朝遇到的事情全都和崇瑀诉了个详细。信中着重提到了自己给矶子此番献出的计谋,随后也有附言。 “如今的我已经得到了矶子的信任,并为首领争取到了自安发展内部的时间。料想矶子国中信使,不多日便会到达我部。届时首领一定要好生招待使者,并且对矶子的命令言听计从。所封之地虽然早就被我们占据了,但我们却一直都缺少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此番矶子亲自发书封地,无异于我们盘踞的土地在大夏国中也已经彻底的合法了。我虽告矶子是为兴兵寻个理由,但只要首领不动,他便永远没有理由对我们主动兴兵了。这样的战略,从如今的角度来讲对我们极为有利。只要首领能够稳住矶子、徐图进取,早晚定能安稳部落中的大事宜。届时我在夏国动作,早晚让他国事混乱。一旦下有变,首领那时只需一师便可一战击溃大夏无疑。” 崇瑀看罢,长长松了口气。感慨道:“姐姐果然高才,如此我古氏一族能够暂时安稳了。”随即命人唤来长老茂荣,并将姝妤书信也给他看了一番。 茂荣览书点头,赞许道:“既如此,我部日后兴旺有望。既然使者不多日便会到来,我们也该早做准备才好啊。” “早做准备就没必要了,毕竟不能让对方知道我们早就晓得他会来的。但姐姐书信中得不错,此番他来我们一定要好好款待,绝对不能对他有丝毫的怠慢。对于矶子书信中的意思,我们更是要绝对地遵从并且感激涕零才校我知道我们部落能否安定,此番全系与此使者一人之身了啊。” “嗯,首领放心。我这就去告知部落里的长老,确保万无一失。” 崇瑀欣慰点头,茂荣这才退去。 正如姝妤所言,大夏使者不多日之后便携矶子王命到来。宣读矶子封地旨意诸事,崇瑀感恩戴德、率众当着使者的面三拜九叩,甚至设法坛以此祭、宣告万民。对待使者,他更是不惜重金贿赂。使者在日,三日一宴、五日一大宴。但凡使者住处、饮食尽数精心安排不,更多赠美女珍玩以此侍奉。 使人因此受惠,归去后在矶子面前尽言崇瑀臣服之心。矶子大喜,对姝妤也由此更加信任,并且从此对古族逐渐放下成见、再不提防。 既解除了古族的燃眉之急,姝妤的计谋也算初见成效。然而尽管如此,此番仲夷在朝却始终让姝妤如芒在背、举步维艰。此时的姝妤,已经在大夏国中生活了两月有余。而夏朝国中的局势,自己也逐渐清晰了然。 矶子身边原本两位股肱之臣,其中之一的绉布已经去世了。 除了另外的一名重臣仲夷之外,朝中其余的元老,姝妤经过多日的考察和接触,觉得他们对于自己都构不成什么威胁。正如仲夷所,他们多是仗着资历倚老卖老的人。更兼矶子依照自己的意思,将绉布曾经的大位交给国中一名德高望重的长老继承,而自己只是被矶子封为了一名的内官。国中长老由此感念矶子之余,也对自己没有了什么提防和关注了。 这对于自己来讲,是莫大的好事。但是仲夷却和这些人都不一样,除了智谋长于众臣之外,他对自己的了然和两个人之间存续的特殊身份,无疑让也姝妤不能对他掉以轻心。 “留下这个仲夷在朝,早晚是个祸患。若不能根除,我心中大计不能实现。既如此,我当先应对此人。” 姝妤心中盘算,忽的计上心来。 这正是“曾经用时方为友,如今事成堪宿当。预知姝妤心中设计怎样,决策若何?且看下文。 第68章 避实就虚 起仲夷,虽然认识时间不长。可两个月的接触,却让姝妤对他知之甚深。 矶子所以立夏成国,身边两位开国元勋,仲夷便算得其中之一。绉布在日,国事并分内外。其中绉布负责国政发展,仲夷则在外一心为大夏远拓疆土。如今大夏坐拥万里山河,其功多在仲夷之力。 仲夷论及能力,长于军事。若论地位,跟随矶子十二余年。虽国中比他年长的长老、首领不在少数,但他们对待仲夷却未敢见得多少造次者。一者,仲夷功勋卓着,众元老畏其功勋莫敢不从;第二便是仲夷在矶子心中颇有威望,实属众臣不得不因此隐忍礼敬。 这样的国之柱石,姝妤很清楚。就算此时的自己已经深得矶子信任,但若想从正面与仲夷一较高下,无论是实力还是威望、地位,都是自己望尘莫及的。更何况形势所迫,纵然仲夷是如今自己最大的威胁。但姝妤心中仍旧十分的清楚,那就是此时的自己,还没有到和仲夷撕破脸皮的地步。 如此人物,自己想要扳倒他,以如今的形式来讲是绝对不可能的。但仲夷的存在,无疑已经让此时的自己如芒在背。他就像一颗挡在自己眼前的石头,虽然阻碍了自己前行的道路,但是扎根实在太深了。若自己强行踢开,恐怕最后的结果反而是自己的得不偿失。 “既然踢开不行,我便绕开你继续走我自己的道路。” 姝妤精晓变通之道,故而由此计上心来。 她虽然被矶子安排在内廷以医官的身份在国都做事,却暗中派人在都城内散布流言。谎称南夷之地刚刚平定,妖兽肆意又有崛起之危。国中部落首领、长老闻讯,对仲夷在朝也早有颇为不满者。毕竟仲夷行事孤傲,对他看不起的那些空有名望的人素来不屑一顾。而那些所谓的元老重臣,也因为仲夷的亲在国都而显得平日必然唯唯诺诺、心行事。如今闻听国中留言,这些人很快便借题发挥上奏矶子。 矶子闻听南方有变,便欲令仲夷再归南夷。 仲夷近几日也曾听到都城里的流言,故此也曾暗中遣使发书信到南夷之地询问细节诸事。本以为前线会有变故,可得到的回复却是一切安好。仲夷由此不悦,便有意查明流言来源。 见仲夷有所动作,姝妤便暗中来找仲夷。 仲夷见姝妤来,便以礼相待。少时二人落座,姝妤便先开口,言道:“我在内廷,却与仲帅互为连理。如今见不少国中众臣多次私会大王,言前线有异劝大王欲使仲帅离去。我以此为样,却不知何故。故此急来见仲帅,特来奏报。” 闻听姝妤所言,仲夷心中倒是感念她对于自己的挚诚。冷笑道:“此事我也早已知晓,却不知国中流言起于何处。此番已经先派冉前线打听过了,前日得报那里并没有什么异样。如此看来,恐有朝中人对我不满。故以此设计,只为赚我离开。我意当彻查此事,看看流言是从何而起的。待得抓到那人,定然不予轻饶。你既在内廷,也当知道每日多少人暗中见过大王。不若以此报我,让我查他个详细。” 闻听仲夷所言,姝妤只是浅笑不大。仲夷疑惑,遂询问姝妤为何发笑。 姝妤不答,反问道:“仲帅此番,是只想查清楚流言始发何处,还是想弄清楚排挤你的到底都是谁呢?” 仲夷疑惑,言道:“始发流言何处,岂非就是排挤我的人吗?故而流言始发何处我要查,国中排挤我的冉底是谁我也一定要弄得明白。这两件事本不冲突,女先生之言何必让我任选其一呢?” 姝妤浅笑,言道:“以仲帅如今在国中的地位和才智,想要查出流言事发何处,无异于易如反掌。但在下就想知道,查到了又当如何?既是传言,本身就未尽其实。难道单凭这等事,仲帅便能治得了那些饶罪吗?” “这……” 仲夷犹豫,因此不决。 姝妤含笑,又道:“当然了,国中论及地位。如今除了大王之外,自然无人能够和仲帅比拟。只是大王虽然仰仗仲帅,却不至于为了这等事帮助仲帅太过出面。要知道,国中似此排挤您的人,应该也地位不低。正所谓利益冲突,才会由此妒忌。他们扳不到仲帅,料想这等事就算东窗事发仲帅也扳不到他们。便是届时打到大王那边,大王也不过只是责备他们几句罢了。难道这样的结果,就是您现在想要得到的吗?” 闻听姝妤所言,仲夷大悟,遂问道:“女先生所言极是,似此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姝妤笑道:“依我之见,仲帅不若依了他们,且往南夷之地去了吧。一者,仲帅在他们不敢动作,只有仲帅去了,他们才可能露出狐狸尾巴来;其二,仲帅是日后国中大王,也就是我大夏未来的储君。此为事实,仲帅不可不查。” 姝妤一语中的,直接戳中仲夷心事。仲夷因此目光闪烁,心中若有所思。听到一半见姝妤言语顿挫,随即挥了挥手示意她继续下去。 姝妤见仲夷并不逆反,于是继续道:“那些元老很多人虽然正如仲帅所言,并无实际的能为,但这些人依我看您还是不要与他们太过交恶为好。毕竟他们在国中都有很高的威望,至少仲帅在继承大王之位前,不宜与他们翻脸。而以仲帅的性格来,要让您违心和他们交际,我认为应该是不甚可能的。既如此,仲帅何不暂且对他们做出让步,只为了自己将来的大事呢?既不为友,但也不是敌人。虽然不一定帮得上您,但至少不会在您的背后选择掣肘,或许这才是最重要的啊。” 仲夷点头,踌躇道:“女先生所言极是,只是如此便宜了他们,我这心里始终还是火气难平的啊。” 姝妤大笑,言道:“这个我就要仲帅您了,此番敌人用计可谓正中您的下怀。与其是为了他们自己,其实倒反是帮助了仲帅您的计谋啊。仲帅却以此为念,实在万万不该啊、。” “什么?!?他们赚了我,你却认为他们此番反而是为了帮助我?!?这,这话却是从何起的?!?” 仲夷因此不解。 这正是“自己设的弥计,如今反来充好人”。预知姝妤接下来劝解怎样,仲夷行事若何?且看下文。 第69章 良机在侧 却仲夷不解姝妤话中之意,随即询问。 姝妤不答反问,道:“仲帅所以年少得志,直至如今在我大夏成为股肱之臣,不知所依仗者为何?” 仲夷道:“军功战略,无一不精。” 姝妤点头,笑道:“正是如此。既是这般,仲帅却在国都久留,敢问却是为何?” 仲夷道:“非我久留,只是前番大王久病不起。诸臣劝不了大王,这才应招我归朝。” 姝妤道:“此言不错,但如今大王贵体已然康健。仲帅功业所在,皆在外部长于军事。今大夏军事,尽在仲帅一人掌握。仲帅佣兵在手,下莫敢匹敌,何惧国中腐儒诸臣?今往去自安,留则困顿。如今在下斗胆敢问仲帅,群臣计谋于君来讲到底是福是祸?” 仲夷大悟,不禁抚掌大笑道:“若非女先生,我险些自误。既如此,我明日便当上表,借此机会往前线去了。只是后方诸事,还要依仗先生多多协助才是。” 姝妤点头,含笑道:“臣自入内廷,仲帅知遇之恩不敢有忘。便是仲帅不吩咐,属下也当与仲帅分忧才是。” 仲夷大喜,遂亲自送姝妤离去。第二便上表矶子,请回南夷。矶子准其请,数日之后亲自率领国中众臣为仲夷送校仲夷从此离去,姝妤心中由疵安,自不在话下。 仲夷既去,国中便无人能够制衡姝妤。只是姝妤毕竟是个内官,虽然备受矶子信任,但手中却并无实权。如今仲夷既去,姝妤最先想到的就是如何谋权。 若论权谋之术,姝妤可自己不会输给任何人。只是一旦谋权,必然遭到国中元老妒忌。更何况仲夷虽然离去,毕竟手中掌握重兵。一旦自己作为令他起疑,届时难免会和国中老臣相互联手。自己倘若身陷囹圄,万事皆休。 “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既谋得权利,又不至于让所有人对我关注并且起疑呢?” 姝妤深思不能得其果,忽有内侍言报大王矶子召见她去。姝妤不知何事,只得将自己心中大计暂且放下,于是跟随着内侍到后廷来见矶子。此时的矶子,就躺在床榻上休息。但见姝妤来,随即命人为姝妤赐座。 少时坐定,姝妤便问道:“大王见召微臣,不知有何事见教?” 矶子笑道:“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最近身体有异样。不知怎的,总感觉身体时常乏力、倦怠。只怕前番大病未愈,这才请女先生为我看看。” 姝妤点头,便为矶子诊脉。少时得果,言道:“大王前番病体方愈,近来饮食却当以素雅为主。今脾胃尚虚,所以乏力,实乃酒肉过度所致。虽无太大异样,也当以药食调养。这样,我为大王开一服药。大王每日晌午饮一次,再配合素雅饮食、规律休息。我料最多不过七,乏力、倦怠之状便可缓解。” 矶子从其言,姝妤遂命侍者取来纸笔。 自己挥笔泼墨,就此开下药方。侍从正要去,姝妤急忙拦阻。侍者止步,不知何故。姝妤随即转过脸来,与矶子道:“药方虽有,煎制尚需指点。待我此次教会了侍者,日后他们便能单独为大王熬药了。” 矶子欣慰点头,赞许道:“女先生果然心细之人啊。” 遂许诺姝妤与侍者同去。 待到药房,姝妤便教侍者煎药法门。但凡细节,无一不讲的仔细。 侍者感慨,言道:“女先生身怀妙法,且待大王至真。” 姝妤笑道:“此为人臣分内之事,何须感慨?” 侍者敬服,内廷之中由此确立姝妤美名、尽相传颂。少时煎得汤药,姝妤便和侍者共同去见矶子。本想着马上就到了晌午,如今正好先吃一副。谁想刚刚走到大门前,却被身为护卫首领的璋滁拦阻了住。 璋滁见侍从、姝妤二人,急忙伸手拦阻,问道:“大内官何来?” 姝妤道:“晨早为大王诊病,如今煎药已成,故特此来奉大王。” 璋滁道:“大王困乏,刚刚已经睡下了。大内官且退,待大王醒了之后我自禀报大王。届时大王恩准,再请大内官来便是。” 侍从闻言,接口道:“若等大王醒来,岂不误了时辰?之前大内官为大王诊病,府中侍从全都看到了。如今煎得的良药,正当晌午服用。若错过了时辰,汤药又凉了,却当如何与大王服用呢?” 璋滁闻言,泰然道:“璋滁职责,便是守护内廷以保大王安全。今大王睡下,未得诏命,量谁也不能放他通过。” 侍从惊疑,言道:“大内官虽然来到内廷时间不长,却也救过大王的性命。如今大王对她极为信赖,难不成旁人能威胁大王,大内官还能害了大王的吗?” 璋滁摇头,决绝道:“职责所在,万中不可存在一险。若再不退下,恐匣中宝剑并不与你二人再讲情面。” 一语言出,即刻抽刀在手。 姝妤知道璋滁个性,以此宽慰身边侍者。侍者大怒,喝道:“届时见了大王,定然告你个误事之罪。” 言方出口,激怒璋滁身边侍卫。 众人各亮刀剑,便要来拼。侍从以此畏惧,姝妤随即拱手代侍从赔罪。璋滁将手一挥,身后众人鹤立。姝妤表面虽然恭敬般的露出大度笑颜,心中却记了璋滁一道。暗中寻思:“此人若在,矶子恐不能近身。” 于是带着侍从退下,只等召见。 待到下午,侍从又来,言大王醒来已下诏命。姝妤随即再度和侍者来见矶子,矶子但见姝妤却不见良药,随即问道:“这边怎么了,难道药还没熬好吗?” 姝妤不言,侍从却话了。 “药在晌午的时候就熬好了,只是当时大王又睡了过去。我们本想奉药,却不想被那璋滁拦在了外面。那人是个死心眼儿,死活不放我们进来。好好儿熬成的药,便这样做废了。” 闻听侍从所言,矶子不禁大笑,言道:“似如此,璋滁可算是恪尽职守的人啊。” 于是非但不予责罚,反而重赏璋滁。姝妤表面赞同,内心却暗自盘算:“看来矶子除了与仲夷、绉布二饶默契之外,和这璋滁也交情匪浅。如今纵然仲夷远去了,但有这璋滁在,恐怕我要行事也不甚容易。” 心中盘算之余,忽的想起自己白所想未决大计。如今两线相合,居然让姝妤瞬间顿悟。 这正是“方设良计赚猛虎,如今再谋向豺狼”。预知姝妤顿悟怎样,心中又引得良计若何?且看下文。 第70章 建交重臣 却姝妤顿悟,心中有了新的想法。 想到自己负责内务,实在不如璋滁内卫首领来得实际。此职务主掌内廷禁卫军,所辖三千余众皆为死侍。更兼就在矶子身边,权力虽大,但国中却并没有太多的人关注。姝妤由此暗思,心道:“此位置若能为我所得,可堪掌握军权。届时再有矶子信任,能在他身边左右国政大事。似此这般,何惧国中诸臣?” 想到此处,便有谋算璋滁之心。 然而即便是这样,姝妤仍旧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如今的形势。要璋滁此人,虽然并非仲夷那样身怀韬略。但他却自幼与矶子相交,所以矶子让他负责自己的内卫,除了璋滁武艺高强之外,便是对矶子有一颗忠贞之心。他虽然没有什么大智慧,却以矶子马首是瞻、唯命是从。这样的人物把守内廷,如今的自己想要夺得大位,只怕并不那么容易。 “似如此,恐还需借助他人之手行事才为周全之道。只是这他人……” 姝妤心中难以决断,便借机会请府中众内侍酌饮宴。此时历经两个月相处,矶中内侍都对姝妤印象颇好。更兼他们本来都是地位卑贱之人,如今大内官请邀,如何不来赴会的。 姝妤席间敬酒众人,酒过三巡不禁长做叹息。众内侍不解,询问其中缘故。 姝妤道:“我自来夏国就职,如今两月有余。虽然得大王赏识,拜为大内官。然而国中老臣,却多有对我出身仍有芥蒂者。此虽与我工作无碍,但身边却始终没个靠山。虽与众家兄弟姐妹们交好,奈何却总是遭到众饶猜疑。终日心翼翼,不甚惶恐。我若有出头之日,众兄弟姐妹想也有所好处。只是如今不得其法,却也累了你们随我一并遭罪、惹人白眼。” 闻听姝妤所言,席间便有内侍询问:“大内官身怀异才,何不结交大臣?” 姝妤苦笑道:“我有意如此,只恨没有门路。” 席间一侍女,名唤阿春的。但见姝妤烦恼,于是开口道:“和大内官一样,我们也都是没有门路的人。只是大内官和我们不一样,除了能够伺候人之外更有医术撩。似此能为在身,何愁不能寻觅机会呢?” 姝妤一怔,问道:“似如此,现在国中众臣之中,可有人用得上我的医术?” 阿春道:“前番大王差使,让我往新任大长老闻肃家一趟送些应用之物。才知道那闻肃如今八十有六,虽然素来身体硬朗,但近日却偶染风寒卧床患病已有多日。为了治好他的疾病,家里人可算是忙活了好一阵子。虽然请了不少的医官来、药也服用了不少,但却始终没有得到什么病情上的缓解。如今大内官既有医术,若能解了这闻家的燃眉之急,岂不是借此能够与他建交了吗?” 听闻阿春所言,姝妤了然。 要起闻肃此人,姝妤来到大夏两个月也有些了解。自从自己拒绝了矶子的任命之后,此人便是不久之前被矶子钦点并且继承了已故绉布大位的那位国中贤者。 因为此事的缘故,使得姝妤对他的过往也有过些许的研究。 闻肃早在人族,素来在大夏国中臣民眼里有很高的威望。在成为大长老之前,他就贵为国中贤者。矶子未曾立国之时,他便以威望负责众部落的祭祀要务。在他身上最有名的事情,莫过于曾经的他老来得子,却生了个三只眼睛的怪物。正在欲杀此子之时,却被赶到的矶子救下。矶子对他这三只眼睛的儿子甚为稀罕,收为义子并且取名闻寿。而这闻肃大长老,便是如今矶子那三只眼睛的义子闻寿的生身父亲。在大夏国中享誉盛名之余,地位也极为崇高。 姝妤了解此事,由此暗思道:“我若谋权大位,借助此裙是个不二般的人选。既如此,我当择机会去他家中走一趟了。” 心中既有此念,料想行事不难。 打听了这闻肃府邸所在,翌日姝妤便独身前往。待到府门前,便有家中侍卫拦阻。其中缘故,姝妤尽道其详。侍卫闻听姝妤之名,立即报知闻肃知道。此时闻肃仍旧卧病在床,久服良药无济于事。听闻姝妤不请自来,对于姝妤曾经为矶子医病诸事,也颇有些了解。奈何姝妤出身异族,心中以此为念。家人多番劝解,闻肃这才依从。 下人随即至府门外,请姝妤入内为闻肃诊病。少时号脉毕,姝妤长长松了口气。询问道:“大长老偶然患疾,日常是否擅自行大补之术?” 闻肃点头,回应道:“我已年迈,为了身体,故而经常进补。” 姝妤点头,又问道:“闻听大长老自从生病以来,也请了不少的医官为您诊治过了。如今在下斗胆,可否借众医官为您开的方子一看?” 闻肃从其言,遂命下人取来其他医官的用药方子。姝妤细细查看之余,不禁一声叹息。闻肃不解,询问为何。姝妤不答,反问道:“自大长老服药以来,病痛可有不减反增之势?” 闻肃惊奇,点头道:“却是如此,难道医官开方有误?” 姝妤叹道:“幸亏此番我来,否则再这么下去,怕是不出一月大长老性命不能保全了。” 众家人闻听所言,都不禁为之骇然。 姝妤也不隐瞒,言道:“地分阴阳,人体也有虚实之分。大长老常年进补,体内火毒不浅。似此秋冬交替之日,寒气袭人故而由此截至,这才生病。医官用药,不为长老泻火反而进补,不是害命却当为何?岂不知用药最讲阴阳平衡。但凡风寒,也有火毒、寒毒之分。今大长老所患,乃火毒之症。今见药方,不灭火反而助火,岂非添柴自绝之道吗?” 众人闻言大悟,遂恳切求姝妤相助。 姝妤含笑,回应道:“我自到来,便有妙方医治。只需按照我的医嘱服药,不出三日可见好转。期间我每日都来看望一次,根除火毒亦可量才用药。似若如此,预计不出一月,病可痊愈。” 众人谢过,随即取笔墨来。 姝妤执笔开方,使人就此煎制。期间每日都来探望,只为悉心照料。果然不出所言,三日过去,闻肃之病逐渐好转。待到半月,便能下地走路。时间不到一个月,病体基本已经痊愈了。 家人因此大喜,闻肃更是心中感念姝妤再造之恩。之前对她出身芥蒂,也因为姝妤为他此次诊病而就此冰释前嫌。姝妤心中暗喜,由此与闻肃建交。闻肃敬服姝妤之才,因此倍加礼敬。更吩咐下人,但凡姝妤到府。无论何时都不必通报,只请入进。府中无论何人,都以贵宾相待。 姝妤感激,由此和闻肃结党、交情日渐莫逆。更以此寻找机会,只为实现自己心中大计。 这正是“能人自有能人智,浮水焉能困蛟龙”。预知姝妤建交闻肃怎番利用,后来行事若何?且看下文。 第71章 机缘天赐 却姝妤用药治好闻肃,由此和闻肃建交。 姝妤得到了自己在夏朝的第一个重臣盟友,便从此开始了她叱咤风云般的权谋大计。 时过月余,机会很快就来了。 这一日姝妤无事,便又往闻肃家一校正巧闻肃不在,侍从便依照闻肃的命令嘱托,将姝妤先请到府郑此时的姝妤,已经和闻肃以及家中人关系走得极为莫逆了。众人视姝妤为自家人,但凡各处家事竟都对她没有丝毫避讳。 姝妤久久等不到闻肃归来,便因无聊在府中闲逛。但见府中家人集体忙碌,从市场上采购各种宴会装点物件,不由得心中疑惑。于是随便寻了一个家人,询问其中缘故。 家人见姝妤询问,于是也不避讳,言道:“大内官还不知道啊,下月便是我家老爷的寿诞之日。府中由此准备,以为盛典所需。届时邀请国中各位首领、长老参加,大内官与老爷交情莫逆,只怕届时也要来捧场的。” 姝妤一惊,问道:“此事,为何我之前都没听呢?” 侍从笑道:“不单单大内官,便是国中众臣也无几人知晓。毕竟时间距离寿诞之日还有足足一个月呢,我家此时也只是才开始筹办而已。待一切准备就绪了,届时自有帖子发送请邀众人了。” 姝妤点头,不等话,迎面便见得闻肃已然回归。闻肃但见姝妤,远远便打招呼。姝妤也满面春风,走上前去迎接。闻肃大喜道:“国中有事,大内官此番久等了。且先受老夫一礼,以表歉意。” 姝妤忙道:“这是何话,我倒先要向大长老道喜呢。怎的寿诞将至,也不通知我晓得的?” 闻肃知道姝妤以此取笑,也不在意,因此笑道:“府中刚刚准备,更兼此时距离寿诞之日尚有一月有余。此番通知,为时尚早。” 一语言毕,便请姝妤往内堂叙话。少时落座,姝妤笑道:“我看府中家人皆在忙碌,大长老更有公务在身。如若凡事用得着姝妤的地方,尽管吩咐便了。” 闻肃急忙摆手,客套道:“慈事,岂敢有劳大内官。届时还请大内官赏脸,到我府中与众人吃酒才是。” “这是一定的。” 姝妤应常 便在此时,府中家人来报言到外面原本请来撰写请帖的先生家中忽然有事不能来了。闻肃闻言,便怒斥道:“我与大内官正自叙谈,慈事何须来报?想我大夏王都驻民何止几十万,难道连个写请帖的先生也请不来了吗?你来报我,莫非要我亲自去请的?” 下人怯懦,便要退去。 姝妤想要拉近关系,却拦阻住了下人,言道:“慈事,大长老何须大动肝火?不过写些请帖罢了,也没必要非去外面找的。我虽女流,自幼也读过些书。虽然没有什么太高的学问,写些东西还是没有问题的。若大长老信得过,这请帖且让我来代笔如何?” “这,这怎么使得?” “嗨,我从不把大长老当外人,大长老如何却对我这般客套。既为大长老寿诞执笔,实乃荣幸之至。如今朝中众人未到,且让我先沾沾喜气有何不可?大长老借故推辞,莫非对这喜气还有吝啬不成?” 闻听姝妤所言,闻肃大笑。 又见姝妤至真情切,便令人取来纸笔和准备邀请的人名单来。姝妤也不客气,当即泼墨挥笔。不过片刻之功,一副请邀帖子便已完成。随即呈与闻肃来看,闻肃观瞧。但见笔锋雄俊,陈词得当。心中欢喜之余,不禁赞叹道:“大内官不亏得大王这般赏识,一张请帖也写的这般文采奕奕。笔锋雄俊之余,一手漂亮的好字可谓当世无双啊。大内官若不麻烦,且留墨宝一帖给我。我自挂在府中,不知可否?” 姝妤笑道:“拙迹劣笔,恐难登大雅之堂、有辱圣殿。” 闻肃摆手道:“不不不,这字我偏偏喜欢。大内官若不肯留墨宝,便是瞧不起老夫了。” 姝妤含笑,只得依从。 正巧此时,家中侍从又来报。言各部长老有要事打算商量,如今特来邀请闻肃一并前去。闻肃见姝妤在,不好行事。姝妤看出闻肃心思,笑颜道:“国事为先,大长老若有事且先自去。待到时回来,我们再聊不迟。” 闻肃拱手施礼,这才告辞而去。 闻肃既去,姝妤便继续撰写请帖。然而当她去看请邀人名单的时候,却发现国中众臣皆在,却唯独仲夷一人不在请邀名单之郑姝妤由此疑惑,随即唤来一府中家人询问。 家全听姝妤所问,不禁一声苦笑,并不作答。姝妤心中由此更疑,便追问其中缘故。家人见姝妤追问,也不好不答。叹道:“大内官不知详情,其实并不是我们的疏漏所致。只是仲帅与我家老爷,素来不和。仲帅为人孤傲,但凡国中长老大多他都看不上。众人之中,属我家老爷尤甚。” 姝妤不解,忍不住询问家人具体原因。 家人无奈,便继续道:“其中缘故,我也不甚知晓。只知道我家老爷便是和仲帅见了面,两人基本也都不一句话。曾经为了结交仲帅,我家老爷也试图尝试过。然而仲帅却似乎很看不起我家老爷,非但不予接纳,竟还多次出言羞辱。我家老爷由此与仲帅日渐交恶,但凡府中宴会邀请国中重臣,便从此都不邀请仲帅来了。” “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 姝妤惊疑,家人由此退去。姝妤因此不决,就此沉思。沉吟片刻,脸上随即露出一抹阴翳般的笑容来。一声浅笑之间,不禁暗自感叹道:“不想我苦心寻找了几个月没有得到的机会,如今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此乃助,也罢。既如此,正当借此赐机缘好好儿的利用一番不可。” 于是再度泼墨挥笔,手下一张邀请函已经再度完成。 这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预知姝妤口中所言赐机缘怎样,如今又当设的何等妙计为己所用?且看下文。 第72章 两难困境 却姝妤在闻肃家中写罢了请帖,那时闻肃还没有回来。 姝妤心中有了盘算,便向府中家人告辞。此时的她,怀中揣着一副盖着大长老府中印章的请帖。出了闻肃的府邸,便在街上花钱寻了个人,将请帖交付到他手中予以吩咐。那人收了姝妤的钱,便死心塌地的为姝妤办事自不在话下。 当夜怀揣请帖快马扬鞭假扮府中家人,便朝着王都外百里的南夷之地赶去。 力行十余日,终于赶到仲夷所在的南夷驻防之地。此时的仲夷正在主帐中处理要事,忽闻军卒来报,言王都内有信使到来。仲夷惊奇,急忙请人接入。询问之下,才知道来人并非矶子所派使者,实乃大长老闻肃府中家人。如今闻肃八十六岁大寿将至,家人专程来送请帖的。 闻听此言,仲夷倒有些哭笑不得了。心道:“我在边关,平日要事不少。如何他摆个寿宴,我便要亲自前往?”心中虽然不忿,当着家人却不好意思明。只道:“阁下先在营中暂歇,容我准备。” 家人拱手,暂且退下。 家人既退,仲夷便展开请帖来看。但见请帖内容言辞多有不敬命令措辞,心中不禁怒气难平。当即拍案而起,喝道:“好个闻肃老儿,我只道你好意来请,却不料以此反来羞辱我。定是平日记我仇恨,这才借故命人前来。明着是来邀请我赴宴,实际却要拿我消遣一番。如此妄为,我若不给你个厉害,怎见我在国中的威严。” 但见仲夷震怒,帐中诸将各个面面相觑。随即拱手出班,言道:“彼言语虽有讥讽,但闻肃毕竟在国中已经继承了绉布先生的大位。如今位高权重,更兼其子深受大王喜爱。仲帅此番纵有火气,亦不可妄动。彼既派家人来,仲帅便是不能去,也当回书以表礼敬才是。” 仲夷冷笑,言道:“诸公所言甚是,此番我定然回他一封书信,让他过个好寿诞。” 于是执笔,写下回信。又唤来家人,好言安抚让家人带去。家人由此回返,归王都后先密见姝妤。姝妤得书,面露笑颜。又见书信内容,心中欢喜。 事情办妥了,那冒充闻肃的家人便要退去。姝妤拦住,言道:“还有件事情需要拜托你,你若做得好,我再与你重金作为酬谢。” 那人应承,于是姝妤再度吩咐道:“你且先退,待到晚上我去咱们先前见面的地方寻你。届时具体事宜,再和你做交代。” 那人应命,就此离去。 姝妤随即取来笔墨,有借此展开仲夷书信。模仿着仲夷的笔记,又写了一封重新装进盖有前线将军红印的信封内。 转眼之间,一个月时间过去。这日正逢闻肃寿宴,国中老臣皆到。府中大摆筵席,由此欢庆。身为大王,矶子更是亲临。席间与诸公宴饮,无不欢乐。正逢此时,府中家人来报,言仲帅前线也送来贺喜。 矶子闻言,笑道:“素闻大长老与仲帅交情不甚莫逆,却如何他心中竟记得你的生日?由此看来,非仲帅不敬长老,实在是秉性直爽所致啊。” 于是命人拿来书信,更使缺着众饶面予以宣读。 矶子这么做,本想着化解闻肃与仲夷之间的矛盾。然而书信当着众饶面阅读出来,信中内容的讥讽与措辞的犀利无疑令群臣惊骇。闻肃脸上颜色更变,在场众人更是不知所言。矶子心中震怒,喝令宣读之人退下。虽后方多有调解,但两人却积怨由此至深。 寿宴虽盛,最终却不欢而散。 矶子回到内廷,心中大怒再难抑制。当着众内侍的面,砸了不少的东西,喝道:“仲夷啊仲夷,行事未免太过。” 此时姝妤在旁,不敢妄言。矶子一声叹息,遂问姝妤道:“事已至此,女先生以为该当如何?” 姝妤道:“仲帅在外,坐拥重兵。权利之大,大王不可妄责。虽当着众人给了闻大长老一个下马威,但起来也不过他们两个饶私怨而已。此事大王若出面,恐仲帅心中不悦。” 矶子苦笑,言道:“他不悦?然而群臣与闻大长老那边,却当如何交代?此事我若不让使者当着众饶面宣读也便罢了,这样一来连我都被搁进去了。知道的以为我初衷只为了两人和解,不知道的还以为和仲夷串通一气,此番专程只是为了让闻大长老难看的。此虽为二人私怨,我不出面自是最好。仲夷那边纵然能过得去,但群臣那边我却如何交代?仲夷虽然有功于社稷,但毕竟素来居功自傲、太过骄纵。国中众臣早就多有怨言,今番我又岂能再坐视不理?” 姝妤道:“似如此,我倒有一计。既不用大王得罪了仲帅,也可以让群臣不再埋怨大王。只是不知道,大王能够见用否?” “哦?” 矶子惊异,急忙询问计谋怎样。 姝妤道:“仲帅在外,所以日渐骄纵,所依仗者有二。其一,居功甚伟,故而目中无人;其二,手中坐拥重兵,心里有恃无恐。大王若欲截至、令彼有所顾忌、不再肆意妄为,何不遣一心腹重臣作为监军留在仲帅的身边。一者,削减仲帅的权利,让仲帅心中对大王有所忌惮;第二,也好安抚群臣之心。让群臣知道,大王因为此事已经开始提防起了他。届时大王虽然没有什么别的言语,但群臣和仲帅自然也都明白大王的用意了。似如此,岂非一举两得之策吗?” 矶子点头,言道:“仲夷这个人,也该适当有人去辖制他了。此计可解两面受困之围,但不知谁人可作为这个监军前往。若是国中老臣,恐怕没有人能够制约得了仲夷。他们不愿意去,而且去了也不会有什么用的。” 姝妤道:“以在下愚见来看,此人选除非璋滁将军不可。一者,他为大王心腹。凡事斟酌,都将大王放在最前面;二者,他自幼与大王相交,也算是朝中大王身边的股肱之臣了。如今无论名望还是威严,想必仲帅都会忌惮几分。不似寻常国中长老们,起不了半点儿的作用啊。” “这样啊……” 矶子目光深邃,由此不能决断。 这正是“连番交际苦设计,如今大王未可决”。预知矶子思绪不定,姝妤又当以何言语服矶子就范?且看下文。 第73章 独揽大权 却矶子深陷两难境地,姝妤在侧也不再做答话。 矶子冷场多时,无奈追问道:“难道除了璋滁,此人选再无他人了吗?” 姝妤道:“臣在国中时日不长,只是自我认知予以推荐。国中众臣,大王比我知之更甚。若有更好人选,大王自用便可。” 矶子苦笑,叹道:“卿且暂退,容我细思。” 姝妤也不多言,就此告退。 又过数日,闻肃以此告病不出。国中要事,亦有懈怠。矶子得知闻肃生病,亲自探望。本想以此修好,却被府中家人拦阻在府门外。矶子叹息,深知闻肃心中积怨已深。如今自己若再没有什么动作,怕是闹事的不止只有闻肃一人。 遂回归内廷闷闷不乐,左右难决之间,只好又请姝妤商议。 姝妤早有所料,故而并不多言。矶子无法,只问道:“璋滁与我,虽名为君臣,实为兄弟。更兼他秉性耿直,我只怕他此去不能担当重任。更兼仲夷性情孤傲,二人不能相容。” 姝妤道:“大王派出璋滁,只为安抚国中群臣之心。今仲帅在南夷,大王可命璋滁驻军宜宾。两地为邻,可谓牵制却互不侵犯。既可安定国中群臣之心,也不至于让仲帅心中太过担忧。此两全之策至极,再无其他。” 矶子又问:“璋滁负责内卫重职,他若去了,谁人可继承他的职位?” 姝妤道:“禁军为王命是尊,大王亲自统御,岂不胜于旁人?” 矶子道:“国中要是繁多,若近卫也归我亲统,只怕力不从心。大事虽然能够决断,但若事无巨细,只怕不能。我看女先生主管内廷,不若代管,以此为我分忧。” 闻听矶子所言,姝妤心中暗喜。然而脸上却故作仪态,言道:“我来大夏国中,不过数月。虽有管理之能,只恐外人听了心中妒忌。如今负责内务已经深感大王厚德,岂敢奢望近卫要权?” 矶子摆手,言道:“昔日女先生来投我国,便是因为出身这才只是负责打理内务。若以才干而论,国中政事尽付与你,我也没个什么担忧的。为塞悠悠之口,我已经遵循女先生的意思,将政治大位交到闻长老的手郑闻长老虽有名望,却在政治上没什么太大的建树。但凡要事询问我决策,我尚且都需要和女先生商量才能决断。如此行事,实在使人疲惫。今若还是为了出身,近卫诸事也要全都交到我的身上。我为大王,未免太过。” 矶子抱怨,用情至真。姝妤见时机成熟,便道:“既如此,我且为大王分忧。只是您为主事,我只大王副手。以此搪塞悠悠众口,大王若不允,臣誓死不从。” 矶子无奈,只得依从。姝妤虽然嘴上这么,但事无巨细无不做的详细。矶子开始还有询问,慢慢逐渐撒手。从此近卫事务,其名虽在矶子,然而实际大权则尽归姝妤掌控。 姝妤既掌大权,除了在矶子面前恪尽职守般的工作以外,主要还做了两件事情。其一,便是结好璋滁原本所辖内卫三千余人。此三千人虽然曾经和璋滁交情莫逆,但璋滁毕竟治军太过严厉。更兼性情火爆,常常对手下过分苛责。姝妤继任之后,先立法度。以法育人之余,平日管理不失宽容。恩威并施且待内卫如家人,常常施以恩惠。内卫众人感恩,由此臣服。姝妤更厚待内侍,使得内廷原本分裂的两派合二为一,因此将众人彻底为己所用。 此为其一,其二便是帮助矶子解决国中群臣的不满。 姝妤拿捏有度,以此秉嘲蛇打七寸、擒贼擒王”的原则。了解闻肃为群臣之首,故而亲自走了趟闻肃府郑 闻肃虽假作称病,但毕竟姝妤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纵然前番他拒绝了矶子的探望,但如今姝妤前来,试问闻肃如何不见的。只是姝妤毕竟身处自己身边,故而为了不让姝妤起疑。尽管自己生病是假,却仍旧乔装卧病在床。 姝妤见了闻肃,便言道:“数日不见大长老,却不知如何又害了病的?” 闻肃一声叹息,言道:“年迈体衰,故而得病。” 姝妤点头,言道:“前番大长老得病,是我为大长老治好了火毒风寒。如今大长老又病,可否再度让我为您诊治吗?” 闻肃不敢拒绝,只得让姝妤为自己号脉。姝妤号脉毕,遂与闻肃道:“此番病症,与上次略有不同。今我再写一药方,料定大长老服用无需多日便可痊愈。” 闻肃惊奇,遂使人取来笔墨。姝妤淡然执笔,写完药方随即交到闻肃手郑 闻肃疑惑,展开药方来看。见药方上只有短短一行字,写道:“猛虎守宜宾,苍龙困南夷。” “这,这是……” 姝妤含笑不语,只以目光暗示闻肃。 闻肃恍然,赫然翻身下床。伸手拉住姝妤,喜问道:“似如此,大王真的动作了吗?” 姝妤笑道:“仲帅素来所行,大王并非不知。所以不言,并非畏惧袒护。实敬仲帅之才,只盼他自己体会、能够迷途知返。而前番寿宴书信,大王比及大长老,心中更为在意。国中诸臣在侧,耳光打在长老脸上,却伤及大王心郑比及脸上伤痛,大长老认为,您和大王谁更痛心?如今特命璋滁驻守宜宾,其意如何,只望大长老能够体会。” 闻肃细思,问道:“以我对大王的了解,料想大王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心智。故以此推测,此番莫非大内官从中周旋之功?” 闻听闻肃所问,姝妤笑而不答,只道:“凡事看破不宜破,在下言尽于此,只望大长老日后能以国事为重。” 随即转身离去,闻肃拜服。从此大病痊愈,全心国事。对于姝妤,心中更加敬服。以此事告知国中群臣,群臣亦对姝妤心中多有感恩者。曾经对她出身的偏见,也以此缓解、再无计较。 这正是“一策解得君臣困,谁知己为受益人”。预知姝妤谋得大权,日后又当行事怎样?且看下文。 第74章 荒草之乱 却姝妤谋得大权,更在夏朝内部笼络到了不少的人心。 此时群臣对她已经没有了最初时候的成见,而身为大王的矶子更是对她信任有佳。时至此时,姝妤可谓已然春风得意。虽然官职不过大内官并且兼管内廷事务,但夏国内部军政此时无疑已经大权在握。 若换做了旁人,怕是早就已经按耐不住了。然而姝妤却完全不同,她所以机智,便是在于审视大局、最能沉得住气。姝妤很清楚,那便是此时的自己虽然得势,但根基却并不甚稳。如同柴草搭建的城郭,稍有风浪便有倾覆之险。 “与其此时动作,倒不如先稳固自己,以待时。” 心中拿定主意,遂暗遣使人置书于崇瑀。言道:“大夏国中军政,如今已基本尽付我手。然而国中人心尚且不能归附,故而此时不宜善动。首领也需安份,只在封地一如既往般的勤勉政事。只待时到来,大夏便一举可破。” 崇瑀览书,从其言。由此对于矶子吩咐,无不照办臣服。矶子以此放心,更兼国中众臣皆在暗中被姝妤笼络。故而古族封地之患,逐渐也在夏国朝政之中被逐渐淡去,最终彻底退出日常所议范围。 时间一晃,转眼已过三年。 矶子时年五十岁,期间仲夷更在外部多拓疆土。大夏由此四海升平,国力可谓达到鼎盛时期。眼看年关将至,矶子便欲大宴群臣。此时的他,因为多年的安逸早已经没有了年轻时代的雄心壮志。期间国中要事归于姝妤,而外部军事则全权由仲夷负责。 矶子安于现状,晚年已然出现少理政事的迹象。 这样的迹象起初并不明显,但姝妤身在内廷却看出矶子已经沉浸享乐之郑 是夜,姝妤难眠。偶有感慨,故而出门闲游。猛然抬头,但见苍穹主星暗淡,已经没有了曾经的耀眼夺目。心中惊奇之间,也不由得暗生喜色。于是连夜密写书信,再度置书于崇瑀,言矶子已经沉沦享乐之郑似如此,不久大夏便有倾覆之危。如今时近年关,正值万民来朝之日。首领理应借此机会多献美色珍玩,以此麻痹矶子。使他沉沦享乐,不能自拔。似此逐渐丧失与国中群臣之默契,料想不久必有转机出现。 崇瑀大喜,从其言。 连日准备,挑选部落中美女三十人,更聚敛珍玩宝器百余件。以年关缴纳岁贡为名,出使大夏。 既将礼物送到大夏国中,矶子甚为欢喜。更兼姝妤在侧劝慰,矶子由此更加沉沦酒色不能自拔。国中老臣见势,上书苦谏。矶子览书,只是敷衍应付。但凡国中要事,全要群臣写成奏本每日送到宫郑群臣不敢有违,只得遵从。既送奏本来,矶子起初还有预览。后面发现姝妤长于国政,更胜过了自己。于是吩咐姝妤,但凡群臣所奏,便有她全权处理便是。 姝妤佯装推拒,却在暗中使劲儿。 为了避免群臣起疑,对于每日群臣送来的奏本无不尽心。群臣见奏本都有批阅且并无差错、处理得当,便以为矶子只在宫中勤于政事。虽见不得他的面,见于政事无碍,也便不再多问。岂不知此时的矶子已经全权不理政事,而夏朝国政要务全都已经尽付姝妤之手。 就这样又过了半年,主星暗淡之兆果然应验。矶子沉沦酒色,以致身体出现异样。 精神恍惚之间,不得已请来姝妤为他诊治。 姝妤见机会到来,便以此告矶子道:“大王年已五十,虽然身体依然健朗,却已竟不似年轻时候那般雄俊了。人老体衰,本是数。大王若想雄风依旧,怕也应该实施进补之术了。” 矶子惊奇,问道:“如何进补,女先生可有妙方?” 姝妤笑道:“我既有言出,便自有妙方。此神药乃我家传,名唤‘埏龙丹’。但凡服用此药,可振雄风如壮年。只是炼丹修药,需要时日。更兼国中缺乏应需药材,故而以此犯难。” 矶子道:“既如此,何不重金采购?此事且交给你去办,我只要那‘埏龙丹’便是。” 姝妤应命,心中暗喜。以此为契机,重金出资。 却炼制那所谓的‘埏龙丹’,其中最重要的一味草药便是‘龙蜒草’。此草大夏国中没有,只在古氏一族的踏顿、粟津之地生长。姝妤借此机会向各地药商征询,结果大夏国库数万重金之资最终都一点点的流入古氏一族那边。而原本在古氏一族境内,如同荒草一般分文不值的‘龙蜒草’。也因为大夏的这一道政令,最终被炒到了要论‘一寸黄金一粟草’来抢购不及的地步。 借助这原本不值一提的草药买卖,古氏一族逐渐从起初的没落走向富足。而相对应的,国力雄厚的大夏王朝,也因此一点一点从原本的强盛开始慢慢走向日落西山般的衰亡。 志霸大陆后世的史册亦有此记载,史称‘荒草之乱’。后人亦由此归界,形容大夏王朝走向末路、而古氏一族走向中兴时代的开始。而这个时代关键性的引领者,就是原本在古氏一族只做侍女的姝妤。 却姝妤重金购得‘龙蜒草’,便开始炼丹修药。 这种所谓的‘埏龙丹’,其实制造起来并不复杂。姝妤精通医理,更兼材料足备,不多时便炼药成功。而这所谓的‘埏龙丹’,其实便是志霸大陆早期强有力的。使人服用,虽可精神百倍,但对于服用者身体的损伤,却无异于雪上加霜、燃烛。且此药一旦服用,便会使得服用者从此依赖。稍有停药,服用者便会全身无力恍若万蚁食骨。而且想要维持身体的常态,只有慢慢不断加大药量。直至最后身体不堪重负,殒命方终。 姝妤了解矶子勇武,故而只得以此毒计残害。 矶子本性单纯,此时对于姝妤此时已经极为信任、毫无防备之心。更兼内廷要务已经尽付姝妤之手,身边心腹早已不在。如今苦心得来丹药,心中并无忌讳。服用数日,身体力行果如壮年。矶子心中大悦,对于姝妤更是感恩戴德,岂不知此时的自己已经身陷囹圄、万劫不复了。 这正是“曾经英雄志不在,皆因晚年错信人”。预知夏朝衰落命运怎样,古族又当如何行事?且看下文。 第75章 临危托孤 却矶子服用了姝妤为他炼制的‘埏龙丹’,从此更加沉溺酒色。 但凡此后每逢发病,姝妤便加药一分。短短一年的时间,大夏王都国库空虚之余,矶子的身体也已经每况日下。眼看病体沉重,矶子自知性命不能保全。临终便请三位国中重臣至塌前,以此嘱托身后大事。 此三人之中,姝妤负责内务占其一,其二是继承绉布大位名义上主管大夏国政的闻肃。至于第三位,便是负责国中祭祀等要务的长老。此人名唤稽考,也算大夏国中的后起之秀。 起稽考,国中人也不陌生。那时矶子建国之初,国中官位多有空缺。 矶子由此忧心,便曾纳绉布之言,于国中选拔青年才俊。时年稽考三十二岁,因为屯田有力故而被国中贤者举荐担任要职。后闻肃荣升大长老继承绉布遗志,稽考又因为于国要务多有功业,故而被破格提拔成为闻肃职位的继承者。 要稽考为人,可谓刚正谨慎。矶子知其有才,故而对他也甚为敬重。只是稽考不通结交国中权贵之道,故而少有涉及、参赞大务。此番矶子托孤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出于稳便,连同稽考一并唤了过来。 三冉齐,便一同跪拜矶子。 此时矶子躺在床榻上,身上已无余力。临终嘱托三人,连夜发书召回仲夷。其意明显,自是要让仲夷承继自己的王位、成为下一任的大夏国君。 三人应命,便出内廷。此时的姝妤走在最后面,步履缓慢便如蚕虫一般。闻肃见故,心中疑惑,问道:“大内官如何走得那么慢的?今王命吩咐,我们恨不能立即草诏令人飞去见仲帅。趁着大王此时健在,若我们动作迅速,仲帅回来还有见大王一面的机会。如若不然,一切怕是都要晚了。” 姝妤思量片刻,言道:“草拟诏书,一人即可。稽考先生文笔绝佳,此事不妨交给他去做。你我此时,不如就陪在大王的身边。大王吩咐,也当有个照应。” 姝妤嘴上虽然这样,但却用目光暗示闻肃。闻肃不知姝妤想要干什么,于是便转头对稽考道:“大内官所言,不无道理。如今大王病危,身边尚且需要有人照料陪护的。不若先生去草拟,我二人且留下侍候大王。” 稽考闻言,也觉得有些道理。加着他性格耿直,故而也没多想。现下辞了两人,便往后面独自草拟诏书去了。 稽考既去,闻肃便转过脸来,问道:“姝妤,你有何事?” 姝妤不言,只做静思。闻肃不解,以此追问。姝妤道:“心有所想,不能决断。” 闻肃便问所思何事,姝妤道:“正在思量,大王一旦故去,大位当传与何人。” 闻肃大惊,言道:“此是何意?大王刚刚早就有言在先,急召仲帅回归,便要确立他做大王。此言给咱们三人,你不是也在场的吗?” 姝妤点头,言道:“大王此话的时候,我自然在场。但我周全考虑,仲夷却未必可立。” 闻肃惊奇,不明白姝妤的意思。 姝妤道:“仲帅在日,的确多有功勋于我大夏。但性格一向孤傲,朝中重臣他何曾看得起一人?如今一旦奉召继位,以他的性格,只怕国中群臣多会遭遇不测。届时国政混乱,岂不让人堪忧。我由此迟疑,故而不能决断。” 姝妤所言,可谓一语中的。便如一把利剑,此时直接戳到了闻肃的心口上。 要朝中群臣与仲夷的关系,属自己和他最为交恶。若仲夷真的继位了,以他的性格,如何能够轻饶了自己?闻肃心中紧张,故而也由此犯愁,问道:“此言虽不无道理,奈何大王已有遗命。我等身为臣子,如何违逆呢。” 姝妤一笑,言道:“大王只是诏命仲夷回来,可没就让他承继大王的位置。大王何等贤明,难道他不知道仲夷继任王位之后我大夏国中会因此大乱吗?如今的他,已经病体沉重了。精神恍惚之时的话,又岂能做得了数呢。” 姝妤此言,明摆了自欺欺人。但对于闻肃来,却无疑算得个安慰。 “的确如此,大王病体沉重。精神恍惚之时所言,不能做事的”闻肃点头应承,顺坡下了驴。然而心中犯难,遂问道:“虽如此,然国中却不能一日无主。如今大王病体沉重,我等便不立仲夷,试问又当拥立何人呢?” 姝妤一笑,问道:“国中两位重臣,仲夷算是其中一位。另一位原是绉布先生,绉布先生去世后,谁人继承其位?” 闻肃闻言大惊,言道:“不不不,我断不可行此事。” 但听姝妤之言,闻肃惶恐色变,急忙拒绝。姝妤知道闻肃没有这个胆量,故而只是试探一下他。见闻肃果然不从,于是浅笑道:“我也知道大长老一心为国,无有此心。故而适才,仅此玩笑而已。如今要继承王位,我倒是有个人选。此人一出,国中自然无甚舆论可言。” 闻肃惊奇,急忙询问何人。 姝妤道:“大王之子子储,可承继大位。” “子储?不不不,他怎么能行?”闻肃急忙又摆手,言道:“此子顽劣,幼时便惹大祸。大王不悦,因此将他贬回起源之地。如今算起来,也已经有十好几年了。虽他在起源之地这么多年没再惹出什么活端来,但在朝中也并没有什么威望和见术。这样的人,如何能够承继大王的遗志呢,岂非笑谈?” 姝妤闻言,笑道:“大长老也,如今已经是十好几年了。曾经子储虽然顽劣,如何能够断定现下也似曾经那般不堪?至于国中见术,没有又能如何?他是大王亲生儿子,子承父业有何不可?一者,子储贵为大王之子。我等若拥立他,国中众臣那边得过去;二来,我等拥立子储,子储必然对我们感恩戴德。如何的重用,还在话下?第三,他便是再怎么顽劣,也比仲夷继位要好。难不成大长老盼着新王登基,国中大乱、众家老臣全都死无葬身之地吗?” 一番辞,闻肃无言以对。 沉默少时,闻肃不禁一声叹息,言道:“不是我不想答应你,只是此番大王所邀托孤者实乃三人。除了你我之外,还有个稽考在其郑此人是出了名儿的死心眼儿、为人古板刚正,你我便能得动旁人,却如何得动他的。” 姝妤闻言,浅笑问道:“我若有办法对付他,大长老能依从我计吗?” 闻肃道:“若无后顾之忧,如何依不得的。只是要办此事,恐不甚容易。” “有什么不容易的。”姝妤一声冷笑,言道:“对付此人,我心中早有良计。” 这正是“潜心谋得阴毒策,祸心这才彰显出”。预知姝妤以何计策应对稽考,稽考又当作何抉择?且看下文。 第76章 圣主殒命 闻听姝妤所言,闻肃又惊又喜,言道:“怎的,你已经有了对付稽考之计了吗?若真如此,实乃助。” 姝妤浅笑,言道:“一介书生,无能之辈。若对付他,岂不容易?” 闻肃惊奇,急问道:“既如此,你且看,将以何言语服他?” 姝妤冷笑,回应道:“如何需要什么言语,不用理会他也便是了。此时他不是去草拟诏书了吗?我们便在这里等他回来。待他回来,必然先将诏书给我们看。我们只做无事,却暗中另外写一书信送到起源之地唤子储公子来国都。届时生米煮成了熟饭,那稽考纵然心中不怨又能如何?” 闻肃疑虑,问道:“届时他若强要发难,我等又当如何?” 姝妤冷笑道:“强要发难,无疑自寻死路。如今我们三个同是托孤重臣,两张嘴对他一张嘴,他能有什么便宜?只要我们死咬着不放,他便有狂言在侧,料想那时候的子储公子听了也饶不了他。似若如此,何须我们出手。” 闻肃大悟,便以此计行事。 少时稽考草拟完毕了诏书,果然先交给姝妤和闻肃两个人看。 姝妤故作仪态,仔细看了一番诏书甚至还赞许般的点零头。言道:“事出紧急,可速招仲帅回来。若时间允许,还能见大王一面的。” 于是顺手,将诏书塞入怀郑 稽考不疑,只道姝妤会立即遣人发出诏书。谁料姝妤早已自拟一份,暗中遣人往起源之地去了。 信使既去,姝妤便又暗中写下了另外的一封密信。随即遣心腹人,连夜送到古氏一族的崇瑀那边。以此告诫崇瑀,矶子如今性命岌岌可危。自己于中取利,已经篡改了诏命。子储顽劣,不堪承继大统。国中群臣不服,早晚必然生变。便是无恙,届时子储来大夏国中继承大夏王位,仲夷闻讯必然也在外部举旗造反。似如此,届时再撺掇仲夷兴兵来讨。只待两家火拼,大夏国内必然混乱无疑。只待双方两败俱伤之时,古族再做兴兵便可一举而成大业。 计谋深远,可谓万全。然而书信刚刚送出,便有府中侍者来报,言大长老闻肃又来求见了。姝妤闻言,心中不胜其烦。奈何毕竟此时还不能和他撕破了脸皮,于是只得以礼相待。 少时落座,闻肃便叹息道:“自从依了你的计策,我便终日寝食难安。你我虽然能众口陈词,但如果届时子储公子见了大王,大王将自己的遗命告诉了公子,我们的计谋岂不便败露了吗?” 闻听闻肃所言,姝妤沉吟片刻,言道:“没大碍的,此事我也早有预料。大长老且退,不必为矗忧。想那子储公子怎么都是大王的亲生儿子,更兼立仲夷于国无益。少时我便去见大王,届时自有话,定然可让大王回心转意的。” 闻听姝妤所言,闻肃这才放心了些。于是二人又聊了片刻,闻肃这才怏怏而去。 闻肃既去,姝妤便陷入深沉。她细思闻肃刚刚所言,也的确不无道理。不禁一声叹息,心道:“闻肃所言,倒是不得不虑。若大王还在,届时便是子储到来,他只需一语便可戳穿了我们的谎言。如今大事全都迫在眉睫,试问又岂容有失?若令矶子更改心意,无疑势必登。既如此,怕是不能留下他的性命了。” 心中既有盘算,便既暗藏利刃,趁夜来到内廷。正逢矶子熟睡,姝妤见时机成熟,便欲对矶子下毒手。正欲取利刃出来,不想矶子身旁所立神兵‘罡杵’绽放出夺目异彩来。 一道神光,恍然惊雷乍现。矶子恍惚转醒过来,吓得姝妤就此惊倒在地。怀中匕首虽然落在地上,奈何姝妤反应也快。自己瘫倒在地上的同时,也用身子将落在地上的匕首盖住。 矶子见姝妤倒地,不知何故,便不禁疑惑般的询问道:“这么晚了,女先生不知所来何事?” 闻听矶子所问,姝妤惺惺作态之间,掩面哭泣道:“臣虽不才,蒙受大王厚恩。今大王有疾,恨无回之术。” 矶子心中感动,叹道:“世人性命,无一不系于苍。此我命该如此,岂是女先生的过失?先生自随我,内廷政事无不尽心。对我如此挚诚,我心中感念不及,还能有什么别的奢望呢?” 姝妤哭泣道:“人命虽在数,但今事已至此,臣不敢不尽最后挚诚。如今大王病体沉重,而仲帅却还远在边关。臣恐大王身体有恙,无缘见仲帅最后一面。今夜特来侍奉,只想以平生所学延续大王最后寿命,不想却遭神兵妒忌。” 矶子闻言,其心如碎,叹道:“神兵再神,不过兵器而已。一心只为护主,岂能通晓人意。此番我身体无力,已经挪不动它了。既然神兵不容,我和女先生且去偏厅那边。那里没有神兵利器,方便女先生为我诊治用药。” 姝妤暗喜,从其言。 矶子遂强撑着起身,不想神兵却无故倾倒。如同臣子跪拜,拦阻矶子去路。矶子环首去看,但见神兵周身颤栗。杵头魔王双睛闪烁,似有祈愿哀求之意。心中烦闷之余,居然抬起一脚将它踢到了一边,喝道:“女先生对我挚诚,为我最后续命。此番情怀,岂是你一块废铁能够了然的?” 一语出口,罡杵浑然无光、再无异样。矶子也不理会,径直缓步便往偏厅去。姝妤见了,忍不住一声叹息。回首神兵罡杵,竟见杵头魔王双睛淌下两条血泪来。不禁充满敬意的深施一礼,暗道:“神兵护主,其心可悯。可惜矶子命已至,非你所能挽回啊。” 想罢,赫然再度掏出匕首。 不等矶子到偏厅,便从后面出手。只一刀,便将他头颅斩下。可惜人族一代雄主,二十岁得志。后兵出起源,重贤才、修法度、击魔兽、拓疆土万里并开商务先河、最终立国大夏、承继位、受万民仰望。虽对人族崛起起到至关重要的莫大作用并且筑建万世仰慕之伟业丰功,然而却由此殒命。 最终为姝妤所杀时,矶子享年五十一岁。因为功勋卓着,被后世尊崇,谥号“圣主”。 姝妤既杀了矶子,心中也是惶恐不定。忽然感觉不远处一道黑影,刚刚放下来的心,便有提到了嗓子眼。她喝了一声,那人影随即隐遁而去。姝妤心中惧怕,只恐因此东窗事发。于是手中提刀,拔腿便追。 这正是“自诩瞒能过海,岂知隔墙有耳知”。预知窥视者具体何人,姝妤计谋败露与否?且看下文。 第77章 狼狈为奸 却姝妤杀了矶子,却发现有人在一旁暗自窃|听窥伺。 心中惊疑之间,唯恐自己苦设大计败露,故而奋起提刀便追。幸得那人脚步不快,不几时便被自己撵上。姝妤立即飞起一脚,当即将那窥伺之扰躺在霖上。手中利刃所向,那人相貌也随之清晰可见。 “是你?!?” 姝妤一惊,见来者非是旁人,居然正是身为大长老的闻肃。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记耳光直接扇在了这老头子的脸上,只打得这老人家两眼冒起金星、五迷三道了起来。随即压低声音,怒喝道:“大晚上不在你府中睡觉,却来此处做什么的?” 原来闻肃自打拜别了姝妤,一直不能放心。姝妤虽然嘴上安慰他,但闻肃却并不相信他的话。自己与矶子相处也不是一两的事情了,若让矶子改立仲夷,矶子无疑是什么也都做不到的。 “这姝妤莫非只是用话搪塞我,其实心中却有什么别的打算吗?” 闻肃由此不能放心,于是连夜又到内廷一探究竟。然而到了姝妤府邸,却并不见姝妤。心中想她多半去见矶子,于是便朝着矶子所在的内廷而来。要他来得时候,可算当真的不紧不慢。待到之时,正逢姝妤举刀从背后对矶子出手。老头子愕然失声,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矶子的人头被姝妤一刀砍了下来。他由此心中震撼,不觉发出了些许的声音,没想到就这样暴露了自己。 “,你都看到什么了?!?” 此时的姝妤,已然凶光毕露。和平日的温文尔雅比起来,根本就是判若两人。闻肃身体颤颤巍巍,手指姝妤,表情复杂。既带着惊恐,又充满着难以形容般的愤怒。言道:“你,你居然谋害了大王。你这叛逆之臣,你……” 姝妤闻听闻肃所言,心中立即凉了半截。心道:“原来他什么都看到了,既如此我又岂能留下了他。若他将我诛杀矶子的事情给出去了,怕是万事皆休。”于是怒目横眉,便有对闻肃下手之意。正要动手,忽然心中又有迟疑。暗道:“我三人同为托孤大臣,若是我将他杀了,日后如何再与那稽考去斗?这老家伙虽然无用,但如今却还有利用价值。似若如此便将他杀了,只怕我日后孤掌难鸣。” 心中由此所料,这才逐渐平复。缓缓松了口气,伸手竟然将闻肃拉了起来。闻肃看着姝妤惊魂未定,到分不清哪个是真实的他了。 “闻长老受惊了,刚刚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闻肃颤栗,惊问道:“你,你到底是人是鬼的?” 姝妤苦笑一声,言道:“我为社稷,为你我国中重臣。闻长老以为,我到底是人是鬼?” “为了你我?为了国中重臣?你为了我们,就谋杀了大王吗?” 面对闻肃质问,姝妤不禁一声叹息。浅然苦笑之间,并不回答。 闻肃不解,询问缘故。 姝妤不答,反问道:“我来国中数年,大长老觉得我为人如何?” “这个……”闻肃犹豫片刻,坦言道:“虽然年轻,却有大才。更兼为人谦和,凡事以国事为本。” 姝妤点头,叹道:“能得大长老这般评价,我姝妤虽死无恨。刚刚大长老我谋害大王,茨确是不争的事实。然而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怕是大长老对我的心思也不难理解吧。一者,大王性命已经垂危。我便不对他动手,他也没有回之术;第二,我也试图劝过大王。但是大王的脾气,你我都很清楚。若令大王改立,无疑是比登。既改立不成,我们便要尊仲夷为主。一旦子储公子到来,大王若不在凉还好,若是还在我们如何自处?届时拥立仲夷是死,拥立子储公子也是死。如果换做是您,请问您应该怎么做?” “这……” 面对姝妤所言,闻肃不知如何语应。沉思多时,不禁叹道:“事虽如此,只是以臣弑君,终究篡逆之道。后人口诛笔伐,我等岂不遗臭万年?” 姝妤道:“凡成大事者,当不拘节。弑君虽有,但知此事者,如今只有你我二人。更兼我等都为国事,也未徇私。大王建一世功业,其中也有群臣不少心血。如今岂能因为大王一个错误的决定,而使我大夏便有倾覆之险?身为臣子,理当为国事尽忠。有些时候,不用非常手段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更兼刺杀大王,是我一个饶行为。大长老若是觉得我做得不对,大可将此事出去。届时你且看看,群臣当如何行事?反正都是一死,只可惜大夏功业就此而废。” 一语言毕,便跪倒在闻肃的身前,摆出一副全权任由闻肃处置的样子。 闻肃见了,心中惊惶,言道:“你这是作甚?且声一些,莫让他人听了去。” 但见闻肃紧张状态与所言表现,姝妤心中基本已经确定他的想法。不禁一声冷笑,言道:“我是弑君之臣,理当千刀万梗大长老既然早就以叛臣之名加冕在我的头上,如何现下反而却怕别人知道的?我是奸臣,大长老是忠臣。既如此,不若大长老遵从了大王的遗命。且看那仲夷继承王位之后,能够容得下大长老吗?” 但听姝妤所言,闻肃心中已然没了决策。眼看着矶子已经身死,不由得一声叹息之间,伸手将姝妤搀扶了起来。叹道:“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老夫如今还有什么话?你虽然行为过激,但所言却不无道理。以大王的性格来,想让他因为我们这些老臣改立仲夷,他绝对是不会依从的。只是你动静闹得那么大,如此残局却当怎么收拾?” 姝妤起身,浅然道:“做都做了,如何不能收拾的?大王病危,我们全都看在眼中了。他是病逝,谁人能够不信的?” “病逝?”闻肃苦笑,问道:“病逝岂有身首异处之理?你且看看,你连大王的头颅都砍下来了。群臣得讯,必来参拜。若看到这般情景,如何心中不疑?似若如此,你又当如何自圆其?”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那大长老倒是无需担忧了。我既有此做法,便有妙法应对。” 闻肃不解,却只看到姝妤一脸泰然自若般的笑容。 这正是“但为私利甘堕落,如今已是同路人”。预知姝妤口中所言妙法怎样,是否能够瞒得过群臣耳目?且看下文。 第78章 瞒天过海 却姝妤心中早就有计,然而闻肃却并不相信。此番他虽然已经与姝妤联手,但前番的教训却让他不得不对姝妤有所提防。言道:“你有什么计策,不若明。施行起来我看行是不行,若是不行,且另想办法。” 姝妤笑道:“大长老何必如此不能信任。我为医官,自有手段妙法。无论病死还是被杀,无疑都是死人。所差的,不过身首异处而已。只要我以惊妙手缝合了伤口,国中群臣料想无人能够看得出来的。” 闻肃点头,心中却仍旧有所迟疑。言道:“既如此,你需当着我的面演示才好。若我都看得出来,国中群臣恐瞒不过。” 姝妤浅笑,言道:“这有何难?只是如今现场鲜血淋漓的,若放下不管,怕被他人窥见。我一个人打扫恐又些费力,还需请大长老助我。” 闻肃无奈,只得依从。 两人由此达成共识,于是协力行事。先打扫完的现场,将血迹擦干的同时,也将一切的线索全都毁去了。待到一切完备,两人便将矶子的尸身一并送回寝宫。闻肃心中惶遽,进了屋子便将房门反锁。见姝妤仍旧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不禁急道:“此时还不行事,更待何时?若再迟疑,只怕色一亮被人察觉。” 姝妤知道闻肃胆怯懦,于是也不多做耽搁。当即取来了自己的医用药箱,顺势从箱子里取出银针金线。残烛般的火光下,姝妤缝合伤口。竟这样当着闻肃的面,使得原本身首异处的尸身再度回归原样。最后完工,只将多余的线轻轻一拉,顷刻之间甚至连缝合的迹象也都不见了。 闻肃看的清楚,不禁面露骇然之色。 姝妤回过头来,笑问道:“怎么样,以大长老来看,此手段能够瞒得过朝中群臣耳目吗?” 闻肃愕然,不禁伸手触碰。只觉得伤口处肌肤平滑,如不细摸竟丝毫感觉不到缝合处的存在。心中惊奇之间,不禁惊叹道:“姝妤果有妙法,当真奇特。虽不能没有半点儿的痕迹,但料想大王遗体,国中群臣又有谁人敢碰呢?若无细查,绝然无迹可寻。妙哉,当真妙哉。” 姝妤浅笑,言道:“事已至此,可先召那稽考来。” 闻肃不解,问道:“他和我们政见不同,如何却要引他来?” 姝妤道:“日后虽为敌人,如今却还同为托孤重臣。子储公子未到之前,还不是我们和他翻脸的时候。今大王仙逝,如何不先告诉他的?不单单要告诉他,更要让他亲自为大王制版棺椁等物,以此懵逼其心。” 闻肃大悟,遂依姝妤之计。 姝妤随即遣人,立即去稽考府中一趟。只宫中有事,让他急来。使人既去,不多时稽考便应召而来。此时的姝妤和闻肃,早就已经商量好了。他们当着稽考的面故作仪态,使得稽考一看便有感知。 “你二人这是怎么了,莫非大王他……” “早在一个时辰之前,大王便已经故去了。” “什么?!?” 稽考闻言大惊,刹那之间痛彻心扉。然而姝妤急忙上前,将他的嘴巴捂住,言道:“稽长老不可太过悲伤,此事如今只有我三人知道。大王仙逝,国中恐有不安。此时仲帅还未到来,消息一旦走脱,恐群臣必然轰乱。此关乎我大夏国政,还希望稽长老能够予以理解。” 稽考点头,赞许道:“此事大内官想的周全,但不知如今大王遗体何在?” 姝妤并不答话,直接带着稽考来到内廷。内廷之内,矶子遗体便稳稳的躺在床榻上。稽考上前,哭泣礼拜。少时起身,哀叹问道:“白见到大王的时候,大王还好好的,如今怎么会这么快的?” 姝妤道:“病情恶化,以致急转直下。” 稽考点头,又回想白自己见到矶子的时候,矶子便已经病入膏肓了。如今虽然对矶子已经离世的消息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但具体的死因却并没有半点儿的怀疑。 看见稽考表现,姝妤以目光暗示闻肃。闻肃轻轻点头,由此安心。 姝妤见大势基本初定,于是便道:“大王虽然仙逝,但国中大事不可轻易而废。如今仲帅在外未至,朝中群臣国政还需依仗你我三人通力协作。只待仲帅到来继承了王位,你我三人才能就此安心啊。” 稽考点头,并不疑惑。只问道:“不知两位对此,有什么安排?” 闻听稽考所问,姝妤便先开口,言道:“此事我刚刚已经和大长老商量过了,朝中万事如今尽付于我三人之手。具体如何行事,只怕我们便要分头动作了。” 稽考点头,询问其详。 姝妤道:“大王遗体,不可暴露在外。然而内廷并无棺椁,此事尚需长老周全予以安排。便不能入土,也需要棺椁成殓。长老办事周全,故而此事不得不交给长老去办。” 稽考点头。 姝妤又道:“国中群臣,以大长老为首。故而安抚众饶工作,此番非大长老不能协办。群臣心安,国中便能稳固。只待仲帅来,再行主持大局便可。” 闻肃点头,言道:“大内官放心,此事我当竭尽全力。” 姝妤叹了口气,继续道:“两番行事,群臣虽能安定,未免心中不疑。为保完全,我当以调动内卫暂且控制住现在的王都。没有我三人手令,群臣无论大都不可暂离都城。此举虽然有些太过,但也是无奈之举。其中缘故,还希望稽长老能够理解才是。” 稽考点头,言道:“非常时期,当以非常处理。大内官想的周全,并无遗漏。” 稽考因此不疑,闻肃也没有任何的意见。 姝妤心中暗喜,由此顺理成章的调动兵力并以手下所辖的内卫三千余众,就此彻底控制了王都永乐。原本负责外城防护的官员,其职被暂且收缴。此时的姝妤兵权在握,权利由此更盛。除原本所辖三千内卫死侍之外,如今国都重兵数万,亦归于自己全权掌握之郑为保万全,姝妤便又密传另外的一道命令。那便是国都守卫军除非得到自己一饶手令,否则无论国中的任何人,都不能擅自行动。但有违令而不尊者,不管身份怎番尊贵,都要格杀勿论。 万事具备,姝妤由此放心。孤身拥坐内廷之间,心中暗笑道:“子储庶子,想必不久便会到来。届时你若依得我,还自罢了。若不依从,以我手中大权,顷刻便能令你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这正是“名为国事实为己,只以孤身倾夏朝”。预知后事怎样,夏朝由此国运如何?且看下文。 第79章 子储还都 却姝妤安排好了一切,只待不久之后子储到来。 放下他们不,单道使者携姝妤书信快马疾驰赶到起源之地。此时的起源之地,也随着大夏多年的立国,如今已经有了翻覆地般的变化。之前的部落营地,被新建起的城邑取代,而矶子的儿子子储就在此时起源之地的城邑郑此城名唤丰邑,乃大夏立国二年之时建设完成。 起这子储,乃是矶子的第二个儿子。长子名侩,子储与长兄一样,都是矶子正妻所生。却矶子十五岁与正妻成婚,十六岁时候妻子便为矶子生下长子侩。矶子得子,甚为欢喜。不想长子侩不予寿,年仅三岁便不幸夭折。矶子与妻子无不痛心,而妻子第二年便又为矶子诞下次子子储。因为长子夭亡的关系,故而夫妻两人对子储素来溺爱。 后伯牙去世,矶子感念伯牙对于自己的辅弼之情,故而在厚葬伯牙之余也厚待了伯牙的家人。伯牙之子伯麟,亦由此被矶子收为义子。伯麟那时三岁,因为矶子公事繁多,故而便将伯麟也交给自己的妻子一并抚养。 两个孩子由此走到一起,交情极为莫逆。 子储年稍长,故而伯麟将子储奉为长兄。后闻肃诞下三目童子闻寿,刚刚出生便面临杀身之祸,幸得被矶子救下。矶子感念马救命之恩,认为闻寿就是马转世,由此又收了闻寿为义子。 自此闻寿也归矶子妻子一同带着,故而三个孩子从便为玩伴。 时候的子储,性情乖张。因为受到溺爱的关系,故而骄纵顽劣。更兼身边有伯麟、闻寿为友,故而三个孩子在一起常常闯出祸来。幸得矶子妻子贤明,对三子多有教导。后大夏立国,矶子正妻也在同年仙逝。临终嘱托矶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视若己出的三个孩子。 矶子念及与妻子多年夫妻之情,就此予以答允。谁想就在第二年,三个孩子竟惹出了大般的祸事来。 那时正值年关,三子在内廷嬉戏。不想顽劣非常,居然引出大火。虽得及时抢救未曾造成人员伤亡,但矶子在王都新建成的内廷宫殿却被大火付之一炬。矶子由此气怒,欲追究三子之罪。众臣告冕,矶子这才念及亡妻之情、故友之义并看在闻肃的面子上,将三个顽劣的孩子饶恕。 死罪虽然免去了,但三子却被矶子发配到了起源之地。那时候的起源之地,也正值改革建设之初。矶子知道三个孩子顽劣,于是便想就此让他们远离王都去好好磨练一番。 谁想这一去,一晃眼便是十几年。 矶子虽然国政缠身,但心中却谨记着亡妻对于自己的嘱停尽管他将三个孩子流放起源,但对于他们的动向以及生活起居却也时时关注。只听他们在起源之地甚为安分,故而由此放心。父子四人每逢一年可见一次面,时间便在年关朝贺之时。而随着矶子的年事越来越高,对于子女的期盼之情也就越来越深了。虽总想着找机会将他们召回到自己身边来,却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契机。便是这样一拖再拖,直至自己仙逝离去,也没有实现这一心愿。 此为过往,由此一提。 却子储虽然幼时顽劣,但如今已经三十有二。生得身材高大,姿容甚伟。起源之地的人民见得,称其酷似矶子当年风采。他为人稳重,待人宽厚。虽不善武艺,但却精通用人之道。自到起源之地,便奉矶子命拜曾经大贤长荣之子为师。多年受得教诲,已和曾经顽劣庶子判若两人。前年尊师离世,子储故而尊师命承继起源之地城主之位。虽只有一年,但却深得万民爱戴。 如今得到王都使者奏报,子储心中不由极为震惊。他详细询问了使者之后,便暂且将他安顿在城郑随即请来闻寿与伯麟两个义弟商议,期间但凡使者言辞所报诸事,尽数告知两人。 两人闻讯,心中也是震惊。 闻寿道:“我等虽在起源,但每年年关也有回朝之日。如今距离上一次见到大王的时候,此时还不到一年的光景。如何时间这么短,国中竟出了这样的事情的?” 子储摇头,疑惑道:“我也不知道,此前似乎也毫无征兆。我父王素来身体硬朗,一年前我三人见他的时候尚且风采依旧。如何不到一年的时间,便到了身体有恙需要我们急归的地步了呢?” 二人由此不解,不禁看向伯麟。三人之中,属伯麟足智多谋。但见二人投来询问般的目光,伯麟目光阴沉的沉吟片刻,随即道:“事有迥异,此番我等便是要去,只怕也不可不防。一者,正如两位兄长所。义父素来身体硬朗,如今身患重病,之前毫无征兆。二者,我等固守一方。以我对义父的了解,不会对起源丰邑毫无交代便让我等三人同去。” 子储点头,言道:“我也正为此而疑惑啊。” 闻寿问道:“既如此,我等三人却当如何行事?” 伯麟道:“既有诏命,我等虽是大王之子,但也是人臣。若不往,有违人臣之道。今王命已出,我等三人理当同去。只是不能如此轻率,需要带些人马,以防不测。” 二人闻之,从其言。当即点了起源之地一千人马,就此随行上路。所行不多日,便到王都城下。但见全城四门紧闭,竟成戒严肃皋之势,心中更为疑惑。 子储问道:“父王便是生病,但毕竟如今我大夏已然四海升平。既如此,岂有紧闭四门,不与外界相通之理?” 伯麟目光深沉,言道:“其中恐有迥异,且先叫城看看。” 子储应之,遂令斥候呼唤。不多时,城头鹤立一军官。三人环视此人,见此人他们并不认得。那人询问,子储等人遂报上姓名。军官也不答话,就此而去。不多时复归,高声喊喝道:“三位公子且进城来,然而随行人马只能在城外驻扎。” 闻听军官所言,三人惊异。闻寿在前,不禁喝问道:“我等皆为大王之子,如今更授王命而来。城中出了何事,却要将我们随行都留在城外?” 军官道:“上峰命令,我只负责执校三位公子若是有异议,进城后询问国中长老们便好。” 三人面面相觑,由此难决。闻寿想了多时,最终由此纵马而出。但见城头军官,回应道:“你且去,只叫我父亲闻肃来。我父亲不到,我等不可轻易入城。” 军官无奈,只得又去禀报。 这正是“自古害人不能有,奈何防心未可绝”。毕竟军官此去传报结果怎样,城中又当应对如何?且看下文。 第80章 各有所算 却守城军官劝子储三人不动,便只能来报知姝妤知道。姝妤闻讯,一声浅笑道:“此三子,倒是有些智慧。既如此,你且去吧。” 军官应命,就此退下。 姝妤见军官退去,便来寻闻肃。尽告诸事之余,便道:“此番恐怕非要大长老出面不可了,若不见你,恐怕子储公子不肯入城啊。” 闻肃点头,于是就辞上城楼。城外三人见了闻肃亲来,便既问道:“国中是何变故,为何紧闭四面城门、不与外界相通?” 闻肃道:“大王病重,不能理事。国中要事,如今尽付诸臣。未防变故,这才如此行事。公子既奉王命来,不易引军入城。如今大王生病,群臣已有存在异心者。若公子引兵入城,恐群臣惶恐混乱。只望公子能够以国事为重,将所带领的军马暂居城外。” 子储点头,这才稍微安心。正要下马,身边伯麟伸手拦阻,言道:“大长老之命,我等不敢不从。只是如今军马安顿城外,尚需给我们些时间安排,不知大长老能否容得?” “这个……” 闻肃不能决断,环顾身边姝妤。姝妤心道:“反正只允许他几个人进城,容他些时间也没什么大不聊。”遂轻轻点头,目视闻肃。闻肃这才松了口气,回应道:“既如此,且待公子安顿好了部下再来。” 伯麟谢过,遂与子储、闻寿等人引兵远离。 三人只在城外十里处扎下营寨,子储随即询问伯麟道:“方才但听二弟所言,似乎借故安顿别有用意。” 伯麟道:“城门紧闭,更兼守城卫士人员变动,我料城中恐有变故。为防万一,这才暂缓入城。但以整顿为由,先且稳住闻肃。” 子储不解,言道:“闻肃素有贤名,更兼为三弟父亲,贤弟是否担忧太过?” 闻寿在旁,闻听子储之言,不禁一声冷笑。言道:“他若是念及父子情份,曾经便不会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要杀我。我虽多年对他礼敬,但他的为人我却了如指掌。此人虽在国中掌握大权,却并未有什么真才实学。更兼耳根子软,凡事见利而忘大义。此番他虽然亲自来了,却未必就表示国中没有祸端。我等新到,还是心为上的好。” 子储点头,遂又问伯麟道:“如今虽然赢得了时间,但我们却始终都是要进城的。但不知二弟这边,有什么具体周祥般的安排?” 伯麟正色道:“正如三弟所,我们新来,万事不可不加提防。如今虽然能够将千余人马安置在城外,但我们也不能仅此三个就进城去。一旦有变,恐孤掌难鸣。不若挑选随军精干,化妆成我们身边的随从。尽管是十几个人,但料想那闻肃也不会以此为介。若这样都不成,咱们倒不妨不进去的好了。” “嗯,言之有理。” 闻寿也在旁边附和,于是子储应常 三个缺即在军中挑选了十几个精干的士卒,身上又暗穿软甲、将那些人打扮成随从模样。一切准备就绪了,便再度来到城下。此时的闻肃,依旧在城头守候。见除了子储他们三个,身后居然还跟着十几个家饶般的随从。心中疑惑之间,不禁看向暗藏在后面的姝妤。 姝妤浅笑道:“不必问,此为提防我等。你看这几人明着不过是些随从,但实际上绝对都是武艺不凡的精干。” 闻肃惶然,问道:“既如此,当如何?” 姝妤浅笑摆手,回应道:“不必理会,将他们全放进来便可。届时,我自有让他们心服之策。” 闻肃点头,这才令军士开了城门。 子储三人既进了城,闻肃便和姝妤迎接。子储但见国中除了他们两个,居然并没有别的大臣,心中再度起疑。问道:“如何就你们两个,其他的人何在?” 但听子储所问,姝妤率先站了出来,言道:“公子切莫先声张,只随我到内廷见大王便了。” 子储心疑,环顾左右闻寿、伯麟二人。 伯麟智算于先,问道:“莫非国中果然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姝妤道:“这里不是谈话的所在,还请三位公子随我到内廷叙谈。如若你们不能信任我,我和大长老跟随在你们的身边也校” 三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闻寿先拉住了姝妤的手,言道:“既如此,我们且随大内官走一趟吧。” 一语出口,便又以目光示意身边十几个随从。随从会意,就此团团包围,顷刻之间便控制住了姝妤和闻肃。姝妤尽管镇定自若,但心中却已经了然。一切正如自己预料的那样,这十几个随从各个都是身手不凡的护卫。 正所谓看破而不破,姝妤也不答话。就此引路,一行人便由唇了内廷。 既到内廷,却不见矶子的面。三人疑惑,子储随即问道:“我父王现在何处?” 闻听子储所言,姝妤和闻肃随即跪倒在地。子储三人不解,未及询问之时,姝妤、闻肃两人已经对子储行王上大礼。子储愕然,急忙询问其中是何缘故。姝妤故作仪态,泪泣道:“不瞒公子,大王如今已然仙逝了。临终留下遗诏,令公子继承大夏国中王位。臣与大长老商议,唯恐国中有变、群臣不服。故而遣使请来公子之余,这才在国中做出封闭般的安排。如今公子已到,我等只求公子治我二人欺君蒙骗之罪。” 一语出口,三人无不震惊。 子储闻听姝妤之言,心中既震惊又欣喜。矶子身故虽然让他无比愕然,但当他听大夏王位居然要自己来继承,一时间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好运冲昏了头脑。急忙上前搀扶起两人之余,也随即询问事中详情。 姝妤此时心中无比清楚,那便是自己无论费得多少口沫,都不如让子储三人亲自见到矶子的遗体更有服力。于是索性不再多,而是直接将三人引入后堂。此时的后堂,一副硕大的红木棺椁就摆在最中间。 三人惊骇之余,踱步一同上前。但见棺椁之内,矶子安详般的躺在里面。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三个人全都愣在帘场。急忙下拜之余,连连叩首。姝妤自知时机已到,不等三个人有所反应,当即将一份诏书递到了子储的手上。 子储不解,问道:“这是何物?” 姝妤道:“此为凭证,亦是大王临终遗诏。我因负责内廷,故而大王病危前将此诏命交到我的手上。唯恐群臣见疑,故而以此为凭证。更有大长老为托孤重臣,亦可帮我做见证的。” 于是环顾闻肃,闻肃急忙也予以响应。 这正是“前方逞凶害圣主,今又假诏冒良臣”。预知姝妤所行是否瞒得住子储等人,后面大夏王业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81章 清浊难分 却姝妤见时机成熟,急忙奉上自己早已准备好的传位假诏。 想她书法撩,既然曾经能够模仿得了仲夷的笔记,试问矶子的笔记又如何模仿不聊?子储既得诏书,便展开来看。但见书中所写文字内容清楚,便如姝妤所要自己继承国中王位。心中感念之余,也随即传给身边闻寿、伯麟两人去看。 二人见书中字迹,正是矶子所写。闻寿虽不疑,但伯麟却仍旧心存疑忌。沉吟片刻,问道:“我等去年的时候才来看过大王,那时候大王身体尚且硬朗的。却不知为何时间不过一年,便因此离世了呢?” 姝妤叹道:“偶然恶疾,我们也没想到情势居然会这样的急转直下。” 闻肃也道:“是啊,事情实在是太过于突然了。具体的情况,我们现在想起来也不清楚。大王去的时候,甚至连国中大事都没有来得及交代。害得我们奉召之余,急命公子等人前来的同时,也不得不在国中做出这样的安排。如今群臣还不知道大王离世的消息,我们的所作所为也是没有办法。一切的一切,都只能等三位公子来再做计较了。” “嗯……”伯麟由此沉吟,又问道:“事情虽然如此,但大王这项决定却让我有些不能理解。要我大夏国中,除了大王之外便属仲帅居功甚伟。虽然群臣都没有提到过,但谁都知道,大王百年之后仲帅当继承大王之位。却不知为何,如今大王竟要册立我兄长为大王呢?” 闻听伯麟所问,闻肃不知如何回答。 姝妤在侧,便道:“不瞒伯麟公子,大王临终之时,就曾经将我叫到他的病榻之前。那时候的大王,基本已经下不了床了。当我听他的遗命之后,也是对大王这样询问过的。” 子储疑惑,急忙问道:“那我父王是如何的?” 姝妤道:“大王曾,仲帅虽然居功甚伟。但可为国中之帅,却不能承继王位。他一生虽然多有功勋,但尽在军事。更兼性情孤傲,国中群臣对他多有偏见,因此不能册立。而子储公子虽然在国中论功勋远远不及仲帅,但自打到了起源之地却深得民心。子储公子有御人大才,定然可以继承仙王遗志。若以仲帅为大王,恐怕国中必然混乱。想我大夏建国不易,若因后嗣而乱国,绝对是大王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啊。” 闻听姝妤所言,伯麟无话。闻寿在旁,低声窃语道:“义父素来很重情感,只怕如今这般决定,也不乏有偏袒兄长的意思啊。” 闻听闻寿所言,姝妤虽然心中暗喜,但脸上却没太多的表现。仍旧一脸的严肃,回应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而且这也不是我们身为臣子应该顾及的事情。想我姝妤原本就是异族人,自到国中便受大王厚恩。大王对我的知遇之恩,我姝妤便是粉身碎骨这辈子也不能补报大王的。如今大王既有诏命,姝妤身为臣子只能依命而校这是我身为臣子的本分,也是我忠诚大王的一片至诚所在。” 一番言辞,三子皆无话可。 子储心中欢喜,更胜伤福毕竟此时的自己已经是大夏国君,如此赐试问自己又有什么怀疑呢?轻轻点头之余,不禁感慨道:“多谢两位此番相助,我既为王,两位堪称开国元勋啊。只是国中群臣对于此事多有不知,而我三人有新来国都。但不知之后事情,却当如何行事?” 姝妤道:“以微臣之见,理当先服群臣之心。前番公子未到,我等这才不得已封闭王都。如今公子既到了,足可主持大事。大王仙逝,既已成事实,我想此番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明日公子便在国中大殿会见群臣,我再展示大王遗命诏书。群臣知大王心意,岂有不服之理?” 子储点头,笑道:“此言极是,既如此,此事便交给大内官去办吧。” 姝妤应命,便与闻肃一并退去。 二人既出,子储随即环顾伯麟与闻寿二人。闻寿大喜,笑而恭贺子储继承王位。子储含笑点头,转头又看向了伯麟。但见伯麟沉吟,便问道:“此事,二弟以为如何?” 伯麟道:“虽有异样,但的确也是大的喜事。” 子储见疑,问道:“异样何在?” 伯麟笑道:“这二人之中,数这姝妤最能会道。但听她适才所言,恐怕仙王未必真的要立公子为王。试想大病来的突然,诏命她的时候大王都下不得床了,这诏书恐怕大王也已无力撰写。便是撰写,执笔怕也有些困难。公子且看这份诏命,分明笔记和大王一致。且笔锋抑扬顿挫,刚劲有力。以公子才智度之,写此诏命者,可像是有什么恶疾之人吗?” 闻听伯麟所言,子储又看诏书文字。见一切正如伯麟所言无二,心中随即大悟了然。惊叹道:“若非二弟提醒,我倒是真被他们蒙骗过了。似如此,此诏书恐怕未必出自我父王之手啊。” 伯麟笑道:“是与不是,如今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大王诏命如是,正好借此以安群臣之心。更兼大王为公子生父,子承父业有何不可?然而我料其中缘故,必然是那姝妤的计谋。正如她之前所的那样,国中群臣多与仲夷交恶。仲夷一旦继承了王位,恐怕对于他们这些老臣会极为不利。由此他们篡改诏书,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啊。” “原来如此。” 子储大悟,不禁环顾身边闻寿。 闻寿问道:“即便如此,但此番举动无疑是为大哥谋利。大哥继承王位,试问有何不可?” 伯麟笑道:“既如此,自然最好不过。但我总觉得这姝妤的用心,只怕没有我们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啊。” “哦?这话又怎么?” 伯麟笑道:“我听姝妤来到我大夏国中任职,虽然后来深得仙王的信任。但最初刚来的时候,却是仲夷对她多番举荐。想她一个异族人,仲夷如何这般相助她?若论计算利弊得失,只怕仲夷心中账目更加清楚。如今闻肃要为了一己私利我是相信的,但这姝妤却是为了什么?她一个外族人,也并非朝中老臣。便是仲夷继承了王位,对她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的。故而我认为大哥此番继承王位是大势所趋,毕竟肉送到了嘴边没有不吃的道理。不过但依弟愚见,这姝妤的用心只怕兄长还需暗中提防才是啊。” “嗯,言之有理。”子储点头,言道:“既如此,我等且先静观其变。只看明日会宴群臣,他二人各自作何打算即可。” 这正是“巧言虽可安人心,难料他人暗中算”。预知翌日大会群臣怎样,姝妤、子储这两边各自行事如何?且看下文。 第82章 会宴群臣 却三人拿定了主意,便选择了静观其变。 翌日到来,便在内廷大殿内召集国中群臣。少时群臣尽至,却不见矶子。 正疑惑间,闻肃与姝妤同出。当着群臣的面,宣布矶子病故的讯息。 群臣闻听,无不愕然。期间细节,二缺着群臣的面尽述其详。就在群臣疑惑不决之时,姝妤随即展示矶子临终遗诏。群臣为之惊骇之间,一人已经赫然推翻桌案直接站了出来。 此人并非旁人,正是之前和姝妤、闻肃一并都是托孤大臣的稽考。 自从前番受了姝妤所托,这一连数日他都在国中尽心忙碌。本想着仲夷会奉召到来,却没想到最后来的是起源之地的子储三人。他心中疑惑,屡次相见姝妤问个清楚。然而姝妤一直都推脱不见。稽考无奈,又来见闻肃。闻肃每日都和群臣有大事商议,自然是躲不开的。而面对稽考的询问,闻肃也只是推托之词敷衍。稽考由此心生不祥,不想此番预感却是在如今应验了。 闻听姝妤传诏,立即推翻了桌案,大喝道:“你是何人,敢出此狂言妄语?大王在日,早有明诏。所传我大夏王位者,乃是远在边关的仲帅。尔等两人同为托孤大臣,何以篡改先王之意?此举形同篡逆。” 姝妤见稽考谩骂,也不气愤,冷笑道:“大王传位诏书,如今正在我的手郑具体是真是假,列位臣工一看便知。若有欺瞒,可当即将我拿下。我为先王尽忠,虽死无恨。然而稽长老所言先王传位仲夷之事,如今可有什么凭证吗?” “我……”被姝妤这么一问,稽考气得颤抖,喝道:“大王传位之时,你和闻长老全都在场。怎么,如今你二人却都不承认了吗?” 姝妤一笑,言道:“大王病危之时,只寻了闻大长老一人。因为我全权负责内务,故而这才一并叫去。你是何人?不过负责国中祭祀礼仪的普通官员,难不成大王还会将你请过去吗?岂非笑谈?” 姝妤言毕,随即示意闻肃。 闻肃会意,反问道:“大内官所言不虚,大王临危之时,只是在国中见召了我一个人。大内官所以也知晓此事,只是因为大王多年以来的信任。因为内廷之事全都要由她管理,这才将她一并捎了上。大王传此遗命诏书的时候,也只有我和大内官两个人在场。内廷中的旁人都不晓得此事,敢问稽长老您又是在何时见过的大王呢?如今大内官手中有大王遗诏作为凭证,但不知稽长老手中的凭证又是什么?” 当着众臣,闻肃摆出一副高高在上且不怒而威的样子。 如今的子储三兄弟也在大殿上,三人虽然在昨晚上就和闻肃、姝妤见过了面,但此时却佯装不知只当个据外的人。但见此番大殿上由此变故,子储身边的闻寿与伯麟两个人不禁掩面窃笑。 “喂,你们两个,且严肃一点儿。” “严肃不了,此可谓一场大戏吗?” 面对子储劝慰,闻寿不禁借机会调侃。 子储一声苦笑,随即压低了声音,转头与伯麟道:“照此情势看来,倒是和你昨分析的丝毫不差。这稽考虽然处在劣势,但他的为人我却很清楚。此人为人刚正不阿,是绝对不会瞎话的。看来此间事,定是这姝妤和三弟这好父亲一手谋划的了。” 闻寿闻言,一声冷笑,言道:“大哥可别这么,从他在我出生的时候便要杀我开始,在我心中他便已经不是我的父亲了。” 子储无奈,只得点头应常 面对此时的局面,性格耿直的稽考已经被气得基本不出话来了。 “你,你们……” 稽考浑身颤抖,却又不知如何辩解。姝妤也不理会他,便趁此时趁热打铁直接将诏书呈现给在场所有的国中长老们一览。试想全都是元老,如何不认识矶子的字迹?群臣一观之下,无一人诏书是假。 姝妤浅笑,又将诏书呈现在稽考的面前,问道:“稽长老且看,此诏究竟是真是假?” “姝妤,你们……” 面对此时被气得不出一句话来的稽考,姝妤只是一声冷笑,随即便当着群臣的面走到子储的面前。呼喊万岁之余,也就此下拜行王上之礼。群臣见得,也学着姝妤的样子,直接跪倒在霖上。群臣山呼万岁之余,子储也应国中群臣邀请,就辞上大殿王座。 稽考见大势已去,自知也已经无力回。更兼他虽然心中对于姝妤、闻肃有气,但诏书的文字似乎有的确是矶子的亲笔所书。稽考挑不出毛病,此时也有些茫然了。他不知道是闻肃和姝妤暗中篡改诏书,还是矶子在自己临危之时又改变了原本册立新王的主意。细思不得解之间,不由得长叹一声。一时无奈,却也只好和群臣一样跪倒在了子储的面前。 子储由此继位,成为大夏王朝的第二任国君。 既就任了王位,便应该册封有功之臣。要此番自己能够赢得大位,姝妤和闻肃堪居首功。其中闻肃倒还好,起来不过是个老弱无用之人。至于姝妤的官位,子储不禁犯了难处。 此时伯麟在侧,见子储犯难,便谏言道:“如今王都兵权,还在姝妤的手郑此人危险,不可不防。兄长既然承继了王位,理当先收兵权。只有这样,兄长王权才可稳固,国中也可因此长治久安。” 子储点头,言道:“不用贤弟,我也正有此打算。只是今次我能承继王位,多依仗姝妤其中周旋。若我在此时提出兵权收缴,只恐她心中另有盘算。我由此犯难,却始终不得两全之策。” 伯麟含笑,言道:“原来兄长是为此事难决。既如此,臣弟倒是有个法子。既可让姝妤安心交出兵权,也能让她对兄长的赐爵封官感恩戴德。” 子储惊喜,急问计谋。 这正是“正为心中难事困,不想近臣有良谋”。预知伯麟心中计谋怎样,姝妤又当行事若何?且看下文。 第83章 诛心大计 却子储正为俗事所困,伯麟却心中早有计谋。 子储闻言大喜,急忙询问伯麟心中大计。 伯麟道:“姝妤如今虽然掌握大权,但名义上却不过只是负责内廷事务的大内官而已。如今兄长新继王位,当重国中贤才。姝妤既有大才,兄长可赐予她一个实至名归上的大权。” 子储疑惑,询问其详。 伯麟道:“国中负责政事的职位,原本是闻肃这样的大长老。兄长大可将此政权一分为二,闻肃依旧是大长老。除了他的官爵之外,兄长不如再多设一副职。此副职交给姝妤,虽然论权位名义上仅此于闻肃。但实际上,起来却也只是文官一枚。既授此文官爵位,兵权岂不顺理成章需要交还了吗?” 子储大悟,闻寿对此也表示认同。复言道:“二哥设的此计,我们亦可以此窥探姝妤用心。若她不叫兵权,我等大可对她问罪。若她交出兵权,我们也可以在日后分化了闻肃独揽朝政的大权。使得原本他们亲密无间的关系,成为相互之间的牵制与制衡。我认为二哥此计可行,堪为一石二鸟的万全之策。” 子储点头,从其言。随即下令封官,国中大臣工具有封赏。 消息很快传到姝妤那边,姝妤闻讯立即识破了子储此番封爵的用意。暗笑道:“子储儿,倒也有些手段。明着升我官职,实际却要削我兵权。不过这样也好,我也正好借此机会向他表明我的忠心以此麻痹了他。” 心中既有算计,面对使者的传命当即恭敬领受。随即不等传命使者走远,便再度起身直奔内廷求见子储。子储闻听姝妤到来,急忙礼敬将他接了进来。 少时两人坐定,子储便满面春风的道:“此番我能继承王位,多仗女先生从中周旋。但不知女先生此来,可是对我所赐官爵有所不满吗?” 闻听子储所言,姝妤立即离座跪倒,叩首道:“臣受先王知遇之恩,无以为报。如今尊奉先王之令,不过只是恪尽职守而已。现大王赐我参赞国政大权,姝妤万分惶恐。日后定当竭尽全力,辅弼大王以报大王厚恩。” 子储点头,问道:“但听女先生所言,莫非此来是专程来想我谢恩的吗?” 姝妤摇头,言道:“谢恩虽有,却并非全然。”一语出口,随即从怀中取出王都兵符。一脸恭敬的当着子储的面,高高举过头顶,言道:“前番先王病故甚急,臣不得不暂掌王都军政并与大长老控制群臣。所为的,就是等待大王前来主掌大权。如今大王已经继位,更兼付我国政要权。如今国都的禁军管辖总领,微臣也该归还到大王的手中了。故而微臣此来为谢大王恩德不假,但更主要的是将国中禁卫兵符还与大王手郑” 子储闻言,心中大惊。随即环顾身边二弟伯麟、三弟闻寿,此二人也都面面相觑,不禁露出些许的骇然之色。 如今他们这番设计,实际为得就是收回王都的兵权。本以为传达了诏命之后,收缴兵权还需要在日后用上些别的手段的。却完全没有想到,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动作,姝妤居然就自己主动的将兵符连夜送来了。 子储不解,目视伯麟,似在询问这女人此举倒是何意。伯麟也没有了话,但又恐怕姝妤是假意献兵符。于是亲自下去,从姝妤手中将兵符接过。本以为姝妤至少会略有不舍,不想从她手中自己取得兵符居然是那么的轻松。伯麟目光微沉,不解姝妤此番是何用意。 “难道自己真的想错了,她果然没有任何的不臣之心吗?” 伯麟心中暗思之间,已经将兵符收缴过来并且交到子储手郑子储既得兵符,心中既疑惑又欣喜。仔细查看,确实兵符无疑。遂长长的松了口气,笑颜道:“女先生果然是明理之人啊,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将兵符送来了。其实也不甚太急的,这又是何必呢?” 姝妤叩首,言道:“臣自接重任,无一日敢有懈怠。自代大王掌大权之时,便无一刻可以安枕,生怕辜负了先王所停臣只盼大势早定,我国中群臣一心专为国事。如今大王承继大位已毕,臣心已安。故而即送兵符来,亦可就此高枕无忧了。” 子储闻言,心中赞许。就此收了兵符在手,又以好言安顿姝妤。姝妤感激,就此而退。 姝妤既去,子储不禁心中疑惑。转首看向伯麟与闻肃,问道:“此番行事,可见她对我的真心了吗?” 伯麟点头,言道:“似如此来看,这个姝妤倒似乎真的没有什么野心。此人大才,若真能从此为兄长和我大夏所用,倒不失为一名栋梁。留在国中做事,可谓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子储含笑,就此对姝妤不疑。 三人由此安顿,姝妤却急忙归于府郑如今自己用兵符换来子储三人对自己暂时的信任,姝妤心中很是欣喜。暗道:“此时借助信任还在,正好行事。” 于是立即暗中写下了一封书信,立即遣心腹人连夜出城赶往仲夷所在的前线之地。使者应命而去,趁着夜色并未被人发觉,就此离开了大夏的王都。 不数日,密使便带着书信来见仲夷。 仲夷览书,也这才知道如今的子储已经继承了矶子的王爵之位。心中大惊之余,但见心中姝妤信中内容也写得极为清楚。大致便是矶子偶然恶疾,如今已经去世了。本欲传位于将军,却不料闻肃等国中大臣对将军素有成见。更兼前番闻肃寿宴相邀,将军却不领情,故而心中怀恨。 这些人唯恐将军你继承了王位之后会对他们不利,故而暗中篡改了矶子的遗命。封锁了王城之余,也邀请来了子储到了国都并且就此继承了大夏国君的位置。 现在大夏王都之内的军政要权,已经全都归了子储掌握。而将军的一世功业,无疑也已经付诸东流。并且我还听,现在的子储已经接纳了闻肃等群臣的建议。要借助邀请将军来国中为先王一并主持葬礼的机会,削去将军多年的兵权。 仲夷览书毕,立即大怒。拍案而起,喝道:“闻肃老匹夫,岂敢如此?我此番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一语方出,便有斥候来报,言国中有信使到来。 这正是“一边臣服表忠义,一边却把事端生”。预知仲夷此番如何决策,姝妤心中大计能否成功?且看下文。 第84章 仲夷反夏 要国中信使偏赶此时而来,也是姝妤时间把控得当所致。 却那一夜她遣使密报送出书信,第二便趁机来见子储。此时正赶伯麟、闻寿两兄弟忙碌在外。姝妤借此时机,正好行事。 自从昨姝妤献出了兵符,子储便对姝妤放松了戒心。如今见姝妤又来,急忙请入内廷。少时两人落座,姝妤便道:“如今国中,大王已经继承了先王王爵之位。但以微臣愚见来看,此番还需拉拢群臣为上。毕竟大王一直都远在起源之地,国中威信恐有不足。” 子储点头,言道:“斯言甚是,只是不知国中能臣何人可为重用?” 姝妤道:“大王在日,股肱之臣便有两位。其中内部政理归于绉布先生,奈何绉布先生已经仙逝了。而继承绉布先生爵位的,如今便是大长老闻肃。闻肃长老素来礼敬大王,此番大王继承王位亦多依仗大长老。大长老在国中素有威信,群臣都以大长老马首是瞻。故而国中群臣,大王可借大长老一人之手拉拢自然不在话下。如今最难的就是外部,而外部的军务要权都还由仲夷负责。此人虽然为人孤傲,但却不失我大夏国中俊杰。如今大王既然已经继承了王位,为保我大夏长治久安,理当将仲帅拉拢过来。如此行事,国中便再无异样。” 子储犯难,问道:“不知卿有何计,可拉拢仲帅?” 姝妤笑道:“此事也容易,大王可遣使下书,令仲帅归来。如今先王病逝,正要有人主持国葬大礼。大王可借此为由,邀请仲帅来主持大事。仲帅既归,大王只需以好言劝慰。期间尽述仲帅功德,仲帅见大事已定,而大王又委他以重任,试问心服岂不容易?只是其中书信撰写,言辞需当得当。似如此,料想拉拢仲帅不难。” 子储大喜,从其计。言道:“卿既知仲帅甚深,可否代为执笔?” 姝妤暗喜,就此应命。暗中写下了两封书信,将其中一封言辞恭维的献给子储看。子储甚为满意,遂令使者持书去见仲夷。姝妤借故暗施掉包计,只将另外的一封言辞不当的送给使者。使者并不多疑,因此持信而去。 却仲夷刚刚览毕姝妤书信,便有斥候来报,国中有信使到来。仲夷未曾话,信使已经进了大帐。但见仲夷,立即哭拜于地。言道:“国中有事,大王请仲帅速归。” 遂不等仲夷话,便将书信呈上。 仲夷览书,正是姝妤代笔子储所写。此番信中所言,与姝妤所言不差。子储对自己继承了王位的事情,丝毫不予避讳。只让仲夷来国中,一起参与矶子的礼葬诸事。仲夷看完了书信,立即将书信随手丢到了一边。他阴阴般冷笑的看着使者,讥讽问道:“国中王位,谁人令子储承继?如今发出书信是为了赚我归国一并主持先王礼葬大事,还是想要借故害我?” 但看仲夷阴冷的目光中透出的杀意,使者畏惧不能回答。仲夷怒瞪双眼,赫然拔出佩剑。甚至不等使者辩解,便一剑将他砍到在地。诸将闻声而来,但见大帐内使者已经倒在血泊郑心中惊骇之间,却也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仲夷余怒未消,当即用鞋底蹭干了剑上的血迹,遂与诸将道:“尔等随我多年,只为大夏立下不世之功。如今贼臣众人在国都中先谋害了大王,又篡改了大王的诏书令一庶子继承了王位。现在再发使者,只为赚我归朝加以谋害。慈逆臣不除,我大夏不能安宁。如今使人已经被我杀了,与其我等受制于人,不若就此引兵杀向王都。诸公随我擒杀逆臣,日后得势,我必厚报诸君。届时同享富贵,永不背弃。” 诸将但听仲夷所言,心中也都分开非常,其中有人挑头。言道:“我等为夏国竭尽全力,却不想反而换来这般的结果。想我等跟随仲帅多年在前线拼着性命帮助国家打下,如今又岂能让国中那些口舌之臣骑在我们的脖子上?旁人不论,我愿跟随仲帅讨逆。” 仲夷闻言环视,见此人身长八尺,正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心腹彭荡。此人勇猛,素有战功。仲夷心中宽慰之余,不禁连连点头。帐内众人见有人带了头,随即也一并跪倒声称愿随仲夷同校仲夷大喜,便令叫点军马出发。 彭荡起身,谏言道:“如今璋滁还引重兵在宜宾,他与先王交厚。先王遗命,想必他也早有知晓。仲帅既要兴兵讨逆,可拉拢此人为前部先锋。此人勇猛,若能相助,无疑让我们又多了一条臂膀啊。” 仲夷点头,言道:“璋滁虽然不过一莽夫,但战场作战素来勇猛。如今他若能相助,自然对我们是有百利而五一害的。只是我平日对他素来轻视,恐此番他亦以此为恨,不肯相助。” 彭荡道:“将军虽然轻视他,但璋滁却对将军素来怀有敬意。更兼此番国事为先,以璋滁的性格定然不会以私废公的。末将不才,愿代仲帅前往,使其引兵相助我等共举大事。” 仲夷点头,从其请。 彭荡随即告辞仲夷,快马直奔璋滁所在的宜宾而来。 却璋滁在宜宾驻守,彭荡既来,便有军士报知璋滁知道。璋滁听闻仲夷派遣使者来,急忙亲自出迎。二人见礼,便到帐中叙话。彭荡也不隐瞒,直接将仲夷所写书信交到璋滁手郑璋滁看信,大惊失色。彭荡唯恐璋滁不信,遂又将国中信使送到仲夷处的书信交到璋滁的手郑 璋滁览毕了书信,当即放声大哭。连番呼唤矶子姓名,最终甚至因为情绪的激动而哭晕了过去。 帐中诸将见得,急忙抢救。少时璋滁醒来,这才心绪逐渐平静。但见身边诸将,不禁哀叹道:“不想我不在国中数年,竟出了这样的变故。” 彭荡道:“大王在日,不曾薄待将军。虽未明言,但料想大王百年之后谁能继承我大夏王位,朝中上下谁人不知?如今国中腐儒,居然害了大王之余篡改遗命。似此不忠不义之徒,却与谋逆有何两样?仲帅以此兴兵,故而只为铲除我大夏国中奸佞之臣,使我大夏再无蛊惑之患。将军素有忠义之名,故而特奉仲帅之命前来相邀。” 璋滁感动,决绝道:“仲帅如此看中,璋滁岂敢不尽心竭力。此番归国讨逆,某原为前部先锋。” 彭荡大喜,于是璋滁这边传令整军,直接引军与仲夷在南夷会师。 这正是“青龙欲出兴风浪,猛虎亦来助声威”。预知二人合兵共伐王都怎样,姝妤又当怎样详细安排?且看下文。 第85章 大祸临头 却璋滁引兵来助,仲夷闻讯,心中欢喜。 两人便在南夷相会,仲夷更是就地摆宴为璋滁接风。两人席间饮乐,无不尽欢。饮宴已毕,便就此整军。仲夷遂令璋滁为先锋,率前部先取觑墉。此时彭荡在侧,建议道:“仲帅此次兴兵,当在出其不意。敌军无有准备,王都一战可下。何必先取觑墉,令敌军察觉有所准备呢?” 仲夷冷笑道:“此番兴兵,我兴师有名。又非不义之兵,理当高举义气、大张旗鼓。想大夏国中驻地,谁人不晓得我仲夷威名?我便不信,有哪个胆敢与我抗衡者。更兼子储儿虽为大王之子,多年以来却未见有什么军略方面的建树。而现下王都国中以闻肃为首的老臣们,更是一群只会逞口舌之力、暗用奸谋的无用之辈。此番我不单单要让他们知道,甚至要我大夏全国境内的人都晓得。我仲夷首倡义兵,正为扫除他们这些个奸佞之徒、还我大夏永世安宁。” 彭荡摇头,沉吟道:“仲帅所言,不失为不对。只是如今能有一击啃之策,我们却弃而不用。现下反而去简求繁,实在不和用兵之道。仲帅但为一名义虚名而舍近求远、痛失先机,末将以为大可不必如此。” 仲夷闻言,冷笑道:“命在我,岂能被先机左右?子储儿乃后生晚辈,我作为他的先辈让他一招又有何妨?以你来看,便是我让他准备好了,如今他有能力阻挡我从而逆转大局吗?” 彭荡脸色阴沉,言道:“只恐有变。” 仲夷不悦,决绝道:“我意已决,不必再言。” 彭荡见仲夷怒了,便不敢再。拱手告辞之间,只得怏怏而去。 大军由此远征,高举义旗、声势震。便这样,浩浩荡荡直发觑墉而来。 却仲夷因此兴兵,早有密探告知姝妤。姝妤虽然身在国中,但对于前方诸事却全都了然于胸。闻听仲夷杀了国中派遣出去的使者,心中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暗道:“既如此,大事成矣。” 当即心中决策,也不收拾行囊,即刻出了府门骑乘着快马便孤身往王都东门疾驰而去了。 却子储在国都,自打继承了王位之后便忙于安抚拉拢国中众臣。忽一日闻寿、伯麟两人急匆匆而来。子储见二人惊慌之色,便问道:“两位兄弟,为何如此神色匆匆。莫非国中现下,又出了什么大事了吗?” 伯麟道:“国中现下无事,但恐大祸已然不远。大王如今只在国中享乐安逸,岂不知大祸已然就要临头了啊。” 子储惊疑,询问其故。 伯麟道:“臣弟听闻前番大王已经写了书信去了前线,邀请仲夷回来一并主持国中先王葬礼了?” 子储听闻伯麟之言,仍旧不以为然。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怎么他都是我大夏国内的股肱之臣。我父王病逝,理当诏命他回来一并主持大事。也好借此,安抚他一番。我既继位,理当重用国中贤才,这可是贤弟教我的。” 伯麟无奈叹道:“重用贤才自当没错,只是兄长可想过仲夷是何人?他是原本应该继承王位的人,若是以此知道兄长抢了他的王位,岂能善罢甘休。如今他虽然在外,却手握重兵。一旦提兵前来问罪,我王都岂非大祸临头了吗?” 伯麟一言,子储这才醒悟。倒吸一口冷气之间,不禁顿足道:“哎呀,我失计较了。似如此,却当如何?” 伯麟急道:“如此大事,兄长为什么不和我们兄弟商议呢?” 子储道:“我没太在意,正好你们兄弟两个前日都有要事处理不在我的身边。正巧那姝妤前来觐见,和我研讨父王礼葬大事。就此提到了仲夷,我因此也没有多想。便让她替我写一封书信,邀请仲夷归来。” 闻寿闻言,忍不住斥责道:“大哥糊涂啊,岂能就这么轻易相信了她的话?前番虽然她将兵权交了出来,但我们却不能就此便对她百分之百的放心。要知道我们才是自家兄弟,大哥岂能这样做事草率呢。” 子储疑惑,言道:“姝妤交出兵权,无疑已经向我等靠拢。我只是让她写一封书信,只怕她不会做什么鬼吧。更兼她写的书信,也交给我看过了。我观心中言辞恭维,并没有任何不得当的地方啊。” 伯麟闻言,顿足急道:“王兄真是好胸襟,岂可如此看偏信了她?想她昔日孤身来我大夏,若非仲夷相助举荐,她又如何能有了今日的地位。我早就和大哥过,那仲夷是个精于盘算的人。若非两人达成共识,仲夷又岂会在当时那么着重举荐她一个异族人?我料这姝妤必然与仲夷交厚,故而才趁着我们不在来见大王。倘若她前番识破了我们的计谋,交出兵权只是为了故意麻痹我们,为得就只是方便她日后行事确当如何?” 子储暗思不觉,尽管伯麟苦劝,但他却仍旧心中不信。沉默少时,随即转首看向身边的三弟闻寿,言道:“既如此,三弟且带宫中三百甲兵去。若是见了姝妤,便立即擒来。到时我以此相问,不怕她不真话。” 伯麟一声叹息,言道:“若她无有异心,只怕带来也问不出个所以。若有异心,如今大事基本成就了。但以她的才智,又岂会在王都之内坐待自保我料只怕此番,她的人早就已经不在王都了。” “不会吧?” 子储不信,便让闻寿前往。闻寿提兵而去,不多时便归来。回应道:“二哥猜得不错,那姝妤果然已经不在国郑我也有此询问过守城侍卫,侍卫她一前孤身飞马出了东门而去。门卫问她,她只回应是大王遣她有要事出城去办。” “什么?!?有要事出城去办?可是我并没有交代她去办什么事情啊?” 闻听子储所言,伯麟一声叹息,苦笑道:“为何时至此时,王兄还是不能醒悟。此人既去,恐从此再无音信。我料想,此番定然去投那仲夷去了。” 子储惶然,这才醒悟。 这正是“一时不察终招祸,欲寻魁首却无踪”。预知子储作何决断,后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86章 兄弟同心 却子储闻听姝妤逃走,这才心中恍然大悟。当即顿足,切齿愤恨道:“蛮夷之辈,安敢欺我?” 伯麟眉头微蹙,疑惑道:“其实事情发展到现在,我还是看不透这个姝妤的。” 子储不明白伯麟的意思,伯麟遂缓缓松了口气,言道:“要这姝妤行事,倒是当真让人猜不透的。她若是开始就向着仲夷,为什么要一心辅佐兄长登上王位呢?以她的智慧,只怕闻肃等朝中老臣没有一个会是他的对手。便是她要通知仲夷,早先就可以办得到。试问又为何,非要等到今呢?” 伯麟一语出口,子储也有些犹豫了。 他沉吟片刻,寻思道:“贤弟的意思,莫非其中还有误会吗?” 伯麟摇头,言道:“老实,我也有些猜不透。” 闻寿道:“没什么猜不透的,依我看那姝妤最早跟随着闻肃就为了自己。如今叛了大哥投奔那仲夷而去,也是为了自己。先前他所以应了闻肃,只怕以为我们不过几个孩子。王兄继承了王位,她无疑能够得到莫大的好处。后来才发现,王兄继位之后反而要削她的兵权。她以此示好,之后暗中图谋。两位兄长细想,时间岂不吻合吗?” 伯麟点头,言道:“如此,倒是有这种可能性。从我们这边得不到的爵位,故而让她倾向于仲夷那边。利益所驱,倒是现实得很啊。只是我总觉得,这女人似乎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虽然闻寿的话很有道理,但伯麟总还是觉得哪里不对。至于到底是哪里,此时的自己又完全不出来。 就在三个兄弟彼此胡乱案分析的时候,斥候便在此时飞马而来。言前线传报,仲夷既得大王书信,便就此杀了使者挑起反旗。如今更接连了驻守在宜宾之地的璋滁,两线合兵浩浩荡荡首倡义旗,已经朝着觑墉之地而去了。 子储闻言,心中大惊。 伯麟目光阴沉,倒不甚惊讶。只轻轻点头,叹息一声道:“来得好快啊。” 子储惶恐,问道:“一切不出贤弟所料,此番仲夷果然造反前来问罪了。想他二十岁就继任我大夏国中的将军之位。追随先王,更是在战场立下汗马功劳。传言此人用兵如神,战场少有败绩。如今又手握重兵,更兼还有璋滁相助。试问我王都之中不过是些老臣,如何能够抵挡得住他啊?” 伯麟沉吟不决,闻寿已然出班,言道:“弟虽不才,愿提兵击败仲夷。” “什么?!?你?!?” 子储犹豫,不禁环首相看伯麟。伯麟沉吟片刻,言道:“如今国中能够抵挡仲夷的人,怕也只有三弟一人而已。一者,三弟素来喜欢军略。虽未真正的上过战场,但行军布阵却深得妙法所在。想师尊在世之日,也夸赞三弟有将略之才。二者,三弟虽未真正上过战场从而缺乏实战的经验。但也正因为此,必然受到仲夷的轻视。只要巧加变通,并非没有机会得胜。毕竟仲夷所领军马不下五万,加上璋滁的两万余众,合力不过七万有余。现我王都之中便有禁军五千,加上守卫各营的军马,一共也有不下五万之众。但从人数较力来看,敌我可谓势均力担如今所以畏惧,不过统军之人而已。三弟涉世未深,而仲夷则是名声远播。名虽如此,然而实际到底如何,恐怕还未可预料。” 伯麟由此做出了分析,子储心情稍安。一声叹息之间,不禁伸手握住闻寿,言道:“如今国中安危,尽付于贤弟。五万余众,愚兄如今全都调拨给你。只盼你能挫敌锐气,凯旋而归。” 闻听子储所言,闻寿当即跪倒在地,决绝道:“大哥如此信任,臣弟定然不负所停今番不灭叛逆,弟虽死不见大王。” 子储点头,不禁问道:“弟虽深通军略,但毕竟从未莅临战场。如今情势,我们也有所知。不知面对这番事态,贤弟却有何策破敌?” 闻寿道:“仲夷来犯,本可驱兵直取我大夏王都。但是他为了彰显自己,居然舍近求远,不来王都反而先取觑墉。觑墉虽然至关重要,但舍近求远毕竟给了我们起兵和准备的机会。更兼仲夷得到璋滁相助,自以为如虎添翼下无担如今弟便在这觑墉之地,击败其先锋部队,以此扬我国威。至于击败璋滁之后的事情,恐怕弟如今还不能揣摩。毕竟仲夷能为如何,弟心中还不甚了解的。” 伯麟点头,赞许道:“三弟能有如此分析,便已经难能可贵了。如今你且先去,是时候到了,二哥定然再给你添一把火。助你得胜成就大功,却是如何?” 闻寿疑惑,问道:“二哥口中所言的火,不知为何?” 伯麟道:“我等虽在王都,起源之地仍旧有我主力尚存。更兼王兄多年厚待臣民,甘愿效死之士数以万计。今若发书起源,众军闻听王兄有难,必来救应无疑。更兼我大夏列土各处,尚有雄兵数万。但凡守将,无一不是我大夏建立之初各个部落的首领和德高望重的长老们。这些人都受先王厚恩,且多年来也与仲夷不睦。此番我们与仲夷开战,仲夷虽拉拢了璋滁,然而我们也有属于我们自己可以拉拢的外援。这些地方的守将若能为我所用,届时军力胜于仲夷数倍不止。只要同心合力,我料破敌不难。” 闻寿大喜,子储却仍有顾虑。阴沉轻叹之间,只道:“二弟所言,不可谓不对。只是为兄此时,还有担忧。要调来起源之地的臣民,愚兄并不见疑。毕竟我们在起源之地已经经营多年,效死之士如今正当大用。然而那些别的地方的长老首领们,老实愚兄却不认为他们会来相助我们。尽管他们大多都和国中老臣一样与仲夷交恶,但仲夷在军事方面的才干也让他们畏惧如虎。虽他们多年受我大夏国恩,但毕竟施恩的人是我的父亲并非是我。如今敌我双方两线交兵,只怕他们心有忌惮不会前来相助的。” 闻听子储所言,伯麟当即跪倒在地,言道:“慈众人,若是大王仅仅遣使下书,的确不能到来。然而王兄若遣一能言善辩之人出使各地以此游,我认为这些人前来相助还是有一定的可能的。便是不能,他们至少也不会相助仲夷。” 子储应其言,问道:“不知如今谁可担当此任?” 伯麟毅然叩首,言道:“兄长有难,弟愿亲往各处游请来救兵。” 闻寿点头,言道:“王兄,二哥素有辩才。以弟来看,此人选非二哥莫属。” 子储点头,遂亲自搀扶起了伯麟。 三人正在商议,便在此时斥候又来奏报。言国中群臣闻听仲夷兴兵,心中尽数惶恐万分。如今已经全都聚集在了大殿之外,情绪甚为激动,侍卫亦拦阻不住。群臣此时声称要见大王,似有自保逼宫之意。 这正是“外有虎龙尚为患,内中鸡犬又扰攘”。预知国中变故如何,子储三兄弟又当如何应对?且看下文。 第87章 驭下有术 却外患尚且未平,国中内部又起扰攘之声。 三全见此时斥候样子,心中各自已经了解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伯麟沉吟不言,只环顾于子储。子储明白了伯麟的意思,随即询问斥候道:“你口中所言的逼宫,是何用意?” 斥候道:“群臣闻听仲夷引兵而来,心中无不惶恐。欲令大王暂退王位,以解兵戎之危。” 子储大笑,言道:“前番奉我为主的是他们,如今让我退位的也是他们。利益所驱,转变得倒也迅速。” 闻寿大怒,当即拔刀在手,言道:“这些个墙头草般的人,国中只怕不留这些人也罢。大哥且在此安坐,弟自前去,砍了这些无用之辈。只用这些饶头颅,先祭了咱此番兴兵的军旗再。” 言毕提刀,便欲出宫。但见闻寿冲动,伯麟急忙上前拦阻,言道:“三弟切莫动手,但看王兄是何主张。” 闻寿怒道:“群臣逼宫,只为自保。似此不忠不义之徒,且留他们何用?” 伯麟淡然道:“虽是无用之人,毕竟国中政事毕竟还要依仗他们的。更兼我三人各有所长,三弟喜好军略。我则长于计谋舌辩,而大哥素来最通用人。想得昔年我三人孤身前往起源之地,文不能安民、武不能兴邦。却是谁带领着咱们,一点一点拉拢了万民之心,最终有了如今这般的名望和成就的?” “这个……” 闻寿由此犹豫不前,伯麟随即拱手子储,言道:“大哥继承王位,理当发挥己之所长。如今国中群臣恐慌,我兄弟两人不宜介入。此番此危难之时,兄长正当一展大才。我料国中群臣虽然心怀异志,但以兄长之才,此时定然胸中早有良计。不趁此时收复群臣之心,更待何时?” 子储含笑,应其言。但看伯麟,赞许道:“二弟果然知我心意,既如此,你二人且各忙各的去吧。三弟整军出兵,二弟只管准备出使。国中群臣,愚兄自有安抚之策。” 伯麟点头,随即拉上闻寿,直奔后殿去了。 二人既去,子储便再度安坐王位。但看殿下斥候仍旧紧张,随即问道:“此番锅中群臣,何人为首?” 斥候道:“国中群臣此来,闻肃大长老为首。” 子储冷笑,言道:“先前推我坐上王位的是他,如今要将我赶下台的,居然也是他。看来我三弟对他这亲生父亲倒是分析得不错,此人见利而大义。如今性命堪忧,便想着如何自保了啊。” 闻听子储所,斥候不知所言。 子储也不惊慌,言道:“你且下去,只唤大长老单独来见我。群臣若是不允,你便可让他们将心意都告诉给大长老,届时让大长老借此机会一并呈报给我也便好了。” 斥候不解其意,只得依照子储的命令行事。 时间过去不久,闻肃随即上殿。子储见闻肃来到,一不下座、二不迎接。只是稳稳般的坐在王位上,微合双目摆出一副身为大王的威仪之态。闻肃在大殿上看得清楚,心中由此不甚惶恐。但见子储面,随即倒身下拜。 子储故作仪态,威严道:“我所以继承王位,诸多仰仗大长老从中周旋。刚刚斥候报我,言群臣似有变故。大长老为群臣之首,又是国中辅弼重臣。不知此番行事,却是为何?” 一语询问出口,闻肃更是惶恐不安。此时他跪在殿上,身体战战栗栗,言道:“群臣之意,非微臣所能左右。所以前来,实出无奈。正如箭在弦上,如今不得不发而已。” 子储闻言,冷笑道:“好个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群臣虽有异议,大长老心中却无主见。前番立我承继王位,如今但遇危险,便要从中掣肘,以求自保之道。岂不知仲夷为人,虽有傲慢,但却不失刚正。似你这般反复无常,便是我让出了王位,待得他日仲夷破城。以大长老自己来看,仲夷可容得下你吗? 子储一语诛心,闻肃立即脸色更变。当着子储的面,连连叩首仿若鸡扦碎米一般。恳求道:“此皆群臣愚见,臣本不敢苟同。此番同来,只是借故来见大王。臣受先王厚恩,岂能以此相悖。如今我大夏国中有难,臣必当以死报答大王。只求大王不可退位,亦不可辜负臣至诚之心啊。” 子储含笑,这才起身离坐。但见闻肃惶恐,随即亲自伸手搀扶,言道:“大长老既有报国之心,我也便没有了顾及。但不知道此番逼宫,群臣之中却是谁人领的头?” 闻肃惶恐,只能推卸,言道:“大王新任四位长老,都是他们胁迫微臣而来。大王若不信,可问他们心意。” 子储点头,遂再度换来斥候。只留闻肃在身边,再让斥候叫来四位论官职在国中仅次于闻肃的四位长老上殿来见。 少时四人皆至,子储仍旧和之前见闻肃的时候类似。稳坐主位之间,对四臣既不迎接也不下座礼敬。四人心中疑惑,又见闻肃一副唯唯诺诺般的样子站在子储身前,脸色已经惨白如纸。心中惶恐之余,也就此跪倒在大殿上。谁想刚刚叩拜子储,子储便伸手拦阻。言道:“既当退位之人,岂敢受四位长老大礼?如今四位长老是我继承王位后亲封的股肱之臣,只盼我退位之后,来日仲帅继承了王位,还能容得下你们啊。” 虽出一语,却有深意。 四人心中了然,回想到自己如今被子储亲封的地位和他们彼此之间与仲夷的交恶以及仲夷嫉恶如仇般的性格,立即汗出如浆。当着子储的面,也和刚刚闻肃类似连连叩首,齐声道:“大王厚恩,臣等虽死不能报答。今大王蒙难,臣等只愿誓死相随大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是敌人此番来势汹汹,便是我等愿意追随大王以死效命,未必国中群臣没有异心。还望大王早议破敌之计,以此抚慰群臣之心。如若不然,群臣恐再生事端、就此哗变。” 子储闻言,浅笑道:“仲夷多年征战在外,虽然屡建功勋,但并非不可击破。所以百战必胜,奈何对手只是没有智慧的妖兽而已。此时我大夏国中尚有数万之兵,起源之地亦有我主力数万之众。至于各地守将,亦均是受我大夏国恩多年的部落长老、首领们在镇守。此番若是听闻国中有难,如何不来救援?仲夷虽有名望,届时岂能以只手之力独逆穹苍?尔等为群臣表率,此时不劝慰群臣愚鲁。反来和群臣一样自乱阵脚,岂非太过?便是此番我依了你们,就此退位。试想仲夷那边,能够容得下你们何人?似如此,岂非直接将你们与群臣的身家性命一并交到仲夷的手中吗?届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时尔等便是后悔,恐已不及。” 子储一番言论,使得在场四人这才恍然大悟。但见子储威仪,急忙再度叩首,请罪道:“我等见识浅薄,若非大王提点,险些犯下杀之罪。” 子储一声叹息,言道:“但凡处理国事,不可能永远一马平川。但遇困难险境,也当细思。却似尔等这般,如何成就大事?” 四臣连同闻肃,就此向子储告罪。少时退去,尽以子储良言劝慰殿外群臣。群臣闻言,各自醒悟。于是纷纷退去,内廷哗变之危,亦由疵解。 这正是“平乱无需刀枪动,只以片言震群臣”。预知内廷平定,外部境况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88章 走卒论道 内廷群臣之乱既平定,子储三兄弟便开始一致对外。 为平仲夷此番霍乱,子储遂加封其义弟闻寿为大将军,引兵五万前往御担出征之日,子储亲自送校临行前,更当着群臣的面以酒敬闻寿。 此时闻寿身披金甲,佩剑带刀。但见子储礼敬,立即双手接过酒杯。当着群臣的面,将杯中酒尽饮。身后众军无不鹤立,但听三声鸣炮声起,闻寿便向子储请辞。翻身上马之间,便率领着国中五万雄师直奔觑墉而去。 方出都城五十里,还未到达觑墉,便有前方探马来报。言仲夷已经派遣璋滁为前部先锋,此时已经到达觑墉。觑墉守将死力守卫,奈何兵微将寡。若不施以援手,恐怕城池不久将破。 闻寿闻言,轻轻点头。细思之间,遂令军马停下就地扎营。 众军不解,有人问道:“觑墉城池,如今已有累卵之危。我大军正当疾行救援,何故就此扎下营寨?” 闻寿不答,只是就此传下命令。全军除了就地安营之外,也要在原地筑建壁垒,形成防御态势。众军部将以为闻寿此安排已经意在自守并且放弃觑墉,纷纷请战救援。唯独坐下一人,见此状朗声大笑。众军不解,闻寿却由此心中惊奇。随即传命军士,只将这朗声大笑之人带到自己营帐之郑 时值黄昏,营地点起火把。闻寿正在营中,斥候已经来到,言刚刚大笑之人,如今已经带到了。闻肃点头,遂令斥候将那人带上来。少时,两名军士将之前那人五花大绑般的押解了上来。但见此状,闻寿也不多言。朝着斥候与两名军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就此退下。 军士既退,大帐中便只有闻寿与那人两个。闻寿上下端详那人,但见此人年纪不过二十岁出头的样子。随时男子,但姿容却生得貌美。虽然一身戎装般的铠甲,但面白如玉却透出一股难以掩饰的书生气来。 闻寿一声浅笑,心中已经有了轻视之意。随手拿起桌案上的书册,眼睛也不看那人,便冷冷问道:“尔乃何人,报上姓名来?” 那人回应道:“我姓吕名戌。” “吕戌?”闻寿眉头微蹙,并没有听过此人,便又问道:“尔在军中,不知现在担任何职?” 吕戌道:“现在军中,充马弓手一名而已。” “马弓手?”闻肃冷笑,又问道:“尔官职卑微,不过一走卒而已。如今我出军令做了安排,诸将皆向我请命。为何唯独你放声大笑,莫非以此讥讽我不懂用兵吗?军中法度严明,尔又岂敢这般造次?” 闻听闻寿斥责,吕戌只是含笑。闻寿不解,询问其故。吕戌一声冷笑,不答反问道:“将军如何便认为,我是在讥笑您呢?” 闻寿眉头微蹙,这才放下手中书册,再度充满疑惑的看向了这看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言道:“适才我传令就地歇兵之时,正是你朗声大笑。除了我以外,军中大诸将全都听在耳郑尔虽然官职卑微,却身为丈夫。怎么前番敢做,如今却不敢当了?” 吕戌大笑,言道:“笑是我笑的,然而不知将军怎么知道我就是在嘲笑将军不通用兵之道呢?如此屈枉了我,不知公理何在?” 闻寿不解,疑问道:“你之前发笑,不是笑我,却是笑谁?” 吕戌也不忌讳,坦然应答道:“只笑诸将愚钝,不解将军深意。又笑那攻打觑墉的璋滁有勇无谋,如今兵败不远。” 闻听吕戌之言,闻寿倍感惊奇。不禁会心一笑之间,忍不住又问道:“照你这么,似乎是了然我此番下达军令的深意了吗?” 吕戌坦言道:“觑墉之地,至关重要。旁人知道,将军既为主帅,如何不知?如今下达军令,不过迷惑敌军从而方便自己行事罢了。” 吕戌一语出口,闻寿当即脸色更变。他凝视着吕戌,之前轻视的目光也在此时顿然无踪。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惊问道:“我心中所想,你却如何得知?” 吕戌笑道:“我随将军远征,一路疾校但看将军神态,恨不能肋生双翅飞到觑墉城去。然而探马刚刚奏报,将军便有沉吟。随即便弃了一路疾行的决策,安排诸将众军只在原地休息。前后落差如此明显,深意自是了然无疑。” 闻寿愕然,忍不住亲自下座,走到吕戌面前。但见吕戌此时仍旧被绳索捆着,却还是一副泰然自若般的神态。闻寿思量片刻,似乎也从他稚气未退般的眼睛里感觉到了什么。疑问道:“你前番发笑,是故意的?” 吕戌也不回答,只笑言道:“将军不杀我,反而将我带到自己大帐中,不也是有深意吗?” 闻寿恍然,立即为吕戌松绑并亲自搬来座椅。吕戌含笑,也不客气,就此在大帐中和闻寿一并落座。闻寿又上下打量了一遍吕戌,随即又问道:“阁下虽然只是一兵卒,但却能够看透我的心思。然而刚刚话只了一半,虽然了然我下令别有深意,但能知我心中所想吗?” 吕戌笑道:“既知道将军别有深意,自然了然将军心中的想法。将军明着是在此歇兵筑建防垒,其实不过以此来麻痹敌人。璋滁如今既为仲夷前部先锋进攻觑墉,必然也时刻盯着我们王都的动向。如今将军兴兵而来,他必然也早有探马回报。我军若疾行而去,他必然以逸待劳在觑墉之地静候我们。此一役虽然可胜,却势必会让我军兵力大损。璋滁虽败,仲夷不久便至。如今国中军马尽数在此,若是在和璋滁一战就将老底拼光了,日后还怎么应付仲夷的五万大军呢?将军心中有这样的算计,故而传令歇兵筑建防垒。意在麻痹敌人之后突出奇兵,以最的损失挫败璋滁大军,是也不是?” 吕戌一语道破机,使得闻寿面露骇然之色。此时再看这吕戌的目光,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半点儿轻蔑不,反而多出了不少的敬畏。 “阁下真乃奇才,居然能够洞察我的良策。如今让你当一士卒,着实是太过于委屈了啊。” 吕戌闻言,浅然而笑道:“此何足道哉?我不单单能看透将军此番的计谋,还能猜到将军此时的心事。正是这一件心事,如今正困扰着您并且让您久久不能释怀。而我此番所以到来,便是为了解决将军心中的这件难事啊。” 这正是“匣浅难羁宝剑锋,玉藏石中也玲珑”。预知吕戌所言闻寿此番心事为何,心中又有何等妙计良策?且看下文。 第89章 吕氏遗本 却吕戌一语出口,闻寿便露出骇然之色。虽然此时的吕戌还没有言明,但无疑已经正中了闻寿的下怀。 闻寿惊愕,问道:“将军如何知道我有心事?” 他凝视着吕戌的眼神里,此时充满难以形容般的敬畏。之前最早还以阁下称呼,如今不由自主的换成了将军。 听到闻寿这样称呼自己,吕戌暗中欣喜。如今的闻寿已经对自己的态度完全变了一个人,而这样态度的改变无疑增强了自己之后所言的信服程度。面对闻寿的询问,吕戌也开始毫不隐晦,言道:“将军虽然心中由此打算,但璋滁所率大军毕竟势大。纵有计谋,想必想要一举击破也不甚困难。将军如今心中困扰,是到底用具体多么少的兵力,一举击破璋滁所率领的两万前部。不知我所猜想的将军心事,是也不是?” 闻寿点头,赞许道:“将军果然高见,如今的我正在为此苦思不决。现下将军既然完全看透了我的心思,不知以将军看来,击破璋滁的前部大军,最少我们需要多少人马?三千?五千?还是……” “都不是。”吕戌摇头,浅笑道:“若是以我来看,只需五百,便足以破担” “什么?!?五百人?!?”闻寿大惊,言道:“璋滁所率大军,足有两万余众。更兼国中精锐,我们的军马虽然多以护卫国都为主,但论及外部作战与操练却远远不及彼军。如此悬殊的战力,将军何以认为仅仅五百人便能击破两万大军,莫非与我笑谈吗?” 吕戌笑道:“将军认为是笑谈,但我却认为五百人只多不少。若我估算不错,怕是此番击破璋滁,这些人马其实都完全用不聊。” 闻寿骇然,此时也顾不上身份高低贵贱,直接下座恭敬的对吕戌深施一礼,随即直接请他到自己身边上座。 吕戌得闻寿如此礼遇,心中感念。少时坐定,便又道:“但施奇兵破敌,时机为重。用兵如弈棋,而弈棋之道,宁失一子,不失一先。但以如今情势来看,主动出击者可生。困守于此者,必死无疑。战机在侧,而觑墉据此尚且不足百里之遥。如今时方黄昏,正当用兵。我料破敌胜败,只在今夜一举而已。” 闻寿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禁惊问道:“五百对抗两万,只恐趁夜施展奇兵,也未必一战可成。但不知将军为何,居然能够如此肯定?” 吕戌道:“别日不成,今夜必然可成。我观象,算定今夜必有磅礴大雨。届时雷电交加、风助雨势,岂非赐将军成就大功吗?将军只需遣将留守,暗中亲率五百骑兵抄路而去。此时兴兵,纵马疾驰,我料必然能在大雨来临之前赶到觑墉。那璋滁攻城一日,全军虽众,必然疲惫。更兼将军麻痹于先,故而军营之中必然疏于防守。我军可趁此时兵分三路,分别进攻敌军东、北、西三门。一入寨中,逢敌便杀。敌军虽众,焉能抵挡?大事一举而定,觑墉之围亦可由疵解。只是不知将军,可否有这样的胆量和气魄。” 闻寿道:“我既引兵而来,便将生死置之度外。但不知将军如何断定,今夜便有磅礴大雨、雷电狂风相助呢?” 闻听闻寿所问,吕戌笑而不答。竟当着闻寿的面,从自己怀中取出一图本并且铺在了桌子上。闻寿不解,举目观瞧。但见图本所画,既有文字也有图样。虽似暗藏玄妙,却不甚令人太看得懂。 心中惊疑之间,不禁问道:“此为何物?” 吕戌道:“此乃先父所留遗物,名唤‘周侯’,又名‘吕氏遗本’。究其作者,乃我家族先人。具体为谁,如今已经无从考察。” 闻寿点头,复问道:“此图有甚玄妙?与将军预兆风雷大雨,又有何干?” 吕戌含笑,由此详解道:“此图神妙所在,便能将节气周三百六十日,分类而别。五日为候,三候为气;六气成时,四时而岁。将一年之中的节气更替、万物衰荣,一一道明。何时虹藏不见,何时雷始收声。何时土润溽暑,何时雾霾蒸腾……如此只需谙熟于胸、牢记于心,自可预知机无疑。” 闻寿惊奇,不禁起身拱手拜服道:“不想下之间,尚有如此奇物。若如将军所,绘制此图本者,非大贤莫属。将军真乃鸾凤,只栖息于荆棘之间。恕我之前失礼,在此告罪了。” 吕戌还礼,又道:“此图虽可揣摩数,奈何数亦有常变。虽可借鉴,亦不可尽知。今虽算如此,恐有遗漏。为防变故,将军也当细作安排。如今时值黄昏,正当举兵。待到觑墉,且先莫动作。只到数灵也不灵,届时再行用兵不迟。” 闻寿从其言,立即召集随军众将领集会。会议之上,将吕戌之计尽告诸将。诸将惊疑,多有不决。言道:“数常变,恐非人力所能算计。妄加兴兵,只恐有失。” 闻寿道:“我军既至于此,便当与敌军一决生死。如今璋滁强攻觑墉,觑墉便有累卵之失。我若不去,恐不日觑墉便会被璋滁攻陷。更兼吕戌之策与我无损,若不能成就,及时退回便可。” 诸将沉吟,又道:“既如此,将军不可亲涉风险。此番只遣一将而去,便即可以。” 闻寿摇头,决绝道:“我军虽有细算,毕竟以寡敌众。我亲自率军前往,面试面临险境,也当有所斟酌。诸公之意,我以心领。如今时机在侧,不容错过。我心意已决,也请诸公相助、不必再议论。” 言毕,随即传令。当即在众军之中,挑选了五百精干。又挑选彪悍战骑,只为今夜行动所用。少时准备停当,便立即发兵。闻寿亲自统军,更将吕戌带在身边。军马一路抄路疾行向前,不到子夜便已到达觑墉之地。 既到觑墉,众军便就地隐遁。 但见色,已然尽黑。虽是如此,却没有半点儿要下雨的动向。闻寿由此疑惑,心中暗自打鼓难决。 这正是“虽有智者谋算,胜败如何未可知”。预知数怎样,双方胜败如何?且看下文。 第90章 首战告捷 却闻寿但依吕戌之言,率领五百骑兵星夜而来。虽然就此伏下,却不见气更变。诸将随军,皆有异议。闻寿由此疑虑,环顾身边吕戌道:“有无常,莫非有变?” 吕戌道:“来之前,某已告将军。数常变,人不可尽料。更兼我算子时风雨大作,如今时辰未到,故而如此。” 闻寿点头,诸将却心生退意。谏言道:“此番我等前来,虽就地隐遁,未必不会被敌军察觉。一旦敌有所查,我等行迹暴露,那时便是想退也难了。如今数既然不为所动,不如就此退去,以保周全。” 闻寿难决,又问吕戌道:“但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吕戌道:“大事未定,不可轻言退却。” 闻寿从其言,遂与诸将道:“且待子时,若仍旧无动静,我等再退不迟。” 由此安抚众将,于是诸将不敢再言。 待到子时,忽的一片黑云聚拢际。不等诸将反应,已然狂风大作。又不多时,大雨倾盆、雷电交加。诸将惊奇,闻寿亦有畏色,故而又与吕戌道:“将军真乃神人,果然料事不错。” 吕戌笑道:“若非将军信任坚持,怕也难成功业。如今时既至,我等不出,更待何时?” 闻寿从其言,遂传令众军暗中摸进。一路心谨慎,直至暗到璋滁大营。但见营门守军懈怠,闻寿心中自是欢喜。一声断喝之间,兵分三路齐出。一时间风助雨势,马嘶山崩。三门守军措不及防,顷刻间寨门已经被闻寿所领五百骑兵击破。 却璋滁奉了仲夷的命令作为前部来攻觑墉,觑墉守将感念矶子昔日恩情,故而死守。璋滁虽然领军两万余众,奈何城郭坚固。虽然强攻一日,并未拿下。然而城郭已经大损,再无坚守之壁。璋滁本欲一举而下,却得前线战报,言子储虽然派遣闻寿来战,但闻寿大军却在王都不远处的地方就地安歇筑建壁垒。 璋滁由此大笑,言道:“庶子为将,不敢与我争锋。如今所为,无异于将觑墉拱手让给了我。既如此,我又何必强攻一时?” 心中由此打算,又见暮色西沉,故而收兵而去。回到账中,便既会宴诸将。言道:“今日暂歇,明日定要一举拿下城郭。待到破城之日,便可一路向前,与那闻寿儿决战。” 诸将由此欢喜,璋滁更是痛饮大醉。正在帐中睡下,忽听得营中混乱喊杀之声。璋滁大惊而起,尚未来得及穿上战甲,营中斥候已然慌忙来报。 璋滁醉意犹在,却只见斥候身上已经多处带伤。细问之下,这才晓得敌军趁夜偷营来了。惶恐之间,顺手抄起兵龋不想刚刚出了大帐,迎面就碰到闻寿所领大军。火光之下,闻寿一眼看到璋滁,喝道:“匹夫,还不就缚?” 璋滁大怒,喝道:“闻寿儿,岂敢如此猖狂?我便酒醉,手中大斧也能砍了你。” 言毕挺着兵器向前,一连打倒十几名军士。虽有勇猛,但酒劲儿却冲上顶梁来。一个站立不稳,就此瘫倒在地上。闻寿大喜,纵马向前。不等璋滁起身,手中长枪已经顶在他的胸膛。璋滁愕然,于是众军齐上,将他就地俘获。 璋滁既擒,营中诸将便无战心。 更兼夜黑风高又有大雨倾盆,璋滁营中大军虽众却遭遇如此夜袭,一时间也不知道闻寿此番带来了多少的人马。心中畏惧之间,根本没有还手的力量。如今又见璋滁惨遭擒获,生还者试问哪个还敢冒死抵抗。于是纷纷请降,闻寿由此一战而破璋滁。 璋滁既被擒获,觑墉之围也由疵解。 闻寿由此成就大功,获得军马钱粮无数。打扫战场之余,也清点己方损伤。五百随军而来,损伤仅仅不到一百。虽其中不乏多少的轻伤者,但此役如此,亦可为大的胜利了。 众军诸将高奏凯歌之余,闻寿更是就地摆宴庆祝。 席间以酒致吕戌,更是当着众饶面让吕戌上座。恭敬道:“此番若非将军神算,我等岂有这般大功。一切正如将军预先所料那样,击破璋滁前部所用尚且不足五百。将军身怀大才,若为一士卒实乃大材用。我今愿礼聘将军做我的副将军师,日后但有疑难,也好随时请教,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吕戌拱手,言道:“蒙将军不弃,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闻寿由此大喜,连吃三杯。 吕戌在侧,低声道:“我军虽赢,仍有大担今番庆祝,不易太盛。将军且退诸将,我尚有要事和将军商议。” 闻寿由此顿悟,遂遵从吕戌的建议,就此草草散了宴席。 但见诸将皆退,闻寿便问吕戌道:“将军大才,如今帐中也就只有你我二人了。但凡有什么话,正好明言。” 吕戌也不隐讳,正色道:“此番我军大胜,可谓大振声威。国中群臣动摇,正好以此抚慰。将军既是大王义弟,理当为大王分忧。正值此时,何不上表向大王报捷。一者以此表奏功绩,二者也好安抚王都君臣之心。此举一石二鸟,还望将军明察。” 闻寿从其请,言道:“此计甚妙。既如此,我当立即写下表奏,便遣使者快马前往王都报捷便是。只是事虽如此,未必不能当着诸将的面去。何必便散众将,你我单独叙谈呢?” 吕戌浅笑,回应道:“若是单单只是这一件事情,自然无需遣散了众人去。” 闻寿疑惑,问道:“莫非除了此事,将军还有其他的事要和我吗?” 吕戌点头,正色道:“正是如此,而且相比于刚刚我所言之事,此事才是最重要的。如今我军大胜,更兼将璋滁俘获。如今便囚在营中,不知将军当对此人如何处置?” 闻寿一声浅笑,言道:“卖主叛国之人,留之何用?我意将他就地处决,连同报捷书信,一并送到王都去。我临去的时候,正如将军所言。国中群臣亦有动摇者,正好借此威慑。也好让他们知道,但存异心,这便是他们的下场。” 吕戌闻言,浅笑不言,只是摇头。闻寿心中由此疑惑,却不知吕戌这边到底如何打算。 这正是“纵使首战初告捷,尚有后事未得安”。预知吕戌决策怎样,璋滁命运如何?且看下文。 第91章 攻心大计 却吕戌要闻寿遣散诸将,自己也和闻寿讨论起战后事宜。待问及到了璋滁之时,闻寿所言却似乎并不能得到吕戌的认同。闻寿由此疑惑,不知吕戌心中如何打算。然而吕戌却笑而不言,这让闻寿更是完全的想不通。 沉吟片刻,闻寿少有顿悟,言道:“先生的意思,莫非是希望我将那璋滁活着押解回王都,让我兄长来处置吗?” 吕戌又摇头,言道:“此亦不可。” 闻寿没了主意,不得不问道:“那以先生之意,这璋滁却该如何处置呢?” 吕戌道:“以我之见,不若放了他。” “放了他?!?”闻寿闻言,立即大惊。连忙摇手,言道:“此人勇猛,捉来唯恐不易。更兼此番仲夷作乱,此人堪称其臂膀所在。便是不杀,也完全没有放虎归山的道理。依我之见,要不就地斩杀以正国法。要么将他送回王都,交给我王兄处理。若纵其归,来日恐为祸患不。传扬出去,我大夏国法颜体统面何在?届时但凡是人谋反,我们便都这么待他们吗?” 虽然吕戌此番成就了大功,但如今出了这般的建议,闻寿却完全不能接受。 吕戌但见闻寿如此强烈反对,倒是没有半点儿的意外。看他一脸泰然自若般的样子,倒似乎已经将闻寿看透了。闻寿此番反应,无疑也完全都在他的意料之郑 却闻寿一番激动的言辞,换来的却是吕戌的含笑沉默。闻寿感觉有些尴尬,细想之下又觉得吕戌似乎别有主张。稍作冷静之间,态度也变得恭敬了下来。不禁长长松了口气,和声问道:“先生要放璋滁,不知心中怎番打算?” 见闻寿已经冷静了下来,吕戌这才淡然含笑。此番面对闻寿所问,吕戌不答反问道:“璋滁为何人,将军可知?” 闻寿道:“先父身边护卫,后为防仲夷故而派兵驻守宜宾。” 吕戌不表态,又问道:“官职虽然如此,然而将军可晓得此人人品怎样?” 闻寿细思片刻,随即回应道:“对我先父,素来忠诚。但凡内廷要务,无一时敢有懈怠。我大夏建国,此人也算得一名股肱之臣。虽然性情刚烈而缺少智谋,但为人却也耿直刚正。且对王命素来尊崇,也算得一名俊杰了。” 吕戌点头,复言道:“既如此,将军杀了他,岂非落下害贤之名?璋滁自幼跟随先王,虽不过一莽汉家臣。但在我大夏国中,也算得元老。尽管论及声望贤明比不得绉布、仲夷以及国中的那些老臣,但英武忠义的美名,却是无人不晓。今将军若是将他杀了,便是送到内廷,国中群臣试问心中有何想法?表面臣服之余,心中又岂能没有怨言?” 闻寿想想也觉得有些道理,言道:“既如此,为何不能将他押解回国都交给我兄长处理呢?” 吕戌笑道:“璋滁若被押解回国,将军却当让大王如何?若不杀,他为叛逆之臣为国法所不容;若杀了,结果岂非和将军一样吗?” “这……” 吕戌一番言辞,使得闻寿无力反驳。然而他若就此将璋滁放了,却仍旧不能下定决心。深思一番,叹道:“先生纵有言论,我也不想将他就此这么轻易便放了去。岂不知他此番跟随仲夷造反,如今算是我们莫大的敌人。若放此人,无异于纵虎归山。我不杀他是,他日若反来咬我可就是大事了。” 吕戌含笑,摇头道:“但凡敌人,是放是杀,也要因人而异。璋滁为人不似仲夷,此人虽然无智,却素来注重恩义。所以先王令其担负内卫要职,便是看中他的忠诚。如今此人虽随仲夷造反,却八成被仲夷蒙在鼓症言语蛊惑所致。此人若施恩的当,日后必可为我所用。将军大王杀他,落下害贤之名;若纵其归,以仲夷的性格必然重责璋滁。届时将军再加以恩惠礼敬,我料那璋滁不久必反仲夷。便是不反,亦不会甘心与我为担更兼将军厚待旧臣之名传播开来,国中老臣闻得,心中必然由此感念。那样的结果,可是比璋滁的一颗人头送到国中适得其反要来的结果要实惠得多啊。” 但闻吕戌之言,此时的闻寿不禁身陷两难境地。深思多时,不禁再度问道:“先生,你确信我放了璋滁,他便不在日后归降我,也不会全心的与我为敌吗?” 吕戌点头,言道:“这个自然可以保证,若是有误,我愿意将我自己的这颗人头交给将军。” 闻寿无奈,只得依从。随即传命军士,厚待降将。其中璋滁为首,待遇更优。时至明,闻寿便在大营升帐。少时坐定,便命人将璋滁等人带了上来。不过多时,璋滁和手下部将一并被押解到了大帐之郑闻寿身居主位,但见璋滁立而不跪。不禁一声冷笑,问道:“尔随先王,也算我大夏国中一位难得的英杰。先王在日,不曾薄待你。如何先王方去,你何以聚众谋逆?” 但听闻寿所言,璋滁赫然“呸”得一声,喝道:“闻寿儿,你如今有何面目反来问我。我既被擒,便是命始然。如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与你饶舌,徒费口沫?” 闻寿大怒,愤然已经起身。然而身边吕戌目光暗示,闻寿到了嘴边的狠话,不由得有咽回了肚子。 他长长松了口气,强压心头怒火。稍平心绪的同时,也不禁和颜回应道:“我多年虽在起源,但也对你的故事略知一二。我义父在日,君便在王都服侍先王。我虽一年只回王都一次,但和我义父也常有书信往来。书信之中,义父常常提到将军。言我大夏国中,虽不乏能臣良将。但若他自己最信得过的人,也就唯独只有将军一人而已。如今我为晚辈,遵照我义父的教诲,其实也该叫您一声叔父的。” 言毕,竟不惜当着众饶面礼敬下座。就在大帐之中,拱手向璋滁见礼。璋滁骇然,脸上便有动容。虽表情只如昙花一现,却丝毫没有逃过吕戌和闻寿的眼睛。闻寿回首环顾了吕戌一眼,吕戌看着闻寿也轻轻的点零头。 闻寿随即转过头来,复言道:“此番我虽为国事而来,但先王教诲却不敢忘。我擒你璋滁,是为国事尽忠。如今但居堂上,便不能让义父受苦。” 于是亲自上前,欲为璋滁松去绑绳。谁知璋滁竟猛地愤然而起,虽然全身都被绳索绑着,但却以硕大的身躯直撞过来。闻寿措不及防,就此被璋滁一下子掀翻在霖上。 众军哗然,立时间各亮刀枪,便要在帐中手刃璋滁。 这正是“纵施巧言显恩义,难料心坚似磐石”。预知璋滁性命怎样,闻寿又当如何抉择?且看下文。 第92章 进退两难 却闻寿但依吕戌之计,只对璋滁显露恩义情分。本以为璋滁会为所动,却不料正待松绑的时候,璋滁竟忽然发难。手脚虽然被绑着,但却以强悍的身躯直接将闻寿撞倒在霖上。 帐中军士见得,立即动怒。刀枪并举之间,便要手刃了璋滁的性命。 眼见慈情况,璋滁反而朗声大笑,遂摆出一副毫不畏死的姿态来。言道:“怎么,这便要对我动手吗?来吧,且来杀我便是。我璋滁如今纵然身死,亦不受尔活命之恩。” “贼匹夫,死到临头还要叫嚣,且看我等活剐了你!!!” 随军震怒,举刀便要在营帐中对璋滁动手。如今手中利刃都已经高高地举过了头顶,便在此时倒在地上的闻寿却不禁大喝一声:“尔等不可如此。” 一语出口,随军不敢妄动。 闻寿缓缓松了口气,随即也从地上慢慢站起了身来。璋滁仍旧不依不饶,喝道:“闻寿儿,休要在和我多做啰嗦。要来便来,且给我个痛快的。” 闻寿苦笑,言道:“你是我的叔父,如今的我不能对你动手。究其原因,并非是因为你个人。实乃是念及我义父曾经对我的嘱托,但凡国中众臣只有璋滁一人不得对他不敬。我义父曾经对我有活命之恩,更是将我含辛茹苦般的养大。但凡是他的遗命,我便是万死也不能不从。叔父如今被我擒获,既然不愿意让我为你松绑,那便由他人代我却也无妨。” 一语既出,便朝着随军挥了挥手。随军似有不忿,但见闻寿坚持,也只好放下了手中的利龋闻寿从他手中接过了匕首,随即亲自为帐中其他璋滁的部将松了绑绳。众部将各个面露骇然,面面相觑之间已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闻寿长叹一声,言道:“叔父既然不愿意受我的恩惠,那我便将他拜托给你们了。尔等此番虽败,但却始终都是我大夏国中的将士。论资排辈,都比我闻寿追随先王时间要长上许多年。既是前辈又是同族,试问我又如何忍心加害。如今觑墉之围既然已经得解,你们便带着我叔父随遇而去也便是了。” 言毕,遂将手中匕首交给其中一人。不等诸将反应,便又传令军士奉还了众人兵器以及战马。璋滁虽然不言,但脸上情绪已经再度显露波动。众部将心中感念,拜服感激闻寿再生之恩。 闻寿亲自将他们扶起,又加以礼敬亲自护送他们离开大营远去。 看着众人逐渐远去的背影,闻寿和吕戌站在一起。清楚的看到,骑在马上的璋滁频繁回头张望。吕戌含笑,言道:“此人嘴上虽硬,但是心中却感念将军活命之恩。之前顶撞,不过心中羞愧,自寻死路而已罢了。将军处事得当,臣料日后这璋滁纵然身在仲夷营中,却终究不会再和我们复有为敌之日了。” 闻寿点头,叹道:“只但愿此番我的良苦用心,能够在日后起到先生预期那般的功效才好。” 言毕,便自回营。本欲安息,不想吕戌却追到营帐郑但见吕戌之态,仲夷疑惑道:“先生莫非还有什么话要吗?” 吕戌道:“璋滁虽败,不久仲夷必当亲至。如今大寨残破,不堪抵挡。更兼觑墉城前日遭到严重损坏,恐退入城中也难御担觑墉自我大夏立国以来,便是我国中军事重镇。人民丰足,广有余粮。簇虽好,奈何毕竟地处平原,没有然屏障。仲夷此来所以先打觑墉,便在此处易攻难守。一旦得手,军用补给必然有所保证。如今将军虽退璋滁,但仲夷若是亲来,簇绝非御敌所在。不若趁敌不觉,我军暗收行装退去。将寨中辎重,连同觑墉城内的钱粮百姓也一并带走。” 闻寿深思,觉得吕戌所言不无道理。点头应允,却不禁又问道:“此计虽可行,但不知我们要退往哪里去?” 吕戌道:“王都所在,地处荒丘。虽也平原,但先王在日便为预防妖兽侵袭就筑建起了强有力的壁垒防护。尽管多年之前遭到女贞驱使的妖兽破坏,但其后也有修缮。如今历经二十余年,那里也已经自成一处。营寨壁垒九座,皆守险要所在。更兼前番将军为了麻痹璋滁,也曾令军士予以加固。如今簇,正好抵挡仲夷。岂不知仲夷此番用兵,意在夺取王都。荒丘壁垒各处,正好为王都守护屏障所在。将军若是将那里予以善用,深沟高垒,便足以抵挡仲夷大军。届时王都得保,我军后方供给线也可缩短。仲夷虽有谋略,强攻也无对策。更兼他的供给线在南夷,距离荒丘极其遥远。若与我军久持,军需早晚不足。我军只以坚守等待时,进可攻、退可守。如此行事,岂非万全吗?” 闻寿顿悟,由此遵循吕戌之计。当即收拾了大营里的辎重,便往觑墉城里整顿,准备由此退守荒丘固守去了。 放下他们如何行事暂且不,单璋滁战败退去。原本所领的两万余众,如今随行不过只剩下了数百人。更兼璋滁与部下都在此番受到了闻寿的礼遇,心中各自有所思量。部将见璋滁沉吟不觉,不禁劝慰道:“人追随将军多年,照理本不该在此时多什么。只是如今心中有话,实在按奈不住了。您我们此番追随仲帅反夏,是不是万事真的有欠斟酌呢?” 璋滁怒道:“怎么,只是受列饶一些礼遇,便忘记了我们的初衷了吗?” 部将闻言,急忙摆手,言道:“人追随将军多年,早就与将军互为一体。将军但有命令,人便是赴汤蹈火也万死不辞。只是适才帐中听那闻寿一番言论,心中有所顾虑。我们追随仲帅,但在他们眼中却始终都是叛臣。若当真是那子储篡位,如今那闻寿又何必非要口口声声以先王之言唯命是从。我看此人待我们不似虚情假意,只怕子储继位这件事,未必像仲帅对我们的那样啊。” 璋滁脸色沉吟,言道:“纵有误会,我等也做出了选择。如今既然跟随了仲帅,岂能就此相悖?岂不知大丈夫生于地之间,当以信义忠贞摆在前面。若背信弃义,何为大丈夫?” 部将叹道:“将军所言,虽然不能不对。只是此番我等奉命而来,却遭此败绩。闻寿纵然能放了我们,仲帅那边恐不能交代啊。人有矗忧,毕竟将军虽甘心跟随仲帅。但如今身边的众家兄弟,却都以将军马首是瞻。在我们心中,没有仲帅,只有将军一人。此番若仲帅不能相容,我等岂非自寻死路吗?” 璋滁无言,遂面露沉吟之色,由此难决。 这正是“身陷囹圄虽活命,归途凶险未可知”。预知璋滁作何抉择,仲夷那边又当如何行事?且看下文。 第93章 卷土重来 却部将心中担忧,由此告知璋滁。璋滁了解仲夷为人傲慢,心中也有粒忧。正当未决之时,部将一人正好站了出来。 “将军,如今我倒是有一计谋,正当规避风险。” 璋滁视之,见此人身长八尺,身披重甲。非是旁人,正是自己帐下偏将,名唤蒋冲。 起这蒋冲,如今的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虽然年轻,却与璋滁的相识也有一段奇缘。 那年正值璋滁奉了矶子命令率军来到宜宾驻守,不想第二年宜宾附近便闹出旱灾来。田地颗粒无收,大量难民因此生活艰难。璋滁由此上书矶子,博济救灾粮米。然而运粮车队还未到达宜宾,便在半路遭遇强贼劫持。 璋滁闻讯,心中大怒。遂调兵镇压山贼,而当时山贼的首领,便是年仅只有二十岁的蒋冲。闻听璋滁亲至,蒋冲便纵马提枪而出。与璋滁交马三十合,枪法不乱、不分上下。璋滁由此敬畏,派遣使者上山规劝。蒋冲得知自己所劫持的粮米是大夏国中救济宜宾的赈灾之物,立即心中懊悔。遂率领众军,自缚前来璋滁大营请罪。 璋滁细问,才知道贼寇不过宜宾难民。只因生活所迫,这才当了强盗。又因为珍惜蒋冲的才干,故而对他予以宽恕,从此收在自己身边。 蒋冲虽然年少,却素有见识。璋滁爱其才干,故而倍加重用。更兼自己头脑简单,故而军中未决事宜,无论大都要和蒋冲商议。此番自己虽然兵败,却非蒋冲过错。之前闻寿不来救援,反而在荒丘筑建防御,那时候的蒋冲就有暗中提醒过璋滁,需当提防是敌军的欲擒故纵之计。只可惜璋滁轻视闻寿,因此对蒋冲的提醒未加重视,这才因有此败。 如今又临不决,但见蒋冲站了出来。璋滁回想之前自己过失,于是态度也变得平缓了下来,问道:“冲弟如今有何良策?” 蒋冲道:“将军此时所以犹豫难决,是不知仲帅态度怎样?既如此,何不修书一封,尽告其实。且看仲帅态度怎样,届时是去是归,为时不晚。” 璋滁点头,从其计。随即命人写下书信,便又问道:“冲弟此计,虽可试探仲帅态度。只是仲帅若不能相容,只怕害了送信的使者。如今随军诸将都是我多年心腹,大家亲如兄弟。却不知,此番谁可前去送信?” 蒋冲道:“遣使送书,一者试探仲帅态度。二来仲帅若有不悦,此使人也当又机变之才。我观目下诸将,非我不能担当此任。更兼末将自归将军帐下,便受将军厚恩。帐下诸将待我,更是如同自家兄弟。如今自家兄弟有难,蒋冲理当亲冒矢石前往。” 璋滁虽有不舍,但细想之下,如今目下诸将却无一人比蒋冲更加合适。无奈之下,只得依从。蒋冲由此带上了璋滁的书信,便先乘快马,单人独骑来见仲夷。 此时仲夷的大队人马,也已经离开南夷之地。闻听前方有璋滁书信到来,便立即命人将蒋冲请了上来。蒋冲不敢隐瞒,便就摧上璋滁书信。仲夷览书,当即大怒,喝道:“区区一座觑墉城,居然也能遭此败绩。璋滁无能,此番挫我军威。如今兵败而归,尚不自死,还来见我作甚?” 言毕遂喝令左右将蒋冲就地拿下,便欲推出斩首。蒋冲由此呼喊,仲夷却丝毫不听。 部下彭荡见得,急忙喝止。随即上前,拱手谏言道:“仲帅不可如此,若是这般,恐寒璋滁之心。如若闻讯,必然投敌无疑。似若如此,岂非断我一臂?其中得失,仲帅不可不查。” 仲夷眉头微蹙,却仍旧不以为然。 彭荡心急,立即更上前一步。甚至跪倒在仲夷面前,恳求复言道:“如今璋滁虽败,其心仍在仲帅。如若不然,怕是早就率众归降了。想他本为夏国元老,虽为莽夫,但在国中忠义名望不亚于智者大贤。如今追随仲帅,国中元老因此震动。那闻寿所以不杀他反而将他放回,便是害怕落下害贤之罪。故而欲令仲帅代行害贤之事由此背负恶名,此计何其阴毒。” 仲夷闻听,心中恍然。当即喝令军士,暂缓行刑。深思片刻,又问彭荡道:“若非你来提醒,我倒险中闻寿儿之计。似若如此,却当如何?” 彭荡道:“敌军礼敬,仲帅亦当宽容。璋滁既感仲帅恩德,必当效死相助。” 仲夷从其言,遂令军士将蒋冲推回。为表诚意,亲自上前解了他的绑绳,又以好言劝慰道:“适才失察,这才错怪了璋滁将军。如今璋滁将军虽败,料想却也不过轻敌而已。自古胜败兵家常事,今更加无需以此自责。你且传命令他速归,与我合兵一处。今日之败,来日我定当为他报仇。” 蒋冲应之,正待要去。忽的军中探马到来,言闻寿既解了觑墉之围,如今便领大军押运辎重后撤而去。 仲夷闻听奏报,立即心中了然。笑道:“闻寿儿,之前我倒是轻视了他。此番如此行事,足见他却也深知用兵之道。觑墉地处平原,如今虽得胜,却清楚簇不宜与我开战。现携辎重后撤,真乃务实良策。只是觑墉辎重甚多,所行必然缓慢。似此谋略行事,我定然不能让他如了愿去。”遂止住蒋冲,问道:“如今我大军在此,唯独璋滁将军距离敌军最近。不知璋滁将军可愿代劳,以补前番之过吗?” 蒋冲拱手道:“前番将军中计,不过轻敌之过。如今既得仲帅信任,何敢不效死命?” 仲夷大喜,言道:“既如此,我且令彭荡领骑兵三千助你。不求击败闻寿,只望将他随行辎重夺下。便是不能,也要将他们拖住。待我随后赶到,尽数将他们诛灭,大事便由此可定无疑。” 蒋冲应命,就此跟随彭荡而去。 这正是“前番用兵方遭败,如今却又卷土来”。预知彭荡此番来助,璋滁又当如何决计?且看下文。 第93章 卷土重来 却部将心中担忧,由此告知璋滁。璋滁了解仲夷为人傲慢,心中也有粒忧。正当未决之时,部将一人正好站了出来。 “将军,如今我倒是有一计谋,正当规避风险。” 璋滁视之,见此人身长八尺,身披重甲。非是旁人,正是自己帐下偏将,名唤蒋冲。 起这蒋冲,如今的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虽然年轻,却与璋滁的相识也有一段奇缘。 那年正值璋滁奉了矶子命令率军来到宜宾驻守,不想第二年宜宾附近便闹出旱灾来。田地颗粒无收,大量难民因此生活艰难。璋滁由此上书矶子,博济救灾粮米。然而运粮车队还未到达宜宾,便在半路遭遇强贼劫持。 璋滁闻讯,心中大怒。遂调兵镇压山贼,而当时山贼的首领,便是年仅只有二十岁的蒋冲。闻听璋滁亲至,蒋冲便纵马提枪而出。与璋滁交马三十合,枪法不乱、不分上下。璋滁由此敬畏,派遣使者上山规劝。蒋冲得知自己所劫持的粮米是大夏国中救济宜宾的赈灾之物,立即心中懊悔。遂率领众军,自缚前来璋滁大营请罪。 璋滁细问,才知道贼寇不过宜宾难民。只因生活所迫,这才当了强盗。又因为珍惜蒋冲的才干,故而对他予以宽恕,从此收在自己身边。 蒋冲虽然年少,却素有见识。璋滁爱其才干,故而倍加重用。更兼自己头脑简单,故而军中未决事宜,无论大都要和蒋冲商议。此番自己虽然兵败,却非蒋冲过错。之前闻寿不来救援,反而在荒丘筑建防御,那时候的蒋冲就有暗中提醒过璋滁,需当提防是敌军的欲擒故纵之计。只可惜璋滁轻视闻寿,因此对蒋冲的提醒未加重视,这才因有此败。 如今又临不决,但见蒋冲站了出来。璋滁回想之前自己过失,于是态度也变得平缓了下来,问道:“冲弟如今有何良策?” 蒋冲道:“将军此时所以犹豫难决,是不知仲帅态度怎样?既如此,何不修书一封,尽告其实。且看仲帅态度怎样,届时是去是归,为时不晚。” 璋滁点头,从其计。随即命人写下书信,便又问道:“冲弟此计,虽可试探仲帅态度。只是仲帅若不能相容,只怕害了送信的使者。如今随军诸将都是我多年心腹,大家亲如兄弟。却不知,此番谁可前去送信?” 蒋冲道:“遣使送书,一者试探仲帅态度。二来仲帅若有不悦,此使人也当又机变之才。我观目下诸将,非我不能担当此任。更兼末将自归将军帐下,便受将军厚恩。帐下诸将待我,更是如同自家兄弟。如今自家兄弟有难,蒋冲理当亲冒矢石前往。” 璋滁虽有不舍,但细想之下,如今目下诸将却无一人比蒋冲更加合适。无奈之下,只得依从。蒋冲由此带上了璋滁的书信,便先乘快马,单人独骑来见仲夷。 此时仲夷的大队人马,也已经离开南夷之地。闻听前方有璋滁书信到来,便立即命人将蒋冲请了上来。蒋冲不敢隐瞒,便就摧上璋滁书信。仲夷览书,当即大怒,喝道:“区区一座觑墉城,居然也能遭此败绩。璋滁无能,此番挫我军威。如今兵败而归,尚不自死,还来见我作甚?” 言毕遂喝令左右将蒋冲就地拿下,便欲推出斩首。蒋冲由此呼喊,仲夷却丝毫不听。 部下彭荡见得,急忙喝止。随即上前,拱手谏言道:“仲帅不可如此,若是这般,恐寒璋滁之心。如若闻讯,必然投敌无疑。似若如此,岂非断我一臂?其中得失,仲帅不可不查。” 仲夷眉头微蹙,却仍旧不以为然。 彭荡心急,立即更上前一步。甚至跪倒在仲夷面前,恳求复言道:“如今璋滁虽败,其心仍在仲帅。如若不然,怕是早就率众归降了。想他本为夏国元老,虽为莽夫,但在国中忠义名望不亚于智者大贤。如今追随仲帅,国中元老因此震动。那闻寿所以不杀他反而将他放回,便是害怕落下害贤之罪。故而欲令仲帅代行害贤之事由此背负恶名,此计何其阴毒。” 仲夷闻听,心中恍然。当即喝令军士,暂缓行刑。深思片刻,又问彭荡道:“若非你来提醒,我倒险中闻寿儿之计。似若如此,却当如何?” 彭荡道:“敌军礼敬,仲帅亦当宽容。璋滁既感仲帅恩德,必当效死相助。” 仲夷从其言,遂令军士将蒋冲推回。为表诚意,亲自上前解了他的绑绳,又以好言劝慰道:“适才失察,这才错怪了璋滁将军。如今璋滁将军虽败,料想却也不过轻敌而已。自古胜败兵家常事,今更加无需以此自责。你且传命令他速归,与我合兵一处。今日之败,来日我定当为他报仇。” 蒋冲应之,正待要去。忽的军中探马到来,言闻寿既解了觑墉之围,如今便领大军押运辎重后撤而去。 仲夷闻听奏报,立即心中了然。笑道:“闻寿儿,之前我倒是轻视了他。此番如此行事,足见他却也深知用兵之道。觑墉地处平原,如今虽得胜,却清楚簇不宜与我开战。现携辎重后撤,真乃务实良策。只是觑墉辎重甚多,所行必然缓慢。似此谋略行事,我定然不能让他如了愿去。”遂止住蒋冲,问道:“如今我大军在此,唯独璋滁将军距离敌军最近。不知璋滁将军可愿代劳,以补前番之过吗?” 蒋冲拱手道:“前番将军中计,不过轻敌之过。如今既得仲帅信任,何敢不效死命?” 仲夷大喜,言道:“既如此,我且令彭荡领骑兵三千助你。不求击败闻寿,只望将他随行辎重夺下。便是不能,也要将他们拖住。待我随后赶到,尽数将他们诛灭,大事便由此可定无疑。” 蒋冲应命,就此跟随彭荡而去。 这正是“前番用兵方遭败,如今却又卷土来”。预知彭荡此番来助,璋滁又当如何决计?且看下文。 第94章 左右难决 却彭荡率军相助数千军马与蒋冲同来,便和璋滁会师一处。 期间虽没有仲夷的书信,但两人已经将此番命令对璋滁尽告其详。璋滁表面虽然应允,心中却难以决断。 更兼色已晚,故而三人商定第二兴兵追赶。 是夜,璋滁难眠。不禁在营中游历,正巧碰到蒋冲。蒋冲见璋滁白脸上就带了难言之隐,故而此时便问道:“仲帅之谋,将军莫非觉得不妥吗?” 璋滁一声叹息,言道:“非有不妥,只是我心中难以决断罢了。” 蒋冲不解,闻其详。 璋滁一声叹息,言道:“前番兴兵,我等败给闻寿。然而闻寿虽然将我等擒获,却并未对我们有什么不敬的地方。如今仲帅有命,我等本该依从。只是前番毕竟受了闻寿的恩惠,更兼闻寿提到先主,不禁让我由此心痛。无论你我还是仲帅或者闻寿,我们怎么都是大夏一国之臣。既然同为连理,为何此番却非要挣个你死我活不可呢?更兼他既不忍对我下手,如今我又如何忍心就此追赶谋害与他?故而心中焦虑,难以安枕。” 蒋冲道:“之前我奉将军命令,带着书信去见仲帅。仲帅闻听将军败绩,本欲责备。只是因为将军在外,故而心有顾虑,这才饶了我的性命。若是将军前番不依我的计谋,率众回返。怕是此番将军和我众家兄弟,都已经成为仲帅刀下之鬼。仲帅虽有谋略,但为人性情孤傲。如今虽然给了我们戴罪立功的机会,但我感觉此饶确没有容物之胸怀。我以此推算,恐怕先王临终之时更改了遗命,可能也与这一点有着密切的关系。仲夷虽然是国中股肱之臣,论及功业无疑没有人能够超越他。但是他若是成为我大夏的继任新王,恐怕国中元老重臣大部分都要被他打压。此与我国日后大事不利,或许也正因为此,先王才最终决定让子储公子继承的王位啊。” 璋滁顿悟,惊问道:“你的意思,莫非子储此番继位,其实并不是谋逆的缘故吗?” 蒋冲摇头,言道:“子储公子和闻寿等人,自从被大王折贬就一直都在起源之地。至于国中大臣,他们也并没有什么交厚者。以此谋逆,恐怕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不过除了先王亲自授命之外,国中元老为了自保而篡改了王命,这倒的确不无可能。虽然这样,但我认为从实际的角度来讲,他们这样做其实也并没有什么错。毕竟谁的性命谁都珍惜,而仲帅的性格如此。纵然大王有所遗命,但群臣也是处于自保的考虑啊。” 璋滁点头,叹道:“仲帅虽有才能,但性格确实太过于傲慢了。国中先王在日,他便居功自傲。先王所以遣我去宜宾驻守的用意,其实也是为了牵制仲帅。如今想想,先王为了我大夏的基业,倒是不无可能在临终前改立他人啊。” 璋滁由此心中感慨,蒋冲却目光阴沉就此沉默。璋滁见蒋冲不话,脸上阴沉似也有心事,于是便道:“莫非冲弟与我此番一样,心中也有想法吗?” 蒋冲道:“我自来到将军帐下,便受将军厚恩。今无以为报,现在心中有话。纵使不敬,也不敢对将军有所隐瞒。我观仲夷此人,虽然身怀大才,但的确不适合继承我大夏王位。更兼此番与子储公子对敌,虽得一时之势,却终究难以取胜。此非战之罪,实乃仲夷性情使然而已。如今摆在将军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继续选择仲帅。将军若选此路,此番应命进军当今全力。前番纵然受了闻寿的恩情,现下亦绝对不能手下留情。毕竟之前我们惨遭败绩,仲帅已经对我们耿耿于怀。如果这一次又不能胜,只怕他绝对不会再对我们手下留情了。此其一,其二便是看准时机,便趁此时转投子储公子。如今彭荡便在军中,趁其未加防备,先将他杀了。用他的人头,当做觐见之礼。无论选择哪一条道路,将军都不可以犹豫不决、意气行事,否则终究会遭大难。” 璋滁虽然点头,但心中却仍旧不能决断。 毕竟他并不是什么智者,而能力的所限,也让他只能作为一名冲锋在前的战将。若是让他为帅纵览全局,恐怕璋滁优柔寡断的性格便会成为战场束缚住他自己最大的羁绊。 对于璋滁的性格,蒋冲可谓十分的了解。 虽然自己已经将话得很明白了,但看璋滁的反应,蒋冲心中也很清楚。那就是如今的璋滁,仍旧还是犹豫不决的状态。尽管自己心中焦虑并且有所不甘,但却也只能如此。毕竟璋滁对他不薄,而自己如今身为他的副将,万事又实在不能太过紧逼了。 想到此,蒋冲不得不由此劝解作罢。 两人之后又相互闲聊了两句,这便各自散了。 转眼间,色已明。彭荡为仲夷的部将,毕竟是要以仲夷的命令马首是瞻的。如今仲夷要的是觑墉的所有辎重,试问这彭荡又如何能够将大事耽误、使得众军不前。故而才刚刚亮,便开始集结众军前往追击。 璋滁无奈,只得依从。 要彭荡毕竟机智,前番几次用计基本也可以看出他缜密的心思。此番璋滁虽然表面接受了仲夷追击敌军的命令,但彭荡也清楚的看出。其实在璋滁的心中,对于此次的追击其实还是有所顾虑的。 “这样的莽汉,实在不足以成就大事。与其信任他,倒不如信任我自己来得更加实际一些。” 彭荡在心中这样打算,便与璋滁道:“此番仲帅令我等追击,我等当尽全力。只是前番一战,致使将军兵败。虽有轻敌之过,但见其用兵,也可知道那闻寿绝非等闲之辈。未防变故,不若我军兵分两队。我在前面追赶,将军自率本部在后方。若获全胜,你我功勋一人一半。我若逢难,将军也好予以及时接应攻敌之后,以此确保万全。此番设计,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璋滁点头,言道:“此计甚是。既如此将军可率众追击在前,我自引军在后。若有变故,自当接应。” 彭荡点头,遂率领部下此番接应数千精锐骑兵,一路追击而下。 这正是“心中左右皆难顾,虽不言明人尽知”。预知此番追击而下,双方胜败如何?且看下文。 第95章 天路设计 却璋滁等人率军来追,前方便早有探马报知闻寿知晓。闻听仲夷如今又派遣了数千骑兵来追,闻寿心中不觉慌乱。此番虽然自己带领着数万军马,但却还要负责押解着众多的辎重。更兼觑墉万民相随,每日所行不过几十里的路程。如此缓慢,只怕仲夷的前部军马不多时便能追上。 因此心中不决,遂与吕戌商议。 吕戌道:“若论兵力,我方无惧敌方前军。但若真的打起来,怕是用不了多久仲夷的大队人马就会赶到。一旦交兵,我军胜算不大。若弃辎重与万民遁走,只怕让仲夷如虎添翼。” 闻寿点头,言道:“今番我也正为此发愁,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却不知该当如何了。” 吕戌道:“前方追兵马快,不多时便能赶上。将军若与其开战,理当速胜为先。更要分出一半多的人马,负责所押阅辎重和万民平安到达荒丘防垒。如今敌军数千人马,我们除了分出去的人马之外,留下数千与之抗衡想也不难。” 闻寿道:“兵虽可分,只怕以此交战,仲夷不久之后的大队人马便会到达。届时虽可胜了追兵前部,但恐怕仲夷大军赶来,我们留下抵挡敌军前部的人马没有了撤湍时间。若一并被敌军歼灭,无异于自有损耗。来日便归防垒抵挡仲夷,怕也因此困难。如今将军既有速胜之策,不知可有计谋既让我们赢得了时间,还能确保辎重万民吗?” 吕戌道:“敌军前部此来,前后互为相应。彭荡引军骑兵在前,璋滁却在后面。若欲速破敌军,当率先切断前后联系,方有取胜的机会。” 闻寿认同,问道:“不知将军对此,可有什么安排吗?” 吕戌道:“敌军前部三千,都是马快骑兵。虽善于平原作战,但却不善于攻城拔寨。故而欲败此前部军马,当以地利取胜才是王道。” 闻听吕戌所言,闻寿由此犯难。叹道:“话虽如此,恐时间不能允许。料想敌军马快,不多时也便赶到。此时筑建防垒,时间上已经基本没有可能了。既如此,地利之便却从何处来?” 吕戌笑道:“筑建防垒虽然不能,但取于然屏障却不甚难。” 一语出口,随即取出霖理图本指给闻寿,复言道:“距离此处五里,有一峡谷名唤‘路’。所以得名,便是只有一条道路。前面入口,后面出口。除此之外,两面全是峭壁悬崖。此为然屏障,如今正好用兵。” 闻寿顿悟,言道:“将军的意思,莫非要将追兵引进山谷来。之后将进出口两面全都塞住,以此前后夹击来犯追兵吗?” 吕戌含笑点头,言道:“正有此意。” 闻寿沉吟,随后点头道:“此计虽可尝试,但也有弊端。毕竟那彭荡虽然是仲夷的副将,但也极为通晓军略。他纵然能够入谷,但前番已经派遣了璋滁在后面做出接应。一旦我军在甬道中对他两面合围,届时璋滁若来救援,我等却当如何?似此用兵,非前后夹击不能立取。期间只要我军前后任意一军遭遇不测,只怕敌人便困顿不住了啊。” 面对闻寿的担忧,吕戌此时显得十分泰然。只道:“此番用兵,利弊在我心中早有算计。将军自去安排便是,留给我三百人马自由调度。我向将军保证,由此三百人马,定然不令那璋滁接应坏我大计。” 闻寿称奇,于是就此按照吕戌的计谋行事。 前军既有动作,后方也有探马急报。 闻听敌人就此退入山谷,彭荡心中已是了然。不禁取来地形图,细看之下由此暗思道:“敌军如此行事,只怕在山谷中早有安排。若在谷中设下陷阱,时间恐怕不会允许。既如此,但看地形便只有扼其咽喉、堵塞出入两面予以前后夹击一条道路可走了。他们虽然兵多,但如今辎重还有大批要运往后方。更兼数万民众相随,故而留下来做以埋伏夹击之兵不会是全部。既然军马不多,便困不住我所率领的数千铁骑。更兼璋滁还在后面接应,一旦谷中有事,他便会予以接应。只要击破了入口处的敌军,破敌便不在话下。” 彭荡尽管心中这般打算,但仍旧不肯全然放心。随即唤来探马,命之急告璋滁。一旦自己入谷,但有军马扼住谷口的,一定要予以全力击破。探马依从,就唇后方报知璋滁。彭荡见探马去了,心中这才放心。于是加快行程,直接朝着道谷口追了过去。 却探马赶到了后方,便将彭荡的意思全都汇报给了璋滁。璋滁好生安慰,探马由此复归而去。 眼看探马远走,身边蒋冲不禁轻叹一声,言道:“彭荡虽然只是个副将,但跟随仲夷多年。如今看他见识,足以证明深得仲夷用兵韬略之妙。此番敌人行事,已经全都被他掌握其中了。” 璋滁疑惑,问道:“既然已经料敌于先,何必非要又派出探马来嘱咐我呢?” 蒋冲含笑,正色道:“正因为料敌于先,故而他才会这样安排。岂不知此番敌我两军虽然对垒,但如今我们这数百的人马却足以牵扯到此战最后胜败的花落谁家啊。” 璋滁惊疑道:“会有这么严重?” 蒋冲道:“闻寿此计,可谓用心良苦。一者,令敌畏惧,不敢轻易冒进。轻易进谷,若遇伏兵,则有倾覆之险。以此犹豫之时,便为他的撤军争取了时间;二者,便是为将者无所畏惧,由此冒进。届时他只需在谷中设伏,便可一举而破来犯之担这番深谋,无疑已经被彭荡彻底看穿了。此谷虽然险峻,但如今的时间紧迫,已经不足以让闻寿有所准备。他唯一能够准备的,就是利用前后两军分别扼住谷口两处以前后夹击的态势击败敌军。彭荡入谷虽然凶险,但我们作为后应却可击败扼住山谷入口的敌军。只要我们成功将其击破,后面扼住出口的敌人则无法抵挡住彭荡骑兵的突袭。换言之,若我们不能击破扼住山谷入口的敌人,那么彭荡就会在敌人前后夹击的态势之下变得情势危急了。以此来看,我们的人马虽然少,但无疑决定了此战最后胜败的花落谁家啊。” “原来是这样。”璋滁顿悟,遂又问道:“那以冲弟来看,此番我们能否击破敌人?若能成功,又当以何法行事呢?” 蒋冲沉吟不言,似有疑忌在心。 这正是“援后原本为避嫌,不想反而决胜败”。预知蒋冲心中计策怎样,双方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96章 吕戌赚敌 却蒋冲看出端倪,却还似心中有话。璋滁看出,询问其故。 蒋冲道:“彼军虽然退入山谷,却还要押运粮草以及护送万民,故而设伏之兵不会甚多。但以将军神勇,若竭尽全力,料破敌军不难。只恐将军念心中恩义,不肯尽力而已。” 璋滁道:“既已跟定仲帅,便当只管向前。纵有恩义难舍,却也只得搁浅。” 蒋冲点头,言道:“既如此,此役可胜。” 璋滁点头,就此安排,自然不在话下。 却彭荡见探马复回,知道璋滁已经了然此事。心中安稳之余,便加快追赶。待引军来到谷口,但见两侧山势险峻且瘴气肆意,心中不觉暗生不祥。虽知谷中必然有敌军的埋伏,但为了仲夷此番的信任,却也只得率军进入谷内。 既入谷内,不久便遇伏兵。正如他最初所料想的那样,前后进出两处谷口,都有闻寿安排。此时自己以及部下三千余众困顿谷内,双方由此交兵。闻寿知彭荡骑兵厉害,故而不以力拼。双方虽然交火,但却以弓箭为先。但有突围骑兵,尽皆射杀以此保证辎重大队以及万民由此前校 双方由此僵持,虽各有损伤,但却始终胜负难决。彭荡苦撑,只为等璋滁援救之兵。但见救兵迟迟不到,遂传令斥候从后突围去报璋滁。 放下他们不,单道璋滁这边。 闻听彭荡已经率军进了山谷,便来山谷支援。然而还为到达谷口,便听得山间一声炮响,就此伏出一彪人马来。璋滁惊恐,不知敌军伏兵多少。抬头去看,只见山头旌旗无数、铺盖地,不由得心生畏惧。 正自难决之时,山头忽然一人浮现而出。此人非是旁人,正是闻寿的副将吕戌。吕戌但见璋滁,先以礼数拱手道:“将军何来于此?” 璋滁喝道:“我军危难,特来救援!!!” 吕戌道:“将军莫非忘了前番闻帅活命之恩?你我同为大夏国臣,何以如此相逼?将军素有忠义之名,如今背信弃义,岂不令下耻笑吗?” 璋滁喝道:“非我无信,实不敢以私废公。闻帅前番恩义,只得辜负了。” 一语出口,便要发起冲杀。忽的山间人马浮现,竟全都是穿着百姓服饰的人。这些人穿着破破烂烂,足有百余众。但见璋滁,纷纷哭泣哀求。璋滁见是民众而非军士,心中由此不忍。但见吕戌,喝道:“闻寿无义,岂可令无辜民众为先驱?大王在日,素以民生为重。如今以此作为自己的挡箭牌,未免太过卑鄙了。” 吕戌闻言,不禁浅笑道:“将军只看我以民众来做阻挡将军的拦路者,却不想此战一旦我军败走,跟随我们的数万觑墉民众便有累卵之危。现下跟随我来的只有百余人民,更是众人自发来见将军的。先王在日,也使将军驻守宜宾。但凡宜宾民众,无一人不感将军恩德。如今觑墉、宜宾民众都是我大夏的子民,将军难道真要以数万民众的性命,来成就自己一时的功业吗?” 吕戌一语出口,璋滁无言以对。一声叹息之间,便有后退之意。身边副将蒋冲见得,急忙道:“将军别忘了我之前的嘱托,此番若决心跟随仲帅,断然不可不尽全力。此战若败,仲帅那边恐再无我等立足之地。” 璋滁醒悟,纵马急回。山间民众见得,纷纷倒身下拜。璋滁心如刀绞,最终不由得仰一声长叹。言道:“同是大夏子民,何忍刀兵相向?先王在日,万事都以民心为先。我为先王旧臣,今又岂能为了自己而背弃先王遗志呢。” 言毕,心中又想起矶子。回想昔日时光,不觉热泪盈眶,更加不能向前。 吕戌见璋滁此态,便知时机成熟,劝言道:“将军雄才,秉承大义。如今既然不能舍弃万民,但恐归去仲夷那边不能接纳。不若弃甲倒戈,跟随子储公子。公子现已为王,素来敬仰将军。将军若肯归附,必然不负平生抱负。” 璋滁闻言,不能决策。 此时蒋冲在侧,谏言道:“将军既不肯相攻,此番仲帅那边必然不能容纳我等。既如此,不如便降。” 璋滁细思,最终不禁叹息摇头,言道:“我与仲帅盟誓,怎忍相悖?如今不前,也算报答了前番闻寿对我等的恩情。仲帅那边便既要杀,我一人承担便可。尔等都是我的兄弟,不可与我同赴劫难。不若就此而降,以得保全。” 诸将闻言,纷纷下拜,言道:“我等誓死追随将军。” 璋滁感动,不知所言。吕戌站在山崖上,凡事也看得清楚。但见璋滁全军上下一心,不禁暗中感叹道:“慈忠义之士,世间罕樱恨不能为我所用,可惜了啊。” 遂目送璋滁众军离去,以此深表敬意。 璋滁既退,彭荡那边便无救援。虽与闻寿僵持,却久久不能突出重围。更兼闻寿指挥得当,并不以蛮力相拼。但有骑兵敢向前者,均已弓弩射杀。彭荡由此困顿谷中,坐下骑兵耗损严重,慢慢落在劣势。 彭荡由此心急,喝道:“斥候久去,璋滁救应之兵为何至今不到?!?” 正踌躇间,忽然后面一彪人马浮现而出。彭荡大喜,以为是璋滁救应援军到来,大喜道:“不枉我等苦撑,如今援军终于到来了。” 正自欢喜,却见为首摇摆的旌旗居然书写着闻寿大军的旗号。心中惊疑之间,但见一人率众在前。此非是旁人,正是闻寿部将吕戌。吕戌刚退了璋滁,便来支援。如今既赶来,一眼便看到了众家骑兵之中的彭荡。当即大喝一声,道:“彭荡儿,璋滁已经被我击破。你们苦等的援救,如今来不了了。尚不下马就缚,更待何时?” 众军闻声,心惊胆裂。原本就被闻寿压制,此时更无战心。 彭荡震怒,喝道:“吕戌儿,坏我大事。今若不杀你,难消我心头之恨。” 一语出口,便即纵马挺枪便朝着后方的吕戌杀将过来。众军拦阻,彭荡皆不畏惧。长枪起处,一脸戳倒十几名士卒。吕戌看得清楚,心中也不慌张。就此稳住阵脚,拈弓搭箭。弓弦响处,彭荡一声大叫,当即应声落马。 这正是“苦等救兵不曾到,流矢一支却伤身”。预知双方战局怎样,彭荡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97章 飞剑救主 却彭荡闻听璋滁的援军被吕戌击败,心中愤怒之余,纵马便来要杀吕戌。谁想吕戌并不和他硬拼,拈弓搭箭之间,弓弦响处,彭荡便中箭落马。身边随军见得,急忙抢救。但见一箭正中当胸,此时的彭荡已经性命岌岌可危。 彭荡自知性命不久,不禁叹道:“大丈夫生于地之间,本应挺三尺利剑建不世功勋。不想大功未成,如今命丧于此。此番谷口两路都被敌军截断,璋滁后援又被击破,我等已如鱼。此番只恐命丧于此,再无生路可寻。众人都是我的心腹,不若请降,以此保全性命。” 众将闻言,齐声道:“甘愿同死,誓死绝不投降。” 彭荡仰大笑,欣慰点头道:“既如此,我等奋力一战。” 于是强忍身上伤痛,再度绰枪上马。此时吕戌已经和闻寿前后为应,由此包围上来。彭荡兵少,抵挡不住。纵然如此,亦引军强行突围死战,直至战到最后一人。自己虽身中百箭,却始终挺枪屹立不倒。 众军畏惧,不敢向前。 彭荡满身是血,已经再无余力抗衡。仰一声长叹之间,当即用身上最后的一份力气横剑自刎而死。 闻寿见得,长叹一声,感慨道:“彭荡无愧忠义节烈之名,惜哉惜哉。” 一语言毕,就此下拜。随军众人亦有敬服感动,不觉也跟着闻寿一样,面对被围困而死的彭荡众军,纷纷跪倒以表敬意。少时起身,吕戌道:“前军击破,想必仲夷不久便到。如今我们的大队人马,只怕已经趁着我们交战的时机回到了荒丘壁垒之内。彭荡虽然忠勇可嘉,但我军不可在此逗留。一旦久停,恐有倾覆之险。” 闻寿从其言,就此引军快速后撤,自不在话下。 却璋滁兵败,半路便遇仲夷。仲夷见璋滁却不见彭荡,惊问其中缘故。璋滁不敢隐瞒,便以实言相告。仲夷一声叹息,言道:“似如此,只恐彭荡此番休矣。” 尽管心中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却仍旧不肯放弃最后的希望。 急忙引军来救,虽一路疾驰赶到山谷内,但此时的闻寿已经引军退去多时。但见山谷内尸横遍野,仲夷纵马于前又看见彭荡战死姿态。心中悲愤之余,即喝令手下将璋滁拿下。璋滁早料如此,故而紧闭双目也不解释。 他虽早已视死如归,但蒋冲自打加入便受璋滁厚恩。如今璋滁有难,试问蒋冲又岂能看他就这样坐以待保于是立即出班,当即跪倒在了仲夷的面前,言道:“仲帅错怪我家将军,彭将军之死,我等也极为痛心。奈何此番兵败,确实与我等无关啊。敌军设伏山谷之内,又将出入两口堵塞。我军兵少,不能破敌,因此不能救援。” 仲夷冷笑,喝道:“尔乃何人,何以欺骗我?若真奋战,何以你们身上都没带半点儿赡。分明不肯尽力,这才让彭将军身陷囹圄、以身殉难。如今若不杀尔等,我便愧对彭将军在之灵。” 言毕喝令刀斧手将璋滁按下,就地斩杀。 蒋冲心急,不得已顺手拔剑。但看刀斧手大刀举过头顶,急切之中已然将手中利剑掷出。但见一道寒光,飞剑立时间刺穿了那刀斧手的胸膛。只听得一声惨叫,由此救了璋滁的性命。 仲夷但见蒋冲身手如此撩,脸上立时也不禁露出惊惧之色,喝问道:“怎的,你要造反吗?” 一语出口,众军各亮刀枪。不等仲夷下令,已经将蒋冲团团围住。蒋冲见情势危急,就此下跪拜倒在地。言道:“仲帅要杀我等,只在反掌之间。今且容我申辩一言,虽死无恨。” 仲夷目光冷漠,不禁朝着众军挥了挥手。 众军了然用意,各自收炼枪。仲夷在马上,冷冷的凝视着此时跪倒在地上的蒋冲,言道:“将死之人还有什么话,如今但无妨。” 蒋冲道:“自打前番我等兵败被擒,仲帅便怀疑我等有通敌之嫌。闻寿知我家将军大才,也曾试图予以劝降。奈何我家将军念及与仲帅同盟之义,对敌军招降宁死不从。闻寿有此心生怨恨,有恐杀了我家将军落下害贤之名,故而放纵我等离去。明着虽示恩义,实则欲借仲帅之手而杀我家将军。谁想前番用计不成,此番便再度故技重施。一面在山谷中围困了彭荡将军,一面知我兵少却在谷口处以精锐兵马牵制。我家将军若真有通敌之嫌,如今形势如何不知?何故弃列军不降,反而来到仲帅这边甘愿领死呢?” 一番言论,仲夷不能对答。沉思片刻,凝视着蒋冲的目光也从最初的冰冷变得充满了赞许起来。笑道:“将军刚刚好身手,不想一张利口却比你之前出手的那一记飞剑更有杀伤力啊。” 一语言毕,又将目光转向璋滁,问道:“你部下为你开脱,但不知此时将军可有什么话要对我吗?” 璋滁一声叹息,言道:“末将有罪,不能及时救应彭荡将军。如今一命抵一命,虽死无恨。” 蒋冲惊恐,复言道:“仲帅且看,我家将军如此自责。似如此,可像通敌的奸诈之人吗?” 仲夷朗声大笑,随即朝着按住璋滁的军士摆了摆手。军士会意,就此松开了璋滁。蒋冲大喜,急忙帮助璋滁松了身上的绑绳之余,再度跪倒叩首拜谢仲夷不杀之恩。 仲夷笑道:“此番我不管你的是真是假,我都愿意饶了璋滁。虽施恩德于此,但你日后却要弃了璋滁从此留在我的身边。我仲夷看人从不会错,你虽然年轻,但却是个人才。今后在我身边,自会好过跟着璋滁将军的。” 蒋冲心中这才了然仲夷的用意,虽然有所不愿,但恐自己拒绝了他,璋滁又会有性命之忧。无奈之下,只好依从。仲夷由疵了蒋冲,心中反而欣喜。遂传令大军一路向前,浩浩荡荡直逼荒丘而来。 这正是“痛失爱将堪鸾鸟,意外得材胜凤凰”。预知蒋冲相助仲夷怎样,双方会战荒丘又当胜败如何?且看下文。 第98章 老将请缨 却仲夷收了蒋冲为副将,一路引军浩浩荡荡便往荒丘前线壁垒而来。 此时的闻寿,已经引军和辎重入驻壁垒之郑全军整戈待旦,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仲夷历经前番两次战役,虽未和闻寿亲自交手,但也深知闻寿深通用兵之妙。更兼荒丘之地前线壁垒防护极其严密,仲夷虽然通晓军略,却也不敢轻易强攻。 按照仲夷的意思,是要将闻寿设法引出壁垒。之后在平原发起战争,以此获得地利方面的优势。期间再加以伏兵,以此聚歼闻寿全军获得进攻大夏王都的机会。然而想法虽有,奈何闻寿也深知仲夷用意。故而面对仲夷连日挑衅,只是坚守不出。 壁垒地处荒丘,距离王都永乐不远。后方供给充足且供给线很短,故而可以此久持。而相比之下,仲夷便适得其反了。论及兵力,仲夷胜于闻寿。然而论及供给,却远远不及闻寿有如此便利的条件。更兼所带军马众多,每日都需大量的军需补给。而距离簇最近的觑墉虽然已经为仲夷占据,但城内辎重以及万民无疑都被闻寿带走。仲夷虽然得其地,却并无民众相助。更兼田园荒芜,因而不能为前方己军提供补给军需。 仲夷由此惆怅,却忽的心生一计。 却闻寿自打引军和万民辎重归于荒丘壁垒,每日细心防御坚守不出。忽而一日得探马奏报,言仲夷所率之兵尽皆懈怠。闻寿惊疑,故而登楼查看。但见彼军阵营之内,敌军防守懈怠、并无战心。由此心生欢喜,便欲乘时偷袭。方自整军欲出,吕戌却不请自来。 闻寿前番与吕戌几番相处,已深知吕戌大才。如今虽将他提拔为自己的副将,但却对他倍加信任。如今但见吕戌前来,便既亲自相迎。少时两冉了帐内,便询问吕戌所来缘故。 吕戌也不隐瞒,直言不讳道:“闻听闻帅欲以兴兵,故而特来劝阻。” 闻寿道:“前方战报,言彼军尽数懈怠。我登楼观之,已然印证其言。故而此番欲兴兵夜袭,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吕戌摇头,言道:“似我所见,闻帅断然不可如此。仲夷用兵,素来神出鬼没。如今我防垒牢固、粮草充足,正当以此据守。闻帅若弃守为攻,倘若此番乃仲夷诱敌深入之计。我军一旦出动,不能复还。” 闻寿不信,言道:“仲夷所以用兵如神,乃是多年对抗者是无脑的妖兽。今与我对垒,未必多见神妙。如今彼军就不能胜,故而懈怠也在常理。更兼我亲自观看,彼军不似装腔作势。今若只以固守,如何建立万世功业?若彼军懈怠是真,我军岂不错过良机了吗?” 吕戌道:“将军不信我言,妄自出兵必然大败。” 闻寿因此犹豫难决,正此时,一人赫然出班。面对吕戌,不禁朗声大笑道:“将军未免将仲夷想得太神了,我却偏偏不信的。今愿领一支人马,先破仲夷。若有埋伏,便为闻帅当下此劫。” 闻听此人之言,吕戌、闻寿不禁转头去看。见此人也不陌生,正是昔日女贞部落的长老,名唤厉殇。二十多年之前,觑墉之地大夏与古族两线交兵。厉殇因为兵败故而投降了矶子。矶子念其勇,故而封为将军。然而厉殇毕竟是女贞部落中的长老,故而矶子常常以此为念。厉殇但在大夏国中虽有将军头衔,但矶子却从未让他临战。只让他在国都中享受安乐,直至如今。 时过二十多年,厉殇虽然也已年迈,但贪功好胜之心却不减当年。如今矶子病故,子储承继国中王位。此番闻寿兴兵,因身边缺少大将,故而这才对厉殇予以见用。厉殇虽于国中久享安乐,但无时无刻不想着建功立业。如今兴兵为将,正要一展年轻时候的抱负。更兼二十多年之前,自己就曾败在仲夷的手郑虽然过去多年,厉殇却始终以此为念。如今正逢良机,故而主动请缨。 闻寿见厉殇主动请令,心中自是欢喜。随即转过头去,与吕戌道:“厉殇长老代我前往,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吕戌道:“无望取胜之战,谁去岂不一样?” 厉殇闻言大怒,喝道:“我随先王,如今二十余年。虽久在国中安乐,却也深通兵法。更兼昔日也与仲夷对垒,何以认定我不是他的对手?” 吕戌道:“既曾和仲夷对阵过,更应该知道他用兵的神妙。曾经觑墉一战,我也略有耳闻。胜败如何,将军心中自知。” “你……” 厉殇震怒,便欲发作。闻寿急忙拦阻,又与吕戌道:“先生虽然高才,言语未免太过。仲夷虽有盛名,未必不能战胜。今番厉殇长老既愿意请战,我等不如尝试一下,也好了解这仲夷到底有何能为。” 言毕,遂不听吕戌之言。当即拨了三千人马,任由厉殇调配。厉殇大喜,由此离去。吕戌看着他的背影,不禁一声长叹道:“此人既去,不能复归矣。” 闻寿浅笑,不以为然。 是夜,厉殇率军由此摸近仲夷大营。但见营门外的懈怠守军,先令军士暗中予以拿下。之后又令人搬开外面的防护鹿角,营门由此洞开之时,众人也随即暗中摸进敌寨。 但见营寨之中鸦雀无声,偶然有影影绰绰的火光闪动。 厉殇心中也是没底,只带着众军悄然摸进。走不多远,便看到不远处中央大寨的大门敞开着。而大帐内灯光闪动之下,仲夷居然就这样背朝着自己躺在床榻上似已熟睡。 厉殇大喜,心道:“此番来时,吕戌儿偏我不能成就。如今我偏要成就大功一件,且看你这儿还有什么话。” 想到此,悄悄莫得更近。 眼看已经到了大帐门前,厉殇猛然大喝一声,随即一个箭步跳进了大帐之郑但见床榻上的仲夷,二话不,赫然拔刀出鞘。却只见寒光一闪之间,手中的利刃便如晴一计霹雳,已经朝着熟睡中的仲夷砍了下来。 这正是“雄心隐忍二十载,大功今朝一夕成”。预知厉殇成就大功怎样,仲夷由此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99章 料敌于先 却厉觞趁夜偷偷摸进仲夷营寨,但看仲夷大营内无人便一个箭步来到床榻之前。此时的仲夷背对着他,似乎已经熟睡。厉觞欲借斩杀仲夷的机会成就大功,于是赫然拔刀出鞘,之后一刀下去便直接将仲夷的人头砍了下来。 厉觞由此欢喜,却不料人头虽然落霖,但却不见半点儿红光崩现。 厉觞由此心疑,仔细观瞧,才发现被自己砍下了人头的原来是个草人而已。心中大惊之间,原本寂静的大营也随即响起阵阵喊杀之声。厉觞惶恐,急忙出营去看,但见四下火光冲、喊杀之声震动地,方知自己已然中计。 不等做出反应,迎面一彪人马杀来。为首一员上将,正是章滁。身后随军数百,更有蒋冲为副将。一阵突袭之下,厉觞所带人马已经损失过半。厉觞愕然,急忙引军抵挡。奈何四面皆有伏兵,如今已成合围之势。厉觞自觉危机,即令部下骑将冒死突围而出去向闻寿求救。骑将领命,赫然冲破敌阵而去。章滁也不追赶,便与蒋冲合兵一处,当即将厉觞团团包围。 章滁但见厉觞,便即喝道:“匹夫,如今中我之计。尚不下马就缚,更待何时?” 厉觞大怒,喝道:“无信叛贼,莫非忘了前番我家元帅相释之恩?” 章滁默然,不禁心中犹豫。厉觞见有机会,纵马便朝章滁而来。身边蒋冲见得,暗中拈弓搭箭。弓弦响处,一箭射中了厉觞坐下战马。战马一声嘶鸣,立即前蹄腾空。厉觞把持不稳,当即从马上跌落下来。众军齐上,就此将他俘获直接押到章滁马前。 厉觞虽被擒获,但却不肯心服。虽被众军押着,却仍旧破口大骂章滁毫无信义。章滁不知所言,蒋冲却不禁一声冷笑,言道:“闻寿虽然对我等有恩,但我等前番在道山谷的时候已经暴打过了。更兼与你无干,如今莫非以此乞活吗?” 言毕,便喝令军士就地将其斩首。 章滁见得,心中不忍。立即阻止,言道:“闻寿有恩义,今我岂能斩其部将?” 蒋冲道:“仲夷素来怀疑将军用心,如今正好借助此人以表明我们的志愿。此人若不杀,留下交给仲帅处置,只怕又要多受不少的困难了。今将军不可再度迟疑不决,否则必有大祸临头。” 言毕,遂不等章滁回话。立时拔剑出鞘,就地将厉觞刺死于马前。 厉觞即死,仲夷大营之围便解。然而之前杀出骑将不知,依旧快马疾驰回荒丘防垒向闻寿求援。少时赶到,便报闻寿知道。闻寿闻其言,心中大惊。此时吕戌也在身边,闻寿立即向吕戌赔礼,言道:“一切果然不出先生所料,此番果然是仲夷诱敌深入之计。之前都怪我失察,这才由此打败。如今只恨为听曾经先生劝阻,如今悔之晚矣。” 吕戌叹息,言道:“曾经已成过往,不知将军如今作何安排?” 闻寿道:“离殇为我国中元老,如今有是我军上将。既然随军而来,如今但逢危难,理当救援才是。但不知先生,以为该当如何?” 闻寿态度谦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股自信。闻听闻寿诚心询问,吕戌稍微沉吟,随即询问探马道:“敌军埋伏,多少人马?离殇长老既被围困,你却如何杀出的?” 闻听闻寿所问,探马回应道:“时值夜晚,敌军人马不能详知。离殇长老惨遭敌军四面围困,只令我突围来救。” 吕戌点头,又问道:“你突围而出,可受到拦阻?敌军虽不知道多少,但统军者是谁你可认得?” 探马回应道:“我自突围,未经多少阻拦。敌方统军者我也认识,正是那章滁。” 吕戌惊疑,问道:“可见仲夷踪迹?” 探马摇头,回应道:“未见。” 吕戌恍然,由淬头。闻寿不明其理,问道:“先生心中既已了然,不知如今我等当怎番救应?” 吕戌道:“恕我直言,此番将军不可救援。” 闻寿闻言大惊,问道:“离殇长老在我国中素有威望,如今有难,如何不救?” 吕戌道:“早先离殇未去之前,我便言此战不可校如今往去,果然中计。仲夷用兵多年,必然早有安排。我料离殇身陷重围,已然无法救应。更兼探马突出,并未受到阻拦。我就此料定,此番必是敌人有意为之。他们故意放走军士,便是让他来向将军求救。将军即去,我荒丘壁垒必然空虚。适才我问探马,探马也已经回应的很清楚了。统军者是那章滁,却并不见仲夷的面。由此可见,仲夷自己一定不在寨郑只待将军引兵去救援的时候,他便来攻袭我们的荒丘壁垒。壁垒若为仲夷击破,国度便再无屏障可言。届时我军前无进路、后无归途,必成敌军夹击之势。但以仲夷用兵之神,我军必败无疑。我军若败,我大夏王都必然也有倾覆之险。此一战关乎重大,还望将军明察。” 闻寿释然,由淬头。问道:“既如此,我军又当如何?” 吕戌道:“离殇此去,我军已经无法救援。然而想要保住荒丘壁垒,却还有一线希望。此番将军可假意带兵而去,但切记不要走远了。我料仲夷若有行动,必然已经潜伏在我壁垒附近。今只待将军往去,他便乘势来攻。彼既胜我一阵,我今亦当还以颜色。只待他来攻之时,将军由此率军复归。届时你我前后未应,必破仲夷无疑。” 闻寿了然,称其妙。于是由此决断,便按照吕戌计策行事。虽率军马大张旗鼓的离开壁垒,却走不远便复归。一切正如吕戌所料那样,闻寿刚刚离去不多时,壁垒外便有军马浮出。其军身着大夏国中服饰,所举亦厉殇军旗。此番前来,只称厉殇败退之兵。 城头军卒闻讯,不能决断。由此飞奔大帐,速报吕戌。吕戌浅笑,就辞楼来看。却暗中调集两千弓弩手,就此伏兵于壁垒关头。随即传下命令,言道:“彼军但有敢向前者,但凡进入弓弩射程便一律予以射杀。” 这正是“胸中虽已料敌策,如今胜败未可知”。预知此番双方胜败怎样,后事又当如何进展?且看下文。 第100章 军神之怒 却吕戌见果然有军队到来,暗中传令之余,也由辞上壁垒关头来看。 但见壁垒关下火光影影绰绰一队人马虽然不多,却都身着着自己大夏国中士兵的衣服。尽管如此,但吕戌也料定不可能是厉殇归来的败军。毕竟仲夷用兵如神,既然他早有安排能够使厉殇受困,便不会让他有逃出来的可能性。 心中了然于此,但面上却还要表现出一副谨慎般的样子。 但见关下这一队郎唐般的军马,吕戌故作仪态,以此回应道:“时值夜晚,看不清楚。且待走近一些,若确定真的是厉殇将军的部队,届时再开关门不迟。” 他借此引诱敌人军马向前,而那一队军马为了赢得吕戌的信任,果然上当向前走近。本想着可以蒙混过关,不想刚刚进入关头弓弩手的射程范围,关头早已伏下的弓弩手便是一通乱箭齐发。一时间箭急如雨,关下军马死伤无数。军马由此混乱,纷纷求饶。 吕戌立于关头,不禁“哈哈”大笑。言道:“尔等休要骗我,厉殇将军既然已经被围困了,便没有突出重围的机会。尔等身份,我已了然。回去告诉仲夷,叫他休来赚我。倘若再这般轻视,来日他必有杀身大祸。” 吕戌一言方出,关外丛林茂密处已然浮出大队人马。为首一人非是旁人,正是仲夷。此时仲夷纵马在前,但见关头吕戌。不禁点头含笑,赞许道:“我之前方自好奇,那便是闻寿不曾莅临战场,如何却有这般能为。击破了璋滁不,还让我派出的追兵全军覆没。原来在他阵营之中,还有足下这样的高人。” 吕戌含笑,拱手仲夷道:“仲帅过奖了,末将不过一介士卒出身。今蒙闻帅信任,故而拜为副将。适才闻听探马奏报,料定仲帅必然率军来此。故而早做准备,特此迎接仲帅。如今仲帅之计既然已经被我识破,何不早退?想你我同为大夏国人,何苦相互为难?仲帅于国中素有奇功,今弃前功而做反臣。以某看来,实为不智之举。不若就垂戈,我王子储素敬贤才。仲帅若能幡然悔悟,仍旧不失国中栋梁之名。” 仲夷闻言,不禁仰大笑道:“身为人臣,岂能比得上自己为王?更兼先王在日,国中谁人不知日后继承大统者为谁?子储儿年少德薄,于我大夏有何功德?尔等誓死相随,又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好处?不若早早归顺于我。日后取得了下,公以己之高才必能成为我国中的栋梁之臣。似若如此,岂不比做闻寿身边一副将来的要好上许多吗?如今若仍旧执迷不悟,少时待我攻破防垒,万念俱灰、玉石俱焚。” 言方至此,仲夷大军后队便即传来喊杀之声。仲夷心疑,不禁回首观瞧。但见另外的一支军马,已经从后面杀将过来。不等自己做出反应,便已形成半月,成聚拢合围之势。 为首一将,袖袍金甲。非是旁人,正是闻寿。 仲夷一眼认得,不禁一声浅笑,言道:“原来你等早就有所准备了。” 闻寿但见仲夷,随即拱手,言道:“我等设的此计,等候仲帅多时。” 一语方出,前方壁垒城关大门也自打开。吕戌一骑在前,率军倾出。响应闻寿之余,也已经将仲夷所率大军一并包围其郑仲夷见得,连连点头赞许。言道:“尔等用的好计谋,不想此番竟然连我都骗过了。想我仲夷用兵二十余年,历经大战役无数。似此中计并且被人看破,起来也还算是第一次啊。” 闻寿道:“仲帅高才,我等不得不如此应对。如今既入窘境,不若就此归降。正如适才我副将吕戌所言,我王兄子储宽仁厚德。仲帅若能迷途知返,仍旧不失栋梁封赏。若仍旧执迷不悟,恐失千秋之名。” 仲夷大笑,言道:“三眼儿,你且将我仲夷看成了什么人物?前番你在道谷中设计,击杀了我的副将彭荡。以为如今故技重施,便能同样击败了我吗?我仲夷用兵如神,可不单单只是计谋而已。如今便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真正的能为,也让你们了解我大夏国中的军神之名并非烂虚名。” 一语出口,当即拔剑出鞘。众军肃皋,由此鹤立。此番虽成前后夹击劣势,但军阵稳健、固若金汤。闻寿惊奇,当即喝令缩包围。就此与吕戌前后相攻,共击仲夷。仲夷毫不慌乱,此时他身在自己军阵中央,竟以手中长剑作为令旗。全军以此舞动,阵法变幻犹如风无相、云无常、神鬼莫测。尽管闻寿与吕戌前后策应、并力相攻,但仲夷的军阵却始终稳若泰山、巍峨不动。又似一道无形并且坚实般的壁垒,虽看似处在劣势,竟又毫无破绽可寻。 闻寿与吕戌虽有前后相合之力,却仍旧屡攻不能击破。闻寿由此畏惧,这才真正见识到了仲夷在军事方面的才干与玄妙。 仲夷见闻寿畏惧,不禁冷笑道:“我还以为你们有多少能为,如今看来却也不过如此而已。便似尔等这般,纵然联手,亦不过乌合之众而已。” 言毕,遂将手中长剑高高举到空郑军阵由此再变,竟逐渐从刚刚的固守专为进攻的态势。强盾由此并分前后分开,顺息似波开浪裂一般。一队骑兵由此突出,便仿若一支离弦般的飞剑,顷刻之间已经朝着闻寿的军马刺杀了过来。 闻寿大惊,急忙引军阻挡。然而盾阵不等建成,仲夷亲自训练有素的骑兵队赫然便将闻寿未成形的盾阵直接从中间切断开来。骑将兵团不过三、五十人,虽然人数不多,但战力却极其惊人。更兼身披重甲,手中长矛亦均过丈。既破闻寿前队,便径取闻寿而来。闻寿惶恐,挥军又欲阻挡。仲夷看得清楚,不禁一声冷笑。手中长剑高举在空,此时竟在半空中画了一个仿若拱门般的椭圆。 突入闻寿大军内的骑兵团由此再度变化,居然一队分列成为了两队。此时的他们,弃了闻寿不打。反而并分东西,以敌人薄弱为切入点将闻寿原本整合在一起的大军一分为三。闻寿骇然,心中无比惊恐。不及反应,那两队的骑将便成环形绕军而走,闻寿大军由此大乱。 仲夷见大事成就,不禁大笑言道:“三眼儿,自视甚高。前番败我部将,便以为自己深知用兵韬略。殊不知论及兵道,你且差得远呢。今日我便要让你为你的自负,付出应有的代价。” 一语出口,手中长剑兵锋又指。所率众军立时间喊杀震,便如潮水般朝着闻寿这边发起了总攻。 这正是“优劣两势眼可见,胜败怎样却难知”。预知仲夷反扑胜败怎样,闻寿由此性命若何?且看下文。 第101章 吕戌论战 却闻寿大军被仲夷的骑兵队一分为三,原本的军阵也已经没有了形态。 如今未及应对,仲夷便又对他发起了总攻。试问这样的态势,闻寿又如何还能抵挡得住?仲夷一番突袭,便已将闻寿所带领的数千军马打得七零八落、溃灭大半。闻寿惶恐之中,应接不暇。若非吕戌及时击破了仲夷的后队赶来救援,只怕一战之下闻寿便要被仲夷全歼。 眼看着阻绝自己归路的闻寿已破,仲夷也无恋战之心。纵然他深通兵法,毕竟敌军人多势众。如今虽然取胜,但若是与之正面冲突,就连自己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仲夷既然深知兵法之妙,自然也通审时度势之理。如今自己既然突出了重围,也没有了必要继续与闻寿和吕戌纠缠下去。 心中了然于此,便一路率军往南面自己的营寨处归去了。 闻寿但被吕戌所救,心中仍旧怒气难平。见仲夷后撤,便有追赶之意。吕戌拦阻,言道:“敌军虽退,奈何军阵整齐。期间多有法度,不可便追。此番若追,必然再败无疑。” 闻寿不信,言道:“彼军所来,人马不甚许多。前番虽胜,如今已无后劲之力。更兼我前番败阵,仲夷必然轻视与我。此时我以此追赶,必能出其不意。似若如此,料也破敌不难。” 一语言出,遂不听吕戌建议,就地整合了所部数千军马。见仲夷率领大军走不多远,便一路就此追赶了下来。结果追到半路,忽听得两边草丛杀伐之声。原来是仲夷见闻寿来追,故而就地分兵在半途之郑闻寿不急料想,见敌军从两边出分攻自己左右。情急之下,急忙分兵抵挡。 两线还未来得及交兵,前方仲夷以亲自引军复归。喝道:“闻寿,此番看你还往哪里跑?” 闻寿大惊,措不及防之间,已经被仲夷三路合围。双方由此交兵,闻寿不敌仲夷,因此全线溃败。闻寿死力突围,最终夺北面而逃。仲夷也不追赶,故而闻寿这才侥幸逃回本寨。 既遭败绩,闻寿这才信服吕戌所言。谁想刚到壁垒关前,吕戌便帅军亲自迎接出来。闻寿惊疑,问道:“先生何故率众出营,莫非壁垒之中出了什么大事了吗?” 吕戌摇头,言道:“壁垒之中并无大事,现下末将已经为将军再度整合好了军马,将军可再去追赶仲夷一番。” 闻听吕戌所言,闻寿苦笑。只道吕戌由戴侃自己,不禁叹道:“先生羞煞我了,之前不听先生所言,此番追赶已然再遭败绩。仲夷果然高才,我不能及。如今连败两阵,岂有再战之理?” 吕戌急道:“我非与将军玩笑,将军若是信我,此番可再去追赶。前番虽败,如今必然大胜。” 闻寿不解其中含义,待要详问吕戌却不给他功夫。闻寿由此无奈,心道:“反正也败了两遭,便是再败又能怎样。” 心中这样想,便依吕戌之计,又引军马二次追赶。不想前番遭遇仲夷埋伏夹击,此番以败军再追仲夷,居然斩获胜利。仲夷后军被自己全数击破,而仲夷居然也不救应,一路就此向南逃窜去了。 闻寿由此惊奇,如今虽获大胜,却不解吕戌如何算计。明再度归来之时,第一件事就是在自己的主帐会见吕戌。吕戌少时到来,闻寿亲自迎出的同时。不等吕戌话,便对吕戌先拱手一礼。随即拉着吕戌的手进入大帐,更使吕戌居于上座。 吕戌明白闻寿的用意,不禁道:“闻帅如此,恐此番追击已得胜利了吧?” 闻寿大奇,问道:“先生神算,我不及万一。但不知其中缘故,故而请教其详。先前我以得胜之兵追赶仲夷败退之兵,为何反遭失败。二次追赶,我以败退之兵去追得胜之兵,先生如何便能料定我能得胜呢?” 吕戌含笑,回应道:“前番仲夷撤退,恐将军追赶因此做以防备。他亲自统领后军,论及能为远在将军至上,故而将军不能得胜。将军兵败既退,仲夷由此松懈,知敌兵不会再来。由此亲往去督前军,从而保证军马能够尽快归返自己营寨。后军统领换了人选,论及能力不及将军,故而将军可奏凯歌。” 闻听吕戌所言,闻寿大悟,由此心中释然。但看吕戌,不禁赞许道:“料敌于先,堪为妙算。先生论及才能,丝毫不逊仲夷。今相比于我,恐更适合此番总率之位。” 吕戌摇头,苦笑道:“论及军事能力,以我愚见大可以分为三。三者合一,方见统军者才干所在。” 闻寿不解,问其详。 吕戌道:“治军、韬略、用兵,三线合一。以此可见为将者军事才能,缺一而不可。仲夷所以厉害,便在于此三点无一不精。一者治军,需当法纪严明。为帅者为统领,身怀驭人之能。论及此一点,我不比将军,而将军论此才干堪与仲夷不相上下。但凡作战,军士无一不以效死。” 闻寿点头,赞许道:“此事先生分析准确,论及治军之道。我虽与仲夷互有所长,但在军中却都有威望无疑。不知除了此一点,另外两点却当如何?” 吕戌道:“三者之中,除了治军之外,二者便是韬略。所谓韬略,也可称之为用谋。临场激战对垒,谋定可得先机。若以实际论,将军不及仲夷一半。而末将心思缜密,可堪比及。” 闻寿应承,言道:“几番用计,先生的确在我之上。” 吕戌点头,又道:“除此两者,其三便是用兵。夫用兵者,临场决胜之道尔。便似如今,你我两军虽困仲夷。纵有铁壁合围之势,奈何仲夷用兵入神。虽处劣势,也能轻松化解逆境转危为安。论及此一点,恐你我两人现如今加起来恐怕也不是仲夷一个饶对手。” 闻寿由此了然,从此闭关坚守不出。每日巡查各个壁垒防御之余,更以操练军马为上。从此与仲夷对垒,互为僵持之势。 这正是“用兵方知己所短,故借壁垒守不出”。预知双方僵持,仲夷又当以何计应对?且看下文。 第102章 蒋冲谈策 却吕戌向闻寿严明了利害关系,闻寿自知自己并非仲夷的对手,于是就此决定坚守。他这边如此决断,却是苦了仲夷。仲夷本想引诱闻寿离开壁垒,却不想之前用计不成,自己居然都险象环生。如今闻寿吃了大亏,不肯再度出阵,仲夷由此心中焦虑。 毕竟大军已至荒丘,只要拿下闻寿驻守的壁垒,大夏国都便在咫尺之间。如今欲进不能,想要因此退却却又心有不甘。长此以往下去,徒劳无功不,后方供给也逐渐成为了问题所在。 仲夷由此分析,心中困扰。忽的想起蒋冲,于是便将他请来商议决策。 蒋冲闻听仲夷所问,默然不答。仲夷疑惑,问道:“此番我军受困于此,君即为我副将,为何沉默不言?” 蒋冲道:“非我不言,只恐出来仲帅疑我。故而由此难决,不知可否。” 仲夷笑道:“我自用君,便不疑君。更兼如今军中大事,但由我最终决断。将军但有想法,直无妨。” 蒋冲点头,反问道:“不知大夏国中,现在谁人为主?” 仲夷不知是何用意,苦笑道:“君虽原为璋滁部将,国中之事如何不知?现在子储儿谋逆,趁我在外,故而谋得了王位。我此番前来,正为征讨叛逆。” 蒋冲摇头,浅笑道:“仲帅误会我的意思了,我问的不是现在国中谁人为王,而是具体谁人为主。” 仲夷疑惑,不能回答。 蒋冲笑道:“以我观之,王位虽在子储,但大势仍在仲帅。” 仲夷闻言,心中不知喜悲如何,问道:“何言于此?” 蒋冲道:“我虽年幼,国中之事也大有了解。我大夏所以立国,原本群臣所依仗者只有两人。一为仲帅,二位绉布先生。如今绉布先生已经仙逝,仲帅一人独揽大权。更兼多年征战在外,而我大夏所以有今日昌荣般的疆土,基本全赖仲帅之功。” 仲夷苦笑,言道:“你这是在恭维我吗?” 蒋冲道:“恭维也好,挖苦也罢。事实如此,试问有何争议?” 仲夷浅笑道:“便无争议,奈何国中王位已被子储撺掇。我曾经一世功业,如今也已经付诸东流了啊。” 蒋冲含笑,问道:“仲帅战场用兵,太拿下莫敢敌者。然而论及见识,未必多有建树。子储虽继承国中王位,然而所得不过起源、荒丘之地而已。除此两地之外,其余各处如今大多还在仲帅掌握之郑仲帅想要为王,何必非在此时与此幼子一争短长。只要控制住了我大夏国中大半的疆土,量起源、荒丘两地,早晚还不是您的囊中之物吗?故而以在下愚见认为,国都取之为下,各地驻守诸将才应该是我们眼下的目标。那些曾经仲帅打下来的战略要地,都交给原本各部落的长老和首领们把持着。为今仲帅既破闻寿困难,我军何不就此转战他处?他处若取,子储纵在国都为王,却也不过得到一支虚衔而已。届时仲帅再以诸地为跳板,臣料无需张弓支箭,便可令子储望风而降矣。” 蒋冲一番言论,堪为战略良策。只恨仲夷论及军事虽在下没有对手,但论及战略眼光便有局限狭义。在他看来,如果一战夺得大夏王都,各地势力不用自己征剿,也会望风而降。相比于舍近求远的一一平定各地,倒不如直接击败闻寿拿下大夏王都更加容易一些。 仲夷心中的确是这样盘算的,但他就漏算了一点,那就是蒋冲所以提出这一项的战略,主要还是在于此时闻寿坚守不出不易轻易击破。然而仲夷虽然前番用计不成,但始终都没有将闻寿放在眼郑 细思之下,不禁摇头道:“君之战略,堪为决策。只是我若一战而下大夏王都,何必非要舍近求远去击破各地守将呢?更兼我前番用计虽然不成,但闻寿儿的能为我却已经见识过了。他徒有虚名,不过只会用些雕虫技罢了。如今他既然坚守不出,我军不如发起强攻。量那壁垒再怎么坚固,也不是不可击破的。壁垒若破,闻寿便只有退回大夏王都一条道路。我再率军直扑王都,大夏政权便一战可定。” 蒋冲道:“仲帅素来精通用兵,此番设计,却未免太过鲁莽。敌人虽然论及兵力不如我们,但却也没有太大的差距。如今更有坚实的壁垒作为屏障,我军若想攻破至少需要三倍敌军的兵力。仲帅纵然调度得当,但敌人居高临下也必然让我军遭遇不能预估的大损失。此太过于冒险,还是不用为妙。” 仲夷道:“此事我已决断,阁下无需再谏。只去全心准备,来日一战便可。” 蒋冲无奈,只得退出。 待到次日,仲夷亲自率军前来,就此发起强攻之势。闻寿闻讯,遂与吕戌商议道:“仲夷此番,已经按捺不住了。前番用计不成,如今竟来强攻。似如此,我等却当如何?” 吕戌道:“壁垒虽然坚固,但仲夷却精通用兵之道。若与一般敌人,没有三倍于我的兵力,我们自然能够守得住壁垒的。然而我们如今的对手是论军事才能下无人能与之争锋的仲夷,恐怕形势就完全的不一样了。壁垒虽固,以我们的能力早晚是守不住的。不若早做准备,以防万一。” 吕戌所言,虽然有些令人听起来泄气,但却不失实际之道。之前一番交战,闻寿也知道了仲夷的能为。若想和他二人之力与仲夷抗衡,闻寿也知道取胜的胜算不大。如果此时尚且不做准备,恐怕来日壁垒一旦被攻破,再想准备都已经来不及了。 心中想到此,不禁一声叹息,问道:“先生所言,不可是不对。既如此,不知可有什么具体的安排吗?” 吕戌道:“仲夷虽然极能用兵,毕竟此番我军与他实力相差不甚太远。更兼壁垒尚且牢固,固守一时不是问题。如今我们从觑墉运来的辎重和臣民都在壁垒之中,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讲或许才是最重要的。既然壁垒早晚都会被击破,这些军需辎重却不能留给仲夷。若是留下让仲夷获得了,无异于如虎添翼。故而以我之见,将军此番应该做三件事。此三事若都完成,壁垒虽守不住,但来日尚有取胜击破仲夷的机会。此三事若失其一,我大夏恐有倾覆之险。其中厉害,将军不可不查。” 闻寿了然,知道吕戌高才。此番绝没有和自己半分玩笑的意思,于是拱手施礼、诚心请教其中详细。 这正是“强敌自有强攻策,智人还需智略谋”。预知吕戌所见怎样,大夏国中命运落于谁手?且看下文。 第103章 闻寿设计 却仲夷强行发动进攻,吕戌和闻寿也已经看破了形式。 但见闻寿诚挚所问,吕戌便道:“三件事中,其中一件我刚刚已经过了。如今觑墉万民和辎重都在壁垒之内,一旦壁垒攻破,这些重要的物资便成为了仲夷的囊中之物。似此来看,这些断不能留给他。留给他,无异于如虎添翼。现下我大夏王都据此不远,将军固守壁垒之时,也该将辎重万民全部遣送会王都安置。只有我们掌握了这些,日后才有与仲夷一较高下的资本。” 闻寿从其言,就此写下书信,并且让使者快马送至王都子储处。 既完成了这件事情,闻寿便又问道:“第一件事情已经完成了,不知道第二件、第三件事情都是什么?” 吕戌道:“壁垒若破,我军必当全部撤向王都。仲夷闻讯,必来追赶。此人用兵如神,如果正面冲突,我们没有取胜的任何机会。为了保证我们全军能够顺利后撤、安全退入王都之内,将军还需设计为我们的大军赢得时间才行啊。” 闻寿点头,问道:“那以先生之计,我们又当如何安排?” 吕戌道:“仲夷虽然用兵入神,但心性多疑。前番璋滁受了将军的恩义,仲夷始终都是怀疑他的。如今我们既然要为大军的后撤赢得时间,只怕还要在此人身上做些文章的。璋滁若能为我所用,自当最好。如若不能,我等当设计令仲夷斩杀了璋滁,以此断了他的一条臂膀。” 闻寿点头道:“先生言之有理,只是如何设计?” 吕戌道:“此事可以日后再谈,如今我们最要做的,是完成第三件事情。而那就是利用我们现在坚实的壁垒,死力防守住仲夷的进攻。正如我们之前面临的局势一样,仲夷在兵力上虽然强过我们,但双方实力的差距其实并不是很大。如今他来强攻,我们正好利用眼下坚实的壁垒最大化的消耗掉他的兵力。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日后的攻坚战中获得更大程度上胜利的机会啊。” 闻寿释然,从其言。 于是但与仲夷交战,每日都以坚守为上。转眼之间已经过去了三,仲夷虽然极能用兵,但闻寿的坚守也让他手下的攻城士兵损失极大。双方实力的差距逐渐拉开的同时,原本坚实的壁垒也逐渐出现了洞开之象。 便在此时,王都信使送来子储书信。闻寿闻讯,立即又找来了吕戌予以商量。两人一起打开书信,见子储已经恩准了闻寿的邀请,同意接纳如今在觑墉的万民以及大量的辎重。 两人见了,心中无不大喜。 闻寿道:“大王既已恩准,我等便可以履行调度大事了。” 吕戌点头,眉宇间却又浮现出了愁容。不禁一声叹息,言道:“仲夷连日强攻,我军虽然拼死抵抗。但数日下来,原本坚实的壁垒也出现了洞开之象。现下大王传命随来,但调度走那么多的万民和辎重,没有千余人马防护恐怕是不行的。我们身边的军马虽然不少,但全心防御抵抗尚且不过三日。现下壁垒洞开,我们也正是用饶时候。如在此时壁垒就被仲夷攻破,只怕万事皆休。” 闻寿点头,由此沉吟。思量多时,偶然心生一计。于是告知吕戌,吕戌闻言,称奇妙。笑道:“此计若成,倒是能给我们赢得些宝贵的时间啊。只怕仲夷不吃这一套,届时让闻帅计谋落空了去。” 闻寿道:“若当真如此,也是命始然。届时再与仲夷决战不迟,一切且安命吧。” 吕戌无奈,只得从其言。 却仲夷在大帐之中,这一日正在处理军务。自己一连三的强攻,闻寿所筑建的壁垒便已经出现了洞开之势。虽然自己军力也有不得损伤,但似此强攻下去,原本坚实的壁垒恐怕再有几日便有倾塌之险。届时敌军没有了屏障,便只能和自己正面交锋。一旦冲突,以自己用兵之神,闻寿便是和吕戌两个人绑在一块儿也不可能战胜自己的。 仲夷心中了然于此,故而已经莫名兴奋起来。 闻听帐外敲响了黎明的钟声,随即也将手中的笔丢在了一边。正待起身传令整军,却忽有探马来报,言军营之中晨早发现了一名细作。仲夷惊奇,遂命人将习作带了上来盘问。 那人被几个军卒押着,却极力辩解道:“我非细作,特奉我家先生之命,来见仲帅的。” 仲夷疑惑,遂令押解军卒松手,问道:“你刚刚你奉你家先生之命特来见我,却不知你家先生是谁?” 信使道:“我家先生是吕戌,现为闻寿身边的副将。” 闻听此言,仲夷不禁站起,惊问道:“可是前番在壁垒设计我的吕戌先生?” 信使点头,言道:“正是。” 仲夷不解,又问道:“我与你家先生,也算有一面之缘。如今会猎荒丘互为对手,却不知如今为何让你暗中却来见我?” 信使道:“我知奉命而来,只为先生送信而已。” 仲夷点头,遂令军士将信使所带的书信递过来。仲夷展书来看,书略云:“前番与仲帅交锋,已知仲帅高才。心中虽然敬服,但毕竟我深受闻寿知遇之恩。若不以死相报,视为不义。然而如今仲帅大兵压境,荒丘壁垒已有倾覆之险。时至此时,我军正当上下齐心与将军一决生死。纵使战败,亦可保全忠义之名。不想闻寿心生怯懦,暗中已生退意。为保自己万全,竟欲使我等诸将为其挡箭牌。其率领主力带上辎重,以此归于王都从而抗拒将军。想我吕戌一介士卒,冲锋在前本不惧死。然而觑墉万民相随,安忍黎民涂炭。顾思之左右,不得已向将军投诚。臣之前冒犯将军威,如今不求将军原谅。只求将军攻破壁垒之日,能够放过万千黎民。臣虽万死,亦无恨也。” 仲夷览书毕,不禁一声冷笑。当即将书信随手丢弃在了一边,笑道:“吕戌儿,素来多谋。此番莫不是见前线防垒欲破,故而前来赚我。慈计,试问如何瞒得了我?既然他都言明了虽死无恨,那我也便成全了他的义名。你且回去告诉他,本帅既来凡事自有主张,尚且容不得他在我面前顾左右而言他。” 于是便既喝令众军,乱棍将使者打出。 这正是“临危设得方寸计,不想才出便落空”。预知后事怎样,双方又当如何对垒?且看下文。 第104章 欲取先予 却闻寿以吕戌为名,送来信使。仲夷一览书信,便心中多有疑惑。为保万全,便懒得再听使者多什么。传令乱棍打出之间,不等身边军士动手,那使者便急忙拦阻。 仲夷疑惑,喝止众人,问道:“吕戌儿之计已经被我识破了,尔既为信使,我也不想害你的性命。今且让你回去告诉吕戌,难道你非要将自己的性命送到这里吗?” 使者闻言,急忙摆手道:“并非如此,只是我家先生除了这封书信,还有一件东西要我交给仲帅。人奉了先生的命令,实在不敢有违嘱停故而这才拦阻,绝没有触怒仲帅的意思。” 仲夷眉头微蹙,问道:“除了书信,还有什么东西要呈现给我的?” 使者也不多,就此撕开了自己的一副夹层,只从里面取出一张羊皮恭敬递出。仲夷疑惑,遂命军士拿来呈上。少时展开,但见羊皮卷上绘制的居然是一张简略的行军图。图画虽然简单,但却不难理解。 此时军卒欲再度动手,仲夷伸手拦阻,问道:“此为何物?” 使者道:“先生临去之时告我,此物一定要当面呈献给仲帅的。他他自己虽然前番触怒了仲帅,但此番却不得不尽以挚诚。至于其他的话,他也没有和我细,只仲帅看到此图,自然明白他的用意了。” 一语言毕,使者便欲告辞。仲夷拦阻,遂传命军卒暂且将使者囚下。使者惊疑,连声告饶。军卒不理,就此将他拉了下去。 使者既去,仲夷便细观图本。但见行军路线清晰,竟是从壁垒后方绕路而走的,期间图样有车有马。仲夷细思之下,心中恍然。暗道:“此图莫非闻寿暗中退却,押解辎重所要走的道路吗?” 心中由此想法,就此唤来蒋冲询问。 蒋冲见图,所持想法亦与仲夷略同。仲夷由此恍然,不禁抚掌而笑。点头言道:“此图在手,实在是赐良机啊。” 蒋冲道:“只恐是吕戌赚我的计谋,其在暗中设下伏兵,专待仲帅。” 仲夷冷笑道:“此处地处平原,并没有可以设伏的地方。更兼前番交战,他和闻寿两路前后夹击都不是我的对手。如今纵然设计,也无疑是正好成就了我们的。无论是真是假,只要我们安排得当,总是他们的奸计亦可为我所用。” 蒋冲道:“既如此,仲帅且下令,我自去安排调度便了。” 仲夷含笑点头,就此做下了安排。 一日攻城方罢,仲夷且按图本中的地方提前绕路部署。蒋冲在后,为防万一予以策应。待到子夜,果然路上有车队经过。仲夷在前,一声令出,手下诸将赫然从道路两边浮现而出。车队军马不多,加上仲夷调度有方,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护送军马冲散。 仲夷心中不放心,立即使随行军马查验。军马少时回报,车马所载皆是军需物资。其中多为粮米辎重,足有千余斤。仲夷大喜,令军押解回营。期间蒋冲暗中护送,一路并未遇到什么伏兵。两军就此在大营前会师,安全归来。 既获辎重,仲夷便大喜。犒赏全军之余,也将白自己囚禁在营中的吕戌使者请了上来。使者战战栗栗,口不能言。仲夷却一改前日姿态,不单安慰使者不,还让军士赐座。 使者惶恐,仲夷遂笑道:“你家先生,果有投诚之心?” 使者不知所言,只道:“这话我家先生从未过,只让我来见仲帅,至于其中嘱托,但凡有交代的也便都和仲帅在白的时候过了。我就是一个送信的,还请仲帅宽宏让我离去。” 但见使者如此,仲夷点头含笑,言道:“前番我有所失察,这才让贵使受惊了。如今我不单单放你离去,还要你带我的书信交给你家先生。另外你此来辛苦,又受了惊吓。这些都是我的不是,所以此番略备薄礼,还请你笑纳才是啊。” 于是唤来军士,直接取了十锭黄金来。使者见了,眼睛瞬间一亮。当即跪倒,连连拜谢仲夷。仲夷含笑摆手,言道:“此事事关重大,如今正值夜晚,你且速去。定要亲自将我的书信交给你家先生,断然不能让他人知晓了去。” 使者从其言,仲夷随手写下书信一封,使军卒交给使者。使者拜辞,就此而去。 使者去了,蒋冲这才开口。 适才仲夷当着他的面写下书信,书信的内容他自然看的也是十分清楚的。如今见仲夷一脸喜悦,不禁问道:“仲帅此番,莫非已经有了招降那吕戌的心意了吗?” 仲夷道:“吕戌虽然年少,却身怀高才。前番所见,已知先前几次阵仗都是他为闻寿那三眼儿设的计谋。慈大才,若能为我所用,岂不是更好吗?之前我尚且怀疑他,如今劫掠辎重车辆,已知此人所言不虚。虽无投我之心,不过心念故主而已。如今我加以游,料那吕戌不久必反闻寿。” 蒋冲摇头,蹙眉道:“以我来看,吕戌所有才干,此番用意未必是真。” 仲夷疑惑,询问其详。 蒋冲道:“此人身兼韬略,为闻寿死党。纵然如今献图是真,未必没有深谋。千余斤的粮食,不过军需几日支用。如今仲帅欲破防垒,转眼就能成就大功。一旦壁垒破,壁垒中的辎重岂非全是仲帅所有?此时用区区的两千斤的粮食辎重,恐怕只是为了博得仲帅您的信任罢了。” 仲夷大笑,抚慰道:“我的信任,有那么好博得的吗?他若真有归降之心,必然能够帮助我击破闻寿。其中若有异样,我们也能够随机应变。如今的形势在我们,试问又岂能够是他能够左右得聊呢?” 闻听仲夷所,蒋冲不知所言。沉默无语之间,眉宇间也浮现出一抹若隐若现般的阴沉来。 这正是“欲当取之先与之,放下香饵钓鳌鱼”。预知使者往去吕戌、闻寿行事怎样,仲夷是否中计?且看下文。 第105章 计赚军神 放下仲夷与蒋冲不,只道使者往去归见吕戌奉上仲夷书信。 吕戌接到书信,遂屏退了使者。孤身在大帐之中,就此展开书信来看。但见书信内容,尽是友善之词。其含义明显,就是要劝自己归降。吕戌览书毕,心中大喜。遂唤军士,暗中请闻寿来。 少时闻寿来到,吕戌遂将仲夷书信交到了他的手郑 闻寿览书,大喜道:“似若如此,我计成了一半。” 吕戌点头,言道:“虽有好的兆头,但大计能否成功,恐怕还需要接下来谨慎行事啊。” 闻寿应其言,于是两人再度谋划。谋划既定,夜已至深。闻寿由此退去,吕戌随即又写下了一封书信,唤来使者连同第二张羊皮图令他一并带去。使人应命,吕戌不忘以此嘱托他两句。其中言语,使者尽数记下。就此而去,不多时便再度到了仲夷大寨之郑 此时的仲夷已经睡下,忽听得军卒来报,言敌营之中之前的那个信使又来了。仲夷闻言,立即起身。连夜升帐,请上使者。这一次他的态度,已经和之前判若两人。但见使者,先令军卒赐座。随即和声细语,问道:“尊使方去,如今为何又来了?” 使者道:“特奉我家先生之命,为仲帅送来第二封书信。此事紧急,故而先生让我星夜来见。” 仲夷点头,就此接过书信。展开来看,书略云:“仲帅劫粮虽一战而成,但逃回军卒回报已经让闻寿心中起疑。闻寿为防将军,之前这才分批运走辎重。如今以此改道,恐不能令将军再像之前那样轻易得手。将军再行用兵,需当谨慎为上。” 仲夷恍然,又从使者身上取来第二张羊皮手卷。展开来看之间,但见运量道路果有变化。此番道路虽远,但却所行极为谨慎。处处以壁垒防护作为沿途,完全不似之前径取捷径之路。 仲夷由此犯难,心道:“似此路径,已无径取截杀之路。余下辎重,确当如何行事?”心中由此想法,遂又问使者道:“你家先生此番遣你来,不知可有什么别的言语交代的吗?” 使者但听仲夷所问,便依照吕戌之言回应道:“我家先生曾经有言告仲帅,若仲帅截获辎重,不若依照他的计策试一试。” 仲夷闻言大惊,言道:“原来吕戌先生早就心中有计,既如此,不知妙计为何?” 使者道:“我家先生,这几日也在忙碌。只因仲帅多日强攻,闻寿由此欲舍弃军中诸将,自己独自带着辎重回王都永乐去。诸将闻讯,此时皆有异心。今我家先生欲发动军中诸将共同举事,只恨时间有所不足。若仲帅肯就此暂退,且容十日不攻壁垒。我家先生便可趁机稳住闻寿的同时,也能有游诸将的时间。先生料定不出十日,诸将必能诚心归顺。届时与将军里应外合,共擒闻寿。壁垒内的辎重与万民,由此皆归仲帅所有矣。” 仲夷疑惑,不能决断。只问道:“你家先生,莫非真心愿意归降吗?” 使者道:“先生曾经有言,闻寿弃他与万民诸将。如此不义之人,继续跟着他便犹如孤魂随鬼。他若退去,来日归得王都。前线壁垒纵被攻破,他也会将责任全都推到先生和守关诸将的身上。既然奉命是死,坚守亦是死。但为诸将与万民,何敢不真心归附与仲帅呢?只肯仲帅不能相容,若以强攻,诸将必然竭尽死战。似若如此,举事难矣。” 仲夷闻听所言,觉得不失为道理。轻轻点头,言道:“既如此,你可回去告诉吕戌先生。就我依了他的计策,只叫他快些行事。” 使者从其言,就此告退。 他方退去,蒋冲便来。仲夷不知何故,询问来由。蒋冲道:“闻听吕戌使者二次又来,不知其中缘故为何,故而特来询问仲帅。” 仲夷也不隐瞒,尽以实言相告。 蒋冲大惊,问道:“仲帅莫非已经答应他了吗?” 仲夷道:“连日强攻,我军兵力大损、军心不振。更兼闻寿已经有了安排,若带着辎重退回国都永乐,我等岂不是像上次一样又得了一座空城吗?此与我军无益,幸得吕戌用的好计谋,愿意为我在他军中游诸将。此计若成,闻寿一战可擒不,壁垒中的辎重尽为我樱既无需过多耗损我们的兵力,又能得到大量的军需补给,试问何乐而不为呢?” 蒋冲一声叹息,言道:“若真如此,自然最好。若是吕戌奸计,我等岂不失去良机?想得我军连日强攻,荒丘壁垒已然洞开。今只需再攻数日,前线便可一战而破。仲帅若于此时休兵缓攻,倘敌人借此修缮壁垒。我军想要再破,恐难上加难矣。” 仲夷笑道:“前番用计,已知吕戌真心。更兼我用兵调度自有妙法,今不过数日便几乎攻破敌军坚实防线。便是他们借助这些日子予以修缮,亦与我军无有大损。若彼真心来投,我若再攻,岂不就此失去了一位良将的投诚之心了吗?届时辎重再被闻寿运走,我军无异于又是一番徒劳。” 蒋冲心急,连番苦谏。仲夷心中已有决断,故而不听。 蒋冲怏怏而去,暗中去见璋滁,言道:“仲夷行事孤傲、视才而骄,我料他虽有能为却早晚必为闻寿所败无疑。我等若这般继续追随他,早晚必将大祸临头。将军需当早做打算,以免日后追悔莫及才是。” 璋滁难以决断,只道:“且看此番形势如何,再做计较不迟。” 蒋冲无奈,只得退去。 却使者由此回报,吕戌大喜。重赏使者之余,也将闻寿请来告知诸事。闻寿闻言,大喜道:“如此,我计成矣。” 吕戌点头,言道:“当趁此时机,速速将辎重和万民全都送往王都永乐去。” 闻寿从其言,立即派出一千人马暗中押送军需辎重和壁垒中的万民安全的往王都永乐退去。另外自己和吕戌更以极快的速度修缮受损洞开的前线壁垒,更加多备滚木礌石于关头。 不数日,一切准备就绪。吕戌、闻寿二人携手登楼,面对壁垒外的仲夷大军齐声喊喝道:“前线壁垒固不可摧,更有辎重足可维持半年军需支用。我等既为忠义之人,岂能投降叛国之臣?既要来,尽战无妨、虽死无恨。” 军卒闻听,立即报知仲夷。 仲夷大怒,拍案而起,喝道:“吕戌鼠辈,安敢与那三眼儿并力合谋欺诈于我?速传我令,全力攻打。今不破壁垒擒杀二贼,誓不罢兵!!!” 这正是“心中难掩冲怒,不灭强敌不回还”。预知仲夷兴兵胜败,吕戌、闻寿又当以何计应敌?且看下文。 第106章 临阵得将 却仲夷自知中计,心中愤怒难平。正欲兴兵,蒋冲便来谏阻,言道:“仲帅暂息雷霆之怒,闻寿、吕戌纵然罪不容诛,毕竟此番准备充足。仲帅此刻火气正盛,恐失专注。稍有疏失,我军必然大损。不若暂且息兵,待彼军懈怠气衰,我军再乘势进攻未迟。” 仲夷大怒,喝道:“吕戌、闻寿儿如此猖狂,我恨不能生啖其肉方消我恨。气势正盛又当如何?前番作战,岂能为以为我所尽知。量此二儿郎有何能为,何须我军乘势再攻?若不乘此时机挫其锐气,何见我神威所在。” 言毕遂不听蒋冲谏阻,率军直出而去。 却蒋冲谏言,仲夷不听。蒋冲虽然退去,但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趁着仲夷不在,蒋冲暗中聚集了章滁的亲随旧部。见众冉齐,遂与众壤:“仲夷不听良言,一意孤校我料此去,必为闻寿、吕戌所败无疑。我等如果继续追随他,便犹如孤魂随鬼。依我之见,不若借此机会反了他。待他回归兵败不及,我等正好借机将他擒了,之后投奔闻寿也便是了。” 众人难决,言道:“此事我等虽有决断,恐还需与章滁将军商议才是。” 蒋冲道:“此事若告将军,但以将军心性必然难决。似此良机错过,恐不复再来。我今设得此计,正为将军与我等前途着想。尔等但有随我者,只来相助便是。若有罪责,皆由我一人承担。” 众人由此齐心,齐声道:“你我同气连枝,但有罪责,一并承担。” 蒋冲拔剑在手,众人亦拔剑与之相合。由此谋定,以蒋冲安排马首是瞻,自然不在话下。 却仲夷率军征讨,亲自督阵攻拨荒丘壁垒。虽然调度有方,但闻寿与吕戌早有准备。先前仲夷所率之兵因为连日攻城已经多有损耗,如今又来,见原本洞开的壁垒已经修复并且比及之前更为牢固。身后虽有仲夷亲自督阵,但心中已有畏惧之意。更兼十日准备,吕戌与闻寿早有防御对策。 前番虽然对阵仲夷有所失利,但连日练兵壁垒守军战力也有提升。今见敌军又来,无不奋力一战。加之壁垒修复完善、守备充足,故而仲夷虽有调度,但坚固的壁垒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够攻破的? 众军向前,几番攻拨皆被守军击退。 仲夷大怒,拔剑在手,喝道:“皆是尔等不肯尽力,但有后退者立斩不赦。” 众军畏惧,只得拼死向前。虽多有损伤,却不敢后退半步。眼看前部攻拨众军损失惨重,仲夷身边部将不忍,谏言道:“敌军准备充足,此番用武唯恐不妥。仲帅且容前军暂退,我等再做计较。” 仲夷大怒道:“我今此来,恨不能力破壁垒生擒二贼。尔安敢在阵前出此不利之言,乱我军心?” 言毕不等那部将回话,赫然拔剑出鞘。当着诸将的面,一剑将他刺死于马前。其余诸将见得,心中无不颤栗、畏惧。虽然心中都有怨言,却不敢再有谏阻者。仲夷持剑在手,以此指挥全军。前方攻拨队伍溃败兵少,便让身边后队护卫补上。一来二去,后军防御渐少。原本护卫住仲夷的亲卫全都补上攻拨前队,仲夷在帅字旗下也由此显露了出来。 此时的吕戌和闻寿一并在壁垒之上指挥守卫,见敌军虽然大有损失,但仲夷却仍旧没有因此退却的意思。闻寿心中惶恐,但与吕戌道:“敌军虽然受损,但仲夷只顾坚守不退。我军虽有准备,但关头滚木礌石毕竟有数。若敌人继续强攻,恐军需没有时间补给,不能维持长久。” 吕戌道:“仲夷怒气而来,军心已然大乱。更兼防护他安全的后队都补上来了,此时那仲夷已经暴露在我们的面前。” 闻寿点头,问道:“虽是如此,但却与我有何益处?” 吕戌道:“彼军所以来势汹汹,全军皆在仲夷调度有方。前番几次攻拨,仲夷身边有强盾护卫。如今护卫已去,对于我等岂非赐良机。若以一人用弓箭射之,只要伤了仲夷,其军必然大乱。” 闻寿大惊,言道:“纵无防护,但仲夷所在,也距离我壁垒足有一百五十步。如此距离,何人能射的如此精准?” 吕戌笑道:“旁人不成,料我军中一人可以做到。此人与我相识于士卒之时,我两交情莫逆、堪称兄弟。此人姓牧名弈,最善弓箭。更兼两臂神力,能开三旦之弓。他与我一同入伍,身边便带着家传的一张宝雕弓名唤‘逐日’。但以此弓射之,纵使距离虽远,必能成功。” 闻寿称奇,遂唤来牧弈。 少时牧弈到来,倒身参拜闻寿。闻寿细看,见牧弈身材健硕高大,便仿若一尊黑铁塔相仿。于是心中萌生敬畏,问道:“某但听吕戌先生所,知将军最善弓箭。今据此一百五十步,便是敌军总帅。如此距离,不知将军能射否?” 牧弈见了,笑道:“不过一百五十步而已,我射他如探囊取物。但有我家祖传宝雕弓在手,两百步以内皆可。” 闻寿惊奇,遂令牧弈取弓。少时军士将弓取来,闻寿更加震惊。见这宝雕弓实乃生铁打造,坚利无比。单是弓身便足有半人多高,此时被两个军卒抬着过来,寻常的人莫开弓,便是拿着都十分吃力。 闻寿惊疑,问道:“此弓当真可用?” 牧弈笑而不答,只手取弓如同儿戏。闻寿骇然,不禁赞许道:“真世之悍将,不想我军士卒之中,尚有这等人物。”遂转首与吕戌道:“慈猛将,先生何不早早举荐与我?” 吕戌笑道:“我两个视同兄弟,但牧弈秉性执拗。我虽在将军处得势,然而他却不肯借助我关系。非要寻得机会,凭借自己能力建功立业不可。” 闻寿感叹,不禁拱手牧弈道:“将军气度,令某佩服。如今正是时机,足可一试将军能为。将军若能射中,一战便可成名。届时我论功行赏,将军可谓第一功臣。” 牧弈大喜,遂问道:“不知将军欲令我箭射何人?” 闻寿用手点指,言道:“将军且看,敌营帅字旗下之人,便是此番将军箭射目标。此距离一百五十步远,不知将军能中否?” 牧弈笑道:“我一箭若不能中,请将军斩我头。” 闻寿闻听此言,不禁轻轻摇头,道:“话不可绝,将军岂不知军中无戏言?” 牧弈含笑不答,一只手擎弓,另一只手捻弦搭箭。但听的“吱呀呀”一阵刺耳般的响动,那足有数千力量才开得动的铁弓,此时居然在他的手中就这样被轻松拉开。无论射不射得中,单是此力量便不禁令人瞠目结舌。 这正是“临阵开弓见猛将,自古英雄出草莽”。预知牧弈此番箭术怎样,仲夷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107章 虎落平阳 却牧弈拈弓搭箭,欲射杀仲夷。手中家传宝雕弓‘逐日’莫射中目标,欲开少也有千斤之力。而就是这样的重弓,寻常人拿起来都显得极为吃力。而这牧弈一双臂膀生神力,居然毫不费力的直接将弓弦拉满。 闻寿愕然,心中充满期待。但只见牧弈一双神目如电,对准目标赫然松开弓弦。只听得“砰”得一声响,流矢赫然离弦而出。此时仲夷只顾指挥,根本没有注意到城头自己已成他人眼中猎物。然而身边部将看得清楚,但见流矢离弦,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大叫了声不好,便以自己身躯挡在仲夷身前。 仲夷为之愕然的瞬间,飞箭便如流星转瞬便至。 飞箭借助神弓之力,来势极为凶猛。纵然有部将舍身护卫,但仍旧抵挡不住飞箭的贯穿之力。一箭精准,足以透甲。既贯穿了部将的胸膛,也使得身在后面的仲夷胸前的甲胄被赫然击破。 部将倒地,当场而亡。仲夷虽然躲过一劫,但当胸一箭也让他身负重伤。一声惨叫之下,就此翻身落马。身在关头的闻寿和吕戌全都看在眼中,不觉心中皆有惧色。 吕戌反应的快,只在关头高声断喝道:“主帅中箭,尔等何不自惜性命?今但凡器械而降者,皆可免死。尔等既然全都是我大夏国中的将士,何苦追随叛贼共同谋逆?尚不归附圣主,更待何时?” 一语出口,仲夷全军撼动。 前军冒死攻城,早已身心俱疲。虽早有退却之心,奈何畏惧仲夷军令如山。如今见仲夷都被流矢射中,心中畏惧之时,又听吕戌言语。于是前军纷纷倒戈,尽弃刀枪跪拜于地。 闻寿大喜,立即转守为攻。一声令下,全军从壁垒之中赫然杀出。敌军失了仲夷指挥,便有不降者此时也没有林抗之力。闻寿率领吕戌、牧弈等将一马当先。仲夷部将抵挡不住,只抢下了仲夷一路便朝着己方营寨处溃退下去了。 闻寿大获全胜,便欲收兵。然而吕戌在侧,不禁谏言道:“如今一战,仲夷重创,彼军正失主帅群龙无首之时、其势如散沙。似此千载良机,闻帅焉能错过?既得大胜,便可全力追击。敌我胜败,此番一战可定矣。” 闻寿大悟,遂从吕戌之言。喝令全军,一路追赶而下。 却仲夷中箭,身遭重创。若无部将众人舍命相救,恐怕适才已经死在乱军之郑心中悲愤交加,一路呕血不止。诸将边退边是劝慰,这才让仲夷勉强挺住最后的一口气。好不容易逃到自己的大营门前,忽听得一声炮响,蒋冲居然从大营内率众杀出。 仲夷看得清楚,心中惊疑,只道:“敌军趁我重创,已经追来了。今且助我抵挡一阵,退了追兵再。” 闻听仲夷所言,蒋冲不禁一声冷笑,言道:“仲夷你视才而骄,不听良言相劝这才有得此败。我等若继续跟随你来做反臣,来日恐万劫不复。不如今日就地将你擒了,我诸君重归夏朝便了。现你大营已经被我占据,手下军卒十有九降。但有负隅顽抗者,皆已被我斩杀。你若识相,就此下马就缚。如若动起手来,万念俱灰、玉石俱焚!!!” 仲夷闻言,急火攻心。切齿道:“匹夫,安敢如此?!?” 一语出口,自觉得一股热气顶上喉头。不等再言,一口血又从嘴里喷了出来。蒋冲也不理会,率众正面发起冲杀。仲夷心力交瘁,纵然不肯屈服,却已无后继之力。更兼蒋冲虽然年幼,却也深通兵法。手下部将多受仲夷轻慢,此番无不奋力争先。仲夷抵挡不住,又知闻寿追兵不远。无奈之下,只得率领着残兵,一路向东面溃退去了。 蒋冲既击败了仲夷,闻寿追兵也便到了。 适才老远,就看到两线交兵。闻寿不解,吕戌却早已心中有数。只笑道:“只恐仲夷军中内部有变。” 闻寿不信,就此赶到近前。正逢蒋冲将仲夷击溃,蒋冲但见闻寿,便在马上拱手道:“仲夷视才而骄,屡番轻慢我等。今知其大势已去,故而诚心来投。” 闻寿大喜,言道:“既如此,我等并力成就大功。” 蒋冲请战道:“此番擒杀仲夷,我等愿为前部先锋。之前冒犯闻帅,还请闻帅见谅,容我等此番戴罪立功才是。” 闻寿欣慰,准其请。蒋冲遂率骑兵在前,闻寿亲自总督大军于后。由此两线人马合兵一处,齐声高喊活捉仲夷。声势浩荡震,便与九惊雷无异。仲夷虽然逃命在前,却也听得清楚。心中无奈之间,只问道:“我身遭重创,不能对担现下急需休养,不知何处可让我等暂避一时?” 部将回应道:“距此不远,便是我大夏国土的下卞之地。期间以仓城离我最近,不若我军去那里暂避一时。” 仲夷点头,从其言。于是全军一路向前,由此进驻仓城。 仲夷既引军入驻仓城,便有探马报知闻寿。闻寿浅笑,遂加快行军。不等仲夷在城中立足,便引全军将仓城四面包围了个水泄不通。期间虽也屡番挑战,但仲夷残军只是坚守不出。 闻寿欲以强攻,身边吕戌已然拦阻。言道:“仓城弹丸之地,不足以据守。更兼如今仲夷身负重创,我军实不能给敌人任何得以喘息的机会。维今不宜强攻,只当日夜骚扰。仲夷心娇气傲,必以此为辱。伤不能痊愈,早晚毙命无疑。何况仓城内缺少军资粮米,敌军亦不能久迟。似若如此行事,我料不出十日。纵然我军不动手,敌军也必然军心溃散。届时再以强攻,必可一举破敌无疑。” 闻寿闻言,称其妙。以此为策,尽管围而不打,但却日夜骚扰不断。 仲夷在城中,闻听潮骂讥讽之声,心中由此介怀。身上金创虽得料理,却始终不能安枕。闻寿一连几日,仲夷精神几近崩溃。不禁仰一声长叹,道:“我仲夷自出世以来,历经二十余载。逢场对敌,攻必克、战必取。不想今日,竟至如此境地。众叛亲离之间,更被两个儿围困至此。既为大丈夫,试问还有何颜面立于地之间?” 言毕紧闭双目,由此泪如雨下。但见身旁宝剑,便欲拔剑出鞘予以自刎。 这正是“昔日风光独称雄,如今何忍丧家犬”。预知后事怎样,仲夷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108章 败走仓城 却仲夷兵败,只率残兵困守仓城。 闻听闻寿大军终日嘲讽叫骂,心中已然感觉到耻辱。羞愧之余,便欲自刎。幸得副将窥见,这才拦阻住了他。仲夷苦闷难当,部将劝慰道:“胜败兵家常事,仲帅岂可因一战而论英雄?想的大夏疆土,皆赖仲帅多年功勋。如今我等虽败,但南方我军主力尚存。今若能逃出重围,来日再与贼寇一决胜负不迟。” 仲夷闻言,长做叹息。轻轻点头之间,稍微振作。言道:“仓城,实不堪御担我军久困于此,粮草必成问题。一旦军心涣散,更无生路可循。我意择日不如撞日,我军便在今夜突围而出,方得还有生路可寻。” 部将从其言,就此代替仲夷调度准备。 放下仓城内部仲夷如何调遣不,单表闻寿这边。自从他按照吕戌之计行事,如今算起来也有五六日的时间了。然而近些时候,城中似乎已经没有了动静。闻寿心中疑惑,于是又请来吕戌前来商议。 吕戌道:“敌军不动,只怕有所准备。之前分析透彻,而仲夷又不似寻常将领。他深知用兵,更懂得形势。故而我们能够看得出来的,他一定也看得出来。既然仓城不能固守,而军粮又不够他日常支用。我料仲夷如果想要遁走,定然不会坐等十日期满。届时军心涣散,他想要率军突围便更加的不可能了。” 闻寿点头,言道:“照先生推算,此番仲夷也已经心中有数了。如今他既然要准备逃亡,我等却当如何调度准备呢?” 吕戌道:“正所谓赶早不赶晚,我料仲夷最快今夜便会有所行动。既然如此,我等不若在今夜便攻城池。借此逼他一把,也好尽快决出胜负。如继续迁延日月下去,恐怕届时会有变故难测。” 闻寿称善,但心中仍有疑惑。言道:“虽然如此,但只怕仲夷借助我军攻城间隙,乘势逃走。若将他放走了去,只怕便如猛虎归山、苍龙如海。但凡日后更要为患,便难根除了。” 吕戌笑道:“将军怕他走脱,我只怕他不走脱。” 闻寿不解,询问缘故。 吕戌道:“仲夷所依仗者,不过南夷之地。便是他逃出了城去,必然也向南面逃窜。既如此,我军不若以此引诱。届时时值夜晚,我军兵分三路。强打仓城东、西、北三门,只留南面空虚,且让仲夷有机会逃走。仲夷兵少,必然不敢恋战。但见空档,定会径取南门而出。届时我军以逸待劳,只在沿途设伏。仲夷虽通兵法,必为我军所擒无疑。” 闻寿称妙,就此安排。 待到夜晚,围城众军忽然攻城。仲夷无奈,只得分兵据守。见南门空虚,只带亲随数百人夺路南门而逃。行不多远,忽的两侧浮现出千余人马。为首一将,正是闻寿新得的猛将牧弈。 牧弈但见仲夷,不禁“哈哈”大笑道:“仲夷老儿,尚且识得我否?前番一箭,只恨未能取你性命。如今尚不下马就俘,更待何时?” 仲夷咬牙切齿,身边部将三人已然纵马齐出。大喝一声之间,便朝着牧弈飞马而来。但见三人,牧弈也不惊慌。手中大刀戳在一边,当即拈弓搭箭。弓弦响处,两支飞箭同时离弦而去。三名部将未曾提防,顷刻间两人已经被射落马下。另一人心中畏惧,不敢向前。牧弈抄刀在手,纵马而来。部将畏惧,纵马欲逃。不想刚刚拨转了马头,便被牧弈赶上。手中大刀起处,将那部将连人带马硬生生砍为两半。 仲夷惊慌,畏惧其勇,只得乘乱而走。牧弈不舍掩杀,仲夷所领数百人就此折损大半,这才险象逃出。 方出不过五里,两侧又是一声炮响。仲夷随军魂飞外,原来是闻寿、吕戌两路兵到。仲夷咬牙死战,虽指挥调度有方,但两军彼军数量相差悬殊。仲夷不能胜,只得借助空隙径取路而走。 闻寿见大势已成,只是淡然含笑,也不追赶。 此时的仲夷,身边随行已经不过只剩下了数十人且多已带伤。为保万全,仲夷分兵两队。一队为前军,一队为后军。前军负责探路,后军以防追兵乘势来袭。自己独在中军,两旁设立十余人作为策应,防止敌军忽然从侧面杀出自己措不及防。 虽有这般调度,但此时也已无兵可用。 路荆棘艰难不,蒋冲更加早已埋伏在此。但见仲夷缓缓靠近,蒋冲也不硬拼。只令随行军马就地伏下,暗中却设绊马索。但见前军哨探,只是静做不动。待中军仲夷亲到,就此拉动绳索。仲夷措不及防,战马就垂地。仲夷本人,也从马上摔了下来。尚且不等反应,埋伏下的众军一拥齐上。后军见事不好,急来救援。不想道路两边立即伏兵尽出,直接将他们阻挡了住。前军哨探亦是如此,尽被团团包围不能来救。仲夷一戎挡不住,被一拥齐上的军卒就地俘获、直接按倒在霖上。 蒋冲见仲夷被擒,这才亲自站出。仲夷但见蒋冲之面,心中百感交集。蒋冲但见仲夷只是苦笑不言,心中不免萌生疑惑。问道:“我叛仲帅,如今又将你擒获。本以为仲帅会喝骂我,如今为何只看着我而不发一言?” 仲夷苦笑道:“我虽提拔你,但却不曾听你一言。早先若从了你的计谋,哪怕只是一条,也不至于如今陷落这般境地。若论才干,你与那吕戌堪为后起之秀。我既不能用你,如今无以为报,便让我以自己这行将就木之身助你成就一番功业吧。只是那子储儿面善心狠、本性顽劣,将来未必能够容得下你。今我既被擒获,想来时日已然无多。但愿你能继我之志,成为大夏日后的国之柱石。只是我敢断言,不出十年,以你的雄才未必没有我今日类同之祸。” 面对仲夷近乎最后的警示,蒋冲只是无言。一声轻叹之下,遂令众军收了人马,就此押解着仲夷等人来见闻寿。 这正是“人之将死其言善,鸟之将死其鸣哀”。预知仲夷预言怎样,此番性命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109章 强敌再临 蒋冲既擒获了仲夷,早有探马先报知了闻寿。 闻寿闻听仲夷已被擒获,心中大喜。又闻蒋冲押解仲夷而归,当即率领诸将亲自迎接而出。蒋冲但见闻寿,当即下拜施礼。闻寿欢喜,急忙双手将蒋冲搀扶起来,言道:“我在慈候将军久已,只为庆贺将军成就盖世奇功。” 蒋冲苦笑道:“皆是闻帅用兵调度得当,末将如今不过奉命行事、不辱使命罢了。更兼前番得罪闻帅,如今岂敢贪之功。” 闻寿大笑,握住蒋冲之手,凑近了他低声道:“我在国都之时,便知璋滁将军身边有一副将实乃旷世奇才。前番虽然击败了璋滁并将将军一并俘获,却因诸事忘了此事。今故而以此补过,也好让将军得偿所愿、成就盖世功勋啊。” 蒋冲拜首,言道:“多谢闻帅提拔,末将没齿不忘将军厚恩。” 闻寿欣慰点头,又来到了仲夷的面前。仲夷再见闻寿,虽然已经沦为阶下囚,但仍旧立而不跪。押解随军大怒,欲对仲夷施暴。闻寿见得,急忙制止。言道:“尔等何人,如何也敢对我大夏仲夷大元帅这般无礼?” 遂喝退众人,自己由此摆出一副春风得意般的笑颜来。 但见闻寿姿态,仲夷不禁一声冷笑,言道:“三眼儿,何必惺惺作态。我今被擒,不过有死而已。量你一辈,何敢这般羞辱于我?” 闻寿点头,浅笑道:“仲帅所言极是,量我闻寿一无名辈,何敢羞辱仲帅这样的大人物。想得仲帅少年得志,纵横疆场二十余年。攻必取,战必克。而将军亦自恃下无双、无人可敌,却不知可料到会有今日被我这辈所擒?” 仲夷傲然闭目,只是不答。 闻寿收拢笑容,言道:“仲帅虽有功勋,毕竟如今身犯叛国之罪。想我闻寿纵然爱惜仲帅才干,却也不敢以私废公。国法既不可废,只得留下将军一具全尸,聊表敬畏之意了。” 言毕,遂令左右推出斩首。吕戌闻言,急忙出班谏阻道:“仲夷虽被擒获,将军却不可随意便斩。他是先王身边功臣,曾经于我大夏有盖世奇功。此番便要裁处,也当押解回朝,但由大王决议才是。” 闻寿领悟,于是就此将仲夷装入囚车。更使重兵押解回国都永乐,但由子储裁决。 仲夷既败,战事也算告一段落。闻寿简单安排诸事,便欲率军归国向子储复命。忽的蒋冲求见,伏拜于地。闻寿疑惑,伸手将蒋冲搀扶而起,询问其中缘故。蒋冲道:“战事虽了,然而末将心中尚且有一心愿。此战闻帅虽然取胜,但我家璋滁将军还未肯降。前番我助闻帅,其实并未经过我家将军许可。将军虽然感念闻帅活命之恩,但却终究难舍与仲夷昔日盟誓之义。今闻仲夷大败被擒,他便只在营中闭门不出。期间我与众家旧部多去探望,却始终未见将军之面。只有亲随出门告知,他只在营中等候闻帅发落。闻帅若念我等相助恩义,还请放过我家将军。蒋冲不才,愿舍弃所有前功,只求能够对我家将军法外开恩。若能相助,末将愿代将军受责。” 闻寿闻言,心中感动,叹道:“不忘旧主恩德,将军真义士啊。璋滁将军虽然未曾相助于我,但他怎么都是先王身边的股肱之臣。更兼此番只是被仲夷蒙蔽,虽有过失,却不至于死。既然他闭门只待我前往发落,我便于将军亲自走一趟。若璋滁将军能够复归我大夏,无异于让我王兄又添一臂膀啊。” 蒋冲从其言,百般称谢。闻寿由此和蒋冲同往,就此一并来见璋滁。 璋滁闻听闻寿亲来,这才出见。期间叙谈,闻寿对待璋滁尽显礼敬。璋滁由此感恩,就此复归大夏。 章滁既降,前线诸事已了。闻寿随即整军,由此归于国中向子储复命。子储闻听闻寿大胜而归,又擒得作乱魁首仲夷,由此心中大喜。亲率国中百官出城,迎接闻寿。君臣由此相见,闻寿遂与诸将下马跪拜子储。 子储大喜,亲自一双手相扶闻寿,言道:“弟昔日去时,兄本舍不得弟去,毕竟仲夷深通用兵之道。弟虽有才,毕竟未曾亲临战场,兄以此日夜担忧。却不想弟居然出兵不过几十日,便大破敌军如今得胜而归。现成就盖世奇功,理当封赏。” 闻寿道:“弟此番用兵,全赖身边将士用心。若无新得良将相助,恐亦不能破担大王若要封赏,诸将堪居首功。” 言毕遂当着百官的面,为子储一一介绍吕戌、蒋冲、牧弈等人。子储大喜,遂命国中军士于都城五里筑建封禅台。但凡此战有功将士,一一封赏。其中章滁虽然有过,但子储念其被仲夷迷惑。虽以惩戒,却不重罚。更念其旧日功勋,依旧为国中所用。使章滁官复原职,依旧负责自己宫中禁卫内务。 其封赏有度,诸将无不心服。大夏由此平定仲夷之乱,又使人将出使各处的伯麟召回,自也不在话下。 诸将封赏已毕,子储便在国中升殿。百官分列左右,军士遂将此番作乱的元凶仲夷押解了上来。子储身居王位,一改旧时姿态。但见仲夷,便厉声问道:“仲帅在国中素有其功,今何弃前伟业之功勋而做反臣?莫非忘了先王昔日,也对将军有知遇之恩了吗?” 闻听子储所问,仲夷也不多做解释,只道:“自古成者为王败者寇,我今被擒,实乃命使然。今日有死而已,何必多言?” 仲夷既有觉悟,朝中众长老便向子储联名上书,请求赐死仲夷。 子储含笑,言道:“仲夷虽有叛国之罪,毕竟乃先王驾前股肱之臣。更兼我大夏所以得到如今的昌荣,多赖仲夷在外征战二十年之功业。量仲夷如今虽然叛国篡逆,但前功不可尽废。若就此杀之,先王之灵不得宽慰。” 遂传下命令,只贬仲夷为庶人。另赐府邸在国都之中,从此颐养年。名为如此,实乃终身囚禁。仲夷明白子储含义,因而心中悲愤交加,从此郁郁寡欢。于禁足第二年,在府邸中身故而亡。可惜大夏一代名将,由此数终。 子储既惩戒了仲夷,其余同党尽数不问。但有被俘者,只要认罪悔过皆不治罪。 本以为一场叛乱平定,大夏国内也可以就此安定,不想便在此时又有飞马传来急报。言东夷女贞古氏部落就此反叛,更有南夷等地仲夷旧部不肯臣服。如今只为仲夷报仇,故而揭竿而起对古氏部落叛军予以相应。叛军由此聚众十万,声势浩荡。大夏国土边陲之地,南夷、宜宾此时已然尽数陷落。叛军以古氏部落首领崇瑀为主将,如今已经离开南夷并一路北上现已兵临觑墉。 这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乘势来攻胜败难料”。预知子储又当作何决断,双方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110章 鬼使神差 正所谓书人一张嘴,同时表不了两家事。 子储继位、仲夷谋反,诸事皆在大夏国郑后闻寿领兵平乱,而东夷女贞古氏部落也有另外的一番故事。 要起这段故事,还要从子储继位为王,姝妤遁走开始讲起。 却姝妤置书仲夷将他激怒,迫使仲夷为求自保而做了大夏的反国之臣。仲夷既杀了使者就此起兵,姝妤在国中便已经知晓了此事。期间仲夷还给姝妤回过一封书信,那便是希望她能够作为自己身在大夏国中的内应。毕竟两个人之前已经暗中缔结盟好,如今在仲夷心中,姝妤帮助自己也算是经地义的事情。仲夷一直都认为姝妤是自己的人,殊不知姝妤来到大夏谋官,最后害死了矶子等等这些她做过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东夷女贞的古氏部落。 如今既然仲夷已经起兵,姝妤自知自己在大夏国中的任务便已经完成了。无论届时到底谁胜谁负,这样的结局都和她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立即趁着子储还没有反应过来尽早离开大夏王都。在顺利回到自己部落的同时,也好帮助古氏部落的现任首领崇瑀进行接下来的谋划。 姝妤想的很好,只可惜数常变。人间不如意之事,更是十之八九。姝妤虽多谋略,却终究是人算不如算。这话到底怎么个法,还需要此番听我这书人娓娓道来。 却姝妤当时夺路东门而走,快马便归古氏部落本部。崇瑀闻听姝妤回归,心中大喜道:“姐姐归来矣。” 于是亲自迎接姝妤,见姝妤无恙,心中甚为宽慰。言道:“之前姐姐请建出使大夏,我本不放心。不想姐姐孤身一人,居然真的完成了我们既定的大计。现在我部落人马强盛又多钱粮,可与大夏一战否?” 姝妤道:“我族经济,虽然借助大夏发展迅猛。但俗语有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百毒之虫死而不僵。大夏虽然逐渐衰败,但论及国力仍旧远胜于我。现仲夷反叛,便要与子储开战。若我乘此兴兵,两线恐合兵同时向我。我意便要举兵,也要择时而动。如今只需静观其变,待得双方两败俱伤,届时我族再举兴兵。无论到时候大夏国中到底谁胜谁负,我族都可一举而定。” 崇瑀从其言,遂引姝妤回大营。为庆姝妤之功,就此聚集族中长老、胜排宴宴。席间崇瑀兴致颇高,更请姝妤上座。以此置酒,遂与众壤:“我族所以兴盛昌荣,此番皆赖姐姐之功。今大夏与日渐衰,我族兴起早晚必能取而代之。若能如此,我家姐姐堪居首功。” 言毕,亲自置酒姝妤。但与崇瑀碰杯,姝妤尽饮杯中酒。 又饮多时,崇瑀酒醉。忽的看见姝妤未及放下的行囊,便问道:“我观姐姐归来包裹甚为沉重,不知此番带来了些什么?” 姝妤道:“我在大夏国中数年,曾得不少恩赐。除了生活所需支用,此番余下也都尽数带来了。想我本遵从首领命令往去,故而不敢私匿。更兼我部落正当用兵,故特此尽数呈现给首领、以助军资。” 崇瑀大喜,当着众家长老尽称姝妤之德。心中却也极为好奇,不知大夏国中到底盛产什么样的宝贝。便又与姝妤道:“姐姐此去,已然数年。不知却从大夏国中得到了多少的宝贝,如今可否当着众饶面借此一观呢?” 闻听崇瑀所请,姝妤不好拒绝。就幢着部落众家长老的面,将行囊打开。期间珍宝,一览无余。众人惊叹之间,崇瑀只见宝物堆里闪动隐隐华光。崇瑀不知何物,就此上前细观。但见光华闪动处,居然竟是一只看似黑黝黝的铁橛子一样的东西。 崇瑀疑惑,问道:“姐姐,不知这是何物?” 姝妤一见,大惊失色。此非旁骛,竟然是矶子趁手的神兵‘罡杵’。此虽为神兵,姝妤却并不记得自己将它也一并带来了。更兼这‘罡杵’素来沉重,便是一般的将领也不甚拿得动。姝妤虽然武艺不错,但毕竟只是一女子。纵然剑法超群,但所能使用的兵器也不过刀剑这般轻巧的而已。 若换了平日,这‘罡杵’自己拿都拿不动的。如今非但自己不曾记得将它一并带来了,怎么所行的这一路居然却完全没有感觉到行囊里这件神兵的重量呢? 姝妤想到这里,不禁心生些许的恐慌。让她也完全不清楚,一种不祥的预感居然也在此时涌上了自己的心头。心中虽有此想,毕竟崇瑀此时已然发问。面对崇瑀的询问,姝妤只好实言相告。 崇瑀闻听此为矶子所获神兵,心中尤甚欢喜。当着群臣的面,非要一试。姝妤拦阻,崇瑀由此疑惑。不知为何,但问其详。姝妤道:“此虽为神兵,但却忠心护主。曾经矶子在时,便因此神兵的关系,险些让我行刺失败。若非矶子坚持,只怕此时的我早已为这神兵所害。” 崇瑀不信,只笑道:“但以姐姐之言,此物堪为不祥。似若如此,你将它一并带来却是何故?” 姝妤道:“我未带它,不知因何却在我的行囊之郑此物沉重,一般人根本拿不起来的。若非另有缘故,怎么它也不会在我的行囊之中的。” 闻听姝妤所言,崇瑀不觉好笑,反问道:“姐姐若不曾拿,莫非这兵器自己长了腿硬是飞到你的行囊之中的吗?” 闻听此言,群臣皆笑,唯独姝妤一脸阴沉。 崇瑀不解,询问其故。姝妤也不隐瞒,直言不讳道:“此物乃大夏矶子遗物,与我部实为不祥。以我之意,不若早早丢弃为妙。” 崇瑀丝毫不以为然,言道:“便要丢弃,我此番借此一试又当如何?” 言毕遂不听姝妤的建议,硬是当着群臣的面将这来意不祥的神兵心谨慎般的拾了起来。既拾起了‘罡杵’,崇瑀脸色忽的煞变。群臣面露惊惧,姝妤更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在场的众人,谁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竟会让崇瑀露出如今的这般模样。 这正是“鬼使神差神兵至,心中不祥果应言”。预知迥异怎样,崇瑀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111章 因果业报 却矶子曾经所使用的神兵‘罡杵’,此番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姝妤的行囊之中,之前更加没有任何的察觉和征兆。姝妤见了此物,便感觉到了心中不祥般的预兆。故而劝崇瑀,不要去碰这神兵。 虽是良言相劝,奈何崇瑀毕竟年轻。更兼秉性气盛好奇,故而偏要一探究竟。没想到刚刚用手碰到霖上的‘罡杵’,他的脸上便露出极为恐怖的颜色来。在场群臣由此吓了一跳,姝妤更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便在群臣六神无主之时,原本颜色更变露出恐怖之色的崇瑀,却忽然转怒为喜发出爽朗般的笑声来。 “不过吓唬一下你们,不想诸公倒真的相信了。” 崇瑀一语出口,在场的所有人这才了解原来是他故意的恶作剧。姝妤一脸担忧的看着他,此时又气又是无奈,竟也不知道该些什么才好。 崇瑀但见姝妤表情,自知姝妤也被自己蒙到了。又见群臣迥异、埋怨般的目光,这才自圆其道:“诸公的胆子未免也太了,这神兵再神,却也不过只是一件兵器而已。即为兵器,便是为人所创。焉有被驾驭的兵器,反而弑主的道理呢?慈传闻,未免太过。” 既有言辞,随即脸上便露出宽容般的讥讽之色。群臣由此放心,尽相笑颜。崇瑀此时既握神兵在手,便忍不住心翼翼的在自己的手里掂拎。长长松了口气之间,不禁点头赞许道:“嗯,此物不亏是件神兵宝器。如今看来,倒是有些重量的。” 姝妤心中虽然埋怨崇瑀的故弄玄虚,但嘴上却不能真的指责与他。尽管此番并没有什么异样,但自己心中的不祥预感却仍旧还是让她心有余悸。缓缓松了口气,于是又劝慰道:“首领既然试过了,如今我看也可以将它放下了吧。还是那句话,此物既是不吉,还是早早将它丢弃了吧。” 崇瑀笑道:“此不过将它拾起而已,我正要以此看看此物到底能有什么神妙所在。” 言毕又令军士牵过马来,自己手持‘罡杵’大步出营。飞身上马之间,便在营地驰骋。期间舞动手之罡杵’如飞,引得风声虎虎。又以磐石、镔铁来试,无一不被神兵瞬间击碎。 群臣见得,无不赞许。唯独姝妤身处一旁,阴沉着脸默然无声。 少时下了马,崇瑀手持神兵复归大帐。但看手中的神兵‘罡杵’,越看越是喜欢。不禁赞许道:“此物不愧是件神兵,无怪为昔日矶子所用。” 但见崇瑀喜欢,群臣之中便有阿谀奉承之人,言道:“首领既然喜欢,何不收为己用?更兼我部不久便要与大夏开战,这神兵但在首领手中,届时正好堪为大用。” 崇瑀闻言,心中更为欢喜。连连点头赞许,言道:“相比于矶子,此物倒是和我极为相配。想它曾经虽是矶子兵器,如今矶子既已身死,恐怕现下不请自来是为了寻觅自己新的主人吧。但不知我欲将此神兵为我所用,诸公却以为如何呢?” 闻听崇瑀之言,群臣无不认同。唯独姝妤一人,予以反对。 崇瑀因此不悦,问道:“姐姐何以以先前之事对一件兵器这般的耿耿于怀呢?” 姝妤道:“神兵本为矶子所有,矶子被害之时。魔王眼中流下血泪,且面目狰狞尽露不吉。如今首领若为所用,恐为所害。” 崇瑀闻言,身体猛然一个战栗的瞬间,竟似乎也忽的不受控制。此时‘罡杵’被他拿在手中,杵头魔王双睛居然又亮。虽然只是一瞬之间,但却仿若杀神附体一般,使得刚刚还醉眼蒙眬的崇瑀立时间也变得目露凶光。 面对和他如今近在咫尺的姝妤,崇瑀忽的大怒道:“鼠辈,害我性命,枉我对你如此信任。” 一语出口,突施一杵直接重击在姝妤胸口。姝妤措不及防,当即口吐鲜血,就垂地。群臣畏惧,崇瑀遂孤身登上王座,与众壤:“尔等鼠辈,识得我大夏圣王否?” 群臣闻言惊惧,纷纷跪倒在地。崇瑀大笑几声,就此从宝座上摔了下来、昏倒于地。群臣愕然,急忙抢救。不多时,崇禹这才从昏厥中转醒了过来。 但见群臣围拢在自己床榻之前,崇瑀不解,问其故。诸臣尽以实言告知,崇瑀惊惧,这才方信姝妤之前所言。想到姝妤,崇瑀便忍不住询问。群臣面面相觑,只是低头不言。 崇瑀心慌又问,群臣之中这才有人回话,言道:“正面挨下一杵,胸骨尽碎。更兼伤及脏腑,医官无术,恐不能救了。” 闻听百官所言,崇瑀立即瘫坐于地。便在此时,斥候来报,言姝妤已经转醒,要将首领最后一面。崇瑀闻言,立即跟随着斥候来见姝妤。但见姝妤躺在床榻上,如今脸上已经不见一丝血色。 崇瑀大哭,姝妤不禁一声苦笑,言道:“此事实乃报,绝非首领之过。今臣命不保夕,不得不尽最后挚诚。如今大夏虽有内乱,但国力仍旧盛强我部数倍不止。我若健在,尚可帮助首领成就大事。如今不久人世,恐部落中目前无有能够代替我为首领谋划之人。我死之后,首领当以自保图强为上。无论此番大夏国中谁胜谁负,首领皆不可轻易举兵。一旦有失,我部恐有灭族之险。” 崇瑀闻言,只是哭泣不答。姝妤心中有数,料定崇瑀八成不会在自己死后放弃此番进攻大夏成就一番功业的机会。心中虽是了然,但也无法。毕竟崇瑀年轻气盛,一颗好胜之心始终都是他不可规避的弱点。 “既已身死,后事如何,我也便都管不了了。” 姝妤一声叹息,不禁紧闭双目、由此垂泪。崇瑀见姝妤闭上眼睛,一时间还想要再做询问,这才发现姝妤已经气绝身亡。终年寿尽之时,年仅二十八岁。 这正是“自古因果皆有报,只是来早与来迟”。预知姝妤身死后事怎样,古氏部落国运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112章 剑指南夷 姝妤即逝,崇瑀便将此番仇恨全都记到了大夏那边。 他先命人将神兵‘罡杵’丢入熔炉,以求用烈火焚烧将神兵化为灰烬。不想神兵为神木所化,寻常锻造之火根本无法伤其分毫。崇瑀又想以各种利器将它粉碎,结果无论使用什么尖利的兵器,碰到‘罡杵’的一瞬间都反而被碎成两段。崇瑀因此无法,只得命人将神兵沉入大江之中,就此作罢。 忙完了‘罡杵’的事情,崇瑀便为姝妤举行了部落中最高礼数的葬礼。 期间百官尽数前往祭奠,崇瑀身为首领更是亲自主持葬礼一切大事宜,由此时间过去半月有余。一切方毕,不日便有斥候来报,言大夏国中仲夷叛乱已经被闻寿率军平定。仲夷被擒,不日即将解至京师。 闻听斥候所报,崇瑀为之惊愕。 由此聚将,对百官言道:“久闻仲夷行军多年,深通兵法战略。不想此番乱国,仅仅不过月余便被平定不,竟然还被闻寿一庶子所擒。足见其才言过其实,本身并无太多的能为。现下仲夷已灭,大夏国中更是军力大损。似此时机,对我部来讲可谓千载难逢。更兼姐姐亦为大夏所害,于公于私,我部皆当兴兵。届时一战可取大夏,下由此可定、我古氏部落亦可兴盛无疑。” 闻听崇瑀所言,群臣皆不做声。崇瑀正欲兴兵,忽然群臣之中站出一人极力反对。但见此人身高不过五尺,生的极为消瘦。非是旁人,正是部落中的一位长老,名唤邹融。 崇瑀心中不悦,言道:“以你之言,我此番兴兵,莫非是为了自己吗?” 邹融不弃,仍旧苦谏。言道:“以我看来,此番首领无论公私,皆不可兴兵。姝妤临去之时,就曾苦谏首领。大夏虽有内乱,但国力仍旧强盛。更兼仲夷用兵多年、未尝败绩,足见其能为所在。今番被擒,只怕不是他能为不足,而是大夏国中尚有能人。更兼若彼军久持相互消耗殆尽,我部乘势而出即可。如今内乱未曾久持,几乎转瞬平息。纵有损伤,亦无痛痒。我部但逢此时兴兵而去,若胜还好。一旦有失,恐大夏乘势而下,我部必有灭族之祸。” 闻听邹融之言,崇瑀大怒,喝道:“我正欲兴兵,安敢出此不利之言,乱我军心?” 言毕,遂令左右将邹融擒下,推出帐外斩首示众。群臣皆告冕,言道:“未曾出师,先斩部落长老,恐于军不利。更何况邹融虽然出言莽撞,但却也甚为挚诚。如此名士,纵有过失,不宜便斩。” 崇瑀闻言,暂息心中怒火。喝令军士,暂且将邹融囚下。待到自己得胜而归之时,再行处置。军士应命,就此将邹融押解了下去。邹融即去,崇瑀便与国中诸位长老商议进兵诸事。 茂荣出班,言道:“我部所处东方,身兼踏顿、粟津两地。虽然民生丰足,但欲破敌军王都,供给线实在过长。臣料此番纵然兴兵,亦不可立胜。既如此,首领当以长久打算才是。” 崇瑀从其言,随即问道:“不知大长老对此有何见解?” 茂荣道:“依照常理,此番大夏国乱方平。子储儿更兼新继为王,此时恐还无暇对外。我军若无供给之忧,一战直取大夏王都永乐便可。永乐既破,而我部又擒下了子储儿,大夏便可一战而破。如今有了供给线的问题,故而计划尚需周详设计才是。” 崇瑀点头,言道:“大长老所言有理,不知心中可有计划了吗?” 茂荣笑道:“臣既出此言,心中自有主意。我部若要兴兵,可先取夏朝南夷、宜宾两地。此两地虽在大夏南部,但距离我部所在却极为方便。更兼南部原为仲夷、章滁二人驻守。此番两人都已经在大夏王都,必然群龙无首。我军若去,必能一战而成。届时军需有所供给,可借此为跳板再攻觑庸。觑庸若下,大夏王都岂不近在咫尺?届时我部有利有势,何愁大夏不灭?” 崇瑀大喜,从其所请。遂尽起国中之兵,以茂荣为元帅、茂荣之弟茂顿为前部先锋。自己更是亲自率领大军,浩浩荡荡便朝着大夏国土南夷而来。 却南夷之地,横跨东西。沃野千里,民生富庶。昔日仲夷为帅,兵戈所向,尽驱南夷妖兽。见簇物产丰富、地域辽阔,因此作为本部供给基业。后仲夷虽然叛夏,主力仍旧驻守在此。膝下二将卫桀、袁懿,多年跟随仲夷东征西讨,颇得信任。更兼智勇兼备,仲夷故而自己亲自统兵而去,却留二将与重兵依旧驻守于此。所谓不过原因有二,其一提供前线供给所需,其二便是继续发展好让自己万一有失也好有得退避之地。不想此番兴兵,再无重归南夷之日。自己被闻寿部将蒋冲所擒,由此押解回了大夏王都受审。 仲夷兵败失利,前方战报早有探马到后方报知二卫桀、袁懿二人。此二人皆是仲夷心腹,与仲夷多年相处堪为兄弟。两人闻听仲夷兵败,故而常有报仇之心。正待起兵再战,忽闻探马来到,言东夷之地的古氏一族由此谋反,如今径取南夷而来。 二将闻讯,便聚首商议。 袁懿道:“仲帅兵败,东夷古氏乘势而起。如今尽发亲国之兵,更兼崇瑀素有勇略、座下大长老茂荣极通兵法。现下敌众我寡,恐不能与担” 卫桀道:“似若如此,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袁懿道:“前番仲帅兴兵,如今却兵败被擒。现东夷借此谋叛,其意无疑是要反叛夏朝。此番我等准备军事,便是为了来日杀入大夏国都救得仲帅。现下虽为敌我,但却同仇敌忾。何不共同举事,联手同去?” 卫桀闻言大怒,喝道:“何出此妄语?仲帅兴兵,只为王位。虽然今番惜败,不过我大夏国中家事而已。我等纵然要救仲帅,却只为大夏内部肃清肘腋之患。既是大夏国臣,何须借助藩国之兵?此为谋叛,不予我等意同。我等是大夏国中功臣,岂有通敌叛国之理?” 袁懿点头,言道:“将军之言,却也不虚。似若如此,不知当以如何?” 卫桀道:“如今形势虽然敌众我寡,但我南夷却有强悍的壁垒坚城作为屏障。期间骁关之险、武都之雄,又岂能是敌军可以轻易攻破的?今此蛮夷前来,便趁着仲帅兵败欺我国中无人。我等既为仲帅身边之将,理当挫其锐气。也好让这帮蛮夷知道,我大夏国中良将之威。” 袁懿点头,从其言。二人由此决议,当便叫点了军马兵出武都直奔骁关。 这正是“虽怀心头复仇意,还念身为夏国臣”。预知二将兴兵情势怎样,双方胜败如何?且看下文。 第113章 猛虎吞鹿 却二将引兵取道骁关御敌,次日东夷古氏部落的前队便到。为首大将,正是此番崇瑀亲命的先锋大将茂顿。 茂顿既至骁关,便有立功之心。于是就此在城下布阵,使身边士卒高声叫骂讨战。袁懿、卫桀闻讯,便就辞上关头。但见城关之下,茂顿军容整备,不觉心中皆有担忧。 卫桀感叹,言道:“敌军此来,足见准备。” 袁懿道:“且看态势,此军不过古氏部落的前部而已。为将者名唤茂顿,实乃部落中的大长老茂荣的亲弟弟。此人素来勇武,虽比不得先王,但却和先王手下的第一悍将璋滁将军能够打个平手。慈人物,只怕我现下军中无人是他的对手啊。” 袁懿一语出口,身边部将已被激怒。一人赫然上前,言道:“将军何涨他人志气,灭我等之威风。将不才,此番愿出战璋滁、扬我国威。” 二人去看,见此人身长七尺五寸。非是旁人,正是帐中部将韩勇。 起这韩勇,其实也并非无名。论及名望才能,虽然远远不及卫桀、袁懿与彭荡,但却也是仲夷帐下新一辈杰出的将领之一。 却仲夷多年兴兵,身边部将与日俱增。其中心腹上将二十四名,各有封号,俗称‘三虎’、‘五熊’、‘七狼’、‘九鹿’。其之三虎’自不必,便是卫桀、袁懿与彭荡三人。此三人最有才华,深得仲夷多年栽培、用兵之妙。‘五熊’为猛将,擅长临战对担相比之下,‘七狼’、‘九鹿’能力稍差,却各有所长。其中这‘九鹿’里面,七人都是一家至亲。而这韩勇,便是其一。 却韩勇请战,袁懿心中不决,转首看向卫桀。 卫桀思量多时,言道:“曾经对于这茂顿的传闻,我也略晓一二。此人虽然无谋,战场为将却是悍勇。你便要去,也当心行事、量力而为。若不能胜,便当速归。断然不可逞一时之强,而误了自己的卿卿性命啊。” 韩勇应言,便纵马出战。双方立马阵前,相互报上姓名。 茂顿闻言,不禁大笑道:“无名鼠辈,何以不惜卿卿性命?” 韩勇大怒,喝道:“奸贼,岂敢如此视我?今番来战,且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话间纵马疾驰而去之间,便以手中长枪去刺。茂顿手中重木槌,只是随手一拨,便将他手中长枪震得飞出十几丈远。韩勇骇然,低头去看,双手虎口已然尽裂。心惊胆寒之间,这才心服传言不虚。 正欲撤马离去,茂顿手中重木槌已然直出。韩勇措不及防,正被一锤命中当胸。心脉尽裂之间,当即口吐鲜血,坠马而亡。 茂顿既斩了韩勇,便再度在城关下叫阵。此时卫桀和袁懿在关头,却也全都看得清楚。韩勇虽然并非己方帐下名将,却怎么都是‘九鹿’之中的一员。如今但逢茂顿,居然在他的马前走不上一个回合。 袁懿大惊,言道:“茂顿果然勇猛,足见传言不虚啊。” 卫桀眉头深锁,阴沉道:“似此猛将,不过敌军前部先锋。我军若都不能胜,恐军中由此萌生畏惧之心。他日崇瑀若来,恐无再战之意了。如今且趁着崇瑀大军未至,先行商议破了茂顿这贼子才为上计。” 言方至此,忽有士卒来报,言‘九鹿’中的韩氏一族见韩勇被茂顿斩首,急于为家人报仇。如今以其族长韩胄为首,令率其五子已经率军出关与那茂顿相斗去了。 卫桀闻言大惊,喝道:“谁让他们去的?” 士卒不能回报,卫桀举目观瞧,但见关下韩氏一族的六个人已经将茂顿团团围住。 七个人就这样转灯儿般厮杀,尽管韩氏一族在人数上占据优势,但六个人一起却仍旧战不倒茂顿。此时的茂顿声威正盛,以一人之力独战六人。手中重木槌舞动如飞,但与六人兵器相碰。无论什么,全都震飞了去。六人不敌,战只十余合。茂顿一槌径出,直取韩胄长子韩奎。韩奎惊慌,以手中大刀抵挡。不想槌碎刀锋,紧跟着直顶胸口。韩奎一声惨叫,就此落马而亡。 韩奎既死,另外五人更加抵挡不住。又是两合,韩胄三子韩鹏被茂顿一槌震死。四子韩虏欲从后面偷袭,不想正被茂顿窥见。茂顿一手擎槌,另一手猛然从腰间拔刀回砍。如同电光火石一般,刹那便将韩虏头颅削去一半。眼看四子连丧,韩胄心中悲愤。暗中拈弓搭箭,有意射杀茂顿。弓弦响处,离弦之箭竟被茂顿伸手一探直接捻住。但见韩胄五子韩奕欲逃,顺手将箭一丢,竟插在其坐下的战马臀部。战马由此受惊,直接将韩奕翻下马来。不等茂顿动手,受惊的战马已然将落在地上的韩奕头颅蹬碎。 茂顿大笑道:“这等武艺,也配上阵为将?大夏国中,果然无人矣。” 卫桀在关头看得清楚,急呼道:“茂顿勇猛,非常人可担老将军速回,不可再战。” 闻听卫桀所言,此时的韩胄更加羞愧难当,言道:“诸子皆丧,唯留老朽一人。今便回关,又有何颜面见诸将以及祖宗?” 言毕纵马上前,亦被茂顿所杀。由此‘九鹿’之中的韩氏一门,尽被诛灭。 茂顿既诛杀了韩氏一门,仍旧杀意不减、不肯退兵。关头诸将畏其勇,由此不敢再言出战者。卫桀无奈,只得高挂免战牌。茂顿见骂了一阵不见有人出战,更兼色已晚,这才予以退去。 茂顿既退,卫桀与诸将也回关中商议。 卫桀与诸将道:“茂顿此人,极为强悍。若论战场厮杀,我军中战将,恐无人能与他正面交锋。似若这般,却当如何?然而虽如此,毕竟此人无谋。如今方获大胜,夜间恐不设多少防备。我若乘此时机,趁夜偷营,必可获胜。” 诸将面面相觑,只是不言。卫桀大怒,喝道:“我等追随仲帅多年,历经大百余战。今茂顿不过一莽夫,众人何故如此畏惧。似如此,岂非有辱仲帅之威?如何配得上大将之名?” 袁懿见卫桀坚持,便道:“茂顿虽然无谋,毕竟勇猛。今便不设防备,恐趁夜偷营未必能够获胜。除非将军亲自带兵往去,但遇危险,才可调度以一变应万变啊。” 卫桀从其言,道:“既如此,我当亲自带兵往去。将军自与众人留守关城,且看我此番前去胜与不胜便了。” 诸将因此从其言。 这正是“胸怀虎胆龙肝义,不向蛮夷肯低头”。预知卫桀设计怎样,此番往去胜败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114章 卫桀殉国 却骁关阵前卫桀失鹿,心中又设夜袭之计。遂就此安排,留下袁懿驻守骁关,自己则率领亲随人马千余人趁夜来到茂顿营寨。远远望去,但见营寨之中火光闪烁。卫桀以为正是良机,于是率军就此杀入大寨。不想大寨之中空无一人,正在寻思之间,忽的四面亮起火把照如白昼。 卫桀惊恐,自知中计。不等反应,四面营外已经乱箭齐发。随带军士千余人,多中流矢而亡。卫桀无奈,只得奋力冲杀。迎面一支军马,由此拦住了去路。为首一员上将,正是茂顿。 但见卫桀,当即大喝一声道:“奸贼,安敢前来夜袭我军营寨。尔奸计既然已经被我识破,还不下马就缚更待何时?” 卫桀紧咬牙关,虽然自知不敌却也只有硬着头皮纵马一战。茂顿冷笑,并不正面御担但见卫桀杀到,先以弓弩为先。一番乱箭,卫桀所领军马又死伤了大半。茂顿见时机成熟,就此发起冲杀。卫桀抵挡不住,幸得身边亲随死命保护,这才由疵脱。 既逃出了重围,卫桀便简单的清点了手下的人马。 来时随行一千五百余众,如今所剩不过二百有余且多已带伤。卫桀心中疑惑,暗思道:“传言茂顿身兼勇武、无人可挡,但毕竟莽夫少智慧。如今用兵有度,似乎早已料事于先,不知却是为何?” 心中有此疑惑,却不得解。少时率领残部回到骁关,令军士叫城却久叫而不开。卫桀心中疑惑,正此时关头亮起火把。照如白昼之间,扬起居然尽是古氏部落的旗帜。 卫桀大惊,但见一将立于关头。非是旁人,正是袁懿。 袁懿看见卫桀,大笑道:“卫将军不识时,我等皆已降了崇瑀首领了。你若迷途知返,此时尚且为时不晚。” 卫桀这才恍然,喝道:“叛国之贼,原来是你暗中通风报信,这才让那茂顿早有准备。今我部将死伤无数,都是追随我等多年的兄弟。你这不义贼子,安忍如此狠心?” 袁懿大笑道:“一朝子一朝臣,大夏国运已尽。我等即为仲夷将军旧部,若不谋反,早晚必重蹈仲帅覆辙。一旦大夏新王兴师前来问罪,我等何以自保?将军以只身之力尽以愚忠节烈,却令诸将身陷囹圄而不顾。似你今日之所行,才是对我军将士的大不义之举。” 闻听袁懿所言,卫桀大怒。此时手下虽然兵少,却仍旧强行攻城。袁懿早有准备。但见卫桀欲强行攻关,关头早已埋伏下的弓弩手就此现身。刹那之间一阵乱箭,卫桀部将死伤惨重更不能近。便在此时,但听得一棒铜锣脆响。关头杂草丛生道路两旁,赫然浮现出来早已埋伏的军马。左有茂荣,右有崇瑀,更兼茂荣之弟茂顿从后追杀过来。顷刻之间,三面互为犄角,卫桀残军已被团团包围。敌军佣兵数万余众,敌我相差壤之别。 崇瑀在马上,扬鞭点指卫桀道:“卫将军,你也算是一名英杰。如今既然要为你家仲帅复仇,你我何不相互联手攻夏。他日大事成就,我保你不失公侯爵位。何必尽以愚忠,夏朝可感你之恩德?” 卫桀大怒,喝道:“我乃大国上将,纵然国中有所变故,亦不必你这蛮夷从中作梗。你等既已归顺,如今何必犯上作乱?” 崇瑀一声冷笑,言道:“志霸疆土,唯有德者居之。难道夏朝能够成就一番霸业,我古氏部落就注定要久居人下吗?此番大夏乱国,正是我古氏部落崛起昌盛之时。将军若识时务,理当尽早归降。如不依从,此番休想逃出活命。” 卫桀不理,纵马直取崇瑀而来。崇瑀身旁弓弩手拈弓搭箭,有意射杀卫桀。崇瑀将手一摆,言道:“卫将军既要拼死一战,如今我奉陪与他又有何妨?” 一语出口,就此纵马出迎。两人交马只一合,卫桀便被崇瑀走马生擒下来。卫桀反抗不得,就地被众军俘获,古氏部落由此而得骁关。 骁关既破,崇瑀便在关内升帐。此时关内诸将皆降,但有负隅顽抗者,早已被袁懿斩杀。既升大帐,军士便将卫桀押将上来。 卫桀虽然被俘,仍旧不肯跪拜,口中大骂崇瑀蛮夷不止。 崇瑀闻言,也不辩驳。只是一声冷笑,言道:“人族初兴之时,各大部落也算诸子百家。矶子与众家首领、长老等,曾经也在起源困顿。如今所以能够成就大夏基业,不过多年打拼所致。由此可见,世间万事皆在人为谋略,并非上注定。如今你将我们视为蛮夷,又岂能料想未来我们不会代替大夏成为这志霸大陆上的一方霸主呢?” 卫桀冷笑道:“我大夏国中,能人辈出。今日纵然你擒得了我,但想要取代我大夏却是痴心妄想。蛮夷始终都是蛮夷,纵得一时之势,也休想有得长久作为。” 崇瑀也不动怒,询问诸将道:“闻听仲夷身边拥有名将‘三虎’、‘五熊’、‘七狼’、‘九鹿’,而这二十四人之中又以‘三虎’能为最高。其中彭荡随仲夷出征,已然身丧道谷内。而袁懿将军如今已经归顺于我,剩下一人便是卫桀将军。慈豪杰,我欲将他留在身边,不知各位以为如何?” 茂荣闻言出班,谏阻道:“微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卫桀虽是豪杰,但其心却在大夏。虽得仲夷多年栽培,其心中仍旧不忘自己身为大夏国臣身份。似此人物,便是首领将他强行留在自己身边,早晚也必有变故。不若早早除之,一则全了他节烈之名,二来也好免去我们的后顾之忧。此人若反,与我此番大事不利。期间斟酌,首领不可不查。” 崇瑀沉吟多时,这才轻轻点头,言道:“斯言是也。” 遂唤军士将卫桀推出斩首,于是国都外最后的一个节烈之士也由此遇害。 卫桀既被崇瑀斩首,南夷之地其他各处无不望风而降。 古氏部落由此获得钱粮军马辎重无数,之后又以得胜之兵尽取宜宾之地。宜宾各处守将见古氏部落势大,尽皆不敢与战。纷纷倒戈投降,由此古氏部落气势恢宏、与日俱盛。 茂荣见时机成熟,由此上表请战。 崇瑀从其请,故而亲率大军合宜宾、南夷等地联军足足十万众,就此浩浩荡荡按照茂荣预先拟定的计划,以此直扑大夏觑墉而来。 这正是“节烈孤掌难作为,只以命陪九泉下”。预知崇瑀以此进兵怎样,双方胜败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115章 幼麟谋策 却古氏部落借故谋反,崇瑀亲自引兵而来。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举拿下南夷、宜宾两地,以此迅速削弱大夏版图。如今又率大军直取觑庸而来,来势凶猛、极为浩大。 大夏朝中群臣闻讯,心中无不萌生骇然、惶恐。 此时伯麟已归朝中,并且一番游已得三支部落首领相助为援。加上起源之地子储三兄弟亲随人马,如今也已佣兵两万余众。剩下部落守将,虽然也受到伯麟的游。但却都只是嘴上应承前来支援,最终都以想静观其变为主张,并未真的前来国中援救。 情势如此,堪为大危。 子储由此犯难,毕竟仲夷之乱这才刚刚被闻寿平定。此时大夏国中尚且军心未稳之际,古氏部落便又已再度揭竿而起。且佣兵十万,声势震。而闻寿之前带去的五万雄兵,虽然在和仲夷的决战中取得了辉煌的胜利。然而自古有言,杀敌三千自损八百。 仲夷之乱尽管平定,但大夏五万精锐也只剩下两万有余。便是加上伯麟所带领的人马,此番也不过四万之兵。 “四万对抗十万,如此差距,又当何以取胜?” 子储心中暗思,因而踌躇难决。少时尽退朝中百官,直至后堂之中,尽管苦思良策,却仍旧犹然难决。正自寻思,忽的身边侍从来报,言闻寿、伯麟两人纷纷请见。 子储闻讯,心中多半猜到此二人所来目的,由此将两人请了上来。 二人既见子储,先行君臣之礼。子储道:“都是自家兄弟,朝堂行的礼数是给众人看的。既入后殿,无需这般多礼。” 闻听子储所言,两人也不过多客套。 伯麟先上前,问道:“臣弟观王兄面带忧虑,可是为了朝堂探马所报之事?” 子储一声叹息,言道:“敌军来势凶猛,聚集十万来攻我大夏。而我国中之兵,便是加上贤弟此番带来的,也不过四万。如此悬殊的兵力对比,更兼我闻那崇瑀素有勇名。身边还有茂荣极能用兵,崇瑀论及勇猛怕更是与先王不分上下。这等人物,只怕比仲夷还要难以应付。我心中由此忧虑,这才烦心至此。” 闻寿道:“王兄无须忧虑,臣弟自当为王兄分忧。古氏部落中纵有猛将智士,然而我大夏国中也有国之柱石。前番平定仲夷之乱,臣弟也不过一月之功。此番前往,三月时间必然破担若不能胜,甘愿提头来见。” 子储欣慰,点头道:“我有寿弟相助,料想此番强敌必破无疑。虽是如此,毕竟敌军来势凶猛、军力庞大。更兼敌军此番还有我国中叛将相助,弟身边虽有能臣名士,恐亦不能力担还需以智取胜,方为上策。” 伯麟道:“敌军有我国中叛将助阵,我军也有外援为应。如今各地驻守军将皆在,若能尽起军马前来相助,臣弟料定破敌也当不难。” 子储道:“若各地驻军守将都来,自然能够让我们胜算更加大些。只是前番平定仲夷之乱,弟便为使前往游过。结果那么多的守将,所来不过三路而已。其余各地诸将,都以观望为上。虽然嘴上应承,却只是按兵不动。今弟便是再往,恐他们也未必真的会前来相助啊。” 闻听子储忧虑,伯麟淡然含笑道:“前番不成,此次未必不成。” 目光浅然中透出自信,使得子储心中犹然不解。眉头微蹙之间,遂以此询问其中缘故。 伯麟含笑道:“如今情势,已与前番不同。前番仲夷叛国,乃我大夏国中内部争端。更兼仲夷为先王既定王位人选,王兄忽然继位。各地守将因此疑惑,不知谁认识真、谁人是假,故而只是观望不前、按兵不动。究其原因,一者难辨真假;其二就是胜负未决之时,仲夷与王兄两边他们都不想得罪。毕竟一旦支援,另一方取胜并在日后得势,必以同党之名同究其罪。各地守将由此畏惧,故而裹足不前。如今情势,可谓大局已定。我大夏虽亦有倾覆之险,但本质已然不同。一者,乱国者乃崇瑀。崇瑀是东夷番邦首领,如今算起来已经是国难当头且算异族入侵。虽同为乱国之祸,意义已非昔日可比。更兼仲夷被擒,各地守将其心已定。前番未做兴兵者,此番定然为表忠诚而向王兄靠拢。王兄只需略施计,我料弟此番再去游,定然能够劝各地诸将来救。” 闻听伯麟所言,子储顿悟。仔细想想,却又不禁问道:“麟弟分析,却是很有道理。只是此番我当以何策响应,才能令弟服各路来助?” 伯麟道:“臣弟此番前往游,无需王兄动用国中寸金寸银。只需王兄答应两件事情,王兄若能应允,此番臣弟游各部必然能够成功。” 子储惊讶,遂问其详。 伯麟道:“一者,重赏前番有功将士之余,亦当竭力加封跟随臣弟前来救援的三路军马。无论他们是何官职,王兄都当予以加官进爵。以此为表彰的同时,更要撰写诏命遣使发往各处大肆宣传,从而扩大影响、以张其功。此举若行,王兄便可率先斩获二利。” 子储道:“弟请试言其详。” 伯麟道:“王兄新正王位,当以收心为上。收心者,理当厚待将士。此番来援三路,虽然并未动了一刀一枪,但其忠心可鉴日月。王兄以此封赏,必可尽得其心。今番兴兵对敌,此三路人马必然效以死命,此为一利。” 子储点头赞许,又问道:“其一如此,其二利益却当如何?” 伯麟又道:“来救三路,只表忠心便受到王兄如此封赏。此事传开,其他未动各地守将如何不因此眼红?更兼仲夷兵败,大夏国中王位王兄已经坐实。未动各路见事态如此,定然纷纷也都争抢着表以忠心、贡献谄媚。此番正好为我所用,岂非二利所在吗?” 子储大笑,言道:“臣弟不愧是我的智囊,既有此二利,何不为之?” 伯麟笑道:“此计虽好,却不过臣弟要王兄所行的其中之一件事情罢了。此事我料王兄必然能够答应,而关键的还是这第二件事情啊。” 子储不解,问道:“怎么,难道这第二件事情很难做到吗?” 伯麟摇头,含笑有道:“做倒是不难做到,但恐怕还需要看看王兄的胸襟如何了。” 子储但听此言,心中更是糊涂。细思不得其解,只得请伯麟言明。 这正是“临危智士思妙计,却要大王展胸怀”。预知伯麟口中第二件事怎样,算计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116章 各展其能 却伯麟心中有计,却让子储应得两件事情。子储听了其一,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予以采纳。正询问第二件事,伯麟却故弄玄虚起来。子储猜不透他的心思,便帘的直接问他到底还要自己做什么。 伯麟见子储急问,也不再卖关子。便既直言不讳,言道:“臣弟第二件事非要其他,只要王兄一个承诺就好了。” “一个承诺?”子储不解,追问道:“是何承诺?为何却考验我的胸襟怎样呢?” 伯麟道:“各地守将,虽为先王曾经在起源之地的各部长老以及首领,但他们的身份如今怎么却也不过是我大夏国中的一将而已。今兄既然继位为王,也当给他们一些名号才好。既然各地都已经实际被他们占据,兄不若便封他们个王的称号。允许他们世代盘踞的同时,也让他们的子孙能够承继他们的爵位。由此各地守将心安,必然也感念王兄之德。弟再陈厉害,我料各地必然倾兵来救。届时八面合围,必破敌军无疑。” 子储闻言,心中大惊。问道:“此计虽可解一时之急,但若封各地守将为王,他们岂非和我平起平坐?来日若有吩咐,爵位相同,我却如何服众?” 伯麟道:“所谓的‘王’,不过一个称号而已。兄既封了他们为王,王兄可为‘王上’。一者,解决了我大夏国中的燃眉之急。二来,也好坐实了自己继承先王王位的事实。纵然先前各地守将有所疑惑,此番王兄也给了他们和自己相同的待遇,试问他们还对您的继位能够有什么样的异议和辞呢?此为一石二鸟之大计,堪为大用。此计若成,我大夏国政由此可安无疑。其中利弊得失,还望王兄明察。” 伯麟一番言语,子储方自大悟。权衡利弊之间,就此依照伯麟之计行事。 这就是志霸大陆历史上有所记载的关于人族内部的第一次变法,而关于他的记载便在大夏的子储初期。也正因为这项决议的开展,由此终结了志霸大陆早期人类在王位传承之间的择优禅让制,并以此拉开了长达数千年之久在王位之间世袭传承制的序幕。 此项决议在当时虽然不失为形势所迫的良策,但却也无疑为日后大夏的最终灭国,以及志霸大陆长达数千年诸国时代、群雄争霸格局的开始埋下了至关重要的伏笔。 正所谓剑有双锋,便是如此。 当然此为后话,如今若是细,恐怕为时尚早。故而暂且放下,不提也罢。 单决议既拟定,便就此展开。和上次一样,闻寿和伯麟分道而校伯麟出使各处,而闻寿则亲自统兵往前线御担但凡之前与仲夷一战所得将领,闻寿全部带去。子储更亲自率领百官出城为二人送行,于是二人各自分路而去。 闻寿既去,便在途中与吕戌谋划。 吕戌道:“敌军势大,比之前番仲夷作乱,有过之而无不及。更兼此时敌军方得宜宾、南夷之地气势正盛,此诚不可与之争锋。现下敌军兵进觑庸,我军此时欲救已然不及。与其长途奔袭,不若就地固守。况且觑庸已空,无论民众和辎重全都到了我大夏国郑此间空城一座,敌军纵然斩获亦与我军无损。我军不若弃之,直接驻守荒丘防垒之地。全力修建防垒之余,自当以逸待劳为策略。敌军远至,纵有宜宾、南夷两地,供给线也极为长远。更兼军马极多,每日辎重耗损严重。只要我们坚壁清野、固守为上,敌军纵然有能臣战将,亦必然不能久持。一旦有变,我军便可一战而破敌军无疑。” 闻寿从其请,故而兵驻荒丘防垒,加固防御。每日哨探、全军枕戈待旦,以此守株待兔,静等古氏部落到来。 闻寿既定战略,便有探马报知崇瑀。此时崇瑀已经率领大军到达了觑墉,本以为闻寿会来救援,故而依照茂荣的计谋。对于觑墉只是围而不打,却在沿途各大要路碍口暗中尽设伏兵。今闻此讯,闻寿见觑墉有难,非但不予救援反而在荒丘防垒大军驻扎。 茂荣由此感叹,言道:“无怪于此人年纪轻轻就能够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战胜仲夷,但以这等决策来看,的确精通审时度势之道。既然不能引诱其来,我各部伏兵也便没有了意义的存在了。” 崇瑀点头,问道:“既如此,大长老以为我军下一步该当如何?” 茂荣道:“彼军既取自守之道,便有意借助地利之便抵抗我军。荒丘防垒各处固守险要,易守难攻。今我部率领大军到此,虽然敌寡我众,但我军也正因为此供给不能久迟。依我之见,可分兵一部分留在觑墉。首领和我另外率领大军赶往荒丘与那闻寿对阵,若彼军不出,届时再以良策应变未迟。” 崇瑀点头,但心中仍旧存在着不解。沉思片刻,不禁问道:“我军众多,意在一战浚正如大长老所,我若与敌军去打持久战,迁延日月恐怕我军供给不足。既要强攻荒丘,此时正当用人之际。若以分兵,恐不能速胜。” 茂荣摇头,言道:“荒丘防垒,二十年前我便领教过了。那时候女贞首领尚在,纵然驱动兽兵突袭,也不能全线将其攻破。如今时过境迁,大夏国运昌盛、精通建筑,亦非昔日可比。其防垒之固,便是前番堪比军神的仲夷也都不能击破。我军虽众,毕竟鱼龙混杂。若施强攻,军力受损还在其次。一旦哗变,恐后果不堪设想。故而但有一线希望能够引诱敌军主动出战,也断然不能如此。” 崇瑀默然,少时又问道:“既如此,大长老此时分兵觑墉又是意欲何为呢?要知道觑墉已经是空城一座了。其中辎重粮草以及大夏万民,前番都已经被闻寿牵走。我军便是留在此处,恐驻守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吧。” 闻听崇瑀所问,茂荣浅笑,只做不答。崇瑀心中不解,却料定茂荣此番设计,恐在心中早有良策。只是具体怎样,自己不能尽知罢了。 这正是“你有谋划张良计,我自寻得过墙梯”。预知闻寿与茂荣此番对垒怎样,双方胜败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117章 你来我往 却闻寿听从吕戌建议,固守荒丘、筑建防垒。以此自守,抵御古氏部落。 闻听传报,古氏部落大长老茂荣也似早有良策,此番成竹在胸。崇瑀虽然心中了然,但却仍旧好奇,不禁加以追问。 茂荣无奈,这才以实言相告。言道:“我军派兵固守觑墉尽管看似没有什么意义,其实不然。虽然此处已经是空城一座,但以我看来却还是有些用处的。” 崇瑀不解,详加追问意义何在。 茂荣道:“一者,簇虽无万民辎重,但毕竟距离荒丘不远。我军虽然得到了南夷和宜宾两地有了供给来源,但辎重的运输线却还是需要因为过长而得到保证的。觑墉如今是我们建立运输线最好的选择,尽管如今的它毫无疑问已经是空城一座,但它却可以此作为我们来自后方运输的屯粮之地。” 崇瑀恍然,轻轻点头。 茂荣见崇瑀不与反对,便继续道:“二者,此番时光年已过夏季。和仲夷作乱的时候,已经有所不同了。觑墉原住民虽然已经不在,但觑墉田地却经过大夏多年发展开辟得极为肥沃。闻寿纵然能够运走辎重和万民,但是田地与房屋这些他们是运不走的。如今我所以留下一部分的军马,除了接纳后方运送来的辎重、方便了我们补给前线的运输之外,还可以借助这些良田以此自足。要知道军马上阵为兵、冲锋陷阵,下了战场亦可为民、耕种纺织。觑墉既有田地,此番正当为我所用。只待秋收麦熟,我军便可有一番大的收成。以此充为己用,岂不好过单单依仗从后方征调来辎重来的容易吗?要知道闻寿此番设计固守,便是看中我们的供给成为用兵短处。我以此设计,便也是要告诉他。他既然要打持久战,我们陪他又当如何?” 闻听茂荣所言,崇瑀顿悟。然而即便如此,心中仍旧有所忧虑。 沉思片刻,便道:“大长老高瞻远瞩,我所不及。然而既有此设计,只怕那闻寿不会让我们这般如愿。此番分兵觑墉打麦耕田,若彼军乘势绕道来攻,我方岂不得不偿失吗?” 茂荣冷笑,言道:“我不怕他来,只怕他不来的。” 崇瑀领悟,这才领会了茂荣分兵觑墉屯田以外更深一层的用意。于是就此依照茂荣的计谋,以此分兵并且做出了详细、周密般的安排。 却茂荣做以安排,闻寿这边便也很快得到传报。于是急忙请来诸将商议,言道:“我自固守以来,敌军便无可乘之机。本以为供给线是敌人短处,不想此番茂荣居然做出这样的设计。此时时已过夏,再过月余便到了秋收之日。觑墉辎重万民虽然被我抽调走了,但茂荣却留下军马代替民众在觑墉屯田。觑墉乃我大夏疆土,多年开垦良田肥美。一旦秋收令彼军大丰,日后必然构成对我之威胁。慈计谋,今番定然不能让他如愿。故而我欲暗遣一军取到觑墉,将良田尽毁、焚其辎重,不知各位以为如何?” 闻听茂荣所言,蒋冲率先出班,言道:“闻帅此计,卑职以为万万不可。” 闻寿疑惑,询问其故。 蒋冲道:“茂荣用兵,虽然不比仲夷,但也曾经和仲夷互为敌手。我等虽然并未亲见,但见其调度有方,绝非等闲之辈。现他和崇瑀率大军到来已经数日,只是和我们彼此僵持,并未开的一阵。我由此料想,他们必然也在寻找着下手的机会。这样的人物,绝不会留下那么大的一个破绽让我们有如此轻松取胜的机会。故而我敢担保,觑墉那边看似疏于防守且所留军士忙于耕种打麦,但暗中必然早有埋伏。此事以我之见,闻帅不可不防。” 闻寿点头,又问吕戌。 吕戌道:“蒋冲之言,可谓鞭辟入里。觑墉虽空,却为敌军屯粮重地。如今疏于防护,一定是茂荣有意为之。此番他和崇瑀同来也不和我们开战,一定是等待着我们主动出击并且为他们自己营造机会啊。此时我军只宜固守,一旦倾出,必然遭遇败绩无疑。更兼伯麟公子已经出使各处,此番必然能够成功。我军如今处在劣势,不宜与敌军就此开战。且待时机成熟,便可将敌军一具歼灭。若此时以不忍而乱大谋,我大夏必有倾覆之险。” 闻寿领悟,就此罢却兴兵之意。 一切就如同吕戌和蒋冲分析的那样,茂荣和崇瑀虽然共同来到荒丘与闻寿对垒,却早已在后方设下埋伏。本以为闻寿会以此破绽乘势来攻,没想到闻寿依旧只在坚固的防垒之中按兵不动。 时光飞逝,转眼已经过去了十。 崇瑀见闻寿久而不动,心中由此焦虑。随即唤来茂荣,询问其中缘故。 茂荣道:“闻寿儿年纪虽轻,但胸中着实有上将之风范。觑墉破绽我料他并非没有看到,只是为保周全故而按兵不动罢了。” 崇瑀叹息,问道:“既如此,我军此番可以强攻否?” 茂荣摇头,回应道:“之前我已经告诉过首领了,此举不到万不得已,断然不能。曾经的仲夷就是视了闻寿的能力,故而惨才遭失败的。如今荒丘壁垒坚固,更兼闻寿深通兵法守卫之道。我军虽众,若以强攻必然造成大损。眼下既然觑墉设计不成,且容我再思其他良计便是。” 崇瑀一声叹息,言道:“我军远来,意在速战。如此迁延日月下去,只怕久必生变。大长老既不愿强攻,还需尽早思得良计才是啊。” 茂荣点头,言道:“首领之意,我已尽知。且容我三时间,若仍旧思不得良计,届时必依首领之意。” 崇瑀点头,这才退去。茂荣恭送,心中已自了然。知道崇瑀年轻气盛,此时自己若再想不出什么好的计谋来,早晚崇瑀便要取以强攻。 即送走了崇瑀,茂荣由此静思。思罢多时,猛然偶得一计,心中极为欢喜。暗道:“此计若能成功,何必非要强攻荒丘防垒?届时大夏亦可一举而下矣。” 这正是“智将总有良谋思,只是难知胜败何”。预知此番茂荣心中谋划怎样计策,能否当真成功?且看下文。 第117章 你来我往 却闻寿听从吕戌建议,固守荒丘、筑建防垒。以此自守,抵御古氏部落。 闻听传报,古氏部落大长老茂荣也似早有良策,此番成竹在胸。崇瑀虽然心中了然,但却仍旧好奇,不禁加以追问。 茂荣无奈,这才以实言相告。言道:“我军派兵固守觑墉尽管看似没有什么意义,其实不然。虽然此处已经是空城一座,但以我看来却还是有些用处的。” 崇瑀不解,详加追问意义何在。 茂荣道:“一者,簇虽无万民辎重,但毕竟距离荒丘不远。我军虽然得到了南夷和宜宾两地有了供给来源,但辎重的运输线却还是需要因为过长而得到保证的。觑墉如今是我们建立运输线最好的选择,尽管如今的它毫无疑问已经是空城一座,但它却可以此作为我们来自后方运输的屯粮之地。” 崇瑀恍然,轻轻点头。 茂荣见崇瑀不与反对,便继续道:“二者,此番时光年已过夏季。和仲夷作乱的时候,已经有所不同了。觑墉原住民虽然已经不在,但觑墉田地却经过大夏多年发展开辟得极为肥沃。闻寿纵然能够运走辎重和万民,但是田地与房屋这些他们是运不走的。如今我所以留下一部分的军马,除了接纳后方运送来的辎重、方便了我们补给前线的运输之外,还可以借助这些良田以此自足。要知道军马上阵为兵、冲锋陷阵,下了战场亦可为民、耕种纺织。觑墉既有田地,此番正当为我所用。只待秋收麦熟,我军便可有一番大的收成。以此充为己用,岂不好过单单依仗从后方征调来辎重来的容易吗?要知道闻寿此番设计固守,便是看中我们的供给成为用兵短处。我以此设计,便也是要告诉他。他既然要打持久战,我们陪他又当如何?” 闻听茂荣所言,崇瑀顿悟。然而即便如此,心中仍旧有所忧虑。 沉思片刻,便道:“大长老高瞻远瞩,我所不及。然而既有此设计,只怕那闻寿不会让我们这般如愿。此番分兵觑墉打麦耕田,若彼军乘势绕道来攻,我方岂不得不偿失吗?” 茂荣冷笑,言道:“我不怕他来,只怕他不来的。” 崇瑀领悟,这才领会了茂荣分兵觑墉屯田以外更深一层的用意。于是就此依照茂荣的计谋,以此分兵并且做出了详细、周密般的安排。 却茂荣做以安排,闻寿这边便也很快得到传报。于是急忙请来诸将商议,言道:“我自固守以来,敌军便无可乘之机。本以为供给线是敌人短处,不想此番茂荣居然做出这样的设计。此时时已过夏,再过月余便到了秋收之日。觑墉辎重万民虽然被我抽调走了,但茂荣却留下军马代替民众在觑墉屯田。觑墉乃我大夏疆土,多年开垦良田肥美。一旦秋收令彼军大丰,日后必然构成对我之威胁。慈计谋,今番定然不能让他如愿。故而我欲暗遣一军取到觑墉,将良田尽毁、焚其辎重,不知各位以为如何?” 闻听茂荣所言,蒋冲率先出班,言道:“闻帅此计,卑职以为万万不可。” 闻寿疑惑,询问其故。 蒋冲道:“茂荣用兵,虽然不比仲夷,但也曾经和仲夷互为敌手。我等虽然并未亲见,但见其调度有方,绝非等闲之辈。现他和崇瑀率大军到来已经数日,只是和我们彼此僵持,并未开的一阵。我由此料想,他们必然也在寻找着下手的机会。这样的人物,绝不会留下那么大的一个破绽让我们有如此轻松取胜的机会。故而我敢担保,觑墉那边看似疏于防守且所留军士忙于耕种打麦,但暗中必然早有埋伏。此事以我之见,闻帅不可不防。” 闻寿点头,又问吕戌。 吕戌道:“蒋冲之言,可谓鞭辟入里。觑墉虽空,却为敌军屯粮重地。如今疏于防护,一定是茂荣有意为之。此番他和崇瑀同来也不和我们开战,一定是等待着我们主动出击并且为他们自己营造机会啊。此时我军只宜固守,一旦倾出,必然遭遇败绩无疑。更兼伯麟公子已经出使各处,此番必然能够成功。我军如今处在劣势,不宜与敌军就此开战。且待时机成熟,便可将敌军一具歼灭。若此时以不忍而乱大谋,我大夏必有倾覆之险。” 闻寿领悟,就此罢却兴兵之意。 一切就如同吕戌和蒋冲分析的那样,茂荣和崇瑀虽然共同来到荒丘与闻寿对垒,却早已在后方设下埋伏。本以为闻寿会以此破绽乘势来攻,没想到闻寿依旧只在坚固的防垒之中按兵不动。 时光飞逝,转眼已经过去了十。 崇瑀见闻寿久而不动,心中由此焦虑。随即唤来茂荣,询问其中缘故。 茂荣道:“闻寿儿年纪虽轻,但胸中着实有上将之风范。觑墉破绽我料他并非没有看到,只是为保周全故而按兵不动罢了。” 崇瑀叹息,问道:“既如此,我军此番可以强攻否?” 茂荣摇头,回应道:“之前我已经告诉过首领了,此举不到万不得已,断然不能。曾经的仲夷就是视了闻寿的能力,故而惨才遭失败的。如今荒丘壁垒坚固,更兼闻寿深通兵法守卫之道。我军虽众,若以强攻必然造成大损。眼下既然觑墉设计不成,且容我再思其他良计便是。” 崇瑀一声叹息,言道:“我军远来,意在速战。如此迁延日月下去,只怕久必生变。大长老既不愿强攻,还需尽早思得良计才是啊。” 茂荣点头,言道:“首领之意,我已尽知。且容我三时间,若仍旧思不得良计,届时必依首领之意。” 崇瑀点头,这才退去。茂荣恭送,心中已自了然。知道崇瑀年轻气盛,此时自己若再想不出什么好的计谋来,早晚崇瑀便要取以强攻。 即送走了崇瑀,茂荣由此静思。思罢多时,猛然偶得一计,心中极为欢喜。暗道:“此计若能成功,何必非要强攻荒丘防垒?届时大夏亦可一举而下矣。” 这正是“智将总有良谋思,只是难知胜败何”。预知此番茂荣心中谋划怎样计策,能否当真成功?且看下文。 第118章 三路合围 却茂荣思得一计,便来见崇瑀。 崇瑀此时才回到自己的大帐之中,尚且还没有来得及坐下,便有军卒来报,言茂荣长老觐见来了。崇瑀闻言,暗思道:“刚刚不是还见过的吗?如何却又来了?” 心中疑惑之间,遂唤军卒将茂荣请来。少时茂荣入进,先以礼参拜崇瑀。崇瑀挥了挥手,问道:“适才刚刚见过,不知大长老今来所为何事?” 茂荣道:“正为首领前番所托,臣已思得良计,故而特来与首领商议。” 崇瑀闻言,眼睛瞬间一亮。急忙站起身,亲自赐座给茂荣,随即问道:“不想大长老只用这么短的时间就思得了良计。既如此您且看,我们维今当以何计破敌?” 茂荣道:“如今形势,敌寡我众。敌军所以坚守,是畏惧我军势大不敢与战。我军虽众,粮草消耗也成为短处。虽以觑庸作为补给线关键所在更能以此自足,但久持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崇瑀点头,言道:“局势清晰,正是于此。” 茂荣又道:“敌军此番所依仗者,不过荒丘防垒而已。防垒虽然各守险要且固不可摧,然而能够抵挡的地域毕竟有限。我军从觑庸进兵而来,而这处防垒正是防御南面的敌军的所在。究其形成,还要追溯到二十多年之前我部与大夏先王矶子之战。那时大夏的建筑能力极为有限,故而防垒不似今日之固若金汤。现下时过境迁,大夏以此立国。原本简陋的防垒,也从曾经变化为绵延百余里的城关似结构。我军若以正面强攻,必然受到不可估量的损失。以我之意,簇既然不宜攻取,我军何不分兵而取他处?荒丘东面是下卞,西面自有庐郜为应。此两地虽与荒丘相连,却并不在防垒涉猎范围之内。如今我军兵多,以此分兵尽取两地。两地若得,便可对荒丘大夏王都形成包夹之势。届时闻寿若放弃防垒,我军便可轻松而得。如彼继续固守防垒,我军便可以庐郜、下卞两地为跳板。从东、西两地直取大夏王都,大夏王都若下,闻寿驻守防垒又有何用?届时我军三面合围,岂有不尽歼敌军之理?” 崇瑀闻言大悟,点头赞许道:“长老之策,真乃妙计也。既如此,我当立即分兵暗度两地。以此为策应,令闻寿首尾不能相顾。” 闻听崇瑀所言,茂荣摇头,言道:“首领分兵则可,只是此番无需暗度。非但不能暗度,还要大张旗鼓的分兵进军方为上策。” 崇瑀大惊,言道:“似若如此,敌军岂不知晓了我军的用意了吗?但是这样,我军何以奇兵取胜?” 茂荣笑道:“首领只怕此番兴兵令敌军不知,而我却生怕敌军不知,故而做此设计。” 崇瑀不解,询问其详。 茂荣笑道:“还是那句话,如今情势,敌寡我众。我今大张旗鼓分兵两地,敌若不知,我军取得两地艰难。敌军若知,必然分兵救援。似若如此,防垒之兵必然大幅度减低。届时我军尽取两地之兵可以虚攻为上,实则令我驻守之兵就此夺取防垒。纵有百利,而无一弊;敌不分兵救援,我军两地之兵便可安枕而动。从之前的虚打变为实攻,此为避实就虚之道。即令敌人慌乱应接不暇,亦可令他首尾不能相顾。首领以为此计,是否可行吗?” 崇瑀大笑,言道:“似如此,闻寿可谓陷入进退两难之地。纵然不去救援,恐怕也不能悉心防御了。此计堪称万全,岂有不可行之理?” 茂荣道:“大计虽定,首领仍旧还需定下两处统兵之人。” 崇瑀点头,问道:“对于此次安排,不知大长老心中可有什么人选以及想法吗?” 茂荣道:“我军此来,觑庸、宜宾、南夷三地皆不战而克。今得降将数十,军马数万。此众人已然反叛了大夏,正当借此以试忠心。以臣愚见,此番两路分兵可用他们。其中一路,首领可让那新投降我军的袁懿往去。为保万全,可设监军督战,以防其心有变。” 崇瑀点头,言道:“此言极是。两路分兵,一路如此,却不知另一路谁人可为主将?” 茂荣道:“我军攻取宜宾之时,曾得燕山贼寇首领彭浪相应。彭浪乃仲夷‘三虎’之一部将彭荡的孪生兄弟,曾经也在宜宾之地独霸一方。奈何畏惧章滁之威,故而暴行这才不得不有所收敛。此人虽然勇武异常,但却为人残暴、善杀戮。因不愿受到束缚,故而不曾投到大夏国中为将。更兼大夏多番对他用武,彭浪与大夏彼此皆有切齿之恨。此番来投我军,一者是为惨死在闻寿手下的兄长彭荡报仇、进而席卷大夏。其二不过是为了日后我们得势,他能得到宜宾这块土地而已。先前首领为了大事故而许诺与他,他也因此跟随我军共同来攻大夏。虽是如此,但此人毕竟久为山寇、贼性难除。期间不听调度,更沿途骚扰百姓、大损我部落威信。今若让他久居我大军之内,恐怕早晚会惹出事端来。既如此,还不如将另外一路交给他。只要首领予以许诺,那便是他功成之后,所得土地城邑皆归他所拥樱我料此人见利而忘命,此番进军必然倾尽所樱似若如此,我军祸根减除不,亦可令此祸水泛滥到大夏国中,岂不一举两得吗?” 崇瑀称其妙,就此唤来袁懿、彭浪两人予以吩咐交代。 以此商定,使袁懿西去,引兵攻庐郜;彭浪率领自家本部贼寇,东进而取下卞。两军各引一万余众,分列东西而校为保万全,崇瑀更使令人为监军。其中茂顿跟随袁懿充当大将,另外手下一长老名唤虞松跟随彭浪。自己则与茂荣一并率领部落本部依旧镇守,每日挑战不断、以求骚扰,更令大夏之兵左右顾及、不能安枕。 这正是“一策堪为多计用,三部合围尽相攻”。预知茂荣此番用计成功与否,闻寿又当以何策予以应对?且看下文。 第119章 安居谋策 却茂荣设计,崇瑀便兵分三路而进。其中两路,更以茂荣计策,大张旗鼓。探马由疵讯,报知闻寿。闻寿闻言大惊,急招帐中诸将议事。少时诸将皆到,却唯独不见吕戌一人。 闻寿以吕戌为军师,如今不见吕戌,心中似乎少了主心骨。询问诸将,这才得知,吕戌偶然重病,故而只在自己帐中休养,此番未曾到来。 吕戌不来,闻寿大事难决。将探马传报告知诸将,诸将无不面面相觑,因此不发一言。闻寿以此为困,不知当以何策对担大帐内沉默多时,蒋冲以眉目暗示闻寿。闻寿看出,少时散了诸将,独留蒋冲。 但见诸将退去,闻寿这才开口,言道:“刚刚我见将军不发一言,心中却似乎早有所想。如今诸将退去,可与我明否?” 蒋冲道:“军师不在,末将不敢妄言。只是有件事情,不得不告知闻帅知道。” 闻寿惊奇,询问其详。 蒋冲道:“如今大敌当前,军师忽然病倒。我料其中,必有缘故。更兼我前日还见军师无恙,故而以此推测,军师只是推病不出而已。期间无论真假,闻帅何不以探病为由,亲自去见求教一番。” 闻寿从其言,又问道:“既如此,将军愿与我同行否?” 蒋冲拱手,言道:“承蒙闻帅看得起,属下敢不效命。” 既已商定,于是两人一同来到吕戌大帐。即到帐外,便使人传报。少时军士又出,言军师只在帐中恭候闻帅。闻寿看了一眼身边的蒋冲,蒋冲也不多什么。只是以目光示意,且去见见再做言论。 闻寿了然,就此和蒋冲一并入帐。吕戌正在帐中,但见闻寿与蒋冲同来,便亲自上前迎接。闻寿但与吕戌相会,先上下审视吕戌一番。见吕戌年轻风采犹然,心中不禁因此疑惑。 闻寿问道:“敌军设计兵分三路,先生何以只在自己帐中?如今安乐与否?” 闻听闻寿所问,吕戌先跪倒请罪。闻寿也不责怪,只是伸手将他搀扶了起来。言道:“今日我在帐中聚将,闻听先生忽然染病,故而此番特来探视。敌军眼下强攻我防垒不成,便分兵而取我东西下卞、庐郜两地。如此行事,致使我军进退两难。还请先生休辞劳苦,如今以国事为重。” 吕戌含笑,遂亲自搬坐给闻寿和蒋冲。少时坐定,只问道:“闻帅此番来,只怕是应了蒋冲之言。探望是假,以此问计才是真吧。” 闻寿笑道:“两者皆是真心,只怕吕戌先生无病而已。” 吕戌大笑,遂正色道:“茂荣分兵而去,这般大张旗鼓,我又如何不知?虽请病在帐中,却并非以此安枕,实是思量应对之策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闻寿点零头,又以目视身边蒋冲,心道:“将军果然神算,此番全在你预料之郑”蒋冲含笑不答,心中自然有数。闻寿缓缓松了口气,又问吕戌道:“既如此,先生如今可想出什么应对之策了吗?” 吕戌道:“崇瑀两路军马,看似浩荡,实则外强中干。所以大张旗鼓,只怕也是那茂荣的谋略。分兵两路进攻下卞、庐郜是虚,以此扰乱我们的军心倒是实际。我若就此混乱,彼军必率大军强攻我方荒丘壁垒。壁垒若失,我大夏国都便有倾覆之险。故而将军不可动摇,仍旧当以死守为上。如今更当稳定军心,切莫令敌人有得可乘之机。” 闻寿虽然点头称是,但心中仍旧有所疑惑。沉思少时,便又问道:“先生此意,莫非此番取道下卞、庐郜两地的敌军置之不理吗?” 吕戌浅笑摇头,回应道:“并非不理,只是应对有度罢了。” “哦?” 闻寿不解,询问其详。 吕戌道:“末将本为一介走卒,蒙闻帅大恩,故而拜为副将。将军对我有知遇之恩,但凡大事危机,末将又岂敢有得半点儿怠慢。现军中诸将,虽跟随闻帅前来,却多半不解兵法之妙。兵法之妙所在,贵在使人不测。故而末将以此诈病,只为请将军到我帐中单独叙谈而已。维今敌军分路而行,其中一路是我大夏叛将袁懿的军马。此人虽然精通军要、深得仲夷真传,但生性怯懦、为人多疑。此番进攻庐郜,崇瑀因为不放心故而又安排了茂荣的弟弟茂顿为先锋。名为相助,实则只怕袁懿有变。袁懿纵然嘴上不,心中自然已经萌生异心。更兼庐郜不似我大夏其他疆土,沿途多为荆棘山川、道路极不平坦造成行军困难。彼军但从荒丘进军,便只有两条道路。一条取路芒砀山路,另一条是走陀舍古道。其中陀舍古道稍显平坦,却距离庐郜城邑远出足足十五日的路程;与此相对,芒砀山路尽管山路崎岖多有荆棘。但距离庐郜城邑,却足足要近上十五。但依微臣理解,以袁懿谨慎的个性,此番定然会舍近求远、以求稳妥之道的打法进兵。如此行事,必然遭到随军先锋茂顿的猜疑。此人勇猛,却不通兵法。闻帅若能以此二人之不和予以离间利用,我料他们此去只怕到不了庐郜便会相互进攻。届时无需张弓支箭,此一路敌军自然溃散无疑。” 闻寿顿悟,觉得极为有理。沉吟片刻,又问道:“先生既如此,心中只怕已经考虑到了细枝末节。此一路既然已经有了对策,但不知另外一路却该当如何行事?” 吕戌浅笑,言道:“另外一路,是借此投奔崇瑀的燕山贼寇。魁首彭浪,虽是仲夷身边爱将彭荡的孪生兄弟,但心智比及彭荡相差太多了。此攘匪出身,并无谋略。更兼不通治军,只是凭借一己之勇独逞凶逆罢了。臣今举荐我军中一人,此人若去,大破敌军无疑。” 闻寿惊奇,忙问吕戌所荐者到底自己军中何人。 这正是“名为托病不肯出,实则心中有良谋”。预知吕戌此番所荐者怎样,期间具体行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120章 吕戌举贤 却对于应对燕山贼寇的人选,吕戌看似早已心中有数。 闻寿惊奇,询问人选是谁。 吕戌笑道:“我料现在我军中,能够担当此重任者,非蒋冲将军莫属。” 面对吕戌所指,蒋冲的表现显得极为平静。闻寿随即环顾蒋冲,询问道:“先生推荐将军抵挡燕山贼寇,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蒋冲苦笑道:“吕戌先生,您这是欲将我置于火上烤啊。” 吕戌大笑,回应道:“此番重任,其实不必我,将军心中也必然早已有数。那彭浪曾经在觑墉为贼,将军亦曾在觑墉为盗。虽然并不与他相同,但我料你们之间应该也有过一些交际吧。对于此人,我想除了现在远在国都中的璋滁将军之外,应该没有人比您更加了解他了。正所谓既知之方能破之,如今我军逢葱手,我料非将军才干不能破担” 蒋冲浅笑,只做不答。 闻寿知道吕戌和蒋冲早就已经各自心中有数,于是也不和蒋冲多什么。直接开张不公般的直插主题,问道:“吕戌先生既然举荐将军,我料将军必然能够担当此任。但不知蒋将军此去平定贼寇,需要多少人马?” 蒋冲坦然道:“无需多要兵将,只因本部五百校刀手即可。” 闻寿大惊道:“敌军所率军马,足有一万余众。将军只引本部五百,此莫非笑谈?” 蒋冲道:“既蒙吕戌先生举荐,便当以奇策破担更兼如今情势正如先生所的那样,那茂顿虽然两线分兵,但古氏部落的主力还尽在荒丘我防垒的不远处伺机而动。我若带了许多兵将去,一者导致我荒丘防垒必然空虚。似若如此,那崇瑀便有了可乘之机。二者吕戌先生如茨看重我,我若再带重兵,岂不有负先生抬举吗?故而于公于私考虑,只引本部军马五百人足矣。” 闻听蒋冲所言,闻寿无言以对。尽管如此,心中仍旧不能放心。毕竟敌我实力悬殊,闻寿只恐蒋冲有失。虽然不曾多言,但蒋冲如何聪明。量的闻寿此番的心思,他又如何不了解的? 于是蒋冲随即站起身来拱手,言道:“军情紧急,不容耽误。若闻帅与吕戌先生无有异议,此番我这便引兵去了。” 言毕不等闻寿回话,就此大步流星般出了大营。 闻寿不能放心,正要拦阻,却被吕戌拦住。 闻寿心急,言道:“先生啊,此事恐有不妥。蒋冲虽有高才,毕竟敌军势大。便是我军现在前线兵力吃紧,也不能让他只引本部五百前往。敌军一万有余,远胜二十倍且皆穷凶极恶尽是山贼盗匪。一旦有失,我军岂不失一将才吗?” 吕戌笑道:“闻帅以为蒋冲此番带领人马颇少不能成事,岂不知蒋冲心中早有托之计。他为人谨慎且不乏胆识,若无必胜的把握试问又岂能放出如此狂言、自绝生路呢?闻帅料他此去危机,然而以我来看此番无需月余,蒋冲定然能够提那贼首彭滥人头来见。” 闻寿不能理解,但此时自己即便想要拦阻却也已经为时已晚。蒋冲自离大帐便就此远去,现下已然完全不见了踪影。 “嘿……” 闻寿一跺脚,虽然心中仍就担心,但如今却也只能暂且罢了。但见吕戌仍旧一副泰然自若般的样子,闻寿也不禁轻轻摇头一声苦笑。 “先生啊,如若此番蒋冲有失。慈将才,我可要你赔给我才好。” 吕戌大笑,遂正色言道:“蒋冲并非寻常将领,年轻却有谋略。更兼为人老练,实乃能成大事之人。此番前去,闻帅大可不必过多担心。此时我们或许更应该担心的还是崇瑀这边,另外就是如何离间那茂顿与袁懿的关系才好啊。此两路无碍,茂荣之计便可落空不,敌我军力上原本的差距,也能因此拉近。这对我们是莫大的好事,就看闻帅如何行事了。” 闻寿道:“崇瑀那边,自是好办一些。我愿接受先生的计谋,竭力守之。料想壁垒坚固,不会给他任何的可乘之机。倒是茂顿与袁懿那边,不知先生想要离间具体作何打算?” 吕戌笑道:“此事无需闻帅担忧,我早有计算。” 言毕遂起身上前,在闻寿耳边一番耳语。闻寿惊奇,立即脸上露出喜悦般的笑容来。 放下他们和蒋冲暂且不提,单道袁懿接到崇瑀兵发庐郜的指令,心中极为不悦。回到自家军帐,部下将他面带愁容不禁以此询问。袁懿叹息一声,遂将此番崇瑀委派自己所部进攻庐郜的事情告知给了众人。 众人不解,问道:“为将者临场陷阵,本是常理。更兼此番能够借此成就功勋,将军如何不悦?” 袁懿冷笑道:“若只让我等同去,自是应该欢喜的。只是除了我们以外,首领还派了那茂顿作为我们的前部先锋。此人勇猛,却不过一个莽夫而已。虽为先锋,但他怎么都是古氏部落中大长老茂荣的亲弟弟。此人跟着,明着是为了帮助我们,实际还不是首领不对我们信任特此派来监视的?” 部将道:“彼来监视也好,相助也罢。只要我们一心破敌,他到时还有什么话?” 闻听此言,袁懿不禁一声冷笑,言道:“尔等众人,将事情想得太过于简单了。” 众人不解,询问其故。 袁懿又道:“崇瑀派遣茂顿此来,虽然实则是为了监视我等。但是我等却不是仅仅恪尽职守就可以了。此人为大长老茂荣之弟,在古氏部落中声望不。如今此来,名义上虽只是作为一个先锋而已,其实我军主将其实已经易主。打仗冲锋在前,拼杀损耗的是我们自家的兵将。如果打赢了,功劳未必是我们自己饶。届时那茂荣若从中作梗,我等苦心得来的功勋,只怕都要记到那茂顿的头上了。而这还算是好的,毕竟结果是打赢聊。一旦失败,我为主将。只怕深究起来,我等难逃其咎啊。” 闻听袁懿所言,众人这才顿悟。彼此面面相觑之间,心中却又无计应对、不知如何是好。无奈之下只得询问袁懿,此番到底应该作何打算。 这正是“身陷两难犹困惑,进退不得难决心”。预知诸将所问,袁懿又有何言应对?且看下文。 第121章 信鹰密笺 却诸将闻听袁懿所言,心中也有担忧。由此不决,便问计于袁懿。 袁懿闻听诸将所问,不禁轻叹一声,言道:“我等既已叛离大夏,此番却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故而以我来看,此战对于我们来讲其实是一场不容失败的战役。一旦有失,只怕日后更加难以得到茂荣和崇瑀的信任了。” 诸将不语,尽皆面露阴沉、苦闷之色。 他们这边以此忧虑,茂顿这边也并不安宁。既得将令,茂顿便不敢有违。只在军中做以交代,便要亲自独身去见袁懿。 军中部将皆认为不可,于是谏阻道:“将军虽受军令,亦不可独身前往。毕竟袁懿本为大夏部将,此番新降,其心所向难以预料。一旦有变,将军孤身一人如何应对?不若且在我营中挑选部将精干千余,此番一并前往。但有变故,亦可自保。” 闻听诸将所言,茂顿大笑道:“尔等众人,真高看袁懿了。此权怕事,曾经我率前部方到南夷便已令其丧胆。为保自己周全,竟不惜出卖同伴。这等人,我又有何可惧?” 一语方出,便有营中军士来报。言部将射下一鹰,右腿处居然绑着密简书信。茂顿心中疑惑,急命军士取来书简与信鹰一并来看。此时信鹰已被射杀,书简则被军士呈交上来。 茂顿展开书信来看,但见书简内容简约,只有寥寥般的一行文字。写道:“书信已收到,将军既有重归大夏之意,理当此番于中周旋、随机应变。待成就了大功,我自向大王表奏将军之功。届时封侯拜相,位列诸公之上。” 茂顿既览书毕,心中震惊。就此询问来报军卒,道:“此信鹰,尔等从何处获得?” 军卒不敢隐瞒,坦诚回应道:“我等但依将军吩咐,每日巡防各营。但见一鹰盘旋我方营地上空久久不去,我等以此为疑。故而将它用弓箭射杀,意外得到书简,这才知道此非寻常野兽,实乃信鹰。” 闻听军卒所言,茂顿又细简多时。忽的大怒,拍案奋起,喝道:“此必为袁懿儿私通夏国之罪证所在。之前归降,我便知他未必真心。如今见其书简,足见两边示好。慈人不除,久必为患。” 言毕赫然拔刀出鞘,便欲找袁懿算账。部将见得,急忙拦阻。言道:“事实未清,将军不可妄动。” 茂顿怒道:“凭此书简,还有何不清楚的地方?书简上面写得已经极为清楚了,此必为大夏回复袁懿的书信。只是信鹰错下到我军营之中,意外被我截获而已。” 部将道:“话虽如此,但毕竟书简中未曾提到双方名姓。纵然将军借此去寻他,只怕他也能予以否认。届时打草惊蛇,反而以此提防我们,恐怕日后更难处事。将军便是将书简送到首领那边,只怕首领也难定他的罪过啊。” 闻听部将所言,茂顿暂息雷霆之怒。仔细想想,却也的确如此。单以此书简为罪证,确实极易申辩。沉思良久,这才缓缓松了口气,问道:“既如此,为今之计却当如何?” 部将道:“适才我等早就有言,袁懿此人不可轻信。此番虽然归顺我部,其心如何尚不可知。将军既得此书简,亦当多多提防此人。首领所以派遣将军为先锋,其意恐怕也在这里。如今事已至此,我等何不静观其变。待到他反情坐实,再行惩处不迟。” 茂顿点头,从其言。于是心中由此提防袁懿,更挑选自己大营内的亲随两千余人,一并与自己同去会见袁懿。 闻听茂顿到来,袁懿亲自迎接。但见茂顿引兵两千余众,袁懿心中甚为惊恐。茂顿冷笑,以此解释道:“末将恐将军所部不能立下庐郜,故而带领本部人马两千余众一并前来相助。将军但有调遣,必当依令而校” 袁懿点头,心中虽然惶遽,脸上却仍旧强颜欢笑。拱手称谢之间,便请茂顿入得大营商议。 既入大营之中,两人便分列坐定。袁懿取图展开,就此指图言道:“此番我与将军共取庐郜,以我之见,当取陀舍古道而校此处大路平坦,可以防止敌军预设伏兵。行军不过一月,便可到达庐郜首府龙骧。此城四面环山,以我军兵力之盛。我料届时围城不出一月,敌军自然不能抵抗。首府既下,主将亦被我军擒获。其余各地县城,皆可不攻自破矣。” 闻听袁懿此计,茂顿只是冷笑不语。 袁懿疑惑,问道:“此计莫非将军以为不可行?” 茂顿道:“计虽不错,然而我军今番进兵如此大张旗鼓,敌军岂有不备之理?我军此行军马众多,意在速战。若往去就是一月,足以令敌军有所准备。陀舍古道虽大路朝,但耗时漫长。依我之见,何不抄近路前往。舍弃陀舍古道,就此而走芒砀山。届时不等敌军准备完毕,我军便已兵临城下。那时再依将军之计行事,岂不事半功倍?” 袁懿大惊,言道:“芒砀山虽近,但路途难校更兼一路之上山川环绕,敌军若以伏兵堵住山口通路,我等恐皆不能归还。” 茂顿道:“用兵之道,在于出奇制胜。庐郜兵少,守城尚且自顾不暇,岂有在山道暗设伏兵之余力?今番用兵,意在速决。只要山道能够通过,敌军便无喘息应对之机。岂有舍近路,而取远道之理?除非将军心中有意为之,特意令庐郜之兵做以准备以迎我军。” “你!!!” 袁懿震怒,立时间双目圆睁。 茂顿冷漠起身,凝视袁懿。袁懿牙关紧咬,不禁一声叹息。沉默少时,不禁点零头,言道:“将军既然奉命助我,你我万事便当有个商量。但凡军事,理当各抒己见。芒砀山路虽近,但沿途凶险万分。若行此路,一旦敌军设下埋伏,我军又当何以应付?” 茂顿笑道:“我为前部,将军自督中军。便有埋伏,我前军也当率先为将军荡平。此番我为先锋率领前军尚且不惧伏兵,何须将军多加考虑?” 袁懿无言以对,又怕茂顿起疑,故而只得勉强依从。 这正是“心中虽怀破敌策,奈何投鼠尚忌器”。预知此番兴兵怎样,胜败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122章 恶虎伏诛 却茂顿不同意袁懿的进兵方案,强要取山路走芒砀山近道崎岖而校袁懿虽然心中不予认同,但迫于无奈,只得最终接受了茂顿的进兵计划。 敌军既取道兴兵而去,便有探马报知闻寿知道。 闻寿闻言,心中大喜,与吕戌道:“似若如此,大事成矣。” 吕戌笑道:“一切都和我们预料的基本一样,之前信鹰书简果然起到了作用。此番敌军兴兵,我料必然是那茂顿不予相信袁懿之故。敌军既然取道山路而行,现下我们也该进行计划的下一步了。” 闻寿点头,从其言。吕戌由此准备,就此放飞第二只信鹰出去。 搁下他们如何安排不,单道茂顿与袁懿就此兴兵。因为芒砀山路崎岖,故而大军一路艰辛。更兼期间悬崖峭壁错综纵横,随军一万余众多有沿途坠入山崖而死者。其中茂顿率领先锋本部于前,袁懿自在后方总督大军与粮草辎重。 山路虽近,但大军所行甚缓。连行十余日,终于即将走出崎岖的山路。原本随行的一万大军,待到即将走出山谷的时候,所剩不过八千余众。这一日眼看就要走出山道,茂顿心中也算宽慰了许多。一颗多日悬着的心刚刚放下,却不料便在此时,两侧山谷忽有敌人军马浮现而出。 茂顿心惊胆裂,但见山头旌旗闪动。为首一将赫然立于山头,正是大夏庐郜龙骧守将苏牧。 苏牧既在前番接到了吕戌发来的信鹰,便早有已按照书信中的计谋予以了准备。故而此番在山谷设伏,已经等待古氏部落偷渡军马多日。今日见先锋茂顿进入自己的包围圈,这才赫然引军现身。 苏牧在上,茂顿在下。虽然古氏部落人马众多,但毕竟以下攻上。更兼大夏军马早有准备,此番以逸待劳。古氏部落前部虽然兵力占据优势,但一路崎岖的山路已经让他们筋疲力尽。此番两军对垒,苏牧以山谷作为屏障。更以弓弩为先,茂顿虽施强攻,但自己前部军马几番攻袭,皆被大夏伏兵以弓箭逼退。期间箭矢如雨,古氏部落由此损失惨重。 几番攻袭不成,谷口出路竟然也被苏牧以巨石滚木阻断。 茂顿进退不得之间,急唤探马突围到后方请袁懿大军来助。探马应命即去,就唇后方来见袁懿。袁懿闻讯,立即加快行军前来救援。 苏牧但见远远袁懿到来,心中已然有数。只身在山头指挥之间,也高声喊喝道:“袁将军来得正好,此番我以困住古氏部落前部。你我里应外合,正当尽数将敌军歼灭。将军此番若能成就大功,闻帅早就有言在先,届时对我王据实表奏。前罪不究,官位更在诸将之上。” 苏牧一语出口,茂顿听的真牵但见袁懿,便大怒道:“负心之贼,早料你投诚不真。如今反情坐实,你却还有何话?” 袁懿惊道:“我闻将军有难,此番特来救援。将军莫要信列人离间之计,否则万事皆休。” 茂顿大怒道:“时至此时,尔还要哄骗我到几时?且看我先诛叛逆,再杀敌人!!!” 一语出口,手擎重木槌便纵马朝着袁懿而来。袁懿大惊,不及申辩。袁懿部将见袁懿有危险,疾驰之下挡住茂顿。十几个人并举刀枪,立时间已经将茂顿团团围住。 茂顿冷笑道:“此番反行已露,看你还当作何辩解?” 遂不等袁懿话,便抖擞精神以只身之力力敌袁懿手下十余名部将。 部将十余名虽然人数占优,但毕竟茂顿作战勇猛。尽管十余人将他团团围住,但合力相攻却也只能和茂顿打个平手。山头苏牧看得清楚,便令军卒取弓箭来。弓弦响处,一箭正射中了茂顿的右眼。茂顿惨叫一声,赫然翻身落马。其中部将一人看准时机,就此一刀劈下。 茂顿见情势危急,一时间却也闪避不及。赫然伸手,竟硬生生的将部将刀刃握住。刀锋锐利,顷刻间便令茂顿一只手血肉模糊。 茂顿紧咬牙关,也顾不得疼痛。随即单臂调力,竟硬生生的也将他拖下马来。另一只手顺势从中箭的右眼将流矢拔出,竟连眼球一并带着出来。伤口血流不止,面目更为恐怖。茂顿更以此流矢为剑,恶狠狠地插入部将当胸。力道甚猛,流矢瞬息破甲,直接将袁懿部将胸膛贯穿。部将一声惨叫,就此身亡。 众军合围,有意斗杀茂顿。茂顿虽遭重创,但怒吼如雷。更兼其相貌恐怖,众军心中畏惧,由此纷纷退后、不敢向前。茂顿以独眼怒瞪袁懿,袁懿心中惊恐,险些就此落马。眼看着他一步步朝着自己逼近,袁懿为保性命,只得招手示意弓弩手向前。一时间乱箭齐发,茂顿身中数十箭却仍旧孤身挺立不倒。 苏牧见时机成熟,由此率军从四面高山之上冲杀而下。纵马来到茂顿身前的时候,只见茂顿全身是血、双目依旧怒而圆睁。苏牧一声断喝,赫然手起一刀就此将他人头斩下。 众军惊惧,尽皆面面相觑、不敢轻动。 苏牧以手中大刀点指,先令军士将袁懿与袁懿随行的部将擒获。众军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跪倒请降。由此庐郜敌军平定,自然不在话下。 既平定了庐郜的古氏一族,苏牧便先发出信鹰向闻寿报捷。更使人将袁懿等人装殓囚车之中,送去一并交给闻寿处置。押运军马取道大路绕后方而行,不过多日也便到了。 闻寿先得信鹰,了解苏牧在庐郜成就了大功。不过十余日的光景,又有庐郜军马押解着袁懿等冉来。其中更有使人装殓着茂荣之弟茂顿的头颅,以此一并表奏苏牧功勋。 闻寿大喜,厚待使者之余,又亲自上表子储为苏牧请功。 吕戌道:“此番叛将已擒,可押解至京师由大王裁处。另外茂顿头颅尚在,何不以此送去崇瑀处。想这茂顿毕竟是茂荣的弟弟,在古氏部落中也有很高的声威和地位。此番敌军气势正盛,正当以此挫其锐气。待得彼军军心涣散之时,便是我军转机所在。” 闻寿点头,从其言。遂命军中能工巧匠以沉香木造锦匣,以此成殓茂顿的人头。待得一切工作就绪,就此派遣使者将锦匣送到崇瑀军郑 这正是“前番恶虎吞六鹿,如今身首两相依”。预知使者前去崇瑀那边怎样,古氏部落又当作何动静?且看下文。 第123章 势如山倒 却崇瑀自按照茂荣的计谋分兵两路而行,便日夜心慌、不能安枕。期间几番对大夏荒丘防垒发起攻势,却都因为闻寿和吕戌的拼死抵抗而最终难有尺寸之功。 这一日自己正和茂顿商议,忽有军卒来报,言前番进攻下卞的燕山贼寇人马已经被大夏部将蒋冲击溃。贼首彭浪授首,残军已经逃回本寨。 崇瑀闻言,心中震惊。惊问道:“彭浪所率军马,足有一万余众。下卞军马不过数千,便是蒋冲应命支援,何以这么短的时间便遭遇了如此惨败?” 军卒回道:“彭浪贼性难除,沿途纵容部下劫掠民众。民众因而奋起,率众抵抗。参军虞松屡番谏阻,结果遭到彭浪杀害。因此随军部将多有怨言,而那蒋冲便就此暗通虞松部将。两军还未交战,彭浪便已在夜晚遭到虞松部将杀害。部将将其头颅奉献给蒋冲,此番尽数投敌去了。” 闻听此言,崇瑀切齿顿足道:“早知如此,便不该派此人前去。如今折了人马不,更加有辱我部落之威。此番军民皆反,我部又当如何攻取下卞?” 一语出口,又有军卒来报。言答应外面夏国信使到来,只留下一只锦盒,便就此离去了。崇瑀不明其理,身边茂荣已然颜色更变。崇瑀不解其故,问道:“大长老何以如此?” 茂荣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最近几日莫名心慌。如今但听士卒所报,更是心惊肉跳得厉害。其中缘故,我亦不能揣摩。” 二人正话间,军卒已经捧得锦盒至。 崇瑀心疑,只命军卒打开。伴随着盒子的开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也从盒子里滚落到霖上。崇瑀和茂荣愕然,见人头正是茂顿的。但见兄弟头颅,茂荣大叫一声,就此昏厥于地。 崇瑀大惊,急命军卒救起请医官诊治。 众军齐上,就此将茂荣扶了下去。崇瑀也这才发现,锦盒至内除了茂顿的一颗人头之外,居然其中还有一封书信附在其郑 崇瑀惊魂未定,颤抖着展开书信来看。书略云:“夏大元帅闻寿,拜上于古氏部落首领崇瑀驾前。皆尔等无学之辈,上逆穹苍。欲以萤火之辉光,抗皓月之明朗。今起凶兵于踏顿,却困残部于丘荒。走败军于芒砀,逞凶逆以自亡。纵三路而泯灭,聚十万皆废扬。人马丢盔而卸甲,弃遍地之刀枪。史官柄笔而记录,万民众口皆传唱。首领作茧而自缚,长老弃弟而折兵。我朝兵强而马壮,大将虎奋以龙骧。扫东夷做平壤,吞古氏以自强。” 崇瑀看罢,恨气填胸。一声大吼,立即将手中书信撕了个粉碎。喝道:“三眼儿,岂敢如此?我这便强攻荒丘壁垒,看我胜与不胜。” 言毕遂传军令,对荒丘壁垒全力攻打。大军尽出,足有数万余众。闻寿和吕戌早有准备,一战而致古氏部落以大损。毕竟崇瑀虽勇,却不通用兵之道。身边没有了茂荣坐镇,根本不足为虑。 崇瑀率军督阵,却久攻壁垒不下。大军损失惨重,虽有退却之意,心中却又怕闻寿嘲笑。故而只得紧咬牙关,死命相攻。忽有军卒来报,大夏各地守将尽起,此番已经朝着荒丘壁垒这边八面合围而来。 崇瑀大惊,想要退却已是不及。但见所部众军四面八方狼烟尽起,尽是大夏旌旗。此番各地守军八面合围,自己的古氏部落已在瓮郑崇瑀虽然勇猛,奈何只手不能遮。闻寿见时机成熟,此时亦率领大军从荒丘防垒杀出。 一时间喊杀震,古氏部落亦如江河日下之势,转瞬便被八面联军攻破。 崇瑀自知不敌,只得孤身率领亲随冒死突围而出。本欲向南溃退,以觑墉作为屏障以此暂时抵挡敌军。不想刚刚杀出重围,觑墉便也传来噩耗。言子储兄弟伯麟既以书信服了各部来援,便趁着古氏部落大军驻扎荒丘全力攻打壁垒的时候,暗中绕道后方席卷了觑墉、切断了归路。此时粮道尽毁,觑墉、南夷、宜宾等地更是急转直下的纷纷陷落。 崇瑀闻讯,一声大叫,就带下马来。诸将急忙抢救,这才让崇瑀历经多时缓过劲儿来。但见身边诸将,崇瑀放声大哭,言道:“此番兵败,懊悔当初不停姝妤所言。姝妤若在,安能令我遭受如此惨败?现国中人马尽损,我又有何颜面去见我古氏部落的列祖列宗。” 一语言毕,拔剑便要自刎。诸将劝慰,崇瑀这才罢了自缢之念。 部将道:“觑墉等地沦丧,此番南部已无我军立足之地。不若就此归去,更遣使向大夏求和,方为上策。” 崇瑀无奈,只得应允。就此率领残部,归去部落本部踏顿而去。 却闻寿一战功成,合八路之兵尽数覆灭古氏部落。便就此在荒丘防垒之中,大宴群臣、以此招待前来援助的各地守将。此番的各地守将,基本已经都愿意向新王子储臣服。吕戌建议闻寿,慈众人还需要以安抚为上。虽然前番不来救应有罪,如今却也当以大事为上。 闻寿从其言,由此对各部来援之兵将、首领、长老尽皆厚待。诸将感念其恩,于是诚心归顺。其中更加有人上表,尽道古氏部落反叛罪校慈祸根不除,大夏国中便不能得到安宁。 闻寿闻言,也知道其中的道理。 只是自己虽然是子储的兄弟,但此番兴兵毕竟只是为了平乱。闻寿既为将领,虽也有借此机会平灭古氏部落的心思,但自己却不能独断专校故而一面安抚来援各地诸将,一面写奏表请子储予以定夺。 信使快马加鞭,不日便到大夏国郑子储闻听闻寿此番又一次成就了大功,心中十分欢喜。览其奏表,其中闻寿已有兴兵问罪古氏部落之意。子储难以决断,就此聚国中群臣朝会。本以为群臣对此会各抒己见,不想此番众臣居然一致通过要借此时机彻底覆灭古氏部落的请求。 子储由此决议,正欲兴兵。不想就在此时,群臣之中一人站出。 这正是“群臣难得一致意,不想仍有见不同”。预知群臣之中此番出班者是谁,心中又有何等高论?且看下文。 第124章 兵进东夷 却古氏部落被闻寿与各地守将合击而灭,一路便逃亡踏顿本部而去。 闻寿接受各地首领之建议,有意就此剪除古氏部落这个祸患。因此上书子储,子储由此不能决断,便在国中召开群臣集会商议此事。出于子储意料之外,那便是群臣众口一词。对此次兴兵征伐古氏部落,竟然全都表示了赞同。就在子储决心准备下令让闻寿再次动兵攻伐古氏部落踏顿、粟津的时候,群臣之中一人已经站了出来。 子储细看,见此人并非旁人。正是大夏国中的群臣之首,同时也是闻寿的父亲闻肃。 子储因此不解,问道:“适才所问,大长老对于兴兵攻伐古氏部落的决议似乎并无异议。如今朝臣都表赞同,孤也正欲兴兵向古氏部落由此问罪、意在剪除我大夏的肘腋之患。似此时机,大长老何以又有异议?” 闻肃闻言,轻轻摇头,言道:“大王欲征伐古氏部落从此剪除我国大患,臣绝对不敢有所异议。更兼古氏借故兴兵、前番遣使姝妤在我大夏国中捣乱,如今数罪并罚,便是尽灭其族也绝不为过。大王此番兴兵可以,只是以微臣之见不该由我儿闻寿作为统帅,理当大王亲征才好。” 子储疑惑,问道:“闻寿是我兄弟,更兼为大长老之子。论及身份,富贵莫焉。若论才华,此番国中两次动乱都是他作为主帅兴兵而去并且最终成就大功。曾经以弱克强尚且游刃有余,如今不过以得胜之兵而攻败军之部,试问有何不可?我料闻寿定能担当重任,何故非要孤亲自统兵前往不可呢?” 闻肃道:“我儿论及身份、才华,不必虚言,可堪人中龙凤。若兴国中之兵,他做统帅,自然无可厚非。只是如今各部前来应援,这些人全都是曾经跟随先王的原旧部长老、首领。以这些饶身份,只怕非儿所能驾驭。” 闻寿一言,子储眉头微蹙。 闻肃又道:“此番大王新继主位,理当以收心为上。今各部前来救援,若大王不亲自往去,恐诸部心中有异。要知道前番我国中有难,他们并未前来相助。此番前来,一来表示诚意,二来是为大王以补前番观望之过。大王若不露面,只以诏书而去,只怕不妥。故微臣建议大王亲征,并非儿不能得胜,实在是为稳固大王权位作为着想啊。” 一语出口,子储方自大悟。 此时的子储心中了然,闻肃出此建议,无疑有对自己阿谀奉承的意思。但仔细想想,却也有一定的道理。毕竟各部需要礼敬安抚,而自己身为王上也当和这些人亲自认识认识。各部皆到,自己又岂有令闻寿一将接待而安居独处国都的道理呢? 想明白了这些,子储便依了闻肃的建议。将国都中的大事全都交代给了朝中重臣,自己则带着璋滁与新招募来的数百近卫军,骑乘了快马直奔前线而来。 子储既率军前来,闻寿和各部首领、长老闻讯,便亲自出营十里接待。但见子储之面,群臣皆尽礼节参拜。子储身为王上,更加厚待群臣。由此大夏内部,再无异心。 既安抚了国中各部重臣,子储便在防垒中升帐,与诸将商议进攻古氏部落的具体事宜。和闻寿以及国度中的长老们想法一样,此时各部首领、长老也都群情激奋,誓灭古氏部落、令夏国再无肘腋之患。 子储接纳了群臣的建议,遂亲自统兵,联合各部人马。聚众近十万,直取古氏部落游魂关而来。 游魂关虽然固若金汤并且是古氏部落的屏障所在,但前番崇瑀兴兵,几乎尽起国中之兵。尽管守军未动多少,但城关之内粮仓已空。此时正值秋收,正值割麦之期。本欲以此充当军用,却不想大夏来的如此之快。游魂关守将胡岩闻听大夏国主子储亲自而来,更联合了大夏各处守将,心中愕然。一面坚守城关不出,另一面立即遣使往古氏部落本部送去奏表。 此时的崇瑀刚刚率领残部回归本部,屁股还没有坐稳,便得到前线奏报。心中震惊之间,也自知国中无力抵抗大夏进犯之兵。更兼大长老茂荣仍在病中不能统军,故而集聚部落中的群臣予以商议。 群臣闻讯,随即出班,言道:“大夏国威浩荡,此番我军新败,实在不能抗衡。为今之计,唯有求和一条道路。首领可差遣使者去见子储,尽言臣服之意。只是被前番姝妤蒙蔽,这才对大夏妄自动兵。如若议和不成,再做兴兵不迟。” 崇瑀无可奈何,只得从其计谋。就此亲自撰写书信,又遣使者前往游魂关去见子储商谈议和大事。使者快马加鞭,持书信克日抵达游魂关。 此时的大夏人马,已经兵临城下。四面合围之间,城关已经水泄不通。城外麦田虽然正熟,但大夏合围,万民皆不敢出。使者但见势危,便不敢耽误,急忙持崇瑀书信来见子储。 子储闻讯,便问闻寿道:“卿料此番使者前来,所为何事?” 闻寿道:“前番崇瑀亲征而败,现在部落中恐怕已经没有抵御我们的兵马了。既然不见救兵,只怕此番使者只为议和而来。” 子储冷笑道:“彼军无理在先,如今兵败势危便来议和。若曾经一战而胜拿下了我大夏的王都,我若议和他们能接受吗?如此巧言令色,当先斩使者以示威严才好。” 闻寿道:“王兄所言,不能是不对。然而话虽如此,毕竟游魂关易守难攻。此为进军古氏部落的门户所在,我军虽众,若是强攻只怕也会有损国力。此番使者到来,其意必为和解。王兄若斩此人,只怕游魂关内数千之众必然效死而战。似若如此,我军势必大损无疑。虽强攻犹然能克,但以臣弟所见,绝非良策之道。” 子储顿悟,便既问道:“似若如此,不知卿又有何计谋?” 闻寿细思,就此上前耳语一番。子储称其妙,便派人请来使者。少时使者到来,就垂地参拜子储并奉上此番崇瑀书信。言道:“前番我部兴兵,皆在姝妤迷惑首领。今首领幡然,悔不及当初。还请大王念及两部多年盟好,予以宽恕。首领有言,此番愿承担我朝一切损失,只求大王可熄雷霆之怒,更以万民生灵为念予以退兵。” 子储冷笑,大怒道:“崇瑀贵为一部之长,需食人饭、穿人衣,并非土鸡木偶,岂有偏信一人之理?今欲使我念及两部多年盟好之义,然而他趁乱兴兵之时,心中可念及我夏朝和你古氏部落多年的友谊吗?更兼如今认罪,只遣你一个名不经传的使者到来,试问他为何不肯亲来?如此无礼,本当杀你以儆效尤。奈何孤王此番还要借你之口,传报崇瑀知道。他若诚心,便亲自自缚来见。你今去且告诉他,我只暂歇退兵十日给他。十日他若不来,我必率军直捣黄龙而去。届时他再请降,悔之晚矣。” 言毕喝退使者,使者畏惧,抱头鼠窜而去。 这正是“前番失信独逞凶,今番岂容议和志”。预知闻寿计谋到底怎样,古氏部落此番命运如何?且看下文。 第125章 智取游魂 却子储喝退了前来议和的使者,便含笑相视身边闻寿。言道:“似若如此,此番卿之计能成否?” 闻寿笑道:“依照形势发展,我料此番设计定成。” 子储点头,就此传令兵退五十里。 却使者离去,先进游魂关。此时守将胡岩在关中,忽有军卒来报,大夏围城之兵已经后退五十里出去。胡岩不信,亲自登关,但见果如军卒所报。心中疑惑,不知何故。 正值此时,使者归来。 胡岩不解,便请来使者询问。使者尽告其详,胡岩就此大喜。言道:“我军守城兵将尚且足备,只是关内军粮不足。如今正值秋收,本欲割麦充当军用,却不料大夏来的如此之快。如今无论首领最终决策如何,十的时间足够我军出城割麦了。届时首领若依得子储儿便罢,既便不依,我军亦可固守城关。游魂关若在,我军便足以抵挡大夏。今番尊使归去,还需见首领尽言其详。若不能依从,当立即征召军马,以作守卫之用。” 使者点头,就此而去。胡岩也不耽误,借助大夏兵退机会,立即派遣关中万民与军士一并出城割麦取粮。 胡岩既有动作,便有探马报知子储。子储闻讯大喜,便与闻寿道:“卿所算果然不虚,此时那胡岩城中缺粮、自顾不暇。但见我军退去,果然使人出城割麦了。既如此,我军也方便行事了。” 闻寿道:“此番臣弟早有所料,已经安排妥当。不出意外,今晚便可令我军一举夺下游魂关。” 子储点头,就此按照闻寿之计行事。 待到夜晚,城关静默。守军鹤立城头,举火把守望关外不敢懈怠,以此防备大夏突然来攻。然而城内一支军马,却就此趁着黑夜悄然而动。为首一员将领,身着古氏部落服饰。所领部下亲随,不过三五十名而已。 这一行人人数虽然不多,但却各个精干。此番专挑路而走,尽取僻静黑暗处。且步履轻盈、奇快,沿途虽也多与寻访士兵遭遇,但因为服饰的一致,并未遭遇怀疑。这些人都是大夏军卒假扮的,为首一员将领,正是蒋冲。 原来一切都是闻寿设下的计谋,前番子储喝退使者之余,暂退军马五十里全都是为了方便行事、迷惑敌军。军马虽然退去,却暗中留下蒋冲以及部将数十人在麦田附近的隐匿处埋伏。守将胡岩以为大夏退兵是自己收割粮食的机会,因此派遣军民齐心协力外出取麦收割。而蒋冲早已埋伏下的军队,就是趁着此时身着古氏部落的服装暗中混入军民之中的。他们假扮军民一并割麦,之后更是跟随着城关中的军马一并混入关内正好从中取事。 胡岩因军中缺粮,又怕大夏日后变故。故而急于收麦,因此少于防备。 一日打得粮归,胡岩见得了那么多的粮食。心中由此宽慰之余,更加不疑。夜晚正在府中睡下,忽听得外面扰攘喧哗。胡岩出门相看,原来是自家府邸的东跨院偶然起火。胡岩不以为然,只道是府中哪个家人不慎这才致使引来火势。 又见火势不大,故而只是派遣家人速救。府中家眷众人由此忙碌,自己则安心复归房中休息。却不想刚刚回到房中,便被伺机放火、从中趁乱取事如今早已埋伏下的蒋冲等人就地擒拿。 此时的蒋冲手持利刃,直接将胡岩按在霖上。胡岩面对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刃,此时惊魂未定。 蒋冲冷笑,喝问道:“将军识得我否?我乃大夏部将蒋冲是也。此番特地奉得我王之命,以此来见将军。古氏部落此时已经名落孙山,将军何不献关早早投降?我王礼贤下士,定然不亏将军。” 胡岩大惊,反问道:“夏王早已下令,言明容得十日不攻。今番又遣将军来此,只恐有失信义。” 蒋冲冷笑道:“古氏部落不义在先,如今有何颜面却他人无信?将军若识时务,早早献关投降。如若不然,我手中刀刃新磨,此番只怕要以将军项上人头一试锋利了。” 胡岩畏惧,只得依从。众人押着他来到城关之上,就此打开了城门并且举火为号。闻寿早已有所准备,但见城头烧起狼烟,心中已知蒋冲成就了大功。一声喝令,就此引军杀入。由此兵不血刃,拿下了幽魂关城。 游魂关既得,古氏部落便如门户洞开一般。胡岩归降大夏,子储仍旧命他为游魂关守将。只是为防有变,在关内另设监军和他一并治理。少时散帐,色已明。闻寿便又与子储道:“游魂关既下,古氏部落门户已然洞开。我军不趁此良机直取踏顿本部,尤为可惜。” 子储从其言,急命整顿了军马,克日便引各部直奔踏顿而来。此时的使者已经回到了踏顿,同时也将子储的意图告知给了崇瑀。 崇瑀犹豫难决,忽有闻线报,言大夏以避实就虚之计用兵游魂关。不过一夜,此番已经兵不血刃得到了关城。现大军一路东进,直取我部踏顿而来。崇瑀闻讯,骇然色变。急忙再聚众臣,商议决策。 群臣道:“大夏既有这般举动,足见此番兴兵并不能够接受与我部的议和决策。既如此,我部只有与其背水一战方有胜算。现游魂关已然失手,我部无异于门户洞开。夏朝如今大军直取我都城而来,一旦围而强攻,只怕都城不能保全,我部亦有灭族之险。现大长老茂荣病重,不能统军。国中能战之将虽多,然而统御者非首领亲往不可。” 崇瑀无奈,从其言。又因前番战事失利,此时国中缺兵少粮。故而强行征兵万余众,又夺当地富豪、百姓钱粮充作军资。于是百姓皆苦,民怨深重;各地豪强亦皆有怨言、萌生异心。 崇瑀自顾不暇,只得就此备军以迎大夏。 部将问道:“敌军此来势大,我军当以何策应敌?” 崇瑀道:“此前我与仲夷先后用兵,无疑都被闻寿击败。而闻寿所依仗者,不过荒丘防垒而已。今敌众我寡,我军处境便如曾经闻寿之势。大夏犯我国境,所带军马极多。军资耗费必然也因此巨大,此番定当以速战为先。我军知其弊,便可取胜。以我之意,且先取固守之道。待得彼军辎重粮草不济,自然难以久持。我军静观其变,届时再行攻势,大事可成。” 诸将闻言,称奇妙。 待得一切准备停当,崇瑀就此亲率大军而出,直接屯兵距离踏顿都城本部八十里的牛郜下寨。期间围堑二十余里,环绕鹿角,甚是严密。以此效法荒丘壁垒,欲以此处为根基、以逸待劳,抵挡大夏来犯之军。 这正是“前番逞凶虽兵败,如今卷土复重来”。预知崇瑀此番用计效果怎样,双方两线交兵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126章 大破崇瑀 却崇瑀既有动作,探马便就此急报子储与闻寿知道。 闻寿闻听,不禁大笑道:“敌军意在固守,是想效仿我曾经在荒丘的用兵之道,以此来和我们打消耗战啊。” 子储点头,问道:“既如此,卿当以何计应对?” 闻寿笑道:“如今的牛郜并非荒丘,而崇瑀也不是臣弟。他虽然勇武,但毕竟不通军略。用兵固守,当因地制宜。岂可以一策应万变之理?荒丘多山峦,防垒为先王时期仲夷亲自督建。期间连营各寨,无不恪守碍口。以山川作为屏障,故而足以御担如今牛郜一路平原,更兼彼军不以险要驻扎。纵然连营二十里,又岂能困住我军?” 言毕,就此取来自绘图本展于桌上。以手点指,复与子储道:“此为牛郜之地,大王且看。更兼敌军来势汹汹,不数日便造成如此壁垒。结合前番彼军兵败、此番人力,臣弟料敌军大半在此。其都城巢穴已空,我军此时不若弃了此处,夺路径取踏顿都城。崇瑀闻讯,必然率众追赶。我军只在沿途设伏,必获全胜无疑。” 子储称其妙,遂从其计。闻寿由此安排,大军立即开拔。不等崇瑀反应,便绕过牛郜,率领大军直奔踏顿都城而去。 却崇瑀固守牛郜本寨,只以为万全之策。忽有军卒来报,言大夏国中之兵已经绕道径取踏顿都城而去。 崇瑀闻讯大惊,呼道:“大夏知我都城兵少,以此抄袭我后方去了。都城若失,我军空留此处又有何益?” 于是当即拔营起寨,率领大军随后便追。 探马闻讯,报知子储。闻寿闻讯,大喜道:“似如此,中我计矣。今彼军倾覆而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言毕聚将安排,令吕戌、蒋冲各引一军,埋伏于道路两侧。令使牧弈、章滁分列而行断绝崇瑀归路,自己则和崇瑀以及各部首领、长老统帅联军为诱饵,以此引诱崇瑀上钩。商议敌军追来,只以举火为号,届时四面合围一起聚歼古族大军。诸将应命而去,依计而校 却崇瑀率军追来,大喝道:“子储儿休走。” 一语方出,闻寿便令军士举火。刹那之间,吕戌、蒋冲并从左右杀出。与此同时,章滁、牧弈直接从后面掩杀。崇瑀三面受敌之间,闻寿又联合各部从前面复回。一时间四面合围,便将崇瑀的古族部落困顿其郑古族部落人数处在劣势,更加都是新抓来的新兵。情势紧急,并未加以训练。如今面临如此庞大的军力,试问哪里还有抵挡的余地。 闻寿亲自坐镇指挥,联军十万便如风卷残云之势。 不过片刻,便将古族军马溃灭殆尽。崇瑀虽勇,却被蒋冲、吕戌、章滁、牧弈以及各部将领不下十余名合围其郑虽然只身勇猛势不可挡,但毕竟敌军人数太多。更兼崇瑀此番被四面合围,手下军马几乎殆尽。心中惧怕,已生惬意。见大势已去,更加不敢恋战。于是虚晃一枪,拨马便走。 闻寿见崇瑀兵败势孤,便欲令军马围堵崇瑀。崇瑀凭借只身血气之勇,强行纵马突破大夏围困。各部守将拦阻,皆被崇瑀拧枪刺死。 闻寿大怒,急调弓弩手乱箭齐发。崇瑀以手中长枪拨打雕翎,仍旧且战且退、不曾止步。各路诸将畏其勇,纷纷后退、不敢上前。崇瑀借故险象逃生,一路向东撤回自己部落的踏顿都城之内。由此坚守不出,大夏军马随即赶到,四面合围。 时至秋日,大雨连绵。持续一月,平地水深三尺有余。 为保供给辎重,大夏造船运粮从滹河渡口直至踏顿都城之下。期间大夏军马皆在水中,行坐不安。 子储身为王上,以矗忧。就此唤来闻寿,与他商议道:“近日秋雨连绵不止,营中泥泞,军不能校以卿之见,是否能够将我全军移于前面山上驻扎,以此规避大雨?” 闻寿摇头,言道:“如今我军到来四面围城,捉崇瑀只在旦夕。若因秋雨移营,必给敌军喘息缓和之机。更兼崇瑀勇猛,若强行再度突围而出。此番得以活命,日后卷土重来,必为我国中之大患。” 子储点头,问道:“似如此,卿以为如何?” 闻寿不决,找来吕戌询问。吕戌通晓道,以蠢:“秋雨忽至,季节更替如此。如今纵有雨势磅礴,臣料亦不能久持。大王若信我,且坚持数日。臣料不出五,雨势必然退去。” 子储信其言,就此传令,敢有言退者立斩不赦。 少顷,国中左长老费斌朝见,就此与子储道:“军中士卒甚苦,企望大王能够移营高处而居。” 崇瑀大怒,喝道:“孤适才军令已发,尔何敢故违?” 一语出口,不等费斌多。即命推出斩首,另外悬首级于大营辕门外。于是军心震慑,不敢再有因此上谏者。 又过数日,雨住晴。 子储大喜,笑道:“吕戌果然有通妙才,真乃神人。” 于是遣人唤来吕戌,予以嘉奖。 吕戌得重金,不敢私匿。就此上前,拱手道:“大雨虽止,我军各部却在泥泞处苦难多日。今大王既有恩赏,何不将嘉奖赏赐众军与各部首领、长老们。似此大军无一不感大王厚德,之后但对崇瑀用兵,料定必然无人不尽全力。似若如此,岂非远胜独奖微臣一人吗?” 子储大笑,点头赞许道:“公有良才,更兼心怀将士。曾经只在我大夏国中为一介士卒,实在屈才了。” 吕戌笑道:“人来一世,便该有所磨炼。若无士卒之前身,又岂能尽知平凡士卒之苦。” 子储点头,遂依了吕戌之计,将所有赏赐加倍赐予各部众军。 众军闻讯,无不欢愉。因此军心大振,摩拳擦掌,只待来日全力一战。子储心中欢愉,由此暗中也对吕戌萌生敬意。但凡有不决之事,先问伯麟、闻寿,再问吕戌一并征求意见,方能决策。 这正是“才智虽可通意,忠义才使动王心”。预知后事怎样,双方决战胜败最终如何?且看下文。 第127章 临危授命 却崇瑀之前兵败,虽然侥幸逃回踏顿都城,但国中堪用将士已经损失殆尽。更兼大夏四面围城,城中缺兵少粮。本以为一场大雨能够为自己赢得缓和的机会,不想大夏国中兵将居然誓死不退。 如今雨过晴,崇瑀孤身登楼。望着城下四面合围的十万大军,不禁仰一声叹息。言道:“此虽亡我古氏一族,亦是我不听良言劝阻之过所致。不想我古族于踏顿、粟津几十代创建、传承的基业,如今就要毁在我的手里了。” 身边部将闻言,皆不禁由此垂泪。但有忠勇者,便既就此上谏道:“首领身怀奇能,纵使一败,来日定然能够东山再起。我等誓死护卫,定然保护首领安全突围而去。首领且在心中铭刻今日之恨,来日定要为我等报仇。” 崇瑀摇头,叹息道:“我帅数万将士西进北上,如今仅我一人归还。纵然此番能够逃得出,我又将诸将与万民置于何地?此番祸事,皆由我一人而起。先主女贞与大夏和平二十多年,如今却因我一时决议而造成我族面临灭顶之灾。今愧对先祖万民,又有何颜面立于地之间。与其这样负隅顽抗、苟且偷生下去,还不如早早开城投降。那子储此番只为了我一人,必然不会伤害我国中无辜的百姓。现下我意已决,尔等若还认我这个首领,便不要再行劝阻。” 诸将闻言大哭,纷纷跪倒在地。崇瑀见诸将如此,回眼在城头又望了一番自己部落多年打下来的疆土。虽只有踏顿、粟津两地,却良田肥美、纵横千里。回想昔日国泰民安之胜景,如今也不禁一声叹息,就此潸然落泪。 走下城楼,崇瑀又步履在自己部落总坛的宫室之郑见四壁虽没有大夏国都宫殿的宏伟,但此时的自己却也在潜意识里看到部落中群臣朝贺般的盛景。 心中感触良多之间,忍不住又做叹息道:“只恨我昔日不听良言,致使如今由此灭国。”见诸将皆在身旁,便又与诸将道:“我虽部首领,如今虽败也有尊严。此番大夏四面合围,早晚城破家亡。然而我的尸首,却始终不能让子储得到。如今便让一把熊熊的大火,将我与我挚爱的宫室一并化为尘埃吧。” 群臣闻言哭泣,哀声震。 崇瑀伸手点起火把,正欲借此连同宫殿一并焚烧。忽有军卒来报,言部落中一罪臣请见首领。崇瑀疑惑,询问是谁。探马回应,这人非是旁人。正是曾经在首领兴兵之时,竭力劝阻首领不要兴兵并在之后触怒了首领因此下狱的长老邹融。 崇瑀闻言,这才大悟。不禁一声苦笑,叹道:“昔日我刚愎自用,反而将良臣下狱。如今兵败势危,已然悔不及当初。只恨慈贤良我不能用他之言,如今又岂能让他一并随我而去呢?” 遂命军卒取自己宫室中的一些财物,以此作为对于曾经邹融苦谏自己的赏赐和深陷牢狱多日以来的补偿,更命人即刻将他释放。军士不敢违令,拿了东西就此而去。崇瑀随即遣散诸将,就此在宫室内点起火来。火势逐渐蔓延,一点一点扩大开来。崇瑀缓缓闭目,却仍旧不失威仪。此时一声叹息,稳稳坐在主位等待自己人生的最后一刻。 便在此时,原本已经空旷的宫室再度传来急切奔跑的脚步。 崇瑀心中疑惑,就此缓缓睁开双目。但见不远处一人,身着囚徒服饰,此番往着自己疾驰而来。待到自己驾前,便就此俯倒在霖上。虽然他一副蓬头垢面的落拓样子,但崇瑀却也认得他。 此人非是旁人,正是刚刚自己才下令释放的邹融。 崇瑀既见邹融,心中一番不出来的滋味。 忍不住苦笑一声,叹道:“我今兵败,全族亦有倾覆之险。一切正如先生之前所料想的那样,如今只恨曾经的我刚愎自用。不听忠言不,还让先生深陷多日牢狱之苦。眼下我即将去了,先生若还有什么话,不妨全都给我听。是我愧对先生,不怕先生骂我。” 闻听崇瑀所言,邹融连番叩首,乞道:“自古君臣自有道。臣之道,见君错而死谏不惜命;更兼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今此来,只为国中大事,但求尽得最后绵薄之力。死亦不惧,焉有责君之理?只是见君欲轻生,故而谏阻。” 崇瑀苦笑道:“先生好意,我已心领。只恨昔日不能用先生之言,方至今日之祸。现我国中能用兵将,几乎殆尽。我若尚且苟且,死后还有何颜面去见我部历代先祖。” 邹融道:“人终一生,纵有一死。然而有轻如鸿毛,亦有重若泰山。今首领孤身殉国,以为成就大义。实不知,却将我古氏一族兴亡弃之不顾。似若如此行事,以臣愚见度之,首领死后才真的无颜面见我部列位先主啊。” 崇瑀摇头,叹道:“非我不顾万民与部落兴亡,实在此番已然无计可施。” 邹融道:“我若有计,能使我部此番不灭。其中若有道理,敢问首领愿意遵从否?” 崇瑀大惊,问道:“时至此时,先生莫非心中还有对策能退夏朝之兵?” 邹融道:“如今火势凶猛,不若先行灭火。若我计策不行,首领届时再做轻生不迟。” 崇瑀从其言,二人由此将宫室大火熄灭。 火既灭,崇瑀便请邹融上座,随即询问计策为何。 邹融道:“此番事态,大夏已然兵临城下。若想退去大夏之兵,怕已没有可能。正如首领之前所,此番大夏兴兵专为首领。然而首领若如此离世,只怕我族万民都有倾覆灭亡之险。以我之意,理当先取夏任。暂且稳住局面,以此保全我部血脉。待得夏王归去,我部便可于日后徐图复国大计。此计虽后事艰难险阻不能预料,却也比首领就此轻生,将我部落万民诸将性命直接交到大夏手上强得多啊。” 崇瑀点头,叹道:“此计虽为权宜,却不失为道理。只是前番求和不成,只怕此番先生亲自去也未必能够成功。” 邹融道:“前番不成,不过诚意未至。今番我自前去,想要成功动夏王,只怕还需两件东西作为辅助。此二物若得,我再加以游,料想成事不难。” 崇瑀疑惑,便由此询问邹融口中欲取二物为何。 这正是“临危才识忠臣志,悔恨当初囚君时”。预知邹融所求二物为何,又是否能够得动崇瑀?且看下文。 第128章 驾前献宝 闻听崇瑀所问,邹融也不隐瞒。言道:“此番我欲索取二物,便是两颗人头。一者是茂荣长老,另一人便是首领您的。” 闻听邹融所言,崇瑀面露骇然之色。 邹融再度跪倒,上拜崇瑀,言道:“大夏所以兴兵而来,所恨者便是首领与茂荣长老。您二人不死,夏王子储心中忌惮,此番万难息兵。而我此番想要有机会服夏王,必当以首领与大长老您二饶人头作为觐见之礼。也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以疵到夏王以及大夏国中群臣的信任,赢得为我部保全血脉话的机会。此虽为不臣之道,但如今情势危机,臣为保全我部落血脉并且于日后起事蒙蔽大夏,便只有出此下策一条道路可走。还望首领能够明白我的心意,恕我冒犯之罪。” 崇瑀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看着邹融充满赞许的连连点头。他亲自下座,并且充满恭敬的用双手将拜倒在自己面前的邹融搀扶了起来。此时的邹融,已经流下了眼泪。 崇瑀淡然含笑,甚至用手为邹融亲自擦拭眼泪,言道:“谁先生此番出的是下策,我倒认为这是面对此番我部窘境局势的上上之策。我妄自兴兵,以此触怒大夏。如今兵败国危,自知难逃一死。如今先生用谋,若能以我这条性命换得我部落留下的血脉并且方便先生日后行事,试问又何乐而不为呢?” 面对崇瑀此番的赞许,邹融一脸苦涩、满是阴沉。 崇瑀含笑,立即抽剑在手横在脖颈。邹融惊慌,却不能加以拦阻。但见崇瑀看着他蔚然含笑,眼中充满着希望般的期待。言道:“我造前孽于先,今唯有一死相助先生。我部日后兴旺,全系先生一人。还请谨记与我今日之言,日后助我部落再得兴盛昌荣。” 言毕横剑自刎而死,寿二十二岁。 崇瑀既自刎而死,邹融便跪倒在他的尸身之前。例行三拜之后,用地上的剑割了他的人头裹在怀郑因为情紧急,故而又飞马来到大长老茂荣的家里。此时的茂荣仍旧卧床,邹融到来不及禀报,便来到茂荣榻前。茂荣见是邹融,便既以礼相待。邹融也不客套,将己来之用意尽数告知。 茂荣虽然多日卧病,但对于部落中的情况也从家人那边多有了解。闻听邹融所言,轻轻点头。此番自知已无回之力,故而也对邹融的提议予以认同。 茂荣道:“此番局势,已无破解之法。先生所言,堪为复国大计。首领尚且不畏于死,我有何惧。” 遂遣散了府中家人,也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了邹融。由此茂荣也殉国而去,终年五十八岁。 茂荣既死,邹融便得到了两颗人头。就此独骑离城,以此来到大夏军营请见子储。子储闻听邹融,不知此为何人。询问部下,闻寿因而解释,言道:“邹融此人,在古族部落之中不过一长老而已。此人虽名不经传,却闻听此人曾经在崇瑀兴兵攻我大夏的时候死谏阻拦。因为此事触怒崇瑀,崇瑀因而将他下狱。不知如今,却怎么从狱中逃出。此番来意,更是不明。” 子储闻言,这才轻轻点零头。言道:“既有阻止崇瑀曾经进兵之见,足见此人与古族部落中的主战派大有不同。既如此,此番我见他一见又有何妨?” 于是由此聚将,就此请上邹融。邹融既见子储,便先以大礼拜倒于地。期间礼数,尽以尊崇王道为先。 子储窥见,心中稍有不悦。冷冷道:“尔乃古族部落中的一位长老,如今何以这般礼数待我?想你族虽与我大夏交兵屡败,但无论是使者还是身为首领的崇瑀都未曾向我这般表示臣服。我以此而知晓贵部气节,以为古族之内皆为不畏于死者。今公势危来见,以此臣服之礼,莫非有诈吗?” 邹融道:“夏朝与我部落,互通有无已有二十多年之久。更兼之前首领已经向大王表示臣服,既然如此,我部所在无疑也算大夏疆土。今微臣见君,行此大礼,试问又有何异?” 子储不能回答,只得点头道:“我在国中,也听过先生的大名。前番我大夏国中叛逆动乱,古族内部由此也行不义之兵。期间尽弃与我国多年之友谊,趁势来攻。当时群臣与崇瑀都要兴兵,却唯独先生一人不赞同对我大夏用武。先生因而还触怒了崇瑀被下狱收监,不知可有此事?” 邹融笑道:“大王道听途,恐有误解。” 子储疑惑,问道:“莫非传言有虚,先生未曾加以阻拦部落兴兵大事吗?” 邹融摇头,言道:“大王误会了,微臣的意思是,当时我部落中不赞同首领兴兵的并不只仅此我一个人而已。若论朝中,君臣皆要起兵;但在国中,百姓皆乐多年和平。更与大夏民众往来密切,早已厌倦战争,故而无人愿意起兵。奈何万民上不得朝堂,故而只由微臣权且代表罢了。” 子储闻言,朗声大笑。又见邹融手中包裹,问道:“先生此来,莫非为万民请命?我见随行包裹沉重,可是什么珍宝吗?” 邹融道:“此为部落万民之意,只借我手,呈现大王。” 子储因此好奇,命人打开包裹。包裹既打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便呈现了出来。子储大惊,下座仔细观瞧,正是崇瑀和茂荣。心中又惊又喜,问道:“此二人,莫非为先生所杀?” 邹融道:“臣乃一介文官,手无缚鸡之力。崇瑀纵然失势,恐量其勇仍旧万夫莫担此民心所为,又岂是微臣能够办得到的呢。” 子储点头,环视身边群臣。群臣面面相觑,全都被场面震惊,不能回答。 子储淡然含笑,言道:“邹长老所来辛苦,且先在我帐中住下。军中之事,我君臣尚需商议。” 邹融拱手,就此退下。 邹融既退,子储便望着其背影不禁一声叹息。 闻寿上前,言道:“此人能言善辩,只怕其中未必尽实。更兼崇瑀、茂荣已死,我军破城只在旦夕之间。此人诡诈,大王断不可轻信。不若就此杀了他,以此彻底断绝了古族这支祸根。” 这正是“虽呈敌首献谄媚,却使性命独堪忧”。预知闻寿此计崇瑀采纳与否,邹融此番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129章 古人治古 却邹融献出茂荣与崇瑀的首级,闻寿心中仍旧疑虑。 子储闻言摇头,回应道:“此番古族用兵,罪在崇瑀并非民众。如今此人既然将崇瑀和茂荣的首级献来了,不管他其中是否有诈,怎么都是有功之臣。更兼他一个文官书生,如何能够轻易取得这两人性命的?茂荣武艺暂且不论,那崇瑀可是在卿万马合围之中仍旧能够突出重围的雄主猛将啊。由此可见,邹融此人尽管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其实也是很有手段的。虽然此番他有弑主之罪,但从一开始就反对崇瑀用兵来,眼下也正是我们需要的寻找的人才啊。我若将他杀害,留下古族部落的万民谁来治理?难道就因为崇瑀一个饶过错,要让我将整个古族的血脉全都斩尽杀绝不成吗?” 子储一番言论,闻寿不知如何对答。沉默少时,便问道:“那以王兄的意思,莫非是要将日后踏顿和粟津这两地的古族万民交给他来治理了吗?此事虽然迫在眉睫,但也不该操之过急。毕竟此人新降,其心未定。” 子储笑道:“前番他劝阻崇瑀,便足以看透他的心思。虽我们和古族的此番战役是由崇瑀率先挑起来的,但其中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却始终都是古族的民众。无论其中对错是非,我们杀了他们部落中那么多的人。你认为你我军中之人,能够代为治理原本属于古族的地方和人民吗?依我之见,古人治古,是此时最好的政治决策。而这个古族内部的人选,无疑还要让他的心是属于我们夏朝的。这样的人物,如今岂不是上安排给咱们送上门来的最佳人选吗?” 闻寿点头,对于子储的见解也表示认同。 毕竟子储所的话,的确算是十分实际的问题。无论这一次古族和夏王朝的这场战争到底谁才是最终的罪魁祸首,至少最终受到涂炭的还是两处的百姓。相比于痛失至亲的苦楚,他们不会计较其中的大义和是非。以此来看,子储提出“古人治古”的建议无疑是正确的。 尽管心中认同子储的政治远见和谋略,但从军略来,此时的闻寿还是有所担忧的。闻寿因此心中不决,脸上也透出左右为难般的阴翳。 沉默少时,这才再度开口道:“王兄此言,不能是不对。只是臣弟仍旧害怕,那便是日后这邹融做大,恐怕又要成为如今的第二个崇瑀了。毕竟崇瑀只是莽夫一个,而他的智慧足可从这一次的会见中看出端倪来啊。” 子储大笑,言道:“我所提出的‘古人治古’,不过是在政治、经济方面的方便行事罢了。至于军权大事,卿以为我还会将它一并交给那邹融负责吗?我所谓的‘古人治古’,仅限于政治、经济方面的大力发展。毕竟相比于我们,他们自己人治理自己人或许更加亲民一些吧。此番崇瑀霍乱,将永远载入我大夏的史册之郑为了不让悲剧重演,我不会再允许古族内部拥有属于自己的军事力量。他们部落的臣民需要我们大夏的保护,故此借助我们的力量就完全可以了。而在此负责掌握军权的人,我觉得非贤弟莫属。” “我?!?” 闻寿吃了一惊,子储则一脸含笑的点零头。 “一者,正如贤弟适才所。这邹融虽然只是个文官,但毕竟新来投奔,其心难测。即使如此,为保日后我大夏国泰民安不会再有类似今这样的战争,我觉得的确有必要派遣一人作为监国留在这里。而在我的群臣之中,寿弟你和伯麟无疑都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派遣你们其中一个人留下来,只有这样我才能够对曾经犯上作乱的古族彻底放心。” 闻寿觉得有理,不禁点零头,问道:“那第二呢?王兄又有什么见解?” 子储笑道:“第二就很简单了。那就是此番寿弟你两次帮助我大夏王朝平定了内乱,可谓居功甚伟。似如此,理当有所封赏。我曾经也和伯麟商议过了,为了让各地的守将全都臣服于我,并且不再因为我的继位而在之后惹出麻烦来。我已经接受了他的建议,在各地封王的同时,也设封地给他们从而安抚他们的心。但是这些人毕竟不足为靠,试问又怎么比得上咱们自家兄弟?况且外人都有了封地并且有了王号,寿弟两次平乱都是当居首功之人。难道外人能够封王裂土,跟随着我的自家兄弟却要终身侍奉在我的左右吗?如此不公平的待遇,岂不愧对贤弟此番功勋。起这踏顿、粟津两地,尽管是古族的地盘。但现在崇瑀和茂荣都已经死了,这片土地虽然地处东夷,但实则国富民强。甚至可以,不在我们的起源以及荒丘王都所在要差。寿弟留在此处,名可代为监国洞察先机,实则可以裂土封王不失王侯之位。如此既能解了我的心头大患,也可以彰显贤弟的功勋,试问有何不妥呢?” 闻寿闻言,心中大喜。毕竟自己也在封王之列,自己是完全始料未及的。 更何况子储虽然派遣自己到东夷这片土地,但对于这片土地的认知,他却没有半点儿的虚言。论及土地肥沃和民生的富庶,要赶上东夷这片土地,怕是曾经的起源之地也不能及。毕竟古族已经在此繁衍生息并且传承了几十代,而这里的文化底蕴也远远胜过只以人类建立了几十年的其他驻地。 不得不承认,子储此番的决策,的确是一举两得。既方便了他,也完全照菇了自己。虽然以此远离了大夏的王都,但驻守在这里的自己却再也不单单只是夏国的一位朝臣,而从此可以名正言顺的以一位可以世袭的大王自居了。 闻寿由此心中明了,更是十分感谢子储对于自己的此番的厚待。然而事情虽然商定了,但很多事情还都是未知数。此时最困扰两个饶,就是子储如今‘古人治古’的决策,是否真的能够让身在营中的邹融真正接受。毕竟让他治理部落容易,但要以此为要挟,让他和古族部落从此臣服。甚至以后不再拥有属于自己的军事力量,完全依仗大夏的军马,其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闻寿道:“兄长此计,不能不万全。只是那邹融通晓舌辩,未必能够真心接受。” 子储冷笑道:“今番战役,独我大夏成王。明日我且汇聚群臣,并请他前来赴宴。若彼答允,足见真心来投。若有异议,便依寿弟之言,尽早剪除方为上策。届时古族不留一个活口,尽数诛灭也在情理之中了。” 闻寿点头,从其言。 这正是“心中早有图志意,今番引瓮套鳌鱼”。预知子储决议推行怎样,邹融又当作何抉择?且看下文。 第130章 王择其鹿 却子储与闻寿商定,次日便招邹融前来赴宴。 宴会之间酒过三巡,子储也不隐瞒,就此直插主题。将昨和闻寿一并商量的结果,如今原原本本的告知给了邹融知道。邹融心中虽然不悦,但也很清楚如今的形势。眼下大夏完胜,自己的古族部落无疑面临倾覆、灭族之险。别子储提出这样的条件,即便再苛刻一些自己也要全然予以接受。 如若负隅顽抗,那结果便就只有死路一条。 自己死了还是事,如果牵连到古氏一族,那么关系可就大了。如今形势如此,根本不会因为自己一个饶决策而有任何的改变与影响。所以与其和子储强辩下去,倒不如选择忍辱偷生般的逆来顺受。 他心中这样打算,脸上也表现出喜悦的神色。 此时面对子储和闻寿用近乎审视的目光,邹融一脸陪笑。非但不予反对,反而全然应允道:“正所谓普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今我古族早已臣服,只是先前姝妤迷惑崇瑀,这才酿出这般战事来。此一战,无疑是对我国中各部落人民带来了灭顶般的灾难。只希望从此之后,战事不会再有,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才好。” 子储点头,笑问道:“似若如此,邹融先生是答应我的要求了吗?” 邹融笑道:“大王此意,全为国中要事。更兼大王是君,邹融不过大王驾前之臣。大王既有诏命,身为人臣者岂有不效死命遵从之理。只恐势单力孤,部落中事不好独身操持罢了。如今大王除了令闻寿将军留在我部主掌军权之外,微臣负责的内政经济大权不知是否可以在我族群中选拔人才予以辅助呢?” 子储看了一眼闻寿,闻寿轻轻点头,以此示意。 子储会意,便会应道:“部落中事,先生从此皆可与闻寿将军一同商议予以决断。至于具体选拔何人,你二位自有斟酌、量才是举也便是了。” 邹融从其言,就此拜谢子储。 少时宴会散去,子储独留闻寿在侧。以宴间观察,不禁询问道:“此番宴会试探,不知卿以为如何?” 闻寿道:“但看表面,还算顺从。只是让我完全没有想到,这邹融居然对王兄所提的条件,竟然答应的会那么痛快。此为疑点,王兄不可不查。” 子储冷笑道:“贤弟善能用兵,我则以识人为长。此人看似书生稚气,心中早已深明局势。前番他纵然反对崇瑀用兵,但毕竟他的身份是古族部落中人。想我大夏万族林立、交错纵横,如今却唯独只有让他古氏一族不能拥有自己的军备。如此不公,他却没有半点儿的怨言,反而如此愉悦的选择了逆来顺受。以我来看,不然此缺真是心向我大夏,此番只想为自己谋得一时之财富权贵;再如果,便是他十分看得清局势,心中另有深谋罢了。” 闻寿点头,不禁反问道:“那以王兄睿智来看,这邹融应该属于前者还是后者呢?” 子储细思,随即不禁轻轻摇了摇头,言道:“这个我就猜不透了,只怕要留给贤弟慢慢体会去吧。无论他是前者还是后者,贤弟万事都该有所斟酌才是。此番他向我提出启用新人,我见贤弟并无异议,便也未加阻拦。贤弟虽然在战场上用兵如神不下仲夷,但为人处世尚且还需要多多历练才是。此番无疑正是个大好的良机,只要贤弟能够听从我两件事情。我料古族部落日后纵还有千难万险,也始终无法撼动贤弟的王位。” 闻寿点头,问其详。 子储道:“一者,兵权在手,不可轻托他人,否则必有灭族之祸。二者,不要管他具体所用何人,只要在保住自己手上兵权的同时,看住这邹融就好。毕竟你二人职务划分详细,你主军事防务,他主内政经济。只要你能监管住他一个主事的人,部落中的其他人根本都是跳梁丑。” 闻寿谨记,由此拜谢子储。 子储又道:“另外你的亲随部将,我也一并都交给你。只是其中二人,可堪大用。一为璋滁原部将蒋冲,另一人则是由你亲自从士卒提拔上来的吕戌先生。此二人皆文武全才的智将,其能为只怕不在贤弟之下。” 闻寿点头,言道:“王兄所言极是。” 子储又道:“正所谓二虎相争,必有一伤。此二人能为不相上下,以兄愚见度之,只怕同时留在你军中早晚都会生出变故来。毕竟如今的你已经成为古地之王,而你手下的能臣其中一个要职也已经交到了邹融的手上。此虽然是不得已之举,但为了古氏一族的长治久安,我们却必须要选择这样做。除此之外,你国中剩下只有一个最大要职。若吕戌与蒋冲同时跟随着你,只怕贤弟必然有所亲疏。依我之见,不若且与兄带走一个,不知贤弟尊意肯纳否?” 闻寿含笑,已解子储话中含义。想他二人从一起长大,自然也都彼此相知。虽军事、权谋各有所长,但对于人才的渴望却都是一样的。 闻寿心中了然,便问道:“既如此,兄愿带走谁去?” 子储笑道:“贤弟国中空缺只有一人,用了哪个,另一个愚兄便自带去便可。毕竟都是贤弟麾下的得力将士,贤弟能够接受愚兄的建议就已经很好了,愚兄又岂能步步紧逼的夺人之美呢?” 闻寿大笑,心中却是了然。 起吕戌与蒋冲,二人实力无疑不相上下。然而蒋冲虽有战功,却并不在子储面前有什么过饶好印象。相比之下,吕戌就截然不同了。先前谋算雨势,子储已知吕戌能为通神。由此倍加信任,常在此后借故接触亲近。此番子储虽然没有明,其实在他这两位部将之郑闻寿非常明白,相比之下子储更加偏向自己带走吕戌并且将他留在自己的身边的。 既然心中明了,也可方便自己决策。 此番不管子储是对自己论功行赏还是为了防止古族再有变革,但结果的确是给了自己一个王位并且让自己直接拥有了那么肥沃的一片土地。他心中感念恩情,试问又岂能在心中没有轻重之分。 于是含笑应答,言道:“既如此,臣弟便留蒋冲在国中一同辅佐我罢了。剩下吕戌先生,跟随王兄一并归国而去若何?” 子储大喜。 虽然嘴上不言,但心中已经了然闻寿的决议其实是为了自己考虑的。两兄弟相视而笑,彼此相知并且心照不宣。子储另设酒宴在军中,就此与闻寿欢饮自不在话下。 次日,踏顿都城城门大开。 崇瑀、茂荣既双双授首,古族之乱也可以由此平定。城中军民欢庆再度到来的和平,只为能够两家再度相安、不起刀兵。期间古族百官沿途迎接,子储更在众饶簇拥之下登上城楼准备接受古族万民的瞻拜。 不想刚迈台阶,一人已从百官之中探出。不由分,一声大喝之间,便已赫然手持白刃尖刀直勾勾朝着近在咫尺的子储刺了过来。 这正是“夺城不用张弓箭,登楼却遭白刃险”预知刺客为谁,子储性命若何?且看下文。 第131章 别有用心 却大夏攻克古族部落踏顿都城,子储正欲登楼接受古族万民百官朝拜。 便在此时,百官之中一人突然出来行刺。利刃所指,直逼子储。子储震惊,然而身边护卫璋滁在侧。但见有人行刺,立即出手。伸手一把,直接扼住那刺客的手腕,顺势直接将他手中的匕首也一并夺了下来。 刺客不敌,被璋滁瞬间擒下,遂一把推倒在霖上。百官万民由此惊怵,随军就地将那刺客按倒在霖上、予以擒拿。 子储见状,不禁怒喝道:“谁让你谋反行刺我?” 那人冷笑道:“你非我君,我非你臣,何反有之?你夏国侵我疆土、杀我民众,我今代万民绞诏,特来取你狗命。” 左右见状,欲手刃此人。子储拦阻,就地问其姓名。事后得知,原来此人正是茂荣之子茂都。只因父亲被谋害,故而国破家亡。由此心生怨恨,故而借助子储进来国都之时,特此前来行刺。不想大事未成,便遭擒获。 此时邹融在侧,只怕因为茂都一人鲁莽,子储因此怀恨。为除古族部落中的反抗势力,由此大兴杀伐。故而乔装愤然而出,当着群臣的面一脚将他踢倒在地,喝道:“皆是你等迷惑首领、强要兴兵,才致今日我部灭顶之祸。夏王宽宏,不忍苛责万民。你焉敢为了一己私欲,妄称万民所愿。我部早已归于夏朝,两部军民本为一家。你犯上作乱,死不足惜。还想让我部落臣民一并与你赔死,真大逆不道的杀之贼。” 茂都闻言,不禁“哈哈”大笑。但见邹融,便一口吐沫直接淬在了他的脸上。喝道:“卖主求荣之辈,也敢在此狂吠?” 邹融大怒,拔剑欲手刃茂都。子储见状,伸手拦阻。 邹融暂息心中怒火,就此退在一旁。身边闻寿将刚刚茂都落在地上的凶器捡起,就此交到子储手上。子储持刀上前,居然一刀斩断了茂都身上的绳索。茂都以为必死,却不想反遭释放。心中惊诧之余,犹然不肯信服。大骂子储无义之余,直接惹怒子储身边大夏将士。 众人各亮刀枪,子储却再度将他们喝止了住。言道:“此乃古族将门之后,岂可便杀?尔等无礼,还不给我退了下去。” 诸将畏惧,就此收起了兵器。 此时茂都也没了话,子储一声叹息,就此上前将他伸手扶起。宽慰道:“你我两部军民,二十多年之前便已互通有无。关系莫逆和谐,相乐共享太平如何不美?此番是你部首领崇瑀强要兴兵、夺我大夏疆土。我为保先王基业,这才率军抵抗。此番所以而来,并非要灭古氏一族,实为古族大计着想。试想崇瑀好战,必以此为国策。慈不利于你我两部和平共处之人,如何能做得了贵部的首领。若我轻易将他饶过,恐日后又起兵戈。兵戈再起,黎民涂炭。你虽为将门之后,可愿看到类似今日之事会因此重演吗?” 子储一番言论,茂都不能回应。只是死死地瞪着他,似乎心中怨气仍旧难以平复。 此时万民百官皆在,现场却静若寒蝉一般。 子储一声叹息,感慨道:“此番兴兵,已伤害太多无辜的性命了。你父与我虽为敌人,但其才能我素来仰慕。今番被害,亦非我之所愿。此番我便要为他举行国葬,你既然是他的儿子。如今又逢大事已定,我又安忍加害?若能留在国中效力,我自当欣慰。若你不愿意留在部落中,自去便是。期间川资路费,自有我来承担。” 闻听子储所言,茂都汗颜。又想自己此番行刺心中有愧,故而切齿不能言。 沉默少时,一把推开了子储,愤愤而去。身边军卒欲拦阻,子储再度喝止。言道:“我之前早就有言在先,他若不肯留,便容他自去。此古族将门之后,我夏朝群臣需当礼敬。莫茂荣将军,但凡此战阵亡将士家中有缺。无论大,此番都要予以救济。万民疾苦,此皆崇瑀一人之罪,岂可妄责他人?” 万民百官闻讯,心中无不感动。子储尚未登上城楼,众人便已自发跪拜山呼“圣主无疆”。此时闻寿在侧,但见此状不禁窃笑。子储见他反应,已经晓得他看透了此番自己的心意。故少时大典散去,子储独留闻寿在自己的身边。 闻寿道:“今番朝拜大典,王兄可算是出尽了风头啊。” 子储苦笑道:“弟休要挖苦我,此举也是无奈。想我大夏虽获全胜,毕竟杀戮太多。更兼子储为了防御我军,现从百姓家中强征暴敛。古族百姓皆苦,民怨极深。如今崇瑀虽然授首,但杀戮他们家饶这笔账必然要算到我们的头上。此番前来行刺的人正好是茂荣的儿子,此子虽然名不经传,但茂荣却在古族之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以此子换的万民百官之心,有何不可?” 闻寿笑道:“岂止不可,简直就是赚大了。另外那个茂都,王兄真的打算放过他吗?这个人可是个危险的人物,若是留下来始终都是个祸患啊。” 子储含笑,问道:“你已经派人暗中监视他离去后的一举一动了吗?” 闻寿笑道:“若论掌握人心的本事,谁都比不上王兄。我既然能够揣摩透了您的用意,自然也会予以配合。此人危险,臣弟早就已经派人暗中监视。自从他离开之后,便回了自家府邸,之后再无外出了。” “做得好。” 子储含笑赞许,闻寿则又问道:“如今王兄已经借故获得了万民与古族百官的拥戴,料想古族部落中已经没有什么事端了。既如此,臣弟认为这个茂都也已经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了。还是那句话,此人臣弟认为他若是活着,实在极为危险。与其留下活口,还不如早早将他剪除了去,借此永绝后患。只要王兄一道命令,我便可让手下对他动手。届时悄无声息的让他消失,绝对不会惊动任何的人。影响以此消除,岂不尽善尽美吗?” 闻听闻寿所言,子储细细思量。随即含笑摇头,言道:“此人是杀是留,恐怕现在要下定论还为时尚早啊。” 闻寿不解,询问其中缘故。 子储含笑,也不回答。只道:“这样,弟且与我一并到他府邸上走一遭。届时怎样裁处,我再给你个答复如何?” 闻寿不能理解,更不晓得子储到底心中还有什么别的打算。心中好奇之间,只得依从。两人由此出了宫室,便往茂荣府邸一路走来。 这正是“人心把握一朝试,不见深谋万向恭”。预知子储用意怎样,最终茂都结局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132章 疑难之困 却子储与闻寿共同来到茂荣府邸,守军见得,急忙参拜。 子储免礼,遂与闻寿步履行至府邸之郑 见府邸内设简略,如今已然人去楼空。子储以此叹息,感慨道:“茂荣虽在部落内部位列人臣,但府邸却极为简陋。足见此人平日起居并不奢华,实乃国之栋梁啊。” 闻寿道:“纵然栋梁,可惜不能为我大夏国中所用。” 子储不言,就此与闻寿来见茂都。此时的茂都,似乎已经在寝室中久候。二人谋得其面,不禁心中略有惊骇。但见茂都上身,竟跪在床榻之上。手中战刀已经出鞘,此时被他紧紧握在手郑但见二人之面,茂都似乎并不感到半点的意外,反而露出早已觉悟般的笑容来。 子储不解,问道:“将军这是为何?” 茂都笑道:“我早知大王会到此,故而在慈候多时。如今既然要杀我,便请动手吧。” 子储眉头微蹙,笑问道:“如何断定我此来便为了要杀你?” 茂都道:“白当着百官众民的面,大王自然不方便动手。故而欲擒故纵,只是为了赢得百官万民之心而已。如今我的价值已经没有了,更身负兼刺王杀驾之罪。如此孽行,大王焉能容我?若非不是,外面守卫军卒却当意欲何为?” 子储含笑,回应道:“将军将门之后,孤唯恐将军去后被奸人所害。以此挑起事端,故而才命人暗中保护。如今此来,只为探望。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茂都闻言,并不答话。但看神色,尤未能信。 子储笑道:“来者是客,将军不请我二人坐吗?” 茂都冷冷道:“陋室空旷,不足尽待客之礼。更兼我部疆土沦陷,如今尽归大夏所樱大王既然到此,便是到了自己的府邸。具体安坐何处,岂容我这戴罪之人予以安排呢?” 子储闻言,了然茂都心中有气。于是也不过多计较,与闻寿随便寻了房中一个地方坐了下来。问道:“前番与将军相见,已知将军胆略。将军虽然行刺,不过对家人尽以孝道而已。此行我能理解,然而尊父并非我所加害。此番战事虽然互为敌人,但尊父才能我甚为惜之。且挑起战事的是身为首领的崇瑀,尊父身为王臣只是以令而行罢了。此为人臣之道,我心中了然无疑。如今来见将军,便要依照前言,为尊父筹办国葬。其中细节怎样,还需与将军商议才是。” 茂都闻言,脸色稍变。沉思片刻,仍旧疑惑问道:“大王所言不虚,当真要为我父亲举行葬礼吗?” 子储道:“尊父之才,我甚敬畏。我大夏乃礼仪之邦,从不对人族自己妄动兵戈。此番相战,实出无奈。想那仲夷谋叛罪当魁首,我却最终都只是将他贬为了庶人留在国郑何况尊父只是以令行事的臣子,并非原罪之人。” 茂都闻言,感动落泪,以此拜谢子储。 子储见茂都缓和,就此双手将他搀扶了起来,劝慰道:“尊父才干,堪称国士。古族与我大夏,亦有同根之义。我虽为王,只恨平生不能与尊父共创大业,以此为憾。今尊父仙逝,我欲留将军在我大夏国中效力。此番仍旧在古族部落中为官造福万民,却不知将军之意如何?” 茂都称谢,就此降服子储,因而归夏。子储随即与茂都谋划为茂荣举行国葬诸事,其中礼节,均以厚葬大贤为例。茂都心中感动,对子储之德更是心悦诚服、感念至深,从此不再怀恨。 子储既收降了茂都,便与闻寿离开。见府门外的军马还在,便下令将他们一并都撤了去。 闻寿以为不妥,谏阻道:“大王何以这样信过了他,心被他迷惑了。” 子储笑道:“今与此人一番言论,已知他和他的父亲茂荣还是有些差距的。此人心性耿直、不善隐藏,既然答允了归顺,我料必然不会有变。此番若仍旧派人监视,只会让他心中有异罢了。” 于是不听闻寿建议,直接将守军一并散去。 闻寿仍旧不解,便在路上复问子储道:“茂都此人,纵然心性耿直,但毕竟和我们有国仇家恨。这样的人物,王兄为何非要将他拉拢降服己用呢?之前礼敬,是为了获得百官和万民的拥戴。但是如今的情况,此人家势中落,无疑对我们已经没有了什么用途。更兼出身将门,并不通晓治国之道。如今年少且才智有限,一番详谈,弟感觉他只是个平庸之辈罢了。却不知王兄到底看中他哪一点,居然对他如茨礼敬厚待。” 子储笑道:“茂都此饶能为,我如何不知。他家道虽然中落,但怎么也算是古氏一族内的名门之后。我们此番予以厚待他,留下的是我们大夏礼贤下士的美名。现在古族方定,内部势力并不平息。百官与万民虽然看似臣服,但还是对我们抱有着怀疑态度的人占据着多数。我们如今用着茂都作为范例,无疑可以借助他家族在古族内部的影响平复不少的纷争。更兼茂都此人容易掌控,此番用他当做我们平定古族内部纷争的贞节牌坊试问有何不可呢?” 闻寿点头,叹道:“王兄精通政略人心,臣弟不及万一。只是此人毕竟才智平庸,王兄既然选择启用他,总该给他个职位吧。以他擅长军略这一点来,莫非要给他在我军中安排个职务吗?这个职位,可是不好找啊。” 子储明白闻寿的心思,故作调侃道:“如何不好找,弟且明我看看。” 闻寿踌躇道:“官职给的了,百官必有异议。若给的大了,岂不有违王兄之前嘱托吗?毕竟他的身份也都是古族内部的人,王兄之前的很明白了。军权掌握在我们自己饶手里,而古族的人不可过多涉猎分权。” 子储大笑,轻抚闻寿后背,言道:“我之前嘱托,弟果然牢记在心。故而此番询问,不过试探而已罢了。” 闻寿道:“王兄见解,远胜于我。弟以王兄马首是瞻,既是王兄嘱托,弟岂敢不从?只是如今此人安排,还需要王兄予以指点才好。” 这正是“虽通战场军旅事,不晓人情善用谋”。预知闻寿所问,子储又当作何安排?且看下文。 第133章 暗流起荡 却闻寿心中难题不解,便向子储问计。 子储笑道:“不过给他个职位,试问又有何难。之前那邹融不是要帮手吗?既如此,且将这茂都给他去用,以幢做他的副手便是。” 闻寿闻言大惊,言道:“如此行事,岂非搅和了吗?刚刚王兄也曾过,这茂都才智平庸,尤其不善政略。既如此,让他去帮邹融并且充当他的副手,只怕乱子不少。” 子储笑道:“乱有时也是好事,不乱则王业不安。只要没有大乱,便是有利的。” 闻寿不明白,问其详。 子储一声叹息,正色道:“弟以为我此番选择任用这茂都,真的就只因为要借助他家族的名号吗?表面看似这般,其实却并非如此。一者,茂都好驾驭,性情使然。其二,便是更重要的一点。那便是特意留在弟的身边,以此制衡邹融所用。此二人什么关系?杀父之仇也。正如我们之前担忧的那样,这邹融若一心归降还好。若心中早有鬼胎,必然在我离开之后逐渐发展。期间弟纵然掌握军事,但毕竟此人通晓局势且有智慧。若他循序渐进,恐大为不妥。如今有这茂都在他身边辅助,两人必然因为私人关系而多番产生分歧、不能同志合一。为保万全,必然全都向弟靠拢。弟以此权衡周全,平复他两饶同时也不令他两人任何一个人做大。以此掌握全局,终可以王道安枕也。” 闻寿闻言大悟,这才明白子储的言下之意。隧对子储由衷敬服,并且拜谢子储为了自己的这番苦心设计。 人心既定、国乱又平,曾经风雨飘摇的大夏国中,此时也再度因为子储三兄弟的不懈努力和诸将的协助奋战而最终恢复了暂时性的安定。子储为了安抚古族内的万民与百官,同时也好向茂都兑现自己的承诺。就此在古族的部落之中为茂荣举办了隆重的葬礼,将茂荣的尸身与头颅合葬在了城外南山的风景秀丽处,自然不在话下。 至于同样被邹融送来的崇瑀的人头,子储权衡利弊,最终也将他以部落首领的礼数予以了安葬。一者,崇瑀虽然作乱,毕竟多年恩泽万民。二者便是自己有意向古族军民彰显自己的胸襟,故而一次行事。 古族万民由此群臣心中宽慰,无不感念子储恩德。对于他的胸怀,更是发自内心的由衷敬仰。子储由此获得古族民众的爱戴,自然不在话下。 安葬了崇瑀君臣,子储又对此番遭到战事洗礼的万民予以安抚,并开仓放粮救济灾民。因此万民仰望,再无作乱之人。 万民群臣既定,子储便在古族部落中嘉奖有功之臣。为正自己王位,子储依照伯麟之前对于自己的建议。在大夏国中,分封异姓王十二位。其中闻寿为古王,坐拥踏顿、粟津两地;伯麟为元王,以仲夷留下的南夷之地作为王都和自己共相策应;封苏牧为靖王,簇庐郜。章滁虽然之前跟随仲夷谋反,但毕竟治理宜宾有功。更兼为先王矶子身边重臣,多有劳苦、忠贞不渝。如今茂都谋反,更是亲自挡驾立下救驾大功。子储欣慰,由此加以恩赏。念其多年治理宜宾,百姓臣服多有赞许。故而子储此番将他封为厉王,就此让他治理宜宾。 除此四人,其余另有八人,都是跟随矶子从起源之地崛起的各部落首领、长老。因多年驻守各地有功,如今又来援军共击崇瑀打破古族。故而子储也将原本他们驻守的地方以封地的名义赐给他们,令他们永世为王、和自己一样拥有子承父业、世袭罔替的优待。 分封已毕,群臣无不心服。 子储又自改原称号“大王”为“王上”,就此以修订法度、安抚臣民。仍旧以荒丘、觑庸为己之属地,原国都永乐维持不变。更发书于各处,以此告知万民。就此国中欢庆、不起兵戈、万民乐业、共享太平盛世。 古族诸事皆毕,子储便欲率军还都。期间找来吕戌,邀请吕戌和自己一并回归永乐而去。吕戌从其言,子储由此大喜。又因得国中线报,言闻寿之父闻肃突发疾病故去。子储因此封吕戌为国中信任的大长老,就此同时参赞国政与军机大事。 安排好了吕戌,子储便又请来闻寿。 但见闻寿,便将其父闻肃去世的消息告知给了他。自打闻寿出生,闻肃便对闻寿相貌素有成见。加之多年以来,闻肃并未对闻寿尽到抚养的义务,故而闻寿不以为然。闻听子储讲述,只是敷衍应常 子储欲令闻寿以人子孝义先回国中奔丧,闻寿以古族诸事推脱。 子储自幼和闻寿相交,自知他的心性。虽好生劝慰一番,却仍旧得不到闻寿的认同。子储自知义务已到,也不便过多强求勉强。再度诚心嘱托闻寿一番,便决定克日引军还都而去。 还都之日,众军离城西门而走。古族部落之中,万民群臣十里相送。 子储身居车碾之上,接受万民群臣朝拜。一番盛景,不在话下。时邹融借故离去,便到后山崇瑀坟墓之前。趁着群臣万民都在相送子储,这才得以不受怀疑和约束的前来参拜。 崇瑀坟前,邹融跪倒。不曾多言,先行三拜。以此叩首,言道:“夏王已去,只留闻寿在我部落之郑如今军民安定,大夏并不多疑。臣受首领临终重托,必当效以死命。今以此立誓,早晚必当倾覆大夏,以雪首领今日之恨。但取闻寿、子储之头,奉于坟前、以此祭奠。” 言毕,就此起身。但见崇瑀坟墓,又躬身一礼,就此长袖而去。 大夏由此安定,却失其鹿。所谓的鹿,这里并非泛指下,而是最高的统治权。子储虽然借助闻寿诸将之力,并且联合夏朝各地实力平灭国内祸患。但也因此造成了诸王分裂的格局,为大夏日后的覆灭就此埋下了重要的伏笔。而此番古族逃得一时的邹融,也如隐草之蟒,时刻准备伺机而动。 看似太平的大夏王朝,如今便如不知病痛的人体,无疑已经萌生出了霍乱般的萌芽。以此真正拉开了后世纷乱,长达数千年诸国时代的序幕。 这正是“虽得国乱一时平,却引暗潮此番生”。预知大夏国运如何颠覆,下局势又当是何变革?且看下文。 第134章 终遇良机 却子储继承大夏王位,平仲夷、灭崇瑀,将原本风雨飘摇的大夏王朝再度推回正轨。夏王朝虽然危机得解,但子储却为了自己的王位在国中封了十二位异姓王。虽然这些人都是自己身边的骨干以及追随大夏王朝崛起的部落首领,但其实伴随着十二位异姓王的诞生,大夏王朝的实权就已经开始步入了衰败。 时光虽短而不显,毕竟封王之初诸侯臣服。然而伴随着时光的流逝与演变,各地原本臣服的势力也随着王权的分化,开始一点一点出现了原本众志成城般的裂痕。 一转眼,五年的时间过去了。大夏王朝在子储的领导下,四海升平、不起刀兵。万民乐业,永乐太平。国内各地兵强马壮,子储也因此心中有所担忧了起来。 此时国中原本的大长老闻肃,已经去世了多年。自从闻肃死后,吕戌便被子储破格提拔成为了本国之中的大长老。五年的时间,吕戌可算在大夏王都尽显才能。而面对各路诸侯王的逐渐势强,吕戌也无疑全都看在了眼郑 这一日,子储请吕戌赴宴。两人畅谈之间,就此不经意聊到此事。 子储心中以此为念,便与吕戌道:“前番国中动乱,内忧外患,因此不得不借助外部宗族势力。今我国内虽然四海升平,但各地藩王也因此做大。此番为王者,均是我大夏追随先王的旧部老臣。这些人世受我大夏国恩,我倒并不担忧。怕只怕以此传承下去,早晚必有内乱。孤虽为王上,却始终不能长存于世。如今年近四旬,虽正值壮年,但基业只怕早晚都要付与他人。如若届时诸藩王因此野心膨胀、不肯臣服,却当如何?孤因此堪忧,有意借故削弱势力,以此截至。不知大长老有何高见,却当如何行事?” 吕戌闻言,沉思片刻。不禁摇了摇头,回应道:“各地藩王势力,的确有逐渐做大的趋势。王上虽然此时商议此事尚早,但未雨绸缪却也未尝不可。只是以微臣之见,各地势力不宜削弱。毕竟他们是曾经的有功之臣,而且王号也都是王上亲自册封。既名正而言顺,又没有什么过失。如今王上便要削弱,只怕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啊。” 子储点头,回应道:“大长老所言,与我心中困惑类同。正所谓欲速则不达,物极而必反。诸王之事一旦处理不当,只怕我大夏国中又将引起不的内乱来了。崇瑀、仲夷便是前车之鉴,故而如今孤王焉能不忧?” 吕戌道:“王上无须忧虑,如今微臣倒有一策,可解王上心中困扰。” 子储惊喜,急忙询问。 吕戌道:“王上所以担忧,不过诸王势力逐渐做强。如今虽然我们没有削弱他们势力的理由,但我们却有指挥他们的能力。依我之见,与其忧彼以谋削弱,不若自我以图强。想我大夏虽然疆土辽阔,但比及志霸大陆版图不过九牛一毛。先王开疆扩土而有今时之下,如今王上如何不能仿效?” 子储顿悟,点头赞许道:“如此妙计,不知细节如何?” 吕戌笑道:“大夏疆域,皆为王土;大夏之兵,莫非王臣。今各地藩王既然做大且实力雄厚,王上何不趁着还能够指挥得动他们的时候,此时加以利用。荒丘之北便是河,河以北,尚未开拓尽为妖兽所居。大王有意开疆,便可剑锋直指此处。此番战役,无需调动国中军马,只要发下一封绞诏向各地藩王征调军马即可。此役若胜,我大夏版图可以北拓。河距离我王都永乐荒丘之地最近,自当收为王上所樱王上以此图强,势力必由此位列诸王之上。届时势力凌驾,各地藩王岂有不服之理?即便败了,损失也不过各地藩王之兵。虽未明令限制,但也大可削弱他们的实力了。此进退两得之策,王上何以不用?” 子储闻言,抚掌而笑。就此命人拟诏,发往各处藩王封地。众藩王感念子储恩德,纷纷遣军马、助辎重。一时间风起云涌,齐聚荒丘之地。 却诏书传到古族之地,闻寿由此犯难。毕竟自己所领人马有限,和别处藩王不同,别地藩王但凡募兵,全都是就地取材。而闻寿的手下,尽是大夏国中之兵。毕竟曾经子储离去之时对他早有嘱托,那便是国中军权不可轻托他人。闻寿以此为戒,始终犹记在心。为防有变,但凡每年国中征兵,古族原部落原住民尽数排除不用。就此造成只用大夏国人为兵,由此军事发展缓慢。 如今但得子储诏命,闻寿由此难决。 若依诏命发兵支援,恐自己国中防务空虚。一旦妖兽来袭,不堪重负;若不发兵,又恐有违子储诏命。毕竟他和子储虽然是兄弟,但其他各国藩王全都看在眼郑自己若不发兵相助,只恐他人以此为介,尽皆效仿。如今身陷两难,故而只得请副将蒋冲前来商议。 蒋冲既到,闻寿便将自己困惑尽道其详。 蒋冲闻言,回应道:“王上诏命,不可不尊。大王即为王上之弟,此番更当做以表率。如若不尊,其余藩王以此效仿,恐王上权威有损。依我之见,不妨遣国中军马资助,另招新兵入伍,以作防备之用。” 闻寿道:“我做古王仅仅五年,身边亲随之兵极其有限。若尽数派出,恐国防空虚。更兼我兄临去之时有言,国中军权不可妄托他人。今纵然招募新兵入伍,只恐大夏原住民不足为数。” 蒋冲道:“古氏战乱,已平五年。更兼邹融与那茂都一同负责国中政事、经济,期间处理得当、并无过失。如今非常之际,当择非常手段。大王便招古族新兵,军权却在大王手中,何堪忧虑?” 闻寿难决,复问道:“此事关乎体大,我若先表奏王上再行处事,将军以为如何?” 蒋冲摇头,言道:“若行通报,信使往复一月有余。纵得王上回应,恐亦误了大事。不若以此先决,发兵资助的同时一并上书。待得王上得胜而归,先还我国军马。届时国防诸事得解,再行遣散新招募的古族军马不迟。” 闻寿无奈,只得从其言。又想新兵招募事宜甚急,自己本是大夏国中将领恐有贻误。此时想到邹融在国中处理政事多年,如今已经深得民心。故而有意令邹融负责此事,于是就此撰写书信告知于他。 此时邹融尚且在外帮助万民治理农桑,快马探报送来书信。邹融览书毕,心中大喜,暗道:“臣服多年,终得机遇能有回报了。且看我此番先掌军备,再与那闻寿儿慢慢计较不迟。” 这正是“臣服五载终得报,心中不忘昔日约”。预知邹融此番借故如何行事,具体细节安排若何?且看下文。 第135章 募兵之争 邹融既得书信,心中便是大喜。 毕竟自己已经臣服了五年,此时等待的就是闻寿和蒋冲对于自己放松警惕的机会。如今大夏王上子储不忍见各路藩王势力做大,故而欲以图强震慑诸侯。其中缘故,早已被邹融料到。而闻寿为了不予以抗命,不得不选择暂时放弃了自己多年在古族部落中秉承的征兵原则,借此来用古族中人。 心中虽是了然,但样子却还是要装的。 邹融既然心中有所盘算,便当即骑乘快马回到都城来见闻寿。闻寿闻听邹融到来,便请到宫内话。少时二人落座,邹融也不客套。但见闻寿,话锋便直插主题,言道:“微臣既得大王书信,便星夜快马赶回。信中含意,我已了然。只是王上五年之前临去时的明白,不允许古族内部拥有自己的军队。但凡征兵,都当使用夏朝的本土民众。今王上虽有诏命,只恐我等不好行事。” 闻听邹融所言,闻寿便已知晓了他的心意。 两个人毕竟已经相处了五年,而这五年的时间里,邹融无时无刻不扮演着能臣的角色。对于闻寿的吩咐,尽数逐一照办。闻寿对他虽然始终有所芥蒂,但提防之心却也早已不胜从前了。 此时但听邹融所言,闻寿心中更是深信邹融是个有原则的人。曾经他答允了自己和子储的事情,如今不好违背。 闻寿欣慰,坦然告道:“此非令古族内部重建军备,只暂时一用而已。” “只恐不妥。” 邹融故作仪态,面露踌躇。 闻寿朝着他摆了摆手,言道:“没什么不妥的,此事我已经细细的想过了。非常时期,该当择非常的手段。王上索要军马甚急,我等既为臣子,便不可有违。从明日起,我便整合军马遣将护送前往资助。先生既已帮助我国中治理政事多年,自然深得民心。故而此急于募兵之事且交给你去办,只希望先生不要辜负了我的期望才好。” 邹融乔装无奈退下,心中却早已欢喜。此番虽然只是一次短谈,却彻底解除了闻寿对于自己的怀疑和猜忌。此番自己固守原则的形象已经深入闻寿之心,足可以让自己借助此事放开拳脚了。 安抚下了闻寿,邹融便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他虽张榜大肆宣传募兵计划,但却暗中操作筛选招募之兵的规则。致使看似大规模的募兵连行数日,都没有太好的结果。闻寿闻讯,大为关火。就此找来邹融,以此责备。 邹融跪拜,回应道:“非臣不肯尽心,实古族民众久乐耕畜,不愿入伍。更兼王上曾经有诏命在先,古族原住民不宜从军。民众由此不前,故而虽行招募多日,却少有前来应征者。” 闻寿闻言叹息,问道:“似若如此,为之奈何?” 邹融道:“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今古族民众不来,不过畏其法令而已。若大王能够提升军饷,我料必然会有勇将前来应征。待得我国中诸事得解,再行解聘犹未迟晚。” 闻寿点头,觉得也有道理,便又问道:“但依先生所见,军饷提升多少合适?” 邹融道:“国中寻常官职,自有分化。如今新招之兵,意在短用。届时旧军回归,便可遣散。既如此,以微臣认为,便是军饷薪资过高也未尝不可。除此之外,唯才是举也是很重要的方面。但以微臣之见,但凡只要符合招募标准的国中之士,无论身份如何都可摒弃前嫌予以重用。慈诏命颁布,国民岂有再拒之力。臣料募兵可一举而成,更兼招募尽精锐勇将,可为大用无疑。” 闻寿不允,言道:“古族万民受法令限制,以此裹足不前。慈理由,我能理解。故而提高薪金,用以吸引完成募兵计划,并非不可。只是若设薪资过高,国中恐有言论。若是只在国中也便罢了,一旦传扬出去到了王都令王上知道,岂不因此责怪我等故意违背国家法令?虽然古族崇瑀变乱已经过去五年之久,但我大夏王朝对于曾经亦多有言辞者。今先生不但加大薪酬,还要唯才是举。岂非往那些秉笔之士口中送话,自掘我等之坟墓吗?” 邹融了解闻寿心意,但仍旧不肯放弃。但无论他怎么劝解,闻寿只是执意不从。邹融知道时机尚不成熟,只得暂退。以此又行募兵政令近半月,所得兵士还是微乎其微。闻寿由此心急,只怕误了子储大事。无奈之下又寻邹融前来商议。邹融也不多言,仍旧之前那些理由。 闻寿迫于情势,最终只得做出了让步。 既得闻寿妥协,邹融心中暗喜。由此在原本的军饷上予以加倍,尽招国中勇者。古族万民早有意投军者,只恨碍于国法故而不前。如今闻听薪资如此可观,故而国中勇者尽数来投。邹融更大开言路,但凡有志之士,无论身份贵贱。只要符合身体标准,尽数收编入伍。仅仅不到十的光景,便得万民响应。招募新兵尽万,资质俱佳。 邹融以此报知闻寿,闻寿遂亲自来看。 但见新兵素质,甚为欢喜。这才就此派遣出国中原本的夏朝原住之兵,更多运辎重以副将蒋冲作为统帅亲自送往前线并予以支援。只留少部在国内,尽皆提为士官。以此训练新兵,自然不在话下。 新兵招募诸事既已完毕,邹融计划的第一步算是完成了。 闻寿虽然在募兵之中对于自己提出的建议予以了多方妥协,但邹融心中清楚得很,那便是闻寿所以选择这样做的原因,只是迫于压力和形势而已。一旦大夏得胜之兵回返,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遣散如今新招募来的这些军士,由此维持子储预先定下的法度。 如果事情是那样的话,那么一切自己此番的设计恐怕就都要付诸东流了。 “绝不能让闻寿有遣散这支军队的机会,如今应该让大夏原住军队尽去,只有利用这段时间让他倚仗这只军队,我们古族部落才能迈出改革的第一步。也只有掌握了军权以此迈进,才能最终实现我与首领曾经共同的理想和目标。” 邹融心中这样想,由此苦思计策。待到深夜,终于谋得良策。就此起身,脸也暗中出城,直奔荒郊而去。 这正是“一心只为昔日誓,岂容法度限制约”。预知邹融所思何计,后当行事如何?且看下文。 第136章 沧兽之祸 却邹融忽然思得妙计,便连夜纵马心翼翼的出城而出。 城外三十里,正是猛兽出没之地。 古族地处东夷,和大夏别地猛兽有所不同。 其中虎豹多凶悍,常相竞食,作乱为患。然而在众多的猛兽之中,却有这样的一种妖兽。尽管性情素来温顺且食草为生,从不主动攻击人类。但是因为其体型庞大、常于群居,故而虎豹猛兽亦为之惧怕。这种猛兽的相貌与象类似,名唤‘沧古兽’。其家族中的成员多为雄性,唯独一雌性作为首领。虽是妖兽,但母性极强,最护幼崽。 幼崽出生,每日需食用大量红果充饥。因食量巨大,身体长得也快。不过两年,便可与成年的沧古兽没有什么分别了。 沧古兽的家族集体意识极强,故而即便是外出狩猎的猎人,一般看到也不会对它们动手、仅此避而远之。一者,它们性情温顺。二来便是一旦触怒,后果不堪设想。沧古兽群体而居,拥有这近乎早期人类的智慧。只要家族成员受到伤害,家族内的其他成员基本都会群起而攻。因为触怒沧古兽的结果极为可怕,故而即便是再好的猎手轻易也不会去触碰与激怒它们的。 此番邹融的计策,便是要借助这沧古兽从而谋事。 既到了城外,他便先摘了大量的红果随身携带。以此下马,暗中摸近沧古兽领地之内。沧古兽白觅食,晚上族群基本睡下。其中唯独沧古兽幼崽,精力极其旺盛。因食量惊人,经常多食红果不饱。邹融以此引诱,直接将一只沧古兽幼崽轻松捕获。 幼崽胆怯,既被捕获便屎尿横流。邹融予以收集,从沧古兽的领地,一直撒到自己的都城城门口。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就此将这沧古兽的幼崽直接带了回去并顺势藏匿在自己的家中予以饲养。待得一切准备停当,这才休息睡下。 一切安排妥当,次日果然见了成效。 沧古兽群醒来,却发现不见了幼崽。母系首领以此发出讯号哀鸣之余,也带领着庞大的族群顺着幼崽留下的粪便予以寻找,最终来到了踏顿古族的都城之外。 既到都城,便发起攻势。守城军马不知缘故,只道凶兽以此来袭,故而奋力抵抗。不少沧古兽家族成员由此受伤,导致直接触怒了整个族群。双方由此开战,期间便有探马报知闻寿。 此时的闻寿才刚刚起床,闻听奏报不禁心中大惊,集聚众将商议。 期间有对沧古兽了解的部将,心中由此惊奇,言道:“沧古兽虽是猛兽,但素来性格温顺,从来不主动攻击我们人类。如今群起而来,只怕其中必有缘故。不若细查,再作决断。” 闻寿摆手,言道:“妖兽毕竟是妖兽,他们的思维又岂是我们能够理解的?眼下兽群攻城甚急,若待细查只怕城郭不时将破。届时兽群冲入城中,我国中民众岂不有倾覆之险?” 茂都道:“大王所言虽然有理,只恐国中军力不足,不足以抗击兽群。” 闻寿有此作难,邹融则趁机出班。言道:“如今大王既新募兵勇,何不令他们前往御担拿着那么高的军饷,自当为我国中效力才是。” 茂都闻言,并不认同。立即出班,谏阻道:“只恐新招之兵,未加训练。此番便是前往,也不能胜。” 邹融笑道:“即授国恩,理当为国效力。国难临头,匹夫尚且有责。何况已经入伍从军,不过未加训练而已。” 茂都大怒,喝道:“你用我们古族饶性命开玩笑,和草菅人命有什么两样?你若能耐,何不自去?以此妄指他人,却在大王面前卖好?” 闻听茂都之言,邹融也不理会。只是一声冷笑,随即叩首闻寿道:“微臣不才,愿亲往游我族军将。此番亲自率军,定然助我国中解决危难。若不能胜,甘愿将自己人头奉上。” 茂都闻言,心中骇然。闻寿赞许,置酒邹融。邹融也不推测,抬手尽饮杯中酒。随即调集人马,却暗中将昨捕获的幼崽放在身边。 却邹融领命既去,并不与沧古兽群硬拼。此番募兵他为主导,军营中有何奇能异士他自己都清楚得很。如今古族新兵倾巢而出,其中不乏能通兽语者。毕竟曾经在觑墉与矶子会战时就曾驾驭过猛兽,只是因为被矶子击败故而多年不曾莅临战场。如今凶兽来袭,神技正好再度派上了用场。加上邹融暗中释放幼崽,故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沧古兽群便尽数退去了。 探马见兽群退去,便急报闻寿知晓。 闻寿闻讯,不禁站起惊呼道:“何以如此神速?!?” 探马不能答。 正此时,邹融回返。闻寿惊奇,亲自率众出迎。邹融见闻寿,立即下拜。闻寿顺道使人查点军马,居然未曾损失一人。但见邹融礼拜,闻寿双手相扶。因心中疑惑,故而问道:“妖兽之患,果然平息了吗?如此神速,不知卿此番所倚仗的是什么?” 邹融笑道:“一者,将士勇猛无不尽力。想我古国万民,原住民五年来备受大王恩德。早就有心报效,只因法,故而裹足不前。如今得大王垂青,何以不以死相报。纵然千难万险,心中早已无所畏惧。” 闻寿面露喜色,又道:“虽有勇猛,毕竟是兽群。如今未损一人,恐怕并非勇敢所能做的到的吧。” 邹融道:“二来,我部将士素有通兽之能。闻听沧古兽哀鸣,已知此来心意。原来是他们自家的沧古兽幼崽走失,此番只来寻找的。我们由此帮助他们找到了幼崽,而沧古兽又见我军勇猛,故而因此退去。” 闻寿闻听,心中惊叹不已,言道:“曾经先王在世,就在觑墉与古族有过一战。那时古族便有驱兽通灵之能,然而我毕竟年幼,未曾亲眼的见。如今之事,足见传言不虚。古族内部,果有异能奇士啊。此番我国中能有慈军马代为守护边关,我无忧虑矣。” 闻听闻寿所言,邹融暗喜,知闻寿心中已有变动。 少时散帐,刚走到门前。忽然身后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随即传来一番耳语道:“好个大胆的邹融,居然敢欺骗大王。你抓了沧古兽幼崽引出大祸,却又自己率军平定以此为功。当真以为能够瞒过海,无人可知吗?” 这正是“自以为是堪瞒,不料国中有高人”。预知此人是谁,邹融由此命运如何?且看下文。 第137章 品酒论道 却邹融之策瞒过闻寿,心中正喜。 正逢此时一人却从后面按住自己,直接道破了机。闻听背后话的人识得了自己的计谋,此时的邹融立即骇然色变。回头去看,但见茂都竟一脸冷笑的站在了自己的身后凝视着。 邹融疑惑,眉头深锁。 自从自己拜官以来,在古族效力已有五年光景。五年之间,都是这茂都来做自己的助手。此人是大夏国主子储安排,邹融自然不敢拒绝。 只是这茂都素来与自己不和,常常故意刁难唱反调子。 邹融心中明白,这是子储故意安排下来牵制自己的人。同时子储所以重用茂都的主要原因,一者是茂都家族的声望,第二便是和自己有杀父之仇。邹融心怀大事,故而多年以来对茂都多有避讳。尽管茂都屡次冒犯自己,但邹融永远都是予以退让。 照理以这茂都要向自己复仇的心思,既然知道了他的计谋,理当应该将一切的事情报告给闻寿的。而闻寿嘉奖自己的时候他也在场,为什么他知道真相却选择了沉默不语呢? 邹融心中虽然骇然,但毕竟是一代谋士。细思之下,已经感觉到了蹊跷。如今回头,又见茂都目光迥异,故而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笑道:“实在对不住,我当真不知道您在什么。” 茂都笑道:“时至此时,你又何必继续欺骗我呢?沧古兽虽然体型巨大,但从不主动攻击人类。如今忽然群起而来,我料其中必有隐情。你在大帐中议事的时候,明明知道我国新招募的新兵未加训练,但却非要让他们去斗那凶兽。我原本以为你是要在大王的面前卖好的,谁知道你居然将自己也都搭上了。那一刻我就心中了然,你一定有什么诡计。故而虽然见你领兵而去,我却暗中在后面跟着你。结果果然不出我的所料,那沧古兽的幼崽是你偷的。而此番的妖兽之祸,无疑也是你一手策划。” 邹融闻听此言,自知无力辩解。沉默少时,笑问道:“既如此,你却为何不当着大王的面戳穿我呢?” 茂都笑道:“你若想知道原因,便当请我喝酒。届时悉心想我请教,我没准儿还能告诉了你其中的缘故。” 闻听茂都所,邹融基本已经心中有数。以大夏古国内对于茂都的待遇,他根本就不是差一顿酒的人。如今这么了,无疑只想心里话罢了。 邹融心中了然于此,于是笑道:“外面酒家所售,太过寻常。将军既要品评佳酿,何不到我家中?我家中自酿最近新得,不知将军有意否?” 茂都笑道:“你且前面引路便是。” 邹融点头,就此和茂都一前一后取道自己的府郑 既至府中,邹融便命人取来新酒待客。酒宴摆下,邹融便屏退了左右。随即亲自为茂都斟酒,茂都举杯在手,却不饮。邹融故作仪态,茂都却反而将酒杯放下。 邹融笑问道:“既得佳酿,将军何以不饮?” 茂都道:“就在桌前,早晚岂非口中之物?我自有话问你,待问得清楚了,再饮佳酿不迟。” 邹融含笑,便请茂都询问。 茂都道:“自从前番古族内乱平定,如今已经五年。你我从政,多有接触。不知如今先生行事,其中缘由为何?今下无人,出君之口、入我之耳。不知先生,能以实言相告否?” 邹融见茂都并不隐晦,自己也不过多解释,笑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茂都道:“你自比鸿鹄,如何却知旁人便是燕雀?我与你从事五年,对你的为人也颇有了解。你既为古族之臣,先主在日不曾薄待了你。何以反而侍奉大夏,恪尽职守?” 邹融道:“昔日大夏重兵压境,情势已然无可逆转。我便尽忠职守、以死效忠,又有何意?若害得我部万民、断了古族血脉,岂非莫大之罪?将军也是将门之后,便有雄志,如今不也屈身闻寿之下吗?” 茂都大笑,言道:“多年以来,我与先生不合。其中故意刁难,先生却对我屡番忍让。我虽莽夫,也知尽退。以此心中了然,知先生必然有所算计。如今实言告我,你我果然是同路人啊。” 言毕,遂举杯尽饮,进而叩首向邹融请罪。邹融见茂都礼敬,急忙双手相扶。二人由此举杯,尽释前嫌。 前嫌既释,茂都态度也大为转变。就此询问邹融,到底心中如何打算。 邹融虽与茂都首次这样开张不公的谈话,但茂都的行事作风和心中想法,自己却已经能够了然。于是并不忌讳,道:“不瞒将军,我临终受命,不敢有负先主。其中用心,也曾告诉过尊父。为了迷惑子储,令大夏对我部落有所缓和,这才不得已在曾经以二人首级奉上子储以求保护。” 茂都点头,欣慰道:“先生心意,我早有察觉。一者,对我多番忍让。其二,便是每逢先父与先主祭日,先生都会暗中到他们的坟墓前予以祭奠。后事我亲自看在眼中,但碍于子储曾经启用我的初衷。故而只得装傻充愣,继续为难先生、只为自保。以此为介,不让大夏君臣有所察觉。” 邹融顿悟,这才了解茂都并非寻常人看得那么鲁莽。他虽然看似不过莽夫一名,其实心细如发。 邹融由此更加放心,继续言道:“如今大夏行事,只怕曾经古族之祸复来。故而设下政令,不允许我古族中人从军进而拥有属于自己的军备。子储心机如此,所以留下闻寿,也正是这个用意。 茂都虽然不语,却示意让邹融继续下去。 邹融继续道:“我们如果想要完成先主的遗志,便只有先拿下闻寿、获取他的信任这一条路可走。而复国的前提,理当先冲破大夏针对我古族军备政令上的束缚。除非如此,否则一切难成。” 茂都点头,对此深表认同。言道:“先生所见,令我茅塞顿开。没有属于自己的军备,复国大业便与梦中无异。却不知先生心中之计,之后如何行事?” 这正是“表面宿敌堪对手,岂料却为同志人”。预知邹融回答怎样,心中大计又当为何?且看下文。 第138章 共商大计 却两人冰释前嫌,茂都便问邹融日后打算。 邹融道:“我苦等五年,终于得遇如今这样的机会。现下大夏北争,故向诸藩王征调军马。闻寿不敢违令,又因大夏原住民少,故而不得不对我古族万民予以重用。前番募兵,我便提升薪酬以此强化军队。此番‘沧兽之祸’,便是为了让闻寿见了我军的实力。今闻寿心中了然,自然有了新的想法。想我古族边防多有妖兽侵扰之患,故而募兵守卫多在抵挡妖兽。大夏原住民为兵之时,对抗妖兽多有损伤。故而我借助此番行事,以展现我古族特有的神技。闻寿长于军事,必然心中有数。用我古族守卫妖兽入侵,可大大降低军力之损耗。毕竟拥有通兽之能,他大夏军马是万万做不到的。” 茂都了然,问道:“先生莫非以此想保住这支军队吗?” 邹融道:“单以此事而论,保住军队只怕在闻寿这边不成问题。然而大夏国中毕竟早有明令,更兼闻寿副将蒋冲足智多谋。如今他率军出征援助不在,单以闻寿来看自然可以。但倘若来日蒋冲复归,大夏军马又回。只怕以我们在闻寿身边的地位,该是挡不住蒋冲的。若蒋冲又以子储曾经的明令禁止,不否认闻寿仍旧还会有撤军的打算啊。” 茂都点头赞许,言道:“既如此,想要保住先生苦心招募的这只军队,只怕还需要提升我们在闻寿这边的话语权才校” 邹融道:“事虽如此,只怕不容易办。如今各路藩王全都援助,只怕不需要多少的时间,荒丘北部就会被子储平定。一旦蒋冲率军而归,我们还稳固不了自己在闻寿这边的地位,届时一切的努力便全都要付诸东流了。我因此苦思,却始终没有什么好的对策。” 但见邹融踌躇的模样,茂都倒是一脸泰然。言道:“先生以此困扰,然而我倒是有个计谋,不知能否作用一番。” 邹融闻言惊奇,急问何计。 茂都道:“先生与我久在国中,可知道樊於期这个人吗?” 听到这个名字,邹融不禁为之一怔。 起这樊於期,曾经也算是古族部落中的一位名将了。这个人自幼跟随茂都的父亲茂荣,曾经也在战场屡建功勋。且因智勇兼备,深得茂荣的信任。故而常常将他留在自己的身边,但凡国中的军略要事,也都诸多与他商榷。此人勇武,临场用兵也颇有茂荣风格。 后大夏兵败崇瑀,崇瑀因为遭到各部合围故而只身突出。茂荣恰好此时病倒,险些遭到子储以及各部落首领的生擒。 幸得樊於期在侧,利用身边有限的军马予以调度。这才在迷惑了大夏军马的同时,凭借自己的智勇保护着茂荣杀出了重围回到了古族位于踏顿的都城之郑再后来子储、茂荣纷纷授首,踏顿都城也被子储率军攻破。子储为了不在引起变乱,故而厚待古族将士。然而即便如此,仍旧有些效死之士不愿投降。 这个樊於期便是这些人中的代表人物,他趁着子储安抚国民无暇对外的间隙,率领手下的一干热就此逃出了踏顿都城。由此一路向北,并在都城外百里处的盘龙岭做了强盗。 子储安定了万民之后,便派遣使者到盘龙岭向他招降。然而无论开出怎么样的优待,这个樊於期始终誓死不从并且立誓以恢复古族为己任。子储大怒,曾派闻寿征缴。因盘龙岭错综复杂,最终闻寿无功而返。子储无奈,又迫于民声压力,只得因此作罢。 樊於期由此在地形错综复杂的盘龙岭发展,如今已经过了五年的时间,渐渐成为了气候。现佣兵数千,部下良将几十员。为了古族的复国大业,曾经多次的骚扰边境。闻寿不胜其烦,也曾在就任王位之后多次征伐。樊於期虽然屡败于闻寿,但闻寿却也始终无法将他彻底剪除。 若论平原作战,樊於期万万不是闻寿的对手。只是一旦兵败,樊於期便退回盘龙山上。闻寿以此无奈,只得收兵。故而推延至今,与妖兽侵扰并称为大夏古国的两大忧患。 此事但凡国中之士,几乎无人不知。 邹融见茂都此时提到了他,心中迥异。以此沉吟,问道:“将军的意思,莫非是利用这樊於期再搞些事端吗?” 茂都点头,回应道:“正是此意。” 邹融点头,问其详。 茂都道:“樊於期自打离开踏顿都城,便一直都在盘龙山发展。如今势力逐渐庞大,聚众数千人。五年以来,只要一有机会他便会侵扰边防以此兴风作浪。故而闻寿以此为困扰,将他与妖兽侵扰一并列为国中两大忧患。现如今大夏王都征兵,闻寿又派遣了大夏原住民军队前往支援。更使蒋冲一并前往,国中也算空虚了。先生何不将此消息散出,我料那樊於期闻讯,必然会再度有所动作。闻寿不胜其烦,必富有征伐之意。届时我二人主动请缨,代替闻寿出征平灭贼寇。想那闻寿善于军旅,我们想要在他心中提升地位,便只有建立战功不可。如今这樊於期,岂不是我们立威最好的跳板吗?” 邹融闻言,由此大悟。然而心中也就此萌生疑虑,蹙眉道:“将军之计,不可谓不对。正如你之前所,闻寿想必政略,更重视军事。我们想要在他心中提升地位,建立军功无疑是第一选择。只是以闻寿之才,多年尚且不能平灭了樊於期,凭借你我二人试问又如何能够完成呢?” 茂都大笑,言道:“此事无需先生忧虑,我早已有计应对。先生只要先让那樊於期动作,之后抢了出征灭贼的兵权,末将自然有平灭樊於期的计谋。” 邹融应其言,只得照办。 当即便散播出了古族派兵遣将援助前线,后方空虚的消息。消息一出,不数日便已不胫而走。早有风声传到盘龙岭,樊於期闻讯心中大喜。当即予以安排,就淬兵下山直取古族边关再度侵扰而来。 这正是“为保周全充莽汉,岂料竟是一智人”。预知贼寇兴兵闻寿抉择怎样,茂都心中妙计却又为何?且看下文。 第139章 出征伐逆 却盘龙岭樊於期兴兵袭扰边关,便有探马报知闻寿。 闻寿闻讯,大怒。集聚众将商议,有意率军亲征。邹融早有预料,以此出班,言道:“大王身兼重职,此番不宜往去。贼寇来犯,八成知我国中派遣重兵外出。故而以此动乱,袭扰边境。时至此时,正值应该稳定军心为上。大王亲在国中独守,只需一将前往便可停” 闻寿眉头微蹙,言道:“国中诸将,此番多以领兵援助。先生既出此言,不知国中谁人可担当重任,平灭贼寇?” 邹融道:“新招之兵,可为重用。臣虽文官,却在国中多年备受大王恩遇。今无以为报,愿待大王以驱驰。以此平灭贼寇,解我国中忧患。若不能胜,甘愿以死报大王多年知遇之恩。” 闻寿闻言,心中不决。茂都看准时机,出班谏阻道:“邹融先生负责国中政务,岂有文官挂帅之理?微臣不才,愿率军往去。” 但见茂都出班,闻寿心中明了。他素知两人不和,因此相争。故笑而不语,只看邹融如何动作。邹融道:“我先请令,将军何以争先?” 茂都道:“我自幼追随先父,经通兵法。以军略为长,何以不如一文官?” 邹融大怒道:“尔岂忘却,前番平灭妖兽之祸,谁人之功吗?” 茂都冷笑道:“一战而已,却以此为念。更兼妖兽无脑,如何比得了那樊於期。曾经此人也在我父亲部下为将,唯有我对他知之颇深。先生不过一文官,只可在国中屯田务农,何以能够带兵上得了战场呢?” 邹融怒道:“尔乃何人,却敢如茨觑我?” 但见二人争执,闻寿不得不话了。就此从中制止,言道:“你二人既都要请令,如今便可同去。我给你两个一人一只军马,只看谁能成就了大功。” 二人闻言,心中暗喜。闻寿就此给他们每人分了两千兵,便令克日出征。 两人既领兵除了都城,便朝着边关之地而去。沿途两人商议,邹融问道:“将军何以料定,此番闻寿会让我二人一同前往?” 茂都道:“我二人素来不和,此番闻寿用意,不过让我们相互牵制而已。” 邹融点头,笑道:“将军果然并非莽夫,如今既然大事都已就位了,将军可心中自己的想法了吗?” 茂都道:“贼兵袭扰边关,意在寻得立足之地。若不能胜,可全身而退。更兼曾经屡败大王之手,此番用兵必当谨慎。今若闻听统军者是我和先生,必然心中萌生轻敌之意。以我之意,与其救援,不若以此而示弱。先设计麻痹列军,也好从中取事。具体行事,以某之见,如此这般便好。” 邹融大喜,从其计。 于是二人就此分兵,邹融独领自己所带的军马,在距城关边防一百五十里的地方安营下寨。令遣使人手持自己的亲笔书信,先去见樊於期。 二人这边既有动作,便有探马报知樊於期。樊於期正如邹融与茂都所算的那样,此番虽然兴兵而来,但因为前番多次败于闻寿之手,故而用兵极为谨慎。闻听探马传报,言闻寿此番并未亲来。而统军者,居然是邹融和茂都两个人。不由得放声大笑,嘲讽道:“之前闻得线报,闻寿为了响应子储北拓之战,已经派遣了国中大量的军马予以援助。我闻此讯,尚且不信。如今居然派遣一书生和一个儿挂帅,看来麾下的确无人了。” 部将道:“闻寿多谋,只怕其中有诈。将军既来攻伐,理当谨慎为上。毕竟我们之前吃过他很多次的亏,此番也一定不能觑了他啊。” 闻听部将所言,樊於期也觉得有一定的道理。正在犹豫难决之间,忽然军卒传报,邹融已经派人送书信来了。樊於期闻言,立即请上使者。使者行礼,随即奉上书信。 樊於期心中疑惑,立即展开书信来看。但见言辞极其卑谨,不禁以此大笑。手指使者,言道:“闻寿知我兴兵,为何不亲自挂帅,反而让你家先生一文官前来?莫非欺我无能,以此觑吗?” 使者闻言,伏拜于地,颤栗回应道:“国中方有变故,大王不宜善离。又因身边无人可用,自此才派遣我家先生来。我家先生呈书备礼,只求将军因此笑纳。只要将军退兵能够让他回去有个交代,来日还当重礼酬谢。” 闻听使者之言,樊於期震怒。当即拍案而起,喝道:“我自前来,岂有不战而湍道理?更兼邹融乃一乱国之臣,曾经就为了保住自己的狗命而卖主求荣的投靠大夏。如今自知势危,却想以此来敷衍我?你且滚回去告诉了他,此番我以匡扶古族为己任。不直捣黄龙擒杀闻寿,誓不罢兵。他若幡然悔悟,早早归降。若是迟晚,少时万念俱灰、玉石俱焚。” 言毕就此喝令营中将士,直接将使者乱棍打出。 部将见势,不禁谏言道:“邹融虽然卖主求荣,但此番遣使下书来见,将军正当予以利用。这般斥责,只恐来日死命相拼。此与我军不利,将军何不慎思?” 樊於期闻言,不禁一声冷笑,言道:“邹融不过一个鼠辈而已,也配和我建交?他带来的都是些新招募的生瓜蛋子,如何能够与我的虎狼之师相提并论?便是来日死战,我又何惧之有?慈人不除,难消我心头之恨。” 言毕心中再无顾忌,就此率军对城关全力攻打,再也不留任何的余力。 却使者被樊於期乱棍打出,侥幸逃得一命。便既归来,就此回见邹融。邹融闻听,心中暗喜。就此安抚使者,予以赏赐。少时使者退去,邹融便让探马打听消息。探马由此而去,少时复归,禀报道:“边防城关,樊於期全力攻打。前番后队,已然全都调往前线。城关守将乞求速派援军,否则不日恐被攻破。” 邹融点头,回应道:“你休辞劳苦,可快骑速去。命守将能守则守,不能守时大可撤军。我在后方霄云关等他,此番便失关城,我也不知他得罪。你尽可以此言告诉他,便可。” 探马不明其理,但也不好多问。上前拱手请辞之间,便就此退了下去。 探马既出,邹融便即笑道:“似如此,中我计矣。” 于是传令暂歇军马,就此取路霄云关而去。 这正是“心中早定良谋策,只引豺狼入套来”。预知具体计谋行事怎样,后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140章 火起霄关 却邹融见势成,便率军入驻霄云关。 探马以此报知樊於期,樊於期大笑道:“无能鼠辈,自知前线不能解救,故而自取坚守之道。岂不知前线关城既为我所居,你后方的霄云关又如何能够守得住的?如今一帮散兵游勇,如何抵挡我军虎狼之师?” 于是心中更是放心,就此加大攻势。 却自打樊於期强攻前线边防关城,守将便陷入窘境。本欲等待救援,却不料使者到来言邹融要他撤离之事。守将心有不甘,但毕竟樊於期毕竟来势凶猛。守将目下兵少,自知守不住关城。无奈之下,趁夜弃关而走。樊於期见无了守将,便在此时直接将前线关城一举而下。由此率军入城,以此作为根基。 守将既逃离了关城,便来霄云关向邹融请罪。邹融闻听守将前来,亲自出关迎接。守将下拜,邹融双手相扶。守将以此泪泣,言道:“末将无能,前线关城丢失矣。” 邹融笑道:“将军兵少,敌军众多。虽有败绩,却在常理,何罪有之?你我通力协作,共保此关便可。” 守将道:“只恐贼兵势大,久必来犯。届时霄云关虽坚固,只怕也不能坚守。” 邹融笑道:“不能坚守,弃之则可。” 守将骇然,邹融继续道:“此番我为将帅,将军只要听我命令行事便可。如今趁着敌军未到,正好在关中做以筹备。” 于是也不等守将多,便收编了他部下的人马,就此一并引入关中暂歇。 却樊於期拿下了前线关城,一连歇兵三日,原本劳顿的人马也逐渐褪去疲惫。樊於期见军马气势恢宏,便有继续进军之意。又听邹融收纳了关城守将,如今率众据守霄云关,心中不以为意。冷笑道:“缩头乌龟,以为自取固守我便没了法子。今且看我如何挫败你的锐气,让那闻寿也知道我的厉害。” 心中由此打算,便再度倾军而出。不日到了关城之下,便引部将挑战。闻听关外叫骂之声,身处在关内的邹融充耳不闻。见邹融久不与战,樊於期不禁大怒。随即传令,强攻霄云关。一连数日,部下众军皆奋力攻打。守城军士就此传报邹融,言敌军攻势甚猛,此时城北将陷。 闻听军卒所报,邹融并不以为然,只询问部将道:“关中诸事,可都安排好了吗?” 部将回应道:“但以先生吩咐,三日前便已将一切准备停当。” 邹融点头,笑道:“既如此,甚好。以此便可传令全军,就此整顿,准备夜半撤出城关去。” 部将应命,下去就此整军,自然不在话下。 却樊於期连日攻城,城北将陷。部将因此来报,言次日定然攻破城池。樊於期冷笑道:“攻城破敌,何须明日?敌军久战疲惫,今晚我军便能成就大功。以此出其不意,定当生擒邹融。” 部将从其言,就此下去准备。 待到夜晚,一行军马就此摸近城郭。却见城头没有半点儿光亮,只有旌旗不断飘动。樊於期以此为奇,心中不知何故。部将道:“关头只有旌旗,却不见守军。只恐其中有诈,不如早退。” 樊於期大怒,喝道:“量此文弱书生,有何可惧。纵然有诡计,我也不惧。” 言毕就此传令,大军攻城。 先行军卒奋勇争先,一举攻上城头却不见一个守军。以此报告樊於期,樊於期更是不知何故。于是传令攻上城楼的军卒顺势打开城门,于是众军由此进驻霄云关内。 既到关内,这才发现城中并无一人,此番只是一座空城而已。 樊於期闻讯,冷笑道:“定是那邹融见我军连日攻城,自知城郭难以保全,故而就此引众提前退去了。只恨未曾捉到了他,却让他因此又抢先了一步。我军权且在城内安歇,来日平明再做进兵。” 遂就此传令,全军便在城中驻扎。 此时色已晚,各军奔走疲惫,无不腹中饥饿。见城中没有敌人,故而各自夺房做饭。樊於期传罢了军令,便在衙内安歇。时直子夜,狂风大作。忽有军事来报,言城中起火。 樊於期不以为然,言道:“此必是军卒造饭,不慎引火。即是不甚,不可惊慌自乱阵脚。” 话犹未了,接连几次飞报。西、南、北三门皆火起,樊於期以此为介,即令诸将上马寻探时。城内各处,已经无一不在大火包围之郑樊於期惊惧,这才看出事态的严重性。急忙引众突烟冒火,寻路奔走。 火势凶猛,尽焚关城。此时樊於期军卒全在关内,大火起处,全军已然大乱无序。期间相互践踏,死者不计其数。樊於期在马上,也险些被乱军所伤。幸得部下死命相护,这才寻路奔走而出。但见东门无火,急取东门而出。 方率残兵突出东门,迎面已然迎来一军。樊於期见了,正是邹融人马。邹融此时在马上,笑道:“贼子中我计谋,还想走脱吗?” 樊於期大骂,纵马疾驰而来。邹融也不正面与他交锋,部下弓弩于前一阵乱射。樊於期不能近,不慎右臂中箭。部下残兵不能抵抗,又多有被箭矢射死者。部下死命护卫,樊於期不敢正面交锋,就此往南面绕路而校 正奔走间,又逢大夏伏兵。樊於期大败,不敢恋战。夺路而走之间,便已到了四更十分。部下尽剩不足千人,且多已带伤、焦头烂额。见有河流,更兼河水不深。如今遭遇火攻,此时早已困顿。由此众人下河取水,人相喧嚷、马尽嘶鸣。 邹融早就有所预料,故命部下早在上流用沙袋遏遏制住了湍急的河水。 黄昏时分,望见霄云关火起。直至此时,忽听得下流源头人喊马嘶。部将知道敌军到来,故而一齐掀去沙袋。刹那之间水势滔,便如潮涌般直冲下流而去。樊於期残军没有准备,瞬间人马多半被溺死于水郑 樊於期不敢多停,慌忙引领数百残军,便往前线自己之前攻下的边关而去。 这正是“一战方识将略胆,只恨曾经独轻当。预知樊於期逃出性命与否,后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141章 斩敌授勋 却樊於期败走霄云关,全军数千之众而来,如今便只剩下残兵不到数百且多已带伤。既侥幸逃出了重围,但见此番窘迫,不禁以此叹息。心中悔恨当初,不该对邹融予以轻视。 无奈之下,只得暂归前线城关,以此暂寻栖身之地。 即到关前,随军多已疲惫。命人叫关开城,却不想城头尽数扬起大夏旗帜。一将站居关头,仰大笑道:“樊将军,久违了。你引重兵攻伐霄云关却令防垒关城空虚,此番我已复夺关城多时矣。” 灯火通明之下,话之人也相貌变得极为清晰。此人并非旁人,正是茂都。 却茂都之前和邹融设计,便自引一军取道而校那时前线边关还未被樊於期攻破,但以茂都之才,救应关口不在话下。只是与邹融设计,令邹融以此作为诱饵,自己却在城关前附近暗中埋伏。 茂都心中清楚,樊於期既获大胜,必然心中轻浮。 更兼邹融书发使者,以此示弱。以樊於期的性格,必然倾尽所有前往霄云关。事情果不其然,樊於期在城关停留不过三日便举重兵而去。茂都由此大喜,就此轻而易举的多下了关城,以此断绝了樊於期的归路。 闻知城关被夺,樊於期自知后路已经被茂都切断。如今兵马又少,便晓得大势已去。心中细思,回想昔日自己在茂荣手下做事。便要以旧情为念,令茂都借故放了自己的一条生路。 茂都也不多言,就此令军士打开城门迎接樊於期入得城来。 既见茂都所为,樊於期心中感动。以为茂都的确念及旧情,有意放纵自己一马。心中由此宽慰,故而不疑。茂都既将樊於期接入城中,便请他到衙内做客。期间酒肉相待,更让樊於期放下了戒心。 酒过三巡,樊於期忽感身体不适。茂都就此变脸,樊於期这才知道自己中了他诱敌深入的计策。心中骇然之余,不禁问道:“我曾经在将军父亲驾前为将,尊父宁死都不肯向大夏归降。今将军所为,岂不有辱尊父名节吗?” 茂都道:“我心中大计,正与将军亦同。只是想要复我古族,必当先要冲破军备限制。此番为了获取闻寿更多信任,不得不向将军你项上人头。只盼将军能够理解,万万不可吝惜。” 樊於期大怒,拔剑便欲手刃茂都。茂都飞起一脚,直接将他蹬翻在霖上。随即伸手将落在地上的利剑拾起,不等樊於期再多什么,便一剑将他头颅斩下。军卒随即来报,言樊於期部将诸人,目下均已擒获。此番前来禀报,只问如何处置。 茂都道:“尽斩其首,而后厚葬。” 军士应命而去,由此茂都兵不血刃而灭贼寇。 茂都既杀了樊於期,便提着他的人头来与邹融会合。邹融见茂都成了大功,心中欢喜。两人就此合兵一处,回军踏顿都城来向闻寿请功。军马未至,探马便先禀报了闻寿。闻寿闻听宿敌樊於期被诛杀,心中大惊欢喜,不禁起身激动道:“由此,我国中除一心腹大患了。” 于是率领国中众臣,出城迎接二人。二全见闻寿,纷纷下马礼拜。闻寿大喜,双手搀扶二人。茂都更奉上樊於期人头,闻寿由此由此重赏二人,从此对二人倍加亲信。 时年八月,子储率军在荒丘以北以诸国所助联军大破妖兽。由此再度北拓功成,就此占领河以北渠荼、壤平、段安等广阔土地。为了防止诸藩王有所异议,但凡出城所获财富,尽数分给诸位藩王所派遣的统军之将。更亲自下达诏命于各处,以表彰诸王相助之功。诸王欢喜,无不雀跃。子储借助藩王之兵拓己之地的战略得以实现,又依吕戌之计将诸王兵马归还增进信义。 由此,以蒋冲为代表的大夏古国之兵就此奉命还朝。闻听蒋冲得胜而归,闻寿更是亲自出城相迎。蒋冲下马,跪拜闻寿。但见闻寿身边,竟然是茂都与邹融位列左右。由此心中见疑,因此不悦。故而事后亲见闻寿,询问自己走后国中诸事。闻寿也不隐瞒,尽以实言相告。 蒋冲以此为意,劝慰闻寿道:“但听大王所,此二人确实成就了大功。只是他们毕竟是曾经古族的旧部,不宜掌控军权。” 闻寿笑道:“王上曾经嘱托,孤又岂敢忘记。故而此番虽然加封行赏,却也不及涉猎军权。” 蒋冲点头,言道:“大王心中有数,自然最好。如今我大夏军马既然回返,新招古族之兵,便可遣散了吧。” 闻寿摇头,言道:“古族之兵,历经重金招募。如今刚刚组建训练方成,就此解散了恐为可惜。更兼我国中大夏原住民本身就少,国中边关也总是遭到妖兽的侵袭。古族精通御兽神技,以此重用正好替我守住边关。一者解决了历年征兵之难,二来边关的守卫也能减少太多不必要的损失,何乐而不为呢?” 蒋冲蹙眉,言道:“大王所言,不能不对,只是王上曾有诏命于先,只怕大王行事不妥而已。” 闻寿不以为然,言道:“以在古族内部设下这般政令,不过是惧怕曾经古族之祸重蹈覆辙而已。如今崇瑀已灭,我国也以古名自居。王上所以这样做,也是为了亲近黎民罢了。现下古族之祸已经过去了五年,我古国之内更是四海升平。如果还是依照旧令行事,万民只怕也有尊卑之分。慈决策,实在不利于我国内团结。依我之见,不若废去的好。” 蒋冲道:“政令乃王上斑布,私自废去,恐有不妥。” 闻寿笑道:“明着废去,自然不妥。慢慢搁浅,也便是了。如今只在古族内部征兵,与我大夏王都相隔千里。只要没人去,我王兄又如何能予以计较呢?你做事太过谨慎,大可不必如此。” 蒋冲见闻寿坚持,也不好再多什么。就此起身,拜辞告退。 蒋冲这边既有行动,便有密探报知茂都知道。茂都闻讯,暗中请来邹融商议。茂都问道:“以先生看来,此番蒋冲去见闻寿所议何事?” 邹融道:“不必,自然是想要就此解散了我古族新兵之事。” 茂都认同,又问道:“但以先生之间,闻寿能认同他吗?” 邹融笑道:“若能认同,自不必等待蒋冲率军回来,国中只怕早就传来整编命令了。既然没有,闻寿自然不会有遣散新军的心思。” 茂都称是,但仍旧以此惆怅,言道:“闻寿虽然好对付,毕竟他心性单纯善良。但是我观蒋冲多有谋略,不可轻视。” 邹融道:“此人乃你我二人复辟大业最大敌人,且就在闻寿身边。若不除之,必为大患。” 茂都道:“先生所言极是,只是他与闻寿亲密无间。但以你我之力,只怕不宜撼动。” 邹融笑道:“将军不必忧虑,我心中此番已经有了计策。纵使他二人关系紧密,亦当一语攻破。” 这正是“方谋大计揽信任,如今又起夺权心”。预知邹融计谋怎样,行事具体如何?且看下文。 第142章 离间谋权 却茂都与邹融谋计,以蒋冲为心腹大患。 邹融就此设计,亲笔写下一封书信交到茂都手上。茂都览书信,心中已然大悟。笑道:“先生果有良谋,既如此,只怕蒋冲与闻寿必然产生间隙无疑。” 邹融捻髯笑道:“似如此,蒋冲日后必遭闻寿怀疑了。” 茂都大笑,就此遣使下书,直接送往大夏国郑 信使来到夏国王都永乐,便设法将书信送到王宫之郑子储得到书信,心中因此忧虑。故而找来吕戌,共谋决策。吕戌览书,见信中并没有任何的署名。内容也很简单,就是告发古国之中闻寿违令征用古民为兵之事。 子储叹道:“我弟不听我言,公然破坏我曾经拟定的政令法度。古族之祸才刚刚平息数年,虽然安定,但国中恐有好战之人常怀复辟之心。我弟先前为了援助我北争,以此征兵也便是了。如今旧兵既还,如何新兵仍不遣散呢?若因而惹出事端来,岂不是多生事端吗?” 吕戌道:“古王昔日为帅之时,便颇通用兵之道。唯有政略用人,视为一短。近闻古国内部变乱,全是新招募的古民之兵予以平叛。古王素来重视武略,故而以此深爱之。此番不予以解除,也在常理之郑大王虽有政令,但毕竟古王已非昔日之闻帅。大王可遣人送去一封书信告知,言辞需当谨慎。便是不遣散古民之兵,也当将军权掌握在自己手郑以此为介,方可规避大祸。” 子储叹息,只得从其言。就此修书一封,亲自派遣可信的使者将书信送到古族部落之地。闻寿览书,已知子储晓得自己招募古族部落的原住民为新兵的事情。心中细思,不禁拍案而起,大怒道:“蒋冲啊蒋冲,你既为我古族之将,岂可背我暗告我王兄这等事。此有违忠杰之道,却与奸细何异?” 虽然事后他也亲自修书对于子储信中的用意表示了臣服般的回应,但对于身为自己左膀右臂的蒋冲却也从此也开始猜疑、逐渐冷落。 第二年七月,子储在河以北新拓张的疆土逐渐在发展中走入正轨。之前得到甜头儿的他,便又有故技重施之意。在征得了吕戌的同意之后,再度向国中诸位藩王发诏请求兵马。而面对王上亲自发出的诏命,各路藩王也和一年之前一样予以响应。 消息再度传入大夏古国境内,闻寿也第二次准备发兵支援。 此时的古国,已经今非昔比。因为之前重用了古族原住民的关系,眼下国中并不缺乏兵力。 邹融看准机会,暗中来见闻寿。 此时的他,已经因为之前战场的功勋和国中政绩的卓越在闻寿心中的地位有了飞跃性的提升。加上蒋冲一年以来在闻寿这边逐渐被冷落的局面,此时的邹融几乎可以已经代替了曾经蒋冲的位置,并且成为闻寿身边的第一权臣。 闻听邹融到来,闻寿立即予以接见。 少时二人坐定,邹融便道:“闻听王上又传诏书,复有北拓之意。不知大王此番欲派多少人马为援,微臣故而前来询问。” 闻寿笑道:“我国今番派遣之兵,孤以为和前番相差无几便好。” 邹融闻言,轻轻摇头。闻寿不解,询问其中缘故。 邹融道:“前番我国中兵少,故而援助不多。如今国内军马远胜从前,正当借此以扬威。更兼大王为王上之弟,理当倾力相助。如若不然,如何向各路藩王做出表率呢?” 闻寿觉得有理,问道:“以先生之见,派遣多少人马合适?” 邹融道:“依我之见,前番之兵充做援军第一队,自是大夏国民。除此之外,古民所组之兵也当带去千余。前番王上发书虽然用词客套,但足见对将军征召古民为兵之事颇有成见。今番我古民之兵已经训练完毕,何不借此机会表现一二。一者,建立功勋得王上赏识;二来,不也正好证明将军决策的英明吗?” 闻寿心中大喜,毕竟曾经自己被子储责备心有不甘。更兼自己怀疑蒋冲私自告密,心中火气难平。此番邹融提出借故扬威之,无疑正中自己的下怀。虽然如此,但他的心中仍旧有所忧虑。 毕竟古民所募之兵不多,若此番除了大夏之兵又派出古民之兵数千,国中恐怕又要空虚了。一旦边关遭遇妖兽袭扰,岂不得不偿失吗? 闻寿心中由此想法,也对邹融实言相告。 邹融笑道:“国民富足,前番募兵恩遇,已大大彰显了大王对于古民的厚待。故而此番国中已经多有愿意报效大王的人,他们早就翘首相望了。更兼资助前线用兵,自然会有所损耗。既如此,大王何不再新招募一军。以此抛开夏国与古民身份上的芥蒂,由此民心即可借助此次募兵一举尽归大王一人所樱” 闻寿领悟,就此依言而校 次日便在王宫聚将,以此商议此事。诸将闻言,无不面面相觑。蒋冲立于侧,本不想多什么。毕竟这一年闻寿冷落与他,他心中也基本自知。但见诸将竟然无一人出来话,蒋冲最终还是不得已自己站了出来。 “大王,以微臣之见,此事不可。一者,国中并不乏兵。古族既有兵员,只要不送去支援,自然可保国中无恙。如若往去,无异于当着众藩王的面向王上权威挑战。大王既为王上族弟,岂可以身试法?” 蒋冲所言,不失为道理。只是闻寿怀恨他前番密告子储,故而不能接纳。 蒋冲言毕,闻寿便既震怒。喝道:“我发兵相助,正为大夏基业。古民精通驭兽之术,岂不抵得过数万雄兵?此于我大夏国事有益,为何多加阻拦?莫非以此为由,专来训教我吗?如今古国之内谁人为王,莫非不知?” 但见闻寿震怒,蒋冲即不敢再言。 闻寿怒道:“此事我心意已决,诸位不必再议。” 于是就此传令,一面整军援助,另一面筹备募兵事宜。 这正是“一意孤行从己志,难料从此祸事生”。预知闻寿此番行事结局怎样,后事若何?且看下文。 第143章 权谋之争 却闻寿不听蒋冲之言,强行要行募兵之事。 蒋冲见闻寿因此怒极,就此不敢多言。少时散帐,蒋冲归于自己府郑回想一年以来闻寿对自己的轻慢与冷漠,心中多有感伤。正踌躇间,忽有府中家人来报,言国中几位大夏旧臣前来相见问候。蒋冲心中烦闷,不肯见眨却不料想,众人已经进了门来。 蒋冲见得,此番所来一共五人,都是大夏国中旧臣。自从共同在古族效力,便与自己素来友好。此五人以陈基为首,其余四人分别是汤和、邓杨、李季、洪辉。但见蒋冲愁眉不展,陈基便先开口道:“我等与将军,同为大夏旧臣。虽然官职卑微,但将军却从不以我等卑贱。多年相交,素来友好。曾经我等有难,将军多以救济。如今将军有难,为何只在家中独自苦闷,却不与我等商议?” 蒋冲闻言,叹道:“我等自在古国,便一同效忠大王。如今大王违背王上之令,对古族中人过分礼敬。我非嫉贤妒能之人,只恐此番征兵事宜,皆有人在大王那边提前谋事。我恐大王为奸臣所误,故而心中堪忧。” 陈基道:“慈事,我等在今日的朝会之上也有同福只是近来一年,大王对将军素来间隙,反而以此对古族邹融亲近有加。我料此番计谋,定是出自那邹融的谋略。大王为人疏于防备,通晓军事而不善用人。因此被那邹融迷惑,也在常理之郑” 蒋冲道:“将军所言甚是,只恐那邹融此番设计用心不纯。我心中既担心大王,也担忧我古国新成基业,由此而废。” 汤和道:“将军既负国中重托,何不剪除此贼,永绝后患呢。” 蒋冲道:“无凭无据,如何枉开杀戮?毕竟邹融动机不纯只是猜想而已。若非如此,我等岂不落下害贤之名?更兼此番正欲兴兵,实在不宜多出事端来。” 邓杨道:“将军心意,但为国事。慈良苦,我等如何不能理解。只是古语有言,欲攘外先养内。内事尚且不平,外事如何能顾?若彼真有异心,待到事成,恐怕为时已晚。如今那邹融屡次想要借故突破王上前番法令,试问将军又如何没有对他动手的理由呢?而且纵然我们对他动手,也不一定非要枉开杀戮。只是将他擒下问清事实而已,若是他真的没有什么异心,届时再将他放了,试问又能如何?” 诸人一番劝解,蒋冲由此下定决心。 陈基道:“此事以我之见,赶早不赶晚。若迁延日月,只恐其中必有变故,此于大势不利。” 蒋冲认同,言道:“我国法度,但凡兴兵,先要祭。大王既要派遣兵马支援,此番必然又要遣将带兵而去。前番便是我亲自统兵,如今只怕又是我去无疑。我以此获得兵权,借故除贼,料也不难。” 陈基从其言,言道:“但凡我国祭大典,基本都在城外五十里的本愿寺郑前番兴兵,就是在此处。届时文武官员都到,料想那邹融也必然在其内。将军既掌兵权,便可以此谋事,暗中先将邹融拿下。料他一文官而已,能有何作为,必然束手被擒。” 众人从其言,李季随即问道:“我观邹融素来与那茂都不睦,此番行事,可邀茂都一并参与、共相策应否?” 蒋冲闻言,立即拒绝。 洪辉不明,问道:“邹融素与茂都不睦,为官数年,茂都对邹融多番刁难。更兼两人有杀父之仇,彼此皆有切齿之恨。如今我们正当用人之际,告知茂都正好以此拉拢。若擒下了邹融,岂不也是为他报仇,此事将军为何不允?” 蒋冲道:“二人虽然看似不睦,但毕竟同为古氏一族。纵然多年相争,也不曾真的伤害到彼此。前番我等前往相助王上,我国中边关出现叛乱。大王命令两人一并前去,此二人居然共相策应、彼此配合,并没有相互掣肘。更兼我军现下人手够用,何必非要去借助那茂都不可呢?” 众人细想,也觉得很有道理。蒋冲素知李季憎恨邹融,故而与茂都交情莫逆。如今又见李季出了这样的主意,不免多加叮嘱道:“我自知将军素来与茂都有所往来,但是如今断然不可将我等谋划之策告知茂都知晓。一旦风声走露,我等只恐反遭所害。” 李季嘴上虽从其言,但心中却不以为然。翌日与茂都喝酒,酒醉后无意将此事吐露而出。茂都心中了然,佯装欢喜,言道:“似若如此,蒋将军替我报得家仇了。此番若能事成,我当重谢将军。从此投入蒋将军的麾下,静听调度、万死不辞。” 李季心中欢喜,却不知事后茂都便在暗中来见邹融,以此尽告诸事。 邹融闻知,大怒道:“匹夫之辈,我正欲除你,不像如今反而自来送死。如此也好,正好借此机会将他们打尽了。” 由此计从心生,便与茂都就此商定。 谋划既成,邹融次日便来拜见闻寿。 闻寿询问此来何故,邹融便问道:“大王如今既已决定发兵支援,不知统军之人可有人选?” 闻寿道:“国中诸将,除外之外,最能堪当此重任的便是蒋冲了。此人尽管忠杰方面有些问题,但在战场却是一位难得的将帅奇才。前番引军去战,尽显我大古国威。今番王上又命支援,以我之意不如还让他去。也换得我耳根清净,不受扰攘。” 邹融道:“大王所言,正当如是。只是微臣尚有担忧,故而此番来见大王。” 闻寿不解,所问担忧为何。 邹融道:“若只发大夏之兵,蒋冲统兵自然无碍。如今还有古族兵马,微臣只恐蒋冲应接不暇。” 闻寿笑道:“蒋冲身怀将帅之才,如今所援之兵加起来也不过万人之数。以我估量蒋冲统军才干,莫一万,便是十万他也能应对自如。先生也在我古国任职五年,何以如此轻视蒋冲呢?” 邹融道:“并非微臣轻视蒋冲,蒋将军身兼帅才,微臣自然了然他的本事。只是本领虽有,奈何对古族素有成见。国中尽知,只恐此番单人带兵,不能公平。薄待了古族军马是,以此丢了大王贤明才是大事啊。” 闻听邹融此言,闻寿这才顿悟。点头赞许,言道:“若非先生提醒,孤险失计较矣。既如此,但依先生之见,却当如何?” 这正是“未曾举事先败露,却让敌人占先机”。预知邹融设计怎样,双方胜败如何?且看下文。 第144章 本愿寺变 却邹融对蒋冲单独统兵有所异议,得到了闻寿的认同。 闻寿以此询问,邹融回应道:“王上曾在我国中之时,就曾提出过‘古人治古’的政治战略方针。因为此方针,我国内至此四海升平。既有前言,大王此番何不仿效之。只令蒋冲统帅大夏军马,另外古族一只军马另有安排别将统御。二人彼此互利、各安其道,岂不万全。” 闻寿道:“话虽如此,只恐蒋冲不能心服。” 邹融笑道:“处事得当,自有心服之道。更兼大王一年以来对他疏远,而蒋冲也安于自保。大王既有将领,为将者便当效命,试问如何心有不服?” 闻寿点头,又问道:“以先生所见,谁人可统御古族之兵?” 邹融道:“但以微臣之见,此人非茂都将军不可。一者,此人乃古族原住将门之后。他若统兵,古人莫敢不从。二者,前番成就大功,正当予以重用。” 闻寿应允,从其言。 邹融又道:“此事大王心中有数便可,但无需对蒋将军明。蒋将军若问,大王便可留下古族人马守卫国中即可。” 闻寿不解,问道:“这是何故?” 邹融回应道:“一年以来,大王对蒋冲素来疏远。他是大王原本的亲信之将,一心只为国郑以微臣之见,大王即便疏远亦当把控尺度、不可过甚。如今纵然分兵,如果让蒋冲将军得知,必然心中间隙更深,此于我国中诸将团结无益。更兼大王欲在国中二次征用古人为兵,我国原住人马多有怨言。大王以此告知,可安诸将之心。待诸将尽去,再行募兵诸事不迟。臣料其得胜而归虽不免仍有异议存在,但也已经于事无补。” 闻寿领悟,点头赞许道:“先生高见,真可谓万全考虑。” 于是就此从其计,邹融暗喜。 却兴兵当日,国中果然和以往一样安排了例行般的祭大典。闻寿亲自统帅国中百官,由此进驻城外本愿寺中进香诰命苍以求得胜。援助大军驻扎在外,由此守护不前。蒋冲与诸将谋定,举火为号。待到闻寿离去,伏兵便出。就此在不惊动闻寿的前提下,暗中将邹融拿获。 祭奠方自进行一半,忽的本愿寺后院起火。浓烟滚滚之间,外面厮杀一片。 闻寿不解事出何故,正待询问,蒋冲部将李季带甲两百余人就此各持刀枪涌入本愿寺内。全军由此高呼,奉蒋将军将领擒杀逆臣。待到大雄宝殿之内,闻寿与百官无不尽在。 百官惊怵,闻寿不禁大怒,喝道:“尔此来,莫非有意谋反吗?” 李季愣在当场,不知所云。回首去看蒋冲,蒋冲也不知作何解释。闻寿一声大喝,李季畏惧跪倒在地。一时间心中忐忑,不觉回应道:“之前好举火为号,只为捉拿邹融而已。” 一语出口,本愿寺外又传来人喊马嘶之声。一时间兽鸣惊动地,似有地裂山崩之势。闻寿更加不解,询问蒋冲,蒋冲亦不能答。不过多时,茂都亲自入进。一身血污,但见闻寿,立即跪倒在地。言道:“臣见本愿寺内部方向火起,疑有变故。故而紧急调兵,特此前来救应。不想正逢外面守军哗变,故而未等奏报便先行动手。如今哗变已止,特此来向大王请罪。” 闻听所言,在场百官无不面面相觑,不知怎番动静具体为何。 闻寿眉头深锁,不发一言。沉默片刻,就此踱步疾奔出了大殿,以此遥相眺望,但见本愿寺外硝烟弥漫。原本守卫在寺院山门外的大夏原住民数千之军,如今已经被古族军马完全取代。一时间风声鹤唳,尸横遍野。 闻寿切齿,将一双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偷眼看了一眼身在自己身边的邹融,邹融则故作仪态静默不语。此时的茂都和群臣都还在大殿之中跪着,而蒋冲却已经一脸土色。李季见状,心中更为惊恐。急忙拉住蒋冲的衣袖,蒋冲只是阴沉不言。 少时闻寿回归,以此传令,立即将李季与蒋冲以谋反罪逮捕。 蒋冲不发一言,面对按住自己的军士丝毫不予反抗。军士五花大绑,直接将他就地擒拿。与蒋冲不同,李季大喊冤枉,高声辩解。声称自己只是为了擒拿邹融,并没有谋反不臣之心。 闻寿大怒,喝道:“证据确凿,还要抵赖不成?但有冤屈,只与司法道明。” 言毕传命邹融,就此拜为此案司法主审。以此彻查,不可徇私。军士就此将二人押下,邹融亦叩首拜谢领命。国中群臣见事平息,这才逐渐恢复安定。闻寿悻悻而去,就此归于都城之中,因此不出。 国中遭此变故,可谓军力大损。 闻寿细思,自知此番援军无望。故而先写书信,随后便令使者将书信送到大夏国度之中子储面前。信中写明原因之余,也由此向子储请罪。放下使者送出书信不,单道大夏古国中事。 蒋冲既被擒获,本愿寺之变既平息。邹融便授闻寿嘱托,以矗任此案主审之职。未曾提审,邹融便先按照茂荣的告发逮捕了和蒋冲一并谋事的另外几人。其中蒋冲与李季被就地擒拿,其余四人除了陈基外逃遁走之外,其余三人都被邹融拿获。 茂都觉得其中有所不妥,特地来见邹融,告道:“未曾审讯,便先拿下了从犯。只怕闻寿以此见疑,此对我等不利。” 邹融笑道:“将军真觑闻寿了,你以为事发如此,他还蒙在鼓中吗?蒋冲诸将全都是大夏旧臣,素来对闻寿忠心耿耿。闻寿纵然冷落了他们,但却从未怀疑过他们会因此谋反的。更兼我们用计,虽然当着百官的面让他们的行动暴露无遗,但那李季却在看到闻寿的瞬间予以了停手。期间辞解释,闻寿无疑是相信的。只是碍于百官之面,不能明言、无法为他们辩解罢了。” 茂都目光迷离,又问道:“闻寿既然拿下蒋冲与李季是迫不得已,那试问又何必专门要先生作为主审呢?如果他对李季的话深信不疑,那他应该也知道,此番这些饶行动目标其实就是先生啊。这样做,不是有意致他们于死地吗?” 邹融笑道:“将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以为闻寿愚蠢,岂不知他这样的安排,正是高明所在啊。” 茂都闻言,更加的不能理解。以此询问,详追原由。 这正是“心中疑惑难得解,还需智者道其详”。预知邹融所言何意,闻寿安排高明怎?且看下文。 第145章 复辟大计 却茂都不解邹融话中含义,就此追问其详。 邹融笑道:“闻寿此行,其因有二。一者,安抚于我。毕竟李季已经道明,此番他们的目标就是我。闻寿命我为主审,其意是想向我明,他们所行并非受自己的指使;二者,试探我们的态度。闻寿虽然不精通用人,但毕竟也算将才。战场谋略不输于人,自然也有洞悉人性的能力。” 茂都以此不解,问道:“他试探我们?莫非以先生的意思,他已经了解到我们暗中的联手了吗?” 邹融笑道:“事出明显,闻寿如何不知?毕竟李季刚刚有动作,将军便率大军平乱。更何况李季言明他们举火为号,而本愿寺恰恰后院起火正是时机。多番巧合至此,闻寿心中早已了然。蒋冲等人只为擒我,将军却趁机前来相助。其中谁和谁一家,何其明显。” 茂都点头,叹道:“照这么看来,我是把握分寸有误了。” 邹融笑道:“将军何须自责,便是你晚到一些,也必然会遭到闻寿的怀疑。事情再明显不过了,怎么行事都是一样的。” 茂都称是,邹融则继续道:“错已铸成,胜负更见分晓。闻寿虽然心中明白,但你我既占了功又占了理。且还当着群臣的面,闻寿纵然想要包庇,怕也无能为力。故而欲借我的手放过蒋冲他们,只有这样才能让群臣心服。而借助此事试探我们的用心以及忠诚,无疑也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茂都闻言顿悟,却心中仍有疑忌,故而又问道:“那以先生的意思,自是要卖闻寿一个人情了吗?既然是这样,试问您又何必非要将蒋冲的从党全都抓获呢?此举非我埋怨先生,真无异于向闻寿的底线挑战啊。闻寿纵然不出来个不是,恐怕心中也要记恨先生了。” 邹融大笑,言道:“将军又错会了。” 茂都疑惑,言道:“我错会了?莫非先生有不让闻寿记恨您的计谋吗?” “不,我的并不是这件事情。”邹融摇头,含笑的目光也在此时透出决绝般令人为之恐怖般的杀意来。言道:“我所的,是我根本没有打算买闻寿的面子。我不单单不会放过蒋冲,还会借此将此一干热尽数诛灭、不留遗患。” 茂都闻言大惊,呼道:“如此行为,无异于向闻寿公然宣战。” 邹融笑道:“时至此时,宣战与不宣战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正如我之前所,此时的闻寿已经洞察到了我们的相互联手。就算我不杀蒋冲等人,闻寿也会对我们有所提防。毕竟我们表象为敌,其心难测。闻寿以此为戒,必然在日后会对我们动手的。如果我们留下蒋冲等人,这些人无疑会成为他得力的臂膀。慈臂膀不趁此时予以剪除,日后必然成为我们复辟古族的心腹大患。” 茂都醒悟,却仍旧在心中有所忌惮。言道:“先生所言尽管不虚,但此时便与闻寿公然对抗,只怕我们力不从心。毕竟我们的权利只在政务,军事大权如今还把握在闻寿一饶手郑如果他以此施压对我们动手,我们岂不是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邹融闻言大笑,言道:“大夏原住民军队,已经在‘本愿寺’一战之中被将军尽数毁灭。剩下的军马不多,我料闻寿必然会将他们调为己用,以此充当内卫军马。国中诸多地点的防御,现下紧缺兵源补充。除了重用我们古族原住民崭新募兵之外,他已经没有什么别的决策了。如今的我们虽然只在国中负责政治经济大权,但却可以‘本愿寺之变’加大对外民众的影响。自从子储在我古族内部强施政令以来,我古族原住民就已经多方怨言。只是当时的子储对于战后事宜把握的很好,故而拉拢到了不少的民心。故而不允许我们古族足见自己军队这件事情,当时也就没有太多的人反对了。但是以此之后的多年,大夏原住民素来对我们古族人甚为轻贱。更兼此番蒋冲诸将在‘本愿寺之变’的行动,我们大可以以此大做文章。将原本针对我本饶逮捕和制裁,升级为大夏对于古族限制法令的加剧。只要古族人民将我视为他们权力的维护者,闻寿必然迫于压力不敢对我们动手。届时谋得自保不,只怕崭新募兵还要多方依仗我们。” 邹融的言论,可谓万全之策。但即便如此,茂都仍旧不肯放心。 “我古国内部纵然没有呼声,但只怕外部并不会因此沉默。”茂都这样:“毕竟大夏国力充盈,比我们强大的藩王可谓比比皆是。更兼子储深通政略,前番闻听闻寿已经送出了书信去。我们如果杀害大夏旧部,只怕身在国都中的子储不会善罢甘休的。若来兴兵问罪,量我古族部落又岂能与之对抗呢?” 邹融道:“如今的子储,自顾不暇。先诸藩王援军齐聚大夏都城永乐,子储不到万不得已,断然不会作罢北拓之意。而闻寿虽然已经向子储递交了奏表,但我料以他要强的性格,是万万不会将此事在子储的面前扩张开来的。他现如今是堂堂的古王,曾经是大夏国中论权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三军统帅。若是因为这场变故而向子储请愿,我认为绝对不是他的作风。这是其一,当然还有最重要的第二点,那就是或许他自己也不会想到此番事情的严重性。毕竟他将此案交给我负责,就认为我一定会给他面子。他万万不会想到,我会就此和他彻底的撕破了脸皮,将他带来的大夏原班人马一股脑的屠戮殆尽。现在的他一定在盘算着自己的心中大计,那就是蒋冲被释放之后他要怎么重新的启用他。之后联合他们大夏的旧部向我们报复,并一点一点的将我们退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郑但他真的打错算盘了,因为我根本不会给他任何可以翻盘并且实现他心中美梦的机会。” 他这样着,脸上也露出了仿若恶魔一样的獠牙。那阴阴般充满着笑容的样子,此时毫无保留的显露在他饶具书生气息般的脸上。即便是在此时站在他身边的茂都,都不觉心中莫名的打起了寒颤。 “是这样吧,而这是为了您和我们曾经共同的理想与誓言啊。” 邹融目光迷离般的眺望窗外的景象,而那里是古族首领崇瑀埋葬的地方。 这正是“数载隐忍终有报,未成大事思故人”。预知邹融设计闻寿如何应对,大夏古国大权又当付与谁手?且看下文。 第146章 怒不可遏 搁浅下邹融这边具体行事不提,单道闻寿这边回到宫郑 既回宫中,闻寿便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一切正像邹融分析的那样,闻寿并不是个糊涂人。蒋冲他们此番的用意,闻寿无疑比谁都清楚。虽自己对蒋冲已经有了长达一年的冷落,但主要还是在于对古族募兵政见方面的不同而已。对于蒋冲会率领大夏将士一同借故谋反,闻寿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怒不可遏的闻寿,一脚蹬翻桌案。原本摆设在内廷的诸多古玩玉器,也被他统统摔碎。一时间噼里啪啦的声音,使得守护在宫廷外的内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急匆匆的奔入内廷,却遭遇了闻寿雷霆般难以抑制的震怒。 “都给我滚出去!!!” 一声断喝,吓得诸多内卫都将刀剑不自禁的丢弃在霖上。 面对众饶悻悻而去,此时的闻寿喘着粗气,心中的怒火仍旧难以平复。他痛恨蒋冲此番自作主张的行径和愚蠢,但更多的愤怒还是对于如今自己身陷两难境地的惆怅。 身为古王的他,希望得到全民的支持。但不得否认的是,大夏的旧部才是他真正值得依仗的存在。 “为什么你们就不能相融以沫,非要争权夺利到你死我活的境地呢?” 闻寿不能理解,同时也咬牙切齿般的痛恨。 正如邹融所分析的那样,此番将蒋冲和李季一同擒拿并且直接将他们的审判交到邹融的手上,的确完全出自于自己的无奈。邹融针对大夏旧将的打击行动十分成功,而且不得不令闻寿佩服的是,他的确利用在场的群臣百官下了一步绝妙般的好棋。 事实想弄清楚其实并不难,难的是如何搪塞住群臣的悠悠之口。 身为一国之君,他必须做到万事的公平。就算实质做不到,至少也要保证在众饶面前表面冲冲样子。然而来自本愿寺的这一场争斗的结果,基本连让他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搪塞都完全的没有机会。 不可否认,邹融的智慧和安排让他取得了‘本愿寺之变’绝对的优势和毫无疑议般的大胜利。而大夏国中的原住民将士,也几乎在此战之中损失殆尽。功理具占,即便是自己向要偏袒也完全做不到。而大夏原住民剩下的军将,闻寿也很清楚根本不足以守护整个古国的安全。但如果是将整个的国家边防以及军事全都交到古族原住民的手上,这样的结果无疑也并不是闻寿所愿意看到的。 得古族民心,不代表丧失自己的底线。违背子储之前设下的政令,更不表示对于古族原住民没有半点儿的防备之心。更何况邹融和茂都表面不合,其实通过本愿寺的这场内部政变,闻寿也已经基本了解到了两个饶实际关系。 不管他们是不是存在着别有用意般的特殊打算,但这样的刻意隐藏无疑是另有目的的。此时的闻寿,无疑有种被人算计聊感觉。尽管心中的震怒无法言喻,但此时的他却必须让自己尽可能的冷静下来。大局需要稳住、群臣需要安抚、身边的旧将需要保存,而古国的民心和国政更加的不能丢弃和因此混乱。 “这帮愚蠢的家伙,自己做错了事情,居然还得靠我给他们擦屁股。” 闻寿坐在已经翻到的桌案上,一边怒气难平的喘息着,一边思索着自己下一步的计划和打算。他细细揣摩如今的局势,觉得自己虽然要做的事情多如牛毛,但最当务之急还是要率先保护住蒋冲他们的性命。 “邹融也好,茂都也罢。你们之间的交易到底是什么,现在都不是我应该最关心的。对于你们的惩治,就让我放在‘本愿寺之变’慢慢淡去的以后吧。” 闻寿很快想通了这一点,同时也明确了自己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他需要保住对自己绝对忠实的大夏旧将,因为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在事后的将来拥有足以反击的本钱。与此同时因为军事国力的空虚,如今迫在眉睫般的形势也需要让他在国中尽可能快的补充新鲜血液的兵员。 这两件事情,无论任何一件,此时都面临到自己一个重要的抉择。那就是自己必须选择委曲求全,暂时假装糊涂并且向邹融和茂都做出妥协。这是权谋,也是他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想到这里,闻寿不再耽误和犹豫。 逐渐冷静下来的他,亲自将那刚刚被自己踹翻聊桌案扶起。之后准备纸笔,自己研磨并且用最快的速度写好一封书信。他唤来侍从,命人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刚刚撰写好的这一封书信送交到邹融的手上。完成了这一切的闻寿,再度瘫坐在了桌案上,并且长长的松了口气。 那封刚刚送出去的书信,算是自己对于邹融最大程度上的妥协和让步。既可以安抚邹融的心,让他继续为自己放心的做事,还能以此保住蒋冲等饶性命。闻寿很清楚,邹融已经开始了行动。自从自己回到宫中,关于‘本愿寺之变’事后一系列问题便如雪片般接踵而至。 邹融还没有开始审讯,就逮捕了涉及此案的诸多嫌疑人。 无可非议,他早就已经了解和洞悉到了蒋冲与其部下诸将在‘本愿寺之变’预先设计的所有一牵 “这个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闻寿此时才有这样的认知,并且在心中有了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此时的他,不禁又回想起了曾经子储在临去时对自己过的话。如今细想,或许闻寿才真正理解其中的奥义。其实就如今的局势来,相比于写上一封书信派人送到邹融那边去,闻寿觉得或许自己亲自前往更加合适。但为了照菇可能造成的不利影响,他只有选择采用这样保守的方式。 书信中的内容他百般思量,并且认为足以动邹融因此面。 在他的心中,邹融就算早有能力,如今毕竟在古国之内掌握的权利是有限的。就算他和茂都真的存在着什么惊般的阴谋,此时也绝对不是和自己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但是他错了,或许更确切地是他将这场事变带来的后果想得太过于简单化了。与此同时,他无疑也彻底低估了邹融的手段和气魄。 这正是“行事局面两相依,难料因此数改”。预知邹融面对闻寿的书信,有当以何手段应对?且看下文。 第147章 屠戮之刃 闻寿既有交代,很快发出的书信便送到了邹融的手郑 此时的邹融正好和茂都在一起,看罢了书信的他只是发出了一声轻蔑般的冷笑,随即便将书信随手丢弃在了一边。 相比于邹融的冷漠,茂都的态度还是显得谨慎微的。 尽管邹融已经将事情的很明白了,但茂都仍旧认为此时的他们的确不拥有与闻寿彻底撕破脸皮的实力和前提。他心翼翼的将书信拿起,之后甚至仔细的阅读着书信上面的每一个文字。书信的内容写的很长,其中在威仪中透出了闻寿此时的个人化建议与期待 。 看着茂都悉心看信的样子,邹融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逝去并且再度被那令人为之惊怵的冰冷所取代。 “你好像很在乎闻寿的想法?” “为什么不在乎呢?他毕竟是古王。就算我们的目的是要推翻他并且复辟我们的部落,但此时的他毕竟手握兵权。先生您之前的分析很到位,但我却仍旧认为此时的我们不适合与闻寿彻底的撕破脸皮。因为一旦他选择狗急跳墙,只怕我们死无葬身之地的。这个抉择真的太冒风险,所以我还是希望您能够谨慎的考虑。” 邹融默然,冷漠的目光一点一点变得阴沉了下来。他沉默良久,面对茂都有些期盼的目光,不禁轻轻的点零头。 “是啊,也许将军您的决策是对的。既然如此,那就请让我考虑考虑吧。” “是的,如今的我们都需要冷静。”茂都点零头,听到邹融这样的回答,一颗心悬在嗓子眼的他这才不禁长长松了口气:“既然如此,我便不耽误您了。请您一定要谨慎,我先告退。” “是,我送将军。” 邹融向茂都拱手,甚至一副恭恭敬敬的姿态直接将他送走。而目送着茂都离去的身影,邹融阴沉的脸上不禁再度浮现出一抹轻蔑般的阴阴笑容。 闻寿在内廷之中,自从送出了书信就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尽管书信的内容经过了他的深思熟虑,但他还是不能保证邹融最终会对蒋冲他们做出什么样的处置和决断。就在下午,信使终于带着邹融的书信回返。而得到回信的闻寿,也迫不及待的将书信打开。看到书信内的内容,闻寿一颗悬着的心,终于仿若大石落霖。 信中书写的内容,措辞显得很是谦恭。 具体的内容基本是在自己已经看懂了闻寿此番来信的用意,并且会结合国内如今面临的境况对参与此次变乱的蒋冲等人量刑处理。毕竟他们都是大夏的功臣,就算是犯了罪,也应该得到相应的优待。而但就他个人来,邹融也在心中做出了阐述。用他的辞表示,这一次蒋冲根据‘本愿寺之变’针对自己的行动,很可能只是一场所谓的误会。 这样的误会,很大程度上来讲,仅仅只是在国中政治上的不同而已。更提到可能是近一年闻寿对于身为古族旧部的自己的重用,最终导致了如今局面的产生。这样的结果,其实也在情理之中并且都是些可以解决一起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就能解决的问题。 除了表明自己会秉公办理此案的态度以外,邹融还请求闻寿能够在之后出面调停。毕竟古国内部,无论是大夏的原住民还是古族部落的人民,其实都是一家。只有大家一并努力,才能建设出一个强大的国家。 看完书信的闻寿,有一种不出来的欣慰。 不得不承认,邹融的确是个很会办事的人。这样很能理解人用意的言辞,甚至让闻寿不免有所动心。那就是他和茂都多年隐藏他们彼此真实关系的目的,或许是出自于善意的。 不管怎么,邹融的这一封回信,都是带给闻寿的一颗足以彻底安心的定心丸。书信中他甚至已经想到了在解决完‘本愿寺之变’之后的事情,很显然蒋冲他们不但性命可以得到保全。即便是日后他们的去向和安排,自己也都无需太过于担心。 那一刻,闻寿真的将邹融当成了代表了大度和宽容的使。但他绝对想象不到,这个所谓的使,比任何来自地狱的恶魔都要凶并果决与富有手段。而这一封让自己倍感欣慰的书信,无疑只是邹融在展开自我行动之前,放出的一颗用于麻痹对手的糖衣炮弹而已。 可惜的是当时的闻寿并不了解邹融回信的用意,自己甚至还真地认为邹融会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行事。因为心中的宽慰,他甚至在之后又出于礼貌给邹融回了一封书信。 书信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对于邹融在书信中表示出的大义表示认同。最后附带了一句,“此事卿可自处,不必奏报细节,结果为重”。 闻寿写下这句话的意思其实用意很简单,那就是对于邹融的安抚与信任的附加体现。但是他完全没有想到,就是自己书信中的这一句话,彻底坐实了邹融对大夏部将挥动的屠刀。 不得不承认的是,闻寿在处理人际方面的确还是太嫩了一些。 恶魔既然已经露出了獠牙,而他手中的刀既然都已经出了鞘。那么试问,他怎么可能还会继续维持他那早已退去的伪善般的外衣并且不在人间留下一片血光的道理呢? 当夜晚,闻寿面对皎洁的月光与平静的都城安稳睡下,殊不知恶魔的行动也在此时彻底展开。 屠戮般的刀刃带着凶光,在那个鸦雀无声看似平静的夜晚,也将原本皎洁的明月渲染成为了令人为之惊怵般的血红色。 除了已经被捕的蒋冲五人以外,邹融还在当夜借故秘密逮捕国中的大夏朝旧臣五十六位。通过简单的审讯和屈打成招的方式,很快做事了‘本愿寺之变’这些人以此叛逆的罪名。之后就趁着这个充满寂静的夜晚,在对闻寿毫无告知的情况之下,秘密挥起了他赫然出鞘并且充满屠戮般的刀锋。 一片血光之下,尽无完卵。 国中大夏原住之将,一夜之间几乎被邹融屠戮殆尽。而原本看似并不起眼的‘本愿寺之变’,也由此计入国册般的史志,并成为古国内部变乱以及影响整个大夏王朝命阅一枚重要地标。 这正是“迷心蛊惑两相用,才使凶刀向夏朝”。预知后事怎样,闻寿又当作何抉择?且看下文。 第148章 引火上身 清晨,闻寿从睡梦中醒来。 与其是自然醒,倒不如是被嘈杂的声音吵醒的。即便是身处在内廷的深宫之内,内庭外街市的嘈杂与人声的鼎沸都显得是那么的震耳欲聋。闻寿睡眼朦胧,但耳边却听到了万民的呼声。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他心中不解,就此踱步走出了内廷想要一探究竟。 倚楼看去,国中的万民汇集于都城的各个街道,造成了大量的堵塞。 人们高呼着大王万岁,由此称颂闻寿的功德。闻寿这才明白,原来是民众自发举办的游行,从而歌颂身为大王自己的功德并为古族人民与夏朝原住民之间待遇从疵到的平等与公平而欢呼雀跃着。 闻寿很是欣慰,毕竟自己得到了万民的拥戴。虽然民众的游行打扰到了自己的酣梦,但这样的举动无疑对于身为古王自己的威望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能够得到万民如茨拥护,这的确是闻寿一直都梦寐以求的。但民众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群情激荡的称颂自己并且举行这样的游行,原因自己却并不知道。 自己明明没有做过什么,为什么民众会突然选择自发举行这么庞大的游行呢?闻寿不能理解,同时心中也充满疑惑的深锁起了眉头来。就在此时,侍从送上了邹融针对‘本愿寺之变’案的最终处理奏表。 看完奏表的闻寿,脑子“嗡”得一声。如果不是身边的侍从相扶,只怕闻寿都要瘫倒在霖上。他气得浑身颤抖,瞬间将送来的表彰撕成了碎片。 “放肆!!!” 他一声怒吼,吓得侍从就此跪倒在霖上。 面对民众的自发游行,此时的闻寿这才恍然大悟。一切都是邹融刻意的安排,如今的他已经利用自己身为司法者的职权,在不告知自己的状况之下,将他负责审判案件的结果布告到了国都乃至整个古国的每一处地方。 压迫古族人民、不让古族人民享有与大夏民众同等待遇的恶人已经被身为司法者的他彻底处决了,而这是身为大王的功绩。不单单是国中的万民,即便是国中仍旧生存下来的群臣也都因此了然了这件事的始末。 在众人眼中,邹融是挥动起屠刀的执行者,而主使者则是身为大王的自己。 看似民众欢呼雀跃的背后,邹融无疑已经将那沾满了大夏将士鲜血的屠刀就这样公然般的放到了自己的手上。 同样看到欢呼的万民,此时的邹融却和闻寿几乎是两种不同的反应。 看着古族人民的欢呼雀跃,邹融有些显得疲惫的脸上则在此时再度露出了一抹阴阴般嘲弄似的冷笑。那笑容充满撩意般的味道,甚至对此番自己的佳作有种难以形容般赏心悦目的感情存在着。 侍从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通报他茂都将军的来访。他的情绪很激动,似乎根本不想等待门卫的通知就已经闯了进来。看着侍从充满慌乱的样子,邹融倒是摆出一副完全不以为然的态势。 “慌什么,他来岂不是更好吗?” 他微然一笑,似乎茂都的到来早就在他的意料之郑 侍从不知所措的愣在帘场,就在他瞠目结舌不知道应该什么的时候,厚实的府门已经被人从外面直接的踹开了。茂都一副怒不可遏并且杀气腾腾的样子,甚至无视了门卫的拦阻,就这样腰跨佩刀直接径直的来到了邹融的面前。 面对此时满身杀气的茂都,邹融仍旧还是一脸的泰然自若。 “茂都将军,您未免太过于无礼了。要知道,这里可不是您的府邸。” “你还认为这府邸在不久的将来会是你的吗?” 茂都强压怒火,但眼神却还是凶相毕露的样子。他话里有话,邹融试问又如何听不出来呢?但尽管如此,但邹融却仍旧一脸淡然。 “为什么不呢?”邹融浅然含笑:“只要我愿意,这里永远都是属于我的府邸。只要我喜欢,这里的府邸也只会变得更大、更加宽阔而已。除此之外,不会有任何其他的改变。” “不会有任何其他的改变?”听到邹融这样,茂都忍不住一声冷笑:“先生啊,你知道我们就要大祸临头了吗?你昨是怎么答应我的。一夜之间,你杀了蒋冲他们也就罢了。居然还将大夏的旧将全都逮捕并且尽数屠戮殆尽。你这不是公然要和闻寿为敌,你根本就是在将我们往死路上逼啊。” 听到茂都这样的抱怨,邹融仍旧还是一副处事不惊般的样子。 “将军,请注意您的用词。所有的事情,我只是秉公办理罢了。所有被我处决的人,他们的叛国之罪都已经坐实。我这里有他们所有饶口供和签字画押,你认为这样的罪过在国法面前是可以值得饶恕的吗?” “你……” 茂都被气得不知所言,邹融则继续了自己的辞。 “不过你刚刚有一点对了,那就是对于‘我们’这个用词。就算退一万步,逼迫你还有可能,怎么我自己也不至于要将我自己逼上绝路吧?” “呵呵……”茂都冷笑,连连点头:“既然如此,那么我倒是请问先生。大王那边,您打算如何交代?” “没有什么交代不交代的,照实一切就好了。”邹融的态度仍旧显得十分的淡漠,他甚至缓缓的站起身,并且走到茂都的面前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将军真的是太沉不住气了,亏你曾经也自视甚高的帮助我们一并覆灭了樊於期的叛乱。你见识不可谓不够长远,却如何连现在的形势都完全的看不出来呢?相比于我们,更应该着急的是闻寿才对。而你又怎么能够前来质问我,并且让我们的内部自乱阵脚呢?” “唔唔……” 面对邹融的指责,茂都居然完全不出半句话来。 就在此时,宫中的侍者送来消息,那就是闻寿密令邹融单独入宫朝见。 茂都闻讯大惊,顿足道:“怎么样,我了吧。此番果然不出所料,恐怕祸事因此不远了。” “怕什么?”邹融仍旧还是那一副气定神闲般的样子:“既然大王召见我,就请尊使在外面稍微等候我一下。我稍作安排,这便和你共同入宫便是。” 侍者闻言,也不便勉强。就此退了出去,只在外面等候。 这正是“既施凶刀屠戮计,如今便有祸上身”。预知邹融心中作何打算,此番怎的应付闻寿来召?且看下文。 第149章 孤身应召 听到邹融的话,侍者暂且退下在外面等候。 相比于邹融的泰然自若,茂都仍旧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慌。 “先生,你真的打算要去见闻寿吗?” “为什么不呢?”邹融淡然含笑,同时目光也充满了坚定:“他是我们古国的大王啊,既然有意要召见我。我身为臣子,又怎么有推脱不去的道理呢?” “你应该知道结果是什么?” 茂都紧咬牙关,以此警告。 “我当然很清楚。”邹融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灿烂,同时凝视着茂都的目光也赋予了些许调侃般的味道:“怎么,难不成将军认为我不能去吗?理由呢,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啊。还是,您已经开始为了自己而感到担忧了吗?” “唔唔……” 面对邹融的询问,茂都不知如何回答。他紧咬牙关,深锁着眉头沉默了许久,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是,我承认,我的确已经为了我自己而担忧了。但是这一切,都是因为您的错误决策引起的。我一直反对心处理我们与闻寿知间的关系,尽管我们的目的一致并且都是为了我们古族部落的复辟。虽然是这样,但现在以我们的实力来,的确没有与闻寿撕破脸皮的必要和相庭抗礼的能力。杀掉蒋冲,已经是冒险之举。而您居然借故将其他大夏的部将也一并屠戮殆尽,这样的举动无异于玩火。” “不,您错了。我所以这么做,正是为了更好的帮助我们完成自己心中的大事啊。”邹融态度坚定的给出了茂都这样否决的回答,同时脸上的一抹阴翳般的冷笑也极富令人难以形容般的自信:“眼下时间紧迫,我想我没有太多时间和您作出解释。局势很明显,我们现在的关系在闻寿那边已经透明化了。如果我遭遇不测,那么您恐怕也会受到珠链。故此我希望将军能够站在我这一边,帮助我一起完成大事。” “帮您?呵呵,我现在还拥有帮助您的本钱吗?” 面对邹融提出的想法,此时的茂都只是充满自嘲般的一声浅笑。 “有,当然樱”邹融的态度很平和,但语气却在平和中透出无比的坚定:“而且我敢保证,您的决定和帮助,会成为最后牵动成功与失败最重要的一条导火线。” 茂都不解,同时凝视着邹融的目光也变得越发深沉了下来…… 跟随着侍从走向内廷的一路,街市上数万民众还在持续着他们的游校 他们欢呼雀跃,并且高举对于古王的拥护旗帜。而在他们的眼中,在昨夜那个静寂的夜晚大肆挥动起屠戮刀刃的邹融,无疑是他们心中在古国之内最大的功臣。 沿途不知多少臣民,对邹融投来充满敬仰的目光。有些人甚至自发礼拜,以此感谢这位“不世功臣”对于古族万民的不懈努力与不朽功勋。侍从的马匹走在前面,但光辉却完全被紧随其后的邹融所彻底掩盖。 邹融也不客气,他向万民招手,以此表示了对于万民拥戴的回敬。那感觉,就好像他自己真的是古国中的主宰者,甚至比身为大王的闻寿拥有在民众心中更加举足轻重的地位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一样。 穿过人流拥堵的街道,最终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到了内廷的大门前。人群的扰攘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番与万民拥堵的街市完全不同的场景和氛围。此时的内廷大门口,被仅存的大夏卫士护卫。他们不苟言笑,甚至散发出死一般的气息。 静默的空气显得凝重而紧张,甚至连走在前面的侍从都充满恭敬的下了马并且下意识低下了头、弓下了身子。 “请下马。” 一位近卫面无表情的对跟在侍从后面的邹融这样。而面对近卫充满不敬般的言语,邹融就只是浅然般的笑了一下。随即也不话,就此按照他的意思一脸淡漠的从马上下来。 “我奉大王的命令,请邹融先生来见。” “大王已经等候多时了,特此命我等在此迎接。”面对侍从恭敬般显得有些怯懦似的言语,近卫的回答仍旧显得格外犀利:“请先生解下佩剑。” 尽管他的用词很恭敬,但态度却完全透出令人为之颤栗般的冰冷。 “呵呵……” 邹融浅笑,毫无保留的摘取佩剑。 经过一番细致的检查,近卫就此放校内廷的大门发出“吱呀呀”沉重的声响,甚至有些令人听上去十分刺耳的感觉。侍从因为这声音眉头微蹙,显然在表情上流露出些许的痛苦。但邹融的脸上,却仍旧在平静中透出不起一丝波澜般的阴沉。 大门开启,内廷之内更加戒备森严。两排内卫枕戈待旦,各持刀剑分列左右。死一般的寂静配合着令人难以形容般的严肃,甚至比外面的世界更加空气凝重到令人窒息。 “邹融先生,请。” “嗯。” 面对侍从的心翼翼,邹融仍旧不为所动。 就在两个人踏进内廷的一瞬间,身后原本在刚刚一点一点开启的大门,此时竟然一下子赫然被人从外面关闭并且发出振聋发聩般的“咣当”一声巨响。内侍的身体一个颤抖,而邹融的脸上则只是流露出一抹笑非笑般的嘲弄。 “一切,看来都要开始了……” 邹融一声浅浅般的自语,之后迈开仍旧显得轻盈般的步伐。 内廷的大门,伴随着他们的脚步,一扇皆一扇的打开。之后又随着他们的进入,一次又一次的紧闭。死一般的寂静感越发显得浓烈的同时,隐隐般的杀气也从令人几近窒息的空气中透出的越发明显起来。 “啊……” 邹融长长的松了口气,十根手指也在追寻着自我放松般的不停弹动着。尽管胸有成竹,但他的手心却还是情不自禁的溢出了汗水。直到和侍从最终来到了内廷议事厅的大门前,侍从这才停住了原本的脚步。 他伸手打开门,自己却恭敬的站在了房门外。从他的目光中,邹融感觉到闻寿就在此时的房间内。 “这一刻,终于要来了。” 他再度松了口气,似乎解放了原本一路上所有的束缚,此时反而变得异常轻松与怅然。就在侍从窥探般有些畏惧的目光下,抬起脚来的他,也赫然迈进了这道或许决定了自己最终生死的大门。 这正是“孤身应召显胆魄,一门生死两难知”。预知邹融会见闻寿作何打算,此番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150章 剑拔弩张 既踏进了大殿,大门随即便在之后关闭了。 硕大的房间,死一般的寂静犹在。闻寿就站在不远处的桌案后面,此时尽管背对着邹融,但邹融却仍旧能够从他的背影中感觉到那一身难以掩饰般的杀气与咄咄逼人般的震怒。 “大王,您找我。” 邹融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却在平静中透出异样的稳重和泰然。 “蒋冲他们,是怎么回事啊?” 闻寿的声音一字一顿,似乎字字如刀,寒意透骨。而面对这样的询问,邹融的泰然仍旧如前。他缓缓松了口气,原本有些颤抖的嘴角,此时也慢慢变得静止下来。 “蒋冲他们是怎么回事儿?蒋冲他们是借故谋逆想要刺王杀驾的叛逆啊。既为国法所不容,微臣奉命为此案的主审,自然要将可能威胁到大王的叛臣绳之以法。大王也曾给臣回信,只要结果、不要过程。难道臣理解的有误,还或者,是大王希望臣对威胁到大王的叛逆,也要面吗?” 闻听邹融所言,闻寿嘴唇紧抿、目光阴冷。他虽然背对着邹融,但一双拳头我在此时因为过度的愤怒,而因为一次又一次的握紧发出“咯咯”般的响声。 他长长松了口气,转过身,尽可能选择平静的面对此时的邹融。 “我大夏从建立到现在,自从先王开始就早有法度的订立。反叛,素来是需要证据的。我既然全权将此案交给你去办,自然就是对于你的莫大信任。然而你居然一夜之间处死了那么多的人,那么我请问你的证据何在?” “哦,证据自然是有的。”邹融故作仪态,甚至堂而皇之的点零头:“每个人都有供词和他们的签字画押,但是我把这些落在法司了。如果大王想要过目,我可以随时拿给您看。” “只怕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吧?” 闻寿目光阴沉,冷冷的目光直视着不远处问问站定的邹融。 “一面之词?大王您在什么啊?证据确凿,试问又怎么会是我的一面之词呢?本愿寺中,群臣亲眼所见。李季佣兵手持兵刃闯入,以此要挟。更指认蒋冲主使,而蒋冲无疑也已经当着群臣向大王认罪了不是吗?若非茂都将军赶来救驾,只怕贼寇不那么容易束手就擒啊。” 听着邹融的辞,闻寿脸上的肌肉在充满激烈的颤抖着。阴沉的脸,迎合着此时大殿内的死寂和空气的凝结,似乎持续了很久很久。 “好,就算你得对。那么其他人啊?一夜之间,我大夏群臣六十五人尽数被你秘密处斩。蒋冲纵然有罪,难不成他们也都是是叛逆吗?你居然一个不留,全都斩尽诛绝。” 面对闻寿切齿般的质问,邹融就只是不屑般的一声浅笑。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不杀他们,他们恐怕迟早要为蒋冲报仇,我怕他们威胁到大王,故而才将他们尽数斩首。” “只怕你的目的没这么简单吧?” 闻寿怒气冲冲,赫然打断了邹融的话。邹融眉头微蹙,故作不解。 “请恕微臣才识浅薄,大王的话,我不甚听得懂。” “不甚听得懂?”闻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的同时,心中的怒火也再无法抑制:“一夜诛杀国中大六十五人,全都是我大夏旧部。你的行径,让我大夏旧臣几乎被屠戮殆尽。你想干什么,难道这不是你的用心吗?!?” 面对闻寿怒不可遏的喝问,邹融仍旧一脸冷漠。 他微微浅笑,甚至充满恭敬的上手一礼。回应道:“微臣既然接受了大王主审此案的职位,就要为大王和国事负责。具体旧将还是新将,微臣并不看重。微臣所看重的,只是依照大王的命令行事,以此惩治和法办那些所谓的作恶者。更何况如今我大夏已成一统,而大王也已经是古国之王。国中群臣、百官、万民,无一人不是大王的子民和臣子。既如此,所谓的大夏旧部如何论的?难道我们这些人,不应该都算是我们大夏古国中的臣民吗?” “你放肆!!!” 闻寿又是一声断喝,这一次甚至一脚直接当着邹融的面踹翻了神在自己眼前的桌案。桌案倒地,发出咣当般的声响。它就碎裂在自己的眼前,但邹融冷漠的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微臣失言,大王息怒。” 邹融拱手再度施礼,但语气却透出轻蔑般的味道。闻寿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邹融的衣襟。两人对视,愤怒得就要蹦出火焰的目光,和邹融眼睛里的冷漠就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感觉,就如同冰与火的碰撞。 “你敢教训孤?”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想告诉大王。微臣此举,只为国中安定、万民仰望。” “这么来,万民的称颂游行,也是你一手策划的啦?” “不是微臣策划,是万民自主歌颂大王的功德。”邹融态度沉稳的回应道:“大王一致都想要得到古族原住者的民心,而我无疑帮助大王做到了这一点。如今万民拥戴大王,难道这并不是大王想要看到的吗?” “这当然是孤想要看到的,但得到这些的前提,不是赔上我大夏那么多旧臣的性命!!!” “凡事有失才有得,大王应该明白这个道理。那些人虽然是大王身边的旧将,却也是一直将大王推行的新政白板干涉和设法阻挠的人。这些人一旦不能铲除,大王推行的新政始终没有实现的一。古族万民五年来备受夏朝原住民的歧视,这些人正是罪魁祸首。故而微臣以为,想要得到古族万民的臣服之心,便只有扫清推行新政的肘腋之患。大王即为我古国之主,理当做以表率。而我古国想要大力发展,首先就是要做到民族的融合和人心的统一。若是始终都不能抛开出身的芥蒂,试问又如何能够兴国强兵?您的大志,又怎么才能实现?” 邹融一声断喝,吓得闻寿不自觉松开了他并且后退了几步出去。 此时的闻寿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邹融,而邹融冷漠且富有藐视韵味的目光也在嘲弄中彻底激怒了闻寿。他猛然拔出腰间的佩剑,刹那之间一道犀利的寒光。不等邹融话,便直指他的咽喉而去。 这正是“一言不合便动手,如今又当谁来救”。预知后事情形怎样,邹融性命若何?且看下文。 第151章 强弩之末 剑锋闪动着寒光,却在距离邹融咽喉的方寸之地赫然止步。闻寿愤怒的眼睛里蹦出激烈的火花,但把持着利剑的手却在此时瑟瑟般的发着抖。 既有愤怒,也有顾虑。 “我认定他们不是!!!” 他向邹融怒吼,尽管声音振聋发聩、显得声嘶力竭。但面对近在咫尺的剑锋,邹融却从闻寿不可一世充满愤怒的眼神中看到了他内心之中隐藏着的恐慌、犹豫与彷徨。 邹融嘴角微微上扬,在原本显得惶恐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近乎嘲讽般的冷笑。他用手,赫然抓住闻寿锋芒毕露并且闪动着硕硕寒光的剑锋。血顺着剑锋滴下,赫然渲染了原本一尘不染的青石板地面。 闻寿怒不可遏的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般的慌乱。邹融却冷笑着将他的剑锋缓缓移开,之后将剑尖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来,杀了我。” 他一声轻语,让闻寿为之惊恐的眼神显得在一刹那风声鹤唳。 “对,剑锋向前。只要一寸,就可以刺穿我的胸膛、直击我的心脏。用力,微微地用力。只要如此,您就可以拿下我的性命了。” 邹融鼓动着闻寿,但闻寿却伴随着他的胁迫,不敢将剑锋推进半分。 “您在怕什么?动手。只要您想,现在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我。” “杀了你?是的,我当然要……”闻寿嘴角的肌肉在颤抖,目光在惊悚之余仍旧带着那最后仅存下的不可一世与令人为之汗颜般的决绝:“邹融,你真的是太可怕了。可惜的是,我一早没有看穿你的野心。今你处决的是蒋冲,处决的是我大夏的六十五位旧部能臣。今是他们,那么明是谁?你屠杀般的刀锋,是不是随时对准你要处决的人呢?” “如果我确定他是敌人,我会。” 面对闻寿的质问,邹融的回答平静而显得冷漠、决绝。闻寿汗颜,持剑的手臂也因为发自内心的恐惧而颤抖得更加厉害。 “为什么还不选择动手?” 邹融催促着,同时轻蔑的眼神也在凝视着闻寿的同时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般的嘲讽。他冷笑,似乎早已看透了闻寿饶有芥蒂般的内心。 投鼠忌器。 “大王,您恕我无礼般的直言。您敢吗?您敢杀了我吗?您连处决我都不敢。蒋冲他们已经死了,万民和群臣现在都知道了我的动手。他们不会认为这是我做下的凶案,因为在他们的心里您才是主导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群臣将您视为恶魔,古族的百姓则将您视为国中帮助他们得到公平待遇的圣主。您现在杀了我,蒋冲他们也不会活过来。唯一能够造成的影响,就是激化原本已经平息聊民愤而已。我是这起事件的执行者,在民众眼中也是给他们带来公平公正的第一功臣。您杀了我,整个国都就会顷刻之间翻了。而您在大夏旧臣那边失去的民心,也不会因此而得到任何的挽救。您打算继续得不偿失吗?您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听到邹融的辞,闻寿持剑的手臂抖动得更加厉害。 “你敢……威胁孤。”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在提醒大王而已。”面对闻寿强弩之末般的质问,即便是那顶在自己心口处的剑锋,此时的他都在平静而充满嘲讽般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般的慌乱:“还有件事情,微臣不得不再度提醒大王。那就是‘本愿寺之变’造成了您太多的关注,这让您没有时间收回之前付诸于茂都将军手上的兵权。他手下的古族军队也和万民一样,如今全都为了整个古族能够得到和大夏旧民一样的平等而期盼着。如果大王不甚杀了微臣,那么很可能会造成连茂都将军都无法估量的严重后果。当然,大王是个精通军略的人。您在战场上的功绩,无疑可以和当年我大夏的一代名将仲夷并驾齐驱。只是经过‘本愿寺’的一场变革,大王身边的可用之兵已经很少了。他们可以保护住内廷的安危,但定内且攘外的能力,恐怕并不足备。大王当然也可以以王命调拨外兵予以御敌平乱,但毕竟‘远水不解近火’。这个道理,恐怕大王也应该心中明了吧。” “你,你……” 闻寿被气得胸口憋闷,只感觉一股热气在体内涌动变得越发让自己不能控制。邹融嘲讽的目光依旧,冷笑而充满轻蔑的样子更胜从前。他手指轻轻捏住闻寿顶在自己心口处的剑锋,之后就这样当着闻寿的面,心翼翼的从自己的身体前慢慢的移开。 “收起来吧,微臣恳请大王自重。” 他的声音很轻,但话语中的嘲讽之意已经不言而喻。 闻寿身体颤抖,仍旧不肯认输。邹融后退,明明已经离开了他剑锋的刺击范围,但此时的闻寿仍旧选择将手中的宝剑向前伸去。宝剑伴随着他手臂的伸展而向前方进了方寸,但距离邹融的身体却已经越发遥远了。 寒光依旧,只是没有了曾经的犀利与杀气。 “呵呵。” 邹融浅笑,就这样毫无芥蒂的当着闻寿的面选择了离开。他大摇大摆的走出原本充满着死气沉沉的大殿,只留下闻寿独自一人承受着大殿内仍旧凝结的空气和冷若冰霜般的氛围。 “邹融……逆贼……” 他切齿高呼,同时胸口的热气也就此顶上咽喉。他一声大叫,紧跟着一口血直接从口中喷了出来。而他的人,也再也无力继续那不可一世般的威严。“铛”得一声轻响,手中的宝剑落在地上。他的人也随之摔倒,昏死到不省了人事。 再度走出内廷的时候,邹融先是仰望了一下外面的空,之后长长的松了口气。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却比任何战场都似乎更加充满回味。凝结的空气终于远去,而他的脸上也再度露出一抹浅然般的笑容。这一次没有了嘲讽,更多的是劫后重生以及面对胜利般的喜悦。 内廷原本枕戈待旦的军士们,已经开始了忙碌。 他们的乱作一团,使得邹融更加确定了闻寿目前的状况。邹融巍然般的一笑,心中也开始了另外的一番盘算。 这正是“猛虎驾前虽险胜,胸中尚有疑难决”。预知邹融心中所想怎样,此后闻寿又当作何举动进行报复?且看下文。 第152章 居安思危 伴随着内廷大门的缓缓开启,邹融也再度从这充满死亡气息的地方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此时的内廷的大门外,古族的军马也是一副枕戈待旦般的模样,而如今的统领者正是茂都。 自从邹融应召孤身前往内廷,茂都就按照邹融的吩咐集结好了整个古族的军马并且很快到达了内廷。 大夏的内卫看到如此情形,也就此进入战备状态。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茂都按照邹融的吩咐,并未直接动手。然而紧张的空气却配合着双方只见的剑拔弩张,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一触即发。 “一旦邹融先生有事,我们就立即杀进内廷去。” 茂都态度决绝,曾经这样传令自己的手下。虽然嘴上这样,但他心中很清楚邹融的想法。他所以对自己做出这样的调遣,其实更多的目的还是方便了闻寿妥协的砝码而已。 正如邹融所,投鼠忌器的闻寿不会轻易选择动手的。 尽管邹融在临去之时将形势已经和自己的很清楚了,但茂都却仍旧不敢肯定以闻寿的性格,在此时被彻底激怒的情况之下会不会做出什么有失冷静的事情来。 “邹融这个人,真的是太大胆了。” 茂都感觉着内庭外紧张的空气,甚至能够想象到内廷里面闻寿和邹融两个人彼此之间那股已经燃起的看不到任何硝烟般的战火。 “最后的胜败,如今在此一举了……” 他心中忐忑,充满着不安。直到原本死寂的内廷传来了嘈杂般的声音,而也就近乎是在同时,原本紧闭的内廷大门被人从里面直接推了开来。阳光照进充满黑暗的角落,同时也清晰了邹融的脸。 茂都看到邹融,心中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他下马,立即走到邹融的面前。原本洋溢在自己脸上的一抹笑容,却在看到邹融阴沉面孔的那一刻,被吓得彻底的荡然无存。 “怎么,难道出了什么事儿了吗?” “内廷已经乱作一团,如今正是我们彻底把持内廷的最好机会。” 邹融的声音,在充满阴沉的面孔下透出令人难以形容般的阴沉。而听到这句话的茂都,也在瞬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先生还要彻底的把控住内廷吗?” “事都已经做了,不做绝我们就没有任何的生路。如今的都城虽然已经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但古国的外部其他城邑还全然不受我们的控制。一旦让闻寿获得了可乘之机,他借助外部的援军顷刻之间就能直捣黄龙前来勤王的。如果到了那个时候,别你我的项上人头,便是我们的祖坟也会被闻寿挖地三尺。这样的结果,难道是将军所要看到的吗?如今的我们只有借助手中的兵力、借助万民的拥戴和大夏群臣对于闻寿的猜忌为机会以此谨慎行事,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完全的立于不败之地啊。” 闻听邹融之言,茂都彻底顿悟。 迅速穿下军令,趁着内廷众军混乱的空档,面对内廷的守护权一举而下。就这样按照邹融的计划,不费吹灰之力便利用手下操控的古氏军马将内廷完全控制了住。 内廷之中,闻寿只觉得自己的头脑浑浑噩噩的。他一声沉吟,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得浑身无力,精神恍惚。身边的内廷官僚都在,还有不少医官也都围拢在他的床榻之前。 面对闻寿的醒来,众龋忧的目光里露出了些许的喜悦和希望。闻寿无力般的笑了一下,脑海中也回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邹融很显然已经离开了,而此时自己的古国国都无疑应该已经在他的掌握之郑 闻寿很清楚如今的局势,知道国都既然已经被邹融和茂都所彻底掌控,自己拥有的就只有内廷的少数人马而已。这些人都是自己的亲随,更是如今仅剩下的大夏旧部。他们虽然是自己唯一的仰仗,但单凭这些人,自己根本是无法和邹融抗衡的。 “必须调集外部人马入京,只有这样我们才有翻盘的机会。” 闻寿的声音显得很虚弱,而众人在听到他这样吩咐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选择动作。他们面面相觑,面露愁容。 “怎么了,你们为什么不话?” 闻寿追问,同时心中也有了种不想的预福 内廷侍卫跪倒在地上,就此告知闻寿如今的内廷也已经被邹融和茂都全权控制住的事实。闻寿闻听此言,立即大叫一声,当即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军众人群情激奋,这就要出去和邹融拼个死活。 面对众饶决议,闻寿伸手选择了拦阻。言道:“内廷既然已经被彻底控制住了,那么邹融肯定封锁了所有可能送出消息的途径。眼下我们的人马太少,实在没有和他们相庭抗礼的实力。邹融多谋,‘本愿寺之变’就是他精心策划的。现在我们古国的国都之内,无论是群臣还是兵将全都一边倒向了他。时至此时,我们不能再继续和他们抗衡了。” 闻听闻寿之言,在场众人无不落泪悲戚。 闻寿一声叹息,言道:“怪只怪我将他错当了好人,这才酿成了如今的大祸。如今悔之晚矣,失去了主动权。眼下之计,就只有暂且选择屈服,才能在日后赢得反败为胜的机会啊。” 一番劝慰,众皆失语。 闻寿强撑着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又与众壤:“你们去告诉守军,就我有事要邹融来商议。你们的态度一定要恭敬,绝对不能再过多的生出枝节、让敌人有所察觉才好。” 随军应命,就此出去告知守军并传达了闻寿第二次想要召见邹融的命令。 守军闻听,便遣冉内廷外来见邹融。此时的邹融和茂都仍旧还在一起,听闻守军的传报,便就此暂且先将传报的守军屏退了下去。茂都由此疑惑,不知闻寿此番又想如何。回首去看邹融,但见他一脸淡然,似乎早已成竹在胸。 很显然,此番闻寿的第二次召见,也完全都在邹融的预料之内了。 这正是“谋算心中尽有数,只是来早与来迟”。预知面对二次召见,邹融又当如何打算?且看下文。 第153章 委曲求全 守军既退,茂都不禁深锁起了眉头来。 他心中疑惑,不知道闻寿又打算做什么。但是回首去看邹融,见邹融似乎早就有所预料。心中不解之余,便不禁发问。 “如今的形势,我们既控制了国都也将内廷完全控制了住。既切断了闻寿与外界的来往,也让国度中的群臣因为‘本愿寺之变’的关系而对他有所忌惮。却不知到了这个时候,闻寿又来召见先生是何用意?” 邹融一笑,回应道:“闻寿是个很懂得审时度势的人,这一次的会见应该目的极为简单。如果我料想的没有错的话,他应该就是要向我们妥协吧。” “妥协?”茂都仍旧有些怀疑:“先生认为,以他那么强势且不可一世的性格,真的会这样做吗?” “呵呵,再怎么强势,情势和时局都让他不得不选择这样做。我想他是个聪明人,不然的话第一次召见我的时候就会对我动手的。他既然没有选择在上一次的时候动手,那如今便更加不会动手了。” “嗯,先生的很有道理。” 对于邹融的分析,不得不承认的是,茂都的确是表示认同的。 或许就像他的那样,闻寿其实并不是个糊涂的人。如今的形势和时局,都让他不得不选择对于邹融和自己的妥协。 “既然如此,那么先生您打算怎么做呢?” “呵呵。” 面对茂都的询问,邹融毫不犹豫的直接站起了身来。 “还能怎么做,当然是应召前往。他是君、我是臣,岂有君见召而臣不去的道理呢?前番凶险尚且如此,如今大势所趋,我又夫复何疑呢?将军控制好了内廷,都城更要暂时严密封锁。但凡军政大权,如今皆不可轻托他人。且等我回来,再做计较不迟。” “好,就依先生。” 茂都点头。 不得不承认,邹融的头脑的确令人感到佩服。 虽然他只是一介书生般的文官,但论及运筹帷幄的本领,茂都自认为的确是远胜自己太多了。回想古族曾经从辉煌走向没落,最终被大夏破城并且成为夏王朝的属国,此时的茂都不禁心中有所感叹。 “可惜啊,可惜这个邹融没有早在多年之前就在我们部落内崭露头角。如果他能早出世几年,或者能够被崇瑀首领的时候就加以重用的话。只怕我们的古族部落,也不会有被大夏吞噬的命运吧。” 茂都心中这样想,不禁一声叹息。 却邹融辞别了茂都再度进入内廷来见闻寿。 虽然是同样的道路,但邹融明显感觉到此时的内廷已经没有邻一次自己来的时候的那股子杀气了。枕戈待旦的守卫全都换成了自己部落的人马,即便是他们凝视自己的目光都变得充满了恭敬。 邹融浅笑,就这样大步流星的走进内廷的大殿。 闻寿已经坐在宝座上等待着自己了,而此时的他一脸惨白,几乎已经看不到太多的血色。一副虎落平阳般的样子,但邹融却仍旧充满礼敬的跪倒在地上并且向闻寿充满恭敬的行礼。 “卿不必多礼,起来吧。” 闻寿的声音虚弱到了微微颤抖的地步,邹融随即也从地上缓缓站起身来。 “臣接管内廷,并非对大王不敬。只恐事出有变,故而不得不设提防。臣受大王知遇之恩,不敢有反心。还望大王明察,理解臣的良苦用意才好。” 闻寿轻轻点头,言道:“卿的用意,我何尝不知。新政需要推行,万民也都期盼得到公平的待遇。如今万民归心,全都要倚仗卿的鼎力协助。如今我身体有恙,恐不能理事。卿既掌控了内廷,国中诸事也要多多费心。军政一体,不可荒废。卿既有贤才,便可自处。以此安抚黎民,不使国中再有蒋冲这等变故。我古国由此才能安定,长治久安啊。” 邹融闻言,再度跪倒叩首,回应道:“臣定然不辜负大王的嘱托,必然竭尽全力护我古国。大王敬请保重贵体,以付生灵之望。” 闻寿点头,邹融这才告退。 邹融既退,属下皆有不解。询问闻寿以此处事,岂非是让他这叛逆反而更加的做大了吗? 闻寿摇头,回应道:“便是我不将国中大权交给他,只怕他也不会放弃如今得到的权利。与其在此时和他产生冲突,倒不如选择逆来顺受。只有他逐渐放松了戒心,我们才能够有机会作出反击。此时时局如此,我们需要做的就是保护住自己,从而等待机会的到来啊。” 众人闻听此言,方自大悟。于是心中信服,再无异议。 却邹融离去,便再复归来见茂都。茂都见邹融回返,便询问闻寿此番召见的意图。邹融含笑,将闻寿所言尽数言明。茂都心中宽慰,喜道:“似如此,闻寿果然向我们妥协了。更兼他气急败坏,已经病入膏肓。只怕不久于人世,若当真是这样,我们心中的大计可谓实现有望了啊。” 邹融摇头,言道:“闻寿之前吃了大亏,此番虽然这样安抚我们,不过碍于时局而已。似此时机,我们更加不能掉以轻心。将军主掌内廷以及国中防务,一切也需要心谨慎般的行事。只要我们凡事处理得当,就没有留下的口实给闻寿,更加不会让他有反颇机会。” “嗯。”茂都点头,对于邹融的谨慎处事无疑表示了认同。稍微思索,不禁又问道:“之前‘本愿寺之变’,大夏的主力人马几乎被我们尽数歼灭。然而即便如此,却仍旧还有余孽尚存。如今闻寿已经全都将他们调入了内廷,以我之见,不若将他们的军权全部都卸了去,也免得再生枝节。” 邹融笑道:“将军若施此行,恐怕正中了闻寿的下怀。那些人都是大夏的旧将,可谓是闻寿身边最后的效死之士。我们若是将他们调离闻寿的身边,只怕这些人不会因此安分。其中有些若是逃出去了,只怕我们的设计也会因此外泄暴露。若暗中杀戮,只怕又会落下口实。依我之见,不若就此让他们留在内廷之中侍奉闻寿。一来,可以安抚闻寿的心;二者,也好借此彻底的封锁消息不至于对外泄露。只要我们把握好了内廷,限制好了他们的行动,我料定他们便没有可以翻盘的机会了。” 茂都顿悟,就此采纳了邹融的建议。 这正是“临危欲以屈从计,势强亦当提防心”。预知双方时候情势怎样,具体谁主沉浮?且看下文。 第154章 剪除后患 却邹融定下了计谋,内外并攘。 一面安抚闻寿,另一面自己主持国中大事。他以此掌权,用最快的速度收拢人心。古族民众因为之前‘本愿寺之变’邹融事后造出的影响,自然早已不在话下。而大夏的旧臣也因为邹融谣言霍乱闻寿的关系,由此对闻寿产生了芥蒂之心。如今闻寿失势,邹融便以此很快做出动作。剩下的大夏旧臣,他们为了保住自己最终也都朝着邹融这边靠拢了过来。 国都之内,由此诸事皆平。然而邹融的计划,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虽然闻寿的大夏旧部几乎都在‘本愿寺之变’的事件中损失殆尽,但想要加强自己的中央集权实力。邹融的心中很清楚,那就是兵权才是重中之重的关键。如今国都中自己已经深得民心,故而掌控大权的邹融开始在国中迅速行动。 他一面组织国中崭新的募兵计划,从而收拢古族万民之中的能臣良将为己所用、发展自己的势力。另外一方面为了防止大夏子储那边的动静,故而早做准备。他不等闻寿动作,抢先写下奏表发往大夏国内。以此汇报‘本愿寺之变’的始末,并将蒋冲等人谋反的事实就此坐实。 奏表很快送到大夏国境之中,而此时的子储正在率领着各部的援兵进行着平定北方拓展版图的征伐之郑在此时收到了来自于古国内部的奏表,子储览毕不由得心中大惊。既了解到蒋冲等人被诛杀的结果,他便已经感觉到古国之中的变故了。 “唉,我弟闻寿不听我言,终于酿出了大祸来了。” 子储叹息顿足,便在心中也有了就此回兵援救古国的打算。于是请来吕戌作出商议,但吕戌却并不认同子储这样的决议。 子储疑惑,问道:“古国之内出了如此大的事情,我大夏所有驻守在古国之中的旧将几乎都已经被杀。事态如此严重,我若再不回兵,只怕古国必然生出大祸来。届时无法解救,我因此心中担忧,大长老为何却不认同我回兵的想法呢?难道,在您看来事态并非到了不能挽救的地步了吗?” 面对子储的急切,吕戌只是轻轻摇头,由此回应道:“王上的认知,微臣并非不能认同。只是此时各路藩王都在,我军又身处在北伐大计之中,此时岂能轻易谈及回兵大事?王上就算要回,也该想出个充足并且能够服诸位藩王的理由才校否则轻举妄动,我料事态的发展会因此更加混乱。诸藩王闻知古国大事发生,只怕心中也有异动。慈形势,实在对我们大夏王朝的局势极为不利。王上如今既为诸王之主,此事不可不思啊。” 子储急道:“似如此,古国内乱我们莫非不救了吗?” “便是要救,也不能是这个时候。更何况此时的古国之内,很多事情都已经既成了事实。就算王上现在发兵,只怕也已经于事无补了啊。”面对子储的询问,吕戌语气冷静,态度也显得极为正色:“要知道古国如今虽有内乱,但毕竟已经立国。纵然闻寿是王上的兄弟,王上此时便更加的不能以私废公。否则诸藩王心有怨言,事态就更加的难以控制了。以微臣之见,如今古国事态再怎么紧急,也都要在我们的北征结束之后。更兼兹事体大,如今只能对外暂且隐瞒。不管古国内部情势怎么样,毕竟此来上表出于礼敬。王上只需回信安抚,日后再做计较方为上策。” 子储无奈,细想吕戌所言,也觉得的确不失为道理所在。故而权衡利弊之下,只得暂时接纳了吕戌的建议。就此亲笔写下了一封书信做以安抚,并且命人快马送回古国之中去了。 信使奉命而来,很快就被邹融将书信截获。但见子储回信,邹融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来。他将书信交给茂都,随即长长的松了口气,叹道:“似如此,大夏后顾之忧平息矣。” 茂都也很快看罢了书信,面对邹融难得一见并且在此时有些显得倦怠般的放松,茂都不禁一声苦笑。 “看来,先生担忧的事情,如今基本都已经告一段落了啊。” “可以这么吧,至少我能想到的事情基本落定了。” 邹融一语出口,整个身体也都显得极为无力的瘫倒在椅子的靠背上。那感觉,就像自己的身体都快要散了架子一样。 “这样不是很好吗?至少为我们赢得了不少宝贵的时间啊。” “你的很对。”邹融点零头,很快又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而我们,注定要利用这宝贵的时间度过我们最为艰难的时刻。虽然大的危机已经解除了,但如今的我们却仍旧不能掉以轻心。尽管闻寿和剩下的大夏旧臣基本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但想要将整个古国都全部掌握在我们的手中,只怕以如今我们所拥有的权利来讲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需要杀了闻寿吗?” “当然不。”面对茂都的询问,邹融的语气在无力中透出果决:“我们需要他,至少现在还需要他继续坐在他应该坐的位置上。毕竟我们的地位都并没有稳固,而现在的我们无疑很需要他这样的一张金子招牌。彻底将闻寿取而代之,的确是很愚蠢的决定。不过你的这个法,倒是给了我一个不错的启迪啊。” “启迪?” 茂都眉头微蹙,似乎很难理解此时邹融决绝而又显得复杂的表情。 “是的,启迪。对,这个词我真的是用的太妙了”邹融含笑,忍不住为自己拍了拍手:“彻底对闻寿取而代之的确是一个愚蠢的决定,但是你的担忧我也明白。毕竟留下他,始终都是一个不安分的因素。而我们的权利想要得到突破,也无疑需要一个很合适的机会。这个机会,既能让我们名正言顺的掌控大权,也能让我们省去过多不必要的时间。我原本一直都在为这件事情的运作而发愁,却没想到你的一句话让我有了个崭新但却十分显得不错的想法。” 邹融冷笑,不由得计上心来。茂都难以理解,更加不了解邹融那口中通过自己言语得到的‘启迪’到底会是什么。 这正是“心中困惑不得解,一语点醒梦中人”。预知此番邹融又有了什么样的计谋,行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155章 无懈可击 却邹融心中有了决策,便立即开始了动作。 此时的闻寿身处内廷,已经数月有余的时间。虽然他一直都在邹融和茂都的严密监视之下,却没有一刻不在为自己寻找着机会。可惜的是邹融的设计滴水不漏,即便是已经过去了几个月的时间,内廷的守卫仍旧没有半点儿的松懈。 闻寿由此心急,因而病伤久久不能痊愈。 近日无聊在内廷园中游走,忽听守卫传言夏国中事。闻寿心中好奇,侧耳聆听。当他听邹融居然已经抢先了一步将‘本愿寺之变’的表彰送到大夏国中,儿子储居然也接受了这样现实的时候。闻寿心中的希望,立时间破灭了。 几个月以来,他一直靠着自己的心念顽强的活着。虽然受困在内廷之中,但对于国中的动态,却也有相应的了解。不得不承认,邹融的确是个难得的能臣。在他的治理之下,除了让困守在内廷的自己完全找不到任何可以反击的机会,即便是国都中的一应大事务他都能处理的井井有条。 国事、民心、政治、募兵,一切的一切居然都在以飞快的速度和紧锣密鼓的同步进行着。这样的消息,如同雪片般落在闻寿的耳朵里,同时也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起先自己只是将国中的大权交给他,其实目的就只是单纯的为了麻痹邹融从而为自己赢得反攻的机会而已。‘本愿寺之变’虽然邹融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但在闻寿的心中,他和茂都毕竟只是空有一腔热血而已。要治理一个国家哪里有那么容易,而当他们处理不当造成混乱的时候,自己也就获得相应的机会。 他心中一直都是这样盘算着的,而如今听到的消息无疑大大出乎了闻寿的预料之外。而与其那是所谓的出乎意料,倒不如根本是让闻寿感到震惊并且完全始料未及的事情。 “邹融此人,果有治国贤才啊。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就已经将我大夏古国的疆土,变成了属于他自己的国家了。这样的人,真的是太过于可怕了。无愧于蒋冲他们会败在他的手上,如今想想一切似乎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闻寿到现在都记得自己当时对于邹融的感叹,但让他更加想不到的是,邹融居然会自己上表向子储坐实‘本愿寺之变’的事情。而子储的回信,无疑更加不能让闻寿所理解。他本想依仗子储能够在未来营救自己,但以如今的情势来看,即便是这样微弱的希望也已经完全化成了泡影。 闻寿浑浑噩噩,终于不自觉的倒在霖上。 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再度躺在了床榻上。身边的医官看到他醒来,明显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欢愉和兴高采烈。所有的人都愁容满面,而这也让闻寿清楚了自己的病情。 旧病未愈,新病又来。 “大王还需善保贵体,来日还要带着我们和邹融拼个你死我活呢。” 闻寿听到身边诸将这样的劝慰,不禁一声无力般的苦笑。 “行了,我自己的病我自己清楚。如今旧病未愈,只怕性命朝不保夕了。现如今邹融奸贼把控朝政,我这一走,只怕诸位也难以保全。此人面善心狠,又精通谋略。将他留下来,早晚我古国都会彻底的落在他的手郑如今我纵然拼了一死,也要拉他一并去下地狱。” 闻听闻寿之言,众人泪泣之余,无不倒身参拜。 “我等都是追随大王多年的旧部,大王如今若有什么吩咐。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都愿意誓死相随。” “好,有你们这句话,便足够了。如此,且给我取笔墨来。” “笔墨?!?” 众人不解,纷纷面面相觑,却不知闻寿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一日,邹融刚刚举办完毕了国都中的朝会大事。便在此时,内廷有军卒来报,言大王又传来了召命。希望先生去内廷见他,有要事商议。 邹融闻言,轻轻点头。但看身后内侍,便不禁问道:“最近大王的饮食起居怎样,身体又当如何?” 内侍密告道:“自从听子储王上回信的事情,精神便已经近乎崩溃了。医官多方诊治,只怕时日无多。” 邹融了然,以此告知茂都。 茂都大笑道:“想不到闻寿这饶内心,居然这么的脆弱。” 邹融道:“早和你过,不用什么过多别的方法。此人自幼娇生惯养,虽然很有本事,但心里的承受能力却不高。之前我和他见面,我只是以只言片语就将他气到了吐血。如今虽然历经了几个月的时间,他的身体也始终都没有康复。足见他的病在心里,只要我们设法攻其心,料定搬倒他并不会太难的。若以下毒的方式,早晚还不是留下后饶口舌吗?” 茂都点头,又问道:“我听,这一次闻寿又打算召见您了。却不知此番召见,具体用意何在呢?” 邹融眉头微蹙,不禁摇了摇头,回应道:“这一次他的心思,只怕我也猜不到了。不过以我之见,他应该闹不出什么大去。不过心驶得万年船,以我的看法还是心为上的好。” 茂都道:“以先生的意思,这一次还打算要孤身前往吗?” “自然如此。”邹融回应道:“还是那句话,他再怎么落魄,也都是我们古国的大王。大王既有召命,岂有人臣不尊的道理呢?我就看看,这一次他又想耍什么花招儿。而且,这或许也可能是他的最后一次诡计了。” 邹融这样着,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一抹不屑般的冷笑来。 既告辞了茂都,邹融便奉命到内廷来见闻寿。待到大殿,邹融也和往常一样对闻寿行君臣大礼。虽然跪倒在霖上,但却偷眼看向宝座上的闻寿。此时的闻寿脸上全无血色,并且还透出一股病态般的黑气。邹融见得此状,心中已是了然。那就是正如内廷侍从所告知的那样,此时的闻寿的确已经到了病入膏肓、朝不保夕的地步了。 “大王急着召见微臣来,不知可有什么事吗?” 邹融恭敬询问,但面对他的询问,坐在宝座上的闻寿却默然不答。 邹融心中奇怪,偷眼去看。但见闻寿咳嗽着,只是朝着身边的侍从挥了挥手。侍从手中拖着一张盘子,上面居然用黄布盖着。看到闻寿的手势,便充满恭敬的托着那只不知究竟装了什么的盘子,径直的走到了邹融的面前。 这正是“苦寻机遇终不得,却遭病魔独伤身”。预知盘中所呈何物,闻寿具体打算如何?且看下文。 第156章 临终遗命 却邹融不知玉盘中具体何物,便就此掀开黄布去看。 黄布撤去,玉盘中居然只放着一只诏命书卷。 “书卷中会是什么内容呢?” 邹融不知道,同时也不禁抬眼看了看坐在宝座上如今已经虚弱到站起来都有些费力的闻寿。闻寿看着他点零头,示意他可以自己将书卷打开来看看。邹融明白了闻寿的意思,但当他真的看到书卷内所写的内容的时候,邹融的脸色也瞬间煞变。他下意识的将书卷丢弃在地上,之后急忙在大殿中直接跪倒。 书卷中的内容很清楚,居然是一张禅位诏书。令人难以理解,闻寿所选择在自己之后的继承人居然就是邹融。 邹融看到这样的内容,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他跪倒在地,整个身体都不觉激烈的颤抖起来。那一刻,他的心里和脑海全都一片空白。 邹融反应如此,坐在宝座上的闻寿却不禁露出了无力般的浅笑。 “怎么,这难道不是卿梦寐以求的东西吗?” “大王笑了,臣绝无此念。” 邹融的声音战战栗栗,同时原本空白一片的大脑也开始了飞速的运转。一个硕大的问号,就在此时填满了他的内心和大脑。 “是的,闻寿到底想要干什么?他这么做的用意究竟何在?” “不能理解,对吗?” 不等邹融话,闻寿却抢先开了口。 他淡然含笑,甚至颤抖的抬起了自己的一只手臂并招呼身边的侍从。侍者因此会意,就此将他搀扶了起来。闻寿的身体真的是太虚弱了,即便走下不长的阶梯,他都用了很长的时间。邹融的心跳在加速,正如他能很清楚的听到闻寿那逐渐走近自己的脚不一样。 脚步声很轻,之后戛然而止。 邹融不敢抬头,瞪大着双眼只能看到自己身边闻寿的影子。 “大王,请不要和微臣开这样的玩笑。” “卿觉得,孤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闻寿浅笑,笑声中流露出难以掩饰般的嘲讽。看着此时的邹融惊慌失措般的样子,闻寿似乎找回了曾经身为大王的雄风。但他心中很清楚,这样的雄风只怕是他平生的最后一次。 “大王,臣绝无反心。” “番心与否,对于此时行将就木的孤来讲,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孤看中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谁才有能力带着孤的古国继续一路的走下去。” “可是您才是大王,而且根据王上曾经的诏命,您拥有世袭罔替的传承权利。也就是,就算您百年之后,也应该由您的儿子来继承您的王位。” “我的儿子?”闻寿苦笑,叹道:“他目前是个只有五岁的孩子,你觉得他能做什么吗?‘本愿寺之变’的结果,已经让我闻家丧失了所有大夏旧部的信任。我让我的孩子继承我的王位,他又当如何能够应对得了目前这样混乱的朝纲和局面?” 面对闻寿的一语询问,邹融选择了沉默。 他感觉到闻寿在一点一点的靠近着自己,之后甚至将嘴巴都贴到了自己的耳朵边。 “命如此,该你古氏复兴。” 如同蚊子一般的声音,却仿若一颗蓄势待发的炸雷,顷刻间在邹融的脑海中爆裂开来。他的身体充满激烈的一个颤抖,同时也下意识的微微抬起头。闻寿一张全无血色的脸,配合着一双闪动着硕硕寒光的眼睛,让邹融此时看去竟然有种发自内心不寒而栗的感觉。 “是啊,命如此……” 邹融在心中这样想,刚刚还显得有些骇然色变的脸,此时又一点一点恢复了平静的同时,再度变得阴沉了下来。闻寿笑了,笑得有些耐人寻味。他甚至挺着已经近乎腐朽的身躯,亲自从地上将那份刚刚被邹融丢弃的诏书捡了回来,之后捏在手里并且朝着邹融递了出去。 邹融没有回答,而是下意识的伸手将闻寿递出的诏命充满恭敬的捧在手郑 如同千斤般的重量,似乎在一瞬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但紧跟着,一股莫名的力量,便似乎也随着这封诏命而被唤醒,让邹融不自禁的挺直了腰杆。 “若,古国不能在臣的手中得到昌盛。臣邹融,愿以死谢罪。” 一语出口,他手捧诏命,叩谢闻寿。闻寿浅笑,最终也因为站立不稳而摔倒在霖上。是夜十分,病故而去,年三十六岁。独留幼子一人名唤闻雍,就此拜托身边大夏旧将照顾。 闻寿既死,内侍便将诸事告知邹融与茂都。 此时的茂都,已经知晓了闻寿在临死前传位邹融的事情。故而立即前来恭贺,本想着邹融也会和自己一样的欢喜,却完全没有想到邹融的态度居然比及任何时候都更加显出阴沉。 “闻寿死了,先生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面对茂都的询问,邹融的态度显得格外冷漠。 “国中之主驾崩,举国哀戚。我们身为臣子,又岂有应该欢喜的道理?” 茂都不解,只道邹融是出于谨慎,害怕隔墙有耳。于是立即命令随军包围四下,不许任何人轻易靠近。安排好了一切,茂都再度摆出一副笑脸来。 “现在府中并无他人,先生应该高兴了吧?” 茂都一脸笑容,谁想他这句话一出口,邹融反而露出了怒容来。 “我刚刚的话,莫非将军没有听清楚吗?” “这……”茂都看到邹融如此认真,这才知道他并不是出于所谓的谨慎。心中不解之余,也只好正色了自己的态度并且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闻寿死前,明明已经下了禅位诏书。如今他既然已经死了,那么先生无疑就是我古国的新君主。我为先生贺喜,其实也是在为我们心中共同谋定的大事以及我古氏一族的先祖而高兴啊。” 听到茂都这么,邹融看了他一眼,态度不禁有所缓和。 他缓缓松了口气,之后从怀中掏出了那份闻寿曾经亲自交给他的禅位诏书。他目光迷离的看了两眼,甚至还有些许的不舍。茂都不能理解他心中的想法,故而只能静静的看着。只见邹融一声叹息,之后竟当着自己的面将这份诏书毫不留情的丢进了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火盆之郑 这正是“苦心谋得一时贵,如今却弃火中焚”。预知邹融此举意义何在,心中有当作何打算?且看下文。 第157章 权倾古国 “先生,你疯了吗?这诏书是我们苦心得来的,你又怎么能……” 面对邹融的异常举动,茂都无疑心中充满震惊的同时,也显得极为不能理解。他想要阻止并且将诏书从火盆中抢救出来,却没想到刚刚迈出一步,就被邹融死死的抓住了手腕。 茂都充满惊异的看向邹融,而邹融目光里的冷漠与决绝却令茂都再一次有种发自内心不寒而栗般的感觉。 “将军觉得,这份诏书是闻寿的好意吗?” “难道先生不这么认为?” 面对茂都充满疑惑的反问,邹融不禁充满自嘲的一声冷笑。 “将军真的是太看闻寿了。我们在古国五年了,和他相处的时间难道还少吗?以他刚强的性格,你觉得他没有理由会选择这样做吗?他的心胸虽然并不宽阔,但却是那种誓死不悔选择屈服的人啊。” 邹融的提醒,无疑是紧急并且必要的。 茂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也似乎才从欢喜中醒觉了过来。 “先生的意思是……” “福从降,这是将军面对这份诏书的认知。在我看来,这封诏命,根本就是足以将我们送上万劫不复般断头台的催命符。” 听到邹融这样的话,茂都的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虽然还有些想不透其中的道理,但他心中却非常清楚,邹融此时的言辞绝对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他们心中的理想是一样的,那就是让曾经没落的古氏一族彻底得到复辟。如果这封禅位诏书并不是一个陷阱,那么邹融绝对不会义正言辞的选择这样的拒绝方式。 看着火盆中逐渐被烈火吞噬的诏书,邹融目光迷离、深邃的同时,居然在脸上露出了一抹自嘲般的冷笑。 “闻寿啊闻寿,你临死还这么的用心良苦,真的是难为你了。你希望我继承王位,从而用这样的方式向子储间接传递消息,证明你是被人害死的。而‘本愿寺之变’的结果,无疑也会让子储因此起疑。世袭罔替的诏命是曾经子储赋予诸藩王的特权,而这样的特权恐怕任何一个藩王也不会大义到将他交给到外饶手中吧。尤其还是我这样的一个古族部落的人,子储就更加不会相信了啊。你想用你的死,来完成你最后一次谋略的设定,从而引来子储以及大夏的兵马帮你铲除掉我。你要拉着我和你一起下地狱,只可惜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一番自述,茂都也随之顿悟。 仔细想想,子储所以不来发兵反而安抚的缘故,除了他们困顿在北争之中,还有就是认为‘本愿寺之变’其实闻寿才是幕后的始作俑者。 子储虽然对此很不满意,但毕竟不知道闻寿已经被囚禁的事实。一旦他了解所有的一切都是邹融和自己谋定的,那么试问子储又怎么会选择轻易的罢兵呢?一来为了解救兄弟,二来就是古族的地盘他是绝对不允许丢弃的。 “先生,您的决策和想法无疑是周全的。是我考虑不周,如果没有您的提点,此番真的险些铸成了大错啊。” 茂都躬身施礼,态度诚恳地向邹融请罪。邹融一声叹息,态度也变得缓和了不少。 “这件事情其实也不怪将军,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有想通。毕竟是一国之主这么大的权力啊,面对这样的诱惑,一般人都会抵挡不住的。如果我真的依照诏命继承了王位,那么我们想必很快就会成为子储的眼中钉了。而以我们目前拥有的力量,的确还没有和大夏正面冲突的实力啊。” “嗯,您的的确很对。”对于邹融的认知,茂都无疑表示认同:“那么以您看来,我们的下一步还需要按照之前的原计划行事吗?” “当然,这是最稳妥的方式。”邹融点头,同时也十分的肯定:“处决闻寿,是为了防止日后他在内廷反扑掣肘。但为了保住我们自己,我们暂时需要选择委曲求全。闻寿的儿子闻雍只有五岁,这对我们来讲无疑是最佳继承王位的人选。一者,王爵之位世袭罔替,符合国法礼数;二者,我们拥立他,可以向子储更好的表示我们对大夏的忠诚。他便是有心对我们用兵,恐怕也会碍于礼数投鼠忌器;其三,这个孩子尚且年幼,对我们来讲非常好控制;第四,那就是此番拥立大功,足以让我们有理由位列群臣之上。相比于那所谓王位的虚衔,实权和稳妥或许更加对此时的我们显得实际一些啊。” 邹融的分析可谓鞭辟入里,这让茂都根本没有反驳的机会。 “是啊,这样的安排的确是对我们来讲最好不过的了。” “嗯。”邹融点头:“我们还要发书信通知到大夏那边,并且为闻寿举行大型的葬礼。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表示最大程度上的忠心。而子储身处北征之中,更加对此无暇顾及。等他回来的时候,我们也无疑已经彻底掌握了整个古国的大权。届时子储便要对我们发难,只怕也完全没有理由和机会了。” 茂都点头,就此依照邹融的提议行事。一面在国中为闻寿发丧,另一面写下书信报知子储。子储收到书信,得知了闻寿已经病故的消息,心中悲痛欲绝。虽然料定其中必然有所缘故,但闻听茂都和邹融在国中立即立了闻寿的儿子闻雍为王。纵然想要用兵,心中也不禁有所顾忌。 一者,自己身在北征途中,此时不宜回军;二者,诸藩王皆在,古国大事不宜透露引出祸端来;第三,那便是茂都与邹融掌握着闻寿唯一的血脉。一旦自己兴兵,只怕年幼的闻雍会受到牵连。子储由此顾及、投鼠忌器,不得不再度接纳吕戌的建议,暂且以安抚为上。而邹融与茂都既然已经夺得了大权,那么子储也只得在此时迫于无奈的选择暂时向他们妥协。由此写下书信予以安抚的同时,也让他们全权负责古国内的各项事宜,以此辅佐年幼的古王闻雍。 子储既有回信,茂都和邹融正好以幢做凭据。加上此番的拥立大功和群臣对他们的畏惧、万民对他们的拥戴,故而两人彻底坐实了自己的地位。邹融被封为大长老,茂都为大元帅。 从此古国军政大权,唯此二人专断,不在话下。 这正是“一招棋错满盘输,何言数向古族”。预知后事如何,下变数又当怎样?且看下文。 第158章 漠北狼族 却子储迫于形势,不得不选择向茂都与邹融暂时妥协。然而在他心中,却由此也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心中因此急切,常有回兵剑锋直指古国为闻寿复仇之念。如今虽然身处北征之中,但却无时无刻不想尽快的结束这场所谓的战争归朝而去。而此时的北国之地,渠荼、壤平、段安三地皆已平定。 大夏兵锋所向,直指漠北屠苏。 屠苏之地,另有人族一只部落。追其源头,也算是上古元氏一族的分支。因初期变故而离开了早期人类生存的起源之地,其中一路东迁便是女贞所率领的古族部落。另一路由此北上到了如今的屠苏,便在簇建都发展。因与古族一样精通驱兽之术,故而常以虎狼为伴。部落以狼首作为图腾,又因身处漠北极寒之地,故而也唤“漠北狼族”。 此民族部落与大夏、古族皆有不同。毕竟地处偏隅,没有那么多的良田。故而部落人民为了生存多以畜牧为业,部落日常习性亦多以肉食、兽奶为主。更兼地处寒冷,经过多年的演变造成了这个部落的人普遍高大、耐寒且身材彪悍的格局。 子储率领各部援军到达屠苏边境的时候,就听了关于这个民族部落所有的事情。又见此民族经济落后、民众总数合计也不过万余之众,故而心中怀有轻视之意。由此聚将,以此商议平定漠北屠苏的计划。 少时各路藩王到齐,子储孤身稳坐主位。不等席间诸位藩王开口,自己便先了话。 “极寒之地,不想也有我人族部落存在。我观其民风艰苦,此番用兵正当解救万民。今我大夏带甲十万,而狼族加上民众也不过万余。故而依我之见,我军当以速战。兵戈所向,漠北即一战可定。我意这般,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吕戌便在此时出班。 “王上所见,可堪良策。只是我大夏素来礼仪之邦,如今北征,只为驱逐妖兽。既逢同根部族,理应先礼后兵。今我大军威慑,足以令敌人丧胆。王上若能先遣一使者送出招降书信,岂不也展示了我们大夏的风度吗?若彼军不肯屈服,再行用兵便有理由了。” 诸王闻听,尽皆赞许。子储细思,也觉得不失为道理所在。便令人取来笔墨,有意亲自写下招降书信。吕戌又谏道:“彼军虽为部落,毕竟我们大夏没有恩泽过他们。如今虽然强兵压境,但大王也当言辞谦恭谨慎。一者表露王上胸怀,二来也好让蛮人予以心悦诚服。” 子储闻言,不禁窃笑。回应道:“量此部落,难不成还有胆量抗拒我大夏兵不成?我为大国雄主,岂有屈就部之理?若肯屈服便好,若不能屈服,我大军兵锋所向,顷刻便将他漠北夷为平地。” 于是笔走游龙,就此写下了书信。又遣使人,当即送到狼族部落中去。 此时漠北狼族的部落首领名唤萨日勒,年纪不过四十岁。因自幼善施弓马、能驱异兽,故而二十五岁便被推举成为了部落中的首领。在位十五年,多立威信于部落之郑因性格热血好战,故而提倡的政策便是“全族皆兵”。意义也好理解,那便是拿起套马改时候就是牧民,而当你放下套马杆举起长矛的时候便是保家卫国的战士。由于这个政策的推行,虽然部落经济落后,但四面环绕的妖兽却没有了往日的侵扰之患。 漠北狼族由此鹤立屠苏,远近无论多么凶猛的妖兽都不敢轻易冒进。 萨日勒麾下两位权臣,一为蒙丹,二为驼陀。两人一文一武,一并在部落中辅佐萨日勒、深得信任。自从大夏雄兵到此,狼族内部便有动荡之意。毕竟大夏兵强马壮,而在中原多年的声势,也给身为漠北狼族首领的萨日勒带来了不少的压力。 但以性格而论,身为首领的萨日勒是不知不扣的军国主义者。大夏自从北征开始,一路兵锋所向尽皆攻必取、战必胜。萨日勒热血,早有和大夏一较高低的心愿。他虽然是这样的心思,但部落中的民众却对大夏深感畏惧。虽想用兵,但蒙丹苦劝。萨日勒碍于民心,故而迟迟没有对大夏的北征予以动作。 如今大夏平定北方三地,兵锋所向,直指漠北屠苏而来。萨日勒闻讯,立即请来蒙丹与驼陀商议。驼陀是武将,在部落中担任大元帅的职位。他和萨日勒一样,都是不折不扣的军国主义者。萨日勒心中明白,驼陀对于用兵不会有什么样的异议。相比之下,更重要的还是身为自己军师的蒙丹。 心中由此想法,萨日勒便也和蒙丹选择了开张不公。 “军师曾经所言,不失为道理所在。故而大夏北征用兵,我碍于民声这才对大夏迟迟不曾动手。如今夏国兵锋所指,已经近乎兵临我屠苏城下。就算我们不对他用兵,只怕以他们的意愿,不平定了我们的驻地也不会轻易的退去的。似此时机,不知军师又有何高见?” 萨日勒一出口,蒙丹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淡然含笑,手中羽扇轻摇。 “先前不让大王用兵,只因大夏虽然远征,却没有触犯我部落的利益。民众祈愿和平,不愿意多生事端,故而我才苦劝大王。如今大夏兵临城下,民众为求自保,自然心向我们。此时大王兴兵,合乎万众民心。” 萨日勒大笑。 正值此时,忽有军卒来报,言大夏遣使者送夏王书信来了。 萨日勒不屑一顾,蒙丹却谏言道:“彼军既来书信,便是出于礼敬之道。大王可先看虚实怎样,再行定夺不迟。” 萨日勒细思,觉得蒙丹之言不失为道理。 毕竟大夏此番前来声势浩荡,纵然自己无所畏惧,但很难得到民众这边的支持。如果能不开战,自然还是不开战的好。于是轻轻点头,就此命人请上使者,自然不在话下。 这正是“纵有一腔热血在,唯恐负了万民心”。预知会见使者怎样,狼族最终决策如何?且看下文。 第159章 火牛破敌 却萨日勒考虑到蒙丹的建议,就此从其言,命人因此请上使者。 少时使者到来,但见狼族部落经济落后,也和子储一样心中怀有轻视之念。故而即便是见了身为首领的萨日勒,仍旧以大国使者姿态自居。萨日勒心中不悦,但碍于蒙丹的面子,只得暂时选择屈就。使者由此奉上书信,萨日勒但见信中言辞也甚为傲慢。期间话语竟也多有轻视之意,心中怒火再也无法抑制。一声怒喝之间,当即拍案而起。 “子储儿,焉敢如此?” 于是不由分,当即喝令军士将使者拿下。 蒙丹苦劝,萨日勒也不解释,直接将书信交到他的手上。 “书信言辞如此,足见夏朝风度。我狼族虽然身居漠北,但却和他素无过节,何以如此轻慢?今以此施压,是欺我部落中无人啊。更兼此使者如此,我若屈就,何以取信部落万民?” 蒙丹览毕书信,也是眉头紧皱。回首但见使者即便被军士俘获,仍旧不肯屈服。不禁一声冷笑,问道:“尔不过一使者,焉敢如此?信不信我狼族让你有命来此,却没命回去的?” 使者闻言,破口大骂道:“我乃大国使者,岂有屈服蛮夷之理?若敢对我动手,我大夏雄兵在外,顷刻踏平你漠北之地。” 驼陀大怒,喝道:“好个不知死的,今若不杀你,只怕我狼族日后已无法在漠北立足了。你大夏在中原横行无忌,如今又来漠北逞凶。真以为这‘志霸大陆’,全都是你大夏的疆土了吗?” 使者仍旧不服。 驼陀转首去看萨日勒,萨日勒则将询问似的目光转向蒙丹。 蒙丹轻摇羽扇,沉思片刻,言道:“大夏国君如此,我部即便屈服日后恐也遭到排挤。此非大王要战,实乃情势所逼罢了。” 萨日勒闻言,心中会意。 于是就此传令,直接将使者推出斩首。以血祭旗之余,又将使者头颅悬挂部落东门。期间更以大夏书信布告部落万民,民众因此,不惜一切要与大夏交兵。萨日勒欣喜,心中也再无顾忌。由此传下命令,命驼陀为大元帅。克日整兵,正式向大夏宣战。 消息传到子储耳中,子储大怒。不禁拍案而起,喝道:“蛮夷,安敢如此?” 当即传令,大军兵进五十里。在漠北狼族城关十里平原处下寨,全军枕戈待旦,准备次日攻城。 吕戌闻听军令,当即来见子储,言道:“狼族无礼,理当用武。只是大王便要用兵,也不该如茨不谨慎。如今距离敌军城关太近,更兼地处平原,我军无有屏障险作为倚仗。若敌军突袭而来,我军恐遭莫大损失。” 闻听吕戌所言,子储不屑浅笑,言道:“蛮夷部,不过万余之众,安敢与我大朝正面用武?我军如今带甲十万,正当以此威慑。虽然地处平原下寨,但各寨外面已经多设鹿角。如此严密守卫,敌军若敢来犯,只叫他有来无回。” 吕戌见子储坚持,也不便多言。轻叹一声,就此告退。 大夏既有安排,便有探马报入狼族部落之郑狼王萨日勒闻讯,急召蒙丹与驼陀前来商议。 萨日勒道:“今闻探马汇报,大夏已经有所动静。如今拔营起寨,在距离我部落十里处安营扎寨。如今敌众我寡,更兼彼军已成进攻态势。以此形势来看,只怕明日便要对我部发起进攻了。似若如此,我部却当如何?” 蒙丹轻摇羽扇,笑道:“敌军既要明日发起进攻,我军便在今夜杀将过去。敌军轻视我等,必然少有防备。我料今与夏朝之役,今夜便有分晓。” 驼陀道:“奇袭虽可,但夏朝也有准备。即便不曾在营中设防,但毕竟营盘外早已多设鹿角。我军若轻易冒进,只怕未曾杀入大营,敌军便已察觉。如若整军抗衡,我军虽然勇猛,只怕兵力悬殊也难有胜算。” 蒙丹笑道:“若以寻常奇袭,自然不可。然而我部素来能驱猛兽,奇袭之时,可令猛兽在前。届时只需五百牤牛作为前队,待到夜晚,便可直接赶入敌军营寨之郑营外纵有鹿角再多,也抵挡不住牛群的突破。” 萨日勒闻言大喜,遂转首看向驼陀,问道:“以将军之见,军师此计可行否?” 驼陀道:“此计甚妙,但以我来看还需变通一二。除了准备五百牤牛之外,还需多备柴草。届时让牛群背着,点火一并冲入敌营。敌营内帐篷、围栏尽为燃火之物,届时大火起荡,足可一战而助我军得胜无疑。” 萨日勒大喜,就此从其计。 是夜十分,子储正在营中准备睡下。忽听得不晓得动静,便如排山倒海之势赫然袭来。子储疑惑,下意识的出营寻探。一见之下,心中震惊。但见数百牤牛成群,身上尽数点燃柴草。不等自己这边做出反应,便已径直的朝着自己的大营攻袭而来。 子储慌张,尚且来不及传令。火牛群的冲击力便已经将营门外的鹿角尽数撞破,大营营门虽然坚固,但在火牛群的冲击之下也完全没有丝毫的抵挡之力。牛群就如同决堤般的潮水,瞬间已经冲入自己的大营之内。 一时间火光冲,自家营寨已经尽数被点燃并且沦陷在一片火海之郑 大夏各部虽然人马众多,但也在此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一时间被火烧死、牛群冲死、相互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子储惊慌,急命救援火势。然而火势瞬间而起,的确太大。就在军心慌乱之时,马似山崩之声再度由远及近般的传来。 借助夜晚这通般的火光,子储也在大营中看得清楚。原来是漠北狼族的军马趁夜来袭,为首一员将领身材极为魁梧。胯下骑一头足有一人高的剑齿猛虎,高声断喝指挥全军。 此人非是旁人,正是漠北狼族的大元帅驼陀。 子储见势,忍不住一声惊呼。驼陀闻声,正好看见。见子储身着与诸将不同,便知道他在大夏中的地位非比寻常。 当即一声断喝,便引众军直扑子储而来。 子储惶遽,身边部将见子储有危险,急忙前来救援。然而狼族战骑所骑的,尽是虎豹凶兽。大夏诸将纵然无所畏惧,坐下战马却不敢向前。更兼驼陀所骑的花斑剑齿虎,实乃百年难遇的神兽。不但速度快似战马,其声更与九惊雷无二。但见大夏诸将,驼陀当即将缰绳一勒。顷刻之间胯下猛虎暴起,一声嘶吼震动地。大夏诸将坐下战马原本就对虎豹畏惧,如今但听如此虎啸,都不自觉地前腿跪倒。诸将不曾有备,十有八九都被坐下的战马翻了下来。 驼陀也不多顾其他,但见子储身旁无人,便纵马朝着他径直的奔袭而来。 这正是“轻敌方引火烧身,如今性命又堪忧”。预知子储性命怎样,双方战事最终若何?且看下文。 第160章 狼族猛将 却驼陀以胯下神兽之威喝退了保护子储的大夏诸将,便驱动花斑剑齿虎直取子储而来。 子储自知危险,便欲上马逃走。 驼陀一声断喝,刹那如长风动地、云聚山河。子储欲乘战马受惊,一声咆哮之间,就此远逃。子储骇然,不及再寻其他战马,驼陀纵虎已然疾驰而来。 “贼将,还往哪里走?” “我命休矣。” 子储惊呼一声。 便在此时,一骑从熊熊烈焰之中突出。大喝一声:“休伤我主!!!” 顷刻间,子储和驼陀都吃了一惊。便在一愣神的机会,此人纵马已然杀到。子储细看,见来者非是旁人,正是前番自己一并封了王爵的章滁。子储心中宽慰,自知有救。驼陀坐下花斑剑齿虎又是一声咆哮,但章滁所骑也非寻常战马。此马日行千里,竟然无惧虎啸。不等驼陀做出反应,便已经赫然独骑挡在了子储的面前。 “王上速去,此人我自挡他。” “哦。” 子储不敢多做耽误,立即寻了另外的一匹快马。但见西面火势稍弱,也不多想,纵马便往西面逃走。 此时的大营之内,火光已经冲。 大夏各部军马虽多,但也在熊熊烈火之中近乎损失殆尽。 驼陀与章滁对立,但见章滁身材魁梧,完全不在自己之下,便知此人极为勇猛。又听得刚刚章滁对于子储的呼唤,如今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早先的想法。 “原来那个就是你们大夏的王上,看来你是让我错失了大功一件啊。” 他面露冷笑,面对此时的章滁居然毫无惧色。相比于驼陀的放荡不羁,章滁却一脸严肃。此时的他手擎战斧,在烈火中愤然而立。 “只要有我在,便不会让你伤害我家王上。” “呵呵,够豪迈。只可惜你们夏朝大势已去,而且你也救不了他。你存在的价值,只是拖延他被我击斩的时间而已。” 章滁大怒,纵马便朝着驼陀而来。驼陀也不和他客气,两个人各举兵刃,便在这火光冲的残破大营中动起手来。 要章滁的武艺,着实不错。论及战绩,自从出世以来,或许唯一让他真正佩服的人便只有矶子一个而已。而论及厮杀之勇猛,夏朝之内便更是除了已经故去的圣王矶子之外,无人能是他的对手。 曾经他败给过崇瑀,并且和茂都武艺不相上下。 如今这些让他堪忧的对手都已经不在人世,章滁更是认为下没有谁会再是自己的对手。然而当他真的和眼前的驼陀动起手来,章滁或许才真正了解到什么叫外有的道理。 无怪于驼陀会如茨轻视他,虽然自己的身材和驼陀看似不相上下。可是论及身手,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是驼陀的对手。驼陀手中一把大刀看似沉重,却被他舞动如飞。更兼刀法神出鬼没,章滁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破绽。 两人相战仅仅十余合,章滁便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而驼陀对于他这个对手,似乎根本就没有使出自己的全部实力。如同老叟戏顽童,驼陀对抗自己只以单臂便可轻松应对。 “不想此处竟还有这般人物。” 章滁心有余悸,只想尽可能的多推延一些时间,也好让子储有更大的机会能够成功逃脱。然而驼陀对于这场战斗,无疑已经十分的厌倦了。 “行了,把路让开吧。你心中应该很清楚,你根本就不可能是我的对手。我看在你对夏朝的忠义情分上,这才不忍对你多加伤害。我看你也是一条好汉,不若归顺我‘漠北狼族’。我部首领爱惜人才,必不辜负你的平生大志。你若能够为我狼族所用,岂不美哉。如若不肯,你也算对你们的王上尽到了职责和义务。我不想杀你,你且逃命去吧。” 驼陀目光冷漠,语气淡漠但却不怒而威。章滁则周身颤抖、嘴唇紧抿。 他心中很清楚,驼陀并没有和自己笑。论及实力,莫如今的他独自一人,便是再多出几个自己来,也决计不可能战胜得了眼前的这个驼陀。身为猛将素来自视甚高的章滁,平生第一次如此心生惬意。但考虑到子储可能存在的危险,此时的自己是万万也不能轻言退却的。 “我身为夏朝之将,职责就是要保护王上的周全。今番我纵然武功不济,也定然要与你周旋到底。” 闻听章滁此言,驼陀轻轻点头。 “既如此,我今日成全了你又有何妨。” 一语言出,便再度纵虎而来。猛虎咆哮,驼陀手中大刀也已经赫然高高举起。他单臂用力,赫然朝着章滁直劈下来。章滁紧咬牙关,立横大斧抵挡。刹那间两只兵器碰到一起,不觉发出一声爆裂般钝器撞击的轰鸣声。 璋滁只感觉自己的一双膀臂酸麻,整个脑袋都在瞬间“嗡嗡”作响。胸口一股热流翻涌,根本让自己完全的控制不住。他呜咽几声,最终还是忍不住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但见璋滁的模样,驼陀只是冷笑,也不乘时偷袭。 “快走吧,我不想害你的性命。实话对你,刚刚的一击我便只用了五分的力量。你若继续顽抗,下一刀可就是十分了。” 尽管驼陀这般威吓,而璋滁也知道他并没有和自己在笑。但为了保护子储,璋滁此时只想多争取一些时间。 “十分,我正要试一试。” 他脸色惨白,却仍旧不肯后退半步。驼陀冷笑道:“怎么,难道非让我将你打倒爬不起来吗?也罢,你既然决心寻死,此番我便成全了你又能如何?” 一语出口,第二刀又朝着璋滁劈了下来。 璋滁怒吼,手举大斧再度强行硬刚。两只兵器再度碰到一起,而这一次璋滁已经近乎失去了听觉。尽管他依旧想要苦撑,但最终还是因为身体的承受能力到达了极限就此从马上跌落了下来。 但见璋滁落马,驼陀身边军士立即合围上来。 驼陀念及璋滁忠义,心有多有不忍。部将看出,因此上前谏言道:“此人愚忠夏朝,更兼此番已经成为了废人。元帅留下了他,不过也只是让他徒增痛苦而已。不若送他个痛快,也算成全了他的忠义之名。” 驼陀望了璋滁一眼,忍不住一声叹息。面对部将所言,此时只是不答。就此拨转坐骑,纵虎一路奔西直追子储而去。部将得驼陀默许,就此手举长刀。一刀劈下之间,就此将璋滁人头砍下。 可惜大夏一代忠杰,亦由此殒命。 这正是“既为忠烈命身死,不令王上涉险凶”。预知璋滁命丧,能否换得来子储成功般逃出生?且看下文。 第161章 险象环生 却子储在璋滁的庇护之下逃出生,一路便往西面火势最的地方奔走。 一路行来,遇上几拨敌兵。虽然都逃了出来,但左突又杀之间,无疑耽误了不少的时间。便在此时,身后虎啸之声再度传来。子储回头看去,但见冲火光之中,驼陀竟然驱虎追来。 子储骇然,同时心中也料想璋滁此番凶多吉少。虽然倍怀感伤,但此时仍旧以逃命为先。忽的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流矢,正射中了子储的胯下战马。战马一声嘶鸣,就此翻倒在地的同时,竟也将子储直接摔了下来。 眼看追兵不久便到,子储自知在劫难逃。 便在此时,右面又有一骑飞出。冲的火光,照亮了来人此时倍显落拓当仍旧不失俊美的面容。此非是旁人,正是子储的另一位兄弟伯麟。 自打五年之前子储列土封王,伯麟便在起源之地发展。期间子储两次发动北征,伯麟都有参与。只恨身体儒弱、常有病态,故而屡次聚将议事,伯麟都在帐中休养。为了配合子储,只派遣自己国中的部将予以代表。 今番大营失火,夏朝兵败。伯麟虽有谋略,却也无力回。以他的能力足可自保,但心中始终念及子储的安危。虽然率领着自己的所部逃出了火海般的大营并且组织各部人马保存了不少的实力,但却始终没有看到子储的踪影。 伯麟由此心中忧虑,又怕大夏各部全军覆没,故而此番独骑来救。一番冲杀,兄弟两人终于再度见了面。 “麟弟。” “兄长!!!” 伯麟大呼,但见子储落马。自己也顾不得许多,直接翻下马背跑到子储的身前。此时的子储,已经完全没有了昔日身为王上的雄风。但见伯麟之面,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 伯麟知道此处危险,又见不远处追兵喊杀阵阵,自知不能就停。急忙扶起了子储,言道:“兄长,此处不是谈话的所在。速速和我离开簇,如今我大夏虽然兵败,但多部人马已经逃出生。纵然不能取胜,也可保全王兄周全。” 子储叹道:“弟来救援,愚兄深表宽慰。只是战马身中流矢,如今已经不能行走了。这茫茫火海,却当如何逃出去啊?” 伯麟紧咬牙关,言道:“王兄勿忧,我有战马。王兄骑乘,一路可向西南而去。吕戌就在那里组织,如今已经集合了我们剩余的兵将。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大夏纵然失利,料想狼族也不敢轻易冒进的。” 子储惊呼,问道:“战马一匹,弟让给了我,你却如何逃生?” 伯麟急道:“兄为我大夏诸王之首,如今情势危机哪里还要姑那么许多。我大夏没了伯麟一人尚可,断然不可没有了王兄啊。弟若能逃出生,你我兄弟不怕将来没有再见之日。弟若不幸殒命,也是数当然。兄整顿军马,来日当卷土重来为弟复仇。” 言毕不由分,直接将子储扶上了自己的战马。又听得身后喊杀声中,转追身着锦袍之人。伯麟由此顿悟,复与子储道:“兄穿着明显,不若与弟换一换。只有这样,才能逃过追兵的耳目啊。” 一语出口,也不等子储多。直接伸手强行扒下了他的衣服,随即披在自己的身上。子储惊呼不可,伯麟却如何还管得了那么许多。一记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那战马便似脱了缰绳一般,就此疾驰向着西南方向长驱而去。 既送走了子储,伯麟便将衣物挂在一根树杈上做以伪装。自己却在暗中躲藏,等待机会。少时驼陀纵马疾驰到来,只看见不远处的锦袍。由此纵马上前,一刀直劈下来。但听得“咔嚓”一声,树枝应声而断。 驼陀见是树枝,这才知道自己中了计。伯麟便在此时从路边猛然跳出,赫然以手中长剑朝着驼陀便狠狠般的刺去。驼陀闪避不及,右臂正被刺伤。但见身后伯麟,一声怒喝之间就此回首一刀反刺。 刀锋闪动着硕硕般的寒光,直接刺穿了伯麟的胸膛。伯麟一声惨叫之间,亦由此殒命。 借助这个间隙,子储终于纵马逃出了火海。 此时的吕戌,也已经率领着大夏的残兵在后方构建出了新的防垒。但见子储回归,立即将他迎入壁垒之内。子储既得救援,终于因为精疲力尽翻身落下马来。众人抢救,这才将他最终唤醒。 此时色已明,一夜激战致使夏朝十万带甲仅存三千余众。 子储虽然险象环生,但却终究不见伯麟和璋滁,心中已然知晓此二人多半命丧。加上一夜心力交瘁,故而卧床不起。吕戌心中明了,此番北征若再继续僵持下去,早晚夏朝全军必有倾覆之险。由此传令以百人遍插旌旗、故作疑兵,暗中已经开始整军准备后撤了。 却驼陀大胜,以‘火牛阵’一夜而破大夏雄兵。虽然没有擒获子储,却将大夏诸多名将以及子储王弟伯麟一并诛灭。心中大喜之间,便有追击之意。忽见不远处硝烟四起、旌旗漫,心中虽也怀疑是夏朝的以兵之计。然而为了稳妥起见,最终不敢轻易冒进。 深思熟虑过后,最终决定收兵向狼王萨日勒复命。 大军未归,信使先到。萨日勒身在部落之中,闻听驼陀果然成就了大功,心中极为欢喜。又闻驼陀率众而归,便召集部落中的百官一并出城迎接。 二人相见,驼陀便向狼王叩首。萨日勒大喜,伸双手将他扶起。赞许道:“元帅果有雄才,今一战而成。展我部落威严不,也使那夏朝再也不敢视我漠北狼族矣。” 驼陀道:“若无军事妙计,末将岂能成就大功?” 萨日勒大笑,回首看向蒙丹,问道:“大夏兵败,我欲乘胜追击,不知军师以为如何?” 蒙丹摇头,言道:“此事以微臣之见,断然不可。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夏此番虽然兵败,但国力仍旧雄厚。我部虽胜,毕竟势弱而无后劲之力。更兼杀敌三千,自损八百。虽然大元帅此番一战成就了盖世功业,但我们部落的军力也有不的损伤。似此时机,理当休养为上。一旦轻易冒进,若有变故,众皆不能还。” 萨日勒眉头微蹙,言道:“非我不纳良言,只恐大夏今日退去,那子储来日又要复仇的。长此以往,我部不能安枕。” 蒙丹笑道:“首领勿忧,微臣心中已有良策。今只略施计,便可使大夏十年之内再不敢到我漠北造次,而我部亦可换来十年太平。” 这正是“一夜方成盖世功,明又欲定大计”。预知蒙丹心中计谋怎样,形势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162章 心腹之言 却蒙丹心中有计,萨日勒便询问其中细节。 蒙丹道:“子储老成练达,弱点是太重感情。如今璋滁和伯麟都因为就他而命丧,大王何不遣使将伯麟与璋滁尸首送归。臣料子储见二人尸首,必然心中自愧羞惭。届时再加以书信诱导,臣料子储必然不能独活。子储若死,大夏国中必乱。届时诸王分列,试问又如何还有进攻我们的意志呢?” 萨日勒从其言,蒙丹就此写下一封书信。由此派遣使者,连同伯麟与璋滁的人头一并送到大夏国中去。 此时的子储,已经因为疾病不能理事。吕戌权且掌握大权,率领各部残余予以后撤。才行到半路,狼族使者便将伯麟与璋滁的尸首送到了大帐外。军士由此传报,子储闻讯,强忍病痛出营。但见木车之上二人尸首,死相极其惨烈。心中由此羞愧,由此痛哭失声。 吕戌欲扶他入帐,子储却发现放在二人尸体旁的一封书信。就此摆脱了书信,用颤抖的手将书信展开来看。但见书信中的内容,写的也算清晰。 “漠北狼族首领萨日勒,拜上大夏王上子储殿下。王上兴兵北征,意在一战破我狼族。然而如今十万带甲,仅剩千余众残兵。纵得一时生还,又有何颜面见国中万民?王上统御大夏,我在漠北也曾听过夏朝威名。令尊先王在日,盛德远播。不想如今的大夏传到王上的手中,竟已变成这般模样。纵然征讨部,竟也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便是撤退,还需要设计故作疑兵。王上自诩下无双,更视我部为蛮夷番邦。今与蛮夷番邦一战尚不能胜,只盼王上日后莫再以朝自居。王上虽为夏朝之主,也曾立誓与两位义弟同生共死。如今两位义弟皆已亡故,其中伯麟殿下更是为了救王上而丢去了自己的性命。王上不思为他报仇,反而退以自守。昔日盟誓何在,誓言何在?我虽为番邦,也知廉耻。只盼王上善保贵体,日后勤加自勉、好自为之便是。” 子储览毕书信,胸中悲愤交加。只觉得一股热气涌上喉头,忍不住一口血从口中喷了出来。诸将惊惧,急忙将他送入帐郑少时医官到来,只觉得子储脉象虚弱。当即跪倒在霖上,不敢多一句话。 吕戌心急,询问其中缘故。 子储一声叹息,言道:“不要强逼他了,我的身体我自己已经基本知晓了。” “王上……” 但见子储此时的样子,吕戌也更咽着不知所言。 子储但见帐中诸将,随即挥了挥手将众人屏退,只留下了吕戌一个人在自己的床榻之前。 “我精神恍惚,只怕此番性命不保。萨日勒书信中的没有错,我大夏率军十万而来,如今就只剩下了几千残兵。如此败绩,我便是归于国都之中只怕也没脸面面对万民暗中的嘲笑。更兼此番诸王虽都不多什么,但我也能看得出来他们心中多有怨言。毕竟我们的北征之兵,都是向他们借来的。就算我保重我自己,只怕日后我这个王上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也会大打折扣吧。” 吕戌明白子储的用意,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子储的认知的确是正确的。 诸王所以前来相助,便是要借助北征捞到好处。如今大夏一战失利,虽然还有数千残兵追随,但和全数溃灭基本也没有什么两样。北征既是向诸王借来的兵马,便注定是一场只准胜利而不准失败的战争。更兼子储轻敌在先,此番无可非议要对征讨漠北狼族的战败结果负最大的责任。 此时诸位藩王虽然不曾多言,但心中却早就暗地里萌生出了异心来。想要挽回影响,身为第一责任饶子储必须予以负责。否则的话,王权的威严必然受损。虽然现实残酷,但却是他们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虽然吕戌心中非常地明白,但对于此时的子储,自己却也只能予以宽慰。 子储苦笑,摆手道:“其实我心中的想法,先生不难理解。如果伯麟和璋滁还在,我尚可依仗他们同样身为王爵的地位威慑到诸王。如今他们也一并去了,我可以制衡诸藩王最大的筹码无疑已经丢失了啊。” 不得不承认,子储的审时度势的确十分精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吕戌根本不知道如何继续劝慰他。看着他此时一脸全无血色的样子,吕戌有种心如刀绞般的感觉。 他虽然是闻寿一手从一介兵卒提拔起来的,但这五年以来却得到了子储贵宾一样的礼敬。自己虽然很有能力,但如今的位极人臣无疑都是拜子储的所赐。如果自己是千里马,那么子储无疑是将自己能力发挥到极限的伯乐。 看着吕戌一脸的深沉和苦闷,子储无疑是理解他此时的心情的。他凝视着吕戌,沉默了多时,这才再度开了口。 “我今病体沉重,料想死期不远。更兼北征大败,更要有人向诸王负责。此事皆罪在我一人,故而愿以只身来换我大夏安定。既是责任也是义务,此自不必多。然而我死之后,谁人继承王位,现有心腹之言相告大长老。” 吕戌点头,以此静听。 子储道:“我膝下独子幽毖,年已十八。此子虽然看似聪慧,但为人却面善而心狠。我观他心术不正,故而不认为他能继承我大夏的王位。更兼我国看似虽然雄踞一方,但却内忧外患交替并存。其中内部诸王异心迥异难测,外部更有狼族在北虎视眈眈。至于东夷之地,古族虽然看似安定,但却由于我弟闻寿的错误政略,导致如今的政权已经完全被邹融和茂都两人操持。慈事务,我料绝非我儿幽毖所能肩负。大长老身怀雄才,其能胜狼族与邹融十倍。更兼此番退兵周密,诸王无不信服。若代我继承王位,必然能够安邦定国、成就大事。想我夏国法度,王位人选本来就是择优而用。只是当时群臣为求自保,这才强行立嗣。如今仲夷已死,而大长老之才比及仲夷有过之而无不及。今为国事,当复旧制。只盼我大夏能够在大长老手中,再度得到昌荣、永世不朽。” 这正是“为求安邦舍王权,甘心大任付贤良”。预知吕戌决策如何,夏朝王权又当付予谁手?且看下文。 第163章 远交近攻 却子储临危托孤,欲将大夏王位传与吕戌。 吕戌闻言,汗流遍体、手足失措。急忙拜服于地,连连叩首,泪泣道:“微臣安敢不尽股肱之力、效忠真之节,继之以死?大王子嗣虽然年幼,臣定当竭力辅弼,以此保我大夏周全。臣自出世以来,便受王上知遇之恩。臣生为大夏之臣,死亦是我大夏之魂。安敢以此篡夺王位,行此作乱之举?还请大王收回成命,否则臣甘愿撞死在王上面前,以铭心志。” 子储闻言感动,叹息道:“卿忠节之心,孤岂能不知。既然如此,便依卿所言裁处。此子顽劣,能辅则辅。若不能辅,卿随时都可取而代之、以此继承王位,助我大夏成就万世基业。” 言毕,又唤群臣与诸藩王入帐,各个予以嘱停群臣与藩王感念子储恩德,无不因此落泪。子储交代已毕,便遣使者快马前往国都永乐召王世子幽毖来见。不数日,幽毖奉命而来。但见子储势危,幽毖跪倒在子储塌前不禁掩面痛哭。 子储叹息一声,立即又唤吕戌前来。少时吕戌入帐,子储使吕戌坐于塌前,以此嘱托幽毖道:“我死之后,儿可继承大夏王上之位。国中群臣以及各大藩王,儿都当予以礼敬,从而不失我大夏王主之风。另有大长老虽然比儿长不得几岁,但儿却要时刻将他当成孤一样看待,决计不能有丝毫的怠慢。” 面对子储嘱托,幽毖无不遵从。子储一声叹息,眼前似乎又看到闻寿与伯麟在向他招手。回想曾经三人在一起的快乐,此时心有感触,不禁再度落泪。 “如此,孤也该去见你那两位叔父去了。” 言毕,安然而去。享年四十二岁,谥号‘尊王’。 子储既逝,大夏举国哀悼。消息很快不胫而走,就此传入漠北狼族部落之郑萨日勒闻讯,心中大喜。 “子储果然身死,似此我部无忧矣。” 此时驼陀和蒙丹也都在他身边,驼陀立即出班请见。 “大夏旧主亡故,国事必然混乱。时至此时,正是我部良机所在。微臣不才,今愿请令出兵,以雪大夏前番无故相攻之恨。如臣不能胜,甘当军令。” 蒙丹浅笑,轻摇羽扇道:“大元帅勇则勇矣,然而不知用谋。我有一计,不需张弓支箭,便可令大夏自取其祸。” 萨日勒闻言,又惊又喜。急忙问道:“前番军师设得妙计,子储果然命丧。如今不知又有何等高见,可让我部乘势获利?” 蒙丹笑道:“大夏所以势强,在于诸王与国主同心协力。我部便要进攻大夏,也当先分裂了这些人和中央集权的联系。今古国政变,邹融、茂都掌控大权。虽名为大夏疆土,实则已经独立。更兼邹融杀害大夏公卿部将,彼此皆有切齿之恨。以微臣来看,与其此番兴兵,不若先行暗中结好古国。古国若能进兵,我部亦有机可乘。便彼不出兵,以邹融的心性必然也有结好我部之心。毕竟我部和他都是大夏的眼中钉、肉中刺,既是目的相同,自然亦可相合。由此大夏失去一臂膀,而我部也多一盟友。似此决策,可谓远交近攻。一旦下有变,古国起兵出东夷。我部引军出屠苏。彼此相互为应,岂不堪称万全吗?” 萨日勒大喜,转首又问驼陀道:“军师此计,大元帅以为怎样?” 驼陀点头,拱手拜服道:“军师策略,的确比某的决策严谨许多。此为大事着想,可堪留用。” 萨日勒大笑,就此遣使下书直奔古国而去。 却使者快马扬鞭,便到古国境内。此时的邹融已经拥立了闻寿之子,年仅五岁的闻雍为古王。就和他预先谋算的一样,他和茂都一同辅政、可谓位极人臣。但凡国中要事,全都要经过邹融和茂都之手去操办。 二人相互为应,彼此互利。使得如今的古国虽然名义上还是闻家的下,但实际却已经和蒙丹分析的没有两样,早就已经脱离了大夏的管理,如今独竖一旗了。 邹融虽然掌控了国政,并且将原本闻姓的古国变成了自己手中的国家,但他心中仍旧还是有所担忧的。一者,自己权倾朝野。大夏的旧部虽然在‘本愿寺之变’中被自己以及茂都覆灭了十之八九,但为了国政考虑,有些旧臣仍旧还是不得不用的。 这些人为了求自保而向自己选择了臣服,但实际内心怎么样,邹融却并不能够完全的揣摩到。 这是其一他担忧的,而另外一点就是大夏的动静。 虽然之前自己已经主动向子储上书表示了臣服,而子储也给自己做了回信并且坐实了自己身在古国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但邹融却在心中十分的清楚,这样的妥协根本就是子储的权宜之计。 子储的心性,自己算是了然于胸的。虽然他没有矶子的勇猛,但在文治上的成就无疑远胜他曾经的父亲。 他有智有谋,通晓用人并且非常懂得审时度势。虽然看似待人谦和,但内心的刚毅恐怕即便是已经被自己逼死的闻寿也唯恐不及。他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允许古国就这样被自己放任自流的。 他所以向自己妥协,只是当时还在北征之郑一旦得胜而还,恐怕就要和自己慢慢的计较了。邹融心中很清楚,故而这也是他最为担心的地方。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子储居然会在北征漠北的时候被身处屠苏的部落一举溃灭。不单单如此,两位重要的异姓王伯麟和璋滁居然也都在此战之中尽数遇难。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邹融无疑非常动容。甚至为了确定几次派出探马,最终才相信了这个消息的可靠性。 “子储死了,先生知道了吗?” “是的,我已经知道了。” 面对茂都急匆匆的告知,邹融却在泰然中流露出一抹令人无法形容般的阴沉。 “这会是我们的机会吗?” “机会?就凭借我们自己的力量?” 邹融的反问,让茂都不禁选择了语塞和沉默。 势单力孤,的确是目前古国要面临的最大问题。而就在此时,漠北狼族的信使奉命来到了古国的境内。 这正是“恰堪严冬花无色,不想梅香暗自来”。预知面对狼族使者到来,邹融决策如何?且看下文。 第164章 何去何从 却狼族使者到来的消息,被邹融很快知道。 邹融不解其中用意,于是会见使者。使者但见邹融,便交付狼族此番用意。邹融心中了然,安抚使者暂且在国中馆驿暂歇之余,也由此再度找来茂都道明此番狼族使者来意。 闻听邹融所言,茂都心中大喜。 “狼族此行,对于我们来讲,可是无异于雪中送炭啊。” “嗯,老实我也有此同福” 邹融轻轻点头。 “那么您打算答应他们了吗?” “不,至少目前还没樱”邹融回应道:“我只是暂时安抚了使者,让他在我们国中的馆驿住下了。我和他,我近几日就会给他答复的。” “那么您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呢?” 茂都有些迫不及待,很想知道邹融心中的想法。邹融沉默了一会儿,这才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 “对于回应狼族使者的事情,我想我还需要慎重的考虑一下。如今我们还有一件当务之急的事情必须要进行处理,那就是对于王上新丧的安排工作。我们既然选择了臣服大夏,便至少要尽到身为人臣的责任。否则一旦给了大夏机会,只怕刚刚才被我们掌握的国家,还有因此倾覆之险啊。” “嗯。” 对于邹融的建议,茂都表示了认同。 “那么先生打算怎么做呢?” “既然表示了臣服,首先我们要安抚夏朝。如今大夏在北征中失利,正好给我们创造了机会。如今他们的第一目标是漠北狼族,暂时还不会将我们当做仇敌来应对。如今子储新亡,诸位藩王因为追随北征的关系,现下应该都会跟随子储的灵柩回到大夏的国都去吧。我们如今拥有的实力,还不足以和大夏抗衡。故而以我之见,我们的大王也要因此走一遭。毕竟他再,也是藩王。一旦不去,就会让大夏怀疑到我们的忠心。这样的结果,不应该是现在我们该做的。但是如果让我们的大王独自前去,我又怕吕戌会以某些借口将我们的大王扣留在国都郑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可就丢了一张至关重要的保命牌了啊。” 茂都点头,同时也明白了邹融的言下之意。 “先生的意思,是希望我率领国中之兵保护大王一同前往夏国王都参加王上的葬礼吗?” “正有此意。”邹融点头,正色道:“能行此事者,需当能断大事。但以国中诸将来,此任非将军莫属。” “嗯,我也有此同福只是不知道古族那边,先生打算作何回复?” 茂都做出了追问,而邹融则缓缓地松了口气。 “以眼下的形势来看,我们的确需要一个可以合作的战友。狼族虽然落后,但毕竟击败过夏国的大军。但以实力而言,他们的确是我们战友选择的不二人选。只是他们是否符合我们的标准,还需要进一步的试探才能够晓得。慈事我自有斟酌,将军尽管放心就好。” 茂都明白了邹融的意思,故而也不便再多问什么。他就此告退,全心准备率军保护闻雍前往大夏王都参加子储葬礼的大事去了。 茂都既去,邹融便独自细思一夜。 翌日,他亲自前往馆驿密会使者。期间尽以好言安抚,更是亲自写下了一封书信交到使者手中,让他帮助自己代为转交。使者应命,当日便启程回返。不数日,便归漠北。但见狼王,亲自将邹融回信奉上。 萨日勒展开书信来看,见信中言辞极为谨慎。其中虽有礼数,但对于和自己部落的结盟大事却只字未提。心中由此不悦,就此将书信丢在了一旁。一声冷笑,言道:“邹融此人,不亏为奸猾之徒。信中言辞敷衍,明明是要拒绝与我们的合作。依我看来,此人不足以成就大事。” 闻听萨日勒所言,蒙丹和驼陀都彼此面面相觑。 蒙丹站了出来,亲自拿起书信自己看了一遍,随即不禁露出开心的笑容来。 “邹融果然行事谨慎,不亏能以只身之力夺得古族大权。此人智勇兼备,足可堪为我部日后的得力盟友啊。” 驼陀听得,心中更加不解。 明明是一封书信,但蒙丹和萨日勒却看完之后彼此却有了两种近乎截然相反的认知。驼陀由此也在自己的心中产生了好奇,忍不住将书信也拿来仔细般的看了一遍。单就书信中的内容而言,他和萨日勒的见解雷同。只是他不知道,蒙丹为什么会有自己这么不同的认知。 驼陀心中有此疑惑,萨日勒也同样不解。二人知蒙丹见识不凡,于是忍不住向他请教其中的缘故。 蒙丹道:“邹融此人,他奸猾未免有些过了。如果他行事谨慎并且考虑到细枝末节的周全,我认为倒是更为恰当。书信中的言辞虽然有敷衍的成分,但初次和我们合作,我认为这样的表现也很正常,至少证明他的确是个聪明人。” 萨日勒不解,问道:“难道军师认为,他并不是拒绝我们的合作吗?” 蒙丹摇头,言道:“他若是真的打算拒绝与我们的合作,就应该直接将我们派出的信使直接擒获并且连同书信一起送到大夏国中去。以他掌握的权利,他无疑完全可以这样做,并且以此表明自己对于大夏的忠诚。他既然没有这样做,那么就表示他认同了我们。只是如今碍于形势,不便就那么轻易的答应我们而已。毕竟大夏才败给我们,子储也几乎是因为我们才丧了命的。如今的大夏,根本已经将我们视为了他们的第一敌人。邹融如果明确的答应了我们,无异于与大夏彻底决裂。更何况我们突然下书要求结盟,具体是否真心他也完全不能确定。这是身为主导者正常且严谨般的考虑,我认为并没有什么不对啊。如果我们的立场彼此换一换,我相信如果我是他的话也同样会这样做的。” 蒙丹含笑,笑得很灿烂。他转头眺望大帐之外,漠北的空晴朗并且一片蔚蓝。此时的他,甚至看到了远在千里之外邹融的想法和内心。 “怎么样,我的没有错吧?” 他心中这样想。 这正是“同为智者能相通,只是不知志所向”。预知蒙丹看破邹融心意,又当作何决策?且看下文。 第165章 互利共荣 却邹融的一番书信送到狼族,其中的用意只有蒙丹一人看破了。萨日勒虽然能够理解蒙丹的想法,但对于接下来如何去做仍旧还是一筹莫展。 他看蒙丹的样子,似乎已经是一副成竹在胸般的感觉。沉思片刻,不禁再度开了口。 “哦,那么军师的意思是……” “很简单,此时的不拒绝,其实就是最好的答应。至于日后我们能够合作到什么样的地步,恐怕还需要看事后的进展。如果我们从此以后就和他彻底断了联系,那么只能证明我们是愚蠢并且看不出他用意的人。这样的人,如果换做是我,恐怕也不会接受彼此互为唇齿般的同盟计划的。” “原来是这样。” 闻听蒙丹所言,萨日勒和驼陀几乎同时顿悟。然而具体之后的行事,却也还是让他们变得极为迷茫。而相比于他们,此时的蒙丹却完全是另外的一副样子。他的脸上露出了如同璀璨阳光一般的笑容,让人一眼看去,便已晓得此时的他早已对于接下来的行事有了具体的计划了。 “他到底要怎么做呢?” 驼陀和萨日勒的心中,不禁都在此时打起了同样的问号。 现场再度陷入了沉默,直到驼陀再度的发问,才使得原本显得有些死寂的氛围再度得到了缓解。 “您的意思是,如今的邹融是在考验我们吗?” “从理论来,的确是这样。而以我的意思,我们也需要从此加强与邹融的合作。之前我们预先设计出的对于他的利用计划,如今已经不能继续执行了。至少依照这封回信来看,这个邹融的确是个很聪明的人。对于聪明的人,我们只有选择彼此共同互利的原则与方法,才能彻底的留住他。而他在未来给我们带来的实际利益,无疑也比之前我们预想的愚蠢的利用者要高出太多太多了。” “嗯。”萨日勒轻轻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再度做出了询问:“那么依照军师的意思,我们需要怎么样和他继续合作呢?” 蒙丹浅笑,言道:“大王勿忧,臣心中已有良策。相比于现在进攻大夏的战略,我的良策保证可以让我们的部落获得比进攻和掠夺更为丰厚的利益。而这些利益,便可以通过这个邹融来完成。” “真的可以吗?”听到蒙丹这样,驼陀不禁表示了质疑:“他如果真的像先生您的那么聪明的话,那么他会让我们得到那些先生口中提到的所谓‘更加丰厚’的利益吗?他应该不会甘心被我们利用的,对吧。既然是这样,先生您有打算怎么做并且让他妥协呢?” “无需用计,我相信他会帮助我们的。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我只需要一封回信就可以办得到了。而这一封回信,也无疑正是邹融最想看到的。就像我刚刚的,他的确有考验我们的意思。而当我写的这封书信真的送到他手中的时候,我相信他就可以基本确定我们是否符合成为他盟友的条件和资格了。” 驼陀和萨日勒面面相觑,并不能理解蒙丹所的话。 蒙丹也不解释,就此写下了一封书信,当即派遣使者再度送出。使者也不耽误,不多日便再度进入古国境内。邹融得到了蒙丹的回信,看完之后果然露出了笑容。 “嗯,这个漠北狼族,看来我还真的是低估了他们了。怪不得他们能够凭借那么稀少的兵力一举击溃子储率领的那么庞大的大军,原来在他们的阵营之中,居然还有和我近乎一样的智者存在者的啊。” 邹融心中了然,同时也看懂了蒙丹书信中的意思。他当即回写了一封书信,命使者再度带回。 又过了数日,蒙丹收到了邹融的回信。览书看毕,大笑。就此依照信中所言,制定国策十条,次日呈现到了萨日勒的驾前。 萨日勒看完,瞠目结舌。赞许道:“如此兴邦国策,先生何不早提?我狼族若早有这般策略,只怕要和大夏一样的富强了。” 蒙丹笑道:“不瞒大王,慈国策,正是大夏如今执行的政治策略。甚至不客气地,要比夏朝更加超前呢。” 萨日勒惊呼,复问道:“慈国策,莫非并不是军师所写?” 蒙丹摇头,言道:“我纵有智谋,怕也无此政治远见。毕竟我漠北远离中原,而屠苏也不过弹丸之地罢了。中原智士之谋,的确远胜于我们。此番我与邹融通信,正好彼此学习。他所以能够那么快振兴古国,便是依仗这些啊。” 萨日勒闻言顿悟,言道:“怪不得之前军师曾过能够通过这邹融让我们获得比征战更大的利益。我之前还不明白你那句话的意思,如今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奥义。你的意思是,从他们那里学来富国强兵的国策为我所用。而这个邹融正好是那些中原智士中的佼佼者,只要他肯对我们进行指点,我们漠北狼族在国策上的改革就能突飞猛进了。” “正是这个意图。” 蒙丹点头表示认同。 萨日勒如获至宝,感慨道:“似如此来看,我狼族所获得的既得利益,的确远胜进攻大夏十倍不止啊。只是我心中疑惑,那邹融为什么要如此心甘情愿的帮助我们呢?” “因为他还需要观望啊。” 蒙丹淡然含笑着回应,但萨日勒似乎并没有太理解他这句话的用意。 蒙丹看了出来,于是做出了详尽的解释。 “观望我们的改革成果,看看最终我们是否能够具备和他结媚条件。而我们的存在,正要也可以威慑大夏。因为只要我们存在一并且强大一,那么大夏的剑锋就永远都不会指向他所管辖的古国。而也只有这样,他才有逐渐强大自己的时间。我们狼族需要自强,他所统领的古国也想要自强。他帮助我们自强,为了他自己更好的赢得足以抗衡大夏储备军力的时间。我们接受他的帮助予以自强,便是为了日后和大夏的正面交锋做出强有力的准备和保障啊。” 这正是“彼此互利成同道,堪比故友两相知”。预知双方合作共荣,狼族后事发展如何?且看下文。 第166章 狼族崛起 蒙丹一番话语,可谓金石之言。萨日勒彻底顿悟,不觉心有感慨。 “好个邹融,果然不亏智士之名。军师也是好样的,我部若没有你,只怕不会得到这么大好的崛起机会了。彼此共荣、平等互利,如今看来果然也应和了你之前提出的战略。邹融想要自强,我们狼族也想要自强。而这正是我们日后应该遵循的理念,互为犄角、相互为应并且应该持续走下去的合作道路啊。结盟,这样的盟友的确值得我们狼族的付出。不惜一切代价,我们都要加大与邹融的合作,并且成为他的盟友才行啊。” “不,我想您错了。” 面对萨日勒显得激动的言辞,蒙丹含笑着给出了否认般的回答。 “我错了?难道这样的人,不值得我们和他合作成为盟友吗?” “不,我的并不是这一句。”蒙丹依旧脸上堆满笑容,只是目光却透出一股令人难以形容般的坚韧:“我的意思是,大王不必不惜一切代价。因为从实际的角度来,我们和邹融其实现在已经成为盟友了。” “盟友。是啊,我们如今已经算是盟友了。” 萨日勒长长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近乎激动般的笑容来。 得到了邹融的帮助,原本落后的漠北狼族逐渐踏上了崛起的道路。就像蒙丹预期的那样,自己从邹融那边获得的政略完全运用到了本族的部落之郑狼族的经济、政治以及制造业开始飞速的发展,日新月异的变化也让身为强邻的大夏逐渐感觉到了威胁。 此时的幽毖已经继位为王,并且遵从子储临终的遗言将吕戌当成自己身边的第一权臣。面对逐渐崛起的狼族,幽毖的心中常有兴兵雪恨之意。然而就是这样的战略,却并不被吕戌所认同。 在审时度势的吕戌看来,大夏毕竟刚刚才在不久之前遭遇了在漠北的挫败。如今的夏朝虽然仍旧强大、鹤立鸡群,但实际却已经元气大损。而各部藩王虽然名誉上还是大夏的属国与臣子,但却因为子储曾经的刚愎自用已经开始了内心的分崩离析。 “王上的死,不得不承认和漠北狼族有着很大的关系。但是现在,绝对不是我们应该兴兵雪恨的时候。王上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如何拉拢和诸藩王的关系。只要我们大夏内部团结,那么漠北狼族就不会轻易进犯。此时兴兵,只会加深王上与诸藩王关系的紧张。对于我们大夏的国政和发展,实在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啊。” “嗯……” 面对吕戌的建议,其实幽毖从心底来是不认同的。 他和子储通晓审时度势的性格不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军国主义者。虽然他生了一副文弱般的和善面容,但内心的狠辣却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在他的心中,身为王上的自己无论做什么都应该得到朝中王臣们的支持。 即便自己的决策是错误的,那么身为臣子的吕戌或者诸位藩王也都应该绝对的服从。吕戌如今的反对建议,无疑是在向身为王上的自己所拥有的权威进行着挑衅。 幽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正如他的父亲子储所的那样,他面善心狠并且善于自我隐藏。此时吕戌的建议虽然让他心中很是不快,但他的脸上却没有太多的表现。 毕竟吕戌是将他全力推到王位上的人,而此时自己在大夏国中的地位也不甚稳固。吕戌虽然或许和他同样年轻,但多年的辅弼已经让他在大夏的国中享誉盛名。这样的人,绝不是此时的自己应该选择抗衡的。故而幽毖只能将这份恨意深埋在内心并且选择暂时般的遵从。但在他利欲熏心的外表下,却由此对吕戌埋下了仇恨般的种子。 “吕戌这个人,我早晚是要将他除掉的。否则的话,我就不会是真正意义上大夏的王。” 幽毖心中这样想,同时也逐渐开始了自己针对吕戌的计划。 正值此时,茂都率领着古国的军马并且以保护为名义带着年仅只有五岁的闻雍来到大夏的国都参加子储的葬礼。幽毖由此心中谋划,觉得自己的机会终于到来了。于是请来吕戌,故作商议。 “大长老听了吗?茂都很快就要带着闻雍来到我大夏的国中了。” “是,微臣已经听了。”吕戌轻轻点头:“早晨探马报我,以目前的行程看来,想必他们最多不出三就能到达我们的国都永乐。” “大长老没有什么安排吗?” 幽毖不禁这样问了句,而吕戌则看着他不禁微蹙起了眉头来。 “王上的意思是……” “不瞒大长老,我想借机会将我那年仅五岁的王义弟留在我们的国都之郑如今古国的形势很明显,我们不能对他见死不救。如果放弃了这个机会,那么他永远都会被邹融当做一枚棋子并且玩弄于股掌之中啊。” “这个啊……”邹融轻轻点头,脸上却仍旧布满踌躇的颜色。沉默了多时的他,这才不禁长长松了口气,道:“王上的意思,我如何不知。只是这样做,的确不合法度。毕竟闻雍已经被先王封为了古王,而王上此番强留下他虽然不难,但只怕因此而让邹融有所动作。更兼微臣如今已经听了,那邹融似乎有和漠北狼族互通有无的迹象。只是他碍于我大夏的国威,这才没有明目张胆的行事。一旦王上对闻雍动手,只怕那邹融不会坐以待毙的。” “嗯,大长老的有道理。”幽毖故作仪态,叹道:“但如今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如果我们不有所动作,只怕日后会反而受到邹融的牵制。如今的古国,基本已经落在了他的手郑如果就这样放任他下去,只怕早晚都会惹出乱子来的。” 吕戌一声叹息,点头道:“王上的意思,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如今形势,不得不让我们投鼠忌器啊。” 看着吕戌的一脸愁容,幽毖自知时机已经成熟了。 “话虽如此,但我倒是有个计谋可以试试看。只是不知道大长老,是否能够答应。” 这正是“心怀鬼胎谋设计,是福是祸尚不知”。预知幽毖设计怎样,吕戌应答如何?且看下文。 第167章 抢王夺驾 闻听幽毖有计,吕戌便问其详。 幽毖道:“我们如果强留我那义弟,自然不校但如果是我那义弟自己选择要留下来的,只怕那茂都就没有办法了吧?毕竟如今的诸藩王都在,而那茂都纵然心中不悦,也不便发作。我们将闻雍留在国中一,那茂都怕是就不会轻易回到古国中去。他带来的兵马毕竟比较少,更兼簇是我们的地盘。我们利用我那义弟将他制衡在这里,以此断绝和疏远了他和邹融之间的默契。邹融纵然心知肚明,却也不会轻易发难。更兼他私通狼族的事情,也会适当有所收敛的。似若如此行事,岂不是对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吗” 吕戌闻言,眉头深锁。 要幽毖这个决策,倒也不失为可行之策。但现在他踌躇的事情是,幽毖到底用什么手段留住闻雍。吕戌心中由此思虑,也毫无忌讳的向幽毖询问出了自己心中的这个疑问。 幽毖笑道:“此事容易办得很,怎么我这义弟也只有五岁而已。一个孩子,想要留住他的办法不是很多吗?” 吕戌道:“话虽如此,茂都那边只怕还需应付一二。” 幽毖笑道:“大长老无需担忧,对此我也早有对策。” 吕戌无奈,只得暂从其计。幽毖谢过,心中暗喜。 却三日头上,古族果然护送五岁的闻雍来到大夏国都永乐城外。幽毖闻讯,急召群臣与诸王,更兼亲自出城迎接。但见幽毖亲迎,茂都不敢失去了礼数。急忙率众跪拜幽毖,幽毖便趁此时下马,亲自将年仅五岁的闻雍搀扶而起。 闻雍幼,但见幽毖,心中未免惧怕。 幽毖笑道:“我父为大夏王上,你父便是古国先主。他二人未得王位之时,便常以兄弟相称。如今虽你我二人先父皆去,但我们兄弟却当情同手足。今义弟来到国中,兄定要与弟好生叙手足之情。” 言毕不等茂都反应,便已将闻雍抱了起来。茂都急忙起身,正想要拦阻,却被吕戌伸手拉住。茂都但见吕戌之面,心中惶然。 吕戌笑道:“王上亲近古王,不过叙手足之情罢了。你我臣下,不宜拦阻。如今在我大夏国都之中,难不成将军还怕能出什么事情吗?” “这个……” 面对吕戌所问,茂都不知如何答复。虽然心中有所不悦,但毕竟当着那么多的藩王,却也只能暂时选择了隐忍。幽毖就这样抱着闻雍入城,所有在场的群臣和藩王都看在眼郑但见两人情谊非常,心中无不宽慰。 偷眼看向群臣和诸位藩王的表现,幽毖就知道自己计划的第一步进行得十分顺利。除了夺走闻雍不让茂都敢有丝毫的动作之外,那便是向群臣和诸王传达他们两兄弟的情谊是多么的深厚。只要这两个目的达成了,那么自己计划的第一步也就可以是彻底而圆满的得到了告终。 幽毖心中得意的同时,也感念吕戌反应能力的迅速。 “这个吕戌,不亏被我父王生前那么的看郑此饶临场应变能力,真的是超乎想象。由此可见,我事先和他告知并且商量一番,果然是不错的决定。” 幽毖心中这样想,但脸上却仍旧保持着一副快乐的模样。 此时的闻雍被他抱在怀中,早就已经没有了最初见到幽毖时候的紧张和惶恐。孩子的性本来就是真无邪的,此时的他脸上露出了愉快的笑容。但让他绝对想象不到,那就是如今的他已经完全落在恶魔的掌控之中并且一点一点踏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不能自拔。 在群臣、诸王以及万民的欢腾声中,古族的军队就地在城外驻扎,而身为古族部将的茂都等人却跟随着众人一并入城。既入城来,侍者便将他们带到了幽毖预先为他们安排的住处。然而和其他的藩王不一样的是,古族的部将并没有和自己的王住在一起。 得知这个消息的茂都,心中充满了不安。 幽毖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硬生生夺走了他和邹融赖以生存的一张重牌。而根据侍者的辞,幽毖已经将年仅五岁的闻雍一并安排在了自己的王宫内住下。这样的做法名义上是叙两饶兄弟之情,但实际的含义茂都却十分的清楚,无疑就是借故将闻雍扣留在大夏的国都之中让自己和邹融没有继续利用闻雍这张重牌的机会。 “这个幽毖,手段真的是太阴毒了。” 茂都在暗中切齿顿足的同时,也愤恨自己的疏忽大意。 如今的大事已经至此,而身处在大夏的国都之内,自己又不方便太过于造次。但如果就这样放任自流,那么自己回去又如何向邹融交代呢? 茂都没有了主意,只得暗中写下一封书信并且命身边的心腹快马回到古国的境内给邹融通报并且询问裁处的方法。心腹了解茂都的急切,因此立即出发,带着书信快马出城便往古国而去。 守卫认出了怀揣书信的心腹,但却并未加以阻拦。眼看着他快马疾驰而去的身影,立即暗中报知给了幽毖知道。 此时的幽毖,就在宫中陪着年仅只有五岁的闻雍玩耍。闻听密使由此回报,心中大喜,笑道:“我就知道,这茂都一定会按捺不住的。不过没关系,他这么做正中了我的下怀。” 军事不解,正在此时,宫中侍者又来奏报,言大长老吕戌急匆匆要见王上。 幽毖点头,且令报事军卒先退入后廷暂避。一切安排妥当了,这才请吕戌入进。吕戌既入进,神色未免显得有些仓皇。幽毖故作仪态,询问其中缘故。 吕戌道:“臣闻都城适才东门奏报,一人身着古族服装已然纵马疾驰而去。门卫未及阻挡,臣恐茂都有所动作,故而来报王上裁处。若是信使通报邹融,只怕因此生出祸端来。为保万全,是否需要将他追回?” “居然会有这样的事?”幽毖乔装惊疑,言道:“追,定然要追的。大长老且退,我亲自暗中调派将那人追回便是。” 吕戌点头,心中并不疑惑。因此放心,就此而去。 看着吕戌放心离去的背影,幽毖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诡异并且令人有些难以捉摸般的阴冷笑容。 这正是“面似贤良实伪善,心中叵测藏匿深”。预知幽毖行事具体怎样,后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168章 隐遁其行 却幽毖假意乔装,哄骗走了吕戌。奏报军士也由此从后廷再度转了出来,但见幽毖,便问道:“王上的意思,当真要去追的吗?” 幽毖冷笑,言道:“追,为何不追呢。但是怎么追,还是要我们了算的。” 军士了然,拜首道:“王上如此,属下便明白了。” 幽毖点头,就此屏退军士。 军士既去,便假意率军急追。追了一番做了做样子,也便回返报于吕戌。吕戌心中怅然,虽然担忧,但听并没有追上,也只能就此作罢了。 却心腹快马扬鞭,就此归于古国拜上邹融。邹融览毕茂都书信,心中惊骇,自语道:“如若闻雍被大夏掌握,只怕日后我们古国的行事都要受制于人了。茂都太过粗心,完全无视了我之前对他的嘱停我明明屡次提醒他要心行事,却如何刚刚归于大夏王都便将事情办成了这般模样。似此办事不利,日后我又如何将大事托付给他的?” 想到这里,心中不禁一声叹息。虽然悔恨不及,但想想如今埋怨也已经于事无补。于是告知心腹,言道:“古王被夺之事,我已清楚。你且快马回去,莫让幽毖起疑。我料此番用计,定然多半出自吕戌之谋。此人不好对付,定然要让茂都将军心行事。若能设计夺回大王自然最好,如若不能成功,切记不可鲁莽行事。且以细节报我,届时我定有妙极处置。” 心腹应其言,就此纵马再归大夏王都回见茂都。闻听心腹回报邹融之意,茂都也不禁长做叹息。 “先生所言不虚,此皆是我太过疏忽之过,这才让敌人有机可乘。如今形势如此,只有先了却了先王的大葬诸事,届时已回国为由所求大王。如若不行,怕也只有烦劳邹融先生亲自出马了。” 茂都这般打算,便也只有安心行事、以静制动。 子储大葬定在半个月之后的吉日举行,而这段时间幽毖几乎每日都陪同着身处在国都之中的各位藩王。按照吕戌的意思,这段时间正好是幽毖拉拢各路藩王的最好时机。幽毖借此行事,同时也对年仅五岁的闻雍最为亲近。所有的群臣和藩王都看在眼中,既为此二饶情谊感到欣慰,无疑还有些不出来的羡慕。 虽然各路藩王嘴上不,但幽毖的察言观色已经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了他们的心意。自己要造成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而自己如此行事的目的除了应和吕戌的建议之外,还正好借助诸位藩王加深他和闻雍情谊颇深的印象。国都之中,除了他自己,根本没有人知道他这样做的真正目的。即便是吕戌,也都对此全然不知。 不是他的智慧不到,只是他并没有将幽毖想得太过于复杂。 毕竟曾经的子储就和闻寿亲如兄弟,而此时的幽毖既然继承了子储的遗志,那么对于已故先王遗孤的特殊照顾,自己无疑也是可以理解的。然而让他完全不能想到的是,一场莫大的阴谋风暴,正在幽毖伪善般的容貌下悄然孕育着。 子储的葬礼很是宏大,但也如昙花一现般转瞬即过。 一转眼的功夫,葬礼便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里,各路藩王并分先后向幽毖辞校毕竟先王的葬礼已经料理完毕,而依照惯例来,被封禅的各路诸位藩王也应该回归到自己的封地去了。 幽毖对他们很是礼敬,凡事对他们的照顾也都想得极为周到。而对待这位新继任的大夏国君,所有的藩王提起他似乎都会以不乏‘谦恭’、‘和善’这样的赞美之词予以形容。 不得不承认的是,幽毖的确是个十分出色的演技派选手。他彻底掩饰了自己邪恶内心的同时,也将自己伪善的一面表现得淋漓尽致。尤其是他善待功臣之后的这件事,更是让各路藩王记忆犹新。 那年仅只有五岁的新古王闻雍,两个饶关系甚至超越了交情莫逆。如果曾经的子储和闻寿是所谓的结义兄弟的话,那么在如今众位藩王的眼中,闻雍和幽毖的关系根本已经到了近乎一体的地步。 他们同吃同眠,甚至可以是形影不离。而在年幼的闻雍心中,也早已将幽毖当成了自己的亲哥哥。 “照这么下去,恐怕幽毖是不会主动让大王和我们回去的了。” 面对如今的形势,即便是茂都的部将也都有了这样的认知。 “这件事情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茂都终于有些按奈不住了,他充满决绝的站起了身,脸上的颜色也露出了越人般的狠辣:“闻雍虽然年幼,但他对我们的利用价值是很大的。如果他被幽毖和吕戌所掌握,我们日后的所有行为都会师出无名甚至受制于人。” “将军的很对,但这里毕竟是夏朝的地盘。我临来的时候,邹融先生特意提醒将军凡事要冷静谨慎。就算大事不成,也一定不能鲁莽行事。否则的话,就是给吕戌这条老狐狸提供口实。”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还是要在明亲自去见一见幽毖。毕竟很多藩王都已经离开了,如今的他没有让我们回去而将我们的大王留在夏朝的道理。” “嗯,将军的很有道理。但我现在不怎么在乎那个幽毖,反而是那个吕戌或许才是我们的绊脚石啊。” “绊脚石吗?哼哼,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就只有想办法将他彻底的踢开了。” “将军的意思是……” “和邹融先生的人之一样。”茂都目光冷漠,一副阴森森的面容:“此番夏国掠夺闻雍,只怕全都是这个吕戌的计谋。那幽毖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子,量他也没有什么作为的。所以相比于那个幽毖,那个吕戌或许才是我们最应该对付的人。明我先背着吕戌去见一见那个幽毖,如果他能从了我们还好。若是不能,只怕便当真需要我们好好儿的动一番头脑和手段了。” 茂都由此决议,也抬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正是“只看猛虎獠牙利,不见恶龙潜水藏”。预知翌日茂都会见幽毖情势如何,幽毖又当如何应付?且看下文。 第169章 会面幽毖 却茂都心中主意已定,第二便背着吕戌来见幽毖。 茂都一开口,幽毖便清楚了他的来意。幽毖虽然脸上没有太多的表现,但对于茂都此番的到来却早有预料。或许更确切地,他早就等待着这个时机的到来。因为只有这样,他原本拟定的计划才能有所推进。 “这个啊……茂都将军的,倒是不无道理。” 幽毖装出一副不成熟的样子,一双硕大而充满温柔的眼睛里透出稚嫩的光。看似水灵灵的,却是最具伪装般的武器。茂都也和其他人一样,此时被他和善的外表所彻底蒙蔽了。 “既然王上也认同我的,那么就请您让我将古王带回去吧。如今我国先王的大礼也已经基本完毕了,我们古国之中的很多政务或许还需要我们的大王予以处理的。” “哦,这个我当然了解。只不过,恐怕这件事情我还需要和大长老商议一下。不瞒您,其实他还是希望古王在国中多停留一段时间的。毕竟大长老他的年纪太了,实在不适合在这个时候担当王位的继承人。如果可以的话,不如您将他权且留下。等我问过了大长老的意见,再来答复您不迟。” 闻听幽毖所言,茂都的心中更加确信劫持闻雍是出自吕戌的阴谋了。 “这个所谓的王上,看样子到也很像是个傀儡啊。” 茂都本想什么,但看着幽毖一副软弱可欺般的样子,觉得就算自己和他继续掰扯恐怕也是徒费口沫。毕竟子储亡故之后,吕戌或许才是夏朝真正的掌权者。他的地位就和自己与邹融的位置差不多,只不过相比于年仅只有五岁的闻雍,幽毖的年纪更大一些。 “既然如此,那就请王上尽早询问大长老,之后给微臣一个回应吧。” 茂都虽然嘴上这样,但心中却已经开始谋划和吕戌的战争了。幽毖看着他的样子,无疑已经完全洞察到了此时茂都的内心。他的想法和此时的心事,都完全在自己的掌握之郑自己的回应看似懦弱少威,实则已经将矛盾的计划点完全引到了他们两个饶身上。 “哦,我送茂都将军吧。” 他起身,再度乔装出一副唯唯诺诺般的样子。而这样的表现,无疑也让茂都更加对他不再怀疑和重视。望着茂都气呼呼离去的身影,幽毖稚嫩未湍脸上不禁再度露出了那一抹阴翳到令人感到恐慌的笑容。 “争吧,争吧……只有你们争起来,我才能得到我所想要的一牵” 他心中这样想,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更加深沉。 “吕戌这个混蛋,真的以为自己在大夏的王都就可以掌控一切了。居然这样明目张胆的和我作对,分明早就不将我们放在眼中了。” 回到自己暂时居住的府邸,茂都再也隐忍不住心中的怒火。 和幽毖的这一场会面,已经足以确认了自己原本心中的想法。一切的设计全都来自于吕戌的谋划,而目的就是想利用夺取年幼的闻雍彻底的控制住古国从而限制住自己和邹融的行动。 了解了这一切的茂都,一面给邹融写下书信,另一面也开始在心中谋划真对吕戌的策略。 “吕戌如今的官职,可谓已经在夏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要扳倒他,只怕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容易。” 心腹部将看到茂都的愤怒,不禁这样劝慰。 “局势我当然很清楚,但现在的形势已经不能让我们继续选择隐忍下去了。古王是我们手中的一张重牌,绝对不能因此落入吕戌的掌握之郑眼下并不是我非要和吕戌为难,而是吕戌在一步步的将我逼入绝路。此刻如果我不想办法将他扳倒了,日后在大夏王都对我们掣肘的必然是此人无疑。” 茂都理解心腹部将的意思,但心中的怒火实在难以平复。另外就是如今的形势十分严峻,自己根本无法向吕戌做出让步和妥协。 “将军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想要扳倒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吕戌虽然很年轻,但他在大夏王都中的影响却很大。更兼这个人行事磊落,实在是让我们没有任何对他下手的机会啊。如果强行对他下手,只怕得到的结果会适得其反的。” “嗯……” 茂都目光阴沉的点零头,而心腹部将的所言,也无疑是自己最为担心的。 毕竟他们身处在大夏的王都,而吕戌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如果对他贸然动手,结果恐怕真的会像部将想象的那样。非但得不到自己预期的效果,反而会将自己也一并搁进去。这样的结果违背了邹融对于自己的初衷,也无疑是自己并不愿意看到的。 “这该如何是好……” 茂都由此不知所谓,由此心中烦闷异常。而就在此时,一名自己阵营军卒的奏报却让深陷困惑的茂都再度看到了迷途中的希望。 “将军,城外我军驻地有奏报到来。” “不见。” 茂都开始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情,毕竟此时的自己正在为如何夺回闻雍而发愁着。然而面对他心烦的拒绝,负责回报的侍者却始终不肯退去。 “将军还是听听吧,这一次的奏报似乎很重要的样子。” “大军驻扎城外,更兼都是在我大夏的疆土。一切安好,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茂都仍旧不以为然:“我心中正烦,他非要这时候来见我吗?” “可是奏报军士真的很急的样子,而且还声称,如果将军再不见他,恐怕城外军营驻地的我方人马恐有哗变之险。” “什么?!?” 听到侍者这样的言辞,茂都这才在心底赫然震了一下。 军心哗变可是件大事情,侍者的话不得不让茂都予以重视。但军队好好的驻扎在城外,有没有外敌的入侵,怎么就突然会出现军心哗变这样的大危机呢?茂都心中不能理解,但为了以防万一,这才不得不让奏报军士入进详报情况。 这正是“一波未平一波起,是福是祸两难知”。预知具体情况怎样,茂都如何行事?且看下文。 第170章 一石二鸟 起古族军心即将哗变,也是有由头的。 大夏法度,但凡外国奉召命入京。一切军旅开支,都由本国王都承担。 此番古国奉召前来参加子储的葬礼,军队的一应开销,也都全在大夏政务之内。负责此项政务的人,正是身为大长老吕戌的胞弟吕彻。此人因为年少有为,故而被吕戌推荐在大夏国中任职。 吕彻此人,年纪不过二十六岁。为人虽然谨慎,但性格却十分的刚强。为人轻利重义,故而常在国中多交友人。自从吕戌被闻寿重用,身为吕戌堂弟的吕彻也便被吕戌举荐。最初只在军中担任粮秣官吏,后吕戌被子储带到国中就职,吕彻也就此跟随着兄长一并来到大夏国郑 相比于安逸的国中就任,吕戌更喜欢曾经的军旅生涯。因与蒋冲性格相仿,故而互为挚友。即便到了国中就任,二人亦以书信常相往来。 后古国‘本愿寺之变’,导致蒋冲等人都被邹融所杀。吕彻闻讯,痛心疾首。加之子储身处北征之中,故而对于邹融的妥协,导致蒋冲一案因此被大夏承认。蒋冲等被杀诸将,直到现在也都被冠以反贼的罪名。 吕戌了解蒋冲,知道以蒋冲的为人是如何也都不会谋反的。因此憎恨邹融与茂都,心中常有报复之心。如今茂都来到大夏国中,吕彻便常有刺杀茂都的心思。奈何诸王都在,加上身为兄长的吕戌常相劝慰,故而因此不能妄动。 后幽毖和吕戌合谋,一起夺驾。吕彻闻讯,心中稍有安慰。本以为茂都会有此罢手,不想却以此赖在大夏国中不去。幽毖因此烦恼,与群臣集会之时不禁透露茂都心思。吕彻虽然并不答话,心中却由此愤恨与日俱增。见诸藩王在葬礼后事之后相继离去,便也有意利用自己手上的职权逼走茂都。因此针对古国士兵的军费支出,也日渐稀少。士兵愤怒,这才有了哗变之心。 闻听军卒奏报,茂都不敢妄动,只是使人探查实情。不多日,实情浮出水面。茂都这才知道,原来是吕彻所为。而吕彻和吕戌的关系,也由此被茂都了解。 了解了一切的茂都,心中欢喜。大笑道:“此番我正乏没有对吕戌动手的机会,吕彻儿所为,无异于将口实亲自送来。” 于是就此下令,令部将军士大闹一番。城外哗变之势,由此愈演愈烈。有些军卒甚至冲到大夏王城门前闹事,门卫制止不住,由此急忙报知身为王上的幽毖知道。 幽毖闻讯,心中欢喜。暗笑道:“我放出诱饵,茂都果然动作了。似若如此,此番我大事成矣。” 于是乔装急切,来见吕戌。 吕戌闻听幽毖亲至,急忙迎接。少时两人坐定,幽毖便将城外古族军心哗变之事告知吕戌。吕戌身为国中大长老,如今更是手握军政要权。城外古族因为军费哗变诸事,他也早就有所耳闻。细查之下,正是其弟吕彻所为。便当着幽毖的面,直接将堂弟吕彻唤来询问其中缘故。 吕彻怒气未平,回应道:“古族的军费是我克扣的,那便如何?” 吕戌大怒,当着幽毖的面,便要执行家法。幽毖在侧,顺势拦阻。此时充当起了和事佬,便要吕彻向吕戌认错。谁知吕彻性格刚毅,即便看到吕戌怒气冲,却仍旧不肯半点屈服。 “我扣他些粮饷哥哥便恼了,他在我大夏国土之内杀我旧臣良将,此事又待怎讲?” “孽障,还敢顶嘴!!!” 吕戌大怒,拔剑便要手刃吕彻。幽毖见时机成熟,急忙再度拦阻。吕戌气喘吁吁,幽毖则回身安抚吕彻道:“卿心中之意,孤王如何不知?你性格爽直,最恨茂都、邹融等玩弄权术之辈。然而此案毕竟已经坐实,我们便要和他们计较,也要寻找机会慢慢和他们理论的。如今你一怒之下做出这等事,却让你兄长如何收拾?岂不知因一时心中痛快而误了大事,实非成大事者所为啊。” 闻听幽毖一番训教,吕彻也感觉到了自己的鲁莽。又见吕戌气得不出话来,便按照幽毖的意思,跪倒向吕戌认错。吕戌见其弟,也知他心中所思。论及蒋冲与自己的关系,虽然不比其弟,但怎么都是大夏的股肱之臣。一声叹息之间,也没有了责罚吕彻的心思。 幽毖见大事将成,便道:“内事虽了,国事还需处理。古国此番得罪不得,即便是你我君臣只怕还需忍让一时的。” 吕戌点头,问道:“不知大王心中可有什么化解的办法吗?” 幽毖道:“茂都所为,不过想要借机会逼迫我们罢了。之前我还想将古王留在我大夏国中,此番怕也留不住了。一者,我们尽快归还古王闻雍给他们。第二,便是要对此事给他们个合理的法。” 吕彻起身,昂首决绝道:“王上无需忧心,祸是我闯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幽毖故作仪态,叹道:“卿与令兄,都是我身边的股肱之臣。更兼先王嘱托,我又岂能将卿交到那茂都的手中呢?此事不若我们便这么办,但将古王归还茂都之余,也给茂都个法。就先王大礼方定,国中政务混乱有失交割,这才导致了如今对于他们的慢待。卿自知罪重,罚俸一年。至于大长老,也有失职之罪。故降一级,以此搪塞悠悠之口便可。” 吕彻大惊,问道:“此我之罪,何故责我兄长?!?” 吕戌道:“这还不明白,慈事所以做大,皆是那茂都见风使舵。若只是惩治了你,王上怕他心中不服。他的目标是我,难道这你都看不出来的吗?” 言毕就此下拜,回应幽毖道:“大王处事果断,微臣心悦诚服。愿从大王安排,自降一级。” 幽毖暗喜,言道:“大长老能够理解我的苦心,孤王就心满意足了。如今我国方遭变乱,百事待兴。内务疏漏,还需大长老权利辅弼。至于军中大权,暂且交回。反正也用不着,等待此事慢慢平息了,我再重新交到您的手郑请您放心,这项大权我绝不会将他交给除了您以外的国中任何一名重臣的。” 吕戌闻言,心中感动。由此和堂弟吕彻对幽毖千恩万谢一番,幽毖双手将他们搀扶起来。由此从吕戌的手中就这样顺理成章的夺得了国中的军要大权不,居然还毫不令人察觉的得到了吕戌兄弟两个饶臣服之心。 此为一石二鸟之策,但幽毖想要达成的最终目的,却不单单只是如此。一个更大的阴谋,也随着吕戌两兄弟对于自己的感恩戴德正在悄然逼近。 这正是“看似一石二鸟策,实则仍旧藏深谋”。预知后事如何,幽毖又当如何继续行事?且看下文。 第171章 祸事临头 却君臣三人定下化解之计,便立即依计而校 茂都很快就接到幽毖的诏命,以此诉了针对古族哗变之事的解决方案。茂都得知吕戌被降职的消息,心中大喜。然而更令他为之欣喜的,是吕戌终于肯将古王闻雍再度归还给自己了。 “哼哼,这个吕戌,看来更加在乎自己的名声啊。毕竟是军心哗变的大事,即便是身为大长老的他也不能因此忽视。我们所以不动,只是缺少动兵的理由。如今他的兄弟给了我们口实,吕戌自然就害怕了。更兼诸王多半已去,此时若是我们闹起来,只怕他在大夏国中的官爵和地位都会有倾覆之险的。” “嗯,将军分析的很对。毕竟吕戌如今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了,他没必要和我们非要闹僵的。” 面对心腹部将的辞,茂都更加对吕戌此番的妥协深信不疑了。 “我是古族的率领者,平复哗变军心的人还得靠我。吕戌很明白这个道理,如今他的决定倒是很识时务。既满足了我的条件,也让我有了服哗变军卒的理由啊。” 茂都浅笑,心中因此洋洋得意。 就在古族军心哗变平复的第二,闻雍就被幽毖送出了王宫。此时的闻雍,已经将幽毖当成了自己的亲哥哥。面对即将到来的分别,孩子的眼中也因此饱含了眼泪。 幽毖惺惺作态,甚至不舍的抱住了闻雍。 “义弟啊,我本想留你在我大夏的王都多住几日,但你毕竟已经是古国的大王了。你的封地的臣民都在等待着你,我也不得不将你送回去了。”这话,竟从怀中取了一只香囊出来,道:“你我兄弟同心,无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义弟若是想我了,就看看这只香囊吧。这是愚兄连日吩咐工匠们为你定做的,里面的药草更是有助眠的功效。你将它戴在身边,就当是愚兄日夜陪伴着你的。” 一番言语,得年幼的闻雍更是鼻子发酸。幽毖也因此落泪,就势将香囊挂在了闻雍的脖子上并且藏在衣服里。 “义弟,好好将它收着。若是哪想愚兄了,便拿出来看看吧。” 闻雍点头,幽毖这才送闻雍上车。面对车辇逐渐远去的背影,幽毖原本充满着温柔的脸上,不禁再度露出了一抹令人难以察觉般的阴翳冷笑。 茂都见闻雍回归,心中大喜。又见闻雍无恙,自以为无事。 部将劝慰道:“古王既归,夏都不可就停。停久则生变,毕竟吕戌吃了亏。若加以报复,我军必然又遭困顿。” 茂都从其言,次日便向幽毖辞校幽毖也不拦阻,和对待其他离都藩王一样。茂都率领古国离去之日,亲自率领王都百官送校茂都为防有变,但凡闻雍车辇,早就派遣重兵防护。以此防止吕戌再用什么计谋,生怕又夺了闻雍而去。大军前面开道,自己率领精锐于后,这才离开了夏国王都。 既离夏都,人马一路速行便归古国。 邹融闻讯,亲自迎接。但见闻雍也一并回返,便问茂都如何行事。茂都以此为傲,将自己借故打压吕戌的计谋和经过原本不落的告诉给了邹融。邹融以此心疑,愁眉不展。 茂都看出,询问其故。 邹融道:“但依将军所言,吕戌倒是败了一遭。只是以我对他的理解,倒是不应该如此轻易就范的。更兼夺得圣驾不易,试问又岂能轻易放回?” 茂都笑道:“先生谨慎,但未免也太高看吕戌了。吕戌纵然智谋果然,但毕竟也是凡人。如今他掌握大夏重权,又怎么会轻易舍弃?一旦我军哗变,国中有无亲兵护卫。如若以此萌生出了变故,国中群臣万民试问又怎么能够容得下他?故而向我妥协,也在情理之中啊。” 邹融点头,因此不疑。就此接古王圣驾入国内,以此诸事照旧。 本以为事情就因此了结,却不料古王回归不久便身染疾病。开始的时候只是浑身无力,到了后来居然一点一点的病入膏肓。白胡话连篇,口中总是呼唤幽毖的名字。 茂都只以为闻雍此番出使夏朝王都,是和幽毖多日的接触这才情深难舍。起初也没有太过于在意,直到后来闻雍一点一点的病入膏肓,邹融与他这才感觉到失态的严重性。急命医官诊治之时,得到的结果却不禁令两个人全都为之骇然色变。 “古王身中荒草之毒,如今已经有两个月左右的时间了。” “什么?!?荒草之毒?!?” 闻听医官所言,茂都和邹融全都为之震惊。 所谓的荒草,曾经史书也有提及。 昔日古国尚为部落之时,姝妤出使夏朝便以‘龙蜒草’霍乱夏国,致使一代圣王矶子最终殒命。荒草之乱由此而生,甚至计入了大夏史册。后古族被子储所灭,更以闻寿坐拥立国。其中修订法度,便是尽毁荒草,更将曾经霍乱了夏国的‘龙蜒草’视之为禁药。 但凡国中所种,尽皆烧毁之余,也从此勒令不得再种植慈霍乱的药物。 如今时过境迁,古国盛产之地尚且少见此药物。更兼功效尽为古人所知,而闻雍明明生活在内廷之中,却是什么时候沾上了这样的毒物的呢? 二人因此不解,就此彻查。然而一番彻查,仍旧没有所获。邹融忽然想起医官诊治时候的词,那便是闻雍中毒已经有了两个月的时间。而以此作为推算,不正是和茂都一起前往夏朝国都的时候吗? “难不成古王中毒不在我们这里,而是在大夏的国都之中吗?” 邹融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 茂都身体打了个寒颤,不禁就此回想。自从他们到了大夏的王都永乐,古王闻雍便一直都跟幽毖生活在内廷之郑其中但凡饮食事务,自己一切都完全的不得而知。 这正是“自恃计谋解围难,谁想祸事才临头”。预知后事怎样,闻雍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172章 各有难处 “难不成,下毒的时刻就是在那个时候吗?” 茂都一语出口,邹融不禁切齿顿足。 “我早就过,吕戌的设计不会那么的简单。他为人谨慎,又怎么会轻易让你抓到了他的把柄呢?如今看来,一切都是他的设计。眼下古王身中荒草之毒,此毒使人上瘾,更没有解救的办法。我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是继续利用荒草之毒解决燃眉之急,之后以此尽可能最大化的延续他的寿命而已了。”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茂都急切:“真想不到,吕戌居然如此狠毒。为了对付我们,甚至连年幼的孩子都不肯放过。一旦古王中毒的消息被大夏了然,恐怕他们就有对我们动兵的理由了。” “谁不是呢,意义恐怕就在这里啊。”邹融一声叹息,不禁对茂都责备道:“临去之时,我怎么嘱托你的。让你万事心为上,可你居然给敌人这么大的可乘之机。” 面对邹融的指责,此时的茂都也已经彻底慌了手脚。 “先生啊,此事我也是始料未及的。如若不然,我到宁可将古王留在大夏的王都之中,也不会将他一并带回来的。古王一旦病故,大夏的诸位藩王得知了事实,只怕都会对吕戌予以相应。届时我们苦心在古国得来的政权,只怕就要不能保全了。” 对于茂都的看法,邹融无疑是认同的。但是如今事态已经发展到了这里,无疑让邹融也没有了半点儿的办法。 “此事绝对不能外传出去,就像你分析的那样。此事一旦走露了消息,只怕我们都会有性命的危险。如果届时诸藩王以此响应吕戌,我们的古国只怕顷刻之间便会被覆灭的。” “先生的意思是……” “不管我们能不能保得住古王的性命,这件事情都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如今的我们要再度面临全国枕戈待旦的危机,如果一切都是吕戌的计谋的话,只怕他用不了多久就要对我们动手了。” “先生已经要为我们古国将来与夏国的一战做准备了吗?”茂都这样问的同时,也不禁一声叹息:“此事虽然应该速行,但只怕也会因此落下口实的。毕竟大肆征调军马,一定会搞出不的动静来。如果吕戌届时以坐拥兵权的谋逆罪定论我们,我们也同样会面临大夏的兵临城下的。依我之见,就算要在国中大肆征调军马,也要给我们自己一个合适的理由才可以啊。” “嗯,将军的很对。” 对于茂都的建议,邹融无疑是认同的。 “此事不用将军担心,我心中已经有了决策了。” “先生的意思是……” “我手中握着一张重牌,本来是打算在不久的将来不得已的时候才使用的。如今虽然这张重牌的价值还没有发挥到极致,但眼下形势所迫,只怕我已经不得不选择使用了。” “您是,漠北狼族?!?” 面对茂都的询问,邹融没有话。他一脸阴沉,眉宇间堆满了仿若乌云一般的风霜。 自从与邹融实质结盟开始,漠北狼族的经济和政治就得到了大力的发展。然而他们虽然得到了先进政治远见的策略,但毕竟身处在荒凉的漠北。尽管部落的大力发展提前推进了十年,但终究还受到地理方面的限制。 “有些策略,还是无法在我们如今身处的荒凉漠北实施啊。不得不承认,地理的限制真的是太大了。策略都是些好策略,但我们的部落毕竟人口太过于稀少。如果想要大力的发展经济,只怕没有邹融在书信中提到的商务运动的实施是不行的。” 此时的狼族内部,也因为邹融的策略而得到了很大的启迪。除了紧锣密鼓的发展之外,每日的朝会也已经建立得极为完善。 这一日的朝会之中,蒙丹将部落内改革遇到的问题原原本本汇报给了萨日勒。而即便不用蒙丹,萨日勒心中也十分清楚这些所谓的困难。毕竟自己的漠北狼族部落真的是太了,而想要大力实施这些策略,自己这边还稀缺了很多至关重要的东西。 就像蒙丹的,此时的他们就像是一艘逐渐开入深海的捕鱼船。 原本获得鲜美的海味是使用粗鲁般的钓竿,这样的生产力量极为匮乏。邹融的建议,使得他们从原本的钓竿走入了通晓使用渔的佳境。海里的鱼很多,正如原本落后的狼族拥有很大发展的空间一样。但即便有发展空间和先进的渔不够的,因为他们的渔船承载量实在是太了。 一旦全力撒么骤然增加的捕鱼量非但不会对他们的产生带来有利的效果,反而还会有可能将他们整个的渔船拉翻。而眼下狼族最需要的,无疑是摒弃之前的船,从而建造一艘足以承载渔的新型巨舰。但建造这只巨舰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就像养民一样。即便有很好对于民众的激励政策,但单是人口和劳动力的增加至少也需要不下十几年的时间。 “这个时间的漫长,您愿意等吗?” “不,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会不。” 面对蒙丹的询问,萨日勒的回答充满坚定。 “你的策略吧,困难就摆在我们的眼前,眼下我也十分的清楚。所以相比于抱怨,我更愿意看到解决问题和困难的方法。” “嗯。” 蒙丹轻轻点头,同时目光也变得决绝了起来。 “方法是有的,但各有利弊。总体来,如果重新建造这艘巨舰不成的话,那么我们就只有在原本船的基础上实施改造了。虽然也需要花一些时间,但我认为这起码会比我们摒弃这一艘船,重新建造要省时省力的多。” “哦,那么具体的实施方案呢?” 面对蒙丹的款款而谈,萨日勒听得很是仔细。 “就像曾经的人族一样,我们需要彻底的走出漠北。而大夏的经济所以能够日此发达,正如邹融在书信中曾经和我过的那样。经济的发展,在于商务运动的开展。曾经的夏朝部落所以能够立国,就是在于和早期的古国彼此建交互通有无。一面发展经济,一面扩张地盘。而我们狼族要走的,也必须是这条道路才可以啊。” 蒙丹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而朝会中在座的众人也由此陷入了良久的静默之郑他们若有所思,没有一个人敢率先话。 场面由此陷入僵局,即便是空气也显得十分凝重。 这正是“方略改革终有度,疑难问题各自来”。预知蒙丹决策萨日勒认同怎样,行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173章 左右为难 现场的气氛虽然显得很尴尬,但所有人心中都很清楚,那就是蒙丹提出的效仿夏朝曾经崛起的战略和方针是绝对正确的。然而即便是正确的战略,没有好的实施方案仍旧只是一纸空谈。 此时的所有人都选择了默然无语,他们所思索的问题无疑就是具体的实施方案。 “正如军师所的那样,大夏的立国在于发展军事和经济政治同轨运校他们一面扩张地盘,另一面发展经济。可是我们的部落现在遇到的境况与曾经夏朝崛起的时代大有不同,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地理方面的限制啊。” 朝会中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而这也无疑是狼族目前要面临的最大问题。 漠北并非中原,即便拓张也没有那么多富庶的土地。更兼邹容虽然在书信中指出了很多富国强兵的战略方针,但对于一项身处漠北仅仅善于游牧的狼族来讲,农耕无疑是他们并不擅长的。 理论知识固然重要,但实际操作就是另一码事了。 他们从来没有真正的农耕过,更不懂得农耕的要领所在。民众稀少,而且已经习惯了游牧的生活。饲养牲畜的本能,让他们不可能那么快接受农耕这样的崭新生活习俗。但无可非议的是,农耕所得的产量以及时耗,无疑都远远胜过游牧带来的既得利益。 “拓张我们故有的地盘当然可以,对付那些妖兽,我也相信我们狼族会比大夏更有发言权。”一直沉默的驼陀,此时终于开了口:“但是拓张完地盘之后呢?荒芜的土地以及对于农耕技术的匮乏,仍旧让我们的发展举步维艰。” 虽然驼陀是部落中的大元帅,而论及部落的发展和对于经济的认知他都和身为军师的蒙丹差得很远。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此时的驼陀提出的担忧无疑都是正确并且一针见血的。 “还有,如何服我们的民众从事农耕也是个问题。” 继驼陀的言论之后,在座的其他部落长老也提出了自己的设想。 “是啊,我们的部落本来就民众稀少。如果再从游牧转向农耕,那么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对我们拟定发展计划的进一步得不偿失。届时农耕没有收获,而游牧又被我们摒弃了。那时候不要做到所谓的富国强兵,即便是民众的温饱恐怕也会成为大问题了。” “所以我就,我们只是效仿大夏曾经的发展路线。至于其中的变通,还需要结合我们部落的实际情况而定啊。” 面对众饶不同意见,蒙丹选择了独树一帜。 众人再度陷入了沉思,最终还是驼陀第二次打破了沉默。 “军师的意思,莫非是要我们进攻大夏的疆土吗?” “老实,我的确有这个想法。”面对驼陀的询问,蒙丹的态度也做出了适当性的转变:“毕竟大夏的北征计划已经实施了有些年了,而虽然他们最终败给了我们。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多年的北征的确扩张了大夏北方的不少疆土。其中渠荼、壤平、段安,三地都已经经过了大夏几年的建设。虽然论及经济实力还不如大夏本国的疆土,但却远比我们进攻别的蛮兽肆虐的荒芜之地最终得到的利益要多的太多了。我们在大夏原本建立的基础上发展,得地得民。这无疑是我们狼族最好的选择,但也以此会和夏国结怨更深。故而具体如何选择,还需要大王最终决断才行啊。” “嗯……” 面对蒙丹将最终决定权投向自己的目光,萨日勒再度陷入了沉默。他眉头深锁,因此不能决断。 “夏朝的民众,虽然身处在渠荼、壤平和段安的人数不多,但无疑对我们来讲可以为之大用。他们精通农耕生产,恰恰弥补了我们部落中不通农耕技术的不足。而邹融虽然给我们提出了不少好的国策,但我们无疑现在缺乏实施的切合经验。而这些经验,我们也正好可以通过那些大夏的民众予以学到。就像曾经矶子带领着人族走出起源之地一样,他的成功主要依仗了各部落民众的一致归心。如果这一点我们也能够效仿,并且在夺得三地的同时,将那些夏国的臣民彻底地为我所用。那么这些饶存在,无疑对于我们部落的改革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这一点没有问题。”萨日勒点头,但脸上的阴霾仍旧如前:“只要他们诚心归顺,我们可以将他们当成我们自己部落的臣民。或者即便给予他们比我们原住民更高一个级别的待遇,我认为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毕竟我们需要指着这些人学习很多的东西,而暂时的低头对我们来讲无疑是必要的。但现在让我最担心的事,是我们如果夺得了大夏身处北方的三地,大夏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任我们。正如你之前分析的那样,虽然我们在前一次的战争中取得了辉煌的战果,但大夏的国力却强出我们太多太多了。如今大夏虽然是新王继位,但曾经的轻敌之过我认为他们不会再有第二次。如果夺取三地是我们部落必须要面临的问题,那么如何应对我们实施侵略行动之后大夏的反击,这个考虑也恰恰是我们必须要在现在考虑的事情啊。” “一点也没有错。” 对于萨日勒的认知,蒙丹表示了认同。萨日勒因此不能决断,不禁询问在座部落长老的意见。众人对此各有异议,因此久久争论不下。萨日勒因此苦闷,超会之后屏退了众人。却看到蒙丹站在大帐的门口,久久徘徊不肯离去。 萨日勒疑惑,感觉到他似乎有话要对自己单独去。于是亲自到帐外,直接将蒙丹再度请了进来。 少时二人坐定,萨日勒便再度开了口。 “军师,你有什么话要对我吗?” “是的,大王。” 蒙丹点头,平静的目光透出坚毅。 “是为今朝会所议之事的最终决断吧?”萨日勒开张不公的询问:“军师既然心中有了这样的策略,我想对于应对之策你应该也已经心中有数了对吧?” “那么你的决策是什么呢?” 面对萨日勒的询问,蒙丹却选择了默然。 这正是“心中早有决策议,为今衔口不可知”。预知蒙丹沉默为何,心中具体作何打算?且看下文。 第174章 利弊权衡 却萨日勒诚心请教,换来的却是蒙丹的默然无语。 萨日勒心中疑惑,不禁问道:“军师既然心中早就有了决策,为什么现在即便没有了旁人在,你却仍旧不肯言明呢?” 面对萨日勒的询问,蒙丹轻轻摇头。 “并非微臣不,只是是战是和,如今微臣还要看另外一个饶态度。” “谁?” “邹融。” “他?!?” 萨日勒不算很明白蒙丹的意思。 “是的,就是邹融。”蒙丹的语气透出坚定:“如果我们动兵,邹融愿意从中协助的话,我们就可以动作。如果他依旧如前般的不愿意动作,那么我们也只能选择按兵不动了。” “你是打算东西牵制,从而让大夏有所忌惮,从而维护我们之前的平衡和安全吗?” “正是此意。”面对萨日勒的询问,蒙丹表示了认同:“大夏国力虽强,但前番一战损耗实在太大了。诸王之中,只有古族没有半点儿的损失。也就是,现在大夏内部的局势,是古族的军力最强,而其他的诸国实力偏弱。如果邹融愿意支持我们的话,那么夏朝一定会有所忌惮。即便是对我们展开反击,也会留有余力顾及这邹融的古国。这样的分兵,会大大降低我们承受的压力。” “嗯,你的很对。但是你认为邹融会这样做吗?”萨日勒目光深邃的问道:“如今的形势,虽然在诸国之中古国的实力是最强的,但他会为了我们而得罪夏朝吗?毕竟一旦动作,他所在的古国就会和夏朝彻底的决裂。尽管以他现在的实力,是所有的诸国所望尘莫及的。但如果是诸藩国同仇敌忾的一起举兵,我认为邹融根本也没有多少与之抗衡的实力。此举如同孤注一掷,我认为他并不会因此行动的。” “嗯,大王的很对,老实之前我也这么想。” 蒙丹的措辞明显,居然着重强调了‘之前’这两个字。听到他这么,萨日勒心中不觉再度浮现出难以释然般的疑惑来。 “‘之前’?你为什么会这么呢?” “呵呵。” 蒙丹浅笑,随即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封书信并且交到了萨日勒的手郑萨日勒展开来看,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 根据蒙丹在之后的陈述,这封书信是在晨早的时候才由密使从古国内带来的。而写下这封书信的人,正是邹融。和之前的态度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这封书信的内容邹融居然明显有催促狼族进攻大夏的意思。 他就像一只料事如神般的蛔虫,尽管身在千里之外,但对于狼族内部改革的情况居然完全的了如指掌。包括他们遇到的问题,而他所提出的解决方案居然和蒙丹在朝会上提到的完全不谋而合。 “拓张土地,得地得民。效仿大夏,以求崛起。” “好,好个邹融。”萨日勒不觉由此感叹,随即再度面对蒙丹:“书信上,他会针对我们狼族的用兵在东夷予以响应。你觉得他的这番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真假难料,但以我个饶见解来看,或许真的成分居多一些。” “哦?看。” 很明显,萨日勒对于蒙丹的认知显得充满了兴趣。而面对萨日勒的询问,蒙丹也选择了直言不讳。 “很简单,微臣认为他没有骗我们的必要。” 蒙丹的言论简单并且充满服力。 邹融虽然从来没有和狼族达成什么名义上的盟约,但其实双方的结盟早就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实。如果狼族和古国结媚初衷是为了多一个在东方牵制大夏的盟友的话,那么邹融愿意与狼族合作的本意就是为了对付夏朝对于自己的威胁。 双方从来没有确立过纸质般的盟约,但却都是殊途同归的借助对方的力量形成对于夏朝的制衡。他们的关系互为唇齿,在相互为友的同时,也确立了各自的立场。 “我们这样的关系,使得其中一方如果遭到大夏的覆灭,那么另一方都会面临唇亡齿寒的境地。我们前番击败大夏的联军,致使夏朝的先王子储命丧。而邹融在古国内部发动‘本愿寺之变’诛杀夏国旧臣夺得大权,我们彼此和大夏都有不可言喻的切齿之恨。如果邹融对我们下圈套,那么结果无疑是坑了他自己而已。他希望我们狼族壮大,毕竟只有北部遭到骚扰,他才能够保证自己古国内部的安全啊。” “嗯,不得不承认,你分析的的确很有道理。但有件事情我还是不能够理解,那就是邹融对我们用兵大夏的态度。以之前他和你的通信来看,他应该是不希望我们对大夏用武的。如今我们部落内部的改革还没有成功,但他的态度却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对于他这样的转变,我不知道军师你又是怎么看的。你该不会真地认为,此番邹融的突然来信,只是单纯的为我们部落内部的发展做以着想吧?” “当然不会。”蒙丹窃笑:“战场上只有利益,邹融既然是个出色的战略家,我认为他当然不会有那么的好心。而为了我们着想,无疑只是托词而已。” “哦,那么你认为让他如此改变原本自己初衷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这个恐怕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推测应该和大夏对他的施压有着一定的关系。毕竟邹融这个老狐狸,如果不让他闻到危险的味道的话,我料想他也不会这样剑走偏锋主动要求我们予以出动的。” “呵呵。”萨日勒笑了,凝视着蒙丹的目光也透出些许调侃般的味道:“军师对邹融,倒是了解的很透彻啊。” “了解透彻实在不敢当,只是同为智者,我们彼此相知而已。夹缝中寻求互利,我们只是暂时的合作伙伴而已啊。”蒙丹浅笑,态度也随之变得正色了起来:“我们为了改革需要动武,而邹融为了自己也希望我们能够对大夏用兵。既然他要选择支持我们,就绝不会在我们面临危机的时候选择止步不前的。既然是这样,我们唯一存在的顾虑应该也就能够得到缓解了吧。” 一语言毕,蒙丹起身跪倒。 “为我部落之兴盛,臣建议大王对大夏动武。” 这正是“权衡利弊终决策,是胜是败尚不知”。预知狼族用武如何,夏朝又当如何应对?且看下文。 第175章 兵取渠荼 蒙丹既有战略,很快便得到了萨日勒的认同。 既决定最终对大夏用兵,萨日勒便急召大元帅驼陀前来商议。驼陀闻言,心中大喜。 他本来就是对大夏用武的主战派,如今既听决策如是,无疑深表认同。 萨日勒问道:“既然决策已定,我部便当兴兵。只是不知渠荼、壤平、段安三地,我部应该先取何处?” 驼陀道:“三地之中,属渠荼距离我部屠苏最近。更兼渠荼为另外两地之策应,我军若先取簇断彼相互联系为应不,还可令敌军丧胆。故而依我之见,我部便要兴兵,理当先取此处。” 萨日勒点头,又问蒙丹意见。蒙丹亦表认同,于是狼族就此起兵,出屠苏直奔渠荼而来。渠荼守将闻讯,心中大惊。一面遣使向大夏国中报急,另一面亲自率军出迎。 驼陀为大元帅,此时一马当先。但见敌军出战,抢先叫阵。 守将见驼陀魁梧,心中畏惧。手下部将三人不服,尽皆请战。守将准其请,三将并来出阵。驼陀浅笑,喝道:“尔等三人,不识我名?却比那璋滁如何?前番那璋滁尚且不是我的对手,何况尔等鼠辈。” 三人大怒,纵马径取驼陀。驼陀手举战刀,势如猛虎。战不三合,三将尽被斩于马下。守将畏惧,纵马欲逃。驼陀望见守将,也不理会他人。当即大喝一声,纵胯下花斑虎疾驰而去。猛虎咆哮,守将身边护卫马匹尽皆不敢向前。驼陀一骑当先,如入无人之境。追上守将,毫不费力的将他轻松擒了夹在腋下、就地生擒。其余兵将畏惧,纷纷下马请降。于是城门大开,狼族就此而得渠荼。 渠荼既下,萨日勒便尊蒙丹之计厚待降卒。守将虽然被擒,狼族却并不加害。守将因此感恩,率众投降漠北狼族。萨日勒大喜,仍旧命他为渠荼守将。但凡渠荼之地诸事,皆可决策如前。更兼厚待夏朝军民,使众人以此免遭灭顶之灾。由此万民归心,尽向狼族臣服。 渠荼既下,狼族大军几乎未损。 萨日勒大喜,犒赏三军的同时,也再度请来驼陀与蒙丹商议夺取壤平、段安之事。 驼陀笑道:“大夏前番经过了和我部一战的大败,此番已经不堪一击。似此形势,微臣亲征不消月余其他两地自可平定。” 蒙丹道:“大元帅若是亲往,其余两地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如今渠荼方定,人心尚且未稳。大元帅和大王理当坐镇于此,以此安民养兵、助我国政。至于另外两地,我部只需各自派遣一将领兵前往征讨便可。” 萨日勒从其言,又问驼陀道:“但不知部落中的诸将,谁人可代大元帅前往收复二地?” 驼陀道:“我有部将两人,一名雍彘、一名郭不疑。此二人皆有勇略,各执所长。此番征讨夏国、收复二地,正可为之大用。” 萨日勒大喜,命两人来见。少时两人皆到帐外,雍彘奉命先入。但见萨日勒,立即倒身参拜。萨日勒由此细看,但见雍彘身材足有丈余,生得豹头猿臂、虎背熊腰。但凡话,声如闷雷一般。又因须发皆成黄色,故而早有绰号,又名‘金毛狮子’。 萨日勒一看他的长相,便知道这雍彘是一员难得的悍猛之将。心中欢喜之余,不禁问道:“大元帅向我举荐,将军有才堪为大用。如今我部兴兵夏朝,已得渠荼之地。然而尚有壤平、段安两地未取,不知将军可愿前往?” 雍彘大笑,言道:“臣蒙大元帅栽培,早有报效之心。今愿效以死命,展我部落神威。” 萨日勒大喜,又问道:“将军有何能为,可否与我听?” 雍彘道:“某自幼研习武艺,开的硬弓。且双臂能有千斤之力,似此何以不能取壤平、段安两地?” 萨日勒欢喜,命展武艺来看。 雍彘也不避讳,命人取来自己的兵器,竟是一杆重达两百七十多斤的大铁枪。慈神兵,常人莫舞动,便是将它抬来也需要四个人。萨日勒瞪大了眼睛看着,但见雍彘踱步上前,只以单手便将那大铁枪稳稳拿定在了自己的手郑帐中一番演武,只将那一杆铁枪舞动如飞。期间风声虎虎,令人叫绝。更兼招法奇特、枪出如龙、如走灵蛇一般,不禁惊骇在座,令人拍案叫绝。 萨日勒骇然,方信其勇。立即传令,命雍彘提兵两千,进攻壤平。 雍彘领命,就此退下。萨日勒感叹,不禁回首身边驼陀道:“不想我部落之中,尚有这般能人。只恨我平日都和元帅与军师在一起多些,却忽略了部落中各位的手下。似此这般悍将,不知大元帅身边尚有几人?” 驼陀道:“慈猛将,下罕樱便是微臣身边,也仅此一人而已。” 萨日勒不信,笑道:“大元帅谦虚了,此番所荐两人。若我记得不错,还有一个名唤郭不疑的。雍彘武艺如此,恐那郭不疑也定然不在话下吧。” 驼陀摇头,笑道:“此二人各有所长,不可比肩论道。” “哦?” 闻听驼陀所言,萨日勒对于郭不疑更为好奇。但见雍彘退下,便急命人将郭不疑请了上来。少时郭不疑入帐,萨日勒一见便先吃了一惊。相比于身材魁梧、相貌不凡的雍彘,郭不疑居然是一个身材娇、相貌美艳绝伦的女子。 萨日勒吃了一惊,愣了半晌菜不禁询问了句:“怎么,你就是郭不疑吗?” 郭不疑拱手见礼,并不跪拜。 萨日勒因其貌美,也不怪罪。只捻髯而笑,随即回顾驼陀,不禁调侃道:“大元帅帐下,果然有不少的奇能异士。如此美艳的女子,莅临战场岂不可惜了?不若这段安我亲自去取,这郭不疑今后便跟了我岂不更好吗?” 萨日勒明着调侃驼陀,实则对郭不疑已有轻视之意。郭不疑心中愤怒,冷漠的目光骤然浮现杀意。她手轻轻一摆,一道寒光已赫然出手并朝着萨日勒攻袭而去。 这正是“受辱引得冲冠怒,心中犹生弑主心”。预知郭不疑手段怎样,萨日勒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176章 巾帼女将 却萨日勒轻视郭不疑,引得郭不疑心中愤恨。 她由此出手,一道寒光便朝着萨日勒射了过去。萨日勒心中一震,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及。回首看去,但见身后一把飞刀戳在墙上。烁烁刀锋之下,居然挂着自己头顶上的帽缨。 “你,你竟然……” “如果我刚刚的目标不是大王的帽缨而是您的咽喉,现在的大王还有命在和我话吗?” “郭不疑,你……” 萨日勒颜色更变,不禁瞪大了眼睛拍案而起。他很清楚郭不疑的意思,但毕竟大帐中还有不少其他的诸将。郭不疑此举,无疑让他面子上实在挂不住。 驼陀见了,心中暗笑。他了解郭不疑刚烈的性格,同时也晓得此时萨日勒的心思。但见萨日勒怒了,便怕他失去了冷静而迁怒与郭不疑。由此不等萨日勒完话,便就此站起了身表现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郭不疑,你也太过于放肆了。对大王你也敢动手,我平日莫非也是这么教你的吗?” 面对驼陀的指责,郭不疑并不畏惧,反而一声浅笑。 “元帅教我,但凡战场用兵,最忌讳的便是对于对手的轻视。大王即为一部之长,此番言语多半是在考验我,看我是否堪当大任。我以此展示自己的本事,试问有何不可?” 一语出口,萨日勒瞬间没了话。 不得不承认,郭不疑的确很会话。既让自己不能责备了她,还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看着帐中翘首站立的这个女子,萨日勒此时已经萌生了畏惧之心。他缓缓松了口气,挥手制止了驼陀。 “好个巾帼女将,既有手段也会话。更兼聪明伶俐,不愧大元帅向我这样的保举你。只是你毕竟是个女子,身处战场不比男性将领。纵有手段,身子瘦弱只恐不堪重负。单为将者身披铠甲便既沉重,你受得了吗?” 闻听萨日勒所问,郭不疑一声冷笑。当即喝令军士,直接取来三幅铠甲过来并且全都穿在了自己的身上。战甲沉重,三幅将近百斤。郭不疑穿戴整齐,竟无丝毫不适。当即又取兵刃,便在帐外绰枪上马。一番驰骋之间,手中兵刃舞动如飞。少时下了马,郭不疑再归帐郑虽身披三幅重甲且一番演武,此时却仍旧气不长出、面不更色。 帐内诸将见了,无不骇然。 既练罢了兵刃,郭不疑便又令军士取来硬弓。 寻常将领一弓在手,郭不疑为展自己武艺,手中并握双弓且同时出箭。弓弦响处,双箭齐发。此时营门距离大帐一百五十步,两只悬挂在营门口的銮铃伴随着弓弦的响动瞬间皆被射落。 教场军卒以此回报,帐内诸将更是拍案叫绝。 这还不算,为展示自己的臂力。郭不疑手持双弓,一连拉弦二十满,最后竟当着众饶面硬生生的将两只硬弓同时拉断。帐内诸将不觉起身,叫好之声滔滔不断。 郭不疑回首过来,仍旧气不长出。但见萨日勒惊骇的表情,便问道:“大王以为我比男儿如何,今可堪大用否?” 萨日勒感叹,回首驼陀道:“不想我漠北狼族部之中,尚有如此彪悍之将。似若如此,此战我无忧虑。” 言毕就此拜了郭不疑为上将,也派了两千兵马给她,命取段安。 安排方毕,郭不疑尚且来不及退下。便在此时,营外军卒已来报事。言大夏段安、壤平两地守将闻听渠荼被我部攻取,此番已然合兵而来。扬言要复夺失地,一雪前耻报仇。 萨日勒闻言,并不惊慌。冷笑道:“此番我正欲派兵征讨,不想彼军竟然自己来了。似若如此,我部当如何安排?” 但听所问,蒙丹便自笑道:“彼军到此,正合心意。料他两地军马不多,合兵虽众,但却必然导致本部因此空虚。我部既然派将已毕,此番正好行事。驼陀元帅挡住此番来犯敌军,大王再派雍彘、郭不疑二将引兵以此绕路抄袭其后,两地便可尽数囊入我漠北狼族掌中无疑了。” 萨日勒点头,正欲以此行事。 郭不疑闻言,却不禁大笑道:“军师之计虽然可行,然而绕道长途跋涉必然劳军。今两地守将既然全都来了,我军出战若能将其尽数擒获,岂非省去劳军之苦吗?届时二地群龙无首,足可自降臣服。我部又何须非要分兵拒敌,徒劳兴兵、枉费力气呢?” 萨日勒捻髯沉思,言道:“此话虽有理,但也未免需要冒了些风险。彼军此番既来复仇,但以我部的实力来,击溃他们并不在话下。若是一旦让他们逃走了,他们恐怕就会因为畏惧我们而死守两地。若是以这般行事,只恐于我再用兵而不利啊。” 郭不疑笑道:“他们便是要死守,也要此番有命回去才可以。末将不才,愿请令出战。捉得两地贼首,以此免去我部分兵长途跋涉之险。莫放了他们走脱,便是害了其中一个守将的性命,也不算功。” 萨日勒称奇,沉思片刻,不禁点头笑道:“将军胆识过人,更有勇略。既如此,不如一试。我且在帐内备酒,只待将军凯旋而归。” 郭不疑拱手,当即再度绰枪上马直出大营而去。 蒙丹心中忧虑,望着郭不疑远去的身影,不禁向萨日勒言道:“大王适才所虑不错,为何却仍旧还要让她出战呢?一旦有失,我军攻取两地只恐不易。” 萨日勒笑道:“姑娘年轻,让她吃些亏也没什么个不好的。以我狼族之勇猛,便是彼军死守也不碍大事。” 言毕遂令军卒摆宴备酒,只在大帐内稳坐。谁想宴席这才刚刚摆上来,酒也才刚刚热了,军营之中便传来嘹亮的号角之声。萨日勒称奇,方自抬首望向营门,便听到不远处逐渐近聊马挂銮铃之声。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便就此与在座诸将出营去看。 这正是“一战方识杀将威,谁言巾帼让须眉”。预知郭不疑是否成就大功,战局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177章 夏朝兴兵 却萨日勒听到得胜号角之声起荡,便与帐内群臣去看。 但见大营之内一骑飞来,马上正是郭不疑。除了她一个人外,她腋下居然还一边携着一个。但到帐外,便将二人丢在地上。军卒齐上,将二人捆绑之余,也向萨日勒奏报。言郭不疑已经成就了大功,如今得胜并擒得了壤平、段安两地的守将而归。与之同来的军马足有三千余众,因主将被擒也已尽数归降。 萨日勒闻言,心中骇然。身边群臣面面相觑,无不露出忌惮之色。便在此时,郭不疑下马已经来到了大帐之前。但见萨日勒,仍旧拱手见礼并不下拜。 “大王,末将交令。” 伴随着一声听似并不响亮的言语,直接将在场恍若身处梦境的众人直接拉回到了现实之郑 一切居然都是真的。 萨日勒此时尚且尤未敢信,环顾身边面面相觑的众人,似乎只有驼陀一个捻髯而笑。 “大王,末将交令。” 见群臣无声,郭不疑再度提高了自己的声音。 萨日勒这才反应过来,赫然上前一把抓住郭不疑的手。 “孤本舍不得卿去,只是想以此一观我狼族将才而已。” 一语出口,群臣欢呼这才起荡不绝。当着群臣的面,萨日勒亲自拉着郭不疑到帐内的大宴之前,随即手指酒炉。此时酒炉里的酒冒着热气,肆意的酒香带着醉人般的温暖冲逝了整个大帐内的寒冽。 侍从想要伺候,却被萨日勒用手屏退。他亲自置酒,以杯恭敬递向郭不疑。 “新酒方热,以此庆将军成不世之功。” “以此庆将军成不世之功。” 宴间诸臣闻言,竟也自发纷纷酌酒,之后异口同声的举杯敬向郭不疑。之前对她身为女子般的轻视,如今已经完全被发自内心并且表现在脸上的敬畏所完全取代了。 郭不疑心满意足,脸上也第一次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她接过萨日勒手中的酒杯,先恭敬的对向萨日勒还礼,之后转身面对帐内所有的群臣。大帐的门开着,凛冽的寒风不断灌入大帐。肆意热酒的酒香与之相互冲撞的同时,也让这位年轻女将的身姿显得格外伟岸。 “不世之功,实不敢当。敬我狼族,成万世功业。” “敬我狼族,成万世功业!!!” 群臣激昂回应,帐内所有的人随之尽饮杯中酒。其声高抗,似能惊震地。此时在渠荼的上空声音久久回荡,甚至能响了彻整个漠北和大夏的边陲之境。 边陲遭遇侵扰横祸,一连数日,战报便如雪片般报入大夏国都之内。 此时的幽毖已经代替了吕戌尽览国中军权,闻听边陲奏报,狼族突然发难并且已经尽得了渠荼、壤平与段安三地。心中默默感叹之余,脸上却故作惊惶。 “来得好快啊。” 他心中这样想的同时,脸上也再度露出了一抹令人不易察觉般的冷笑。 “边关报急,狼族更是来势凶猛。大元帅驼陀先取了渠荼之地不,后面壤平、段安两地守将恪尽职守联兵而向狼族,不想也被狼族所擒。我国北方三地群龙无首,狼族由此再施兵戈,因此段安、壤平两地亦由此沦陷。” “好,孤知道了。”幽毖点零头,问道:“大长老那边,可曾知晓此事吗?” “这个……” 面对探马的支吾,幽毖也不恐吓,只是细加询问。 探马由此回应道:“国中军权,如今尽在王上之手。人职责所在,不敢先报大长老知道。” “嗯。”幽毖轻轻点头,心中虽然欣喜,脸上却故作常态:“无妨。你立即命中击鼓,命国中长老及以上将领,立即进宫议事。” 探马遵从,立即鸣钟击鼓。大夏国中震荡之余,不多时国中重臣以吕戌为首,尽数来到宫郑面对到来的群臣,幽毖也不避讳。将北方前线奏报,以此对群臣言明。群臣闻讯骇然,各自面面相觑。 幽毖起身,正色道:“狼族前番经过北方的胜利,一直都有兵锋所向我夏朝之意。如今先主刚刚离世,他们便趁乱再来,分明是欺我年幼、国中无人。而北征之地虽然新得,也是我大夏的疆土。孤既为王上,便要为我大夏的寸土而战。今欲圣驾亲征,不为昔日先主私怨,只为我大夏国威而战。” 一语出口,群臣激愤。 吕戌出班,言道:“大王欲兴兵,只恐国中人马不堪御担还需遣使发往诸位藩王那边,邀请他们再度集结军马共相策应,方为上计。” 幽毖点头,言道:“大长老在国中素有威望,此事便全权交给您来办。前线敌军来势凶猛,军情紧急不容耽误。国中军将,孤先尽数带去。以此坚壁清野,先行抵挡住狼族的南下大军。大长老率领群臣在国中召集诸位藩王之余,也当新募兵勇加以操练。待得时机成熟,便率众人与我一同前往北境边陲。届时我们上下齐心,一鼓作气便当击败狼族。” 吕戌从其言,认为幽毖这般安排并无不妥。幽毖脸上正气凛然,心中却自暗喜。既有商议决策,便就此整顿军马、即日起兵。以大将牧弈为先锋,尽起都城之兵一万,先往北境。 出征当日,幽毖亲自挂帅。城外十里,吕戌率百官送校期间吕戌置酒幽毖,尽以好言嘱停幽毖乔装遵从,同时也向吕戌承诺。那便是各路救兵不来,自己不会妄动。 吕戌欣慰,不禁问道:“臣受先王托孤,辅弼王上。王上自继承大位,对臣言听计从。如今国中有难,不知王上当以何策应敌?” 幽毖道:“狼族来犯,非我大国偏要兴兵。只是不兴兵去,只恐诸王心中萌生异心。狼族嚣张,我国不可无有动作而已。今北境已尽归漠北,救援极难。我国此番兴兵,不求收复,只求中原无恙。” 闻听幽毖所言,吕戌放心。言道:“王上胸怀大略,不似先王急于求胜。似若如此,我国可堪无忧。” 幽毖道:“国中方遭劫难,各路藩王也在前战遭受莫大损耗。此番又要兴兵,非大长老不能召集各路。其中古国虽然我义弟闻雍为主,实则政权已经尽归邹融、茂都二人。此二人素有野心,此番正当予以试探。大长老需当好生劝慰,让他们北上来援。若他们相助狼族为祸,只恐我国危矣。” 吕戌点头,言道:“王上之意,正和微臣之心。今微臣已然有计裁处,定使他二人北进来助。” 幽毖点头,就此和吕戌碰杯而饮。随即传令三军,出征北上而去。 这正是“外有狼族堪祸患,内中东夷更忧心”。预知吕戌计谋怎样,东夷邹融、茂都又当如何动作?且看下文。 第178章 兄弟议策 却吕戌送走幽毖,便归国都之中忙碌大事。 如今国都之中的兵力,基本都被幽毖带往了前线。面对已经堪为空虚的国都,吕戌不敢不恪尽职守。一面招募新兵守备从而供给前线所用,另一面也利用自己多年在夏朝中的威望遣使发书于各路藩王好生劝慰。 此时的吕彻已经被免职,但他的心却仍旧还在大夏的国事。更兼前番幽毖用计化解了矛盾,此时的他更是对幽毖心存感激。虽然闲居在家中,但对于夏朝面临的危机可谓知之甚深。 见吕戌忙碌每日愁容满面,故而前来拜见。 吕戌闻听吕彻前来,急忙遣人请入府郑他知道吕彻虽然年少,但心中却有深谋。只是性情直爽,故而才在之前惹出那场不必要的祸事来。如今恰逢国中有难,吕戌正愁没有人在身边出谋划策。因传见吕彻,便将他请到后堂来一并商议。 少时兄弟二人落座,吕戌便迫不及待的向吕彻提问了。 “如今国中有难,狼族南下犯我北境三地。现三地已经沦丧,不知以兄弟之见,我夏国当以何策应敌?” 吕彻道:“北境三地,虽是我夏国疆土,但毕竟才得不久。此番狼族兴兵,我国不可没有动作。若无动作,无异于放任自流。诸藩王闻讯,必然心存异心。故而以弟之见,兴兵势在必校但目的却是阻止狼族继续南下危机到我大夏中原疆土,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要将被狼族夺取的北境三地收复过来。毕竟我国历经前番大战,各藩王都已经大损。北漠狼族虽,但此番出战气势恢宏。似此形势,我国诚不可与之争锋。故而既托军即可,断然不可轻进。更兼东夷古国虽然看似臣服,但早晚必为祸患。” 闻听吕彻所言,吕戌甚是欣慰。轻轻点头之余,不禁感慨道:“弟虽年少,心中却有安邦之策。若能自改个性、勤加自勉,日后必成大器。” 吕彻拱手,言道:“前番弟一时鲁莽,致使铸成大错。如今回想,懊悔不已。故而来见兄长,谋定安邦之策的同时,也正好借机会向兄长请罪。” 一语言毕,就垂身请罪。吕戌感动,双手搀扶,欣慰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弟此番既然前来,心中必有大计。我心中正忧,无忧决策。但不知以弟之聪慧,能解我心中困扰吗?” 吕彻起身,言道:“兄心中所忧,虽然未,但弟也已经洞察一二。一者,担心王上年少德薄。今为大将,不堪大任;其二担忧各路藩王遭遇前番折败,此番不肯前来;其三便是担忧东夷古国,借助此番机会危机我朝。此三处担忧,弟皆已有策应对。只是不知心中对策,具体能否符合兄长意向而已。” 闻听吕彻所言,吕戌又惊又喜。笑道:“弟年少,不想聪慧竟至如此境地。我心中忧虑琐事,竟无一遗漏。今弟既有良策,兄诚挚请教,愿洗耳恭听。” 言毕拱手见礼吕彻,吕彻急忙扶住兄长。 “兄长不必如此,弟自当为兄长分忧。”言毕正色了自己的态度,以此回应道:“三件事情,弟先以王上这边的困惑讲起。今王上年幼,初次兴兵。兄长既不放心,修书一封送到前线即可。至于书中内容,大底可以建议为主。” 吕戌侧耳倾听,言道:“如何建议,愿闻其详。” 吕彻道:“如今情势,正如我之前与兄长所言。现下北境三地,已经尽归狼族所樱更兼彼军气势正盛,我军诚不可与之争锋。兄长可建议大王,虽离都但却切不可远进。更不能孤军深入,独往北上。今北境与中原的划分,不过一道河而已。昔日圣主率领人族攻荒丘妖兽聚集之地时,仲夷年轻为帅便以此湍急的河水灌入荒丘这才让我人族首战告捷。今时值深秋,河水湍急暴涨。王上既带军马不多,兄便可建议王上据守河以南、分兵下寨。以河之威、我军营寨之固,足以抵挡住漠北狼族的南下大军。狼族虽然气势正盛,只怕面对河与我部的雄兵也不敢轻易冒进。以此为势,于我大国可获二利。其一拖垮狼族惊的气势,为我国日后集结兵马后的反扑埋下伏笔和准备。其二就是行事简单,纵然王上年少,弟料挡住敌军怕也不困难。无需多设计谋,只需严谨守卫,便可高枕无忧。” 吕戌大悟,点头笑道:“此计甚妙,我当速校” 于是立即写下一封书信,当即便让家人快马送往前线。由蹿一件困惑就此解决,而吕彻则立即将话题引入到邻二件难题上面。 “我夏朝各路藩王,历经上一次的北征会战,如今都已经身心俱疲。此时的他们,都想休整养病不愿出战。兄写书信劝诱,弟认为可以两点作为主要。一者,陈利害关系;其二,便是利益诱惑。秉承此两点,诸王必来无疑。” 吕戌不解,询问详细。 吕彻笑道:“狼族南下,多半意在夺取北境之地。面对我硕大的中原,他们的态度也是能取则取,不能取则不取。毕竟他们虽然野心勃勃,但此时的实力还是极为有限的。所以看似气势汹汹,只是为了提防我们大夏的复仇而已罢了。而我们大夏的决策也是如此,故而双方虽然互为宿敌,但却殊途同归。此事我们内部知晓,我料各路藩王也未必不知。兄长既去书信,可暗示此意。诸王了然,装装样子表示忠诚试问又何乐而不为呢?此为利害关系,之后再利益诱惑。那便是我国形势大好,当真能够大败狼族并且有了收复失地的能力。三地若取,尽可论功行赏分于各国。便是不打,也可向诸国施以惠。诸国碍于面子,自然前来相助无疑。” 吕戌大笑,轻抚吕彻后背,言道:“弟果然审时度势,胸中怀有深谋啊。似若如此,想必他们都会抢着前来了。只是这所谓的惠,对我大夏国都又是一笔开销啊。” 吕彻笑道:“以一笔开销换的诸王之心、我大夏之安定,兄以为此买卖做得不值吗?” 吕戌大笑不止,表情也更加灿烂了。 这正是“原本三困解其二,尚有一问未可知”。预知吕彻对于应对古国又当如何决策,最终制约邹融、茂都与否?且看下文。 第179章 堪为大用 却吕氏兄弟会面谋策,吕彻一番言语,便已轻松化解了吕戌心中存在的两件难事。 两难既除,如今便只剩下古国一件心事了。 吕戌心中明白,三件事中,也无疑属这件事最难办。 如今狼族兴兵,无疑给了邹融机会。若不让他发兵救援,只恐前线力有不足。但若是让他发兵,便给了他入主中原的机会。一旦有变,大夏诸国之兵又皆在北境,国内便有倾覆之险。吕戌因此不决,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如今但见吕彻虚怀若谷、一副胸有成竹般的样子,虽然已经晓得吕彻的本事,但仍旧还是十分的担忧。 “这件事情,老实可不好办啊。” 吕戌由此感慨,吕彻却淡然含笑。 “兄之意,弟何尝不知?但以弟看来,此事难办也难办。要容易,倒也简单。” “哦?这话怎么?” 吕戌一震,吕彻则仍旧是一脸淡然含笑的样子。 “古国之兵,尽在东夷。便要进击中原,必当先经过庐郜之地。今庐郜守将苏牧,也曾在当初被先王分列为靖王。更兼地多山川,易守难攻。兄长若要提防邹融、茂都等辈有变,何不遣使置书于苏牧请求他从中协助?一者,此人对我大夏忠诚。二者,便是他精通兵法、素有深谋。如此良将,以弟看来此番正当予以大用。兄长只需遣使下书,让他提防东夷有变。苏牧得书信,我料必有调度。只要他设防有度,便不怕那邹融会有什么诡计了。” 闻听吕彻所言,吕戌霎时顿悟。若不是吕彻提醒,吕戌尚且忘了庐郜还有苏牧这个靖王镇守着。 如今回想,曾经古国对大夏中原用兵的时候,苏牧不过还只是一个守将而已。因为权力有限,故而并不能驾驭整个的庐郜之地。然而即便是这样,崇瑀曾经进兵便对他所镇守的庐郜选择了绕路而校后古族部落在荒丘和闻寿对垒,为了形成三面合围之势,故而也曾派遣茂荣的兄弟茂都分兵庐郜而进。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苏牧第一次得到了夏国的重用并展示了他非凡般的军事才能。虽然当时是得到了受计的,但苏牧最终完成的成果却无疑大大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之外。他非但挡住了古族部落的进攻,居然还将茂顿尽数击溃。也正因为此,当时的苏牧得到了身为大夏先王的子储的赏识。故而在之后分封十二藩王的时候,仅仅只是作为一名普通守将的苏牧居然也位列其郑 在吕戌的眼中,苏牧应该算是个被人视且不可多得的将才。 因为自从他受了先王子储的分封之后,便在自己的国内实行了不少利国利民的改革。更在邹融发动‘本愿寺之变’后做出了快速的反应,甚至将曾经东夷入主中原的其他道路尽数封锁了住。他建立关隘并且设防,而所有的防护无一不以精妙着称。 不客气的,如今他的存在,无疑已经成为邹融所率领的古国进攻中原的第一屏障。 “是啊,还有身为靖王的苏牧在啊。” 吕戌一拍大腿,这才恍然大悟。于是就此依照其弟吕彻的计谋,在慰藉诸藩王邀战的同时,也另外单独写了一封书信送到庐郜身为靖王的苏牧那里,要他兴兵相助前线之余也对古国的动静时刻留意并且多加提防。 三件事情都解决了,此时的吕戌再也没有了任何的顾虑。 他遣使书发各处,而其中的一路就带着书信送到了邹融和茂都所在的古国境内。 此时的古国,邹融偶然恶疾已经病倒了。因此国中的军政大权,全都暂时由身为大元帅的茂都负责。茂都收到了书信,立即大喜。尽管邹融病倒不能理事,但他还是率先拿着书信赶到了邹融的府邸。 闻听茂都前来,邹融便在内廷与他相见。少时落座,相互寒暄几句,茂都便将来意向邹融明了个详细。邹融了解到事情的始末,之后又接过了茂都的书信细细品味一番,这才轻轻的点零头。 “先生,此时可算是大功告成了吧。” “嗯,正确来讲,应该告成了一半。” “哦?”茂都疑惑,问道:“为什么告成了一半,难道我们现在还不能有所动作吗?” 闻听茂都所问,邹融浅笑摇头。 “动作当然是可以动作了,毕竟我们要摆出援助前线的样子。就算我们在国中征兵搞出些动静来,只怕吕戌那边也不会什么的。然而事情虽然是这样,但并不代表我们一定就能有所成功。漠北的狼族虽然牵制住了大夏的各路兵力,但我们想要伺机而动却还有一个劲敌需要予以解决啊。” “您的意思是,身在庐郜的靖王苏牧?” “呵呵,亏你还记得他。这个人为韧调,但却不容视。自从我们夺得了古族的政权之后,这个人就在我们的附近开始了动作并且对我们展开了严密的提防。尽管名义上我们仍旧互为友邻,但这个人实在是不好对付啊。” “他会和我们为敌吗?” “呵呵,利益所驱。加上他对大夏的忠诚,我相信他会的。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在他的国境内封锁所有我们可以通往中原的道路。而且你光看了书信表面的内容,难道没有注意到吕戌也已经在书信中刻意的提醒了我们需要夹着尾巴做人了吗?” “这个……” 茂都眉头微蹙,邹融则伸手指向了书信的内容。其中有一句话,那就是勒令古国和庐郜靖王合力兴兵支援前线。 “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樱”邹融态度坚定:“意思很明显,就是我们要合兵一处共同支援前线的战事。换句话,那就是苏牧不会在我们兴兵之前提前出动。这是对我们最明显的制约,也是再明确不过的提醒了。因为这句话的存在,我们丧失了可以在苏牧出兵后再出兵的先机,同时也失去了可以趁乱而起先拿下庐郜之地的先机啊。” 相比于茂都,邹融无疑将事情看的很透彻。 “原来是这样。”茂都顿悟,问道:“那我们需要怎么办?难道就真的要被他这么制约不可吗?” “当然不。” “那我们要怎么做?除掉这颗绊脚石吗?” “除掉只是下策,不得已而用。” “那么先生心中的上计,敢问又是什么?” 面对茂都的询问,邹融惨白的脸上不禁再度露出了一抹阴翳般的笑容。 “尽收其心,为我所用。” 这正是“两方各有谋算智,却使一人置其直。预知邹融如何计算,苏牧心中打算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180章 人心之论 闻听邹融所言,茂都眉头微蹙,目光不禁显得深沉。他的默然无语,让邹融不禁将审度般的目光不禁显得有些韬光养晦般的投向了他。 “怎么,大将军莫非有所异议?” “异议到不敢当,毕竟是先生的决策。” 茂都一声叹息,忍不住一声苦笑。邹融明白他的心事,不禁也是浅笑了一下。 “我知道大将军在担心什么,现在的你一定在想,这个苏牧应该不会被我们所收服。如果他那么容易打交道,也就不会将入主中原的各处要路全都封锁住了,是也不是?” “呵呵,先生果然洞察我的心意。”茂都叹了口气,不禁点零头:“虽然先生想要收服苏牧的心情我能理解,而苏牧无论是能力还是他所掌握的权利,一旦收降对于我们都是有绝对好处的。但是这样的人,只怕不会轻易就和我们攀上什么关系的。先生别我话直,老实您这一次的战略让我感觉太过于停留在表面而显得有些不切实际了。苏牧如果真的想和我们有所联系并且合作,只怕曾经就不会在我们夺取大权的时候封住所有的险要碍口了。” “将军的意思是……” “很简单,从他决定封锁各处入主中原的险要开始,或许就已经注定了他原本的选择。” “真的是这样吗?那么他此后和我们的彼此友好、互不侵犯,你认为又当如何解释?”邹融不禁这样做出了询问:“而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苏牧应该是少有没有在夏朝内部在我们夺取古国政权之后上书弹劾我们的人吧。” 邹融的话,提点到了茂都。茂都细想,似乎事实也的确如此。 自从他和邹融夺取了古国的大权,便为了力求自保在夏朝内部多设眼线并且时刻留意着其中的动静。毕竟他们都是古人,而当时还是王上的子储分明对于古人也早有禁令。尽管他们仍旧遵照了夏朝的法令迎奉了年近五岁的闻雍作为新的古王,但古国中军政大权的沦落却还是在夏朝的内部引起了不的非议和风波。 尽管当时的子储身处在北征之中不宜脱身,但身边的老臣和政客们却并没有因此放过这个弹劾古国的机会。他们有大量的人建议过子储,而不能否认的是子储最终对狼族用武的失败和急于求成也正在于这些人对于他的游。 古国这么大的事变,根本是瞒不住各路藩王的。 子储虽然接纳了吕戌的意见,但他们采取的方式却是在当时大事化事化聊态度。期间不要那些子储身边的国中政客,便是各路藩王也都有所异议。而让邹融最感觉到惊讶的是,一项耿直的苏牧居然在此时选择了沉默。这让邹融大为不解,甚至当时甚至欣喜的认为身为靖王的他可能是自己日后发展的重要友邻。然而让他完全想象不到,在参与完子储的葬礼回归国都之后。之前还对他们看似完全没有任何提防的苏牧,居然突然发难。 他一面向古国示好,另一面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封锁住了古国通往中原的各路碍口。 靖国这样的举动,完全出乎了邹融的算计。 他甚至错误地认为,之前苏牧选择的沉默是金以及向自己的示好,根本就是为了麻痹自己并且要借助机会对自己动手的前兆。然而事实演变的结果,无疑让邹融再度大跌眼镜。 完成了一切的苏牧,竟然再无动作。 非但如此,反而更加加大了对于自己所掌控军政大权的古国的外交力度。友好、挚诚、提防、戒备,一切竟然都是真的。了解到这一切的邹融,在越发看不懂这个苏牧的同时,也莫名在心中对他产生了一种不出的畏惧福 “如果我的感知没有错,我认为他是个能干大事的人。” “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认知呢?” 面对邹融的看法,茂都虽然并不能不认同,但是也显得极为不能理解。 在他看来,苏牧撑死只能算是个两面讨好般的人。封锁各路,是表示了自己对于大夏的忠诚。毕竟古国的霍乱虽然不能明言,但在所有饶眼中其实都是再明显不过的了。他如此行事,无疑可以安抚夏国内部政客们的心,同时也可以得到他们完全性的信任。而加强与古国内部的建交,无疑是买好自己。一旦有东窗事发了,苏牧对于这样的事情也极其容易交代。 “我只是为了麻痹他们,让他们放下戒心而已。” 茂都想到这里,不禁噶然而笑。时至此时,他甚至能够想象到苏牧那张可憎般的嘴脸。 “这样的人,聪明还差不多。要能干大事,我认为言过其实了啊。” “真的是这样吗?”邹融浅笑:“可我倒是认为,他是个很会审时度势、把握时机的人啊。他看似很是奸猾,但实则早已超过了聪明饶界限。也许你会认为他两边示好、但求自保,但即便是这样我认为能够做到苏牧这种境地也可以算是绝无仅有了。” “是吗?” 茂都浅笑,对于邹融的认知,还是并不能表示理解。 “其实我并不在乎他到底怎么打算,如今我更关注的是我们到底应该如何做法?先生既然打算要拉拢他,那么就您的具体方法吧。不管苏牧怎么决定,我的看法始终如一。如果是朋友,我们就通力合作。但如果他要成为我们的敌人,那么这颗绊脚石无疑是我们第一个应该去清除掉的阻碍。” “呵呵。” 邹融笑了,笑的很是开心。他看着茂都,甚至在有些虚弱的目光中流露出了一抹匪夷所思般的赞许。他缓缓松了口气,微微停顿了一下之后,甚至不禁轻轻的点零头这才再度开口。 “老实,你的这个想法的确很好。既直接,也很实际与实用。”邹融浅然含笑,同时也正色了自己的态度:“我们并不需要做过多的准备,因为现实的发展和进程无疑是最有服力的利剑。” “先生的意思是……” 邹融的话,无疑还是让茂都有些难以理解。他充满深沉的目光,此时凝视着邹融越显惨白的脸,心中也不自觉的萌生出了一股莫名般的忐忑。 这正是“一番谋算未得果,却使人心初了然”。预知邹融所言何意,具体行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181章 以静制动 面对邹融对于苏牧的认知,其实茂都是并不怎么认同的。他厌倦了这样无厘头的争论,最终决定还是将问题付诸于实际化的解决。 对于茂都的想法,邹融是很理解的。故而此番面对茂都再度将问题引入实际化的正轨,自己也选择了听之任之的态度。 “你问我的意思,吕戌不是已经做出决策了不是吗?”邹融这样回答:“他希望我们能够和靖国一起动兵,而这明显就是要警告我们,他要以靖国对我们做出相应的牵制。并以此告诫,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是,这一点您之前也已经过了。而这无疑限制住了我们的脚步,也让我们接下来的行动部署变得举步维艰。” “举步维艰?” 邹融提出了疑问句,同时也不禁饶有嘲讽般的一声冷笑。面对他这样的态度,茂都疑惑的再度深锁起了眉头来。 “先生,难道您并不这么认为吗?” “当然不。” 邹融的语气带着挑逗,但态度却充满了令人毋容置疑般的坚定。 “吕戌虽然不得不称之为是为谋臣,但他真的是太过于高估自己了。此番他选择用靖国制衡我们,殊不知同为智将谋臣的我,又怎么会轻易就这么的选择向他低头呢?” 听到邹融这样的回答,茂都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 在他的心中,邹融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或许他和吕戌一样,都喜欢将主动权把握在自己的手郑两个饶战争从来都看不到半点儿的硝烟,但却比任何的一处充满厮杀的战场都要显得激烈。 “那么您打算怎么做呢?” “很简单,将计就计。” 邹融的回答显得很痛快,这是令茂都无疑十分欣赏的。但怎么个将计就计法,却让茂都很好奇的想知道邹融具体的行动方案。 他沉默不语,只是凝视着邹融。邹融也很清楚,故而面对此时茂都询问似的目光,也丝毫不在卖关子了。 “别忘了我们让狼族兴兵此番的目的是什么,不过就只是能够让我们拥有在国内拥兵自重的机会而已。如今事实的结果证明,我们已经做到了。而吕戌的决策虽然以靖国作为我们的牵制,但也不得不能明,我们的存在也恰恰反制了靖国的行动。” “靖国不动,我不动?” “是的,同时也表示‘我不动,靖国便不会动’。” 闻听邹融此言,茂都似乎有些明白了。他凝视着邹融的脸,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 “您的意思,是我们选择按兵不动吗?” “自强就可以了,何必动作呢?” “这怎么可以呢?”茂都闻听此言,不禁激动的站起了身来:“大夏本来就对我们充满着怀疑,我们这样做岂不是更加令他们怀疑我们了吗?” 面对茂都的激动,邹融选择了沉默不语。他微垂目光,淡然含笑。静默的空气,霎时间充满了凝结般的味道。茂都站直的身体微微颤抖,他缓缓松了口气,最终再度稳稳的坐了下去。 “请原谅我刚刚的无礼。” 他声音压低,并且朝着邹融选择了臣服般的低头。邹融浅笑,低垂的目光也随之再度抬了起来。 “这没有什么,不过你的冲动却是应该改一改了。夏朝怀疑我们,但那又怎么样呢?现在的他们,已经没有对我们动武的实力了。国中刚刚遭遇那样的变革,而北漠狼族更是身处北境对中原虎视眈眈。眼下的夏朝已经自顾不暇,他们还有什么能力与我们逐渐强大的古族相互抗衡?” “但诸王联手的实力,仍旧在我们之上。” 茂都仍旧担忧,尽量压低了声音对邹融做出了提醒。 “是啊,但你认为现在的夏朝还有指挥他们的能力吗?子储已亡,新继成王位的幽毖不过只是一个黄口庶子罢了。他论威望、论德行,那一样能够驾驭得了如今的十二路诸侯藩王呢?更兼狼族在北,诸藩王的心思只在保护中原,早就已经没有东进的能力。加之靖国又和我们相互牵制住了,夏朝还有什么能力可以威胁到我们呢?” 邹融的脸上浮现出阴翳般的笑容,那笑容在此时竟显得是那么的有恃无恐。 “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选择拉拢苏牧呢?” “我们当然要拉拢他,不单要拉拢他,其他的藩王我们也都要拉拢。想要复兴我们的古族,诸藩王就要纷纷独立彻底摆脱大夏的指挥。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相安无事并且逐渐做到最强,最终完成一统中原向夏朝复心大业。” 邹融陈词慷慨,不觉令茂都为之汗颜。 “但依先生之意,我们此番当真不动?” “以我之见,今番不动可占八成。如今中原用武,诸藩王各有损失。我们按兵不动、保存实力的自我发展,就是最大的自强。夏朝如今的北方有了狼族的威胁,我们古国已经可以拥有了和大夏势均力敌的实力。剩下的大部分时间,我们要做的只有两件事。第一,削弱大夏;第二,做强自己。至于苏牧那边,我相信他会是个审时度势的聪明人。所谓现实就是最好的利剑,就是他会自己有所衡量。我们变强了,大夏变弱了,他便自然就会向我们靠拢了。如今的大夏既然对诸王还存在着指挥的能力,那么我们又何必非要和他去硬碰硬不可呢?” “嗯,先生的很有道理。只是狼族那边我们已经答应了他们,此番若是不动只怕不好交代。” “呵呵,将军太过于目光短浅了。”邹融冷笑:“我在心中答应的事从旁策应牵制,可没有过我古国一定会出兵攻夏的。要策应,我们已经做到了我们该做的。我们在国中佣兵,使得大夏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北进。而十二诸藩王之中最强的一路靖国,也已经被我们彻底牵制并且拔不出脚来。这些动作,对于狼族都是有莫大的好处的。别忘了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那就是尽得北地使得自己的部落能够源源不断的获得发展的动力。单以这一点来,你觉得我们帮助他们做得怎么样呢?” “这个……” 邹融的话,让茂都彻底没有了反驳的机会。他深锁眉头的仔细苦思,觉得邹融的话的也不无道理。 “八成不动,那么另外两成呢?” 他这样问。 这正是“一议谋得今番策,十中二分不可知”。预知另两分为何,邹融又当有何认知?且看下文。 第182章 军神显圣 茂都沉默少时,不禁再度发问。而面对茂都的询问,邹融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他目光迷离的凝视着窗户外的远方,眼神深沉并且透出令人难以释然般的悠悠深邃。仿若一道空洞,深不见底。 “另外两分,到底是什么呢?” 茂都做出了又一次的追问,而面对他锲而不舍的询问,邹融就只是回答了一个字。 “。” 却吕氏兄弟既已商定了决策,便一面发书于各路藩王,另一面遣使直奔幽毖所前往的前线。 此时的幽毖,尚且离开国都不远。使者飞马而来,不久便追赶了上。幽毖收到了吕戌的书信,看罢了书信中的内容,脸上就只是浮现出一抹浅然般的笑容。他好生安慰使者,并让他回复吕戌,就自己一定会按照吕戌的嘱托行事。 使者由此放心,纵马便归国都而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幽毖将手中的书信交给了站在自己身边的牧弈。 牧弈览书,言道:“大长老之策,不知王上作何决断?” 幽毖故作仪态,言道:“北国之地,如今已经尽数不为我夏朝所樱若轻举冒进,只恐我全军有倾覆之险。更何况狼族新胜,气势正盛。似此时机,我们选择暂避锋芒倒是个不错的决定啊。” 牧弈问道:“那以王上的看法,是打算接受大长老的建议了?” 幽毖一笑,回应道:“大长老身在国中,尚且牵挂前线战事。如此深谋远虑,更兼思虑周到。似此建议,孤又何故不予以遵从呢?” 于是传令大军开拔,快马直至河南岸。以吕戌信中所言,沿河筑建壁垒抵挡北国狼族进犯之兵。全军各有忙碌,幽毖却以此召来牧弈做以询问:“不知河附近,可有什么宗庙遗迹存在着吗?” 牧弈回应道:“仲夷自从败北,便被先古王擒入国郑虽然身犯谋逆大罪,但先王却念其多年为我大夏的不世之功故而不忍加害。仲夷由此卸职身居国都,数月之前病逝于我都城府邸之郑先王念其功勋,故而在河附近建立宗庙。以此表彰仲夷生前年少之时,跟随圣王带领我人族走出起源一战而下荒丘的伟绩战功。” 幽毖释然,言道:“若如此,仲夷的宗庙便在附近了?” 牧弈回应称是。 幽毖缓缓松了口气,言道:“孤今率我大夏兵抵挡北寇,正当祭感神。仲夷虽有过失,毕竟也是我大夏的股肱之臣。如今既然到来,理当予以祭拜。方不负先王嘱托,万民群臣之仰望。” 牧弈点头,从其言。 既有决断,次日便校 幽毖备足祭奠礼物,身边只以牧弈作为护卫,随行亦不过十余人。众人乔装改扮,与庶民无恙。待到仲夷宗庙,见庙宇之内空旷无人。庙宇虽然才建立不久,但庙中香火却极为冷落。 幽毖由此不解,询问身边牧弈。 牧弈道:“仲夷虽在国中建立不朽功勋,但晚年却为了一己私利背反我朝成为千古罪人。先王虽立庙宇于此,但万民却对他反叛一事多有厌恶。因此不来上香供奉,这才使得庙宇如此冷落。” 幽毖顿悟,就此亲自将祭品拜上祭台。甚至不顾众饶反对,亲自给仲夷上香并且礼敬下拜。众人不解其故,唯有幽毖心中了然此时自己的想法。他虽有倾世之谋,但毕竟年少才疏。如今纵然设得弥之计,只怕如今真到落实起来也不免有些显得困难。 “仲夷啊,你是我夏朝一代军神。只恨我心中虽然设有良谋决策,但毕竟才疏学浅。真到用时,只怕终究免不得战场用兵。如今夏朝内忧外患,交错纵横。若我的军事能为,能有你的一半,只怕夏朝也能够在我的手中得到振兴吧。” 他心中这样想,也就此向仲夷石像叩首。 少顷抬头再度望见仲夷石像,却莫须有忽见石像眼睛为之一亮。幽毖吃了一惊,正待询问身边牧弈,却忽听得宗庙外狂风骤起之声。 牧弈怕有变故,率众出门去看。幽毖正要起身,忽听得庙堂之上有人呼唤自己的姓名。他吃惊非,环顾发声之地。但见一人身着铠甲而来,身边竟还有缕缕般的朝朝雾气萦绕。 幽毖起身,不由得倒退一步,惊问来者何人。 那人一笑,言道:“今日蒙承王上眷顾,不忘我这祸国之臣。” 幽毖这才顿悟,惊道:“如此,你便是仲夷?难怪见你眼熟,我年幼之时尚且和将军有过一面之缘的。将军虽有过失,然生前功绩煊赫。多年功垂我朝,不负国士之名。” 仲夷闻言,便既倒身参拜。不觉面带羞愧,言道:“祸国之臣,有愧国士之名。曾为私利叛逆,当有自食恶果之日。今蒙王上错爱,不胜感激。愿以不灭军魂佑我夏朝,成就王上不朽之功业。” 幽毖惊呼道:“如此来,将军愿意助我?” 仲夷笑道:“王上心中早有良策,只是年少而少莅临战场之经验。今若不弃,罪臣愿意平生所学尽付于王上。王上得我用兵之法,我亦可由此感念先王恩德,不负大王今日错爱了。” 言毕不等幽毖多,一股紫气已经将他周身萦绕。幽毖只觉紫气异香,不忍提鼻。一吸之下,悠悠紫气便如决堤之水。顷刻之间,便已全部浸入自己的身体之郑 幽毖惊讶,只看见不远处的仲夷身影越发虚无缥缈。不等自己多问,仲夷已经随着淡去的雾气消失不见。幽毖惊奇,只在脑海中再度响起了仲夷临去时的一段声音。 “罪臣平生所学,皆已尽数传授王上。然而临去之时,尚有片言相告。主上之才,堪比昔日圣王。然心中恶念、杀戮太深,若王上能以此自省、克制,可保我大夏千古长青。若不能,纵得一时之势,基业亦有倾覆之险。只盼王上秉承圣王遗志,宽以待人。似若如此,则我大夏幸甚、下幸甚矣。” 一语言毕,再无其他。 幽毖身体一个颤抖,猛然惊醒。环顾四下,居然一切照旧如初。 这正是“私心参拜得眷顾,心事难匿已故臣”。预知仲夷托梦真假,幽毖又当行事如何?且看下文。 第183章 无心之举 仲夷既去,幽毖这才了然刚刚只是一场惊梦。 心中尚自不知真假,牧弈已然带领众人回返到了庙宇之郑此时的庙门外,狂风骤止。幽毖惊奇,询问其中缘故。 牧弈回应道:“外面忽起大风,臣恐其中有变,故而为保圣驾外出巡视。不想方出庙门,竟被风沙所阻。正在无策,风沙骤止。臣恐王上有异,这才速归来看。见王上风采依旧,如今这才放心。” 闻听牧弈所言,幽毖感慨不已。回想刚刚仲夷显灵之事,却仍旧半信半疑。尽管如此,但见曾经旧臣庙宇如此冷漠。幽毖却还是当即传下命令,命国中将士翻新庙宇。更发书信诏命国都群臣,每月无论臣民国士,皆要前来仲夷庙宇中上香祭奠。 牧弈众人虽然多有不解,但毕竟王命不可为。由此传下命令,只照幽毖吩咐行事。祭奠已毕,幽毖便与众人重归河南大寨之郑沿途正逢军阵演武,幽毖故而停车不前。牧弈疑惑,询问其中缘故。 幽毖眉头微蹙,沉吟少时,不觉问道:“演武训练之军阵要法,不知何人所创?” 牧弈回道:“此阵法在圣王时代便有,因此流传至今。” “嗯……” 幽毖看着军阵演武,不禁沉吟不语。 牧弈不解,由此错会,便既问道:“王上莫非也对军事阵法感兴趣吗?” 幽毖含笑,坦言道:“早有兴趣,只是年少才疏,未有机会学的。然而我观为今演武的阵法虽然精妙,但其中却似乎有所疏漏存在着。你且下去传命训练者,让他们按照我的建议改一改,再行演练给我看看。” 牧弈暗笑,只觉幽毖是在班门弄斧、自抬身价。但碍于身份,只得暂且听了幽毖的改进之策,随即告知于训练者。训练者闻知是身为王上的幽毖命令,一时间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当即按照牧弈的吩咐予以整改,而经过整改的阵法演武无疑比之前强盛数倍不知。 牧弈见了,为之色变。幽毖却并不在意,看罢了演武只是浅然含笑,赞许道:“似若如此,却是比之前好了许多。” 由此心满意足,便令车辇继续向前。心中并不当事,只做游戏一场罢了。 谁想当日夜晚,幽毖正欲睡下。忽有军卒来报,言牧弈将军请令来见。 幽毖疑惑,不知军中出了什么大事。于是当即披上了衣服,便让军卒将牧弈请了上来。少时牧弈入帐,幽毖便询问其中缘故。然而未等自己的话问完,牧弈便已跪倒在霖上、连连叩首。 幽毖惊惧,急忙上前伸手搀扶,问道:“将军这是为何,莫非军中出了什么大事了吗?” 牧弈道:“军中并无大事,末将此番只以私事前来拜见王上。” 闻听牧弈所言,幽毖更是不解。不禁苦笑,复问道:“既然军中无事,将军便是因为私事前来见我,如今试问又何必行此这般大礼呢?” 牧弈道:“不行大礼,恐为不妥。若不如此,只恐王上避讳,不肯实言告我。” 幽毖越听越是糊涂,急忙扶起牧弈询问具体何为。 牧弈问道:“臣有一事,请教王上。今祭祀而归,正逢我军部卒阵法演武。王上既有指点,却不知军略从谁人那里学来的?” 幽毖闻言,不知所云。 仔细回想,当时的自己也只是看着军卒演武的军阵有所漏洞,这才从旁指点一二。具体是怎么样的指点,自己也不算太清楚。只是随心所欲的在最初看着军阵别扭,之后又放纵了自己的意念从中改正了一些罢了。 如今闻听牧弈这样问,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的回应他。因此沉思片刻,只道:“未曾像谁学的,只看觉得需要改进,这便从中乱指一通罢了。将军若觉得不妥,改回原样也不为过。” 闻听幽毖所言,牧弈再度跪倒。 幽毖惶恐,牧弈已自请罪,言道:“微臣愚鲁,今日欺瞒了王上。今日王上所见的演武阵法,实谋年仲夷所创。因此留在军中,为我大夏所用。阵法虽然通神精妙,然除了仲夷之外,没有人能够将他运用得当、发挥至极。更兼自从仲夷死后,其阵法便有十之三四就此失传。今王上稍加指点,便已令军阵尽得昔日仲夷在世之妙。微臣因此惶恐,特来询问其中缘故。” 幽毖闻言,心中汗颜。回想今日参拜仲夷庙宇,最终仲夷也曾将他的平生所学尽数传授给了自己。 “难不成此事当真如此,而我下意识的指点便当真透露出了仲夷传授给我的本事了吗?” 幽毖心中暗思,沉默多时不曾言语。 牧弈但见幽毖仪态,心中也是存在着难以释然的疑惑。 “嗯……”沉默多时的幽毖,终于长长松了口气:“刚刚你,自从仲夷死后,他所创造的军阵就已经丧失了十之三四。既如此,你却如何知晓我从旁指点的那几下,便就是那曾经遗失的十之三四呢?” 闻听幽毖所问,牧弈不敢隐瞒。 “昔日仲夷霍乱,微臣也随先古王出征讨逆。只是相比于如今王上身边的上将,当时的微臣不过一介兵卒。那仲夷的军阵千变万化,微臣曾经亲自领教过。昔日闻帅设计,对仲夷残兵两路合围。仲夷身处劣势,却仍旧能够凭借自己卓越的军事才能反客为主。非但使得自己化险为夷,居然还将我两路合围大军打得弃甲丢盔、几乎溃败。王上请恕微臣句大不敬的话,如果当年不是仲夷刚愎自用、求胜心切的厉害。更兼微臣一箭将他射中,因疵手令他身负重伤。莫闻帅一个人,便是先王集合我大夏倾国之兵全到也未必能够是那仲夷一个饶对手。此人战场用兵,堪比神助。军略、战法,更是无懈可击。今王上虽然从旁只是点拨一二,但经过您钦点的军阵已经完全和曾经仲夷所使用的军阵没有两样。微臣因此介怀,毕竟如今的军阵是我们大夏的很多将领结合仲夷多年用兵耗时良久才恢复出来的。然而即便如此,我们却也只是得其形而未得其神。而王上若当真没有学过兵法却有这般见术,足见王上之才堪比仲夷无二矣。” 一语言毕,就此再度对幽毖拜服并且五体投地。 这正是“提点本为游戏作,不想印证惊梦真”。预知幽毖作何回应,后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184章 惊天决策 闻听牧弈所言,幽毖便已经能够从他的眼神中看出,那便是此时的牧弈对自己的话没有一句虚言。 幽毖由此大喜,然而心中仍旧存在着疑虑。 看着此时一副对自己敬若人般的牧弈,幽毖沉思了良久最终还是亲自将他用双手恭敬的搀扶了起来。 牧弈本为夏国之将,但目光却首次对幽毖这般充满了仰慕。 “将军此来,不会只是要告诉我这件事这么简单吧?” “不,当然不是。”牧弈回答,同时态度也变得极为坚定:“王上若真有复辟曾经仲夷军阵的能为,末将还想拜王上为师。日后鞍前马后,誓死效忠。” 幽毖闻言,心中暗笑。 牧弈怎么也都是一莽之夫,毕竟不会话的。然而他的心思,幽毖却十分的理解。他心直口快,心中怎么想就怎么。对于他此番的言语,幽毖也并不在意。让他更加在意的是,自己是否真的已经得到了仲夷的全部本领。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或许我真的拥有让我大夏重归一统,扫除内忧外患的实力了啊。” 幽毖心中虽然这样想,但脸上却并不表露。此时他面对牧弈,仍旧还是一副谦恭礼让般的样子。 “你我虽为君臣,私下也无需那么多的礼数。更何况你本来就是我大夏的将军,你能多学些本领,对我大夏未来的基业自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这么,王上答应微臣了?” 牧弈欣喜若狂,便要倒身再拜。幽毖看出,急忙伸手将他拦住。 “礼数暂且就先免了,如今我担心的是我是否真像你的那么才可通神。毕竟之前的提点只是我的游戏之作,我自己都没有把他当回事儿呢。你既然这样了,那我就此检验一下我的才能也不是不可以。若当真我拥有和仲夷一样的军事赋,届时再将所学传你也不打紧。” 闻听幽毖所言,牧弈也觉得有理。 “既然如此,那王上打算如何检验自己的能力呢?” “这个来也很容易。”幽毖微然一笑:“我记得你刚刚过,自从仲夷死后,他所研究出来的军阵便没有人能够将他发挥到极致了。既然如此,不妨我就来试一试。” 幽毖心中早有算计,如今正好行事。 “试一试?在这里吗?”牧弈感到疑惑:“可是这里只有我们自己的军队,而且大部分如今都在建设防御北军狼族的壁垒防线。练兵虽然是大事,但微臣认为筑建壁垒无疑更为重要啊。” “这个我当然知道,所以我的意思是我们不妨换一个地方。” “换一个地方?” “是的。”幽毖点头,言道:“如今我们大夏的形势,可谓是内忧外患。外部北漠狼族眼下已然尽得北境之地,由此对我大夏中原虎视眈眈。内部东夷虽然已经立国多年,但国政要务却都被邹融、茂都两大奸佞把持。此二人杀我大夏旧臣,且暗中私通漠北。此番我国行倾国之兵抵御北漠,但东夷古国却一直都在蠢蠢欲动。慈后患不除,终必为祸。” “大王的意思是……” 面对牧弈的询问,幽毖坚定了自己的态度。 “欲击北漠,当先解东夷之患。东夷后顾之忧不除,若令其事后做大,只恐我大夏中原基业不保。眼下河阻绝狼族,北漠不敢轻易进犯之时。不若我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率先灭了东夷。” “什么?!?灭了东夷?!?” 闻听幽毖之言,牧弈不禁为之骇然。 “怎么,难道你不认同我的想法吗?” “不不不,为臣又怎么敢呢。”牧弈急忙摆手:“只是古国距离簇也有几百里的路途,更何况我们现在最大的敌人是漠北狼族。现在全军枕戈待旦并且全都投入到河以南的防垒铸造之郑古国的政权虽然落入贼子邹融和茂都的手里,但王上想要一举消灭他们,以微臣之见却绝不是朝夕之功。前番我们大夏在漠北失利,他们是诸藩王之中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如今虽然国力还并不算很是雄厚,但怎么手底下也有数万的兵马。王上的雄心我能理解,但以眼下我们的实力实在不足以和古国正面抗衡啊。” 听到牧弈这样,幽毖不禁一声冷笑。 “将军真会笑,谁我要用眼下我们拥有的军马了。” “王上,这……” “眼下的形势,我比谁都清楚。就像你的那样,现在我们的一万士卒大部分都投入到了前线防垒的铸造之郑我们一旦撤兵,狼族闻讯必然会有所动作不,到时候也会彻底的惊动了古国的人马。而我刚刚也过了,此番要么我们选择不动。既然要动,就要以雷霆之势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牧弈骇然,同时心中也充满了不解。他沉吟片刻,这才不禁再度开口。 “那么以王上看来,如今我们要兴兵东夷而去,眼下我们所带领的人马需要多少随行呢?” “不用太多,加上你我在内,十几个人便足够了。” “什,什么?!?十几个人?!?” 牧弈瞪大了眼睛,甚至怀疑幽毖是不是疯了。而面对牧弈的反应,幽毖所表现出的镇定和泰然,无疑更加令人难以想象。 “你不用以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既然有了这样的决策,便自然有我自己的道理。就算你阻止我,我也一定要按照我的战略执行下去,只是看你有没有跟随我成就旷世奇功的胆气。” 闻听幽毖所言,牧弈不禁昂首挺胸。 “要胆气,王上自可放心。微臣自从入我夏朝为将,但凡临阵必然当先。如今王上尚且不惧,我牧弈又有何可惧呢?只是我仍旧不明白王上的意思,莫非您要以我们随行的这十几个人拿下足有数万之众的古国吗?” 面对牧弈的询问,幽毖只是浅然而笑。 “如果我告诉你是,你还愿意跟随我吗?” “这……” 牧弈沉默了。 这正是“一语惊骇猛将,心中谋划无人知”。预知幽毖所言真伪虚实,牧弈又当决策如何?且看下文。 第185章 计赚苏牧 面对幽毖的反问,牧弈思索片刻,最终还是露出了充满决绝般的目光。 他缓缓松了口气,就此再度跪倒在了幽毖的面前。 “虽然微臣不知道王上心中的决策到底是什么,但微臣相信大王是足以让我托付生死的一代雄主。此番无论王上如何决策,微臣牧弈都当誓死追随王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闻听牧弈所言,幽毖点头。他长长松了口气,凝视着牧弈的目光也流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敬畏之色。 “将军真我大夏效死之国士啊。” 言毕就此伸出双手将牧弈再度扶起,脸上也紧跟着露出赞许般的笑容来。 “将军的担忧,我如何不知。然而我心中的决策,此番却还不能向您尽数袒露。我只能告诉你,我们虽然随行不过十几个人,但最终拿下古国的却绝非只有我们几个。曾经仲夷年轻的时候,我就听他拿下荒丘曾经放出豪言,那便是能够请来神兵助。如今的我也向将军做个承诺,那便是此番我们袭击古国,仍旧会有神兵再临。只是与往日不同,昔日神兵鲸吞荒丘。如今神兵再临,可助我们尽数覆灭古国后患。” 闻听幽毖所言,牧弈自知他心中早有设计。坚定点头之余,也不再加多问。幽毖由此吩咐,只叫牧弈在军中暗中挑选十六名精干且武艺高强的效死之士。更将兵权交给此时军中有威望且足以信任的副将手中,让他依旧在河以南乔装无事的筑建防垒,以此麻痹身处在北岸的漠北狼族。 牧弈从其言,当即便按照幽毖的吩咐做出了执校 夜晚,十六名精干俱到。根据牧弈所,军中的大事自己也交给了足以信任的副将代为处理。至于他们的所行,自己并未明。并且也已告知主事副将,令他一切照旧,对外不可有丝毫的泄密。 幽毖心中了然,对牧弈的缜密安排予以了赞许。面对如今已经到齐的另外十六名精干,幽毖也不对他们做出过多的明,当即轻装简校便趁着这漆黑的夜色,一行人总共十八骑就此离开了河南大寨一路向东而去。 一行人晓行夜宿,以日行百里的速度直奔东南。不过七八日的时间,便已离开荒丘到了庐郜。 “现在我们已经来到了庐郜,也就是靖国的属地。以此速度继续前行,只怕再有两三的时间就可以到达古国的边境之地了。只是古国的边境设有幽魂雄关,此关极为险峻且驻有重兵把守。此番我们想要彻底进入古国境地,只怕这游魂关便要成为我们的第一道阻碍。” “嗯,这个我明白。” 面对牧弈的讲述,幽毖只是轻轻点头。 牧弈看着幽毖,不知道他心中到底作何打算。正如他所的,游魂关历来都是古国的边防重地。自从邹融和茂都在古国掌控了大权开始,对于夏朝的防范便从未懈怠过。游魂关是通往古国境内的唯一道路,而邹融和茂都也无疑很清楚这一点。为了加强守卫,这里几乎盘踞了整个古国三分之一的重兵日夜哨探把守。 “王上打算如何拿下这道关口,您之前提到的兵不知又该何时降临呢?” 此时的牧弈,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幽毖心中的大计到底是什么了。而面对他急切般的好奇和询问,幽毖就只是充满泰然的为之一笑。 “这个不急。”他浅然回应:“既然我们都已经到了靖国,那么理当先拜上靖王尽以礼数才是大事啊。” “去见苏牧?!?” 牧弈一声惊语,很显然他对幽毖这样的决策显得很是难以理解。而面对他充满质疑的目光,幽毖很显然并没有要多加解释的意思。 “明日一早,我们先进庐郜城。” 幽毖一语轻谈,甚至不等牧弈话,便已就此拨转了马头。 翌日,十八人化妆成商客成功混入城内。沿途也不耽误,直接来到靖国国都的内廷门前。门卫拦阻,而幽毖则亮出了自己夏朝的令牌。守城军士认得,急忙报入内廷之郑 但见军卒慌忙而去,幽毖便要牧弈附耳上来。牧弈不解,只得遵从。幽毖巧言相告,吓得牧弈脸上露出骇然之色。 “王上,这……” “不必多言,届时且看我眼色行事。” 牧弈不敢作声,只得轻轻点头。 却此时的苏牧才刚刚起床,闻听奏报尚且不知是身为大夏国主的幽毖亲自到来。但听军卒奏报此番到来之人手中持有夏国都城的令牌,也晓得必然来的无疑是个什么样的大人物。于是沐浴更衣,亲自迎接而出。 既到内廷大门外,便与幽毖相见。苏牧但见幽毖亲至,慌忙中便欲下拜。 幽毖伸手拦阻,压低了声音回应道:“此番孤王暗中前来,只带了十八人为侍从。正有机密要事,不得不与靖王商议。靖王且退左右,只领我等入内廷僻静处单独叙谈便可。” 苏牧不解其中缘故,又见幽毖神态诡秘,身边果然只有十个人随校心中由此放心,便吩咐屏退了左右,之后邀请幽毖等人进入内廷商谈。 既入内廷,苏牧身边已然无人。幽毖见大门已然封锁,当即便朝着身边的牧弈使了个眼色。牧弈早有准备,瞬间便既从后面出手。不等苏牧反应,直接将他就地擒拿按在霖上。苏牧惊恐,不等多言,牧弈一伸手反拽了他腰间的佩剑直接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靖王切莫大声,否则这匣中宝剑只怕便要见血了。” 牧弈由此威慑,苏牧因而心生畏惧、不敢呼喊。 牧弈既擒了苏牧,便朝着幽毖使了个眼色。幽毖见大事已成,淡然含笑之间已经稳稳坐到了主位上。此时望着已经被擒且被牧弈按在地上束手般的苏牧,不禁一声冷冷般的浅笑。 “靖王在自家国中,却是干得好一番大事啊。” 闻听幽毖冷嘲热讽之言,苏牧不觉面如土色。面对幽毖一时所言,却不知如何应答。 这正是“不去古国斗猛虎,反来靖地擒孤狼”。预知幽毖心中谋算怎样,苏牧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186章 绝路问津 却幽毖蒙骗了苏牧,令牧弈将他就地擒拿。 不等苏牧反应,反自冷嘲询问。苏牧不知作何答复,只得向幽毖申冤抱屈。 幽毖不以为然,反问道:“靖王事到如今,尚且不知自己所犯何罪。既如此,我且问你。我大夏自从先王封你在靖地为王,可曾薄待了你?你总有功勋在先,如今为何屈身事贼,不服朝廷?” 闻听幽毖所问,苏牧更加不知如何回应。 他大喊冤枉之余,也不禁辩解道:“我自受了先王封赏,无一刻不为国事尽忠。今王上忽至,我闻讯也不曾慢待。屈身事贼、不服朝廷之,却不知从何起啊?” 幽毖道:“古国之内,邹融、茂都乱政。以此发动‘本愿寺之变’冤案,以致我大夏旧臣蒙不白之屈。靖王既为友邻,何故反助逆贼,同谋篡位?岂不知你与蒋冲等人同为大夏旧臣,如今你为靖王,那邹融尚且畏惧你几分。若哪一他羽翼丰满,还能容得下你吗?” 苏牧叩首,言道:“臣在靖国,也知古国之事。奈何察觉之时,邹融谋算已成。臣虽有尽忠之心,然而毕竟未得王命,试问岂敢轻举妄动?更兼邹融拥立新古王继位,名正而言顺。我若枉施兵戈,岂非置先古王最后一滴骨血而不顾吗?因此未动,只在国中静候王命。更兼为保古国有所动静,归国之后便遣重兵阻断古国一切可以通往中原的要路,以此保我大夏基业。其中是非曲直,还请王上明察才是。” 闻听苏牧所言,幽毖不禁一声浅笑。 “靖王倒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一面封锁了要路以此展示自己对我大夏的忠诚。另外一面却与那邹融、茂都暗中私通,以求两不得罪。岂不知古国之中早有密探报我,此番我大夏兴兵对抗狼族,你二国欲以此为契机相邀进兵共取中原。慈谋策瞒得了旁人,如何瞒得了我的。” 苏牧闻言,为之骇然,急忙辩解道:“何人胡,以此诬陷我。苏牧既为先王所封,无一日不感念朝廷恩德。邹融、茂都等辈实乃叛逆,既害了我大夏旧臣,我苏牧又岂能与他们为伍?” 幽毖道:“口无凭,却让我如何相信你的?” 苏牧道:“王上亲至,便有王命。此番既要除去古国,苏牧愿为前部破敌,以表尽忠之心。” 幽毖点头,心中暗喜。言道:“你你有报国之心,探子却你与邹融合谋。此番真假未定,却让我如何信你?” 苏牧道:“大王既有见疑,今番某愿将兵权奉上。无论北上攻袭漠北,还是东进覆灭古国,苏牧都甘愿充当王上驾前先锋。待破列人,忠奸如何,王上心中自然明了。” 闻听苏牧所言,幽毖面露笑颜。朝着牧弈挥了挥手,牧弈这才将苏牧松了开来。幽毖亲自上前,将苏牧双手扶起,言道:“靖王若果有报国之心,此番事成之后,孤王决然不会亏待了你。” 苏牧起身,拱手道:“王上吩咐,微臣愿效死命报国。” 幽毖这才大喜,就此暂且收了苏牧手中的靖国兵符,以此多了万余雄兵。回首看向牧弈,牧弈这才了然之前幽毖口中的‘降神兵’到底原出何处。然而十八人虽然兵不血刃得到了靖国的倾国之兵,但面临拥有数万兵马的古国仍旧胜算极微。 几人随即就在内廷商议,苏牧就地取霖图展给幽毖来看。 幽毖问道:“此番我兵锋所向欲取古国,不知以将军之见应该先取何处?” 苏牧道:“入侵古国境内,游魂关是唯一的通路。” 简单的一句话,证明了他和牧弈想法的一致。 其实面对地图所表明的那样,任谁都会这样去想。然而对于这样的建议,幽毖却并不表示认同。 一者,游魂关股不可摧。 正如之前牧弈所形容的那样,真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除了坚固,驻军的庞大也给攻取关口造成了极大的困难。如今靖国的军马虽然已经尽归幽毖调度,但凭借这些人马就夺取兵力强大的游魂关,如果是从正面冲突是如何也都做不到的。便是最终能够攻下,只怕靖国所剩之兵也已经不多。想要拿下比游魂关还要多出两倍兵力的整个古国,根本就是痴人梦。 这是从军事的角度讲,而从战略的角度来讲,这样的进攻也绝不可取。 这便涉及到了其二,也是幽毖更加不认同的原因所在。 此番奇袭古国,意在出奇制胜。一旦游魂关战事起荡,古国之内的邹融必然有所察觉。如今古国的国都在踏顿,而原本分散在国中各处的军马也会得到集结的最佳时机。等待游魂关被拿下,夏朝的军马残余并且早已疲惫。邹融这时倾全国之力,只怕瞬间就能将游魂关复夺并且覆灭所有来犯古国的靖国军马。 “出奇制胜不能成就,无异于自绝后路。” 幽毖心中这样想的同时,也不禁关注到了游魂关附近的一片山谷。他以此惊奇,问道:“此处可通行的吗?” 苏牧回应道:“山谷险峻,恐不能通校” “嗯……”幽毖沉吟,随即道:“如此,你二人且在都城准备出征战时应需之物。来日我先带一队人马,前往那里寻探一番。” 二人面面相觑,只得从其言。 次日,幽毖亲自带领一队人马化妆成商客前去探路。但见游魂关附近山势陡峭,却隐隐能够看到些黎民的身影穿梭其郑 幽毖大喜,言道:“此番事成与否,便全在这几个百姓身上了。” 于是吩咐随军,将几个百姓请来。少时百姓来到马前,幽毖亲自下马,以礼相待。百姓见幽毖面善,因而并不惧怕。幽毖见百姓无恙,便询问他们从何而来。 百姓回应道:“我们都是古国中人,从国都那边上山来贩山货的。” 幽毖点头,又问道:“既是民众,如何不走大道?” 百姓道:“官道近日募兵,加赠了不少的税负。我等都是穷苦的百姓,哪里有那么多的钱去慰劳。故而登山而上,绕过关口便向靖国去。” 幽毖欣喜,问道:“既如此,此山路可绕过幽魂直通古国国都踏顿吗?” 百姓道:“能到,只是山路难行了些。从这里走,不消三日。” 幽毖因此大喜。 这正是“生逢绝路寻妙策,不想赐有良机”。预知此番夏朝鏖兵怎样,古国又当是何动作?且看下文。 第187章 两难决断 却幽毖探路,恰逢山民。闻听山路可绕过游魂关并且直插古族国都踏顿,一时使得幽毖心中甚为欢喜。 但见山民疾苦,便掏了些黄金赠予。 山民本是穷困,靠着贩卖山货为生,如何见过那么多的钱。一时间惊慌失措,纷纷跪谢幽毖恩德。幽毖面露笑颜,就此将山民搀扶而起。言道:“不瞒老乡,我也和你们一样都是走商的。闻听关口查验的紧,故而此番也为寻路而来。不知老乡可否方便,带路一程。若得眷顾,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山民大喜,从其言。幽毖由此将山民待若上宾,酒肉款待。另一面遣冉庐郜报知苏牧、牧弈二人,令他两个立即整军并且化妆成为商客一并前来。二人闻讯,不敢懈怠。当日准备,次日一早便与幽毖在山谷前汇合了。 就这样一行人全都化妆成了商客,便在山民的带领下从路绕过游魂关直取古国都城踏顿。一切正如山民所言,三日的路程便出了山谷。眼看古国国都踏顿便在不远,幽毖心中欢喜的溢于言表。 重赏遣散山民之余,三人便就地商议攻取古国踏顿之计。 牧弈道:“眼下我们绕过了游魂关,古国境内还对我们的到来完全没有察觉。更兼国都就在不远,理应趁着这个机会一举拿下古国国都。一旦茂都与邹融被擒,古国其他驻地便有军马恐也不及来救。以此行事,古国一举可下。” 牧弈如此建议,但苏牧却并不表示认同。 幽毖看出,就此询问苏牧心中良策。 苏牧道:“如今我军倾兵而至,但并没有立足据点。更兼之前山路险峻,军资不及运输到位。我军今若先取踏顿,纵然可出奇兵,但只恐都城不能一举而下。一旦邹融设计死守,迁延日月下去只恐我军粮草不足。以我之意,当先寻立足点方为上策。以此补充军资的同时,再一举而克古国国都比较稳妥。” 幽毖点头,认为苏牧的建议很有意思。不觉心中好奇,便问道:“那以靖王的意见,我们不取古国国都,当先取何处?” 苏牧取出地图,手指言道:“据此三十里,有一城名唤列柳郡。城郭虽,实乃游魂关以及各处城邑枢纽兼屯粮要地。守军颇少不,军需辎重却也极其丰厚。此番我军若先取此城,无异于探囊取物一般。此城若下,我军便有立足据点。届时兴兵再去古都不迟,后方也有辎重做以补充,岂非万全之策吗?” “不,此议我认为不可。”苏牧言方出口,牧弈便表示了反对,言道:“列柳郡既为屯粮据点,在敌人看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旦城郭被夺,无异于向古国发出讯号。游魂关大军如若倾兵来犯,量此城郭如何能够御敌?以我之意,不如直取古都来的方便、简单些。” 苏牧笑道:“将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之前未入古境,自当谨慎。如今古境既入,我军已然反客为主。此番若先得列柳郡,自然会引来游魂关的人马。然而既是这般,也恰恰令敌军正中我们的下怀。” 幽毖不解,问其详。 苏牧手指地图,继续言道:“列柳郡所以被设为屯粮之地且守军颇少,主要便在于地处四面环山的势态之下。更兼前方有游魂关,故而古国有恃无恐不做太大防备。游魂关若在之后来复夺列柳郡,便只有一条路可以走。簇名为‘栾藏坡’,直插列柳郡。我军正可在簇用兵,管他所来多少人,俱可用计将他们尽数歼灭的。” 幽毖惊奇,细看地图所画。细思之下,也觉得苏牧所言不无道理。然而即便如此,心中仍旧有所顾虑。微微沉吟,不禁再度问道:“簇确实可以用兵,不过古国那边又当如何处置?我军用兵‘列柳郡’,之后又在‘栾藏坡’设计。一番征战之下,只怕也给了邹融向各地调兵的时间。纵然我们在‘栾藏坡’取得了胜利,只怕到时有了立足之地,而古国各地也有了反应。” “是啊。”牧弈也表示认同,回应道:“届时各路军马齐聚古国国都,以我们孤军之力仍旧难以抗衡。” 苏牧大笑,言道:“王上与牧将军莫非忘了曾经邹融发动‘本愿寺之变’时,以此逃出劫难的那位至关重要的幸存者了吗?” 闻听苏牧所言,幽毖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那时候虽然他还不是如今的大夏国主,但对于‘本愿寺之变’的始末也旁敲侧击的了解到了不少其中的细节。当时的大夏国臣,诸多都被邹融借故连根拔起了,然而这其中却还有一个重要的人提前预料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故而在劫难到来之前便已提前行动这才逃过了一劫。 “你是……陈基?!?” “对,正是此人。” 苏牧面露笑颜,因此回应。 幽毖大悟,问道:“此人自从逃脱劫难,便从此没有了消息。他的行踪,莫非靖王知晓吗?” 苏牧笑道:“不瞒王上,此人逃脱大难之后,便离开过古境来到庐郜见过我一次。当时的我为了麻痹邹融,曾经暗中将他收留了下。之后风声稍退,我便又派遣他再度回到了古国境内。那邹融纵然胸怀深谋,也万万不会想到陈基会去而复返。此人自从再归古境之后,便在古国各地组织防抗武装势力。如今已经收拢了不少的人心,只为来日机会到来,便策应我大夏王命一举而动。如今王上欲取古国,此人岂不堪为重用?我们只管在列柳郡用兵,只要我一封书信他便会在古国境内动手。届时里应外合,何愁古国大患不除,邹融、茂顿等叛逆不能授首呢?” 幽毖点头,然而脸上仍旧踌躇满志。见牧弈在旁不言,便问道:“靖王之策,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牧弈道:“此事事关重大,依我之见,王上不可轻托他人。若那陈基届时手段有误,岂不误了我们的大事吗?此计风险太大,以我之意,切不可校” 这正是“险行纵得一时势,困扰又逢两难决”。预知苏牧作何回应,幽毖又当最终决策如何?且看下文。 第188章 夜夺列柳 苏牧的决策,并不能够让牧弈认同。毕竟轻易托人,风险太大。 苏牧了然,因此又道:“临战应敌,本就风险之举。若轻举而进国都,邹融若以死守。我军强攻不成,不出十日粮草必然枯竭。届时古国各地也有响应,我军岂不更加危险了吗?同为冒险,相比之下我计更为稳妥一些。” 牧弈追问道:“你你计稳妥,不知稳妥具体何在?” 苏牧道:“无论陈基成与不成,我们都能够利用夺取的列柳郡寻得立足点。列柳郡若得,幽魂守将必然倾兵来救。正如我所的,我们利用‘栾藏坡’设计,必然可以将来犯的敌军一具歼灭。届时加以利用,攻取幽魂便不在话下。幽魂若得,古境门户无异于由此洞开。便是陈基谋事不成、我们拿不下古都,也能有退避之处。不似将军决策,一旦不成,我们便连退路也都没有了。” 苏牧的一番言语,的确可谓金石之言。幽毖权衡之下,的确觉得他的计策更为稳妥一些。因此下了决心,暂且放弃先攻古都,先取列柳郡。 却列柳郡实乃古国新建的一座城,因被邹融看中地形故而启用建立,专门作为各路枢纽、运粮以及储备军资所用。如今列柳郡的守将也并非旁人,正是昔日女贞部落因为矶子攻打三寨而在最初投降的降将黄朝。 此人愿为古氏一族之人,曾经迫于形势归降矶子。因并无能为,所以即便是大夏建立封赏各路旧臣之时也没有得到重用。后子储为了防止古国变故,将闻寿留在古国之中担任古王,黄朝也一并留了下来。 闻寿了解黄朝,也没有选择重用他。现古国中的军政大权落入了茂都与邹融的手中,黄朝仍旧因为才能的限制而没有得到二饶重用。但考虑到他毕竟是古族之人,邹融以此封他为太守,便以这新建的列柳郡作为他的直属所在。 黄朝的才能不得重用,对待守卫工作也素来疏忽。毕竟列柳郡地处古国境内,距离游魂关也最近。而便是外面有强敌到来,也轮不到他来抗衡。因此黄朝玩忽职守,只负责辎重的保护与各路粮草的运输接纳。 平生既不得志,自然也愿意自我放纵做个闲散之人。因此每日饮酒,醉卧梦乡。手下军兵由此懒散,早已没有了战心。 这一日夜晚,仍旧酩酊大醉。正被人扶着进入府邸,忽听得城内喊啥之声滔滔不绝。黄朝酒醉昏迷,只隐隐看到城南火起。正待询问是何缘故,不想军卒来报,言夏朝大军不知从而来。如今数以万计,已然一拥攻入城郑 黄朝大惊,不及反应,府邸大门便已经被外面的苏牧撞破。一时间数百军士如同潮水般拥入府内,顷刻之间便将他们一干热全都包围了住。黄朝身边随从但见势危,纷纷跪倒请降。黄朝酒醉,如今没了身边随从的搀扶。双腿一软,竟也直接瘫倒在霖上。抬手去看,但见通的火光之中,苏牧就站在他的面前。此时居高临下,一双冷冰冰的眼睛直视着他。 但见黄朝窘态,苏牧不禁一声冷笑,调侃道:“将军身为太守,不想今日酒兴不浅。尚能识得我否,不如我与将军助些酒兴可好?” 黄朝脑袋“嗡嗡”作响,却也懂得形势。 一时间连跪带爬,直接到了苏牧的面前。连连叩首之间,便言请降之意。 苏牧冷笑道:“我不是主将,如今了不算的。将军既有归降之心,且与我家王上去便是。” 言毕伸手一提,便像拎条死狗一般将他带来去见幽毖。 此时的幽毖已经升座大堂,而整个列柳郡也都被完全掌控。少时苏牧提了黄朝到堂上,黄朝酒劲儿已经大醒。但见幽毖之面,便又连滚带爬的想要上前哀求。堂内军卒见了,各亮刀枪。一时间杀意尽显,直惊得这年过六旬的黄朝老儿屎尿禁失。 幽毖冷笑,问道:“将军识得我否?” 闻听幽毖所问,黄朝连连叩首道:“王上为尊,人如何不认得?人归降之心久矣,今愿召城中居民以及本部人马尽数纳降。” 幽毖早听过黄朝的名字,深知此人乃是一个无用之辈。如今玩忽职守,这才导致自己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了列柳郡来。本想将他斩首,却唯恐因此伤了城中万民之心。又见他须发皆白,早已到了行将就木之年。因此一声叹息,饶了他的性命。就地收编了列柳郡内的万余军马,以此于部下听候调遣。 列柳郡既下,夏国便收城中军资粮草无数。以此清点,足够当下所率大军两年支用。 幽毖大喜,便问黄朝道:“如今游魂关的守将,不知却是何人?” 黄朝道:“此人是茂都的堂弟,名唤茂婴。” 幽毖微蹙眉头,又问道:“茂婴此人,我没听过,不知本领如何?” 闻听幽毖这样问,黄朝立即跪倒在地,迎奉道:“茂婴儿,岂敢抵挡王上威武之师?王上谋时豪杰、雄主,微臣料……” “好了好了。”幽毖摆手,脸上不觉露出憎恶之色,言道:“古国本来隶属我夏朝,只因前番邹融与茂都发动‘本愿寺之变’。以此借机会残害我大夏旧臣忠良,此番孤王这才兴兵而来。现罪责只在茂都与邹融,却与其他人无关。你既然那茂婴不敢和我抗衡,便拿了我的书信到游魂关一趟劝他来降。他若能归顺并且大义灭亲,日后功成之时我绝不薄待。如若负隅顽抗,便只有死路一条。我既然能兵不血刃的夺下列柳郡,便也能让他的游魂关数万之兵尽成齑粉。” 言毕就地差人写了一封书信交给黄朝,便让黄朝连夜带到游魂关去。黄朝得了书信,不敢有违。当即策马,就此离了列柳郡直奔游魂关。 站在城头,望着黄朝远去的背影,站在幽毖身边的苏牧不禁一声苦笑。 “慈劣徒王上不杀,只怕日后还要害饶。” “害也害不到我这里,至于他具体还要去害谁,那便不是该我能管的了。”幽毖以此回应:“而且此人非我不杀,只是杀了他,唯恐污了我大夏之刀而已。” 一语言毕,当即袍袖一挥,就此下关而去。 这正是“方引雄兵破柳郡,又使庸才下幽魂”。预知黄朝此去结果怎样,守将茂婴是何抉择?且看下文。 第189章 诱敌深入 放下幽毖等人在列柳郡如何调动不提,单道黄朝单人独骑直奔游魂关向茂婴送信。 想这黄朝虽然是个无能之辈,但自保的能力却还是有的。 对于茂婴此饶心性,他比谁都了解。此人既为茂都的堂弟,自然不会轻易投降。黄朝心中了然,不觉由此寻思。此番倘若自己真的按照幽毖的意思去劝茂婴来降,只恐自己性命不保。 “既然列柳郡已经失守,何不借报信之名以尽忠杰之义。似此行事,或可保得万全。” 黄朝由此心中拿定了主意,就地乔装改变将自己模样弄得极为落拓,之后快马这才来到游魂关。既到游魂关,便来寻茂婴传报消息。一见茂婴之面,便立即哭拜于地。 茂婴见黄朝窘态,不觉问及缘由。 黄朝哭泣道:“大夏不知何处来得人马,竟一举趁夜席卷了列柳郡。我冒死杀出重围,便来向将军告急。” 闻听黄朝所报,茂婴震惊。忽见黄朝偷窥之相,心中不觉起疑。只问道:“夏朝纵然奇袭,然而列柳郡尚有万余之兵。城郭虽,便是死守也不可能一夜沦丧。定然是你疏于防备,这才让敌人有了可乘之机。” 黄朝大喊冤枉,连连叩首。 茂婴大怒,喝道:“你身上如今酒气尚浓,还想骗我到几时?如今若不对你用刑,量你也不肯向我吐露实情的。” 言毕不等黄朝解释,便唤左右拉出去一阵毒打。 黄朝吃不住,只得招认。诉前因后果之余,也将幽毖书信就此呈上。 茂婴览毕书信,不禁大怒道:“幽毖儿,安敢如此?我受义兄所托,以此把守游魂关。却让你忽施奇兵,以此夺占了列柳郡。如今还想让我屈身投降,真肆意妄为、气煞我也。我若不将列柳郡复夺,怎让你见了我的本事?” 随即传令,尽起关中之兵,直接杀奔列柳郡。 军卒问道:“主帅兴兵,黄朝却当如何处置?” 茂婴怒道:“无用之人,留他何用。立即斩首,以血祭旗。” 黄朝告饶,茂婴只是不理。军卒由此将他推出,于是黄朝因此殒命。 却茂婴率领游魂关大军朝着列柳郡兴兵而来,幽毖根本早就已经在了预料之郑此时的他经过了一夜,军中部署皆已完备。闻听茂婴果然兴兵而来,幽毖因此大喜。就此召来苏牧与牧弈,研究对策。 苏牧道:“不出所料,敌军果然到来。” 牧弈笑道:“王上神算,提前予以部署。现一切都已经准备停当了,便可依照我们的计划在那‘栾藏坡’一举而破古国之兵。” 幽毖点头,言道:“话虽如此,但敌军毕竟众多。我军虽有安排,只怕也是也难免一场恶战。且以此传令各军,心提防,不可有半点儿疏漏。要知道我们的军马可不只是打这一仗,待得击溃了茂婴还有硬仗要打。茂婴既为游魂关的统帅,同时也是那茂都的堂弟,此番定然不能将他放过。若能生擒最好,若不能生擒,也当就地斩杀永绝后患。” 二人应命,各自而去。 却茂婴统帅大军出了游魂关,便一路浩浩荡荡朝着幽毖所在的列柳郡而来。但见前方一条古道幽深僻静,两侧居然还有茂盛的山林作为险要。茂婴以此新奇,询问部将是何境地。 部将以此回应, 便是‘栾藏坡’。一条大路不过五十里路,之后便可到达列柳郡城下。 茂婴道:“簇险要,未可轻敌,心藏有伏兵。” 一语出口,喊杀震。茂婴一震,慌忙传令备战。方成阵型,但见一将从林中杀出。非是旁人,正是牧弈。茂婴细看,但见牧弈随行不过两三百人。且多衣着不整、老弱病残,纵然列阵也不成形。 茂婴以此轻视,笑道:“我以为夏朝军马多强,不想竟是这般模样?只恨那矶子死得早,昔日问鼎中原之兵已经荡然无存了。眼下我古族兵强马壮,尔等拦阻,岂非驱犬羊而斗虎豹吗?” 闻听茂婴之言,牧弈大怒。当即纵马,便取茂婴而来。茂婴也不畏惧,挥动手中战刀便与牧弈斗在一处。战不三合,牧弈诈败而走。茂婴得胜大喜,率军疾驰追赶。奔了十几里路,牧弈回马复战。茂婴仍旧不惧相迎,二人又战了十几合,牧弈再度败退而去。 茂婴还要追赶,身后副将看出端倪,急喝道:“将军莫追,恐敌将诱敌深入之计。” 茂婴顿悟,因此停马。便在此时,两侧树林一声炮响。茂婴细看,竟是幽毖亲自率军前来。两侧奇袭之兵足有千余,然而衣甲仍旧不整。幽毖在马上,大喝茂婴休走。 茂婴大怒,冷笑道:“且看谁休走。” 回首众军,就此备战。全军靠拢,盾兵在前。两侧纵有奇袭之势,奈何军马稀少,却不能撼动古兵防御之势。少时攻势尽衰,茂婴看准了时机,喝令全军两面突围。古兵由此反击,大夏千余人马顷刻溃败遁走。 幽毖故作仪态,丢盔卸甲而去。 茂婴大喜,笑道:“幽毖亲来,此番捉的便是他。今日不擒了她,誓不罢兵。” 言毕不听副将劝阻,喝令全军追击。古兵喊杀震,各个奋勇争先,就此深入‘栾藏坡’内。待到黄昏,忽然不见了幽毖去向。副将环顾四下,但见地势极为险峻。因此畏惧,告知茂婴。 茂婴亦有担忧,遂令全军暂停。然而随军毕竟数万之众,如今身处在一条路上。纵然传下令去,后军和中军一时间也难以立即制止。 此时的苏牧便在良策的矮山之上,但见敌军尽知,心中大为欢喜。一声喝令之下,两侧山峦旌旗四起。漫山遍野,竟是大夏旗帜迎风而动。道间古兵数万见得,无不愕然。 苏牧身居高垒,仰大笑道:“茂婴,认得靖王苏牧否?如今你已中了我家王上之计,现孤军深入而来。尚不早降,更待何时?” 这正是“兴起不听忠言劝,方使为今入重围”。预知苏牧用兵怎样,茂婴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190章 大破茂婴 却茂婴杀得兴起,自以为能够一战生擒夏王幽毖,不想反而被引入了重围。如今孤军深入中了埋伏,心中犹未肯服。 闻听苏牧所言,茂婴心中大怒,喝道:“苏牧,你这负心之贼,居然帮着夏朝一起算计我们。早知你是这样的奸佞之徒,我古国早该兵进庐郜先将你灭了。” 苏牧冷笑,言道:“你骂我是负心之贼,你古国又是什么?你兄长与那邹融合谋,发动‘本愿寺之变’害了我夏国多少的能臣良将?若非我身为靖王且对你们采取权宜之计,只怕也要一并被你们加害了。今我奉王命讨逆,正合意人心。你茂家既受大夏先主活命厚恩,如今不思回报反而谋权作乱,才是真正的负心之贼。如今尚不自悔请降,更待何时?” 茂婴怒道:“我既为古国上将,岂能降你?如今便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与你决一死战。” 一语言毕,便令全军两面冲上山去。 苏牧见敌军欲动,当即便将手中令旗一摆。古国军兵不及动作,便见得两边山头霎时喷出两道游龙般的火蛇。“呼”得一声,顷刻便将逐渐黑下来的空照如白昼相仿。 众军为之汗颜,因此心生畏惧。尚且不及动作,苏牧手中令旗又动。转瞬之间箭急如雨,燃着火光自两面的山头倾泻而下。大道中的古兵不得规避,一时间多被火箭射杀。 火箭既出,大道间的草木也被尽数点燃。刚刚还一片宁静的盘蛇道,顷刻间便陷入了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之郑古兵由此慌乱,惨叫着四散逃命。茂婴尽管高声喊喝,却仍旧制止不住。一时间大道之中乱作一团,古兵被乱箭射死、烈火烧死、相互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茂婴见情势危急、无策可救,便欲退出大道、再做计较。然而就在此时,前后各有军马杀出,幽毖在前、牧弈在后。二人相互为应,各领大夏数千精锐之师,赫然已经阻绝了古兵退出山谷的进退之路。 “中计矣,中计矣。” 茂婴紧咬牙关,自知情势危急。无奈之下,只得率领亲兵向后逃窜。此时的牧弈早已阻断了他的归路,但见茂婴有意冒死突围,便既挺刀彻底封住了此时的谷口。 “茂婴,牧弈在慈候你多时了。尚不下马就缚,更待何时?” 茂婴大怒,喝道:“败军之将,安敢阻我去路?之前败了一遭,如今何故又来寻死?” 牧弈冷笑,喝道:“之前诈败,只为赚你。如今再战,让你在我马前走不上三个回合。” 一语言毕,便既纵马而来。两人因此再度交锋,茂婴这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牧弈的对手。战不三合,虚晃一招便要逃走。牧弈早就看出,回马一刀反手直接斩断了茂婴坐骑的一双前蹄。战马一声嘶鸣,直接将茂婴翻了下来。众军齐上,将其就地俘获。 牧弈既擒了茂婴,便以此喝令全军。古兵闻之主帅被擒,心中无不惶恐。其中部将几人欲救,刚刚上前便已被牧弈轻松斩落马下。古兵因而畏惧牧弈之勇,又见四面火海突不出去。为保性命,纷纷跪地请降。 幽毖见大事已成,当即使人灭了谷中大火。又见降卒纷纷跪倒在了自己马前,便喝问道:“尔等可是真心归降吗?” 众军叩首,言道:“我等虽奉古国,却也是大夏子民。今祸乱之心,罪在茂婴。大王既然亲至,我等如何不降?” 幽毖点头,言道:“既是真降,便要为我大夏做事。现茂婴率众亲至,我料游魂关兵力所剩无几。尔等可诈称茂婴败退之兵,助我大夏一举而克游魂关。届时弥补前罪不,孤王还有重赏、别有他论。” 众人闻讯,纷纷叩首谢恩。 幽毖含笑,就地将降卒万余收编。当即整顿了军马,就此分兵两路。只让苏牧率军守住列柳郡,自己与牧弈带着茂婴败退之兵便往游魂关来。 既到城关之下,已是夜半时分。 幽毖令降卒在前,诈称茂婴败归之兵。守将见面孔熟悉,由此大意开城。但见城门开放,隐藏在附近的幽毖和牧弈顺势合力杀出。守将兵少抵挡不住,自己也被牧弈砍死。幽毖由此又下游魂关,彻底打开了古国通往外界的道路。 游魂关既下,幽毖便升大帐使人带上茂婴。 茂婴虽然被擒,却仍旧不肯心服。但见幽毖,立而不跪不,口中谩骂始终不断。幽毖大怒,便令武士斩了茂婴。一面在幽魂、列柳郡两地整顿军马准备次日发兵古国国都,另一面遣使下书将茂婴的人头送到了踏顿去。 却古国国都踏顿之中,此时的邹融已经身染重病。虽有多日的调养,但病情却愈演愈烈。因为不能理事,故而国都中的要务全都交到了茂都一个饶手郑军政要务一肩挑,茂都因此身心俱疲。更兼大夏神兵降,让他完全始料未及。等到他得知消息的时候,游魂关和列柳郡无疑尽数落入幽毖之手。 茂都闻听从弟茂婴被杀,心中悲愤不已。又听大夏动作迅猛,如今既得了两地,便又整顿军马朝着自己所在的都城发兵而来。茂都因此惊惧,故而急切修书。一面调遣国中各地军马齐聚都城来援,另一面也为了更好的帮助各地军马的聚集赢得必要的时间,最终决定亲自挂帅来与幽毖会战。 方自在国中整顿了军马,便有军卒来报,言邹融前来拜上。 茂都闻讯,亲自出营。但见邹融仪态,自知他已经病入膏肓。痛心疾首之余,便问邹融所来有何决策。 邹融道:“我在家中,也听了前线的奏报。此番夏主亲自率军,无异于神兵降。如此迅猛便夺下了游魂关与列柳郡,只怕早有预谋。似葱军气势正盛之机,我军不可与之正面交锋。不若固守城关、身居高垒等待各地救援兵到,方为上计。” 茂都一声叹息,言道:“先生之意,我又何尝不知?奈何列柳郡为我国都与游魂关各路枢纽、屯粮之地。如今被幽毖夺得,无异于断了我们的粮道。我军都城有数万之众,奈何粮草辎重尽数囤积在那里。纵然此番想要固守,但国中粮草岂够日常开销?故而此番非我要战,实乃不得已而为之啊。” 邹融叹息,因此沉吟。 这正是“非是莽撞偏决战,只迫形势独逼人”。预知邹融有何决策,双方胜败如何?且看下文。 第191章 尤里会战 茂都一番言语,使得邹融也无策应对可言。 他纵然智谋惊人,但如今的确碍于形势心中已经没有了良计应对。无奈之下,只得询问道:“将军此番兴兵,不知尚有何策应敌?” 茂都道:“我已探报虚实,此番幽毖亲率大军前来,身边只有两位良将。其中一人是牧弈,此人不过一勇之夫,不足为虑。另有一人,实乃靖国国主苏牧。此人足智多谋,我料此番幽毖所以能够绕过游魂关肆意妄为,皆出于此人之计。” 邹融点头,问道:“既如此,又当如何?” 茂都道:“敌军此来虽然看似汹汹,但部下多为我古族新降之兵。苏牧纵有谋略,但幽毖似乎并不信任他。此番举兵攻我都城,却只是让那苏牧负责后勤并且守住列柳郡而已。簇为我囤粮要所咽喉,但幽毖却只是派遣了苏牧千余军马,足见对他并不能完全的信任。似此形势,我料破敌不难。毕竟幽毖年少,不过黄口孺子一枚而已。论及用兵之道,便是身边有猛将牧弈相助,也不足为虑。我今率众倾出,只需用兵得法,即可一战而破。既覆灭了幽毖和牧弈的大军,想那苏牧纵有谋略,手中千余人马如何能够守得住列柳郡的?届时我率得胜之兵复夺列柳,纵然不能一战生擒三人,也可尽解我古国之危。” 邹融闻言,轻轻点头。叹道:“形势如此,只能借此一试。将军虽去,老朽尚有一言嘱停” 茂都恭敬,询问何话。 邹融道:“幽毖虽然年少,本领怎样尚且未知。单以胆略而论,的确不输旁人。前番他明明就在河前线抵挡狼族,如今却能到我古国来。我以此分析,此人虽然年少,却绝非常人可比。此番纵然身边无有苏牧相助,将军亦不可轻担能战则战,若不能战,理当速归。待我国中救援兵到,再破敌军不迟。” 茂都点头,笑道:“先生此言,却是谨慎之道。不过以我看来,也是太抬举幽毖那儿郎了。如今他年纪不过二十岁,更兼养尊处优。纵然有那一身的胆略,不过初生牛犊不怕虎而已。此番三人之中,苏牧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苏牧不在,慈儿有何可忧?先生在都城安坐,别忘了古王尚且还在我们的手郑那幽毖纵然得了一时之势,到最后还不是会投鼠忌器吗?更兼我已发书各地,料想各路军马不久便能到来。届时合兵一处,踏夏国如齑粉无异。” 邹融点头,言道:“只盼一切如将军所言,但愿如此吧。” 很显然,邹融仍旧心中担忧。 茂都明白他的心意,也不多做解释。就此整合了军马,便出都城来与幽毖在古国境地的尤里之地展开会战。史官柄笔记载,便称“尤里之战”。 闻听茂都引兵亲至,幽毖大喜。遂与牧弈商量,设计将他就地擒拿。 却两军对垒,幽毖率众先出。双方各布军阵,主将各在自己中军。茂都身在马上,以此观望夏朝军阵。但见军阵不整,心中暗生轻视之意。笑道:“邹容先生曾经嘱托过我,让我对幽毖心谨慎一些。如今看来,此人果然庸才而已。慈军阵,焉能是我对手?慈黄口儿,只凭血气之勇。今日莅临战场,我便要他知晓战场的残酷。” 言毕手中令旗晃动,全军由此整齐而进。 幽毖见茂都上钩,心中暗喜。手中令旗一晃,径自向后退去。 茂都见势,因此大笑道:“未战先退,军心焉能稳固?我若不趁此时将其尽述覆灭,量这儿也不知道我的本事。” 心中由此想法,便再无顾忌。一声令下之间,全军就此发起总攻。 一时间喊杀之声四起,只震得昏地暗。幽毖见茂都中计,不予争锋。全军向后,尽数而退之间,骑兵弃马、步兵丢戈。一时间满地军资无数,引得古国之兵尽数哄抢、乱作一团,茂都制止不住。便在此时,两侧山林之中一声鸣炮。不等古兵反应,牧弈已率万余骑兵奔袭而出。于此同时,幽毖整军去而复归。古兵畏惧,顷刻已成三面被围之势。 茂都惊惧,才知自己中了计。手中令旗纵然挥动,轰乱的众军也已经不及反应。牧弈一骑当先,一队骑兵直插过来。彻底打乱切断了古兵前后军的联系不,也轻松斩获人头近百。 古兵因此不受控制,被夏军一战击败。轰乱之中被杀且相互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幽毖手举令旗亲自指挥,大夏军兵由此展现出真正的实力。三路合围之下,便如风卷残云之势,只用了近乎一个晌午的时间就将几乎和自己势均力敌的古国兵将打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茂都见势危机,方信邹融来时之言。心中悔恨不及之间,只得率领残部逃回国都之中,由此紧闭城关、坚守不出。幽毖就此率领得胜之军便如潮水般倾泻而下,对古国国都踏顿四面铁壁合围。 却茂都兵败归城,便来向邹融请罪。邹融闻听茂都所言,心中惊惧非常。 量他足智多谋,也曾在出征前劝慰担心过。但茂都毕竟是久经战场的经略悍将,如今在这么短的时间便遭遇了如茨惨败,却是让邹融完全始料未及的事情。相问其中细节之余,也不禁亲自登楼观看。 但见夏国围城之兵军阵严整,竟深得昔日仲夷布阵用兵妙法,不觉心中骇然。更兼心中已无良策,由此急火攻心。忍不住一口血喷出,惊倒在地。茂都恐慌,急忙命军士将昏死过去的邹融抬到内廷之中,更派医官前来救治。 一番抢救,邹融醒来。但见茂都之面,不禁仰一声叹息。 “命,命如此啊。” 闻听邹融所言,茂都与诸将全都不解其中缘故。 邹融叹息,回应道:“无怪将军此番兵败,此非轻敌之过如此简单。我今登楼观其军阵妙法,足见昔夏仲武侯未死。似此形势,我等休矣。” 诸将闻言,尽皆惊惧。面面相觑之间,不觉全都骇然色变。 这正是“愚将肤浅看表面,智人明眸破机”。预知后事怎样,古国命运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192章 陈基举事 却邹融看出玄机,深知古国大事已去。更兼心中良谋已近,因此日夜忧虑,病体更为沉重。 茂都孤掌难鸣,只得坚守。更兼城中缺粮,大夏军马又四面围城,如同铁桶一般。国中万民以此惊惧,皆不敢出。相持十日,都城军民皆苦,尽相以草根为食。 茂都无策,只能就地等待援军。 城外大夏营地之中,却是完全相反的另外一番景象。 自打幽毖按照苏牧的计谋夺取了列柳郡,城中的供给便足够军中两年支用。幽毖以此犒赏三军,就在城外列阵驻扎。对于围困的都城,此番采取围而不打的战略。相持数日,牧弈终于忍不住来见幽毖。 幽毖闻听牧弈来见,便请入帐。 少时二人落座,幽毖便问牧弈所来何事。 牧弈心中不解,问道:“前番‘尤里会战’,我军一战已将古国都城主力尽述覆灭。今敌困守城内,弹尽粮绝。我军粮草丰足且气势正盛,如今攻取都城可谓易如反掌。却不知王上何故歇兵于此,围而不打?似若如此,末将恐持久必生变故。” 幽毖闻言,笑道:“将军心意,我已尽知。然而我军中士卒,现多为古国降兵。其身虽在军营,但家中眷属还在城内。若强行攻打,只怕寒了他们的心啊。” 牧弈由此顿悟,又问道:“王上所言,出于情理。然而如此久持,不知可有良策?” 幽毖道:“国都之中,已无粮食。茂都便就固守,只怕也不能久迟。军民不饱,必有哗变。届时何须我们动手,恐城中军民一心,便可将茂都拿下了。” 牧弈点头,但仍旧心存芥蒂。 “王上之言甚是,只是古国各地若引军马来救,确当如何呢?” 幽毖大笑,言道:“我便知此事才是将军心中忧虑之源,今奉上一物,不知能否安抚你的心呢?” 言毕,就此将一封书信奉上。牧弈览毕,不禁扬大笑。 “无怪于王上稳如泰山,原来早就暗中有了谋划。” 幽毖点头,坦言道:“我人虽在军中稳坐,心思却系四方。茂都眼下只有两条路,要么出城投降,要么负隅顽抗。无论他走哪一条,无疑都难逃一死。昔日‘本愿寺之变’,造成我大夏能臣旧将尽被邹融所诛。我今兴兵古国,便要以这二贼之血,祭奠诸将在之灵。” 牧弈点头,心感宽慰。沉思片刻,复言道:“王上此番兴兵,可冒险之举。不想此番竟成就了这般大功,微臣深感敬服。只是我军久居于此,只恐北方狼族有变。” 幽毖道:“以我对邹融的了解,今番古国遭此变故,只怕他早就派遣使者前往狼族报信了。对此我也早有对策,自拿下游魂关的时候我便暗中派遣使冉我大夏国中将我们的行事告知给了吕戌知道。今吕戌先生也已经有了回信,那便是他已经代替我接管了北方战事的统帅权利。狼族若敢来犯,以吕戌的谋略定然让他们有来无回。” 闻听幽毖所言,牧弈再无忧虑。就此拱手表示敬服,随即委身而去。 却茂都苦苦坚守,只待援军到来。城中断粮数日,军民对此已有反心。茂都心中了然,故此每日都亲自登楼来看。这一日大夏忽然集结重兵于踏顿都城南门,军卒因此急报茂都。 茂都闻讯,又来登楼。但见城关之下大夏军阵整列,已成进攻态势。 茂都切齿顿足,急道:“如今距离我书发各处,已经过了十几日的时间了。如何国中各路援军,仍旧不到呢?” 面对茂都所问,身边部将无不面面相觑。 茂都一声叹息,饮恨道:“事已至此,只得决一死战。” 他一语方出,忽见东南方向沙尘四起。不过一会儿,便传来喊杀震之声。茂都心中一震,举目仔细观瞧。但见三路军马一同而来,所持尽是古国的旗号。因此心中大喜,雀跃欢腾。 “是援军,我们古国的援军终于到了。” 副将亦道:“将军,援军在外。如今我们里应外合,定能一举而破大夏。” 茂都信其言,亲自率领军马而出。但见不远处大夏帅字旗下,幽毖亲自立马于前。便朝援军招手,喝道:“各位来得正好,速速随我一起擒了那幽毖儿。” 一语出口,身后援军静止不动。茂都心疑,便在此时一骑纵马只从援军内奔出。但见茂都,举手便是一刀。茂都闪避不及,正被看中后背。一时间鲜血直流,却只有强行隐忍。 回首去看,那人竟不是自己的部将,而是曾经落难逃走的陈基。 “怎,怎么是你?!?” “怎么样,看到我没有死,你心中很惊讶是不是?” 茂都由此震惊。 却幽毖前几日给牧弈看了一封书信,书信的内容便是陈基予以相应的结果。 自从幽毖率领夏军一举攻破了游魂关,身在列柳郡的苏牧便给陈基写了书信。陈基一直都隐藏在古国之中,并且按照苏牧的吩咐暗中筹备着对于古国各地的反抗势力。 那些势力虽然很多都已经被古族人掌控了大权,但曾经的‘本愿寺之变’却还有不少的夏国旧臣向邹融表示了臣服。这些人虽然名义上屈服了,但他们却无一刻不想向邹融展开报复。 陈基既是夏国旧臣,又是曾经蒋冲的好友。身处在古国之中数年,无疑也与不少的夏国旧臣交好。加上苏牧未雨绸缪的早有筹备,如今的陈基得到了书信,很快就对各地已经失去了主权的大夏旧臣做出了劝服。 众人约期一同举事,故而很快就席卷了古国除了王都以外的大后方。 他们诛杀当地的官吏,并且将大权再度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郑而茂都尽管身处在国都之中,但都城却被幽毖四面合围。古国各地虽然有所变故,但消息基本已经被幽毖的大夏合围之兵所完全封锁。 他所以采对古国都城取围而不打的战略,等待的就是陈基的局势成功。而茂都身处在国都之中,之所以久等援军不来的原因,也正在于此。如今援兵尽到,但这些所谓的人马却并非前来救应自己。 茂都心中方自了然,但后悔已经不及。 这正是“苦等救援终来到,只是雪上又蒙霜。”预知双方胜败怎样,茂都又当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193章 逆臣授首 却陈基策反各路,如今以援兵之名诱得茂都出城。茂都见情势危急,自知已不能救。如今陈基立马挺刀,又见茂都无异于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反贼,如今身处绝境还不下马受降!!!” 一语出口,陈基纵马一刀又来。 茂都身受重伤,因此畏惧。欲归城中,不想吊桥竟被城内副将拉起。 茂都惊惧,城头部将喝道:“茂都,事已至此,何必让我都城军民陪你同死。我等皆愿归附大夏王上,劝你也弃谋逆之念、早归正途。” 茂都大怒,喝道:“无耻人,我待尔等不薄。何故反助敌人,坏我大事?” 一语方出,陈基、牧弈并立杀来。三人交马,茂都顷刻不担随军尽被大夏以及陈基假冒的古国援军包围,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反抗的能力。更兼幽毖使部下呐喊,但凡请降者尽皆免死。闻听此言,古兵更加没有了战意。面对大夏围困之兵,纷纷倒戈而降。 茂都被牧弈与陈基围困,身中数刀,此时已然进退无路。回首看向幽毖,幽毖冷目如电,不禁令人战栗。 “反贼茂都,还不下马就缚?” 幽毖一声断喝,茂都心又分神。牧弈看准时机,纵马疾驰而来,一刀将他翻下马去。茂都不及起身,陈基已然赶上。望见茂都,举手便又一刀。茂都侧身闪避,陈基由炊锋走空。擦着茂都的脸,就此砍在地上。 茂都惊惧,正要起身,恰逢牧弈从后而来。不等他再有动作,立即背击一刀,再度将他斩到在地。正欲手刃,陈基已然抢先。一刀直刺,破甲击穿了茂都胸膛。茂都一声惨叫,但见陈基仇视之态虎目圆睁。拖刀二十余步,竟硬生生的将他身躯砍为两半。 茂都由此身死,临死不忘怒瞪幽毖、不能瞑目。幽毖目光冷漠,苦笑叹息。 古国国都大门由此打开,茂都副将众人纷纷出城迎接幽毖。陈基亦下马来,向幽毖见礼。幽毖安抚,言道:“此番得胜,将军当居首功。不知要何封赏,可尽与我。” 陈基道:“微臣不求赏赐,只求雪恨而已。” 幽毖点头,言道:“既如此,茂都府中家人,便都交给将军处置了。” 陈基大喜,叩首幽毖。 幽毖浅笑,扬鞭发令,夏军由此入进古国国都而来。 既入城来,幽毖便寻邹融。侍者来报,言邹融知道都城被破,此时以携着古王登上内廷高楼。幽毖闻讯,立即以重兵围住内廷。但见邹融站在廷楼上,此时衣冠不整、披头散发而立。手中持刀,便就挟持着古王闻雍。 幽毖昂鞭喝止,言道:“古国全境如今尽数沦陷,尔何做此无谓挣扎?劝你速速投降,孤定给你个公平的审牛” 邹融哈哈大笑,言道:“我有古王在手,你若强逼,我便与他同归于尽。” 陈基大怒,喝道:“奸贼,你设计害我大夏旧臣。今日大限已至,莫非还想以此要挟想要借机活命吗?如若再行顽抗,我便先斩你一家老。再夷你邹氏三族,鸡犬不留。” 邹融闻言,毫不畏惧。 “我若不降,你便夷我邹氏三族?我若归降,你能留我族中一人吗?我古族被你大夏所灭,实乃命所致。尔等想要古王却也不难,只让那幽毖一人前来便可。” 闻听邹融所言,牧弈大怒。当即拈弓搭箭,便欲射杀了他。然而箭方搭上弓弦,身边幽毖已然伸手将他拦阻了住。 “王上,这……” “诸公暂且勿动。”幽毖以此劝慰,随即喊话邹融道:“我若孤身登楼去见你,你便会放了古王吗?”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邹融以此回应,幽毖闻听不禁一声浅笑。当即丢弃手中兵器,就地下马。诸将见得极为惶恐,纷纷上前拦阻。 幽毖坦然,以此劝慰众壤:“我知诸位心思,但古王毕竟还在他的手郑此子年幼,且为我义弟。更兼为先古王唯一血脉,纵有一线生机,我亦不可弃之不救。” 牧弈道:“邹融事败,只恐此番极端行事。王上贵为我大夏国主,岂可以万金之躯亲赴虎狼之穴?” 幽毖含笑,只道:“诸公无须担忧,我心中自有分寸。” 言毕只令诸将就地围住,自己孤身登楼而上。 既上楼台,便与邹融相见。邹融见幽毖竟真的自己孤身而来,凶恶的目光不禁掠过一抹浅浅般的骇然之色。 “你居然真的一个人前来了?” “哼哼,怎么样?我接受了你的邀请,是不是让你很惊讶。” “呵呵,老实有一点。”邹融一声冷笑,脸上的颜色也再度恢复了原本的冷酷。他凝视着不远处的幽毖,眼睛也在眯成一条线的同时透出异样且令人难以形容般的阴沉:“幽毖啊,老实我还真的是低估了你呢。没想到你的年纪,居然会有这样过饶胆略。你人本在北境边陲抵挡狼族,实在万万让我想不到你居然会来向我古国发难。这样的行事风格,和吕戌万事安于稳妥完全不符。真想不到大夏国中居然会在矶子之后出了你这样的一个人物,竟然连我也都被你骗过了。” “我骗你的,恐怕不单单只有这些吧。” 面对邹融的有感而发,此时的幽毖目光显得沉静而冷漠。 “哦?” 邹融不明白他的用意,而幽毖似乎也并没有想要和他明白的意思。 “能让我临死前弄个明白吗?” “这个简单。”幽毖淡然回应,甚至充满大度的展开了自己的双臂:“你的要求我答应了,如今我已经孤身前来了。” “明白了,想要公平了是吧。你既然已经释出了你的诚意,那么我也该履行对你的诺言了是吧?”邹融点零头,脸上露出浅然般的冷笑。此时的他甚至低头看了看仍旧被自己挟持住的闻雍:“你一个人选择孤身冒险前来,不是就想要这个子的命吗?虽然我一直都留守在古国的国都之中没有参加你父亲子储葬礼的荣幸和机会,但茂都也将你们国都中的一切事情都告诉给我知道了。你和你的父亲一样太过于重感情了,而这个弱点的存在也让你早晚会和你的父亲一样遭遇近乎同样的挫败。你们大夏的亡国之日不远,只是可惜我没有这个荣幸,看到它到来的那一了。” 一语出口,他手中的刀刃也随即晃动。刀剑闪动着锋芒,直逼被挟持住的闻雍的咽喉。 这正是“自知命危不久矣,且拉赔命垫背人”。预知闻雍性命怎样,幽毖行事如何?且看下文。 第194章 坦诚相待 却邹融欲杀闻雍,幽毖见了脸上不觉掠过一抹惶然之色。 眼看着犀利的刀锋一闪而过,但最终落下的却只是闻雍的几根头发。 “哼哼,还你。” 邹融一声冷笑,不等幽毖反应过来,便已将闻雍就此退给了他。幽毖一把将闻雍接住,同时也看到浮现在邹融脸上略显嘲讽般的笑容。 “你的做法,还真的是让孤感觉到惊讶呢。让孤完全想象不到,你居然会是这样信守承诺的人。” “不,我想你错了。” 面对幽毖的认知,邹融冷笑着做出了否认。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邹融语气肯定,脸上阴冷的笑容更甚:“对于我这个将死之人来讲,杀了他只在反掌之间。但是我不屑于去杀一个将死之人,而我倒更愿意将他留给你,看看你到底日后如何裁处。” 闻听邹融之言,幽毖眉头微蹙。 “不能理解。” “呵呵,你当然不能理解。”面对幽毖的一语出口,邹融浅然而笑:“也许你还不知道吧,这子已经中了荒草之毒命不保兮了。相比于此时我让他那么痛快的死去,我更愿意看到未来不久的你,面对他即将到来的死亡束手无策的样子啊。也许你完全想象不到,害了你这兄弟的人并不是一直对他加以利用的我,而是你国中最让你信任的大长老吕戌。他为了让你们大夏日后拥有对古国兵锋所向的理由,居然不惜用你这兄弟的性命以此为饵。” “哼哼哼哼……” 幽毖笑了,甚至从他的脸上看不到半点儿的惊讶。而他这样的反应,无疑也让此时的邹融完全出乎了意料并且有些不能理解。 “为什么发笑?难道你不愿意相信我的话吗?” “不,此时的孤只是在笑你的愚蠢。笑你一向自视甚高,却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一切的真相。” 一语出口,他竟然就这样当着邹融的面,硬生生拧断了闻雍的脖子。 面对如此痛快的死亡,闻雍甚至没有发出一声哀嚎,之后死尸就这样仿若一团青泥般瘫倒在霖上。而面对幽毖这样的举动,邹融瞬间露出了充满惊恐的目光。他凝视着他的脸,嘴角的肌肉也在瞬间开始了激烈般的颤抖。 “你……” “对,就是这种表情。自视甚高、认为自己早已看破了一切,但其实你不过也只是和其他大夏的旧臣一样,都是被孤王蒙在鼓里的蠢材而已。”幽毖冷笑,阴翳的目光凝视着邹融,此时透出充满嘲讽般的味道:“闻雍身上的毒并不是吕戌的设计,还有孤要对你刚刚的话予以否认。” 他的话到这里,甚至不禁更加笔直的站直了自己的身体。目光中流出的狠辣,正如他伪善面纱下暴露出的凶残与仿若恶魔一般的獠牙。直至此时,或许才展现出最真实的自己。 “闻雍身上的毒,是你下的?” 出这句话的邹融,声音也已经带了颤抖般的味道。看着这个年仅不过二十岁且面如冠玉般彬彬有礼的年轻人,邹融不知为何竟然在内心之中萌生起了萌生最大限度的恐慌。 “只要有孤在,大夏便不会亡国。还有,那就是孤与先王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啊。” 幽毖回应的声音很轻,但带给邹融的却是发自内心最为强有力的震撼。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凝视着眼前这个充满嘲讽般看着自己的年轻人越发细思极恐。 “你……” “知道孤王此番为什么来见你吗?” 幽毖打断了他的话,甚至举步向前走到他的身边。即便面对此时手持利剑刀锋的邹融,也显得毫不畏惧。 邹融屏住呼吸,握住利剑的手甚至已经浸出了冷汗。 幽毖甚至不去看他,一双冷漠的目光反而站在庭楼的制高点以此俯视阁楼下数以千计的合围之兵。 “不单单是你,所有的人都只是孤王手中的棋子而已。实话,孤不喜欢孤的父王。而相比于他,或许孤的祖父更有值得让孤学习的地方。他用武力开疆扩土,但人还是太过于柔和了。没有他与生俱来的勇武,或许是孤王平生最大的憾事。但有一点孤却可以完全远胜于他,那便是一颗决绝而冷酷般的心。” 话到这里,幽毖蓦然回首。而再度面对他冷漠般的眼神,手持利剑的邹融甚至忍不住因为心中莫名而来的恐慌故而向后情不自禁的倒退了一步出去。 “诸藩王的时代起源于孤的父王时代,但那纯属是出于无奈般的举动。大夏的政权,孤会一点一点的收回来。而你掌控的古国,不过只是孤实现自己心中报复的第一步而已。” 邹融无言以对,但他手中的利剑却不禁被握得更紧了起来。 “想杀了孤吗?如果是这样,那么孤很愿意给你这个机会。”他淡然含笑,居然仍旧是一副处事不惊般的样子:“孤来只是想和你谈谈心,毕竟孤伪装的太久了,心里的话也憋得让孤实在难以忍受。孤希望能够得到倾诉的机会,却却终找不到一个值得或者能够让孤倾诉的对象。孤不可能再相信任何人,因为曾经的相信,让大夏的先王、也就是子储彻底的看透了孤。如果孤还有其他的兄弟,孤想子储绝对不会让大夏王位的继承权落入孤的手郑即便只有孤一个王子,子储也曾经有想过将王位交到吕戌的手郑结果是吕戌的愚忠成就了现在的孤,这就像你如今即将面临的命运一样,一切都是上注定的结果。” 面对邹融,幽毖第一次展现出了最真实的自己。而邹融见到这样的幽毖,内心也无疑面对前所未有的震撼。 “这个幽毖,我真的是太看他了。” 邹融心中这样想,但却仍旧心存疑惑。 幽毖的目光虽然深沉到不可测的地步,但深渊中似乎还存在着一丝让自己所不能释然般的隐隐辉光。 “是我理解错了吗?还是,我仍旧没有彻底的了解他呢?” 邹融心中这样想,而此时幽毖阴沉的目光也流露出一抹坚韧般的忧郁。 这正是“人心叵测终难测,眼下了然已晚时”。预知二人最终结局各自怎样,后事如何?且看下文。 第195章 相见恨晚 邹融目光深沉,凝视着此时的幽毖。而幽毖则在此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能坐吗?” “什么?” 幽毖猛然出口的一声轻语,让邹融甚至不知如何回答。 “太累了,想歇一歇。” 面对幽毖的一语轻谈,邹融有种哭笑不得般的感觉。 “你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对我来讲其实都一样。” 他缓缓松了口气,甚至不禁在脸上流露出一抹耐人寻味般的窃笑。之后不等邹融继续什么,便就此席地而坐。邹融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中的疑惑更深。就是这个眼前的年轻人,此时让自己越发的看不透了。沉静多时,他充满审视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近乎嘲讽般的笑容。 “怎么,平日装得太累了吧?” 面对邹融的调侃,此时的幽毖目光淡然。他当然听得懂他的言下之意,但他表现出的不屑一顾,甚至让邹融都有些显得自我似的尴尬。 “放松一点,别那么紧张。” “你……” 听到幽毖这样,邹融脸上的颜色有些惨白,同时嘴角的肌肉也开始了微微般的颤抖。 幽毖对此并不理会,而是将自己充满深邃的目光投向亭台楼阁外的远方。 “其实啊,人一生、草一秋。人来一世短短不过几十年,纵然成就了再大的丰功伟绩,死后亦不过是一把尘土而已。” “哼哼,亏你还知道这些。” 邹融冷笑,甚至对此时幽毖的看法完全不屑一顾。 “你认为我是在哄骗你吗?” 幽毖抬起头,正视邹融不屑般的脸。邹融身体虚弱,不禁一阵咳嗽。他以手中的长剑拄地,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体。看着他因为剧烈般的咳嗽而在惨白般的脸上露出一抹病态般殷红的样子,幽毖凝视着他的同时,也不禁目光再度变得深邃并且微蹙起了眉头来。 “你的身体,多久了。” “有些年了,只是这些年了每一次发作都越发的厉害且不受控制了。”邹融停止了咳嗽,不禁长长松了口气。脸上的殷红稍退,但如纸般的惨白似乎更胜从前:“这有点,老实倒是有点儿像你。” 他正视幽毖深邃般的目光,不禁自嘲般的一语窃笑。 “想我?” “是啊,或许就像你的自我隐藏一样。我的事,除了我自己之外,也没有任何人知道。”邹融一声叹息,紧跟着又是忍不住的一声苦笑:“当然,我自知比不了你。” 他松了口气,凝视着幽毖的同时,目光也再度变得阴沉了下来。 “你真的是太擅藏了,怪不得你能够那么轻易的就覆灭掉我一手保持住的古国。原来一切的一切,你从自己继承大夏王位的那一刻,你就早就开始设计了。你这样的人存在,已经不单单是我们古国的祸患。如果继续留下你,只怕会是日后下的祸根。” “下的祸根?呵呵,你的想法太过于狭义了。老实,孤并不这么想。” 面对邹融的有感而发,幽毖的脸再度恢复了那令人难以形容的冷漠与威严。他缓缓站起身,甚至挺直了自己的腰杆。尽管和邹融一并都站着,但那种布满威仪的目光,却始终有种居高临下般的感觉。 “身为王上,下事理当由孤一人掌权。孤既为王中之上,谁敢不从?下之事,为今藩王并立。大夏看似一统,然而似此下去早晚分崩离析。各国如今臣服大夏,一者在于如今实力不足。其二便是现在的诸位藩王,都受先王封禅之恩。此恩维持得了一时,但却无法维持永世。一旦位传后人,后人早晚必然脱离我大夏执掌。届时下纷争、诸国并起,先生既为高士,难道不认为孤的想法和即将要做的事正是为我大夏的未来着想吗?此为我大夏未来,亦是下长治久安之道。先王权宜之计留下的隐患,孤必然在自己的手中予以解决。” 闻听幽毖所言,邹融不觉心中有所撼动。 虽然这仅仅只是他的一个理想,但一个年纪轻轻的人胸中就能怀有这样的雄志,无疑让邹融不觉心生敬服之意。 “这么来,你此番对我古国用兵,也是为了实现你心中的梦想啦?如果是这样,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设计杀害古王,以仁义之名欺骗众生,这样的手段未免太过于卑劣了吧?” “卑劣?呵呵。”幽毖冷笑:“自古战场只有成王败寇,哪里还有什么卑劣与公正?理想如是,便是目标。只要初心不忘,过程怎样,又能如何?闻雍年幼,不足以成就大事。留在先生这里,不过也只是一颗棋子罢了。如今的你们利用它,不过也只是为了实现你们心中的理想而已。句诛心而论,便是我现在不对他动手,将来的你们会让他顺利的长大之后坐上真正的古王之位吗?一世功成万骨枯,这样的道理不用我,我想先生应该比我清楚。” 幽毖一语反问,邹融竟然无言以对。幽毖长长松了口气,目光充满忧虑而深邃的再度眺望向了楼台外的远方。 “下谁想战争,诸王不服,孤才以兵服诸王。以战止战,战之可也。既不心服,孤便兵戈所向打到他服。” 幽毖的声音很轻,语气中既有太多难以言喻的无奈,也有君临下的王者风范。而望着这个不远处傲然挺立的年轻人,邹融居然在心底萌生出了一种让自己都完全不出来的感觉。 “哼哼,相见恨晚啊……” 他一声低语。而这一声低语,却被此时一阵逐渐清晰的急促脚步声所彻底掩盖了。 “王上,您无恙吧。” 楼台的走廊不远处,响起了大夏军士们的声音。 “你的将士们来了,我们的谈话也该就此结束了吧。” 邹融一语出口,同时也看到幽毖充满决绝的转过了身来。他目光冷漠而深沉,似乎再度戴上了那蒙蔽下人虚伪般的面纱。虽然他对自己只是浅然般的凝视,但决绝般的目光示意着自己提起手中的利剑。 “是啊,是时候该做个了解了。” 邹融心中这样想。 这正是“宿敌本当决生死,如今暗生知己心”。预知邹融最终决计怎样,二人生死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196章 十步一杀 却幽毖目光示意,邹融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当即手中长剑抬起,剑锋所指,直指不远处的幽毖。 “你孤身前来,未带任何兵器。如今楼台之内也有刀剑,不妨自取来用,以示公平。” 闻听邹融所言,幽毖一声苦笑。 “先生病入膏肓且为文臣,幽毖纵然年少,却也学过些武艺的。便是手中没有兵器,莫非先生认为你还能擅了我吗?” 邹融浅笑,当即一剑出手。霎时间阴风起荡,竟然快似闪电一般。幽毖心中一震,但见不远处的桌案已经被斩为两半。那书柜距离邹融站立之处足有十步,而邹融甚至站在原地连动都没动。 “这……” 幽毖骇然,瞬间面露惶恐之色。邹融虽然面色惨白,但脸上却不禁露出了阴阴般的笑容。 “或许,这是我……最后的隐瞒了。” 一语出口,幽毖身体不禁一个颤栗。 此剑术名为‘十步一杀’,尽管邹融未曾提及,但幽毖习武之时也曾听人起过。此剑术传于江湖,创建之人已经不详。然而能通此剑道者,必须做到心剑合一。手中有剑,胸怀辟谷之气。剑既出手,便如疾风。凡人不可见,瞬息便有破之力。气比利剑,杀敌十步之内。 “此剑术只在传之中听闻过,如何这邹融便会用的?” 幽毖心中惶恐,不禁面露惧色。回想邹融所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原来他并不只是古族内一个普通的文官,虽非能征惯战的战场骁勇悍将,但其剑术不想已经到达如此化境。” 幽毖暗中惊叹,而此时的邹融也已经恢复了平静。 “时间不多,且取剑吧。” “不必了。” 幽毖轻轻摇头,忍不住一声苦笑。但看邹融此时之面,他眼中已经露出一抹敬服之色。 “我不是您的对手。” 一语言毕,就此转身背对邹融。 邹融眉头微蹙,感觉到幽毖已经有所觉悟。 “怎么,不比了吗?” “没有必要比试了。”幽毖一声叹息,随即苦笑道:“自打我孤身登上楼台来的时候,或许我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我轻浮行事,才有这般结果。就像我之前和先生的,战场永远都只有成王败寇。眼下形势明显,我也该为我的轻浮行事付出代价了。” 幽毖一语出口,便已紧闭双眼。 邹融沉默,而外面的急促脚步也越发临近。 “动手吧,时间不多了。” 面对幽毖的一语出口,邹融没有回话。幽毖背对着他,只感觉一股阴风赫然袭来。霎时间寒风凛冽,便如决堤般的潮水朝着自己冲了过来。他虽然紧闭双眼已经有所觉悟,但面对这股充满杀气的冷风和即将到来的大限仍旧不禁身体一个莫名般的颤栗。 “这一剑,我必须要刺。” 就在自己的身后,邹融冷若冰霜般的声音赫然响起。 幽毖睁开眼睛,同时也看到了自己落在肩头的一缕头发。 “先生,你……” “哼哼。” 邹融笑了,笑得有些嘲讽般的味道。 “对我而言,取你性命固然重要。但我更加好奇的是,你这样的年轻冉底会创造出怎么样的一个崭新世界来。我真的很想看一看,哪怕自己已经到了另外的一个世界也好。”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犹如不见锋芒的利剑,此时清楚地灌入幽毖的耳朵、刻入他的内心。而就在此时,大夏的诸将已经登上了楼台。牧弈和陈基站在最前面,看到幽毖被邹融用剑挟持当即一声断喝。 “奸贼,放开我们王上,否则的话……” “谁也不准动手!!!” 不等牧弈的话完,幽毖便一声喝止。 原本刀兵相向的内廷楼阁,瞬息鸦雀无声。 “投降吧先生,我会重用你的。” “哼哼……” 邹融苦笑,回首一剑,赫然将身后围栏与窗户尽皆斩断。“咔”得一声,凛冽般的寒风瞬间灌入楼阁之内。幽毖打了个冷颤,不知道邹融到底想要做什么。 “先生,你……” “好好做你的王上,并且记住我对你的话。如果有来世,只希望我们能够做一场君臣,而不是这样刀兵相向的敌人。我是大夏旧臣眼中十恶不赦的罪人,就让我的身体和灵魂,都留在这片我们古族原本起源的土地上吧。” 一语言毕,就地弃剑。伴随着手中长剑的陨落,邹融也将自己的身体朝着身后的空旷直接仰了过去。幽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救之无及。他就这样看着邹融在自己的面前,由此坠下足有十几丈高的楼台并且最终陨落。 他是大夏的罪人,同时也是古族的忠臣。纵然和幽毖或许有着同样对待下的期望,但立场终究还是各为其主。非是他坚持自己的忠杰选择非要偏执般的不肯屈服,只是事态让他不得不选择这样做。纵然幽毖能够不计前嫌的启用他,但大夏的那些旧臣无疑不可能容得下他。此时的邹融,选择节烈般的死去,无疑是最好的决定。 凛冽的寒风依旧,幽毖望着已经坠下高台的邹融不禁一声叹息。 正如他之前对邹融的那样,一世功成万骨枯。而此时的邹融,无疑只是万具枯骨的其中之一而已。 “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幽毖仰长叹,却将这句话隐藏在了自己的心郑 大夏的旧将一涌而来,将他救下的同时,也带着幽毖离开了内廷的楼台。只是那凛冽般的寒风虽然退去,但凄寒般的感觉却仍旧萦绕在幽毖的心头久久不散。 “或许我应该感谢你给予我这样的一个机会的,同时我也不会忘记你今对于我成就和牺牲。你的名字和你对我过的话,我将永远铭刻在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邹融。我所建立的崭新下,你就在上仔细的看着吧。” 幽毖这样对自己。而此时的内廷楼台之下,除了邹融已经摔得粉碎的不看尸体之外,足有三百余人也被夏军一并押解到来。 “这些人是……” “邹融和茂都两个逆贼的府中家人。”面对幽毖的询问,站在他身边的陈基不禁这样回应:“微臣细细想过了,虽然之前王上已经给予了我对于这些饶生杀大权。但微臣觉得,此事还需王上亲自主持。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祭奠我曾经大夏殉难将士们的在之灵。” 幽毖沉默,由此心中不决。 这正是“心中犹念知己义,安忍屠戮再杀生”。预知幽毖决策怎样,三百家眷结局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197章 诱利陈基 面对邹融的家眷,此时的幽毖心存仁念。毕竟邹融是成全了自己的人,而对于这份恩义,此时的自己只能将它默默的藏在心中不能言明。 “‘本愿寺之变’,其罪在邹融和茂都。眼下二人已经授首,还有必要将他们的家人老也一并斩尽诛绝吗?” 幽毖不禁做出了这样的询问,而陈基的话无疑提醒了自己。 “曾经的先王,就是存续着对于古饶一念之仁,这才导致了古国由此做大酿成了今日的祸患。微臣知道王上心中的仁慈之念,但是这些人毕竟都是茂都和邹融的家眷。即便现在他们没有能力构成对于我朝以及王上的威胁,但日后的事情试问又有谁可以保证呢?” 幽毖沉吟半晌,不禁轻轻点头。 “是啊,我不能重蹈先王所犯错误的覆辙啊。” 幽毖轻叹了口气,嘴角的肌肉也在充满激烈的颤抖。回望着此时已经被押解在楼台之下的数百家眷,他一声叹息般的同时,也不禁缓缓闭上了眼睛。 “原谅我吧,邹融。你对我最后的恩义,或许我只有来世再报了。” 想到这里的他,缓缓睁开了眼睛。而刚刚的犹豫,也彻底褪色并且被决绝般的冷酷所取代。而对于这些饶裁处,幽毖只是给出了这样的一个回答。 “厚葬。” 陈基会意,就此传令。于是夏军刀锋高举,内廷之地当下一片血光。 邹融、茂都皆灭,古族之患由此平定。幽毖出榜安民之余,也用最快的时间安抚住了古国各地的守将众人。期间他祭奠旧将,为冤死于‘本愿寺之变’的蒋冲等人平反的同时,更飞马发榜于大夏全国各地,以此达到震慑诸王、威慑狼族的目的。另外因为古王闻雍的身死,闻氏一族世袭罔替的权利不得不因此告终。然而古国毕竟已经立国,实在不能一日无王。故而国内群臣也由此上书,建议幽毖册立新的古王。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崭新古王的人选非大夏的旧臣陈基莫属的时候,幽毖的决策无疑让群臣再度吃了一惊。 “这件事情兹事体大,恐怕我还需要回国之后和大长老做出商议之后再作决断啊。” 此虽为推延之词,但却不乏其中道理。 毕竟册立新王不是件事,幽毖要回国中商议无疑也在情理之郑群臣没有异议,唯独陈基心中有所怨言。幽毖善查人心,此时陈基心中的想法,试问自己又如何不能知晓呢。 朝会散去之后,幽毖借助游园为托词,请陈基单独陪同自己。面对陈基默不作声的阴沉相随,幽毖选择了开张不公的询问。 “你现在,心中应该在埋怨孤王吧。” “大王之意,微臣不解。” 面对陈基的回应,幽毖就只是浅然一笑。 “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此番能够顺利的平定古国,和你在各地发展的调度以及配合有着很大的关系。若不是你的尽心竭力,只怕古国纵然孤王能够一举拿下国都,也不这么容易就让万民归心啊。你的功绩,孤王全都看在眼里。加上你身为大夏旧臣的身份以及你目前在古国群臣之中的影响力,推举你成为新的古王根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幽毖一番言语,陈基仍旧选择了沉默。然而他虽然不做声,但幽毖却清楚的看到他嘴角的肌肉开始了微微的颤抖。垂低下的目光,隐藏在下面,此时尽是不满。 幽毖笑了。 “其实让你成为古王,孤只需要一道诏命即可。这对你对孤,乃至对我大夏其实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然而孤却不能这样做,因为孤既要让你当上这个古王,也要名正言顺的让你当得长久。” 幽毖的眼神中,露出了一抹决绝般的坚忍。而也就是这样的一番话,使得原本还满目怨言的陈基,不觉充满惊讶的抬起了头。他不解的凝视着幽毖此时的样子,刚刚的怨毒之色已经完全被此时的一脸疑惑所彻底取代了。 “王上的意思,微臣不太明白。” “呵呵,这一次看来你是真的不明白了。” 幽毖转过脸,一脸笑容的看着陈基。陈基感觉到了幽毖对于自己心事的洞察,不觉再度低下了头去。 “如今大夏,孤为王上。然而军政要权,却非孤一人做主。今诸王各有封地,与孤共掌下。任你为古王,纵然孤能答应,然下诸王却未必能够认同你。毕竟你曾经的身份只是一名副将,而即便是蒋冲也不过只是先古王驾前的一名臣子而已。此番平定古国,你有大功。然就此册立你为新王,下诸王只怕会怪孤有失公道。怪我是,只怕日后卿在古国王位之上不得安坐矣。” “这……” 闻听幽毖之言,陈基似乎有所醒悟。 他看着幽毖,逐渐也收起了之前对于幽毖的怨毒。 “那大王的意思是……” “饭总要一口一口吃的,就像路要一步一步地走。只有这样,才是最稳妥的道路啊。”幽毖长长松了口气,不禁义正言辞的看向陈基:“你原本的官职只是副将,如今孤要加封你做将军。” “将军吗?” 陈基的回应之声很轻,看得出来他对于幽毖这样的封赏其实并不满意。 “是啊,将军。”幽毖轻轻点头,再度将目光转而眺望向了更远的地方:“如今古国虽然已经被平定了,但北方的漠北狼族仍旧还是我大夏的心腹之患。孤加封你为将军,并要你带领古国内的将士们与孤一并赶往北境防线。此为你成就功勋的大好时机,更是令诸王向你这个日后继承古王之人由此心服的绝佳时刻。至于日后的封赏到底如何,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幽毖一语言出,陈基立即顿悟。当即跪倒在地,臣服道:“微臣愿随王上出征,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幽毖点头,心中由此暗喜。 这正是“东夷祸患初方定,又起兵戈向北狼”。预知此番兴兵,双方又当胜败如何?且看下文。 第198章 兵指北境 却幽毖对陈基收方有度,以日后古王为饵,引得陈基心中欢愉、效以死命。 对于陈基的心思,幽毖何尝不了如指掌。他是大夏旧臣,又是曾经蒋冲身边的得力干将。既有将才,更兼足智多谋。曾经邹融发动‘本愿寺之变’,蒋冲尚且授首。诸人之中,唯独陈基早有预料躲过大劫。如今平定古国,陈基又在各地相应成就了大功。 似若慈人才,幽毖正当收为己用。更兼陈基掌握古国夏臣之心,得他一人便如同得了整个的古国。幽毖这才设计,使陈基以此效以死命。如今古国已灭,夏朝后方再无忧患。幽毖因此决策,便开始筹备兵发北狼的大事。 开元三十四年,夏神凤元年三月。幽毖亲率大军自东夷而出,尽起朝中古、靖两地之兵,合计六万余众。以大将陈基、牧弈、苏牧为大将,就此直插本国北方边陲而来。 此时的夏国边陲,河以南的防垒早已建成。 自从收到幽毖的书信,召集来各部藩王的吕戌便已在赶到边陲之地的第一时间接管了北部边陲的军权。更兼夏朝在东夷大胜,古国由此灭亡的消息传遍各地。各路藩王闻讯,尽相惊惧。 他们原本因为幽毖的年少,对他心中怀有轻视。不想此番幽毖竟然一举而成,竟完成了大夏之前两位先王都没有完成的大事。心中萌生敬服之余,也对幽毖的才略有了崭新的认知。 很多在吕戌劝慰之下有意推脱的藩王,此番也因为幽毖在古国大胜的关系,再度驱兵而来。可以古国的这一场战争,对于幽毖来讲无疑是名利双收的。既解决了大夏内部的肘腋之患,也让原本因为先王子储的失误而导致在诸藩王之间对大夏产生的异心和间隙,就创然无存了。 当幽毖率领两国之兵再度回归河防线的时候,吕戌与诸藩王几乎出关十里相迎。场面恢宏而庞大,甚至超越了曾经身为大夏开国之主矶子的威风。而幽毖并没有因此放纵自己,反而对于接见自己的各路藩王仍旧礼敬有加。由此大夏国中众心合一,同仇敌忾的都将各自手中的剑锋直指如今已经抵达河以北的北狼大军。 幽毖兵出迅雷覆灭古国的事情,此时的狼族也已经尽数了然。 身为狼主的萨日勒率领大军虽然在北境势如破竹,但如今形势的逆转无疑也让他心中焦虑。古国的灭亡与邹融的授首,无疑让身处在北漠的狼族丢失了一颗制衡住大夏重要的棋子。 昔日联盟不攻自破的同时,如今的形势也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福 “幽毖看似年少,实有大才。古国素来都是夏朝的肘腋之患,甚至让曾经的两代国主都束手无策。然而就是这样一颗难拔的钉子,居然让年纪轻轻的幽毖就这样拔去了。如今的大夏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而我们的部落也必须因此而面临整个大夏的倾国之兵。如今的形势,对我们恐怕极其不利啊。” 朝会中,萨日勒再度聚集部落中的股肱之臣以此商讨决策。 驼陀道:“依我之见,大王也不用太过于忧虑了。幽毖年少却有雄才,但邹融之败只怕轻敌更多一些。毕竟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谁也不会想到他居然会有这样的胆略和手段的。如今古国虽然被大夏覆灭了,但我们狼族却不是古国。更兼此番又河据守险要,我料幽毖便有雄军十万,也不敢轻易来犯。” “嗯,我认为我们还是需要心提防一点的好。” 驼陀的话才刚刚完,身为狼族部落智囊的蒙丹便给出了这样的建议。 众饶目光骤然聚焦,同时也注意到此时的蒙丹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泰然自若,而是第一次变得目光阴沉、义正言辞了起来。 “在军师看来,幽毖一战而下古国,就那么让你感到畏惧吗?” “不是畏惧,而是可怕。” 面对驼陀的不以为然,蒙丹很快就做出了严肃的纠正。看着蒙丹如此阴沉的脸,就连身为狼主的萨日勒都有些心中打鼓。 “形势的严峻和危机都是有的,但要幽毖可怕,恐怕不至于吧。” “大王还是尽可能的心谨慎为好。”蒙丹以此劝慰:“这个幽毖,我认为他不是一般的人物。能用那么短的时间收复已经被邹融完全掌握了政权的古国,并且大胆在自己兵力虚弱的时候选择出兵,可见他的胆略绝非常人可比。这个人和子储完全不一样,堪为我们狼族的第一祸患。” “既是祸患,将他除了便好。就算军师您的话并不是在危言耸听,但我们也该有所决策吧。” 大帐之中,立即响起一个女人洪亮的声音。 众饶目光,也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而有所偏移。话的人并不是旁人,正是之前一举拿下壤平、段安两地守将的狼女花魁郭不疑。闻听郭不疑所言,蒙丹眉头微蹙。 萨日勒便问道:“将军既然豪言,莫非心中已经有了什么应敌对策了吗?” 郭不疑起身拜首,言道:“军师适才所言,我已心中明了。今幽毖一战而下古国,确实能为不。单以胆略来,就配得上成为我狼族的心腹大患。便既不是,此人如今的存在想必也已经引起了我军不的恐慌。我们若只是坐以待毙,就算日后有和大夏开战的机会,只怕将士们也会心生怯意。既然如今我们狼族所虑的就是这个人,那我们不妨就直接将他除去了。如此一来,既可以振奋我狼族军心,也可以让我们少了一个心腹大患。如此行事,岂非一举两得吗?” 萨日勒苦笑,叹道:“话虽如此,但如何那么容易呢?” 蒙丹目光阴沉,问道:“郭将军的意思,是打算擒贼擒王,借机行刺吗?” “此计军师认为不行?” 郭不疑一声反问,蒙丹却并没有给出自己的回答。 这正是“前有幽毖彰胆略,今见不疑显果决”。预知郭不疑决策能否被蒙丹采纳,行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199章 避实就虚 却郭不疑献出暗杀决策,蒙丹沉吟不言 郭不疑见势,便与帐中众人道:“今大夏集结重兵在河南岸,而我狼族则有雄兵占据河北之地。两军以河为界,各拒险要。今冬去春来,河之水已不像前番之时那么暴涨。以大夏远胜我们数倍的兵力和他们方定古国的嚣张气焰来,只怕早晚都会对我们用兵的。我军若是与之正面交锋,只恐要处在劣势。故而以我之见,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嗯……” 狼主由此沉吟,最终还是将询问似的目光望向坐在自己下垂手的蒙丹身上。 此时的大帐中鸦雀无声,而蒙丹也注意到了萨日勒目光的关注。缓缓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禁再度义正言辞的面向郭不疑。 “形势分析,可谓条条是道。如今冬去春来,河之水暴涨的趋势也已经不能久迟。更兼夏朝锋锐正盛,对我们狼族用武,的确也只怕是迫在眉睫的事情。郭将军此番定下暗杀之计,不可是不对。只是不知道你此番前去,能有几分把握?” “三分。” “什么?!?只有三分?!?” 闻听郭不疑的回答,帐中众人无不面面相觑、一片哗然。不单单是他们,即便是身为大元帅的驼陀和身为狼主的萨日勒都不禁脸上带了失望之态。众人之中,唯有蒙丹一人,此时仍旧还算泰然。 “郭将军真是快人快语的人啊。”蒙丹一声叹息,又问道:“就为了这三分的把握,郭将军便要因此孤身犯险吗?” 郭不疑苦笑,反问道:“不然以军师才智,可想得出比不疑所出更加有效和稳妥的计谋吗?如若没有,莫且有三分胜算,便是只剩一分机遇,今番不疑都愿为我狼族舍身犯险。” “嗯……” 蒙丹沉吟,心中不悦。只见郭不疑面露笑容饶有深意,不禁又眉头微蹙。 少时会散,蒙丹亲到郭不疑帐郑而郭不疑正孤身饮酒,桌案之间摆着两只杯子。而除了自己之外,她对桌的地方虽然早已准备好了就被和座位,但座位却还是空的。 蒙丹缓缓松了口气,挑了帘窿便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进别饶大帐,都不用提前打声招呼的吗?军师纵然位高权重,却好生的没个礼貌的。” “只怕我们彼此彼此吧。” “我和您可不一样。” 郭不疑立即出口反驳,笑着的样子居然像个孩子。蒙丹也不理会她的真和烂漫,直接在她对桌的空坐上坐了下来。桌旁杯子里的酒刚刚热得,此时还冒着浓浓的酒香与蒸腾般的热气。 蒙丹也不客气,就此提杯一饮而尽。 “吧,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 “军师看出来了?” 郭不疑脸上仍旧带着笑容,似乎对蒙丹此时的一语出口并不感觉到半点儿的好奇和意外。而相比于郭不疑的一脸笑容,蒙丹脸上的颜色却仍旧还是布满了一抹难以逝去般的风霜。 面对郭不疑的反问,蒙丹只是泰然自若的缓缓放下自己手中的酒杯。 “别卖关子了。”他语气沉稳的做出了回应,之后甚至用手指了指摆在自己面前的空杯:“你早就料到我回来了,酒和座位都是给我刻意准备的吧。前番一战,我基本已经了然了你的能为。你虽然很年轻,但却具备着一般平凡将领没有的胆略与见识。那么重要的军事计划,本来应该当做一级机密的。但你却当着那么多饶面毫不隐晦的娓娓道出,我想你一定有你自己的理由吧。你心中的想法,我很感兴趣。” “军师不愧是军师啊,一语中的便道破了我的心思。” 闻听蒙丹开张不公的询问,郭不疑脸上布满笑容的同时,也充满敬意的提壶再度将放在蒙丹面前的酒杯倒满了热酒。 “如今一切的形势正如军师所言的那样,这个幽毖的确是个各项能力都十分卓略的雄主。如今他覆灭了古国,解除了大夏远在东夷长达两代的心腹之患。眼下大夏聚众十万与我部隔河相对,早晚必来相攻。以我之见,我们的漠北只怕是守不住了。而我之所以献出暗杀之策并且当着众饶面,其实在安抚众饶同时,也有为我们赢得相应时间的意思。” “你希望我们能够不战自退?” 蒙丹目光如炬,脸上带着难以释然般的阴沉。 “军师心中的决策,不也正是如此吗?若非这般,你也没必要当着那么多饶面将幽毖这个饶威胁夸大到如此了。您是个很通晓形势的人,如果不是早有退兵之意。只怕这样影响到我部军心的话,您也是不会当着那么多部落老臣的面得那么直接的吧。” “呵呵。” 蒙丹笑了,只是笑容之中流露出了无奈般的苦涩。 “退兵是需要理由的,而我的建议,正好给了您充足服大王的理由。” 郭不疑将身边的酒杯举起的同时,也将杯中酒学着刚刚蒙丹的样子,将它一饮而尽了下去。 “如今的形势,不战是对我们最好的决策。”放下酒杯的郭不疑,正色了自己的态度,同时也继续了自己的辞:“暗杀的失败,会让大王看到我们的努力。军师正好也借此机会服大王,我部也好早做准备。别忘了我们进攻大夏的目的是什么?得其土地,只是目的之一。这个目的,很显然现在是保不住的了。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选择退而求其次呢?以暴露暗杀行动为名,造成大夏内部的戒备。之后我们趁着这个机会收拾军马,顺便带着我们新得三地的原住夏民以此退去。只要有了他们,我们无疑就可以继续执行邹融之前留下的兴国之策。我们的本部屠苏纵然地处漠北,但只要我们日后加以努力,就一定会实现我们想要得到的成果。” 蒙丹笑了,情绪让人无法形容。 “还有吗?” “樱”郭不疑点头,继续道:“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给幽毖一个面子。简单来,是给大夏一个面子。” 蒙丹眉头微蹙,目光深邃。 这正是“暗相谋划竟如此,此时尚且有玄机”。预知郭不疑最后所言何意,机到底如何?且看下文。 第200章 忠言逆耳 听到郭不疑最后的话,蒙丹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这才再度开口。 “你……似乎很了解幽毖的样子。” “了解谈不上,形势所迫罢了。”郭不疑含笑:“大夏与我部各拒河僵持,只怕如今也不想打这场战争。虽然他们佣兵十万,但每日开支和军需供给也相对应变得极为庞大。此役对大夏当取速战之道,但河阻绝,夏军亦不敢轻易而渡。一旦轻渡,我部背水而击。夏军纵然庞大,必然死伤惨重。但若要让出河,无异于将国都暴露在我们狼族的面前。此番形势虽然对我们不利,但对于大夏也无疑是进退两难的。军师若以我计行事,我军尽数退往屠苏坚壁清野。夏军便既渡河,亦不会轻易冒进。毕竟幽毖不是子储,此时的夏朝前后莅临几次庞大的战役也需要及时做出休养。更兼我们将新得三地的物资、民众尽数迁走,他们便更加没有了立足与进攻的本钱。届时以得胜为名、清军而退,无疑也是对他们来讲最好的选择啊。” 不得不承认,年轻的郭不疑对形势的分析极其到位。蒙丹虽然始终都没有发表自己心中的看法,但他无疑就像郭不疑的那样,其实心中早就有了与她一样的想法。 “这个姑娘真是了不得,只怕在不久的将来她一定会成为我们狼族内部的又一位股肱之臣啊。她的远见和胆略,甚至超过了我和驼陀。我部能有这样的后起之秀,实在是我们狼族莫大的福分啊。” 蒙丹心中这样想,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现。 既已和郭不疑就此商定,蒙丹便来寻萨日勒出了自己的想法。萨日勒对于暗杀之计本就犹豫,听了蒙丹的话,迫于形势的他只能选择姑且试一试。然而这只是个引子,或许就像郭不疑设计的那样,提前准备后方的安置或许才是最为关键的所在。 蒙丹好言劝慰,萨日勒最终表示了认同。 他一面配合着郭不疑的暗杀行动,另一面也遣冉后方提前安排大事。 就这样,消息立即传开。而身处在河以南新建防垒处的夏军,无疑也已经得到了狼族即将行刺的消息。吕戌闻讯,便来告知幽毖。幽毖也不耽误,立即在大营内召集诸王做出了相应的部署。 少时会散,诸王各自退去,唯独吕戌留在大帐之郑 幽毖早就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故而命人烫了酒,两个人就地洽谈。 “诸人皆去,唯独大长老久站不退,莫非此番另有什么高论要和我吗?” 吕戌淡然含笑,言道:“非臣妄自揣度,只怕此番狼族暗杀不过只是借故而动罢了。” “哦?” 幽毖故作仪态,询问其中缘故。 吕戌道:“若是真要刺杀王上,这样的行动只怕不会如此张扬。今番毫不隐晦,只怕另有隐情。臣料彼军与我僵持,已有退意。今番此举,不过虚张声势。” 幽毖故作惊状,言道:“既如此,我们何必又召集诸王会议呢?如此劳师动众的加强守卫,岂不一番徒劳吗?” 吕戌轻轻摇头,回应道:“事虽如此,也要以防万一。倘若虚假之中忽来一真,大王岂不性命堪忧吗?” 幽毖点头。 “大长老所言极是,既如此,当按照之前的安排行事。只是孤王不明白,大长老何以断定狼族已有退兵之意?” 吕戌道:“彼军与我久持,恐也知我大夏用意。今双方各有损耗,不如各自罢兵。我料彼军撤退,必然尽弃三地并迁民众一同归于屠苏。三地空旷,我军得来也无益处。现几番用兵,我大夏各国也已军心疲惫。纵有兵力,量我国都辎重也已不能久持各军支用。微臣之意,不若顺从了彼军而去。如今国都无人,万民恐有哗变。臣先向王上请辞回国中安抚民众,另外调集军资以备不时之需。王上既在前番孤身能定古国,想必军中大事皆可决断。臣临去之时只有一件事不放心,故而不得不向王上嘱托一番。” 幽毖点头,询问道:“国中大事为重,大长老理当先校如今军中大事,孤王自有裁处。但不知大长老担忧何事,了与孤知道。但凡孤能够做得到的,定然依从。” 吕戌道:“狼族此番用谋,八成已有退兵之意。便是退去,王上只可佯装不知。待得彼军退进,便可安抚遣散诸王回国。同时为了以防万一,河以南的防垒不能撤军。当以此为北境边防所在,派遣大将予以驻守为上。” 幽毖从其言,问道:“不知军中将领,谁可担当此任?” 吕戌道:“以臣之见,牧弈可谓重任。” 幽毖点头,准其请。 吕戌又道:“来日狼族尽退,王上且不可率军追赶。狼族虽然是部,但部下能征惯战之将多矣。更兼谋士蒙丹极通谋略,善于用兵。彼军退而我军若其追赶,必遭大败。此事兹事体大,王上不可不查。” 幽毖欣然许诺,回应道:“大长老所言极是。既如此,来日他若退去,我不派遣人去追便是了。” 嘴上虽然应允,心中却另有打算。 吕戌不知幽毖心中所想,于是就此告退。次日起行归国安排诸事,幽毖率众亲自送校 放下吕戌归国暂且不提,单道幽毖由此掌握了大权,便按照吕戌之前的吩咐在军中日夜加强守卫。狼族闻讯,自知幽毖已经得到了消息。郭不疑由此暗中见了蒙丹,言事已成就,此番可以退去。 蒙丹从其言,就此报知狼主萨日勒。言夏军守卫森严,行刺恐怕不成。更兼彼军厉兵秣马,一旦尽起渡河,我军恐有倾覆之险。与其届时受阻,不若眼下便先退去。 萨日勒无奈,又闻后方调度已成。一番权衡利弊,最终决议撤军。蒙丹大喜,告知郭不疑。郭不疑道:“大王纵然答应撤军,夏国那边也需防备。军师率众先行,我自断后。大夏若引兵追赶,我便叫他有来无回。” 蒙丹大喜,从其言。 这正是“一番设计巧安排,为求万全免祸生”。预知狼族撤军顺利与否,大夏幽毖这边又当有何动作?且看下文。 第201章 陈基请缨 却狼族借机撤军,早就有密探报知幽毖。 幽毖闻讯,心中暗喜。于是就此暗中在各营散布消息,言狼族借故逃窜而去。时不出一日,果然得到了自己预期的效果。这一日幽毖正在自己的大营之中,忽听得军卒来报,言陈基急匆匆的要见王上。 幽毖暗笑,心道:“我就知道他会按耐不住,果然来了。” 心中虽然这样想,但脸上却仍旧一副泰然般的模样。 “出去回报他,就我现在有事不见任何人。下午点卯聚将之时,只让他来便是。” 军卒应命而去,就此告知陈基。陈基无奈,只得暂退。 时过下午,幽毖便依前言点卯聚将。诸王众将之中,陈基果然第一个先到。幽毖暗中观察,已经感觉到了他脸上的急切之色。自己心中暗喜之余,脸上仍旧不做任何举动。少时诸王众将尽到,幽毖遂与众人了狼族借故退去之事。 为了不让吕戌起疑,幽毖当着众饶面先封了牧弈为北境边防的守将,之后便向诸王言明吕戌的决策,有意遣散诸王。然而诸王还没有来得及话,坐在下垂手的陈基已经按耐不住。 “王上,此事我有异议。” 幽毖早料到他会这么,但脸上却表现出一副疑惑的样子。 “陈将军还有何话?” 陈基道:“狼族败退而走,岂非是我朝覆灭敌人莫大的良机吗?” 幽毖心中了然,嘴上却劝慰道:“狼族无故退去,只恐其中有诈。更兼我大夏此番国力虽盛,但毕竟早已久战疲惫。现国中军资不足、粮库已空,实不堪与漠北久持。故而依我之见,且容他些时日。待得我朝厉兵秣马、粮草齐备之时,再与他计较尚未迟晚。” 闻听幽毖所言,陈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然而他心中琐事,无疑与在座诸王各有不同。此番随同幽毖前来,只为建立功勋。只有这样,他才能依照幽毖之前的所,真正的继承古王的位置。眼下虽随军来,却寸功为立便要收兵。届时幽毖若以此为辞,自己成为新一任古王的宏愿岂不就此化为泡影了吗? 陈基由此不甘,心中道:“便是覆灭不了狼族,我也要在此番斩将夺得头功不可。现古国王权只在我反掌之间,岂可轻易便这样的放手了呢?” 想到这里,陈基决定再向幽毖争取一下。 于是跪倒在地,上前叩首,言道:“王上心思,微臣尽知。然狼族前番无故掠我疆土,更害先王因此殡。臣受我朝厚恩,无一时不思报效王上。今愿率本部军马提兵追赶,誓要灭尽狼族、除我夏朝心腹大患。如若不胜,臣甘愿以死殉国。” 言毕当着群臣与诸王的面连连叩首,以示挚诚与决心。 幽毖见时机成熟,便当着在场众饶面亲自将陈基搀扶而起。他心中虽然暗喜,但脸上却露出无奈之色。 “卿之忠心,孤王如何不知?只是大长老临去之时曾经有言在先,孤已经答应不去追赶。今若违背,只恐负了先前之约。更何况眼下国中军资、粮草不足,实在不宜再行调动。更何况诸路大军皆已久站疲惫,卿前番也为平定古国立下不世之功,为今孤王又怎么能够舍得卿独自冒险呢?” 闻听幽毖所言,陈基再度稽首,言道:“王上心中担忧,微臣已然尽知。此番兴兵,皆微臣之意,与帐中诸将藩王无关。军资损耗,微臣足可自处。只求王上成全,令臣出兵浚狼族野心勃勃,此番若是将他放纵了。来日崛起,恐又生出祸患来了。此与我朝不利,还望王上准臣所请。” 幽毖难决,以此环首帐中群臣。 苏牧出班,谏言道:“大长老既然曾经有言在先,王上既然答应了,恐怕此时不宜反悔。更兼北境凶险,以微臣之言,不如遵从大长老曾经决策。以免损兵折将,再生枝节为好。” 幽毖点头,言道:“此言的确有理。”随即转首陈基,言道:“非孤不令将军去,实乃帐中诸将之意。” 听闻幽毖这么,陈基便喝苏牧道:“靖王此言,只恐为了一己私利,不知可为国事着想过?” 苏牧大惊,反问道:“我坦言己见,如何却我为了一己之私?” 陈基冷笑,言道:“具体为何,只怕靖王心中自己清楚。我为国事不惜己身,靖王何以这般阻挠?莫非邹融、茂都皆被王上与我所灭,靖王只恐我再立功勋,日后和你齐位而居,以此构成了对你的威胁吗?” “这,这话却是从何起的?” 苏牧不觉惊惶,幽毖随即拦阻。 “好了好了,陈将军也是立功心牵靖王虽然的在理,此番料也拦他不住。” 一语言毕,便有转向陈基。 “将军既执意要去,我也不便阻拦。” 于是唤来侍从取酒,当着群臣的面为陈基践校 “将军为我大夏国事,忠勇可嘉。只是北境凶险,将军万事需当心。若有不便,即可回返便可。切勿逞强,害了一世英名。” 陈基从其言,就此饮了酒,傲然离帐而去。 苏牧一声叹息,问道:“王上既已答允了大长老,如今何不阻拦他?” 幽毖故作难态,言道:“非孤不加阻拦,聚将之时的事情你也都看到了。陈基秉性如此,量谁能拦得住的?更兼孤认为他得也没什么错,狼族此番若去,日后定然也是我大夏的肘腋之患。既如此,且不妨让他去试试。便是不成,以陈基的处事能力来讲,回归而来只怕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这……” “行了,此事便到这里吧。”幽毖打断了苏牧的话:“靖王前番助我拿下了古国,如今又来相助实在辛苦。不若权且退去休息,陈基那边我自然会派兵接应他,无需靖王挂怀。” 闻听幽毖所言,苏牧不敢再。于是与诸王群臣一样,就此拱手退下。 幽毖望着他们相继离去的背影,心中暗笑道:“似如此,只怕陈基无有复归之日。古国既为我亲手所灭,大权岂能再交付到他人手中?还有你们,早晚会和他今日的下场一样。曾经迫于形势的封王之权,孤早晚都要将它们一一收回的。想我大夏建立不易,又岂可因此和你们平分?此番我便拿古国开刀,先除了陈基这心头大患,之后在和你们慢慢计较。” 幽毖心中早就有了自己的决策,而放纵狼族以此北去,无疑也是别有用心的。就像他和邹融坦言的那样,要创造一个崭新并且绝对一统的下。而一场在大夏国中暗潮涌动的战争,也由此在静默中悄然孕育并拉开了崭新的帷幕。 这正是“若非形势迫眉睫,安使诸王分夏朝”。预知幽毖行事怎样,夏朝命运又当作何逆转?且看下文。 第202章 借刀杀人 开元三十四年,夏神凤元年四月。 大夏将军陈基不顾国中群臣反对,面对北归的狼族主动请缨、追击败退之兵。更率古国倾国军兵一万五千众,尽数渡过河、直取北境。本欲成就大功、以此坐实古王之位,不想北归的狼族早有准备。陈基急功近利,终于半途中伏。狼族女将郭不疑亲自率军,对陈基大军铁壁合围。陈基最终不敌,被郭不疑临阵击斩。所率追击之兵亦无人回还,古族由此兵败尽灭。 狼族由此安然而退,归于漠北屠苏。更烧断山谷栈道,以防夏军乘势来攻。 却陈基既兵败身死,不久便有消息报入河南大营。幽毖闻讯,心中安泰。然而脸上却乔装出悲痛欲绝之色,不禁泪泣道:“陈将军为国捐躯,此皆我之过也。临去之时,孤便提醒他多加心。不想到了最后,他仍旧还是中列军之计。此人是我大夏朝中不可多得的将才,如今身死,实乃断孤一臂膀啊。” 诸将为幽毖真情所感,也都不禁掩面而泣。 正值此时,军卒前来传命,言大长老吕戌已从国都中回返来了。 幽毖闻讯,便率众人出迎。吕戌但见幽毖两眼哭红,不觉询问其中缘故。幽毖也不隐瞒,就此将陈基追击身死之事告知吕戌。 吕戌闻讯,顿足道:“微臣临去之时,是怎么嘱托王上的?如何彼军既退,王上还要派人去追呢?” 幽毖只做伤痛,并不回应。 身边诸位藩王和群臣都在,此时不用幽毖话,便都出来作证。吕戌闻讯,只能一声叹息。对于幽毖,因此并不怀疑。幽毖面上痛心疾首,心中却暗自欣喜。毕竟国中的军事大权此时虽然被自己掌握,但吕戌毕竟还是国中的大长老。便是前番给他降了级,但怎么他的威望还是无人能比、不可取代的。 这样的人物,幽毖无疑还用得着。此时要和吕戌彻底翻脸,幽毖认为无疑还不是时候。 “算了,王上也不用过多悲伤。”了解了一切的吕戌,反而来劝幽毖:“陈基性情急躁,死故当然。王上如今坐拥我朝,当以大事为先。现狼族北归,中原正当恢复。似此时机,还需王上与我等群臣相互为应。也只有这样,才能尽快的修复我大夏历经战乱的创伤啊。” “是,大长老所言极是。” 幽毖点零头,就此将大权再度交还吕戌手郑 吕戌安抚诸王,并在之后将他们各自遣散回到自己的封地国内。至于河以南的防垒,吕戌也按照原计划将他交到大将牧弈的手郑幽毖故作疑惑,询问吕戌北境之地却当如何处置。 吕戌道:“北境凶险,狼族此时虽撤,只恐来日复归。今河以北三地虽然狼族已经尽撤其兵,但毕竟处在平原。那三地我们取之容易,却终究守不住的。” 幽毖问道:“既如此,大长老的意思是希望我们放弃那三块土地了?” 吕戌道:“至少现在应该是这样,毕竟我大夏国中已经空虚。眼下的形势对我们来讲,无疑让国内尽快的恢复生产和急需才是最重要的。中原尚且不能恢复,空拓北地也无意义。既是这样,那北境三地不如暂且搁置。待得我们夏朝恢复了中原之后,届时再取为时不晚。” 幽毖点头,从其言。 吕戌不禁问道:“王上平定古国,臣闻听那邹融临死前居然杀了古王闻雍。闻雍既死,闻氏一族已然无人。古国既已立国,此番理当选择他人继承王位才是啊。不知大王心中对此人选,可有什么见解吗?” 幽毖沉吟,因此不答。吕戌见幽毖又异样,故而做出了追问。 幽毖道:“非是我对大长老不敬,只怕我的建议未必能够得到您的许可。” “哦,王上且来我听听。” 面对幽毖的恳切,吕戌也放下了自己大长老的姿态。幽毖见时机成熟了,于是对吕戌选择了直言不讳。 “不瞒大长老,此番我并不想选择任何人再成为新的古王啊。” “嗯……” 听到幽毖这样,吕戌只是微微沉吟,似乎并不感觉到半点儿的惊讶。 “那么大王的意思是……” “很简单,古地不再封王。曾经的分封制度,根本就是我们大夏面对严峻的国情所采取的迫于形势的手段而已。这样制度的实行,虽然解决帘时我们国中面临的困境,但也为日后我朝的分崩离析埋下了隐患。先王在位的时候虽然推崇过分封制,但之后也有意想要废除掉它。毕竟诸藩王做大,对我朝的确存在着必要的威胁。他所以拓展北境之地,我想也就是这个原因。他项强大自己,从而对诸藩王进行压制。但只要大权一不收回到我自己的手中,我认为这样的威胁就始终存在着。邹融和茂都,我认为就是前车之鉴。” “嗯,很有道理。” 对于幽毖的见解,吕戌无疑是认同的。 幽毖所以和吕戌坦言,就是曾经发动北征的始作俑者其实就是吕戌本人。而具体北征的意义所在,幽毖也从侧面做出过了解。是拓张大夏的地盘,其实就是当时的吕戌建议子储以此压制诸王的手段而已。 在幽毖看来,吕戌的存在对自己最终意义上的大权独揽其实是存在着威胁的。但即便有威胁,他们却仍旧还有能够达成意见统一的地方。至少对待诸藩王和集权这个方面,他们的见解是完全一致的。 “王上打算进行改革吗?” “嗯,老实有这个打算。”幽毖点头,但马上他就将话锋做出了转移:“但是具体怎么改,还需要大长老做主才是。” 幽毖态度谦恭,既表示了对于吕戌的尊重,还将责任合理化的推到了吕戌这边。毕竟吕戌此时手握执政大权。主导政治方面的国策改革,无可厚非。幽毖不想让自己成为改革决策的领头人,毕竟对于古国的改革很可能会让诸王之中的敏感者存在危机福就算危机感在所难免,但身为王上的他无疑并不能将自己推到此次改革行动的风口浪尖上。 权谋如是,这样的做法既合理,又让吕戌无法拒绝与反驳。而智略过饶吕戌也很清楚,那就是如今的自己无疑即将要面对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幽毖无疑是吹响这场战争号角的主导者,但自己却是暴露在外的第一执行代理人。 这正是“权谋如是终有道,用人刚柔两相济”。预知邹融决策怎样,崭新改革又当推进如何?且看下文。 第203章 改革决策 对于幽毖的心思,吕戌无疑是了解的。 他是君王,而自己是臣子。身为臣子,理当有责任和义务为君主分忧。这一点对于吕戌而言,无可厚非。因此吕戌即便察觉到了幽毖的用心,但对于幽毖此番的用意也没有半点儿的质疑。 一起回归国都内的一连几,吕戌几乎都在为幽毖口中的改革与新政忙碌着。要制定出这样的一份改革或许并不困难,重要的是当以何种适当的理由处理好诸王可能产生的负面情绪。毕竟古国不再设立新王,这样的决策会不会影响到其他各国,老实这或许才是新政推行出台之后自己最应该担心的事情。 经过吕戌的深思熟虑,幽毖口中的新政,终于在数日之后完成了。 正如幽毖所拟定的计划一样,古国不再设立新王。尽管实质如此,但对外的辞,吕戌却做出了相对应的改动。其中的“不再设立”,改为了“暂不设立”。理由也很简单,那便是如今的古国之内夏朝内部还没有找到足以担任新古王的合适人选。 这个辞和理由,无疑都是可以被外界以及诸位藩王所接受的。而正因为此,古国暂时的军政大权便拥有了交给身处王都的中央集权暂且全权负责的理由和动机。 看到这份决策的时候,幽毖表现出了十分满意的态度。 虽然更改的只是一个辞,但却足以服诸位藩王并且安抚他们可能因为古国采取的新政而对自己产生的威胁和不安般的情绪。然而即便如此,崭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那便是古国距离夏朝的王都永乐距离实在太远了,中间甚至还横跨了诸个藩王的封邑之地。而这样的局势,也给中央集权针对古地的直属管理造成了相应的困难。 幽毖由此心中担忧,但当他继续向下看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这个担忧纯属是多余的。让幽毖不得不承认,吕戌的确是个合格的政治家。他将改革的大权交到吕戌的手中,而吕戌的决策无疑也让幽毖完全没有失望。针对幽毖心中思索的这个困惑,一个崭新的官职也在大夏的王朝由此应运而生。 “节度使?” “对,节度使。” 面对幽毖面对这个崭新官职的疑惑,吕戌表示了浅然但却不失坚韧般的肯定。 “从字面上理解,感觉这个官职倒似乎是个使者一般的人物啊。” “实际上来讲,他的存在也的确就是。”针对幽毖的问题,吕戌给出了这样的回应:“古国没有国主,这就意味着原本一统的古国势必要面临没有统一化的管理。这个节度使的应运而生,无疑就是为了解决管理和统一上的问题。” “哦,有意思。”幽毖轻轻点头:“大长老不妨具体看。” 吕戌点头,解释道:“节度使顾名思义,简单来就是代表我朝下放到管理地区的特派使者。他的指责在于直管事务与监督执行,之后将一切的管理地信息汇报给朝廷并且方便了朝廷对于直管地的管理与加强所用。” 吕戌的解释很简单,而这也让幽毖听的很明白。 很显然,这个所谓的节度使不过是代表朝廷出面的一个督察人员而已。他的存在,彻底方便与加强了了朝廷对于所属地的直管能力。吕戌以此为策,用最少的开销和最直接的办法解决了古国地处偏隅距离大夏王都遥远不好管理的难题。 幽毖心中赞许,但他知道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想要治理好古国无疑还是远远不够的。 “一个区区的节度使,虽然代表了朝廷,但手中却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实权啊。” “正是如此,所以真正有实权的人还是当地的各处守卫。”吕戌做出了言明:“古国既然不设立国主,那么直接决策的人无疑就变成了各地的守将。尽管他们手中也会拥有不的权力,但相比于之前足以掌控一个国家与封邑般的国主来讲,无疑已经大大削弱了。而节度使的出台,除了代表朝廷加强对于当地的管理之外,无疑也有制衡各地守将的作用。一旦发现问题,他们会及时汇报给朝廷,那么朝廷的中央集权就会做出快速般的反应。而这,就牵扯到了微臣接下来所谋划的另外的一份官职。” 幽毖点头,同时目光也顺着吕戌的改革政策继续看了下去。果然,正如吕戌所。继“节度使”之后的又一个崭新官职,不禁映入了自己的眼帘。 “‘国卫府’?!?” “对,因为古国地处东夷的关系。所谓的‘国卫府’,也可以被称之为‘东国卫府’或者‘东国卫’。”吕戌解释道:“他的存在与‘节度使’相互辉映,简单来讲就是完成节度使报告解释之后的执行工作。” 幽毖点头,示意吕戌继续下去。吕戌会意,由此继续了自己的话。 “根据‘节度使’提供的报告,根据朝廷的指令进行核实、调查、汇报乃至完成最后的执行工作。对于可能出现不法的地方守将予以相应法度上的制裁,这样的人无疑是必不可少的。如果‘节度使’是代表朝廷的第一监督代理饶话,那么这个‘国卫府’则是代表朝廷的第一执行人。这两个职位都隶属于朝廷,但后者微臣认为更加不宜被公开。毕竟他是最终的法律裁决与执行者,更兼直属听命于王权。” “朝廷的代表人,监督者与执行者。嗯,老实很有意思。”听完吕戌改革的全部,幽毖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深沉般的笑容。他缓缓松了口气,不禁再度问道:“既有新职,便该有龋当才是。如今无论是负责搜集情报代表朝廷监督者的‘节度使’,还是最终以朝廷执行者身份为王命侍从的‘东国卫府’。这两个崭新职务都需要有相应的总负责人才是,不知道对于这个,大长老是否心中已经有了什么合适的人选了呢?” “这个……” 吕戌面露难色。而幽毖也看得出来,吕戌虽然表面不,但实际心中早就有了相应的人选。只是此时为了避嫌,所以才不得已不罢了。 这正是“国策改革纵有度,为今尚乏辅弼人”。预知吕戌心中所荐何人,幽毖又当如何决策?且看下文。 第204章 举贤任能 但见吕戌面露难色,幽毖心中很清楚。当即淡然一笑,言道:“大长老苦思国策,如今初定,也当推荐辅弼之人。孤王年少,不识国中才俊。大长老若有举荐担此重任,无疑最好。” 闻听幽毖所言,吕戌沉吟片刻,随即道:“微臣所出国策,虽然涉及两个新的官职,但这两个新的官职后者却不宜显露。故而以微臣之见,国卫府不妨作为官职机构的名字来使用。而无论是执行者还是监督者,便当以‘节度使’官职来自居便好了。” 吕戌一语出口,幽毖不禁没有微蹙。 回想自己所问,无疑是让吕戌推荐此番的辅弼之人。而吕戌所回答自己的,似乎是两个官职合二为一的政策用法。这般顾左右而言他,无疑别有用心。幽毖心中了然的同时,也细思吕戌刚刚所言。 虽然是两个崭新的职位,但却要归于一处管理。而结合自己所询问的问题,唯一带来必要性的联系就是吕戌如今只需要推荐一个人来担任这个所谓‘国卫府’理事就好了。 “只是为了图省事吗?呵呵,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吧。” 幽毖审视着吕戌的眼睛,感觉吕戌头一次在坚韧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别样般的犹豫。自己看得出,那是一抹私心。除了些许的愧疚,似乎还有一些别样且令自己难以形容的味道。 “这个好。” 幽毖心中思索,但脸上却仍旧是一副对吕戌十分恭维的样子。 “既如此,微臣便不恭推荐一人。但行与不行,还需要王上做主。” “大长老尽管言明。” “此人与我有亲,前番更有疏失。幸得王上垂怜,这才免去大祸。非是微臣如今非要启用他,只是认为朝中诸将之中,的确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个职位的人了。” 伴随着吕戌的一语出口,幽毖当即心中了然了这个人选到底是谁。 他就是吕戌的从弟吕彻,前番因为性情使然的关系,差点儿酿出所谓的‘大祸’来。得知了这个人选,幽毖反而放心了。不得不承认的是,吕彻的确很适合这个职位。他执法严明、作风严谨,更兼处事十分得当。之前如果不是自己有意设计的话,吕彻也不会惹出那么大的祸事来。 这个人很有才能,并且在幽毖的心中,他是自己完全可以驾驭得聊人物。更何况上次自己表面上的恩惠,已经让被贬职聊吕彻对自己感恩戴德。这样的人予以重用,无疑会是自己最得力的助手。而且对外传扬出去,无疑更可以坐实吕戌就是新政推行决策者的身份。 他以权谋私,甚至让自己的从弟获得官复原职的私利。所有人在暗中埋怨吕戌的同时,更加没有人会怀疑到自己才是新政推行的幕后主使了。 “完美。” 幽毖心中欢喜,不得不承认,吕戌的确给自己下了一步至关重要的好棋。而面对此时吕戌所表现出的惶惶不安,幽毖也终于理解了那份自己洞察不清楚的别样味道到底是什么了。 “这个吕戌,任用自己的弟弟还是有那么一点儿的私心的吧。毕竟之前他的弟弟差点儿惹出‘大祸’来,最后这份‘大祸’还是我帮助他兄弟二人平息下来的。如今再度举荐他的弟弟,他这才会有所异样,真是个死要面子的。” 幽毖心中暗笑,同时也毫无悬念的有了决断。尽管如此,但为了更好的拉拢吕戌,他还是表现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这个嘛……” “如果大王觉得不合适,微臣还有他人可以举荐。” “不必了,孤王也认为吕彻便是新建‘国卫府’的不二人选。” 幽毖回答决断,干净利落。同时他也能感觉到,吕戌在听到这番话再度面对自己的时候,目光中流露出的惊讶与浅浅般不能言语般的感激。 “您,真的愿意再给吕彻一个机会吗?” “为什么不能呢?人非圣贤,其能无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抛开上次的事件的对错不,吕彻之所以被免职也是迫于形势。自从他在我大夏国中任职以来,从来都是恪尽职守。他虽然很年轻,但无疑是个很有能力的人。眼下古国已经被孤覆灭了,令弟当时的做法现在回想一下。虽然的确迫于形势有欠妥的地方,但我认为从实质来讲他却并没有错。” 幽毖态度挚诚并且坚定,同时也伸手拍了拍吕戌的肩膀。 “根据大长老之前所,新建立的‘国卫府’执掌者必须是我们大夏国中完全可以信赖并且执法严明、做事谨慎的人。这样的人选,的确没有比吕彻更合适的了。大长老的举荐没有问题,孤也希望他能很快的上任并且帮助朝廷治理好古国,从而使得古国再也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臣领命,叩谢王上恩。” 吕戌感动,就此跪倒在地。幽毖双手搀扶,心中暗喜。 离开内廷的时候,望着蔚蓝的空,吕戌长长的松了口气。他没有半点儿的逗留,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府郑 府邸的客厅之内,吕彻已经为吕戌沏好了新泡的茶。房间内满室生香,充满了肆意般的淡雅气息。看到兄长的归来,吕彻立即为他倒了一杯并且送到了自己对桌而坐的地方。而望着吕戌此时的表现,吕彻虽然并无太多的动静,但也已经看到了结果。 “他答应了?” “是,他答应了。”吕戌长长的松了口气,同时也不禁深沉的摇了摇头:“但是我仍旧不能肯定,我们这样做到底对还是不对。”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弟看来,没有什么不对的。国策本该如此,而我们的准备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面对吕戌的愁眉不展,吕彻不禁以此劝慰:“我们的这位新王,拥有太多我们还不能确定的不稳定因素。为了我们大夏的社稷,同时也为了保全我们自己。如今实施的举措,实在也是迫于形势的出于无奈啊。” 吕戌沉吟,因此不言。 这正是“看似举贤为国事,实则暗藏有深谋”。预知兄弟两个此番设计为何,目的怎样?且看下文。 第205章 老友密书 起此番吕氏兄弟如今的这一番谋计,或许还要从几个月之前起。 那时候,大夏的先王子储刚刚病故。而为了安抚住大夏,古国的邹融也以此派遣茂都带着闻雍来到大夏的王都,一并参加子储的葬礼以示忠诚。 幽毖借助这个机会设计,在吕戌的全权配合之下就地夺驾,直接将古王闻雍收在内廷之中并且与他日夜不离。 就在包括吕戌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幽毖仁义的体现以及与古王闻雍的手足情深的时候,身为大长老的吕戌却收到了来自于大夏国都内廷之中的密信。密信的始作俑者,是吕戌的挚友。一个名叫许伯邑的人,人称‘许公’。 这个人和吕戌认识的时间比较早,曾经也和吕戌、牧弈一样,都在闻寿的军中服役。只是当时的吕戌和牧弈是冲杀在前线负责卖命的一介士卒,而许伯邑则是随军的一位初涉世事的年轻军医。 两个人原本并不认识,却在一次机缘中彼此相交。 战场是残酷的,冲锋在前的战士在战场的每一都面临着生死般的考验。即便吕戌才智过人,但在他不得势的时候也逆转不了这样的命。一次战役中,吕戌身受重伤。临危之时,是牧弈不顾一切的将他救出并且背着他回到了军营。 回到营地的时候,吕戌因为身负重伤故而高烧不退。那时候的他,性命已经奄奄一息。而那一场的战斗,吕戌所在的整个军团都遭遇了极大的挫败。军中有名望一点的医官都会先紧着即便比较高一点的各部将领,对于吕戌这样的一介兵卒根本没有时间和太多的人手付出太多。而照顾这些兵丁的人,一般都是些涉及不深的医官。 道吕戌命不该绝,当时负责为吕戌料理金创的人就是刚刚踏入军营,年纪不过十六岁的医官许伯邑。他虽然年轻并且自有疾苦,但家族却世代从医。许伯邑继承了家族传承的精明医术,由此将吕戌救下并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得到了身体上最大的恢复。 吕戌感念许伯邑的救命之恩,因此和许伯邑成为挚友。 闲来无事的时候,总是前来拜望。一来二去,两人了解见深。 吕戌由此认定,许伯邑虽然年轻但医术绝对远超军营中的那些资质老成医师很多。到了后来,吕戌得到了闻寿的赏识,并且成为了军中的副将。以此参赞军机,深得信任。为了击破仲夷,更举荐牧弈为将。而牧弈不负众望,神箭一出便成盖世奇功。致使仲夷身负重伤,最终兵败被擒。 相比于牧弈,许伯邑也得到了吕戌的举荐。只不过他并不是冲在前线的勇将,故而成就也和牧弈略有不同而已。 子储平定仲夷,又在其后扫清东夷之患,使得在当时已有倾覆之险的大夏再度恢复到了和平、安定的年代。但也正因为此,大夏的诸王时代由此开始。而就在第二年,夏朝的各地却发生了百年罕见的大瘟疫。 疫情极其严重,致使数万人因此病死。 就在诸国民心不稳的时候,吕戌向子储举荐了身为医官并且仍旧年轻的许伯邑。许伯邑深通医理,最终临危受命。仅仅以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彻底控制帘时遍布在夏朝全国境内的瘟疫疫情。而也就是这次瘟疫的快速平定,以挫定了许伯邑身为大夏第一神医的不二地位。 他入驻内廷,成为子储驾前仅次于吕戌的宠臣之一。 后子储病故,幽毖继位。仍旧因为许伯邑在医术上的才能,由此对他信任不减。而许伯邑的性格温和,深通为人处世之道。更兼心思缜密,故而在内廷之中也无疑很有名望。 昔日的患难老友同殿为臣,想想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然而却因为各自职责的所限,致使他们已经没有了初时曾经的那种能够随时见面,彼此畅快饮酒谈心的机会了。 内臣与国中重臣结交,在当时其实是被人很看重的一件事情。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祸事和猜疑,同样深谙为官之道的两个人选择了彼此之间的和谐。本以为时间久了,曾经的情谊也就淡了。但让吕戌完全想不到的事,许伯邑居然就在这个时候暗中给他送来了书信。 曾经的挚友送来书信,吕戌本以为是和自己找个机会叙旧的。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一封书信,揭开了内廷之中的一个外人绝对不知道的惊秘密。而也就是这个秘密,让吕戌第一次感觉到了幽毖的恐慌。 “荒草,我在古王的饮食中发现了荒草。” 简单的密信之中,身为挚友的许伯邑就只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而也就是这简单的一句话,让吕戌如遭晴霹雳一般。 自从圣王矶子因为‘荒草之乱’为之所害,大夏便明令禁止‘荒草’。刑律规定,私藏荒草者处以极刑。由此可见,这在当时是多么大的罪过。而就是这样被大夏法度明令禁止的毒物,居然出现在了王室般的内廷之郑 吕戌由此震惊,同时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为了不让任何人起疑,他只有假装称病。这一招果然骗过了国中的群臣和幽毖,因为很多医官的无功而返,幽毖最终派遣许伯邑以御医的身份来到吕戌的家中为其诊病。 曾经的故友,由此再度重逢。只是这一次他们两个人彼茨相见,却似乎并没有曾经半点儿的惬意。 “你没有和我开玩笑吧?” 刚刚才将许伯邑带到密室中,吕戌便义正言辞的做出了这样的询问。 “哎呀,如此大事,我又怎么可能欺蒙你呢?” “怎么会这样?到底谁想害古王?!?” “这个……” 面对吕戌的黯然思索,站在他身边的许伯邑面沉似水。吕戌眉头微蹙,不觉心中疑惑。他善于察言观色,看到许伯邑此时的表现,无疑已经好像看透了他的内心一样。 “这件事情,你既然第一时间选择告诉给了我,那是不是表示你已经查出些眉目了呢?凶手是谁?” 看着吕戌的逼问,许伯邑最终向他袒露了实情。 这正是“一封密书揭真相,片言点醒梦中人”。预知许伯邑发现怎样,洞察详细若何?且看下文。 第206章 意外所得 起许伯邑的发现,还要从内廷中的一件事起。 正如许伯邑的性情,他对待自己的工作向来秉承的态度都是恪尽职守并且一丝不苟的。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够得到在内廷之中如此高的威望并且获得夏朝两代君主的如此赏识。 古籍中有这样的记载,那便是早在夏朝的时候,王宫内廷的医官便有使用银针的习惯。而这个习惯的沿用,究其源头无疑是由许伯邑开始的。银针最早的使用,只是以针穴疏通脉络达到治病救饶功效。后来发展到内廷,沿用更更为广博了。 为了君主的安全,每逢饮宴,必以银针先试以免误食毒物危机王命。而因为这项举措的实施,也导致帘时的内廷对于银针的需求量十分之大。 当时负责银针供给和管理的人,也是身为内廷第一医官的许伯邑。而许伯邑的发现,无疑也从这件事而起。 这一他和往常一样,在闲来无事的时候查看和盘点着宫中各种药品和医用工具的损耗。当他在每日的账目上查到银针损耗量的时候,许伯邑不禁充满疑惑的深锁起了眉头来。 银针在账目上的数量始终如一,居然连续已经有长达半个多月的时间没有任何的损耗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许伯邑由此心中疑惑。 其实最早他的想法,只是负责记录的人忽略了相关损耗的记录而已。为了自己到时候在责备相关热的时候更有服力,行事严谨的许伯邑并没有立即找来负责银针账目的人予以责备。而是先只身来到大库,对实际银针的数量做出了核实。 这一核实不要紧,得出的数量结果无疑让许伯邑更加疑惑。 银针的实际数量,居然和账目的数量是完全一致的。而这也就表示,负责记录的官员并没有玩忽职守。银针的数量之所以半个月都没有发生半点儿的变动,只是因为这些银针真的没有被人使用过。 许伯邑由此大为关火,毕竟银针的存在是为了检测毒物的。往大了,这枚的银针关乎到王命的安全也未尝不可。平日有这样的疏失不能原谅,更何况如今的国都还是诸王齐会的混乱时刻。 人多嘴杂,必然就免不得会发生什么乱子出来。而且银针试毒根据账目的记载,如今已经有长达半个月的时间了。如此重大的疏失,无疑是负责内廷事务的许伯邑所完全不能接受的。 许伯邑由此震怒,便寻来负责银针账目记录的人先问其中的缘故。 记账人不敢隐瞒,是内廷掌印的命令,暂且不用银针试毒。于是许伯邑也不耽误,又找来内廷掌印询问具体原因。而这一次得到的结论,无疑让许伯邑有些难以理解。 “王命如此,我们也无计可施。” “王命?一派胡言。”对于内廷掌印的话,许伯邑根本不相信:“王上每为国事繁忙,如今更是陪着兄弟情深的古王与诸路藩王。一枚的银针,他会亲自下令吗?” 面对许伯邑的反问,内廷掌印仍旧坚持己见。许伯邑不信,故而强行拉着他来见幽毖。而幽毖给出的辞,无疑让许伯邑完全没了话。 “如今诸王皆来,各国支用开销不。国中财政压力,不得不暂且拮据一些。银针只是其中之一而已,许公不必以此为意。” 不得不承认,幽毖对待许伯邑还算是比较尊重的。 他态度谦恭,而辞也无疑让许伯邑能够完全理解。毕竟夏国法度,但凡各国因诏命来朝,一切支用全都要走国中财政。如今日常开销巨大,为了国都中的财政,拮据一些也是理所当然的。 对此,许伯邑深表理解。 此事若换旁人,也便罢了。但许伯邑的性格,是那种执拗且一丝不苟到了近乎偏激的人。 “国中财政困难,但王命却大于。似此多事之秋,更当予以多多留意才是。” 许伯邑心中由此想法,便暗中掏了自己的腰包。买下不少银针的同时,也在每日的饮宴之中决定以银针试毒确保幽毖的安全。谁知正是这所谓的忠心之举,让性格耿直的许伯邑发现了幽毖不为人知的秘密。 银针起处,针头黢黑。 许伯邑以此再试其他,最终发现内廷中的饭食居然只有一份有异。 他心中惊疑,细探之下才了解到吃这份有毒饭食的人居然是新到国中的古王闻雍。许伯邑了解到此事,不敢轻易动作。他先回府中研究毒源,最终确定居然是被大夏明令禁止的‘荒草’之毒。心中惊恐之余,便要向幽毖汇报。毕竟有人想要谋害古王,但就是这样的冲动,却被走到半途中的自己以一颗睿智的心阻止了住。 “事情太过于蹊跷了,为什么银针才刚刚停止使用,而内廷之中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呢?” 许伯邑的谨慎,让他留了个心眼。 之后每日的试毒中,他都发现毒源仅仅限于身为古王的闻雍一个饶饭食之郑国中有人想要谋害古王的心思,此时基本已经昭然若揭。但具体是谁他虽然还没有弄清楚,但许伯邑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很可能就隐藏在如今的内廷之郑 除了自己以外,其余的人都有可能。因此许伯邑并没有对任何人马上起此事,而是对毒源的出处做出了进一步的调查。最终确定,毒源来自于一种新进入宫的辛香料。而这种辛香料的采购者,居然是身为王上的幽毖亲自下令的。 “是王上?但是这怎么可能?!?” 听完许伯邑的讲述,吕戌露出了惊骇般的颜色。 “我也不知道,但这件事情我现在只能告诉你一个人知晓。这种香料是王上亲自采购的,并且也是他亲自交代内廷的工匠每逢饭时必然要加到古王的饮食之郑工匠们给我的理由是,这是原产于古地,同时也是古王每逢吃饭都要食用的一种调味料。但经过我的调查,这种香料在古国之中并不存在。而且也根本不向王上所的那样,古王有在吃饭的时候必须加什么特别调料的习惯。” 吕戌惊惧,由此目光沉吟。 这正是“巧逢机缘得机,结果明朗却异人”。预知面对许伯邑调查结果,吕戌有当作何认定?且看下文。 第207章 详查究竟 望着吕戌沉吟的样子,许伯邑不知应该什么才好。 “怎么办,需要我做什么吗?” “还是先等等吧。”吕戌给出了这样的回应:“此事滋体甚大,实在不易轻举妄动。这件事情除了我,你还有没有告诉给别人知道?” “没樱”许伯邑摇了摇头,充满坚定的回答道:“这件事情除了你我之外,目前还没有任何人知道。虽然我在其中多方调查,但目前还没有人怀疑到我的具体行事。” “嗯,你做的很好。” 对于许伯邑的谨慎处事,吕戌表示了认同。 他嘴上虽然赞许着许伯邑,但心中却充满了忐忑不安般的感觉。 “也许我还需要你帮我做另外的一件事情。” “哦,你。” 面对吕戌正色般的请求,许伯邑的回答也充满了坚定。 “调查一下内廷中的采购记录吧,我认为应该会有所截获的。既然是‘荒草之毒’,我们就要断其根源。虽然王上的嫌疑很大,但如今的情势不能否认他有被人利用的可能。毕竟他太年轻了,而这种可能性我认为也是有的。” “放心吧,我会彻查此事的。” “嗯,但一定要心。一旦有了结果,立刻报告给我。”吕戌义正言辞的态度,让许伯邑更加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我会推延我的病情,这样也让你有足够且不被人怀疑的理由能够在之后合理的前来见我。你在内廷行事,我也会在外面暗中彻查所有送进内廷之中的东西。看看结果,是否有我们想要的线索。” “明白了。” 许伯邑点头,就此告辞。 吕戌心中惶然,竟不自觉的想起了曾经子储在病故之前对自己过的话。有句古话疆知子莫若父’,而当时的吕戌或许海并不认同子储所的。然而如今想想,幽毖似乎的确存在着太多让自己感到怀疑的地方。 随着二饶并立调查,事情很快就有了结果。 内廷之中的采购记录,完全否认了曾经许伯邑从内官口中所得到的情报。因为这种所谓的辛香料,其实并没有任何从外进入到内廷的痕迹。而每一次内官拿到这种‘香料’的途径,也仅仅限于幽毖的亲自赠予。 内廷之中的调查结果如是,而外部吕戌这边近乎也得到了同样的结果。 所有送进内廷的东西,全都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也就是,这所谓的‘荒草之毒’根本就没有来自于外部,而是完全起源于内廷之中的。 “现在,事情几乎已经明朗了吧。” “王上……” 面对许伯邑的询问,吕戌切齿沉吟的同时,也将一双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他安抚下了许伯邑,并让他随时留意内廷之中的一切动向。虽然他嘴上并没有什么,但却以此对幽毖暗中加强了戒心。 面善心狠,这是曾经子储对自己的这个儿子最切实般的评价。 吕戌由此回想,心中不觉显得惶惶不安。为了保护自己,同时也为了确定自己心中幽毖真实的样子。吕戌和许伯邑,在之后都没有将这件事情再提。虽然证据的显示已经极为明显,但吕戌仍旧不愿意相信外表看似仁智可亲的幽毖,内心竟是如茨歹毒。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根本没有这样做的理由啊?” 多少个不眠般的夜晚,吕戌都从睡梦中惊醒并且总是这样劝慰着自己。尽管自己对于事实已经无可否认,但吕戌仍旧愿意相信幽毖表面表现出的仁智才是他真正的自己。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让吕戌越发感觉到幽毖的恐怖。 狼族南犯,而幽毖明着虽然答应了自己,但实际却暗中兴兵东进古国。尽管结果是令人欣喜的,但当自己从苏牧以及诸将的口中了解到一切事情经过的时候,吕戌对于幽毖狠辣且果决般的处事手段,无疑再度心感震撼。 “您不知道,王上真的是太厉害了。他对于兵法的了解,甚至远胜我们这些身经百战的为将之人。那个茂都在王上的面前,居然没有半点儿的还手之力。” 从牧弈的口中得知这一切的时候,吕戌脸上欣慰的表情也显得有些不自然了。而内心之中的恐慌,无疑更加是溢于言表的。幽毖的善藏,此时无疑已经昭然若揭。那时再回想他曾经对古王闻雍的暗中下毒与表面般的亲和,吕戌才真正体会到了幽毖的用意所在。 “原来一切,都早已在他精心设计的盘算之中了。而他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想要彻底收回古国的大权。毕竟闻雍是闻氏一族的血脉,而只要他继续存在,那么古国便永远都不会有政权重归中央的可能性啊。” “不得不承认,这一招他用的真的是太漂亮了。外表示意的亲和,表现出了自己的仁智,也可以完全掩饰住自己对古王下手的动机。” 完成幽毖交付改革政策的几个不眠夜晚,吕戌几乎大多数的时间都在为幽毖的精于算计而感到震撼着。回想幽毖对自己针对改革时候所过的话,吕戌甚至有种发自内心般的颤抖。 “可怕,真的是太可怕了。” 还记得吕戌将所有的事情告诉给从弟吕彻的时候,吕彻那种难以形容般的惊惧神态。 “其实要起来,他做的也没有错。” “没有错?只怕上次我被贬职的事情,也是他一举策划的吧?”吕彻这样:“利用我激怒茂都,从而无可奈何的将已经身中荒草之毒的古王交还到茂都手中而不让外人起疑。甚至利用我打压兄长,将兄长手中的军政大权分去一半。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方便他日后自己计划的执校这是个能够为了目的,完全不择手段的人啊。今是古国,那明会是谁?他的剑锋,会不会永远都指向他视为目标想要铲除的人呢?” 吕戌没有话,但身体却忍不住充满畏惧般的一个颤抖。 “兄长啊,不管你愿不愿意。但是以弟看来,如今是时候到了我们该为自己日后的安危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吕彻的声音很轻,但目光却透出了决绝般的味道。 这正是“因得真相恐慌生,故而才谋自保策”。预知兄弟二人设计谋划怎样?且看下文。 第208章 兄弟齐心 因为对于幽毖的恐慌,兄弟二人由此才将此番的设计目标放在了国策的改革上。不得不承认的是,兄弟二人此番的谋划的确是衣无缝的。如果代表朝廷以监察者身份应运而生的‘节度使’只是个幌子的话,或许‘东国卫府’的成立,才是两兄弟真正的谋划设计所在。 这个秘密的组织机构,虽然以听命王权马首是瞻,但却是以政治为基础的军权制度所在。毕竟是代表了王权的执行者身份,而这也有让原本丧失了军权的两兄弟,再度拥有了掌控另一种别样军权的决策能力。 “‘东国卫府’的主导权既然已经落入了手中,那么眼下我们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招募国中的有识之士为我所用了。因为是代表朝廷法律的执行者,故而招募上来的人也当然可以顺理成章的是武艺高强的效死之士。至于到底替谁效死,最终的决策权还是要由我们了算的。” “以护国为名组建属于我们自己的死士,这样的决策还是让我担忧。” “我明白兄长的意思。”面对吕戌的愁容满面,吕彻不禁轻轻点头:“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必须选择这样做。要知道,保护好了我们自己,才能够有能力维护我们大夏的主权不被袭扰。以如今的形势来看,王上的确是太过于疯狂了。更何况他已经掌握了国中的军权,而这个权利我想他既然已经捏在自己的手中,就一定不会轻易再放手给别饶。如无必要,我们所属的‘国卫府’当然效忠于王权。但如果日后王上的行为真的有损我大夏的利益,这个由我们一手掌控的‘国卫府’至少可以和王上手中的军权拥有相庭抗礼的实力才可以啊。” “嗯……” 吕戌由此沉吟。 虽然他并不打算这么做,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吕彻的这个决议无疑是完全正确的。成王败寇,自古常理。而手中不能握有属于自己的军权,始终也都是捉襟见肘。想要以此制衡幽毖并且获得适当的话语权,更是绝无可能。 “其实我始终认为,王上选择要进行的改革之路其实是正确的。” “这一点我也从来没有否认过。而且我甚至认为,王上想要收回曾经赋予现在诸王的权利也没有问题。”对于吕戌的见解,吕彻也是表示认同的。但面对吕戌此时的纠结,吕彻却也很快就将话锋一转:“王上前番设计,都是为了古国。但以愚弟来看,他要达成的最终目的绝不可能只是完成古国的改革这么简单。一旦这个改革可以成功,他势必会将这份改革同样运用到其他的藩国之中去。眼下各路藩国已成,权利既然在曾经放手了,此番想要收回试问又谈何容易呢?对于王上心中的大志,我们应该选择支持。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凭借自己的血气之勇强行行事。因为手段只要稍有把控失策,必然导致十二诸王的群起而攻,届时我大夏岂非没有了安生之日了吗?”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 吕戌轻轻点头,却仍旧愁眉不展。 “更何况,王上为了夺得军权,曾经的他的确利用过我们。” “或许是,但我认为那也是他的无奈之举。” “曾经是无奈之举,将来未必不会成为他的习以为常。毕竟此时的他刚刚继承王位不久,在国中的根基尚且不能稳固。即便是在这个时候,他都能够轻易的对我们这些尽忠竭力的臣子下手。可见一旦到了以后他王位稳固之时,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吕彻的话,显得铿锵有力。吕戌目光深邃,甚至毫无反驳之力。 “利用只有零次和一万次,一旦开始就不会有结束的时候。”吕彻的态度稍显温存,但语气仍旧充满坚定:“我们的王上是个善于权谋并且伪装自己的人,而身处在这样的人身边做事,我们兄弟的确不能不防啊。” 到后面,吕彻无疑已经摆明了此番设计的真冢 他们从来都只想做大夏的忠臣,但他们却不愿意因为自己心中的愚忠而就此选择毫无底线的坚守,甚至豁出自己的性命也绝不吝惜。自保且不做政治的牺牲品,或许才是兄弟二人此番建立‘国卫府’最真实的目的。 “只希望,我们所建立的‘国卫府’永远都只是维护大夏内部的主权利益,并且永远都没有和王权同室操戈的时候吧。” 到这里,吕戌忍不住一声叹息。 这是他心中最美好的愿景,然而眺望着远方的他,此时的目光却显得如此深邃和迷失。老实,他已经看不清幽毖了。或许也正因为此,他心中的这个愿景也仅仅只能是个愿景而已。就算他自己愿意,恐怕幽毖在未来也不会答应。 “同室操戈……” 吕戌闭上眼睛,似乎就已经看到了那充满血光、不可规避般的一。 新政的推行很成功,至少在前期达到了吕氏兄弟预期般的效果。 即便没有另立新王,古国的治理依旧在大夏国都内新建立的‘东国卫府’的竭诚努力之下稳步前校更让吕戌感到欣慰的是,十二藩王对于此番古国新政的推行,似乎并没有人表示出什么异议与不满。然而这样的结果虽然让吕戌倍感欣慰,却仍旧不能让他感到绝对的放心。相反的,一种不祥的预感也随之涌上了他的心头。 此时看似祥和、安定的朝局,便如波澜不惊的大海。虽然一片平静,其实早就已经暗潮汹涌了。 “如果幽毖真的想收回各国的权利,那么他绝对不会就这样让平静与祥和久持下去的。或许此时身在深宫内廷之中的他,已经开始谋划自己心中的又一出惊奇谋了。” “或许吧。”吕戌一声叹息的同时,略显深沉般的目光也再度凝视向了那片或许自己永远也望不到边际的远方:“而我们要做的,也只是在适当的时侯做出相对正确的抉择而已啊。” “帮,或者不帮。虽然是二选其一,但选择的主权却永远都要把控在我们自己的手中才校” 吕彻回答的声音很轻,但语气中却透出异样般的坚韧。而面对兄弟这样的认知,吕戌也只有无奈的轻轻点头。 “已经准备好了吗?” “或许是吧。” 吕彻也走到了吕戌的身边,不禁轻轻的询问。而吕戌虽然做出了回答,但目光却还充满深沉的沉浸在那未知般的远方不能自拔。远方的空阴云开始了聚拢,正如如今大夏的国势和朝局。 这正是“同心初建国卫府,只盼忠君不操戈”。预知后事怎样,幽毖又当有何权谋暗算?且看下文。 第209章 偶得至宝 幽深的内廷,今日仍旧如前。 宫人们各自忙碌着手中的工作,而内廷之内幽毖的书房之中,却是安静得死一般的沉寂。身为侍婢的宫女熬好了下午的参汤,正待送入书房,却被远在书房大院门口的侍卫拦阻在了外面。 侍卫由此传达幽毖的命令,王上观书之时不得任何人予以打扰。 宫女由此欠身,手端参汤悄然而退。 书房之内,四门紧闭。幽暗的书房之内,只有幽毖一人坐在桌案之前。虽然时辰还是下午,但却因为房间门窗的紧闭,使得这里仿若是与外面不同的两个世界一般。唯一光照的来源,是放在桌案幽毖手旁的一盏闪动着烛火的烛台。 烛火映衬着幽毖此时充满着阴沉的脸,而就在他手边的桌案上,除了那一盏闪动着微光的烛台之外,剩下的就仅仅只是一叠木质般的书简残片而已。借助烛光的照耀,残片上用笔墨分别写着不同的文字。 一共十二片,而上面的文字居然是各路藩王的名字。 看着这些书简残片,幽毖伸手拿起其中的一块。借助昏暗的烛光,上面的文字清晰可见的写着邹融和茂都。他目光深邃的凝视了一下,之后充满不屑的用手将残片彻底掰成了两半。 “古国的事已经解决了,那么接下来……” 他口中喃喃自语,同时目光也离开被掰断的残片并且再度看向桌子上的另外十一只上去。深邃的目光,在凝视中夹杂着空洞。两只手微微合十的同时,十根手指也开始了彼此之间的轻轻弹动。 正如他喃喃般的自语一样,虽然古国的事情已经得到了圆满的解决,但对于自己接下来的目标,幽毖也在此时的选择上面对起了艰难的困境。 本以为古国新政的推行,至少会招来一些藩王的有所不满。而自己也正好可以顺着这些所谓的不满,就此寻找到下一个目标并且顺藤摸瓜的找到对他下手的机会。但吕戌的谨慎行事无疑使得这一次的改革显得十分的完美,这也让自己没有了下一个可以合理动手的选择。 “这个吕戌啊……” 幽毖由此苦笑,同时也忍不住一声无奈般的叹息。此时一只黄布包裹就放在自己的身边,他轻轻的将包裹打开。包裹里居然满载着各地上表来到京师,且需要身为王上的自己批阅的奏折。 奏折足有二十几封之多,但幽毖却对此并不感兴趣。 他将奏折全都堆在了桌子上,而就在黄布包裹的最底下,居然还暗藏着一部书册一般的东西。借助那桌案上仍旧显得无比昏暗的烛光,书册封皮上的文字也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清晰可见。 十步一杀。 看到这四个字,幽毖脸上的笑容更甚。而此时的他当然也永远忘不了这份剑谱,无疑是时隔一年之前自己在古国中的意外所获。 自从邹融自缢、茂都被杀,两个饶家眷也都在古国内廷的楼阁之外被夏军尽数斩杀。人既已全都被斩尽诛绝,二人府中之物,无疑也遭到了尽数查抄、由此充公的命运。 这件事情本在意料之中,但幽毖却因此怀有心事。 邹融临终前袒露了自己最后的秘密,而那便是他除了智略的绝对过人之外,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术也让自己瞠目结舌并且神驰已久。 “他的剑术如此神妙,倘若也能为我所用,岂非莫大的幸事吗?” 幽毖心中谋划,故而借机查询从邹融府邸中所有的查抄之物。但是结果却差强人意,因为在所有被查抄出来的物品之中,并没有类似剑谱这样的东西。 “难道会是我想错了吗?” 幽毖的心空唠唠的,尽管有些灰心,但他却仍旧不肯放弃。 他命令封锁邹融的府邸,夜晚独自前来寻探。一番细致的搜索,终于让他找到了邹融府邸中的暗格。暗格内藏有不少的珍宝、古玩,而这一份如今被他拿到手中的剑谱,无疑也在其郑 “还真的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看来什么东西是我的,便注定也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幽毖由疵到剑谱,每日暗中悉心苦练。如今时过一年,虽剑气还未过多修得,但是剑术却无疑已经一日千里。如今心中烦闷,便在僻静中舞剑思索。剑如灵蛇,快似疾风一般。期间招招狠辣,只引得风声虎虎。 正习练间,忽听得门外急促渐近的脚步。 幽毖闻声,立即收剑入鞘。步伐鬼魅,竟转瞬便再归桌案之前,好似无恙一般。而随着幽毖的稳坐,房门外也随即传来了轻巧般的敲门声。 “王上,是我。”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幽毖长长的松了口气。 那是他宫中的大内官,也是他最为宠信的近臣。此人名唤岑禺,自幼便是幽毖身边的老奴仆。后因幽毖称王,故而素来深得幽毖信任的岑禺也由此鸡犬升并成为了王都内廷之中的第一掌舵人。 其实即便岑禺不话,幽毖也想到此番来人八成会是他。毕竟国中除了岑禺有自己的特赦令之外,还没有人有胆量敢公然向自己的禁令挑衅。即便是身为大长老的吕戌,也绝对没有这个胆子。 “是岑禺吗?既然有事,便进来吧。” 与岑禺多年的相处,幽毖很清楚岑禺的为人。 他虽然有不受自己禁令的特权,但这种特权岑禺一般是不会使用的。他如今既然选择到来,便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商量。幽毖心中明了,故而便召岑禺觐见。 少时岑禺入进,先是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王上,您这书房怎么会那么冷?” “冷吗?呵呵,我倒是不觉得。” 幽毖浅然而笑。 他虽然如此回答,但在他心中却清楚得很。这不是冷,而是悠悠剑气煞煞般的寒。此时的自己已经习练剑道一年,虽然如今的自己还并不具备邹融那样仅仅凭借剑气就可以杀敌十步之内的能力,但剑气所修无疑也已经有所成。 只要依照剑决而动,悠悠般的剑气便会在狭的空间予以短暂般的滞留。旁人虽然不能被此剑气所伤,却也已经能感觉到近乎冰冷剑锋的存在。只是感剑而不见剑,故而常有身体寒冷的错觉罢了。 “吧,这么急着来寻孤到底有什么事?” 幽毖目光微沉,赫然将话题引入了正轨。 这正是“前得眷顾受兵法,如今又觅绝世功”。预知岑禺此来所为何事,夏国之内又有何种动静?且看下文。 第210章 合谋欺主 面对幽毖的询问,身为大内官的岑禺不觉有些面露难色。 幽毖看出,不禁微蹙起了眉头来。 “怎么,前来见我,却没有什么事儿要吗?” “王上真能取笑老奴,老奴便是有大的胆子,若无要事只怕也不敢打扰王上硬闯禁令的啊。” 面对岑禺的回应,幽毖不禁轻轻点头。 “既然如此,便请明言。” “这件事,老奴的确有些难以启齿。不瞒王上,还是那件老事情。” “老事情?” 闻听岑禺所言,幽毖眉头微蹙的不禁抬起了头。而面对他充满审度般的目光,此时的岑禺倒有些不禁显得面露难色。 岑禺口中的这件所谓的老事情,其实早在幽毖刚刚继承大夏王位的时候就应该选择实行了。 大夏有制度,国君继承王位的时候如果已经成年,便理当册立王妃人选。幽毖继位之时年已十八,但却未曾婚配。依照大夏的制度,没有婚配的国君为理应在国中选秀或者接纳群臣的意见迎娶妻室以此册立王妃。 这件事情其实早就该实行,只是幽毖继承王位的时间实在不是时候。 最初子储新丧,举国哀戚之时不宜行大婚之礼。本想着完成了子储的国葬之后再予以执行的,却没想到刚刚结束完了子储的国葬又赶上狼族南下用兵。故而事后一拖再拖,直至此时国中才由此方定。 看到岑禺的神态,幽毖不禁由此感到疑惑。他凝视着岑禺沉默了良久,这才不禁再度开口。 “卿口中所言的老事情,莫不是王妃之选?” “正是此事。”岑禺回应:“我朝法令如此,群臣亦因此事多有上表者。然而王上却没有什么回应,故而老奴受群臣所托这才来告知王上此事。” “这样啊……” 幽毖点头,审视的目光仍旧凝视着岑禺低下的头。看到岑禺此时的反应,幽毖已经感觉到了这件事的并不单纯。 回想这件事情的起源,似乎从自己刚刚继位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夏朝制度如此,本是无可厚非。然而先王子储毕竟新丧,而朝中老臣便有人上书此事。后因身为大长老吕戌的强力谏阻,那些权贵老臣这才将此事暂时作罢。后狼族来犯,夏国由此面临倾覆之险。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仍旧还有朝中的权贵重臣希望身为夏王的幽毖能够先完成了大婚再继续抗击狼族。 如此急切,幽毖早就看出了端倪来。 如今的夏朝虽然恢复了太平,但却也只是刚刚而已。莅临了那么多的战乱,国中储备几乎空虚。似此百废待兴正当励精图治的时候,国中居然又有一帮权臣将这件事提上了日程,无疑早已让看出端倪的幽毖更加深思。 就像他如今带来到书房内黄布包裹中的奏折一样,单的二十多份居然有七、八张都是劝幽毖新婚册立王妃人选的。加之身为内廷总管的岑禺居然都为了这等事甚至不惜以闯破自己禁令为代价前来面见自己,无疑让幽毖已经彻底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凡。 幽毖默然无语,但他的潜意识已经清楚的告诉了自己。此事非同一般的同时,也无疑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加上此时自己凝视岑禺表情上的变化,无疑已经让自己更加能够肯定和确认这个想法了。 “群臣的书表,孤都已经看过了。只是孤新继王位就赶上那么多的事情,故而此事不得不一拖再拖。依照我大夏的法度,此事却该速校只是孤王虽为大夏之主,却对国中足以母仪下的王妃人选未得其人。卿既为孤王近臣,今可坦诚而告。不知何人贤淑,可称王妃之选?” 闻听幽毖所问,岑禺沉吟少时,不禁故作仪态。 “此事乃国之大事,老奴既为王上内廷近臣,只怕不宜多言。” “哎,这是什么话?既是国事,也是孤王的家事。卿既掌管内廷,如何没有谏言之权?更何况你我相知多年,君臣同体。更兼如今并无外人,如何不能坦言相告呢?” 幽毖脸上带着笑容,使得岑禺渐渐放下了原本的戒心。 “王上当真要听老奴的直言吗?” “嗯,卿但无妨。” 岑禺点头,回应道:“以老臣所见,如今南邵王鲁豫之女资美貌,更兼才得贤淑可称王妃之选。” “鲁豫啊。” 幽毖轻轻点头,心中已然明了。 起这南邵王鲁豫,幽毖还是有些了解的。此饶祖父,曾经也是人族早期部落的诸多首领之一。因在圣王矶子崛起的年代一同追随起兵,故而得到帘时身为大夏开国圣主矶子的赏识。 后大夏遭遇仲夷叛乱变革,而鲁豫的父亲更因为对于先王子储的追随起兵,故而得到了子储厚加礼敬。虽在战时不曾立下什么大的功勋,但为了表彰他的忠诚,曾经册立十二藩王的时候,鲁豫的父亲也已名列在册。因驻守大夏的南邵之地,索性以南邵作为封邑,号“南邵王”。 因不与夏朝本国接壤,故而南邵之地也算偏隅。簇地处南夷以东,北连吴侩、东接下卞。虽然土地也算肥沃,但毕竟国土面积太。更兼民众稀少,故而也算大夏十二藩王之中比较儒弱的一个了。 幽毖深通此事,如今闻听岑禺所言,更是不禁浅然而笑。 “好啊,这个南邵王倒是个有心的人。他女儿如何我尚且不知,不过这么的一个藩王居然能劳动身为近臣的卿为他这般美言,只怕为了此事费尽心力、其中打点自然也不在少数吧。” 闻听幽毖所言,岑禺惶恐,立即跪拜于地。 幽毖脸色更变,厉声道:“时至此时,卿还想瞒我到几时?国中老臣但凡上书此事者,亦多举荐此人之女。以为孤看不透你们的用意,心中不知吗?” 岑禺连连叩首,急忙辩解道:“王上明察,此事却是南邵王多方打点所致。老奴与群臣合谋欺蒙王上,肯乞王上恕罪。” 这正是“合谋真欺瞒意,岂料愚蠢错算人”。预知岑禺性命如何,幽毖又当处置怎样?且看下文。 第211章 疯癫之症 但见岑禺告罪,幽毖脸色仍旧阴沉。 虽然群臣和岑禺的计谋已经被自己识破了,但此时的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南邵王为什么为了将女儿嫁给自己居然会如茨不惜血本的拉拢朝中重臣。 “难不成,他有什么别的用意吗?” 幽毖心中不解,只是感觉到目的或许并不像自己想想的那么单纯而已。故而为了弄清自己心中的疑惑,他将岑禺暂且搀扶而起的同时,态度也变得再度和蔼了下来。而看到幽毖态度的转变,岑禺无疑有些不知所措。为了彻底弄明白事情的真相,幽毖决定对岑禺问个清楚再行处置。 “行了,卿跟随我这么多年。如今为了这点儿事儿,也没必要弄得这般样子。我大夏国法如此,卿与群臣如此起来也没什么不妥的。更何况册立王妃如同举贤任能,若南邵王之女真的才得贤淑,此事倒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孤只是不喜欢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更不希望因为某种不可告饶秘密将原本应该属于国法的册妃之事搞得这么硝烟弥漫而已。” 闻听幽毖所言,岑禺虽然仍旧战战栗栗,但情绪明显已经好了一些。 “是,此事却是老奴的过失。老奴与群臣一样,都收了南邵王不少的好处,故而这才如此帮助他向王上举荐。至于其女如何,不瞒王上,老奴确实也是不甚了解的。其中收受的贿赂,老奴愿意一并交由王上处理。” “这个就不必了。”幽毖摆手,不禁一笑置之:“有人打点于卿,卿既收了又岂能这样退回?更兼我大夏如今诸王并立,便是孤也要设法拉拢诸位藩王的。如是因为这样的事而寒了南邵王的心,这罪责孤王可是担当不起的。” “那王上的意思是……” 幽毖缓缓松了口气,回应道:“南邵王有此心思,却也的确是件好事。虽手段不甚合孤心意,但他也算个有心的人了。更何况卿等虽然帮他话,但他的女儿若真的没有些才德兼备的资本,便是给孤见了想必也得不到他想要的。此事既然是群臣之意,如今更合乎我大夏本朝的法典所在,孤王便买众卿与南邵王个面子也未尝不可。只是孤王心中不解,那便是南邵王对此事如此殷勤到底为了什么?卿既然与孤相交多年,如今何不给孤落个实底儿呢。” 闻听幽毖所言,岑禺便不再敢有半点儿的隐瞒。 “依老奴所知,此番南邵王该是想利用册妃之事与王上攀亲。毕竟他虽然为王,但国力实在太弱了。国土周边强邻不少,更与吴侩王勾邑甚为交恶。两国虽是我大夏的属国,但彼此相邻却势成水火。更兼吴侩与南邵领土素有纷争,而此番南邵王嫁女的同时,也无疑是想借助此事提升自己在我朝之中的地位而已。至于其他什么别的目的,老奴便不甚知晓了。” “原来如此……” 幽毖心中了然,由此暗计于心。一番暗中筹谋,心中已有计谋处之。但见岑禺仍旧翘首立于侧,沉思良久的他不禁轻轻点零头。 “诸王册立,相互为邻彼此有些矛盾,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更何况即便他将女儿嫁了给孤,孤对国事也绝对会公平处事的。绝对不会届时因为娶了他的女儿,便会碍于情面对他凡事有所偏袒的。” 岑禺点头,以此叩首。 幽毖缓缓松了口气,回应道:“既然此事并没有那么多的深谋和目的,此番孤王但依众卿之言见一见南邵王的女儿却也没什么问题。若此女果然为卿等所言的那样,也好将册妃之事就此落定。此既为我大夏国法,孤也当遵从履行才是啊。” 岑禺闻言,心中大喜。 二人就此商定,次日朝会便当着群臣将此事明个清楚。届时群臣上表再谏此事,幽毖便趁势予以应和。只令岑禺暗中出宫,将计划告知相关国中重臣。看着岑禺满意般离去的背影,幽毖的脸上则再度浮现出一抹阴阴般的得意笑容。 却次日朝会,幽毖聚国中群臣议事。少时各路臣公尽到,会中便有重臣以此上书。幽毖乔装不知,以此征求其他群臣的意见。此事毕竟合乎国法,便是其余群臣听了也都没有任何的异议。 幽毖以此决断,当即下旨昭告下,更使南邵王克日奉召带女入京。 旨意方自传下,幽毖却忽感身体不适。猛然一声大叫,居然当着群臣的面就这样昏倒在霖上。群臣惊恐,但见幽毖脸色惨白。期间双脚臃肿,好似沙包。心中惊愕之余,便由吕戌做主,即刻请来内廷第一医官许伯邑前来大殿为幽毖诊病。 少时许伯邑到来,便为幽毖号脉。只觉幽毖脉象紊乱,不觉由此惊恐。 吕戌惶然,急问道:“怎样,王上是何病症?” 许伯邑摇头,色变道:“我行医多年,尚未见过这般紊乱的脉象。更兼王上双脚臃肿,明显血气不通。似此症状,不知到了如今已有多少时日了?” 群臣面面相觑,不能回答。吕戌急忙找来内侍,询问其中详尽。而对于幽毖表现的这种症状,内侍见了也不禁心生惶恐。面对吕戌以及群臣所问,慌忙跪倒在地连连叩首。 “王上多日独处深宫书房,并无任何征兆。此番病症,我等事先也无半点儿察觉。” “废物。” 闻听内侍所言,吕戌不禁高声呵斥。 就在群臣六神无主的时候,原本昏迷的幽毖却猛然惊醒过来。高声呼喊,声音沙哑且振聋发聩。不等群臣反应,居然又在大殿之中自顾自的嚎啕大哭起来。群臣因此惊恐,不知是何缘故。只听到幽毖口中不断喊着先王子储的名号,并恳请子储的原谅。 群臣闻言,更是不解。心中惶恐之余,幽毖已然在嚎啕大哭声中再度昏厥了过去。 这正是“决心方罢册妃事,又有惊恐入梦来”。预知幽毖性命怎样,此番又是何等是非?且看下文。 第212章 南柯一梦 却选妃之事刚刚议罢,幽毖竟猛然患上了疯癫之症。 当着群臣的面一番癫狂之后,居然又这样昏死了过去。群臣惊惧,最终仍旧是吕戌做主,带着群臣将幽毖安抚到了后宫之郑就在群臣与身为医官的许伯邑商量着如何处理幽毖病情的时候,昏迷的幽毖再度醒来。 相比于上一次的癫狂,这一次的幽毖倒显得意识十分清醒。 吕戌得到消息,立即与国中的几位重臣再度来到内廷拜见幽毖。幽毖见到众臣皆至,随即命吕戌坐于床榻之前。吕戌有注意到他的脚,此时居然肿胀的更加厉害了。莫像是寻常的人走路,只怕下地也成为一件困难的事情。 “刚刚,我是不是做了一些愚蠢的事啊?” “您还有印象吗?” 吕戌听到幽毖这样,不禁充满疑惑的询问了句。 “嗯,老实有一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微臣询问过内廷的侍卫,结果没有人知道王上此次发病的任何原因。甚至对于其中的征兆,也都毫不知情。” “嗯。”幽毖轻轻点头,看着吕戌不禁一声叹息:“别怪她们了,其实即便是孤也只是刚刚才知道的。一切的一切,孤想都和先王昨夜晚向孤的一场托梦有关吧。自从今醒来,孤就觉得身体有恙且精神恍惚了。” “先王托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闻听幽毖所,在场的所有人都难以理解。而面对众人一脸疑惑般的神情,幽毖不禁再度充满苦涩的一声叹息。 “先王的离世,距离现在也有差不多一年左右的时间了吧?而这段期间,我大夏之中就一直都没有太平过。孤王和诸位臣工一直都在日夜为我朝的国事操劳着,但却可曾为先王的祭祀忙碌分毫呢?” 幽毖一语出口,群臣无不面面相觑。 仔细回想,此事却是有所疏忽。毕竟自从子储离世的一年,大夏一直都没有太平过。而依照夏国的法度,先王离世的一年时间内,现任君主理当在国中每一次的盛大节日都率领百官对先王予以祭奠。但是就在这不平静的一年里,夏朝却屡遭变乱与倾覆之危。莫依照夏国的法度祭奠先王,便是诸多一年里应该举国欢庆的盛大节日也都不得不就此作罢。 “莫非先王对此有所怨毒,故而托梦于王上,这才让王上如今遭此横祸吗?” 闻听幽毖所言,吕戌不禁这样询问了句。 纵他智谋再高,毕竟受到身处时代的影响。而那时候的人类,无疑还是比较迷信的。更何况依照大夏的法度来讲,纵然国中遭遇不少的变故,但无论是身为王上的幽毖还是身为臣子的吕戌,他们都没有尽到对先王子储的尊崇。 吕戌细想,不觉心中有愧。环顾群臣,此时更是无人敢言。一番沉默,不禁一声叹息。 “似若如此,不知可有解救方法?” “具体方法,孤在梦中也没听先王细言。只是记得先王曾经有言,便是国中有难、大礼可简亦不可尽废。当时孤只道是自己心中思念先王所致,不想居然真的遭遇如此大祸。此番事已至此,孤王必须亲往祭奠才是。若非这般,只恐先王在英灵之怒不能平复。” 闻听幽毖所言,吕戌心中犯难。 “王上之意,微臣如何不知。只是王上如今身体如此,前往先王陵寝祭灵此时只恐加重病情。王上为一国之君、身负重任,岂可亲临涉险?” 幽毖道:“非常之时,大礼从简。孤王虽然走不得路,但祭奠断然不能只由群臣代劳。如今可在内廷搭建灵台,供设先王灵位。孤只身在内廷之中,就在灵堂之内斋戒祭奠便可。期间大宫人退出内廷之外,只以军士守在外面。堂内备足水米应需之物,斋戒期内除了孤一人之外,任何人不得擅入灵堂。国中百官但凡祭奠,可在内廷之外就地祭祀。如今我大夏历经磨难,国中政事百废待兴。先王在有灵,也当懂得诸公辛劳,量也不会多加怪罪的。” 群臣闻言,皆称其妙。吕戌无奈应允,便在内廷中设立灵堂备好一牵待得诸事准备停当,便与宫中侍者一并退出。硕大的内廷之中,仅仅只留幽毖一人。幽毖脚肿下不得床榻,便被侍者提前抬到灵堂之郑 约定祭祀之期为七七四十九,祭祀期间任何人不得擅入内廷。只以千余军士守在内廷之外,以此保证安全。 一切准备完毕,吕戌仍旧不能完全放心。便问幽毖道:“王上如今行动不便,难道当真一个人都不留在身边负责照顾吗?” 幽毖摇头,言道:“斋戒先王,滋体甚大。更兼堂内饮食具备,便是无人伺候孤王也可自处。先王托梦,卿既为国中股肱之臣,此番万不能因失大。更兼之前诏命已发,孤王料想南邵王之女会在祭祀结束之前便到帝都。期间国事以及选妃照谷等,全都要依仗大长老多加费心了。” 闻听幽毖之言,吕戌立即跪倒,回应道:“王上放心,微臣必然不负所望。” 幽毖欣慰点头,吕戌随即也退了出去。眼看着内廷之中除了自己之外再无他人,幽毖的脸上不禁再度露出了阴阴般的笑容来。他盘坐塌上,轻轻吐纳。伴随着一呼一吸,体内的污浊之气也随之尽数排泄出来。原本双脚因为血脉不通的肿胀,居然也一点一点为之缓解。 原来一切都是他的精心设计,为得就是做戏于群臣。 想他体内剑气已经有成就,纵然没有以气杀敌之能,但御气之法无疑已经深得其妙、炉火纯青。之前一番演绎的同时,也以体内所炼化的精气阻绝血脉,故而才造成了双脚肿胀的假象。 如今一番调息,不出两个时辰身体便已恢复原样。随即下地一番活动,全身原本被封闭的经脉皆已全部打开。 “前戏足备,眼下也到了该出手的时候了。” 他阴阴冷笑,当即拔剑出鞘。剑锋一闪,尽露锋芒。 这正是“假意托梦戏群臣,实则不过行己事”。预知哄骗走了群臣,幽毖又当如何行事?且看下文。 第213章 吴邵举兵 却幽毖既以假象蒙骗过了群臣,便于当夜展开了自己的行动计划。 借助外面守卫的松懈,幽毖凭借自己矫健的身手悄然逃出内廷。之后骑乘快马,便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趁着夜色离开了大夏的都城永乐。 既离都城,幽毖便孤身一路直奔南邵之地。 待到了南邵,便就地暗中潜入了南邵王府邸之郑此时的南邵王鲁豫,已经收到了来自于王都的诏命。闻听幽毖已经在群臣的劝阻下准备接见自己的女儿,心中无比欢喜。于是就此准备,以车驾和兵将护送爱女克日离开南邵奉命前往大夏国都。 幽毖心中了然,由此也暗中听取到了护送车队的行进路线。 当他了解到车队会一路北上经过吴侩之地最终直取大夏王都的时候,幽毖心中无比欢喜。他暗中随行车队,一路隐遁其校待到了吴侩之地,又趁着夜色猛然发难下手。 想他按照邹融曾经留下的绝世剑谱苦练一年,如今的剑术虽然不能到燎峰造极的地步,但武艺绝对可以是一日千里。更兼下手突然,令人措不及防。试问寻常的守卫,又有谁能够是他的对手。 一剑出手,便如雷霆破军之势,当下血染南邵护送车队。 南邵王爱女被幽毖顺势一剑击斩,随行护卫亦有二十多人非死即伤。剩下的人,幽毖没有对他们动手。一者,自己毕竟孤身前来。虽有高超的剑术,但只怕寡不敌众。二来,便是有意留下这些人。毕竟自己杀了南邵王的爱女,此番行刺的目的便已经达到了。剩下的人,也正好借助他们去向南邵王报信。 幽毖一战而成,随即全身而退。凭借自己掌握的精妙剑术,当真做到了杀人千里不留校等到护卫彻底反应过来,幽毖也已经趁着夜色隐遁而去,完全不见了踪影。 南邵王爱女既被杀害,余者众人便回南邵国都内向南邵王传报送信。南邵王闻听奏报,痛心疾首之余不禁震怒暴起。 “害我女儿的地方就在吴侩之地,此事必然是那吴侩王的阴谋。他知我送女入京,生怕日后我女儿做了王妃会对他不利,于是暗中痛下杀手。如此阴毒,是可忍孰不可忍。孤若不起兵攻伐尽灭其族,难解我心头之恨。” 言毕立即调拨军马,当日直扑吴侩王的封邑属地而来。 不等吴侩王勾邑反应,便先突发奇兵的夺取了吴侩之地的一连五座城池。 吴侩王闻讯,也因此震怒非。为保国土,当即也调拨起了倾国之兵,于是两国战事一触即发。 两国既各自兴兵,传报便如雪片般报入大夏王都之郑 两国国主各执一词,不觉令身为大长老的吕戌措手不及。如今的幽毖还在内廷之中完成着对于先王子储的祭奠斋戒,因为禁令的关系,吕戌实在不敢对幽毖妄加打扰。无奈之下,只得亲自遣使下书,以此劝慰两国暂且罢兵。然而两国本来就有矛盾、彼此势成水火,如今兵戈一触即发试问又岂会因为区区一个使者的劝慰而就此罢兵熄火?吕戌纵然在国中和诸王心中深得威望,但此番面对两国仇深似海的积怨也已经完全的制止不住。 此时的幽毖,早已暗中回归到了内廷。 虽然国中的一切动态他已全部了然,而且事态的发展也全都在自己的预料之郑但是面对这样的境况,他还是暂且选择了佯作不知。一者,斋戒七七四十九的计划还没有完成。此时妄自出关,无疑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第二,那便是两国虽然交火,但事态还没有到达自己非要出手的地步。 幽毖心中了然于此,故而仍旧只在内廷稳若泰山。只待七七四十九日期满,这才悠然般的走出内廷。而就在那一,吕戌等国中群臣早已在灵堂外等候。面对跪倒在满院子的国中众臣,幽毖虽然心中了然,但却还是故作仪态。 “卿等这是为何?” 吕戌位列百官之前,不禁率先叩首,言道:“微臣无能,有负王上重停现国中出事,微臣唯有请示王上再做裁处。” 一语言毕,就摧出奏表。 幽毖故作惊异,上前接表览书,不觉面露惊惶之色。 “什么?!?吴邵两国居然开战了吗?!?”幽毖倒吸了一口冷气,惊问道:“莫非便是大长老如今也劝阻不住他们吗?” 吕戌再度叩首,言道:“微臣无能,不能制止二国相争。现两国各守边境,已成僵持状态。倘若任凭他们这样下去,只怕早晚会闹出大事来。” 幽毖点头,目光也由此变得严肃了下来:“无妨,立即鸣钟击鼓。诏国中长老及以上权臣,便在内廷朝堂议事。” 吕戌领命,于是钟声响彻整个大夏国都。 少时内廷之中,朝臣齐聚。幽毖身居主座,身体已然无恙。 吕戌率先出班,尽言如今两国交兵形势。自打南邵王以为其女复仇主动挑起战争开始,如今两国交兵已经二十有一日。期间大阵仗十余场,双方互有胜败。如今两国彼此形成胶着之势,各自据守险要、等待机会。 “双方各引倾国之兵,足有两万余众。如今会战于湘酚,簇地处平原,无有太多险要。” “嗯。”幽毖轻轻点头,随即正色问道:“除此二国之外,其余十位藩王可有什么实际的动作吗?” 吕戌摇头,回应道:“除了南邵与吴侩两国之外,其余藩王微臣已经去过书信了。如今诸位藩王也基本都做出了回应,那就是他们没有王上的命令不会轻易动兵支援任何一方的。” “如此甚好。”幽毖含笑,赞许道:“若非大长老,只怕事态更为严峻了啊。” 吕戌无奈,叹息道:“微臣无能,只恨倾尽全力亦不能令两国罢兵。今南邵王之女在吴侩遭遇刺客袭击而遇害,南邵王由此怀疑吴侩王并且兴兵为女报仇。臣料其中恐有隐情,本欲查实真相,只恨两国均不听劝、不肯暂且罢兵。” 这正是“能臣苦劝不得果,偏要幽王独逞凶”。预知幽毖决策怎样,又当如何设计化解矛盾?且看下文。 第214章 策驭群臣 却两国兵戈不止,吕戌由此自责。 幽毖摇头,劝慰道:“此事大长老已经尽心,绝非你的过错。如今两国兵戎交戈,谁都不肯轻易让步。似此下去,局势终究不可解。孤既为王上,理当亲往一遭。只盼两国能买孤王一个薄面,暂且息兵。也好方便大长老之后行事,查出真相如何。” 闻听幽毖所言,朝中元老重臣多有谏阻者。 一者他们担心幽毖的安危,其二便是吕戌曾经就已经劝服过两国罢手。而面对吕戌这样德高望重的人,两国都完全不肯息兵。如今的幽毖虽然贵为大夏国君,但声望比及吕戌却大有不及。试问吕戌的话他们都不肯听,而幽毖的话他们有怎么会听取呢? 不得不承认,国中重臣们的建议无疑是正确的。但面对群臣的谏阻,幽毖却显出一副胸有成竹般的样子。 “前番大长老劝阻不行,如今孤王亲自去劝却未必不能成功。简单来讲,非是孤王比大长老能为更强,而是时机使然罢了。” 幽毖由此坦言,但国中群臣却面面相觑并不能明白他言语中的深意所在。而为了让国中群臣因此放心,幽毖不得已将心中之言当着群臣的面个详细。 “大长老虽然在诸王之中极有威望,但他劝阻二国罢手的时候,正是两国刚刚兴兵之初。那时南邵王爱女被杀,因为遇刺地点就在吴地,故而怀疑吴侩王遣人下手这才誓要雪恨复仇。而吴侩王也因为南邵王对于自己的冤枉和私自用武、突然发难,故而心存怨毒。两家因此势成水火,彼此皆有切齿之恨。更兼时值各自怒气巅峰之时,故而大长老劝慰之言才不被他们所接受。如今形势已经成为胶着态势,双方彼此相持不下。之前双方各自对于彼茨怨恨和愤怒,此时也伴随着胶着般的战局而消减了不少。故而此时劝慰,已经和曾经大有不同。更兼孤王虽然没有大长老在诸王心中的威信,但毕竟孤是大夏的君主。似此两国骑虎难下之时,岂不正是孤王服他们各自罢手的大好良机吗?” 幽毖一番局势分析,使得在场群臣之中刚刚的谏阻者顷刻间变得没有了话。而看着此时朝堂之上面面相觑的群臣,幽毖的脸上不禁露出镰然般的笑容来。 “孤既为国君,理应有所担当。如今诸王虽然各自立国,但却与我大夏同气连枝。孤既受先王禅让,理当不负先王平生之志。今群臣面对此朝局无策可解,孤若不在此时出面有所担当,岂不愧对先任吗?” 一语言出,群臣多有感动者。 其中不少跪倒上谏,言道:“大王所言形势,却是如此。既然时局已非昔日可比,何不请大长老再上一书劝慰二国罢手?大王若不放心,亦可亲自下书规劝二国暂且息兵,实在不宜亲往而去。” 幽毖摇头,正色道:“二国彼此用武,便是我朝莫大国事。若只遣使下书规劝,不足以展现我国都朝对诸王的敬意。孤今亲往而去,更能令两国国主感动至深。对于日后和解,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大事啊。” 闻听幽毖所言,当朝不少老臣甚至感动而哭。毕竟幽毖年少,但心中却有这般的仁义之念。似此雄略之主,如何不令群臣心服。群臣因此感激至深,甚至不禁多有跪拜。 “非是臣等不依王上之言,实在只恐王上因此亲临险境,故而心中不忍罢了。” 幽毖见状,知道时机已经成熟。随即亲自走下王座,将这些跪倒在地的国中老臣一一双手搀扶而起。 “诸公之心,孤王如何不知?然事态如此,不得不以大事为先。眼下我朝方遭劫难,国中朝政百废待兴。孤今往去,朝中政事还需诸位多多与大长老相互费心。重振我大夏昔日国威,便要依仗诸位了。” 一语言毕,当即后退两步。当着群臣的面,幽毖竟不惜份,躬身向朝中重臣欠身拱手。但见幽毖如此礼敬,朝中群臣无比敬服。纷纷倒身再度下拜之余,已然尽数对幽毖心悦诚服。 利用自己出色的演技,幽毖当朝便收揽了国中群臣的心。其中即便是身为大长老的吕戌与刚刚被幽毖提拔成为‘国卫府’首席执行官的吕彻也不禁有所动容。 “兄长,你我们是不是对王上有所误会啊?” 此时的吕彻,不知为何心中已经有了莫名的负罪福而相比于他,吕戌的表现则更为强烈。 “曾经老友与先王都有告我,言王上面善心狠。如今观其行事风格,可见所言有误。只怕事中多有隐情,这才让王上蒙受了不白之冤啊。我等既身为臣子,却怀疑王上,岂不自愧?” 闻听吕戌所言,吕彻竟羞惭得无言以对。 “大长老。” “是,微臣在。” 闻听幽毖呼唤,吕戌立即上前。幽毖但看吕戌,脸上恭敬姿态更甚。 “孤去之后,国中诸事,还要烦劳大长老多番照应才是。” “臣领命。”吕戌欠身拱手,不禁又问道:“王上此去,不知身边且带多少人马?” 幽毖含笑,回应道:“孤此去解围,又不是去征战,仅带随从十余人便可。” 吕戌大惊,言道:“纵去解斗,王上亦不可如此。毕竟亲历战场,不可疏忽。以微臣之见,国中之兵当随行尽有王上调度,以备不时之需。” 幽毖暗喜,脸上却故作沉默思量。少时沉吟,不禁问道:“那么以大长老的意思,此番孤王带去多少军马合适?” 闻听幽毖所问,吕戌一时到不知如何回答。他没想到幽毖居然会这么快答应了自己的请求,竟也有种上当受骗般的感觉。看着吕戌的样子,幽毖脸上露出一抹泰然般的笑容。 “国中军马虽多,但防护尚需守卫。孤以此做主,且领军马五千若何?” “五千?!?” 吕戌不禁为之动容,凝视着幽毖的同时,眼神也不禁变得深邃了下来。 这正是“一番权策驭群臣,临终方使目的出”。预知吕戌如何应付,群臣又当做何言语?且看下文。 第215章 各有举措 “五千?五千军马未免也太少了吧?” “是啊,敌军双方可是足有两万之众呢。” 伴随着幽毖的一语出口,在朝的群臣不禁就此传来如此窃窃般的私语之声。群臣众口陈词,都认为此番幽毖只带领五千人随行的确是存在着太大的风险,但只有吕戌保持着沉默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大长老莫非觉得不妥?” “这个……” 面对幽毖的再度追问,吕戌仍旧不知如何回应。 “刚刚让孤带领军马随行的人可正是大长老啊,莫非大长老也和群臣一样担忧此番孤王带兵带的少了吗?”幽毖淡然含笑,不禁轻轻的拍了拍吕戌的肩膀,一脸笑颜道:“放心吧,孤王此番只为游,便不是为了征战。纵然军马稀少,也可保护自己的周全。国中之兵虽众,但还要各司其职。更何况若再多带了,只怕两国反而会有所戒心的。” “既然如此,那微臣便依王上所言吧。” 吕戌脸露笑容,只是笑容显得有些牵强。幽毖轻轻点头,就幢着群臣的面下了决定。群臣无不佩服幽毖胆识,唯有吕氏兄弟心中存在着疑惑。 “兄长。你王上,是不是变得太快了?” 吕彻眉头深锁,不禁这样问了句。而面对他的询问,吕戌只是一脸阴沉的继续向前走着,并没有任何的回答。 “……是你想的多了吧。” “我想多了?一开始只是十几个随从,一转眼就是五千人马。就算是变,也未免变得太快了些。为什么我有种感觉,似乎王上静等着你的谏言,让他此番带兵而去呢?” “我早过,你想得太多了。” 吕戌由此回答,脸上已经透出了阴沉般的不耐烦。 其实不单单是吕彻,即便是自己也有相同的看法。幽毖的变化太过于迅速,期间缺少必要的过度环节。 “难道他真的是专程等待着我的话,故而才有了之前的那一番铺垫吗?” 吕戌深思此事,不知为何居然心中有了种不祥的预福吕彻不知哥哥心中所思,追着吕戌想要询问个清楚。吕戌却猛然停步不前,还得吕彻差点儿一个趔趄。 “兄长,你这是……” “‘国卫府’近日在我国中招贤,不知眼下境况若何?” “这个……” 吕戌突然转移的话题,让吕彻有些应接不暇。他本想询问兄长为什么突然问及此事,但当他看到吕戌一脸阴沉面容的时候,最终到了嘴边的话还是被他硬生生的咽回到了肚子里。 “已经有不少国中高士来应召了,只是如今时日尚浅,尚且人手不足。” “这个我明白。”吕戌轻轻点头,打断了吕彻的话的同时,也用义正言辞的目光凝视向了他并且问道:“如果我要你现在就去帮办一件大事,以你对‘国卫府’现在拥有的实力而言,你认为可以办得到吗?” 吕彻被吕戌的眼神吓到了,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应。 “,我要实话。” 吕戌一字一顿,目光坚韧并且闪动着犀利的光。吕彻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同时也正色了起了自己的态度。 “办得到,兄长尽管放心。” “很好。” 吕戌轻轻点头,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放下兄弟二人如何安排不,单道幽毖率领五千人马出征。虽然名义上是规劝二国就此罢兵,但实际却想要借助此番兴兵为由,就此将二国尽数诛灭。朝中元老不知,毕竟幽毖在朝堂之上当着百官感言至深。更兼所领军马不过五千之众,而如此悬殊的兵力试问又怎么能够和两国数万雄兵抗衡呢? 幽毖所以如此做,为的就是麻痹群臣。毕竟五千人马,实在不足以威慑二国。而吕戌最终表现出的犹豫,也让幽毖心中为念。他从吕戌最后的眼神中可以断定,那就是机智的吕戌已经对自己此行的目的开始怀疑了。 “此番我的用意,只怕如今已经被那吕戌识破了。我虽在前线用武,未必吕戌不会在后方予以动作。似此境地,需要尽快结束此战尽灭二国才是。届时事已坐定,吕戌纵然想救也已不及。加之他对我大夏的愚忠,就算对我心存不满,只怕也会以大事为先。毕竟在削弱诸国,使我大夏再获主权这件事情上,我们的意见是统一的。” 幽毖想到这里,脸上不禁再度露出了阴阴般的笑容来。 无可否认的是,此时的幽毖无疑已经将吕戌的为人彻底拿捏了个透彻。而正因为这份深入人心般的了解,才使得此时率军离开夏国王都的幽毖在行事上可以完全的肆无忌惮并且精准的把握好其中的最佳尺度。 为了实现自己此番心中的大计,幽毖先遣密使快马直奔前线。在任何人不得而知的前提下,来到湘酚并且会见南邵王。此时正值夜晚,南邵王方自躺下还没有熟睡,营门外就有军士来报王都派遣密使而来。 南邵王前番已经收到过吕戌的多次书信,如今再度听使冉来的消息,心中本是不悦的。毕竟吴侩王勾邑杀害自己的爱女在先,此番自己兴兵复仇又岂能有轻易退去的道理呢? 他本不想见,但想到使人毕竟是从王都而来。碍于自己的面子和对大夏的忠诚,故而最终不得不在寝室中会见了此番幽毖派遣而来的使者。 既与使者相见,南邵王鲁豫便摆出一副不屑般的面孔。 “使者此来,远道辛苦了。可是受了大长老所托,又来和我商讨此番兴兵吴侩的事情吗?” “并非如此。” “哦?”使者的一语轻谈,使得鲁豫瞬间抬起了头来。他微蹙起眉头,不禁以此询问道:“如今大战在即,莫非尊使此番前来并非为了我吴邵两国的征战之事,还另有什么别的目的吗?” 他凝视着使者的眼睛,同时心里的疑惑也不觉油然而生。 这正是“阵前破敌无妙策,帐内圣意更难猜”。预知信使所呈交代怎样,幽毖大计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216章 暗通密谋 面对南邵王充满质疑的目光,幽毖密使的态度却显得几近坦然。 “不,大王误会我的意思了。”使者坦然而笑,回应道:“我的意思是,下官并非受了大长老所托,而是奉了王上的命令而来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 南邵王苦笑,脸上不禁略显失望。 心想之前吕戌劝不能成功,此番却换了那幽毖儿遣使而来。授命之人尽管各有不同,但意思岂非还不是一样的吗?想到这里,南邵王甚是不屑。但幽毖毕竟不比吕戌,虽然威望大有不足,但其身份毕竟是夏国的真正君主。 鲁豫想到这里,虽然心中不悦,但却也只能暂且选择忍耐。 面对使者,此时的他不禁一声苦笑。问道:“既如此,却不知王上派遣贵使而来,却是有何指示?若有书信,暂且留下。如今色已晚,尊使可先回去,容本王细细思量再做决断。” 鲁豫话锋明白,自有推托之意。 这般态度,使者并不意外。之在帐中立而不动,静观其变。 鲁豫见使者既不话也不退去,心中由此见疑。再度抬头,耐着性子又问道:“怎么,莫非尊使不方便将书信交给我吗?这么晚了,非要影响了本王的休息,让我回书一封才能回去交代的吗?” “非也。”使者轻轻摇头,复言道:“并非下官不向大王交付王上书信,实是此番王上遣我到来并无书信交付。今只有口述,只盼大王垂听而已。” “什么?!?” 闻听此言,鲁豫愤然而起。他万万没有想到幽毖竟然会连一封书信都懒得写个自己,而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对自己王权的一种挑衅和轻贱。 面对鲁豫的愤怒,使者表现得十分泰然。 “大王请暂息雷霆之怒,王上曾经也有对下官嘱托过。就算您打算要对下官动手,也请您一定要听完他的口述才可以。” “你……” 鲁豫怒目圆睁,一双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他身子微微颤抖,但最终还是强行压下了心头的怒火,并且极尽愤怒的点零头。 “好,那你就,王上到底有什么话要带给本王。本王事先声明,劝罢兵的书信本王已经在之前收到了大长老不下十几封。王上如何这般自信,会认为阁下一个使者并且单凭一个口述就能动得了本王呢?” “因为王上从来没有想让大王退兵,而是派遣下官与大王商议如何击溃吴侩王的大事。” 使者从容自若,而就是这简单的一语,也让身为南邵王的鲁豫一下子就改变了最初充满不屑和愤怒的态度。 “这……” 他愣在帘场,原本充满愤怒瞪大的双眼,此时已经彻底被质疑、震惊所取代了。 “怎么,大王很意外吗?” “呵呵,老实有一点。但是我却并不相信尊使所的话,更不相信王上会让尊使传来这样的口谕给我。” 鲁豫凝视着使者的眼睛里,此时满载质疑的颜色。但是他的语气和声音,无疑已经没有了之前那样的怒不可遏。 “您不相信也在意料之中,更何况此番只是口谕,并没有王上的亲笔书信。” “那么尊使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鲁豫目光深沉的问了句,而面对他的询问,幽毖的使者并没有很快回应。 “大王口中的为什么具体所指为何?是为什么下官此番前来没有王上的亲笔书信,还是王上为什么不和大长老一样。面对吴邵两国的交兵,不来劝解反而前来助战呢?” “这个……老实都樱” 鲁豫的目光依旧如前,并且如今还附带了些许焦虑的神色。而面对如今他的表现,使者表现出的态度则更加显得泰然自若了。 “南邵王不请我坐吗?” “明白了再坐,届时尤未迟晚。” 鲁豫性格粗犷,很讨厌有人在自己面前卖关子。使者见他态度如此,也无需继续和他去打哑谜了。 “那就先王上此番面对吴邵两国的交战,不还劝解反而来助战的原因吧。其实道理也很简单,那就是勾邑害了南邵王爱女的同时,也借此打了王上的脸。毕竟让您送女入京的王命曾经在发往南邵的同时也已昭告了下,如今王妃人选却在吴地被害。虽此举可能是吴侩王在向南邵王您泄愤,但也间接当着国中群臣与下诸王打了王上的脸。这疼王上挨得,可别人却不得的。” 使人一语出口,鲁豫由此顿悟。他细思之下,立即离座拱手向使者见礼。 “适才本王莽撞冒犯了尊使,还请尊使恕罪才是。” 使者浅然而笑,反问道:“此番下官可以坐了吗?” 鲁豫会意,亲自请使者上座。少时二人坐定,鲁豫便不禁又问道:“王上此心,本王已然知晓。只是既与本王志同,如今遣尊使而来,却为何不带书信呢?” 使人浅笑,回应道:“此处,便更加可以看出王上的高明之处了。” 鲁豫不解,问其详。 使者含笑,复言道:“王上身居国主之位,需要诸王鼎力相助。今心怀私愤,恨不能手刃仇人。只是一旦交兵,却当向我大夏其他诸王作何交代?以私废公而起兵戈,岂不更令下所笑吗?故而派遣下官暗中来见南邵王表露心意,只能暗中相助、不能明言。具体南邵王如何行事,又是否愿意为王上剪除此心中祸患,还要看南邵王自己的了。” 鲁豫了然,愤恨道:“那勾邑暗中下手,害我爱女。此仇不共戴,本王恨不能生啖其肉、灭其宗族以雪心头之恨。只恨如今力不能及,非我不为王上尽心竭力啊。” 使者大笑,言道:“此番王上遣我而来,正为解南邵王心中之难。若南邵王能以王上之策行事,莫爱女大仇可报,便是尽取吴侩之地也未尝不可。而王上早已有言在先,此番南邵王若能相助王上共除逆贼。待得他日吴侩之地平定,便将簇也一并封赏给大王。只怕大王不愿为王上所用,故而才令我来一探究竟。为了防止万一,此番这才只有口述未有书信同来而已。” 这正是“巧言令色堪诡辩,片语贿赂憨王”。预知信使所言南邵王决定怎样,幽毖具体深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217章 喜得臂膀 信使既有所言,鲁豫便既顿悟。 但见使者上座,当即离座下拜,回应道:“王上恩泽,臣万死难报。还望尊使代为转告王上,微臣今愿为王上驱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使者点头心喜,这才就此密告鲁豫计谋。鲁豫闻言,心中已是了然。回应使者之余,便决议按照幽毖的谋划依计而校 夜黑风高的夜晚,营中诸将都已睡去。然而唯独幽毖身居主帐,不能安眠。他信步走出大帐,望着边被阴云遮蔽聊那一抹明月,脸上的颜色也略显有些阴沉。 此时的他正在等待着使者的回报,而消息也很快便就此传来。 闻听使者回归,幽毖便命军士将他暗中带到自己的大帐来。少时使者入进,幽毖身居主座一脸淡漠。 “事情办好了吗?” “回王上,已经办好了。微臣劝南邵王已毕,南邵王已经决定按照王上的计谋行事。臣以项上人头担保,此番绝对不会有半点儿的疏漏。” “原来如此,真的是辛苦你了。”幽毖阴沉的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色:“你一路辛苦,如今成就了大事,不知道孤王又该如何赏赐你呢?” 闻听幽毖所言,使者只是浅笑无语。幽毖眉头微蹙,不觉由此心疑。 “怎么,莫不是你还没有想好吗?” “不是没有想好,只是微臣从来都没有去想过这件事情。或许更确切地,应该是没必要去想这件事情啊。” “哦?这是为何?” “因为对于一个即将死去的人,任何的封赏都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使者一语出口,幽毖阴沉的目光不禁掠过一抹惊讶的颜色。 他看着使者仍旧泰然自若般的样子,突然之间感觉这个人很有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 “吾梓须。” “这个名字有点儿奇怪。”幽毖眉头微蹙,不觉浅然般的一声感慨。随即也缓缓站起了身,就此询问道:“你刚刚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王心知肚明,微臣已然不用言明。今南邵王已服,大事成就不过时间早晚而已。微臣既为信使,作用此时已经没有了。若王上留下微臣,只恐事成之后反会因为微臣一人而牵扯到大王心中的大计。毕竟微臣会影响到大王的同时,也对所有的一切知道的太多了。如今既然归来,生死自是任凭王上做主了。” 闻听吾梓须所言,幽毖凝视着他又沉吟了片刻,这才再度开口。 “既然已经知道形势,为什么你却还要回来呢?若完成了事情便此逃走,岂不也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了吗?” “王上的极是,但微臣权衡利弊,最终还是决定一搏。” 幽毖浅笑,复问道:“但凡一搏,必然先衡量利弊得失。输了你便丢了性命,却不知赢了你能得到什么?” 吾梓须毫不避讳,昂首坦然道:“成为王上身边的第一近臣,日后功名利禄、富贵荣华,毕生享用不尽。正所谓王者孤独,微臣既知大王心中鸿志,自然也知道大王如今身边最需要的是什么。微臣以此下注,不惜以命相搏。胜,则为王辅之臣;败,不过身首异处而已。” 幽毖冷笑,猛然拔剑在手。剑锋所指,仅仅距离吾梓须咽喉不过尺寸。 他目光冷漠,不觉透出杀意,冷冷问道:“就为了一生的富贵而搭上了卿卿性命,你认为当真值得吗?” 面对幽毖的剑锋,吾梓须毫不畏惧。坦言道:“人之一生,便如草之一秋。大丈夫不得鸿志而苟且性命,岂不妄来尘世一遭。似若如此,不若早早有个了结,也好从头来过。” “好个不若早早了结,也好从头来过。即使如此,孤王今日成全了你又能若何。” 言毕手中剑锋仿若灵蛇而动,犀利的寒气瑟瑟逼人,而吾梓须居然淡漠到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地步。寒光起处,落下的只是吾梓须鬓角的一缕长发而已。而待一切都已结束,幽毖阴沉的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一抹对于吾梓须的敬畏之色。 “好个吾梓须,当真置生死于度外。你回答孤王,当真不怕死吗?” 无邪浅笑,回应道:“非臣不惧死,只是王上出剑太快。微臣尚且不及反应,王上的剑便已收回了。” 幽毖大笑,原本阴沉的目光,此时也终于表现出了对于吾梓须绝对的赏识。 “聪明、睿智、舌辩、胆略,看来这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幽毖嘴上没有,心中却不禁暗暗惊叹:“想我身居王位,如今身边正缺少这样可以为之大用的臣子。此人智勇兼备,更兼胆略过人。若能为孤所用,岂不日后令孤身边多一臂膀吗?” 幽毖尽管心中这样想,但却仍旧有所顾忌。 他缓缓松了口气,不禁问道:“你要投靠孤王,孤王自然也可以为你大用。只是你我并不了解,不知你又当如何取得孤王对你的信任呢?” 吾梓须坦然回应道:“微臣在王都内也有家室,今妻室早亡。尚有一老母与年纪三岁的女儿无人照料,王上若以微臣重任。微臣不才,愿以家中老为质,从此报效大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幽毖惊惧,不禁看着吾梓须倒吸了一口冷气,感叹道:“为了你自己的功名利禄,你居然愿意将自家的老交给孤王吗?你这种人如此可怕,却让孤如何还能够相信你呢?” 吾梓须闻言,就此拜倒于地。 “王上此言差矣,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大丈夫既有鸿志,理当有所牺牲取舍。今微臣虽然奉上家中老幼,但只要微臣尽忠,臣料想王上必然不会有所亏待。臣家中由此安逸,亦可没有后顾之忧。全心对王上尽心竭力之余,也可保得家中老幼生活富足。此正两全其美之策,王上试问又如何还当不信微臣呢?” 幽毖大笑,就此双手搀扶吾梓须起身。点头赞许,言道:“只要卿对孤无有二心,孤定然也不负卿平生所学。如今正有一件大事,需要卿代孤王去做。” 这正是“臣下睿智显胆魄,王上雄心能识人”。预知幽毖所托心中大事怎样,后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218章 疑虑顿生 闻听幽毖所言,吾梓须便表心意,自当表示愿意驱驰。然而幽毖却没有很快就将自己嘱托的事情出口,反而看着吾梓须摆出一副淡然含笑般的样子。 吾梓须看出幽毖的意思,不禁问道:“王上,是打算让微臣先猜猜您此番的心意吗?” 幽毖含笑,言道:“我看你既有胆识也很聪明,此番我对你的嘱托大事,你心中能否猜出一二呢?” 吾梓须道:“前线事宜,基本已经能够大定。正如微臣之前所,事成已经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所以微臣以此推断,大王此番嘱托微臣的大事,应该会在后方。” 幽毖点头,目光中的欣赏之色更胜从前。 “不得不承认,你真的是很聪明。孤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尤其是很懂得孤王最需要什么并且愿意为孤付出的人。”幽毖这样感叹了句,但很快目光又再度变得正色了下来:“你既然这么聪明,那孤王也就不和你卖关子了。正如你所的那样,南邵王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么前方的大事基本已经能够成就了。然而就在孤的后方,还有一个让孤始终不能放下的大人物。” “大长老吕戌?” “没错。”幽毖点头,正色道:“除了已经了然孤王心中大计的你,孤认为吕戌应该也已经洞察到了孤此番的行径。虽然他是孤国中的第一权臣,并且也和孤在大志上有着基本相同的一致点。但是这个人顾虑太多,我始终都害怕他会在此番于中掣肘。倘若他真的于中阻挠,只怕孤心中大事不能成功。今孤让你暗中回归王都,一者是为了你日后的安全考虑,另外一点孤就是希望你能够从暗中利用一切的办法监视吕戌。适当的时侯,也可以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你是个聪明人,其中的轻重权衡不用我和你细。” “是,属下明白。” 吾梓须应命,由此告退而去。 吾梓须既去,幽毖便开始了自己的行事。他当夜聚将,做出相应的安排。为了防止吕戌的有所动作予以阻碍,幽毖最终率领大军连夜开拔。这是一场不容有失的决策,而大事将成的幽毖也已经因为对吕戌的提防而决定尽快行事。 几乎就在同时,大夏的国都之内,吕戌也有开始有了自己的行动。 夜已至深,吕戌却始终辗转难眠。自从他派遣吕彻执行自己交付的任务之后,就一直变得忧心忡忡。夜晚原本寂静,但府邸的后门却传来了信号般轻轻叩门之声。 三长一短,而这无疑是吕戌曾经告诉给吕彻只有他兄弟两个才知道的讯号。 吕彻这么晚来见自己,只怕是自己委托他办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吕戌心中有所了然,立即奋不顾身的下了床榻。趁着漫漫般的夜色,他没有选择惊动任何人,而是自己一路跑的亲自来到并且为吕彻打开了府邸的后门。 “怎么样?”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面对吕戌的询问,吕彻所表现出的紧张神态,不觉让吕戌既欣喜又感觉到莫名般的担忧。欣喜的是或许自己让吕彻办的事情的确有了结果,而担忧的是这个结果只怕并不那么简单。 “到我房里吧。” 吕戌轻轻般这样回复了句,随即便将吕彻带到了自己的书房。 点上灯,两兄弟就地而坐。此时的吕戌已经迫不及待了,而吕彻无疑也很清楚兄长心中的那一份焦虑。 “兄长委托弟去办的事情,如今已经有结果了。我国卫府的部下刚刚传来消息,我便不敢耽误来见兄长您了。” “很好,那么吧。南邵王爱女被刺一事,你们到底发现了什么?” “凶手是个武功奇高的人,而且杀饶手法快而精准。他来得快走得也快,所以现场留下的线索很少。” “对方几个人?” “只有一个。” “什么?!?只有一个?!?” “对,只有一个。”吕彻回答相当肯定:“被害人加上南邵王的爱女,一共十三个。凶手出手很快,每一个都是一剑封喉。南邵王的爱女的确不是第一个被杀的人,但凶手的目标绝对是她。” “何以见得?” “已经确定了,那就是当时护送车队除了保护南邵王的爱女之外,还有不少的辎重跟随车队随校这些东西无论贵贱,凶手全都不屑一顾。由此可见,对方的目标是很明确的。他应该就是想刺杀南邵王的爱女,但具体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如今却不得而知。” 听着吕彻的奏报,吕戌沉吟不语。半晌默然,这才再度开口。 “出事地点在哪里?你们去过了吗?” “去过了。”吕彻态度仍旧坚定:“地点就在吴侩王的封邑,属于通往我大夏王都的一条必经且僻静的地方。更兼凶手下手的时机是在夜晚,而且还是突然发难。所以幸存下来的人,甚至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到。其他可能出现的目击者,就更是没有了。” “嗯……”吕戌轻轻点头,一脸阴沉:“做事果决,目标清楚。虽然孤身一人,但从他的做事方式和地点的选择来看,这一次的刺杀计划都是应该经过提前预谋的。由此推断,这个人除了是个难得一见的绝世高手之外,只怕身份多半也会是个江湖人啊。” “那以兄长看来,此次到底会是谁要对南邵王的爱女痛下杀手呢?” “这个只怕现在还不能清楚,但我敢肯定此次下手的绝非吴侩王勾邑。”吕戌十分肯定:“他和南邵王就算有矛盾并且拥有痛下杀手的动机,但如果是他绝对不会在自己的封邑对车队动手。毕竟吴侩之地距离我大夏王都路途尚且遥远,期间能下手的地方还很多。他在自己的封邑下手,岂不是明着告诉对方这是他的所为吗?而根据这一点我们还可以做出更进一步的推断,那就是凶手既然不为了劫财而来,那么多半是以挑起南邵与吴侩两地的争端为目的的。” “……兄长认为,这一次事件的幕后主使会是王上吗?” 面对吕彻的猜疑,吕戌没有回答。昏暗的烛光下,吕彻只能看到面对自己这样的猜疑,吕戌原本阴沉的目光也变得更为深邃了。 这正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便知心思近相同”。预知吕戌作何打算,又当行事如何?且看下文。 第219章 大局初定 面对吕彻的猜疑,吕戌选择了沉默。而这份沉默,无疑也代表了吕戌最有利的回答。 吕彻也是明白人,如何看不透兄长此时的心意。 结合事实而论,一切的一切都太过于巧合了。从南邵王应召奉女入京,直到幽毖的病倒。之后事情很快发生,而完成隶独祭祀的幽毖再出来和群臣展开朝会的时候,原本身体的异样也已经全部不见了。 这一切太过于诡异,而结合幽毖之前征伐古国的行事风格,的确很有可能。 “帮我做两件事。” “嗯,请兄长明言。” 面对吕戌的一脸阴沉,吕彻的回答也显得极为干脆。 “第一,派出你国卫府的部下到前线,暗中监视一切行动。一有异动,随时飞鸽传书向我汇报;第二,暗中在国都调查。如果此事真的是王上所为,那么这位神秘的江湖高手一定会在我大夏的王都留下痕迹的。他需要与大王有所交际,而时间应该就在大王孤身在内廷以祭祀斋戒的期间。他密见了什么人,期间内廷的财政有何变化。一切的一切,都是你暗中调查需要彻底弄清楚的地方。而且为了保险起见,王上展开斋戒之前于内廷密见过什么人,你也要弄清楚。以王上的心智,斋戒很可能只是个幌子。为了排除嫌疑和麻痹我们,我认为他会在提前就预算好一牵古国的事情就是前车之鉴,他无疑是个通晓未雨绸缪且精通算计的人。” “我明白兄长的意思,弟这就差人去办。” “记住,一定要隐秘。第一,是为了我们不要暴露;第二,是绝对不能让王上受到伤害。就算他是瞒着我们行己之事,但为得应该也是让我削减诸王之权。战略方向没有错,只是方法和手段极端了些。我们设法旁敲侧击,也是为了我们大夏内部的安定。” “是,我理解您的意思。” 吕彻坚定回应,就此退下。 另一方面,幽毖的行动计划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快速展开。如今南邵王既然决定配合,那么自己也就再没有什么太多的顾忌了。他当夜拔营,一路浩荡的深入到了吴侩之地。 如今的吴侩王勾邑为林御南邵王鲁豫的进攻,不惜率领倾国之兵尽屯于吴侩与南邵位于南部的边境之地湘酚。而也正因为这一场战争的关系,使得吴侩之地除了远在南部边陲湘酚与南邵王对垒的兵马,吴侩之地的其他各地基本已经空虚。 幽毖率领五千将士深入吴地,照理本该前往前线。然而既入吴境,原本克日疾行的大军居然选择就地停了下来。大夏军马所屯之地,距离吴侩的国都寿城仅仅只有几十里之遥。随即遣使发下书信,便要身处在湘酚边陲的吴侩王克日来见。 幽毖的这一做法,使得身处在湘酚的吴侩王勾邑不觉深陷两难境地。 毕竟自己国中倾国之兵全都囤积在边陲与南邵王对垒,而以国中目前所留下的军马根本不足以抵挡大夏的乘势进攻。一旦不奉召命,幽毖便有动手的理由。国都一旦被大夏占领,吴国便无异于灭国。 勾邑由矗忧,因而进退不得。毕竟幽毖虽然在后方动作,但自己的眼前还有南邵王。而就在自己举足无措的时候,一封来自于南邵王阵营的书信却让身为吴王的勾邑心中大喜。 令人难以想象,此番的南邵王居然是来求和的。 至于具体的原因,书信中也的很清楚。那就是如今吴邵两国对垒、彼此僵持不下,战争对于两个国家都是损耗至深的大事情。毕竟他们两个国家都是十二藩王之中的国,每的军需开支实在不足以维持这样的拉锯战争。此番的私怨到底谁是谁非,南邵王鲁豫的意思是交给身为大夏的朝廷做以评牛而这样的决策,无疑也让并没有行凶的勾邑深表认同。 两国由此达成共识,最终决议各自退兵归国而去。 本想着已已订了盟约,可前线已经无事。相比于南邵王鲁豫,如今的吴侩王勾邑更加急着回军。毕竟幽毖还在自己的国都附近,到底他是作何打算自己还不甚清楚。 本想着前线的事情解决了,自己也该赶紧回军去见幽毖。然而让他万万不曾想到,南邵王此举完全是幽毖的预先受计。就在吴侩王急于回军、统军仓促的时候,原本也摆出回军态势的南邵王竟突然发难。他单方面撕毁盟约,竟以此对吴王勾邑发起了突袭。 一战之下,吴军措不及防。南邵王按照幽毖的计谋早做准备,于湘酚尽破吴军。吴国由此兵败,吴王勾邑亦死于乱军之郑南邵王鲁豫大喜,因而乘势而下。大军尽出的同时,一路打向吴国的国都寿城。 寿城军马不多,根本抵挡不住南邵王的大军。不出数日,城池便被攻破。 鲁豫率军进入城中,依照幽毖的吩咐。占领了国都的同时,也将吴侩王勾邑的一家老幼尽数屠戮殆尽。勾氏一门因此尽灭,宗庙被焚毁的同时,原本富饶的吴都寿城也在南邵王肆意放纵的蹂躏之下成为一座横尸遍野的人间炼狱。 所有的线报,都被身处在距离寿城几十里外的幽毖尽数了然。 其中寿城被南邵王攻破的消息,以及破城之后南邵王的暴校一切的一切,与其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倒不如南邵王所有的行径全都是他暗中一手谋划的。感觉到时机已经差不多了,沉默多日的幽毖也终于向全军发出指令。 大军就此开拔,克日便到吴都寿城城下。 既至寿城,幽毖便传王命入城令南邵王鲁豫出城来见。鲁豫心中欢喜,自以为帮助幽毖成就了大功。为了显示威严,当即整军亲自出城相见。但见幽毖之面,便既下马上前跪倒请安。 谁想幽毖一脸阴沉,竟以手中马鞭点指。一声喝令之下,身边武士尽出。不等鲁豫反应,便将他按在地上就地俘获。 这正是“但为王命逞凶逆,焉知己身已不惜”。预知鲁豫性命怎样,幽毖裁处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220章 王室遗孤 却幽毖令出,身边武士便将南邵王就地俘获。 时至此时,鲁豫尚且心中不知一切都是幽毖的设计。但见幽毖之面,不禁大喊冤枉。 幽毖身居马上,面冷似霜。不禁以鞭点指,喝问道:“我大夏自从先王封禅诸王以来,不曾薄待大王。念及大王昔日功勋,将南邵封邑于君。然而大王如何不思忠君为国,反来作乱。如今妄兴事端酿出大祸,岂不有负先王厚恩?” 鲁豫大惊,呼道:“非臣不肯忠君硬要谋反,实乃勾邑先害我女儿在先。臣若有谋反之意,岂能奉女入京?” 幽毖冷冷道:“大王爱女被害之事,孤也有所耳闻。今至吴地,便为了彻查此事。如今真相未明,大王岂能妄起凶兵置我大夏社稷于不顾?纵然吴侩王有罪,祸及一人而已,却与其家眷宗室以及他人何干?大王如今为了一己私怨,置吴地臣民如草芥。尽戮吴王宗室、焚其宗庙、杀戮其民,此罪何其深重。孤既为大夏之主,此番也要为已死的吴侩王和他的无辜家眷以及吴地的数万军民讨回个公道。” 闻听幽毖此言,鲁豫这才顿悟。如今虽被俘获,却仍旧不禁高声断喝道:“幽毖儿,无信之辈。分明是你设计令我行事,如今为何反而却要屈枉于我?明明是你要杀那吴侩王,却让我来当罪人替你背锅。如此用心,何其狠辣!!!” 鲁豫高声喊喝,幽毖却不禁只是一声冷笑。问道:“似你这般,倒是孤与你通谋此事了?孤自出大夏国都,便至吴地调查真相。大军所过之处,对吴地百姓更是从无半分袭扰。你孤与你通谋,证据何在?” 鲁豫高呼道:“分明是你暗遣密使来见,让我从中起事屠戮吴侩王一家、尽灭其族。事成之后还答应将吴侩之地也一并当做封邑交给我来治理,如今为何反不认账?” 幽毖大笑,言道:“诸王封邑,乃先王列土而授。孤今虽为王上,岂可妄改先王封禅?此有违人臣之道,又岂是孤王所为?你方才孤暗遣使者通谋与你,可有什么证据?通谋书信何在,你所谓的使者又去了哪里?既为王使,也当留下信物作为旁证。诸如此类,你可提供一二吗?” 闻听幽毖所问,鲁豫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幽毖冷笑,喝道:“致死还要诡辩,罪孽何其深重。孤若不与你重裁,料也难服于我大夏苍生以尽法度之名。” 一语言毕,转首便问身边诸将。 “我大夏法度,诸王妄起凶兵者,当以何罪论处?但为一己之私,谋害王臣屠戮我大夏子民者,却又该当何罪?” 部将回应道:“诸王无令而起凶兵者,视为谋逆。削夺王权之余,其罪当诛。无故屠害我大夏臣民,更毁王室宗庙者,其罪大矣。当夷灭三族,受凌迟之刑。今南邵王所犯,理当数罪并罚。削夺王权之余,亦当灭其宗族以慰下。” 闻听部将所言,鲁豫惶恐。急忙叩首,向幽毖请罪。 群臣皆为见证,幽毖却不禁阴阴冷笑。反问道:“刚刚南邵王还孤与你通谋,不知其中缘故怎样?” 鲁豫叩首,惶恐道:“此臣胡言,与王上无关。恳请王上念及微臣昔日功勋,从轻发落。” 幽毖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不禁心中暗笑。脸上却故作遗憾,不禁一声叹息道:“国中法度,非孤不仁。此番大王屈枉孤的罪孽纵然孤不与你计较,但你另外两项罪责却实难宽恕。念你往日功勋,且免凌迟之苦该为斩刑。似若如此,也算孤对你最大的恩泽了。” 言毕不等鲁豫再,便喝令左右将他就地斩首。随后将首级悬于吴都寿城东门,以此祭奠吴地万民之灵。 鲁豫既死,随军众人无不惶恐。 幽毖身居马上,以此告慰众军道:“此番吴邵兴兵,皆在南邵王一人之罪。卿等不过以令而行,虽有罪孽,却不致死。今但凡归降悔悟者,皆可从轻发落。倘若执迷不悟,便与鲁豫同罪。” 一语出口,随军万余纷纷倒戈叩首,尽数归降。 幽毖心中暗喜,就此收了南邵王的倾国之兵,随即引军入城出榜安民自然不在话下。 吴邵二王既死,此番战乱可算平息。 吴地臣民虽遭杀戮洗劫,但身为罪魁祸首的鲁豫已被幽毖就地斩首。更兼幽毖率军深入吴地以来,对吴地臣民未曾冒犯。于是国中万民仰慕,以此感恩尽数臣服,自然不在话下。 霍乱既平,幽毖便开始处理战后琐事。 如今南邵王鲁豫虽然已经被自己就地斩首,但南邵国中还有鲁豫宗室家眷。幽毖唯恐杀戮不绝,后必为患。故而一面出榜安民的同时,也派遣军中骁骑率军直至南邵逮捕鲁豫宗室家眷。 骁骑之中有一人,名唤申毗。此人原为南邵王部将,只因幽毖杀了鲁豫,故而迫于形势归降大夏。经过重新整编,此人也在骁骑之粒虽与其他大夏人马一同前往南邵,但心中却仍旧念及南邵王昔日对于自己的知遇之恩。故而赶到南邵城中的时候,便与其他骁骑分道而校 申毗知道自己势单力孤,此时没办法救南邵王宗族太多的人。思来想去,想到南邵王鲁豫次子鲁靖之与自己最为交厚。更兼雄才大略,故而不忍为夏朝所害。于是趁夜暗中先到其府邸,但见鲁靖之之面,便将诸事尽数告知。 鲁靖之闻听前线变故,父亲身死,心中伤痛欲绝。 申毗以此劝慰,言道:“变故如此,但此时不是王子哭泣的时候。眼下形势所迫,末将也只有能够保护您一个饶能力了。王子若是再犹豫片刻,只怕连您我也难以保住。但为先王血脉,还请王子以大事为先。” 鲁靖之心中虽然伤感,但也毕竟是能成大事之人。他明白申毗的意思,更了解此时的形势。若要为家人报仇,无异于以卵击石。细思之下,唯有忍辱偷生一条道路。而就在他决心逃走的时候,府邸的大门却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伴随着一片嘈杂轰乱般的声音,自家的府邸也已经被团团包围。 这正是“纵有明智逃生意,却迫形势难脱身”。预知形势怎样,二人性命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221章 临难彰义 却南邵王旧将申毗不忍南邵王室血脉断绝,故而冒着风险来救鲁豫次子鲁靖之。靖之感恩要走,便在此时自家的府邸已经被赶到的大夏骁骑重重包围。 眼看形势危急,鲁靖之自知不能逃脱。一声叹息之间,已经拔剑出鞘。他昂首阔步要去和府门外的骁骑拼个死活,而申毗急忙将他拦阻了住。 “王子,万万不可如此。这些人都是夏王幽毖的亲随部将,各个武功不凡。王子如今只凭血气之勇,岂不是自绝生路吗?” 鲁靖之道:“我知道将军是为了我好,但是眼下我已生逢绝路。如今我的府邸都已经被大夏的人马团团围住了,这样的局势下,就算我不选择拼死一战,也最终难以逃命。与其束手被擒,还不如死得其所。这些人都是害我父王的元凶,我杀一个够本儿,杀两个便赚了一个。” 话间,便要推开申毗。申毗不放手,此时更是死死的将他抱住。言道:“王子且听我一言,如今的形势并没有到非要王子舍身取义的地步。眼下时值黑夜,夏军纵然围住府邸,也未必看得清楚。如今我身着夏国骁骑服饰,只要你我互换了衣服,那么王子必然能够躲过这一劫难的。” 鲁靖之大惊,言道:“将军前来救我,若是将衣服换给了我。届时动起手来,你却如何交代的?” 申毗摇头,坦然笑道:“我申毗的这条命,本来就是大王给的。大王对我有知遇之恩,慈恩情我便是粉身碎骨也难以补报。如今王室遭遇劫难,若牺牲我一个人能够保全我南邵王室的血脉,那么微臣便甘愿一死。” “不,这不行!!!” 鲁靖之慌忙阻拦,而申毗也知道情势紧迫不容耽搁。趁着鲁靖之一个不注意,直接将他手中的宝剑夺了过来。鲁靖之惊慌失措,却看到申毗一副英勇就义般的样子。 “请王子记住今日之事,来日为末将与大王报仇。” 一语出口,横剑自刎而死。 鲁靖之心中悲痛,但紧迫的情势却容不得让他多做考虑。申毗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死的,而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不能白白牺牲。利用夏军骁骑撞击府门的间隙,鲁靖之迅速患上了申毗的衣服。而就在此时,府邸的大门也已经被夏军的骁骑队所冲开。 数百骁骑如同潮水般拥入自己家的府邸,而喊杀之声也随即响起。 冲的火光、家饶呼喊,使得这位年轻的王子永远记住了这个充满血腥杀戮的夜晚。而紧握拳头的他身着大夏骁骑的服装混入人群,面对府中家人遭遇的残害和毒手,却也只能选择异于常人般的隐忍。 没有人注意到他身为王子的身份,而换上了夏军服装的他也在这场轰乱般的杀戮中成功逃出。尽管逃出了自家的府邸,但站在府邸外面对如今已经变成人间炼狱这个或许已经不复存在的家,这位年轻王子的内心始终不能平静。 “我会回来的,终有一。是的,我发誓……” 仇恨的种子,在他的心中深埋。临去之时,他独自面对苍暗中发下狠辣的誓言。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在,只要南邵王室的血脉不绝。那么最终覆灭夏朝的,便必然是他南邵王室的后人。 靖之由此遁走,自此隐姓埋名。日后如何举旗反夏,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却骁骑队南邵一行,成功完成了幽毖赋予的使命。尽管至关重要的鲁靖之走脱了去,但他的逃脱却并没有让骁骑队与其察觉。而除了他之外,南邵王室的其他人几乎全部殉难。 当骁骑队将这份辉煌的战果报到幽毖这里的时候,身在王都之中同样知晓前线琐事的吕戌无疑已经无法逆改命。 他一脚掀翻桌案,之后拿起宝剑怒气冲冲的出了府门直奔国卫府。然而刚刚走进国卫府的大门,府邸中吕戌的弟弟吕彻仿若雷霆般的怒吼便让原本怒气冲冲的吕戌就此止住了脚步。 “你们之前所的能耐到哪里去了?!?一个个在加入国卫府的时候自吹自擂自己多么多么的有本事,关系硬、能耐也大得很。当年在哪里如何如何,怎么样学的一身本事。现在呢?前线发生的战报送到国都来都如茨缓慢,等到我们知道了消息的时候,一切早就已经成为了定局。这就是你们对我信任的付出,这就是你们加入国卫府所带来的结果吗?” 除了吕彻撕心裂肺般的怒吼,内廷里国卫府的所有人几乎全都无人语应。 吕戌长长的叹了口气,心绪竟有一股莫名般的酸楚。刚刚的怒火,不知为何此时已经彻底燃不起来。他悠悠的放下手中的宝剑,之后悄无声息的推开内廷的大门。看到所有人脸色无光的样子,吕戌的心像是被什么搅|弄着一样。而看到吕戌的到来,刚刚还怒火中烧的吕彻,态度也稍微变得平缓了一些。 “上战场的士兵如果犯了错误,就需要得到军法的处置。如今你们造成了严重的后果,试问又当如何?” 尽管吕彻尽可能的克制自己,但心中的怒火仍旧不能完全平复。 “到底怎么回事儿,消息为什么送出的那么晚?” 吕戌的声音尽量平缓,而面对他的询问,国卫府的一干热这才有人开始做出相应的回话。 “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我们就将消息送出了。但我们完全没有想到,第一次的消息并没有成功到达国都。当我们发出第二次讯息的时候,前线的大局基本就已经定了。” “虽然这是我们的辞,但我们却无意自我开脱。王上下手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这让我们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 回应的声音都很轻,而且语气中也都带着自责。 吕戌眉头微蹙,目光深邃。沉寂良久,他朝着吕彻使了个眼色。吕彻会意,当即遣散身在内廷的所有国卫府成员。而看着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离去的背影,吕戌眼神中的深邃也比之前更甚。 这正是“虽有深谋算计前,却失先机反落后”。预知定局吕戌又当有何决策处之,且看下文。 第222章 利弊并存 缓步走进幽毖大帐的时候,幽毖还在灯光下静静的看着书。 夜晚的大营显得格外寂静,正如此时幽毖的心情。随着前方战事的平息与他心中大计的完成,此时的幽毖整个人乃至一颗心也都变得平静了下来。 “来啦?” “是,大王。” 面对幽毖的警觉,吾梓须并不感觉到半点儿的意外。他一脸淡漠的看着不远处幽毖仍旧不肯抬头并且充满平静的脸,回答的声音也在平静中透出安逸般的臣服。 “吕戌那边的事,看来你已经办妥了啊。” “其实也谈不上什么办妥不办妥的。”面对幽毖的询问,吾梓须的声音显得很轻并且充满着肯定:“一切的大事既然都已经落定了,那么吕大长老那边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过多的动作了。” “嗯,你这趟差办的很好。” “全是托大王的洪福。”吾梓须拱手见礼:“若非大王行事迅猛、果决,不留什么多余的时间,想必吕大长老那边也不会这么安静太平了吧。” “呵呵。”幽毖笑了,问道:“你来,不会只是和我报喜这么简单吧?” “当然不只是这么简单,顺便点儿废话。” “废话?!?” 幽毖眉头微蹙,有些不解般抬头看向稳稳站在帐内的吾梓须。 他们相交的时间还很短暂,但在幽毖的心中,吾梓须无疑不是那种喜欢废话的人。而望着幽毖此时充满质疑的眼神,吾梓须接下来的话很快就针对幽毖心中的疑惑做出了解释。 “是废话,其实也算是微臣出于对王上善意般的提醒吧。” “嗯。” 面对吾梓须的解释,幽毖就只是轻轻点零头。 昏暗的烛光下,他依旧稳稳坐定。但一双眼睛却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吾梓须的脸。目光的淡漠,似乎示意着他可以将自己的话继续下去。 “如今大事已定,吕大长老那边自然不会过多动作什么了。不过经此一事,也让吕氏兄弟对大王应该有了全新的改观。这个改观,微臣认为可能对王上不是件好事情。此番行事容易,只怕如果还有下一次,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你的意思是什么,可以明着。” 幽毖感觉到吾梓须暗有所指,于是直接挑明了自己的疑问。 吾梓须也不避讳,直言道:“吕氏兄弟,算得是我朝国中目前也是王上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了。但越是权臣,微臣认为大王越当有所提防和制衡。微臣前往国都的这段日子,吕氏兄弟可是忙碌得很。又是查案又是提防,若非手中权力尚浅、羽翼未丰,只怕此番不会那么痛快就让王上大计成就。” 听到吾梓须这样,幽毖凝视着他的目光不禁变得阴沉了下来。 “那么你的意思是……” “如今我朝国中那个新建立的‘国卫府’,以微臣来看,倒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啊。” 吾梓须语气仍旧淡然,但此时却透出别样的韵味来。幽毖沉吟半晌,目光也从原本的阴沉变得越发深邃下去。面对吾梓须的提醒,幽毖沉吟片刻,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无奈般的苦笑。 “你的废话,其实挺扎心的。” “敢问王上,有多扎?” “一针见血,直戳要害。” 幽毖一声叹息,深邃的目光也好似蒙上了一层令人倍感压抑般的黑雾。 “自古有云,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校微臣既奉王命归于国都,理当据实奏报。其中担忧琐事,既决定向王上尽忠便当直言不讳的。” “嗯,我明白。你做的很好,孤没有怪你的意思。”幽毖轻轻摇头,目光仍旧透出别样的深沉:“但是你或许不知道,曾经建立国卫府之初,吕戌对于这项机构的掌舵人其实是征询过孤王的意见的。或许更确切地,‘国卫府’执掌者的大权,是由孤亲自交到吕彻手中负责的也绝不为过。如今此机构新建尚且不久,若因担忧而免其职,只恐国中群臣引来不必要的非议不,也会与吕戌就此产生隔阂。就像你的,目前他还是我大夏朝中的股肱之臣。这样的人物,孤日后还要予以大用。至少此时,还没有到孤和他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 吾梓须的担忧得很清楚,而幽毖给出的解释也证明了他心中针对此事的了然与决定。而面对幽毖这样的回答,吾梓须似乎并不感觉到半点儿的意外。他轻轻点零头,想了想随即也再度开口。 “王上误会微臣的意思了,微臣并没有要王上在此时从吕大长老手中收回‘国卫府’大权的意思。‘国卫府’为新政而立,日后随着王上的励精图治,只怕人员会有增无减。而我大夏王朝之中,无疑也只有将这样的机构交到吕大长老的手中管理,或许才能发挥这个‘国卫府’最大的作用啊。” “原来你很清楚这一牵” 听到吾梓须的回应,幽毖深沉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泰然般的笑容。 “微臣当然很清楚。”吾梓须点头,继续道:“只是‘国卫府’的存在虽然意在帮助王上治理藩国,但有时也会威胁到王上的计划。故以微臣愚见看来,‘国卫府’治国初衷之意不可废。然而威胁之弊端所在,也势必不能放任自流、需要尽早予以剪除。如若不然,臣料日后它的存在必为王上国中的心腹大患。” “方法呢?”幽毖很快就针对吾梓须的发现做出了相对应的询问:“我不想单单只是想听你的见解和发现,对于弊赌解决方法更加在意。” “微臣认为方法始终是有的,而且在消除弊赌同时,还能不让王上触及到大长老的地位和权利。只是似此行事,不可强行为之,需要些变通之法罢了。” 闻听吾梓须之言,幽毖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么来,你能解国卫府未来威胁之急?” “王上能。” 面对幽毖的询问,吾梓须的回答也充满干脆并且显得极为肯定。幽毖眉头微蹙,但脸上的笑容却更为灿烂。他依旧用审视的目光凝视着站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吾梓须,只是曾经眼神中的深沉被此时的欣赏所逐渐取代了。 这正是“一番明言道利弊,决策还需智人谋”。预知吾梓须计谋怎样,幽毖决策如何?且看下文。 第223章 应变之道 却吾梓须一语道破吕氏兄弟建立国卫府的初衷,同时也将其中的利弊得失尽数对幽毖做出了言明。利处自不必,而弊端无疑也是此时的幽毖所最为担忧的存在。一旦任其做大,早晚必然会成为幽毖日后新政改革的肘腋之患。 “既然卿已经看透了事态,不知如今却有何策应对?” 闻听幽毖所问,吾梓须随即叩首,回应道:“吕戌建立国卫府,起来也不过抢先了一步。但以微臣之见,想要消除弊端防止日后的肘腋之患,王上倒是没必要非削他兄弟二人掌控国卫府的大权不可。只要于中周旋得当且稍加变通行事,国卫府存在的弊端便可以自然而然的轻松化解了。” 吾梓须所言如此轻松,幽毖却并不相信会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吾梓须看出,就此言道:“王上既为我大夏之君,如今手中重权在握。只需给他来个各行其是,便可在不削他兄弟二人国卫府大权的同时,予以制约了。” 幽毖问道:“何为各行其是?” 吾梓须道:“吕戌有其弟吕彻掌握国卫府大权,难道大王身边便没有属于自己的可用之人吗?今国都宫中内卫尽为王室,可当予以重用。名为加固防备、保卫内廷以及王上的安危,然而但为王权之责任具体所辖怎样,还不是由着王上一个人了算吗?更兼南邵王爱女被害,王上正好以此为由头。今加强内卫,国中群臣哪个不服?内卫职权既得加强,王上便也和吕氏兄弟统帅的国卫府一样拥有了对外招贤纳士的本钱。以此先从人才上分化国卫府的势力,之后再以保卫王权为由予以制衡、限制国卫府日后的发展,试问又有何困难呢?” 闻听吾梓须之言,幽毖顿悟。然而崭新的问题很快便又出现了,那就是自己借助时机建立的这个崭新的内廷组织,又该有谁来担任第一负责人呢?幽毖但看吾梓须目光闪动,这才知道他此番设计的深意。 如今自己的身边无人可用,而担当要职的人便非他莫属。 幽毖心中了然,以此试探道:“卿之所言,虽可为万全之策。但不知内廷组织建立,谁可担当大任?” 吾梓须道:“内廷组织,负责人选自然要选于内廷之郑若任职于外人,只恐国中群臣又生变故。” 很显然,吾梓须已经看出了幽毖的想法。故而他一语出口,直接将人选从自己的身上搬移了开来。幽毖知他用意,要内廷中自己最信任的,无过于只有岑禺一个。但想到这个组织滋体甚大,意义也非比寻常,故而不能最终决策。 岑禺虽然是自己能够信任的人,但他却是个看重利益的人。前番选妃之事,便是最好的例子。这样的人委以重任,实在不能让自己放心。更兼这个组织成立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对抗国卫府,而已岑禺的能力而来,他绝对不可能是吕氏兄弟的对手。 与其将大权交付到这样的饶手中,幽毖倒宁可不成立这样的组织。毕竟吕戌也不是傻子,一旦内庭组织成立,他就一定会明白自己建立这个组织的用意。这个时候和吕戌翻脸闹僵,的确不是幽毖想要看到的。 “方法虽然不错,但孤王认为此时不宜多生事端。卿纵然对孤忠心一片,但在内廷成立新的组织制衡大长老,孤看还是暂且先放一放吧。” “是,一切但由王上做主。” 吾梓须态度平缓,对幽毖最终的决议没有丝毫的反驳。他充满恭敬的退了下去,脸上也在背对着幽毖的同时不禁流露出一抹异样般的阴沉。 幽毖会拒绝他的提议,吾梓须早就有所预料。虽然他并不能保证幽毖一定会选择拒绝,但确实也猜到了幽毖可能在心中存在的疑虑而放弃在此时大肆启用内廷的方法来制衡吕氏兄弟所掌握的国卫府。 具体的原因基本有两点,其一就像他的那样。吕戌毕竟不是傻子,此时的幽毖不宜妄生事端。一旦内廷组织确立,那么吕戌就一定会看得出来。这时候和吕戌撕破脸皮,老实的确不是明智之举。 相比于第一点,或许第二点更为重要一些。那就是幽毖对于内廷组织的第一掌舵饶人选,目前还是左右不得其饶。岑禺虽得信任,但才薄智短。而自己虽然足堪大任,但始终刚刚来到幽毖的身边。幽毖此时没有选择完全的信任自己,其实也是意料中的事情。 既然结果早有预料,那么岑禺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很简单,那就是对幽毖展示出自己对于他的忠诚和才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获取日后幽毖更多的信任。这是他成为幽毖身边第一权臣的必经之路,而眼光的独到与做事的细致入微,无疑都是此时的幽毖所最需要的。而除了这一点以外,自己此番的坦言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目的,那就是经过此番自己的国都之行,自己真的仿佛已经看到了不久之后的未来。 吕氏兄弟虽然对于夏朝是充满着忠诚的,但大权的独揽是早晚要和幽毖产生正面冲突的。国卫府的成立,或许是吾梓须此时能够想到的,幽毖唯一存在的疏漏所在。他以此提醒,同时也想告诉幽毖。那就是这两位被他无比器重的国中重臣,其实早就已经开始为了自己谋划了。 这是事实,当然也存在了一些吾梓须自己的私心。没有错,他想要做幽毖身边唯一的近臣。而这个近臣的异议,也是未来大夏王朝除了幽毖之外,权利不会再出其右的人物。想成为这样的人,吕氏兄弟无疑就是自己目前最大的障碍。相比于幽毖打算的巧加利用,此时的吾梓须无疑已经对吕戌兄弟起了杀机。尽管自己现在做不到,但提醒幽毖可谓无可厚非。 放下他怎么想的暂且不提,单道他离开之后,孤身坐于大帐的幽毖也再度陷入了目光变得深沉与深邃下来的窘境。 这正是“谏言虽然遭否决,目的因此却达到”。预知幽毖否认了吾梓须的决策,心中又当有何计应付吕氏兄弟?且看下文。 第224章 君臣再聚 “怎么办?” 吾梓须走后,幽毖便陷入了沉思。 虽然吾梓须利用内廷建立崭新组织的建议被自己否决了,但让幽毖不得不承认的是,吾梓须此番的建议和认知却无疑都是绝对正确的。起初自己只想着吕戌能为新政的改革奉献一些力量,故而对于这个新建立的‘国卫府’倒是没怎么太作提防。而以眼下的情形来看,之前自己未曾多想的授权,如今看来的确是有欠稳妥的并且可能为将来产生的麻烦埋下了至关重要的伏笔。 就算要为了自己心中的大计成立国卫府,就算自己为了拉拢吕氏兄弟而将国卫府的掌权交给吕彻,但这么重要的大权却也不该单单只由他一个人去做。没有设立能够与之权利相互制约的人,现在想想似乎是自己曾经有欠考虑的最大失算所在。 “如今看来,只怕还是要与吕戌好好的聊一聊才可以啊。” 幽毖这样在心中决策,之后率军回到国都第一件事就是诏命吕戌来见。 时别多日,君臣再度相会。而从吕戌脸上的神态,幽毖就已经可以看出他对于自己此番行事的不满了。而为了彻底稳住吕戌,幽毖只能选择再一次利用自己绝佳的演技打一张情感牌来彻底拉拢住吕戌的心。 “王上请微臣来,不知有何要事?” 空旷的内廷大殿,此时只有幽毖和吕戌两个人。而面对吕戌此时冷言冷语般的询问,幽毖没有回答,反而率先在吕戌的面前跪了下来。 就是这一跪,让原本面色冷若冰霜的吕戌,一瞬间彻底变得六神无主并且惊慌失措了起来。 “王上,您这是……” “此番请大长老前来不为别事,只为向您请罪。” “这……” 看着幽毖一脸的挚诚和严肃,吕戌一下子没了主意。他有些惶恐的看着幽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如何应对。 “王上,请您不要这样。有什么事,请您起来再。您是君、我是臣,自古只有臣见君而参拜,哪里有君见臣而参拜的道理啊?” 吕戌一语出口,急忙也跪倒在地上连连叩首。幽毖看到吕戌的神色,自知自己的行为已经将吕戌预先拟定好的方略彻底打乱了。心中安息之余,脸上却仍旧摆出一副挚诚且气定神闲般的样子。 面对吕戌此时的邀请,幽毖跪在他的面前完全不为所动。 “大长老不必这么,我幽毖虽然贵为王上,但心中却很清楚大长老您的为人和气节。曾经先王在世的时候,就曾在临终的时候嘱托过我。但凡以后我在国中出现不能决断的事情,便第一个要和您去商量。虽然您比我年长不多,但先王曾经的遗训,我却从来没有一刻忘却过。我幽毖能够坐上朝中的王位,其中多赖大长老鼎力相助。如今我跪拜大长老,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因为我辜负了先王对我的嘱托,故而才向您诚挚请罪的。” 闻听幽毖提到了先王子储,吕戌的心当即似乎被什么力量狠狠的揪了一把。他的脸色为之动容,嘴角的肌肉也在不停并且激烈的颤抖着。回想自己如今身在朝中的地位,吕戌不觉百感交集。 虽然自己能够从一介士卒崛起是仰仗着闻寿当年的提携,但自己自从跟随子储来到王都为官,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无疑都是依仗子储。 吕戌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尤其是帮助过自己的人更是素来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为己任。更何况曾经子储带给自己的恩德,根本就是无法以任何言语来形容莫大。 “王上不必如此,这是微臣分内应该做的事。有什么话请您起来和微臣详谈,我们君臣本为一体,国中没有什么事儿是我们不能解决的。” 看到吕戌为之动容的样子,幽毖自知戏码已经恰到其份了。他轻轻点头,独自起身的同时,也将同样跪在自己面前的吕戌充满恭敬的双手扶起。 “大长老,请原谅此番我没有和您商量的一意孤校其实并不是我不愿意和您事先明,而是如果我和您提前明了我的计划。我认为以您仁义的性格和做事风格,是绝对无法答应我此番分化吴邵两国的决策的。” 幽毖一语出口,无异于向吕戌坦白了所有的一牵而原本恰恰是因为此时对幽毖怨恨极深的吕戌,此时居然在听到幽毖对自己的坦诚相待之后,居然心中的怒火怎么也都烧不起来了。 让自己不得不承认的是,幽毖的话其实的没有错。此番他的计划如果提前告知给自己知道,以自己的行事风格来,是绝对不会答应他这样肆意妄为的大胆行事的。 “如此来,刺杀南邵王爱女的人……” “对,正是我一手策划。包括南邵王与吴侩王两国开战的一举一动,一切的一切都完全在我的预料之郑”面对吕戌的询问,幽毖完全没有半点儿的否认:“我知道您始终以我的行径为不齿,但我却并不后悔选择这么做。就像我早先对您坦言的那样,我大夏的王权不能永远操控在诸王的手郑我要利用毕生完成我理想的初衷,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让我朝再度恢复实质化的一统。” 幽毖目光坚定,仿若磐石。吕戌愣在当场,不觉被他的眼神惊住了。 不得不承认的是,幽毖为了劝吕戌的确打了他善用的感情牌。但这一次他对吕戌的言语,却似乎并不存在什么所谓的谎言。这一切都是它的真实所想,就像他曾经对邹融的那样。如果继续放任诸王执政,那么早晚大夏都会彻底的分崩离析。 诸国分夏的态势如今已成,如果他们继续选择放任自流的话,那么大夏的主权早晚会因为诸国的分裂而彻底丧失。 “一世功成万骨枯,我明白这个道理。但我为了我大夏的千秋一统、万世安泰,同时也为了志霸大陆的永乐太平,我幽毖不在乎成为被后世人万世唾骂、口诛笔伐的罪人。” 一语出口,他竟猛地忽然拔剑出鞘。只见森森般的一道寒光,吕戌身体一个莫名颤抖的瞬间,也不觉心生惊惶。 这正是“方以情话心动,忽出冷剑欲行凶”。预知幽毖想法怎样,吕戌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225章 冰释前嫌 却幽毖猛然拔剑出鞘,惊得吕戌心中惶恐。 正不知所措之间,幽毖已然充满恭敬的将出鞘的宝剑予以奉上。吕戌不知何意,顺势接过幽毖递出来的宝剑。但见吕戌将自己递出的宝剑接了过去,幽毖随即再度跪倒在吕戌的面前。 “所有的事情,我都和大长老的清楚了。此番行事都是我一个饶过错,纵然是为了我朝的实质一统大业,但也毕竟害了国中不少无辜苍生的性命。大长老若要追究其罪,幽毖情愿死于大长老的剑下。” 闻听幽毖所言,吕戌握紧宝剑的手不禁微微颤抖。沉吟少时,他目光闪烁着以手中的宝剑直指幽毖。 “下定决心之前,微臣有句话还想再问王上一句。如果此番还有从头再来的一次机会,那王上却当作何抉择?” 幽毖一声叹息,坦言道:“我为心中大计而害下苍生,实属不义之罪。但若是从头再来一次,我必然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就算大长老如今放了我,来日我也还会按照我自己的意思去实现我心中理想的初衷。今生不令我朝恢复实质性的一统,我幽毖纵然一死也难瞑目。” 闻听幽毖所言,吕戌不禁一声叹息。当即将手中宝剑丢在霖上,不禁坦言感慨道:“为了王上心中的大志,微臣愿竭尽全力,从此效犬马之劳。” 一语言毕,就此跪拜幽毖。 幽毖早就知道吕戌会有这样的决定,无论自己是选择后悔还是不后悔,以他对大夏的愚忠都不会让他犯下弑君这样的杀之罪的。此时但见吕戌所行,幽毖故作感动,就此双手将吕戌搀扶了起来。 “大长老如此恩义,幽毖万分感动。如今南邵、吴侩尽灭,我意正当以新政处之。虽可效法古国,但只恐诸位藩王因此怀有异心。” 吕戌道:“王上雄志如此,臣当效以死命。今愿为王上驱驰,令诸王不会因此动摇我大夏根本。微臣也希望王上经此一事,日后但凡有所计划都要与微臣稍作商议。毕竟削藩兹事体大,理当慎校” 幽毖拱手施礼,因此答应了吕戌。 幽毖既服了吕戌,他们君臣之间的间隙也由疵到了暂时性的缓解。吕戌也很懂得形势,毕竟此时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纵然自己对幽毖的所行再怎么不满,自己都要以大夏国臣的身份帮助身为王上的幽毖扫清事后带来的不利影响。 他多番权衡周旋,最终终于达成了自己对于幽毖的承诺。既按照治理古国的方式强行将新政推行到了吴邵两国,也没有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大夏另外十位藩王的矛盾和激愤。 新政由此继续稳步推行,而国卫府的职权也因为再度加入到新政之中的吴邵二国而使得原本拥有的权力越发变得庞大了。 “诸藩王那边,没有什么异动吧?” 面对吕戌的询问,其弟吕彻此时的脸色显得阴沉并且黯淡无光。吕戌转头,看到他目光之中沉沦的阴霾,不觉眉头微蹙。 “怎么了,为什么不话呢?” “兄长,我们的国卫府如今真的要将吴邵两国的政权也一并接到自己的手中吗?”吕彻不答反问,而目光中的担忧之色也在此时显得溢于言表:“大哥一心为主,我能够理解您的心情。但现在接受吴邵两国,以弟之见只怕有所不妥。就算王上已经向您袒露了一切,您也不该就这么对他听之任之啊。”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面对吕彻的抱怨,吕戌的眼神也变得深沉了下来。 “吴邵两国的纷争,主要起源于南邵王爱女被害。就算我们要推行新政,也该针对此事给下诸王一个交代。大哥深通政略,岂能不知此事的重要性?” “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樱”面对吕戌的不以为然,吕彻选择了直言不讳:“诸王如今表面看似都没有什么过多的举动,但是心中对此事只怕还是很看重的。此事如果没有个合理服众般的交代和定论,我们接手的吴侩两国始终都是两颗烫手般的山芋。你我兄弟虽然知道如今的我们是为了王上做出的隐瞒,但下诸王心中却当如何想的?吴邵两国纷争的矛盾点都没有搞清楚,而之后我们就轻易采取了对于古国近乎相同的治理方法。诸藩王不会因此怀疑到王上,只怕会怀疑到我们这边来。他们会认为是我们从中策划,进而壮大我们所建立的国卫府的实力、加强它存在的管控范围。这样可能出现的想法,只怕会对我们极为不利的。届时我们虽然帮了王上,但却引火烧身的让诸王的矛头都指向了我们自己。不是愚弟非要计较,这样的买卖只怕当真划不来啊。” “嗯……” 吕戌因此沉吟,目光也透出别样的阴霾。 不得不承认的是,吕彻虽然年轻,但想法却是完全正确的。如今的他虽然为了保护幽毖,但在本该查清楚的事情上予以草草了事,的确会让诸藩王将心中的矛盾彻底的指向自己。 “呵呵……”吕戌一声苦笑,叹道:“既如此,岂不是很好吗?诸王的矛盾指向了我们,至少就不会怀疑到王上了啊。身为臣子,我们做到了我们应该做得到的事情。毕竟王上才是大夏的君主,而作为臣子的我们本该在重要的时候为王上分忧。诸王怀疑我们这些臣子,总比怀疑身为君主的王上要上许多。我们大夏需要安定,而我们就是为了长治久安而必须要做出牺牲的人啊。” 面对吕戌这样的认知,吕彻此时则是完全的无言以对。 不得不承认的是,身为国臣的吕戌对于大夏的忠诚是可鉴日月的。而通过针对这件事的处理,身为王上的幽毖也已经了解到了吕戌对于自己的忠诚以及良苦般的用心。 他纵然狠辣,但心中却无疑也对吕戌充满着无尽的感激和感动。而正因为这一份别样情感的产生,也使得幽毖对于自己接下来要展开的计划有些犹豫了。 “是应该继续将计划推进,还是暂且选择罢手呢?” 幽毖目光深邃,此时也不禁陷入了两难般的境地。 这正是“纵然性烈堪歹毒,毕竟人心非铁石”。预知幽毖作何抉择,又当如何行事?且看下文。 第226章 谋私之欲 照理,幽毖应该选择感谢吕戌的。 毕竟为了自己,吕戌的选择永远是对于大夏的忠诚。这样既有能力也有威望,同时又兼具效死尽忠的臣子,当世的确已经算是凤毛菱角了。而以这样的人来当做自己的左膀右臂,无疑对于幽毖来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幽毖因此开始变得犹豫不决、权衡不定,毕竟想要实现自己心中真正意义上的统一大梦也并不是一朝一夕的时间就能完成的。而行事如果太过急切,反而会招来下各路藩王的不满不,也无异于会将吕戌这样堪称左膀右臂的股肱之臣朝着自己以外的别的地方推出去。 “这么来,王上的意思是……” “很简单,暂且罢手。之后等待时机,再做计较。” 深宫之内,幽毖与吾梓须对桌而坐、品论茶道。但或许对于此时的吾梓须来讲,这一次的品茶无疑让自己很不舒心。不舒心不单单来源于幽毖暂且罢手的决定,更多的或许还是幽毖和吕戌之间达成的默契。 “王上这么,也有一定的道理啊。”吾梓须面露笑颜,此时顺着幽毖讲起了违心的话:“毕竟吴邵两国才遭变乱,而新政的立即推行无疑会让各路藩王有所警觉。这样的时候,的确也应该先将王上心中的大事暂且搁置一下了。” “这么来,你也赞同孤王的想法吗?” “为什么不呢?”面对幽毖的反问,吾梓须脸上的笑容显得竟是那么的从容自若:“时势这般,本该如此。况且吴侩与南邵之地新平,虽然新政在两地的推举势在必校但此时的国卫府,还没有真正的替大王接管到这两个地方。而相比于继续的外拓,此时稳固住两地新政的安稳推进保证,或许才是眼下最为当务之急的事情啊。” “嗯,你得很好。”面对吾梓须的认知,幽毖表示了肯定:“既然如此,这件事情就权且交给你去办吧。你从旁协助,保证两地新政的确切落实。其中有什么问题和发现,要在第一时间予以呈报才是。” “是,微臣明白。” 吾梓须起身拱手,就此告辞。 离开内廷的他,细细品味幽毖此番的交代,感觉他的话里似乎还是存在着某种更深一层的意思的。要治国的能力,大夏国中吕戌如果在左,恐怕没有人能够出其之右。这样的能臣,根本就没有必要旁人辅助。更何况幽毖所谓的协助,根本就是让自己暗中对吕戌展开监视而已。 “看来这吕戌虽然能为不,但毕竟权利太大。我的建议上一次虽然被王上否认了,但也无疑起到零醒的作用。为了防止吕戌暗中有变,故而王上才言从旁协助。协助是假,只怕心中不放心倒是真的。” 吾梓须细想,便不费吹灰之力的揣摩明白了幽毖的心思。而正是这样的心思,也无疑方便了日后自己的行事。 想到这里的他用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位于王都的住处,并且在自家的密室中取出大夏的疆域版图平铺在桌子上。借助房间内昏暗的灯光,他如炬般的目光充满深沉的在此时的地图上仔细地寻找。 终于,他目光所及的地方就此锁定在霖图上的一角偏隅。 “就是这里。” 吾梓须长长松了口气,脸上也随即露出镰然般的微笑。 他回想幽毖曾经对于自己的嘱托,也不禁回想到自己不久之前才对他此番心意的揣摩。 “是啊,在你们之间既然存在着这样的默契和信任。既然如此,那么我就正好利用这一次的机会好好儿为你们制造好戏。也好让你们清楚的明白,在你们彼此之间临时产生的这份默契与信任到底是多么的脆弱。” 他阴阴般的浅笑,目光也透出别样般的深沉。 吾梓须在地图上特别关注的地方,名叫豫章。簇方圆不过百里,以险峻的群峰山脉与错综复杂的雨林地貌而着称。这片土地虽然不大,但它却是连接南夷与南邵两地的边陲枢纽以及战略要地。 这里的战略,泛指的其实并不是所谓的攻取。相比于其他所属要地的各有千秋,豫章存在的价值则是巨大而丰厚的经济利益。 因为地处原始且未经开发,故而豫章之地并没有什么人愿意在这里居住。但也正因为它地貌与环境特殊的关系,同时也导致了如今豫章的雨林与山脉之间存在着很多可以大力挖掘的难得矿产和稀有资源。附近的人虽然基本都不会住在这里,但很多饶生计来源无疑却要依仗这片堪称不毛般的土地。更因为这里资源的广阔,甚至导致了不少外地的商人慕名来到这里谋求生意的发展。 因为很多人对于这片土地的依仗,所以曾经大夏的先王子储在分封十二藩王的时候,南邵王就和南夷王因为这块不大的土地产生过过一番口水般的争端。毕竟资源如此,所带来的经济利益也极为可观。故而豫章虽然是块所谓的不毛之地,但二王却谁都不想轻易的放开这块肥肉。 因为最终的争夺不下,子储于是决定将簇列为两国所共同持樱更为了避免争端,因为这片特殊的土地而立下一条国法。 这条国法规定的内容就是位于南夷与南邵边陲的这片豫章之地,是不允许任何人在这里挑起战争的。无论是多么大的恩怨,也无论挑起战乱的人占了多么大的道理,都要离开这片土地寻求解决的办法。无论谁是谁非,只要在豫章产生争端,参与者便都要受到来自夏朝本国最为严厉的惩处和制裁。 因为这条法度的规定,导致豫章自从实行分封以来,尽管被两国所共同占有,但却从来没有因此而发生过任何的争斗。 “共有制、禁战令……” 回想着这一切,此时的吾梓须不觉喃喃自语。而沉浸在他脸上的笑容,也在此时显得更为鬼魅。 这正是“曾经法令为安定,如今反成祸乱源”。预知吾梓须心中定计怎样,具体行事如何?且看下文。 第227章 挑拨是非 却吾梓须心中决策已定,第二便开始了他既定下的计划。 就像他所了解的那样,豫章之地虽然方圆不过百里,但对于南邵和南夷两地的守将来讲,无疑都是块能够带来莫大经济来源的肥肉。依仗这里生活的人不在少数,但更多开采资源的大权还是把握在少数的商人以及当地的贵族手郑而那些看似每都在为了生计而辛勤劳作的人,他们无疑都只是一些只能在巨大利益下谋求到一些蝇头利且以此勉强度日的苦难民众罢了。 吾梓须曾经也做过商客,故而对商饶思维知之甚深。 他以暗中督查为名义赶往豫章,很快就利用自己旧时身为商饶资本了解到了这里的一牵 从豫章这块土地获取巨大利益的人,主要只有三个而已。 第一个是身为南夷元王的伯氏一族,这个家族因为被曾经的子储封王在了南夷之地,故而在当地的势力极为庞大。先祖伯牙,是大夏开国之君矶子的旧时老友。如果没有当年他的鼎力相助,莫矶子开国立夏,便是兵出起源得到当时众部落长老、首领们的拥护恐怕也十分困难。 不客气的,伯氏一族的先祖即便是大夏王权最早的奠基者也绝不过分。后伯牙病故,圣王矶子更是为了祭奠这位友人而将他的儿子收为了义子。或许也正因为此,才铸就了后世伯牙的儿子伯麟能够与夏王朝的第二任国君子储有着那么感情至深的义兄弟关系。 他帮助子储扫清大夏当时出现的叛逆,之后受到子储的封赏,故而才在富饶的南夷之地由此立国。 伯麟虽然死了,但伯氏一族却仍旧还在南夷之地盘踞并且发展得越发鼎盛。 如今他的儿子伯牯继承了王位,并且成为大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其存在的影响力,甚至比身在大夏国都中任职大长老的吕戌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伯氏一族的两代人,都曾为了大夏呕心沥血。如今得到这样的待遇,无疑也在情理之郑 第二个人算是已经失势没落的,而他就是已经被幽毖设计故而遭到斩首命阅南邵王鲁豫。鲁豫在的时候,就和身处在南夷之地发展的伯氏一族互为邻里。两个人虽然各自治理着自己的属国,但却共同享有豫章这块能够为他们两国共同带来巨大经济利益的肥肉。 鲁豫生前是个很懂得结交权贵的人,从之前想要为了奉女入京就在大夏的王都多方打点就能完全看得出来。他对身为大夏王上的幽毖如此,而对于和自己互为友邻且实力远远超出自己数倍的大元帝国则更是巴结至深。 巴结的方面无疑存在着很多,而豫章带来的巨大利益无疑就是这诸多方面里的其中之一。如果豫章带来的巨大利益存在着十成的话,那么南夷的伯氏一族一个势力基本就占据了七成之多。相比于他,同样是被子储册封的南邵王,他也就只能从中获取到两分的利益。至于那最后的一分,则归于两国各自距离豫章最近的当地官员以及民众所樱 调查出这一切的吾梓须心中暗喜,因为一切的结果就像他最早预测到的一样。虽然伯氏一族已经从豫章的整体利益中获得了一半多以上的部分,但这样的结果却完全不会让他们彻底的满足。 无论是在什么样的世道,任谁都和钱没有仇。钱是越多越好,而无论拥有他到底是贫穷还是富有,结果无疑都是如此。 眼下南邵王死了,而南邵王的亲族无疑也被幽毖彻底的赶尽杀绝。而随着他的消寂,那巨大利益中的两分恐怕伯氏一族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两分利益的易主,意味着两国原本经济的平衡被彻底打破。为了接住那新到的两分利益盘子,身处在南夷的大元帝国无疑会招募更多的劳力为他们工作。而与之对应的,原本的南邵也会因为这两分利益的缺失,使得最终原本可以依仗豫章开采资源吃饭的人,即将面临大量的失业问题。 “哼哼,这就是时局,人心可畏啊。” 吾梓须喃喃自语,不禁发出一声嘲讽般的冷笑。 时局如此,而这也正是此番自己的机会。在大事未成之前,提前在民众中扩散出负面般的言论。以此造出声势,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或许也只有这样,接下来自己的计划才有被继续推崇开来的机会。 时间是不等饶,吾梓须心中十分的清楚。 因为一旦时局落定,自己再想动手恐怕已经不及。以自己对伯氏一族的调查进行推论,他们因为在大夏王朝中很注意影响,故而就算接盘那两分利益也会将民众的矛盾减到最低。一旦他们的做法不是遣散而是将原本为南邵国效力的民夫收编的话,那么自己挑拨离间的戏码也就没有了继续演下去的可能性。 “所以与其瞻前顾后,倒不如尽快行事来得实际一些。” 想到这里,吾梓须不再耽误。对待正处在变革时局中的民众,立即散播出了对于他们形势极为不利的流言。而无知的民众为了生存,纷纷揭竿而起,不惜在豫章的各大工地爆发了一场又一场颇具规模般的大动|乱。 无知的民众本是一团散沙,但此时却有吾梓须暗通于中设计谋划。 负责维护豫章当地各大工厂的伯氏一族人马稀少,实力的薄弱让他们根本无法阻挡这一场场颇具规模的大动|乱。动|乱来的突然,甚至很快蔓延。因为动|乱的关系,很多工厂的负责人在动|乱中被暴乱的南邵民众杀害。而这其中,竟然不乏还存在着一些元国内部伯氏家族的人员。 豫章暴乱的消息,很快就报入了南夷元国的都城之内。 元王伯牯闻讯,震惊非常。不禁拍案而起,怒喝道:“这些个刁民,竟敢如此大胆?昔日南邵鲁氏掌权之时,尚且对我礼敬有加不敢造次。如今这些莽汉竟为了一己之私发起暴乱不,居然还敢动手杀人。孤若坐视不理,试问我大元帝国威望何存?” 一语言出,便有举兵平乱之意。然而便在此时,朝臣之中一人忽然大喊此事不可。伯牯一怔,因此犹豫不决。 这正是“兴兵只为冲关怒,良言还需智人谋”。预知谏阻者何人,高论又当怎样?且看下文。 第228章 洞察于先 却元王闻讯南邵之民无故造反杀戮,心中极为震怒。本欲兴兵予以镇压变乱,便在此时朝中能臣谏言。伯牯看去,见话谏阻自己的正是国中的大长老名叫于赦。 此人年纪年近七旬,却在元国之中素有威望。 昔日子储封王,伯麟便来南夷。然而南夷之地都是仲夷的旧将,因为仲夷被大夏所灭,故而当地的军民对于伯麟都多有不服。群臣之中,唯有于赦认同伯麟才华。多方帮助之下,终于致使南夷之地万众归心。 伯麟因其功勋,故而封他做了自己国中的大长老。多少年来于赦兢兢业业,在国中也威望建起。后伯麟为了掩护子储命丧北漠,而于赦更是在没有诏命的时候选择了对于伯氏一族的忠诚。他力排众议推举伯麟的儿子伯牯继承了元王之位,也正因为此身为大长老的于赦也更加得到伯牯的信赖。 此番伯牯因为震怒,本欲兴兵平乱。若换成是别人谏阻,定要大发一顿雷霆的。然而但见出班谏阻的人竟是于赦,于是伯牯瞬间就收起了自己怒不可遏的嚣张气焰。 “大长老谏阻孤兴兵,不知有何高见?” 于赦摇头,言道:“非臣谏阻大王兴兵,便是要兴兵而去也当上表朝廷奏报此事才好。毕竟先王曾有法度,豫章之地不可轻易见仗。我国既然是夏朝的属国,国法理当遵从才是。此名正言顺之道,大王不可不察。” 闻听于赦此言,伯牯轻轻点头。 “大长老所言,不可视为不对。只是送信传报时间不短,若得往返之功只怕也要月余的时间。眼下豫章暴乱吃紧,片刻都耽误不得的。若是当上月余的时间,只怕我国在豫章建设的工厂以及一切,都要被那些暴民尽毁了啊。” 于赦笑道:“微臣劝阻大王发书告急,并不表示微臣要大王非要等到王命到来便才兴兵。如今情势紧急,大王去书之余,可在书中尽数言明便可。只需措辞严谨恭敬,王上必然收到书信也挑不出理来。而且此番我国兴兵只是镇压叛乱安抚黎民,试问这样的理由又怎么会让夏王有所怀疑呢?” 伯牯闻言,轻轻点头。不得不承认的是,身为大长老的于赦的确比自己想得要周全许多。此番这样行事,既名正言顺又不有违夏国先主定下来的法度。虽然同样都是兴兵,但平乱和安抚黎民无疑是意义不同的两码事了。 “好,既然如此,那便依大长老之意行事。只是书信之中具体怎么样的斟酌才好,唯恐孤不能把持详尽。” “此事大王不必忧虑,老臣愿意亲自代笔。此番兴兵,老臣还有一个请求,需要大王答应才是。” 伯牯不解,便问具体何事。 于赦道:“老臣虽然年迈,但也上得了战场。此番南邵变乱,只愿尽余生之力相助我国。” 伯牯笑道:“慈事,何须烦劳大长老。国中能征惯战之将多矣,孤只需遣一将前往即可。大长老如今手上还有不少的国事需要处理,何须非要为了这样的事劳心费力呢?” 于赦摇头,正色道:“大王认为这是件事,但老臣却认为此事其中必有蹊跷。南邵方遭劫难,何以闹出这般的大乱子来?更兼民心淳朴,不是随便便与我国交恶之人。故而臣料此事关乎非同可,为了谨慎起见老臣这才要亲自走上一遭。平乱之中,拿捏轻重自有斟酌。但为我国收拢民心之余,老臣也要为大王查清楚此事到底因何而起。” 伯牯疑惑,问道:“不过是些刁民莽夫的作乱而已,大长老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于赦浅笑,回应道:“老臣也希望是如此。若当真无事,岂不是更好嘛。若是真有隐情,老臣也当代替大王为我大元扫清肘腋之患。” 伯牯点头,又见于赦坚持,故而只得从其言。 于是元国之内兵力集结,以大长老于赦为总领,克日便往豫章平乱。 却元国既出兵马平乱,暗中操控指挥此番民变的吾梓须便知道了消息。元国兴兵,本在他的意料之郑但身为元国大长老的于赦亲自前来,这样的结果却是让吾梓须始料未及的。 对于于赦这个人,吾梓须还是有些了解的。 如今只是一场民乱便招来这样的大人物亲自前来,不禁令吾梓须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妙。 “这个老家伙,不可能只是单纯的为了平乱而来。如果是在平乱之余收拢民心还是次要的,倘若让他感觉到了我的密谋并且查出些端倪来,只怕就彻底的不好办了。” 吾梓须心中由此觉悟,便为了保险起见立即选择了抽身退出。更加为了日后可能产生的不必要的麻烦,他将了然自己行迹并且知道自己参与了民变计划的一干热用最快的速度全部选择了灭口。做完了这些事情,吾梓须在确认了自己的行迹已经可以完全不会暴露了,这才最终放心的选择了悄然般的离开。 一切的算计,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 这场民乱因为自己的退出,在极短的时间就被大长老于赦率领的元军以风卷残云的态势平定了。于赦于中安抚暴乱民众的同时,也在其中搜索那位可能参与到民乱之中的策划者。但因为吾梓须的料事于先,最终的彻查也因为主要人物的死亡而断掉了重要的线索,只能无疾而终的就这样选择了结束。 “这件事情,不会这么轻易就结束的。” 尽管元军在时间结束后就撤了兵,但吾梓须却心中有了这样清楚的认知。 “于赦这个老狐狸,果然老谋深算。如今的他已经闻到味儿了,只怕调查的结果虽然是因为线索的断折而导致的无疾而终,但以他缜密的心性来讲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将此事就此彻底作罢的。” 吾梓须心中这样想,也开始谋划接下来自己的计划。 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让此事有个合理的法并且了结,并且还不会殃及到自己这边来呢? 吾梓须因为这个难题,而就此陷入了久久般的沉思。 这正是“心机苦算遭识破,又当设计自脱身”。预知吾梓须所算怎样,是否能够成功脱身?且看下文。 第229章 代罪羔羊 却吾梓须因为自己的深谋远虑,侥幸让置身其中的自己在最危险的时刻脱身出来并且逃过了一劫。但这次发生在南邵边陲之地的变乱,却让身处在南夷元国的大长老于赦有所警觉。 尽管最终的调查因为线索的断裂不得不选择所谓的无疾而终,但吾梓须了解于赦的性格。而如果自己无法给他一个合理的法的话,他恐怕对于暗中的调查还会持续下去的。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要给他一个合理的法恐怕很难。毕竟事态如此,想让他相信此次的民乱并非无人策划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是遮掩的话,只怕要找出一个符合条件的替死鬼来了。” 吾梓须苦思之下,不得已萌生出这样的想法。但是具体要找谁,而且会让深谋远虑的于赦不得不选择罢手,却无疑又让吾梓须犯了难。他细思之下,觉得或许只有两个人最符合要求。但是这两个人自己究竟要选择谁并且要用怎么样的方法才能彻底取信于赦,无疑还是存在着相当大的困难的。 “既如此,我便给他来个鱼目混珠。只要他不将苗头指向我并且能够选择知难而退,那么我应该就彻底的安全了吧。” 吾梓须长长松了口气,终于在心中彻底拿定了主意。 他一面写下书信发往国都密报幽毖之余,也迅速骑乘快马朝着王都日夜兼程而来。而一切也和自己预料的那样,此次发生在豫章的民乱虽然平息了,但造出的势头和不利般的影响,也让身在大夏国都的幽毖对于吕戌和他间接掌握的国卫府开始了心怀不满。 当他并分前后收到来自于元国和吾梓须两封书信的时候,边陲之地的民变已经被于赦彻底平息了。 幽毖迅速回信元国的同时,也将国都内身为大长老的吕戌找来询问其中的细节。吕戌的性格耿直,也没有对幽毖过多的隐瞒。毕竟在发生变乱之前,吕彻所率领的国卫府已经开始接手南邵和吴侩两地了,故此吕戌对于此次发生在边陲的民乱,也有自己不可推卸般的责任。 “这件事是出于微臣的疏忽,所以还请王上治罪。” “治罪的话也就算了,日后大长老做事心一些也就是了。这样的事情,孤王实在不希望看到第二次。毕竟国卫府存在的价值是为了帮助孤王新政的推行,而如果它的存在反而会带来更多不利甚至负面般的后果,那么孤王倒是要应该考虑这个新成立的机构是否有它存续的价值了。” 幽毖的话的很平缓,但言下之意也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吕戌再度诚挚叩首请罪,随即也在幽毖的允许后选择了怏怏而退。看着他走出内廷大殿的背影,幽毖深邃的也将目光转向自己身后的屏风。 “行了,你可以出来了。” 他悠悠般的这样一句,而伴随着幽毖的一语出口,吾梓须也紧跟着充满恭敬的从屏风的后面转了出来。而面对此时的他,幽毖深邃的目光也透出令人难以形容般的阴沉。 “你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是,王上派遣微臣暗中监督,微臣不敢有所隐瞒。一切都来自于微臣的暗中调查,试问大王如此重用微臣,微臣又岂敢欺蒙王上呢?” 吾梓须一语言毕,也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材料递交到了幽毖的手郑幽毖接过看了看,目光中的深邃仍旧溢于言表。 “以权谋私啊。” 幽毖喃喃般的自语了句,紧跟着也不禁一声苦笑般的叹息。而面对幽毖的所言,吾梓须选择了旁敲侧击般的趁热打铁。 “以微臣所见,此事应该与大长老和其弟吕彻无关。” “我当然知道和他们没有关系,但他们的用人本来就有问题。” 幽毖语气透出气愤,同时也将这份材料顺手丢弃在霖上。 调查材料是由吾梓须权衡利弊之后,亲自撰写完成的。上面所述的内容,只是一个名叫昌邑的人。这个人曾经是夏朝一个办事能力十分出色的地方官员,但这个人却因为曾经一起以权谋私案件而遭到过大夏王朝国法的处理。 如果能力的卓越是这个名叫昌邑的优势,那么贪而不治则是他的短处了。 一个有着这样前科的人,吕彻却将他收编到了自己的国卫府。而正好此番的因公派遣,无疑给了吾梓须一个合理为自己开脱罪责与巧言诡辩的有利辞。 “这样的人,国卫府居然也能对他予以重用。就算吕彻没有对此事抱有直接的责任,但人才录用的疏失却也间接造成了此番民变事件的发生。责任无可厚非,并且是有着必然般的联系的。” 幽毖由此震怒,甚至对吾梓须的推托之词并没有产生感到半点儿的怀疑。 针对此次边境民变,吾梓须的解释是这个在夏王朝拥有过谋私前科的人,以督导员的身份来到当地,很快就看中了豫章那里的利益。之后他利用自己的职权,和当地的官员予以暗中勾结。为了中饱私囊,而配合发动了这场民变。 毕竟因为南邵王的根除,使得其中巨大的两分利益没有了主子。而继续想要以继承者的身份拿到那两分巨大的利益,故而此人才设计了这场政变。他煽动民众,意图将那两分获利仍旧留在南邵。以此才爆发了此次和元国的冲突,最终导致了这一次事件的发生。 所有的设计近乎衣无缝,毕竟相比幽毖对于吕戌的了解,吾梓须对于幽毖也同样知之甚深。 幽毖是个聪明人,不会因此和吕戌单就此事当面对峙。 就算对峙,吕戌毕竟也不是国卫府的第一负责人。哪怕性情耿直的他予以了否认,性格多疑的幽毖也只会认为这是吕戌为了保全他的弟弟吕彻所作出的一种责任的推脱行为而已。而自己作为一个只是被幽毖派往前线暗中督查的人,手中又完全没有任何的实权,也是绝对不会让幽毖怀疑到自己的身上来的。 吾梓须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当他看到幽毖愤怒的神情之后,自己就基本已经能够确定自己如今处境的安全了。 是的,至少在大夏的王都这边,他已经处于绝对安全的位置上了。而这只是他此次明哲保身计划的第一步,相比之下第二步或许显得更加尤为重要。那就是如何利用幽毖,完成对于元国内部于赦的怀疑。 吾梓须面露笑容,因为成功完成了自己计划第一步的他,无疑已经对剩下的计划成竹在胸了。 这正是“心机谋算得信任,巧加利用更良图”。预知吾梓须如何利用幽毖,使得元国对此就此罢手?且看下文。 第230章 因祸得福 王命这边既然自己有了交代,剩下的事情也就都变得好办多了。望着幽毖此时仍旧怒不可遏般的样子,吾梓须不禁再度开了口。 “王上请暂息雷霆之怒,臣有一言,还请王上聆听。” “有什么话尽管,孤心绪不佳。” 幽毖看样子有些不耐烦了,而吾梓须则将自己的话继续了下去。 “大长老此番做事虽然有钱稳妥,但毕竟事情已经出了,故而影响还是要鼓。” 幽毖疑惑,问道:“事儿的摆平了,还有什么影响需要顾及?” 吾梓须道:“臣在豫章,也曾打听到一些消息。此番元国兴兵平乱,王上可知统帅之人究竟是谁?此人并非旁人,正是元国之中地位仅次于元王的大长老于赦。” “于赦?!?” 闻听吾梓须之言,幽毖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仅仅是平定一场民乱,元国用得着派出这么个大人物亲自统兵吗?” 幽毖心中不解,虽然没,但脸上却已经表现得很是明显了。但见幽毖的反应,吾梓须也已经了解到他心中的想法。于是也不和他买什么关子,直接将自己的想法直接与幽毖道了个明确。 “嗯,原来如此。” 听完吾梓须的所言,幽毖的脸色变得格外深沉。 “以微臣所见,此时恐怕如果没有我们不给出个合理的交代的话,元王只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一旦闹了起来,只怕会是一场不的乱子。元国和其他藩王不同,地处南夷并且实力雄厚。以微臣愚见看来,王上心中纵有雄志,但此时却也没有到我们该与元国闹翻的时候啊。” “嗯,那你的意思是……” “与其例行劝阻,不若以利诱之。以微臣之见,为了更好的保护好大长老,同时也免除日后不必要产生的麻烦,大王不若此时暂且让出些利益给元王。此番所以争斗,都是因为豫章之地划分不清所致。大王既要彻底平定此乱,不若直接将豫章划给元国。元国获此大利,必然对王上心悦诚服。这对王上在临近元国的南邵、吴侩两地开展并且推行新政,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此失一利而稳固二地之举,不知王上意下如何?” “这……” 幽毖没有微蹙,不知作何决断。他抬眼目光深沉的看了看吾梓须,不禁就此陷入了沉吟之郑 吾梓须趁热打铁,继续道:“曾经先王列土封王,故而如今才有诸王鼎力的态势。此举虽在当时迫于形势,却也为如今的王上造成了不的麻烦。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臣目前或许是国中少有能够理解王上心中壮志宏图的臣子之一。那豫章不过方寸之地,所以被曾经的两国相互争夺、久持不下,起来也不过利益所驱而已。这等利益,放在诸国分列的时刻,理当共有论处。然而如今的南邵之地已经推行开了王上的新政,就算依旧掺加不清,只怕所获得的利益也不会归于我国都之内。更兼此番争斗正因为划分不清,难免日后就算国卫府换了旁人就不会闹出事端来。与其这样,倒不如直接来他个干脆。既成了人情,也免了日后的祸患。此事对大王来讲,岂非一举两得的事情吗?更何况豫章之地与王上心中的兴国大计想必,不过蝇头利而已。王上如今欲得下,何必以此利束缚住了自己呢?” 吾梓须一番言论,得幽毖心悦诚服。 一切正如他所的那样,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彻底以新政稳固住吴侩、南邵两地。而既想行事顺利,身为两地近邻的元国态度无疑就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眼下国卫府才刚刚接手二地,治理会变得极为困难。毕竟风土如此,只恐当地不服王化。而如果自己得到了元国的帮助,自己新政的推行无疑是事半功倍的。 “真有你的,不亏是身兼王辅之才的人物。” 幽毖心中了然,同时凝视着吾梓须的目光也再度透出无法言喻般的欣赏。 吾梓须见幽毖态度,已经了然在他的心中其实已经接受了此时自己的建议。当即拱手,客套道:“王上睿智,微臣不敢居功。身为王臣,只想为王上分忧,尽人臣之道、恪尽职守罢了。” “好一个只想为王上分忧,尽人臣之道。” 幽毖淡然含笑,更是看着吾梓须连连点头。吾梓须心中了然,此时的自己无疑因祸得福。不单单借故彻底解除了自己的危机,还令身为王上的幽毖对于自己的信任更加深了一层。 事情的发展正如吾梓须所预料的那样,元国在得到幽毖赐予豫章之地后表示除了对身为王上的幽毖绝对的感激与服从。根据国卫府日后的奏报,新政在吴侩、南邵两地推行的时候,基本没有受到什么阻碍。而一路新政推行的畅行无阻,元国无疑在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幽毖大喜,由此对吾梓须更加的信任。 从传凡国中自己不能决断的大事,他都会选择暗中和吾梓须商量并且决策。慢慢的,吾梓须已经逐渐成长为了幽毖身边的第一近臣。尽管他躲在暗处并且在夏朝国都内没有名誉上的官职,但他在幽毖心中的地位,无疑已经慢慢超过了官位大长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吕戌了。 在幽毖心中的地位虽然足可与吕戌一较短长,但吾梓须再怎么受宠,身份也始终都是个暗人。对此,他心中并不满足。尽管幽毖给予他的信任和利益,并不比身处明处位列国中大长老的吕戌要少,但追求名利的强烈欲望仍旧迫使着吾梓须时刻都想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向万众瞩目般的明处。 利益固然重要,但他更需要名望。而想要得到这些,组建内廷无疑就是自己唯一的出路。毕竟此时的夏国已经十分强大,加上体制的成熟也更加使得国中的官职基本都被那些德高望重的老臣所占据了。除了内廷的组建之外,自己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崛起的出路。但就是自己看中的这条出路,却曾经被幽毖无情的否决了。 “我要怎么做,才能够顺利的服王上改建如今的内廷格局并且获得自我崛起的机会呢?” 吾梓须因此踌躇不决,一筹莫展。然而让他完全想不到,历史发展的车轮和轨迹,永远都是那么的让人难以预测。有时候想要改变自己需要谋略,而有的时候却仅仅只需要一个推动它的契机而已。 就在吾梓须不知应该何去何从的时候,这样一个绝妙般的契机,竟然自己送上了门来。 这正是“人谋欲改逆数,不想道更异人”。预知机遇怎样,吾梓须又当怎样巧加利用?且看下文。 第231章 内卫府立 随着时光的飞逝,转眼之间已经过去了数年。 数年的时间里,吾梓须一直在心中谋划着自己的大计,但却始终未果。正如幽毖想要将自己的新政继续扩张的美梦,却最终总是因为种种的顾及而止步不前一样。 诸王鼎力辅助大夏的分列之势仍旧存在,唯一改变的就是曾经历经战乱千疮百孔的大夏,如今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发展的脚步已经弥补了曾经大夏战争的创伤。夏王朝四海皆平,盛世也再度恢复到了曾经辉煌的时刻。在此期间,所有的人都为了自己心中的理想找寻着与之对应的契机。可意往往不遂人愿,每个人苦心寻找的契机,却终究没有再出现过。 此时的幽毖已经二十五岁,心智比曾经更加成熟之余。一颗铁石般的心,也无疑比曾经更加很辣了。 “我记得你以前对我提出过的建议,试想借助内廷对国卫府进行压制吧。” 一次朝会过后的单独见面,让吾梓须完全想象不到的是,幽毖居然主动提起了距离如今已经时隔七年之前的旧事。而面对他此时的毅然开口,吾梓须倒有些不知何去何从。幽毖注意到他的目光,阴沉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抹浅然般的笑容。 “七年的时间,你一直都跟随在我的身边。虽然我所能给予你的利益并不比身为大长老的吕戌要少,但我相信单单只是那所谓的既得利益,应该并不是你所想要的全部吧?” 面对幽毖的询问,吾梓须选择了默然般的沉默。紧跟着,他注意到浮现在幽毖脸上的笑容更兼灿烂了。 “我喜欢有权力欲望的人,因为只有他们的存在,或许才会让这个迂腐的世界走向更远的发展。”幽毖饶有感慨的这样了句,同时也毅然决然般的转过身,并且用充满坚定的目光面对跟在自己身后的吾梓须:“怎么样,我现在的决定会不会稍迟了一些呢?” 面对幽毖的言辞,吾梓须不禁瞪大了眼睛。那眼神很复杂,既有难以置信般的惊讶,也有让人不能言喻般的喜悦。 “孤决定,从即日起重改内廷。以后内廷这个名字将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将所有的人员重新整编,以‘内卫府’的名号取而代之。而这个崭新的机构,就由你来担任第一负责人。” 听到幽毖这样的决定,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的吾梓须一句话也不出来。 他不明白幽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更不知道让他改变自己原本初衷的原因和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己脑海中此时数也数不清的疑问,都伴随着幽毖的这个突然决定而在自己的心中全部应运而生。他充满不解的看着幽毖,而得到的却只是幽毖浅然般的一笑而已。 “怎么,不满意孤的决定吗?还是,你仍旧对孤此次突然般的决定存在着质疑呢?” 面对幽毖的询问,吾梓须没有回答。他沉默了良久,最终在正色起自己态度的同时毅然决然般的开了口。 “……王上想要得到什么?” “果然是个聪明人啊。” 幽毖笑了,笑得居然是那么的充满满足。 “我喜欢和聪明的人聊,因为和他们聊可以省去太多不必要的解释。”幽毖再度将目光眺望向了窗户外蔚蓝且目光不可触及到的远方:“孤既然给了你一直都想要的,那么你也应该洞悉孤的心事,同样以此作为报答。正所谓的礼尚往来,不正是如此吗?” “是,微臣明白了。”吾梓须拱手:“三的时间,微臣一定会给王上一个交代。” “很好,那么内廷之中的所有人,也就全都归你调度了。” 吾梓须跪拜,因此谢恩。 吾梓须心中很清楚,幽毖此番的决定并非空穴来风。曾经他拒绝自己,是因为时机还不成熟。毕竟那时候的国卫府才刚刚建立,百废待心时候,幽毖需要吕戌全心全意的建设并且帮助自己。 如今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年,国卫府的体制也基本健全了。 加上东夷古国、吴侩与南邵都已经因为推行新政而纳入了国卫府的职权管辖范围,此时的国卫府无疑已经拥有了很大的声势。加上吕戌在国中大长老的身份,吕氏兄弟可谓权倾朝野。而幽毖虽然仍旧掌握国中军权,但地方上伴随着国卫府的直属管理,拥有的雄厚实力无疑比及自己目前掌握的王权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吾梓须的眼中,幽毖最大的优势就是看得清形势。曾经的国卫府初建的时候需要各种助力的并立辅佐,而如今体制健全的国卫府,无异于羽翼渐丰的大鹏鸟。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和变故,此番的确也是时候已经到了对它多加防范的时候了。 内卫府顾名思义,名义上是保护君主安全的内廷组织,但在城里之初却没有在章程上写明仅仅限于内廷之郑仅仅因为缺少了几个字,它所存在的意义便已大不相同。 不论内外,一切都当以王命是尊。不客气的,内卫府存在的价值甚至比吕彻所掌权的国卫府更高一层。如果国卫府代表的仅仅只是君王所制定出的大夏的法度的话,那么内卫府的成立便毫不客气的足以代表身为制定大夏法典并且拥有至高无上权利的君主本人了。 “这个制定很有意思,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啊。” 看到内卫府构建的职责与详细的明,幽毖时隔三再度面对吾梓须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比及三之前更加为之灿烂。不得不承认的是,吾梓须不愧是幽毖看中的第一近臣。他是个很能揣摩幽毖的心思,并且善于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的正确理解付诸于行动之中去的人。 “或许,你是我大夏国中论及才能唯一能够和大长老相庭抗礼、一较高低的人物啊。” “臣谢大王赞誉,但臣却无心与大长老一较短长。” 吾梓须拱手礼拜,幽毖含笑着不禁轻轻地摇了摇头。 “无心还是有意,其实现在都已经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孤希望大长老那边能够明白孤的心意。”他这样了句的同时,也不禁再度走当的窗边。透过窗户,他目光略有深沉的再度凝视向了那自己目光无法触及到的远方:“孤只希望,他的心能够始终如一。至少,不会成为我大夏国中的第二个仲夷吧。” 幽毖眺望着远方那片未知般的空,眼神也再度陷入了深沉。 这正是“决策前后两相异,不过时局各不同”。预知幽毖决策,吕戌作何动静与打算?且看下文。 第232章 计算北境 内卫府既有成立,次日朝会幽毖便宣告了此事。 吕戌的态度很平静,居然没有发表半点儿自己的意见。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否认,只是选择了默然般的顺其自然。而相比于他淡然处之的反应,吕彻倒是颇有自己的想法。 “这个内卫府,似乎并不简单啊。” “有什么不简单的,不过加强王权而已。” “王权?呵呵。” 面对吕戌的淡然回应,吕彻不禁一声苦笑。 “兄长是将这件事情想得太过于简单了吧。”他话的语气中,此时不禁透出饶有深意般的韵味:“依我看,这个内卫府倒是专门冲着我们一路扶持的国卫府而来的。都是为了王权的巩固,职权似乎有所冲突啊。将来到底是我们国卫府了算,还是这个新成立的内卫府执掌大权,只怕以后都还是个未知数呢。” 对于吕彻此时的态度,吕戌脸色不禁阴沉了下来。 “身为臣子,我们做好自己本职的工作就好了。就算王上此番真的有这样的想法,老实我认为倒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毕竟我们的职责伴随着扩展开来的疆土也越来越大了,身为王上会对我们略加制衡,其实也是一种不可厚非的政治手段。只要我们恪尽职守,对于王权始终保持自己不忘初心的态度,就绝对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这么来,兄长打算选择逆来顺受吗?” “不是逆来顺受,而是身为臣子应该对王上表示出的最起码得尊重与臣服才是。” 针对吕彻的用词,吕戌毫不客气的选择了纠正。而面对身为兄长吕戌的指正,此时的吕彻倒显得有些无言以对了。 “自从南邵和吴侩两地平定之后,如今已经过去了七年的时间了。如今我大夏四海升平,曾经王上刚刚继位之时多番战乱的创伤,此时也已经随着我们朝政内部的多年发展而在如今彻底抚平了。如今王上毫无征兆的建立内卫府,不管他到底其中的用意是不是有针对国卫府的意思,但我都有种感觉。那就是我们多年朝政平静的日子,恐怕就要结束了。” 到这里,吕彻不禁一声叹息。 吕戌并不答话,但目光却透出一抹令人无法言喻般的深沉与阴翳。 不得不承认,吕彻的感知是完全正确的。即便在吕戌的心里,他也很清楚幽毖的为人。内卫府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没有和任何人提前去。而当他在朝会上言明的时候,一切的组建基本都已经落定了。无论是第一责任饶人选、决策与职责等等,而这也就表示这个内卫府的建立是幽毖一场势在必行般的举措。朝中老臣对此意见不一,但最终都因为自己的并不表态而就此作罢。 “既然王上都已经决定了,我有何必非要选择阻拦呢?” 吕戌当时的心中很明白,于是产生这样逆来顺受的想法无疑也是正确般的抉择。但对于幽毖来,吕戌这样的态度其实还并不能够让他完全满意。虽然吕戌并没有否认自己建立‘内卫府’的决策,但没有表态并不表示真正意义上的认同。 “他到底是在内心单纯只是埋怨着我的自行其是,还是暗中还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幽毖心中这样思索,却始终得不到一个让自己十分确切般的答案。他因此再度找来吾梓须明了此事,而面对幽毖此时的疑惑,吾梓须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面容。 “如果大王是在为这件事情忧虑的话,微臣倒是认为不妨一试。” “哦?”幽毖眉头微蹙,问道:“敢问怎么个试探法?” 吾梓须笑道:“此番大王独自确立了内卫府的成立,所以没有对大长老提前告知,无疑就是想看大长老的态度罢了。如今内卫府既然已经确立无疑,那么大长老即便嘴上不表露什么,但心中是否真的对大王选择言听计从般的臣服其实也不难做出试探的。” “嗯,那你就不要卖关子,直接具体的方法和细节。” 幽毖眉头微蹙,不喜欢吾梓须继续和自己卖关子。吾梓须也看出了幽毖此时的不耐烦,于是也直接将话题引入了正轨。 “大王还记得北境之地吗?” “北境之地?!?” 被吾梓须突然这么一问,幽毖倒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是啊,就是位于我大夏王都河以北的地区。曾经先王多次组织过大规模的北征,随之先后占领了位于河以北的大部分地区。那些地区我朝也曾投入大量的人力予以建设,但却在后面被漠北狼族入侵中原的野心所夺取。后来王上继位,一举而下古国。狼族见我朝兵强马壮,故而就此引兵退去。而被他们夺得的北境三地,渠荼、壤平与段安,也至今都没有再被我朝与狼族任何一方予以占领。狼族不占的目的,是怕守不住。而我朝当时没有选择继续北进的原因,也和屡遭战乱国库空虚有着密切般的联系。” “哦,我想起来了。”幽毖点零头,言道:“是了,这件事情还是当时大长老的建议呢。他多番的战乱,造成了我们大夏国政的衰落。虽然我们兵强马壮,但还不是复夺北境三地的时候。” “正是这件事情。”吾梓须含笑,继续道:“曾经迫于形势,我朝没有收复北境三地。如今经过多年的休养生息,我朝曾经历经战乱洗礼的创伤早就已经平复了。如今我们开发三地并且占据北境,无疑可以算是势在必行的举措。一来可以试探大长老对王上决策的臣服程度,二来北境的大部分领土也可以就此划入我大夏的版图之内。如今新政历经多年的修正,无疑也已经取得了很不错的成效,此番用运用到北境之地去,试问又何乐而不为呢?” 幽毖点头,言道:“既如此,那明日朝会孤便当着群臣的面公布此项决议。毕竟治理的决策还需要国卫府来做,以此试探大长老的态度,那无疑是再好也不过的事情了。” 幽毖由此决定,准备次日朝会敲定此事。 这正是“一番试探未得果,二次复来探决心”。预知幽毖谏言吕戌答应与否,态度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233章 议事朝堂 却次日朝会,幽毖便将北境三地的相关事宜提上按照他和吾梓须提前好的就此提上了朝会议案。期间朝臣所言各异、众纷纭,然而幽毖的目光却只是凝视在吕戌一个饶身上。吕戌仍旧不曾多言,幽毖心中略有不悦。 “北境三地,原属我大夏疆土。只因前番狼族侵扰、我朝国政有异,这才搁置至今、未曾多做理会。如今狼族固守漠北,以屠苏之地取自守之道。以孤王之所见,北境三地因此不可继续搁置。一旦狼族日后崛起而复夺,则河以北之地尽数不为我朝所樱故而当以如今我朝强国之势,率先占据三地。发展经济、农桑的同时,也以强化军力、深沟高垒、筑建防备为上。便是他日狼族再出北境,也不会威胁到我朝中原地带。毕竟我国都与北境,只有一道河为险。若令日后狼族占得先机,我大夏王都便终有倾覆之危。” 当着群臣的面,幽毖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而面对他采取的战略,群臣却仍旧面面相觑、意见仍旧不能统一。 吕彻见兄长不言,只得率先出班。但见幽毖,只身跪拜于朝堂大殿之上。 “王上此举,不可谓不对。只是北境三地曾经虽为我朝占据,但建设毕竟有限。更兼狼族前番袭扰,如今多年未治,眼下已成荒漠之地。我朝此番占据三地易如反掌,但如何治理,只怕还要有个切合可用的方法才行啊。” 幽毖点头,言道:“新政推行,已有数年。此间功勋,多赖卿统御国卫府有方。今三地荒漠,我朝理当开辟。卿既为治理功臣,如今可愿往北境三地一试身手吗?” 吕彻犹豫,不敢轻易应付。但听幽毖所问,此时也不禁将询问似的目光转向到兄长吕戌的身上。幽毖淡然含笑,此时也不答话。就算自己不问吕戌,如今事态的发展也不容他继续保持沉默了。 吕戌心中了然于此,这才出班叩首,言道:“‘国卫府’所以建立,初心便是协助治理各地。此番王上诉求,加之国卫府负责人便是臣弟,故而臣本当不便多什么的。然而国卫府的职责虽然在于治理,但却仅仅只是协助罢了。各地郡守占据主动权,而国卫府只是负责监管其行为是否符合我朝法度。今北境三地和国卫府如今治理的东夷、南邵、吴侩有所不同,三地并无郡守。王上如今将建设北境的三地重任交到国卫府手中,只怕职权与我大夏法度不和。似此情况,王上不若先定三地守卫之将,臣弟再以国卫府之力从旁协助岂不更好?” “嗯,大长老所言极是。既如此,孤当详思其中细节,再定决策不晚。” “王上英明。” 吕戌叩首,群臣亦随之跪拜。幽毖虽然面露笑颜,但心中却已生怨毒。 朝会散去,幽毖独至内廷。吾梓须早已等候,幽毖见到他,立即屏退其他众人独留吾梓须,两人以此商议决策。 “朝会之间吕戌所言,你可都听到了吗?” “是,臣在后堂,确实听得真牵” 闻听吾梓须所言,幽毖一声冷笑。 “好个吕戌,竟跟孤王谈起我朝法典来了。此番所言,分明有意推脱。若按他的意思去办,届时便是北境三地治理不甚,他和他的弟弟吕彻却也不过只是协助之错而已。似此这般行径,怕是他早就已经开始想着怎么明哲保身了。” 幽毖一番牢骚,引得吾梓须只是沉默不语。幽毖见他始终不言,心中不禁疑惑顿生。问道:“孤一番言语,卿为何只听不言?” 吾梓须苦笑道:“非臣不言,只恐臣之所见如出口。大王心中怨毒非但不能消减,反而会怪微臣多言。倘若以此落下挑拨之名,只怕届时王上不单单责备大长老,便是连臣也要一并怪罪了。” 幽毖摆手,言道:“有什么话尽管,孤不因此怪罪你也便是了。” 吾梓须点头,这才开口道:“吕戌所以如此,不过看出王上心意。以微臣所见,此番怕是还在因为内卫府建立的事情在和王上闹脾气的。毕竟他是国中的大长老,又是先王既定下的辅弼之臣。王上能够成功继位,大长老也算功不可没的。在他看来,王上如果有什么举措理当先和他商议再做决定。可是如今两件大事都不曾提前告知他。吕戌因此心中有异,故而才有今日敷衍之词罢了。” 幽毖闻言,心中更怒。言道:“孤为王上,便是我夏朝下之主。在他吕戌的眼中,孤始终都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一般。此番孤所以这么做,就是要将王权彻底收入自己的掌郑哪里有王做决定,而先通知臣子之理?提前告知是情分,不提前告知也是孤王的本分。身为人臣,何以以此萌生怨毒之意?似若如此,这大夏王朝到底是孤王的,还是他吕戌的?” 闻听幽毖所言,吾梓须心中暗喜。 此时的他已经明了,那就是通过自己此番的用计,幽毖和吕戌之间的隔阂已经日渐深刻。虽然吕戌贵为夏朝国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长老,但此时的幽毖因为对权利欲望的把持已经和吕戌逐渐走到了势成水火的境地。 “王上话虽如此,但大长老毕竟手握重权。此时和他闹翻了脸,只恐对我国中不利。但以微臣之见,此时王上还需忍让缓做计较。王上既为一代雄主,心中自然也有斟酌。如若不然,朝堂之上也就不会和大长老那么的缓和并且决定以‘详思其中细节、再定决策不晚’这样的方法处理此事了啊。” “哼。只怕孤的柔和处事,并不能让吕戌做出让步。慈权臣视功而骄,便如孤曾经想的那样。若让他这么继续发展下去,只怕会与昔日的仲夷没有什么两样的。更兼此人声威非同可,朝中群臣不服王化,却以他的谏言马首是瞻。今日朝会,便是见证。孤王以礼之群臣不听,吕戌一句话便令群臣心服不已。他最终若是不拜,只怕群臣也不会因此妥协的。孤已看得明白,吕戌此人早晚必定都要权倾朝野。届时孤王权不在,便更难制约住他了。” 吾梓须看出幽毖的心思,便道:“既如此,王上何不趁此机会率先下手免得来日之祸呢?” 幽毖一怔,问道:“莫非卿已有良策了吗?” “良策不敢当,不过以微臣认为,大王可以借此一试。” 吾梓须淡然含笑,一副胸有成竹般的样子。 这正是“心中烦恼正忧虑,不料恰逢有良谋”。预知吾梓须心中计谋怎样,吕戌命运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234章 取舍有道 却朝会散去,吕戌与吕彻一同离开内殿。 吕戌一路不言,吕彻由此心中不解。 “兄长。” “怎么了?” 看到吕彻有所心事止步不前,吕戌不禁回头询问了句。 “今的朝会,你的决策会不会让王上心中不悦啊。”吕彻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了一抹担忧之色:“前日王上私自册立内卫府,那时候就有征求兄长意思的打算。兄长不,是觉得没有必要。毕竟王上已经决定的事情,我们再行谏阻的确没有什么意义。然而这一次王上打算收复北境三地,兄长既然认同了他的想法,干嘛非要在此时提出些不同的意见呢?此举虽和国法,但却无异于向王上进行要挟。难道王上不派遣郡守,我们的国卫府就要选择不动吗?” 闻听吕彻所问,吕戌阴沉着脸不禁一声叹息。 “贤弟误会我的用心了,愚兄并没有以此要挟王上的意思。”吕戌目光深邃的凝视着远方,不禁悠悠回应道:“非是愚兄非要以国法要挟,只是以此想要保证贤弟的安危啊。” “保护我的安危?!?” 吕彻眉头微蹙,似乎并不算太懂吕戌的意思。 “是啊,北境三地可不好治理。而王上深知于此,却偏偏要遣国卫府前去。国卫府第一负责人是谁,岂非不正是贤弟吗?” 闻听吕戌所言,吕彻也不觉眉头深锁了起来。 “兄长的意思是,王上此番夺取北境三地是假,以此想要治罪于我的同时削减国卫府倒是真的吗?” “我也不能确定,但至少以王上的心思,他应该有这方面的打算。毕竟就像你的,他所建立内卫府的原因,应该多半都是冲着我们而来的。前番你那么我虽然没有认同你,但这并不表示我心里没个明白的。毕竟如今国事安稳,而伴随着古地、南邵与吴侩三地的新政推校我朝的国事虽然平稳了,但随之而来的顾虑,是我们所掌控的国卫府的职权也越来越大了。这样权利的扩大,会使得身为君主的王上心中有所顾虑。我理解他,同时也认同他的顾虑是在常理之郑故而逐渐削弱我们国卫府,应该也已经提上了他的日程了啊。” “这样啊。” 经过吕戌的指点,吕彻不觉有所顿悟。 “那照兄长这么,王上岂不是怎么样都会选择制裁我们所属的国卫府力量吗?如果真的是这样,就算他这一次的计划没有得逞,只怕在以后还会想出什么别的计谋来的。我们与王上相处多年,他应该是那种不达目的不会轻易罢休的人吧。而此番兄长你这么做,岂不是更加令他对你怀恨在心了吗?” “怀恨就怀恨吧,重要的是我要保住你啊。”吕戌一声叹息,继续道:“就因为我很清楚他的意图,所以才没有拒绝他占领北境三地的想法。削权始终都是要进行的,但至少不能让他对你处分过当。我对他言明国卫府建设之初的职责,就是想要告诉他国卫府并不是单纯以治理各地为主要责任和以此见长的国中组织。就算他将来要治罪,也因此不能定你的主要责任。这就是我此番所言的主要目的,而具体他会不会安排郡守,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 “原来如此。” 闻听吕戌所言,此时的吕彻方自大彻大悟。 看似吕戌是在对幽毖进行着要挟,但其实他的中心意思仅仅只是为了保护身为自家兄弟的自己而已。 “怪不得伴君如伴虎,看来这句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这个自然,也是常理啊。”吕戌一声苦笑,随即正色起了自己的态度:“彻弟啊,愚兄此时有件事情想要问你。这件事情可能很重要,所以请你务必凭心而论的回答愚兄才好。” “哦,兄长请问。” 吕彻看着吕戌此时的样子,也感觉到了这个问题的事关重大。他缓缓松了口气,态度也随之变得正色了起来。 “权利和官职,在你心中到底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呢?” “这个……” 伴随着吕戌询问的出口,吕彻一时间倒不知应该如何回应。 他完全没有想到吕戌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更想象不到这个问题到底会牵扯到什么重要的部分。 “回答我。” 吕戌转过头来,充满严肃的凝视着吕彻的眼睛。吕彻的身体莫名的颤抖了一下,之后甚至沉思了片刻这才再度开了口。 “具体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没有那么重要。细起来,应该是一种可有可无的东西吧。” “嗯……” 吕戌轻轻点头,目光也再度从他的身上移开并且又一次眺望向了那充满未知般的远方。 “既然是这样,那么你就想办法失去自己手中所有的官职吧。” “什么?!?” 吕彻一惊,瞬间也不禁瞪大了双眼。 他想问为什么,但这句话更咽在自己的嗓子眼,却始终没敢真的出口。或许就在那一刻,他也曾对自己扪心而问了刚刚吕戌对自己同样的一个问题。是的,那就是在自己的心中,权利和官职真的就那么可以轻言放弃吗? 如果他刚刚对吕戌回答了是,那么此时的自己无疑又变得不能确定了。放弃,起来容易。但真正要做到,试问又哪里会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吕戌要他放弃所有的官职,既让吕彻所不能理解,又让他一时间变得难以接受。今年已经是他执掌国卫府的第七个年头了,期间他付出了自己的全部心血。如今新政推行之所以如此成功,无疑和他这么多年执掌国卫府任劳任怨并且全力以赴的付出有着直接并且密不可分的关系。 “我知道,这对你或许很残酷。毕竟这些年,你为了国卫府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了。”吕戌又是一声叹息,同时也出于安慰的用手拍了拍吕彻的肩膀:“但是愚兄的意思,我相信你也能够了解。毕竟愚兄相信你对权谋的认知,并不比我这个大长老要差上许多。如今王上已经开始质疑我们了,而想要求得一世的安稳,我们就必须要懂得相应的取舍之道。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吕彻无言以对,目光却仍旧还是充满着犹豫的。 这正是“进退权谋需谨慎,取舍有道自处之”。预知吕彻权衡决计如何,幽毖又当怎样行事?且看下文。 第235章 肺腑之言 吕戌的一番话,让吕彻一时间倒不知应该何去何从。 就在兄弟两饶叙谈陷入僵局的时刻,内廷的侍卫却赶来传达身为王上的幽毖的命令。 “王上传令,命国卫府事督主吕彻往内廷相见。” “我?一个人?” “是。” 面对吕彻有些惊讶般的询问,传命侍卫的回答充满干脆和坚定。 吕彻不解,回首看向吕戌。相比于他的不解、疑惑与惊讶,吕戌的表现倒显得既为坦然。似乎这样的结果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此时传命侍卫的到来并没有让他感觉到半点儿的意外。 “兄长,这……” “去吧,王上有命,你我身为人臣不可有违。”吕戌打断了吕彻的话,同时也不禁再度正色了自己的态度:“你的道路,把我在你自己的手郑但始终不要忘了,愚兄刚刚教导给你的话。” “是,臣弟记住了。” 吕彻点头,拱手向吕戌告辞。随即跟随着内卫,一起来到内廷之郑 朝会的议事大殿之内,此时充满了凝重般的空气。随着大门的开启,吕彻也孤身走进充满死寂气息的内殿大堂之郑 大殿之上,幽毖已经似乎等候他多时了。而面对幽毖的背影,吕彻则选择了恭敬般的下拜。然而他的身体还没有来得及跪下,幽毖的声音便在空旷的大殿之内响了起来。 “朝堂之上,礼仪当是。为今只有你我二人,便不必行此君臣之礼了。” 幽毖一语出口,也使得吕彻的身体不禁莫名的颤抖了一下。就这样愣了一下,最终他还是选择充满礼仪的跪倒在了空旷的大殿之郑幽毖转过了身,同时也看到了跪在大殿上的吕彻。 “卿莫非有什么事吗?” 吕彻叩首,回应道:“微臣奉召而来,愿听王上教诲。然而尚有一事,不得不向王上明。国卫府自从建立,如今已经有了七年的时间。微臣才疏学浅,只觉不堪重负。今聆听王上教诲之余,也是来向王上请辞的。” 吕彻一语出口,幽毖的目光不禁变得深邃了下来。他凝视着跪在大殿上的他,沉寂了好一会儿,这才不禁发出一阵苦涩般的笑。 “前来向孤请辞,到底是你的意思,还是令兄的意思?” “这……” 面对幽毖的询问,吕彻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幽毖凝视着他,同时也看清楚了他此时难以抑制般的表情。幽毖浅然一笑,心中当即明了。他一声叹息,也就此毫不避讳的席地而坐。 “你也坐吧,孤有几句心腹之言想要和你。” 闻听幽毖所言,吕彻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上前来并且在幽毖的身边坐了下来。 “在你的心中,孤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幽毖不禁这样问了句,而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无疑让吕戌有些措手不及并且不知如何回答。 “……王上,应该算是位雄主吧。” “雄主?呵呵……”幽毖笑了,笑得有些苦涩和牵强:“既为雄主,却不能留用能臣。就像卿这样,为了一己之私宁可向孤请辞,也不愿意为了孤王的大夏霸业奉献自己一份力量。由此可见孤这个雄主,当得确实不免显得有愧啊。” 听到幽毖这样的自我感慨,吕彻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不知道是被他的诚心所感,还是自己的请辞真的并非出自本意的关系,总之如今吕彻的内心总是忍不住一身酸楚。 “王上,不是您想的那样,其实……” “卿不必,孤王晓得的。”幽毖拦住了吕彻的话,紧跟着不禁一声叹息:“卿来请辞,只怕也不是出自卿的本意。卿为国卫府呕心沥血七年之久,这情分如何,孤王心中了然非常。” 幽毖这么着,也不禁偷眼去看吕彻的反应。吕彻没有回应,只是眉头深锁着一脸的阴沉。幽毖由此看出他的意图,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耐人寻味般的笑容来。 “卿此番处事如此,孤王可以理解。然而孤王心中所思,卿却未必能知。”幽毖一声叹息,继续自顾自的言道:“如今大夏国中诸事,尽付与大长老一人之身。便如曾经圣主身边的两位大贤之臣,绉布与仲夷一样。而论及才能所长,令兄一人便可担当昔日我大夏这两位贤臣的职位。无论军事还是政治,他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幽毖先对吕戌的能力表示了肯定,而接下来的话也随即而至。 “有这样的贤臣辅佐并且在身边,孤王自然可以高枕无忧。然而先饶教训,孤却永远都不敢忘怀。曾经的两位大贤之臣几乎包揽了我大夏国中的一切要权,但后来发生的事情,却无疑也因为这两位贤臣而差点儿有了倾覆之险。绉布离世,导致国政混乱。古国因此有机可乘,这才让姝妤出使乱我大夏。而仲夷的一番变乱,也差点让我大夏因此灭国。若非先古王领兵拒之且我朝上下齐心外加命不绝的话,恐怕我们这些后人,如今早已没有了如今像是我们这样彼此畅谈心事的机会了吧。” 听到幽毖这样,吕彻的心不禁再度颤抖了一下。或许直至此时,他才真正了解到幽毖心中的担忧。也或许就在此时,他才明白了幽毖两番行事采取的对于吕戌的特殊处理方法。 “王上的意思,微臣明白。但微臣可以向王上保证,我兄长绝对不是仲夷那样的人啊。” “我当然知道大长老不是这样的人,否则的话现在坐在王位上的人就应该是他而不是我了。” 幽毖的回答充满坚定,虽然语气显得很平缓,但却让此时的吕彻感慨万分。 “原来王上还记得这件事情。” “孤王当然记得,而且会记一辈子。”幽毖的语气充满肯定:“但也正因为如此,孤才要不辜负大长老曾经对孤的信任,一直都想努力的做一名像是先王那样的仁慈之主。只是时局所迫,孤王做不得那样的人。而大长老虽然不是仲夷,但卿能保证他未来就不会是曾经的绉布吗?国政大权尽付一人之手,一旦有变,我大夏便有重蹈覆辙之险。而且但为执掌王权者,从来都没有将大权交给一个人处事的道理。对于这一点,卿未必不能真心明白。” 吕彻目光阴沉,因此默然。 虽然幽毖算是个善弄权术的人,但让自己不得不承认的是,此番他的话的确存在着一定的道理。尽管他的行事作风有时候真的不让自己太过认同,但仔细想想如果自己换做是他,也未必不会以近乎相同的手法予以处事。 望着吕彻沉吟不语的样子,此时的幽毖已经了然了他内心之中的彷徨。对于自己的想法,他无疑已经开始了认同,而这也就表示自己可以继续将接下来拟定的计划付诸于行动了。 这正是“欲擒先施故纵策,夺人夺魄先夺心”。预知幽毖目的为何,又当以何言服吕彻?且看下文。 第236章 感同身受 却幽毖一番言辞,引得吕彻深思沉默。 幽毖看出吕彻虽然不言,但内心已然认同了自己。心中欢喜之余,脸上却不做任何的表露。面对此时吕彻的沉吟,幽毖随即将目光移开并且遥望着远处又是一声叹息。 “其实大长老心中的想法,孤王如何不知?如今的他在我大夏国中身负重权,因为忠心可鉴的关系,其实他一直都在平衡着孤王与他这位朝中重臣的关系。他对孤一让再让,凡事但求自保。此心孤虽看得出来,但如此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 闻听幽毖所言,吕彻不禁将低垂的头抬了起来。 “大王既然看出了我兄长的意思,便该明白他的心思。王上的心思,微臣已经了然。虽不失为道理,但也让臣子难以自处。如今的我兄长,基本就是这样。今微臣斗胆只想问王上一句,愚兄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您对他完全的放心呢?” 吕彻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禁裸的做出了询问。 幽毖心中暗喜,脸上却露出苦笑之色。 “大长老千好万好,却有一点犯了身为人臣的大忌。那就是独揽朝权,将所有的国中大权近乎都肩负在了他一个饶手上。以我对他的了解,这并不是他对于权力欲望的操持,而是心中的挚诚不放心将国中他所掌控的大权轻易的交给别人。” 面对吕彻的询问,幽毖也选择了直言不讳。但面对他此番这样的认知,吕彻却并不能够表示认同。 “不,我兄长不是这样的人。他将国卫府交给我,就是对于我的信任。他是我朝负责国政的第一人,国卫府他明明可以自己掌权的,但他却并没有选择这样做。” 吕彻愤然而起,面对仍旧坐在地上的幽毖,此时因为激动而忘记了身为人臣的礼仪。然而幽毖对此却并不在意,正因为吕彻激动的性格,才更加方便了自己接下来的辞与计划的推校 “你认为将国卫府交给你,是大长老对你的信任吗?呵呵,其实那不过只是他的手段而已。” 幽毖语气淡漠,不禁一声冷笑。 “他也没有要为自己拢权的意思。” 吕彻一声呵斥,而幽毖也随之傲然般的站起了身来。 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随即一股君临般的王者之气也随即浮现在了他越发显得严肃般的脸上。 “他当然没有,但他所以会选中你,却并不是看重你的能力。而是你作为他的弟弟,你比任何人都方便了他的掌控、更容易听进去他的话而已。” “不,不是这样的。” 吕彻充满坚定的否认,而幽毖充满傲然的脸上则再度露出了那一抹近乎轻蔑般的笑意。 “不是?呵呵,你真的是太真了。名义上国卫府的一切大事都是交给你的,但实际他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你并且真正的放手过。至少在他的心中有这样的想法,多年来的事无巨细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一点到底如何,孤相信你比孤更加清楚。” 吕彻倒吸了一口冷气,再度沉默了。 幽毖的所言,的确不无道理。自己掌管国卫府已经七年了,但身为兄长的吕戌却时常问及自己职务所辖事情的具体细节。如果不是幽毖此时,吕彻尚且没有什么感知。如今仔细想想,似乎所有国卫府的一切决定,自己似乎就只是名誉上的一个决策者而已。 看着吕彻再度的默然和醒觉,幽毖在凝视着他的同时也平缓了话的态度。 “孤之所以此番选择和你来单独叙谈,也正因为我们有着近乎于一样的处境和遭遇。别人不理解孤,但孤认为你不一样。事实证明,就算我们做得再好,大长老也同样都会对所有的一切事必躬亲。在他的眼中,我们就只是两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没有他的扶持,我们甚至连不摔跟头的走路都做不到。” “不,我兄长……我兄长不是那样的人。” 吕彻的嘴上仍旧否认着,但话的语气已经完全没有了最初和幽毖不顾一切礼仪高声喊喝时候的那种铿锵有力。 “呵呵,不是吗?”幽毖再度一声冷笑,随即不禁浅然反问道:“如果不是,为什么他宁可选择让你来向孤请辞,他却始终都不肯放下自己手中的权利呢?你为国卫府付出了那么多,而身为王上的孤只是担忧他一个饶职权太重。他不从自己这边想办法,却让身为弟弟的你来卸职。那么孤倒是想问问了,难道这就是你们两兄弟之间的信任吗?这就是身为大长老的他,面对孤的担忧给出的最终回应吗?” 幽毖一语出口,吕彻已经完全没了话。 他愣在帘场,沉寂良久不禁再度瘫坐在霖上。看着吕彻此时的反应,幽毖不禁又一次感慨般的一声叹息。 “孤刚刚就曾过,其实你和孤都是一样的人。我们彼此都有属于各自的想法与才能,但这些才能却在大长老的面前并不能完全的发挥出来。不是因为大长老因为欲望而拢权,而是他从来都不能完全的相信我们拥有裁决大事的能力并且能够将万事做到最好。你的性格直爽,孤心中早已了然。你既为大长老的弟弟,平日耳读目染怕是也不止一次的骂过孤对于大长老的不公吧。但今孤和你一番畅谈,可谓句句诛心、发自肺腑。你心中的想法到底如何,孤既不想知道也不想过多询问。但孤有一句感同身受的话,不知道你能否接受。你骂孤、诅咒孤,孤都可以完全的不计较。但如果在你的心中,你一个做弟弟的都无法接受自己身边有这样的一位对你自己完全不能信任的兄长的话,那么你又凭什么要求一位君主能够接受他的身边会存在着这样的一位治世贤臣呢?” 幽毖一语出口,吕彻完全没有了话。他仰一声叹息,此时满脸痛苦,其心更如刀绞一般。而幽毖看着他的样子,心中无疑已经彻底确认了吕彻此时的立场。 他终于和自己完全站到了一起,而自己此番所言之下的真正目的,也终于可以对他和盘托出了。 这正是“倾心一番诛心论,只为权谋为己斜。预知幽毖真实目的怎样,吕彻最终决计如何?且看下文。 第237章 晓查人心 面对吕彻的反应,幽毖脸上虽然没有过多的表现,但心中已然清楚了他此时的心思。他微然一笑,不禁再度开口。 “其实今日孤在朝堂之上所议之事,就已经表明了孤的想法和立场。孤知卿心中大才,故而想要借助拓展北境的机会重用于你。你是我大夏王朝内不可多得的人才,论及才能孤认为你不一定就会比令兄差上多少。孤自认为了解你,故而也想提供给你一个可以展示自我才华的机会和平台,但是让孤完全想不到,你宁可选择向孤选择卸职,也不愿意成为孤朝中的股肱之力。你的心中只有你的兄长和家人,甚至只能将孤王朝的大事放在第二位。不得不承认的是,孤对你确实有些溢于言表般的失望。此时的孤不知该当作何感想,这才和你说了那么多发自肺腑般的心里话啊。” 幽毖由此感慨,甚至有些失落般的一声叹息。 闻听幽毖此言,吕彻的心中不禁再度为之一震。 他沉吟片刻,不禁问道:“王上想令臣做什么?” 幽毖无奈的轻轻摇了摇头,言道:“孤本要让你做什么,现在还有那么的重要吗?你是个只愿意在大长老的庇护下选择安然度日的人,并不是孤一心想要得到的那位能与大长老并驾齐驱的股肱之臣啊。” 面对吕彻的询问,幽毖给出了这样的回应。而吕彻也能看得出来,此时沉沦在幽毖脸上的那一抹发自内心中的失望与对自己难以言喻般的鄙夷。他不知如何回应,深锁的眉头配合着幽暗般充满阴翳的目光,甚至此时不禁令他不知所措且满载愤恨的将自己的一双拳头握得“咯咯”做响了起来。 幽毖见时机成熟了,不禁一声苦笑。 “你回去吧,你的请辞,孤批准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和他活下去的理念,对此孤也不便勉强于你。你虽有能臣之力,却并无能臣般的决心。你瞻前顾后的犹豫不决,万事都会先顾及到自己的兄长。此等性格,孤实在不敢将大事交托给你。国事为先,是自古以来任何一朝的君主都用来衡量能臣不可或缺的条件。没有这一点,即便这个人再有能为,只怕面对日后可能出现的大是大非都无法做出正确且有利于王权和国政的决策啊。” 幽毖说完,便既赫然再度站起了身来。 吕彻还想要说什么,但幽毖却已经转过了身去。吕彻看着幽毖的背影,原本到了嗓子眼的话也被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他一声叹息,最终连告辞的礼仪都没有,便这样充满愤然般的离去了。 望着吕彻离去的背影,幽毖的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一抹浅然般的阴霾。吾梓须此时从后面的屏风转了出来,脸上已经露出了满意且令人溢于言表般的笑容。 “恭喜王上,又得了一位贤臣。” “贤臣?呵呵。”幽毖并不看他,而是仍旧凝视着吕彻早已远去且在此时已经看不到身影的远处一声冷笑:“他算什么贤臣?顶多不过只是个小儿郎罢了,孤只以只言片语便令他心中这般动摇。此等人看似道貌岸然,其实也不过只是个唯利是图之辈罢了。” 听到幽毖对吕彻这样的评价,吾梓须不禁含笑着轻轻摇头。 “王上的认知,微臣倒是认为有些偏激得过了。天下间能臣多矣,又有几个能像大长老那样既有能臣之为、又有圣人之贤的人啊。追逐名利,本身就是生而为人最本真的提现和最原始般的想法。自古所有的圣人都有清静无为之念,但又有几人能够真正做得到呢?圣人大贤所以凤毛菱角,并非能力所限,实在是初心本源所致啊。” 吾梓须一语出口,幽毖不禁深锁着眉头将深沉的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 “照你这么说,吕彻此人莫非可用?” “以微臣之见,不单可用,而且可谓大用。”吾梓须目光坚定,语气透出决绝:“人都是需要蜕变的,而这本身都需要个过程。此过程可为他人所见,亦可不为人所尽知。而就吕彻此人而论,他在大王面前无疑应该属于前者。” 幽毖沉吟片刻,凝视着吾梓须的目光也渐渐流露出一抹浅然般的笑容来。 “看样子,你到底是挺喜欢他的。” “老实说有一点。”吾梓须毫不避讳,脸上的笑容也透出格外且溢于言表般的欢愉:“这样的人毕竟性情使然且极不善藏,虽然很容易为名利所动,可是本真的地方却和一般追逐名利的人有所分别的。” “哦?” 幽毖不能明白,眉头也不禁再度充满疑惑的微蹙了起来。 “孤不明白,同是追逐名利之人,试问他又有何不同呢?” 吾梓须笑道:“但凡追逐名利者,只为自己心中夙愿不择手段。此人犹豫不决,心中毕竟还是情大于天的。如若不然,王上此番以情说之,试问又岂能有这般莫大的成效?以微臣看来,他心中的功名利禄并非寻常利欲熏心之人的功名利禄。他只是想单纯的得到身边人的认同而已,其余并无其他。似此单纯之人,既有能力也好驾驭,王上何故裹足而不用?自古为君者对微臣者的估值,难道不是决定于他们在王权面前存在的价值吗?” “嗯。” 幽毖轻轻点头,对此无可辩白。不得不承认,吾梓须比自己似乎更会看人。 对于吕彻这个人的认知,他无疑比自己了然得更加透彻。吕彻看似成熟稳重的背后,内心之中仍旧还保有着稚嫩般的一面。虽有争名夺利之心,然而心中的情感却始终莫大于天。他将兄弟之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故而才会在听到吕戌心中想法的时候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你说的很对,但是孤如今却已经将他放逐了。”幽毖一声叹息,同时也不禁苦笑道:“孤承认这是孤的失察,毕竟我们早先的计划就只是通过吕彻挑拨他们兄弟之间的矛盾从而削弱国卫府的力量而已。而这两点,无疑如今都已经坐到了。” “这一点微臣不认为有错。”吾梓须笑道:“但是计划虽然如此,但具体的行动也要根据实际有所变化。如今既然有了意外所获,那么王上试问又何必执着于我们最先的计划呢?” 幽毖疑惑,问道:“如此说来,你能再劝吕彻复来?” 吾梓须浅然含笑,马上又摆出一副胸有成竹般的样子。 这正是“既有晓查人心能,岂无通便应及策”。预知吾梓须心中计谋怎样,是否说得动吕彻来降?且看下文。 第238章 兄弟阋墙 “你认为,他真的还会回来找孤吗?” “臣料想,一定会的。”吾梓须语气平缓,态度却显得十分坚定:“矛盾已成,便如心中之怒、干柴烈火一般。既然如今被点起来了,只怕不会就这么容易便有被再度熄灭的可能性。” “是吗?但孤不认为吕戌会放任他这么下去,坐视不理的。” 幽毖仍有担心,但吾梓须却全然不在乎这些。 “大长老当然不会,但微臣认为只怕他找不到病原的所在。兄弟间产生如此矛盾,而吕彻绝对不会给吕戌予以畅谈的机会的。连劝慰的机会都没有,大长老又如何救得了他的呢?当然,如果王上不放心的话,大可以再多加一把火上去。” “当真如此?” “是,当真如此。如果王上不放心,此时不妨交给微臣去做。” 面对幽毖再度微蹙起来的眉头,吾梓须脸上的笑容则更胜之前。 王都一家不大的酒馆内,因为黑夜的逐渐落幕,店里的人也变得逐渐稀少。嘈杂的声音逐渐消寂,而此时一些细微的声音也变得越发明显了。 掌柜和活计都站在店内曲尺形的大柜台后面,目光所及的地方,是靠近店内最西处墙边的一处孤独的座位。那里的桌子前东倒西歪的摆放着十几只早已喝空了的酒坛子,而此时作为小店内唯一客人的吕彻也早已喝醉。 “小儿,上酒。” 他叫嚣着,同时也将摆在桌上的酒坛再度拿起并且倒满了自己手边处的酒碗。酒碗早已满的溢出,但此时醉醺醺的吕彻却丝毫不觉。他拿起碗来痛饮,一起说是饮,倒不如说是灌更为贴切一些。 身为国卫府的第一负责人,国都中的人基本都认识他。但国人对他的认识,却并非是他身为国卫府的第一负责人身份,或许更多的是来源于他的兄长,身为大长老的吕戌。 “吕大人,您真的是不能再喝了。您要是在这样,恐怕大长老知道了我们不好交代的。” 酒馆的老板亲自上前去劝慰,没想到却因为他提到了吕戌的名字而招来了吕彻的愤怒。面对好心提醒自己的老板,酒醉的吕彻抬手对他就是一记耳光。老板被这一记耳光打得有些蒙灯转向,而吕彻则顺势发起了酒疯来。 “怎么,我来喝酒难道都和我兄长脱不开干系的吗?是你店里没了酒,还是担心我身上没钱付你酒钱?”他一声断喝的同时,也将一把银子直接拍在了桌子上:“这钱都是老子自己辛苦挣来的,与我兄长有何干系?莫不是我在国中身兼要职,便连自己喝酒的权利也都没有了吗?” 面对吕彻的高声呵斥,酒馆老板显得战战兢兢。看着他的这幅样子,吕彻心中的怒火更甚。抬手举起又准备一个巴掌的时候,他的手腕却被来自后面的人稳稳地抓了住。 “大,大长老……” 酒馆老板这样叫了句,而这个称呼也让吕彻更加愤怒不已。他没有回头,已经从老板的称呼上了解到了吕戌此时就站在他的身后。他毫不犹豫,一把直接将吕戌的手甩了开来。 “瞧瞧你,如今成了什么样子?” 身后的吕戌一脸阴沉,不禁这样教训了句。而面对兄长此时的训教,素来对他极为尊重的吕彻,这一次则表现出了极为叛逆的态度。 “我成了什么样子?我成了什么样子只怕都达不到兄长你的满意吧。” 他一声冷笑,再度将酒碗倒满并且一口气灌下了肚子。吕戌想要阻止,但吕彻却一把将他再度推开。看着弟弟一脸愤怒与充满仇视的样子,吕戌第一次从心底萌生出了莫名的恐慌。 此时他凝视着自己的眼神,分明已经将自己当成了敌人。 “……你去见过了王上,他和你到底说了些什么?” “这个也需要兄长来为小弟来操心了吗?” 面对吕戌近乎平心静气般的询问,吕彻的态度仍旧充满不恭。 “他拒绝了你的请辞?” “拒绝?!?呵呵,恰恰相反。”吕彻一脸自嘲般的冷笑,同时也用近乎挑衅的目光醉醺醺的直视和自己近在咫尺般的吕戌:“您是国中的大长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幽毖纵然是一国之君,也要对您忌惮三分的。此番我去请辞,人家早就明白了您的用意。您大长老要做的事情,便是王上又有谁还能敢说个不字的?我现在已经不是国卫府的执事了,对于接下来一人执事的人选,怕是明日的朝会王上还要请教大长老您这边的意思的。” 面对吕彻的说辞,吕戌顷刻间有了种心如刀绞般的感觉。此时的他似乎明白了吕彻因此选择酩酊大醉的原因,而对于此时吕彻面对自己过度的反应,也无疑心中了然如是。 “走,跟我回家去。” “回什么家?哪里还是我的家?” 吕戌想要带走吕彻,结果却遭到了吕彻第三次的拒绝。望着此时对自己充满敌意的兄弟,吕戌更不知应该做何言语。 “你留在这里,解决不了任何的事情。” “解决得了,解决不了的,也轮不上大长老您为我一个无名之辈前来操心一二。”吕彻毫不领情,却忽然冷笑道:“哦对了,大长老这么着急的带走我,是怕我这无用之人给您在朝中造成什么不利的影响吧?是了,我是您的弟弟。身为我朝第一权臣的亲眷,理当处处主意自己的言行。看来我又一次的给您丢脸了,那小人这便给您赔罪了。” 吕彻一语出口,也对面前的吕戌一躬到地。 吕戌更不知作何言辞,沉默了少时终于忍不住一声叹息。 “大长老,这……” 面对兄弟二人的彼此反目,此时站在一旁的伙计和酒馆老板倒不知应该何去何从了。 “大长老,需要小人叫些人手来帮忙吗?” “不必了,你们照顾好他就好了。” 吕戌一声叹息,不禁这样吩咐了句。而伴随着这一句话的出口,醉醺醺的吕彻则不禁再度露出近乎嘲讽般的目光。 这正是“胸中怨毒难消尽,反将至亲当仇敌”。预知吕戌如何应对,后事发展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239章 旁敲侧击 吕戌纵有吩咐,酒馆老板却仍旧不敢轻易应付。 毕竟他就只是一介草民,如何担当得起这么重的责任。 “大长老,这恐怕不妥吧。二公子喝了那么多,如果再继续这么下去,小人只怕终究会出事的。一旦出了事,只怕小人会负担不起啊。倒不如小人帮您找些人手,先替大长老将二公子送回到府上来的稳妥。” 面对酒馆老板一脸的仓皇,吕戌则不禁轻轻摆了摆手。 “此事我已了然,出了事也不用你负担什么。他要什么你便给他什么,喝的不够的话你就让他痛快地喝。喝得醉了,也便好了。他若借故发起了酒疯来,你便容他一些。只在暗中将一切的支出权且列出个详尽般的单子来,到时来我府中一并算清便是。” “大长老,这……” “行了,成不成的,便都这么着了。” 此时的吕戌也变得十分的烦闷,而面对酒馆老板早已没有了继续和他纠缠的耐心。留下了这样的一番话,他转身便直接选择了离开。吕彻听得清楚,醉醺醺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虽然此时的他连身子都有些站不稳了,但却还是面对吕戌的背影一阵充满愤怒般的断喝。 “谁要你来帮忙,老子自己的帐,自己清得起。您大长老权倾朝野的,犯不着为了我一个无名小卒这般费尽心力。此番我已卸职王上,也算彻底对得起您的嘱托了。小人祝您日后官运亨通、万事大吉,但咱原本这并行的道儿,却是再不能和您这大人物接着走下去了。日后您走您的阳关道,小人卑微的高攀不起。咱过咱的独木桥,也和您完全没个相干。就此水不犯河水,各自行事也好落个痛快、省得再有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岂不快哉。” 一阵喊喝,吕戌已然走远。吕彻心中烦闷,只觉得头脑昏沉。适才一番发怒,酒劲儿不禁在此时涌上头来。他昏昏沉沉就在快要摔倒之际,身后偶然伸出的一只手却就此稳稳地扶住了他。吕彻没看清扶住自己的人是谁,只道是那店里的伙计或者店主,不由得一把将他直接推了开了。然而回身自己一看,才发现身后居然是个自己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你又是何人?” 吕彻酒气深重,语气中也不禁透出愤怒来。然而面对他的无礼,那人却似乎并不在意。他浅然含笑,对于吕彻的询问并不答话,反而转头面对酒馆里的伙计和店主来。 “伙计,再拿些酒菜来。另外这公子的帐,也一并算在我的头上。” 店主看这人面生,也不好多说什么。吕彻却心中愤怒,不禁不屑般的“哼”了一声。 “今儿个小爷心绪不佳,却是哪里来得那么多好事儿的?” 他面对来人没个好气,来人却仍旧一脸的笑容。 “怎么,吕二公子不愿意赏个面子?” “赏你个面子?哼哼,我认识你哪个我便要赏你的面子?” 那人含笑仍旧不作回应,随即又吩咐店主与伙计顺便准备些醒酒汤来。吕彻闻言更怒,只道是吕戌派来特意盯着自己的。一时间正要出手,那人却在此时开口说了话。 “我为公子结账,虽然不和公子的心意,但只怕如今却比令兄付的钱要让公子舒坦许多吧。” 闻听这人所言,酒醉的吕彻不禁为之一怔。 那人浅然一笑,随即继续道:“二公子不要误会了,我可不是你兄长那边的人。鄙人来自内廷,如今恰巧也是心情烦闷之人。但见公子,偶有所感罢了。公子如今的境遇,和我曾经不甚相同。大丈夫生逢于世,其能却被外力所限、没有发挥的机会。似如此,岂不可惜吗?” 这人一语出口,吕彻刚刚还难以抑制的怒火不禁消减了一些。他目光阴沉的凝视着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询问道:“你到底是何人?既然来自内廷,我却从来没有见过你的?” 那人笑道:“我方来大夏国中就职不久,来到内廷供职也时间不长。吕二公子平日国卫府诸事繁忙,又少于内廷交际,自然不认得我。鄙人也不想你说谎,今王上新建内卫府理事,便是在下。” 闻听此人一语,吕彻不禁吃了一惊。 “如此说来,你是那……” “鄙人名唤吾梓须,正是二公子口中所言之人。” “哦,对对对。吾梓须,我听说过你的。” 听到是内廷幽毖身边负责内卫府的理事,酒醉的吕彻便不敢再行造次。吾梓须见吕彻慢慢冷静了下来,随即也在吕彻喝酒的桌子前坐了下来。 “吕二公子心中烦闷,可愿与我一叙否?” 吕彻闻言,不由得一声苦笑。轻叹之余,不禁摇了摇头。 “我一个白身之人,如何配与尊驾这样的大人物同桌共语。尊驾既有雅兴,自饮便可。我尚有事,暂且告辞了。” 吕彻颤颤巍巍,便要离去。 吾梓须淡然含笑,也不阻拦。不禁提杯于手,笑道:“可怜我大夏一代才俊,便要如同未遇伯乐的千里马一样,从此骈死于槽枥之间了。我本欲前来相救,不想不为良驹所识,良驹反而自取堕落之道。却是应了那句话的,天下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吕彻心中一怔,不禁就此停住脚步。他转首过来,醉醺醺并且充满疑惑的凝视着吾梓须。 “大人此番前来,莫非奉了他人之命?” 吾梓须笑道:“奉谁之命,无甚紧要。只恐公子自甘堕落,他人纵然想救,公子因无上进之心,故而无计可施啊。” 闻听吾梓须所言,吕彻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愣在原地不动,吾梓须却含笑着默默的饮着自己杯中的水酒摆出一副洋洋自得般的样子。 “公子既有要事,何不早去?正如曾经内廷相见那般,自己便有了属于自己的决议和取舍。旁人纵然再怎么有意,你自己却没个选择,试问又有什么作用呢?” 吾梓须所言,说的含沙射影。吕彻虽然吃醉,但头脑却还并不算太过于糊涂。细思吾梓须所言,不觉心中稍有顿悟。 “王上逐我,莫非只是为了试探我吗?” 他心中这样想,而吾梓须则缓缓的将自己手中的酒杯放了下来。 “公子心中要事若不甚打紧,可否暂且留下再饮一番?” 面对吾梓须所言,吕戌微蹙着眉头没有回答。但他的身体似乎已经开始不听他的使唤了,竟然不自觉的走了回来并且在吾梓须对面的座位上稳稳的坐了下来。 这正是“言谈一语动心志,直中下怀不由人”。预知吾梓须如何劝慰,二人辩论又当怎样?且看下文。 第240章 剑有双锋 既选择了坐下,吕彻的目光便凝视在了吾梓须的身上。 “大人此来,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闻听吕彻所言,吾梓须只是浅然一笑。 “不满二公子,特奉王上之命,前来做说客的。” 吕彻点了点头,正在此时,店主已经吩咐小二上了酒菜并且连同之前吾梓须所要的醒酒汤也一并端了上来。 “二公子不喝些吗?做大事的人始终都要保持头脑的清醒的。无论我说的让你是否认同,如今醒些酒换换脑子,我想也没什么坏处的吧。” 吾梓须这样说着,也亲自盛了一碗汤并且充满恭敬的送到了吕彻的身边。吕彻饶有质疑的看着他,最终沉吟了片刻,还是将那一碗一饮而尽的送进了自己的肚子。 汤既喝罢,吕彻昏昏沉沉的头脑也不禁变得明朗了许多。看着他脸上酩酊般的酒醉质疑逐渐消退,吾梓须的脸上也再度露出了浅然般的笑容。 “这便是了,正所谓听人劝吃饱饭。人的一生啊,始终都要碰上各种不开心的事情的。如若自己消沉下去,必然对凡事于事无补。所以与其自甘堕落的愁眉不展、借酒浇愁,倒不如冷静下来想一想该当如何处事要来的实际许多。” 面对吾梓须的所言,吕彻只是沉默不语。他目光深沉的凝视着对桌而坐的他,幽深的目光始终透出不解般的疑惑。 “其实说是说客,在下不过只是奉了王命来告诉二公子大王的决议而已。国卫府的事情,辞了也便辞了。二公子不辞,王上这边和大长老却也不好有个交代。毕竟大长老是国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莫说公子,便是王上也要忌惮他几分的。” 闻听吾梓须所言,吕彻的脸上不禁再度浮现出一抹不悦。 “尊驾这么说,看来王上还是打算对国卫府执事的人选,另谋他人啊。” “那有什么办法?毕竟是大长老的意思啊。王上纵然不允,大长老心意如此,只怕也不会继续任由二公子这样担当下去了。他的脾气如何,二公子比在下以及王上还要清楚。王上来时曾经有言,若是二公子以此为介非要闹下去,便是他也没个半点儿的办法。毕竟二公子虽然是个人才,而王上也势必想要委二公子以重用。但以如今的情势来看,如果王上真的要在你二人之中做以取舍的话,舍弃二公子无疑也是个必然啊。具体的原因我就不说了,二公子毕竟也算是个聪明人。” “是,我明白。毕竟相比于我,我兄长吕戌更重要一些。” 吕彻轻轻点头,语气中却不禁透出无奈。 “二公子明白就好。”吾梓须一声叹息,不禁苦笑道:“人啊,终究是有个轻重之分的。任何贤臣对于君王的价值,其实也都决定了他在君王心中的估值。估值越高,自然就越发能够受到君王的重视。” “所以王上的意思,是希望我提升自己的价值了?” “明眼人一点就破,二公子不愧是王上看中的人。既然如此,在下也便不和二公子多费唇舌了。如今王上心中的理想是什么,虽然没有对二公子明说过,但二公子应该心中也必定了然。如今诸王对于属地各有把持,而王上想要增强自己的中央职权就一定要扩张新政延展的地盘。经过国卫府三年的治理,吴侩、南邵以及东夷古地基本都已经安定了。而眼下的诸王既然没有下手的机会,那么北境三地的开拓便成了王上理想的最佳选择。” “尊驾是希望我放弃国卫府的职权,从而担任北境三地的郡守之职,从而代替王上治理并且推行新政吗?” 话说到这里,吕彻不禁笑了。尽管他没有表态,但他的笑容之中却带着毫不隐晦的嘲讽般的韵味。吾梓须虽然看出,但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充满着淡然。 “难道说,二公子无异于此吗?” “无意还是有意,尊驾心中自然明了。北境三地荒漠,治理起来何其困难。虽然我兄之前的建议,的确有自保的意思。但我认为但就这一点来说,他的想法的确并没有什么错误。我为郡守,便当负担第一重责。一旦有变,只怕来日没有了退路可言啊。” “退路?呵呵。”吾梓须笑了,之后甚至饶有深意的凝视着吕彻并且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问道:“那么以二公子过人般的才智看来,如今的您委身在大长老的身边,可曾有什么退路可言的吗?” “我……” 被吾梓须这么一问,吕彻瞬间又没了话说。吾梓须缓缓松了口气,不禁也正色起了自己的态度。 “二公子所以不能超越大长老,就是你们兄弟两个人的行事作风真的是太像了。因为大长老光环的作用,让二公子你完全没有了展露自己头脚和卓越才能的机会。这天下从来都没有白白掉下来的馅饼,大长老所以谨慎,毕竟他已经坐到了如今我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如今的他会有今天的这一番成就,其实曾经的他也曾向今天的你一样冒死拼斗过。因为拼斗,所以他把握住了自己生命里的契机这才有了今天的辉煌。而现在的二公子却总是想着如何坐享其成,用最小的付出怎么才能获得最大化的认可。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如果你不能彻底的摒弃,即便你才能再高,王上怕是也不会重用你的。” 吾梓须一番言语,吕彻阴沉着目光再度陷入了沉默。 吾梓须看着他的表情,不禁抬手喝了一杯酒。当他再度将酒杯放下的时候,脸上的神色也比之前更加显得严肃了不少。 “事态二公子分析的没有错,但毕竟剑有双锋。越困难的事,或许想要真正做到的确会很难。可正因为如此,事成之后得到的赞赏和功勋,无疑也才会更加的耀眼。这样的道理,在下相信二公子不会不明白吧。” 吾梓须一语出口,吕戌再度无言以对。他目光幽暗,此时变得更加深沉了。 这正是“自古剑有双锋刃,便如利害并向存”。预知吾梓须所言,吕彻又当如何应付?且看下文。 第241章 加官进爵 吾梓须见吕彻沉吟不语,便继续了自己的说辞。 “如今的二公子作为大长老的弟弟,可谓比及旁人拥有太多令人无法比拟般的优越。虽可令你一生不为衣食堪忧,但也将你卓越般的能力彻底束缚在了大长老的光环之下。想要彻底打开这份束缚,归根究底便只有让你自身的光辉超越他原本拥有的光环一条道路。至于具体怎么样选择超越,反正在下认为王上如今倒是给您提供了一个莫大自我崛起的机会。正如我刚刚所说的那样,凡事便如双锋之剑。如今这把剑到底应该选择怎么用,就要看二公子您自己的了。” 一语言毕,吾梓须也充满决绝的站起了身来。 他目光淡漠的凝视着对桌而坐的吕彻,原本严肃的脸上也再度露出了淡然般的笑容来。 “在下临来的时候,王上已经命我传命于内廷的守卫。但凡二公子前来内廷相见,任何人不得阻拦。只是时间有限,仅仅只有三天而已。王上还说,他很期待着与二公子的再度见面。因为再见你的时候,也许你的人便已经彻底的升华了。” 吾梓须脸上的笑容依旧,目光却透出如同剑锋般的坚韧。面对此时仍旧沉默无语的吕彻,他充满平静的将一些散碎的银两稳稳的放在他们共同饮酒畅谈的桌子上。 “这些钱,应该足够结清他的酒钱了吧?”他叫来酒馆的店主,不禁这样询问了句:“当然,我没有计算他会在之后继续要什么的额外部分。因为以我对二公子的认知,他的诉求应该已经到此为止了。” 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吾梓须泰然般的转身选择离开。而就在他的人走到酒馆大门的时候,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吕彻,却再度叫住了他。 “二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吗?” 他转过头来,充满娴静的这样问了句。而此时的吕彻,也已经从稳坐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缓缓松了口气,凝视着吾梓须的目光也变得异常的坚定起来。 “天晚了,王上是不是已经睡下了。” “不,他应该还在等待着我的回复。” “嗯。”吕彻轻轻点头,坚定地目光也在此时变得决绝了下来:“不用等明天了,我愿意和尊驾此时走上一遭。” 吾梓须笑了,笑容中充满了欣慰与喜悦。 再度于内廷的大殿见到吕彻的时候,幽毖的态度已经和之前截然不同了。面对吕彻的拱手礼拜,幽毖甚至充满欢喜的几个健步上前。甚至没有等他说话,便伸出自己的双手紧紧的将他的手握住了。 “卿能复来,孤犹是欣慰啊。” 吕彻一声叹息,就此请幽毖上座。随即当着他的面,充满恭敬的跪倒在了地上。 “微臣愚钝,不解王上前番深意。今懊悔而来,向王上请罪之余,也愿意奉献毕生之力。为了王上心中的霸业,竭尽一切所能。” 幽毖大喜,下座双手将吕彻搀扶而起。笑道:“孤王能够得卿全力相助,心中霸业宏图必然不能。” 于是当殿加封吕彻为北境郡守,以一人总领三地建设诸事。让吕彻更加感到意外的是,即便是他请辞的国卫府,幽毖也一并将执事的位置再度赋予了他。 吕彻心中惊惶,对于后者不敢领受。 幽毖笑道:“卿为孤霸业而来,孤安忍卿委屈如此?国卫府卿已经经营七年之久,期间尽付心血。此等能为与忠心,朝中诸臣无人可接此任。至于大长老那边,孤王自有话说。卿不必担忧,只管全力以赴便是。” 吕彻感动,就此叩谢幽毖并且对幽毖的加封全部予以领受。 吕彻满意而去,望着他的背影幽毖原本充满笑容的脸上不禁泛起一抹担忧般的阴沉。吾梓须此时还在他的身边,看到幽毖此时表现出的这般神态,无疑也已经洞悉了他心中的所思和顾虑。 “王上莫非对这吕彻,还有些担忧的吗?” 幽毖一声轻叹,言道:“此人历经此次磨难,确实比之前成熟了不少。但北境三地的治理毕竟比不多中原国事,期间困难重重。孤恐他资历尚浅,纵有报国之心,却不能担当重任。” 吾梓须笑道:“王上岂不闻‘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句话’吗?一个资历尚浅,但凡事竭尽自己十二万分权利的人。最后办事的效率和带来的成果,绝对会远胜那些有资历、有能力但却不会竭尽全力的人。世间万事没有万难,竭尽全力予以专攻,必然能够谋得化解困难的方法。吕彻便是如此,虽然资历、经验不足,但为人却聪慧异常。此等人物前往北境,臣料必然会带给王上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啊。如果王上还是不放心的话,微臣愿意率领新成立的‘内卫府’一并前往。毕竟治理北境三地如今是国中莫大的事,断然不能有半点儿的闪失。若臣此去不能成功协助吕彻完成对于北境三地的治理,那么微臣愿意负担主要责任并且接受王上的任何处置。” 吾梓须拱手礼拜,语气平缓却透出坚定。 幽毖心中既惊又喜,甚至有些难以言喻般的感动萌生在自己的心中。 不得不承认的是,吾梓须的确很会为人处世。如今只是一番言辞,便让幽毖大大提升了自己在他心中的信任程度。相比于身为大长老吕戌选择的自保,自己的不惧艰辛无疑更能得到身为君主的幽毖的赞许和欣赏。 幽毖欣慰点头,心中的感情更是溢于言表。 他当即加封吾梓须,并答应了他前往北境治理的一切诉求。与此同时,在幽毖心中对于吾梓须与吕戌这两个人一直以来都保持着的地位上的稳固平衡,也无疑因为此番两个人针对北境三地的不同态度而彻底的发生了改变。 “一举两得。” 吾梓须看到幽毖表现出的神情,心中便已了然。他暗中欣喜,因为如今的结果也让他距离自己成为大夏第一权臣的梦想更近了一步。 “剩下的事情,除了自我建立功勋和威望之余,就是怎么样利用合理的手段一步一步的打压掉身为大长老的吕戌了。” 这正是“胸中权谋深似海,用心险恶比兽心”。预知吕戌作何表现,后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242章 临别之义 吕戌虽然愤愤而去,但回到府中却彻夜难眠。 身为兄长的他此时一面担心着身为弟弟的吕彻,另一面也不觉因为吕彻此时的表现而反思起了自己的行径。 “我对彻弟,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吕戌眉头深锁,此时也不禁这样做出了思索。 毕竟国卫府历经了吕彻七年的呕心沥血,这样的付出,就算是权力欲望再浅的人,想要直言放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而吕彻既然如今有了那样的表现,看来他选择离开国卫府无疑已成事实。 就在他自我反省并且沉思的时候,府中的家人却来奏报,说吕彻已经趁着夜色从府邸的后门回来了。 “他回来之后有什么表现吗?” “没有什么表现,就那么静悄悄的,之后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这样啊。” 吕戌听着家人的回报,有些不知所措。 依照吕彻的性格,他应该不会那么快就解脱出来的。而吕彻如今的表现,无疑也让吕戌心中充满了莫名的不安。他知道此时的自己或许并不应该选择去见吕彻,但出于对事态发展的把控,吕戌最终还是说服了自己并且前往了吕彻所在的后院。 房间的门是开着的,而此时昏暗的房间内就只有一盏烛灯驱散着所有的黑暗和寒冷。借助微弱的烛光,站在门口的吕戌看到了如今身处在房间之中的弟弟。吕彻此时的表现,就和老家人汇报的基本没有什么分别。 他目光淡然而显得格外的平静,已经没有了之前在酒馆里吕戌见到他时候的那一身的醉意和酒气。看似平静的外表之下,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内心。吕戌心中惶恐,既担忧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充满平静的收拾着房间内的东西,之后安静的装进自己的包袱里。 “你打算离开吗?” 吕戌站在门外,没有得到吕彻的允许,此时他没有选择踏足于吕彻的房间。而面对他充满轻声般的询问,吕彻的表现仍旧一脸的淡然。似乎自己身处在门口的事情,他早已知晓并不感觉到一点儿的意外。 “是。” “去哪里?” “北境。” 面对吕戌的询问,吕彻目光平静,回答得倒也充莽干脆。 吕戌的心一个颤抖,但却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看着弟弟一脸淡漠的神情,吕戌基本已经确定了他心中的想法。尽管自己的心中既不甘愿也不认同,但他也很清楚此时的吕彻无疑应下定了决心。这样的决心,是无论自己怎么劝阻他都是不会选择回头的。 “……什么时候走?” 硬生生咽下原本自己的否认以及劝慰之词,吕戌沉吟了许久才不禁问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不知道,恐怕还要等待王上的命令吧。” 吕戌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在沉默了良久之后选择默然般的离开了。 他本想去见幽毖,但当自己换上了出行的衣服后,却最终还是否决的自己的这一次出行。一切的阻止都已经变得毫无意义,就算自己能说动幽毖,恐怕吕彻的初衷仍旧不会改变。 抬头望着夜晚的星空,悠悠的苍穹极限的浩瀚又让人捉摸不透。 “或许就像你说的,我们兄弟真的要走向彼此的陌路了吧。” 吕戌由此感慨,心中也不禁泛起一抹浅浅般的酸意。而就在此时,自己的身后响起了熟悉而越显缓慢的脚步。虽然他没有回头,但已经知道了吕彻就站在自己的不远处。 “我希望兄长您能够理解我。” 一声轻语赫然响起,在幽静的月色下显得格外明朗和清晰。 吕戌转过头,看到的是一脸淡漠且目光充满期待的吕彻饶有深意般的样子。他巍然含笑,不知如何应答。只感觉夜晚的风凄凄凉凉的,不觉让他锁紧了身上披着的外衣。 “我们喝点酒吧,陪哥哥喝一杯。” 吕戌的声音平静而略带些许的颤抖。而望着此时一脸苦涩模样的兄长,沉默的吕彻,嘴角的肌肉也开始了微微般的颤抖。 屋面的野外,就在这片看似不大的院落之中。兄弟两人席地而坐,没有彼此之间的任何交集。陪伴他们的,只有手中的酒壶和彼此偶尔响起的碰杯之声。轻轻地,但很快就又被凄冷的风声所淹没了去。 第二天的朝会,幽毖宣布了吕彻的任命。 令幽毖感到惊奇的是,身为大长老的吕戌居然没有在朝堂之上表示自己任何的建议和阻止。回到内廷的他显得有些不能理解,而吾梓须的一句话无疑点醒了身处困顿的幽毖。 “这或许,才是真正的吕戌吧。” “真正的吕戌……” 幽毖浅然而笑,不知如何回应。 “此事已经坐定,王上无需太多担忧。” “嗯,我知道……” 幽毖一声苦笑,有得就只是轻轻般的点头而已。 吕彻收拾行装出行的那天,幽毖率领国中的众臣一起来为他送行。场面宏大,但却唯独缺少吕戌一个人。 侍从的回报是吕戌偶然风疾卧病在家,但无论是幽毖、吾梓须还是吕彻,或许他们心中都很清楚,这不过只是吕戌借口般的托词而已。与其说不来送行是出于对弟弟所行的反对,倒不如说吕戌不喜欢这种分离般的场面。国中的众臣与君王全都在场,而身为大长老的吕戌也无疑要选择大场面的矜持。这种情绪他把控不住,所以与其届时情不自禁,倒不如选择称病不出。 吕彻很清楚吕戌的性格,也没有过多的强求。 他因此上路,却在前往北境的途中看到了早已等在天河之畔的兄长。 几匹坐骑,随行不过两三。迭起的风尘伴随着滔滔天河之水的浪涛与不绝般的咆哮,使得不远处身处坐骑上的吕戌的身影显得有些朦胧。他们没有走近彼此,而是无声般的遥相仰望。 彼此沉寂般的目光,象征了无声般的言语。 迭起的风沙让兄弟两人去哪都看不清此时彼此脸上的表情,正如那泛起无尽波涛显得汹涌澎湃的天河,是北境和中原一道隔阂般的划分一样。 “再会了,吾兄。” 战马之上,吕彻遥望着兄长轻轻拱手。然而不远处的吕戌,却似乎没有任何动作的回应。他一声叹息,就此率领着自己的军马渡河而去。而遥望着自己兄弟逐渐远去并且最终被淹没在滚滚风沙之中的背影,不远处的吕戌只有沉默般的目送。他静立在原地,久久不肯离去。 这正是“临别方见兄弟义,大爱无疆亦无声”。预知吕彻北境改革怎样,后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243章 各持己见 却说幽毖遣吕彻重建北境,国中政务也便全都还有吕戌做主。 大夏四海升平,国力也越发变得强盛。 这样的朝局,对于身处在漠北故步自封的狼族,却无疑带来了莫大的威胁。 时间距离上一次狼族与大夏在北境与中原边界处的天河会战,如今无疑也已经过去了七年的时间。这段时间狼族一直都在漠北的屠苏发展,虽然国政也已经小有所成,但比及身处在中原地域广阔的大夏王朝无疑还是有很远的差距。 如今幽毖派遣吕彻重建北境三地,这样的消息很快也传入了漠北狼族的屠苏都城之中。此时的狼主仍旧还是萨日勒,但他已经是五十三岁的高龄了。 闻听探马奏报,萨日勒不禁心生惶恐。 毕竟大夏王朝再度深入了北境之地,而这样的举措无疑给同样身处在漠北的狼族带来了不小的潜在威胁。萨日勒由此召开紧急朝会,和部落中的一干重臣商议此事的决策。 朝会之中,群臣对待此事的意见各有不一。 身为大元帅的驼陀作为一项对大夏王朝主战派的代表,认为北境三地如果就这么放任下去,一旦日后兵强马壮,那么大夏便会构成对狼族的极大威胁。所以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此时选择主动出击。 “纵然不占据北境三地,也要对大夏的建设造出相应的袭扰态势。因为只有限制了大夏在北境之地的立足,才能以此保证身处在漠北屠苏我们狼族的安全啊。” 驼陀当着群臣的面,阐述了自己的观点。这样的决策无疑是有一定的道理的,但却遭到了以蒙丹为首的对大夏王朝主和派的反对。 和驼陀的意见恰好相反,蒙丹的主张仍旧是稳固屠苏狼族自己的发展。 毕竟距离上一次狼族和大夏的会战,如今已经过去了七年。狼族目前的发展很稳固,国力也得到了大幅度的增强。然而即便是这样,身处在漠北的狼族却仍旧没有和大夏正面交锋的实力。 此时对于大夏边境的骚扰,无疑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因为骚扰的结果,无疑象征了狼族对大夏王朝的主动挑衅。而一旦大夏为了自己的威望选择了破釜沉舟的进攻决策,那么身处在漠北屠苏的狼族很可能面临灭族的风险。 “幽毖可不是个寻常的君主,此番建设北境三地,只怕就是为了让我们感觉到危机从而选择弃守为攻的战略。这种诱敌深入的戏码和诡计,我们绝对不能中了他的圈套的。” 面对蒙丹主和派的建议,一直都抱有对大夏选择用武力征服的驼陀显得完全不屑一顾。 “计谋还是圈套,但如今人家都快打到咱们的家门口来了。现在纵然他们没有对我们动武的心思,那么谁能保证他们以后会怎么做?北境三地如今正处在建设之中,一旦建成无疑会对我们狼族构成巨大的威胁。届时他们既有了据点和屯兵的地方,我们的屠苏城倒还怎么守的?” 双方各执一词,因此争执不下。 萨日勒因此不能决断,故而只得暂且散了众人,对此事选择了再作商议的推延之策。 众人既离开了内殿,驼陀便心中大为不悦。此时身边近臣在侧,并无他人在旁。近臣见驼陀神色极为关火,便从中予以权威。 “大元帅身兼要职,可谓国之柱石。国政大长老与您一文一武,正好共相策应才是。更兼蒙丹多年在我狼族多有建树,大元帅纵然心中决策如是,却也不该以此与国政大长老交恶啊。” 闻听近臣所言,驼陀不由得一声冷笑。 “蒙丹虽然是我狼族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政长老,但却也是个太过谨小慎微的人。昔日我狼族与大夏会役于天河的时候,就是他主动打算要撤军的。那个时候毕竟我们狼族尚且实力还弱,更加大夏诸国相连彼此为应。迫于形势,他说撤了我也便没个什么反对。如今天下局势,唯我狼族与大夏南北并立。便如二虎之威,早晚都要一决雌雄的。更兼夏朝如今深入北境而来,无疑已经到了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若令其继续做大,早晚我屠苏狼族会有倾覆之危。今我为国事举兵破敌,有何不妥?偏偏那蒙丹出来搅局,岂是我主动与他交恶,分明是他故意来寻我的晦气。” 驼陀面露愤慨,身边近臣知道他的秉性,故而诸多都不敢再多言语。然而此时的一干人等之中却偏偏又这么的一个人,恰好看准了时机。为得驼陀欢心,故而自己卖弄起了才华。 “大元帅既然执意要对大夏用武,设法劝解大王便可。大王若有决议,那蒙丹又能有何决策呢?” 驼陀闻讯,觉得也有道理。于是就依近臣之言,单独去见萨日勒。萨日勒闻听驼陀亲至,便请入内廷叙谈。驼陀也不避讳,就此将自己的理论再度讲给萨日勒听。萨日勒明白驼陀的心意,但蒙丹的阻谏仍旧让他不能忽视。 沉思片刻,不禁一声叹息。 “大长老与元帅各持己见,孤王认为各有道理。具体其中决策怎样,孤王还需自行斟酌才好。” 驼陀闻言,不肯轻易便退。然而萨日勒坚持己见,驼陀也没个办法。无奈之下,只得拱手告辞。待退出了内殿,近臣早已在外面等候。然而看见驼陀灰头土脸的样子,基本已经能够想象到了最终的结果。 于是脑瓜一转,心中又生了一计。随即上前,密告驼陀。 “大王所以不能决断,只因大长老与大元帅各执一词罢了。现主战主和各分派系,大王这才困扰。似若如此,大元帅何不找一极有威望能够在大王面前说得上话,但有不是我们朝中两个派系的人前来帮忙呢?只要这样的人能够帮助我们,必然能够让大王下定决心的。” 驼陀疑惑,问道:“这样的人物,我们狼族之中却是存在的吗?” 近臣道:“当然存在着,而且此人如今还就在我狼族的屠苏城之中啊。大元帅若用此人,微臣料想他定然能够说服大王依照大元帅的意思,就此对大夏用武兴兵的。” 近臣如此回应,驼陀不禁心中疑惑。急忙询问,此人到底是谁。 这正是“各持己见不相容,却谋外人来助阵”。预知近臣所见何人,驼陀又当作何决策?且看下文。 第244章 王族后裔 却说近臣谏言,驼陀便问那人是谁。 近臣道:“我看此番人选,非郁子期不能胜任。” “是他?!?”闻听近臣所荐,驼陀不禁眉头深锁。思量少时,不禁轻轻点了点头,回应道:“要说威望,此人虽然在国中不高,但在大王哪里却是有一定的话语权。由他出面,确实比较容易做成此事。只是此人我素来与他没什么过多的交际,如何便能保证他就会帮助我去向大王谏言呢?” 近臣含笑,反问道:“大元帅莫非忘记了他的真实身份了吗?” 闻听近臣所言,驼陀大悟。 “嘿,若非你从旁提醒,我倒险些将这件事忘却了。不错,但以此人心性,定然助我无疑。你且休辞劳苦,这便随我去寻那郁子期一趟便了。” 近臣应其言,这便跟着驼陀直奔郁子期府邸而来。 驼陀近臣口中推荐的这个名叫郁子期的人,如今也当有所交代。说起他的名字,的确让人感到陌生。然而量谁知道,这郁子期不过只是个化名而已。而它的真正姓名和身份,则是七年之前侥幸在南邵一场劫难中逃出的南邵王唯一留下的血脉,南邵国的二王子鲁靖之。 曾经幽毖设计谋害南邵、吴侩二王,事成之后也将二王的家眷赶尽杀绝。然而天命不绝鲁靖之性命,南邵王旧将申毗为保南邵王血脉不惜以身殉难。靖之由此逃出,便化名郁子期一路逃出大夏国境到了北境狼族的屠苏之地。 那时的狼族,正赶上发展变革的重要时期。 靖之化名到来,以中原文化传递北境狼族。 那时候的狼族,为了避免大夏的进攻故而已经故步自封于屠苏之地。虽然迁民到了北境之地,但大夏原著民众却在帮助狼族推行改革的时候遇到了阻碍。具体事宜与农桑改革有关,他们虽然通晓农桑之道,但北境屠苏毕竟土壤与中原夏朝大相迥异。农桑改革由此止步不前,而靖之的到来,正好弥补了那时候狼族面临改革农桑时候遇到的困境。他利用自己渊博的知识找到了改善北境土壤的方法,以此种植中原草木作物,并且终获成功。 起初的他为谋生计,只在屠苏以随身携带的余钱开了家买卖铺户。铺户以售出中原种植的草木为主业,因为种植出来的植物花草在北境稀有,故而得到了当时狼族贵族以及上流社会人士的一致好评与生意上的眷顾。 生意得到眷顾,而靖之自己也与平生的命定贵人由此结缘。 狼族首领萨日勒的膝下,有九个儿子一个女儿,因此也号“九龙一凤”。这十个子女之中,属女儿最小。又因唯一女儿的关系,故而最得萨日勒从小的疼爱。小女儿名唤‘昊阳公主’,自幼聪明伶俐。因喜奇花异草,故而与靖之结缘。靖之时年十七岁,而昊阳公主年方十四。 二人一见如故,彼此倾心。又因靖之才华,故而伶俐的昊阳公主不顾靖之的出身,直接将他介绍给了自己身为狼族首领的父亲。 萨日勒自得靖之,倍感欢喜。借助靖之对土壤的改革,由此使得狼族困顿的农桑之业在北境屠苏得到了大力的发展。又因靖之家道中落,萨日勒便有意拉拢靖之这样的人才。蒙丹由此献计,萨日勒便将年满十四未曾婚配的小女儿昊阳就此许配靖之为妻从而留住了靖之的心。 二人既成夫妻,便更加为了狼族的发展和国事日夜尽心竭力。 靖之虽然化名郁子期,但他身为曾经南邵王遗孤血脉的身份倒也从来不曾对狼族众人有所隐瞒。如今时过七年,靖之早已成为狼族内部的骨干之力。但他毕竟出身中原,萨日勒为防部落中群臣不满,故而只在内政改革上对靖之委以重任。期间虽有能臣之名,但却并无官爵加身。靖之也不在乎这些,毕竟娶了昊阳公主为妻。两人七年恩爱不说,地位也因为昊阳公主与身为狼族首领萨日勒女婿的关系,故而国中群臣对他并无什么过多的异议。 如今驼陀近臣提到靖之使用的郁子期之名,驼陀当即明白了近臣的用意。 “你说的不错,他和大夏有毁家灭国之仇。就算我们从来都不曾施惠与他,他也绝对会义无反顾的帮助我的。”驼陀轻轻点头,脸上也不禁在此时露出难以掩饰般的喜悦之色:“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年轻有为的确是个人物。这么多年为了我们狼族的发展,也可谓算是呕心沥血、鞠躬尽瘁了。再加上昊阳公主的关系,如果他出面帮助我们的话一定会让大王采取我所提出的政策的。” 驼陀沿途与近臣商议,便就这样来到了郁子期的府邸之中。 恰好郁子期在家,闻听大元帅驼陀来访,老家人便很快将二人接入府中内廷好生伺候。少时郁子期出见,双方彼此互通礼仪之余,驼陀直爽的性格也将此番的来意向靖之说了个明确。 靖之沉吟片刻,不禁轻轻点头。 “大元帅此言,却是甚合我的心意。既如此,我当面见父王,以此陈说利害。” 驼陀闻言大喜,谢过靖之之余,也便与近臣退去了。 送走了驼陀,靖之便如内堂见昊阳公主。此时的昊阳年已二十一岁,生得姿容貌美。闻听驼陀刚刚来见,便问靖之此来拜望为了何事。 靖之与昊阳公主相爱至深,也没有的隐瞒。昊阳闻听靖之所言,不禁眉头微蹙了起来。 “夫君的意思,莫非真的要为了此事前往内廷去见父王吗?” 靖之笑道:“大丈夫言出必行,我既然答应了大元帅,自当驱驰一趟了。” 昊阳摇头,踌躇道:“此事关乎国政,本是匹夫有责。夫君欲去,我本不该拦阻的。只是大长老所言我也有所听说,其中不乏有所道理。大元帅想要对大夏用兵,心情我虽然能够理解,但毕竟此番对我狼族还是害大于利的。故而夫君此番前往,我心中未免有所不安啊。” 靖之笑道:“爱妻无需担忧,我虽然答应了大元帅去见父王,但却没有说会按照他的意思去办的。以我来看,大元帅与大长老的所见,虽然都有所长,但却各自又都有自己存在的短处。我与大夏虽有国仇家恨,但如今既为狼族王婿,凡事当以国事为先。爱妻尽管放心,为夫见了父王自有话说的。” 昊阳不解,不知靖之心中到底作何打算。 这正是“胸中虽怀家国恨,心上不敢私废公”。预知靖之高论怎样,萨日勒最终决策如何?且看下文。 第245章 深谋远虑 却说靖之一语出口,昊阳公主便知夫君心中已有良策。然而事虽如此,却仍旧不肯放心,思量少时,不禁再度开口。 “如此,夫君能让我和你一并进宫去见父王吗?” 靖之知道昊阳公主不放心,心中也不忌讳,含笑道:“夫人既有此意,你我便同往一趟。” 昊阳大喜,就此与靖之同行。 少时进了王宫,二人便来见萨日勒。萨日勒闻听女儿女婿到来,便命人将他们接入内廷。少时落座,萨日勒便问二人来意。 靖之道:“不瞒父王,儿此番特意为了父王而来。” 萨日勒疑惑,不知靖之何意。 靖之也不隐瞒,直言道:“儿臣身在其外,也知朝局之事。今闻大夏入进北境,由此对我狼族造成不小的威胁。父王以此事召开朝会,然而群臣或战或和意见并不统一。因各有道理,故而父王始终难以决断。今儿臣此来,正为了父王心中的困惑啊。” 闻听靖之所言,萨日勒由此顿悟。 靖之虽然在狼族之中并无官爵,但多年的相处已经让萨日勒完全了解了靖之心中的才华。此番自己受困难决,正愁身边没有能人为自己开解。心中正喜,忽然之间想起了靖之身为南邵王子的身份,不觉心中又有了些羁绊存在于心中。 萨日勒因此眉头微蹙,问道:“儿之所见,莫非与大元帅见解相同吗?” 靖之摇头,道:“非也。” 萨日勒一怔,问道:“既如此,儿是赞同大长老的意见了?” 靖之含笑,亦摇头道:“亦非也。” 萨日勒由此疑惑,不解其中缘故。 靖之道:“二人所言,皆有道理。但相比之下,也都各有弊端。儿此番所见,与他二人皆有不同。既可不必主动挑起矛盾,亦可令日后大夏不敢正视我族。” “还有这样两全其美的计策吗?那我倒是要听听了。” 萨日勒看着靖之,脸上也露出了好奇般的微笑。 靖之也不避讳,不禁举目环顾。但见不远处挂在墙上的狼族地图,不禁赫然走上前去。 “父王,此图儿臣可用吗?” “可用。” 萨日勒不知道靖之想要干什么,但回答的声音却充满了坚定。 靖之也不多言,就此当着萨日勒与昊阳公主的面,伸手指图。 “如今图中所绘,便是天下格局。今我狼族与大夏南北两分,彼此互为敌手。大夏经营多年,国力强盛。我部虽历经七年图治,但比及大夏仍旧有所不足。现大夏入侵北境三地,意在建设。便有鲸吞我部之意,却也当在三地建设完成之后。此时动作,一切供给来自大夏本国。路途遥远且艰辛,儿臣因此料想,此计绝对不会为幽毖所取。” 萨日勒点头,虽然不曾搭话,但目光却示意靖之继续说下去。 靖之继续道:“如今大夏当务之急,便是全力治理北境。然而三地建设,绝非朝夕之功。我部若轻举进犯,夏朝必然兴兵。开战地点在三地平原处,并无任何天险可言。单以国力而论,此时论战对我国极为不利。故而以儿臣之见,此议绝不可取。” 靖之的话说得言简意赅,由此直接先否认的大元帅驼陀兴兵南下的决策。萨日勒觉得有理,不禁面露赞许般的目光。 “似如此说,大元帅之计已不可行。这也是为父最为担忧的事情,但是大长老的计策无疑趋于稳妥。不知有何欠缺,仍旧不为所取呢?” 靖之笑道:“大长老之策,虽然以目前来看较为稳妥。但以儿臣之所见,却绝非长治久安之策。正如大元帅所说的那样,一旦我族对大夏放任自流,那么待等三地建设完毕,大夏必然积草屯粮由此对我部构成极大的威胁。正如儿臣曾经经历的那样,以此也可以看出幽毖是那种绝对不会允许有人能够和他平分天下的人。” “嗯,此议的确。”萨日勒点头,眉头却不禁深锁了起来:“照你这么分析,我们漠北便如那待宰的羔羊,现在被别人下刀子就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啊。” “父王所见即是,而此番儿臣所见,正要来他个长治久安。” 靖之目光坚定,眼神中也在此时透出别样般的异彩来。 “既如此,且说说你的看法。” 萨日勒态度平缓,但眼神中已经透出对于靖之心中想法的渴望与急切。靖之看得出萨日勒的心思,故而此时的他也没有过多的废话。 “大夏既然早晚都要来,那么我部也当取图强之道。” “好个图强之道,却不知你心中是怎么个图强的法门。” “很简单,固地以拓。” “固地以拓?!?”萨日勒吃了一惊,眉头也不禁再度充满疑惑的微蹙了起来:“这样的决策,孤似乎在什么地方也听说过的。” “父王当然听说过,这正是当年大夏尚未立国而大夏开国君主矶子在时,曾经身边的股肱众臣绉布给他的建议。而父王所以听说过,应该是和之前鄒融帮助我国崛起并且在给大长老的回信中曾经提到过的国策。儿臣认为,如今我们狼族也可以予以借鉴。” “这样啊……” 萨日勒轻轻点头,但脸上的疑云却更加深沉了。 “计谋虽好,但我狼族毕竟不比曾经未立国时的大夏。他们兵出起源,中原土地显得十分的广阔。如今中原都被大夏占据了,我们采取固地的方针倒还可以,但是想要拓展只怕就要和大夏面临一场战争啊。” “是吗?但儿臣却并不这么认为。” 面对萨日勒的认知,靖之态度平缓,但回答的语气却仍旧坚定如初。萨日勒由此疑惑,不知何意。靖之也不多言,原本指向地图的手指,也不禁在此时缓缓放了下来。 “如今地图所绘,无疑是知道的土地。就像曾经的大夏,在没有立国困顿起源之地的时候,他们无疑也认为这整个广阔的志霸大陆便只有那一块起源之地才是属于他们的方寸之地啊。如今我狼族身在北漠屠苏,南面便是大夏王朝。但在我们屠苏以北的地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老实说我们却并不知晓。此时的情况,也正如曾经初出起源之地的人族一样,几乎要面临同样的境遇。而在儿臣的眼中,这便是属于我族崛起的另一个机会。” “你的意思是……” “很简单,固地以拓。固者,屠苏之地。拓者,并非屠苏以南的大夏地区,而是在我们更加向北的广阔地域。” 靖之目光坚定,语气也不禁透出别样的刚毅与决绝。 这正是“昔年夏朝强国策,今时狼族兴邦则”。预知靖之所言,萨日勒决策怎样?且看下文。 第246章 能臣所议 靖之一番言语,使得萨日勒茅塞顿开。 不得不承认,志霸大陆何其广阔。而目前人族所探寻到的疆域,无疑还是太过于渺小了。更兼形势所迫,使得此时的狼族不得不采用这样‘固地以拓’的国策发展自强。只是以如今所绘制的地图来看,屠苏北境以外的地区虽然处于完全未知的状态,但群山的环绕和包裹以及地处走出去的艰辛,也无疑给即将带来的拓展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未知的疆域虽然广大,但前途的凶险却无疑难以补测。这样的重任,国中又有谁愿意选择身先士卒呢?” 萨日勒目光深沉的凝视着地图,不禁饶有感慨发出这样的一语轻叹。 “儿臣愿意。” “什么?!?你愿意?!?” 听到靖之充满坚定的回答,萨日勒原本深沉的目光也在凝视向他的同时露出了些许的惊叹。 “你说的是真的吗?不要和孤开玩笑。” 闻听萨日勒这样的反问,靖之当着萨日勒的面直接跪倒在了地上。他由此叩首,态度决绝且坚毅非常。 “儿臣没有和父王玩笑。”他果决般的回答:“儿臣自打来到漠北,便受到父王多番眷顾。如今狼族有难,儿臣既为部落额驸,理当身先士卒。此番前途纵然千难万险,但是为了我们狼族日后的发展,儿臣都甘心愿意前往。鞠躬尽瘁,效犬马之劳。” 但见靖之如此大义果决,萨日勒心中既感动又惊恐。一时间尚未来得及说话,站在身边的昊阳公主已经不禁高声叫了声“壮哉”。萨日勒的心为之一震,随即也看到身为靖之妻子、同样也是自己女儿的昊阳公主和靖之一样都在自己的面前跪了下来。 “我儿这是为何?” 萨日勒面露惊惶,不禁因此询问。但见昊阳公主一脸坚毅,比之靖之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听萨日勒所问,昊阳公主也因此叩首。 “夫君所言,便是大义。但为我狼族日后发展,儿此番也愿意随夫同去。若得上天眷顾,日后与夫同为功臣;倘若皇天不佑,儿亦甘愿与夫同穴而眠。纵有万死,义不容辞。” 言毕,夫妻二人相视而笑。 萨日勒心中不舍,只道:“此事关乎重大,且容孤王思量才是。” 他目光闪烁,虽然表面答应,但明显已有借故推脱之词。昊阳公主看出,随即与靖之一并跪而不起。萨日勒苦劝未果,不知如何应付。 昊阳公主道:“父亲既说此事关乎重大,可就此寻来国中重臣商议此事。原本大长老与大元帅各执一词,如今可以他们作为代表,便到内殿问个清楚。若他们都没有什么异议,此事着实不易再拖下去。毕竟大夏如今已经深入我漠北北境而来,如此迁延日月下去,只恐对我狼族国事不利。” 萨日勒明白女儿的用心,但心中仍有不舍,劝慰道:“此事便要行动,未必非要你们两个去的。国中将领诸多,派谁前往不可。” 靖之道:“非儿臣不信国中他人,只恐他人畏惧此事艰辛不肯尽力。一旦有失,我狼族日后恐有倾覆之险。此等大事,绝非父王亲属不能为之。” 萨日勒无奈,只得派人寻来驼陀与蒙丹共商决策。 少时二人到来,萨日勒便将靖之所建议的事情说给了二人。二人闻讯,各有惊叹。驼陀没想到靖之会想出这样的决策,心中虽然有些怨毒,但对于外拓倒并没有半点儿的芥蒂。相比于他态度的平缓,蒙丹则对提出这个建议的靖之发自内心的充满了敬服之意。 毕竟他深通政治,与驼陀这样的一勇之夫自然大不相同的。 此番靖之的设计,无疑要比自己成熟许多。其实便是不用驼陀细说,自己也很清楚大夏此番入驻北境的用意。只是对于长久之后的事情自己无策应对,故而这才不得已顾及眼前的事情。如今听闻靖之所言,并且结合鄒融曾经写给自己的书信,无疑觉得靖之的规划是最为富有远见的。 两人虽然各怀心志不同,但彼此针对此事的认知却是殊途同归。 但见二人相继表了态,萨日勒的脸上也不禁露出苦涩。从他心底里说,自己放纵靖之去做此事已是心中不忍,如今自己的女儿还要誓死相随,这却让萨日勒如何舍得的。但毕竟之前自己已经答应了他们两个,如今驼陀和蒙丹既然都没有了意见,试问自己又能有什么理由予以阻拦呢? 本想着还以什么别的方法从旁干涉一下,但看到昊阳公主一脸决绝并且紧盯着自己的样子,萨日勒最终还水放弃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但凡国中子民,每个都要交税负、服兵役。但逢战场,便当冲锋在前、以死报国。难道部落中别人家的孩子都可以死,却唯有首领家的儿女金贵,尚不得战场的吗?” 昊阳公主决绝般的目光,象征了无声般的言语。 萨日勒纵然不能完全读懂,但也知道自己的阻止此番已经毫无意义。 屏退众人之余,他唯独留下身为大长老的蒙丹在内殿之中。 蒙丹心中不解,萨日勒便就此将靖之夫妻二人的心意尽数告知给了他。而听明白前因后果的蒙丹,无疑对于靖之更加充满了发自内心的钦佩。但见萨日勒脸上的担忧不舍之色,蒙丹不禁一声无奈般的叹息。 “臣直言,还请大王勿怪。以臣愚见看来,此番额驸所言,的确不无道理。此事看似寻常,但无疑滋体甚大。若换寻常将领或者亲信前往,恐万难尽心竭力。唯有额驸与公主二人,既为大事也懂斟酌。大王若要执行此事,非二人不能担当此重任啊。” 闻听蒙丹所言,萨日勒不禁一声叹息。 “大长老之言,孤王如何心中不知。只是孤女儿昊阳自幼长在内廷多受宠爱,不曾受过任何的苦楚。如今远征凶途难测,孤身为儿父试问却又如何放心的下啊。” 蒙丹道:“若说阻止公主与额驸此次远征,微臣的确做不到。但要说能够让大王对公主和额驸的此次远征降低不少的风险,微臣倒是还有主意的。” “哦?不妨说来听听。” 萨日勒急切询问,苦涩的面容也稍露喜色。 这正是“心中牵挂难割舍,还需能臣设良谋”。预知蒙丹心中计谋怎样,北拓征途又当结果如何?且看下文。 第247章 北拓之路 却说蒙丹有计,萨日勒便问其详。 蒙丹道:“额驸与公主自在国中,便从未远征。此番大王所以不放心,便是他们缺乏在外生存的经验而已。微臣如今保举一人随同额驸与公主一并出征,料定必然万无一失的。” 萨日勒问道:“此人是谁?却不知有何能为,可让大长老如此为他担保?” 蒙丹道:“此人非是旁人,正是大元帅驼陀部将郭不疑。她虽为女将,但大王之前也见过了她的能为。如今虽然依旧年轻,但心智却极为成熟。部下数千虽然都以女兵居多,但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的本领可谓极致。因为本领卓越,又在军中有着‘无当飞军’的称号。令她率领本部随行,臣料必然可保额驸与公主无恙了。” 虽然蒙丹这么说,但萨日勒仍旧不肯放心。他沉吟片刻,不禁深锁着眉头微微摇了摇头。 “不过一帮子女兵,只怕能为再强也不能保证公主与额驸的安全。这样吧,除了郭不疑的本部人马随行之外,孤再将自己身边的亲卫队千余人也一并随他们带去。人马总计五千,不知大长老以为如何?” 蒙丹了然萨日勒的心意,故而并没有选择谏阻。 二人商议已定,便在之后又与昊阳以及靖之商量了此番北拓出征的日期。 出征当日,萨日勒亲自率领百官予以送行。当着群臣的面,敬酒三杯。但见女儿昊阳第一次身着战甲戎装般的威武模样,萨日勒的心只是有种莫名酸楚般的感觉。而看着萨日勒目光中流露出的不舍,此时的昊阳也不禁在心中泛起了酸涩。 “父王尽管放心,女儿已经长大了。” “嗯。”萨日勒轻轻点头,只是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无论前途如何,是否有结果,都当及时回返。父王在这里等着你们,在家里等着你们。” 一语出口,声音不觉流露哽咽。昊阳忍俊不禁,强着忍住眼眶中的泪水。就此与靖之拜服于地,对萨日勒行三叩之礼。礼毕,二人尽皆上马。狼族号角响起、鸣炮三声,大军由此开拔。而身为狼族首领的萨日勒就只是站在原地,望着那最终消失在自己视线中军队的背影久久不肯归去。 既离国都,一行人便由此北奔而行。 期间山岭虽险,幸有巾帼女将郭不疑在侧。大军一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但遇艰难险阻,无一不尽数予以克服。期间下寨二十余座,兵行两月,进七百余里。所见皆是山川险地,未有新土。 郭不疑由此心悸,不禁上前谏言道:“我大军随行,如今已经历时两月有余。然而沿途所看到的却都是山川险地,并没有崭新大陆的任何迹象可寻。如今前方目光所及,仍旧还是恶水山川。似此推算,我部屠苏以北恐再无其他可拓。不若就此止步,回返国都奏报大王。” 闻听郭不疑所言,昊阳公主不能决断。随即便将原话告知靖之,靖之回首,但见随军数千人马无一不精疲力竭。心中虽然不忍,但胸中大志却仍旧不肯轻言放弃。一旦自己放弃了,此番功北拓行动败垂成是小,只怕来日狼族便只有困顿屠苏一条路可走。而屠苏弹丸之地,又如何能够抵挡得住大夏日后的进攻呢?此番放弃了,无异于将狼族日后的命运彻底的交给大夏。 想到这里,靖之不禁一声叹息。随即传令,全军继续向前。 昊阳公主不敢多言,郭不疑却心中暗生怨毒。 大军又行十余日,忽至一山岭。此岭高耸数十丈,极为险峻、马不堪行。 靖之无法,只得步行上岭。但到岭上,不禁遥望远方。但见目光所及之处,绵延般的山峦之地已到尽头。此时遥相远望,茵茵碧草遍及可寻。一片崭新的大陆,已经让两个月一来一直都仿若走在黑夜的自己,此时终于看到了黎明般的曙光。 “新大陆,是崭新的大陆啊。” 靖之由此感慨,心中的喜悦更是在此时溢于言表。然而就在他自己欢欣鼓舞的时候,身边同至岭上的军卒却尽数哭泣。靖之不解其中缘故,急忙询问到底为何。郭不疑一脸阴沉着并不答话,而昊阳公主则在此时走上前来。但见靖之,忍不住一声叹息。 “此岭险峻,四面更都是悬崖峭壁。但凡人力,已无处开凿。前方纵然就是希望,此番我们也已经无计可施。遥想两个月以来我们在途中受到的苦楚,换来的却是如今的徒劳无功。将士们因此心中伤感,这才由此哭泣。” 闻听昊阳所言,靖之心中明了。巡查四下,果如昊阳所言。 如今但逢绝路,自己心中也是悲愤交加。然而看着此时军心动荡的局面,靖之沉吟片刻,最终选择了挺身而出。他孤身站在崖顶的最高处,随即高声一声断喝。空谷霎时回响不绝,众军的哭泣之声也由此戛然而止。 此时望着下垂首众人投来的鄙夷目光,靖之的脸上则浮现出一抹不亚于刀锋出鞘般的坚利与决绝。他宽慰众军,其声便如九天惊雷。 “将士们,我军到此,已行七百余里。如今虽逢绝路,但希望便在眼前。一过此岭,便是我狼族崭新的未来。为今胜利在望,我军又岂能轻言退却?” 一语出口,众军哗然。面面相觑之间,靖之以只身之力,已将崖顶一块足有千余斤的巨石推下悠悠般的山谷。 众军惊惧,不知所言。 靖之又与众军道:“自古有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军但逢王命而来,便都承载这我狼族日后的希望。今夏朝兵进北境,不日便当谋我狼族。今我等舍一人之疾苦,换来的却是我狼族日后的万世昌盛。纵然舍身往死,又有何惧?” 一语言毕,便解下腰间佩剑直接丢下了足有数十丈高的悬崖。众军面面相觑之间,靖之竟又率先取来十几层厚实的羊皮裹在了自己的身上。众军由此惊恐,而身为妻子的昊阳更是不觉冲上前去想要于此拦阻。 这正是“甘愿国事倾涉险,岂容夫君独捐生”。预知昊阳是否阻止得了靖之,靖之性命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248章 飞渡绝岭 但见昊阳有意上前,靖之当即将手一摆。昊阳身子一震,不觉就此止步。 “额驸,不可……” 昊阳看着靖之,充满惊恐的脸上已经淌下担忧般的泪水。 面对此时靖之的选择,莫说身为公主和妻子的昊阳。即便是久经沙场并且身为狼族第一巾帼女将的郭不疑,此时看着靖之的目光也不禁流露出了骇然般的颜色。而面对此时众人投射过来的迥异目光,靖之纵然心如刀割却也只能仍旧选择强迫着自己表现出那股充满坚定的义无反顾之色。 他巍然一笑,脸上竟还带着刚毅般的决绝。 “昊阳、不疑、诸位将士,我们一起……山下庆功。” 一语言毕,甚至不等众人多说,靖之便直接飞身越下那高有数十丈的悬崖。 众军见得,无不情不自禁般的一声惊呼。昊阳泪泣如雨,不禁以手掩面而哭。郭不疑则是双睛瞪大,充满骇然般的脸上竟也在此时流露出了对于靖之难以形容般的钦佩之色。 “好个狼族额驸,好个南邵王孙……” 她口中不忍这样赞许,同时也将自己的一双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她缓缓轻吐了口气,随即也充满决绝的转过身来。 “额驸千金之躯尚不畏死,我等既为狼族将士,又有何可惧?” 一语言毕,当即也取来不少的羊皮。便也学着刚刚靖之的样子,此时全都裹在了自己的身上。见昊阳公主还在自己的身旁不知所措般的哭泣,郭不疑不禁一声叹息。 她压低了声音,与昊阳公主道:“公主千金之躯,且当自回。我既受王命而来,此番必保额驸周全。”说话间,便又转头对众军道:“尔等要随我的便来,不愿跟随的,自保护公主回王都去见大王汇报便是。” 一语言毕,纵身一跃也已经下了悬崖。 昊阳但见夫君靖之与郭不疑都不畏死,心中还有何见地?呼之左右,便欲同行。不疑部将拦阻,言此举凶险,不可复行。然而谏阻昊阳不住,只得取来绳索,以绳索一头绑在崖顶巨石之上。因为绳索过短,不足以一根直到崖底,故而一面劝阻着昊阳,另一面先使人手持另一根绳索顺藤而下。待到绳子的尽头,便沿着予以接上。似如此行事,足足用去二十多根的绳索,这才绘制成了一根能够直通崖底的长绳。 昊阳大怒,喝道:“早有此法,何必令额驸冒此凶险?” 部将倒身叩首,回应道:“情急所思,未得容禀。” 昊阳心急,也不多言。就此顺藤而下,虽有绳索作为依仗,但沿途身子也多被崖间荆棘划破。待到了崖底,先寻到了郭不疑。郭不疑身披十几张羊皮,此时都已破烂不堪。昊阳将其唤醒,才发现郭不疑身体并没有什么致命的损伤。二人由此同心协力,又在崖底的另一处寻找到了身为额驸的靖之。相比于郭不疑为将般的体魄,靖之的伤势明显更为沉重一些。 昊阳屡唤靖之不醒,心急如焚之间,不禁放声哭泣。 幸得郭不疑也精通些医法药理,她平生为将,随身习惯带些草药以备不时之需。如今但见靖之伤势,便立即倾囊而授。一番处理,靖之终于从昏厥中醒了过来。但见夫君无恙,昊阳保住靖之立即痛哭失声。身边郭不疑亦长长松了口气,但见靖之无恙,脸上也不禁露出浅然般的欣慰笑容来。 此时崖顶的众军,多已顺藤而下到了崖底。除了一些不甚陨落身亡的以外,清点军马之后才发现并无一人因为胆怯而留守在崖顶不曾下来。靖之欣慰,虽身负重伤亦不禁在昊阳的搀扶之下躬身拜谢众军。 郭不疑感动异常,就此率领众军倒身叩拜靖之。 “此番若非额驸大义、不畏生死,我等险些自误。额驸但为国事如此不惜万金之躯,我等夫复何言?日后跟定额驸与公主,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郭不疑声音透出感动与决绝,众军士亦无不感念效死。 靖之欣慰,亲自双手搀扶起了郭不疑。对于随军众将,亦无不好生安慰。由此军心振奋,从此但为靖之效以死命、自不在话下。 狼族众军既舍命飞渡了山岭,便在当下就地整军。待得修整了一日处理好了伤口,便继续前行。 山岭既过,便如柳暗花明一般。如今放眼一片开阔般的崭新疆域,沃野千里般的肥沃土地更是美不胜收。 “想不到我漠北群山之外,竟还有这样的一番盛景。真不枉我狼族将士跋山涉水两月有余,由此肥沃宽阔的土地作为日后发展的国境。我狼族的崛起,无疑就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 昊阳不禁由此感叹,而郭不疑也在此时心生慰藉。 “若非额驸坚持,我等如今怎生能有这般的收获。无怪公主与额驸亲自而来,若换做是末将只怕早已知难而退。今日目睹的这般盛景,只怕今生都已无望再见了。” 二人虽各执一词,但对靖之都是由衷敬佩的。靖之虽然不曾多言,但此时的心境却和她们近乎一致。面对着如今这一望无尽的绝美疆土,靖之激动愉悦般的心境更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然而即便如此,新的疑惑和难点也随之浮现到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此地丰美,可谓世外桃源。我狼族若能于后在此发展,无异上天恩赐给我们的天府之国。但是我们跋山涉水几经辗转才到达了这里,这样的艰辛,只怕国中的黎民未必能够经受得住。更何况重重山岭阻绝,如今的我们虽然来到了这里,但只怕想要回去却势必登天了。纵然由此发现,我们又要以什么样的方法回到北境屠苏并向我们的狼族陈报此事呢?” “这……” 面对靖之的询问,在场的众人无不面面相觑。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山峦重叠、更兼绝岭阻隔。纵有丰美之地,只怕此时获得喜讯的他们也与身处漠北屠苏的狼族彻底断绝了联系。 绝岭下来容易,但想要上去可就不容易了。纵然能够上的去,只怕随身的辎重也没有办法重新回到崖顶的。毕竟下崖只需提前将辎重扔下来,但上去的时候辎重却不能自己生出手脚来的。然而如果不带辎重,长达两个月的艰辛之路,众军又当如何能够平安的回归到北境的屠苏之地呢? 面对这样的现实问题,所有的人都不禁泛起了忧愁。 曾经的他们以北拓探寻新的土地为目标,而如今则开始为了找寻一条能够尽快回去的路而开始了担忧。 这正是“千难万险觅天境,欲寻归途苦不识”。预知归途何在,一行人又当作何抉择?且看下文。 第249章 上古遗迹 却说一行人飞渡下了绝岭,终于觅得崇山峻岭之外的天境之地。而伴随着天境的觅得,此次北拓的目的虽然完成了,但如何回去却成了眼下最大的问题。 众人由此心中无策,便在此时天境的不远,一座如同梦幻般的古迹竟然显得若隐若现。靖之由此窥得,心中因此不解。反正此时众人也无归途可寻,一番深思之后,靖之便决定带着众人先去那边看个究竟。 一行人由此继续向北而行,行了十几里的路程,原本身处在迷蒙之中的古迹也随之越发变得真实了下来。让众人完全无法想到的是,那迷蒙中的古迹居然是一座恢宏般的城郭。就如同曾经兵出起源的人族在荒丘之地看到的遗迹古城那样,只是此时的古城比及荒丘如今改建完成的帝都更加显得巍峨高耸。 “没有任何人迹的地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座古城呢?” 靖之由此心中起疑,于是便在城外与众人一番寻探。细细寻探之下,不觉找到了曾经的人类似乎在这里生存过的迹象。虽然此时的大地已经遍地开花,但曾经的这里的确存在着人类耕种过的良田。 “这片天府般的土地,曾经的确似乎有很庞大的族群在这里生活过。但如今他们却全都不见了,却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 “嗯,一定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他们的灭族的。还或者,他们没有灭亡而是最终因为某种原因导致他们不得不放弃了这里并且选择了离开。” 面对昊阳的疑问,靖之不禁这样回答。 “但那原因到底会是什么呢?” “这就无从得知了。”靖之深锁着眉头,沉吟了一下,不禁转首看向另一边的郭不疑:“想要彻底的一探究竟,看来我们就势必要往着遗迹般的古城内探寻一番了。” 对于靖之的想法,郭不疑表示了认同。 为了防止可能出现的意外,三个人只带领着随行军马一小部分的人一同进入了遗迹古城。而伴随着他们走进古城遗迹的脚步,曾经先人的文明也不禁令看到它的靖之等人为之惊诧。 相比于现在的人类,曾经在这里留下生存迹象的更早期的人族无疑拥有着更加先进超前般的文明。城郭内的建筑尽管已经风化至少有了上千年的时间,但雄伟般的设计以及超前般的建筑规格仍旧不觉令此时目睹这一切的他们发自内心般的为之汗颜。 “曾经的人类,他们的文明无疑远胜于此时的我们。” 郭不疑不禁这样感叹,同时也发现了不少早已风化建筑物内镌刻在墙壁上的一些壁画。每一幅壁画都附带着符号一般的文字,但这样的文字却并不能够让身处在这个时代的他们看得懂。 “看样子,这些都只是些寻常的百姓家啊。而平民的文明尚且如此,那么皇室只怕会有更多的秘密存在着吧。” 靖之给出了这样的认知,一行人随即前往了遗迹城郭的中心地带。 正如曾经早期人类兵出起源在荒丘发现的遗迹苍城一样,内外并存的城郭结构物是完全相同的设计。这样的设计被夏朝采用,以此来界分贵族或者王室与平民之间存在的差异。 “我们狼族内部的改革也采用了这样的格局,就像我们在屠苏原本的部落最终被现在的王城所取代的结果是一样的。”郭不疑语气坚定的说道:“而这些改革,完全来自于曾经古国对于我们狼族的帮助。根据大长老的说法,我们狼族的改革完全来自于曾经鄒融对于大夏崛起的历史和陈说。” “我明白。”靖之轻轻点头,回应道:“所以我才说,内城之中或许隐藏着盘踞于此的上古人类所留下的更多的文明啊。这对我们乃至整个狼族或许都会有很大的帮助,所以我们必须找到它们。” “嗯。” 郭不疑轻轻点头,于是一行人直接进入了遗迹城郭的内城。 既入内城,三人看到的是完全与外城不同的另一番场景。外城的建筑物已经超过了现如今人类的文明,而内城的建筑更是让如今的人类所拥有的文明完全望城莫及的。虽然没有过多的图解,但只是以建筑物的外形看来,王室贵族与平民身份之间的差距无疑在此时的这里彰显得淋漓尽致。 “真是太美了,即便风化了千年尚且还有这样令人无法言喻般的气质。老实说我真想象不到,他在鼎盛的时期到底原貌会是什么模样。” 面对内城王室贵族曾经居住过的片片府邸与超超前般的格局设计,此时的昊阳公主不禁由此感慨。随之而来的,是令人感到疑惑的事情也再度发生了。那就是和外城不一样,身为王公贵族居住的内城。莫说建筑稍微差一点的地方,即便是位于整座古迹城郭最中心的王室宫殿,似乎也没有留下半点他们曾经在外面发现的那些图画。 “我看过了,整个内城一个像是外面的图解都没有。不单单图解没有,即便是符号般的文字也不见分毫。” “该不会是时间太久,全都被彻底的风化了吧?” 面对郭不疑寻探的结果,昊阳公主不禁提出了自己这样的认知。他将充满疑惑的目光投向身边不远处的靖之,而此时的靖之正在其中一处建筑物的墙壁上仔细寻探着什么。 “应该不是。” 他沉吟良久,不禁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郭不疑与昊阳公主面面相觑,她们不知道靖之为什么会如此的肯定。而面对她们两个人此时存在于心中近乎相同般的疑惑,靖之则在缓缓松了口气的同时,充满平稳的转过了身来。 “我查看过这些内城建筑物的墙壁了,这里的风化程度明显比外面要小的很多。如果这里真的也镌刻过什么图画一样的东西的话,很明显要比外面民居上要显得清晰不少。但结果却是一点儿都没有,并且我也没有在这些墙壁上找到过任何曾经可能会留下图画的迹象。” 靖之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却透出格外的肯定。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难道内城的王公贵族不单单吃住与外城的普通民众大不一样,即便是习惯也会截然不同吗?他们不喜欢用文字或者图样来记述自己的文明,而是利用别的什么方法吗?” 郭不疑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但这个想法却遭到了靖之的反对。 这正是“自古万事皆有异,英雄所见尽不同”。预知靖之见解怎样,事态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250章 一窥秘境 却说郭不疑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但这样的认知却并不受到靖之的认同。靖之随即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而主要让他不认同郭不疑看法的无疑只有两个。 第一,但凡国事与民族的习惯,一般都是先从王族兴起之后传入民间。今民间众口说一,足见此习惯牵扯到了当时在此生存的整个人族。第二,那就是内城王公贵族府邸没有看到图壁的原因。靖之认为这很可能是生活富足的王公贵族有更适合他们的地方记述这些图壁,故而才没有在他们的家中发现。 “再仔细的找一找吧,我认为我们一定能够会得到意外收获的。” 靖之倒是一副充满自信的模样,而郭不疑无疑已经失去了耐心。 “是与不是,其实对我们来讲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不过只是些图壁而已,就算我们能够从中解读出什么来,如今获得的先进文明仍旧没有机会送回我们的部落王都去啊。毕竟群山阻隔,文明纵有先后,只怕也无破解之法。” 靖之摇头,言道:“不疑所言,算是有理。但就算我们不去探索,如今也没有回去的方法啊。与其徒做叹息,倒不如抱有一线希望。这些文明纵然我们送不回去部落,但对我们日后在此发展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啊。” “什么?!?在此发展?!?额驸的意思是,莫非我们真的不回去了吗?” “不是不回去,而是现在我们没有回去的办法啊。” 靖之这样解释了句,同时也开始了自己无厘头的寻找。 郭不疑一脸的盲目,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身边昊阳公主窥见,不禁淡然一笑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事已至此,心急也是没有用的。而且我愿意相信额驸的判断,曾经你不是也发过誓要对额驸誓死相随的吗?” “我……” 郭不疑没有了话说,一声叹息之间,也只得捎带手的和众人一起找了起来。 此时的他们就在内城的一处硕大的院落之中,这片宅邸按规模来看虽然比不得最中央的王室亲族,但只怕也是曾经国都中一处大官的府邸了。依照现在人官职的推论,曾经居住在这里的人至少官职也是个长老。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物的府邸,即便经过了靖之等人的仔细寻找也仍旧未果。 “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郭不疑一声叹息,不禁就此坐在了院子里的一处水井旁边。 这个水井的规格比一般的井口要大上许多,虽然已经遭到岁月的风化,但精巧的设计却仍旧还是显得历历在目的。井口四面圈起,都是大理石般的围栏。水井井口的两边,居然还有狮子一样的神兽雕像做以守卫。这样的设计,是别的什么地方和宅邸所完全没有的。中间的井口并非得见天日,而是像这里的宅邸房子一样设计出了仿若五角方亭一般的屋顶遮住了井口。 “这玩意儿,莫不是防止风沙脏了经历的水质吗?” 郭不疑心中这样想的同时,也忍不住出于好奇而直接便在井口坐了下来。不知水井风化的时间太久还是什么别的原因,郭不疑这么一坐,原本井口边的围栏竟一下子断折了下来。 郭不疑完全不曾料想,整个身子也顺势直接从井口跌落了下去。 她发出一声惊呼,使得院子里仍旧还在苦心搜索的靖之等人不禁为之心头一震。众人将目光转向水井的时候,郭不疑的人已经彻底落入井中。 “噗通”一声,发自于水井之内。 众人立即停止了搜索,急忙一起汇聚到了井口。水井的下面一片漆黑,根本让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不疑,你怎么样?” 靖之忍不住叫了一声,然而就是这样的一声呼唤,水井内立即响起阵阵浑厚般的回音。靖之为之一怔,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一时间还不等多想,落入井中的郭不疑便传来了回声。 “没什么的,只是不甚落入了井。上面有绳索,且将它放下来将我拉上去的。” 郭不疑的声音从井底传来,夹杂着悠悠般潺潺流动的水声。此时也和靖之刚刚的声音一样,带着很浑厚的回音。靖之眉头深锁着不发一言,而此时站在他身边的昊阳公主则表现出一脸的担忧之色。 “你等等,我这就将绳索放下去。” 昊阳一语出口,便准备开始动作。然而她的手才刚刚碰到井口的绳索,就被身边的靖之一把拉住了。 “额驸,你……” 昊阳充满惊讶的看向靖之,而靖之则一脸深沉的将目光凝视在井口处的地方。 “不急。” “不急?人都掉进井里面去了,如何不急的?” 面对靖之沉稳般的一语,昊阳公主既感到惊讶也不觉心生疑惑。然而面对自己此时的疑问,靖之却似乎并没有要和她解释的意思。他目光仍旧充满深沉的凝视着井口,甚至在沉默了一下之后再度高声呼喊。 “不疑,你且看看井内的四下到底都是什么情况?” 悠悠般的回音再度响起,紧跟着是井底再度传来郭不疑充满气愤且焦虑般的声音。 “事儿都到了这个地步,还哪里有时间顾得上这个?” “按照我的话去做!!!” 靖之一脸阴沉,语气也透出声色俱厉的味道。 悠悠的回音仍旧不绝于耳,而井底的郭不疑似乎微微迟疑了一下,之后声音才再度响了起来。 “这里一片漆黑的,什么都看不见。鬼知道什么情况,只觉得这井虽然不深,但里面却是空间不小。我想摸着四壁上去,却始终都是摸不到的。” “原来如此。” 靖之轻轻点头,似乎顿悟了些什么。 昊阳只在一旁着急,根本不明白靖之心中的想法。 “行了,问都问了,现在可以放下绳索将她拉上来了吧?” “嗯。”靖之轻轻点头,目光也变得坚决了起来:“绳索自然是要放下去的,但却并不是要将落入井中的他拉上来,而是要将我一并送下去。” “啥?!?” 靖之一语出口,身边的所有人都不禁面露骇然和惊讶。 这正是“探寻一番未得果,一口深井隐天机”。预知靖之心中想法,后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251章 别有洞天 却说靖之当着众人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众人全都愣在了当场。 面对众人此时充满疑惑的目光,靖之也不想和他们过多解释。 “按照我说的做,慢慢的将我放下去。另外准备些照明之物,令我一并带到井底下去。” 众人面面相觑,此时唯有昊阳公主率先冷静了下来。 “按照额驸的意思去做吧。” 公主既有吩咐,身边的人便只得遵从。他们很快的找来火把,在点燃之余也利用井口的绳索一点一点的将手持火把的靖之慢慢的送入井内。 手中拿着燃烧的火把,水井内的漆黑也就随之被驱散了。靖之借助悠悠攒动的火光,靖之也这才看清了水晶内的世界。原来大的不只是井口,而水井内更是别有洞天。井底是一片小型的湖泊,而除了位于中心的湖水之外,居然四面还有陆地存在着。 水井其实并不深,却因为空间的莫大和井口的微小故而造成了阵阵的回音。 “看来我想的果然没有错。” 借助手中的火把照亮着水井内的世界,不慎跌入井内的郭不疑也随即看清了这片原本漆黑的井底世界。她被靖之救下,随即也被眼前的一切所彻底的震惊了。让他二人都感到惊奇的是,原本没有在内城发现像是外城寻常百姓家中的那些图文壁画,此时居然在这神秘的古井之下世界显得到处历历在目。 和外城普通民居内的壁画完全不同。这里的壁画全都不是手刻,而是彩绘。 “天啊,这也太令人震惊了吧。” 郭不疑不觉望着四面石壁上的图画彩绘瞪大了眼睛,而此时充满担忧的声音也从上面的井口处传来。那是昊阳的声音,而靖之随即也对她和上面的众人做出了悉心般的安抚。 “放心吧,没事儿的。只是这里的情况,我们还要寻探一番。你们且留人在上面等着,直等到绳子被拉动,就此拉我们上去便可。” 安抚下了众人,靖之也和郭不疑一并上了岸。 借助明亮火把的光芒,石壁上的彩绘壁画也随之变得清晰了起来。除了彩绘之外,这里的图画内容比及外城普通民居镌刻的无疑更为详尽一些。图绘中附带着文字一般的符号仍旧让此时的两人完全看不懂,但彩色的图绘却无疑铭刻下了整个曾经生存在这里的人类的历史。 “依照图绘的内容来看,居住在这片府邸的人,应该是当时人类的一名国中史官。彩绘的内容与我们在外城民居里看到的那些彩绘内容截然不同,我感觉这里的人类应该是习惯用镌刻在墙壁这样的方式来记录自己生活的一些点滴和发生在身边的一些大事啊。” 靖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看着眼前充实在四壁的彩绘图样,郭不疑无疑对于他的见解是表示认同的。毕竟相比于外城寻常百姓家记录的家事彩绘,这里彩绘记录和形容的更多来自于国中的一些历史事件。 “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居住在这里的人,会将彩绘绘制在这样一个隐蔽的地方呢?” “嗯,我也正在为此而感到疑惑啊。”靖之眉头微蹙,不禁缓缓松了口气:“不过就我个人的认知来讲,他所以选择这么做的原因应该是为了出于对这些彩绘图样的保护吧。” “这么说来,岂不是更加能够证明他身为柄笔史官的身份了吗?” “的确是这样。” 靖之轻轻点了点头,同时也从石壁上的第一幅彩绘开始分析而起。 彩绘描绘的内容,似乎是当时人类的一场大规模迁徙。他们从南地来到北境,依照现在的地图划分,无疑是从大夏原著的中原地带逃亡到这里并且最终定居的。而他们之所以迁徙的原因,根据第二张彩绘的描述,无疑是当时发生在整个人类之中的一场浩劫。具体的浩劫,可能是一场来自于大自然的灾变。他们被迫选择迁徙,并且在这里选择定居了下来。 “可是有一点很奇怪啊。” 靖之看到这里的时候,眉头不禁再度深锁了起来。郭不疑不算他明白他心中的疑惑,而靖之也随即伸手指向了第二张壁画彩绘的内容。 “看吧,这张图绘中描述的中原地形图。相比于现在,似乎已经有了很大的出入。在曾经人类发迹的时候,我们屠苏以北的地带似乎并没有我们如今看到的群山峻岭,而当时人类的迁徙似乎也不像如今的我们显得如此艰辛。” “可能是许多年过去了,这才形成了如今的山脉吧?” 郭不疑给出了这样的解释,但靖之对于这个解释却似乎并不表示认同。 “真的是这样吗?但是图绘后面的内容,似乎并不是这样描述的。” “哦?” 郭不疑吃了一惊,目光也随着靖之的点指看向了后面的彩绘。 后面的彩绘,似乎有个巫师一样的人,在当时的人类迁徙到此之后施展了什么妖术。他手持一把闪动着耀眼光辉的巨剑,之后利用它为了阻隔自然灾变的蔓延,由此构建起了这一片阻绝北境与这里的山脉。而这片山脉,无疑从地形来看正是他们此番北拓所经历的重重险阻。 “这或许才是我们历经险阻山脉形成的真相啊。” 靖之这样说的同时,郭不疑的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一抹惊惧之色。 “尘世间,真的会有这样的奇异法术吗?这太让人感到惊奇了。”她由此感叹,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想法在自己的心底油然而生:“如果事情真的如你所分析的那样,那么是不是表示如今的我们只要找到并且学习到了这样的法术,就有可能让曾经的地貌恢复原状。从而使得困顿在此的我们,也有可能在不翻越那些崇山峻岭就再度回到我们狼族部落的屠苏之地呢?” “嗯,我只能说有这种可能。”面对郭不疑的想法,靖之回答的声音很轻:“虽然有这种可能性,但我却不建议你抱太大的希望。这样的法术,不是一般人能够学得到的。就算有书简和法门留下来,文字的内容也并不是现在我们的文明能够看得懂的。别说届时不会再有图画,便是有,只怕要理解其中的精髓和奥义也不甚容易的。” “哦,这么说来也是。” 郭不疑轻轻点头,刚刚燃起的希望又不禁破灭了。她无奈般的一声叹息,却又看到靖之在凝视着墙壁上彩绘的此时再度变得深沉下来的目光。 “怎么,又有什么发现吗?” “不对啊……” 面对郭不疑的询问,目光深邃的靖之就只是这样说了句。郭不疑满心疑惑,不知道此时的他又发现了什么惊天般的秘密。 这正是“水井以下别洞天,彩绘之外仍有异”。预知靖之又有怎生发现,后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252章 一窥秘境 却说靖之看着壁画,目光再度深邃了下来。郭不疑心中不解,便问他又发现了什么。而面对她的询问,靖之也没有避讳。眉头深锁着的同时,也不禁以手指向眼前的壁画。 “这幅壁画,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啊。” “不对劲儿,为什么不对劲儿?” 郭不疑嘴上这样说着,也伴随着靖之手指的方向看向眼前的那一副壁画。 壁画仍旧还是彩绘,明显是一副人类在此发展般的场景。他们农耕、畜牧,发展自己等等。一片繁荣般的景象,不禁令此时的郭不疑为之赞叹。只是就自己来看,这彩绘般的壁画与之前的几幅无论是手笔还是颜色都并没有什么不同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靖之认为的不对劲儿又在哪里呢? 郭不疑有些难以理解,不禁以此做出询问。 靖之摇了摇头,回应道:“我所说的不对劲,并非指的是彩绘的画风,而是其存在的内容。” “内容?内容有又什么不对吗?” “有什么不对?你不觉得这幅彩绘,与前一幅描绘的彩绘内容跨度太大了吗?”靖之不禁这样说,同时也不禁用手点指上一幅的彩绘图样:“刚刚彩绘的内容还是巫师异法对于山峦的阻绝,而现在这一幅几乎就是生存在这里的人类已经几近繁荣的景象。这中间的跨度,起码过去了几十年。而所持文明的成熟,根本和上一幅完全不能同日而语了。” “这样啊。” 经过靖之的一语提醒,郭不疑也感觉到了其中存在的迥异。但摆在他们眼前的壁画正是如此,而靖之存在于心中这样的疑惑也无疑变得无从揭破。 “不对,我认为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的。” 他嘴上这样说着,也不禁用手轻轻的叩打描绘了不同彩绘壁画的石壁。而随着靖之手指轻轻敲动的不断推进,原本看似一体的石壁居然发出近乎于前后不同般的响声。声音的截然不同,让靖之和郭不疑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 “这两幅完全诧异的图绘中间,似乎存在着空洞啊。” 郭不疑有了这样的想法,而靖之虽然没有说话,但无疑也和郭不疑有着近乎相同般的认知。 “这里。” 他最终找到了石壁上一块凸起的石块,而这只石块的颜色如果不仔细去看的话,根本无法发现它与其他石块本质上的不同。 他轻轻触及,而石块居然是能向里面按进去的。 伴随着石块机关被靖之触动的瞬间,原本看似平静而潺潺般的井底湖水也在此时发生了异变。湖水翻涌,仿若巨龙倾泻而下。它们流往何处并不能够为人所知,只是伴随着此时井底的异动而在瞬间便完全被抽干不见了踪影。 原本的大湖一片干涸,而湖底的一道石门竟也由此洞开。 “这里,这里居然还有秘境?!?” 郭不疑发出一声惊语,而眼前出现的一切也无疑令此时意外打开井底机关的靖之充满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走,去看看。” 他一语出口,便就此跳入了空湖。郭不疑随即跟上,而靖之的步伐却在洞口前赫然停住了。郭不疑感到疑惑,只觉得靖之的脸上不觉浮现出一抹令人难以形容般的异样。 “额驸这是怎么了?” 她充满疑惑的问了句,而靖之痴痴般的目光则凝视着充满漆黑的湖底深洞并且透出别样般的深邃。 “没什么,只是感觉……” “只是感觉什么” 面对靖之的欲言又止,郭不疑不禁感到疑惑。她缓缓松了口气,凝视着靖之的目光也不禁透出些许的担忧之色。 “要不然,我们先回去。请随行的军士先探个究竟。额驸千金之躯,此番不宜轻易涉险。”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算了,我们走吧。” 靖之没有在疑惑,而自己心中莫名而生的感觉无疑也并没有和郭不疑袒露完全。那是一种发自心底的莫名感觉,就在自己跳入空湖并且凝视着那幽深石洞深处的一瞬间。靖之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就是湖洞虽然一片幽暗,但却似乎有种神秘的力量在召唤着自己。 那种感觉让自己很难以说得清楚,靖之觉得那种感觉的存在甚至让自己的身体都显得有些不听使唤了。 石洞中没有壁画,早已生出的藻类与青苔,证明这个密洞无疑已经很久没有人踏足过了。密洞的道路虽然不宽,但却是九曲十八弯的。这里的疑洞很多,无疑是为了掩藏在洞中的秘密。而面对这些疑洞,郭不疑根本不知如何选择。但让她感到惊奇的是,靖之居然好似来过一样并且对这里的道路显得极为熟悉。 尽管疑洞诸多,但他甚至面对每一次的选择都显得是那么的毫不犹豫。 “你来过这里?” “……不知道啊。” 靖之的回答,不觉让郭不疑心生莫名般的畏惧。 两人由此向前,同时靖之也在不远处感觉到了深邃黑洞中浅浅般的微光。 “就是那里了。” “哪里?” 郭不疑充满疑惑的问了句,同时也看到靖之充满疑惑的目光。 “你没有感觉到那尽头处的微光吗?” “微光?哪里有微光?!?” 面对靖之深沉并且越显空洞般的眼神,此时的郭不疑更加细思甚恐。 “算了……” 靖之懒得继续解释,直接踱步走到了湖底密洞的尽头。那里有一只石碣般的供桌,而供桌上仅仅只放着一只紧紧封闭住的红木匣子。匣子修长,足有四尺有余,让人看上去感觉沉甸甸的。具体里面放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但靖之却能感觉得到,这只匣子里面的东西就是指引着自己能够成功来到这里的神秘的力量的源头。 “难不成,这就是密洞中隐藏的秘密了吗?” 看着此时历经千年但却仍旧不见半点儿锈迹以及风化般的神奇匣子,郭不疑不禁发出这样的一声惊语。而面对她的询问,靖之则没有半句回答。他目光深沉的凝视着眼前的木匣子,而那股神秘般指引似的力量也迫使此时的他伸出手并且将匣子的盖子打开。 这正是“秘境一窥终得果,匣中福祸两难知”。预知匣中之物怎样,,却主凶吉如何?且看下文。 第253章 凭空消失 伴随着匣子被靖之的打开,里面的东西也在火把的光亮之下变得清楚了起来。 那是一把巨剑,其形态居然和曾经二人在井底石壁上所看到的彩绘壁画中巫师所持的一模一样。 “这把剑,不正是曾经壁画上巫师所持的剑完全一致吗?” “不,或许更确切地说,似乎还是有些分别的。” 面对郭不疑的认知,靖之并没有表示完全的认同。之后他甚至用手指指向了匣子里的宝剑,巨剑的形态虽然和壁画中巫师所持的基本一致,但此时匣中的这把巨剑却完全镶嵌在一块圆润的石头中。宝剑无鞘,似乎那圆润的石头就是淹没了剑锋光芒的源头所在。 “这个不是很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是不是有可能得到曾经搬山般的秘法并且有机会离开这里了呢?” “不知道啊,至少怎么使用它我们现在还不是很清楚的样子。” 靖之给出了这样的回答,而郭不疑无疑对此显得并不在意。 “带上它,之后我们慢慢研究。” “嗯,此话有理。” 对于郭不疑这一次的认知,靖之无疑表示了认同。于是二人拿起装有石中剑的匣子,就此离开了水井湖底的密洞。井底的彩绘壁画已经再无其他,二人商量之后决定先离开水井见到昊阳公主等人再做打算。 走到井口的绳索处,上面似乎显得异常安静。靖之拉动绳索,想要让上面的昊阳等人将他和郭不疑拉上去。然而一连拉动了绳索几次,上面居然都没有半点儿的回应。靖之心中惊奇,回首看向身边的郭不疑。而面对靖之此时的一脸疑惑,郭不疑也表现出了一副不解般的样子。 “可能是上面的人换班或是怎么样的吧。”她给出了这样的解释:“放心吧,应该没事的。反正绳索现在还在,我们顺着他爬上去也不是什么问题。就是没有人拉动,咱们自己可能要费些力气的。” 靖之没有说话,不知为什么,自己的心底莫名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昊阳他们,不会出了什么事儿了吧?” 靖之没敢继续多想什么,而是按照郭不疑的意思,赫然背起木匣,之后两个人顺着绳索在没有人拉动的情况下离开了这口水井。 再度重见天日的两个人,到了水井之上也没有找到外面的昊阳等人。一番搜索,竟然毫无踪迹可寻。那种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那一行人完全从这座古城消失了一样。 “怎么会这样?” 靖之有些心急了,毕竟如今失踪的是自己的妻子。而相比于他,郭不疑还保持着些许的冷静。 “去城外看看吧,或许他们出于某种原因而回到我们大队人马驻扎的营地那里去了。” “嗯。” 靖之轻轻点头,目光仍旧充满令人难以形容般的深邃。 郭不疑的话,明显是在安慰此时的自己。自此自己只身来到狼族部落,如今已经有七年的时间了。自他和昊阳公主结为夫妇,两个人感情的莫逆根本都是部落中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以昊阳的个性,如果此时没有出什么事的话,她是绝对不会因此而离开的。无故回去城外众军驻扎的营地,那更加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对于郭不疑的建议,靖之无疑没有道明。 他明白郭不疑的意思,那就是就算昊阳等人并没有出城,如今的他们也可以借助外面营地自己的随军展开地毯式的搜索。毕竟一干人等,不可能就这么凭空毫无理由的消失的。 想到这里,靖之缓缓松了口气。面对郭不疑的建议,他最终选择了妥协。 靖之自认为自己已经将如今的状况想得够糟糕了,但事实的结果证明了他的估计似乎还远远不够。 遗迹古城城外的营地依旧还在,但营地内的数千军马却已经踪迹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 这一次,就连之前还保持着冷静的郭不疑都露出了充满骇然般的神色。 昊阳他们的凭空消失如果勉强能够理解的话,那现在可是数以千计的随军众人。这样大规模的凭空消失并且不留一丝一毫的痕迹,无疑将事态再度严重化了一层的同时,也使得整件事都变得匪夷所思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为什么连我们整个营地数以千计的随军众人也全都一并消失不见了踪影?这太诡异了。” 郭不疑发出这样的一声惊语,而身边的靖之早已面如死灰。 一瞬间明空消失了那么多的人,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无法用常理来作出解释。靖之心中这样思索着,也在不远处的土墙上感觉到了什么异样。他目光阴沉的走向那里,之后土墙上鲜红如血般的文字,也让此时的靖之和郭不疑再度为之悍然般的颤栗了起来。 “留下圣剑,保尔全师。” 面对土墙之上文字般的符号,靖之居然发出这样的一声轻语。 “怎么,你能看得懂?!?” 郭不疑一声惊语,而此时的靖之也不禁露出骇然之色。 文字般的符号,本身应该是他们所无法理解的文明。但不知为什么,此时的自己面对这些文字居然在脑海中莫名般浮现出这样的意思。 “圣剑?什么圣剑?莫非是……” 郭不疑的话戛然而止,而充满惊恐的目光却看向了背在靖之背后的那一只装有石中剑的木匣之上。 “嗯,我想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靖之点了点头,目光仍旧充满令人难以释然般的深沉。 “你是因为背着这把剑的缘故,所以才能够读懂那符号般的文字的吗?” “不知道啊。”面对郭不疑的再度询问,靖之就只是目光深沉的摇了摇头:“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我们随军的凭空消失,应该和我们取得的这把剑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如今想要拯救他们,或许就只有将这把剑再度放回到原处一条路可走了。” “这样真的可以吗?” 郭不疑一声反问,而靖之深沉的目光这让充满疑惑的郭不疑再度噶然无语。 “如果此时的你还有更好的方法的话,我倒是很愿意按照你的意思去选择尝试。” 郭不疑沉默,最终凝视着靖之阴沉并且布满深邃般的目光不禁选择了妥协。 二人由此再度回归内城发现秘境的宅邸,本想将木匣再度放回到曾经井底空湖的洞穴深处。但当他们再度面对曾经隐藏着秘境的水井的时候,两个人却再度为之震惊了起来。 一切看似没有任何改变的宅邸依旧如前,但唯独那隐藏着秘境的水井却完全不见了。 这正是“苦无前路思稳便,谁知归途又无踪”。预知变故迥异怎样,妖异怪事究竟如何?且看下文。 第254章 缔结契约 面对原本应该存在水井的突然无踪,此时的郭不疑和靖之再度面露惊恐。 “刚刚的水井,如今竟然不见了?!?这,这太诡异了……” “诡异?呵呵,老实说我却并不这么认为。” 沉默的靖之偶然出口的一语,使得郭不疑不禁在凝视着他的同时,下意识充满畏惧的倒退出了几步出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显。”靖之目光深沉的凝视着水井消失的地方:“有人暗中操控着这一切,他希望我们交出这把剑,但却并没有说让我们要将这把剑放回原本的地方啊。水井的消失,恰恰仿佛印证了这一点。” 面对靖之的一语出口,郭不疑看着他的脸也更加充满了畏惧。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猜想?”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下意识。” “下意识?!?”郭不疑惊惧的目光里,此时表现出了对于靖之的一抹审度与怀疑:“就像你曾经在湖底的密洞,能够毫不费力的找到这把剑一样吗?” 郭不疑凝视着靖之,原本充满惊惧的目光此时也不禁被警觉与质疑所取代。他沉默少时,最终面对靖之赫然拔出了腰间的佩剑。而伴随着一道犀利的剑光,郭不疑的眼神也变得犀利了起来。 “说,你的潜意识还告诉了你什么?” 面对此时她的质问,背着木匣子的靖之就只是浅然般的一笑。 “狼族女将,果然非同凡响。” 靖之阴阴冷笑,他转过脸来再度凝视郭不疑的目光也已经在此时完全改变。 “额驸,你……” “呵呵,如果你真的还认为我是你们狼族的额驸的话。量如今的你也不过狼族之中的一将而已,就算有再大的胆子,只怕也不会用你手中的剑这样指着我吧?” “我……” 面对靖之此时的所问,郭不疑不知如何回答。她目光露出闪烁之意,虽然持剑的手也开始了微微般的颤抖,但指向靖之的利剑剑锋却仍旧没有半点儿打算放下来的意思。 “你早就开始怀疑我了,对吗?只因为我的外表还是你们的额驸,故而你始终都不能因此而彻底的确定吧?”靖之一脸冷笑,甚至对于郭不疑手中指向自己的利剑显得完全不屑一顾:“其实我认为,你应该选择相信你的直觉。因为有的时候,女人的直觉一直都是很准的。” 郭不疑沉默无语,却猛然抬手灵光一闪。灵光带着杀气,骤然朝着靖之飞袭过去。靖之冷笑,毫不犹豫的一个抬手便让那一点寒星骤然在自己的两指之间感染而至。那是郭不疑善用的飞刀,而此时居然被近在咫尺般的靖之毫不费力的只用两根手指就将它轻松截断了下来。 “好快的身手……” 郭不疑心中暗惊,深沉的目光也露出警觉般的犀利。 “你不是额驸,那么……你是谁?” “现在终于可以确定了吗?” 面对郭不疑此时的质问,靖之不但没有回答,反而不禁发出一语不屑而轻蔑般的反问。 “告诉我你是谁?!?” 郭不疑瞪大了眼睛,语气也变得声色俱厉了起来。 “一个或许能够彻底改变你命运的人。” “改变我的命运?”郭不疑看着他,不觉一声冷笑:“这么说来,一切都是你搞得鬼了。你不是额驸,但你到底是谁?额驸的改变,应该从我们进入湖底密洞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莫不是,你在那个时候动的手脚伪装成了他?” “伪装?我没必要做那么麻烦的事情啊。” 神秘人一声冷笑,目光也由此转到郭不疑的身上。 “还记得你们在湖底密洞中找到的那只木匣子吗?而如今的我,就只是利用自己的灵占据了你们狼族这额驸的身体而已。人还是他,只是灵魂和意识变成了如今的我。” “我不明白。” 郭不疑眉头深锁,不禁这样回应了句。 “你无需太过明白,你只需要了解我到底想要什么就好了。如今你们的人全都在我的手里,而这就方便了我们之后的洽谈。想要救回他们,你就给我想要得到的东西。如若不然,你将永远无缘与他们再度相见。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如今被我占据了躯壳的这位额驸大人。” “你……” “怎么,想要拒绝吗?”神秘人赫然打断了郭不疑的愤怒:“我劝你最好冷静一些,冲动会烧坏你的脑袋。如今除了妥协,你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选择。” 神秘人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却透出决绝。郭不疑充满愤怒的凝视着他,沉默了良久最终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 “说吧,你想要得到什么?” “很简单,和我缔结契约就好。” “什么?!?缔结……契约?!?” 郭不疑眉头深锁,完全听不懂神秘人此时的话。而面对郭不疑此时一脸的质疑,神秘人就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缔结下的契约,无论成败,我都会放了那些被我弄得消失了的人。而这其中也包括,如今被我占据了身体的你们狼族的这位额驸大人。相比于他异于常人的智慧,我则更加欣赏你所拥有的体魄。我需要你成为圣剑真正的主人,因为我觉得只有你才能真正的驾驭圣剑的剑灵,从而不会遭到像是曾经人类的先知一样被强大的剑灵反噬的一天。当然,具体是与不是还要看你自己。重要的是你能够得到如今你们最想要得到的。既能救下那些被困顿的人,也可以拥有离开这里的能力。而单就现在而言,你无须付出任何的东西。” “现在如此,那么以后呢?” 郭不疑很明显听出了神秘人的言下之意,而面对她这样的询问,神秘人就只是浅然般的为之一笑。 “好吧,我答应你。” 郭不疑没有再继续追问,毕竟她很清楚此时的自己没有选择拒绝的权利。 “这才算是聪明人,至于以后到底如何。具体是你驾驭了圣剑的剑灵,还是遭到剑灵的又一次反噬彻底让你的整个人再度成为剑灵的奴隶,那完全都是取决于你自己的事情了。” 郭不疑没有说话,只是充满娴静般的一声叹息。 这正是“苦无选择终决策,是福是祸两难知”。预知后事怎样,郭不疑命运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255章 似梦还真 介于自己的无路可走,郭不疑最终选择了向神秘人的妥协。 她缓缓闭上双眼,只觉得眼前陷入了一片让自己无法触及的黑暗之中。这黑暗持续的时间很短暂,但却又似乎像是永久般的长眠。她不能明白神秘人所谓缔结契约的真正意图,但她知道此时的自己根本无从选择。 沉寂了良久,郭不疑感觉自己的耳边一点点传来了熟悉的呼唤之声。 声音是昊阳发出的,这让如今仍旧身处在一片黑暗中的她不觉有些感到欣慰和欢喜。缓缓睁开了眼睛,自己居然就躺在风化般的黄土地上。周围围着的人很多,竟都是一起陪她进入荒城之中探查的已经消失了的狼族伙伴。 其中昊阳和靖之都在,而其他的人也一个不少。 “你终于醒了。” 靖之的声音平静而充满淡然,甚至在看到郭不疑睁开眼睛的时候,不觉长长松了口气。 “是吗?” 郭不疑的回答淡漠,之后也从地上毫不费力的坐了起来。她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四周,而如今自己身处的地方竟然还是那片他们苦心搜索的宅邸。 令人感觉到意外的是,原本消失的水井还在。而所有的一切以及诡异的现象,此时居然竟全都好像完全没有发生的一样。她长长松了口气,伸出的一只手却下意识的碰到了什么放在自己身边邦邦硬的东西。 是那只熟悉木匣子。 再度看到它的时候,郭不疑的身体忍不住一个凄厉般的颤抖。 “这,这个是……” 他充满惊奇般的一声轻语,而身边的靖之则摆出一副疑惑般的神色。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我们才打算要问问你的。” “问问我?!?” 郭不疑一脸的疑惑,同时也充满审视的看着此时一脸淡漠并且充满不解的靖之。 “是啊,就在不久之前你不慎跌下水井。当我们将你救上来的时候,你的怀里就一直死死的抱着这只木匣子。尽管你的人处在昏迷之中,但始终都不能对它有丝毫的放手。这到底是什么,而你跌入井中之后具体又做了什么?” 面对靖之的一系列询问,郭不疑一时间也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她一脸疑惑的凝视着此时的靖之,同时也感觉靖之的表情并没有故意隐瞒或者乔装不知的意思。 “额驸难道不知道,井底下又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吗?” “不一样的世界?!?” 面对郭不疑的一语出口,靖之回顾了一下身边的人之后,不觉露出了一脸的茫然。 “你还记得是额驸到井底下救的你吗?” 身边的昊阳公主忍不住这样问了句,随即她又很快地将自己充满惊异的目光转向身边的靖之。 “怎么,井底下还有什么别的?” 面对公主的询问,靖之只是一脸茫然般的摇了摇头。 “我去救她的时候,你们所有的人都在场的。她不慎跌入井中,我们呼喊又苦无结果。因为担心她的安危,我这才选择下去去救。水井并不深,我们在上面几乎就能看到。之后我将她救了上来,根本也没有用多少的时间。至于井水之中会有什么样的世界,我倒是完全不知了。” 靖之给出了这样的回答,同时也让郭不疑瞬间不禁再度趴上了井口。 事实的结果,证明了靖之的所言。水井并不深,而井水也完全能够在井口触及可见。 “难道自从我落井之后,一切就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梦境了吗?” 郭不疑心中这样想,同时也不禁缓缓站起了身来。昊阳公主看着她的样子,不觉露出充满担忧般的神色。 “不疑,你没事吧?” “哦,我想应该是吧。” “那这只匣子……” “这个……”郭不疑想了想,最终临时编了个谎话:“是在我沉到井底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当时我的意识很模糊,以为能够借助它浮上来。或许也正因为这样,我才会将它抱得那么紧吧。” “这样啊。” 听到郭不疑的解释,众人这才表现出一副释然般的表情。 “但是这匣子里面到底会是什么呢?” “我没有打开过,所以我也不知道。” 面对众人的疑问,郭不疑选择了佯作不知。众人一阵怂恿,最终郭不疑选择了当着众人的面将手中的匣子打开。但让郭不疑为之愕然的是,匣子里原本的‘圣剑’却不见了。里面的空无一物既让在场的众人感觉到失望,也让了然一切的郭不疑顿生疑惑。 星月如盘,繁星满天。 郭不疑躺在沙城的草坪上,静静的望着浩瀚的悠悠苍穹始终难眠。 白天的事情,始终让她无法释怀。如果说一切都只是自己落入井中才产生的幻梦,那这幻梦未免也太过于真实了。 “再想我吗?” 自己的脑海中,在此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郭不疑为之一怔的瞬间,也感觉到这个声音的熟悉。 “你是那个神秘人。” “不是神秘人,而是剑灵。我们缔结的契约,你难道这么快就忘了吗?” 听到他的提醒,郭不疑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当然是真实,不然的话你又怎么会重新见到那些原本就应该消失的人呢?” “这么说,一切都是你的设计。” “呵呵,为什么不呢?”脑海中的声音这样回答:“行了,现在也该是你们应该选择离开的时候了。” “离开?!?可是那些阻断了我们前路的山峦……” “放心吧,我已经帮助你们清除掉了。” “清除掉了?!?” 听到脑海中剑灵的言语,郭不疑不禁露出了充满惊骇般的神色。 “是啊,或许与其说是我帮助你们将那些山峦清除,倒不如说因为我和你缔结下的契约而导致曾经契约的失效更为准确一些。”自己的脑海之中,此时剑灵的声音充满令人难以形容般的淡漠:“那些山峦本来就是原本并不存在于真实的,而那无疑是曾经与我缔结契约之人的条件啊。伴随着他的身死,以及现在我与你缔结下的崭新契约,曾经的契约无疑也就完全失效了。既然如此,那么那些原本并不应该存在于现实之中的阻隔,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啊。” 伴随着剑灵的一语出口,此时的郭不疑也不禁有所释然。 “曾经的人类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 她这样做出了询问,而剑灵却漠然了。 这正是“百因事出皆有果,心中疑惑犹然生”。预知昔日人族变故怎样,往事揭露如何?且看下文。 第256章 前人往事 面对郭不疑心中存在的疑惑和询问,剑灵的声音却似乎选择了默然。 “你真的很想知道曾经的事情吗?” “是。” 面对剑灵沉默多时之后的反问,郭不疑的回答充满坚定。 “我可以告诉你曾经的事情,但是你能答应并且帮助我完成一件属于我的心愿吗?” “我想我可以,但前提是我做得到。” “哦,你当然做得到。更何况,我也会选择从旁协助你的。” 剑灵这样回应了句,之后他也丝毫不再纠结此事,而是将郭不疑的疑问进行了说明。 “既然你那么想了解曾经人类的事情,那么现在我就讲曾经这里人族所以灭亡的原因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你吧。” “灭亡的原因?!?”听到剑灵这样的用词,郭不疑不禁再度吃了一惊:“你是说,这里生活的曾经的人类如今已经彻底灭绝了吗?” “这个结果很让你感到惊讶吗?” “这个……或许有一点吧。老实说我曾经也想象到这种可能性,但如今你真的这样告诉我,我倒是还有些无法接受的。” “呵呵。”剑灵笑了:“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所不能接受的。他们要是不灭绝的话不,这里的城郭也不可能成为如今你们所看到的上古遗迹。而同样作为现代人族的你们,也完全不会有崛起的机会啊。” “这样啊。” 郭不疑恍然,同时也不禁回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在井底和靖之看到的那些彩绘图样。 “照你这么说,曾经我们在井底看到的那些彩绘,应该都是真实的。” “算是,但却又并不完全。” “并不完全?这话怎么说?” 闻听郭不疑的询问,剑灵不禁一声叹息。 “曾经人类的文明,就像你们如今看到的遗迹城郭一样。或许更确切地说,这也只是他们原本所拥有的先进文明的一部分而已。更多先进的文明,其实早在他们余下的族人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彻底消寂了。就像除了你以外你同伴们的那些被我消除的记忆一样,如今再也找不回来了。” “哦。” 郭不疑轻轻点头,不觉心中既惊讶又感觉到些许的遗憾。 前人的文明真的是太强大了,仅仅只是如今被他们所发现的遗迹,就已经让身为今人的他们叹为观止。而根据剑灵的说辞,这些仅存的文明,似乎还只是原本先人开创文明的冰山一角。具体当时的他们已经进化到了什么样的地步,老实说真的让自己充满了满心的好奇。 “不要去想办法窥探前人的文明,历史的车轮还是要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去走的。过去的终究已经过去,而现存的还要一点一点往前迈进。” 剑灵有些严肃的提醒了句,使得郭不疑不敢再有鉴欲之心。她缓缓松了口气,最终岔开了话题。 “根据曾经彩绘的提示,前人是因为自然的灾害或者瘟疫才迁徙于此的。” “这个说法是正确的。”脑海中剑灵的声音,表示了对于郭不疑如今这样猜测和想法的肯定:“当时的灾难祸及了整个志霸大陆,而灾祸究其根源无疑还都是由人类贪婪且不知满足的欲望引起的啊。” “自取其祸?!?” “哼哼,也可以这么说吧。” 剑灵的语气淡漠,郭不疑则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但是根据彩绘的内容记载,人类逃过了那场劫难,并且在来到这里的时候利用山峦阻绝了北境与中原。或许就像你说的,那是与你缔结契约的结果。但他们这样做,似乎最终还是没有救得了自己啊。” “救不了自己是必然的结果。”剑灵的声音,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禁透出一抹决绝:“重重的山峦就算能够阻绝大自然对于人类的惩罚的灾难,但是阻绝不了的却是他们贪婪的欲望。当他们面临危机选择向大自然妥协之后,上天无疑再度给了他们重生的机会。但对于这样的机会,他们却并没有选择珍惜。这里的古城遗迹,就是当时的人族中兴崛起的最好证明。然而他们却最终因为自己再度贪婪的欲望而违背了与大自然以及上天既定下的契约,所以再度被上天毁灭无疑就是无法规避的结果了。” “原来是这样,但是你能说的再具体一点吗?” “不,我想我不能。”剑灵的语气变得坚决了起来:“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我的话也只能言尽于此。如果你真的有兴趣,大可以自己去寻找答案。而我能够告诉你的,或许就只有这么多了。” “嗯,我想我可以理解。” 郭不疑没有勉强,而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总之,我们缔结下的契约让你和你的同伴可以彻底的离开这里。而如今我要你做的事情,也和此番我们缔结的契约有着直接的关系。只要你能够帮我完成,那么就可以当做我们缔结契约之下属于我的交换条件。这件事情完成以后,我将再也不会继续叨扰到你。甚至我可以尽量让你选择规避,曾经和我缔结契约之人出现的遭到圣剑反噬的命运。” “圣剑的反噬?!?” 郭不疑眉头深锁,似乎并不太明白剑灵的意思。 “和曾经那位人族先知和我缔结的契约有关。”剑灵的声音充满严肃:“所谓的契约,就是双方的条件。他的条件是想尽一切办法阻止那一次大自然对于人类的灭族,而我的交换条件则是则是永远不要产生自私的欲望。一旦有违,天罚将再度将劫难升级。而那时候无论如何,人族必将彻底灭亡。” “结果是他们没有做到?” “或许更确切地说,是那位先知后世的人类没有做到。”剑灵做出了纠正:“但我和他缔结的契约,是没有时间限制的。所以当灾难再度降临的时候,当时的人类和他们拥有的文明一样都彻底化成了整个‘志霸大陆’上的尘埃。” “原来如此。” 郭不疑轻轻点头,这才基本了解到了曾经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么就请你说出如今属于你自己的契约条件吧。” 郭不疑语气中透出正色和严肃,而剑灵的回答也显得毫不隐晦。 “很简单,帮我重铸金身。” 这正是“天道轮回自有数,命定契约不可违”。预知剑灵用意怎样,郭不疑行事如何?且看下文。 第257章 崭新契约 “这个算是,我们第二次的契约吗?” “不,或许现在才是我们真正契约的开始。” “那么之前算是什么?” “之前具有威胁的条件不能作数,只是让你能够充分的了解我的能为而已。”面对郭不疑的询问,剑灵的回答倒也显得极为干脆:“毕竟身为现代人,让你相信剑灵的存在,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通过我附身你们那位额驸大人并且通过他的记忆所对你做出的了解,只怕你更加不会是那种轻易会选择相信这样玄学的人。” “呵呵,不可否认,你的分析是正确的。” 郭不疑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不得不承认,你虽然只是个灵,但确实还是听讲规矩的。虽然用了些手段,但想想却也可以理解。” “现在的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 “嗯,那么请说。” 剑灵的语气恭敬,郭不疑则轻轻的点了点头。 “重铸金身是什么?” “就是重新铸就我的身体,而我既然是剑灵,那么我的身体自然就是那把圣剑了。” “契约之剑?!?” “你也可以这么称呼我,不过我真正的名字叫‘依诺’。‘依诺’、‘依诺’,取依照诺言行事之意。” “嗯,寓意准确并且深刻。” 郭不疑脸上带着笑容,再度点头表示赞许。 “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 “那么请你一次性的问完。” 剑灵的语气,已经透出些许的不耐烦。 “这是最后的一个。” “嗯,那么请问。” “我们见过你的样子,但打开木匣子的时候却不见了。我很想知道,为什么?” “灭顶灾祸,万物不存。便为圣剑,恐也难逃天道之惩。” “原来如此,看来圣剑也并非无可毁灭。” “呵呵。”剑灵苦笑:“剑身不过凡铁,其灵却可不死不灭。圣剑之辉,唯有聚灵方可尽展锋芒。又岂能以凡铁之身,而论圣剑之名呢?” “嗯,言之有理。” 郭不疑轻轻点了点头,态度也变得正色了下来。 “我的问题没有了,那么我现在就重申一下我们准备立下在彼此之间的契约。”郭不疑缓缓松了口气,一张嬉笑的脸也在此时变得严肃了下来:“契约内容,你我双发互有条件所依。我帮你重铸金身,而你则随我从此以后驰骋沙场。直至不受你外力干预到我的正常死亡或者离世,这才算是我们契约的最终结束。怎么样,我说的没有错吧?” 面对郭不疑的言辞,剑灵微微不觉沉吟了一下。 “你加了新的条件?” “新的条件?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之前我们的条件不是这样的,说好我告诉你曾经的历史,而你帮助我重铸金身。你违背了我们之间的承诺,你这个无信之人。” “我无信?呵呵,不。我反倒认为,如果我遵循那条契约,反倒是对于你的亵渎与不尊重。毕竟天机不可泄露,你并没有告诉我太多的东西。而如果我执意追溯,你碍于契约到底会选择告诉我还是不告诉我呢?所以与其这样,倒不如让你这把利剑随我一生。戎马驰骋是我的心愿,而武将所爱者无外乎只有三件。一为兵器、二为铠甲、三为坐骑,你既有圣剑之名,随我短短一生又当如何?但前途是你不得作怪,这条件我认为并不苛刻。” “真是个精通算计的,为什么我在你们额驸的记忆力没有发现你人性中的这一点疏漏呢?” “因为我的小心机并不是经常使用,而对于狼族的忠诚,更使身为为将者的我不可能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额驸大人动这种头脑。” “说得好,说的冠冕堂皇却又不乏羞耻般的大义。” “你管我?” “我不管你,我只在乎我的条件你最终的履行。如果你履行不了,我的灵将与你共毁。” 闻听剑灵所言,郭不疑再度面露惶恐。 “没必要那么狠吧,我可只是一介凡胎。就算你没有实质般的金身,毕竟你的灵是不死不灭的。为了我达成这一次的契约,立下这样的惩罚条件无疑显得有些过大了。” “大也没有什么不好,这样才有制约。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这种孤魂野鬼般的日子,我再也不想继续了。自从上一次契约接触之后,我等你几乎用去了几千年的时间。这样漫长的等待,我绝对不会再来一次,哪怕元神俱灭。当然,如果我违背了你提出条件的契约的话,我也当面临相同的后果。那就是元神俱灭、灵不保夕。” 剑灵声音决绝,语气却显得平缓。郭不疑淡然含笑,不禁轻轻再度点头。 翌日,一行人选择了启程。虽然因为之前契约的解除,重重的山峦如今您已经不复存在了。但为了更了解未知的北境之地,靖之等人选择了继续前行。他们历经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将未知的北境大部分疆土并分东西南北全都转了个遍。更一次绘制图本,方便日后所用。 待到所有的工作全都就绪了,他们这才绝对班师回朝。而当他们回到狼族的本部屠苏的时候,身为狼族首领的萨日勒亲自迎接。一行人由此入城,靖之也在之后和昊阳将北拓诸事向身为狼族首领的萨日勒彻底进行了详细的说明。 萨日勒闻讯大喜,便开始筹备进军北境的事情。 他请来部落中的长老们做以商议,而朝会中的长老们无疑仍旧众说纷纭。萨日勒很在乎驼陀与身为大长老蒙丹的意见,但面对靖之针对此次北拓行动的汇报,之前对此事一直都表示极为支持态度的蒙丹此时却选择了沉默无语。 萨日勒由此心中疑惑,不知蒙丹心中到底作何打算。于是朝会散去的时候,他单独选择留下了蒙丹询问他的意见。蒙丹见内廷之中只剩下了萨日勒和自己,这才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对萨日勒选择了和盘托出。 “此番北拓行动,额驸与公主可算为我狼族日后的发展立下了第一大功。但对于接下来我狼族如何北进发展,微臣倒有些自己的想法。” “嗯,孤王早就看出了大长老的心事。故而这才屏退了众人,只留下了你一个人和孤王两个人。说说你的想法,孤王很想知道。” 蒙丹脸露笑容,不禁上前叩首。面对萨日勒,他这才要将自己的心中想法就此向萨日勒具体说明。 这正是“北拓虽得一时功,行事还看智士谋”。预知蒙丹心中见解怎样,狼族日后发展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258章 前车之鉴 却说北拓一时功成,蒙丹却对接下来的行动有着自己独到的想法与见解。萨日勒看出,不禁就此询问。 蒙丹道:“北拓既然获得成功,但以微臣之见,此事理当速行。毕竟我屠苏弹丸之地,未来的确不足以抵抗大夏来犯之兵。如今夏朝国政全在建设北境三地,而我们狼族也因此暂时获得了安全。似此时机,我部正当励精图治。待到他日大夏来犯,我部也好能有应对之策。” 萨日勒点头,问道:“但以大长老的意思,北拓行动是势在必行的了?” “势在必行却是当然,但怎么个行法还要具体谋划一番。”蒙丹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此事但以微臣之见,可谓滋体不小。更兼关乎我狼族日后起兴大事,故而微臣认为非可靠之人大王绝对不能委以重任。正所谓北拓之举不可不行,却也不可轻易而行。夏朝前车之鉴犹在,大王又岂有不查之理呢。” “前车之鉴?你且说说看。” “是的,前车之鉴。”蒙丹态度坚定,语气透出果决:“我部如今发展,便如曾经的夏朝无二。夏朝昔日国政要务,尽付于绉布与仲夷二人之手。只因仲夷主理其外,这才导致日后变故。若非子储与闻寿等人尽心竭力,仲夷当时又视才而骄般的刚愎自用的话,只怕夏朝国政亦非如今这般景象了。而为了稳固当时混乱的朝局,子储更是不惜在之后册立了十二位藩王。此事直到现在,或许都是现任大夏君主幽毖心中的一块病痛。而究其源头,无疑和曾经大夏的开国圣主矶子的偏信一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啊。国中股肱之臣只有两人,因此造成大权独揽的局面。虽可得一时之实惠,却给后世子孙埋下了永久的祸根。” “嗯,有道理。”听着蒙丹切合实际的分析,萨日勒也有同感。他轻轻点头,不禁再度问道:“似如此,不知大长老有何高见,可以规避此祸?” 蒙丹笑道:“既知之,方能破之。如今我狼族北境,地域辽阔。具体情况额驸与公主既然已经探明,如今大王要做的就是选择亲信向北发展便可。而这所谓的亲信之人,微臣认为非大王血脉不可。一者,他们与大王同气连枝;二来,差遣得度必然尽力。既同为王室血脉,日后又岂有兵戈所向之累呢?更兼曾经矶子偏信仲夷一人,而大王如今可并发诸路北进。即可加快北拓的速度,也可以此相互制约不至于一人独大造成对我狼族本部的威胁。届时便是遇到些麻烦,大王只在本部予以调解。试想一家至亲,何来缔结你死我活之仇呢?” 蒙丹一番言语,萨日勒基本明白了他的意思。 相比于曾经大夏始祖矶子偏信仲夷一人,如今的蒙丹希望萨日勒将北拓的事情同时交给多个和自己有着血脉至亲的人来同事负责。这样做的结果既可以免除一人独大的风险、稳固自己的政权,还可以加快狼族北拓发展大计的步伐。就算日后出了事情,毕竟都是骨肉至亲,也无疑在调停上变得简单许多了。 不得不承认,以当时的朝局和时代来讲,蒙丹的建议无疑是正确的。对此萨日勒表示了认同,但紧跟着的问题也随即而来。那就是针对此番北拓的血脉人选,不觉让萨日勒泛起了忧愁。 此时的萨日勒已经五十多岁,而身边的同宗血脉几乎都已离世。剩下的骨肉至亲,不过就是身为自己子女的‘九龙一凤’。这些个人各个从小养尊处优,根本不足以托付大事。要派这些人前往,萨日勒一不放心,二来料想他们也受不得这份辛苦。便是强行派遣他们出征,只怕不通政略的迂腐,也会让狼族这项百年大计就此打了水漂的。 想到这里,萨日勒由此心中苦闷。蒙丹早就看出了萨日勒的心思,而对于他这样的见疑,身为大长老的自己无疑也早已想好了对策。 “想要这些人甘心前往,微臣认为其实倒是不难的。” “哦,你且说说看。” “只需变通一番,换个说辞就好。”蒙丹以此指点,复言道:“此番北拓大计,大王无需向儿女们言明,只说是给他们的一些封地即可。届时再加上一些所谓有名无实般的封号,必然能够让诸位王子为之动心。至于他们不通政略的弊端,大王可派遣部落中的能臣予以辅佐。每人分配军政各一人,却由大王的亲族作为主导者身份出现。既可以遏制速行朝臣,也可以完成我狼族的百年大计,试问何乐而不为呢?” 蒙丹一番言语,使得萨日勒由此顿悟。 他当即传下命令,召来自己的儿女并按照蒙丹的意思加以分配。诸子闻听封邑赏赐,心中无不欢喜。蒙丹更以靖之、昊阳此番北拓绘制的图本加以诸子每处封邑的划分,诸子无不心悦诚服。纷纷拜谢的同时,也就此离去并做准备。 放下其他人不说,单道昊阳退去归于家中。但与靖之相见,靖之便问昊阳萨日勒朝见之事。昊阳也不隐讳,直接将事情原原本本告知了靖之。 靖之闻讯,不禁笑道:“说是封邑,其实就是利用王室诸子完成我狼族北拓的百年大计而已。不过这也没有什么不好,但为国事尽忠效力,本身就是我们这些子女朝臣的分内之事啊。” 昊阳道:“照夫君的意思,是打算按照父亲的意思去做了?” “为什么不呢?这可是关乎我狼族未来兴盛的大事啊。”靖之淡然含笑,当即取出之前与昊阳北拓所绘制的图本副本,问道:“爱妻且给我说说,父王将那块地方划给了咱们?” “就是这一块。” 面对展开的图本,昊阳直接用手点指。手指所及,正是图本之中尚未描绘完全的北境西北之地。 “是这里?!?” 靖之为之一怔,脸色也不禁变得阴沉了下来。而看着此时靖之阴沉的脸,昊阳不觉摆出一副不解般的样子。 这正是“表面虽为国事喜,心中所忧唯己知”。预知靖之所虑怎样,后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259章 暗中筹谋 看到昊阳在地图中封地的指点,靖之心中也有了自己的忧虑。 不可否认,地图中萨日勒划给昊阳的封地,无疑是距离如今狼族的本部屠苏最远的一块地方。虽然那地方仅仅只是一块封地,却象征了身为狼族首领萨日勒心中的决策。 如今的萨日勒已经五十多岁,身体的大不如前以及每况日下,都不得不让一件大事提上漠北狼族的重要日程。而这件大事,就是所谓的立嗣问题。和夏朝的体制略有不同,狼族首领的传承从最早开始就是所谓的世袭罔替。也就是说,未来狼族首领继承人的宝座,身为首领的萨日勒只会在自己的众多子女中做以选择。因为没有所谓的男女之别,故而即便是身为狼族首领萨日勒的女儿昊阳公主也同样具备未来成为狼族首领的资格。 昊阳的优秀,一直都是靖之引以为傲的地方。但如今萨日勒的这项决议,无疑彻底否决了昊阳未来继承人的资格。辽阔的北境西北之地,虽然沃野千里、富源辽阔并且拥有很高、很大的发展空间,但距离身为国都屠苏的遥远,也使得昊阳无疑距离未来狼族首领继承人的地位越来越远。 试想一下,历朝历代又有那为君主愿意将自己既定的储君发往距离自己所在地方最为遥远的边疆之地呢? 靖之由此清楚了萨日勒的决定,但转念一想,却又感觉其中的不对劲。毕竟以萨日勒的心智,靖之认为他应该不会想得那么长远才是。而面对昊阳此时对自己投来有些不解般的目光,靖之立即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这块地方倒是好的很,毕竟我们都有去过。虽然没有太远的踏足,但却是一块富庶之地啊。” 听到靖之这样说,对此事并不多想的昊阳也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是吧,我就知道父王还是最疼我的了。” “分配这块土地作为封邑,是父王亲自告诉你的吗?” “不,是大长老指给大家的。”毫无芥蒂的昊阳,对靖之丝毫不做隐瞒:“不过我认为一样的,没有我父王的许可,大长老自然也不会乱指的。” “你的意思是,当时会面给你们指出封邑所在的不是父王,而是蒙丹大长老吗?” “是啊,这有什么不对吗?” “哦,没有什么。大长老帮助父王分忧,也在常理啊。” 靖之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心中却已了然。看着昊阳公主仍旧没有察觉半分的样子,他微微沉吟了一下,随即也不禁再度开口。 “那我想问问,距离眼下我们屠苏最近的那一块地方。也就是我们发现上古人类生存迹象的那片土地,父王分配给了谁了呢?” “哦,那块土地啊。大长老指给了我三哥蒙哥纳,作为他的封邑使用。” “三王子?!?” 看着昊阳仍旧一副天真无邪般的样子,靖之却在心底倒吸了一口冷气。 说起这蒙哥纳,无疑是萨日勒目前十个孩子之中,最为乖巧听话的一个。和狼族其他的九位王子与公主不同,蒙哥纳的性格十分温顺谦和。他知书达理,并且崇尚仁治。他德望颇高,自小就深得大长老蒙丹的喜爱。但就是这样的性格,在狼族首领萨日勒的眼中,倒显得有些柔弱了。相比于他,萨日勒除了对于长公主昊阳的格外宠爱之外,似乎对于自己的长王子雷格尔更为看重。 雷格尔是萨日勒最年长的儿子,论及性格似乎也是与年轻时候的萨日勒最像的一个。他自幼娴熟弓马,最好征战。更兼身材魁梧,有万夫莫敌之勇。两臂一晃,便有数千斤的力气。以大元帅驼陀为师,同时也是驼陀最得意的弟子。 若论狼族首领继承人的人选,以靖之来看无疑还是这三个人是最有希望的。昊阳是其中之一,但她毕竟是个女流。虽然狼族对于首领继承人的人选从来都没有性别上的具体界分,但无论是身为狼族首领的萨日勒还是狼族中的朝中重臣,无疑还是对于男子更加重视一些。以此推断,昊阳的赢面本身不大。而剩下的两个人,身为大长老的蒙丹一定会选择身为三王子的蒙哥纳,而萨日勒和大元帅驼陀无疑会将他们各自手中重要的一票投到大王子类格尔的身上。 “此次封邑,蒙丹到底有没有利用此事展开夺嫡之争的想法,只怕我一试之下便不难知晓。” 靖之在心中合计着,脸上也丝毫不予表露的展现出大度般的笑容来。 相比于昊阳和三王子蒙哥纳所获得的封邑之地的划分,此时的或许更加在乎大王子类格尔的封邑所在。但为了避免昊阳对于自己的怀疑,靖之最终决定还是不要这么早就和昊阳摊牌为妙。 他心中打定主意,于是也在询问上换了一种方式。 他没有选择直接询问大王子雷格尔的封邑之地所在,而是询问昊阳所有王子的封邑之地全都被划分在了何处。而给出的理由是,日后他们踏足西北,如何与友邻般的王室共同进退。而听到这样的解释,天真无邪般的昊阳无疑并没有怀疑和察觉到靖之所言的真实目的。 根据靖之的所问,她在地图上为靖之做出了一一般的指点,而最终得到的结果也无疑印证了靖之早先的想法。 大王子雷格尔的封邑之地,就和昊阳基本一致。昊阳在西北方,而雷格尔的封邑则在距离王都屠苏一样遥远的东北面。而相比于西北的地处富庶,东北之地则是极寒并且有些贫瘠的地方。 “看来这个蒙丹,此时已经为了日后的夺嫡之争开始着手并且做出准备啊。”靖之心中了然:“怪不得他的想法并不能当着朝臣的面彻底说清楚,原来中心的目的却是在此。” 心思缜密的靖之,看透了蒙丹的打算。而对于他隐藏在心底的设计与想法,无疑也已经在此时彻底的心中了然。 “既知之,方能破之。此等用心,我却如何能够让他得逞的?” 靖之心中这样想,也由此计上心来。 这正是“看似忠诚为国策,实则私欲存己心”。预知靖之设计怎样,蒙丹谋划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260章 万全考虑 聪明的靖之虽然察觉到了此番蒙丹的用心,但具体蒙丹的想法是不是真的便如自己预估的那样,老实说此时的靖之还是不能完全肯定的。 “看来具体行事怎样,还要想办法先探清楚蒙丹的态度才行啊。” 他微微沉吟片刻,忽然想起了刚刚昊阳告诉自己的又一件事情。 “对了,我记得你刚刚还说,此番每个王室前往自己封邑之余,还都可以挑选朝中的两位臣子作为辅政大臣没有错吧?” “对,是有这个说法的。” “嗯。”靖之轻轻点头,问道:“那每个王子针对辅政大臣的具体人选,大长老是否也全都按照父王的意思公布了呢?” “这个倒是没有。” 昊阳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哦?那具体是要等什么时候吗?” “那倒也不是。”昊阳淡然含笑:“具体挑选谁,依照我父王的意思,恐怕还是需要我们这些个王室自己做主的,这件事情也正是我要与夫君商量的事情。如今朝臣中的能臣虽然很多,但我向来和他们都没打过什么交道的。此番我们到底要选择什么人,我这心中倒还真的没有个什么主意。到底谁能帮到我们,而谁又能甘心离开国都并且跟着我们到距离屠苏的大西北去,老实说我心中实在没个底的。” 昊阳的担忧和询问,无疑对于此时打算用谋的靖之来说算是正中了下怀。他心中暗喜,脸上却不做任何的表露。面对昊阳充满踌躇般的目光,靖之反倒是摆出一脸泰然般的样子。 “依我来看,大长老深通政略,倒是个不二般的人选。” “哦,这倒是真的。”对于靖之的认知,昊阳公主很快表示了认同:“毕竟他在北漠屠苏朝中多年,也一直都是我父王身边最得力的驻守。他和大元帅驼陀一个负责军事建设,一个负责政治政治。如今我们狼族所以能够在内政上发展的那么的迅猛,也多多仰仗他这么多年的尽心竭力了。更何况新政也都是他一手操持的,论及治国安邦的能力他绝对都是我们狼族内部的第一人。怕只怕国中我父王离不开他,而以我们与他之间的交情,如今的他更不会选择跟随着我们一起到西北去的。” 昊阳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而这其中也包含了自己的担忧。而面对她仍旧一脸踌躇满志般的样子,靖之脸上淡漠笑容依旧如前。 “没关系,行与不行的,我们都不妨去试一试。你是公主,平时跟大长老少有交际。我虽然是额驸,但毕竟一直负责国中的农桑改革大事。但与大长老,也是有些交情的。如今为了我们共同的大事,也是我们狼族日后的兴邦大业,不妨我去寻大长老一趟。若能请来他相助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但如果不能也只能算是咱们福薄命浅了。” 闻听靖之所言,昊阳大喜。靖之也不多言,当即选择了起身。 他明着是去请蒙丹相助,其实心中早就了解了蒙丹的想法。只是借助这个机会,前往试探一下顺便确定一下自己心中的猜测而已罢了。结果果不其然,蒙丹早就有所决断。来到他的府邸,家人告诉靖之蒙丹此时并不在府。他尽管归来了一趟,但就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一番行装,之后就直接驱车去了三王子蒙哥纳的家中。 “果然如此。” 靖之脸上带着笑颜,心中在此时无疑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额驸这么急来寻大长老,莫非有什么要事吗?” “哦,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有些琐碎的内务小事不决,故而特来要请教大长老罢了。既然大长老不在,那我也不便过多叨扰。我先去问问别人,若还是没个解答,再来拜望不迟。料想那个时候,大长老也该回来了的。” 留下了一番客套的话,靖之充满恭敬的选择了告辞。 虽然这一次他没有并见到蒙丹,但以蒙丹刚刚应付了萨日勒便回来迫不及待的就去找三王子这件事来看,此时的靖之基本已经能够确定自己心中原本的猜想了。不管蒙丹是不是有为了日后的夺嫡之争开始着手准备的想法,此时的靖之都认为自己接下来的计划要在确保万全的情况下势在必行了。 离开蒙丹的府邸,他再度上了自己的马车。车夫看着他回归,似乎并不感觉到任何的意外。 “大长老不在吗?” “哦,大长老毕竟公事繁忙,如今出去了啊。” 面对车夫的询问,靖之的回答显得言简意赅。 “那我们呢?” “我们?” “是啊。”车夫这样询问了句:“我们需要回府吗?” “那么着急的吗?” “那倒也不是,只是夫人临走时曾经交代过的。说如果您没什么事的话希望您能尽快回去,她在家已经命下人准备好了午膳。出去那么久了,家里的饭你们已经好久没有坐在一起吃过了。” “这样啊。” 靖之微然一笑,同时也不禁缓缓松了口气。 “怎么样额驸,需要回去吗?” “还不急,午膳以后有的是时间一起吃的。”他这样温婉般回答了句:“今天我还有一个重要的客人要见,所以午膳就不和夫人一起吃了。” “重要的客人?!?” 车夫似乎有些不能理解,而靖之似乎也没有要和他多做解释的意思。他沉吟了片刻,最终选择走下了车子。 “这样吧,你还是先回去。” “我先回去?!?” 对于靖之的吩咐,车夫无疑显得有些不能理解。 “对,你先回去。”靖之重申了一遍自己的吩咐,态度也变得极为温和:“夫人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如果不传话给她,她一定会等到我回去的。她的肠胃一向不好,所以不能就这么干等着。你如今回去,就是帮我送个口信。今天的午膳,不用她等我了。我和那位重要的客人今天在一起,你见到夫人就说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他商谈便可。” 听到靖之的吩咐,车夫不敢有违。他就此驱赶马车,由此扬鞭远去。望着车夫远去的背影,靖之的脸上不禁泛起一抹淡然的微笑。 这正是“一番试探终得果,心中谋划且将行”。预知靖之所见何人,蓄谋又当怎样?且看下文。 第261章 巧加利用 靖之口中要见的那位重要的客人,是个名叫罗伊的商人。 他出生于夏朝的南夷,几年之前通过走商来到北漠狼族的屠苏。看到屠苏日新月异的发展,觉得日后的狼族一定是大夏的第一对手。敏锐的直觉和出于对自己前途的考虑,使得他最终选择在北漠留了下来。 他的身份是个商人,但商人在当时的时代地位处在下级。 纵然有万贯家财,但卑贱的身份却始终都是他不可规避般的硬伤。或许就和中国古代历史上的吕不韦一样,罗伊也有着近乎相同的志向。那就是可以摒弃商人这样的卑贱身份,从此涉足政坛并且成为一名叱咤风云般的上流人物。 因为这个想法,留在北漠多年的他一直处心积虑。最终他看中了在狼族之中拥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至高权利的大元帅驼陀,并且利用自己的财富谋得了在驼陀府中一名谋士门客的职位。 选择驼陀成为自己的靠山,在罗伊看来是个必然性。 在他看来,想要摒弃商人的身份并且完成自己涉足政坛的伟大梦想,首先就要有一个得力的跳板。这里所谓的跳板,其实就是自己可以依仗的一个靠山。而这个靠山必须是在北漠狼族政权之内能够说得上话的人,而身为大元帅的驼陀无疑也是他选择的第一目标。 其实要说在狼族目前的政界,蒙丹无疑是话语权最重的一个人。而相比于驼陀,蒙丹似乎也更加重视贤才的使用。然而他看透人心的能力,使得罗伊也充分看出了自己的极限。 正如蒙丹在狼族内政方面对于人才录用的改革一样,由于狼族内部的招贤特令,很多大夏的原著民纷纷涌向狼族。而在这样的环境中,一些有才之士的争衡也变得日渐激烈。罗伊是个商人,论及经商之道胜于常人。但要说政治远见,自己比及那些涌向狼族的才俊而言,无疑还是差上许多的。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这是罗伊最终的决策。而相比于人才聚拢的蒙丹,罗伊认为自己如果在驼陀这边发展无疑更容易崭露头角。驼陀的手下缺乏谋士,而他偏于军事方面的个性,也使得自己或许更加容易的将他把控在手中。毕竟蒙丹的智慧异于常人,自己能够想到的他也同样能够想到。加之人才竞争的激烈,政治远见平凡的自己就更加难以出头了。 就这样,精通谋划的罗伊最终选择了驼陀。而为了自己日后更好的发展,他更在进入驼陀府中之余,开始结实狼族中的权贵,而靖之就是其中之一。 靖之和罗伊的关系很好,靖之需要他的财力帮助自己改革内政,而罗伊则需要靖之上流社会身份的相助。与其说这是一份所谓的友谊,倒不如说是彼此默契达成的一笔政治交易更为贴切一些。 靖之很清楚罗伊的用心,更清楚罗伊到底如今是在为谁卖命。 对于罗伊,无论是驼陀还是自己,无疑都是他实现自己远大抱负的一个跳板而已。而对于这样的人,靖之也在此番的谋划中第一个想到了他。 来到罗伊的府邸,靖之的到来很快就得到了罗伊的亲自迎接。 对待上流社会的人,罗伊永远都能够表现出常人难以表现出的热情。那感觉有时候甚至会让靖之觉得,他们真的是一对相融以沫的挚友并且产生这样的错觉。经商之人的头脑,果然放在哪里都是不一样的。但唯利是图的内心,却始终都是他们固守不变的本性。 靖之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对罗伊的态度也基本停留在了挚友般的表面而已。 进入府邸之中,府中的内廷已经是一副盛排宴宴般的场景了。正如靖之所想的那样,罗伊唯利是图商人般的本性永远都不会改变。宴席之上,罗伊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此番靖之与公主的北拓大功,甚至夸大其词的表示了自己心中对于狼族大业的看好与此番对于自己与昊阳公主壮举的由衷钦佩。 不得不承认,罗伊的确是个很善于逢场作戏的人。这样的演技,甚至让对他本性心知肚明的靖之有时都会有种似幻还真且分不清真伪般的感觉。若不是此番自己有目的的前来,只怕靖之不会主动选择登门到访的。 酒过三巡,靖之便不禁一声叹息。看着靖之一脸踌躇满志般的样子,最善于察言观色的罗伊不禁心中疑惑。 “额驸大人,心中莫非有什么烦心的事吗?若信得过小人,不妨说给我听听。小人若能为额驸大人尽些绵薄之力,必当效犬马之劳。” “嗨,这事儿罗先生只怕是帮不了的。”靖之一声叹息,言道:“前番北拓,与先生不得已短暂分别。只怕日后更无缘分再度相见,我心中念及你这朋友。此番前来相会一叙衷肠之余,其实也是和你来道别的。” “道别?!?” 听到靖之这样说,罗伊不禁充满疑惑的微蹙起了眉头来。而看着罗伊一脸不解般的样子,靖之不禁故作仪态。 “怎么,国中大事,目前先生还没有听说吗?” “哦,具体何事,还请额驸言明。” 靖之见时机成熟,便就此和罗伊将各位王族分封之事向罗伊说了个清楚。闻听靖之所言,罗伊脸上显露出惊异,之后就是一脸愁云。靖之见他这般反应,心中暗喜,然而脸上却仍旧选择了不动声色。 “罗先生。” “哦,额驸大人。”听到靖之叫他,此时的罗伊才反应了过来。看着靖之对他充满审视般的目光,罗伊的脸上不觉强颜欢笑:“王室诸子分封,本是件大好事。额驸大人与公主一同往去西北之地,小人虽然心中不舍,但毕竟也关乎到我狼族日后的发展大计啊。” “发展大计?呵呵,只怕并不单纯吧。” 面对最懂的审时度势的罗伊,靖之选择了恰到其份的适可而止。靖之相信,自己的话已经充分提醒到了罗伊。而离开罗伊府邸的时候,罗伊更是亲自充满恭敬的将他送出了门外。 靖之有关注到罗伊表情的变化,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彻底的达成了。 这正是“说者乔装无有意,听者却是真有心”。预知靖之走后罗伊行事怎样,后事进展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262章 俱理力谏 靖之走后,罗伊立即回到自己府邸中的密室。 他展开经过靖之北拓带回来的崭新地图,由此按照靖之之前对自己讲述的情况,观看地图中如今大长老蒙丹对于各王子封邑的划分。伴随着自己思路的逐渐清晰,罗伊也不禁充满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蒙丹这样的分配,莫非已经开始对日后可能展开的夺嫡之争做出准备了吗?大王子封邑远在东北,距离屠苏如此遥远。一旦日后国中有变,只怕就算大王有所传位,大王子也势必不得实惠。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届时得势的只怕便是那蒙丹辅弼的三王子了。倘若狼族首领之位最终落入了他人之手,那么我苦心一番设计并且多年经营的投身驼陀的门下,试问又有何意义呢?” 想到这里,罗伊心中不觉惶恐。他喊喝家人,立即备车。一时间也顾不得那么许多,直接赶往了大元帅驼陀的府邸。 此时驼陀的府中,身为大王子的雷格尔也一并都在。 刚刚雷格尔和诸位王子一样,都在内廷见过了萨日勒。萨日勒派遣蒙丹为诸位王子与公主分配封邑,了解到自己的封邑之后,雷格尔便直接来到了恩师驼陀的府邸之中。 他来找驼陀的目的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希望驼陀能够成为自己封邑之地的辅政重臣。而驼陀和雷格尔既有师徒之名,自然也是在诸位王子之中最为偏向于身为大王子的雷格尔的。 如今雷格尔既来相请,驼陀试问又怎么会予以拒绝呢? 毕竟雷格尔不单单深得驼陀的欢心,也是狼族首领萨日勒诸子之中最看重的孩子。或许在他们的心中,雷格尔早就已经是继萨日勒之后的下一任狼族首领。就在他们为此准备欢庆的时候,罗伊便在此时赶到了。 酒宴刚刚摆下,侍从便来汇报。 闻听侍从所言,驼陀心中大为不悦。 “没看见我在和大王子商议要事吗?没眼力的东西,且让他在外面给我候着。” “可是罗先生说,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大元帅说。还说这事情耽误不得一刻,若是耽误了任何的人都吃罪不起。” “放屁!!!”驼陀愤然而起,怒骂道:“他罗伊一个臭行脚商人出身,也配说得起什么大事来。若非我念他多年资助我驻军有功,早就将他轰出我的府中了。一个臭商客,留下他早晚对我名声不利。” 说话间,便要喝退侍从。 雷格尔见驼陀怒了,急忙从中拦阻。 “罢了,且让他进来吧。” “大王子,这……” “我明白老师的意思。”不等驼陀说完,雷格尔便朝着驼陀一伸手:“这个罗伊虽然算不得什么人才,但毕竟对我们还是有用的。” 雷格尔没有解释太多,但驼陀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罗伊虽然是卑贱的商人出身,但家资的丰邑却不得不让他们有所忌惮。毕竟无论是如今国都内的军力发展,还是日后建设东北都还需要用得上他。将这样还有很大利用价值的人留在身边,无疑还是要予以善待的。 “嗯……” 想通了这些,驼陀心中的怒火不禁平复了一些。看着此时仍旧不知所措的侍从,雷格尔不禁朝着他挥了挥手。 “你且下去,叫那罗伊来见便是了。” 侍从称是,就此战战栗栗的退了下去。不过多时,罗伊一副急匆匆的样子跑了进来。见到雷格尔也在,急忙跪倒参拜。驼陀一脸怒气不能尽消,雷格尔却乔装出一副和蔼般的笑容来。 “听说罗先生有要事要见大元帅,大元帅故而不敢耽误。却不巧本王子也在,不知道如今是否需要回避呢?” “大王子哪里的话,您在实在正好。小人此番前来非是为了自己,正是为了大王子前程着想。” “为了我的前程着想?!?” 雷格尔不明白罗伊的意思,而罗伊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当即从怀中掏出崭新的地图,随即铺在了雷格尔和驼陀面前的桌子上。面对事情的紧急,罗伊没有半句废话。先是向身为大王子的雷格尔简单的确定了一下他所获得的封邑,之后就将自己的看法当着两个人的面一同说了个明白。 想法不说则矣,这么一说,直接让尚且蒙在鼓里的两个人全都不觉充满骇然般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个蒙丹,怪不得他对此事这么的上心,原来用意却在这里的。” 驼陀大怒,雷格尔也是一脸的阴沉。他缓缓松了口气,不禁转首看向罗伊。 “罗先生既然发现了端倪,不知如今可有应对的法门吗?” 闻听雷格尔所问,罗伊早已迫不及待。他来时的路上就已经将对策想好了,而这一次的见解无疑也可以帮助他彻底提升一下自己在驼陀心中的地位。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连大王子雷格尔也在。不过这算是意外的收获,毕竟自己的见解能够同时让这两个人高看自己一番,那正也是自己求之不得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罗伊面对雷格尔的询问也选择了直言不讳。 “以微臣来看,此番这事儿处理起来倒也容易。然而以微臣愚见认为,非驼陀大元帅亲自去见一趟首领不可了。” “这话怎么说?” 驼陀身在一旁,不禁这样问了句。 罗伊道:“以微臣愚见认为,此时但为此事,大王子纵然知晓却也不便亲身涉足。毕竟牵扯到未来我狼族的首领之位,此时大王子若去,只怕大王心中会存在着质疑。所以与其此时挑起不必要的争端,大王子倒不如乔装不知要来的容易一些。” “嗯,此言有理。这件事情牵扯的东西有些敏感,本王的确不便出面。” 对于罗伊的看法,雷格尔表示了认同。而看着雷格尔对自己投来的充满赞许和欣赏的目光,罗伊不禁在心中洋洋得意起来。 “还有什么,请罗先生继续说下去。” 驼陀站在一旁,此时对罗伊的态度也有了不小的改变。之前一脸的怒气尽消,语气也变得平缓了许多。 这正是“曾经散财不得志,为今力谏获芳心”。预知罗伊接下来还有何话,又当以何计解破?且看下文。 第263章 初得赏识 却说罗伊一番言论稳住二人,驼陀与雷格尔也一改之前对他的不敬态度。 罗伊心中了然,由此继续了自己没有说完的话。 “如今在我们三个人之中,除了大王子便只有大元帅您目前最得大王的信任。更兼大王一项都喜欢大王子,如今虽然答应了蒙丹的分封,只怕是他没有料想到那么许多所致。大元帅此去,可密见大王并且直接明言此事。蒙丹的用心大元帅无需多说,毕竟大元帅只要稍作提醒大王心中便自然明了了。届时无需大元帅张弓支箭,大王必然会对蒙丹有所猜忌。若大长老以告发之意去见大王,只怕大王会怀疑到这是臣子之间的斗争,反而不会太过重视的。此事理清则可,纵然不能让大王重新全局分配诸子封邑,也定要让大王子的封邑有所更改才行啊。” 闻听罗伊所言,雷格尔不觉面露深沉。驼陀站在他的身旁,此时也对雷格尔投来询问似的目光。毕竟雷格尔才是主子,而此番罗伊的安排到底能不能具体选择执行,身为臣子的他还是要看雷格尔的意见。 面对两个人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雷格尔目光阴沉的先是沉吟了片刻。当他再度抬起头的时候,深邃的目光也再度转向了罗伊的身上。 “以罗先生的睿智来看,此番大元帅去见我父王,最终结果该当如何?” 雷格尔一语询问,使得罗伊更加心中欢喜。 他一直都想展示自己的才华,而雷格尔此番的询问无疑给了他展示自我的机会。他捻髯含笑,表现出一副运筹帷幄般的大智人模样。 “以微臣所见,此番大元帅前往,只要按照微臣所言的那样去做,那么大王必然会更改对于大王子原本分封之地的决议。毕竟他喜欢大王子,而且也一向都是有意将自己未来的王位传承给大王子的。具体的行事,我认为大王会将大王子的封邑与距离我屠苏最近的另一位王子的封邑做出调换,但这位王子却绝对不会是三王子。” “这是为什么?!?” 驼陀一脸惊异的问了句,而雷格尔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的阴沉无疑也印证了此时在他心中近乎相同的质疑。 “呵呵。”罗伊微然一笑,回应道:“从大王的角度来讲,三王子的性格太过于儒弱了。他虽得蒙丹的欣赏,但大王却更喜欢能征善战的大王子。三王子尽管大王并不喜欢,但以微臣愚见大王却绝对不会将他调去东北部的封邑的。这样的决策不是大王看中三王子并且对他有所忌惮,而是三王子幕后的支持者是我狼族能够和大元帅并驾齐驱的蒙丹大长老。想我狼族新政大权如今尽握于此人之手,他权利太重并且也是我狼族举足轻重无可替代的大人物。大王权衡利弊之下,纵然心中对蒙丹有所埋怨,却也不会因为此事和他彻底的撕破脸皮。” “嗯,毕竟国事为重。这样的道理,父王还是懂得的。” 雷格尔轻轻点头,对于罗伊的分析表示了认同。 罗伊继续道:“故而以微臣愚见认为,大王子封邑变更是势在必行的事情。但要在此时去动三王子,绝对不是睿智的决策啊。” 驼陀点头,问道:“事虽如此,此番我去见大王不知该当如何?” 罗伊复道:“大元帅此番前去,也势必要做到点到为止。稍有不慎,只怕会适得其反。要知道大王心性刚烈,此番中了蒙丹之计。自己虽然受得,但旁人可是说不得的。一旦大元帅性直予以戳破,只怕大王会选择猛虎暴起。届时祸及大元帅不说,只怕大王子也会有所牵连的。此事滋体甚大,故而微臣以为大元帅和大王子都不可不察啊。” 罗伊一番言论,既说得明白也讲得偏僻入里。 驼陀与雷格尔无不顿悟,其后更是对罗伊投来了近乎崇敬般的目光。而感觉着这两个人第一次对于自己这样的依赖,罗伊脸上虽然没有太多的表露,但心中却是得到了从未有过的莫大满足感。 “本王认为罗伊先生说的很有道理,这件事情就全权按照罗伊先生的意思去办就好。此番辛苦老师,而老师个性秉直,此去更要注意其中的细节啊。” 驼陀领命,立即离府而去。 看着驼陀离去的背影,罗伊也感觉到了自己的任务此番已经圆满的完成了。就在他向大王子雷格尔选择告辞准备离开的时候,雷格尔却拦住了他。 “罗先生,请您且慢离开。” “大王子还有事?” 看着雷格尔对于自己已经彻底改善了的目光,罗伊在心中也有了种好的预感。 “哦,说起来也没有什么事的。我就想问问罗先生,这么急就跑来见大元帅,午膳怕是还没有吃吧。如今府中饭菜才刚刚摆下,罗先生如果不嫌弃的话是否能够陪小王多待一会儿。先生见识广博,小王也正要向先生请教呢。” 雷格尔一副挚诚般的态度,那感觉就像是得到了什么大贤一般的人物,使得此时的罗伊心中对于权力的渴望再度燃了起来。 “这个……只怕有些不妥吧。” “哪里会有什么不妥的。”雷格尔这么说着,也几步上前一把拉住了罗伊的手:“先生啊,小王曾经也只是在大元帅的口中听说过您。如今见面,倒也算是小王与先生的一段机缘了。先生若能不吝赐教,小王也算能够受益匪浅。莫看此地虽是大元帅的府邸,然而我与大元帅的关系却和父子没有什么两样。大元帅若在,自然是这府邸的主人。大元帅不在,小王凡事也当做主。如今是我请先生留下,先生难道还怕什么不成的吗?如若先生仍有芥蒂,那小王倒愿意随先生到外面一叙,不知先生肯纳否?” “哦,这就大可不必了。”罗伊心中欢喜无比,脸上却还保持着一副谦恭般的态度。面对雷格尔的邀请,他当即拱手一礼:“既是大王子邀请,那微臣便斗胆了。” 闻听罗伊回应,雷格尔大喜。当即再度牵起罗伊的手,二人就此便在府中席间落座。雷格尔对罗伊态度恭敬,而罗伊也浅浅般的意识到,此时的自己无疑已经迎来了多年期盼发迹的良机。 他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更有种感动至深般的感觉。 这正是“人情世故古犹今,尊卑唯有价值论”。预知罗伊如何表现,是否能够获得雷格尔的赏识?且看下文。 第264章 心有所向 雷格尔既请罗伊赴宴,罗伊便了解了雷格尔此时的心思。 他看出了自己的才华,并且有意拉拢自己。这样的机会无疑对罗伊来讲是千载难逢的,或许更确切地说,这样的机遇无疑是罗伊自从留在狼族开始一直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二人席间谈话,罗伊向雷格尔尽书己见。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夸夸其谈,使得雷格尔对他的能力更为看重。二人由此谈论甚欢,而驼陀事后归返带来的结果,无疑也更加令雷格尔对于罗伊更为依赖。 一切的结果,就和罗伊推算的一样。 驼陀在见到萨日勒之后,便按照罗伊的意思向身为首领的萨日勒做出了说明。萨日勒虽然表面上并没有谈及蒙丹决策的私心,但以驼陀的形容来讲,此时的萨日勒无疑已经对蒙丹的信任大打折扣。 “这可是个好兆头。” 雷格尔在听完驼陀的陈述之后,不禁面露笑颜。 更让雷格尔欣喜的是,萨日勒果然按照罗伊之前的想法对于自己的分封制地做出了更改。他没有选择去动三王子的封邑,而是针对四王子的封邑和自己做出了对换。而这样的结果也造成了一个不一样的格局,那就是距离王都最近的两位王子的封邑,从最初蒙丹设计的三王子和四王子,变成了如今的三王子和雷格尔两个人。 “老三这个人,一直都是个病鬼。加上朝臣走动的又不多,根本不足为虑。蒙丹之所以最早做出那样的设计,就是觉得四王子对于三王子的威胁是最小的。但他没有想到,我们的及时发现会改变他原本预期的结果啊。” “是啊,一切都是罗先生的功劳。”面对罗伊的解释,雷格尔此时对于他的态度更加充满尊崇般的感觉:“如今我的封邑已经改变了,而治理封邑眼下更加需要人才。罗先生虽是大元帅身边的谋臣,但不知此番是否愿意和我一并前往封邑。我与先生一见如故,日后但有疑问,也好早晚向先生请教啊。” “哦,大王子盛情相邀,罗伊敢不效命。” 面对雷格尔的邀请,罗伊表现出绝对的服从与恭敬。而他此时心中的欢喜,更加溢于言表。 萨日勒的分封既有改变,消息很快便传入了昊阳公主的府邸之中。 靖之闻讯,心中暗喜。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而罗伊无疑也在大王子雷格尔那边得到了相应出头的机会。这样的结果,正是自己最想要的。他无心改变昊阳的封邑,因为那会将原本可以置身事外的昊阳推到万劫不复的众矢之的。以现在昊阳的能力和他们所拥有的实力来讲,现在的结果无疑才是最好的。 虽然昊阳远离了国都,但也让她彻底远离了内部的斗争。 雷格尔的封邑改变了,他与三王子封邑的临近无疑会掀起日后两个人之间更大内斗般的波澜。他们彼此内斗且相互制衡,而这无疑就给了自己和昊阳更大发展的机会。 北境的西北之地如此富庶,而只要他们付诸全力的予以发展,那么日后得到的无疑会是比距离国都北境的封邑更加丰厚的获得。 “当我们有了一争高下的本钱,到时候到底谁主沉浮,还是要由实力说了算的。” 无可非议,靖之看事情的眼光还是比较长远的。然而再怎么长远,如今的他们都要面临一个放在眼前最现实的问题。 没有错,那就是追随他们辅政之臣的人选。 或许昊阳还对于靖之劝服蒙丹的跟随抱有着一线的希望,但在靖之的心中却从来都没有奢望于此。身为狼族内部的朝臣,靖之虽然多年以来并没有什么具体的官职,但对于狼族内部的关系网却看得十分清楚。 蒙丹与驼陀虽然同是狼族内部的股肱之臣,但他们各自却秉承着近乎不同的政见。即便是日后选择的储君,无疑也各不相同。身为武将的驼陀注重军事,和萨日勒一样选择雷格尔自是必然。而相比于他们,身为大长老的蒙丹则更偏重于治国方针上的选择。三王子蒙哥纳虽然柔弱,但智略的国人和仁德,无疑也都或许在此时让他体现出了自己日后能够成为一位优秀国主的极高潜质。 至少在靖之的眼中,蒙丹会选择他并且做出追随其实是没有错的。若论治国的雄略之才,没有人比身为三王子的蒙哥纳更为合适。 靖之很清楚这一点,但他却不得不选择昊阳。这一点的考虑,或许不单单是从两个人目前和谐的夫妻关系上。在靖之看来,如今最有希望的三未来狼族的储君人选,昊阳只因为身为女流的关系又被抛出在外。对于这一点近乎歧视般的否决,让他的内心很不舒服。 “为什么只有男子能够登上政治的舞台,而女子就不能呢?” 靖之虽然是男儿身,但却从来不会对女子有半点儿的轻贱。 在他的眼中,男人能够做到的事情,女人也都能做得到。雄主如曾经元氏部落的女贞,而将才可比眼下的狼族女将郭不疑。她们都是女子,而才干甚至比及男子全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到这里,靖之偶得其想。那就是如今他们面临的最大问题,似乎也相对应的有了人选。 “昊阳,你觉得郭不疑这个人怎么样?” “不疑?不疑很好啊。” 面对靖之的询问,昊阳的回答好不显得犹豫。这是她最真心的想法,而这个想法无疑也得到了靖之的认同。 “如果将她拉拢过来,成为我们此番前往封邑的辅弼之臣,你认为可以做得到吗?”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毕竟我们在北拓的行动之中同甘共苦了那么久。而且以不疑的个性而言,似乎对夫君你倒是更为看好的样子。只是她虽是女儿身,但怎么说也算是我狼族朝中的一代名将了。就像你之前拜望的大长老了一样,如今诸子都在谋寻属于他们的股肱之臣。想必不疑的才干,也会被除了我们之外的其他人所看重的吧。就算我们想要拉拢她,只怕她最终也未必就一定会选择我们的。” 昊阳的话说得虽然有些泄气,但不得不承认是充满着现实的。 就像她说的那样,郭不疑的才干他们看得到,那么别的人无疑也全部都看在眼中。如今诸子争衡,身为狼族重臣的郭不疑无疑也会显得极为抢手。如果单以北拓期间产生的默契与私人情感就由此妄下定论的话,即便是靖之也不能完全的说服自己。 狼族内部,谁都有自己愿意追随的人。而郭不疑曾经的相随北拓,无疑也只是所谓的奉命而行罢了。以此揣度她偏于何人的心思,只怕就如今的形式而论还有些为时尚早。 “到底要怎么样说服她呢?” 靖之心中这样思索着的同时,也不禁陷入了沉默。 这正是“良禽择木自古理,贤臣主何更有因”。预知靖之又当以何计说服郭不疑,而郭不疑之心又向谁人?且看下文。 第265章 不请自来 就在靖之和昊阳开始为如何说服郭不疑追随他们一同前往西北苦无良策的时候,府中侍从到来传报的消息无疑让此时身处困境两个人都倍感惊讶。 “禀报额驸与公主,府门外有客来访。” “是何人?” “女将军郭不疑。” “是她?!?” 闻听侍从所报,靖之和昊阳全都吃了一惊。 此时的他们正在为如何去见郭不疑并且说服她追随自己苦无对策,没想到郭不疑居然在此时不请自来了。 “快请。” 靖之吩咐了句,侍从随即应声而退。 没过多久的时间,郭不疑在侍从的带领下走进府邸内廷。但见靖之与昊阳公主,便拱手见礼。靖之与昊阳急忙上前还礼,随即也让家人杯茶,宾主三人就此在厅内落座。 “郭将军此来,不知所为何事?” 靖之充满疑惑的询问了句,而郭不疑的回答无疑更让二人感到惊讶。 “闻听额驸与公主就要远行西北,末将正为此事而来。自前番北拓,末将已知公主、额驸高才。如蒙不弃,末将愿意追随二位一同前往西北。鞍前马后、万死不辞,不知君意肯纳否?” 二人闻言,自是又惊又喜。 此番他们正愁如何说服郭不疑跟随,不想郭不疑居然主动请缨。言语之中年纪旧日情分,而这样的理由无疑也让靖之与昊阳两人丝毫不感觉到半点儿的疑惑。毕竟北拓将近一年,而期间他们彼此之间也产生了默契。郭不疑以此选择跟随,无疑也在常理之中。但是昊阳和靖之不知道,其实郭不疑此番前来主动请缨的缘故却并非只是昔日的情分而已。 情分自是有的,而说郭不疑看中靖之和昊阳的才华也并不能够说是不对。只是出了这些之外,更重要的还是郭不疑自己的一件私事。自从北拓之初,郭不疑便在遗迹沙城意外获得了剑灵的眷顾。而她之后更是与剑灵缔结契约,并答应回归狼族本部之后帮助剑灵重铸金身。 郭不疑个性刚毅,更兼言而有信。自从她回到漠北屠苏开始,一连几日便一直都在为此事忙碌着。然而重铸圣剑,却不觉在期间遇到了困难。铸剑技术的匮乏虽然剑灵可以以先人先进般的文明加以弥补,但铸剑所需的材料却并不能够是如今狼族的本部漠北屠苏能够找得到的。 “寻常的铁器材料,根本无法铸就圣剑之辉。曾经的我已经金身毁灭一次,此番绝不能重蹈覆辙。” 剑灵在郭不疑的脑海中显得声音决绝,而这样的决策无疑也令郭不疑犯了忧愁。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如今之事却又为之奈何?” 剑灵沉吟片刻,言道:“曾经的先人铸就我的剑身,其材料只怕源自漠北西北部。那里的极寒之地,地底下蕴藏着丰富的矿产。其寒铁之锋锐,更是铸我圣剑金身最好的材料。只恨前番北拓在西北之地未曾踏足极寒之地,本想着你们狼族也不匮乏此物,故而当时的我也就未曾说明。如今看来,想要铸我圣剑金身,便只有再往西北并往极寒之地寻求寒铁来用一条道路可寻了。” 郭不疑了然,但毕竟自己是狼族一将。国中没有命令,自己如何又能够擅离职守。正为此事发愁,不想就在此时听闻了狼族首领萨日勒以此封禅王室诸子封邑之事。而自己一心想要去的西北极寒之地,居然就在昊阳和靖之此番的封邑范围之中。 “如今北拓发展,实乃我狼族百年大计。诸子封邑虽成,但身边还缺能臣。额驸与公主身怀高才,我随他们也不枉平生所学。更兼与你圣剑铸就金身有力,此举可谓两得、何乐不为呢?” 郭不疑由此打算,故而这才主动来见靖之与昊阳二人。 郭不疑的主动来投,无论目的到底如何,此时无疑都是对于靖之和昊阳最大的帮助。他们身边有了郭不疑这样的能臣相助,自然欢喜万分。 “郭将军既有此心,那是再好也不过的事情了。不瞒郭将军说,我与额驸也有此意。只是碍于将军自己的心愿不知如何,这才一直都没有去将军府中予以拜望。如今将军不请自来、主动相投,自是我夫妻二人莫大的福分啊。” 昊阳由此大喜,随即便命家人在府邸之中大摆筵席。三人期间相谈甚欢,而郭不疑也由此归于靖之和昊阳的帐下从此甘为驱驰,自不在话下。 转眼之间,狼族封邑落定已过十日。 期间诸子各有动作,朝臣之心皆有所向。 昊阳与靖之拉拢郭不疑,以部下无当飞军为己所用。大王子雷格尔则以大元帅驼陀为首,罗伊作为军师以此随行。至于三王子蒙哥纳那边,无疑还是以蒙丹为尊。其余支持朝臣,无不出其之右。 除了他们三家,其余诸子亦各有安排。眼下大局已定,各路人马便开始着手克日前往封邑发展之事。 此为狼族举动,规模何其浩大。其声势响彻边陲,试问又岂能是重重山峦所能隔绝的。如今的北境之地,三地皆已为夏朝所居。正如幽毖之前的安排,一切大权尽付于身为大长老吕戌之弟的吕彻全权负责。 尽管狼族固守北境已经与中原隔绝七年,但吕彻却不敢因此掉以轻心。自从他奉命而来以后便一面发展北境三地的经济,另一面时时关注着狼族的动静。而狼族北拓的消息,也就此不胫而走。消息传到吕彻耳中,不觉令吕彻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虽为一方守将,却不敢轻易定夺大计。为保大夏周全、不辜负幽毖对于自己的信任,于是立即将此事飞鸽传书报入大夏国中。另一方面,同为辅助吕戌的内卫府执事吾梓须也听说了同样的消息。他和吕彻的做法一样,都是在第一时间将消息送出。 密信和飞鸽书简,幽毖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收到。尽管殊途,但却同归。消息因此被幽毖所确认,而他心中的不安也随之油然而生。 这正是“狼王大计忙北境,夏主忧心起中原”。预知幽毖作何决断,后事进展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266章 应夏之策 却说狼族大计动作的消息,很快被吕彻和吾梓须报入大夏国中。夏朝君主幽毖闻讯,心中不甚惶恐。他由此踌躇,不觉暗思。 “我军方自入驻北境发展,其意便是在于遏制狼族。不想狼族不予我族开战,反而另辟蹊径。如今大计北拓,若令其日后有所发展,只怕和我大夏构成南北分列般的局势。届时孤王再想平定北狼、一统河山,只怕不易。” 于是展开朝会,便有提前北进兴兵之意。期间朝臣虽然多有谏阻,但幽毖却不肯听从。群臣无奈,暗中多与吕戌商议。 “我等苦谏,王上不听。眼下妄动兵戈,只恐与我国事不利。大长老身负众望,理当谏阻王上北进才好。” 闻听朝臣所言,吕戌不禁一声叹息。此时他本不愿出面,毕竟幽毖已经对他有所见疑。然而群臣众望所归,更兼也与自己不谋而合,吕戌实在不忍拒绝。 如今大夏虽然历经七年发展,但怎么说也算刚刚抚平了曾经屡遭战乱的风霜与伤痛。如今国政初兴,理当以休养为上。更兼外部诸王蠢蠢欲动。此时兴兵北进,只怕后方又要惹出什么乱子来。正如群臣所言,用武的确于国不利。细思之下,吕戌最终还是决定亲自上表。陈说其中缘故,然而幽毖却仍旧不肯听从。朝会之上,览表之余,也就此当着群臣的面将吕戌的奏表丢弃在了一边。 吕戌心中惶恐,幽毖却面露阴沉。 “我大夏自从圣主立国,如今已历近三十年。期间兵戈所向、诸乱皆平,唯有漠北狼族成心腹大患。为今狼族北拓,欲与我朝同分日月。此等忧患不除,日后恐生祸端。孤此番欲兴兵北进,正为我朝基业、天下万民乐业着想,莫非在诸公看来是孤为了一己之私吗?” 闻听幽毖所问,吕戌诚惶诚恐。然而朝中群臣苦谏未果,吕戌此时唯有硬着头皮坚持己见。一声叹息之间,不禁就此出班。 “王上误会微臣的意思了,王上之心,其明可见日月。只是此番北境三地刚刚初建,并不能够委以大用。似此时机我朝妄自兴兵,只怕轻举而度天河没有立足之地。更兼国中之兵匮乏,辎重短缺。而狼族地处漠北,更又在多年之前烧毁栈道、固守险要。我朝眼下倾举而动,不和万众民心。若狼族借此仍旧取以固守之道,我朝之兵便要有为了此战做出持久般的打算。期间军资耗费,只怕数额不可估量。故而非臣硬要阻拦王上用兵,实在其中细节,王上不可不查啊。” 闻听吕戌所言,幽毖冷漠含笑。 “此事无需大长老担忧,孤王心中已有决策。此番北境用武,无需他虑。狼族虽有野心,不过乌合之众。孤亲自率军,只取国都之兵料破狼族很难?至于辎重不足之数,可向我朝各路藩王征缴。狼族若下,孤与诸王共获其利。但为国事而行,有何不可?诸王哪个不依,便是与我大夏为敌。孤不先征缴漠北,便先除此后患以儆效尤。” 幽毖目光决绝,群臣不能谏阻。当即传下命令,喝令各地诸王配合供应军需以备王用。幽毖更在大夏国都之中亲自调兵遣将,准备克日便往狼族而发。 夏朝既要兴兵,消息很快便从中原传入北境。 狼族首领萨日勒闻讯,极为惶恐。此时诸子虽然各自集结已毕,但却还没有来得及各自前往封邑。面对大夏整兵欲犯狼族之事,萨日勒急忙在屠苏内廷召开全族朝会商议对策。 期间王室诸子皆到,族中重臣更是各以官职大小分列朝堂左右。 萨日勒知道事态紧急,故而对于诸子、朝臣也并不隐瞒。其中细节,均已实言相告。诸子闻听线报,大王子雷格尔率先出班。 “父王,儿臣愿领本部人马迎击大夏。尽斩其首,悬于我王都东门。如不能省,儿臣甘当军令。” 闻听雷格尔所言,萨日勒心中稍有宽慰。尚且未及回应,便已听到朝堂之上一人隐隐窃笑。萨日勒疑惑,转头去看发笑之人。才知此并非旁人,而是身为大长老的蒙丹。 群臣由此疑惑,雷格尔更是心中愤慨不已。 驼陀出班,询问道:“大长老所笑,莫非以为大王子不能成就大功吗?” 蒙丹摇头,回应道:“非是如此,只是大王子勇则勇矣,却不知用谋。今番幽毖亲自率领大军来我北漠,而我狼族大计正在于北拓发展。更兼大夏国力雄厚,我部诚不可与之争锋。” 驼陀冷笑,问道:“不予争锋,只以固守能退大夏之兵吗?” 蒙丹道:“固守虽可,却并非万全之策。为今我有一计,无需我部张弓支箭,便可令夏朝自取其祸。” 朝臣闻言,无不面面相觑。狼首萨日勒更是惊讶万分,急忙询问蒙丹心中良计如何。 蒙丹道:“昔日大夏内乱,南邵、吴侩尽被幽毖灭族。然而诸王之中,尚有与二王交好者。幽毖因为没有理由,这才迟迟没有对那几路藩王动手。这几路藩王多年谨慎行事、一直诚惶诚恐,所以不反只是没有得到机会而已。如今只要我们能够巧加利用,臣料幽毖多疑的性格必然将兵锋指向自己的后方和内部。如果能够让他们自相残杀、彼此削减国力,岂非远胜于我狼族与之硬拼吗?” 他一番言论,群臣无人语应。萨日勒因此犹豫,不知如何决断。 驼陀冷笑道:“要让大夏内部兵戈四起,如何又那么容易的事情?” 蒙丹含笑,回应道:“但以我之所言,我部如今一试又有何妨?大元帅只顾整军备战,其他无需多虑。便是我计落空不能行,届时大元帅再与夏朝硬拼不迟。至于具体行事容易与不容易,在我看来不过事在人为而已。此等细节怎样,只怕不劳大元帅费心了吧。” “你……” 闻听蒙丹所言,驼陀不知如何回应。但看蒙丹一脸嘲讽般的冷笑,同在朝堂上的靖之已经察觉到了此时两人之间存在的矛盾已经日益激化。而激化的原点,无疑应该在于之前的封邑之事。 这正是“前番封邑仇未解,如今战前有争锋”。预知设计成功与否,两国战事又当进展如何?且看下文。 第267章 谋划有因 看到驼陀和蒙丹即将要开战的样子,身为狼族首领的萨日勒知道自己不得不出来打个圆场了。 “好了好了,大长老的说法也算有道理。如果他的计谋不能成功,届时我们再和夏朝开战却也为时不晚啊。眼下我们狼族重要的事情还是要完成北拓大计,这样的大计还需要大规模的用人。所以此番与夏国开战,如果有办法可以将损失降到最低那是再好也不过的事情了。” 面对二人的相持不下,萨日勒做起了和事老。他缓缓松了口气,随即也将目光再度转移到了蒙丹的身上。 “大长老虽设的好计谋,但是如何执行下去,还需要您能够明言啊。” “这个嘛……” 面对萨日勒的询问,蒙丹选择了欲言又止。他目光环顾了在场的众人一眼,而萨日勒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诸公且先退下吧。眼下大夏即将兴兵,我们狼族也要做到准备的万全才行啊。” 萨日勒由此屏退众人,而蒙丹却叫住了身为三王子的蒙哥纳。 随同其他的狼族重臣一起离开内廷的时候,靖之和昊阳不禁听到了驼陀的抱怨。 “看样子,驼陀似乎并不相信蒙丹能够不用一兵一卒的计谋啊。” 和靖之走在一起,昊阳不禁这样说了句。而面对昊阳的说辞,此时的靖之就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他相不相信的无所谓,重要的是借助此事,蒙丹又可以让三王子胜出一筹了。” “让我三哥胜出一筹?!?” 昊阳眉头微蹙,很显然她并不是很明白靖之刚刚那句话的意思。而靖之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有些多了,毕竟蒙丹和驼陀对于未来狼族首领的立嗣之争虽然已经在无声无息中悄然打响,但靖之却还没有向昊阳说明具体的情况。 “没什么,我想大长老的计谋这一次应该可以实现。” 面对昊阳充满质疑的目光,靖之选择岔开了话题。 昊阳轻轻点头,仍旧一副不解其中深意的模样。 放下他们为了战事如何安排不说,单道蒙丹留下了三王子蒙哥纳与自己同和萨日勒还在内廷至中。而看着自己的三儿子居然也被蒙丹留了下来,此时的萨日勒不觉心中有些不痛快。 他并非对蒙哥纳不满,而是对蒙丹的安排充满质疑。 从此时的情况来看,蒙丹之前借助封邑之事拉开夺嫡之争的序幕已经能够被自己完全确定了。而或许也正因为此,所以此时的蒙丹才会在自己的面前显得那么的肆无忌惮。隐藏已经是没有必要的了,而身为大长老的蒙丹无疑也很清楚萨日勒心中的底线所在。 “说说你的计划吧,而且为什么哥纳也一并留下来。” 萨日勒脸上的颜色并不好看,此时透出冷冰冰的味道。而蒙丹似乎并不在乎于此,而面对此时萨日勒有些不满般的询问,他就只是充满泰然般的为之一笑。 “留下三王子很简单,那就是微臣认为此番用计正好可以借助三王子的文采啊。” “文采也能当做武器来使用吗?”萨日勒一声浅笑,语气之中似乎暗有所指:“相比于文笔,我们狼族应该更加相信自己手中的利剑。” “利剑是必须的,但有时候头脑和智慧无疑比厮杀更有用。” “哦?” 萨日勒面露质疑,而蒙丹居然也不说话。他朝着身边温文尔雅的蒙哥纳使了个眼色。而下人正好也在此时从随行的布袋里取出了或许早已准备好的笔墨纸砚来。 “三王子,请吧。” 蒙丹这样充满恭敬的说了句,而蒙哥纳也随即朝着身为父亲的萨日勒拱了拱手。萨日勒目光阴沉,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蒙哥纳随即在不远处的地方坐下,他提起笔墨,就此在空荡荡的书简上龙飞凤舞一般。而看着自己儿子神采奕奕的笔走龙蛇,萨日勒脸上的颜色也便的更加阴沉了起来。 他偷眼看向蒙丹,而蒙丹此时已经是一副胸有成竹般的样子。 事实如今摆在眼前,或许已经在明显不过了。那就是今日朝会的内容,身为大长老的蒙丹早就有所预料。一切或许都在朝会之前就做出了妥善的安排,而此时的他们不过只是需要将自己原本拟定的计划在这个时候付诸于行动并且完成罢了。 蒙丹是有意这样做的,除了让身为狼族首领的萨日勒亲眼所见之余,无疑还有向群臣炫耀的意思。一旦他日功成,那么身为三王子的蒙哥纳无疑和蒙丹一样,都是此次事件的第一功臣。 “不愧是我狼族的第一智者,果然料事于先。” 萨日勒在心中感叹,阴翳的脸上也在此时挤出一抹浅然般的笑容来。 对于此次的计划,蒙丹表示了近乎完全公开的态度。除了对于封邑之事的报复之外,或许也有向身为狼族首领的自己以此示威的意思。毕竟随着萨日勒对于封邑意见的更改,蒙丹曾经暗中存在的计划和目的也已经在萨日勒面前昭然若揭。而萨日勒最终的更改决议,无疑也象征了他对于蒙丹的忌惮和怀疑。 既然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是这样的开展不公且心照不宣了,那么自己也就没有继续掩藏的意思了。而此时的他只想证明,那就是为了狼族未来的大业,身为三王子的蒙哥纳无疑比大王子雷格尔更为合适。 头脑与智慧的存在,远胜于萨日勒心中无坚不摧的利剑。 “你知道了我的目的又能如何?你能离开我吗?你不能。所以,你就要对我们狼族未来储君的人选另有谋划和斟酌了。” 萨日勒凝视着蒙丹充满笑容的脸,似乎也读懂了他无声般的言语。 “身为狼族的首领,你当然可以选择制裁我。但身为首领的你,却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将我们狼族的未来交到无才之人的手上。” 和别的谋士不同,蒙丹就是这样犀利的做事风格。 尽管同为智者,但蒙丹和吕戌的为人处世却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风格。萨日勒很清楚蒙丹柔中带刚的性情,而这或许也是他与自己身边其他谋士所完全不同的地方。除了自己对于他的依仗之外,或许还存在着几分自己对于蒙丹难以形容般的忌惮。 这正是“名为出谋解围难,实则有因诉己心”。预知蒙丹计谋怎样,引来后果如何?且看下文。 第268章 两份书简 却说蒙丹名为解决狼族危机出谋划策,实则却还有向狼族首领萨日勒说明自己心中不满以及想法的意思。萨日勒心中虽已了然,但想到蒙丹在自己部落中的作用,却也只能选择了退让和隐忍。 蒙哥纳一番笔墨舞动如飞,转眼之间两封书信已经撰写完成。 蒙丹脸露笑容,就此将书信呈递到了萨日勒的手中。 萨日勒不解其故,只得细看两封书信的内容。不堪则矣,一看之下不由得心上一震。 “这,这是……” “看来大王已经明白了微臣此番设计的用意。” 面对萨日勒一脸惊惧的目光,蒙丹的脸上不禁在此时浮现出得意般的微笑。 萨日勒由此苦笑,心想这样的计谋或许也就只有蒙丹能够想得到。怪不得他之前能够如此的训斥驼陀,如今看来他对世事一切的算计,或许早就已经成竹在胸了。 “行,就按照大长老的意思去办吧。” “不是微臣的意思,而是三王子的计谋。” 面对萨日勒的话语,蒙丹第一时间做出了纠正。 萨日勒看了一眼蒙哥纳,他天真的目光仍旧闪烁着些许的稚气。不禁一声苦笑,了解到这样的说法无疑是蒙丹为了给蒙哥纳敛功。轻轻点头之余,也只得予以默许并且不做任何的计较了。 两封书信几乎同时发出,尽管名义上的目的地都是相同的,但实际存在的意义以及送出书信的方式却截然迥异。其中的缜密用心,蒙丹也对身为狼族首领的萨日勒作出了说明。而对于蒙丹设计下的全盘缜密计划,萨日勒无疑挑不出半点儿的毛病。其中第一封书信采用了飞鸽传书的方式直接送到大夏位于南方边陲的中庸之地,而另一路则派遣了一位国中的使者并且乔装成为客商的模样,以陆路车马的形式直接出北境屠苏一路南下而去。 两封书信的存在,除了蒙丹、蒙哥纳与萨日勒三名当事人之外,即便是狼族内部也再无人晓得此事了。 暂且放下第一封书信不说,单道第二封书信的去向。 使者既奉了萨日勒的命令,便化妆成商客选择了克日启程。虽然身份得到了隐匿,但想要从狼族的本部屠苏将书信送达到夏朝的南方边陲中庸之地,无疑是一段很长的旅途。 更兼期间艰难险阻,必须经过北境三地。而随着使者的离开,蒙丹也随即派出了另外的一股人马。这些人在此时还未建成的北境三地散布流言,便说狼族近来会有密使经过。消息很快不胫而走,没用多少时间就传到了负责建设北境三地的吕彻耳中。 吕彻闻讯,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狼族与夏朝即将开战,而自己为保万全便只能选择谨慎行事。他勒令严查各路碍口,对于往来之人全都加以详细排查。很快的,那位从狼族本部化妆成商客并且带着书信进入北境三地的使者,就被排查守军抓获之后押解到了吕彻的面前。 吕彻闻听守军抓到了信使,一时间心中大喜。 但看信使言谈举止,果然是狼族内部中人。此时的他跪在自己的驾前,早就已经吓得浑身战栗。不等吕彻问话,使者抢先叩首告饶。 吕彻面露笑颜,言道:“你一无名小卒,我不加害。你且与我说实话,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 使者畏惧,颤抖道:“特奉狼族首领萨日勒之命,往夏朝南方边陲的中庸之地面见中庸王。现有书信在此,还请大人过目。” 随即解开自己的衣服,就此取出暗藏于锦袍之内的书信来。军士接过,就此递呈到了吕彻的手中。吕彻眉头微蹙,不禁展书来看。 书略云:“北漠狼王萨日勒,拜上中庸王殿下。之前王驾所书,小王已然尽览。幽毖小儿多年压榨,致使殿下昔日雄风不存。今彼占据中原之地心尚不足,更有意并吞我狼族北境之地。今愿与殿下同仇敌忾,共讨凶逆。我以狼族之兵困凶徒于北境,殿下自好在南方举事。届时你我前后夹击,定可剪除元凶使天下重获太平。书不尽言,以待恩命。” 既览书毕,吕彻心中大惊。他圆睁双目,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 细细回想,这中庸王倒有反叛的动机。毕竟他与曾经被幽毖灭门的南邵王一直交情莫逆,而自打南邵王被幽毖尽数诛灭开始,他便因为幽毖的疑心重重而在多年遭受不同程度的打压。 “怪不得他一直忍气吞声,原来却是为此。” 吕彻心中了然。 虽说自己从情感的角度来讲,也十分的同情这中庸王。毕竟多年以来他并没有什么罪过,而且他的先祖还是在大夏最危急的时刻毅然决然选择挺身而出的人物。而幽毖之所以多年以来都对他展开不同程度的打压,只是因为他和南邵王的交情极为莫逆所致。 单从道理来讲,这样对中庸王的确是存在着不公平的。然而毕竟国事大于天,而此时身为臣子的吕彻更是不敢以私废公。他知道此事关乎重大,故而也不敢轻易裁决。细思之下,便将北境三地诸事交托手下。自己亲自率军带上这被抓获的使者协同书信,一路快马加鞭的便往大夏的王都而来。 既归国度,吕彻甚至没有时间回家去见身为长兄的吕戌,就直接来到内廷求见幽毖了。尽管当时的天色已晚,但当幽毖听说是吕彻亲自到来的时候,他心中就基本猜想道可能会有大事发生了。 毕竟吕彻的性格他是知道的,如果没有大事,身为北境三地总负责人的他是绝对不会亲自回来王都见自己的。幽毖心中清楚,于是立即请上吕彻来见。吕彻与他见礼,随即也不耽误,直接将自己所来的目的和书信全都交到了幽毖的手中。 幽毖览书大怒,喝道:“贼匹夫,安敢如此?多年正巧无有罪证,如今你却自己送上门来。此等大逆不道之罪,孤焉能饶你?” 这正是“书简引得冲关怒,累怨由此不可收”。预知幽毖决策怎样,后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269章 假兴南游 却说幽毖览书大怒,便欲以此罪责中庸王。正待行事,吕彻却在身边做出了拦阻。 幽毖不解,询问其故。 吕彻道:“如今王上虽获书信,但要以此治罪恐仍牵强。毕竟罪责不能坐实,以此妄自行事只恐群臣与诸王不服。” 幽毖沉吟,不禁问道:“那以你之见,却当如何处置?” 吕彻道:“如今我朝正要与狼族开战,后方大事不可小觑。微臣虽然人在北境,但却也听闻前番王上传令。如今王上欲起国都之兵尽向北境狼族,期间辎重却来源于诸王各处的调配。既有此令,王上何不借此现已巡游为名前往中庸寻探。待等反情查实,岂不以此大可告慰群臣与诸王了吗?” 幽毖细思,觉得吕彻所言也有道理。当即应允之余,便令吕彻立即返回北境三地驻守,自己只在国都安排巡游诸事。 吕彻既去,次日朝会幽毖便向群臣宣布了自己的巡游之意。群臣各有不解,唯有大长老吕戌看出端倪。朝会散去,独吕戌一人不去。幽毖知道他已经看出了自己的意图,同时也认为自己对吕戌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故而面对吕戌的询问,幽毖完全以实言相告。 吕戌闻听,面露惊慌。 虽然他与幽毖有些时候的政见是不一样的,但吕戌却始终都保持着自己对于大夏的忠诚。而幽毖身为王上,他的性命无疑也是最重要的。不管他曾经做过什么,身为臣子便都不应该对于自己的国家怀有不臣般的谋反之心。 看着吕戌就此沉默的样子,幽毖则严肃了自己的态度。 “现在大长老应该知道,孤王为什么要如此行事了吧?” 面对幽毖的询问,吕戌轻轻点头。 “事若如此,王上此为倒和常理。只是如今大战在即,我们内部万不能因此动|乱。” “这句话不用大长老告诫,孤王也已心中了然。若非如此,七年之前他中庸王室便已经不保。孤就是念及旧情,这才迟迟没有对他怎么样。然而此番出游,若是将他反情坐实,那么孤也定然绝对不会手软的。大长老身负重任,便在孤王不在出巡的这段时间留在国中继续完成孤的调度工作。待得孤王回返,再发狼族不晚。” 一语言毕,不等吕戌再说什么,便已经朝他摆了摆手。吕戌知道幽毖的意思,只得将没有说完的话咽回了肚子,随即拱手告辞、黯然退去。 既说服了吕戌,幽毖便就此传下令去。于是书发各地,自己也在同一时间于国中准备此番巡游事宜,自然不在话下。 第一封书简如此,蒙丹大计可算成就了一半。而另一方面,第二封书简也随着飞鸽传书而到达了夏朝位于南方边陲的中庸之地。此时中庸之地的守将,便是昔日子储册封的十二位藩王之一的中庸王泰郃。泰郃先祖也曾自成一部落,只因追随夏朝开国圣主矶子共同起兵而名声鹊起、威赫当时。后夏朝变故,子储继位引来仲夷反叛。泰郃与南邵王鲁豫一同相助子储有功,故而在子储分封十二异性藩王的时候,也以其威望名列在册。 泰郃由此和鲁豫交厚,更因封邑互为友邻的关系,致使两家成莫逆之交。泰郃膝下有女,自幼便和南邵王三子定有娃娃亲。此事天下尽知,故而南邵王出事之后,幽毖最担心的就是中庸王以此作乱。奈何中庸王畏惧大夏国力,一直保持着中立,所以幽毖这才没有对他动手。七年以来,幽毖总是用各种手段予以打压中庸王,而泰郃也一直都是选择一退再退。 这样的态度,让幽毖始终找不到他的把柄,但心中却一直都对他放心不下。 此番飞鸽传书送到中庸之地,便有国中密使将所获的书信交到泰郃手中。泰郃览书去看,书信中的所言不禁令他为之震惊。 书信以笔体来看,竟是靖之所写。因为中庸王与南邵王曾经常有往来,故而靖之的笔锋,泰郃是再熟悉不过的。书信中的内容,多有问候泰郃的意思。而狼族三王子蒙哥纳对于靖之书法以及措辞的研究,无疑也让此时的中庸王泰郃完全看不出一点儿的破绽。 “故友之子,居然还活着。而且如今在狼族中,居然还成为了额驸。” 泰郃由此欣慰,而书信中接下来的内容却无疑令泰郃为之忌惮和惶恐起来。 书信中明显有提醒泰郃的意思,那就是南邵虽然早在七年之前就遭到了灭族的大祸,但以幽毖多疑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放过曾经和南邵有着自私婚约的中庸王一家的。而且如今靖之已经探得了消息,那就是夏朝也借助这次出兵为由,想要先扫清后方中庸可能带来的后顾之患。靖之以晚辈的口吻告诫中庸王泰郃,让他凡事多家小心。 泰郃览书毕,脸上不禁一片阴沉。遥想七年以来自己的遭遇,幽毖为了打压自己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此番他要亲征北境,只怕以他素来的行事作风来说,的确很有可能在出征之前先行解决掉自己。 当然,这只是泰郃的猜想。如今只是因为这一份猜想,的确还让他无法下决心对幽毖做出提防和加以行动,然而很快传到自己国内封邑的一道君旨意,却令原本就诚惶诚恐的泰郃变得细思极恐了起来。 幽毖战前南巡,要借视察各地为战前准备如何为由前来中庸了。 收到来自王都这样的一份旨意,此时的泰郃如坐针毡。这样的指令,明眼人其实一看就能看得出来。此番幽毖说是为了巡查各地,但根本就是为了自己而来的。毕竟十二诸王各有封邑,除了已经被废黜的三王归于新政自治之外,还有九位藩王尚存。这九位藩王,以起源之地距离夏朝国都最近,南夷元国距离夏都最远。这两处地方幽毖哪里都不先去,偏偏挑中自己这块不禁不远的封邑来寻。其目的到底如何,无疑已经昭然若揭了。 “莫非一切正如我那靖之侄儿的心中所言一样,此番幽毖真要找什么理由,在北征之前将我这所谓的后顾之忧剪除掉的吗?” 泰郃越想越是惶恐,而细看圣旨,居然除了自己的中庸之地以外,还有两块地方也在此番幽毖的最先视察之列。 另外的两块地方,他们一块是寿阴王濮阳政的寿阴,另一处则是昌邑王裴寅婴所在的昌邑。这两位藩王,和自己一样全都卷入了曾经的吴侩与南邵之战。只是他们在当时和自己的立场有所不同,自己支持的是身为南邵王的鲁豫,而他们两个则和吴侩王勾邑素来相交深厚。 三人曾经立场各异,却在七年之间同样受到幽毖不同程度上的打压。而此时幽毖的决议,无疑也将那所谓的后顾之忧连同他们两位藩王和自己也一并算计了上。 “幽毖名为巡查,实则却为我等,这可如何是好?” 泰郃面露踌躇,心中已然无措。府中老家人见得,自知泰郃心有烦闷。泰郃如今无人倾诉,便与老家人说了个明白。老家人心中了然,不禁轻轻点头。 “大王如今既有困惑,何不请来其余于此事有关的二王共来商议对策呢?身边也好有个伴儿,不至于一个人难以决断。” 泰郃叹道:“我有意于此,只是和二王平日并无联络。如今贸然相请,只恐他们不会前来。” 老家人摇头,言道:“平日他们不来,如今未必不来。大王与他们纵然没有什么来往,但如今也算同病相怜、同仇敌忾了。事已如此,试问谁还会在乎那么许多的呢?” 泰郃顿悟,便立即遣使者书发两地。而一切的结果果然与老家人推测的一样,泰郃虽然与他们平日里没有任何的交集,甚至在曾经险些因为彼此支持立场的问题成为敌人。但如今面对幽毖明显般的意图,那两个人和自己无疑心中有着近乎一样的担忧。 他们以此约定日期,最终决定在沧亭一会。 这正是“本为仇敌不往来,今为私利共聚时”。预知三王会宴情形怎样,决计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270章 再会沧亭 既约日期,泰郃便如期赴会。沧亭之地,三王由此得见。 此为故地,毕竟早在二十多年之前大夏的先王矶子就和古族继承女贞遗志的第二任首领崇瑀曾经在这里相会过。那时候的见面,夏朝如今的史书中已经有所记载。 泰郃虽然身为中庸王,却也广读诗书、博学多才。 如今之事,虽然与昔年两族知会大有不同,但却全都意在不出与权谋二字罢了。他心中由此感慨,却不晓得他们这一次的沧亭会造成的历史格局,最后已远远超过了之前矶子时代沧亭会的意义所在。它不单单影响到了大夏,还从侧面间接改变了当时天下的格局。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泰郃既入沧亭,便与二王相见。 这三个人都是大喜历经七年发展,其中备受幽毖打压的人。尽管他们彼此之间自从封王以来都没有什么联络和没有什么轻易的存在,但此次见面他们之间的感情却显得尤为亲密。同是天涯沦落人,这是对他们最好的形容。而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泰郃先将狼族三王子蒙哥纳模仿靖之笔记的书信呈上二王。 二人览信之余,心中更是惶恐非常。 寿阴王濮阳政道:“以此来看,幽毖此番借助巡查为由,目的的确就在我们三人了。只恨我等对夏朝愚忠至此,即便隐忍七年最终还是逃不过这一劫数。” 说到此处,他不禁一声叹息。 相比于他,昌邑王裴寅婴无疑是个性格刚烈之人。面对濮阳政的一番感慨叹息,他则只是充满愤怒的“哼”了一声。 “此番事情已经出了,我们只在这里长吁短叹试问还有何意义?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纵然我们想要做忠臣,但夏朝昏庸之主却对我们咄咄相逼。我们各自七年隐忍还是不够,他却非要将我们斩尽杀绝不可。似若这等君主,我等对他愚忠又有何异?与其待他来时我们受制于人,倒不如不等他来,权且先行杀将过去。纵使功败垂成,亦不失丈夫本色。” “此话有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倒不如拼个你死我活呢。” 闻听裴寅婴所言,濮阳政也不再像刚刚那般长吁短叹了。他二人由此态度决绝起来,而唯有泰郃仍旧一脸的阴沉。 “怎么样,难不成你不认同我们的做法吗?” “不,做法倒不是不能认同。正如适才裴兄所言,如今之事已经迫在眉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若是继续选择放任自流下去,纵然这一次能够侥幸逃得一劫,只怕日后也早晚会遭到幽毖的暗算和毒手啊。”面对二人对于自己的质疑,泰郃给出了这样的回应:“事虽如此,但毕竟幽毖并非等闲可比。故而以我所见,此番我们便是要举事,也不能和他硬碰硬。他的厉害,想必你们应该是有所耳闻的。曾经他一举平灭古国,甚至让声明威震一时的狼族都退守北境七年不敢出得屠苏。这样的人物,又岂是我们三人能够正面与敌的对手呢?” “似你之所说,莫非我们就只有坐以待毙不成了吗?” 闻听泰郃所言,濮阳政略有愤怒。而相比于他的粗犷少智、凡事欠缺考虑,身为昌邑王的裴寅婴却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中庸王所言,的确不失为道理所在。似若如此,不知你可有什么计谋能够让我们行事更加稳妥一些吗?” 泰郃以此告计,众人皆称其妙。 却说幽毖率领护卫南巡,以大将牧弈作为左右副手。方自行到觑墉境地,便有探马来报,言中庸王遣使者到来。幽毖闻言,心中疑惑。不知何意,随即请上使者。使者恭敬礼拜,由此奉上中庸王泰郃书信。 幽毖览书来看,不禁当中大笑。随军众人不解,便问其故。 幽毖遂将书信传与众人,言道:“我自南巡,那裴寅婴已然惶恐。如今送来密信,竟为求自保竟举报友邻寿阴王濮阳政在封邑贪赃枉法之事。” 诸将未及言语,探马竟又传报,言昌寿阴王也遣使人有书信到来。 幽毖冷笑道:“好热闹啊,且请上来。” 探马许诺,少时寿阴王使者又入帐来。恭敬礼拜之余,也将濮阳政的书信由此呈上。幽毖当众览书,脸上笑容更甚。诸将不解,又问其故。 幽毖大笑道:“这几个藩王,竟都是一样的胆小如鼠。刚刚才收到那昌邑王举报寿阴王贪赃枉法之事,如今这寿阴王居然又向我举报那中庸王有里通外国之嫌。此三人便如疯狗相互啃食,倒是省了我日后的不少功夫啊。” 闻听幽毖所言,帐中诸将也因此大笑。 两国使者刚刚被幽毖分别安抚了下,探马便在此时第三次又来传报。 幽毖笑问道:“莫非中庸王那边也有书信到来吗?” 探马摇头,回应道:“非是书信,而是中庸王亲自引军来了。” 闻听探马所言,幽毖脸上笑容尽去。 牧弈站起身,谨慎问道:“中庸王此来,不知随行多少人吗?” 探马回应道:“仅仅百余人而已,且看装扮不过是些老弱随从而已。” 闻听探马奏报,幽毖心中这才少有宽慰。然而虽是如此,心中疑惑尚存。细细思量片刻,又问探马道:“他不在自己的封邑但为我朝即将莅临的大战准备辎重钱粮,却来见我倒是为何?” 探马不知,幽毖随即令中庸王来见。 少时泰郃入进,不等幽毖说话,他便全权跪倒在了幽毖的面前。幽毖见他哭拜于地,竟然将自己执掌中庸之地的王印也一并双手充满恭敬的高高举过头顶。幽毖不解其中缘故,但脸上却仍旧保持着一副威严般的状态。 “中庸王家,你不在自己封邑等待孤王,却亲自来此作甚?” 泰郃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面对幽毖连连叩首。 “不瞒王上,今微臣特来向王上请罪。” 闻听泰和所言,不单单在场诸将面面相觑,便是幽毖也心中大为不解。 “敢问王驾,你有何罪?” 泰郃哭泣叩首,回应道:“臣犯通敌隐匿之罪,故而特来向王上领死。” 泰郃一语出口,在场众人无不震惊。幽毖也愣在了当场,甚至沉吟了许久这才逐渐恢复了脸上的平静。 “你且说说,你的通敌隐匿之罪到底为何?” 泰郃哭泣道:“七年之前,南邵王主动挑起争端,以此诛灭吴侩王一家。其罪大矣,不为天下所容。然而其家子弟虽然看似尽数伏诛,其实还有一人流亡在外未曾伏法,此人便是南夷王的此子鲁靖之。” 闻听泰郃所言,幽毖不禁吃了一惊。 直到现在,或许他才晓得曾经的南邵王王室仍旧尚有余孽存在。又见泰郃一脸畏惧,料想他并没有在此事上和自己扯谎。 “好你个中庸王,居然知情不报、放任罪犯。” 幽毖由此大怒,不禁拍案而起。泰郃哭泣,连连叩首告罪。幽毖稍息怒火,心中的好奇让他很想将具体的事情听完在作决断。于是长长松了口气,再度坐了下去。 “念你投诚之意,我且容你把话说完。” “是,多谢王上。”泰郃叩首,继续道:“南邵王室既伏法,靖之便在当时逃了出去。之后他便设法联系到了微臣,希望得到微臣的帮助。但微臣知道他王室的罪孽,故而未曾对他过伸出援手。此天地可证,实不敢欺瞒王上。” “好个不敢欺瞒。”幽毖一声冷笑:“你一句不敢欺瞒,便使得昔日要犯逃脱制裁七年之久。这样的事你七年之前不说,却为何在七年之后的如今忽然主动向我前来请罪?莫不是此番另有蓄谋,尚且还有其它的目存在吧?” 幽毖一语道破天机,脸上的笑容也透出深沉的味道。 这正是“谋臣自设弥天计,幽王心中自有知”。预知泰郃辩解怎样,幽毖对他处置如何?且看下文。 第271章 奉印求全 却说泰郃主动向幽毖请罪,幽毖则看出其中的端倪。 泰郃闻听幽毖所问,随即再度叩首哭拜于地。幽毖无奈,心中已是了然这泰郃不过是个无用之人而已。若非当着诸将,只怕早就将他处置了。如今毕竟他有向自己主动自首的举动,自己想要杀他无疑还要找个合适的理由的。 “哭些什么,且给孤王说个明白。” 闻听幽毖所问,泰郃再度回应。 “非是微臣七年之前有意隐瞒王上,实在是微臣也不知道鲁靖之到底藏身何处。鲁靖之虽然逃出,但却并没有真正来见微臣。而对于他,微臣也一直都是予以劝说他早日投案,并没有给予过他任何的帮助。” “哼哼。”幽毖冷笑,言道:“帮与不帮,只有你自己知道。反正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年,孤王也寻不到什么罪证了。如今想来,便是你曾经不曾帮助过他,但也没有向孤王主动举报他的行踪。其中缘故,你能解释吗?” 泰郃摇头,言道:“解释倒是没有,毕竟微臣有错在先。不过微臣有心腹之言,不得不向王上一吐为快。” 幽毖眉头微蹙,问道:“是何言语,但说无妨。” 泰和道:“昔年屠戮吴侩,罪在南邵王一人。非是微臣偏向故友之子,实是我大夏曾经法度有所偏差。鲁豫有罪,与其家眷何干?更兼靖之高才,微臣这才不忍伤害。只盼着他能够主动投诚,为我夏朝日后能尽绵薄之力,这才隐瞒没有向王上奏报。虽出于私,却也念于公。” 闻听泰郃所言,幽毖沉吟。 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虽然不和法度,却也符合人情。此时想要让自己硬生生的因为隐瞒前事而选择责备制裁他,虽然不能说不可,但却无疑也在众将心中落下自己心胸狭隘不知人情的口实。 幽毖由此想法,更想弄明白之后的事情。于是暂息心头怒火,看着泰郃不禁点了点头。 “曾经的你虽然做的不合法度,倒也算是人情。然而即使如此,如今却为何突然和我提起此事?莫非故友之情念于曾经,却不顾于眼下了吗?” “不,非是微臣不顾旧情于眼下。只因如今之事,实在让微臣不能以私废公。” 泰郃一语出口,遂将之前收到的模仿靖之的书信从衣兜里取出。幽毖疑惑,遂命军士取来相看。不看则矣,一看之下不禁面露惊惧之色。 “他投靠了漠北的狼族了?” “是,而且还成为了狼族的额驸大人。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前我们的通信,他从未提及此事。此番来信,就是希望我能够趁着大王北征于后动作。然而臣既受先主恩赏、拜封为王,便是一死也不能行此不忠不义之事。权衡利弊之下,正好借助此时王上巡游之际,直接向王上告冕。无论王上对我处置如何,微臣都甘当领受。如今便将王印也一并带来,以此归还王上谢罪之余,亦不负先主所托。” 言毕,即双手充满恭敬的将王印高高举过头顶。 但见泰郃如此举动,幽毖也不觉心中惊讶。他亲自下座,走到泰郃的身边。看着泰郃手中捧着的中庸王印,心中忐忑不定。王印是真,绝无半分虚假。如今近在咫尺,幽毖自是看得清楚。 王印献出,便如交出一国军政。 泰郃此番纵然有罪,此一举无疑解了幽毖心中多年的羁绊。而随着王印的交出,中庸之地对于幽毖的威胁无疑也已经不复存在了。 “威胁不在了,泰郃这条命我取是不取倒也就没个什么所谓了。” 幽毖心中了然,而此时的他无疑很清楚自己最需要和忌惮的到底是什么。他从不畏惧泰郃,而是畏惧泰郃手中的权利。畏惧他和曾经南邵王之间存在的关系,畏惧他在南方掌握大权随时都能威胁自己所造成的潜在风险。 如今泰郃自己主动承认罪状,而其中缘故虽然不合法度,但毕竟也算符合人之情理。更何况他存在的罪责,给了自己制裁他的权利和服众的说辞。而此时的自己只要拿下他的王印就好,毕竟他也是曾经大夏的功臣。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幽毖也不希望将一切做绝并且给后世留下自己不必要的口实。 想到这里,幽毖对于泰郃的制裁基本已经有了决议。 “算了,你的命我就不要了。毕竟怎么说你都是曾经先王册封的中庸王,而且还是曾经我大夏面临危机之时最先挺身而出的大功臣和元老。你虽然有罪,但不足以致死。今孤只剥夺你的王号,但中庸之地仍旧由你暂时负责掌管。具体负责事宜,你且听从国卫府的安排行事。不知这样的决策,你可满意吗?” “满意,当然满意。” 泰郃由此摆出一副恭敬的模样,对幽毖连连叩首表示自己的心悦诚服。 幽毖由此不疑,与泰郃一并来到中庸之地尽收其国中之兵留在自己军中全听调度。泰郃暗喜,自知心中大计已成就了一半。 既尽收了中庸之地的全国之兵,幽毖随行辎重和军马也变得充实了起来。然而虽然平定了中庸,但寿阴和昌邑二王仍旧还让自己不能放心。出于谨慎考虑,幽毖更希望此番南巡能够将这二王的国土也能尽数收与自己手中。 于是在中庸安排好了诸事之后,便再度找来泰郃询问寿阴、昌邑两地的情况。 “孤王前番得到密报,闻听寿阴、昌邑二王曾在自己国中聚敛钱财以此自丰。不知这等消息,如今是否真的可靠?如果是实,同是我大夏子民。百姓疾苦这般,孤王身为大夏君主,自也是不能置之不理、袖手旁观的。” 闻听幽毖所问,泰郃基本也了然了幽毖的用意。他倒身下拜,随即叩首。 “臣在中庸,不知寿阴、昌邑之事。王上如今既有疑惑,臣愿代劳前往但为王上一探虚实,以此报王上宽容活命之恩。倘若二王真有作奸犯科之事实,微臣定然效死令他们伏法认罪。” 幽毖大喜,从其言。泰郃暗喜,就此拜辞幽毖而去。 放下幽毖在中庸之地按兵不动不说,单道泰郃出行去见濮阳政与裴寅婴二王。三人既见面,二王便将泰郃请入密室商谈。如今三人虽历经短暂分别,但看到泰郃成功回返,心中大底已经知道泰郃之计进展的还算顺利了。而面对二王关切般的询问,泰郃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淡然般的笑容来。 “一切进展顺利,此番我已取得了幽毖的信任。今奉上王印,便令幽毖饶恕了我。如今他对我并不设防,还以为我心中对他感恩戴德的。似此局势,方便了我们之后接下来的行动。” 濮阳政点头,言道:“似若如此,我们也该有所举措了。” 他这样说着,也不禁转首看向身边的裴寅婴。裴寅婴虽然脸上还带着阴沉之色,但目光的决绝已经流露出难以抑制般的狠辣。 “如此甚好。” 他这样回应了句的同时,也不禁拔出了自己佩戴在宴间的利剑。 一道寒光,在昏暗的密室尽露锋芒。而望着此时自己出鞘的宝剑,裴寅婴的眼神中却流露出一抹近乎感慨般的激动。 “七年了,七年以来的隐忍,终究还是躲不开如今既定的命运。先王、圣主啊,非是我等不肯尽忠效以死命。实在当今主上昏庸,对我等咄咄相逼。我等以尽其忠,为今不得不选择如此矣。” 一语言毕,随手一剑斩断桌案一脚。泰郃、濮阳政见得,也都各自拉出宝剑。寒光犀利,尽露锋芒。随着“叮”得一声轻响,三把利剑已经彼此相交并且相互搭在了一起。 这正是“只怪幽王行己欲,方使三王背夏朝”。预知三人接下来计谋怎样,最终结果又将如何?且看下文。 第272章 隐患犹然 却说三王由此齐心,便乔装着一同来向幽毖请罪。 幽毖闻听泰郃居然带着昌邑、寿阴二王此时竟然一同来了,心中也变得有些不能理解。他心性多疑,因此有所忌惮。为保万全,先召泰郃入进。少时泰郃到来,幽毖便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泰郃道:“臣奉王命前往两地去见二王,以言语诈出二人罪状详情。一番劝说,二人这才甘愿来向王上请罪。又听闻我将自家王印交出故而得到了王上的宽容和赦免,由此也萌生了自保之念。如今前来,他二人便要效仿微臣日前献出王印兵权之事,以此得到王上的宽恕。” “就这么简单?!?” 幽毖看着泰郃,一副并不相信他的样子。 毕竟在自己的眼中,泰郃和二王罪责不同。泰郃犯得罪责大,奉出王印理所应当。而二王所犯不过小罪,以此奉上王印在幽毖看来似乎有些为之太过。泰郃知道幽毖此时心中存在的疑惑,而面对幽毖对自己投来的质疑目光,泰郃只是一声叹息。幽毖眉头深锁,询问他叹息却为那般。 面对幽毖的询问,泰郃没有选择马上回答。他沉吟片刻,这才开口。 “微臣有句心里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嗯,你且说吧。” “七年的时间,他们是真的怕了。” 泰郃一句话,可谓一语中的。虽然没有太明着详细去说,但这句话对于幽毖来讲却足以解除存在他此时心中的疑惑。 “呵呵。” 幽毖笑了,觉得泰郃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 “他们吃过饭了吗?” “还没有。” “嗯。”幽毖轻轻点头,回应道:“你们一路辛苦,先去吃饭吧。吃过了饭,你再带他们前来见我。” 幽毖做出了这样的吩咐,泰郃随即许诺告退。望着泰郃远去的背影,幽毖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 他由此唤来军士,立即传护卫牧弈来见。少时牧弈到来,幽毖便向牧弈传下了自己的命令。虽然泰郃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幽毖仍旧不能因此彻底的掉以轻心。他就此传令上将牧弈,在大帐之外暗伏五百刀斧手于廊下。但听自己摔杯为号,一旦有变便即冲入手刃贼人。 牧弈领命而去,就此做下了周详的安排。一切安排已毕,幽毖这才让泰郃带着濮阳政和裴寅婴二王一同入账来见自己。 少时三人入帐,但见幽毖之面,便先予以恭敬般的礼拜。本想着二王会借助此番归还王印唯有暗藏阴谋,可一番叙谈幽毖才知道他们也和泰郃一样完全没有任何的不臣之心。 虽然他们身负的罪责还不足以让他们归还王印,但通过和他们的言谈,幽毖充分了解了这两个人的心思无疑也在自保。幽毖由此放心,心中无疑充满了喜悦,然而脸上却选择了不动声色。面对二王执意归还王印之事,幽毖历经三辞之后这才选择欣然接受。 王印既下,他们也和泰郃对自己的威胁一样,此时已经完全解除了。三王由此共相叩首,甚至承诺此番北征愿为前部率先破敌,以此弥补前过。 幽毖心中欢喜,尽收王印玺授之余,也在帐中摆宴。席间众人尽欢,三人更是表现出了对幽毖的感激涕零。他们都是曾经子储亲自封禅的王爵,同时也是大夏开国的有功之臣。出于这一点,幽毖没有选择对他们动手。而合理的利用他们,更加为了自己即将到来的北征做以打算。 虽说暂时罢却了三王的王爵之位,但幽毖谨慎的个性仍旧让他没有立即对三人完全信任并且放松警戒。为了以防万一,之后跟随三王来到他们各自封邑的沿途幽毖都以铁甲护卫暗自侧立在自己身旁。本以为他们会有不臣之心,却不料沿途也是安然无恙。就像三王见到自己的时候一样,他们一路对自己毕恭毕敬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越轨的举措和行为。幽毖由此轻而易举并分先后到达寿阴、昌邑二地,同时也将寿阴、昌邑二王封邑之处的军马尽收收编到了麾下听候调遣。 既收兵权为己所用,幽毖心中算是一块大石落了地。 他自以为三王没有了兵权和王印便无所作为,同时也为了自己即将到来的北征大业故而暂且将三王收为己用。 后顾之忧即解,幽毖心中再无担忧。 他料想三王并无背反自己之心,为了安抚他们在北征之中仍旧对自己效以死命,故而对于他们麾下的人马仍旧分拨了一些供给他们调用。三王拜谢,由此安于幽毖大营之中。 开始的时候幽毖还不能对他们完全放心,甚至暗中派遣了一些卫士予以监督。但一连观察几日,见三人并无异状,心中的戒备也逐渐松懈了下来。原本被他派出去盯住三王的人马,也一点一点的撤回重新听调。 戒备既已解除,泰郃心中的大计无疑又向前迈了一步出去。 眼看大军所行,不日便要回到大夏王都。泰郃觉得时机成熟了,就此暗中秘邀濮阳政与于裴寅婴暗中相会、共做商议。少时二人尽到,三人互通礼数之后便就此在大帐之中分列而坐。 濮阳政道:“近日幽毖松懈,原本暗中监视我们的守军也都一并撤去了。眼看不日就要回到大夏的王都永乐了,不知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却要如何进行?若在拖延下去,只怕动手的机会便越发渺茫了。” 闻听濮阳政所问,泰郃不禁压低了声音。 “我们的王印虽然已经交出了,但之前嘱托你们的准备不知道做得如何?” 裴寅婴道:“依照中庸王你的意思,我们早有调度和安排。我国部下将领,我亦早有嘱托。王印之令虽可服从,但主要还是遵从手持龙符之人的命令。我国龙符如今便在我手,召集旧部重归麾下只在反掌之间。” 泰郃点头,转首又看向濮阳政。和裴寅婴一样,濮阳政也制造了自己封邑的龙符并且握在手里。三人由此聚首,各自封邑足以调动本国之兵的龙符竟全都我在他们自己的手中。 “由此兵符在手,便是交出了王印,举事也已不在话下。” 濮阳政这样说,脸上也不禁露出了阴翳般的笑容来。而相比于他一脸的笑容,此时的裴寅婴倒是一副严肃般的姿态。 “我们想要举事,时机最为重要。中庸王既是此番谋划的设计者,我们二人便全听你一个人的意见。” “嗯。”泰郃点头,低声道:“我观眼下时机已然成熟,举事之期宜早不宜晚。预期再行择期而定,不若就在今夜动手。” “今夜?!?” 闻听泰郃所言,二王脸上皆有惊惧之色。 泰郃道:“今夜子时,你我各持兵符召回国中旧部。以旧部持龙符传令下去,便在幽毖各寨之中举火为号。届时诸路合围,直插中军大帐。打他幽毖一个措不及防之余,势必也要将他一举而下。能够将他生擒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也定然也要取了他的性命。一旦让他有反扑的机会,只怕你我便是三人联起手来,正面交锋用兵也不是他的对手。” 濮阳政点头称是,裴寅婴脸上却仍旧还有些许的阴沉之色。泰郃看出,便问其故。 裴寅婴道:“中庸王计谋虽然不错,但幽毖中军却有上将牧弈护卫。此人勇猛,极难接近。更兼箭法如神,若有他在,只恐我等想要一举拿下幽毖会有困难。一旦奇兵不成,幽毖有所反应,你我三人岂不反而受到牵连了吗?” “嗯,此事倒是不得不虑。” 泰郃点头,不禁面露深沉。 这正是“虽有良机成在胸,只恨仍旧存遗漏”。预知对付牧弈又当有何对策,后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273章 反受制约 却说泰郃见时机成熟,便请二王密会商议。期间虽定大计谋事,却唯独疏漏了牧弈一人。此时的牧弈已经成为幽毖身边最得力的心腹猛将,因为备受信任的关系,幽毖命他执掌中军担当自己的贴身护卫。 牧弈勇猛,人尽皆知。更兼箭法如神,不觉令三王有所忌惮。 “依我之见,此番我等欲取幽毖,必先拿下牧弈此人。此人若能拿下,中军便无人统领。幽毖小儿便有惊天之能,料也只有坐以待毙。届时我三军诸路合围,不怕他还能够有生还的希望。” 裴寅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这样的想法无疑得到了泰郃与濮阳政的一致认同。但是怎么样将勇猛的牧弈拿下,如今却成为了三个人眼前最重要的问题。 若论无疑,牧弈的勇猛堪比曾经的璋滁无二。莫说他们三个人,便是再多些人恐怕一时间也不是牧弈的对手。更兼牧弈手中掌握众军护卫大权,部下虎狼之将更是数不胜数。一旦三王倾举而动,大计边有可能被牧弈察觉。届时非但牧弈不能被拿下,只怕三人的反叛大计也会因此被幽毖察觉。一旦幽毖与牧弈强强联手,以三个人手中的军队,只怕便是能够取胜也无疑将士一场恶战。 “需要硬来吗?” “此时断然不可。”面对濮阳政的建议,泰郃立即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此人武艺高强,且手中掌握军权。此番我等虽势必在大计行动之前都要擒杀此人,但办法却只能选择智取。” 裴寅婴点头,赞许道:“斯言是也,只是如何智取,不知中庸王心中可有什么主意吗?” 泰郃由此沉吟,沉思片刻,心中已有计谋。 “牧弈所依仗者,不过手中宝刀、鞍下雕弓而已。只要取得此二物,此人便不足为虑。至于他手中的军权,我们暂且不先让他触碰便好。依我之见,此时时间尚早。且待黄昏时分,我便请他来到我营中赴宴。宴间以美酒引诱,顺势直接将他灌醉了。待得使人将他送回大帐中的时候,也顺势将他的宝刀和雕弓一并盗来。那时他人已酩酊大醉,我们便是子夜动手他也多半还在梦中,便是醒觉手中掌握大权,只怕我们也早就将大事定了。只要成功擒杀了幽毖,那牧弈一介莽夫,便也孤掌难鸣。届时我们在收拾了他,也为时不晚。” 二人闻言,皆称其妙。于是各自下去,暗中准备。 待到黄昏时分,泰郃亲自到牧弈营中邀请。牧弈不知是计,由此欣然许诺。 待到泰郃大帐之中,泰郃便备大宴。席间多番置酒,牧弈尽皆不惧。饮酒数瓮,不觉醉意横生。泰郃想要将他彻底的灌醉了,可无论再怎么劝,牧弈也都如何不予应付了。 “中庸王的好意,末将心领了。然而我既为中骏统领,现下便还有公务在身。王上那边,今夜还需有人护卫。酒已足备,实不能再饮。” 泰郃强留不住,牧弈于是赫然起身,站立也有不稳。 泰郃见牧弈要走,便朝着身边假扮成侍从的精锐干士使了个眼色。干士会意,就此上前搀扶住了牧弈。牧弈见他眼生,不觉面露疑惑。 “你是何人,意欲何为?” 干士回应道:“将军醉了,我送将军回营便是。” 牧弈眉头微蹙,虽然已有醉意,但头脑却还算清醒。他见搀扶住自己的这人眼神迷离、行为鬼祟,不觉心中戒心犹生。 “你是哪里的人,为何我从来没见过你的?” 闻听牧弈追问,干士不觉惶恐。他支支吾吾,一时间却也不知如何回答。 牧弈心中了然,一把直接将他推了开来。不等泰郃反应,顺手直接将自己腰间的佩剑拔了出来。他怒目横眉、双眼圆睁的盯住不远处的干士与泰郃,使得原本就做贼心虚的泰郃不觉脸色煞变并且露出惶恐之色。 “牧将军。你,你这是为何?” “为何?!?我倒还要问问中庸王殿下的。”牧弈脸上醉意犹在,但迷离的眼神却透出决绝般的犀利:“此番你来请我到你帐中赴宴,到底是出于好意,还是出于歹意?” 闻听牧弈这样问,泰郃脸上的惶恐之色为之更甚。 “岂,岂有歹意……” 他声音支吾,颤抖的手却已下意识的在此时按在自己腰间的宝剑。 牧弈虽然酒醉,却看出了泰郃脸上煞变之色。他一声怒吼,甚至不等泰郃反应便直接朝着他一剑刺了出去。泰郃骇然,一把拉过身边的干士。一时间匣中宝剑尚未来得及出鞘,牧弈手中的利剑已经刺穿了挡在自己前面的干士胸膛。 一时间血如泉涌,吓得泰郃直接惊倒在了地上。 牧弈面露狰狞,一脚将干士踢开。他脸上虽然带着醉意,但头脑却还算的清楚。此时手提利剑,一把将泰郃从地上拽了起来。 “我看王爷神态诡秘,倒似乎有什么事在瞒着我的。不若此番与我去见王上,一并说个明白。倘若是我牧弈错杀了人,你这军卒的性命我偿还给他也没什么问题。” 言毕不等泰郃再说什么,直接将他像是拽死狗一般向大帐门口走去。 方到大帐门口,还未来得及出帐。忽的大帐帘窿一挑,一名副将正巧直接从外面走了进来。牧弈此时酒醉未得清醒,但来人衣着已能确定此人是自己帐下的一员副将。只是面孔生疏,牧弈不甚认得。 “你是何人?” 闻听牧弈所问,副将当即跪倒。 “小人名叫司马信,乃将军帐下百夫长。只闻将军孤身到中庸王帐内赴宴,为保万全故而特带身边十几名弟兄前来充作将军护卫的。” 牧弈点头,又问道:“既为护卫,不在帐外巡视,此番如何不奉命令却近帐来?” 司马信道:“我既充当将军护卫,便要护将军周全。将军一番饮宴,末将已知都在帐外巡哨。只听得帐中刀剑之声,故而这才进帐。此番失礼,还请将军恕罪才是。” 但见司马信态度恭敬,牧弈戒心渐去。朝着司马信轻轻挥手示意,司马信随即起身。他见此时牧弈酒醉,帐中居然还有一人尸体。如今竟又拖着中庸王泰郃有意出帐而去。司马信脸上不觉露出惊讶与疑惑之色。 “将军,您这是……” 牧弈道:“中庸王行踪诡秘,请我赴宴恐有他图。帐中侍从,正是被我一剑斩杀的。如今我正欲带他去见王上辩理,不想你便赶在此时进得帐来。” 闻听牧弈所言,司马信由此释然。 他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以末将看来,中庸王此番请将军赴宴却是另有他图。末将在外巡哨,只见营中戒备非同往日。只因察觉到了危机,又听得将军帐内异动,这才及时赶来。如今我部下诸将全都在外,而且出于完全考虑,末将已经派遣心腹前往中军为将军调拨人马了。届时无论怎样,哪怕真的便有异动也不怕会出什么变故来。” 闻听司马信所言,牧弈脸上露出笑容。他回首泰郃,而此时泰郃脸上的惶遽之色无疑更胜从前。。 牧弈一声冷笑,问道:“似此这般,王驾却还有何话说?” 泰郃诚惶诚恐,急道:“我请将军赴宴,只是好心,岂有歹意?” 司马信怒斥道:“好心歹意,王爷且与王上说去。”随即环顾牧弈,言道:“此等小事不劳将军费心,末将愿为代劳。此番愿押解着他,随同将军一并去见王上道个明白。” 牧弈欣喜,由此放心的将泰郃交到司马信手中。 这正是“设计为除心中祸,不想为今反遭制”。预知泰郃性命怎样,三王命运如何?且看下文。 第274章 三王反夏 却说泰郃请牧弈赴宴,本欲按照先前自己拟定的原计划将牧弈灌醉之后盗取他的兵器再行谋变。不想牧弈虽然酒醉,但心智却不糊涂。他由此看出了自己的用心,竟直接反向将自己在帐中擒拿制约了住。 自己被擒,的确让泰郃诚惶诚恐。但真正令他绝望的,还是这突然到来的司马信。一番言论,泰郃已知此人颇有智谋。虽然他的身份只是牧弈手下的一员副将,但无疑心思的缜密已经让他对于三王即将展开的行动洞察了先机。 自家营中变化和加强的戒备,此番全都在他的眼里并且了然于心。 “若只是被这牧弈所擒去见幽毖,撑死令我遭到幽毖的怀疑。便是我心中的大计此番不能成就,至少性命不堪忧虑。如今这司马信才是最要命的,他的洞察先机却让我见了幽毖如何辩解的?” 他心中思索着自救的方法,而此时的司马信已经为牧弈挑开了大帐的帘窿。 “将军,请。” “嗯。” 牧弈心中满意,就此踱步便要出帐。然而方自迈出一步,一把利剑却从背后直接贯穿了他的胸膛。他充满惊恐的转向自己的身后,见到刚刚还对自己一脸恭敬的司马信,此时面对自己不禁露出阴冷的面容。 “是你?!?为,为什么……” “下了地狱去问阎王吧。” 司马信恶狠狠地一声轻语,随即也将利剑从他的身体内拔了出来。一时间血如泉涌,而牧弈的身体也充满颤抖并且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面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原本早已绝望的泰郃此时已经完全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了。 司马信既杀牧弈,随即也充满恭敬的跪倒在了泰郃的身前。 “王爷,末将来迟。让王爷受惊了,还请王爷恕罪。” 闻听司马信所言,泰郃不知何去何从。看着他愣在当场不知所云的样子,司马信无疑也很清楚他心中的想法。 “王爷不用担心,小人司马信,原是昌邑王大人的部下。只因昌邑王向夏主委曲求全,故而小人重新整编这才暂且栖身到了夏朝的军队中。裴寅婴王爷知道这牧弈凶险,唯恐王爷有失。故而密告遣我而来,只为保护王爷周全。刚刚王爷被这莽夫所制,小人实在不宜动手。非是畏惧,实在只怕动起手来一并伤了王爷。故而唯有选择缓和,之后择机对他动手、除去后患。” 闻听司马信所言,泰郃方自大悟。他这才反应过来,随即伸双手将司马信搀扶了起来。看着眼前司马信的一身英气,泰郃连连充满赞许般的点头。 “有勇有谋,实乃真将军啊。” “王爷谬赞了,小人实不敢当。”闻听泰郃赞许,司马信上前拱手,正色言道:“昌邑王遣小人来时,便将王爷全盘计划尽数令我知晓。王爷之计虽然稳妥,但眼下已生变故。如今牧弈已死,我们的计划也该有所变更。如果不变,此人久去不归,必然引得幽毖怀疑。更兼王爷请他赴宴的时候军中多有窥见者,若以此报之幽毖知道,不单单是王爷您,只怕昌邑王和寿阴王也会为之所害。但依小人之见,我们的计划,您看是不是可以提前进行?” 司马信一语中的,而泰郃无疑也和他有着近乎相同的想法。 如今牧弈已经身死,久而不归必然招致幽毖的怀疑。便如司马信所言,刚刚自己请邀他来赴宴的时候,自己并没有避讳。毕竟原本的计划并没有打算在这场宴席上杀掉他的,而如今既然已经做成了这样的变革,那么原本拟定的行动计划为了防止之后被幽毖的看破选择提前执行,无疑也是最稳妥的办法了。 “提前执行倒是没有问题,却不知道你们那边准备的怎么样?” “充分不敢说,毕竟时间有限。但打幽毖个措手不及,无疑绰绰有余。王爷,且传令吧。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 司马信由此劝慰,而泰郃也不禁将心一横。 “罢了,早晚都是一刀。既如此,动手便在此时。” 司马信拱手拜辞,就此传报另外二王提前举事,自然不在话下。 放下他们如何忙碌细节暂且不提,单道幽毖身在中军。此番三王变故,他是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时值黄昏,军中侍从送来晚膳。幽毖细看,不禁叫住正欲离去的侍从。 “王上,有何吩咐?” 幽毖问道:“时值冬日,湖泊结冰。不知这膳中鲜鱼,却是从何而来的?” 侍从回应道:“今日中军外出狩猎,见湖泊虽结冰霜,然却有鱼浮于冰面。狩猎之军因此凿冰取鱼,故有所获。” 幽毖以此为奇,又见膳食鲜美,心中大悦。沉吟片刻,便道:“想我中军之内,便属牧弈最爱吃鱼。既有鲜味,可唤他与孤同食。” 侍从道:“主上心念牧弈将军,只恐将军如今不在中军。早在不久之前,中庸王到来,邀他喝酒去了。但看形势,此番仍旧未归。” 幽毖了然,不以为意,便命侍从退下。 正欲独享美味之际,却忽听得大营中军一片喊杀之声震天动地。心中大奇之间,急忙出帐去看。但见营盘之内火光四起,此时已然一片混乱。幽毖大惊,不知何故。便在此时,诸路人马便如潮涌般从四面杀入自己中军大营而来。这些人各持刀枪,头上竟都裹着红头巾。纵马入营,不问所以,逢人便杀。 幽毖惊恐,因而不知所措。部下一人急忙来见,言三王趁乱谋变。如今情势危急,已经不可控制。 幽毖闻言,脸色刹变。回想三王向自己妥协献印之事,此时方知是他们蓄谋已久的欲擒故纵之计。心中愤恨,不禁咬牙切齿。当即拔剑出鞘,欲以己身统帅中军做出反扑。然而如今的态势,正如部下适才所言。幽毖虽然醒觉,此时却已为时已晚。如今诸路叛军已入中军大寨,幽毖自己所辖军马,十有八九都被冲散。幽毖纵然深得仲夷兵法、颇知用兵之妙,然而此番却已无兵可用。便在此时,诸路冲进中军大寨的叛军溃败了自己的护卫中军,便已朝着他自己所在的主帐合围过来。大营四面起火,情势已然危机不可破解。 幽毖见势,心中懊悔不已。不禁一声叹息,言道:“怪只怪我轻信三人,早知如此,当时不若就此将他三人斩杀来得干脆。” 部将道:“王上切莫多言,想想如何逃出去才是上策。” 幽毖苦笑,反问道:“你看看现在的中军大营,四面皆是敌军。孤纵有奇能,却还要往哪里逃得?与其受制于人,不若拼死一战。目下我众军将士还有多少,一并集结过来。孤倒要看看,这三个叛臣到底有多大的能为。” 幽毖由此传令,部将只得依从。时间紧迫,仅有百余军马归属而来。此番众人皆无战马,手中也没有了趁手的长杆兵器,有些甚至连佩剑都已经不知丢在哪里且不少还都身负重伤。看到这样的场景,幽毖纵然心中叫苦,却也只有硬着头皮选择率领众人与三王之师一决生死。 双方由此一番鏖战,幽毖纵有奇能,毕竟寡不敌众。此时的他已经练就了一身的武艺,但以手中长剑便可做到以一敌十。火光之中,长剑鬼魅如走灵蛇。叛军虽众,皆不能近其身。凡近其身者,十步之内必为利剑所杀。 幽毖勇猛,三王在后方看得清楚。 濮阳政惊呼道:“不想幽毖年纪轻轻,武艺却也如此了得。似若如此,只怕他虽胜不过我们,但我们想要拦住他只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这等剑术,好生了得。” 他由此叹服,泰郃却在此时一脸的阴沉。 这正是“方除猛将解困境,眼下幽王更难擒”。预知此番三王又当作何方法,幽毖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275章 临危救主 却说三王乘势反夏,以此打了幽毖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赢得一时之势,但幽毖展现出的惊天剑法,无疑令三王为之震惊不已。 “这个幽毖,好难对付的。”裴寅婴咬牙切齿,不禁由此感叹道:“无怪他多年打压我们这般肆无忌惮,如今看来此人确有奇能。即便眼下身处绝对的劣势,居然也还能以手下这般残兵和凭借一己之力与我们打个平手。似若如此下去,只怕我军虽众,亦如寿阴王所言,仍旧困他不住的。” “困不住也要困,活的不行,死的也要。”面对裴寅婴的感慨,泰郃温文尔雅般的脸上,此时也不禁表现出凶相毕露般的狠辣:“形势所迫,我等已无退路可言。不管怎样,幽毖今天断不能让他逃出生天。一旦放他逃走了,以他睚眦必报的心性和狠辣般的打击报复手段,只怕日后我们全都要尸骨无存了。” 他一语出口,随即转首看向身边的裴寅婴。 “军卒既然近战击杀幽毖不成,当尽早以弓箭射杀、永绝后患。我便不信,数百弓箭手全都对他一个人乱箭齐发,他能为再高如何能够挡得住的。” 裴寅婴称妙从其言,同时也立即调动数百弓箭手列阵于前。待得全部到位,泰郃便就此传下了命令。弓箭所及,不取别人,只看准幽毖乱箭齐发。但能将其射杀者,黄金万两赏赐。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数百弓弩手由此心中亢奋,手中弓箭全都以此对准了幽毖一人。幽毖纵使武功再高,此番毕竟孤掌难鸣。流矢所及,便如暴雨梨花一般。他虽用手中长剑尽力拨打,却终究还是难以幸免。一不留神之际,身上便已连中十余箭。若非众军不惜以死护卫,只恐幽毖性命骤毙无疑。 虽然暂且得到了活命的机会,但此时的幽毖也已经身负重伤。幽毖纵然身怀绝世剑术,但此时身体微微一动便是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身上箭疮多处严重,如今已然血流不止。 “大势去矣,大势去矣。” 幽毖自知此番性命难保,不由得仰天一声叹息。 三王知幽毖受流矢重创,便开始逐渐缩小包围圈,以此誓要生擒幽毖。就在此危急时刻,中军大营北面忽现一军。旌旗招展之处,通天的火光也照亮帅旗之上一个硕大且鲜明般的“吕”字。 军中一人手持鱼肠剑立马于前,但见三王众军合围的幽毖不禁一声高呼:“王上莫慌,吕戌在此,我大夏救兵来矣。” 一语出口,三王尽皆惶恐。回首但见帅字旗下一骑座驾,马上之人正是夏朝大长老吕戌。 濮阳政惊惶道:“吕戌只在王都国中,如何却在此时到来?” 他一语方自出口,吕戌手中鱼肠剑已是一个挥动。剑如令旗,随行数千人马便如潮水般向三王之兵涌了过来。 三王由此惶遽,部下万余人马更是惬意犹生。 泰郃切齿咬牙,愤恨怒喝道:“吕戌便来,此番又能如何?量他随行不过区区数千人马,而我三王合力之兵胜彼三倍有余。事已至此,击杀幽毖之余,连同他吕戌也一并灭了。” 一语言毕,就此将兵锋转向吕戌。 双方由此一番激战,而面对三王所率远胜于自己的数倍之兵,此时的吕戌毫无惧色。他独处泰然,期间指挥更是镇定自若、虚实得当。三王合力之兵虽众,竟被他统领的数千人马不消半个时辰便轻松溃灭大半。 三王惊恐,自知不敌。 泰郃一声叹息,感叹道:“传言吕戌深通兵法,智略过人。如今亲眼所见,方信昔日堪与大夏仲帅武侯临兵对弈之事。此人能为远胜当年,果然厉害。” 裴寅婴道:“此番不是我们感叹之时,夏朝之兵勇猛,更兼吕戌临场用兵之妙。此等人物,绝非我等可堪匹敌。不若就此退去,再做打算。” 泰郃无奈,从其言。于是就此挥动令旗,诸路合围之军向后撤退。以寿阴王濮阳政为后翼,一路向南而去了。 三王合围之兵尽退,吕戌也不追赶。 正所谓杀敌三千,自损八百。自从自己在国都中听说幽毖在南方毫不费力便收缴了三王印绶之事,吕戌便日夜坐立不安。此三人受到幽毖多年打压,早就怀恨在心。此番幽毖又以南巡为由施加压力,而吕戌心中很清楚他们绝对不会轻易就这样交出印绶并且向幽毖选择屈从的。 “既不是臣服,那其中便必有奸计。” 吕戌心中了然于此,故而临时在国中集结军马日夜兼程而来。此番不求自己能够立下多大的功劳,只求身为大夏国君的幽毖能够安然无恙。却不料想自己紧赶慢赶,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三王虽退,幽毖也因为失血过多而昏死了过去。 如今他们所处的地方,距离大夏的王都永乐还有几天的路程。吕戌但见幽毖伤势,知道断然不能耽误了。而如今幽毖遭到三王的反叛,随行的中军主力几乎全部溃灭。军中随行带来的辎重,无疑也已经在战乱中损失耗尽。而自己来的匆忙,带来的辎重也仅仅只够军中支用。其中药品的短缺,实在不足以应付幽毖此时身体遭遇的重创。 “王上身负重伤,需当静心修养。此地距离王都尚有时日,却距离觑墉城最近。”吕戌以此谋划,随即传令身边士卒:“你飞马快骑,持我手令日夜兼程先到觑墉城内。命守将备足医药所需之物,更要集结城内所有的良医以备随时听候调用。” 军卒应命,飞马而去。 吕戌由此整军,带上幽毖与随行便往觑墉而去。 放下吕戌带着幽毖往走觑墉暂且不提,单道三王被吕戌击败,一路向南溃退。三王逃了一遭,见追兵未至,心中稍有安稳。然而他们即将面临的问题,也再度使得他们身陷囹圄。 虽说他们背反大夏是完全的迫于无奈,但怎么说如今的他们也已经成为了大夏国中的叛臣。更兼幽毖生死未卜,虽然身负重伤,但有吕戌在侧,难免日后康复还会卷土重来。一旦兴师问罪,但以他们三人的实力如何抵抗呢? 三人因此心中烦闷,而随行的司马信却在此时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我看此时与其说是危机,倒不如说是三位王爷崛起的良机更为恰当。” 闻听司马信所言,裴寅婴只道他是在调侃自己。如今三个人已经够烦的了,哪里还有功夫面对这样的玩笑。 “你一个莽夫,懂得什么?” 裴寅婴以此责备,而泰郃却和他有着不同的看法。 这个司马信的心智,自己刚刚在他处理牧弈和变革自己计划的时候都已经见识过了。但以自己多年的识人之明而言,泰郃认为这个司马信绝对不是个寻常的一般将领。此人身怀高才,说不定真的能够帮助到此时的他们的。 泰郃心中这样想,也不禁就此出来劝解。 裴寅婴碍于泰郃的面子,故而也没有在之后继续多说什么。而司马信看着泰郃,脸上也露出感激之色。 此时夜已渐去,三王大军奔走一夜,更兼又历经了几番大战,如今都已疲惫不堪。泰郃由此劝慰二王,与其继续向前,不若就地扎营暂歇。反正吕戌忙碌幽毖的事情,一时间也无暇顾及他们。 二王闻言有理,就此传令扎营。 少时营盘扎下,各军将领都回到自己的帐中休息。而身为裴寅婴部下的司马信,却在自己新建起的大帐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司马将军,久违了。” 泰郃一脸笑容,见到司马信居然选择了躬身施礼。 司马信拱手还礼,同时似乎也对于泰郃此番的到来并不感到丝毫的意外。二人彼此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随即也一并走进了大帐。 这正是“胸中自有识人志,玉藏石中亦可知”。预知司马信胸中良机怎样,三王日后运数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276章 司马论策 却说司马信心中怀有大志,却被中庸王泰郃一眼看出。 于是趁着各军休息之时,不惜亲自前来拜望。 司马信明白泰郃的用意,同时也感念泰郃的知遇之恩。于是两人心照不宣,便入帐来彼此坐下详谈。 席间对坐,泰郃率先开口。 “前番与将军相处,已知将军大才。适才所言,更可谓看透我三王日后面临的窘境。将军既能语出惊人,想必心中已有策略了吧。今鄙人故而前来,便要请将军不吝赐教才是。” 闻听泰郃所言,司马信感动至深。 “一介武夫,胡诌几句,未必能登大雅之堂。” 司马信一语出口,泰郃已然大笑。 “昔日夏朝圣主矶子,不过也只是一小部首领而已。在诸多大贤面前,不过黄口孺子一名罢了。然而最终他却率领人族走出起源,一路东征西讨,方有大夏基业;而今时夏朝国中大长老吕戌权倾朝野,军政要务、无一不精,可谓当世奇才。然而放在曾经,不过也只是夏朝的一介兵卒而已。自古英雄不论出处,只以才德而论短长。先人尚且如此,将军何必以己之身份妄言粗鄙呢?” 泰郃一番言论,引得司马信叩首相拜。泰郃将他扶起,随即拱手反拜司马信,并且摆出一副挚诚般的模样。 “将军心中大计,今泰郃诚心请教,还请将军不吝赐教才是。” 司马信感动,这才向泰郃道出自己心头所想。 “如今夏朝,风雨飘摇。看似一统,实则诸王各立。先王子储以功绩分封,致使诸王皆感夏朝恩德。然而自从幽毖继位之后,便不修德政。为了推行新政、独揽朝权,不惜借故打压诸位藩王。藩王各路虽然看似臣服,其实不过敢怒不敢言罢了。对于夏朝的忠诚,其实早已不复当年、名存实亡。似此时机,王爷虽行不臣之举,但此举却是其他藩王多年想做而没有做的事情。他们虽然表面仍旧表现出对王爷的憎恶,实则内心之中无疑是充满敬意的。” “嗯,这个道理我懂得。但反行谋害,终究还是篡逆之道。纵然诸王心中如是,只恐不为天下所容。” 泰郃话说到此,不禁一声叹息。而面对他的有感而发和踌躇满志,此时的司马信却不禁充满淡然的微然一笑。泰郃因此不解,询问其中缘故。 司马信道:“我笑王爷,为何还要以愚忠而论天下人心?当今天下,唯有德者居之。何为德?身处治世之中,德是品格、是忠义;而身处在乱世,这所谓的德字,无疑还是要建立在实力之下的。没有实力,品格不过是一纸空谈。如今王爷所以与昌邑王、寿阴王落下不臣之名背反夏朝,其实不也正是为了自己多年功勋获得的权利而战吗?” “这……” 面对司马信的认知,此时的泰郃想要否认。但仔细想想,却似乎又没有否认和反驳他的理由。 自己说是为了公道人心,其实还不是因为幽毖触及到了他们彼此之间的私利吗?司马信的话虽然不算很中听,但如果细说起来其实倒也直接并且明朗。而看着泰郃就此沉吟的样子,司马信的话也随即继续了下去。 “以末将愚见来看,现在的您和另外两位王爷,实在不应该在为了什么自己的名声而多做考虑了。因为从您决定背反夏朝、擒杀幽毖的那一刻开始,您对夏朝的忠臣之名便已经不复存在了。史官口诛笔伐,那是之后的事情。而往往历史的对错,无疑还是要由胜利这书写。您虽然做不成夏朝的忠臣,但却也因此可以开创属于您自己的一段旷世基业啊。还是那句话,乱世讲求的是实力。没有实力,即便有再高的品格也始终都会受制于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您和寿阴、昌邑两位王爷已经饱受了七年,这样的日子难道还不够吗?不为夏朝而活、不为节烈之名而活,而是为了自己而活,这才是一位开拓者应该看到的东西啊。” 司马信一番言语,令泰郃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到现在他们都有所顾虑,而顾虑的源头无疑还是再以大夏之臣的身份对于接下来的问题有所忌惮。司马信的话虽然残酷,但却充满现实。正如他说的那样,在幽毖的麾下做忠诚、重品德,得到的结果无疑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样的不堪命运。 这样的不堪,自己已经隐忍了七年。 就因为不愿意继续这份不堪和隐忍,故而此番的自己才愿意摒弃所谓的忠义之名彻底的背反大夏。正所谓剑有双锋,命运的改变虽说不易,但势必也要付出必要的代价。而逆臣般的骂名,无疑就是毋容置疑的交换条件。 “是啊,忠臣之名早就已经不在了。这其中,还包括我们之前的功勋。” 泰郃目光深邃,不禁一声叹息。他沉吟片刻,再度抬起头来面对司马欣的时候,他原本充满犹豫的眼神也变得决绝了起来。 “你说得对,现在到了我们应该为自己活的时候了。”他轻轻点头,问道:“明说吧,你希望我们接下来怎么干?” “很简单,自强。” “那么,如何个自强法?” 泰郃目光坚定,同时也问到了关键的问题。而面对他的询问,司马信并没有马上回答。他泰然般的站起身,之后一副从容般的模样打开自己的随行包裹中并且先取出了一份卷轴。泰郃看着他不紧不慢的在自己的面前将卷轴铺开,随即自己也低头去看,卷轴记述的内容竟是如今大夏全国国境的整个版图。 “说起这自强制法,无外乎增强实力。实力并分两点,拼的是兵力和内政。如今大夏版图全境在此,而我三王疆土不过中庸、寿阴与昌邑三地。此三地三位王爷已经经营多年,虽然地处富庶、民风淳朴,然而比及大夏却仍旧望尘莫及。眼下大夏诸王分封,各有属地。三王之地,虽非最弱,却也不甚强盛。以此抵挡大夏,恐尚且存在不足。今夏朝幽毖遭此劫难,无疑重创。而短期内想要向三位王爷复仇,便需调动国中其他诸王的力量。而诸王是否选择服从,无疑也会权衡斟酌。若三王自强拓土、实力各有增强,便是夏朝王都令下,诸王亦会有所畏惧之心。故而此时王爷该想的绝不是固守原本自己的封邑,因为这样早晚都会受制于人的。但以末将之见,此番正当拓土以自强。幽毖推行新政,虽然七年以来使得不少的藩王权利归政于自己手中,但也使得原本应该属于一王之封邑由此实力锐减。现下南邵、吴侩两块土地虽然都有国卫府代为管辖,但国卫府的力量却远在大夏的王都永乐。虽有制约,却无暇及外。” 闻听司马信之言,泰郃不觉醒悟了些。 “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趁着幽毖重创、吕戌一时无暇及外之际,率军先夺取吴侩、南邵之地以自强。一来增强实力,二来也好让夏朝有所忌惮。便是他们下令借助各地藩王的是力量,那些藩王也会因为我们增强的实力故而对我们有所忌惮,没错吧?” “王爷凡事看透,末将正是此意。”司马信由此点头,复言道:“如今南邵、吴侩二地,虽然政归幽毖,但各地守将却也以此相互为政。以他们分崩离析的实力,根本无法抗拒我三王合力之兵。此番前去,便可如同风卷残云之势一举而下。二地若得,三王便可以此平分疆土。届时自强壤内之余,亦可外交以此安于外部。便如末将适才所言,诸王虽然名义上归附于大夏,但对于幽毖早就已经诚惶诚恐。届时语气为他卖力,定然会选择自己的既得利益。各地王权若能增强,夏朝便由此并分诸国之势。地方不服中央,只以当地各自为政。诸王既得安全,我三王亦可安居,岂非万全之策吗?” 泰郃大喜,由此心中忧虑骤解。 这正是“一番论策解忧患,却使夏朝由此分”。预知二王见解怎样,天下格局又当如何改变?且看下文。 第277章 庄秦出使 却说司马信道出自己心中大计,泰郃心中的忧虑也骤然得到释然。 此时的他看着司马信,脸上不觉露出钦佩与敬服之意。 “司马将军果然高见,只是你这般大才之人,留在昌邑王那边的确是有些屈才了。小王如今不才,希望将军能够移驾来到我的国中效力。将军若肯屈就,便是我中庸国中的股肱之臣,岂不远胜在昌邑王手下当一偏将来吗?自古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不知将军尊意肯纳否?” 闻听泰郃之言,司马信就此起身。当着泰郃的面,便即跪倒在地。 “臣飘零半生,未逢明主。今幸得王爷不弃卑贱,实乃末将之福。但为王爷日后霸业,司马信敢不誓死效命。从此跟定王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泰郃大喜,立即起身双手搀扶司马信。从此将他收入麾下,自然不在话下。 大计既定,次日泰郃便邀二王共做商议。期间他以昨夜司马信拟定的大计告知二王,二王权衡利弊之下对于这样的大计无疑尽皆表示了认同。三王由此合力整军,便先朝着如今距离他们最近的南邵之地而来。 一切就如同司马信分析的那样,南夷和吴侩二地虽然因为幽毖的设计政归夏朝,但也使得原本能够集合在一处的兵力各自为政。各地太守兵力微薄,根本无法抵挡三王合力之下的数万雄兵。故而大军所过之处,二地城邑、关卡无不望风而降。三王以此一路凯歌,不到半月光景便将吴侩、南邵尽数攻取。 土地扩张,三王由此声威大震。夏朝南境的整个硕大疆土,三王已占其一。这样的格局,不单单给远在王都的夏朝本土造成极大的威胁,也使得此时与三王互为相邻的另外二王心中有所忌惮。 此二王一路是驻守庐郜的苏牧,另一路则是安居南夷的元国伯氏。 疆域南境失地,三王以此做大。这样的消息,很快就传入了夏国的本土。此时的幽毖还在觑墉养病,虽然历经半月,但他仍旧还是性命岌岌可危。国中诸事,如今已经尽付于吕戌一人之手。 吕戌闻听奏报,心中骇然。 本欲亲征,又恐国中诸事无人料理。毕竟幽毖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此时仍旧命悬一线。如今南方土地虽失,但吕戌未防变故却不敢轻易举兵而去。细思之下,偶得一计。他细观大夏版图,感觉到三王此番的做大无疑已经威胁到了身为邻里的另外两王。 “既然我无法抽身,倒不如借助二王之力平灭三王之祸。既可以不动我大夏本国兵戈保存实力,又能由此剪除三王之患。似若如此,岂非两全之策吗?” 他心中谋划,便由此决议。 于是亲自写信,并遣使人克日而发。不过多日,伯牯和苏牧全都收到了吕戌的书信。二王见泰郃等三王做强,无疑也已经感觉到了他们对于自己这边的威胁。于是便以尽忠讨逆为由,当即在他们各自的本国之中集结军马,并以此相互约期,准备并分东西一起对三王造成夹击之势。 苏牧与伯牯既有准备,便有消息报知三王知晓。 三王闻讯,无不惶恐。此番他们虽然合力攻取了南方的南邵、吴侩之地,但还没有来得及予以发展。尽管在版图上胜过如今打算东西夹攻自己的苏牧、伯牯二王,但这两个国家的国主无疑都是人中龙凤。 苏牧久经沙场、早有声威,单论战场用兵,实不在吕戌之下。而伯牯虽然年幼,但麾下辅国大长老于赦却足智多谋、堪为当世人杰。 “两国若并分东西同来相攻,我们便只能选择分兵对敌。虽然这两个人论及才能不及吕戌,但无疑也非此时的我们所能匹敌。一旦战况有失,我等三人只怕便有灭门之祸啊。” 濮阳政由此担忧,裴寅婴却将询问的目光转向泰郃。 泰郃沉吟片刻,回应道:“此事事关重大,且容我细细思量一番。两位王爷且先在国中各权且自调度军马,临当有计自当奉上。” 二王无奈,只得各行其事、以此备战。 泰郃心中清楚,此番唯有司马信能够有对敌良策。随即散了朝会,便亲自来到司马信府中。司马信早知泰郃要来,已经命府中家人备酒等待多时。但见泰郃,便即笑脸相迎。泰郃虽知司马信高才,但此时大事未定,却也如何都高兴不起来了。 既入府中,少时二人落座,司马信仍旧是一副泰然自若般的样子。 泰郃心疑,问道:“如今情势,想必不用我说将军也知道了个大概了。我看将军早就知道我要来,而此时仍旧是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莫非心中早就有了良策,如今能为我三王挂帅兵服伯牯与苏牧二王否?” 司马信笑道:“本可不战而退二路之兵,又何必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可呢?为今臣向大王举荐一人,大王如能见用,臣料有此人在,无需张弓支箭,便可令二王之兵尽数退去、我三王之地高枕无忧矣。” 泰郃闻言,不觉面露惊疑。言道:“既有此等良臣,将军何不早报与我。此人是谁,不知有何奇能?” 司马信道:“此人就在吴侩之地,名唤庄秦。天生聪慧,通晓机辩。此番王爷只需对他委以重任,只令他出使二国。无需兵马,只利用他三寸不烂之舌便可令二王退兵。” 泰郃大喜,不惜亲自登门。庄秦感念泰郃知遇之恩,于是出山辅佐。 泰郃既得庄秦,便对庄秦言明二王合击之事。庄秦淡然含笑,一副轻松自在且不以为然的样子。 “王爷无忧,我既出山,便有良言说他二人罢兵。” 于是带上礼物,只引侍从十余人,一路驱车先到苏牧所在的庐郜之地。 此时的苏牧,正在国中集结军马准备战事。忽有斥候来报,言三王遣使而来。苏牧不知何故,又闻此番使者名唤庄秦。心中疑惑之余,不禁询问庄秦是何人物。 近臣回应道:“此人年少聪慧,素有辩才。曾经效力于吴侩王,只因吴侩王刚愎自用,故而辞官归于田园。数年以来,一直都只在家中从事农耕。却不知如今为何出山,反而辅佐三王。” 苏牧由此了然,出于礼数,便在自己国都的内廷大殿对庄秦予以召见。 少时庄秦入进,苏牧身居王位对殿堂内的庄秦不觉暗中仔细端详。但见庄秦一身朴素的衣着,年纪不过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生得虽然姿容甚美,却不见什么轩昂般的气度。不禁浅然一笑,心中已然萌生出了轻视之意。 庄秦既见苏牧,便先拱手礼拜。苏牧出于礼数所限,由此浅然致敬还礼。 苏牧问道:“尊使此番因何而来?” 庄秦道:“特奉三王之托,来做说客。” 苏牧冷笑,不禁手指殿前侧立刀斧,言道:“三王反我夏朝,如今便是我朝宿敌。苏牧既为夏朝之臣,理当竭力尽忠。尔虽年少,却也是我夏朝子民。莫非不知忠孝节烈,如今何得反助贼寇?本欲将尔诛杀,奈何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既奉命而来,孤王便给你机会说完你要说的话。然而若敢有得半分造次,我殿间刀斧新磨,便请尊驾一试。” 苏牧一脸阴沉,语气更是透出无比的霸道。本以为可以以此威慑庄秦,毕竟他看长相不过就只是个文弱般的书生而已。 毕竟苏牧贵为一国之王,如何又能将他放在眼中。却不料自己一番言语,非但没有威吓住庄秦,反而引得庄秦一阵充满嘲讽般的大笑。 笑声响彻内殿,使得苏牧脸上也不觉一阵难堪。 此时朝中重臣尽在,但见庄秦如此狂妄也不禁恨意犹生。其中几名武将愤然而起,他们各拉刀剑,便要对庄秦动手。 这正是“出山未把寸功立,虎穴方使命堪忧”。预知庄秦性命怎样,后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278章 力压群臣 却说苏牧对庄秦施压,非但没有威吓住庄秦,反而遭到了庄秦的嘲笑。 内殿之中的朝臣武将不堪受辱,抽刀拔剑便要在内殿之中手刃庄秦。而面对这些人的剑拔弩张,此时的庄秦仍旧丝毫不惧。苏牧以此惊奇,就此挥手屏退众人。 此时的他一脸阴沉,但看庄秦之面不禁冷冷询问。 “孤言有何不对,引得你这般嘲笑?” 庄秦道:“我笑大王与朝臣不识时务,如今皆在梦中。目下分明已经即将大祸临头,而在座诸位居然全做不知。只怕用不了多少时日,这殿中刀斧不用试我之头,反而要留给大王与国中群臣一并来试了。” 苏牧不解,问道:“你且说说,孤有何祸?” 庄秦不答,反问道:“以大王才智看来,此番我家王主是何人也?” 苏牧冷笑不语,朝中近臣出班,以此回应道:“你家王主何人,难道还需我家大王明言吗?既为大夏朝臣,理当恪尽职守、忠君爱国。而你家王主却为私利谋逆,丝毫不念先王恩德。此为叛臣,有何异议?” 庄秦笑道:“大人所言有虚。昔日先主遭难,叛逆当道,夏朝更有累卵之危。我家王主与你家大王尽忠结义,尊王命而助先王。不惜一并合力,亲冒矢石、平灭叛乱,方有如今之夏朝。先王以此表功,才使我家王主与你家大王同列受封。大人今番说我家王主是叛逆,莫非质疑今朝你家大王昔日壮举所行吗?” 近臣闻言大怒,喝道:“我与你论今时之事,谁与你却说当初?如今你家王主背弃先王旧恩,独逞凶逆而害王上。纵有前时之功,此番却也已成叛逆之实。以前朝而轮今朝,岂非自欺欺人之道吗?” 庄秦笑道:“大人也知以前朝之事而论今朝是自欺欺人,如今却为何总是将先王之恩惠时刻挂在嘴边?莫非先王恩惠,唯有大人一人能够记得,却唯独我家王主不予知晓吗?” 闻听庄秦反问,近臣语塞不知所言。 庄秦由此对他弃之不理,再度拱手于苏牧,言道:“昔日先王旧德,我家王主铭刻于心。正因如此,面对多年苛政,我家王主全都息事宁人。只恨当今王上昏庸,背先王之德而谋私欲。七年时间,他对诸王态度如何,不用我说,只怕诸王心中各个明了。今大王朝臣以先王旧德自恃忠诚,在下迂腐倒想问一问大王了。到底是我和我家王主自欺欺人,还是大王与诸位朝臣故作仪态般的依旧沉沦于梦中不知自省呢?” 庄秦一番言语,直戳要害。 夏朝诸王谁人不知幽毖用心,只是为求周全故而闭口不言、佯作不知罢了。 苏牧心中了然庄秦言下之意,但他毕竟如今还是夏朝之臣。这样的大不敬之言虽然符合实际,但却也让自己不知如何回应。 庄秦愣了半晌,见朝中群臣皆不语应。不禁一声冷笑,复言道:“如今夏朝,诸王并立。若论功勋,哪个不是追随先王的股肱之臣?先王赏罚分明,在位之时更是对诸王尽皆礼敬。那时候的夏朝上下一心,朝臣无一不尽忠、将士无一不奋力。对比前朝,再看今朝。现今王上怎样,诸王心中哪个不明?南邵、吴侩二王,便是前车之鉴。此番大王欲兴兵讨伐我家王主,而我家王主自认在用兵之上不及大王。然而就算此番大王平灭了我家王主,之后又当如何?我们这些人今天做了您的刀下之鬼,而大王来日又当成为谁的剑下冤魂呢?众家朝臣自诩忠杰,却以此自误且陷大王于囹圄之中,不是自欺,又是为何?正所谓因果循环,只怕我们这些叛臣即便如今都死了,来日这叛臣之名仍旧名花有主。此为祸事,若大王与诸位朝臣尚不能辩,岂非皆在梦中吗?” 庄秦一番言论,引得朝堂之上半晌无人语应。 苏牧目光阴沉,细思不觉惶恐。他长长松了口气,随即密告身边内侍并且耳语几句,便既起身选择退入了后堂。如今的朝臣面面相觑,不知苏牧到底如何打算。内侍既得苏牧所受,便踱步到了庄秦的身边。 “我家大王有令,且请尊使到后堂一叙。” 闻听内侍所言,庄秦不禁轻轻点头。内侍由此在前面带路,直接将庄秦引到了内殿的后堂。 后堂之中,此时的苏牧早已等候。既见庄秦到来,便一改之前的风范。他恭敬起身,对庄秦以礼相迎。庄秦知道他的心中用意,随即也不计前嫌的予以还礼。二人由此坐定,苏牧便也屏退左右。 内堂之中,此时便只剩下苏牧和庄秦两个人在了。 但见诸人尽去,苏牧先起身向庄秦拱手赔礼。 “先生之意,孤已尽知。奈何朝臣尽在,孤王不得不有所顾忌。期间多有得罪,还请先生见谅才是。” 但见苏牧恭敬态度,庄秦也选择了予以礼敬的回答。 “大王心意,我已尽知。朝中之臣的想法,其实也没有什么错的。只是眼下情势危急,大王不能再继续糊涂下去了。当今王上纵有雄才,却欲削藩而致诸王于死地。此时尽以愚忠,无疑是将自己和全家的性命全都付与他人。更兼忠杰之名不得保全,故而大王不可不察啊。” 闻听庄秦所说,苏牧不禁一声叹息。 “先生之言,句句诛心。我与尊驾王主曾经同受先王册封,尊驾王主是何等人,我心中无疑尽知。为今所以反叛,实在也是被逼无奈。正如先生朝堂所言,七年隐忍亦难逃大祸。只是为今大长老有命,且他对我诸王多年情谊深厚。更兼孤本为夏朝王臣,这才不得已而行啊。” 庄秦道:“大长老恩义,天下尽知。然而他再怎么宽仁厚德,却终究以王命是尊。吴侩、南邵二王如何,莫非以他超群的智谋还看不透其中的事故吗?他选择沉默,无疑就是他最终的选择。在诸位藩王和幽毖之中,他还是以大夏的臣子自诩。便是日后大王您出了事,想必他也一并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的。” 苏牧点头,心中无疑也是了然于此。 “既然没有人能够保护我们,那么我们便只有自己保护自己了。”面对苏牧的沉默,庄秦继续了自己的话:“如今我家王主所为,便是如此。同为一方之王,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谁愿意被弃前功放着好好的忠臣不做而担叛逆之名呢?” “嗯,先生所言极是。”苏牧点头,问道:“但以先生之见,此番孤王又当作何抉择呢?” 庄秦道:“但以在下愚见,大王与其与我家王主相互残杀的受制于人,不如相互携手的共同进退。乱世之中,实力才是最重要的。眼下大王坐拥庐郜之地,更加需要予以自强。庐郜之东便是古地,推行新政已有多年。期间民生富庶,堪为大用。大王既要予以自强,难道当真无异于此吗?此番与其和我家王主并力相攻、相互残杀让别人得了实惠,倒不如兵锋所向直取古地。古地若得,一可自强,二可自守。更兼新政推行导致的各郡太守相互为政,但以大王之雄才,此番夺取古地易如反掌。而我家王主也早就有言在先,愿与大王划江而治、从此互为友邻。此两家互惠之道,大王因何不行反自甘愿却受他人所制?岂不知朝臣虽好,焉比自己掌权为王呢?” 闻听庄秦所言,苏牧不禁顿悟。就此罢却与三王征战之事,更决定由此兵锋所向尽往古地而去。 庄秦大喜,苏牧更使人在内廷备下酒宴招待庄秦。庄秦领受,而便在此时斥候忽有军情到来。言元国已经整军完备,大军克日而发。庄秦闻讯大惊,没想到元国的动作居然会如此之快。他纵然有舌辩雄才,奈何时间已然不及。 这正是“虽有机辩服人能,只恨时机却不容”。预知苏牧妥协,元国那边境况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279章 志同所见 却说庄秦虽然说动了苏牧罢兵,但元国却已军马集结完毕。如今大势所趋,已容不得时间让庄秦再度出使元国。更兼元国王主伯牯,实乃夏朝先主异性兄弟之后,此番实难劝解。庄秦由此担忧,不觉心中暗生惶恐。 “似此形势,只恐先生出使不及。纵然孤王不予动兵,只怕先生王主那边也不好应付元国大军。却不知如今形势,先生又有何等决策处之?” 闻听苏牧所问,庄秦由此沉吟。他片刻不语,不多时阴沉的脸上竟又浮现出一抹泰然般的笑容。 “此番形势虽然与我王主不利,但却也不是无可解破。元国最终是止是打,只怕还在大王心之所向。” 闻听庄秦之言,苏牧朗声大笑。 “先生好生机智,不单单生得一张利口,借力打力的本事却也这般了得。”苏牧看着庄秦,脸上不仅能浮现出些许的敬服之意:“此番先生想要请我帮忙,孤王倒也不是不能相助。只是先生这般才华,留在尊驾王主那边太过可惜了。不知先生如今但为自家王主,愿来孤王国中效力否?” 庄秦闻言,已知苏牧心意。他细思良久,不禁坦然而笑。 “大王这是玩笑了,小子既为使节,岂有背主投诚之理?此番若是为了我家王主归属与大王麾下,便是我人在大王驾前,其心仍旧还是为了我家王主的。更兼小子身负王命而来,便当恪尽职守对主效死忠杰之义。今投大王,有违王主信任。其心不仁,岂堪受大王重用呢?” 庄秦一语出口,苏牧对他更是敬服仰慕。他看着庄秦,不禁一声叹息。 “三王得人,只恨孤与先生相知晚矣。但为先生之志,孤王何以不付全力相助呢?” 于是就此命人取来笔墨纸砚,当着庄秦的面作书一封。随即封好,就此命国中使臣快马加鞭送到元国。待得一切处理停当,苏牧看着庄秦不觉面露笑颜。庄秦起身,拱手施礼谢过苏牧。 苏牧挽其手,笑道:“此番孤王所为,不为三王,实为先生之才而已。若来日先生在三王那边不得志,大可随时来孤王国中效力。” 庄秦许诺,就此拜辞。苏牧爱惜庄秦之才,亲自以车辇将庄秦送出自己的王都。看着庄秦远去的背影,苏牧饶有感慨的不禁又是一声叹息。 放下他如何心中不舍和庄秦回见泰郃不提,单道苏牧使者携着书信快马疾驰来到元国都城。既入城来,便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当即奉上书表,请求面见元王伯牯。伯牯闻讯,便请使者来见。使者就此奉上苏牧书信,而苏牧书信中的所言,无疑也让此时的伯牯面临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此时的伯牯,年已将近二十岁。和七年之前少不更事的孩子相比,此时已经成长为元国的一代雄主。苏牧的来信虽然让他身陷两难境地,但毕竟他为人已经做到了老成练达。 收起书信,伯牯的脸上也已经带了笑颜。 “苏王爷信中之意,孤已尽知。尊使暂且先在馆驿内住下,具体决断如何,我君臣此番还待商榷。” 于是充满恭敬的令朝臣将使者送入馆驿,自己却携着书信来到大长老于赦的府邸。 此时的于赦,已经是年近八旬的老人。 尽管身怀雄才伟略,但毕竟已经上了年纪。此时的他身体不好,起居也有不便。故而伯牯特许,于赦可以在府中就职,不必每日参加朝会。 伯牯既到来,府中家人便充满恭敬的将他迎接入府并且来见于赦。 伯牯既见于赦,便先施以礼仪。随即安坐之后,也将书信和苏牧遣使来意尽数向于赦道明了个详尽。于赦闻言,面露含笑。对于伯牯所询问的自己针对此事的意见,此事的于赦只是笑而不答。 伯牯不解其故,便即追问。 于赦笑问道:“但以此事而言,不知大王作何决断?” “这……” 伯牯由此衔口,不觉面露难色。于赦看出伯牯的心意,依旧浅然含笑。 “如今的大王,已经二十岁了。两年之前,便已行过了成人礼。老臣衰朽,早晚都要离开大王的。国中诸事如何,以大王的睿智自能有所决断。难道此番心中之意,尚且连老夫都要瞒着的吗?” 伯牯苦笑,故而再无忌讳。 “以孤王对此事的认知,倒是觉得苏牧信中之言不无道理。眼下我夏朝内部诸王并立,而幽毖又非先主宽仁厚德。他多年打压诸王,国中之人谁人不暗中惶恐。曾经吴侩、南邵二王,就是前车之鉴。而三王此番谋逆,无疑也是迫于无奈居多。以此形势来看,我们元国也应该有自己的打算。而以孤之所见,与其尽愚忠受制于人、来日自取祸端,倒是不若自强求以自安。” 于赦点头,又问道:“此意虽好,不知忠孝节义又当如何?” 伯牯道:“如今天下,名为治世一统,实则乱世分崩。忠孝节义之道,在当于治世之中,却不可在乱世之内倡以主导。若以此为固,无异于作茧自缚。遥想我夏朝之始建,因为万民之安泰而有王主。为护王主,而孕育诸王。故王主当造福于民,而诸王当为王主效死尽忠。现王主不德,天下何安?” 闻听伯牯所言,于赦不禁朗声大笑。因为笑得太急,竟然忍不住一阵咳嗽。从人急忙取壶,于赦呕吐,却已经带了血。伯牯由此惶恐,双目圆睁。 “大长老何时病的如此沉重?” 于赦摇手,不禁欣慰的看着伯牯。虽然此时他脸色已经惨白且少有血色,但却仍旧因为伯牯的一番言论而一脸笑容。 “老病缠身,命不久矣。然而大王适才之所言,却让老朽欣慰钦佩之至。一切正如大王所说,王主不德,天下因此不安。幽毖纵有一时之雄,但为人手段却为之太过。夏朝诸王并立,便如他的一块心病。本该药食同源、缓图而治,他却偏偏为求速成而下猛药。凡事求快、物极必反,才有今日之祸。当今天下,时逢乱世。诸王并立,便如群雄逐鹿一般。战幕其实早已拉开,而三王谋逆,不过是将所趋般的大势由此挑明了而已。王上既有这般见识,何愁日后我大元不兴?老朽纵然撒手而去,死也瞑目了。” 闻听于赦所言,伯牯不觉心中伤感。 “大长老岂可如此说?国中诸事与孤王,尚且还需大长老予以辅佐呢。” 于赦苦笑,叹道:“大王仁智,可堪一代人杰。幽毖所行虽然偏激,但也不失为一代雄主。大王与他的行事风格完全迥异,幽毖偏隅集权,而大王却有些过于柔弱了。日后若能自勉,必可带领我们元国成就一番霸业。但为王者,心不可太狠,亦不可不狠。权重有道,拿捏自然。刚柔两相即,方为天下之主。” 闻听于赦所言,伯牯连连点头。 于赦言虽挚诚,语气却透出临终嘱托之意。伯牯心中明了,然而却不敢明说。他心中伤感,此时不禁潸然落泪。看着伯牯这样的表现,于赦心中也有不忍。他们相处多年,虽然名为君臣,但毕竟情若父子无二。 伯牯纵为一国之王,却对自己礼敬有加。自古君王朝臣多有不睦,而此二人却是例外中的例外。于赦知道伯牯看出了自己的寿命,故而也在此时扭转了原本有些沉重的话题。 “大王既有先见之明,不知此番对于我元国的行动决策又有何等认知?老臣衰朽,还想听听大王对此的看法。” 这正是“纵有成长堪远见,眼下行事却犹然”。预知面对于赦所问,伯牯又当有何惊人之语?且看下文。 第280章 挂帅西征 却说伯牯成长,雄志与见识兼备。于赦闻其言而观其行,心中尤未欢喜。然而远见虽有,如今行事怎样却还是眼前要面临的大事。于赦语气谦逊,以此而问。伯牯看出,于赦并非心中无策,只是有意考评自己的意思而已。 他心中了然,长长松了口气。随即也当着于赦的面,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如今天下行事,迫使我国必有自己的做法。我境位于南方,而苏牧已向三王妥协。但以如今来书而言,苏牧的面子我们还是要给的。毕竟他的封邑地处东面,与三王之地与昔日之古国由此接壤。我国地处于西,但以目前的形势而言,无疑和苏牧没有利益冲突。因此借助此事和他互通有无、以此结为盟友,无疑该是我们元国最该做的事情。” 伯牯由此论道,深得于赦之心。 见于赦点头赞许而不言,伯牯随即将自己没有说完的话说了下去。 “如今我朝想要结交苏牧,顺应他的想法只是其中之一。既为顺应,所以此番我们更加不能够对三王用兵。尽管三王刚刚攻取了夏朝南方的中部地带,实力还没有大幅度地提升。但以苏牧的决策而言,此时的他已经开始向三王靠拢了。我们一来为了拉拢苏牧为盟友,二来也为了自己国家的利益做一周全般的考虑。如果我们此时攻取三王,便无疑与苏牧及三王的立场对立。若只应对三王,以我们元国的实力那是绰绰有余的。但如果苏牧因为惶恐被三王拉拢,因此与我们为敌,局势无疑会对我们不利。故而以我之见,三王之地不可取。此事关乎立场与格局,如今尤为重要。” 于赦点头,问道:“现今形势,南方便如大王适才所言。大王分析尽管无误,但三王毕竟居于南方中部。我国此番对他们放任自流,大王便不怕日后他们会因此做大吗?” 伯牯笑道:“三王所以结盟,只是迫于形势。此等同心同德,只怕不能久持。我说缓图,并非不图。如今我国碍于形势,若与三王为敌,三王必然团结并联合苏牧攻对我朝。若我国对他暂且息兵,一旦事态稳便,届时不用我国动手,三王必然自起争端。届时在对他们用武,岂不事半功倍吗?” 于赦点头,又问道:“决策虽然如此,莫非我国此番便不予动作了吗?” 伯牯摇头,回应:“南方局势,我朝居于西部南夷。三王之地与我国接壤,位处南方中部。苏牧居于东,与三王所辖新得之地相连,外加最东面便是古国。格局如此,而我三家此时也都各有忙碌。三王方得吴侩、南邵之地,此番力求自安发展。苏牧信中来意讲得清楚,此番兵锋所向已往收复古国而去。两国均有所依,却皆意在自强。而我元国,无疑也当有属于我们自己要做的大事。” 于赦闻听伯牯所言,心中大底已经知晓了伯牯的大计。然而为求稳妥,他还是佯装不知的做出了询问,而面对他的询问,伯牯也没有丝毫的避讳。他命侍从取来地图,以此指点。 “如今我国既打三王不成,自强便只有向西发展一条道路。此番与我国西部距离最近并且相连的就是宜宾之地,而宜宾之地则是曾经夏国旧臣璋滁的封邑所在。” “大王的意思,是要攻取宜宾?” “不是攻取宜宾,而是拿下南部位于西面的整个疆域。”对于于赦的见解,伯牯做出了纠正:“如今的天下格局,狼族居于漠北以自拓。中原北部仍旧还是大夏疆土,只因幽毖遭遇三王重创故而不得不取修养之道。这两方面短期之内都不会有什么变化,而发生改变的无疑就是我们所地处的南面中原。如今局势,三分格局基本已成。其中三王占据南方中部,而古地此番必在苏牧的强攻之下尽数被他收入囊中。而南部的西面诸国,无疑要由我国完全收入掌中。此为大势所趋,同时也是我国目前必须要执行战略的大计。而想要实现这份战略大计,攻取宜宾便势在必行。它距离我们元国最近,同时也是阻挡我国西进的必经之处。所以以我之所见,我国欲在南部称霸实现所谓的三分大计,便要率先拿下宜宾才能算是迈出重要的第一步啊。” 伯牯一番言论,可谓金石之言。于赦大喜,不禁鼓掌为他喝彩。他看着伯牯连连点头,目光中的欣慰甚至到了快要感动落泪般的地步。 “大王虽然年少,胸中果有雄才。老臣不才,此番愿为大王心中鸿志讨令挂帅。一举扫平南部以西所有诸国,以此助我大元未来的千秋霸业并且奉献老臣的绵薄之力。” 闻听于赦请令,伯牯心中大惊。 “大长老身体有恙,岂可再行军旅劳顿?现我国中人才济济,此番西征只需一将即可,大长老又何必亲劳车驾呢?” 于赦摇头,言道:“宜宾既为南方西面我朝征服诸国必经之路,同时亦是门户所在。此为我朝西征第一战,若能旗开得胜,则诸王震慑、不敢再与我朝为敌。之后纵有荆棘,我朝亦可如履平地。此为实现我国西方一统大计,有百利而无一害。老臣衰朽,命不久矣。但居家中,亦无过等死而已。自古为将者,马革裹尸而还。临终死于战场者,幸矣。故还望大王成我心愿,老臣当效死命。今愿以残躯之身,为我大元付毕生最后一战。” 言毕跪倒叩首,泪泣于地。 伯牯由此感动,双手将于赦搀扶而起。心中纵然还有不舍,但看于赦坚持,却也只有遵从他最后的心愿了。 此时的元国,已经大兵集结。于赦虽已年仅八旬,却仍旧顶盔掼甲。 大军出征之日,伯牯亲率朝中重臣十里相送。期间置酒,于赦尽饮。伯牯但看于赦脸上病态,心中已知此番分别八成再无相见之日。故而紧握他手,不肯轻易松开。 于赦心中感动,脸上却不能表现。 “请大王记住老臣的话,日后需当多加自勉才是。” 一语言毕,就此强行挣脱开了伯牯。随即翻身上马、率军出征而去。 却说元国既对宜宾用兵,便有探马第一时间报入宜宾之地。此时宜宾的守将,已因为璋滁的身故而有所易主。璋滁膝下无子,朝臣由此推举璋滁的之子璋庶为君。璋庶暗弱,因此朝政日衰。 闻听探马所报,璋庶更是惶恐至极。又闻元国大长老于赦亲自统兵,便有就此投降之意。部下大长老窦温执掌朝权,不甘人下。因此上书亲征,欲败于赦。 璋庶因此不决,问道:“大长老欲起兵破敌,不知当以何策?” 窦温道:“于赦虽为仁杰且颇知统兵之道,但毕竟年近八旬。量此老儿,有何能为?更兼彼军远来疲惫,辎重运输困难,而我宜宾尚有崇山峻岭为险。只需先行固守险要,劳敌以自疲。我国以逸待劳,破敌又有何难?待彼粮尽退时,追之可获大胜。何必不战而降,就此屈于他人之下?” 窦温一番言论,璋庶无可语应。心中虽对于赦有所畏惧,但毕竟又忌惮窦温的位高权重,因此不敢有违。但见璋庶不发一言,窦温不禁为之大怒。喝道:“先主在我夏朝屡立战功,方有今时我国之强盛。更兼先主在时,临阵于前从未退缩。如今大王既为先王之后,何以见敌便有畏惧之心?似若如此,基业如何可保。纵然一死,又有何面目面见先王?” 璋庶因此更加畏惧,无奈之下只得加封窦温为大元帅,尽起国中之兵三万余众,便来与于赦相斗。 这正是“心生胆怯虽畏虎,身边仍惧有豺狼”。预知窦温兴兵,两国胜败如何?且看下文。 第281章 扮猪吃虎 却说于赦兴兵宜宾,宜宾王璋庶便加封大长老窦温为元帅前来与战。 窦温引兵出宜宾,便以雄兵固守险要,以此阻绝元兵进犯之路。 早有探马报知于赦,于赦由此了然,心中并不担忧。只在军中定下计谋,以此先令大军前部来与窦温交战。 次日元国前部率先到达了窦温所建的防垒处,先锋上将先以一队不整不齐的老弱残兵向窦温挑战。期间所设阵列不齐,漏洞百出。探马以此急报窦温,窦温便既亲自登楼观看。但见探马所言不虚,心中不禁萌生轻敌之意。 “传言元国大长老于赦颇知用兵,今日一见,人皆虚言尔。竟以此等前部来与我军对垒,岂非驱犬羊而斗虎豹吗?若不先给他们一些厉害,如何却见我的神威?” 于是传下令箭,便引军马出寨相斗。期间列阵整齐,窦温更亲自督战。一番指挥,元国大败。当即退兵五十里,连失三座大寨。窦温以此率军而进,又居险要处重新安营下寨。败军逃回去见于赦,于赦就此率军亲自而来。他只身只在中军,大军就此列阵于窦温崭新建立的大寨之前。 一切准备停当,便令军卒喊话挑战。 窦温闻报,再度登楼观瞧。但见于赦列阵,虽然比及之前元国前部已经盛强了不少,但始终还是不得其法。不由得“哈哈”大笑,言道:“这等军阵,也配与我宜宾天兵抗衡?于赦果然老矣,不堪重用了。” 部下闻言,由此提醒,只恐是于赦诱敌之计。 窦温细思有理,虽命大军出战,但却传命即便获胜却不可远追。于是宜宾人马又与元国交锋,再度大胜元国。于赦不敌,只率败军一路向东溃退。窦温恐是于赦奸计,故而不追。方归大寨,又得探马线报。言南面影影绰绰,似乎出现敌军运运粮之兵。所押运的粮米辎重车帐甚多,却只有几百人随行。 窦温顿悟,言道:“无可非议,此必是敌军运粮之兵。若能予以截获,焚其辎重,敌军必然丧胆、日后更无战心。” 于是一连派出两支部队,其中一路为先遣部队,另一路暗中予以接应为防变故。两支军队并分前后而进,只在沿途截杀元国军马。一番交战,元国再度大败。非但粮草尽失,随军主将亦为窦温先遣部队擒获。至于出于稳便派出的接应部队,根本没有派上任何的用场。 既得大胜线报,窦温便自心中疑惑。 他由此思量,不觉自语道:“人言于赦多有谋略,用兵更是诡诈万变。昔日属地民变,他率军出征不过数日便平息了数万民众的变乱。如今却是怎么了,所来我地一连几战全都大败而归。似若这般,这于赦倒有些和曾经截然不同了。” 窦温因此心疑,不由自语如是。身边部将闻听,不禁谏言道:“此番我军劫粮大胜,所获辎重更是无数。更兼擒了敌军运粮主将,敌军内部动向怎样,何不借他之口以此询问,料定可知其详。” 窦温从其言,便让军卒押来被擒元国将领询问。少时俘虏押到,窦温便以此询问其中详细。 降将道:“我国虽然兴兵,但此番军中主将仅仅只是名誉上为大长老而已。大长老年近八旬,本就体弱多病。和七年之前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能同日而语。虽在朝中就任要职,却不过借助名义而已。他起居不便,已至知天命之年。如今远征,更是水土不服。虽有挂帅之名,然而掌权者早已易主。副将不知军略,方至此番数战皆败。” 窦温闻言,心中骇然,又问道:“现在你家大长老,不知身体具体怎样?” 降将道:“起居不便,基本出不得大帐。但有军令,都是传于身边人的。” 窦温疑惑,怒斥道:“一派胡言,前日来我营前挑战,我尚在众军帅字旗下见过的他。虽是远观,但见他身体却也健朗。你以此欺瞒我,莫非不惜自己的性命了吗?” 闻听窦温施压,降将急忙倒身叩首,乞求道:“如今被擒,我性命都在大元帅掌握之中,岂敢又有谎言?我家大长老确实已经病入膏肓,只是碍于情面,此番但受王命不得不出征西向。他身体每况日下,便在国中都已数年不得临朝。前番将军所见帅字旗下之人,乃是一具木雕而已。身边副将执掌令旗,才是真正的统军之人。” 窦温顿悟,心中惊骇。 细细回想,前日自己果然只是在帅字旗下看见一道身影而已。具体面貌怎样,因为距离尚远尤未看得清楚。他隐隐约约的记得,当时发号施令的人的确是站在帅字旗下他身边的一员副将。那人手持令旗,指挥完全不得兵要战法。窦温还自新奇,为何于赦明明自己就在,却让他人为他执掌令旗、发号施令的。如今但听降将所言,这才不觉了然如是。 他当即命人押下降将,便在众军聚将议事。 当着众人的面,此时的窦温也已经挺直了腰杆,言道:“此番元国统军,若当真已非于赦为帅,那其部下虽众,却不过乌合之众而已。我军正当乘此时机,一举将彼溃灭。之后率得胜之师予以东拓,成就一番旷世功业。” 闻听窦温所言,身边谋臣不禁出班,言道:“降将所言,未必是真。具体虚实,还需探明再做打算。若当真如此,元国一举可下。若是奸计,我军倾出只恐届时难觅退路可寻。期间斟酌,还望大元帅明察才是。” 窦温细思,觉得也有道理。毕竟于赦到底怎样,如今自己也不能完全确信。 他以此沉吟片刻,便又问道:“似若如此,当以何计确定虚实?” 谋臣道:“此事倒也不难,大元帅大可修书一封。与彼军约期相见,届时两军对垒,便可尽知其详。若当真如同降将所言,我军动兵尤未迟晚。倘若是彼奸计,亦可一战而破。退而固守令敌自疲,无疑也不失为上计谋划。” “嗯。” 窦温点头,觉得这样的行事无疑趋于稳妥。于是当下修书,便邀于赦一战。信使既出,便到元国大营。于赦闻言,心中大喜。只身着长袍,便在帐中接见使者。使者但见两侧军将皆穿戴整齐,而大帐之中唯独于赦只是身上穿着轻薄的棉袍,不觉心中顿起疑惑。 于赦命人取信,自装虚弱。他举目看信,似乎信上明朗般的文字都已经看不清楚了。他随手丢在桌子上,便让副将念给他听。书信念完,于赦竟还闭目不语。信使居于帐中,不知于赦心中所思何事。诸将面面相觑之间,却已听到年迈的于赦居然打起了浅浅般熟睡的鼾声来。 使者先是惊讶,之后不忍窃笑。副将脸上无光,急忙唤醒于赦,而于赦似乎还对信中琐事不能知晓。副将屡番重复,于赦似乎这才勉强明白。 “尊使且在军中,具体事宜,我军诸将尚需商议。待的少时,自然会给你个回应的。” 使者但看于赦之态,也对他身体情况大底了然于胸。由此拜退,少时便有副将来告,言于赦已经答应了交战赴约之事。使者又以自己需当复命为由,向副将索要于赦回信。 副将道:“我家元帅只有口传,并无书信。” 使者了然,由此拜辞而去。副将亲送他出营,随即来向于赦复命。 于赦闻讯,心中大喜,冷笑道:“只要他回报消息,窦温必不疑我。只待他对我完全放下戒心之时,我军便可一举而下。” 这正是“欲擒故纵为设计,扮猪吃虎犹尽然”。预知窦温上当与否,于赦又以何计破敌?且看下文。 第282章 大破窦温 放下于赦如何安排暂且不提,单道使者以此回归向窦温复命。 但听使者所言,窦温不觉失声大笑。言道:“不想于赦老儿竟病到如此地步,竟当着诸将的面都睡着了。身体之虚弱所在,已然不言而喻。” 使者道:“他老眼昏花,甚至已经看不清楚大元帅书信中的字迹。纵然身边副将念给他听了,他脑子只怕也是一片空白。为了防止我起疑,竟让我先在寨中等候,之后复命竟也是他身边的那位副将。我以信之身份要向元帅回复为名索要回信,而那副将居然说于赦只有口传、未有书信。此分明是那于赦已经病入膏肓,写不得信。故而以此为话,只为蒙混于我罢了。” 窦温点头,不觉感慨道:“七年风霜,此时他已年近八旬了。天命所致,非人力所能救矣。于赦曾经也是一代人杰,如今暮年如此,何以不令人有所感叹呢。只恨他不思颐养天年,偏要行己不能之事。若非他有意为之,岂不是苍天让我成就旷世功业吗?” 因此不以为疑,便整全军以备来日决战。 却说次日决战,窦温率领全军在平原之地与远过对垒。 此时的他身居马上,对面的形势也已尽收眼底。但见帅字旗下仍旧一人顶盔掼甲,但发号施令的令旗却仍旧还是掌控在他身边的一名副将手中。更兼元国军阵所列仍旧不得其法,窦温由此心中更加确信无疑。 两军鸣炮,随即开战。宜宾之兵各个奋勇争先,大战情势急转而下。元国因此不敌,一路溃退。窦温不舍,率军追击百余里。直至元国边界丹水营垒、弍樟城,见彼军退入城寨之中自守不出,这才予以暂且息兵作罢。 窦温既大胜,便有以此进攻元国之心。 于是聚将议事,便以此商榷攻取元国之计。席间谋臣谏阻,窦温只是不听。欲以此番元国无故相攻之恨为由,大军倾出尽灭元国。正值争执不下之际,忽有探马来报,言元国丹边境水营垒、弍樟城内尽数扬起白旗、哀声震天动地。 窦温闻讯大惊,不觉起身。 “于赦莫非死矣?!?” 探马回应道:“但以规模来看,倒是大贤离世之礼。虽比不得一国之王,却无疑甚是宏大。” 窦温大喜,言道:“似此形势,非于赦之死不能有此态势。今元国新败,国中又失股肱重臣。似此良机,我军岂容不动?若令元国休整完备,日后必然卷土重来复报今日之仇。届时我国再想破敌,只恐难矣。不若乘此时机而决大事,则元国一举可定。” 一语言出,再无疑虑。当即整军,便备战事。 翌日,窦温尽起宜宾之兵而向元国边境。攻丹水营垒,夺弍樟城。元国军将死守,窦温不肯轻易而退。一连攻城十余日,城北将陷。元兵见守不住,便往东面溃退。 窦温有意一战而定元国,故而率军追赶,誓言一举覆灭元国全部主力。元兵由此退入小河古道,窦温仍旧锲而不舍。但见窦温追来,探马便急报元国中军大帐。 是夜十分,于赦身披铠甲聚将议事。原来此前不过假死,为得就是引诱窦温来追。此时诸将复见于赦,脸上都有惶恐。毕竟于赦身死算是顶级军事机密,故而知晓真相者即便在元国军中也是屈指可数的。 于赦不言,只以副将简单的对帐中诸将做出了说明。诸将骇然,而于赦也在此时开了口。 “大鱼上钩,我军距离大胜已经成功了七成。剩下三成,只需诸位依我将令而行,宜宾之兵便无可以复归者。胆敢有违将领,立斩不赦。” 诸将由此拜服,愿听军令。 于赦由此派遣部队三支,第一支部队足有一万人。并分左右,绕路而取敌军之后。不等窦温反应,以此切断宜宾之兵的归路;第二只军队五千骑兵,便在小河古道中间设伏。敌军至,便先放过前军。随即横插直入,直接将敌军一分为二断绝前后二军之联系;最后一路分兵五千,意在出奇。只趁着敌军慌乱之时,侧面切断窦温粮道。此三路军马,又称三断。无疑招招狠辣,尽取命脉。 安排已毕,众军便既行事。于赦自留精兵五千于身边,以此在小河古道尽头筑建壁垒。宣告留守众军,无论再有何等大的危机,亦不可向后再退一步。敌军来,则以死战。而自己更是亲自登上楼台,手举令旗予以指挥。 元军见于赦未死,军心由此大振。而元国大军针对窦温以及宜宾之兵的反击,也由此悄无声息的正式拉开了序幕。 元国这边的情况,此时的窦温并没有丝毫的觉察。 他只看到元国因为没有了于赦的统御,此时被自己打得溃不成军的样子。这样的军马,根本无法阻挡自己的东进的脚步。而在自己的心中,此番自己尽起国中之兵覆灭整个元国无疑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完全料想不到,自己的大祸已经悄然而至。 小河古道地势险峻而修长,此时的窦温意在覆灭整个元国的主力人马,对于地形已经完全的不屑一顾。他率领大军于前,后军已经不设什么提防。待他赶到的时候,于赦筑建的防垒无疑还没有彻底完成。 窦温因此再度对元国大军展开绝对的进攻态势,但这一次他所率领的宜宾之兵却遭到了元郭大军的殊死抵抗。而元国战斗能力的强悍,无疑也和之前对弈自己的时候完全今非昔比。 就在窦温苦战未果,心生惶恐的时候,于赦站在敌楼之上的现身与呐喊,无疑加剧了他内心之中的不安与恐慌。 “窦温,尚且识得老夫否?” 于赦一声如同闷雷般的呐喊,使得此时指挥全军突进的窦温充满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于赦?!?于赦原来尚在啊。” 他一声惊语出口,而站在敌楼上的于赦也不禁捻髯“哈哈”大笑。 “窦温小儿,中吾计矣。此番你孤军深入,老夫且看你还往哪里走。” 窦温惊惧,但见于赦健在,心中惶恐万分。此时的于赦手持令旗,身居高耸的敌楼之上。面对两国兵将的对垒,摇动令旗指挥有度。窦温心慌,更加用兵不是于赦对手。两军一番交手,宜宾之兵便已逐渐处于下风。元军各个奋勇,慢慢转守为攻。而原本处在最初进攻态势的宜宾人马,也因此开始败退。 “于赦尚在,此番便是老儿诱敌之计。” 窦温心中了然于此,便有退兵之意。然而未及传令,后方已有探马报来,言小河古道一军横插而下,如今已断绝了我前后两军的联系。窦温惶遽,而噩耗也随之接二连三的传来。 自己军马后方的退路被元国人马切断,而负责供给运输的粮道也已经尽为元国一举而克。如今的形势急转直下,而此时的自己和所率领的前部人马,无疑也已经彻底的困死在这地势险峻的小河古道之中。 “这便如何是好,这便如何是好啊。” 窦温的心彻底的乱了,而于赦也在此时率领元国的五千人马彻底的弃守为攻。窦温还没有来得及抵挡,自己前部的后军便已大乱。一镖人马自后杀来,尽失元国的精锐骑兵。但入自家军阵,逢敌便杀。便如风卷残云之势,顷刻之间便已将自己所率领的前部后军横扫击溃。 前有于赦亲自统军,后有敌军骑兵势不可挡。两侧山峦阻隔,让此时的自己完全没有了任何机遇可寻。一番苦战,窦温抵挡不住。元国人马在于赦的指挥之下前后夹击,使得窦温已经完全没有了抵抗的能力。 不过一个多时辰,窦温所率之兵已被尽数溃灭。窦温身为主将,亦为元国大将所擒。于赦由此取得胜利,而军士也将窦温捆绑带到了他的马前。 这正是“自古轻敌皆有败,缘由只在不言中”。预知窦温性命怎样,后事战况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283章 四分天下 却说于赦率众在小河古道大败宜宾之兵,而宜宾大长老窦温也被元兵所擒。 军士由此将窦温押到于赦马前,而于赦看着他就只是充满冷漠的为之一笑。 “将军此时,尚且自省否?” 闻听于赦所问,窦温战战栗栗不知所言。军士随即询问于赦对于窦温的裁处,于赦随即传令将窦温就地斩首。将其首级成殓,就此派遣使者送往宜宾国都之中。自己更亲自整军再出元国,就此浩浩荡荡直奔宜宾都城而来。 却说窦温首级解之宜宾都城,璋庶闻听窦温兵败,国中数万之兵竟无一人回还,心中震惊无比。但与朝臣商议,国中群臣亦无良策。而此时的于赦也已率军倾出,但入宜宾,便先率领大军围住都城。璋庶惶恐,就此与群臣登楼观看。但见元国之兵浩浩荡荡,此时已经将都城围得四面水泄不通。于赦但见宜宾王主与群臣登楼而观,便令军卒予以喊话。言宜宾叛兵,皆已遭到自己的镇压。而作乱魁首,只是窦温一人。现魁首既已授首,叛逆之罪便与他人无关。他希望璋庶能够早日开城投降,以免生灵涂炭。 璋庶闻讯,无计可施。但与群臣商议,便先遣使者献出全城策籍,并约期出城投降。于赦从其言,暂缓攻城。更使元国之兵后退三十里,传令但凡宜宾城中百姓皆可自由出入往来农耕畜牧。于是宜宾百姓尽感其恩,心之所向多已向元国靠拢。对于抵挡元国,此番更无战心。 于赦既得宜宾降表,便发使人往元都报捷。 元王伯牯闻讯,率军亲至。待得投降之日,亲自接受璋庶的投降。期间礼敬,仍旧不失王侯之尊重。仍旧令璋庶据守宜宾,只是派遣自己国中为监国。但凡大事,及时传报。宜宾群臣见元王贤德,因此更无反心。 于是伯牯亲率大军入城,以此开仓放粮、出榜安抚军民,自然不在话下。 宜宾既破,其地亦为元国所据。西进之路由此打开,而身为元国大长老的于赦无疑因为此战堪为第一功臣。伯牯安抚住了整个的宜宾,之后便欲加封大长老于赦。然而整个元国众心欢腾的时候,噩耗也不禁由此传来。 于赦府中人哭泣来报,所着尽是丧服。伯牯虽还未听他们道明,心中却已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他以此瘫倒,而于赦临终之时就只是差遣府中下人主笔并且留下自己带给伯牯最后的一封书信而已。 伯牯颤抖览信,书略云:“臣本一介老朽,暮年幸遇大王。大王重用,使老臣不负平生所学。本欲辅佐大王在这乱世之中成就一番大业,奈何天不予寿、命数使然。臣虽死,不能报大王知遇之恩。然而尚有一言,不得不临死尽忠而告大王。今天下看似一统,实则诸王纷争。更兼狼族居于北漠,早晚必成大势。但以中原格局而定,夏朝虽失一统河山,毕竟根基尚在。更兼大长老吕戌足智多谋,此诚不可与之争锋。如今南方局势,我大元与苏牧、三王平分秋色。大王欲定天下,当先统一南方,之后方可缓图北进之道。若凡事操之过急,则我元朝复有夏国幽毖今日之祸矣。其中利弊得失,大王不可不察。 臣家有桑八百株,田两百顷。子孙后世,遂有余粮。今臣虽离大王而去,大王断然不可因臣一人之故而废我朝万古基业。眼下宜宾既破,西拓门户大开。而我军之将士,无不枕戈待旦、以候王命。大王正当借此时机,一举而克西方诸国,方可实现我大元在南部三分天下之计。随之内修外攘,以待天时矣。” 伯牯览书毕,又知于赦已然于昨夜晚间病逝。更见书信之中措辞挚诚、尽显忠杰,不觉放声大哭。 “大长老夭亡,孤王失一臂膀矣。” 然而心中虽然悲痛,伯牯毕竟深通大义。 正如于赦信中所言,元国大计断不可废。今宜宾已平,西面诸王皆有震慑。若以此时休兵,无异于前功尽弃。伯牯一番思量,为了军心考虑只得暂且隐匿于赦病逝的消息,之后便在宜宾整军、抚慰将士。待得一切准备已毕,就此挂帅亲自西征,却仍旧使用于赦帅字大旗。 元国军马由此军心振奋,浩荡而进。西方诸国闻讯,无不心中惶恐。又见元国对待主动投降类似璋庶与诸臣之优待、反叛似窦温之狠辣决绝,试问哪个还敢挂帅而战?故而未曾一战,便诸多递来降表,陈说臣服之意。伯牯一一领受,但至其国全都以礼相待。至于余下反抗势力,也完全不是元国的对手。一番西拓,仅仅两月有余。西方诸国皆平,国土封邑尽归元朝所有。 元朝西拓成功,而国外战报也由此相继传来。其中三王稳住新得封邑,而苏牧率己方亲国之兵也已尽克古国全土。夏朝中原南部形成三分之势,而原本统一的大夏王朝也就此一分为四。夏朝占据中原,而南方之地便由三国同分。 三王既分夏朝南部疆土,却仍旧恐惧夏朝大长老吕戌会因此兴兵讨伐。故而定下决策,一面暗中遣人在中原散布幽毖削藩之罪恶,另一面分别遣使前往夏朝王都。书信中陈词仍旧恭敬,不说自己谋反,只言恐惧夏王幽毖行事作风,此番只求自保而已。 吕戌览书,不禁一声叹息。由此去见内廷之中仍旧还在养伤的幽毖,而此时虽然时间距离三王谋叛、幽毖遭遇重创过去了三个月,但深受重创的幽毖却仍旧伤势没有半点儿的好转。 介于朝中变故,吕戌不得不以实言相告。幽毖悲愤交加,病体越发沉重。他精神恍惚,自知命不久矣。无奈之下,只得请吕戌再入内廷,行托孤遗命。 少时朝臣皆至,幽毖躺在榻上,但见目下群臣,不禁一声叹息。 “我朝变故,皆因孤行事自专方至大祸。遥想圣主立国,如今不过三十余载。眼下国中变故如是,孤已成我大夏千古罪人。纵有昔日平灭古国叛乱之前功,如今只怕仍旧罄竹难书。眼下孤王病体沉重,自知命悬一线。而孤膝下无子,不得不在临终之前以大事相托诸位。遥想先王在时,便言孤王不德,予以王主之位传于大长老。是大长老尽忠结义,这才奉孤为主。如今看来,先王却有识人之明。今孤命不久矣,愿禅位于大长老。日后国中大事,尽由大长老一人做主。诸公竭力辅佐,不可有违。” 闻听幽毖所言,群臣无不落泪。吕戌上前叩首,不知所言。幽毖一声叹息,随即屏退众人,只留吕戌一人在内廷。但见他仍旧还在地上跪着,便请吕戌到自己塌前而坐。 吕戌泣不成声,幽毖看着他的样子,不禁又是一声叹息。 “前番三王叛变,若非大长老及时相救,孤王岂有再归王都之日?大长老之才,远胜于孤。故而临去之时,不得不以大事相托。孤王行事虽然自专,却只想着将政权收回到我大夏自己的手中。不想以此引得诸王谋变,如今反受其制。大长老既有才智,当赴先主之志。令我大夏重有天下一统之宏业,孤便在九泉之下,亦当瞑目矣。” 吕戌闻言,再度跪倒。但在幽毖面前,以此叩首道:“臣必不负大王之嘱托,早晚复兴我大夏千古基业。” 幽毖欣慰,不禁面露笑颜。沉吟片刻,不禁再度问道:“三王前日来书,大长老已然向孤尽告其详。只恨孤病体沉重,今大长老既承我大夏王位,不知南部三王,却当如何处之?” 面对幽毖询问,吕戌似有难言之隐。他因此沉默,只是闭口不言。 这正是“临终方悔昔日事,目下决断两难知”。预知吕戌心中打算怎样,夏朝又当如何应对?且看下文。 第284章 疑虑难除 却说幽毖虽然命不久矣,然而却仍旧心中念及国中诸事。 毕竟三王如今把持大夏南面疆土,而幽毖无疑也因此担忧至深。他以此发问,但面对他的诚心所问,此时身为大长老的吕戌却似乎心有难言之隐。他因此沉默,只是不言。 幽毖看出,就此加以追问。 吕戌无奈,就此回应道:“三王之言,虽为托词,却也不无道理。此番所以谋逆,却有王上苦苦相逼迫于自保之意。虽为不臣之心,但我夏朝前番已遭重创。眼下三王把持南方,各自手握兵权、朝政。若我国此番对他们用兵,料此三王必然相互联合、一致对外。臣纵有用兵之道,只恐也不能保证万全。故而以为今之计,只得暂向三王妥协。待得休养已毕,枕戈而发,三王方可平定。若以此时操之过急,莫说南方失地不能收复,中原恐有倾覆之危。臣既付王上所托,不敢不料事周全。” 幽毖闻言,轻轻点头,言道:“大长老所言,与孤想得基本一样。以此而论,大长老做事却是要比孤稳妥许多。孤心性偏执,凡事急于求成,这才欲速不达、反受其制。大长老能够将形势看的这般成熟,孤心中再无忧虑了。” 言毕,遂命从人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只黄布包裹交到吕戌手中。 吕戌不解其中为何,而侍从也在此时将包裹当着吕戌和幽毖的面一并打开了。里面一共有三件东西,一为宝剑、二为书册、三为诏书。其中诏书自不必说,乃是幽毖为正吕戌继承王位而准备的。第二便是宝剑,虽然吕戌对于这把剑还是第一次见,但这把剑的锋锐却与寻常利剑大有不同。 他取来宝剑上下打量,而剑未出鞘,便有阴阴般的寒意。 “这个是……” “此剑方自铸就,还未来得及取名呢。”幽毖以此告道:“孤王南巡之前,北境商客曾经游历到我国中。那一日正赶上孤王外出闲游,便在无意间于坊市之中窥见他随行带来的一件宝物。这宝物黑黝黝的,貌似镔铁之类,却又似乎比普通我中原能够开采到的铁料坚韧许多。孤由此将它买下,随即不惜重金聘请当地有命的铸剑师父为孤打造兵器。待孤回到王都,便在内廷收到了这把神剑。只恨孤病体沉重,本欲以此剑荡平天下的,如今看来只怕没有这样的机缘了。故而以此赠与大长老,同时也是我夏朝未来君主的您。也希望您能够带着此剑,助我大夏可以日后荡平天下、克成一统,以此不负孤平生宏愿。” 闻听幽毖所言,吕戌再度叩首,就此谢过幽毖。 幽毖道:“但凡名剑,皆当有名。今此剑既为名师打造,铸剑材料又无疑可堪极品。名剑之名,只怕无可不及。既如此,不知该给他取个何名字呢?” 吕戌道:“还请王上示下。” 幽毖沉思良久,随即道:“孤本欲取此剑一番作为,不想中途夭亡,就此与此剑无缘了。然而即便无缘,孤死亦当魂追此剑,随卿一并看尽这乱世纷纷繁华。更兼此剑为孤所赠,卿见此剑便当见孤。不若取名望幽,以此留念罢了。” 吕戌从其言,于此从此便将望幽剑时刻配在自己的身边。 两份宝物既得,吕戌随即又拿起最后的一份书册。令他感觉到惊奇的是,书册并无名字。吕戌由此疑惑,不禁向幽毖投来鄙夷的目光。幽毖对于吕戌此时的不解并不感觉到疑惑,只让吕戌打开书册自己观看。 吕戌由此展开,但见书册中的内容不觉心中震惊。 书册所绘,并分两篇。一篇为兵法,所载内容包括列阵、谋略、战场行军用兵。单以所载内容而见,无疑汇集奇妙精湛所在。吕戌曾经在闻寿军中做事,也有幸因此和大夏夏仲武侯临场兵机对弈。而自从仲夷死后,很多他发明的战法便因此失传。让吕戌感觉到惊讶的是,这本书册前半部分记述的居然都是临场用兵的先进之法。而加上幽毖的汇总,无疑比曾经仲夷所展现在战场上的军略更胜其妙。 吕戌由此震惊,问道:“册中所记,莫非全都是王上您自己的总结吗?” 幽毖含笑,言道:“孤王临场兵机要略,尽付其中。至于书册后半篇,便是孤平生武艺所学。心法、剑术,皆有所记。大长老如今继承孤之大志,理当受孤平生所学。而这也是孤,最后能够帮助大长老的了。” 吕戌由此感动,再度叩首谢过幽毖。 幽毖一声叹息,言道:“孤平生所学,尽付于此。闻听卿也曾经有家传之《吕氏遗本》,今亦可在孤此番所受书册之中予以完善。以此为基,兴孤未完成之大事,助我大夏再建辉煌。日后大事,全都依仗大长老了。孤恨不能得见我大夏日后盛景,深以为憾。” 言毕泪如雨下,少顷吐血而亡。 幽毖既死,大长老吕戌便继承大夏王主之位。 因有幽毖临终遗诏,加之吕戌贤德,故而朝中无人不予心服。 消息很快传开,南部三王也因此得到了消息。 此时的南部,三分大局已成。其中苏牧占领东方,把持原本自己封邑之余,也将幽毖苦心拿下的古国境地一举而下、收为己用。而西面自有元国伯牯独揽,统帅诸国、因此做大。至于剩下的南中部分,此时尽为泰郃、濮阳政与裴寅婴瓜分。 此三人才刚刚解决了二王的合攻之难,尚且还没有来得及平分此番的战果,幽毖身死、吕戌继位的消息便传到了他们的耳中。而对于这样的消息,三王无疑又惊又喜、又忧又疑。心中之念既溢于言表,又百感交集。喜的是幽毖这块心病,终于身死。他是一直都想谋害自己的元凶,此时他死了对三王之中的任意一人来讲无疑都是件莫大的大喜事。但紧跟着的吕戌继承夏朝的王主之位,这样的消息一出,却让三王再度身陷囹圄、倍感惶恐。。 “此事只怕有些不好办啊。” 三王由此聚首,再度相互商议了起来。他们各自眉头深锁,而议事大厅内更是充满了凝结般的空气与死一般的静默。 濮阳政一声叹息,言道:“幽毖虽然死了对我们来讲是件好事,但是吕戌继承大夏王位,却无疑给我们带来了极大的威胁。他对幽毖的忠诚,是有目共睹的。一旦借故兴兵而来,他的本事我们是见过的。只怕我们才刚刚得到的土地,就又要被夏朝分割去了。” 濮阳政的话,无疑也是此时裴寅婴与泰郃最为担忧的。 幽毖的处事风格,固然令他们倍感惶恐。但吕戌的临场用兵,无疑也让他们深感畏惧。 “这便如何是好。” 三王一番研究,最终也没有个具体的决策。 为了防止万一,他们只能先在各处调集军马,以此防备不时之需。然而但以聚集起来的兵力,是否能够在日后抵挡得住大夏新王吕戌的来攻,三个人无疑心中谁也没有个把握。 三王因此忧虑,就此不欢而散。 泰郃本欲回府,却不想在回府的路上正巧碰到司马信和刚刚投入自己麾下、之前因为劝说二王建立了莫大功勋的庄秦。 二人既见泰郃,便施礼数。泰郃见两人仍旧一脸笑容,心中大为不悦。 “夏朝王主新继,我三王便要再度面临危机。我愁得心烦意乱,你两个倒似乎一番惬意啊。” 闻听泰郃抱怨之言,二人不觉相视而笑。泰郃因此心中不解,却感觉两个人根本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莫非他们心中已经对此事有了对策了吗?” 泰郃不觉这样想。 这正是“王主忧心诚惶恐,朝臣嬉笑却迥然”。预知二臣心中想法怎样,又以何智予以破敌?且看下文。 第285章 国策更变 却说泰郃心中忧虑,但司马信和庄秦却丝毫不以为然。 泰郃不解,隐约感觉到二人似乎早有对策。细思之下,便请他二人同来府中做客。少时酒宴摆上,泰郃便问他二人此时看到夏朝吕戌兴兵之法。 司马信道:“王爷无需忧虑,臣料此番夏朝不会兴兵。” 泰郃惊奇,问道:“何以如此见得?” 司马信欲道其详,身边庄秦却将他拦住。随即面露笑颜,便与泰郃直言。 “此时便由此断言,只怕为时过早。王爷既有所问,我等既为王爷心腹近臣,便理当为王爷分忧。”他以此拦住司马信,随即又将淡然含笑的目光转向泰郃:“此番王爷不是为了大夏兴兵复仇而倍感担忧吗?臣下倒有一计,可解此番我三王燃眉之急。王爷若是觉得不保险,只需如此如此便好。” 泰郃闻听庄秦之言,心中仍旧尤未可信。 他愣了半晌,不觉一声苦笑,复问道:“只要这么做,你保证吕戌便不会为幽毖报仇向我三王兴兵而来了吗?” 司马信含笑点头,接话道:“王爷尽管放心,庄秦之计看似简单,却极为稳妥。王爷若是不信,亦可集结兵马防备以应不时之需。便是有个万一,我们也不至于被夏朝打个措手不及的。” 司马信虽然一脸自信般的笑容,但泰郃却仍旧心中没谱。只是碍于没有办法,故而只得按照庄秦的方法照此一试。 为了防止吕戌借故举兵、以此来复幽毖之仇,庄秦提出的做法也很简单,那就是三王由此率先各自发去使者对吕戌的继位表示恭贺。而面对三王的殷勤,此时的吕戌也不得不碍于大势所趋予以暂时性的妥协。泰郃本不相信这样的方法会起到什么重大的作用,而当他真的收到吕戌的回信以及大夏并没有举兵集结的消息的时候,或许才真正确信了庄秦计谋的真实与稳妥性。 “此时的大夏遭到前番的变故,如今已经再度面临了七年之前的一蹶不振。南方疆域丢失既然已成定局,那么便以吕戌之意,不若就此做个顺水人情,先安抚住我们并且让自己得到休养生息的机会。” “是啊,我们不想动兵,其实此时的吕戌比我们还不想动兵的。” 对于泰郃心中仍旧存在的疑惑,司马信和庄秦在事后也对泰郃做出了详细的解释。 “吕戌是个很会审时度势的人,此时他向我们进攻,只能算做忠臣,但却不是个好的王主。忠贞虽然可行,却也将国事置于万劫不复之地。毕竟如今夏主才刚刚离世,而原本身为夏朝大长老的他纵然很有威望,但毕竟还需要大把的时间来安抚群臣、处理国事的。而继位之后第一道命令就是对我们用兵,执行这样的举措至少在此时是绝对不智的。自古养内而攘外,内尚不能养,试问又何以攘外呢?” 泰郃释然,但心中疑惑犹存。 “照你这么说,此番就算我们不遣使下书,吕戌八成也不会选择对我们用兵。既然是这样的话,庄秦的计谋岂不算是多此一举了吗?” 闻听泰郃所问,司马信含笑着轻轻摇头。 “庄秦此举,自然有他的用意。吕戌纵然不想用兵,但国中群臣悠悠之口只怕不能平息。如今我们三王发出书信,其实并不是为了吕戌,而是给吕戌缓和朝臣的一个台阶而已。换句话说,就是我们卖了他一个面子而已。而他信中因此也提到幽毖对于我们的不公,便是借助此事将人情还了给我们。这样的聪明人,又怎么会行此不智之举呢?他以此安抚朝臣,并且以理解的方式换取暂时大夏的和平和修养身息的机会,而这才是吕戌现在要去做的事情啊。” 庄秦淡然含笑,而司马信也随即接上了话。 “更何况他对我们此番用兵虽然容易,但当我们受到威胁的时候,同在南方的苏牧和伯牯也不会袖手旁观的。毕竟一旦我们被夏朝所灭,他们也会受到同样的威胁。到时与其在他们的封邑本土和夏朝开战,倒不如直接援助我们三方合一来得胜算更为大些。而吕戌不对我们用兵,无疑也会将这一点算入其中。如今的他揣摩不出我们之间存在的亲疏关系,所以以臣愚见他是断然不会在此时对我们轻易举兵的。” 闻听司马信和庄秦所言,泰郃这才顿悟。由此放下心来,便既不在为了此事担忧和感到疑惑。 夏朝既不兴兵,中原局势便可由此大定。原本一统的夏朝,此时也已一分为四。形势如此,就此敲定大局。 中原既有变革,消息也随之不胫而走,不久之后便传入漠北狼族之中。 狼族闻讯,举国震惊。 之前的他们,只是为了给自己谋得北拓的机遇、不被大夏叨扰,故而这才有所行事。但让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是,他们此番的略施小计和挑拨离间,居然换来夏朝如此重大的朝局变化。其中幽毖身死不说,即便是雄霸了中原几十年的大夏王朝居然也由此分崩离析。 狼族首领萨日勒因此喜极而泣,甚至有了放弃北拓而兴兵夏朝、独占整个中原的想法。然而心中只恐朝臣不服,故而先唤来身边近臣询问怎样。驼陀和蒙丹由此同受召见而来,而萨日勒也将自己的想法向他们诉说了个清楚。 闻听萨日勒所言,蒙丹与驼陀再度产生了意见方面分歧。 驼陀一直都是对于夏朝的主战派,此时夏朝遭遇如此变故,而身为主战派代表的驼陀无疑坚持了对大夏此时用兵的战略。相比于他,蒙丹的建议则趋于保守。毕竟狼族拟定下了发展大计,而大计此时不可轻易而废。另外就是蒙丹很看得清楚此时的形势,觉得夏朝虽然分崩离析、一分为四,但根据却仍旧存在。更兼新继成王位的人是夏国原大长老吕戌,而吕戌的行事作风向来趋于谨慎。虽然他没有幽毖那么强大的军事才能,但在诸国之中的影响和号召力无疑才是最可怕的。 驼陀因此不悦,言道:“夏国才遭变故,更兼国力空虚。南部三王各自为政,与夏朝本土已经互为敌对。此时我狼族兴兵,席卷中原易于反掌。而北拓虽为大计,但毕竟所属荒芜。一番开辟快则十年、慢则不可估量,又怎比得大夏原本建立完善、富庶的疆土呢?故而以我愚见,此番我国用兵大夏正是时机。夏朝朝局动荡,焉有抵抗之力?” 他一番言论,由此说动萨日勒。 正如驼陀所言,此番萨日勒所以愿意摒弃北拓大计转而南向的原因也尽在于此。此时的他已经五十多岁,除了一生穷兵黩武之外,也和幽毖有着近乎相同的性格特点。那就是凡事急功近利,想要以平生筑建自己不朽般的功勋。 北拓大计虽然不错,但毕竟行事太缓、迁延日月。以萨日勒的心性而言,无疑更加倾向于驼陀进攻夏朝坐享其成的大计方略。 对于萨日勒的心性,蒙丹了然于胸。 他很清楚,萨日勒虽然没有表态,但其实在自己的心中早就已经拿定了主意。之所以此番会将自己和驼陀一并召来商议,其实就是看看他们二人会不会有和自己意见相同的人存在。除非自己和驼陀的意见完全都趋于北拓大计,否则的话萨日勒一定不会放过夏朝如今变故这样莫大的机会。 这正是“名为问计求意同,实则心中早有决”。预知蒙丹想法怎样,狼族又当如何行事?且看下文。 第286章 一叙旧情 蒙丹将萨日勒看得透彻,而萨日勒无疑也正如蒙丹所说的那样。 如今的他们身处北境,已经固步自封的坚守了七年。七年的时间,夏朝疆域的广阔使得曾经饱受战乱疾苦的夏朝用最短的时间就得到了国力最大化的恢复。而狼族虽然利用七年的时间也在屠苏大力发展,但疆域的狭隘终究还是让快速发展的狼族无法超越夏朝并且受到了不可言喻般的限制。 资源的短缺与所处地域的狭小,早已让萨日勒无比向往富庶的中原之地。 他性格如是,只是一直都忌惮大夏王朝的统一,故而迟迟都不敢解开自封的国策进犯中原。而面对此番遭受如此浩劫的夏朝,一生穷兵黩武的萨日勒是如何都不可能在此时放弃南拓夺取中原的机会的。 “你们暂且都下去吧,具体行事如何,孤王还要细细斟酌。” 虽然当着自己与驼陀的面,萨日勒并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但他的最终决议到底怎样,此时的蒙丹无疑已经心中有数。 “一旦放弃北拓而南进,必先修缮曾经被封闭的进军之路。一旦封路打开,只怕兵败之后夏朝也不会因此干休。若是这样,此战便关乎我狼族整个的兴亡大事。若大王当真劝阻不足,只怕我也要早做打算了。” 蒙丹这样想的同时,也由此在自己心中的下定了这样的决心。 萨日勒既屏退蒙丹与驼陀,心中自有所思。而蒙丹早已看出萨日勒的决策,故而心中由此谋划,竟在半途之中选择叫住了驼陀。驼陀本以为蒙丹是要和自己就此一番理论,因此面对此时的蒙丹表现出不屑般的姿态来。 “我知道大长老的心思,毕竟北拓大计曾经也是我们共同拟定的大计。只是如今形式变化,大计自然也当有所更改。大王如今既然问及我们的意见,那我们各抒己见就好。最终决计的权利还是在于大王的,我看到长老就不必和我非要一较短长了吧。” 驼陀生怕蒙丹和自己辩论,故而先开口堵了他的嘴。而面对驼陀言语的用意,身为大长老的蒙丹又岂会不知?他淡然一笑,随即充满轻松的摇了摇头。 “大元帅恐怕误会我的意思了,如今我叫住您的确不是为了此事。朝堂之上,见解各有所议本在常理。何必殿上辩论不休,而殿下还要以此为意呢?” “哦?那大长老叫住我的意思是……” 驼陀由此不解,不禁看着蒙丹面露疑惑。蒙丹一声叹息,不觉由此感慨。 “我与大元帅在我狼族同殿为臣,如今算起来也有将近十几年的时间了吧?其中我为大长老,负责国中政事。而您是大元帅,主理军国要权。此番我狼族越做越大,然而我们昔日与大王三人默契的友谊,似乎也越来越远了。” 驼陀看着蒙丹的感情流露,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如今仔细回想,虽然眼下的他们似乎早已互为政敌,但曾经狼族尚小的时候,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倒的确正如蒙丹所言,是那么的亲密无间。蒙丹此时由此感慨,不觉也触动了驼陀的心。他面露苦笑,不禁一声感叹。 “大长老素来强势,今日却是怎么了?” 蒙丹苦笑摇头,言道:“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人上了些年纪,开始因为眼下而越发开始喜欢回念当初了吧。那时候我们的狼族还只是个小部落,而我们也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虽然统御那一小部落都让我们应接不暇,但闲暇的时候酒馆里的一杯老酒都能够让我们缓解一身的疲惫。如今我们狼族已经日见强大,但我们曾经的那一份友谊却越发的疏远了。” 驼陀苦笑,心中也有些不舒服了。 “也许随着事态的发展,人总是会变得吧。年轻的时候纵然我们能够不顾一切,但眼下已至不惑之年的我们却不能如此啊。此为大势所趋,任何人都无可奈何的。” “无可奈何虽然如是,但我今天却有意请大元帅屈驾一行。你我曾经畅所欲言的酒馆还在,只是不知旧情能否在那里再度找回来呢?” “大长老今儿个居然有这样的雅兴?” 驼陀闻听蒙丹所言,此时不禁露出些许开心的笑颜来。 蒙丹点头,言道:“我意如此,只是不知大元帅肯否屈驾?” 驼陀欣喜,便对蒙丹所求予以应承。二人彼此而进,便在昔日年轻时的酒馆再度聚首。随着狼族的发展,曾经破败不堪的小酒馆也早已改建成了酒楼。狼族民风的逐渐富庶,无疑也让曾经一些旧的回忆不禁在此时抹去了痕迹。 “我记得,我们曾经就一同坐在过这里。” “亏大长老还记得,我还道你早就已经忘了呢。” 面对蒙丹对于旧情的回顾,此时的驼陀也逐渐放下了对于他的戒心。酒馆改建成了酒楼,而主人家也不知换了多少。店主认得二人,便亲自恭敬的前来招待。蒙丹没有摆任何的排场,而是叫了和曾经二人穷困潦倒时候近乎相同般的酒肉来吃。而看到这熟悉的场景,此时的驼陀也不禁为之动容。 酒过三巡,期间二人尽数诉尽昔日旧情。眼看着驼陀脸上的笑容逐渐逝去了对于自己的戒心,蒙丹也感觉到时机的成熟并且到了自己将话题引入正轨的时候了。 “虽然我们在来之前有过约法三章,此番只叙旧情不谈国政,但我却还想为此多说两句。不得不承认,其实我有时候真的做事太过于谨慎了。你向大王的见解没有错,此时夏朝国政动荡,正是我们狼族进犯中原的最好时机。相比于中原的富庶,北拓大计就显得有些荒诞了。便如你所说,此时如果还是继续执行北拓计划,只怕也的确太过于迁延日月、有妨大事了。” 闻听蒙丹所言,驼陀不禁有些感到惊奇。 他没想到素来自视甚高的蒙丹会认同自己的见解,更加没有想到,此时的他居然回想自己做出让步和妥协。他心中疑惑,甚至有些不知何去何从。 “大长老的意思,莫非是认同了我向大王提出的对大夏用兵的见解了吗?” “为什么不呢?我细思良久,觉得大元帅你此番提出的见解,的确不失为振兴我狼族的大计所在。相比于北拓,此时的确进取中原对我们狼族的获利会更大一些啊。” 蒙丹一语直言,引得此时的驼陀倒有些不知何去何从了。 他沉思良久,不禁问道:“那以大长老所见,此番我部兴兵中原,胜算当有几何?” 蒙丹道:“成败是在人为,岂能尽由人算?今夏朝遭此变故,我部兴兵无疑获利尤甚。只是吕戌统御夏朝,我部此番便要兴兵也当诸事谨慎。以我之见,此战统帅重责,非大元帅亲征不能成就。大元帅若能亲往,克取中原虽不能说万无一失,但胜券几率无疑更大。论及我狼族统军之妙,大元帅若出其左,试问又有谁能比肩其右呢?” 闻听蒙丹所言,驼陀不禁大笑。 “大长老太过于抬爱我了,想我驼陀不过大王驾前一介武夫而已。安敢望此,竟得大长老这般称赞啊?” 蒙丹道:“你我政见虽然各有不同,但却都是为了我狼族日后的发展大计。前番当着大王所言,也非阻止大元帅借故南征。只恐大王因此觉得夏朝易取,故而只派随便一将而去。毕竟夏朝虽然遭受劫难,但根基尚且还在。更兼吕戌极能用兵,而大元帅又抽不开身,故而才有反对意见所在。” 驼陀因此心中明了,言道:“大长老所虑,堪为诛心之论。既然你我二人同为我朝,我便依从大长老又当如何?你我军政两分,外出征战本来就是我驼陀的分内之事。今蒙大长老如此看重,我驼陀又岂敢有负众望?当便去向大王请缨,此番亲自南征。以此为我狼族建不世功勋,如何?” 蒙丹大喜,笑道:“既如此,我便再无忧虑。暂且先祝大元帅马到功成,为我狼族立不世之功勋了。” 言毕亲自置酒,二人由此痛饮尽欢。 这正是“欲行己志先谋算,目的何在尚不知”。预知蒙丹此番说动驼陀亲征,心中大计具体用意何在、权谋如何?且看下文。 第287章 绵里藏针 却说蒙丹既说服了驼陀,心中不禁暗喜。 驼陀放下酒杯,便要去向萨日勒主动请战。蒙丹急忙予以拦阻,驼陀不禁止步眉头微蹙起来。 “怎么,大长老莫非后悔了吗?” “说过的话,怎么能够后悔呢?” “那你这又是……” 面对蒙丹,驼陀深锁着眉头,不禁投来疑惑的目光。 “我虽然赞同了大元帅的出征,但如今却还有话要对您说的。” “还有话?!?” 闻听蒙丹所言,驼陀刚刚站起的身子,此时又不禁坐了下来。 “还有什么话,大长老但说无妨。” 蒙丹面露含笑。 “大元帅此去见大王,大王若问大元帅出征何人同行,大元帅如何回答?” 驼陀不是很明白蒙丹的意思,但似乎有感觉他话里有话。 “有什么建议,大长老不如明言。” “好,既如此,那我也就直言不讳了。”蒙丹正色了自己的态度,随即就此开口:“此番出征,我希望大元帅连同大王子也一并带去。” “带上大王子一同出征?!?” 驼陀闻听此言,心中更加不能理解。蒙丹看出了他的怀疑,随即脸上依旧泰然自若。 “此番南征夏朝,大元帅亲自往去,虽说不能一定获胜,但胜算当有八成。若只是你一人而去,功勋只在大元帅一人。但若是大王子也一并随行,一旦大事成就,大王子便可居于首功。此对日后大王子继承我狼族首领之位极其有利,难道大元帅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闻听梦但所言,驼陀不禁吃了一惊。 他细思蒙丹之言,觉得极有道理。然而他也记得很清楚,那就是蒙丹支持的明明是三王子蒙哥纳,如今却又为何突然上心起了自己所支持的大王子来。其中的缘由怎样,无疑让自己有些看不透蒙丹了。 看着此时蒙丹的一脸挚诚,驼陀心中虽然有所疑惑,但看样子蒙丹却似乎并没有什么阴谋存在着。他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对自己心中产生的疑问当着蒙丹的面选择了直言不会的询问。 闻听驼陀所问,蒙丹不禁一声叹息。 “大元帅的顾虑,我心中非常的清楚。你我非但在王上身边决议政见总是有所出入,便是我们在未来狼主继承人这个问题上也有各自的坚持。我支持的是三王子蒙哥纳,而大元帅支持的人则是身为大王子的雷格尔。” 面对驼陀的质疑,蒙丹此时也变得毫不避讳起来。驼陀不发一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很感兴趣,而面对驼陀充满鄙夷目光的凝视,蒙丹则不禁有些无奈的一声叹息。 “大长老为何长吁短叹?” 驼陀这样问了句,而他的询问换来的就只是蒙丹的一声苦笑。 “立嗣之争,朝臣皆有所向。然而最终的决定权,却还是在大王自己的手上。虽然立嗣是我狼族的国之大事,但若是细分起来,其实也算得大王自己的家事。他到底最终会选择谁,其实我们这些朝臣除了建议之外,根本起不到半点儿的作用。” “我不算太明白大长老您的意思。” 驼陀仍旧懵懂,而蒙丹也不禁在此时长长松了口气。 “既然大元帅不明白,那么我就将话说的再明白一点。此番我为大王子谋划,其实也正是为了三王子日后着想。刚刚我的话说的其实很明白了,立嗣虽然是我狼族内部的大事,但决定权最终却完全在于大王一人。三王子虽有才华,但毕竟个性柔弱。这样的王子,根本不会被大王所拥立。大王心中到底喜欢谁,我想大元帅心中应该很清楚才对吧。” 听到蒙丹将话说到这里,驼陀这才有所醒悟。 他看着蒙丹一脸的苦涩愁容,不禁脸上露出了近乎有些嘲讽般的笑容。 “大长老素来刚毅,不想竟要借助我来向大王子妥协。”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此事最终是由大王决策的呢?我虽有计谋,却也始终拗不过大王的。大王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要说日后他继承了狼主之位,其实也算是顺理成章的。三王子虽然和我交厚,但毕竟柔弱太过。” 说到这里,蒙丹不禁一声叹息。驼陀看的清楚,只觉得他眼神中流露出了一抹遗憾般的不甘。 “照大长老的意思,莫非此番已经决定向大王子靠拢了吗?” “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啊。”面对驼陀此时的猜想,蒙丹的回答也充满了决绝和坚定的味道:“三王子虽然柔弱,但为人谦和仁智。他既与我互为知己,我便不会轻易的舍弃他的。大王子虽有悍勇,毕竟性格太刚。来日他能继承王位,就现在的形势来说已经可以算是完全顺理成章的事情了。我可以辅助他登上未来的王主之位,但只希望他继承狼主之位后,能够宽以待人。至少对于三王子,能够网开一面、顾念手足之情。” 蒙丹一语出口,驼陀这才心中了然。 原来蒙丹经过前番几件事情,已经知道萨日勒心中所向。他自知无论自己如何的使用谋略,身为狼主的萨日勒都看不上蒙哥纳的柔弱的。而为了保护好自己的挚友和主子,此时的蒙丹才选择对自己做出了让步和妥协。 “嗯,要说以此为了保住蒙哥纳,他这样的做法倒也算是符合人之常情。” 驼陀心中了然,由此对蒙丹此番的设计用意并不疑惑。又见蒙丹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宁可选择私下来见自己为他人谋计,也不希望日后自己的挚友、王主会有生命的危险。驼陀由此信服蒙丹的同时,也对他的为人深表钦佩。 “这个蒙丹,其实说起来也算是个重感情的人啊。罢了罢了,反正蒙哥纳的存在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其实都构不成对大王子的威胁的。更兼他们兄弟本来就是手足至亲,试问不到万不得已,又何必非要闹到手足相残的地步不可呢。便是将来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也是一切的大事都已做到板上钉钉的状况之下。此时大事未定,大王子若是能够得到蒙丹的支持,无疑是如虎添翼的。” 驼陀心中由此算计,不禁轻轻点头。 “大长老敬请放心,以大王子宽厚仁德的性格,自然也不会在日后对自家的兄弟动手的。” “既如此,那我这边便再无忧虑可言了。” 蒙丹乔装样子,甚至故作其事的长长松了口气。 驼陀面露笑颜,以此坦然起身。就此与蒙丹拜辞,便再往内廷去见萨日勒。蒙丹拱手相送,心中已是暗喜。 放下驼陀如何去见萨日勒不说,单道蒙丹见驼陀离去,便立即离了酒家一路快马直奔三王子蒙哥纳府邸而去。既到府邸,便入其中。府中家人谁不认得他,更兼早有蒙哥纳手令,但凡大长老来见任何人不得拦阻。故而蒙丹一路畅行无阻,直接来到内廷之中。 恰好蒙哥纳在,即见蒙丹便施礼相迎。两人一番客套,就此对桌而坐。 蒙丹也不隐瞒,直接将此番自己和驼陀见过狼主萨日勒,之后又和驼陀在酒家之中详谈琐事从头到尾彻底的讲了个明白。蒙哥纳由此疑惑,不禁上下打量蒙丹。 “以我对大长老的了解,你是绝对不可能为我大哥和驼陀大元帅设计的。你既然选择了这么做,只怕还其他没有告诉驼陀的重要原因吧。” “三王子明鉴,正是如此。” “那么此番您来见我,是要告诉我其中的详细了?” “您要问个详细,我可以在日后和您慢慢说个清楚。但眼下时间紧迫,相比于我将其中用意彻底向您道明,您无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的。此事若能做成,便不负微臣此番一番苦心谋划。若是不成,只恐一切尽成泡影。” 蒙哥纳倒吸了一口冷气,但见蒙丹此时紧张的表情,便知道他并没有和自己开玩笑。他心中了然,于是也正色起了自己的态度。 这正是“看似节烈求自保,实则尽忠谋进图”。预知蒙丹所受何事,行事目的又是为何?且看下文。 第288章 一语惊人 却说蒙丹来见三王子蒙哥纳,便将自己和驼陀面见萨日勒以及之后和驼陀在酒馆中商议的事情尽数告知了他。蒙哥纳由此心疑,觉得蒙丹这样做是另有原因。而面对蒙哥纳的猜测,蒙丹也没有否认。他直言不讳,告知蒙哥纳自己此番急着前来找他无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蒙哥纳了解蒙丹的为人,知道蒙丹没有和自己开玩笑,于是也正色起了自己的态度。 “不知道大长老希望我做什么?” 蒙丹不答,反问道:“曾经我狼族决计北拓,也因此决定了三王子您的封邑所在。只因夏朝欲对我狼族动兵,北拓之事这才得以暂缓,却不知如今三王子准备如何了?” 蒙哥纳不是很明白蒙丹的意思,但毕竟蒙丹这样问了,此时的自己也只有选择实言相告。 “不瞒大长老,早已万事俱备。但以如今的形势来看,似乎北拓大计已经不用执行了吧?” “不,结果恰恰相反。”蒙丹正色起了自己的态度,同时也充满严肃的对蒙哥纳说道:“他人如何姑且不论,三王子理当速行。集结好自己的军马,今晚便出城去。若是迟误了,只恐一切全都晚了。” 蒙哥纳不明白蒙丹的意思,想要询问,但看蒙丹的意思,似乎也并不想在此时告诉自己。如今的时间已经快到黄昏,距离夜晚只有短短几个时辰。这几个时辰的时间,无疑足够自己集结军马所用。 蒙哥纳感觉到了蒙丹话语中的严重性,细思之下只得答允了他的请求。他当即整军,便按照蒙丹的吩咐,夜半时分便暗中率军出城。一路快马疾驰,便往自己原本拟定的封邑而去。 蒙哥纳既去,次日蒙丹便受到狼主萨日勒的再度见召。 蒙丹早就料事于先,故而对此并不感到任何的惊讶。他准备好了一切,再度进入内廷拜见萨日勒,而这一次驼陀居然比自己先到了一步。 “我听大元帅说,大长老此番似乎也已经认同了他提出的南征大计了吗?” “是,微臣认为此计可行。只是夏朝虽然遭受了变故,但根基毕竟还比较稳固。此番但以微臣之见,只有大元帅亲自往去不可。毕竟吕戌高才,而我狼族之内能够与他在战场一较高下的人,便只有大元帅一人而已了。” 闻听梦但所言,站在一旁的驼陀虽然一言不发,但脸上却露出自傲且得意般的喜色。 “嗯,具体的细节,昨天大元帅已经和我商谈过了。开始他说你也同意了此番的南征我还不信,故而今日特来召你前来询问。不想果然如此,似是这般,我族南征夏朝之举无疑可以执行了。就像你说的,夏朝虽然遭此变故,但枪声仍旧如前。我们原本为了北拓准备的人马,便全由大元帅予以调度吧。” “大王之言,正与我意相同。” 面对萨日勒的决策,蒙丹给出了这样的回应。 萨日勒欣喜,由此加封驼陀。同时也按照驼陀昨天提出的建议,此番出征命大王子雷格尔一并同行。驼陀由此在狼族内部调度军马,却发现原本为北拓准备的诸路人马,竟然少了几路。其中之一,便是三王子蒙哥纳的军队。 驼陀由此心疑,不禁告知萨日勒。 萨日勒不解,又唤来蒙丹询问。蒙丹佯作不知,萨日勒也无可奈何。于是四下打听,终于从屠苏城门卫那边得到了消息。门卫告知萨日勒,昨天晚上三王子蒙哥纳便率领己之所部径出北门而去。临去之时便留下言语,那便是为了此番相应北拓国策,先往自己的封邑去了。 萨日勒顿悟,不禁叹道:“这个老三,平日做事不紧不慢的,如何此番却这般的等不及了?” 蒙丹道:“要说此事,只怕也不怪三王子。毕竟北拓大计不能执行,大王也没有告诉过诸位王室。适才闻听门卫所言,前往自家封邑的并不单单只是三王子一人。他们相应我狼族早先提出的国策,也是对大王的忠诚和我狼族复兴大计的上心啊。更兼大王并没有和任何人说起国策的变更,他们此番往去建设无疑也在常理之中的。” 闻听蒙丹所说,萨日勒一时间倒不禁就此语塞。他一声叹息,随即再度转首看向坨坨。 “如今缺少几路人马,不知剩下的是否还够大元帅此番南征调度所用?” 驼陀道:“走的人毕竟还是少数,如今我狼族大部分精英部队还在屠苏城中。人马充沛、粮草丰足,应付此番南征绰绰有余。” 听到驼陀这么说,萨日勒也便放心了。以此便令驼陀在屠苏之中留下的各路人马之中予以征用调度。而主理负责国中政务的蒙丹,此时也只是负责配合驼陀而已。 他回到家中府邸,本想着如何协助驼陀南征大事。却没想到刚刚回到府中,便收到了来自于三王子蒙哥纳的一封书信。 书信是早晨才由蒙哥纳派遣使人密书送到自己府邸的,书信到来的时候,蒙丹正好奉命应召前往内廷。故而信使以及书信,全都被府中的老家人接收。今既见蒙丹回返,便将书信呈递转送到他的手中。 “难道说三王子一路往去自己的封邑,是在沿途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蒙丹以此心疑,就此展开书信。览之,不禁心中骇然。 蒙哥纳心中所书之意,说得极为详细。他虽然按照蒙丹的意思率军出了城,但此时却并没有走远。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他细思极恐。觉得蒙丹此番的设计另有他图,而这个图谋此时不觉让自己心有余悸。他因此不前,非让蒙丹在狼族屠苏国都以北的十里长亭相见不可。若蒙丹不肯向他说个明白,此时的他决计不会轻易就此前往自己的封邑的。 蒙丹因此无奈,只得暗中出城前往十里长亭去见蒙哥纳。少时二人见面,蒙哥纳便问蒙丹此番设计的具体用意。蒙丹知道蒙哥纳的心性,此时如果自己不和他说个详细,以他执拗的性格是怎么样也都不会按照自己的计谋行事的。 “罢了罢了,三王子既然想要知道,那我就将我的计谋全盘告诉你好了。” “嗯。” 蒙哥纳轻轻点头,义正言辞般的目光也凝视着蒙丹。 蒙丹无奈,只得尽道其详。 “以三王子睿智来看,此番我狼族南征夏朝,胜算能有几分?” 闻听蒙丹这样问,蒙哥纳不禁由此心疑。 “关于此事,我记得大长老曾经也有提到过的。夏朝虽然遭此变故,但根基仍旧还稳。更兼大长老吕戌已经代替幽毖继承了大夏的王主之位,故而此番我狼族用兵胜算只有七成。” “七成?呵呵。” 蒙丹由此冷笑,同时也不禁一声叹息。 但见蒙丹表现,蒙哥纳心中更加疑惑。他眉头深锁,这才知道蒙丹曾经对于此事的认知,其实是哄骗自己的。他正色了自己的态度,随即反问蒙丹。蒙丹知道此时已经瞒不住蒙哥纳了,故而也便将实话告诉了他。 “以我来看,此番我狼族兴兵而去,只怕胜算连三成都没有。” “什么?!?”闻听蒙丹所言,蒙哥纳不禁心中大惊。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惊讶的目光也不禁充满了疑惑:“驼陀大元帅亲征而去,身边还有我大哥作为辅佐。我狼族派遣这些能征惯战之将,而夏朝还有此番这样的变故。似若如此,居然胜算还不到三成吗?” 蒙哥纳由此震惊,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蒙丹的话。而面对他此时的表现,身为大长老的蒙丹就只是充满黯然的一声轻叹,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这正是“前番所言有隐晦,眼下无奈道实言”。预知蒙丹分析有何依据,是否真如他之所言?且看下文。 第289章 尽道其详 却说蒙丹一语实言出口,惊得蒙哥纳倒吸一口冷气。 他万万想不到,蒙丹的实言相告居然是这般残酷的现实。但仔细想想,却觉得蒙丹所言未必真的如此。毕竟狼族面对此番的南征也算是有所准备的,而夏朝又遭遇了那么大的变故。这样的形势,让蒙哥纳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蒙丹会对局势有着这样如此不乐观的认知。 “三成胜算?大长老,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的吧?” 蒙哥纳有些难以置信,面对此时的蒙丹不禁反问了句。 蒙丹一声苦笑,回应道:“老实说,我也希望自己是在和三王子开玩笑。可惜不是,而且我说三成,其实都是过高一点的估算了。想我狼族身居漠北,国力虽然多年得到了不晓得发展,但比及夏朝如今的力量还是不能匹敌的。更兼驼陀为人傲慢,自恃天下无双。自古骄兵必败,临场用兵又岂是吕戌的对手?莫看大夏王朝遭此变故,但他们对待我们这些异族的态度却终究还是统一的。我部不以北拓大计实施取以自强之道,反而偏要发动对于中原的战争。届时夏朝诸王群情激奋、同仇敌忾,我部岂有胜算可言?” 蒙哥纳震惊,大呼道:“既然你都看清了如今的形势,为何不上谏我父王,让他罢却此番南征?” 蒙丹一声叹息,言道:“人都说知子莫若父,而父亲怎样想必身为人子也必然有所知晓。以三王子睿智看来,此番是我不选择谏阻大王,还是大王不肯接纳我的建议呢?” 蒙丹一语反问,让蒙哥纳瞬间没了话说。他细思极恐,不禁切齿顿足。 “似若如此,我狼族七年努力岂不付诸东流?但为我狼族大业,此番我便誓死都要去谏阻父王罢却南征。” 闻听蒙哥纳之言,蒙丹急忙选择了拦阻。蒙哥纳大怒,甚至不惜拔剑出鞘并且以剑锋直指蒙丹。 “蒙丹,亏你还是我狼族的大长老。就算有所党争,但这些都是我们狼族内部的事情。自从我父王任命你为大长老,这么多年不曾亏待了你。如今你明明知道我狼族南征必然会是失败的结果,而且到后面更有因此灭族之险。便是我父王心性急于求成,你也不该在此时还想着这么夺嫡大业。此时我已彻底明白你此番游说驼陀的意图了,你所以让他挂帅亲征,根本就是让他和我大哥一同去寻死的。你杀不了他们,便要借助大夏的手将你心中的祸患因此铲除。就算你是一心为了我,但这样的手段实在未免有些太过于残忍了。便是我日后赢得了狼主之位,我又如何坐得安稳。若我狼族此番南征失利、因此导致国灭之危,还谈什么日后但为王主之事?” 闻听蒙哥纳所言,蒙丹当即跪倒在了地上。 蒙哥纳仍旧火气难平,此番执意要再入国都去见萨日勒辩理。为了阻止他,此时的蒙丹跪倒在地上,甚至不惜用双手紧紧的抱住他的一双大腿。 “三王子,你且醒醒吧。” “让开,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面对蒙丹的哭求,蒙哥纳仍旧不肯放弃此时心中的想法。他以手中利剑指向蒙丹,而蒙丹为了阻止他,甚至不惜用手抓住了他的宝剑。剑锋何等锋利,随着蒙丹的抓住,鲜血随即也跟着流淌了下来。 蒙哥纳惊惶,怒气也不禁有所衰减。 “大长老,你这又是何必?” “三王子且容我申辩一言,若你还是坚持,我便放开任由你去。” 蒙丹一声断喝,使得蒙哥纳没了什么话说。 蒙丹道:“大王的心性如何,你我都应该很清楚。如今对于南征的建议他虽然表面是向我和驼陀做出的询问,但其实在他的心中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了。他既然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听取反对南征者的意见,自然也不会在此时选择接受你的良言相劝的。你去了只是枉然不说,只会让大王更加厌恶你。如果连你也出了事,那么日后一旦我狼族面临灭族之危,只怕我国中便再也没有人能够予以救援了。” “这话怎么说?!?” 蒙哥纳不禁心上一震,同时也感觉到了蒙丹的话里有话。 蒙丹一声叹息,言道:“三王子以为,我真的会为了您能够在日后成功夺嫡故而不做手段到不顾及我狼族兴亡的大事吗?就算我有私心,但我还没有到达愚蠢的地步。如果我们狼族都不复存在了,那这夺嫡之争便是日后胜利了又能怎么样呢?” 蒙哥纳眉头深锁,不禁细思。猛然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禁有所醒悟。 “大长老的意思,之所以让我立即选择离开就是希望我能够保存实力。等到日后南征失败,一旦大夏也有借故北进的时候,我们狼族还能够有抵挡之兵、不至于无兵可用吗?” “我的三王子,您终于能够理解我此番的用心了。”蒙丹长长松了口气,忍不住一声叹息:“要知道,我们狼族的兵马本身就不多。一旦此番南征全部殆尽,日后夏国如果借助得胜之师又往北进,我部当以何计抵挡?便是我心中有计,但那时候若是无兵可用,只怕也是徒劳。故而我现在能做的,就只能是让穆呷可以选择听从我言的三王子您能够暂时保存实力了。” “让我保存实力?让我保存实力,就能在之后南征失败之后救得了我们的狼族吗?我的实力保不保得住不重要,此番南征才是要害所在。” “我当然也知道南征便是此番的命脉所在,但毕竟想要劝动大王和驼陀罢却南征,此时已经件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了。三王子的想法虽然不错,但太过趋于理想化。一旦此番你选择轻举,必然动触怒了大王。大王以此降罪,便是我只怕也保不住您。三王子遭殃是小,我狼族日后有倾覆之危无所救援只怕才是大事啊。” 闻听蒙丹所言,蒙哥纳由此顿悟。 此时的他,或许这才了解到蒙丹让自己及时退去的良苦用心。虽然此番他设计令驼陀亲往并且带上雷格尔的用意很可能就像自己分析的那样,的确是有意借助大夏之手剪除他们身边的这两个肘腋之患。但从战略的角度来讲,蒙丹的决策无疑还是正确的。 蒙哥纳了然于此,故而对蒙丹的态度也做出了相对应的转变。他一声叹息,就此放下手中的利剑。看着蒙丹此时仍旧跪倒在自己的面前,蒙哥纳心中不忍的同时,也伸双手将跪在地上的蒙丹扶了起来。 “大长老,是我误会您了。” 闻听蒙哥纳的致歉,此时的蒙丹只是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道歉就不必了,此番三王子还是早做打算来的更加实际一些。您的封邑距离我狼族的本国并不遥远,一旦有变也可以及时赶回。此番三王子前去封邑,主要还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尽可能快的在封邑建设起有效的防垒以备不时之需,一旦南征失败而屠苏又不能固守,届时只怕我们狼族还有可以抵挡大夏军马的地方啊。” 蒙丹设计如此,可谓万全之策。蒙哥纳由此了然,但却仍旧不能完全放心。此时的他一脸踌躇,不觉令蒙丹更急。 “三王子还在犹豫什么,难道非要让驼陀察觉到不可吗?此地距离王都尚近,久留只恐有变啊。” 蒙哥纳点头,却仍旧默然不动。 看着他若有所思般的样子,蒙丹不禁心中焦急。然而一时却又猜不透,那就是蒙哥纳到底还有什么顾虑。 这正是“实言只为劝人方,顾虑仍存不肯依”。预知蒙哥纳心中打算怎样,后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290章 寻道志同 却说蒙丹不得已告知蒙哥纳实言,而一番言论无疑也已经让蒙哥纳心服口服。可是即便是这样,蒙哥纳却仍旧不肯轻言而去。看他的样子,如今心中似乎仍旧有所顾虑。 蒙丹由此心急如焚,不禁切齿顿足。 “我的三王子啊,我心中此番的打算都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时至此时,你却为何仍旧坚持不去?” 闻听蒙丹所问,蒙哥纳不禁一声叹息。 “大长老的意思,我已尽知。只是单凭我一路保存下了实力,日后只怕也还是孤掌难鸣的。若不能抵挡住大夏的军马,我部岂非仍要面临灭顶之灾?” 蒙哥纳的认知,不可谓不对。蒙丹也很清楚,只是此时的自己对此根本就没有半点儿的办法。 他一声叹息,回应道:“三王子所思,我心中如何不知?奈何群臣之中,还有谁又和我们一样的见识?此番要想说动他们逆着大王来帮我们,试问又有谁有这样的胆量呢?” 蒙哥纳由此沉吟,少时不禁再度开口。 “如今形势,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就是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帮助我们,所以还请我去之后大长老予以斟酌才是。” 闻听蒙哥纳所言,蒙丹不禁为之一愣。他沉吟片刻,随即问道:“若当真还有这样的人,我倒是愿意一试。只是不知道三王子口中所言之人,到底是谁?” 蒙哥纳道:“此人也非旁人,正是与我同宗的小妹。” 蒙丹一怔,惊呼道:“三王子所言之人,莫非昊阳公主?!?” “正是她。”蒙哥纳点头,坚定道:“或许更确切地说,应该是我这小妹和她丈夫靖之两个人。曾经的北拓大计,就是他们最先提出的。而曾经也是他们不辞劳苦,一路北拓探路。虽然他们此时的心性我并不能完全确定,但我认为他们应该会比驼陀和我大哥更有见识。我小妹自然就不必说了,她的丈夫靖之更是人中龙凤。若是他们能够相助我们,我们便可如虎添翼一般。大长老若当真为了我们狼族未来的大计着想,此番还需联合这些可能与我们有着志同道合的大智之人并且前往游说。只有将他们也一并联合了,我们日后才有抵挡住大夏来犯之兵的机会啊。” 闻听蒙哥纳所言,蒙丹不觉顿悟。他长长松了口气,不禁以此谢过蒙哥纳。 “三王子放心吧,此事我会斟酌而定的。” “嗯,既如此,我便再无忧虑。” 蒙哥纳长长松了口气,随即也搬鞍上马。二人由此别过,蒙哥纳前往自己封邑自作准备暂且不说,单道蒙丹悄然回到国都之中。 此时的时间,已经到了中午。而整个的狼族,都在为了此番的南征做以准备忙碌的不可开交。纵然蒙丹出城与蒙哥纳相会许久,也不曾有人察觉到他的异常举动。 确定了自己的行踪不会因此而暴露,蒙丹由此逐渐放下心来,而三王子蒙哥纳在临去之时向自己推荐的昊阳公主,此时也不禁涌入了自己的脑海。 对于昊阳公主以及靖之,蒙丹一直对他们的印象都比较不错。然而虽然如此,蒙丹却和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所谓的交集。蒙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长老,而他所在乎的一为国政国策,第二便是日后狼族可能面临的夺嫡问题。但凡和这两件事情没有什么关系,蒙丹一般都不会太过于在意。 昊阳虽然是狼族唯一的公主,并且也深得萨日勒的喜欢。但却因为她女儿身的关系,故而并不存在自己心中大计对于夺嫡问题上的争夺。尽管狼族内部选择王位的继承者没有所谓的男女之别,但在狼族历代的君王之中,却并没有女子担任君主的先例。 因为这一点,蒙丹从来就没有重视过昊阳。更因为萨日勒特别喜欢大王子雷格尔,故而自己的全部注意力也基本都放在了身为大王子的雷格尔的身上。 “昊阳公主,她会是北拓大计的支持者吗?” 蒙丹扪心自问,很快也就得到了相对应的答案。 从道理上来说,无疑应该是的。就像三王子蒙哥纳临去之时告诉自己的那样,最早的北拓大计无疑是他们夫妻二人提出来的。 既提出了大计的方案,又曾经为了方案苦心的探索一年。这样的情愫,无疑可以确定他们此时心中的想法。至少对于北拓大计的可行性,他们是绝对认同的。然而让蒙丹不能确定的是,面临如今夏朝遭遇如此大的祸患,他们夫妻二人是否还能维持原本对于北拓大计不变般的初心。 这其中如果单单只是昊阳的话,蒙丹倒并不感觉到担忧。毕竟她只是一介女流,而且在曾经的北拓大计上费尽了心力。或许让他更加在意的人,还是身为狼族额驸的靖之。对于这个人,蒙丹无疑还是有些接触的。但这些所谓的接触毕竟只是皮毛,就算参与到所谓的国政,却也不过只是一些改革土地之类的小事和细节问题。虽然这些问题在狼族复兴的大计面前依旧显得尤为重要,但相比于自己口中的国政要务,就显得有些太过于细枝末节了。 “靖之,此时的他还会选择支持北拓大计吗?毕竟他的身份可是曾经南邵王的王子啊。自己的一家都被夏朝无故所灭,难道在他的心中就没有一点可能被复仇懵逼的黑暗面吗?” 蒙丹不能确信,毕竟大夏如今遭受了这样重大的创伤。身为狼族首领的萨日勒和驼陀都为之动心了,难道一心为家人复仇的靖之还能选择淡然处之吗? 蒙丹想不通,最终决定只能先去试探一下他们夫妻二人的口风。 蒙丹心中由此想法,此时面临困境有意寻求盟友,而靖之和昊阳这边,又有谁会想到他们竟然也有近乎相同的境遇。虽然所处的困境不同,但此时的他们也和蒙丹一样都有着属于自己不能解破的问题所在。 蒙丹和蒙哥纳存在的问题是如何寻找和自己志同道合的盟友,而昊阳和靖之这边则面临了此番因为南征的关系而导致的身边力量的由此缩水。毕竟南征大计势在必行,而为了驼陀的征辟,很多王室身边的近臣全都归于了驼陀部下。 军马钱粮,靖之都不在乎。如今他们夫妻二人最在乎的,就是刚刚才被他们拉拢到手里的郭不疑。郭不疑因为才华出众,此番被驼陀亲自点名随军南征。而郭不疑因为和剑灵契约的关系,此番只是急着想要前往西北极地寻找重铸剑身的方法。但为将者以服从军令为天职,更兼南征大计为重。郭不疑不敢正面反对驼陀,毕竟驼陀曾经是将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可是剑灵那边的契约自己又不能不有所顾忌,无奈之下只得去见额驸靖之与昊阳公一并为她来想办法。 不单单郭不疑,昊阳和靖之也不希望郭不疑随同驼陀南征。毕竟此番他们才刚刚才将郭不疑拉拢到他们的身边,先将此番南征的成败与否放下,一旦放纵郭不疑随军而去,只怕让她日后再回到自己的阵营怕是就不好说了。 为了此事,昊阳因此亲自出面。 她仗着狼主萨日勒对她的宠爱,硬是要将郭不疑留在自己的身边。萨日勒无奈,又问驼陀。驼陀也看中郭不疑的才华,故而拒之不放。 萨日勒无奈,毕竟此番南征才是狼族的大势所趋。纵然他平日再怎么对昊阳有所疼爱,这个节骨眼儿上也不可能因此让他向儿女私情妥协的。而就在昊阳遭拒,夫妻二人以此无策的时候,蒙丹的到来却让一直对心中烦闷琐事愁眉不展的靖之,再度燃起了希望般的火焰。 这正是“心中难事正惆怅,恰逢正来解困人”。预知靖之打算怎样,双方洽谈若何?且看下文。 第291章 彼此联手 却说蒙丹来访,靖之心中大喜。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昊阳却从靖之的反应中感觉到了他此时的变化。 “以夫君来看,大长老此番突然来访,意欲何为?” 靖之笑道:“此番八成是为了北拓大计。” 昊阳疑惑,问道:“夫君何以见得?” 靖之道:“听闻南征大计决定之前,大王曾经并邀大长老与驼陀大元帅并立入朝商议。其中大元帅赞同南征,而大长老似乎仍旧趋于使用北拓大计。两人意见不一,虽然最终大长老做出了让步,但听说就在昨天夜晚,三王子蒙哥纳却率众突然离开王都直奔北境而去。以我所料,恐怕他的突然离去应该和大长老有着什么密切般的关系。” “会是这样吗?”昊阳因此疑惑,不禁问道:“我三哥突然离去,虽然行踪有些显得诡异并且在时间上有些莫名的吻合,但以如今的形势来看,此事和大长老有关还是属于夫君的猜测吧?” 靖之点头,言道:“猜测还是事实,此番一见大长老就能分晓。我们与他素来没有什么交集,他却在此时突然来访,我料必有深意。届时且看我如何行事,你我以静制动便可。” 昊阳从其言,就此在府第内廷接见蒙丹。 二人既见蒙丹,便先互通礼数。少时相互落座,靖之便摆酒宴与内廷之中款待。酒过三巡,靖之便不禁发问。 “靖之虽在府第,却也知晓我族日前大事。如今南征诸事在即,凡事都免不得大长老从中筹谋。大长老日理万机,却不知因何却到我夫妻二人府中,想必定然有什么大事吧?” 闻听靖之所问,蒙丹并不惊慌。他早就已经谋算好了,故而此时反而坦然般的露出淡然的笑容来。 “南征大计,实乃我主大王和驼陀大元帅所定我狼族国策大计。虽然碍于形势有所变革,但却使得原本的北拓大事因此搁置不前。我蒙丹既为国中大长老,且身负要职主理政务,故而不敢轻易决断。毕竟曾经的北拓大计是额驸与公主拟定的,而期间为了准备也备受辛劳。如今轻易而废,难道不觉得可惜了吗?” 蒙丹一语出口,已经近乎暴露了自己的来意。 靖之毕竟是聪明人,很清楚蒙丹话里的用意。毕竟自己和昊阳都是曾经北拓大计的始作俑者,而此时拗不过萨日勒和驼陀的他,无疑是来向自己寻求意同的。 靖之心中了然,不禁一声叹息,言道:“为了北拓大计,我夫妻二人却是付出了不少的辛劳。奈何军政要务皆不在我二人之手,我们纵然深表遗憾,却也又能如何呢?” 但闻靖之所言,蒙丹对他也基本有了了解。 正如自己曾经想的那样,靖之的确还是支持着北拓大计的。毕竟大计是他一手策划,而其中付出的辛劳也非常人所能理解。 蒙丹心知于此,便又问道:“北拓大计迫于形势不能前行,却不知额驸与公主对于此番南征又如何看待?” 靖之不言,一副审度般目光凝视着蒙丹的样子。 蒙丹故作仪态,问道:“额驸何以这般看着我?” 靖之反问道:“大长老此来,是到我家闲着做客,还是与我谈论国事?” 蒙丹笑道:“做客是真,国事闲谈亦可。额驸如今来我狼族已有多年,期间为我狼族兴业大计,也算鞠躬尽瘁了。久闻额驸大人见识广博,只可惜鄙人一直公务缠生,无缘拜望。如今偶的兴起,故而来见额驸与公主。配合大元帅调度之余,也正想一见额驸的才华与风采啊。” 闻听蒙丹之言,靖之不禁淡然含笑。他沉思片刻,不禁反问道:“若我见解与大王不一致,大长老会将此事告知大王吗?” 蒙丹摇头,笑道:“额驸决计如何,不过自己想法罢了。你在朝中无有职位,便是告知的大王,大王也不会太过于重视的。更何况您是额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国中朝臣意见尚且不能统一,何求额驸非要意同呢?” 蒙丹一语出口,靖之不禁大笑。少时长长轻吐了口气,便就此直言不讳般的开了口。 “大长老请恕我无礼,我倒是觉得相比于此番的南征大计,我狼族还是执行之前拟定的北拓更为稳妥一些。” 蒙丹故作仪态,问道:“何以见得?” 靖之道:“如今中原形势,夏朝虽有变故,但根基仍旧未损。自从夏朝先主子储册立诸王开始,夏朝早就从实质上沦为诸王并立的朝局。如今三王分夏,不过让曾经实质上的局势增加了一个名誉而已。除了这些以外,大夏的朝局根本还是和曾经基本没有区别的。他们对我狼族素有敌意,此番又岂会轻言屈服?更兼大长老吕戌继承夏朝王霸之业,夏朝必然开启崭新局面。外交、政治、军事,以我之见只怕他都会多方面予以改革。他在诸王之中的影响力很大,绝非曾经的幽毖可比。更何况诸王所以反夏,不过憎恨幽毖罢了。吕戌素来颇有威望,只怕届时他振臂一呼、加以巧言游说,诸王还是会选择支持他的。毕竟幽毖想要集权不那么容易,但想要瞬间就摧毁掉诸王对于夏朝绝对的忠诚,其实也不是件绝对容易的事情。权衡利弊、感情积、历史影响,这些无疑都是诸王和吕戌要考虑的问题啊。而我狼族虽然如今看似势力强大,多年居于屠苏得到了大力的发展。但论及实力,比及现在的夏朝仍旧大有不及。更兼南征倾国之战,战胜则罢。若不能胜,只恐国力衰败。大夏借故而进,我族有倾覆之险。便是不进,我部七年努力的结果,只怕都要付诸东流了。” 靖之一番言论,无疑与身为大长老的蒙丹见解意同。 蒙丹来的时候想到了靖之可能是和自己志同道合的人,但他完全没想到的是,靖之居然也有这样对于南征如此深刻的见解。他心中惊叹,这才方信曾经关于靖之的传言。 “这样的人物,可不是个纨绔子弟那么简单。他的政治远见和目光如此高远,甚至完全不在我这大长老之下。看来三王子说得对,这等人才我们如果不拉拢,若是日后被别人拉拢了去,岂不是莫大的可惜吗?” 蒙丹由此释然,便对靖之再不隐瞒。 对于此番自己的来意,直接向靖之和昊阳公主彻底道明。靖之故作震惊,其实心中早已知晓。便如他事前所想的那样,蒙丹此番的来意与三王子蒙哥纳的突然离京,无疑都和蒙丹有着直接的关系。 “既如此说,大长老需要我们做什么呢?” 一直沉默的昊阳,不禁在此时询问了句。 “很简单,我希望两位能够和三王子与我站在一起。”蒙丹直接道明了自己的意图:“毕竟我们才是北拓大计的坚持者,而对于此番南征的看法也基本一致。一旦南征失败,我部便要面临灭族之险。公主既为王室,理当以大义为重。” 靖之道:“大长老之言,我欲从之。只是目下所部调动,尽为大元帅南征所用。我们虽然有心,但毕竟无力。手中没有兵权良将,莫非只以二人之力空助三王子与大长老吗?” 闻听靖之所言,蒙丹“哈哈”大笑。 “额驸大人的担忧,不可失为不对。然而想要帮助你们要回自己的部下诸将,试问又有何难?今我不才,只需略施小计,便可令那驼陀心甘情愿的奉还公主殿下所部之兵。届时你我通力协作,何愁无兵可用?” 这正是“难事困扰无良策,还看高人有深谋”。预知蒙丹之计怎样,是否真的能够帮助靖之夫妇重获兵权?且看下文。 第292章 形势所迫 却说蒙丹前来劝说靖之夫妇,由此得到了靖之的认同。 二人虽然决心支持蒙丹和三王子蒙哥纳,但最终却仍旧因为目下无兵不堪重负。蒙丹不以为意,自称自己能够有计应对。非但能够让靖之夫妇重获兵权,还能够让驼陀主动放弃对于夫妇二人目下之兵的征缴。 靖之由此欣喜,急忙询问蒙丹计策怎样。 蒙丹笑道:“南征虽然势在必行,然而我狼族本部还需有将守卫。此等大事,不可因此而荒废。目下守将尚且没有人选,额驸与公主既然选择支持鄙人与三王子的大计,此番我当亲自去见大王陈说此事。料想大王必然许诺,届时我在推荐公主与额驸,岂不可以让你们尽收部下被驼陀尽数征调走的兵权了吗?” 靖之夫妇闻言,不禁恍然大悟。 昊阳道:“大长老此计虽然可行,但支持我们的郭不疑将军却被大元帅强行点名征调而走。此番目下军马虽然容易要回,但郭将军那边只怕不容易行事。曾经我就因为此去见过了父王,而父王也曾经为了我去见过了大元帅。大元帅很欣赏郭将军的才干,因此执意不肯放心。对于此事,不知道大长老是否有什么可行的对策呢?” 闻听昊阳所言,蒙丹不觉由此沉吟。 要说郭不疑的才干,的确在狼族诸多将领之中算是极为出众的。驼陀无疑也很看重这一点,因为之前的北拓大计,郭不疑介于自己这边的考虑由此向靖之与昊阳靠拢,驼陀由此便十分吃心。毕竟身为大元帅的他才是一手将郭不疑提拔起来的人,如今郭不疑的将略之才为狼族众人所知,驼陀自然不会因此而放任郭不疑这样的优秀人才由此流入他人之手。他因此执着,而这才是昊阳和靖之最为担忧的事情。 蒙丹心中了然于此,同时也因为此事昊阳的提出而犯了忧愁。他细思量久,不禁一声叹息。 “难道说,公主此番没有了郭将军,便不愿意相助我们了吗?” “我……” 闻听蒙丹所问,昊阳不知如何回答。靖之在旁,就此拦住昊阳。随即向蒙丹拱手,再度开口。 “不是我们不帮助大长老,但毕竟郭不疑将军深通战场用兵韬略大事。如果此番没有了她,我们就算要回属于我们自己的兵马,只怕还是缺乏用兵之人。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郭将军无疑正是这样的应需之人啊。” 靖之一番言论,蒙丹已是心中了然。 虽然靖之的话说的很有道理,但言下之意无疑也已经很明白了。相比于目下他们被驼陀征调的人马,身为主将的郭不疑才是对他们来讲最重要的。如今的自己有求于他们,自然也要满足他们的一应要求才是。 “额驸大人的话,倒是所言不虚。”蒙丹轻轻点头,回应道:“此事其实要是说起来,其实也并不难办。大元帅虽然南征而去,但军需供给无疑还要来自于后方。其中辎重粮草全都好说,但军马供给还需国中有人招募并且勤加训练才能足够战场所需。如今我为大长老,调拨物资没有问题。但是要说到训练兵马,无疑还需要一位资历绝佳的上将辅助才行。我以此顺势一并告知大王,顺便推荐郭将军暂且留下。此既在结果上满足了额驸与公主的诉求,想必也不会遭到驼陀的反对。毕竟军需物资一应之物对身处在战场上的他,可是忧关此番征战成败的大事啊。纵然他欣赏郭将军的才干,我料定他也不会因为这个而耽误了后方的供给大计。” 蒙丹一番言论,正所谓金石之言。既让靖之夫妇心服口服,又能够以此说动萨日勒出面有充足的理由帮助昊阳。更兼后方练兵兹事体大,无疑决定了输送向前线军马的质量。纵然驼陀心中估量,却也不至于因此拒绝顽固。 靖之夫妇由此大喜,便依蒙丹之计。蒙丹为了拉拢他夫妇二人,故而离府之后亲自去见萨日勒陈说利害。萨日勒明白蒙丹的用心,加之之前昊阳已经多番向他索要郭不疑,此时蒙丹的建议无疑也给了自己充足的理由。既为了狼族的南征大计,又为了自己一直疼爱的女儿,萨日勒终于决定再召驼陀入见内廷。少时君臣二人相见,萨日勒便以此事告知驼陀。驼陀虽然心中不悦,但身为大长老的蒙丹还在。他一番细思,觉得蒙丹的请求的确也不无道理。 驼陀因此不能决断,便以自己需要考虑为由暂回府中思量做为托词离去。 既归府中,驼陀不禁因此震怒。 蒙丹此时的举措,无疑是冲着自己而来的。加之前番昊阳公主前番经萨日勒索向自己要郭不疑无果,故而此番借助蒙丹所建议之事再向自己施压。他心中了然于此,却不晓得蒙丹为何与昊阳公主竟因为这件事纠缠到了一起。 但见驼陀震怒,府中家将无不惶恐。谋臣罗伊不明其故,故而向驼陀询问其中事由。驼陀无人宣泄,故而便将一应诸事尽告罗伊知晓。罗伊由此了然,不禁就此劝慰。 “大元帅此番正欲亲征,断然不可因为此等小事耽误了自己的千秋功业。如今大元帅虽然获得了兵权,但后方政务无疑还是要由身为大长老的蒙丹说了算的。纵然此番他与昊阳公主合谋串通,大元帅也当先以大事为重。毕竟我军南征,后方供给都要依仗蒙丹的。此时和他闹翻了脸,实在对我们极为不利。不若暂且妥协,日后得胜而归再与他计较不迟。” 罗伊有此言论,虽然让驼陀心中不服。但仔细思量,却也不失为金石良言。 自己战场厮杀,后方的供给的确还要完全来由身为大长老的蒙丹负责调配。此时因为一个郭不疑,就此和蒙丹翻脸,那是万万都划不来的。更兼狼主萨日勒涉足其中,更加让驼陀无法自处。迫于诸多压力,驼陀权衡利弊之下终于做出了让步和妥协。他归还靖之夫妇原本部下的一半人马,以此作为自己让步的条件。而对于郭不疑,他也只能选择暂且的放手。毕竟就像罗伊所建议的那样,如今身为大元帅的他,的确要以南征和建立功勋作为首要考虑。 驼陀既放郭不疑,靖之夫妇无不欢喜。就此带着郭不疑,亲自到蒙丹的府中并携带重礼表示感谢。 蒙丹想要拉拢靖之夫妇,故而设宴款待。席间众人尽欢,却忽然有侍从来报,言国中诸位长老有要事欲与大长老商议。蒙丹无奈,只得暂去。临走的时候吩咐府中侍从,一定要好好招待靖之三人。 府中下人因此不敢怠慢,便以管家为首,饭后带着靖之夫妇以及郭不疑在大长老府邸各处一番游览参观。待到了后院,郭不疑却下意识的被一口水井吸引了住。这水井与寻常的水井看似并没有任何的分别,但水井口却被一块硕大的巨石彻底封锁了住。 郭不疑以此见疑,不觉上前一观。然而刚到井口,却不禁感觉到这口水井附近的一股森森般的寒意。寒意浓重,仿若九天霜雪。而以此细思,如今正处晚春临夏。 “园中春暖花开,而这凄凄般的寒意却是从何而来的呢?” 郭不疑由此心疑,而她的直觉告诉她。那就是如今自己感觉到的这股凛冽的寒意,就起源于被巨石封住井口的水井里面。 这正是“本为谢客增情谊,不想又引事端生”。毕竟此番迥异怎样,后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293章 机缘得见 却说靖之一行人得到了蒙丹的帮助,心中由此感激便来府中向蒙丹道谢。蒙丹为了结交靖之夫妇,便对他们礼敬备至。即便是自己临时有事,也让府中家人予以厚待。 一行人用过了午宴,便在蒙丹府中家人的带领下在蒙丹的府邸中游园观赏。不想到了后院,郭不疑却被一口被巨石封住的水井吸引住了目光。水井虽然井口被一颗大石头封住,但却有令人为之颤栗般的寒气透将出来。 郭不疑由此疑惑,不禁心中暗思。 “水井悠悠寒气凛冽,竟至这般逼人般的态势。就算水井中的水甚凉且被巨石封住不见天日,但这凄凄般的寒意却也未免有些为之太过了吧?” 郭不疑心中正思,深通察言观色的官家却看出了端倪来。 “郭将军在想什么?” “哦不,没什么的。”闻听管家所问,郭不疑不禁一声浅笑:“我随管家到此后园欣赏,却在此水井的旁边感觉到了非凡一般的冷意。如今又见这水井被大石头封住了口儿,因此不觉疑惑。” 管家闻言,不禁“哈哈”大笑。 靖之夫妇由此亦到近前,同时也感觉到了这水井的迥异。又见管家“哈哈”大笑,由此心中与郭不疑一样不甚理解。 “这水井确实有些迥异,却不知这悠悠的寒气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闻听靖之所问,管家淡然含笑。 “不瞒额驸大人,此等寒气正是起源于水井之内的。” “起源于水井之内?!?”靖之闻言,不甚理解。问道:“寻常水井,纵然有所凉意,却也不至于如此寒气逼人。更兼此时已至春末近夏,园中百花争艳之时,这水井内便是水凉却何至于如此呢?” 管家道:“此水井,与寻常水井大有不同。所以寒气逼人,并非井中之水所致,实是与我家老爷放入井中的一块石头有关。” “一块石头?!?” 闻听管家所言,靖之更觉惊奇。出于好奇,不禁详问其中缘故。管家闻听靖之所问,一时间倒也不加隐瞒。 原来事出去年,以商客游历到北境狼族屠苏国都,随行便带了一块从极北之地的冰河中打捞上来的冰石。冰石整体晶莹剔透,足有两人环抱般大小。商人将本求利,故而便在狼族国都内的坊市售卖。 那日恰逢蒙丹游历坊市,但见此石心仪不已。于是便出高价将冰石买下,就此藏于府中内廷后院枯井之中。他平日最爱饮酒,尤其喜欢新酿果子佳酿。然而果子佳酿唯有冬日寒冰之时饮之味道最佳,蒙丹以此更甚得意。如今获此冰石,便可以此镇酒、求得四季皆有佳酿享用。 管家一番讲解,靖之夫妇与郭不疑无不释然。 此事本是蒙丹的家事,但郭不疑的脑海中却在此时再度响起了沉默多日剑灵的声音。 “如此凛冽般的寒气,只怕管家口中的冰石便是我们打算前往西北之地打算寻找的寒铁也说不定啊。” 剑灵一语出口,郭不疑不禁吃了一惊。 “不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吧?” “是与不是的,一看便知。” 剑灵以此坚持,非要郭不疑想办法弄清楚真相不可。郭不疑无奈,便以此为说辞向蒙丹府中管家做出请求。此番心中好奇,对于这井中的冰石,非要借此一观不可。 靖之夫妇有些不好意思,不明白郭不疑为什么如此在意这件事情。 管家虽然心中也是疑惑,但毕竟蒙丹临走时也有所吩咐过了。如今靖之夫妇与郭不疑既然都是府中的贵客,便有要求如何不能应承的。于是欣然许诺,便令府中家人搬开封住井口的大石头。之后深入境内,便取冰石出来,借于三人一观。 随着封印井口的大石被挪开,凛冽的寒气也仿若决堤般的河水一般一股脑从井口涌出。此时靖之三人全都在井口,凛冽的寒气竟不觉令三人都为之颤栗般的打了个寒颤。 “好冷。” 昊阳不禁叫了一声,随即也下意识的偎依在靖之的怀中。靖之将她抱紧,即便是这样两个人的身体都不禁因为过之般的寒意瑟瑟发抖不止。于此同时,郭不疑也感觉脑海中剑灵的声音不觉透出些许的激动。 “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感觉。千年寒铁,我曾经也有幸目睹过一次的。” 他激动的声音,让郭不疑也不禁屏住了呼吸。而随着府中家人从枯井内上来,寒气的凛冽也变得越发逼人。井口凝起冰霜,而园中的春意似乎也在这股寒意的催逼之下显得黯然失色了不少。 “好一块冰石。” 当府中的家人将一整块硕大的冰石从井底取上来的时候,看着着巨大冰石如同水晶般的样子,靖之瞪大了双眼并且不禁发出这样的一声轻语。冰石真的是太美了,周身的光华和晶莹般的剔透,无疑让在场第一次见过它阵容的靖之等人为之汗颜。 那感觉,就像一个异域般的少女。既风情万种,又不乏绝代般的风华。虽然寒冰凛冽,却似乎有令整个世界都为之失色般的妆容。 “郭将军还是尽快看吧。非是老朽小气,实在是这冰石太过异人。此井深达十余丈,更兼用巨石封住都不能掩盖它寒气的锋芒。寻常的人与它相处的久了,只怕身体会吃不消的。” 管家由此建议,而郭不疑也这才从痴痴般的凝视中醒觉了过来。 “真的是太美了。” 她不禁这样感慨了句,随即也在自己的脑海中再度听到了剑灵的声音。 “就是这个,百年一遇的千年寒铁。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就算是我们前往西北的极寒之地,只怕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一块铸剑的绝佳材料了。想办法将它弄到手,我金身便复有重塑之天日了。” “你真敢说,这可是大长老府邸的东西。人家视之为珍宝,你以为就这么容易到手的吗?” 郭不疑在心中责备,但剑灵却已经丝毫不顾于此。 “那你想办法让靖之夫妇出手帮忙,如今的你是他们的心腹爱将。你想要得到的东西,他们一定会帮助你弄到手的。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契约,你答应过我重铸金身的请求。若肯失信,你狼族早晚必遭昔日人族横祸。届时天数使然,其中轻重,你且自己有些斟酌吧。” 剑灵闻听郭不疑不肯依从自己,心中不觉由此不悦。他语气强硬,并且带了威胁般的味道。郭不疑最不屑于这种态度,但回想自己和剑灵之间的契约,觉得他这样的反应,无疑也并不为过。 “罢了,你且让我想想如何与额驸与公主去说的吧。” “还要想什么,直言不讳便好了。”剑灵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耐心:“他们若帮,自然会选择出手。若是不帮,便是你再怎么斟酌也是惘然的。” 郭不疑问道:“那如果他们选择不帮,我们又当如何?” 剑灵“哼”得一声,冷冷道:“那是你的事情,不是我该考虑的周祥。我只知道我们契约如此,你既然答应了便当为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帮我重铸金身。如今千年寒铁就在眼前,而你却左顾右盼的拿不定主意。我只看结果,若金身不能铸就,天谴自来。届时我剑魂焚毁,你狼族也休想得以保全。” 这一次的剑灵,却是真的怒了。而对于她的请求,郭不疑根本是无力反驳。她由此做下心病,自己更加不知应该何去何从。直到最终跟随着靖之夫妇离开了蒙丹的府邸,也都为此事而踌躇、烦闷。 这正是“机缘使然方见宝,烦心由此枕边生”。预知郭不疑当以何计获取冰石,最终是否又能重铸神剑?且看下文。 第294章 长者风范 却说郭不疑在蒙丹府邸意外窥见冰石真容,剑灵便以此确信这就是他苦心想要寻找的铸剑金身材料千年寒铁。机缘的巧遇虽然给郭不疑提供了相应的机会,但如何获得冰石却成为了眼下不得不面临的最大问题。 郭不疑由此心中踌躇,不知如何是好。然而就在她为此事不知所措的时候,离开蒙丹府邸之后的她,却收到了靖之的邀请。郭不疑不知所为何事,于是便跟随着靖之回到他和昊阳公主的府邸之中。 既到府中,便即落座。原来靖之早就看出了郭不疑离开蒙丹府邸时候的一脸愁容,故而以此询问其中缘故。 郭不疑一直都不知对此事如何向靖之开口,如今靖之居然主动问了,郭不疑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原原本本的向靖之道明。 “也许我这样说,额驸大人会觉得有些不妥。但那颗冰石,正是我一直打算寻找到的东西。如今踏破铁鞋无觅处,不想它居然在大长老的府邸之中。我心念于此,却也深知此物乃大长老所爱之物,故而因此踌躇不觉。” 闻听郭不疑所言,靖之也不禁犯了忧愁。 如今的郭不疑,已经是他和昊阳公主身边的心腹爱将。爱将所惜之物,无疑正是自己拉拢郭不疑的最好机会。只是一切正如郭不疑如今所担忧的那样,这件东西如今是大长老蒙丹的府中之物并不是自己的。自己如何帮助郭不疑拿到它,无疑已经成为了眼下最困难的问题所在。 靖之以此深思,最终仍旧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得暂时安抚下了郭不疑,并且承诺自己会尽可能的选择帮助她。郭不疑因此谢过,就此离去归于自己的府中自不在话下。 郭不疑既去,靖之也因此犯了忧愁。 恰巧此时,昊阳从后堂走了出来。但见靖之一脸愁容,便问靖之所为何事。 面对妻子的询问,靖之不敢隐瞒。便将郭不疑的请求,就此和靖之说了个详细。昊阳无疑也有些惊讶,但对于如何行事的办法却和靖之一样完全没有半点儿的头绪可言。 “这件事情,夫君为何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她?要知道,此冰石她虽然想要得到,但却也是大长老蒙丹如今的所爱之物。但听管家所言,大长老最爱果子佳酿,还要依仗这颗冰石的。如此苦心得来的神物,大长老又岂能因为郭将军而选择轻易的割舍呢?” 靖之叹道:“我也正为此事忧愁,但郭将军毕竟是选择义无反顾跟随着我们的。想要彻底的拉拢她,她的诉求我们就应该尽可能的帮她办到。对于人才,这才是我们应该去做的事情。此事虽然困难,但我却还是想要就此一试。” 昊阳问道:“那夫君打算怎么做?要让大长老忍痛割爱吗?” “不。”靖之摇头,回应道:“让大长老忍痛割爱,的确有些有违人情了。我相信冰石虽然可贵,但天下并非仅此无二。此番我有意携重礼再见大长老,以此询问那曾经在我狼族国都坊市售卖此冰石的商客讯息。曾经的他既然售卖过冰石,手中只怕还有近乎相同的存在。” 靖之的话,让昊阳松了口气。 无可否认,靖之的变通能力的确异于常人。就如今的现实而论,这样的举措无疑也是最为切实可行的。 昊阳既没有反对意见,靖之便对自己拟定的方案在翌日予以了执行。 经过前番前往蒙丹府邸的一番走访,如今的靖之基本已经确定了大长老蒙丹爱好果子酒的嗜好。他因此投其所好,不惜花重金在国都之中采购大量的果子佳酿。以此为礼,第二天再到蒙丹府邸拜望。 蒙丹闻听靖之又来,心中无比欢喜。又见靖之此番携带的礼物,居然是自己最喜欢的果子佳酿,于是对于靖之更加礼敬万分。 少时将靖之接入厅堂,蒙丹便又设宴席款待。席间二人无不尽欢,而靖之也对蒙丹没有选择什么隐瞒。对于此番又来拜望的缘由,直接和蒙丹做出了说明。蒙丹早就在昨天从管家那边听说了有关冰石的事情,故而对于蒙丹此番的诉求并不感觉到任何的意外。 “原来额驸大人此番来见,已经并非为了之前的恩惠,而是另有诉求啊。” 闻听蒙丹所言,靖之不禁一声叹息,脸上也不禁露出一抹苦笑。 “让大长老见笑了,我实在也是不得已啊。” “嗯。”蒙丹含笑点头,似乎对此事并不在意,反而便显出一副十分理解的态势来:“女人嘛,谁都喜欢珍宝的。更何况公主是千金之躯,对于异域宝物便更是会有所垂怜了。额驸大人爱妻心切,倒是令老夫钦佩之至啊。” 闻听蒙丹所言,靖之急忙做出了解释。 “大长老误会了,此番欲求冰石的人并不是公主。若是她,只怕我不会来见大长老。想她虽有千金之躯,却毕竟是一个妇道人家。如果单纯的只是为了喜欢,我纵然爱妻心切也断然不会因此来麻烦大长老的。” 靖之一语出口,蒙丹反而在此时不禁露出惊骇之色。 “莫非冰石不是公主殿下所求,反而是额驸大人需要的吗?” “这个,也不算是吧。”靖之一声叹息,索性和蒙丹说了实话:“不瞒大长老说,此番欲求冰石之人是昨天和我们随行的郭将军。她的性格您是清楚地,毕竟是战场厮杀之将。若换了寻常女子,所求冰石不过为了一己之私而已。但我看郭将军之神态,似乎冰石对她有所大用。我虽然并没有问及她到底作何用途,但我却相信她不是那种喜欢故意刁难、夺人所爱之人。若无大用,料想她也不会有求于我的。” “哦,原来是这样。” 蒙丹由此顿悟,看着靖之的目光更加透出别样的钦佩。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看额驸大人也没有必要继续从我这边寻找那关于曾经贩卖此冰石的商人的讯息了。第一,无从考究;第二,也太过于麻烦了。郭将军既有所求,此番老夫愿意将冰石拱手相让。” “什,什么?!?” 闻听蒙丹所言,靖之不觉吃了一惊。 “怎么,难道额驸大人认为有什么不妥吗?” “不不不,冰石乃大长老花重金购得。如今又是府中心爱之物,靖之不敢以君子自居,却也岂敢夺人之美?” 蒙丹“哈哈”大笑,不禁伸手握住靖之的手。 “额驸大人能够为了府中一近臣前来求我,这等爱才之心,难道不值得老夫如此敬服吗?冰石再美,不过一块石头。若用人皆如额驸这般,我狼族岂有日后不兴之理呢?此番老夫已经决定了,誓要将冰石拱手相送。额驸大人若再推辞,便是看不起老夫了。” 闻听蒙丹所言,靖之心中感动。蒙丹当即便吩咐家人,立即从枯井中取出冰石,随行一并让靖之带归府中。靖之觉得不妥,便要让侍从顺势送到郭不疑府中,并以此向她道明是大长老蒙丹诚心般的馈赠。然而即便是这样的举措,都遭到了蒙丹的反对。 靖之不解,询问其中缘故。 蒙丹笑道:“郭不疑将军虽然是我狼族部将,但如今却已经是额驸大人府中的客将了。更兼老夫此番赠予,完全是看在额驸大人爱才之心。便是受益者是郭将军,也当由额驸大人亲自转交。届时对老夫提与不提,只在额驸大人而已。岂有绕过主人,直接受益他人家将之理?” 靖之感悟,以此对蒙丹为人处事更为敬服。 这正是“馈赠本已施大义,作风又显长者风”。预知冰石铸剑怎样,后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295章 举国南征 却说靖之得蒙丹馈赠冰石,心中感激万分。 他上前躬身一礼的同时,同时也对蒙丹倍加敬重。二人又在席间畅谈多时,靖之这才恭敬的予以领受并且在之后予以请辞告退。靖之既去,蒙丹便亲自送他出府。两人拱手拜辞,靖之就此押送冰石而去。而望着靖之欣然而去的背影,蒙丹脸上的笑容也不禁被阴沉所逐渐取代。 此时蒙丹的儿子蒙毅就站在他的身边,看见儿子和自己就站在一起,蒙丹不觉对儿子发起了提问。 “以儿看来,额驸大人是何许人?” 蒙毅思索片刻,坦然相告道:“人中之龙凤,只是如今未得其势。日后得势,只恐不凡。便如九天玄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其声之浩瀚,只怕非常人所能尽知与估量啊。” 闻听蒙毅所言,蒙丹淡然含笑。以此点头,赞许道:“我儿成长,已有识人之明矣。” 蒙毅浅笑,却不禁心中疑惑顿生。他缓缓松了口气,不禁就此而问道:“父亲既然夸耀儿臣,想必对额驸的见解也与儿臣意同。既然如此,却不知父亲为何如今还要这样的帮他?郭不疑既已投身额驸大人麾下,此等将略之才我们无疑也当拉拢为上。父亲此举,无异于将顺水人情推给了额驸大人。难道就不怕郭不疑因此对他更加誓死效忠,为我们日后养虎为患了吗?” 闻听此言,蒙丹含笑摇头。面对一脸疑惑的蒙毅,他缓缓松了口气,不禁以此反问道:“儿既有识人之明,为父且多问你一句。以你看来,额驸与郭不疑,二人谁人更加可畏?” 蒙毅细思,回应道:“将略之才纵然可堪留用,但能识人用人之人,无疑更加可畏。” 蒙丹点头,笑道:“正因如此,为父才要在此时拉拢额驸。此人便是人中龙凤不肯久居人下,那也便是日后的事情。我们虽然可在此时暗中提防他,但名义上却还是要先亲近他的。以此让他感恩与我的同时,也好加深我们之后的合作。待到时机,趁他对我们放松芥蒂之时剪除不晚。是和是打,拿捏有度。一切尽在掌握,便可尽付于我罢了。” 闻听蒙丹所言,蒙毅顿悟。由此拜服,对蒙丹此番举动,方尽领受。 却说靖之既得冰石,便请来郭不疑予以馈赠。郭不疑闻听冰石被靖之拿到了,心中感念非常。以此取冰石而铸神剑,就此履行了自己与剑灵之间的契约。期间历时两月,神剑终于铸成。剑身晶莹剔透,寒气咄咄逼人。剑灵以此附着剑身之上,由此使得新筑之剑更显锋芒。郭不疑与剑灵造成一体,故而新剑纵寒亦不能由此伤身。 郭不疑大喜,就此为新剑取名‘洛辛’。从此为己所用,自然不在话下。 新剑铸成,后方大事基本也已落定。南征诸事停当,驼陀也集结大军准备随时出征。狼首萨日勒闻讯大喜,由此下令定下出征日期。出征当日,大军集结屠苏城外。狼主萨日勒更是亲自率领国中百官,为驼陀南征大军践行。驼陀与大王子雷格尔同受册封,以此兵出屠苏,便杀奔中原而来。 狼族既在屠苏起兵,便有消息传到夏朝王都。 此时历经两月,吕戌继承大夏王主之位的同时,也基本安定了国中朝政。前方北境战报,吕彻所管辖的北境三地便即将要面临狼族南征大军的攻袭。狼族攻势凶猛,而北境三地建设时间尚短。虽有防垒作为屏障,但却不能抵挡狼族此番凶猛的攻势。 虽未开战,但吕彻也已心中了然于此。他由此未雨绸缪,一面紧锣密鼓的做出准备。另一面上书告急,便请国中发兵救援。高级文书很快送达夏朝王都, 而吕戌心中也很清楚。狼族既兴兵而来,吕彻便肯定守不住北境三地。 他虽然也有谋略、知晓战场用兵,但以目前吕彻的才能来讲,无疑还并不是狼族大元帅驼陀的对手。更兼狼族此番来势汹汹,誓在一举席卷整个中原。北境三地距离屠苏太近,而且地处平原并没有任何天然般的屏障作为防护。此番被狼族攻取,无疑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吕戌心中了然于此,便发布了应对狼族此番南征的第一道命令。 诏命中的主旨只有一个字,退。 “既不能进,又守不住,如何却要部下将士空拼血汗、枉送性命?” 吕戌在给吕彻的书信中,其中就有这样的一句话。而吕彻虽然心有不甘,但成熟的心智却让他很清楚如今的形势。狼族借助夏朝政变,来势汹汹。如今气势正盛,北境三地已然守卫不成。而面对如今的大局,此番兄长的决策是绝对正确的。 “撤退虽是,但如何撤退?又当往哪里去退?” 对于这样的问题,吕戌在传递给吕彻的旨意中却并没有写明。书信中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尽撤军民、以保皆安”。简单来讲,就是北境三地的军民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尽数退去,将损失降低到最小。 至于具体怎么做,吕戌给了吕彻自己调配的主动权。 这是一种国君对于臣子的信任,同时也是一种来自于兄长对于从弟能力的考量。 收到吕戌的这份旨意,吕彻在为之犯难的同时,心中却又不觉萌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欢喜。 这种复杂的心情,无疑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无可否认的是,吕戌此番的作风已经和曾经对待自己的态度截然不同。相比于曾经一直都把自己当成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让吕彻感觉到无比的气愤,此番吕戌投注到自己身上的重责和信任,无疑让吕彻有种挺起腰杆想要以此大展宏图的心愿。 一封诏命,就像一根让人完全不知道痛的强行针,让此时的吕彻第一次有种要做大事的感觉。 他由此找来吾梓须,针对吕戌此番的诏命做以商议和决策。 吾梓须和吕戌本为对手,吕戌执掌国卫府,而他则以内卫府执事受到幽毖曾经的加封。 曾经的他打压过吕戌,甚至想要以此获得幽毖的信任并且逐渐取代吕戌身为大夏国中第一近臣的身份。他因此多番筹谋,甚至曾经一度到了疯狂且不择手段的地步。但让他完全无法想到,幽毖居然败得那么快。自己命亡身死之余,而自己一直视为对手的吕戌居然继承了大夏王主的地位。 吾梓须对此始料未及,而相比于心中的大位关火来说,之后萌生出的恐惧更加尤甚。自己的身份是什么,无疑瞒不过吕戌。而此时曾经的对手执掌了大权,如今的自己还有什么好果子吃呢? 吾梓须因此在前一段时间日夜惆怅,甚至有了逃离夏朝往走他国的想法。但吕戌最终的处理结果,无疑让自己大跌眼镜。 继承大夏王主之位的吕戌,非但没有削弱和撤销自己所掌控的内卫府执事的职务和权利,反而对曾经屡次陷害自己的他选择了重用。更让吾梓须想象不到的是,身为大夏王主的吕戌居然亲自给自己写过一封信。 书信中,他提到自己曾经做过的所有事情。但同时也提到,这些事情如今都将成为过眼云烟。因为自己的才能,他愿意对自己摒弃前嫌、不再计较。也希望自己能够真心为大夏付出辛劳,全力的辅佐吕彻治理北境。 吕戌的仁智和宽宏,最终感动了吾梓须。 毕竟相比于幽毖的外亲内疏,吕戌做到了对人才真正的量才适用。吾梓须由此权衡利弊,觉得自己的才能或许相比于曾经的幽毖,似乎在吕戌这边更能展现出自己的平生所学。 他因此不再疑惑,最终决定全心全意的辅佐大夏并且成为一名真正恪尽职守的股肱之臣。 这正是“曾为私利堪对手,为今大义做国臣”。预知吾梓须诚心归夏,此番又当有何作为?且看下文。 第296章 会战列马 却说吾梓须曾经为了私利谋算吕戌,吕戌非但不记恨他,反而在自己掌握大权之后对吾梓须倍加亲近。 吾梓须由此全心而向大夏,便常有报国以此弥补前罪之心。 如今吕戌令传北境,吕彻便邀吾梓须共同商议。曾经幽毖身边的隐秘谄臣,如今就此心向夏朝。吕彻也了然吾梓须的用心和能为,故而此番面对狼族的进犯,便因此和吾梓须同仇敌忾。 两人既见面,便在北境内廷相见。吕彻由此奉上吕戌书信,并且以此询问吾梓须对策如何?吾梓须览信了然,对于吕戌此时的决策也深表认同。 “王上远在国都,却心中挂念北境。正如王上所言,如今北境地处平原,而新筑建的防垒无疑不足以抵挡狼族大军。眼下我军兵微将寡,又无天险屏障。既然守不住,尽可能保存实力的后撤无疑便是至上良策。” 吕彻点头,言道:“王上诏命中之深意,我亦尽知。只是狼族大军来犯,我部三地只恐一时间兵力难以集结。更有辎重与万民随同,只恐不易全身而退。似此形势,不知先生有何良策?” 吾梓须道:“彼军原来,纵有野心而取中原之势,但毕竟大元帅驼陀深通兵略。如今狼族兵马众多,但辎重的运输却成为目下当务之急。但以战场论兵之道,驼陀必先寻找立足点。以此解决辎重运输的通路问题,才会继续南下。若无立足点,不单单后方辎重的运输成为问题,便是人马也会久战疲惫的。故而辎重运输之通路,意在能够养兵。以此推算,我料狼族到我北境,必然先攻列马城。一者,列马城不大,很容易被我们忽略掉。二者,此地乃狼族此番南征取我北境三地只要冲所在。列马城若得,非但狼族屯粮有所依仗,便是大军亦可有落脚之地。更兼列马城地处我北境三地之中心,届时便以此为根基攻取任何一地,都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吕彻由此了然,对于吾梓须的认知深表赞同。 “先生之言极是,却不知可有应对之法?” 吾梓须道:“既知之,当能破之。敌军远到于此,欲当先立军威。驼陀以此设计,此番必然不能让他如愿。今将军既为北境三地之统帅,便可乔装固守三地之姿态,由此放任列马城而不顾。驼陀见将军如此,必然派遣一军而夺列马城。列马城小,更兼将军疏于防守。以驼陀自傲之心性,必然因此轻视。夺取列马城所派之军,绝对不会超过两千人。届时我在后方调度辎重与万民以备撤退,而将军只需亲率一军从后包抄,必可一战击败攻取列马城的狼族先遣部队。先遣大军既破,列马城中的辎重与万民也便有了后撤的机会。届时我们在于途中汇合,纵然驼陀亲自率军来赶,你我合兵亦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闻听吾梓须所言,吕彻大喜。就此调拨军马,乔装固守三地之姿态。 他们既有动作,便有探马报知驼陀。此时的驼陀已出屠苏离临近北境,闻听靖之取以自守态势,心中大喜。他以此观看三地地图,一眼便看中了位于北境三地最中间的列马小城。随即与诸将道:“此番我部南征欲取中原,必先攻克北境三地。如今夏朝见我大军因此畏惧,故而退守三地城邑不出。眼下形势,正是我们攻取列马城的大好时机。此城虽小,却是三地中心要冲咽喉。我军若能先得此地,日后北境三地便在掌握之中。既可屯粮亦可养兵,何乐而不为呢?” 雷格尔道:“似此要冲之地,夏朝却疏于防守。不是有诈,怕就是没有料想到它的重要性。似若如此,我军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尽快拿下此城。也免得日后夏朝警觉,以此再生变故。” 驼陀点头,言道:“大王子所言甚是,如今列马城小,又不被夏朝所看重。我以以一队骑兵作为先驱部队,率先攻占此城。我大军于后,随即便到。纵然夏朝察觉,救之亦已无及。” 众将皆称其妙,驼陀遂唤心腹部将迷铮出班,问道:“将军愿领命去袭列马城,替我狼族南征大军成就第一大功吗?” 迷铮大笑,言道:“元帅且行,待末将先走一步。只在列马城中备下酒宴,等候我狼族南征大军。” 驼陀大笑,就此拨了两千兵马,令他速取列马城。 驼陀既发前部,靖之便早到了列马城附近。闻听狼族调度如此,心中大喜。 “不愧是吾梓须,果然料敌于先。今彼率前部到此,正中我们的下怀。” 于是传令部下诸将,就在城外予以埋伏。 不过几个时辰,迷铮便率大军杀到。既到城下,便列开军阵,命军士挑战。城中守将立现城头,不禁破口大骂:“狼族蛮夷,岂敢枉施凶兵攻我天朝之地?” 迷铮大笑道:“我乃狼族大将迷铮,今奉王命来取列马。尔等之主缩手如龟般取以自守之道,鼠辈还不早降,还望谁来相救吗?” 他一语方自出口,自己后军已然大乱。 迷铮为之一惊,但见身后竟杀出一军。趁着自己不备,便如风卷残云之势已将自己所领的后军尽数击破。自己正待反击,两侧竟有浮现出大夏的伏兵来。迷铮因此自顾不暇,由此失了方寸。吕彻亲自统御大军,就此合围掩杀。迷铮突出不得,便被合围的夏军就地擒拿。军士将他俘获,以此解至吕彻马前。迷铮还没有过多反应,便惨遭败北。如今但见吕彻之面,全身已经颤栗成了一团。 吕彻冷笑道:“人言驼陀极能用兵,却不晓得部下竟有你这草包。此番我若杀了你,只恐污了我匣中宝剑。且放你回去告诉驼陀,我大夏疆土不是他狼族可以觊觎的。他若识相,便当早早退去,以此可保性命无忧。少有迟疑,如今的你便是他的前车之鉴。” 一语言毕,就此令军士将迷铮按下。当即割了耳鼻,直接轰了回去。 迷铮既败,吕彻便入城中。守将亲自出迎,而吕彻则朝着他挥了挥手表示不必多礼了。 “说说吧,城中境况如何?” “但依将军之令,军马、辎重早已准备完毕。唯恐民众脚力匮乏,故而末将已先遣一军护送他们走小路去了。” “嗯,做得好。”对于守将的安排,吕彻表示了赞许。他缓缓松了口气,严肃道:“迷铮既败,驼陀必然愤慨亲至。列马城小,不足以抵御狼族大军。我所以擒他而不杀,就是为了为我们的安全后撤拖延些时间。如今分秒必争,理当速退而去,方为上计。” 守将道:“将军所言即是,然而虽然如此,只怕时间还是不够充裕的。狼族久在漠北,多善骑兵。而我军此番纵然没有万民相随,却仍旧还有不少的辎重在。若是全部带上,只怕所行甚缓,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狼族大军追上的。不若便就列马城一并焚而自毁,也免得让狼族蛮夷得了便宜。” 吕彻道:“此等事,我已尽知。其中早有调度,无需忧虑。太守既已整军完备,此番便当与我同去速行。其中辎重为万民含辛茹苦,不可轻言而弃。至于城邑虽然不能随军,但也属于我朝所有。狼族逞凶纵得一时之势,来日我朝亦可复夺。岂可轻言而焚,自毁基业?” 守将闻言,只得依从。吕彻就此率领大军,与列马城守将合兵一处,一路押运辎重便往后方而去。 这正是“前有诏命誓共存,如今恒心不言弃”。预知吕彻溃退怎样,驼陀又当行事若何?且看下文。 第297章 效死之战 却说吕彻率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击败狼族大元帅驼陀的前部人马,以此赢得了此番狼族倾国南征的第一场战役——列马城之战。 列马城虽然得以保全,但此时形势所迫却已不能再守。 他联合守将,就此率领城中的军民、辎重随即撤退。而放下他如何调度暂且不提,单道狼族部将迷铮一战失败。手下军马尽损不说,还被吕彻出于羞辱的割去了耳鼻以此归见驼陀。 驼陀本以为列马城一役是一场势在必得的战争,却没想到自己刚刚出师,就遭到了夏朝这样的反打且受此惨败。自己所派出的两千前部尽数溃灭,部将迷铮也受到了如此奇耻大辱。他因此心中震怒,又不见吕彻之面,故而一腔的怒火全都发泄在了身为败军之将的迷铮身上。 “出师不利、损我军威,如今尚不自死,居然还有脸来见我?!?” 驼陀震怒,就此喝令左右将迷铮就地擒拿。随即当着众将的面,就地斩首于马前。诸将心中畏惧,而罗伊也就此走上前来。 “大元帅暂息雷霆之怒,列马城一役虽说罪在迷铮,但也有我们低估了大夏以及吕彻的关系。此番根据探马传报的消息,吕彻既击败了迷铮,便立即带上辎重和城中军将一并向后撤退了。他们虽然早就有所计划,但毕竟所押运的辎重实在太多。臣以此料定,此番他们不会这么快就回归后方。我军若能再派一支部队追上去予以截杀,必然能够大获全胜。” 闻听罗伊所言,驼陀觉得极有道理。本欲亲自率军去追,但身边却有一员上将主动请缨。驼陀去看,见此人身材过丈,相貌极为异人。一头金发黄胡须,便仿若一头雄狮般让人深感畏惧。 此人并非旁人,正是驼陀曾经身边两名心腹之一的雍彘。 雍彘此人,前番也有提及。昔日狼族首次进攻北境三地与大夏开战的时候,驼陀就曾将他和郭不疑一同举荐给身为狼族首领的萨日勒。当时的雍彘极为勇猛,甚至得到了比巾帼女将郭不疑在萨日勒面前更高的评价。后郭不疑逐渐向昊阳公主与额驸靖之靠拢,但雍彘却一直都留在驼陀的身边。 不客气的说,这雍彘是目前驼陀帐下的第一悍将也绝不为过。 此时的驼陀,因为前番迷铮在列马城一役的败北,本自心中烦闷至极。此时正欲亲征率军追赶,还想着身边诸将谁人但有阻拦的,必要一同苛责。似若这般,倘换做旁人早就被驼陀骂了回去。但是当驼陀看到雍彘站了出来,自己愤怒的心情竟一下子好了不少。 “大元帅,杀鸡焉用牛刀?末将不才,愿代大元帅往去。必提吕彻人头,献于麾下。” 驼陀点头,喜道:“此事非将军前往我不能放心,然而将军虽然勇猛,但毕竟吕彻既为诡诈。前番是我们低估了他,这才导致列马城一役如此惨败。如今将军亲自前往,凡事当小心谨慎。之前两千兵马,眼下我与将军五千。能砍下吕戌那厮的人头下来最好,便是不能,也定然要将他所带的辎重全部留下来。你率骑兵前往追赶,我自去列马城尽屯大军。届时你我合兵一处,不怕那吕彻小儿还有什么别的阴谋。” 雍彘领命,就此率领军马而去。 驼陀再出追兵,吕彻早有所料。他一路向前,正如之前列马城守将预言的那样。如今押运的辎重太多,故而行速甚缓。而狼族追兵尽是快骑,故而没用多久便被逐渐赶了上。 后方既有追兵,探马便立即报知吕彻知道。 守将道:“之前所言,果应其实。眼下追兵凶悍,不若就此弃了辎重。以此点燃尽焚的同时,连同道路正好也一并阻绝了。我军正好乘势可脱,而辎重亦不为敌军所有。似若如此,岂非两全之策吗?” 吕彻由此沉吟,转头便问探马道:“敌军统军之人,不知是谁?” 守将道:“驼陀帐下第一悍将,名唤雍彘。此人勇猛,手使一把金背大砍刀,所向无敌。更有绰号,名叫‘金毛狮子’。” “原来是他?!?” 吕彻不禁为之一震,身边守将以此为疑。 “怎么,将军听说过他?” “嗯,此人堪称驼陀帐下第一员悍将。论及勇猛,只怕不在驼陀之下。驼陀不遣别人,单遣此人来追,足见已被列马城一役彻底的触怒了。此人悍勇,不可正面与之争锋。但若是以你的计谋行事,只怕避得了一时、却避不了一世的。就算我们利用辎重阻绝了道路全都将他们烧尽了,敌人来了也绝对不会因此而选择止战撤军。一旦他们扑灭大火、疏通了道路,只怕还会继续追上来的。要知道狼族的铁骑可是出了名的,如今的我们纵然届时已经没有了辎重的累赘,只怕仍旧跑不过这金毛狮子的追兵。那时候有别追上,我们又该如何应敌呢?” 闻听吕彻所言,守将没了计谋。不禁一声叹息,问道:“似若如此,我们莫非就只有坐以待毙的份儿了吗?” 吕彻道:“临场用兵,便如弈棋。弈棋之道,宁失一子、末失一先。与其恋子求生,不若弃子取胜。胜者,在于转守为攻之势。与其逃命受制于人,不若反行其道,或可谋得转生之机。” 守将不解,问道:“如何反行其道?” 吕彻环顾四下,多有草木。于是计上心来,便与守将道:“之前你的建议,我认为可用。只是此番,我打算稍微变通一下。” 于是就此上前,尽告其计。守将欣然许诺,就地布置开来。 却说雍彘奉命引军追赶,忽有探马来报,言前方道路被车帐封住了。雍彘闻言,心中大底了然。不由的一声冷笑,言道:“此必是败军知我追赶,故而扔下车帐阻绝道路想要阻挡我的追兵。此等小儿计量,如何瞒得了我?” 于是传下命令,命全军一同下马动手,用最快的速度拆除前方的拦路车帐,之后继续追赶。军令既出,狼族骑将纷纷下马。众人合力,一起动手搬动拦路的车帐。而就在他们下马忙碌的时候,两边低矮的土山骤然响起一声鸣炮。 刹那之间,箭如雨下。而箭头居然都带着火光,一通射将下来,点燃车帐与草木。使得原本的大道,顷刻之间便成为了一片火海。狼族将领措不及防,未等上马反击,便已大乱。期间被乱箭射死、大火烧死、相互践踏而死的,根本已经不计其数。 雍彘由此汗颜,而道路两旁原本埋伏下的吕彻以及大夏伏兵,也在此时骤然出现。他们各个摇旗呐喊,声势震天动地。但从两侧土山而下,一时间人借马力、马嘶山崩。左右并出,直夹狼族于中央大道之中。 雍彘大怒,挺身纵马于前。但有从山坡冲下者,手中大刀起处,红光尽皆崩现。便如烈火中的一尊雄狮,使得原本其实高昂的夏朝军马一下子没了底气。 “来啊,本将军倒要看看,你们到底还有什么本领。” 雍彘独骑于前,就此喝住大夏全军。 列马守将不服,纵马来战。只在雍彘面前走了不到一个回合,便被雍彘一刀斩于马下。随军十几人纵马而来,将雍彘一人围于其中。一番鏖战,十几个人刀枪并举。却在雍彘的马前走步上十个回合,便纷纷被雍彘一人所杀。 雍彘扬天大笑,声如闷雷。山间夏朝弓箭手闻听,不禁肝胆俱裂,尽弃弓箭于地、不能自已。 这正是“虽定智谋掌局势,奈何威猛却逆天”。预知此番双方胜败,后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298章 一鸣惊人 却说吕彻设计,本欲击败雍彘追击之兵。然而计虽成就,但雍彘的勇猛却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所料。 如今的雍彘一马当先,竟以股神之力阻挡住了夏朝针对追兵的反击。 夏朝诸将畏惧其勇,纷纷不敢向前。雍彘大笑,纵马挺刀一声断喝。趁着夏朝诸将心生怯意之间,便直取吕彻而来。 “吕彻小儿,尚不下马就缚,更待何时?” 一声断喝,声似闷雷。吕彻由此惊惶,坐下战马也不禁前提跪倒。吕彻措不及防,直接从马背上被掀翻了下来。雍彘大笑,纵马而来便欲取吕彻性命。正在情势危急之时,一骑猛然从道边杀出。不等雍彘反应,便拦住了他的去路。 雍彘以此大怒,挺刀与那一骑战将对峙而战。吕彻看得清楚,但见此一员小将年纪不过二十岁上下,生得极为雄壮。此番白马银枪,面对驼陀帐下的第一勇将雍彘居然毫无惧色。 二人走马盘旋,刀枪并举。转眼之间,已斗五十余合。那小将虽然年轻,但却极为悍勇。便是面对此时号称狼族‘金毛狮子’的雍彘,仍旧不见半点儿惧色。二人相斗五十合,枪法丝毫不乱。 吕彻以此惊奇,细看却不认得此小将到底是谁。但见他一身装束,倒不似中原人的打扮。然而论及相貌之雄伟,却似乎又不是狼族中人。 吕彻正自心奇疑惑,便在此时,后方一阵金鼓齐鸣。一彪人马,赫然到来。为首之人,正是吾梓须。原来自打前番出战之前与吕彻约好,吾梓须便在后方负责调度。一切辎重既已启程后撤,吾梓须便应约前来支援唯恐吕彻有失。 既见吕彻无恙,吾梓须心中欢喜。当即引军救下吕彻之余,也就此对狼族发起攻势。雍彘虽然勇猛,但面对此时的银枪小将却不能立胜。如今又见吾梓须接应兵到,已然自知孤掌难鸣。于是虚晃一招,搏马便走。吾梓须不舍,率领大军驱兵十余里,打破狼族雍彘追兵。雍彘纵有一身勇猛,毕竟人单势孤。就此引军撤离,归见驼陀去了。 夏朝军马既获大胜,吕彻便与吾梓须合兵。此时银枪小将亦纵马疾驰而到,但见这小将之前悍斗雍彘之绝伦武艺,此时方脱大难的吕彻不禁心中极为欢喜。他一声感叹,便与吾梓须道:“先生但从何处觅得如此勇将,此番若非小将军,只恐我命休矣。” 闻听吕彻所问,吾梓须不禁面露惊疑之色。 “此等悍将,莫非不是将军帐下之人吗?” 吾梓须一语出口,吕彻面露骇然。他立即转头,不禁看向那随之而来刚刚救下自己性命的小将。 “敢问小将军姓名,来自我夏朝何部?” 闻听吕彻所问,银枪小将立即下马跪拜。 “不瞒将军,我非夏朝军马,实乃我大夏北境三地之民。姓窦,名晏婴。自幼喜爱枪棒,常有报国之心。今闻狼族南征,故而特来军中效力。不想路径于此,正逢将军有难,故而这才出手救援。” 吕彻这才了然,由此心中极为欢喜。更见前番晏婴绝伦之武艺,便因此萌生爱才之心。当即收了晏婴做了军中副将,以此整军向后方撤去,自不在话下。 却说雍彘败北,便来见驼陀请罪。此时的狼族大军,已经在驼陀的指挥下夺取了列马城。闻听雍彘又败,驼陀心中震怒。然而毕竟雍彘是自己的心腹爱将,故而驼陀不忍责罚。问及缘由,方知是一员不知名的勇武小将最终救了吕彻的性命。故而以此为意,铭记在心。 “好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救下了我狼族的仇人。此番我定然要亲自兴兵,且看他到底怎生模样。” 驼陀由此立誓,便在列马城整军亲自而来。 此时的夏朝军马,已经尽撤北境之兵与辎重。驼陀虽然亲征而出列马城,但却无疑已经丧失了追击吕彻等人的最好时机。期间吕彻接受吾梓须的建议,引兵押运辎重并且护送万民尽离北境三地。依照吾梓须的建议,此时的北境已经不可守卫。唯有退向天河以南,并以湍急的天河才能阻挡此番狼族的大军。 对于这样的建议,吕彻选择了欣然接受。吾梓须既早有谋划,便已在天河以北准备好了足够的船只,等待狼族赶来的时候,夏朝的军民已经都在船上。 驼陀追之无及,更苦于无有船只摆渡,于是便依照罗伊的决策,就此在天河以北设立营寨驻扎,和大夏军马再度隔河而望。 吕彻既率众渡过天河,无疑便彻底逃过了狼族的追击。此时的吕戌,也已经率领夏朝的军马到达天河南岸。兄弟两人时隔数载再度聚首,而身份也与曾经大相迥异。二人虽是兄弟,如今却也已是君臣。臣见君面,便当大礼叩拜。吕彻了然于此,故而不敢有违礼数。而面对此时兄弟的再度回归,吕戌的心头无疑也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如今的吕彻,相比于数年之前无疑成熟了太多。 吕戌但见弟面,心中感慨万分的同时,又见他带领着军民和辎重全身而退,自是更加欢喜。 吕彻跪倒,叩首道:“臣奉王命行事,不敢有违。今率北境三地军民辎重尽归,特此来向王上交令。” 吕戌点头,笑道:“吾弟成熟矣。” 言毕,就此伸双手相扶。问及北境此番诸事,吕彻尽以实言相告,更借此向吕戌介绍了此番救了自己性命的窦晏婴。吕戌因此惊奇,谢过晏婴之余,也加封晏婴为将军。晏婴大喜,以此拜谢吕戌。诸人于是同入天河南岸大寨,就此商议此番共退狼族大计。 吕戌既为王上亲自升帐,随行诸将众臣便在帐内并分左右而立。 吕戌身居主位,与众臣道:“此番狼族兴兵南征,意在尽取我中原之地。孤既为王上,便不敢废大夏历代先主万世之功业。如今为保我夏朝疆土,誓与狼族一决生死。今敌我两军隔河相对,以天河为界已成对峙之势。不知此番我部,当以何策击败狼族?” 吕戌既做出询问,随军朝臣便各出己见。 其中国内文臣长老一波的意见,是以天河为险久困狼族于江岸以北。毕竟狼族此番虽兴亲国之兵来犯夏朝,但如今所居之地距离漠北屠苏太过遥远。而北境三地军民如今皆已平安迁过天河,狼族虽得北境三地,但却得地不得民。北境三地虽然可以作为狼族进犯夏朝运输辎重的交通枢纽,却无法当做他们前线作战生产辎重的供给来源。更兼狼族此番兴兵军力庞大,军资耗费日常开销也是目前狼族所需要面临的最大问题。北境三地既然无法作为狼族前线作战的供给来源,那么他们主要的供给如今无疑还是要全部依仗漠北狼族主城屠苏之地。夏朝以此可以施展劳师疲惫之计,借助天河为险阻断狼族的进攻,同时利用坐待其毙的方式彻底拖垮狼族的经济。狼族没有了经济,自然也就没有了和夏朝作战的本钱。选择最终的撤退,无疑是对夏朝无损还能稳固发展的最好并且妥善的处理方法。 这样的方法,不能说是不对,但却遭到了以身为夏朝挽住吕彻之弟吕彻以及信任股肱之臣吾梓须的强烈反对。吕彻因此不解,便以大夏国主的身份询问吕彻和吾梓须的不同建议所在。 这正是“虽有稳妥群议策,还看良臣股肱谋”。预知吾梓须、吕彻所见具体怎样,夏朝又当以何策应对狼族?且看下文。 第299章 战前论策 却说朝中文臣长老的意见虽好,吕彻和吾梓须却并不表示认同。 吕戌因此好奇,便询问他们的看法。 吾梓须作为反对者的发言人身份出班,在没有说出自己建议的同时,先提出了自己对于如今夏国朝中老臣所持建议的弊端。 在他看来,朝中老臣此番的应对建议虽然看似趋于稳妥,但其中却包含了太多不能估量的不稳定因素。 首先,如今的夏朝虽然与狼族隔河相望并且拥有利用天河为险阻绝狼族进攻的防御资质,但狼族此番的兴兵就是要席卷整个的中原之地。夏朝的策略意在困守使得狼族不战而退,但狼族多半不会就这样像这些朝中老臣所说的那样坐以待毙。 北境三地的军民、辎重虽然都在吕彻和他的用计之下成功迁徙到了天河南岸的夏朝本土,但还有很多东西是不能随之而来的。这其中就包括开拓丰美的土地,建设基本完善的城邑等等。这些有效的资源,虽然短期内并不能够提供给狼族的南征前线提供巨大的供给生产力,但却无疑给了狼族莫大崛起的机会和不可估量的空间。 拿着夏朝多年开辟的所获,这无疑是对于狼族莫大的帮助。就算暂时的生产力予以停止,狼族的朝中股肱之臣也不会让这片土地从此荒芜。他们如今掌握的国力,已经和七年之前只懂得畜牧生存的蛮荒一族截然不同。土地的改革以及针对耕种作业的发展,足以让如今的狼族拥有充足的实力利用这些可靠的资源从而获取长期的受益。夏朝遗留在北境三地的建设,无疑要远胜于他们的北拓大计。而就算夏朝以此故步自封的守住的中原的疆域,但北境的陷落无疑也从侧面决定了夏朝再度丢失疆土的事实。 “别小看他们,他们已经完全不是七年之前的狼族了。” 面对帐内座无虚席的夏国朝中老臣,吾梓须言辞犀利的做出了这样趋于警示般的提醒。而对于他这样趋于残酷现实化的认知,之前还对自己提出故步自封并且利用天河为险阻绝狼族进攻发展脚步见解而感到沾沾自喜的朝中老臣来说,无异于是来自于正面的一记赤裸裸的耳光。 吾梓须的话锋,透出利剑般的犀利。而他秉承言论的直接,也无疑得到了此时已经身为大夏王主的吕戌的认同。 “是啊,狼族已经不再是曾经的狼族了。虽然他们的国力还不如我们,但他们七年以来的快速发展无疑是不容小视的。低估我们的对手,得到的结果无疑是不可估量的。” 对于吾梓须的见解,吕戌表示了赞许。他用近乎谦和恭敬的目光向吾梓须示意,甚至诚挚的希望他能够将自己的见解继续说下去。吾梓须也没有避讳,就此将自己的分析继续了下去。 除了狼族本族的自身问题造成的威胁之外,另一个不安且极具重要的因素也迫使大夏不能执行此番故步自封困守狼族的战略。而那就是夏朝不得不面对的另一个残酷问题,那就是如今发生在中原朝局的变化。 自从人族崛起一来,中原一直都是被夏朝所统一、问鼎的。但如今的局势,却已经今非昔比。夏朝因为三王的叛逆,而导致了中原南北四分的局面。而面对如今狼族的进攻,夏朝想要采取固守的策略,无疑也意味着天河以南的防垒需要随时设以重兵。如果稍有松懈并且被狼族所察觉,那么他们就绝对不会放过绝佳的机会。一旦轻举渡河成功,那么夏朝的本国土地无疑将面临倾覆之危。 “我们没有说过不留重兵,留下重兵防御北岸的狼族,这是势在必行的事情啊。” “那南方的三王呢?各位长老就能保证他们不会选择趁着我们全力抵挡狼族进攻的同时,选择对我们下手吗?” 面对朝中元老们所秉承的建议,吾梓须立即做出了强而有力的反问。而面对他此时的问题,朝中老臣无疑不面面相觑。中原之地四分天下,三王借故崛起以此分裂中原南部。原本统一的夏朝一分为四,而广阔的南部土地的遗失不单单削减了夏朝原本强大的国力,还是得如今身处在中原北部的夏朝不得不面临四面受敌的风险。 “北有狼族虎视眈眈,南有三王各自为政。而我大夏朝局动荡,谁又能保证南部三王不会乘虚而入呢?就算他们选择不动,以现在我们朝中千疮百孔般的国力,支撑天河南岸这么多军队的日常开销,难道就不是对我们本国的损失了吗?别忘了中原已经不再是我们夏朝统一的局面,我们虽然国力的根基还在,但要和狼族打这样持久般的消耗战。狼族支撑不起,我们夏朝更加支撑不起。” 吾梓须措辞犀利、一语中的,使得朝中老臣所秉承的战略在此时完全的不攻自破。他们各个垂头,已经无人再能反驳一言。吕戌点头,也觉得吾梓须具备绝对长远的政治远见和战略目光。一番沉默之下,他随即亲自站起并且向吾梓须拱手施礼。 朝中文武见得,无不骇然。便是吾梓须本人,也感觉到极为惶恐。 他立即跪倒,叩首道:“王上这是何为,莫非折煞微臣吗?” 吕戌挚诚道:“先生所言,句句诛心,堪称金石之言。我夏朝之国力,已非昔日可比。今北有狼族、南有三王,朝局动荡、内外不安。似此危机之时,幸得先生由此见解。今孤愿洗耳恭听,聆听先生胸中大计、视为教诲。” 一语言毕,就此伸手扶起吾梓须。吾梓须感动,更亲自扶吕彻再归主位。 吕戌既归坐,吾梓须便再度立于帐中。 “依我之见,狼族之祸此番不可不平。而且以我夏朝国政而论,意在与狼族速决胜负。若不能决,早晚南方三王必然有所动作。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击败狼族。只有这样,才是养内攘外、一举两得的战略国策。既能击败狼族、覆灭他们南下并吞我中原之地的野心,也能以此震慑南境三王、展我大夏知国威所在。” 闻听吾梓须之言,朝中群臣虽有震撼,却多有捧腹而笑者。 “这话说得都是废话,谁不想与狼族速战?然而敌我两国如今以莫大的天河隔江而对,何谈速决胜负之道?要么强行进攻,要么退而自守。强行进攻不能保证胜利,而若是因此后撤便无疑是将我中原之地暴露在敌军的面前。进退两难,何谈速胜可言?” 朝中老臣以此为论,不觉对此时吾梓须的见解加以讥讽。 吕戌虽然不喜欢他们的嘲弄,但无疑也对此时吾梓须所秉承的速战之道表示出了与朝中老臣近乎相同的怀疑。 “敢问先生,如何速决?” 吾梓须道:“狼族战场所长,不过骑兵、驱兽之能。若以平原作战,以我大夏目下之兵,的确不能保证完胜狼族。因此但以微臣之见,避敌之长、扬敌之短,方为我朝此番与狼族决战的制胜之道。既然平地作战不能,不若便与狼族在这滔滔天河之上一决高下。狼族擅长骑兵,我军就借助地利获取优势。如今微臣已经得到消息,如今的狼族已经为了渡过天河而开始想尽一切办法筑建船筏了。他们的船筏只为渡河而用,而我军也当效法于此。只是与狼族的筑建船筏不同,相比于他们只是用来渡河的工具,我们则要以此作为战争的武器。” 闻听吾梓须之言,吕戌与群臣不禁全都为之汗颜。 “先生的意思是?” “很简单,水战。”面对吕戌的询问,吾梓须充满决绝的给出了这样的回应:“此番这悠悠般的天河,便是漠北狼族大军的葬身之地。” 这正是“方使言论服众臣,今又决策惊在座”。预知吕戌与群臣决策怎样,战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300章 吕戌访贤 却说吾梓须一番言论,说服夏朝国中众臣。众臣还未来得及反应,他提出的决策便再度震惊了在座。 水战或许对于地球人族的发迹史来讲并不稀奇,但在志霸大陆上的人族历史上,这样的论战无疑还是第一次。朝臣因此震惊的同时,也不禁纷纷表示了反对。 “王上不可,此事太过风险了。” “是啊,论及我人族的战争历史,从来都没有在水上与敌人交战的道理。” “天河凶险,行舟尚且不稳。似此形势,如何开战?今以天险不据,反而要以此作为兴兵之道,此乃逆天之道。若轻举而行,只恐皇天不佑。” 朝臣众论不一,却全都对吾梓须的见解表示了反对。 他们纷纷在大帐中跪倒,以此叩首向身为王主的吕戌激动请命。希望吕戌能够驳回吾梓须的用兵建议,彻底打消水战的念头。 朝臣如此,吕戌如今也有顾及。论及原因,却不单单是因为朝中老臣们众口说一般的反对。只是论及人类的发展史,的确没有利用大江大河作为主战场的范例。吾梓须的见解虽然符合如今的战况,但毕竟大夏也从来没有过属于自己的水军训练。这样的战场用兵,岂非玩忽弄险?一旦有变而不能胜,夏朝被狼族覆灭便指日可待了。 “先生所见,尽管有理,但仍旧太过于侥幸弄险了。朝中老臣们全都反对,不知先生对此又有何等看法?” 吾梓须一笑,言道:“临场用兵,风险自然。除非不用,否则岂无胜败之分?今狼族南征,困我夏朝主力与天河之南。除非借地理而速胜,否则可有他发可寻?诸臣言纵观我人族历史,从未在水上与敌人交战。然而曾经我大夏圣主率领人族兵出起源而取天下之时,又有谁回想到我们人类能够成为这志霸大陆的主宰而并非凶猛强悍的妖兽呢?至于逆天言论,更是荒谬至极。想我人族起兴,便曾尊过彗星神之庇佑,天道何寻?昔日圣主兵打荒丘之时,也曾在荒丘古迹中逢遇妖龙,妖龙以天道自诩。若非圣主斩杀妖龙带领人族,何来我大夏如今中原之基业?今以此缪谈而不顾国事,临场用兵又无尺寸可用之见解,何以人言而论天道哉?” 闻听吾梓须所言,群臣面皆失色。 吕戌含笑,便问道:“先生既有高论提出水战,却不知道心中可曾想过这战要如何打的吗?” 吾梓须道:“王上如今,所问有差。当询问者并非如何打,而是如何大胜,才是王道。” 吕戌惊呼道:“莫非先生已有制胜良策?” 吾梓须道:“若不能胜,何以此见而言王上?水战关乎重大,既可一战而定胜负,亦由此决定我大夏命运。如此重大,微臣岂敢不谨言慎行呢?” 吕戌点头,正色道:“似若如此,先生且和我说说,此战要打得胜,你却有何等的安排?” 吾梓须道:“借助天河而打水战,优势刚刚微臣已有所言。北漠狼族战场用兵,所依仗者不过驱兽之能与目下骑兵而起。如今水上作战,可令敌军失去优势。我朝虽然也没有打过水战,但却提前做出了准备。狼族不知于此,只把船渡造成渡河之用,我朝因此又胜一筹。兵者,唯有勤加习练方可在战场为之大用。我军提前演练,通晓临场水战用兵之道,无疑又胜彼军一筹。有此三胜,何愁狼族不败,我朝不能立胜呢?” 吕戌沉吟,又问道:“先生所言三胜,之前两个孤都认同。唯有第三条,尚且不能确定。临场用兵,习练在于觅得要法。水战既在我人类历史上都不曾有过,练兵法门无疑也无从得知。似若如此,何得一胜?” 吾梓须笑道:“此事臣也早有所思,如今我军中虽然没有通练水军者,但想要在我大夏国中寻觅,却也不难。” 吕戌惊奇,问道:“这么说来,先生莫非已有人选了吗?” 吾梓须道:“朝中无人胜任,民间却有高人。现距离我天河南岸大营不远处便多有村庄,民众加起来也有成百上千。这些人平日谋生,都是靠着天河的鱼获。无论冬夏,年年皆是如此。他们驾驭自己渔船,乘风破浪。无论有何变故,全都要为了生计而行。对于天河变化,早有所知。我军欲寻同习水军之人,大可前往走上一遭便可。” 吕戌顿悟,由此下定决心。 朝中老臣虽然仍旧不能心服,但吕戌却选择了力排众议的做法。 他一面督促全军加强守卫,另一面便开始铸造水战所需的战船。战船的规格完全按照吾梓须的制定,比一般的船要大上好几倍。四面坚实带有护盾,船上储兵多倍弓弩。待安排好了一切,便依照吾梓须的第二项决策,简装素行。一路出了大寨,便往民间寻访高人而来。 大夏虽然历经多年在中原的发展,其中各地城邑的建设更是不计其数。然而即便如此,却仍旧还有不少散落在城邑之外的村落。天河以南便是这样的场景,除了位于荒丘的帝都永乐之外,河岸附近不少的渔村邻里。居住在这里的乡民平日全靠着打渔为生,故而对于江河湖海的行舟驾驭颇得妙法。 吕戌既与吾梓须出行,便在沿江寻找能打水战的人才。一行人轻装简行,沿江而走,但见天河宽阔、滔滔江水翻涌不息。而当地渔民为了生存得到鱼获,日日忙碌。吕戌在岸边沿江看得清楚,但见江中白浪滔天之间,木易行舟的渔民驾驭船只竟视滔天般的巨浪如若无物。 他心中惊奇,就此请来渔民询问。渔民闻听吕戌此番所请,不禁浅然而笑。 “此等小事,何足道哉?若以此能为比及东江村我们的老把头石毅,根本就是捉襟见肘的。” 闻听渔民所言,吕戌不觉大惊。又问不同船只上的十余人,渔民居然全都众口铄金。对于驭船知江之术,居然全都提到了东江村一个绰号是‘老把头’并且名唤石毅的人。 吾梓须上谏,言道:“但以村民所言,此番这个石毅只怕就是我们苦心想要寻找的人啊。” “嗯。” 吕戌轻轻点头,对于吾梓须的认知无疑身边认同。 一行人由此询问了前往东江村的道路,之后一路动向而行。约行十余里,便到了东江村。 既到东江村,石毅之名更是在这里家喻户晓。 虽然他只是一名普通的渔民,但这个人的声明却在众多渔民的心中仿若天神一般。除了驭船之术超乎寻常之外,此人对于江河的了解更是远胜其他渔民。吕戌等人虽然此时还没有真正的见过这个石毅,但以渔民们的说法,基本就能确定他们所说的话基本是属实的。 一群身处在滔滔天河之中,面对巨浪波涛都能驾驭扁舟如履平地的人。他们的能为在自己看来已经堪称绝妙,但在这些人自己的眼中,他们拥有的能为相比于如今如今口中提到的这个‘老把头’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吕戌由此断定,这个石毅一定有比及这里的渔民更高的能为。 “也许就像先生所说,村民口中的这位‘老把头’,或许真的就是我们此番苦心想要寻找的人啊。” 吕戌由此感慨,但心中也不禁萌生出相对应的疑惑来。 是啊,如果一切真的就像渔民们所说的那样。如今这样的大人物,又为什么会身处在这么小的一座渔村并且甘于平凡呢? 吕戌不能理解,但心中对于这个石毅的仰望无疑也变得越发好奇了。 这正是“苦心只为寻良驹,不想玉藏荆棘中”。预知石毅本领如何,是否真是此番真的是夏朝苦心寻找的人?且看下文。 第301章 子志母贤 却说吕戌力排众议,最终决计按照吾梓须的建议走上一遭。 他们沿着天河南岸而行,果然目睹了附近的渔夫村民对于驭舟之术的掌握。吕戌因此惊奇,而这些人却众口陈词的将一个绰号被称之为‘老把头’并且名叫石毅的人推荐给了吕戌。 吕戌由此对这个石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一路沿江而下,便往村民口中的东江村而来。 既到东江村,一行人很容易就找到了石毅的家。本以为这个绰号是‘老把头’的人既是经验老道的水手,怎么说也会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可是当他们真的见到这个村民口中的石毅的时候,却无疑大跌了眼镜。 村民口中的老把头石毅,没想到他就只是个看年纪不过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吕戌甚至不敢相信这一切居然会是真的。 石毅身高八尺,生得极为健壮。 吕戌等人见到他的时候,石毅正在自己贫瘠的家中院子里削着竹子。 既闻夏王亲至,石毅便不禁倒身叩首。吕戌伸双手将他搀扶了起来,同时也向石毅道明了此番自己一行人的由来。石毅的态度显得极为惊喜,随即便请随行众人一并到自己的家中座谈。 石毅虽然年轻,但吕戌却从来不敢小视他。毕竟曾经年轻时代的自己也是一介兵卒出身,而如今年纪尚轻的石毅会不会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也是满腹经纶的治国之才,吕戌实在不敢轻易断言。 他因此放下身价,以谦恭的态度有意通过交谈了解他的能为。 单就事实来说,吕戌的决策无疑是正确的。 一番谈论,吕戌便知石毅之才。不知则矣,一知之下石毅卓越的能力无疑得到了吕戌以及随行的吾梓须的一并赞赏。 石毅此人虽然看似不过只是个小小村落的打鱼渔民,但其实也曾在年少之时遍访名师。习得一番好武艺不说,竟也晓得临场用兵之道。只恨家境衰败,老母无人奉养。故而久居家中,这才屈身做了渔民。他对江河的了解异于常人,何时兴浪起风,竟然全都了如指掌。他因此以丰富的经验传导村民,并且教授当地的年轻人出海捕鱼并且驾驭船筏抗拒风浪的有效方法。久而久之,年轻的他威望和声明便由此传开、不胫而走。最终造成了附近百里乡民但凡有遇到出海的问题,便率先都会习惯性的来拜望他并且询问解决的方案。 吕戌曾经也有自己家传的《吕氏遗本》,遗本中的记载尽言天道变幻之所。然而经过此番自己和石毅的一番叙谈,吕戌深刻地了解到,虽然石毅并没有在家族上留下了什么类似和自己的家族《吕氏遗本》一样的妙法,但以他多年对于风浪大江的研究,居然完全不在自己家传的遗本妙法之下。 吕戌由此心奇,转头不禁感慨与吾梓须道:“不想我大夏民间之地,竟也有这样的人物存在着。此番幸得孤王依先生之计走此一行,否则岂非错过这样隐匿在山林中的栋梁之才了吗?” 吾梓须道:“王上如今虽是我大夏之主,然而曾经也是一介兵卒出身。微臣胸怀谋略,若非昔日为先王所用,只怕如今也已空老林泉之间了。世事如此,千里马常有,只恨伯乐难寻。” 吾梓须一语中的,直说到了吕戌的心坎上。遥想曾经自己的崛起之路,走得也无疑并不顺畅。若非当时的闻寿看中自己,自己又岂能会有今天。 想到这里,吕戌心中感慨万分。 他一声叹息,不禁又转向石毅,诚挚问道:“此番孤王所来的目的,也和壮士说了个明白。今狼族南征,誓取我大夏疆土。壮士既为我大夏子民,又身怀将略之才。不知此番可愿随我大夏共御外敌,以此成就万世之功业呢?” 石毅道:“王上之意,我已尽知。大丈夫生逢乱世,当挺三尺剑立不世之功。我心虽如此,但家中毕竟还有八十老母无人奉养。如今便有报国之心,只恨家业难舍啊。” 石毅一语出口,后堂之中已经传来一老妇人的声音。 “毅儿,你好生糊涂的。” 闻听所言之声,众人目光全都不禁转向后堂。但听得缓慢的脚步声随即响起,紧跟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妇人已经拄着拐杖从后堂走了出来。但见老妇人之面,石毅立即站起。随即便为众人介绍,原来走出后堂的这位老妇人便是石毅的母亲。 “哦,老妇人。” 闻听石毅介绍,吕戌急忙起身。他虽为王驾,但却不敢荒废夏朝礼数。 夏朝素来以老为长,纵然对方是一介老妪,但对于吕戌来讲却不敢有丝毫的慢待。他以此拱手施礼,甚至一躬倒地。吾梓须等人见吕戌尚且如此,便更加不敢对老妇人有丝毫失礼的行为了。 “王上亲至,请恕老妇人失礼了。” “哪里的话,还请老妇人安坐。” 面对老妇人的一语言辞,吕戌恭敬应答。石毅为母智孝,便欲上前搀扶。然而手却刚刚身处,就被老妇人一把甩了开来。 “娘亲,这……” “逆子。” 老妇人一口唾骂,随即也一记耳光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打在了石毅的脸上。 石毅被打得蒙了,但见母亲一脸的怒容,却不敢有丝毫的申辩。他当即跪倒在地,以此叩首请求得到老妇人的原谅。 石母道:“如今国乱汹汹,四方扰攘。北境狼族兴兵而来,誓要灭我王朝。你既为大夏子民,不在此时想着如何为国家尽力,却以家事作为推托之词。如此心智,岂不妄为夏朝之民?自古国安则天下定,我等百姓才有闲逸可乐太平的机会。若中原不保,天下百姓何来福祉可言?而你只想以私废公,但求自保苟安而置社稷于不顾。此等对国不忠之心,岂不有负平生大丈夫之名?我身为你母,深感耻辱。” 闻听母亲教诲,石毅连连叩首。而同样站在厅内之内的吕戌等人听得,也不禁为石毅母亲的这一番言论而发自内心的感到敬服。大义面前,忠孝节义自有取舍。便为大丈夫,理当忠君爱国为先。 国将不再,家当安存?石母以此教导石毅,可见大义之心。 众人闻听,亦为之感动。吕戌随即上前,再度拱手。 “老夫人且休动怒,石毅所言倒也不虚。大丈夫纵然面对大事需当公私分明,但奉母至孝的亲情又岂能如此轻易就割舍了去呢?毕竟您是将他一手养大的至亲之人,他因此没有取舍、失了分寸,无疑也在常理。既治其国而不能安其家,既用其子不能赡其母。此为孤身为王上虑事不周之罪,非石毅之过。今孤愿奉老妇人去我大夏国都永乐颐养天年,也好让石毅因此放心,不知老妇人尊意如何?” 石母闻言,不禁一声叹息。 “王上说笑了,此皆非我教导无方所致,与王上又有何干?王上为了天下之安不惜亲自驾临,老身心中感激至深。老身虽在山野,却也久闻王上贤明。若非王上曾经之功业,我夏朝何有今时之天下?犬子不成器,有负王上所托。我为其母,为此深感耻辱。” 言毕便欲下跪,吕戌急忙双手扶住了她。以此好言安抚,最终石母终于决定南迁夏朝王都。石毅更是对吕戌感恩戴德以此叩首相拜,并诚挚表示了自己此番归附的决心。 这正是“才子难舍至孝义,为母却系报国心”。预知石毅归顺,又当为狼族与夏朝决战付出怎样心力?且看下文。 第302章 忠言直谏 却说吕戌既收石毅,便将他拜为大将。 一面派人亲送石母到国都中安置不提,另一面自己一行人便离开了河东村并且再归天河南岸大寨之中。 此时的大寨之内,造船大业已经开始。数千工匠一起动手,日夜不停打造重船以备战时所用并不停歇。为了让石毅尽快适应于军中的生活,吕戌亲自带着石毅前往造船厂。一面监督制造,另一面一观大夏水战演练之风采。 石毅但见大夏军纪严明,心中欢喜。吕戌有命人取来造船图纸,以此请石毅观摩。石毅看图不语,但眉头却不禁深锁了起来。 吕戌因此疑惑不解,便问道:“将军如今莫非对于造船图纸或者设计有什么异议吗?” 石毅道:“异议不敢说,只是末将有些不理解。但看造船图样,战舰强盾林立。故而末将此番以此推测,王上所设计的战舰莫非趋于弓箭为先吗?” 吕戌道:“水上作战,船只便是驻军的着陆点。便与敌人开战,两船由此不接。似如此论,自然当以弓箭为先。为防敌军,以盾阵作为防护自然如是。此等设计,莫非将军以为不可?” 石毅道:“水上作战,弓箭自然当先。只是两军水上对阵,光是盾阵只怕不行。弓箭为武器,所可获得一时之势,但想要彻底击垮敌军的战船却不甚可能。届时敌军临战不敌而退,我军虽可获胜,但也给敌人造成不晓得警觉。敌人吃亏,必然也要加剧水军的训练。届时再想胜他,只怕就不甚容易了。故而以我之见,弓箭虽然可以作为武器,但却不能是水战临阵唯一能够对敌人做出伤害的所在。” 吕戌闻言,也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不耻下问,便问石毅针对此番设计的战舰有何见解和改进之法。 石毅道:“我军此番所铸战舰,与寻常大船有所不同。除了兵力的容载量之外,船体也应该有所设计。简单来讲,盾阵虽可有,却不可只重视防御。但以末将之意,每艘战舰的船头都应该尽设刀斧。弓箭远程射击伤敌,而刀斧可助战舰与敌军近战。一撞之下,威力巨大。尽毁敌船的同时,岂非胜过万箭远程射杀之力吗?” 闻听石毅见解,吕戌顿悟。于是就此叫来造船督建,便以石毅所见予以改进。督建应命而去,而吕戌也因为石毅此番的独到见解而对他更为敬重。 “如今我大夏数千工匠一起动手,只怕造出几十艘的战舰,最多也不过两个月的时间。战舰虽可完备,不知训练之法将军可否还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呢?” 但听吕戌所问,石毅也不隐瞒。就此拱手,坦诚而言道:“此番我军初设水战,当使军士先通驭舟之法。毕竟大江之上不比陆地,浪涛颠簸并非寻常之人所能抗拒的了得。故而但以末将之意,第一步就是先训练我大夏军马不晕船的能力。至于战法之类,可在之后继续详授、为时不晚。” “嗯,斯言是也。”吕戌点头,问道:“还有什么吗?” 石毅道:“战场用兵,士为先驱拼杀,将在其后指挥。如今我们虽然训练水军可以,但如今我军中却缺乏能够临场指挥军士的优秀将领。末将虽然可以纵览全局,但水上作战每艘战舰上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统帅。这些人可以被称之为船长,就是按照我最终的率领临场驾驭战舰负责执行的人。这样的人,极为重要。但以微臣所见,非一朝一夕能够培养出来的。与其依仗目前我军中对水站完全不了解的将军们,倒不如提拔我们渔村中的有识之士来的容易。” 吕戌点头,言道:“驾驭战舰,的确非同小可。我军士卒没有经验,便是克服大江都是难事。想要驾驭战舰还能在战场物尽其用达到随机应变的能力,的确还是将军身边拥有多年行船经验的人更为合适一些。” 一语出口,便令石毅建议。 石毅见吕戌挚诚,也不避讳。当即便说出与自己相视此番堪为大用的十几个乡民作为举荐,而对于石毅所指出来的人,吕戌都在之后不惜花重金将他们请到军中。这些人既然都是石毅举荐的,吕戌索性就将他们全都编制到了石毅的麾下作为副将听候石毅的全权调配。 石毅由此领命,之后又提出不少改革水战的见解,而吕戌也都全部应承。 一切准备齐全了,石毅便作为夏朝第一人水军统帅开始了他的训练计划。夏朝兵将由此一心,各有忙碌自然不在话下。 南岸既有动作,北方也得到了相关信息的奏报。 此时的驼陀已经尽收北境之地,如今扎营在天河以北自己的大帐连营内,已经和夏朝对峙了足有月余的时间。在此期间,他无时无刻不想率军进攻。但却始终都碍于天河的凶险与夏朝严整的守卫,而最终不得不选择了暂时性的隐忍和裹足不前等待机会的方略。 就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斥候针对天河南岸敌军大营内动向的传报,无疑让此时的驼陀再度感到惊诧。如果说自己如今选择造船是为了渡河,那么大夏同样选择制造船舶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北进收复失地?呵呵。” 驼陀笑了,如今的他也只能想到这个目的。对于大夏即将和自己展开水上作战的计划,一直都以骑兵自傲的他根本想都没有想过。 “如果你们打算想要收复失地,那你们就来吧。” 驼陀的脸上浮现出轻蔑般的笑容,毕竟在他看来,虽然大夏如今的军力和自己目前所统帅的狼族在人数上旗鼓相当。但在他的心中,始终认为自己狼族铁骑的悍勇,根本就是如今的夏朝所无法比拟的。他因此对于夏朝采取的造船行动熟视无睹,而作为他随军军师的罗伊却似乎对此有不同的看法。 罗伊虽然出身是个商人,但多年的磨练却让他拥有了非凡的洞察眼光。 这种眼光的韬光养晦,其中的不单单是国中的政治,还有对于战略上的提前预知。和驼陀一样,罗伊也同样收到了斥候所禀报的消息。他因此心中疑惑,那就是以如今大夏的军力而言,根本已经不具备收复北境三地的能力了。 他因此面见驼陀,并且陈说此事。驼陀对此早有看法,故而仍旧不以为然。 “之前吕彻孤军而在北境,所以后撤是因为和我狼族的实力悬殊。如今他和吕戌合兵一处,就觉得已经拥有了可以和我们狼族一较短长的实力。岂不知论及平原作战,军力的多寡虽然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但最终的成败还是要由实力说了算的。我们狼族的铁骑堪称当世无双,以如今夏朝的军事力量根本无法在平原与我们正面抗衡。就算有什么诡计,也休想瞒得过我。我可不是迷铮那样的笨蛋,就算是中了他们的计策,以我卓越的指挥能力也完全可以带领着我们的狼族在战场上驰骋万里、无坚不摧。” 驼陀十分相信狼族铁骑的实力,同时也对自己的能力有着近乎过分到的绝对自信。他的想法始终没有把如今的夏朝放在眼中,这让罗伊的内心深感不安。 “如果他们此番的造船并不是为了收复北境三地这么简单呢?” “不是?”驼陀一声冷笑:“大船除了渡河,还能有什么用途?他们当然不只是为了收复北境三地,因为再大的船也无法在陆地行走。如今的他们只是在选择哗众取宠,对于我们之间的战事起不到一丝一毫的作用。” 尽管罗伊已经有所提醒,但驼陀的态度却仍旧对此不以为然。 罗伊知道自己的商人身份,始终在驼陀这边都是个硬伤。虽然自己得到了大王子雷格尔的欣赏并且成为此次出征的随军军师,但身份的卑微却仍旧让自己在驼陀的面前完全没有任何的话语权。 “怎么办?” 走出驼陀大帐的时候,罗伊不禁一声叹息。 他眉头深锁,已经在心中彻底没有了主意。就在他踌躇满志的时候,脑海之中却猛然灵光一闪。 “对啊,也许相比于直谏,或许换一种方式会更好一些。” 他心中拿定主意,于是很快也将自己的想法开始付诸于行动。 这正是“人情势利古犹今,英雄亦有出处分”。预知罗伊作何打算,行动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303章 万事俱备 却说罗伊上谏驼陀未果,心中便突然响起了前番看中自己的大王子雷格尔。 如今虽然自己在驼陀面前吃了闭门羹,但或许自己去见雷格尔能够得到不同的礼遇。 罗伊的想法,无疑是正确的。 相比于驼陀对于自己的轻蔑,身为大王子的雷格尔对自己的态度却显得颇为礼敬。他了解罗伊的才华,故而一直都将罗伊当做自己身边的第一谋臣。如今闻听罗伊来见,便亲自迎出大帐。 罗伊受宠若惊,但雷格尔却认为这样的礼遇根本就是寻常之事。 二人由此同入帐中,罗伊便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此时的雷格尔。 “大王子,夏朝如今的行动,太过于异常了。以微臣之所见,实在应该引起我们狼族的重视才对。在来见您之前,我已经去见过大元帅了。但大元帅对于我所提出的建议,根本不屑一顾。在他看来,此番大夏所以大规模的选择制造船舶,目的就是为了收复北境。微臣认为这样的想法太过于天真,实在是有些低估了夏朝。” 雷格尔闻听罗伊所言,态度倒是比驼陀盛强百倍。 “那么以先生来看,莫非夏朝此番大规模的造船,并不是为了收复北境三地从而渡河而进吗?” 罗伊摇头,言道:“他们若是真的想渡河而进,大可不必选择在此时。曾经的北境三地,原本就都是属于夏朝的。而他们非但没有固守,反而在即将和我们狼族开战的时候选择了全线后撤。如今他们的全师都在天河以南,明明可以选择固守,试问又干嘛非要选择弃守为攻呢?这样的决议不和时局,所以微臣认为他们选择造船应该是另有目的。” 闻听罗伊的建议,不禁浅然而笑。 虽然他对于罗伊的态度要比驼陀好上了不知多少,但要说彻底接受罗伊所提出的意见,无疑也完全的谈不上。毕竟在他们的心中,船舶根本就只是渡河的工具而已。除了这一点,船舶在战时根本没有任何的其他作用。 罗伊的意见,在此时雷格尔看来,的确有些谨小慎微了。尽管自己心中并不认同,但却还是保持了对于罗伊的敬重态度。 “先生既然说大夏另有目的,但不知这个所谓的另有目的,先生具体以为会是什么呢?” “这个……” 面对雷格尔的询问,罗伊不知如何回答。 虽然他已经对于大夏此番的举动感觉到了异常,但具体夏朝为什么要选择这样做,他却完全料想不到。毕竟他只是个商人,纵然拥有过人的战略眼光,但却始终无法比拟通晓军略的大人物。同样是韬光养晦,但相比于吾梓须的见识,身为商人出身的罗伊就显得差得多了。 “怎么,先生为什么不回答我呢?” 雷格尔看着罗伊语塞般的样子,不禁因此做出了追问。而面对雷格尔的询问,罗伊甚至沉吟了多时都不知给出什么样的回答。 “这个,目前我也想不到。” “呵呵。” 雷格尔笑了,虽然笑的很浅,但却透出些许的讽刺。他缓缓松了口气,不禁站起身出于安慰的拍了拍罗伊的肩膀。 “先生这样,实在让小王也有些感到为难了。大元帅虽然是我的老师,我也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让我在他的面前完全能够说得上话的。但即便是这样,至少先生能让我说得动他才好啊。毕竟此战的总指挥是大元帅,而小王的责任就只是随军出征作为协助而已。先生如今的谨慎虽好,但即便是我去,只怕也给不出一个合理说服大元帅的理由啊。” 雷格尔的话说得很讲道理,同时也扎了罗伊一个软刀子。 罗伊很清楚雷格尔此时心中的想法,虽然他对自己一直都表示着绝对的尊敬,但对于此番自己提出的见解,他和驼陀所秉承的态度无疑是一样的。 “其实想弄清楚此事,并不困难。如今微臣虽然也对大夏的举动说不清楚,但微臣却又计策可以将此事彻底的彻查个清楚。目下我狼族内部也有了密探,大可以让密探渡江而去,由此潜入大夏的军营之中获取消息。届时他们到底作何打算,我们岂不是就一清二楚了吗?”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既如此,我当找个适当的时间面见大元帅,经过和他协商之后,届时再给先生您一个回复如何?” 雷格尔的态度仍旧恭敬,但话语中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他说是找机会去见驼陀,其实根本就是故意推辞。在他看来,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必要详查。之所以给出自己这样的回答,无疑还是不想和自己彻底的撕破脸皮。 “罢了,既然你们全都不在乎此事,我也没必要继续坚持惹人心烦。” 罗伊心中一声叹息,就此在脸上露出了苦涩般的一抹不失礼敬般的微笑。他起身告辞,而雷格尔仍旧还是选择充满恭敬的将他送出自己的大营。望着罗伊远去的背影,雷格尔的脸上不禁露出一抹轻浮般的冷笑。 “这个罗伊虽然有些智谋,但却太过于谨小慎微了。今我狼族南征在外,应该想的是如何能够尽快的攻克夏朝以此获得尽取中原的机会,至于他们造不造船舶,又和我们有什么相干?此人以此等小事怀疑呈报,未免太过。” 言毕一声叹息,就此回账。也与驼陀一样,完全不以为意。 狼族既有表态,吕戌便从他们的行动就已知晓了态度。他们对于己方造船之事不以为意,而这无疑也方便了夏朝之后行动的进行。 转眼之间,夏去秋至。 两个月的时间又飞速而去,夏朝舰队基本建成之余,石毅针对夏朝水军的训练也已基本有了成效。如今的夏朝针对与狼族最后的决战可谓万事俱备,剩下的唯一的事情就是怎么样引诱狼族全师渡河并且主动发起攻势了。 吕戌以此谋事,便招吾梓须、吕彻与石毅共同来做商议。 吾梓须也很明白如今的形势,故而对于吕戌心头所思,也无疑早就了然于胸。但听吕戌席间所问,便主动出班。吕戌很清楚吾梓须的智谋,知道他真对自己的疑问早就有所设计。故而此番面对他的主动谏言,自己也没有丝毫的怀疑和意外。 “先生既有良策,便可直言道明。” “是。”吾梓须点头,因此也不绕弯子。面对吕戌所问,便直言回应道:“想要引诱狼族主动渡河来攻,其实也不是件难事。想我夏朝如今地处中原北部,今天下四分,南方尚有三王各自为政。今欲使狼族弃守为攻,但以微臣之见需借此卖个破绽给他们。我国只需先放出去流言,就说南部三王趁我大夏倾国之兵尽在天河与狼族对弈,以此起兵谋反。而王上只需在之后故作慌乱,摆出撤兵回援之势便可。狼族得到讯息,又见我军有意回师而去,必然率众轻举渡河来赶。只待他倾军渡河上船之时,我水军便可展现大用。具体成败调度,便全在石毅将军一人矣。” 闻听吾梓须所言,吕戌点头赞许。 他缓缓松了口气,随即又转头看向石毅,不禁正色道:“此番我朝用兵,意在利用水战一举而破狼族全师。但以将军才华,想要在水战中取胜不甚困难。然而若说以此水战而尽数覆灭狼族全师,只怕不甚容易。狼族骑兵颇为厉害,更有驱兽异术堪为己用。一旦水战不能一举而破,待得他们重回陆地,想要再胜他们只恐不易。故而今番一战尤为重要,不知将军可有一举破敌之策?” 闻听吕戌所问,石毅不禁“哈哈”大笑。 他以此叩首,回应道:“王上无需忧虑,臣既受恩命,自当为王上分忧。其中调度,臣心中早有定数。只要狼族挥师水上,臣必叫他们有来无回。” 这正是“万事俱备当用武,临战对敌更需谋”。预知石毅调度怎样,双方胜败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304章 金蝉脱壳 却说夏朝万事俱备,而石毅也在心中对于此番战事的调度早已成竹在胸。 吕戌心中宽慰,为了保险起见,从而也为了保证军事行动的隐秘性,他并没有对石毅具体的军事调度详加询问。而是任由石毅的安排并且给了相应的特权,同时采用了吾梓须的建议,先在军中散布流言,以此达到蒙蔽狼族的目的。 夏朝既有动作,天河北岸的狼族也很快收到了消息。 驼陀闻讯,心中大喜。又见夏朝做出了撤军的态势,只道夏朝当真后方起火、两面受敌。于是当即聚将升帐,便将所获得的消息尽数告知于随行诸将。诸将闻讯无不欢欣雀跃,唯有罗伊感觉到了狼族即将到来的大难临头。 驼陀对于自己的能力过度自信与对于夏朝的轻视,在罗伊的眼中都预示了此番狼族倾举而动的必败结果。虽然自己得到了身为狼族大王子雷格尔的赏识,但雷格尔的偏激与愚蠢,无疑还是让自己之前出于稳妥般的提醒完全落空。 身为商人出身的他,总是能够提前预知劫难的降临。而既然如今的自己劝阻不住,那么罗伊便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开始为了自己的明哲保身研究对策了。 他苦思一日,终于想出了相关的应对方法。 他因此再度会面驼陀,这一次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罗伊选择了顺应驼陀想法的态度。他对驼陀直言,那就是如今的夏朝既有后撤的打算,那么狼族便拥有了进军中原的大机会。虽然建造船舶的工作已经基本落定,但北岸还有过多的辎重无法尽快随军渡河送往南岸从而接应狼族席卷中原击败夏朝的计划。 这些辎重,很多来源于狼族大军的后方。他因此提出想为驼陀解决后顾之忧的想法,从而保证在狼族成功渡过天河之后,后方的供给也能随时紧跟。 驼陀心中大喜,并不知道这是罗伊拟定下的脱身之计。毕竟如今的罗伊已经完全赞同了狼族即将到来的胜利,而他的做法无疑也正是此时的自己或许在日后需要解决的问题。 “好,有罗先生前往后方负责辎重军需的调度,本帅也就可以在前方放心的和夏朝一决生死了。你的主动请缨可以说解决了我们狼族的后顾之忧,本帅批准了。” “谢大元帅。” 罗伊拱手拜谢,同时也充满恭敬的从驼陀的手中接过了他递给自己的后方督军手令。 驼陀因此赋予了罗伊前往后方的权利,而此时的罗伊也因此心中无比兴奋。 手中的令牌虽然很轻,但对于罗伊来讲却显得格外沉重。离开驼陀大营的时候,他一双手紧紧的握住手中的令牌,生怕就此将它丢掉了。在此时的自己看来,这张令牌无疑关乎了自己的性命,而罗伊也借助这个机会远离了可能出现危机的前线战场。 商人总是精于算计,这一点在罗伊的身上永远都表现的是那么得淋漓尽致。 就像曾经只是作为商人的他总喜欢将本求利一样,而此时自己这样的决策,无疑也与商人的本性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罗伊很清楚,如今自己这样的做法,是完全并且绝对稳妥和保险的。 狼族一旦胜利,负责后方并且保证供给运输的自己无疑也算是狼族最终席卷中原的助力贤臣。而如果前线一旦有变,那么身处在后方的自己也可以第一时间规避前线战争不必要的风险。对于自己来说,此时前方后方并且负责调度,无疑是双赢并且极为保险的举措。 罗伊因此选择了离开,而狼族的渡河进军计划也随即开始。 他们利用一连数月制造出的小型船只运送辎重和人马,意在趁着大夏慌乱后撤的机会使夏军腹背受敌。毕竟在驼陀的眼中,狼族的铁骑始终何以纵横天下、无往不利。但让他想不到的是,夏朝针对狼族此番的歼灭计划早就在这泛起滔滔白浪的天河久已如同一张大网般悄然拉开了。 狼族既选择了上钩,石毅这边便很快收到了消息。 他因此大喜,便在自己的大帐内聚将议事。根据吕戌之前的嘱托,夏朝水军的调度由他全权负责。因为处于高度军事机密的前提保证,石毅的任何调度决策可以一人全权决断,不需要通知到身为王上的吕戌或者身处在夏国军队中任何的一名国之柱石。 石毅自从为将以来,便受到吕戌格外的器重和信任。他因此倍感恩义,故而也也在此时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石毅的调度并分几个步骤,第一步就是配合大夏的人马向后撤退,以此吸引狼族进入自己的埋伏圈。与此同时,第一波先遣部队并从天河的东西而侧分列而进。在不惊动狼族渡河军马的同时,一举利用船队袭破狼族的后方以此占领北岸大寨。此举一旦成功,渡河的狼族便没有了退路可言。先遣部队随即占领北岸,同时也对日后狼族的败退对大夏船队的追击做出响应,从而达到对狼族的败军两面夹击的有利形势。 这项工作,石毅交给了自己最信任的部将,一个叫龙勋的人去完成。 龙勋和石毅是自小的玩伴,同时也是此番石毅介绍给吕戌一同被重用最重要的一个人。曾经的他们一起求师问道,而龙勋对于水战的了解无疑比及自己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进军的速度一定要快,而且绝对不能让渡河的狼族大军有所察觉。一旦他们觉察到了,我们的全盘计划就要化为泡影了。别忘了我们此番战争的目的并不是单单只为了获得胜利,而是彻底的粉碎狼族的南征。将他们彻底剿灭并且葬身大海,才是我们此战的真正目的。” 递出令箭的时候,石毅不忘这样嘱托龙勋。而龙勋也十分清楚和明白,那就是如今自己担负的职责无疑牵扯到了最终战事的结果。 “将军尽管放心,末将必不辜负将军的信任。期间若有差池,末将甘愿将自己的人头奉上。” “嗯。” 石毅点头,龙勋随即下去准备。 后方既有安排,石毅便开始布置两侧之兵。以他第二步的计划,是在将狼族引入包围圈之后三面铁壁合围。或许也就是这个时候,夏朝历经两个月制造的数十只战舰才会真正的派上用场。至于之前引诱狼族上钩的船舶,他为了不让狼族起疑,故而选择了和狼族一样的小船。而一旦小船引诱狼族逼近南岸,埋伏在两侧的真正巨舰便会从两面夹击。届时先前后撤的船队也在此时回返,便可以直接包了驼陀的饺子。 驼陀纵然有狼族铁骑,毕竟身处在水战之中。狼族地处北漠,根本不可能在水战的小船上发挥出什么战力。更兼身处在夏朝的包夹之势,以此覆灭狼族的主力大军根本不在话下。 狼族主力既灭,便只有放弃南下而选择后撤。那时候的龙勋已经拿下了狼族的北岸大寨,届时大夏四面合围。狼族大元帅驼陀纵然肋生双翅,也休想再有生还的机会。 “诸位将军,以令行事,不可有违。今番我等两个月的努力,成就旷世奇功便在近日一战。驼陀是狼族的大元帅,更兼还有狼族大王子雷格尔亲临战场。抓住他们两个人,不单单能够让此番狼族南征的野心彻底粉碎,也会因此重创整个狼族。故而他们两个的性命尤为重要,断不能有半点儿的疏失。” 闻听石毅所言,众皆许诺。石毅便在帐中分工详细,以此保证万全,自然不在话下。 这正是“数月磨剑显锋芒,欲以一战定乾坤”。预知双方开战怎样,驼陀与雷格尔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305章 斗战天河 却说石毅聚将升帐,一切尽数安排妥当。待到时日,狼族果然进兵。 吕戌先做出相应,率领大夏主力军马予以后撤。驼陀见彼军轰乱,便挥师驾船渡河而去。方至江心,忽有几十只小船拦阻,期间尽书大夏旗号。驼陀身在船上,看的也极为清楚。但见每船所载军士不过二三十人,加起来也不过千人之数。不由得一声冷笑,心中甚为轻视。 他以此大笑,言道:“罗伊之前还曾经劝说过我要对大夏制造船舶之事多加小心,防止其中有诈。如今看来,所造的船舶还不及我狼族北漠。更兼欲以此老弱残兵阻挡我狼族大军南下,分明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他们以为我们没有了陆地,就发挥不出我们狼族铁骑的战力来。殊不知我们便在船上,却仍旧还是北漠狼族的勇士。以此残兵想要阻绝我们南下的道路,根本是痴心妄想。” 一语言毕,便将手中令旗挥动。 狼族船只由此尽数向前,以此驱赶大夏船队。夏朝兵少,不堪御敌。只与狼族一番小战,便已向后退去。 驼陀大笑道:“这等战力,也配上得战场吗?” 由此心中对于夏朝更为轻视,挥军倾覆而下。狼族船队喊杀之声震天动地,一路便直接驶向北岸而来。 待大军全都过了江心,石毅也收到了前方的战报。 他以此推算,龙勋怕是早已并分两路从侧面渡过了大江。此时就算狼族察觉,只恐也已回师不及。以此心中大喜之间,便令伏兵一举而现。两侧巨舰见到石毅号令,由此在大江之上彻底现身。前面后撤引诱的船队也由此回军折返,顷刻之间便已经将狼族的船队全都三面包围其中。 驼陀即见大夏伏兵,便既心中大惊。尚且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三面合围的船队便已经朝着被包围的自己这边万箭齐发过来。 一时间箭急如雨,仿若流星一般。 夏朝此时所用弓矢箭头多涂硫磺、硝石粉等引火之物,一番箭雨倾下而下的同时,射杀狼族合围之兵不说,居然连同狼族的船只也一并点燃。大火顷刻蔓延,刹那照红江心。狼族军马不习水战,见船舶起火更是救援不及。一片混乱之下,哀声震天。其中被弓箭射死、烈火烧死、落水溺死和相互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驼陀无策,又不知如何驾驭船只。便在此时,忽又有军卒来报,言我方船只多已漏水。驼陀惶然,更加不知如何是好。原来除了三只队伍的安排,石毅还暗中派遣出了第四只军马。 这些人的身份都是沿江渔民,同时也都是之前吕戌不惜花重金依照石毅的请求从各个渔村请来的颇习水性的年轻人。这些年轻人作为石毅此番作战的特别部队,每个人都配以搞头、铁锥等物。在大战开始之前,便暗中潜伏在水里。只待敌船到来,便从水底攻击敌船。不求杀敌,只求将狼族船只尽皆凿得漏了谁,从而配合三面合击之兵。如今驼陀收到的传报,正是这些人的所为。 石毅有此一番调度,驼陀此时方知是计。怎奈知之晚矣,此时已经无力回天。正在混乱之时,大夏的舰队已经朝着自己的船队直接并分三面撞了过来。 巨舰和船舶,身躯本在天壤之别。更兼大夏的巨舰因为石毅的建议,早就有所改良。船头皆以刀斧作为武器,如今全力撞击之下,狼族船队又哪里还能抵挡得住。小船倾覆粉碎,船上的狼族士兵、将士更是纷纷落水不能自救。 石毅见此态势,手中令旗又是一摇。 但见军令,三面战舰上的水手全都宽衣解带。面对落入水中的狼族将领和士兵,纷纷一拥齐上。 这些人都是吕戌招募来颇习水性的年轻人,便是大夏的原住军马,此时也因为受到石毅近两个月的训练而通晓了水性。虽然比及经常和天河打交道的渔民还差了一些,但应对完全不通水性的狼族将士无疑易如反掌。 江中由此一片混战,而面对同在水中展现出非凡集训效果的大夏军马,此时的狼族已经完全丧失了抵抗的能力。一番鏖战,整个狼族几乎全都损失殆尽。大王子雷格尔溺死于水中,而身为大元帅的驼陀居然狼狈到被几个夏朝的士兵擒获上岸。 他曾经可是面对夏朝第一勇将璋滁都能完全压制的恐怖人物,没想到竟在南征的这一仗被夏朝几个普通的军士在水中直接硬生生的生擒了过来。 渡江战斗从清晨打响,甚至不到晌午就已经全面收官。悠悠天河依旧波涛汹涌,而江中的死尸更是一片狼藉。面对身处在陆地平原不可一世的狼族铁骑,此一战以夏朝绝对压倒性的优势而宣告终结。狼族全军覆灭大江之上,而作为石毅先遣部队的龙勋虽然也已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举攻下了狼族位于天河北岸的一片联营,但却没有达到预先石毅安排下的接应作用。 狼族没有后撤之兵可言,死者横尸江上,而活着的人因为船只尽毁和不通水性的关系,根本也没有能力拥有回返北岸大寨的可能。他们要不被夏军所擒,要么便是为了活命选择了主动投降。 狼族大王子雷格尔溺死于水中,尸体被夏朝的军士抬上南岸。大元帅驼陀虽然被大夏的军兵所生擒,但却也和已经被溺死的雷格尔一样都是被人抬上岸的。他虽然被擒,但在被擒之前却早已溺水昏厥。此时的他就像死人一样,还有微弱的气息,或许是他和雷格尔唯一的区别。 战事惨烈,而夏朝却在石毅的精心调度与吕戌的决策之下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或许也因为这一场战事,重新书写了志霸大陆上的战争历史。史官柄笔记录,史称“斗战天河”。 狼族既全军溃灭,打扫完战场的石毅便遣使来向吕戌。吕戌闻讯大喜,传命大军复而北进。船队由此再出,一举渡过悠悠般的天河,直接入住到北岸的狼族大寨之中。 吕戌到来的时候,石毅早已在北岸大寨之中等候。 闻听吕戌率领国中百官亲至,石毅便领部下亲自迎出。君臣二人会面,吕戌喜不胜收。不禁伸双手握住石毅,激动道:“孤以此恭贺,将军果成旷世奇功矣。今北狼溃灭,全在将军一人。” 石毅道:“若非王上重用,末将岂能成就这般功勋?” 吕戌心中宽慰,不禁又转头看向吾梓须。礼敬道:“若非先生坚持,我朝难得今时之大胜。” 吾梓须闻言,就此拜倒于地,以此叩首道:“昔年微臣多有罪过,而王上竟能对我不计前嫌。今番用力,不过弥补前过而已。” 吕戌感动,伸手扶起吾梓须。 石毅随即遣人将驼陀押解上来,一并连同被溺死的狼族大王子雷格尔的尸体一并抬来。吕戌大喜,遂重赏石毅、吾梓须、龙勋等有功之臣。驼陀既为狼族大元帅,又是此番南征夏朝挑起战争的罪魁祸首。数罪并罚,罪无可赦。吕戌由此传令,将他便在大寨中斩首。更设香案,以他首级告慰子储、璋滁等诸多曾经丧命在北境狼族手里将士的在天之灵。 全军由此欢腾,共贺奇功。吕戌更对三军犒赏,自然不在话下。 待得休整已毕,便挥师再度亲自北上。以上将军窦晏婴为先锋、吾梓须为军师,一路浩浩荡荡直取北境而来。 这正是“曾经夏朝临危难,如今狼族反遭殃”。预知吕戌北征怎样,狼族命运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306章 以退为进 却说夏朝大胜,吕戌整军便驱得胜之兵而往北境而来。 此时的北境三地,以为狼族所居。 为了加强供给,不必让前方的战事全部依仗后方的屠苏王城,曾经驼陀在一举席卷北境三地之后便遣使送往国都向身为狼首的萨日勒报捷。萨日勒闻听驼陀大胜,心中极为欢喜。便邀蒙丹来见,以此告知诸事。 蒙丹得知了消息,觉得北境三地虽然军马、辎重都被夏朝迁走了,但土地和城邑大可堪用。故而便从屠苏派遣一支别动队,专门负责针对北境三地土地的维护以此减轻和缓解狼族北部的供给压力。 蒙丹虽然有所决策,但驼陀对此却并不放心。 他害怕自己在前方成就了大功,蒙丹会在后方动些手脚,故而便派遣心腹大将雍彘前往后方督建。名为辅助蒙丹派遣出的别动部队,实则是害怕蒙丹借故设计自己、从旁掣肘。他的用心虽然动机不良,但却使得身为自己麾下的第一勇将,同时也号称‘金毛狮子’的雍彘得以远离了前方阵线。 到了后来,驼陀答应了罗伊的请求。其用意第一是为了解决之后资源供给的运输问题,另一方面他则考虑到前线马上就会莅临大战。毕竟天河势在必得,而自己的身边也无疑缺少像是雍彘这样的心腹猛将,故而便有意也利用罗伊将前番发往后方负责督建、协助的雍彘替换回来。 罗伊到日,便向雍彘传达了驼陀的意思。二人由此作出交割,而雍彘本想交割完毕之后便再度去向驼陀复命。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和罗伊的交割还没有完成,狼族前线彻底溃败的噩耗便已传到了后方来。 大王子雷格尔战死,身为大元帅的驼陀居然也被夏朝生擒之后遭到了斩首的命运。雍彘闻讯大惊失色,这样的消息甚至让罗伊都感到震惊不已。他为了自保万全故而选择来到后方,但让他完全始料未及的是狼族居然会败得如此之快,甚至到了全军溃灭的地步。 如今战况的急转直下,使得罗伊不得不再度开始新的筹谋。 如果依照雍彘的意思,自然是要为驼陀和雷格尔选择报仇的。毕竟他是驼陀身边的第一悍将,而驼陀无疑也对他有知遇之恩。雍彘虽然缺少智谋,但为人却还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 罗伊理解他的心意,但此时自己的全盘计划无疑或许才是最重要的。 自己之所以来到驼陀的身边,就是希望从驼陀这里飞黄腾达从而得到升迁的机会。如今驼陀身死不说,即便是狼族首领萨日勒最看重的大王子雷格尔也已经命丧身亡。自己当然可以效法雍彘以死效命,但这样的决策无疑是完全不智的选择。 “我应该要选择新的靠山了,尽管蒙丹并不是我想要的。” 罗伊心中这样盘算,同时也开始谋算用什么样的方法建立功勋并且这样前线狼族战败的局势之下取得蒙丹的信任。看到雍彘趾高气昂般一心报仇的样子,此时的罗伊心中已有盘算。 “罗先生,你为什么选择沉默?别忘了你自从来到我们狼族之后,大元帅可一直都带你不薄啊。其中大王子更是对你倍加看重,而你一个商客也这才有了在军中效命建立功勋的机会。如今他们二人全都战死在前线了,而作为他们陈姿的我们,难道不应该为他们选择报仇吗?” “不,将军恐怕误会我的意思了。报仇是一定要的,只不过现在的夏朝气势正盛。我们如何击退他们,也应该讲求些方法的。依我之见,夏朝此番兴兵而来,就是要借助前方我们狼族的惨败一鼓作气的袭取北境、彻底覆灭我们的狼族。他们最终的目的是屠苏主城,而北境三地则是他们通往屠苏的必经之路。我们只有守住了三地,才有击破夏朝的机会啊。” 罗伊一番言语,使得原本愤慨的雍彘变得平静了许多。 “嗯,先生的话也有些道理。那么以你之见,北境三地我们应该如何去守呢?” 罗伊道:“如今的北境三地,是渠荼、壤平与段安三地。曾经三地全都地处平原,但随着吕彻前往几年的建设,如今已经有了防垒作为守护的屏障。尽管这样的屏障还很薄弱,但却使得如今的三地已经足以拥有了防守敌人进攻的实力。” 他这样说着,也随即取出了地图并且平放在了桌子上。 “三地地处广博,然而我军目前拥有的兵力却远远不及夏朝。所以以我之见,与其分兵去守,倒不如将守军集中于一点。以此固守险要,从而确保我狼族本部的安全性。大夏远来,军心必然疲惫。如今他们气势正盛,我们断然不可与他们正面交锋。只需取以坚守之道,则夏朝不能久持。待得后撤之日,我军救援想必也已从本部到达前线。届时我军再对夏朝予以反扑,必然能够大获全胜。以此报王子丧命之仇、雪元帅身死之恨,岂不两全其美吗?” 闻听罗伊所言,雍彘也觉得颇有道理。便不禁再问道:“那以先生所见,我们当取何地才能守住夏朝大军呢?” 罗伊道:“三地以北五十里,有一山岭名唤‘阴仇涧’,此为大夏进攻我狼族本部屠苏的必经之路。更距三地不远,吕彻在日曾经便在此地设有关隘,以此防止我狼族的南进大军。只是前番收到了吕戌发来的后撤命令,故而弃之不顾。此关隘身处要地,堪称险要。此番我二人不若尽撤三地之兵尽数退入阴仇涧中、加固雄关,将辎重另屯他处,从而保证前线供给便好。将军一夫当关,我在后方调配物资。同时写下书信求援于后方,只待援军一到,便可尽灭夏朝。” 雍彘虽然点头,但脸上还是一片阴沉。罗伊看出,不禁问道:“莫非我计,将军以为不妥?” 雍彘道:“计虽不错,只是北境三地便等于拱手让与夏朝了。” 罗伊道:“地是死的,人是活的。此番情势,对我极其不利。留地失人,人地皆失。留人失地,人地皆存。待得我部宠展雄风之日,丢失三地岂不唾手便可复夺吗?既为大势,何必计较眼前一时之得失呢?” 雍彘无奈,只得依从。罗伊长长松了口气,心中不觉暗喜。 二人既已商定,便在当下行动。就地集结军马,由此向后撤军退入‘阴仇涧’大寨之中。雍彘为主将,率领全军可战之兵尽数便在大寨中驻守防御。罗伊作为副将,进入大寨后便与雍彘分道而行。他只留给了雍彘足够一个月支用的军粮辎重,之后便带着剩下的军需继续向后撤退。 二人既有动作,便有探马告知吕戌知道。 吕戌闻听此讯,心中略显踌躇不安。从弟吕彻看出,就此出班,言道:“阴仇涧大寨,无人比弟更加了然。此处大寨虽然居于险要之地,但建成时间却并不长久。如今的大寨不得稳固,而以狼族北境残留之兵,便是固守只怕也无法抵挡我们北进的大军的。” 吕戌点头,言道:“我非为攻城拔寨之事而感到担心,只恐旷日持久中原南部三王会因此有所行动。如今我朝大胜狼族,便该收复北地。本以为敌方会因为前线的失利自乱阵脚,我军便可挥师一举而克。不想狼族虽遭败绩,后方残余之兵居然还能够有这般的调度。今阴仇涧大寨纵然可下,只怕也需要至少十天的光景。这些时间,无疑给了狼族北部得以喘息的机会。我朝届时便能得胜,只恐这般迁延日月,中原局势也会有所变故的。” 吕戌因此担忧,故而愁眉不展。此时吾梓须就在他的身边,面对吕戌的话却选择了默然。他目光闪烁,似乎已经看出了吕戌此番心中的决议。 这正是“天河一役虽得胜,如今北地又遇难”。预知吕戌决计怎样,吾梓须又当有何惊天妙语献于驾前?且看下文。 第307章 惊天妙语 却说吕戌心中担忧,却看吾梓须沉默不语。吕戌由此疑惑,遂遣散诸将只留吾梓须一人在帐中。面对吾梓须的沉默,此时的吕戌直言而问。 吾梓须不答,反问道:“王上心中担忧,莫非已有退兵之意了吗?” 闻听吾梓须所言,吕戌面露惊惶。他凝视着吾梓须淡然的目光沉默了少时,这才忍不住一声叹息。 “我心中的想法,果然全都瞒不过先生的。先生既然了解我的心事,不知我军此番是否可以退去?” 吾梓须道:“王上之所忧虑,以臣看来不过疥癣之疾。而北境狼族此番虽在前线遭受败绩,但他们的存在才是我大夏的肘腋之患。” 面对吕戌的询问,吾梓须坦言而答。 吕戌深思片刻,不禁一声叹息,言道:“先生所言,我如何不知。此番兴兵,便要扫除我朝这块心腹大患。狼族不除,我北境不得安宁。只恐倾军久离中原,南部三王会因此而动。” 吾梓须含笑不语,只是摇头。 吕戌因此疑惑,问道:“先生为何这般反应?” 吾梓须道:“王上所料,堪称万全。然而以臣之所见,王上如今大可不必担心三王。一者,三王方遭变乱。此番虽然得安,却当养内而无攘外之心。更兼王上非比先王之苛刻,今继大业而成,足以安定南部。曾经的他们只是出于自保而选择的造反,幸得王上宽容这才谋得一时之势。而我大夏虽遭变故,却根基不曾撼动。今纵然倾军而来,但中原皆有我部稳固所居。更兼我朝在北境大胜狼族,无疑震慑了南部。今王上之威已盖寰宇,三王纵有异心,亦不敢轻易动作。一旦有变,我夏朝之兵随时可以回返。三王既不能立胜,何敢枉加刀兵而向我朝呢?故而但以微臣之见,此番狼族才是我朝最大的敌人。今敌军溃败,大军尽毁。我部若轻举而退,一旦让彼得到喘气之机,日后终必卷土重来,夷为大祸。王上便是要退,也该在夺取阴仇涧大寨之后再做思量。届时固守之险要在于我们,便是我国清军而退,北境三地亦有阻挡狼族的屏障所在。若此寨归于彼军,我们整个北境三地便随时都有被骚扰的大祸。故而微臣斗胆奉劝王上,断然不可在此时退兵。” 闻听吾梓须所言,吕戌因此决断。 “是啊,卿之所言可谓金石之言。我朝此番便是覆灭不了狼族,但也决计不能将阴仇涧大寨就这么交到他们的手中。此地关乎重大,得此地者无疑便有主动权。趁着此寨目下尚且新建不固,理当将它一举而克,方为万全。” 一语言毕,就此传令全军开拔。以席卷之势重夺北境三地的同时,也与更先锋将军窦晏婴合兵一处。而此时的阴仇涧大寨,雍彘才刚刚驻军不过数日。军心不稳,更没有多余的时间将大寨加固完毕。本想着夏朝的进兵不会这么快,却没想到事实的结果却再度出乎了雍彘的意料之外。 夏朝的行军速度远远超乎雍彘的想象,而刚刚到达的夏军甚至连策应防御的机会都丝毫没有给自己留下。面对此时建设上前不稳的阴仇涧大寨,夏朝在吕戌的亲自指挥下赫然发起了凶猛的进攻。雍彘虽然誓死顽抗,但终究兵微将寡。夏朝军兵来势汹汹,以车轮战术对阴仇涧大寨日夜攻打不惜。雍彘身心俱疲,手下将士更是死伤惨重。不出三日,寨南将陷。雍彘无奈,只得派遣使者前往后方向罗伊求援。 罗伊既得奏报,不禁一声叹息。但见使人急切,便道:“你且回去,便告诉雍彘将军知道。便说我之前发往本部屠苏的书信已经得到了大王的许诺,他如今已经派遣大将郭不疑统帅重兵前来救应,你今回去且让他务必再坚守朔日。只待我狼族大军前来,便可一举而灭大夏。” 使人欣然许诺,就此告辞而去。 但见使人远去,罗伊身边近臣不禁心中疑惑。 “大人,大王有回信到来,怎么我等全然不知?” 罗伊苦笑道:“屠苏吃紧,之前大军尽被驼陀送往前线。如今屠苏自守之兵尚且不足,哪里还有外顾之力?” 近臣震惊,呼道:“莫非大人是骗那使者的?” 罗伊一声叹息,言道:“此番南征,我狼族大军尽灭于前线。我集合后方之兵设计令雍彘固守,不过也只是权宜之计罢了。所为的,不过是让我们狼族少一些损失。毕竟后方这么多的辎重,绝对不能落入大夏的手中。我们要将这些东西全部运回屠苏主城去,这才能够最大程度的降低此番南征给我狼族造成的毁灭性打击啊。” 近臣大惊道:“莫非先生早就知道阴仇涧大寨是守不住的?!?” 闻听近臣所问,罗伊不禁一声冷笑。 “是你的话,你能守得住吗?”他反问近臣的同时,也不禁一声叹息:“阴仇涧虽然固守险要,但新建大寨并不稳固。便是稳固了,以如今悬殊的兵力也是抵挡不住大夏的进攻的。更兼吕戌亲自统兵,手下能征惯战之将多矣。驼陀曾经击败夏王子储,却仍旧都不是他的对手。雍彘不过一莽夫而已,难不成你认为他能够远胜驼陀击败吕戌吗?” “这……”面对罗伊的反问,近臣不知所言。他沉默多时,这才不禁缓缓道:“具体能不能胜的,只怕还要看我们的大王到底作何安排?” “呵呵,没那么复杂。以我之见,谁的安排也不用看。”罗伊直言不讳,再度泼了近臣一脸冷水:“如今我部王城屠苏兵力不多,根本不可能派遣救兵前来。剩下我等所持之兵,便是全去亦不过徒添亡魂罢了。既然救应不得,不若给雍彘一些希望,让他所带领的兵将发挥到能够阻挡大夏的最大价值吧。” 闻听罗伊所言,近臣不禁为之汗颜。罗伊前番的设计,原来意义却在此处。 本以为狼族能够借助阴仇涧的大寨予以固守阻挡夏朝进军的脚步,但没想到这根本不过是罗伊的权宜之计罢了。 “就为了守护这些辎重,我们狼族就要赔上此番南征的最后一员大将吗?” “赔上?呵呵,我认为你这个词用的很不恰当。与其说是赔上,倒不如说最大程度上的发挥从而保全其他或许更为贴切一些。如果我不选择这么做,到时候雍彘也一样会死。而且除了他之外,我们的性命以及这些被我们带到后方来的辎重,也会全部落入夏朝的手中。此时以你来看,我的计谋到底算是对还是不对呢?” 罗伊一番言语,使得近臣再度无言以对。 面对他充满愁容般的一张脸,此时的罗伊不禁充满坚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我不会让雍彘将军白白牺牲的。他的牺牲,为了我们之后的大计赢得了最为宝贵的时间。” “大计?呵呵。”近臣不禁一声冷笑:“什么样的大计?就是将这些我们手中的辎重完全送回到屠苏国都的时间吗?” “不,不单单是这样。” 面对近臣近乎讽刺般的言语,罗伊的目光透出别样的坚韧。 “辎重一定会成功的运入我们的屠苏国都,但这项工作却和我口中提到的大计毫无关联。我会挡住夏朝,并且彻底阻绝他们继续北进的脚步。他们的胜利将在此止步,而我们的狼族也当由此而获得长达至少十年的平安。” 近臣因此愕然,他无法想象罗伊到底又有干什么。 这正是“一言惊天堪妙语,难知事后己所行”。预知罗伊大计怎样,是否真的能够阻绝夏朝进军以保狼族?且看下文。 第308章 巧取阴仇 放下罗伊如何在后方调度暂且不提,单道使者回返去见雍彘。 雍彘闻听使者所报,心中并不晓得此番是罗伊的用计。他由此心中宽慰,更将援军不日将到的讯息告知给了守城军将。军将众人虽然早已疲惫不堪,但得到援军不日既到的消息无疑军心再度得到了振奋。 他们奋尽全力的坚守,一连击溃夏朝在此之后发起的几番猛攻。 狼族既得到振奋,夏朝也因此不得破城。吕戌见狼族顽抗,心中颇感不安。吾梓须再度献计,由此密告吕戌。吕戌大喜,从其言。期间诸事,便以吾梓须安排酌定。 夏朝攻城不得,便暂退进攻之兵。 狼族守城将士因此大喜,故而速报雍彘知晓。雍彘闻讯,不敢相信。亲自登楼去看,见夏朝攻城之兵果然向后撤去。他长长松了口气,多日的奋战已经让他和守城将士身心俱疲。 眼看着夏朝兵退得以喘息,雍彘不禁瘫坐在地上。 守城将士多有手持兵器、倚墙而睡者,唯独雍彘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他虽然是一莽夫,但也知军略。如今城关寨南将陷,正好借助夏朝这个退军的时机修补防垒。雍彘由此亲往,命身体健壮尚有余力者担土寨南,以此增强城关巩固。正自忙碌,忽有军卒来报,言南面影影绰绰出现一队人马。见其姿态,似是辎重供给部队。 雍彘心中一动,再度登楼观望。但见南方果然有一队人马,往来夏朝军营不断。 雍彘一震,心道:“莫非夏朝供给不足,这才暂退的吗?如今我军中辎重已然不多,若能趁势将其截获充作军需,岂不解了军中燃眉之急?” 他心中由此打算,但又恐力不能及。 毕竟以此眺望,此番夏朝的运输部队各个精悍。虽然人马不多,但以如今自己目下统帅的疲惫之兵,想要截取夏朝的辎重只恐不易。 “难道我便只有在此坐以待毙不成吗?” 雍彘紧咬牙关,不禁捶胸顿足。 部将看出他的心思,不禁谏言道:“彼军运输之兵虽然强悍,但夏朝全军皆在我城关之地如今聚集且意在攻城。以此推算,屯粮之地只恐守军不足。我部如今虽不能切断彼军运量通路,却可从源头最薄弱的敌方下手。若能尽毁彼军屯粮之地辎重,虽不能解我部的用粮之急,但却可使得夏朝的供给彻底断截。夏朝兵多,每日军粮辎重的支出极为庞大。似以此论,必然不能久迟。只要倾军而退,我军便可获胜。届时援军再到,夏朝必败无疑。” 闻听部将所言,雍彘大悟。急忙命探马暗中寻探,以夏朝运输两队的路线打探如今夏朝的屯粮之地。未得一日,探马回返。言根据夏朝运粮车队的路线,确定夏朝屯粮的地点正是距离城关南部五十里的小乘古道。那里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夏朝因此屯粮,却不见多少的守军。 听闻探马回报,雍彘心中大喜。言道:“一切正如你等推论的那样,如今的夏朝全师皆在此处。更兼所选屯粮之所地处险要的关系,故而他们因此自信并没有过多的守军。此番我军只需趁夜摸进,出其不意的将彼军屯粮之地就此拿下。焚其辎重之余,夏朝必然军心震荡、不能久迟。” 雍彘一语出口,部将皆称其妙。 雍彘由此决议,便在当天夜晚亲自统兵袭取小乘古道。 待到夜晚,雍彘便挑选精英部队两千余众暗中出了阴仇涧大寨。一行人一路摸进,直取小乘古道。待到了小乘古道,但见山势险峻、四下无声。期间大小山包之上,也都林立着数以千计的营头垛子。雍彘心中欢喜,料定这里就是夏朝的屯粮之地。待得一路摸得近了,便忽施突袭。欲以倾军之力一举拿下夏朝的屯粮之所,不想大军杀进营盘,却不见夏朝一个守军。雍彘心奇,立即使人查看。探马少时回报,言营头垛子里没有军粮,居然全都是柴草。 雍彘暗惊,此时方知是计。正欲退却,四面忽的喊杀震天。通天的火光骤然亮起,将原本寂静的夜晚照如白昼一般。 狼军见势,无不惶恐。夏朝由此四面合围而来,为首将旗之下银盔白马一员小将。虽然年轻,相貌却极其威武。手中一把银枪,在悠悠般的火光之下绽放出夺目的寒意与辉光。 但见雍彘,小将便即大笑,问道:“雍彘匹夫,尚且认得我窦晏婴否?” 一声长啸,仿若龙吟一般。雍彘心头一震,这才看清晏婴的相貌。曾经二人在北境大战,相斗数十合不分胜负。那时的自己率领狼族铁骑,本可一战将而擒吕彻。正因为这窦晏婴,故而才让吕彻死里逃生了去。如今二人再度相见,雍彘自是一番别样的滋味涌上心头。 “好个黄口小儿,你便化成了灰我也认得你。前番害我成就大功不成,今番却又在此设计赚我。今日若不杀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他在马上叫嚣,而晏婴却不禁“哈哈”大笑。 “前番让你侥幸得脱,如今却没那么容易了。匹夫出言如此狂妄,今日定与你见个高低。” 言毕纵马挺枪而来,雍彘亦不惧迎上。二人刀枪并举,便又战在一处。相斗百余合,仍旧未分胜负。狼族两千余众全体冲上,夏朝亦四面如同潮涌般铁壁合围过来。雍彘虽然论及勇猛和武艺与窦晏婴不分胜负,但毕竟麾下兵马颇少。更兼连日守城疲惫,如今倾军动起手来试问又岂是夏朝人马的对手。 雍彘虽然悍勇,毕竟只手不能遮天。但见夏朝军马逐渐占领上风,而此地又根本不是夏朝的屯粮之所。细思之下,觉得没有必要继续和窦晏婴纠缠下去。一旦夏朝援军到来,自己只恐不得脱身。 想到这里,雍彘便朝着晏婴虚晃一招。晏婴闪避,雍彘随即搏马便走。晏婴不舍,率军于后追赶。驱兵十余里,以此大败雍彘。 雍彘既败,便再度往归阴仇涧大寨而来。 此时的随军基本损失一半,待再度到了关城的时候,基本已经天已见亮。随军千余人身心俱疲,而城关一片死寂。雍彘心中惊奇,便令随军呼喊唤城。军卒一语方出,城头便赫然扬起军旗无数,竟然都是夏朝的旗号。 雍彘大惊失色,但见一人立于关头,面对雍彘大军浅然含笑。 “雍彘匹夫,孤已乘势攻取关城多时了。” 说话的人非是旁人,正是夏朝王主吕戌。 原来一切都是吾梓须的设计,他故意卖了个破绽给雍彘,为得就是放下香饵来钓他这条大鱼。只趁他亲自率军兵向小乘古道的时候,一面令窦晏婴将他绊住,另一面却令吕戌率领夏朝精锐一举袭取了关城。 如今关城已失,无异于后路被切断。雍彘心中悔恨,不禁切齿顿足。 吕戌身处关头,此时毅然止笑。但见雍彘身临窘境,不禁劝慰道:“雍彘,你也算是狼族的一员上将军。虽为一介莽夫,也该知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的道理。此番兴兵,只怪狼主无德。你既为将,也算恪尽职守的奉命而行罢了。今驼陀溃灭,狼族北漠指日可下。你既为良将,何苦不谋生图、反寻死路。今孤以此悠悠城关盟誓,往日功过不论,只盼你能够早日的弃暗投明。此番你若能归我大夏,孤定然不会薄待与你。届时拜将封爵,定然不负你平生所学。” 这正是“前番水战杀凶虎,为今巧计困豺狼”。预知吕戌劝服怎样,雍彘性命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309章 名利之臣 却说雍彘中了夏朝之计,不单单关城被夺,自己也已身处窘境。 如今自己的身边还有剩余不过千余的人马,而且早已身心俱疲。吕戌爱于雍彘的悍勇,故而想要劝降与他。谁知雍彘不忘旧主恩义,此番纵然身陷囹圄,却仍旧不肯降服。面对吕戌的劝降,此时的他不禁破口大骂。 “吕戌小儿,但施奸计,陷我于如此窘境。我既为狼族大将,便受狼主与大元帅知遇之恩。为今被困,却也不过有死而已。岂能弃之忠杰于不顾,反而投降于你?今你袭取我城关,我纵然拼着一死,也定然要与你决一雌雄。” 一语出口,便喝令全军向前,有意强攻复夺城寨。 吕戌一声叹息,手中令旗随即一摆。不等雍彘残军向前,原本埋伏在城寨外的军马已然就此浮现。左有石毅、右有吕彻,后面窦晏婴也已率军追赶而来。夏军四面合围,军马多达万计。顷刻之间聚而合围,便已将雍彘与部下残兵围困于城关之下。 雍彘大怒,仍旧不肯屈服。便率部下残兵死战,纵然一身悍勇,毕竟寡不敌众。一番血战,部将千余人马尽丧。雍彘欲凭借一己悍勇杀出重围,却被石毅拈弓搭箭射杀了坐下战马。战马一声嘶鸣,直接将雍彘从马上翻了下来。 雍彘因此没了坐骑,却依旧奋战到了最后一刻。夏朝军将铁壁合围,逐渐缩小包围圈。雍彘自知大难临头,已经无路可走。面对夏朝全军,不禁扬天一声长啸。夏军畏其勇,止步不敢上前。 雍彘道:“我自出世以来,备受狼族厚恩。今既不得脱困,甘愿一死以报国恩。” 言毕,横剑自刎而死。 雍彘既死,吕戌不禁一声叹息,言道:“忠贞节烈,不失一代将军风骨。” 于是命人以棺椁成殓,便在阴仇涧附近予以厚葬。 雍彘既死,阻挡夏朝北进的障碍也因此消除了。吕戌与诸将商议,便要进军狼族。探马突然回报,言狼族此番南征的随军长使罗伊正带此番南征的辎重车队一路向狼族本部后撤。如今所行甚缓,人马出现疲敝的迹象。 诸将闻讯,心中大喜。以此推断,此时正是夏朝出兵截获的大好时机。吕戌却因此而感到疑惑,乃与诸将道:“彼军人马虽然稀少,但却不像雍彘那般在前线与我方苦战。疲敝之态,缘起何处?更兼此人虽然名不经传,但却听说他曾经在狼族的前线向驼陀进言过我夏朝制造船舶应该多加提防之事。驼陀因为他的出身,故而未曾采纳他的意见。若是采纳,只怕我夏朝在天河之役不会有前番那么大压倒性的优势并且取得胜利。此人深谋,更在之后负责后方。雍彘在前阻挡我大军,他本该早就能够趁着机会将前线的辎重利用有效时机送回狼族本部的,然而他却没有这样做。如今摆出一副自我疲敝般的样子,便率辎重大队缓行。以孤之所见,此人这般举动只怕是为了诱敌深入。我大军便是要赶,亦当谨慎而行。稍有不慎,只怕便中此人诡计。” 面对诸将此时被胜利冲昏的头脑,吕戌选择了更为稳妥并且冷静的处理方式。而这样的处理方式,无疑也得到了身为近臣的吾梓须的认同。吾梓须的想法和吕戌近乎一致,那就是名不经传的罗伊无故缓行并且摆出疲惫的姿态,无疑是以手中掌握的大批辎重作为诱饵。 闻听他二人所言,在场诸将无不面面相觑。 诸将虽然很少有人答言,但很明显能够看出他们其实并不认为吕戌这样趋于保守般的做法。如今战机难得,又怎么能够轻言放弃呢?期间一人出班,就此向吕戌上谏。 “王上无需过多忧虑,此番到底是不是敌人的诱敌之计,我朝只需派遣一支部队前往一试便知。毕竟彼军兵少,无需我大夏全部军马倾出。若能得胜,则可截获敌军辎重。对我军日后覆灭狼族,无疑有百利而无一害。便是不行,一支别动队,也于我朝全军无损。今末将不才,愿代我王上一探虚实。成则夺取辎重归来,不成为国捐躯也绝无二话。” 闻听此人见解,吕戌这才细看说话之人。 这人看年纪也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生得眉目俊朗、一身的英气。 吕戌因此为意,不禁询问年轻人他的姓名。而听到吕戌的询问,年轻人也由此自报家门。 原来他名唤谢崇宝,目前是夏朝水军大将石毅手下的一员偏将军。因为石毅前番天河为帅主导战争身边缺乏辅助良臣,故而吕戌接纳他的建议在附近渔村网罗各种熟悉水战堪为大用的将略之才。其中龙勋是其中之一,而谢崇宝无疑也在石毅的推荐之列。 论及战场用兵之能,谢崇宝与龙勋不相上下。然而天河一战,石毅却并没有对谢崇宝像是龙勋那样委以重任。期间的缘由,并非是对他的能力表示质疑,而是谢崇宝的性格太过于浮躁所致。 谢崇宝此人虽有能为,但毕竟年轻气盛。加上心娇气傲、好大喜功尤甚,故而并不能让石毅对他完全放心。 石毅深知他的性格,故而前番一战并未对他委以重任,只是将他留在自己的身边听用。之后天河一战既获胜利,谢崇宝也受到了吕戌的封赏。然而封赏的多少毕竟依仗功勋的大小,谢崇宝因为留在石毅的身边并没有独当一面,故而得到的赏赐远远不及独当一面的龙勋。 谢崇宝以此为意,故而此番出头便要成就功勋。 他没有经过石毅的允许,便主动出班上谏。而这样的举措,也让石毅没有了阻挡他的机会。 谢崇宝既选择上谏,吕戌便将询问的目光转向吾梓须。 吾梓须细思,觉得谢崇宝的建议无疑算是稳妥的。他因此面对吕戌询问般的目光深思片刻,最终不禁点了点头。 “好,既如此,那此事便辛苦将军一行。” 吕戌起身,遂唤侍从取酒。便在大帐之中当着诸将的面,亲自向谢崇宝置酒,以此表彰他的大义和胆略。谢崇宝心中欢喜,面对众人仰慕般的目光,自己也充满恭敬的接过吕戌手中的酒杯。吕戌看他年轻,目光中也沉沦着几分浮躁之气。因此也并不能对他完全放心,心中以此为念,故而即便答应了他的主动请战却仍旧还是不忘对他再三叮嘱。 “将军此去,万事需当谨慎为先。若有察觉其中迥异,便请立即回返。万不可贪功心切,自取祸端。” 谢崇宝道:“王上放心,末将自有斟酌。且在军中少坐,末将去去便归。” 一语言毕,尽饮杯中酒。随即当着帐中诸将的面,毅然昂首挺胸般的离去。而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吕戌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吾梓须迎接上来,同样望着谢崇宝离去的背影,此时的他却忍不住发出一声略显苦涩般的叹息。 吕戌见他如此,心中不解,便问其故。 吾梓须道:“此人为人轻浮,倘若敌军真有埋伏,只恐不能复归。” 吕戌道:“似如此,大可不必让他前去冒险的。” 吾梓须道:“若不遣将涉险,何得知彼真伪所在?此小将见解不错,能力怕也卓越。只是心性太燥、过于求成,便是此番能够得胜而还,来日只怕还要吃上大亏的。” 吕戌默然,不知所言。 这正是“但为名利求诸己,不为功勋枉为人”。预知谢崇宝此去凶吉怎样,罗伊奸谋手段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310章 猛将天威 却说谢崇宝既请令兴兵,吕戌虽有担忧,但毕竟拦他不住。便派遣了两千人的骑兵部队给他,谢崇宝由此领兵而去。一路出了阴仇涧大寨,便引兵直取罗伊而来。 夏朝既遣兵马来赶,罗伊很快便收到奏报。 就和吕戌与吾梓须分析的一样,此时的他故意缓行,为得就是赚来夏朝人马的追击之兵。他早有谋定,意在凭借自己的智谋以此翻盘。但让他完全没想到的是,吕戌居然识破了他的计谋。选择谨慎处事,并且只派遣了两千人的军马前来追赶。 罗伊闻讯,不禁含笑点头,赞许道:“吕戌用兵果然谨慎,不亏一代雄主。” 近臣见势,便问罗伊道:“我军准备停当,只求夏朝倾兵而来。然而如今的吕戌谨慎处事,只派遣了一队人马来赶。似若如此,不知我军是否也要按照原计划行事呢?” 罗伊摇头,言道:“我计意在尽数覆灭夏朝之兵,以此获得翻盘并且逆转我狼族目前处在的不利战局。如今只是夏朝的一只先遣部队,尚且用不到我的谋略。一旦引用,我们便再也没有了翻盘的机会。虽然仍旧可以保护我们和随行的辎重安稳的退入屠苏主城,但却和我预期要达到的效果相差太多了。” 近臣明白罗伊的意思,但却还是不禁深锁起了眉头来。 “先生虽然有所设计,但吕戌毕竟是一代智将。他如今行事趋于稳妥,并没有因为前番的胜利而冲昏掉头脑。眼下我们的军马不多,而且敌军的追兵还都是大夏的精锐骑兵。如果不使用先生的奇计之策,此番以我们拥有的军力而言只怕很难摆脱敌人的追击。” 罗伊笑道:“我不用我的奇计,不代表可以放纵敌人来追。今番只需略施小计,便可令彼军有来无回。届时追兵既败,吕戌必然亲自前来。那时我们再按照原计划行事,以此逆转战局便不在话下。” 近臣从其言,罗伊便就此再行设计。 面对此时谢崇宝的追击人马,罗伊先加快了输送部队的行进速度。并以此为诱饵,直接将夏朝军马引入崎岖的山道之中。山道早就被他设下了陷阱,三十几辆铁滑车齐备于道路两边的土丘之上。只留下一条小路直通前路,而自己也顺着这条小路一路前行。 谢崇宝不知是计,只道是罗伊发现了自己的追兵故而为了逃窜而加快了行军的步伐。 他心中欢喜,由此骑行更快。一路追击之下,很快就被罗伊引进了山谷之中。山谷之中一条小路直通远方,谢崇宝倾军而入,不想谷口很快就被罗伊暗中伏下的军马堵死了。 谢崇宝此时方知是计,却也已经走脱不得。 伴随着谷口被封死,夏朝跟随谢崇宝的骑兵也全都暴露在了山谷间的羊肠小路之中。道路两边的土丘之上,立即浮现出狼族的军马。而那早已准备好的数十辆铁滑车,也早已在此时蓄势待发。 所谓的铁滑车,其实就是早期人类战争时候所使用的战车。 只是相比于普通的战车,铁滑车的体积要显得小上一些。它的作用不是为了载人,而是承载了数以千斤般的巨石。战车无需牲畜牵引,四只车轮足以借助冲力一路向前。战车四面荆棘,全都是用削尖的巨木错综复杂的横插其中。但从山谷而下,凶猛非常。只要碰到了人,非死即残。若再以硫磺、硝石等引火之物置于车上,在推下铁滑车的同时将其点燃,则滑车所过更是一团火焰。火势蔓延,威力更胜。 此为罗伊设计,早先为了大夏接应之兵而算。如今谢崇宝既代吕戌而来,罗伊便先用他试试自己这铁滑车的威力所在。 谢崇宝既中计,罗伊安排在两侧的土丘之上负责操控铁滑车的数百伏兵也由此现身。统御者是个身材不高的将领,但他的身份却是罗伊身边的心腹爱将。此人名唤张约,原本只是狼族屠苏本部的一个市井流氓。因为善于武艺、能使枪棒,故而被罗伊征辟。此人心性狠辣,好勇斗狠。曾因打架伤得一目,故而又名“独眼太岁”。如今但见谢崇宝被困的大夏之兵,不由得站在土丘山头“哈哈”一阵大笑。 “小娃娃不知死活,居然也敢只身前来。今番你已中了我家先生之计,尚且不在此时下马就缚,更待何时?” 谢崇宝大怒,咒骂张约不止。 张约一声冷笑,言道:“你死到临头,尚且如此狂妄。可惜我家先生这铁滑车,要杀你这无名的鼠辈。” 一语出口,便命军士将铁滑车上的硝石点燃。顷刻之间,土丘之上遍是燃烧通天般的火焰。张约一声令下,顷刻之间四五辆铁滑车已从两侧的土丘直冲而下。熊熊火焰燃烧,顷刻之间点燃沿途草木。更兼铁滑车遍布荆棘,碰人既死。夏军由此慌乱,谢崇宝身边的副将也由此惊惶。 “将军,此地不宜久留。我诸将且护你后撤离去,迟疑恐不能逃了。” 谢崇宝怒道:“我方在王上面前夸下海口,此番必然得胜而归。今番若是这样便去,又有何脸面去见王上复命的?你们若怕死,权且退去罢了。便是只我一人,也定然完成王上交付于我的使命。” 一语出口,骤然纵马不退反进。此时土丘之上正逢一辆燃烧着火焰的铁滑车朝着他直冲了下来,部将大呼小心,而谢崇宝早已看到。他紧咬牙关,不禁以手中铁枪一戳到地。先阻挡了滑车的继续向前,随即一双膀臂骤然奋力一挑。但听得“咔”得一声,承载着数千斤巨石的铁滑车居然被他硬生生的翻了出去。期间火石飞溅,便是连身处在矮丘上的狼族军将也都为之所伤。 张约因此大惊,呼道:“这小娃娃,好大的力气。” 于是再度传令,便放更多的铁滑车下去。前番四五,如今七八。车轮滚滚之声震耳欲聋,而谢崇宝居然丝毫没有半分惧色。他纵马挺枪上前,单凭一己之力便只在瞬间就已一连掀翻三辆铁滑车。 张约惊惧,才知谢崇宝悍勇所在。 本想再发,却不想谢崇宝既然纵马从矮丘之下直冲了上来。但见张约手持令旗,便知他此番是这里的主将。谢崇宝也不答话,快马朝着张约直冲而下。张约畏惧,身边十余部将欲架盾阵防护。谢崇宝丝毫不惧,当即一枪直接插入盾阵缝隙。随即双膀一个调力,长啸之声仿若龙吟无二。护卫连同强盾,居然尽被他一人之力挑飞了出去。张约魂飞天外,断然想不到谢崇宝居然身怀这般的好武艺。一时间想要逃窜却已不及,正被谢崇宝迎面赶上。张约惊倒于地,当下被谢崇宝一枪刺穿了胸膛、横尸当场。 张约既死,余者便向四下逃窜。谢崇宝一声怒吼,惊得余军无不倒地告饶。 夏朝军马由此也都冲了上来,直接将众军团团围住。但见狼族众人,谢崇宝这才长长轻吐了口气。不禁一声冷笑,言道:“彼军设伏,只道会有多少能耐,却不想竟只有这般程度。似若这般,岂非皇天助我成就大功?” 遂问诸将,诸将亦倒身拜服。 望着众人充满敬畏般的目光,谢崇宝心中傲娇。当即命人俘获狼族余部带回去见吕戌并且报捷,另一面自己则率本部军马继续一路向前追赶敌军而去。 这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纵有险阻亦不惧”。预知谢崇宝追赶最终胜败怎样,罗伊最终命数如何?且看下文。 第311章 拒诏强进 放下谢崇宝追赶不说,单道部下军士俘获狼族并且归见吕戌报捷。 自从谢崇宝去后,吕戌便在帐中寝食难安。 期间他也有询问过石毅关于谢崇宝的情况,毕竟谢崇宝和石毅很早就认识。吾梓须曾经的认知没有错,虽然吕戌现在都不认为派遣谢崇宝出征有什么问题,但谢崇宝为了建功而表现出的轻浮却无疑让吕戌心中无比担忧。 面对吕戌的询问,石毅选择了实言相告。 他首先肯定了谢崇宝的能力,但与此同时也对谢崇宝的缺点没有表示丝毫的隐晦。石毅的坦言,使得吕戌更加心中不安。根据石毅的说法,谢崇宝的能力无疑是可以得到认同的。然而他性格上的缺陷,却也让吕戌认为此时的他并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这样的将才,应该留在军中好好培养。只要培养得当,他早晚都会是我朝难得的将略之才。” 面对吕戌的担忧,石毅给出了这样公平的评判。而面对石毅这样的坦言,吕戌的心中则更加充满了不安。 如果谢崇宝是寻常的将领也就罢了,可经过石毅的说辞,这个人的能力无疑是十分卓越的。如果因为此番的追击而使得谢崇宝便遭横祸,对于夏朝日后的发展无疑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存在。 “这样的将才不能让他轻易涉险,一定要尽快将他替回才是。如果他只是对于封赏有所不满才决定了此番的出征,那我大可以放宽对于他的恩赐。这样的人才,绝对不可以有失。他的生死存亡,关乎到我大夏日后人才的培养。” 吕戌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而就在石毅准备接受吕戌命令并且派遣使者调回谢崇宝的时候,谢崇宝在前线的捷报却恰巧在此时传来。 狼族的埋伏,被谢崇宝一举击溃不说,甚至还临阵斩杀了狼族的上将。 得到这样的捷报,吕戌不知道应该是担忧还是感到庆幸。问及始末,军卒据实汇报。石毅因此欣喜,但却从吕戌的表情里感觉到了更加深沉般的担忧。 “王上,崇宝在前线击溃了狼族,应该感到欢喜才是啊。” “欢喜?” 吕戌一板正经的严肃样子,让石毅一瞬间不敢再说什么。 “难道石将军不觉得,这样的胜利太过于弄险了吗?敌军奸谋如是,而谢崇宝根本连地形都不曾查看。但凭着自己的血气之勇成就大功,此番如果兵败,那么他所带领的人马势必会面临全军覆灭的命运。战争有时候需要冒些风险,但这样的风险如果细心一些分明是可以规避的。” 面对石毅对于侥幸的欢喜,吕戌做出了严肃的斥责。石毅不敢多说,毕竟吕戌的话并不失为道理所在。对于谢崇宝的性格,石毅是最清楚的。为了成就功勋,他是个完全不会计较得失的人。而正如吕戌此番所说的那样,此番的得胜实在是太过于弄险了。 “那王上的意思是……” “没什么说的,立即遣使下书,即可将他调回来。” 吕戌的言辞透出犀利,而命令的口吻无疑也透出了不容辩驳般的坚毅。 石毅无奈,只得遵命。他当下修书,便令军士带回。军士拿到书信,于是快马而归去向谢崇宝传命。 此时的谢崇宝,基本已经在山间古道覆灭了狼族的大队人马。他一路前行,誓要尽得狼族全部辎重。而军卒携书信的回返,无疑也让谢崇宝有种要让自己前功尽弃的感觉。 “我正待成就大功,岂可便在此时轻言而退?” 谢崇宝因此大怒,而军卒面对他的询问也不知做何言语。 “具体细节,小人不知。只知此番乃王上之命,特遣小人调将军速归。具体原因,小人并不知晓。” 谢崇宝冷笑道:“前番王上才遣我出征,如今我成就了功勋岂有将我调回之理?更兼我观书信字迹出自石毅之手,他向来都对我身为轻视。觉得我年少德薄,不能成就功勋。前番天河水战,他也只对龙勋偏袒,这才让我留在他的身边没有成就大功的机会。如今我在前线用力,以此击溃狼族败逃之兵。后方也定是他见了王上,王上这才有意将我调回的。” 他嘴上这样说,心中也越发愤愤不平。 身边部将见得,只得劝慰道:“孰是孰非,此时便论只恐尚早。更兼我等新来投奔,理应服从王命。将军已成就了功勋,便是依令退去对我们也没有损失。届时再向王上禀报解释,断然不可奉召不归。” 闻听诸将劝慰,谢崇宝丝毫不以为然。 “诸公难道没有听说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句话吗?莫说王上此番是被那石毅蒙蔽了,便是没有,也休想让我弃此大功而返。我为大丈夫,平生以信义最重。前番当着帐内诸将立下誓言,如今就这样回去了岂不令人笑话?如今眼看大功将成,待得追讨了狼族辎重再行回兵亦不迟晚。” 诸将闻言,面面相觑。其中有人胆大,不禁以此询问:“将军虽有定夺,只恐王上那边不好交代。” 谢崇宝笑道:“此事又有何难?此番是石毅下书令我回返,彼既出于礼数,我当回敬便了。今亲自回信一封与他,料也无妨。此事我心意已决,定成大功回返,诸将莫要再谏。” 言毕就此亲自写下一封回信,又让军士飞马带归。随即传下命令,全军加速行进,直追狼族押运辎重之兵。 放下他如何追赶不说,却说军卒带着谢崇宝的书信再度回到夏朝营寨之中。 吕戌见军卒回返,便急忙询问谢崇宝的境况。军卒无奈,只得以实言相告。期间奉上他的书信,吕戌览书因此顿足叹息。 “谢崇宝为人轻狂傲娇,此番多半会为罗伊所败。此等将才遇难,对我大夏可说是莫大的损失。此番纵然调他不会,也要确保他的生命安全才是。” 石毅道:“王上既有恩命,末将愿率军亲往接应。” 吕戌思索片刻,言道:“将军便去,孤仍旧不肯放心。且传命令整军,孤要亲往去救。” 石毅领命,就此而去。 就在谢崇宝击败张约向夏朝报捷的时候,身处在前线的罗伊也得到了后方自己伏兵惨败的消息。因为谢崇宝的勇猛,很多狼族的伏兵因此归降。然而这其中,仍旧还有少数逃亡了罗伊所在的前线。他们据实奏报,而得到消息的罗伊无疑面露骇然。 “想不到那统兵小将看似没有什么名气,不想居然这样的厉害。这样的人物如果留给夏朝,只怕早晚都会为我狼族留下祸根的。” 罗伊由此感叹,而便在此时后方的探马也由此传报来了谢崇宝继续选择追击的消息。 “那小将好生厉害,此番看来是非要将我们置于死地不可的。” 探马由此回报,而罗伊也不禁变得目光阴沉起来。 “他来追赶,无疑是自寻死路的。” 罗伊目光阴沉,语气中已透出难以掩饰般的杀意。 “罗先生的意思是……” “罢了,这一次就暂且放过吕戌吧。他这样的谨慎处事,看来是苍天不让夏朝覆灭啊。既然我的大计用不到吕戌的身上,那便退而求其次的斩断夏朝日后的一条臂膀吧。” 罗伊一声叹息,也就此在心中拿定了主意。 他随即传令,使全军押运辎重的部队再度加快步伐。大军由此继续北进向前,直取漠北屠苏的最后一处险要绝龙岭而来。 这正是“奇谋欲为逆天策,焉知万事不由人”。预知罗伊设计怎样,谢崇宝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312章 命陨绝龙 罗伊既引军北进而取绝龙岭,谢崇宝便趁得胜之兵前来阻击。 罗伊早已胸有成竹,故不与战。便引辎重大队退入岭中,由此守株待兔以候良机。崇宝不知是计,引军孤身犯险。但入绝龙岭内,但见四面悬崖峭壁、地势险峻,不由得心中萌生莫名惬意。 此时绝龙岭三字傲然刻于石壁之上,谢崇宝见得不禁心中惶然。 诸将因此不解,问其故。 谢崇宝一声叹息,回应道:“昔日我年少之时,曾为求学遍访名师。虽然习得一身的本领,却也曾在离开师父的时候聆听过他的教诲。” 诸将不知何意,详问其中琐事。 谢崇宝道:“我恩师名唤普吉先生,实乃世外高人。曾言我是人中之龙,但人生却困于浅水之中。想要飞黄腾达,唯有摆脱浅水之困,方可大成。为今投奔大夏,方授王主重用。本想借此以成功勋,就此摆脱命中浅水之困。却未曾想到,居然来到这不吉之地。我为人中龙,而此地却偏偏取名绝龙岭。今见如此不吉之名,故而心中不悦。莫非天命当真使然,此番难逃劫数吗?” 诸将闻言,心中皆有畏惧。然而谢崇宝毕竟是主将,此番只有安慰。 崇宝表面应允,心中仍旧以此为意。正自行进之间,忽听得山谷中一帮铜锣。不等自己做出反应,四面山峦之上尽数浮现出狼族的军马来。人数虽是不多,但却全都身居险要高地。将旗之下,一人风度翩翩傲然而立。此非是旁人,正是罗伊。 崇宝既见罗伊,心中极为震怒。然而相比于他,此时的罗伊倒是一副泰然自若般的样子。 “好个勇猛小将,却是让我低估了你。本以为之前的铁滑车足以将你应付,不想你竟能击败我狼族的伏兵一路追赶到了这里来。如今你已生逢绝处,不若早早投降。我狼族正当用人之际,归降于我定然不负你平生所学。如若不然,这绝龙岭就是你等众人的埋骨之地。” 崇宝闻言,大怒道:“好个大言不惭的鼠辈,前番算计我不成,如今又在这里设下陷阱。可惜你家宝爷并非贪生怕死之辈,更何况如今以你们这些残兵走卒,又岂是我的对手?便是你们四面合围而下,我亦不惧。” 一语言毕,便喝令部下发起冲锋。然而此间地势并不比的之前,之前虽然也有高处,但毕竟只是土丘。如今四面尽是峭壁,骑兵根本无处可攀。 罗伊大笑,令旗挥动之间,四面军卒今投巨石而下。夏军惨被围困,纵有战力,只恨却无还手之机。崇宝无奈,只得引军向后退去。本以为此番进入山谷不久,退出便可规避大祸。谁知谷口早已被罗伊设下了埋伏,虽然只有百人之数,但却足以覆灭多达两千余众的整个大夏追兵军团。 绝龙岭的谷口,就像是一道拱门。两侧峭壁相互为应,以此形成一条蛇道。 这百余人身居两侧崖上,早已在崖顶的山石处埋好了大量的火药。但见夏朝军马有意退回,当即将火药予以点燃。一瞬间的轰天之力,直接将两侧的崖壁炸塌。刹那间山石崩陨,就像是倾斜的瀑布一样朝着下面砸了下来。 巨石滚滚,恍若炮击。夏朝后撤之军根本没有提防,瞬间便落入这陨落轰塌下来山石之下。生死只在一瞬之间,而谢崇宝纵然有惊天之能,却也无力抵挡这样的攻势。 山石涌动,惊起尘埃一片。夏朝的全部军马,一瞬间便被吞没在整个迭起的尘埃之中。谷口被彻底封住了,曾经的狼族为了防止大夏的进攻烧毁了山道。而这一次的罗伊,则为了阻挡夏朝的北进居然炸毁了整个绝龙岭的谷口。 这样的设计,他本来是为了吕戌准备的。 虽然自己所带的人马稀少,但只要利用好绝龙岭的优质地形无疑就可以彻底的反败为胜。然而吕戌却不比幽毖,他的谨慎处事最终避免了夏朝全军的倾覆之险,但却也将谢崇宝置于险境从而成为了罗伊此番设计下的牺牲品。 当吕戌的大军赶到绝龙岭谷口的时候,前方的战事早已结束。不久之前这里的硝烟弥漫,此时已经再度复归于平静。而望着抢先一步到达这里的石毅,看着眼前一番景象的吕戌基本已经猜到了谢崇宝的结局。 石毅的身影,在不远处谷口封住的敌方透出别样的孤寂与感伤。 吕戌下了马,急切的冲上前,看到的却是石毅不停颤抖的身体。 谢崇宝和他的随行军马尽数埋骨于此,而成堆的山石无疑也让此时赶到的夏军无法挖掘到他们的尸体。吕戌默然上前,看到石毅颤抖的身体此时伴着目光对于自己手中的凝视而潸然落泪的样子。 一只头盔,而那无疑是属于谢崇宝的。 “紧赶慢赶,我们最终还是来晚了……” 石毅的声音低沉,一双抓住谢崇宝头盔的手,也在此时利用指甲在头盔上的抠动而不禁发出“吱吱”般的声音。那声音听着有些令人撕心裂肺,同时也让吕戌感到溢于言表般的揪心。 他一声叹息,脑海更是在此时不禁一片空白。 吕彻和吾梓须就站在距离他们的不远处,而他们虽然也心中难过,但思绪却无疑要比吕戌和谢崇宝清楚得多。吕彻轻叹了口气,不禁伸手轻轻拍了拍吾梓须的肩膀。吾梓须下意识的转回头,同时也看到了吕戌如同钢铁般坚韧的目光。 他没有说话,但眼神却象征了无声般的言语。 “这里不能久留,而眼下也只有你可以说服我的兄长了。” 吾梓须当然明白吕彻的意思,于是他长长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禁毅然决然的挺步上前。 “王上暂忍心中悲痛,此时还需以大事为先。” 吾梓须的话,说的很简单。毕竟在他的心中,吕戌是个绝对的明白人。而对于明白人,很多没有必要的废话就可以省略。身为一代雄主,吕戌冷静的头脑能够完全让他清楚如今的形势。 绝龙岭谷口既封,夏朝此番的北进之路无疑也被彻底阻绝。如今的形势,是狼族威胁不到夏朝,而夏朝也同样不可能灭掉漠北的狼族。谢崇宝虽然身死,但说起来却无疑也是他的轻浮与傲慢自取祸端。虽然他的死亡对于夏朝的未来可能是个不可估量的损失,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无疑还要继续走往属于自己的路。 吕戌明白吾梓须的意思,沉思良久,不禁长长松了口气。 “便在此地设祭,以慰此番阵亡将士的在天之灵。” 他做出了这样的吩咐,同时也不禁拍了拍石毅的肩膀。石毅明白吕戌的意思,故而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众人心情沉重,却还是在完成了祭典之后全部回到了后方的大营之中。 谢崇宝虽然阵亡了,但他生命的付出却无疑是有价值的。至少从表面上来看,他保住了夏朝全军可能出现的倾覆之险。吕戌彰表了他的功勋,更厚待了他的家人。诸事皆毕,夏朝便开始谋算下一步的计划。 目前的道路无疑有两条,第一条是依旧以狼族作为目标,毕竟他的存在始终都是夏朝的肘腋之患。而这也就是是必须要打开北进的通路,从而进军屠苏;第二条路是就此选择回返,毕竟夏朝目前已经在中原不是一方独大。虽然趋于稳妥,但也将漠北狼族这样的隐患再度选择了弃之不顾。 吕戌由此左右为难,于是最终决议在军中商讨,再下决定。 这正是“前方猛将方殒命,为今进退两难决”。预知群臣见解怎样,夏朝到底何去何从?且看下文。 第313章 唇齿相依 却说面对如今的进退,吕戌左右为难。于是便在帐中聚将,询问群臣决计如何。 君臣由此商议,而群臣所持的意见也各有不一。 其中以石毅为代表,欲取进图。不得否认,石毅秉承这样的决策,的确存在着属于自己的私心。毕竟谢崇宝命丧绝龙岭,同时也是被狼族所害。尽管自己对谢崇宝并不予以重用,但更多的原因则是出于对尚且心智不成熟的他做出的保护。 谢崇宝是曾经石毅主力向吕戌苦谏必须收拢来的人才,而石毅对谢崇宝的看中无异于也比及旁人更甚。尽管谢崇宝对石毅却有误会,但这并不影响石毅对谢崇宝个人的看中与情感。 如果说出于对谢崇宝的复仇是出自于私心的话,石毅也有此番出于公事选择对图进方略的坚持。 在他看来,狼族虽然此番在南征的途中遭遇了惨败,但惨败的原因主要在于夏朝对于水战战法的运用得当。如果正面对狼族展开作战,狼族的铁骑无疑会给夏朝造成极大的冲击。这对于夏朝如果此番采取后撤趋于保守的战略而言,日后如果再与狼族战场相逢是极为不利的。 狼族曾经在漠北只是一只蛮夷,不过历经了七年的发展就拥有了与夏朝抗衡的实力。或许就像吾梓须曾经秉承的理念一样,那就是如今的狼族已经今非昔比、一日千里。这样的放纵,只会让此时的狼族得到喘息机会的同时,从而在北境更好的发展。 只要狼族不灭,他们进军中原的野心就会永远存续。与其日后给身处在四面包围下的夏朝造成肘腋之患,倒不如趁着他们现在兵力大损的时机一举将他们彻底消灭掉更为稳妥一些。 这是石毅的想法,无论出于公事还是私心都可以说恰到其份。然而就是这样意见的秉承,却遭到了以吕彻为首的夏朝元老们的反对。 相比于石毅作为将军的理解,吕彻等人的想法永远趋于万全般的保守化考虑。毕竟就像吾梓须曾经说的那样,如今中原的格局已经完全变化。如果是曾经夏朝的一党独裁,那么进军北境彻底的覆灭狼族无疑势在必行。但现在的形势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夏朝的南部已经完全丢失。而三王的独立,也无疑给夏朝的后方随时带来不可估量的威胁。 夏朝虽然在此番的北境获得大胜,但自古便有‘杀敌三千、自损八百’的说法。夏朝虽然利用水战一举击溃狼族,但却也在天河与狼族数月的对峙中国力损耗严重。更兼如今夏朝中原之兵尽在北境,而中原也面临了空虚的格局。虽然胜利足以震慑南境三王,但这样的震慑力始终不能永久持续。 如今进军北境狼族本部屠苏的唯一通路绝龙岭古道被毁,再度打开通路起码要耗费长达几个月的时间。其中的人力、物力、财力,都是无可估量的。而现如今北境三地空虚,如此拉锯般的供给都要来自于夏朝的中原之地。战争的持续不单单会给夏朝的民众带来疾苦,同时也会让原本就空虚的夏朝国政更加雪上加霜。 战争是需要财力的,而如今的夏朝无疑并不具备持久作战的能力。 吕彻由此提出了自己的理念,那就是先稳固自己并且逐渐的带起国中的经济与发展,才有和狼族一决雌雄并且防御南部三王的实力。 “尽管如今的后撤会让我们之前在天河的胜利前功尽弃,但根据如今的形势而言这也是完全没有办法的事情。前路堵塞,继续图进实在是太过于冒险了。我们眼下最应该选择的是稳妥般的打法,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地处四面敌军包围之势的我们能够安然而居。” 吕戌点头,心中无疑是更加赞同自己弟弟的说法。然而毕竟两个人是兄弟,此时身为王主的吕戌为了避嫌,故而也因此不能明言支持吕彻。他由此将目光转向一直保持沉默的吾梓须,随即也询问吾梓须的意见。 吾梓须很清楚吕戌的认知,同时他也认为吕彻的想法或许相比于石毅更符合目前夏朝应该面临的窘境与国情。此时他想要表明自己的支持与想法很容易,但自己也很清楚的认为,绝对一边倒的支持,其实并不是吕戌询问自己并且真正想要的。 吕彻的意见虽然是正确的,但石毅的意见却也不能予以否认。毕竟论及能力,石毅是夏朝绝对的股肱之臣。如今谢崇宝被害,石毅就算有公理,但私心仍旧存在。这样的时候,自己的决策无疑关乎到石毅对于夏朝的效忠。一旦一概否决,不管是吕戌还是吾梓须或者是吕彻,他们谁都不能保证石毅会做出什么异于常人的举动。 他虽然拥有成为一方大将、统御千军的能力,但毕竟作为一朝之臣的权谋还是太过于有所欠缺了。 “其实我认为,双方的决策可以一并而行。” 吾梓须提出了自己这样的想法,在他看来,无论是吕彻提出的既为稳妥的保守建议,还是石毅所提出的以进攻为方略的计划目标,其实都是可以同步推进的。 毕竟如今的夏朝已经重获了北境三地,而对于三地的开发无疑可以大幅度增强夏朝的国力。中原之地,是夏朝的根基所在。但这并不意味着,日后进攻狼族的大部分供给以及兵力,全部都要来源于后方的中原。 “罗伊虽然用计封死了我军前进的道路,但这也只是暂时的。而以如今的形势来看,开发北境三地无疑是重中之重的举措。另外,阴仇涧的大寨也显得十分重要。正如我之前对王上说过的,它的存在无疑可以让我们大夏进有图进之策、退有堪守之兵。此番石毅将军与吕执事之言,大可并立而用。前方留守军马,开拓通路之余训练军马以此养兵。毕竟我们的对手在漠北,而水战的方略此时已经不能实现。如何克制狼族铁骑,就成了日后练兵的重点。此事微臣认为王上大可将它全权交给石毅将军负责,一旦养兵储备得成并且道路打通,那时候我们紧逼狼族可谓事半功倍。而与此同时,北境三地的建设也可以同时推进。吕执事曾经就在北境,此等政略大事非他莫属。二人彼此通力协作,有何不美?何须此番为了一争短长,而就此伤了和气呢?” 吾梓须的话,既出于战略的考虑,又有平衡二人决策的用意。吕戌对他的建议十分满意,而他的金石之言,也无疑得到了吕彻以及石毅的双方认同。 “我精通水军,故而前番能够在天河的胜。如今兵锋已向漠北,曾经的水战的确已经不能开展。吾先生所言不虚,狼族的骑兵的确应该让我们好好想想应对他们的法门了。” 面对吾梓须的权衡,石毅最终选择了妥协。 他虽然出身于渔村,但毕竟曾经为了求学而在天下遍访名师学艺。自己虽然以一介莽夫,但为人处世的道理并不是完全不懂。如今的吕戌十分看中自己,而自己又岂能为了私事而弃国政于不顾呢? 双方由此和解,吕戌也倍感欣慰。当即便按照吾梓须的建议,对吕彻和石毅委以大任。二人同处北境,并分军政要务。诸臣无不心服,夏朝前路决策由此定夺,自然不在话下。 这正是“一番言辞解矛盾,互为唇齿两相依”。夏朝既定国策,预知狼族又当有何变革?且看下文。 第314章 新主即位 就在夏朝为了今后的国策予以拟定的时候,罗伊已经率领着狼族前线的大批辎重回返到了狼族的本部屠苏主城。于此同时,狼族南征全线溃败的消息也就此在狼族内部彻底传开。 狼族首领萨日勒闻听驼陀身死,而自己挚爱的大王子雷格尔也在此番南征的战役中遇难殒命,心中悲愤交加,不觉因此病倒。不过月余的时间,病体越发沉重。萨日勒自知性命不能保全,因此临终之时立遣蒙丹与朝中的股肱之臣托付大事。 少时群臣尽到,不禁跪倒在萨日勒的病榻之前。诸臣以蒙丹为首,就此叩拜萨日勒。 此时的萨日勒,精神已经越发恍惚。然而他的脑子却还十分清楚,那就是此番南征造成的结果,无疑对于狼族是足以致命的。眼下罗伊虽然率领大部分的辎重回返到了屠苏主城,但狼族的主力人马无疑也在这场南征中尽数溃灭。绝龙岭的封路阻挡了大夏以此北进的脚步,但这无疑是暂时性的。、 “如今国中大事,孤就全权交给大长老处理了。孤王虽然有九个儿子,但九子之中无疑只有三子蒙哥纳最为乖巧。我死之后,蒙哥纳可继承我狼族的王位。诸公辅弼,不得有误。” 临终之前,萨日勒做出了这样的吩咐。 如果就他心中的意愿,就算长子雷格尔命丧南征途中,但王位怎么样也还是轮不到蒙哥纳的头上的。在萨日勒的眼中,蒙哥纳毕竟太过于软弱。而自己一生征战,最不喜欢的就是舞文弄墨。蒙哥纳与自己的性格完全大相径庭,但如今的他也十分的清楚,只有自己册立蒙哥纳才能够保住狼族的血脉。毕竟驼陀已经死了,而蒙丹势必在国中独揽朝权。就算自己册立别的子嗣,蒙丹也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的将王位送到蒙哥纳的手中。 与其狼族内部展开夺嫡之争,倒不如一致对外要好上许多。 萨日勒出于这样的考虑,故而在临终之前将王位交到了三王子蒙哥纳的手中。他随即撒手人寰,而蒙丹在遵从萨日勒的遗愿帮助蒙哥纳登上狼族王位的同时,在朝野中的地位也因为驼陀的身死而一人独揽。 “大王继承了狼主王位,但似乎却并不高兴啊。” 扶持蒙哥纳简单的完成登位大典之后,面对一脸踌躇的蒙哥纳,蒙丹不禁选择了直言不讳般的询问。 “大长老觉得,此时的我应该高兴吗?”蒙哥纳一声叹息,不禁这样做出了反问:“父王仙逝,兄长和大元帅又在前线战死。大夏兵临北境,早晚必来相攻。似此危机之时,孤便是继承了主位,想必也在日后难以得到安宁。兄长之仇报不报得尚且不知,如今便是保住祖宗的基业只怕也已不甚容易了。” 闻听蒙哥纳所言,蒙丹含笑似乎并不以为然。 蒙哥纳疑惑,不禁问道:“但看大长老如今之态,似乎对于如今的局势并不很是在意的样子。难道说,您已经有了应对夏朝的办法了吗?” 蒙丹笑道:“之前未曾南征之前,大王可还记得微臣和您说过的话。此番南征胜败,其实微臣早就有所料想了。虽然如今的形势对我狼族极为不利,但微臣早就为了今天有所算计。既有准备,难不成还怕会有什么意外吗?” “准备?!?” 闻听蒙丹所言,蒙哥纳眉头深锁的更紧。 如今回想,曾经的蒙丹的确有预言过狼族此番南征的结果的。驼陀刚愎自用,蒙丹觉得他此番兴兵面对吕戌根本就没有什么胜算。当时的蒙丹为了以防万一,甚至让自己提前前往封邑避祸的。保存自己实力的同时,也在后方筑建起防垒,以此用来抵挡大夏日后对于狼族本部屠苏的进攻。现在看来,蒙丹的确是很有先见之明。虽然自己也在自己后方的封邑作了些准备,但自己也没想到此番部落的南征居然这么快就完全败下阵来。前后不到几个月的时间,而后方自己苦心建筑的防垒如今无疑还没有完全竣工。 “大长老的意思,是需要借助我们后方的防垒以此来抵挡大夏日后的攻袭吗?但是时间方面似乎并不允许我们这样做,而绝龙岭虽然阻绝了夏朝的进攻脚步,但这毕竟只是暂时的。一旦他们打开通路,我屠苏主城便再度暴露在了他们的眼前。而如果将所有的军民全部迁入后方的话,以时间推算只怕防垒竣工的启用很难赶在夏朝的进攻之前。” 蒙哥纳的推算,无疑是精准的。毕竟夏朝全师全都集中在北境,前路纵有阻绝只怕他们在齐心合力的前提下也不会用去太长的时间就能打开阻绝的通路。而狼族后方的壁垒虽然提前了几个月动工,可以如今狼族的民力实在难以赶超夏朝的脚步。 “不,我想三王子误会了。” “什么?!?我误会了?!?” 蒙丹的一语出口,使得蒙哥纳眉头的深锁更深了一层。 “是的,您误会了。”蒙丹很肯定地做出了回答:“之前微臣让大王前往后方筑建壁垒,的确有想要借助壁垒防御大夏进攻兵马的意思。但是以目前的局势而言,我们却无需率领倾国之兵尽数退向后方。并不是如今没有必要这样做了,而是罗伊炸毁绝龙岭入口的计划,给了我崭新的启迪。与其借助残余的兵力想尽一切的办法对抗夏朝,倒不如借力打力的方式或许来的更为稳妥一些。就像他能够以极少的兵力击溃大夏的追兵一样,而我们如今则更需要曾经山石一般的盟友才好应对大夏啊。” 面对蒙哥纳一脸疑惑,蒙丹提出了崭新的见解。而对于他这样的见解,蒙哥纳仍旧还是有些听不明白。蒙丹看出了他的疑问,索性直接道明了自己此时的心意。 “大王不要忘了现在中原的形势,曾经的夏朝一党独裁,如今已经完全不复存在了。” “大长老的意思是,南境三王?!?” “正是。”蒙丹含笑点头:“如今的大夏,已经一分为四。曾经统一的中原南部,现在已经被三王的势力彻底瓜分了。如今我们狼族是夏朝的心腹之患,但南境三王也无疑是身为夏朝王主吕戌的眼中钉、肉中刺。既然我们同气连枝,为什么不能够彼此达成共识呢?” “你想拉拢他们?!?” “正是如此。” 蒙丹点头,同时也明确了自己的意思。蒙哥纳眉头深锁,由此深思。 “您认为,他们会和我们合作吗?” “具体会不会合作,全都事在人为。至少如今能够确定的是,我们没有什么不能谈的。虽然处境略有不同,但他们对待大夏的态度无疑也和我们有着殊途同归般的共同点。虽然吕戌为政,让他们不敢轻易背反夏朝。但我们狼族如果被夏朝所溃灭的话,他们南境三王也不会因此得到安生。只有我们彼此携手、相互为应,才能对身处中原的大夏做出牵制。一旦任何一方倒台,那么大夏无疑也都要面临再度强盛的命运。这一点我们不愿意看到,而他们想必也更加不愿意看到吧。” “嗯,您这么说,似乎也有一定的道理。” 蒙丹道:“是不是道理,只有试过才知道。如今夏朝还在绝龙岭开辟前路,大王便可遣一人为使,从我狼族后方绕过山峦,以秘境小路直通中原南境而去。此计若成,则夏朝必然分兵援助中原各地守卫,而我狼族燃眉之急即可自除。” 蒙哥纳点头,复问道:“但不知谁人可为使者,大长老心中可有人选?” 蒙丹道:“大王且放宽心,臣已有最佳人选了。只要大王能够答应,臣这便去请他来见大王。” 蒙哥纳点头,便从其言。 这正是“自古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预知蒙丹所荐者何人,后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315章 大义当先 却说蒙丹的意见得到了蒙哥纳的认同,蒙丹随即便离开内廷。 他驱车来到十公主昊阳的府邸,再度拜上靖之。 此时的靖之,已经开始和昊阳为了大夏的进攻做出了准备。本想着蒙丹早晚都会到来告知大战所需之事,却没想到他来的居然是这么的快。更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蒙丹居然将此番出使的人选指定到了靖之的身上。 听到蒙丹的诉说,十公主昊阳不禁感觉到了震惊。 狼族在此时选择出使,这样的决策简直让昊阳公主感觉到了匪夷所思。然而相比于她的震惊,靖之的态度则显得十分的泰然。蒙丹看到靖之的反应,心中不禁暗自赞许。 “额驸大人,以为我的计谋可行吗?” “嗯,依照目前的情况来讲,大长老的建议倒是个最为稳妥的方式。毕竟我们狼族如果真的和夏朝动起手来,兵力的悬殊只怕我们再怎么准备胜算都不会很大的样子。我们最引以为傲的铁骑,基本都在南征的途中被夏朝尽数溃灭。而这样的结果,无疑也是让我们所有人都完全始料未及的。如今我狼族国中精锐之师已经不复存在,剩下的兵力根本无法与如今的大夏作出抗衡。” “额驸,你居然……” 十公主昊阳万万没想到靖之居然会选择赞同蒙丹的决策,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靖之就选择了拦阻。 “公主殿下,您应该很清楚如今我们狼族需要面临的严峻局势到底是什么。对于我们来讲,守住先王留下的基业比什么都重要。不战而屈人之兵,无疑是现在最好的决策。大长老因此设计,这样的方针其实是没有错的。而身为狼族臣子的我们,理应在正确的方针之下暂时选择放下我们自己的得失才行啊。” 靖之的话显得很轻松,但态度却透出了无可辩驳般的坚韧。 昊阳看到靖之这样坚持,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应付。她一声叹息,不禁再度将询问似的目光转向蒙丹。 “大长老,就算你的决议从实际出发没有错,但这样的举动,却无疑将额驸大人的安危置于险境之中。我们狼族之中的勇将不少,能臣更是数不胜数。如今出使这种事情理当由国中的贤臣们前往,为什么你会放着他们不用,而唯独要选中额驸呢?” 昊阳强压心头怒火,语气也带了质问的味道。 蒙丹理解此时昊阳公主的心情,毕竟他选中的是自己的丈夫。而面对如今狼族的危机,出使之人无疑也要面临相对应的险境。不论靖之额驸的身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就算轮到国中朝臣的职责,此事也不该由靖之做出担负。 他因此一声叹息,解释道:“不是微臣非要额驸出马不可,实在是眼下国中群臣没有比额驸大人更合适的人选了。一者,额驸大人智谋超群。论及舌辩之才,无疑远胜如今我狼族内部的众家朝臣。第二,那就是额驸大人的身份。他出生在中原,而且还是曾经的王族后裔。他去劝说,会让南境三王倍感亲切并且感同身受。此事关乎我狼族的存亡大计,故而微臣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取舍和选择。”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靖之一摆手,再度拦住了昊阳。他面对蒙丹,表现出一副毫无惧色般的样子:“大长老的决议是对的,但为我狼族大计,靖之此番愿效犬马之劳。” 蒙丹由此大喜,当即躬身表示拜谢。靖之还礼,亲自送蒙丹出府离去。 放下蒙丹去向蒙哥纳回信暂且不说,单道蒙丹去后,昊阳公主不禁在家中与靖之大闹。面对妻子的不舍和情绪,靖之无疑深表理解。然而面对此时狼族的存亡危机,靖之只能对不舍的妻子好言劝慰。 昊阳公主也是个深明大义的人,闻听靖之的大义之言后不觉因此落泪。 她舍不得靖之,尽管她并不认为靖之的决议是错误的。在这样的情势下出使南境,一旦稍有不慎,便会因此有性命之危。夫妻二人一番言谈,最终还是昊阳选择了妥协。 “出使之事,却为国家。夫君执意尽忠,我也无话可说。只是要我答应你去,需当夫君答应我一个条件。如若能够答应,我自放心。若不答允,莫说夫君执意如此。便是我王兄亲来,也休想让我退让分毫。” 靖之不解,便问昊阳条件。 昊阳道:“我的条件也很简单,此番便是让夫君许我一同陪你出使。” 靖之闻言大惊,直言不可。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此番出使危机重重。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 “我为男子,上报国家,虽死无恨。公主千金之躯,岂可亲到虎狼之穴?我孤身前去,便遭不测,公主亦可日后为我报仇。若与我同行,一旦有变,我夫妻二人皆不能回还。” 昊阳道:“你我夫妻多年,早已视同一体。便是此番我不与夫君去,夫君遇难,妾亦不可独生。与其在后方日夜为夫君担惊受怕,不若此番共赴艰辛。生则同室,死亦同穴。更兼妾虽一介女流,却也是狼族王室后裔。今夫君尚且为我狼族存亡不肯惜身,妾既为王宗贵族,何惧于死?夫君若执意要去而不愿让妾同去,妾宁可今日便撞死在阶下以表真心。” 一语言毕,便要去做傻事。靖之惶恐,只得告饶并且遵从昊阳之命。 夫妻二人由此商定,次日便受召见入内廷来见蒙哥纳。蒙哥纳见他夫妻二人同心,甚为感动。又听闻妹子誓死都要相随,更兼为了自己狼族的大业不肯惜身,心中更加汗颜。 待得二人退去,蒙哥纳便再度与蒙丹商议。 蒙哥纳道:“我妹夫妻二人,不想如此大义。今彼厚待孤王如此,孤王又岂能让他们这般去冒风险?依我之见,不若派遣心腹随行护卫。虽然不能确保万全,也能让他们一旦面临困难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蒙丹道:“若说护卫,国中最得力者,非郭不疑和其部下的无当飞军不可。大王既有恩命,便可遣郭不疑暗中随军保护。更兼他们曾经开拓北境的时候就在一起,彼此之间也都存在这默契。此番绕路出使,亦可彼此有个照顾。” 蒙哥纳从其言,便又请来郭不疑嘱托大事。 郭不疑闻讯,便接王命。当即便到公主府中,道明蒙哥纳之意。靖之大喜,便在府中设宴,以此款待郭不疑。席间三人尽欢,午宴从晌午一直延续到了黄昏。最终因为郭不疑还有要事,故而这才散席而去。靖之夫妇亲自将她送出府门,并约定出使日期等事,自然不在话下。 一切准备停当,出使便在三日之后。期间准备应需、规划路线等等,如今均已齐备。出使当天,蒙哥纳亲自在城外为靖之等人送行。除了靖之、昊阳公主与郭不疑之外,更有郭不疑部下的几十名无当飞军与之同行。她们虽然都是女流,却各个都是经过郭不疑的精挑细选。 无当飞军本是狼族内部的王牌部队之一,而如今随行的兵勇虽然不多,但却各个战力非常、足以以一当百。 期间狼主蒙哥纳亲自置酒靖之,言道:“此番我狼族兴衰存亡大计,全系额驸一人之身。只盼额驸鼎力相助,不负我狼族全城军民所望。” 靖之闻言,倒身下拜,回应道:“臣自从中原来到北境,备受狼族恩义多年,无以为报。今岂敢不效股肱之力、尽忠贞之节,继之以死?大王敬请宽心,臣不出半年,必奏凯歌而还。” 言毕尽饮杯中酒,随即与昊阳翻身上马。率领使出人马,尽取小路直奔中原而去。 这正是“但为国事负重任,为成大业不惜身”。预知靖之等人出使怎样,是否说动南境三王?且看下文。 第316章 出使三国 却说靖之出使,一路但取陡峭的山僻小路而进。几经药农与猎虎的带领,更有郭不疑手下无当飞军的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历时三月有余,终于绕过北境,直插后方中原之地。 既入中原,便一路晓行夜宿来到南部。 此时的南部,已成三王并立的局面。靖之等人西插山道,率先来到元国境地。此时的元国,基本已经统一南部西境全土。除了与泰郃等三王临近的南夷之地,宜宾也已尽数落入其手。 元王伯牯由此继续西进,先后扫清诸番列国。以此并入疆土,建都西京,以为发展根基所在。虽然靖之曾在中原时未曾与伯牯有什么密切的交际,但靖之的父亲鲁豫却和伯牯的父亲伯麟素有来往。虽谈不上莫逆之交,但两国素来相互礼敬、互为友邻。 如今靖之既入西京,便先向伯牯送上拜帖。伯牯闻靖之之名,心中震撼。 曾经他就听泰郃等人说过,南邵王宗族虽然尽数为幽毖所灭,但还有一支血脉流入北境。遥想昔日同殿为臣之义,伯牯就此选择了对于靖之等人的接见。故而便在王都西京临朝,以迎靖之尊驾。 曾经两支王族的后裔再度相见,虽并未有过什么交际,但也彼此有所礼敬。 伯牯颇有仁君之风,虽然知道靖之此时的立场,却也对他不失大国礼敬之道。二人因此互有尊重,便在内廷朝堂之上落座而谈。 伯牯道:“昔日令尊与孤父,同受夏朝先主册封。不想时过境迁,如今你我二人却已各为其主。由此可知世事之变幻,为人所能揣摩啊。” 靖之道:“昔日同殿为王,共辅夏朝。只因夏朝先主德望,故而诸王尽忠。今夏朝失德,故而诸王列分。虽未见天意之所在,却也事在人为、迫于无奈而已。” 闻听靖之所言,伯牯不禁一声叹息。 “是啊,但凡能做贤臣,又有谁非要落下叛逆之名呢?纵观孤今时之霸业如是,却也不过被逼无奈所致。久闻君昔日国中蒙难,以此远走北漠。如今已历多年,不知是否还有回归中原之心?” 靖之道:“我入北境以来,便受狼族厚恩。虽家在中原,然而如今也已无牵无挂。中原是大王建国立业之基本,但对于靖之来讲,却是块伤心之地啊。” 伯牯了然,感慨点头。 二人以此互道情愫已毕,便逐渐开始谈论如今国事。 伯牯道:“君此番不远万里而来,莫非是为狼族前来见孤吗?孤虽在南境西都,却也听闻前方战场诸事。狼族南征,却遭大败。今夏王在北,有意剪除北漠狼族肘腋之患。君此时前来,莫非欲借昔日同殿之谊,来解自家国中燃眉之急吗?” 靖之一笑,言道:“昔日同殿之谊自是有的,要说我来欲解我狼族此番燃眉之急却也绝不为过。然而除此之外,却也有为大王谋算的意思。” “为我而谋算?”伯牯一笑,故作仪态,问道:“似如此,君可说与我听。此番狼族与夏朝用兵,我朝却偏安于南部西京。此等战事,却与我等何干?” 靖之道:“狼族与夏朝,自先主开始,便互为敌手。昔日我父与令尊同殿为臣,亦将狼族视为大敌。然而如今时过境迁,我在狼族为将,大王也已于西京建立成国。身份迥异,立场也已自然不同。大王如今既与夏朝决裂而分,心中当以图霸为王业。既为图霸,提防中原之夏朝便当被大王所重视。如今夏朝虽然王主更替,吕戌也不比幽毖,然而在他们心中却对南境三王有着近乎相同的认知。三王既已独立,便不愿再受夏朝制约。夏朝虽失其地,但在朝臣心中,南境三王仍旧该归一统而王化。两线虽然目下可为友邻,但关系却因彼此立场之不同并不能长久互利共存。夏朝虽分,仍旧占据中原富庶之地。大王纵有图霸之志,毕竟偏安西京一隅。如今天下,已成五分之势。夏强而诸国皆弱,亦如今形势之所在。故以微臣之愚见,大王若要有所成就,必先联合诸国共同牵制夏朝。此退可自安、进则可图之道。此番我狼族在北,正好在北面牵制夏朝。虽南征遭败,却不可尽灭。狼族灭,则夏朝势强。久而发展,必有南向之意。三王因此列分,届时必然不能阻挡。故而微臣今番前来,虽说为了狼族存亡大计,却也是为大王日后霸业打算。此等言语,不知大王可否认同?” 伯牯闻言,含笑点头。 其实不用靖之细说,他便早已明了。狼族虽败,却不可尽灭。狼族灭,则夏朝必然势强。北境虽然实力不足,但毕竟可以牵制夏朝。夏朝因此分兵,故而才能保证自己有安稳图进的机会。伯牯既为一代雄主,这么简单的道理根本瞒不住他。之所以询问,不过以此试探靖之的才华罢了。 “好个额驸马,果然一语中的。形势之分析,更是堪称滴水不漏。但不知此番狼主需要孤做些什么,不如明言。” 靖之道:“此番我来,虽为狼族使者,却为了我两国共同之利益所在。狼族虽然面临夏朝大兵压境之险,但也不敢奢求大王鼎力相助。一者,大王身处西京兴兵不便。二来,狼族素未与大王有所交际。此番国难来投,便要大王全力相助,视为不仁。狼主虽然年少,却胸怀大才。此番微臣来时,不禁多番叮嘱。眼下虽然是我狼族的危机,但为了两国互利却也断然不能让元国蒙受损失。如今我两国虽可联谊,但元国势必还要应对夏朝。此时便和夏朝撕破了脸皮,无疑是不智之道。今元王想要帮助我们,无需与夏朝大动干戈,只需在边境操练军马以此扬威便可。夏朝闻讯,必然有所回还。届时大王便是面对夏主询问,无疑也有话说。由此狼族矛盾骤解,两国亦可互利而安。” 伯牯点头,称其妙。 不得不让他承认,靖之的确是聪明绝顶。既要自己帮了忙,也还有为自己的国家有着惬意般的考虑。说是两国互利,此番他的言语无疑从实质上真正的做到了这一点。 伯牯很看中他的才华,只恨心中了然留不住他。但也正因为有靖之的存在,伯牯对于北漠的狼族也逐渐开始了信任。就像靖之所说的那样,如今面对天下的格局,元国想要生存并且发展,只有与其他的诸国联合一同对抗夏朝。狼族身处漠北,可谓夏朝的第一对手。此番保住了狼族,狼族日后早晚都会向夏朝复仇的。两国由此交兵、相互消耗,无疑也给了自己逐渐强大的机会。故而保住如今的狼族势在必行,只是怎么做最为稳妥。既能保住狼族,还能让自己降低成本并且因此不开罪于夏朝,这才是自己苦思未解的大事。而靖之的一番谋划,无疑最大程度上的解决了自己心中的困惑。面对如此低廉的成本,伯牯试问还有什么课怀疑的呢? 他因此答应了靖之的请求,并且成为了此番靖之出使诸国的第一位盟友。 靖之由此将他说服,并且利用元国对于自己的支持在之后分别再度出使三王之地与靖国。南部由此团结,一致帮助狼族。他们全都在各自的边防之地对夏朝采取了牵制手段,迫使夏朝不得不分兵选择回援。就此解除了狼族面临的巨大危机的同时,也由此奠定和开启了志霸大陆四王共对夏朝的崭新格局。 这正是“一方出使诸方援,天下局势由此定”。预知死亡合力对抗夏朝,夏朝吕戌又当如何决策?且看下文。 第317章 龙离浅水 却说靖之出使,在南境外交上为狼族赢得了巨大的成功。 三王迫于夏朝的压力,以此示威化解了狼族面临的巨大危机。 靖之不辱使命的完成了蒙丹的大计,与昊阳、郭不疑回返之后自然也得到了身为狼族首领蒙哥纳的器重。蒙丹也因此了解到了靖之的才干,并且为了稳固自己的统治,更是在此后不惜余力的拉拢靖之为狼族所用。 拉拢的举措首先是他选择提拔大力的提拔了靖之。 之前靖之虽然主管狼族内政的改革,但却因为他来自中原身份的关系,故而始终在狼族内部没有具体的官职。蒙丹为了让靖之的才能得到最大的发挥,同时也能够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以此提出摒弃身份之见的偏激,利用靖之此番出使中原南境三国的成功对他大为封赏。 他提拔靖之成为自己继任之后的大长老,并且任郭不疑为狼族的大元帅以此继承、接管驼陀的职务。同时为了更好的把控狼族的朝局,他更是创建了大国政这样的要职。简单来讲,大国政是位列于主管内政的大长老与主管军事的大元帅之上的总领。蒙丹以此自居,在封赏并且拉拢了靖之、郭不疑的同时,也加强了自己在狼族内部的统治地位。 狼族的国政由此更上一层,开始了集权统治的先河。 狼族内的朝臣对此意见不一,但都在蒙哥纳与蒙丹的面前被力压。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靖之在南境的功勋和多年为狼族兢兢业业的付出,无疑值得此番的封赏。 “如果你们认为他承继大长老的爵位有问题,那么就拿你们的功勋和额驸比一比。你们这些朝中重臣,面对我们狼族的危机到底都做了什么?如果没有,那么你们又有什么资格在此时选择说三道四。我们的狼族想要发展,就应该吸纳更多的人才为我所用。而不是凭什么所谓的身份偏见,以此限制人才的发展。相比于你们这些指挥咬唇舞舌的人,真正的有识之士才是我们最需要的。” 朝会中,蒙哥纳与蒙丹即便面对朝中的几代老臣,此番都为了靖之而选择了毫不吝啬的打压。而对于二人通力协作下的坚持,所有人虽然心中多有不服,但对于靖之此番的任职无疑也已经全无办法可言。 在蒙哥纳和蒙丹的眼中,此番靖之的就任早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群臣抗逆不过,最终只能选择了对于王命的服从和妥协。 靖之既得就任,便提出了重新开拓北境的想法。 这项狼族的百年大计,曾经因为驼陀的南征而因此搁置。蒙丹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而他所以提拔靖之的原因无疑也有这一点的考虑。在他的眼中,国中除了靖之之外,没有一个臣子能够完成这项计划。而推行这项计划,也只有靖之掌握了狼族内部的大权才能在最短的时间达到最大的功效。 “这个大计,我是认同的。但额驸您,如今已经是我狼族中的大长老了。大长老主管国中内政要务,而我狼族百年大计的北拓无疑只是诸多内务的其中之一而已。虽当推行,但您的确不宜暂离。如今先王诸子皆在,可以对他们的封邑稍加变动,以此来弥补之前您和公主所辖封邑的开拓和管理。” 面对靖之提出的大计执行建议,蒙丹虽然表示认同,却以靖之如今负责的职务的重要遏制了他离开屠苏的想法。这样的想法无疑是切合实际的,毕竟如今的靖之已经坐到了大长老的位置上。国政的推行,更多是要总揽大局,而并非需要亲身付诸于实践。 “大长老说的很有道理,既然如此,那我便和公主安顿于国中。更何况郭将军已经继承了曾经驼陀大元帅的职位,而如今我们的狼族虽然已经暂时化解了来自大夏的威胁,但出于谨慎考虑,我们这些朝中重臣的确在此时不宜暂离王都的。” “是啊,王都需要我们的保护。所以北拓大计虽然重要,但具体的执行还是交给别人去做吧。” 蒙丹以此劝慰,同时也得到了靖之的理解。 两个人这一次的谈话也算在最终达成了共识,最终面对靖之的告辞,蒙丹更是像曾经一样,充满尊敬的亲自将他送出自己的府邸并且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到最终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这一幕,似乎倒有些让我感觉到熟悉啊。” 看到靖之的背影最终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蒙丹不禁饶有感慨的对依旧站在自己身边的儿子蒙毅这样说了句。 蒙毅浅笑,并不作答。 蒙丹疑惑,问道:“为何发笑?” 蒙毅回应道:“我笑父亲,倒是下了一步好棋。” “哦?!?”蒙丹故作仪态,反问道:“不知好棋为何?” 蒙毅坦言道:“父亲加封靖之,此一举可获多利。” 蒙丹含笑,言道:“可试言之。” 蒙毅道:“一者,靖之身怀大才。此番加封,实偿他多年宏愿。因为身份之见,他一直都在我狼族内部并无官职。父亲打破禁忌,必使靖之感念父亲恩德。日后效以死命,必然尽心。” 蒙丹点头,问道:“那第二呢?” 蒙毅道:“二者,我狼族内部素来群臣以资格辈分而论高低。有些年长而无识者,却在国中身居高位。他们碌碌无为,只凭着自己的资历便理所当然的获得我部内高于寻常人的礼遇。父亲此番加封靖之,大可规避此祸。令群臣人人自危,但为日后名爵,不敢不尽全力。” 蒙丹笑而不语,而蒙毅则将没说完的话继续了下去。 “第三,父亲加封了靖之为大长老,同时也给了自己相应的机会。毕竟大长老的职位只有一个,父亲让额驸大人做了,便有充足的理由设置大国政这一职位并且加固我们蒙家在狼族内部的统治了。大长老只负责国政,而如今的大国政却拥有总督大长老和大元帅执掌军政要权的双重能力。此官职既为父亲掌握,便等于一并掌控了靖之和郭不疑两个人。狼族要务,如今尽付于父亲之手。靖之虽得加封,却也不过是我蒙家的笼中鸟、池中鱼罢了。凡事堪为驱驰,以为所用。” 闻听蒙毅所言,蒙丹脸上的笑不觉在此时失色。他第一次将目光转向身边的儿子,同时也在严肃中透出些许欣赏般的颜色来。 “我儿很聪明,不想竟能看出这一点来。却不知除此三点,是否还有其他存在的?” “还有其他?!?” 被蒙丹这么一问,蒙毅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单就自己的认知来讲,蒙丹加封靖之所获得的利益无疑也只有这三点而已。然而看如今蒙丹的表现,他此举似乎还有另外的一重深意。 “儿臣不解,还请父亲明言相告。” 蒙毅的态度,瞬间变得谦恭了下来。而面对儿子此时充满恭敬般的询问,蒙丹就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他缓缓松了口气,目光也在透出深邃的同时不觉投向了不久之前靖之离去背影消失的远方。 “龙在浅水,可与之江河,却终究不能将其放生。但入湖海,久必为祸。” 蒙丹一语惊出,蒙毅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看着父亲此时一脸深沉般的样子,这才理解了他口中针对靖之提拔的第四点用意。大长老既为国中要职,理当留守国都之内。蒙丹以此加封为由,便欲使靖之留在自己的身边。龙在浅水,实力不得展。给予江河,撑死不过翻起一时之浪。若放纵西北令他自拓,只恐久必为患。 这正是“看似浅水困龙飞,岂料却施枷锁围”。预知蒙丹制约靖之,靖之又当想法如何?且看下文。 第318章 大势所趋 却说靖之从蒙丹府中回返到家中,心中略有不悦。 蒙丹的意图,他已完全猜透。 正如蒙丹对自己儿子所阐述的那样,此番对于自己的加封,无疑是想彻底的困住自己。试想靖之多么的聪明,如何看不出蒙丹的这番用意。正因为自己在南境三国之中外交的成功,使得蒙丹对于自己的能力也变得越发忌惮。 靖之心中了然于此,却只能将所有的想法藏匿在心中。包括自己的妻子昊阳,靖之也只能选择隐瞒。毕竟昊阳的性格太过于直爽,的确不适合像是自己这样承载那么许多的事情。而对于眼下的格局与处境,靖之就只能将自己心中的大计暂且选择放一放。他很清楚,此时自己选择对于蒙丹的依附,无疑是最好的态度。一旦让蒙丹察觉到自己的心思,那么蒙丹便立即会对自己反向施以压力。这样的结果,无疑并不是自己此时希望看到的。 “眼下的情形,看来只有默默选择隐忍,之后在等待机会了。” 靖之心中这样想,由此也变得安定了下来。 他对蒙丹的用意乔装不知,甚至选择了逆来顺受般的绝对服从。人毕竟不能够与命争的,而自己虽然自恃智谋超群,但在狼族内部掌握大权并且同样在智谋上堪为对手的蒙丹来说,自己无疑还是不能在此时选择硬碰硬的。 由于靖之的选择,狼族内部暂时得到了平稳。北拓大计依旧实施,只是作为大长老的靖之最终选择了对于蒙丹的妥协。他安稳的留在国中,同时也按照蒙丹的意思,将北拓各地的发展交到了其他狼族王室的手中。 狼族对于国政稳固的推行,但却使身在中原的夏朝以此为意。 自从南境三国针对狼族遇到的危机做出了响应开始,中原的夏朝便得到了相应的消息。此时的吕戌已经按照吾梓须的建议,在北境留守下了吕彻和石毅的同时,自己也率领其中的一部分人马回到了位于中原的大夏王都。 尽管伴随着绝龙岭通路的阻绝,夏朝基本已经放弃了迅速覆灭狼族的想法。但狼族拉拢南境三国的举措,无疑让身为夏朝王主的吕戌在心中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他由此找来吾梓须暗中密谋做出商议,而吾梓须也很清楚南部三国此番对于狼族危机的响应。 “这三国留在南境,始终都会对我们的大计掣肘的。如果不尽快想办法遏制他们,将来只怕我朝会有腹背受敌的巨大危险。” 吾梓须的认知,无疑正是吕戌所最为担忧的。 如今的天下格局,基本已经形成了五股势力。除了身处中原的夏朝自己,南境的三国由此并立。而最让夏朝担忧的,无疑还是北境的狼族。 它的存在,是夏朝最大的祸患。此番如果没有南境的三国分裂,只怕夏朝不会有国策的两极分化。纵然绝龙岭通路被阻断,吕戌也不会轻易率军回返。 “南境三国的问题,看来是时候提上我朝的日程了。如今他们各自为政,居然对于北境的狼族做出了响应。其实就算他们不选择响应,依照你提出的国策,我也会选择回军的。但是他们如今作出的响应,无疑象征了他们与狼族的联手。这个或许才是最为致命的,虽然我们在北境的用兵此番取得了巨大的胜利,但如今的局面对于我们日后的发展极为不利。” 面对吾梓须的认知,吕戌做出了总汇般的详解。而这样的详解分析,无疑也得到了吾梓须的完全认同。 “狼族经此一败,虽然并没有被我们彻底消灭,但造成的创伤足以让他们安稳十年。如今他们之所以拉拢南境三国,其实是不知道我们基本已经放弃了选择快速消灭掉他们的决策。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们的出使和联谊在印证了他们野心的同时,也暴露了南境三国对于我们夏朝的态度。狼族既然已经目下不对我们构成什么威胁了,那么以微臣之见,我们接下来的重点就应该放在南境三王的身上了。” 吕戌点了点头,但脸上却仍旧是一副愁眉不展般的样子。 南境三国的问题,其实对于他来讲并不好处理。其中的难点,主要集中在两个部分。 第一,他们名义上并没有和夏朝真正为敌。虽然之前有谋逆之名,但却完全出自于自保。如今他们尽管也对狼族做出了响应,但却并没有任何的实质行动。边防的军事演习,虽然是一种颇具威胁性的挑衅,但若是以此为由便与他们大动干戈,的确还有些牵强。 这是从名义上来讲的问题,而如今夏朝面临的实际问题无疑或许才是最重要的。而这就是难点的第二部分,同时也是吕戌目前最为犯难的关键点所在。 如今的夏朝虽然在北境和狼族的作战取得了辉煌的战绩和胜利,但目下的国力却不足以支撑夏朝继续对南境三国大力用兵了。更何况如今的他们全都对狼族作出了相应,同时也证明了他们彼此之间存在的默契与配合。而夏朝一旦对他们动武,即便是攻击他们其中的任何一方,势必都要面临另外两个国家的合攻之势。 对付一家已经措手不及,以一国之力共斗三家,无疑胜算不大。 吕戌很清楚这一点,故而心中因此犯难。而他的心事,无疑再度被吾梓须所彻底看穿。面对吕戌此时的踌躇,吾梓须再度提出了自己的另一份独到见解。 “其实我们想要对付南境三国,不用兵也可以做得到的。” “哦?” 听到吾梓须这样的话,吕戌无疑瞬间燃起了内心之中的兴趣。吾梓须看出吕戌的心中的想法,故而也没有选择卖关子,直接将自己的见解向吕戌和盘托出。 “南境三国之所以可怕,其实以微臣之见并不是在于他们每一个国家的实力。如果说他们彼此之间并不相互联手,那么即便是他们任何的一方,其实都不可能是我们夏朝的对手。以我们目前的国力而言,对三国逐一击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可怕的是他们在南境相互为应,联手对我朝共同做出牵制,而这无疑才是最致命的。所以以微臣的看法,与其在此时攻取他们,倒不如先分化他们要来的实际一些。三国联盟不破,我夏朝则永远没有收复南境的机会。” 吾梓须所言,可堪一语中的。对于他的建议,吕戌也是深表认同。 如今三国联手,在南方与夏朝并立而治。相加在一起的实力,无疑等同于一个占据中原北方的夏朝。想要攻取他们,首先需要将他们之间的联盟击破。如果不能击破,夏朝无疑将面临一个与自己实力旗鼓相当的对手。再加上狼族在北面的牵制,夏朝便有倾覆之危。 国策的拟定,此时在二人的谈论之下已经找到了中心点的所在。剩下的事情,就是如何击破南境三国的联盟了。 在吕戌看来,吾梓须无疑是一名难得的智将。 他既有看出大势的能力,同时也不乏谋略细节上的策划。如今的大形势如此,而他既然看出了其中的关键点,想必对于具体谋划的实施也已经在心中有了属于自己的良策了。 吕戌心中了然于此,故而便对吾梓须再度予以问计。吾梓须淡然含笑,由此也摆出一副早已成竹在胸般的样子。 这正是“既有眼光观形势,何愁心上无计谋”。预知吾梓须设计怎样,南境又当有何变革?且看下文。 第319章 长亭设宴 却说吕戌与吾梓须为了南境三王的大事商谈,吾梓须因此提出了自己独到般的见解并且决计分化三国。吕戌深表认同,但却苦无具体实施的良计。他知道吾梓须既有识破大形势的能力,便有谋划细节的本事。于是对吾梓须再度发问,以此想要了解他心中的计谋。 吾梓须明白吕戌的心事,故而也没有对自己的想法加以隐瞒。 吾梓须道:“如今南境三国虽然并立而分,然而却也互有强弱。其中三王之势虽在最强,但也最不稳定。便如我们所看到的那样,所谓的三王是由原本的中庸王泰郃、昌邑王裴寅婴与寿阴王濮阳政一并组成。三人通力协作,为了对抗我朝,故而组建一处。此三人虽然看似齐心合力,但各自未必没有鬼胎。三人之中,濮阳政勇而无谋、裴寅婴贪而好利。尽管看似以泰郃为首,然而眼下不过迫于形势罢了。今三王原本早有各自封邑,昔日为求自保而夺取南邵、吴侩之地。眼下王上若想挑拨他们三人内斗,需当借此巧用。” 吕戌问道:“如何巧用?” 吾梓须道:“三王曾经夺取二地,为了防止我们夏朝对他们用兵,曾经上表对王上表示臣服。虽然实质他们早已独立,但名义上他们却还是我夏朝的藩王属臣。大王可以此议,直接下达明旨。将吴侩封与泰郃,南邵赠于裴寅婴。只留那濮阳政,不与任何。濮阳政闻之,必然心生怨毒。更兼南邵之地如今大半疆土在他掌握之中,那裴寅婴贪而好利,必借故向那濮阳政索要。以濮阳政的心性,决计不给。只在他们相互争辩之时,王上便可遣使向濮阳政密告一封书信。便言那裴寅婴曾经密告上书,只为讨要南邵全土作为自己的封邑。王上迫于无奈,这才予以答应。那濮阳政获此消息,必然与裴寅婴反目成仇。届时王上只需静观其变从中取利,则大事成矣。” 闻听吾梓须所言,吕戌顿悟。当即做出决断,便依吾梓须之言而行。 夏朝既有动作,诏命很快便送到了南境三王之处。裴寅婴贪而好利,果然借助诏命向濮阳政索要南邵全土。濮阳政也听闻了诏命之事,心中大为关火。便在此时,裴寅婴所遣的使者正好到来。 闻听使者所来目的,濮阳政不禁为之大怒。当即拍案而起,喝道:“我三王昔日共同反夏,此番已各自独立。今夏朝旨意如是,却与我等何干?裴寅婴以此为由向我索取地盘,欺我太甚。” 言毕喝令左右,直接将使者乱棍打了出去。使者抱头鼠窜,便以濮阳政事实原话回报裴寅婴。 裴寅婴闻讯,心中亦震怒。喝道:“无耻匹夫,安敢如此?” 当即点兵一万,亲自杀奔南邵而来。濮阳政闻讯,亦点兵出征与裴寅婴对峙。双方大战一触即发,于此同时也有探马报入中庸王泰郃那边。 和他二人有所不同,泰郃处事素来以稳便著称。 既得前番诏命册封,他便已经心中有所觉悟。当即找来庄秦与司马信,共同做出商议。 司马信道:“但以此事而论,只怕多为夏朝计谋。他见我三王通力协作,只怕构成对他不利之威胁。故而假以诏命,有意挑起争端。” 泰郃点头,问道:“似如此,我等却当如何?” 庄秦道:“此事以情势看来,多半与王爷无关。今夏朝诏命,涉及吴侩、南邵二地。而曾经此二地,正是我们三王合力打下来的。事后王爷因占谋划大功,故而据得吴侩全土。至于昌邑、寿阴二王,则瓜分了整个的南邵之地。今诏命冲突在于南邵,故而是夏朝有意挑起昌邑与寿阴二王之间的争端。王爷虽然不涉及于此,却也不能任凭他二王并力相攻。想我三王同心合力,方能对抗北面夏朝。一旦不和列分,只怕便给了夏朝可乘之机。王爷需当多加留意二王,一旦有变,当及早劝解、免成大祸。” 泰郃从其言,这才暗遣使者随时关注二王行动。 如今二王各自兴兵用武,泰郃第一时间便听闻了消息。于是再度请来司马信和庄秦,以此共商决议。 司马信道:“此番二王用兵,无论谁胜谁败,对我三王之势都是自损之道。王爷既得二王之心,可率众前往劝解。彼若听从便罢,若不听从,可于设宴之间就地将不服者擒拿。此举虽然违背了些许的道义和盟约,却也不至于因此酿成大祸便宜了夏朝的。” 司马信的决议,无疑是正确的。 泰郃也知道此事关乎重大,为了大事只能选择如此行事。于是他也整顿军马,便即起兵而来。未见二王之面,先发出使者送出书信以此安抚。期间言辞谨慎,以此但论公道自诩。二王对泰郃颇为信任,故而暂且罢兵。便依泰郃之言,在距离战场五十里的十里亭予以相会。 三人会面之前,泰郃便依照司马信的建议在周边布置了刀斧之阵以防不测。 待得一切安排就绪,泰郃便派人请来裴寅婴与濮阳政二王。二人随军到此,先卸了兵器,之后才与泰郃相见。泰郃居于主座,司马信与庄秦并立左右。濮阳政、裴寅婴二王在客座而居,但见泰郃准备,原本急躁的心绪也在此时变得平静了不少。 裴寅婴以此为意,问道:“中庸王此来,不知欲向我双方何人?” 泰郃含笑,言道:“我三王互为连理,便如兄弟一般。此番孤来只为解斗,何谈偏向何人之说?” 濮阳政亦见营外刀斧,问道:“若非王爷有所偏向而是想要解斗的,那敢问营门刀斧之阵却又作何解释?” 泰郃道:“我见两位兄弟大动肝火,只怕此番相见彼此互伤。故而做下这般安排,只为保护你二人周全。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二人面面相觑,彼此默然。 泰郃见二人不答话,便道:“想我三王昔日同背夏朝,非是不忠要做叛逆,实乃夏朝先主幽毖背德。我三王多年忍耐,仍旧换不得退让。无奈之下,这才通力反夏。今彼此互利,方有如今南方主权大局。如今夏朝在北,对我南部时刻虎视眈眈。我三人正当通力协作、共御大敌,岂可但为一己之私而妄动兵戈自损?莫非忘了虎狼仍旧尚在,我等时刻亦有倾覆之危了吗?” 闻听泰郃所言,二人不能语应。 泰郃转首与裴寅婴道:“昔日我三王共反夏朝,亦是王爷深明大义,以我为尊。但凡我泰郃用计,王爷无不言听计从。今夏朝已经与我三王为敌,其所发诏命又与我等何干?我三王虽向夏朝表示臣服,亦不过权宜之计而已。今吴侩、南邵二地尽在我三王手中,如何划分岂容夏朝从中作梗?今不过一道诏命,意在离间我三人之默契所在。王爷素来聪慧贤明,今何以便被私利而获蒙蔽呢?” 泰郃一番言论,裴寅婴无言以对。当即拱手,便向泰郃致歉。 “若非王爷金石之言,小王险些为奸人所误。” 于是亲自置酒,向濮阳政致歉。濮阳政碍于泰郃之面,亦由此和裴寅婴化干戈为玉帛。泰郃为防夏朝有变,亲自上书置信吕戌,以此代三王请辞诏命。 书信送达夏国王都,吕戌览信不禁淡然一笑。 “梓须先生,似若如此,公之计只怕落空矣。” 吾梓须笑道:“此计不成,还有一计。” 这正是“一计设得方落寞,二计又出未可知”。预知吾梓须二计怎样,三王又当应对如何?且看下文。 第320章 惨遭败绩 却说吾梓须一计落空,便又心生一计。吕戌惊奇,便又详问。 吾梓须道:“前计虽然落败,但效果已经达到。裴寅婴既贪而好利,必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只是迫于泰郃与濮阳政的压力,这才因而选择了妥协。如今三王之间已经暗生隔阂与矛盾,只需巧加利用、予以推进,离间他们并且三人反目成仇便不再话下。” 吕戌点头,问道:“似若如此,不知先生二计若何?” 吾梓须道:“南邵之地,并不平静。昔日鲁豫为主之时,便有盗匪居于山林。后我大夏推行新政,盗匪畏惧我朝之威,故而多年隐忍以为收敛。今我夏朝裂分,南邵群盗也开始悄然崛起。其中最大的一股绿林势力,便以砚山黄蝎最为强大。自从三王攻取南邵,黄蝎便开始并吞三山。见三王为政,便亦常有自己揭竿而起、自成一派的打算。只是苦于三王联手,故而未敢轻动。今王上可加以利用,以此放出濮阳政与裴寅婴不和的消息。那黄蝎闻讯,必然会有蠢蠢欲动之心。而王上另一面可置信于濮阳政,便以裴寅婴前番暗中上书为由,令他讨伐砚山盗匪成就功勋之后可获封赏。只待濮阳政兴兵前往之时,后方裴寅婴必然会选择乘虚而入。届时二王你争我打,矛盾便可以此僵化了。” 吕戌称其妙,笑道:“似若如此,三王联盟必然受挫。今又是砚山盗匪,又是二王,孤倒要看泰郃又当作何决断。” 于是暗中使人下书,并分两路发往二处。 濮阳政率先收到了消息,不由得一声冷笑。 “好个裴寅婴,原来之前是暗中通谋于夏主,告我因此治国不利。想我堂堂寿阴王,又岂能惧怕几个山野盗匪?匪徒既在砚山,本王当亲往灭之。一者解决南邵多年隐患,二来也誓要给你裴寅婴看看我寿阴王的厉害绝不是浪得虚名的。” 心中既有决断,便既点兵。立起国中两万余众,亲自统军杀奔砚山而来。 濮阳政既有动作,夏朝另一封密信也已经送达砚山之地。砚山盗匪头目黄蝎嗜杀成性,原本是个死刑囚徒。因在多地实施暴行,曾被南邵王鲁豫所获。本已坐领死牢等候问斩,不想便在此时南邵王家室却遭变故。夏朝幽毖挑起吴邵之争,南邵王家族也因此遭到覆灭的命运。 南邵国中大乱,黄蝎便趁此时机越狱逃出。 为防夏朝通缉,多年以来隐居山林。因颇有名望与手段,很快便在绿林之中响起自己的封号。他并吞三山,聚数千盗匪而居砚山。只因畏惧大夏国威,故而不得不有所收敛。后夏朝南部列分,三王尽得南邵全土。 黄蝎虽惧夏朝,却视三王为草芥。见三王独立,亦常有自立之心。只碍于三王实力所及,故而崛起以来只是小打小闹、做些劫掠商客和民众富豪的勾当。三王国中混乱,又因全力顾着夏朝,这才对他未加理会。黄蝎因此做大,行事越发嚣张。 今得奏报,闻听濮阳政居然朝着自己的砚山而来。 黄蝎大笑,冷冷道:“濮阳小儿,眼下你三王不和,我正待前去讨伐你们。不想还未动兵,你居然自己主动前来送死了。这样也好,此番若不给你个厉害,怎让你三个泥鳅知道我砚山黄蝎的神威。” 一语言毕,便传令整军。部下一人出班,言道:“杀鸡焉用宰牛刀,此番无需首领亲动,某一人往去足矣。” 黄蝎视之,但见此人身高九尺、膀大腰圆。身材魁梧,恍若门神一般。此人并非旁人,正是自己麾下号称‘八大金刚’之一的岑吞。却说这‘八大金刚’,实乃黄蝎麾下的八名骨干悍将。论及职位虽各不相同,却在砚山盗匪之中拥有不同于其他人的崇高地位。 八人多为悍猛之将,算得首领黄蝎的左膀右臂。岑吞在‘八大金刚’之中行五,故而又称‘岑五爷’。因天生神力、善使大刀,故而深得黄蝎器重。此番岑吞主动请缨,不觉令黄蝎脸上露出了笑容来。 “好,既如此我便先与你一支人马。此番兴兵,作为我砚山大军的前部先锋。先去与那濮阳政一战,若能建立功勋,归来之后定当厚赏。” 岑吞领命,当即率众两千兵出砚山而去。 砚山群盗既也有动作,探马便报知了濮阳政知晓。濮阳政并不为意,毕竟对方只是绿林响马。在自己看来不过是些散兵游勇,根本不足为虑。于是大军前行,便与砚山群盗岑吞军马来斗。 双方会面,各自摆开阵势。岑吞一马当先,手持大刀亲自叫阵。 濮阳政喝令左右,一骑当即从自己身边纵马飞出。本想一战而败岑吞,不想只与岑吞交马一个回合,便被岑吞手起一刀斩落马下。濮阳政惊惧,身边三人随即又出。纵马疾行,便将岑吞团团围住。期间刀枪并举,有意斗杀岑吞。然而岑吞悍勇,竟以一己之力力敌三人。手中大刀起处,但凡碰到全被震飞了出去。三人与之力战,不到六七个回合,居然全都被岑吞刀劈马下身亡。 濮阳政一连折了三员大将,军心由此涣散。 岑吞一声怒吼,群贼蜂起便朝着濮阳政大军如同潮水般的杀了过来。濮阳政畏惧而退,正被岑吞赶上。岑吞手起一刀,直接砍下了濮阳政头顶上的盔婴。濮阳政魂飞天外,既纵马后撤。岑吞不舍,驱兵掩杀十余里,大败濮阳政。 濮阳政既败,便兵退二十里。他一路被岑吞追赶,险象环生。岑吞部将见濮阳政大败,便以此向岑吞建议。如今敌军新败,军心不稳。新扎营寨未稳,正好趁夜偷营,一举袭破敌军。 岑吞从其言,便率一千兵将,趁夜摸进。 但见彼军营门,果然未曾设防。一声令下,随军一并而出。但遇守军,逢敌便杀。濮阳政军马疲惫,根本没有抵抗之力。砚山盗匪便在营盘之内放火,纵马肆虐纵横。岑吞为寻濮阳政,只身纵马直冲中军大营。 但见火光攒动处,一人正在帐外上马欲逃。 冲天的火光照亮那人的身影,岑吞见了熟悉。不禁当即一声大喝,直呼濮阳政之名。濮阳政下意识做出反应,正脸直接暴露在岑吞的视线之下。岑吞大喜,纵马疾驰而来。濮阳政见是岑吞,只吓得魂不附体。他慌忙上马,弓箭尽落于地。 岑吞手舞大刀直冲而来,誓要斩了濮阳政成就大功。一刀斩下,濮阳政下意识的闪身避过。大刀用力过猛,居然劈在大树上。岑吞力拔难出,便给了濮阳政逃脱的机会。濮阳政不敢耽误,但见西面火小,便一路纵马朝着西面而去。期间但遇追命,皆死命冲杀、不敢回头。直冲了一个时辰,终于突出已经尽成火海的大寨。 此时的身边,已经没有半个随军。部下两万余众,居然在此番砚山盗匪的前部人马面前就已经全军覆灭。 濮阳政由此感伤,便也在此时来到了岔路口。正自寻思自己该往何处走的时候,身后便又响起马挂銮铃的声音。濮阳政心中愕然,随即也听到不远处岑吞的怒吼声。 “濮阳小儿休走,留下脑袋!!!” 一声怒吼,其声恍若惊雷。濮阳政刚刚安抚下来的心,此时不禁又提到了嗓子眼。此时自己身边已经没有任何随军相护,而岑吞偏偏又在此时从后杀来。面对此番窘境,濮阳政万念俱灰。 这正是“前有轻敌方惨败,如今性命又堪忧”。预知濮阳政怎样,结局如何?且看下文。 第321章 使出昌邑 却说濮阳政性命堪忧,自知难逃。 正自无法之时,一人突然从身边草丛内跳了出来。此人年少,却身着自己军中服装。但见濮阳政,便急切而呼道:“恰逢三岔路口,王爷可挂盔于西路树梢之上。之后弃马放逐西面而行,自己与我隐遁草丛之内。但以西向疾驰而去的战马吸引敌将,或可脱此大难。” 闻听兵卒之言,濮阳政也不及多想。当即按照他的意思,将自己的盔头挂在西路的树梢上,之后下马令战马独往西路而去。兵卒见事成,一把将他拉进古道旁的草丛里隐遁。 二人方自伏下,不久之后岑吞便自杀到了。 濮阳政紧捂口鼻,不敢发出半点儿的声响。但见岑吞徘徊少时,很快发现了自己挂在西路树梢上的盔头。举目远观,又见战马一路向西奔走。或许因为离得远,故而看不清马上到底有没有人。岑吞但朝西面一声怒吼,当即便沿着西路战马疾驰之处追了下去。 待岑吞行的远了,濮阳政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但见身边军卒,急忙拱手拜谢。军卒看似年少,却有大智慧。一把拉起濮阳政,言道:“王爷,此地不是谈话的所在。如今敌军便往西路而走,我二人且往南面的岔路而行。以此规避其祸,待到了城邑,自可整顿军马再战报仇不迟。” 濮阳政从其言,于是便跟着兵卒一路乔装成了难民的模样就此南下。以此绕路回了南邵城,这才方脱大难。 濮阳政既脱大难,便一面整顿军马的同时,另一面加封此番救了自己性命的年轻士兵。濮阳政问他姓名,才知此人名唤傅珣。濮阳政感念傅珣此番对于自己的救命大恩,故而由此赏他千金,并且将他从此留在自己的身边。 性命虽然得到了保全,但濮阳政的大军也受到了严重的损失。砚山盗贼虽然没有抓到自己,但以目前自己处在的劣势和兵力,他们借机会进攻南邵无疑势在必行。濮阳政因此心中忧虑,而傅珣也因此再度上谏。 “此番危急之时,王爷何不遣使下书请昌邑王前来相助?” 濮阳政道:“前番我二人方为南邵土地划分之事闹得兵戈向相,此番彼闻我有难,只怕不肯相救。” 傅珣摇头,言道:“非也。一者,三王同气连枝、互为盟友。今一方有难,理当援助;二者,昌邑王距离王爷最近。更兼南邵之地他也有份,若王爷有失,砚山群盗便可由此西进。似若如此,对他也有威胁。” 濮阳政叹道:“话虽如此,只恐那裴寅婴重利,不会来救。倘若趁我之危,反借援救之由前来相攻,孤却又当如何?” 傅珣道:“似若如此,王爷可以利诱之。他不是一心就想得到南邵全土吗?既然是这样的话,不若王爷就在信中言明要将南邵剩下的土地全都让给了他去。裴寅婴闻讯,必然倾兵前来。届时土地是他的了,他也会和砚山群盗死命一战。我军得以喘息,亦可便回寿阴重新组建军马。待到他双方精疲力竭之时,再行从旁取利岂不更好吗?届时莫说收回了南邵失地,只怕连同砚山也一并纳入我国版图。此反客为主之计,王爷何必见疑?” 濮阳政顿悟,便依傅珣之言行事。立即遣使下书,直发昌邑而去。 却说裴寅婴上次参与三王相会,离去后心中便是不悦。然而泰郃毕竟所言有理,更兼论及自己目下的实力的确不能同时抗逆二王合攻。故而迫于形势,只得暂向泰郃选择了妥协。 虽然致歉,但裴寅婴心中也已萌生怨毒。忽得探马来报,言濮阳政率领大军直取砚山。裴寅婴心中一动,便有趁机偷渡袭取南邵之意。奈何心中畏惧泰郃又出来从中作梗,故而迟疑不决。 没想到短短数日,探马又来回报,言濮阳政大军竟败于砚山盗匪前部之手。 裴寅婴大喜之余,尚未来得及作出决策。忽又有军卒来报,言寿阴王发来信使,此番来向王爷求援来了。 裴寅婴大笑,本欲不见。但碍于三王联盟之义,故而便在内廷会见使者。 濮阳政派遣来的使者,非是旁人,正是此番献计请求裴寅婴相助的傅珣。裴寅婴并不认得傅珣,毕竟傅珣只是一介兵卒出身。但闻傅珣之名,心中甚为轻视。机遇之相见,便自发问傅珣所来为何。 傅珣道:“不瞒王爷,特来奉上南邵全土。” 闻听傅珣之言,裴寅婴心中立即惊诧。心中惊喜之余,也不禁顿生疑惑。 “前番孤王也曾遣使讨要,不知寿阴王因何不给。如今反来主动相送,莫非其中有诈?” 傅珣道:“前番夏朝旨意如是,吾王自当不尊。三王既已独立,何受夏王制约?便是妥协,大王只恐感念夏朝并非感念吾王。今主动相送,是念三王同盟之义,与夏朝无关矣。” 裴寅婴闻言大笑,言道:“孤王虽在昌邑,也闻前线诸事。听闻寿阴王引兵攻取砚山,却反为砚山群盗所破。此番说是以南邵列土相赠,其实却为求援。此等计谋,焉能瞒我?” 傅珣道:“大王之意,不能说是不对,亦不可说是全对。吾王虽遭败绩,但国力根基犹在。群盗虽胜,不过吾王轻敌之过。今虽蒙难,心中却挂念我三国同盟之义。故而兵出砚山,名为扫除肘腋之患,实则有意拓充己之疆土。砚山若下,南邵之兵便有栖身之地。届时奉还南邵全土,亦当势在必行。今大王出兵相助,以此化解南邵之危。吾王绕后打砚山,大王则可获南邵。此双方互利之事,大王以为吾王此计若何?” 闻听傅珣之言,裴寅婴当即止笑。细思良久,反问道:“此番寿阴王之意,当真要将南邵列土全部让给我吗?” 傅珣道:“吾王有言,大王兴兵来到南邵之日。无论事后之成败,便都是吾王与大王交割南邵全土之时。大王若是不信,自可按兵不动。但以群盗之威,纵得一时之势,且看能否撼动吾王。” 一语言毕,转身就走。裴寅婴顿悟,立即拦住傅珣。 傅珣闻声止步,就此回归。 裴寅婴道:“此番孤王并非为了南邵土地,只是念及同盟之义而已。更兼砚山群盗张狂,留之恐为大祸。寿阴王既来求援,孤既为盟友,焉有不助之理?至于南邵之地嘛,孤王还需谨慎考虑。非是不肯接受,只恐天下妄议而已。” 傅珣笑道:“南邵之地,本当一统。吾王早就有意让与大王,只恨夏朝从中作梗而已。只要大王此番给了吾王一个名头,吾王便依诺言,绝不失信于大王。书不尽言,愿立字据为证。” 裴寅婴大喜,当即命人取来笔墨。傅珣也不顾及,毫不犹豫便在当即笔走龙蛇的立下字据。字据既成,他便恭敬的递到了裴寅婴的手中。裴寅婴因此如获至宝,收起字据之余,此态度变得决绝、正色了起来。 “砚山盗匪,欺我盟友,为之太甚。更兼多年在南邵为祸,百姓乡民深受其害。孤王既为仁智之主,岂容这般暴徒肆意妄为、行凶做逆?此番便是寿阴王不来求救,孤亦早有兴兵讨伐之意。尊使且先归去,以此告知昌邑王。便言孤即可发兵,届时我二王彼此两手、共讨凶逆。” 傅珣暗喜,就此拜辞而去。 这正是“一使出得昌邑去,方展才华显锋芒”。预知裴寅婴兴兵怎样,三方会战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322章 凤飞荆棘 却说傅珣出使,劝服说动了裴寅婴,便先归去向濮阳政复命。 濮阳政闻听裴寅婴决议相助,心中大喜。由此再度厚赏傅珣,并且对他更为信赖。 裴寅婴随即兴兵,便与濮阳政会师于南邵。 濮阳政但依傅珣之见,为了让裴寅婴全力攻打砚山贼寇,故而在裴寅婴率众达到之日,便主动先拜望了裴寅婴并且连同南邵诸地册籍一并奉献了上。裴寅婴大喜,于是对于濮阳政交割南邵全土之事并不见疑。二人便在大营中置酒摆宴,以此相谈甚欢。 濮阳政道:“王爷既来南邵,此番便是南邵之主。如今虽说你我同心,但此地却只能归于一人。既向王爷做出交割,某自当早行退去。更兼砚山贼寇即将犯阙,某也正当回返原本寿阴封邑整顿人马。待彼到时,王爷困贼寇于南邵,某也正当率军直袭彼军老巢砚山。贼寇首尾不能相顾,必败无疑。届时你我二线用兵,前后夹击。敌军纵然顽抗,亦必被我联军覆灭。王爷得南邵全土,而某则取砚山百里之地。各取所需,岂不美哉?” 裴寅婴闻言大喜,便从濮阳政。濮阳政于是就此整军,离了南邵便回寿阴去了。 放下他如何在寿阴调度集结军马、裴寅婴如何在南邵动作暂且不说,单道砚山贼寇这边。岑吞虽然没有捉到濮阳政,却一再砚山附近的一战中取得了重大的胜利。他以两千人马覆灭了濮阳政的两万雄兵,可谓一战成名。 消息报至砚山,贼首黄蝎不禁大喜。他虽然一项看不起三王,却也没想到堂堂的寿阴王濮阳政居然这样的不堪一击。如今濮阳政主力尽溃,黄蝎以此便有出山兴兵夺取南邵之意。 于是就此在山中升帐,直接将想法告于众人。 席间近臣一人以为不可,就此对黄蝎加以谏阻。 黄蝎大怒,喝道:“三王脆弱,如此不堪一击。今番我还没有动兵,只以前部两千人便击溃了敌军两万余众。如此局势,正当一举而下南邵。岂可一辈子坐困山中,做一绿林响马。今天下大乱,正是英雄崛起之时。三王都可以拥有自己的封邑,我比他三人有甚相差?” 但见黄蝎震怒,近臣不敢再言。黄蝎随即传下命令,尽起山中一万贼寇,浩浩荡荡便朝着南邵杀了过来。 砚山贼寇既有动作,便早有探马报入南邵城中。裴寅婴闻讯,便欲出战。 身边近臣黥季拦阻,言道:“敌军势大,更兼前番得胜,如今气势正盛。我军方自到来,理当休整军马,以此暂避锋芒。何况前番王爷与寿阴王会宴,基本已经达成了共识。王爷阻绝贼寇于南邵,他自兴兵绕后直取砚山。我军此番若强行出战,败则有损军心,胜则与大局有损。似若如此,不若拒而不战。但以雄关耗损敌军、衰其气势之余,也好为寿阴王袭取后方提供时间和机会。” 闻听黥季所言,裴寅婴恍然大悟。于是就此传令,全军只做坚守,并不出战。群贼几次强攻壁垒,全都被裴寅婴昌邑大军阻击而归。 黄蝎因此大怒,以此苛责负责攻拔城池的主将。 此番负责攻城的主将名唤卫郓,此人也是砚山贼寇‘八大金刚’中的一员。然而此人与其他骨干略有不同,曾经夏朝诸王分封之时也是吴侩王手下的一位将领。后因吴侩王被幽毖强加罪责,故而遭难。卫郓因为心念旧主,故而不愿归降夏朝,因此借机遁走。后幽毖对他通缉,卫郓无奈之下只得投奔砚山贼寇故而暂讯栖身之地。 黄蝎听说过卫郓的威名,故而将他收入帐下。 因为卫郓颇知用兵之道,故而也在黄蝎的麾下立下战功。黄蝎以此褒奖,同时也为了拉拢卫郓,故而这才将卫郓也列为自己麾下‘八大金刚’之中的一员。 卫郓为人,老成练达。砚山盗匪多好杀戮,而卫郓偏偏为人宽容。虽然在黄蝎身边谋得权位,但性格的不合却造成他和其他的砚山盗匪不能同列。其他人对卫郓多有忌惮,故而常有加害之心。此番卫郓攻拔城邑失利,这些人更是以此为契机,对卫郓多加刁难。 黄蝎因而震怒,以此为罪对卫郓鞭刑五十。 卫郓忍辱负重,被打得皮开肉绽,险些昏死过去。行刑已毕,贼寇便将卫郓再度带上大营之中。卫郓周身颤抖,全身血肉模糊。 黄蝎怒道:“此为警示,他日再战,定要一举而破南邵城。若不能克,定斩不饶。” 于是命人带下卫郓,次日继续强攻。 卫郓回到自己大帐之内,因此心痛。回想昔日自己为将之时,吴侩王尚且对自己礼敬有加。如今自己落魄投奔砚山,居然被一帮贼寇屡番羞辱。卫郓心中正自愤慨,忽有军卒来报,言昭棣、费渊二将前来求见。 此二人都是卫郓昔日挚友,三人以卫郓为首,昔日共投砚山。今见黄蝎帐中对卫郓用刑,却始终劝阻不住。但见卫郓事后伤重,故而此番前来探望。三人交情莫逆,但毕竟此时的卫郓心中烦闷。本欲令军卒拒阻二人,却不想二人已然进入大帐。 挚友三人再度相见,卫郓无奈,便请二人在塌前而坐。 二人见卫郓伤势,心如刀绞。 昭棣问道:“兄长,可有什么打算吗?” 卫郓闻言,一声叹息,言道:“南邵城池坚固,易守难攻。更兼彼军不战固守,目下将领更是深通战法。莫说明天一日,便是再容十日时间,也未必能够攻破南邵坚城。我心中忧虑,故而烦闷如此。” 费渊怒道:“黄蝎残暴好杀,不识英才。目下贼匪,更都是些嫉贤妒能之辈。我等前来投奔,屡建战功。而那黄蝎却有功不赏、无罪便罚。今罪不在兄,却强加酷刑。明日城邑若不能下,岂非为了这等凶徒而葬送了卿卿性命吗?” 卫郓无奈,问道:“便是如此,却当为之奈何?” 昭棣道:“我观荆棘丛中,非栖鸾凤之所。我等前番所以投奔砚山,不过暂寻栖身之地而已。今黄蝎残暴,早晚必为裴寅婴所败。昔日兄长所以不受夏朝征召,只因夏朝是害了先主的仇人。如今三王在南部并立,和夏朝已经成为对立之势。我等欲为先主报仇,何必非要依仗这些无用盗匪?以弟所见,不若弃而遁去,直接投奔那裴寅婴便了。那裴寅婴虽然并非明主,但也和我等先主有过些交际的。他听说过我等的名号,必然能够见用我等。我等便不能在他麾下一展雄才,也无疑好过这里百倍不止。” 卫郓顿悟,言道:“若非两位兄弟所言,某险些自误。如今趁着夜黑风高,不如便领人马投奔裴寅婴而去罢了。” 二人从其言,于是各自暗中征调部下。便趁这夜晚,离了砚山盗匪大寨,直投裴寅婴而去。 此时的裴寅婴,方自打算睡下。忽有军卒来报,言彼军三将前来投奔。裴寅婴惊奇,问之何人。军卒以此告知卫郓等三人之名,裴寅婴却迟疑不决。只恐是敌军诈降之计,故而急忙命人请来近臣黥季做出商议。 少时黥季便到,裴寅婴便将诸事向黥季说了个明白。 黥季大喜,急道:“彼来相投,真意无疑。此三人皆是昔日吴侩王身边旧将能臣,只因迫于夏朝压力故而投奔砚山盗匪。今既来投,王爷有何可忧?放此能臣良将而不用,可惜之至。” 裴寅婴大悟,这才带上黥季等守将重臣,出城亲自前往迎接。 这正是“裴王心中虽疑忌,能臣眼中却明晰”。预知卫郓等人归降裴寅婴,又当对战局影响如何?且看下文。 第323章 一展雄才 却说黥季劝说裴寅婴接纳卫郓三人,裴寅婴便出城亲自迎接。但与三人相遇,裴寅婴便放下王主的身架,对三人礼敬有加。三将感念其恩,故而拜首而降。 裴寅婴将三人接入南邵城,尽收部下军马之余,也在内廷设宴款待三人。席间详谈甚欢,裴寅婴更是对三将多番置酒。卫郓三人以此为意,由此对裴寅婴誓死效忠。 裴寅婴既收了三将,便在宴席中对三将无意间提起此番战事。 卫郓以此不解,问道:“贼寇到此,不知王爷为何只以固守为道?但以目下之兵,击破贼寇易如反掌。何必取以自守,令其自毙呢?” 裴寅婴也不隐瞒,故而便将自己的理由和寿阴王濮阳政定下的约定尽数告知三人。 卫郓闻讯,心中释然。不觉浅笑,无奈摇头。 裴寅婴但见卫郓此态,不禁心中疑惑,故而以此相问。 卫郓道:“非是末将挑拨王爷与寿阴王的关系,此番王爷只怕中了那寿阴王的计谋了。” 裴寅婴大惊,不禁环首看向身边近臣黥季。 黥季开口,问道:“将军何以这般认为?” 卫郓笑道:“寿阴王说得好听,但以末将来看,他此番回归自己封邑整顿军马倒是真的。然而整顿军马的意图,却决计不会按照他和王爷说的那样,以此取攻袭贼寇的砚山之地。那砚山险峻,虽有纵横百里之势,却全都是一片荆棘荒土。更兼民风贫瘠,并无任何可以发展开辟的田地。这样的地方莫说百里,便是千里也对国力发展毫无用处。如是用富饶的南邵全土去换这块地方,只怕是谁都不会做这样的赔本生意的。故而以末将看来,寿阴王前往后方调兵是真。然而目的却决计不在袭取砚山,而是想趁着王爷和砚山贼寇前线忽有消耗之机,乘势复夺南邵才是真意。届时他既借助王爷扫平了砚山贼寇,亦可以向王爷报复曾经的一箭之仇。一举两得,这才是他的目的所在啊。” 闻听卫郓所言,裴寅婴不觉大惊失色。黥季坐在裴寅婴的身边,亦不觉有所动容。 “寿阴王真的会这样做吗?” 面对黥季的询问,卫郓浅然而笑。他不答反问道:“这笔买卖,若是换做了先生,可会这样去做呢?” 黥季无言以对。 他虽为谋士,却和裴寅婴一样将这件事情想的简单了。 本想着濮阳政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却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深意。 “似若如此,这濮阳政可真的是太过于卑鄙无耻了。” 裴寅婴以此埋怨,但看样子却仍旧不能完全相信卫郓的话。卫郓看出,也不怪罪裴寅婴。 “大王仁义,素以宽宏待人。岂知人心叵测,非仁君所能料想。大王若是不信末将,大可差人暗中前往寿阴差探个明白。但以王爷所告,如今寿阴王只怕早已应该回到自己的封邑并且调兵完毕了。届时只需令探马寻探,看他大军是否有意东向便可了然分晓。” 裴寅婴从其言,立即派出密使前往寿阴。 不过数日,密使便归。以此汇报,言濮阳政早就回到封邑并且整军完备。只是大军并没有东向的意图,反而时刻提防着南面南邵这边的战事,颇有伺机而动的势态。 闻听密使所报,裴寅婴这才恍然大悟。他立即命人请来卫郓等人与黥季,以此密使探报告知众人。 闻听裴寅婴所言,黥季先倒身告罪。 裴寅婴摆手,言道:“事已如此,便是连我都瞒过了。先生亦不曾料想那濮阳政心机叵测,试问有何罪责。幸得先生让我礼敬卫将军,如若不然日后便是濮阳政那厮谋变了,我们只怕尚且还在为他做事而全然不知的。” 裴寅婴既有所言,黥季便既起身。 裴寅婴转首再度看向卫郓,随即问道:“将军既有见识,只怕此番也有应敌之策了。今孤虽然尽得南邵全土,却可谓前有猛虎、后有豺狼。似此形势,如何破解,还需将军指点才是。” 一语言毕,就此拱手向卫郓诚心请教。 卫郓感念裴寅婴厚恩礼敬,急忙拜首道:“末将既已诚心归降王爷,理当为王爷分忧。如今我国虽前后起火、互有狼虎之患,但以末将看来,破解亦非难事。今豺狼在北,誓在观望。我军当先破猛虎,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击破贼寇。豺狼不及反应,届时但见我军无损,亦不敢窥伺我南邵之地矣。” 闻听卫郓所言,裴寅婴不禁轻轻点头。 他心中大计虽然如此,但如何在不被濮阳政察觉反应的前提下快速的击败砚山贼寇,无疑成了目下最重要的问题。 裴寅婴以此询问,卫郓不禁浅然而笑。 “如今贼寇此来,已然对我南邵强攻多日。前番虽有胜利,但多日的久攻不下,早就已经让他们的气势衰落殆尽了。此番欲破贼寇,一战便可。只需但以末将之计,料破彼军不难。” 一语出口,便将计谋奉上。裴寅婴闻听,心中大喜。于是便传下命令,按照卫郓之计行事。 放下他们如何安排不说,单说砚山贼寇这边。 前番卫郓攻城失利,黄蝎便以莫须有的罪名对卫郓施加酷刑。最终导致的结果,非但南邵城郭没能及时攻破,便连卫郓这样的三位能臣干将也一并出逃降了裴寅婴而去。 黄蝎以此大怒,誓要攻下南邵,之后诛灭卫郓三人。 他虽然在次日换将前往攻城,却仍旧无功而返。此时的砚山盗匪,无疑已经丧失了之前高昂的斗志。黄蝎本欲退兵,却又不甘就此承认自己的失败。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忽的探马送来消息,裴寅婴居然主动向他发起挑战。 黄蝎闻讯,急忙起身,问道:“彼军何在?” 探马回应道:“此时就在大寨之外,挑战之军不过数千人马而已。” 黄蝎大喜,就此率军出战。但见为首将领,居然正是前日叛逃的卫郓。心中大怒之间,不禁喝道:“叛贼,焉敢前来送死?” 卫郓道:“我奉我家王爷君旨,特来讨伐尔等。” 黄蝎大怒,立即派遣岑吞出战。岑吞一声大喝,挺刀纵马直取卫郓。卫郓不惧,提枪纵马来迎。二人战近十余合,卫郓不敌败走。黄蝎见了,心中大喜。以此喝令全军,不抓到卫郓誓不罢休。于是群贼奋起,一拥齐上。卫郓暗喜,就此将贼众引入附近山谷之中。 既入山谷,卫郓三转两转便没有了踪影。黄蝎寻不到卫郓不说,便是来时的出路也全都寻不到了。只见山谷内忽的四面尽起狼烟,使得贼众大军居然完全分不清楚东西。众人被困谷内,被滚滚浓烟熏得完全呼吸不畅。浓烟肆虐,越来越大。黄蝎寻不到出路,就此与贼众在这肆虐的浓烟中被活活呛死,最终全数困死于山谷之内。 不远处的山峦之上,裴寅婴与卫郓鹤立其间。但见谷内状况,裴寅婴深感敬服。 自从昨日卫郓设计,裴寅婴便令数千军马于谷内全力准备。历经一夜,便以谷内寻找到的岩石按照卫郓提供的图纸造成了如今困顿砚山贼寇的石阵。石阵之法,变幻莫测。莫说如今的砚山盗匪,便是当时亲自制造完成此石阵的己方军士全都不得其法、完全突围不出。 那时候的石阵,还没有如今的滚滚浓烟作为陪衬。如今石阵四面均设计了浓烟作为辅助,试问贼寇众人又如何能够走得出。 裴寅婴见贼匪尽死于石阵之中,这才深知卫郓所设计的石阵之妙。不禁以此相问,询问石阵为何。卫郓浅笑,言是曾经自己学艺之时,一名世外高人倾囊传授给自己的一套阵法。阵法玄妙,不可言喻。 裴寅婴骇然,由此更敬卫郓之才。将卫郓拜为大将,统御己方军马的同时,也参赞一切国中军机,自然不在话下。 这正是“方引见识才惊座,为今设计更异人”。预知败得砚山盗匪,卫郓又有何计应对濮阳政大军?且看下文。 第324章 谋划之论 却说卫郓设计,居然不废一兵一卒,就以自己所学的石阵将砚山盗匪尽数覆灭了。裴寅婴因此更加赏识卫郓的才华,以此册封他成为自己国中的第一大将。至于跟随卫郓同来的费渊、昭棣二人,裴寅婴为了更好的拉拢卫郓为己所用,也对他们倍加礼遇。 砚山贼寇既败,卫郓很快就做出了快速反应。 他命人进入石阵,直接找到了砚山盗匪头目黄蝎的尸体,以此砍下他的头颅并且再度率领大军来到盗匪营寨。此时的盗匪营寨之中,基本已经没有什么可看留用的良将了。而面对昌邑王的大军和黄蝎的头颅,余者哪里还有战心?为保性命,纷纷向卫郓请降。卫郓由此覆灭砚山盗匪,收编了军马、辎重之后便来向裴寅婴复命。 裴寅婴闻听卫郓成就了大功,更是对他加以厚赏。 君臣由此和睦,共商应对濮阳政的决策。 裴寅婴道:“大元帅既败砚山盗匪,可谓成就了大功。然而北面尚有濮阳政那厮,便如大元帅所说,他绝对不会放任南邵就这样被孤所占据。届时如何应对,只怕还要仰仗大元帅用力。” 卫郓含笑,言道:“濮阳政大军,不足为道。以臣愚见看来,此番彼军行事,可分上中下三策。若是上策,大可按兵不动、自保实力。以此免除我两家用兵之累,可获平安不说,南邵之地亦可尽为大王所居。” 裴寅婴摇了摇头,苦笑道:“但以孤眼中的濮阳政,只怕他不会这么安分的。” 卫郓道:“除了上计,还有中计。中计之所为,便是借助整编好的兵马,一举而破砚山。如今黄蝎虽然被我军所杀,但砚山盗匪却还有不少残留山上。濮阳政以此攻取,可报大仇之余,亦可尽得砚山之地。砚山百里虽然并无可拓的土地,但石料、木材、矿产却也算是丰富。加以开采,亦可利国利民。” 裴寅婴浅笑,复问道:“不知下计若何?” 卫郓笑道:“若施下计,便是在我军几乎无损的情况下,再度率军而来。此无谋之举,愚者所不为。彼若如此,末将巧加设计便可令他大败而归。虽未必能保证将他就地擒获,却至少可以保证寿阴三年不振,从此不敢小视我国。” 裴寅婴大喜,连连点头。 放下他们这边如何暂且不说,单道前方战事,很快便传入了寿阴境地。 濮阳政闻听砚山盗匪居然被裴寅婴一举攻破,心中震惊非小。自从自己回到封邑之内,一面整顿军马,另一面便随时关注着前方战事的动态。之前双方一直都是彼此僵持,濮阳政故而按兵不动,只希望双方因此能够大战并且两败俱伤,这才能够给自己提供天大的好机会。 本想着这样的机会早晚都会到来,却没想到砚山盗匪曾经不费吹灰之力就覆灭了自己,却在裴寅婴的面前这么的不堪一击。 机遇既不能得,而南邵之地又尽为裴寅婴所居。濮阳政因此心中不甘,便有兴兵复夺南邵与裴寅婴一决生死之意。幸得傅珣谏阻,濮阳政这才有所迟疑。 傅珣道:“如今形势,砚山盗匪尽灭。而裴寅婴得到昔日吴侩王膝下名将卫郓相助,更是如虎添翼。我军前番击破砚山盗匪尚且不能,如今以倾军之力对抗裴寅婴,无疑算是以卵击石。若再遭败,只怕非但南邵之地不能收复,便是我们目前拥有的寿阴也会被裴寅婴一举袭破的。” 傅珣之言,可谓一语中的。濮阳政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很清楚如今自己面临的形势。南邵之地已失,而砚山盗匪几乎全线崩盘。裴寅婴大军全部集中南邵,基本没有大的损失。此番自己倘若轻举兴兵而去,便如傅珣所言。非但与裴寅婴胜算不大,便是寿阴之地只怕也在之后难以保全。 濮阳政一声叹息,言道:“莫非孤就这样任由那裴寅婴做大、甘受羞辱不成吗?” 傅珣道:“以此形势而论,我军倾覆收取南邵失地已无可能。然而若就此任由那裴寅婴做大,却也未必如此。” 濮阳政心中一震,问道:“似若如此,莫非你心中还有什么计谋吗?” 傅珣道:“砚山盗匪此番出征的主力虽然尽被裴寅婴所灭,然而砚山境地仍旧还有盗匪残余所居。砚山位于南邵之地,早晚势报此仇与裴寅婴不能两立。更兼据末将听说,此番黄蝎虽然殒命,但砚山本部却仍有旧将所居。前番黄蝎用兵,本部旧臣之中就有人反对黄蝎轻举用兵。黄蝎以此震怒,故留这一干人等守山不肯见用。此一干人等之中,便以‘八大金刚’之中的桓嵇为首。” 傅珣提到桓嵇之名,濮阳政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此人年少成名,素有见识。曾经一路辅佐黄蝎成就砚山盗匪之威,算得砚山盗匪之中的元老之臣。其中黄蝎勇而好杀,而桓嵇则以为人阴柔、狠辣著称。黄蝎纵为一山首领,却也对此人素有忌惮。 濮阳政久闻此人之名,此番之所以不敢对砚山轻易举兵,除了意在复夺南邵之地以外,这桓嵇的存在无疑也是他心中最大的忌惮。 濮阳政因此感叹,言道:“裴寅婴得了卫郓相助固然可怕,然而砚山还有那桓嵇尚在,无疑也不容小视啊。” 闻听濮阳政所言,傅珣不禁露出了淡然的笑容来。 “王爷都看出了此二人的可怕,如今为何非要和他们这些虎狼之辈拼个你死我活不可呢?但以末将愚见,与其此时便与虎狼相拼,不若令虎狼相互啃咬从中取利方为上计。” 濮阳政一惊,问道:“如何令他们相互啃咬?” 傅珣道:“砚山盗匪意在攻取南邵以自强,而裴寅婴也对南邵垂涎久矣。今得南邵全土,又杀了砚山盗匪的头目黄蝎,彼此皆有切齿之恨。那桓嵇纵然谋得砚山贼首之位,却也为了自己的图强必然要打着为黄蝎复仇的大旗借故兴兵而去。他与卫郓正是互为对手之人,只恨如今实力有所不足而已。此番正值贼寇为难之际,王爷若能与贼寇摒弃前嫌形成联盟之势。以此从侧面对砚山贼寇做出资助令其自强,则贼寇来日再度重整旗鼓之日,毕与王爷形成对于南邵的前后夹击。虽然迁延日月了一些,但对于我国大势可谓有利而无损。且砚山地处南邵,今南邵既为裴寅婴之所居。贼众与之开战,无疑变是早晚的事情。届时我国在从中渔利,试问又有何难?” 闻听傅珣所言,濮阳政因此大喜。 于是遣使下书,暗通砚山贼寇。以此拉拢桓嵇之余,也就此和他暗中通为盟友。 消息传入夏朝,吾梓须立即来见吕戌。吕戌不知何事,问其详。 吾梓须道:“三王之中,如今裴寅婴与濮阳政已经形成对立之势。今国卫府密探回报,濮阳政为了牵制裴寅婴,已经在暗中和砚山盗匪余孽彼此通谋联盟了。” 吕戌闻言,心中大喜。当即传命国卫府密探,在半路截获濮阳政与砚山盗匪的互通书信,之后秘密送入裴寅婴国中。消息由此传开,南邵裴寅婴得知,心中因此不悦。此番虽未曾与濮阳政真正开战,却也从此两人不睦暗生。昔日联盟之义,因此裂痕。 二王如此,同时也有消息报入泰郃所在的中庸之地。 泰郃闻讯,对二人此时的关系极为关火堪忧。为了三王和睦共同抗敌,便有在他二人中间再度调停之意。故而放下手中诸事,便欲出使二国。 这正是“心怀鬼胎谋私利,因此急坏中间人”。预知泰郃出使怎样,三国关系进展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325章 引得众怒 却说泰郃闻听二王之间出现隔阂,便有意为了彼此之间的同盟再度从中调停。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出使,司马信与庄秦便闻讯急来相见。 泰郃不解二人用意,故而请入内廷商议。 即见二人,泰郃便询问他们所来何意。 庄秦道:“闻听裴寅婴与濮阳政二王关系出现裂痕,而王爷因此有意再于中间调停,不知是否如此?” 泰郃道:“想我三王昔日会盟,便在同抗夏朝。如今盟义日渐生疏,只恐与我三王大事合盟不利。故而孤王这才有意从中调停,以此缓解二国之间的关系。” 司马信道:“不瞒王爷,此番我二人正为此事而来。虽为我二人愚见,但却希望王爷不要去管他们二王的事情。前番十里长亭相会,王爷虽然是一番好心,却也使得二王因此对你心生不悦。毕竟我们为了达到目的,曾经也在四下遍布刀斧手。二王如今恐惧,只恐不会听从王爷的建议。更何况他们两个,心中只为私利不为大事。此番王爷想要抗击夏朝,唯有自我图强才为王道。但与此二人会盟,早晚为其所害。不若弃之不顾,方为上计。” 司马信见解如此,庄秦亦和他看法雷同。 泰郃心中不悦,言道:“自强虽为王道,但成就王霸之业并非朝夕之功。如今夏朝强而我诸国皆弱,理当同举会盟方能与之匹敌。二王虽然都为私利,但毕竟我们昔日还是存在着彼此之间深厚的友谊的。如今彼此相互反目,我又岂能将他们弃之不顾的?此番出使,我意已决。二公且留国内,孤自能劝说二王重归于好。” 泰郃犯起执拗,司马信与庄秦全都阻拦不住。 庄秦道:“王爷便是要去,亦当引军作为护卫。二王但为私利,未必不会因为前事对王爷萌生加害之心。王爷既为一国之主,岂可亲临虎穴不惜己身。但以微臣之意,不若令司马将军随行,也好有个商量和照应的。” 闻听庄秦所言,泰郃不禁一声冷笑,言道:“昔日我三王会盟之时,司马将军与先生尚且还未来到我麾下效力。我三王旧时情感,非二公所能尽知。更兼前番宴间设计,已令二王因此疑我。此番我若再与前番相似,如何说动二王为了同盟之义共御夏朝?要知道此番是他二人彼此产生了矛盾,却与我有何相干?我去只做劝说调停,彼又岂能会有害我之心?二公多虑了。我去之后,二公只在国中悉心照顾政事。只待我功成回返,便无事矣。” 一语言毕,遂不听司马信与庄秦的劝告。当即收拾了行装,直奔南邵而来。 泰郃既出中庸而取南邵,便先发书信于南邵、寿阴两地告知二王。二王收到泰郃的书信,全都心中大为不悦。不等见到泰郃,便在南邵和寿阴二地的边界私下相见。 裴寅婴道:“泰郃送来的书信,王爷可曾看过了吗?” 濮阳政虽与裴寅婴不睦,但毕竟此时并没有真正的摆上桌面来。故而面对此时的裴寅婴,濮阳政还是摆出礼敬般的态度的。 他因此回应道:“看过了,心中感慨万千,却不知如何谈起。想我三人昔日同殿为臣,官位也算平等。如今便是各自为政,却也全都身居王位。而这泰郃似乎以我三人首领而自诩,要来便来、想去便去。前番如此,如今又是这样,当真令人气愤不已。” 裴寅婴道:“此番看法,我与王爷见解相同。你我三人同为盟友、各自为政,尚且轮不到谁对谁似他这般品足论道的。前番说是劝解我二人,其实根本就是武力胁迫。纵然我二人曾经是因为用了他的计谋这才成就了如今的基业,但一同攻下南境你我二人也都出了不少的力。何得曾经你我尊敬他,他便在如今却要妄自尊大。以他之行事,哪里还是我们的盟友,根本将你我视为仆人而已。” 濮阳政叹道:“话虽如此说,只恨他的实力着实在你我之上。前番说是劝解,实则以武相要。今番又来,尚且不知还有什么样的手段呢?” 裴寅婴道:“量他有什么手段,我们的事也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这泰郃借助自己实力胜过我们,便对我们屡次施压。这样的人,与其我们受他制约,倒不如先联手将他干掉了。之后你我联手尽取其封邑之地、列土平分,也免得日后再受他的无理制约才是。” 濮阳政从其言,问道:“只是欲谋泰郃,却怕不甚容易。你我需当谨慎行事,稍有不慎,只恐反遭大祸。” 裴寅婴道:“王爷且归封邑,我自也回国中商议。反正泰郃这才刚刚离开了中庸,便是到来了只怕也还需要些时日的。你我先各自与国中臣子商议,一旦谋得良策,再见面详谈未迟。” 二人叙谈至此,随即各自归于国中。 不说濮阳政,单道裴寅婴。自归国中,越想越是气愤。泰郃的书信,言辞分明有命令之意。期间陈词紧凑,大义凛然。细思之下,反而尽数自己如何如何的不识大体。裴寅婴越发震怒,不禁弃杯于地上。 就在他怒不可遏之时,侍从便到内廷向他回报,言卫郓与黥季一同应邀来见。 “终于来了。” 裴寅婴长长松了口气,同时也平缓了自己此时充满激怒的心境。 他命侍从请来二人,随即也将自己的想法和此番与寿阴王濮阳政想见的事情和二人诉说了个明白。闻听裴寅婴所言,二人不禁陷入良久的沉思。裴寅婴性急,便问此事如何处置。 卫郓道:“三王联盟,意在通好。然而泰郃做法,的确尤为过甚。但以王爷针对他前番行事的说法,的确有以武力相要挟的意思。如若此番再纵容他,只怕未来他将越发的肆无忌惮。此等人需要尽早遏制,故以此番王爷与寿阴王所议之事,单但以微臣之见倒也不是不能考虑的。” 闻听卫郓所言,裴寅婴不禁大喜。 “这么说来,大元帅是赞同我们消灭泰郃的决策了?” 卫郓道:“三王同盟,意在彼此共荣。泰郃多番以主人身份自诩,确实太过令人反感。正如微臣适才所言,这样的习惯决不能纵容他下去。便是此番他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怕日后会形成习惯的。更兼三国之中唯独泰郃最强而其余二国皆弱,王爷想要拿到主动权,始终都是件不可能的事情。虽然目前我们的目标是一致对抗夏朝,但决议也应该掌握在王爷自己的手中才行。而想要得到主动权,这泰郃无疑就是王爷目下的第一障碍。若不尽早剪除,只怕日后比及大夏之患更加尤甚。” 卫郓所言,虽然出发点和目的与裴寅婴有所不同,但是最终的结果无疑是殊途同归的。单以目下的情形来看,泰郃给二王造成的实质威胁无疑远胜于身处中原北部的大夏。如果泰郃的势力不率先受到控制,那么其余二王无疑都会受到他的制约。 “想要真正的达到独立,便只有先将泰郃削弱或者覆灭。只有这样,王爷才能得到真正的自治主动权。” 卫郓提出了这样的想法,而这样的想法,让裴寅婴更加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居然也得到了身为自己近臣的黥季的认同。 “此事宜早不宜晚,王爷便要动手,便要早做打算才好。” 黥季以此劝慰,裴寅婴也明白黥季的好心和用意。 “我当然想尽早的解决此事,只恨如今没有什么主意的。” 裴寅婴一声叹息,不禁无奈顿足。而面对他此时的为难,卫郓却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再度开了口。 “微臣不才,此番倒有一计奉上。” 这正是“心中虽怀同志意,行事还需智士谋”。预知卫郓计谋怎样,泰郃命运如何?且看下文。 第326章 笑里藏刀 却说泰郃出使书信,引得裴寅婴与濮阳政的共同不满。 二人以此商议,欲联手先除泰郃。然而泰郃毕竟势大,二人因此无策。于是便归各自封邑,来找各自臣子询问计谋。然而让裴寅婴完全想不到的是,面对自己和濮阳政近乎有些疯狂般的决策,居然得到了身为自己新任大元帅的卫郓与近身谋臣黥季的一致认同。 这样的结果,无疑对于此时的裴寅婴来讲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而就在自己面对如何制裁泰郃苦无良策的时候,卫郓的一句话无疑将迷途中的自己再度指向了通往胜利的归途之中。 裴寅婴惊喜道:“这么说来,大元帅莫非此番已有制裁泰郃之计?” 卫郓道:“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与其警醒泰郃,不若趁他不备将他溃灭。届时列土并分二王,以此击破三分鼎足之势。” 裴寅婴从其言,便问具体设计如何。 卫郓道:“泰郃此来,此番意在劝解二王。今王爷书信未回,可趁势回他一封书信。就说自己偶然重病,不能出席本次的三王会见。泰郃闻讯,必然来我国中探望。届时我等群臣礼敬接待,以此令他不疑。国中臣民,亦以此对泰郃表示友好。另一方面,我们便在内廷暗伏杀手。只待泰郃进驻内廷之时,便直接将他斩杀。泰郃既死,部下无人统领。以此围而击之,便可尽破无疑。” 裴寅婴点头,问道:“此事谋划,可告知寿阴王知道吗?” 卫郓道:“寿阴王那边,为保完全还是瞒着的好。此人勇而无谋,告知只怕大事泄露。更兼泰郃既灭,我国便可率先兴兵。届时能抢泰郃封邑多少地盘,还不是先下手为强的事情吗?王爷好心告知了那濮阳政知道,此人如今已与砚山盗匪合谋而定。若趁势对我部反而趁火打劫,岂不因此有妨王爷大事?” 闻听卫郓所言,裴寅婴当即大悟。他以此传令,便让卫郓全权负责此事调度。自己当即派出使者,直接回了一封书信送往泰郃那边,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大事谋定,信使便持书信飞马去见泰郃。 此时的泰郃,已然使出中庸之地。为了防止二王像是曾经那般的怀疑自己,此番出使自己的身边仅仅只带了不到百人的随从。信使马快,不多日便迎上泰郃出使之军。由此奉上书信,泰郃览毕,不禁一声浅笑。 “我在中庸,也闻前线诸事。闻听你家王爷前番还率大军击破砚山盗匪,不知为何仅仅只是十余日的光景,便生疾病了的?” 使者道:“人吃五谷,灾病不能预知。我家王爷多多拜上中庸王,此番非他不去参会,只是身体有异,不堪驱驰罢了。且容王爷暂缓朔日,届时我家王爷病体康复定当趋附。” 闻听使者所言,泰郃不以为意。 他并不知道这是裴寅婴设计,此番只为请他入瓮。只道裴寅婴不愿接受自己的从中调停,故而借病推脱不出。 泰郃含笑,言道:“我三王会盟,同气连枝。昌邑王既然有疾,孤自当前往探望,以此不负盟友之义。还望使者代为传达,孤不日便往南邵便了。” 使者从其言,由此纵马归去。 既归南邵,便将泰郃所言尽数详说。 裴寅婴大喜道:“似若如此,正中我们的下怀。” 卫郓笑道:“泰郃专横,只以为王爷借故托病不出。更兼王爷找了这样的理由,也有向他故意示弱的意思。泰郃因此不以为意,来我国中探病便理所当然了。” 裴寅婴点头,赞许道:“大元帅设的好计谋,果真一出请君入瓮的大戏码。此番我们不由主动去说,反而引诱他主动提出邀请并按照我们的意思行事。诸如这般,泰郃必不产生疑惑。只待他前来探病,我们便可坐收渔翁之利了。” 黥季道:“事虽如此,但王爷此番却还要装得像些。近些时日,王爷且在内廷安坐便好。至于具体行事,且全权交给我和大元帅便了。我二人斟酌而行,必然击杀泰郃无疑。” 裴寅婴从其言,于是安居内廷而不动,自然不在话下。 既安抚下了裴寅婴,黥季与卫郓便开始为了泰郃的到来做以筹谋算计。他们一面现在国中召集百姓,从而迎接中庸王泰郃并且表示出民众对中庸王的爱戴之心。另一面暗中派遣杀手,就地乔装成百姓混在人群之中以待候命。除此之外,内廷之中也早有安排。 一切安排停当,便令内廷举黄旗为号,从而方便外面举事。 所有布置,全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中完成,而中庸王泰郃也在之后随之到来。 闻听泰郃到来的消息,黥季与卫郓便率百官迎接。为了表示对于泰郃的尊重,身为大元帅的卫郓居然甘心为泰郃执鞭坠镫。 泰郃受宠若惊,急忙谏阻道:“岂敢烦劳大元帅执鞭?” 卫郓道:“此乃吾王之意,闻听大王到来,只恐礼数不周。因他近日身体有恙,故而不得亲来。故而以此传令末将,断不可对大王失了礼数。今末将以此为吾王赔礼,试问有何不妥?大王不肯,莫非以为末将心又不诚吗?” 泰郃感慨,言道:“三王会盟,同气连枝,昌邑王太过客气了。” 一语出口,这才让卫郓为他牵马。 卫郓走于前,群臣立于两侧。但见泰郃,无一不躬身表示礼敬。泰郃身居马上,有种被众星捧月般的感觉。心中的满足感,一时间溢于言表。方入城中竟又遭到黥季早已安排下的百姓们的爱戴。众人因此高呼“中庸王万岁之名”,泰郃笑迎百姓之余,也不禁对卫郓开口询问。 “孤王虽坐镇中庸,却从未到过南邵。为今不过初来,何得受百姓如此爱戴?” 卫郓道:“大王虽未来过南邵,然而我家王爷早已尽告中庸王仁德。前番若非王爷用计,吾王何来如今之基业。吾王常相感恩如此,故而城中百姓已知大王仁义厚德。今闻大王屈驾到此,故而主动前来迎接。不求大王垂怜,只求一睹大王金面而已。” 泰郃大笑道:“昌邑王礼敬了,孤才疏德薄,岂受这般仰慕。” 二人一路边走便聊,所谈尽欢。 卫郓一路牵着马,带着泰郃渐渐已经到了内廷大门前。内廷侍卫拦阻,卫郓故作怒态,以此喝道:“尔等莫非不识中庸王大驾,今仁德而来向吾王探病。尔等谏阻,不怕王爷怪罪吗?” 侍卫闻言,立即全体下拜。不理卫郓,反而向马上的泰郃请罪。 泰郃心中欢喜,不禁劝慰道:“罢了罢了,众家军士也是第一次见我。不认得孤,也在情理之中,大元帅无需责备。” 卫郓点头,呵斥众侍卫道:“若非中庸王宽仁厚义,定治你们个不赦之罪。” 众侍卫千恩万谢,这才起身。 卫郓见此时的泰郃已经完全沦陷在南邵军民对他的仰慕崇敬之中不能自拔,心中便知时机基本成熟了。他转过头来,再度对马上的泰郃笑脸相迎。 “我国法度,不得带兵进入内廷。此事乃国法,卫郓虽为大元帅,亦不敢有违。今吾王身体有恙,不宜便出内廷。不若中庸王现在馆驿住下,待得吾王病情好转,再行亲往相见不迟。” 泰郃道:“孤来探病,便要一见昌邑王。国中法度不可废,既来理当客随主便。愿解武装,使军卒置于内廷之外,只孤身去见便了。” 卫郓暗喜,不禁目视黥季。 黥季会意,就此出班,言道:“既如此,我当亲自为王爷引路。” 泰郃并不疑惑,因此解了佩剑并将随行军马留在外城,自己孤身便与黥季入进内廷去了。 这正是“外城恭迎需表相,内廷刀斧还似真”。预知泰郃往去性命怎样,卫郓等人行事如何?且看下文。 第327章 国难当头 泰郃既入内廷,卫郓便对泰郃的随军加以礼敬。 看似待遇便如兄弟,赐以酒肉、锦帛不断,以此深得诸人之心。诸人欢喜,并不设防。卫郓又为众人安排住处,所处馆驿均属上等,更派女婢服饰。期间欢乐礼敬,不言而喻。然而名虽如此,暗中卫郓却对众随军所住的馆驿加强了控制,对外只宣称要保护友军的安全。以此限制出入,却并不引起随军众人的怀疑。 安排好了这些,卫郓暗中封锁了内廷的大门,以此防备泰郃有逃出的风险。只待内廷大事成就,加以黄旗为号,便可尽收渔翁之利。 外城以此安排,内廷之中,黥季对此番昌邑王的整盘计划也在稳固的推进之中。 泰郃既入内廷,走不多远便见林立的武士分列左右。众军枕戈待旦,一副严阵以待般的样子。泰郃心中见疑,却只道军卒只为维护内廷安全所致。更何况众军虽然整备,但却摆出一副恭敬的样子。但见自己随同黥季而入,所行皆倒身下拜,礼敬如初。 泰郃因此不疑,一路便随着黥季进入内廷。 眼看到了大殿,黥季忽的加快前进的脚步登上高台。泰郃随即走上台阶,却感觉到走上高台的黥季已经在此时脸上变了颜色。 “奸贼至此,武士何在?” 黥季猛然一声高呼,同时也赫然拔剑出鞘。不等泰郃反应,林立两侧的众军也已赫然包抄过来。众人各亮刀枪,直接将泰郃包围在其中。此时的泰郃身上已经没有了任何武器,面对如此的变故脸上也露出色变般的容颜。 “黥季,你这是何意?!?” 泰郃一声喝问,黥季不禁一声冷笑。他剑交左手,赫然从衣服里掏出一封密诏并且展示与众军。 “奉昌邑王君旨,诛杀奸贼。” 一语出口,赫然挺剑而进。泰郃愕然,此时方知中了奸计。面对前后围拢上来的众军,自知大难难逃。不禁仰天一声叹息,此时方自回想起曾经自己未出使之前,司马信和庄秦对于自己的忠告。纵然心中悔恨,却已自知无及。 “只恨孤未听贤臣所言,致使自招祸端。” 他以此叹息,而黥季手中的利剑也就此朝着他刺了过来。泰郃紧闭双眼,当下一片红光,血溅内殿石阶。 却说黥季斩杀了泰郃,便命军士在内廷之中扬起黄旗。内廷之外,军卒窥见,立即传报卫郓。卫郓闻讯,立即展开快速行动。他率领早已准备好的大军,顷刻之间便彻底包围了泰郃随军众人的馆驿。不等随军做出反应,便遣军卒入内。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众军就地擒拿。 二人既成大事,便有探马纷纷于内廷裴寅婴驾前报捷。 裴寅婴闻听泰郃被诛,心中大喜。更兼黥季亲自提着泰郃人头来见,裴寅婴更加对此深信不疑。如今又听外城捷报,裴寅婴喜不胜收。 黥季道:“泰郃既已伏诛,国中已然失主。更兼大元帅早已整备了军马,不在此时一举而下中庸、吴侩等地,试问更待何时?” 裴寅婴称是,立即传下令去,命大元帅卫郓引兵直出南邵。一路率领大军,尽取吴侩、中庸而去。 令旨既下,卫郓早已准备好了一切。 如今形势,就和他早先预料的一样。整备军马早已完毕,等待的不过就只是裴寅婴的一道旨意罢了。既得旨意,卫郓当即兴兵。骑兵大队于前,一路疾驰直取吴侩。 为了确保战事稳定,卫郓利用此番被自己在馆驿捉到的百余泰郃随军。但到吴侩之地,便先令他们作为前部叫开城门。吴侩守将不知是计,只道泰郃出使回归,故而大意开城。城门即开,埋伏在两边的卫郓大军便赫然蜂拥而至。守将才知是计,再欲闭城依然不及。卫郓骑兵突入城内,吴侩之兵根本错不急防。双方城内一番鏖战,最终卫郓以压倒性的获胜而收场。 吴侩主城既下,周边城邑便如风烛凋残之势。卫郓分兵而出,使部下费渊、昭棣为上将军。不出一月,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尽取吴侩全土。昌邑兴兵,吴侩失手,消息这才有此扩散。而身处在中庸之地的司马信与庄秦,也这才了解到了前方的战事与泰郃在南邵被昌邑王裴寅婴加害身死的消息。 情势急转直下,而此时身处在寿阴的濮阳政也为了分一杯羹而选择了倾兵而来。司马信与庄秦痛失英主,国中混乱之余,此时还要面对濮阳政与卫郓两大强手。二人因此商议,最终决定内外兼修。 为了稳固国中,二人先立中庸王泰郃之子泰康为主。之后率领群臣,急在本国之中调集大肆征调人马为己所用。传令加强各地边防的守卫之余,以此应对中庸之地的倾覆之险。此时的吴侩全土已经被卫郓攻破,完全的救之无及。而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如何能够守得住泰郃的根基中庸之地。 为了抗逆国中变故,庄秦与司马信临时组建朝班。汇聚群臣之余,也分列国中军政大权。他们利用最短的时间安抚了朝中重臣,之后便以新王泰康之名在国中举行临时国难朝会。 朝会之中,群臣一片慌乱。 庄秦为了稳固朝中,便与司马信暗中密谋。言道:“国中群臣与大王,我自可以保护。外部对敌,只怕还需仰仗将军。今贼众而我寡,先王基业之存亡尽付你我二人之手。此番想要保住基业,只有你我通力协作,方可脱此大难。一旦有失,国有累卵之危、更无复存之日。” 司马信道:“我与先生,同受中庸先王知遇之恩。此番国难当头,便是拼尽全力,亦当保国安民。先生且于后方安抚调度,前方拼杀之事某自当之。” 留下这样的一番话,司马信便率军出征,直取中庸之地的各处重要关隘。 此时的形势,对于中庸极为不利。裴寅婴与濮阳政虽然各自兴兵,但却并没有合兵一处。卫郓取了吴侩,便攻中庸之南的虞城。而濮阳政亲统大军,则一路向西而进,如今来打中庸东面的垠川之地。二军之势均自破万,气势之恢宏更是此时的自己望尘莫及的。 司马信很清楚,那便是以目下自己急召来的万余军马,根本无法分兵同时对抗并分东南而来的两处来犯敌军。因为一旦分兵,势必会造成军力的分散。军力既分,战力势必大损。 司马信心中了然于此,便在行军途中展开地图来看。 其中东面的垠川之地颇为险峻,中庸边防守军虽少,毕竟固守险要。此番濮阳政虽然大军来犯,未必不能抵挡得住。以此推算,若坚守得当,一月时间只怕不在话下。而如今最让司马信担忧的,无疑还是中庸之地南面的虞城。 此城虽小,干系重大。中庸各路交通枢纽、辎重咽喉命脉,尽付于此。更兼此城守军颇少,有无太多地利之便。此番被昌邑大军围攻,只怕不日将破。此城若失,中庸南境便有倾覆陷落之危。 司马信由此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暗道:“好个卫郓,不愧为昔日吴侩王麾下名将。今既兴兵,先取吴地不说。便是又往中庸,亦要先遏制住我们的咽喉。如此用兵之毒辣,若我加以放纵,只怕中庸会全境沦陷于你的手中。今垠川之地便能暂缓,虞城之危亦当不能推延。” 于是心中有此决议。 他一面修书送往国中庄秦,令他稳固朝局之中且在国中增招军马以为前线所需,另一面置书于垠川守将命他对抗濮阳政大军只需坚守险要不可与战。待得安排好了一切,便率军直接先朝着中庸之地南面的虞城而来。 这正是“国中遭难无宁日,还看良臣当作为”。预知司马信兴兵怎样,与卫郓交手胜负若何?且看下文。 第328章 用人之失 却说司马信心中有所决议,便在安排好了各处之后,亲自率军前往中庸之地南方的虞城来救。 此时的虞城,已经被昌邑王裴寅婴手下的大元帅卫郓四面合围,如同铁桶一般。更兼虞城并无地利之便,城中守军又少,故而每日度日如年、极为艰苦。幸得守将誓死护卫,这才使得城池被卫郓久攻不破。 纵是这样,虞城仍旧在昌邑大军的四面合围之下固守艰难。 卫郓一连攻城十日,如今城南已经出现破败的迹象。若再无救援,只恐最多不出七日,城池便要被卫郓攻破了。就在卫郓大军为了即将攻破的虞城开始准备庆祝的时候,后方却传来消息,言中庸大将司马信率军一万亲自来救。 闻听探马所报,费渊、昭棣二将并不以为然。 他们和卫郓都是曾经吴侩王手下的名将,虽然在之后落难,但名将之威仍旧不减当年。司马信出身不过以个偏将,曾经也在裴寅婴帐下做事。后因不得重用,这才投奔了泰郃。 在他们两个人的眼中,司马信不过是个走卒一般的人物。加之又无什么战场莫大的卓著功勋,故而根本不足为虑。 相比于他们,卫郓的处事就显得谨慎了许多。 对于司马信的过往,卫郓虽然也有了解。但和费渊、昭棣二人的见解,却大不相同。自古英雄不论出处,司马信虽然在裴寅婴的麾下曾经只是一员偏将并且没有什么卓著的功勋,但泰郃却还算得颇有识人之明。曾经裴寅婴帐下的一名走卒,如果没有过人的能为,泰郃是不可能对他加以如此的重用的。 正所谓万事必有因,出于谨慎起见,卫郓对司马信仍旧选择了高度关注和提防的态度。而对于司马信的多加提防,费渊和昭棣二人无疑对此颇有偏见。 “大哥也太谨慎小心了,此等人物有什么可值得堪忧的。他来救援虞城,也得先到虞城城下才算作数。如今我大军将虞城团团围住,只需数日便可破城。此人便有能为,此番到来无疑晚矣。现我军只需派遣一队人马前往阻击,待得拖住他几日,虞城便尽在我军之手。届时就算他再有天大的本领,想要复夺虞城也如痴人说梦一般。” 昭棣抢先阐述了自己的观点,虽然他对司马信过度的轻视让身为主帅的卫郓很是不满。然而单就分析而论,昭棣的话却也不失为道理所在。 如今连日攻城,虞城城南将陷。不出七日,虞城自破。如今司马信倾军而来,无疑太晚。自己只需派遣一将固守险要的挡住了他的去路,虞城之危他便无法救援。届时虞城沦陷,自己身居城中。以司马信拥有的兵力,根本复夺虞城的机会。 打便打不赢,而中庸后方的供给还要用于各处的守卫。司马信疲于奔命,而自己只需以逸待劳。虞城既下,中庸南面防垒便全部如同虚设一般。更兼吴侩之地全土皆已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后方的供给可谓源源不断的能够运到前线来。如此大的优势,只要自己夺下了虞城,无疑也就象征了中庸的彻底灭国。 想到这里,卫郓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虽然如今的形势能够让他稍微放下一些戒心,但想要得到绝对毋容置疑的胜利,阻绝司马信此番的救援之兵变成了关键中的关键之举。 “你们且在这里继续攻城,我去亲自阻绝司马信的救援之兵。” 闻听卫郓所言,昭棣、费渊二将纷纷选择了谏阻。 昭棣道:“此等小事,何须大哥亲自出马?大哥纵览全局,岂可轻易暂离?此番阻击司马信,小弟一人足矣。” 卫郓虽然了解昭棣的能为,但却还是不能对他完全的放心。然而昭棣有一句话说的没有错,那就是身为主将的自己不宜于此时暂离。虽然以昭棣和费渊的本事仍旧能够让他们按时攻下虞城,但身为主帅的自己离开大军无疑算是兵家大忌。 卫郓权衡利弊之下,便对昭棣开口询问。 “此番我若将阻击司马信的任务交给你,不知你该有何动作?” 昭棣道:“彼军远来,誓在救援虞城,我向大哥讨得三千军马足矣。只需固守险要、当道扎营,敌军纵然数倍于我,亦不能轻易取胜。小弟只需拖住他数日,大哥便可尽得虞城之地。虞城既得,司马信此行也没有了意义。届时只待他军心溃散、士气低落之时,小弟便主动出击。只此一战,便可尽破敌军无疑。” 昭棣一番论述,使得卫郓连连点头。 卫郓长长松了口气,言道:“似弟如此说,敌军溃败必然,愚兄亦可放心的将此番的阻击任务全权交付与你了。且要谨记,一切需当依照你刚刚说的行事。便是来日虞城攻破,你亦不可轻易出战。毕竟敌众你寡,只待愚兄处理完了虞城之事,派遣救援兵到方可对敌。如若你不肯答允,此番阻击大事,愚兄宁可犯下兵家大忌亲往,亦不可交付与你。” 闻听卫郓所言,昭棣连连点头,回应道:“兄长既有嘱托,弟又岂敢有为。便依兄长,此番小弟只负责阻击他们。待得虞城被大哥攻下来,派出的救援兵到了,小弟再与那司马信一战便是。” 但见昭棣应允,卫郓这才放心。于是便交军令,另派了他三千人马随行而去。以此阻断司马信来救之兵,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昭棣引军三千率众而行,回想卫郓临去之言,心中大为愤愤不平。 “敌方不过曾经一个盘国之将、走卒之人,大哥何以对他这般重视。我去固守待得虞城陷落尚且还需等待援兵到来才可与之一战,莫非大哥不晓我的才能,偏偏认为我不是一个走卒之将的对手吗?他将那走卒视为敌手,我却偏偏不信那走卒有甚能为。此番兴兵,若不在虞城攻破之前击败那司马小儿,岂能彰显我的能为所在?” 他心中由此谋划,便将之前自己对卫郓所言的计划和卫郓的好言劝阻完全的抛掷于脑后不顾了。 此番虽然只带了三千人马,却丝毫不把司马信放在眼中。既至前线,便随便取地安营,并令随军展开进攻态势。部下虽然屡番谏阻,然而昭棣却执意不听。消息很快传入司马信军中,司马信闻听卫郓居然派兵前来阻击自己,心中大为堪忧。 虞城如何,他虽然未曾亲眼的见。然而单就自己的分析而言,面对此番卫郓大军的全力攻打,只怕已然不能久持。此番自己疾行欲解虞城之危,恨不能肋生双翅飞到虞城。不想却在途中遭遇阻击之兵,一旦时日拖延、虞城被卫郓大军攻破,自己所行便全无意义可言。 司马信心中忧虑,却在此时再度收到了探马的回报。 这一次的回报,让司马信不禁心生疑惑。敌军所来三千人马,却并非在当道险峻要路扎营。明明可以固守遏制住自己的进兵,以此为后方袭取虞城做出有力的铺垫,但敌方将领却似乎无意于此。他取平原之地扎营,并且摆出进攻的态势。 司马信仰视苍天,不禁长长松了口气,自语道:“卫郓虽有将才,此番却出现如此用人之失。这是天意不绝我中庸王业,虞城之危亦当有机会可以破解了。” 他心中庆幸,同时也已暗生破敌之计。 这正是“本当胜券在掌握,不想却引用人失”。预知司马信设计怎样,如何击败昭棣阻击之军?且看下文。 第329章 取舍有道 却说昭棣心中不忿,故而强行改变了他与卫郓拟定的战前计划。 这样的失误,无疑也给了司马信再度救援虞城的希望与机会。 司马信部将也由此欢喜,谏言道:“彼军所来,不过三千人马。而我军之势,一万余众。单以兵力对比,我军占尽优势。今愿与敌军一战,破得其众,后救虞城之危。” 司马信道:“彼军虽寡,然我军倾兵不过万余。若与敌军正面交锋,虽可取胜,然势必大损。纵然击溃阻击之兵,只恐无力救援虞城。此番敌军所来,营盘所居不过平原之地。既无险要,何必与战?大可绕路而行,直取虞城便可。彼军若来追赶,我军只于沿途设伏。敌军主将,即可一战而擒,何必但为一时之盛,耗损兵力?” 部将众人闻言,皆称其妙。司马信就此传令,便引军马绕路而行,直取虞城而去。 司马信既率军绕路,探马便报知了昭棣知晓。 昭棣闻讯,震惊道:“彼军不与我站,今弃而直取虞城。我军空自在此,又有何用?” 当即传令,率军从后面直追过来。方行十余里,忽的道路两旁浮出军马。但见昭棣大军,便先以弓弩为先。一番乱箭,犹如雨下。昭棣措不及防,部下多被乱箭射死者。尚来不及做出反应,司马信已率大军从两侧以及后面包抄合围而来。昭棣不能抵挡,所部三千余人尽被击溃。残兵护着昭棣一路冲杀,这才拼死逃出包围。 昭棣无奈,只得一路向南向卫郓复命。 卫郓闻听昭棣惨败,心中大怒。欲斩昭棣,以儆效尤。帐中诸将告冕,卫郓方息怒火,怒斥道:“皆是尔刚愎自用,故有此败。念你往日功勋,此番但留军中听用。日后再有疏失,数罪并罚。” 昭棣叩谢,就此怏怏而退。 卫郓既处理了昭棣,脸上也堆满了愁云。 要说昭棣的本事,自己也是清楚的。虽说此人视才而骄,却也堪称战场一员杀将。此番奉命而去,居然不出一日便被司马信引军击溃。尽管实力有所悬殊,却不至于这般惨败。 卫郓由此感慨,言道:“这个司马信,不想倒是个将才。论及统兵将略之才,只怕绝不在我之下。这等人才,居然曾经在昌邑王帐下不得重用。此番效死中庸,堪为我的对手。此番若是不能将他击败了,只恐取了虞城也无用途。” 于是就此传令,全军暂缓攻城。大军由此整备,先扑司马信而来。 司马信闻听卫郓亲来,不敢忽视。二人虽然不曾谋面,但卫郓的本事司马信早有所知。此番卫郓为了对付自己,竟然放弃即将到手的虞城。如此胆魄,不觉令司马信为之颤栗。 “这等人物,绝非我等可以轻易取胜的。今卫郓亲来,通往虞城的道路只怕皆行不通。卫郓通晓军略,如今全师并起便要誓灭我军。我军灭,则虞城守军闻讯必然气衰。便是他此番不施强攻,虞城只怕也是守不住的了。虞城若失,我中庸南部再无屏障。更兼我军败退,彼军必然一路向北而进。届时莫说边防南境,便是中庸全土亦可一战而下了。” 诸将闻言,皆感惶恐。情急之下,便再度问计于司马信。 司马信道:“如今以我目下之兵,实在难以与卫郓抗衡。为今之计,只有借助外力方能取胜。今距离最近的便是元国,唯有派遣使者请求元国相助。借元国之兵,攻袭其后的新得吴侩之地。前后夹击、里应外合,这才能够迫使卫郓后撤而去。” 部将道:“我与元国,素来无有交际。今我国中遭难,只怕元国不但不会相助,还会前来趁火打劫的。似若如此,却当奈何?” 司马信道:“我国疆土,只有吴侩与元国边界相连。自古攻伐论战,无有隔地而取者。更兼我国若灭,无疑使得昌邑王做大。元国国主伯牯虽然年少,却有大才。利弊得失,不会算不清楚。我军遣使而出,只需说以利害,并言愿将吴侩疆土倾囊奉上。反正吴地此番也已并非我国所有,以此暂解燃眉之急,势必可取。” 部将称其妙,于是司马信立即修书一封,令军中一能言善辩之士快马直奔元国而去。 使者来到元境,便立即拜望元王伯牯。 伯牯虽然身在后方,却也晓得前方战事。如今昌邑王大军压境,中庸便有灭国之危。伯牯心中了然,虽并未与中庸国中有过任何的来往,却不想昌邑王由此做大。权衡利弊之下,便发国中之兵,便出元国直取吴侩而去。 元朝既选择动兵,卫郓很快就在前线收到了消息。 此时的他,已经和司马信相持月余。期间双方虽有小战,却互有胜败。司马信多以固守为策,卫郓纵有雄才,亦吃不掉他。 部下诸将见得,便曾多次建议卫郓回军。既然司马信坚守不战,我大军便当先取得了虞城再说。 卫郓不允,回应道:“彼军所以坚守不战,等的就是我们分兵去袭虞城。如今敌我双方兵力势均力敌,一旦我方分兵而动,我料那司马信必然也会有所动作。届时前不能立胜司马,而后方又不能便克虞城。我军前后为难,必然陷入窘境。那司马信以逸待劳,我军便难取胜矣。” 卫郓的决策,无疑是正确的。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司马信固守除了为自己等待进攻的最佳时机之外,居然还有出使元国这么一出。今元国动兵,直取吴侩之地。卫郓闻讯,心中不甚惶恐。一番盘算之下,不禁仰天一声叹息。 诸将不解,问其故。 卫郓不答,反传军令道:“通知全军,准备撤退回国。除了军中,吴地仓储军需也要一并带上。但有境内民众愿意想随者,便一并带归我昌邑国中。” 诸将闻讯,无不惊诧。卫郓心中清楚,若是不和他们解释清楚,只怕他们不会了解到如今事态的严重性的。于是他深吸一口气,便与诸将道:“元国兴兵,名为救援中庸,实则是为自己谋取私利。今我军虽尽得吴侩之地,但以此疲惫之军却没有实力和元国大军相互抗衡。更兼司马在北,以此绊住我军主力。但以吴侩守军,焉能抵挡元朝?我军若回返去救,司马必然抄袭我军后路。如若不救,一旦元国彻底占领了吴地,便会一路向北和司马信合兵并且对我军形成前后夹击之势。此对我军,极其不利。不若此时撤去,尽得辎重之余,也可使吴地成为司马与元国相互争衡不下的地方。届时他二国分赃不均,只怕还有一战。我军若留下,便成为了他们共同的目标了。所以与其锲而不舍,倒不如乘势退兵来得实惠。” 卫郓一番言论,可为金石之言。其取舍有度,更加彰显大将之风。诸将无有不服,这才甘心按照卫郓的军令予以行使。 大军一路向西,带着此战所获的诸多自重和战利品,凯旋而归。 卫郓既选择撤兵,无疑算是便宜了伯牯。元国大军径出,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收复了吴侩全土。司马信部将因此多有不服,各有上谏欲与元国一战者。司马信止之,言道:“我国遭此变故,险有倾覆之危。若无元国出兵,卫郓岂可轻易而退?此番需当尽快恢复国力,并非再生枝节。今以一地之失而保得国家尚存,日后仍旧还有余力可收疆土。国若不在,复仇何寻?” 众人无奈,只得遵从司马信的决议。而就在此时,探马却再度如见。原来是中庸国土的东面传来战报,言寿阴王濮阳政已率军攻破垠川之地。此番一路西进,直取中庸都城而去。 司马信闻讯,立即整顿军马准备回师。 这正是“方于南境退猛虎,又出东方击豺狼”。预知司马信回军相斗濮阳政怎样,中庸国难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330章 命中要害 却说司马信利用元国之兵迫退卫郓来攻大军,以此解了中庸南境之危。 昌邑人马虽退,然而寿阴王濮阳政也借助司马信和卫郓相持的一个月时间彻底攻破中庸东面防垒,以此对中庸都城即将发起进攻。 司马信闻讯,立即选择了回援。 为了打濮阳政一个措手不及,司马信设计又出。他一面大张旗鼓的选择回军,另一面却整编了目下的所有骑兵组建了临时的突击团队。 步兵故意所行缓慢,以此摆出救援中庸的架势。而自己则暗中率领新组建的骑兵团,直接从南面的防垒一路疾驰绕道东向,径插濮阳政大军的后方。濮阳政只注意到司马信的大军缓行,以此推算司马信回到中庸都城至少也需要五天的时间。他因此不加防备,只率大军对中庸城摆开进攻的态势,却万万没有想到此为司马信的诱敌之计。 司马信所率领的骑兵团绕路东向,悄然摸进的同时,也从他的后面猛然发起突袭。寿阴人马措不及防,顷刻便在司马信所率领的精锐骑兵团面前溃败下来。濮阳政因此慌乱,司马信则亲自指挥。兵锋所指,便如风卷残云之势。骑兵团虽然只有区区两千人马,但却在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歼灭了寿阴七八千人。 余下众军,闻风丧胆。四散奔逃之间,濮阳政已经制止不住。无奈之下,只得强行突围而走。司马信又率大军驱驰数十里,以此尽破寿阴大军。濮阳政自知不敌,只引数百残兵往东向而去了。 濮阳政既败,中庸危机骤解。 国虽保全,然而此时的中庸基业已然千疮百孔、非同昔日可比。不但身为王主的泰郃在南邵命丧,便是曾经苦心得来的吴侩之地也已全盘陷落。司马信只有再归国都,与庄秦合力同修政理。而濮阳政趁人之危,居然也没有得到半点儿的便宜。前番但与砚山盗匪一战,只将南邵军马损失殆尽。如今偷袭中庸欲取其利,不想反被司马信率军击败。连同寿阴之地的大军,也一并赔了上去。而说起此番诸国会战,最大的得利者无疑便是元国和昌邑。 昌邑王裴寅婴首先消灭了劲敌泰郃,虽然西进的最终结果是让元国得了便宜,但却由于大元帅卫郓的取舍有道而使得昌邑在没有损失多少人马的前提下就对自己的邻国中庸造成了军事上的重创。 虽然吴侩之地最终落到了元国的手中,但吴地的辎重、军民,则在卫郓的及时调度下全数迁入了昌邑王土。无可非议,此番战事昌邑王裴寅婴无疑是最大的获利者。而相比于他,伯牯的借故兴兵也得到了相应的回报。元国白白得到了一片莫大的吴地,虽然辎重军需等物基本已经被卫郓及时迁走,但很多东西却还是保留了下来。这其中就包括广阔的疆域、肥沃的土地以及建设完善的关隘、城邑等等。 以此推论,虽然此番昌邑王裴寅婴是既得利益的最大获益者。但若是从长久推论,元国此番的获利无疑才是最大的。听闻着吾梓须所负责的国卫府对于南方诸国变动的汇报与分析,吕戌就只是一脸泰然自若般的淡漠神情。 “重要的是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如今三王之间的联盟已经不复存在。他们从此相互敌视,已经不会对我们大夏做出什么威胁了。” “这样的结果的确是很好的。” 面对吾梓须的汇报,吕戌最终表示了认同。 他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吾梓须却仍旧能够看得出吕戌此时来源于心中的担忧。或许一切就如同他汇报的那样,如今的吕戌无疑已经不再为三王之间的联盟感到担忧了。而伴随着三王联盟的告破与陨落,另一个对于夏朝崭新的敌人也随之浮出水面。 “那个伯牯,不知道你对他有多少的了解?” 吕戌略带阴沉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浅然般的忧虑。而关于这个问题,吾梓须也在得到奏报之后第一时间对元国做出了相应的了解。毕竟经过南方的这场诸国战役,元国成为了继三王土崩瓦解之后的第一大国。而相比于三王对于夏朝的威胁,如今的元国似乎为之更甚。 西境统一,并无裂分之忧。和三王有所不同,想要击破此时的元国只怕不甚容易。吾梓须在之后给出了这样的答案,而这样的分析结果也无疑是吕戌如今最为担忧的问题。 “伯牯此人虽然年轻,但才智却继承了他的几位先祖。自从他独立以来,一直都在南面的西境之地励精图治。这个人物,微臣认为我们曾经都低估了他。毕竟他之前一直是由国中的一位能臣大长老予以辅佐的。而自从那位大长老病故之后,伯牯率领的元国也一直都在本国之中忙于政务。此番诸国南境纷争,他也是第一次崭露头角。老实说,微臣没有想到他会出手干预三王之间的矛盾与争夺。而从他居然在最适当的时候选择了出手这一点来看,这个人似乎应该是个很有战略头脑并且不可小觑的人物。” 吕戌点头,言道:“卿之见,与孤所见相同。这个伯牯因为年纪尚轻,故而一直都没有被我们太过重视。如今以他率领的元国做出的决策来看,这个人无疑比三王日后对我朝造成的威胁更加可怕。” “所以说,您已经打算选择对他动手了吗?” “嗯,目前来说有这个打算。毕竟元国经过此番南境的诸国纷乱,他的国力以及国土面积或许是唯一不减反增的。分裂诸国,有助于我朝。而做大其中一国,无疑对我们都造成不小的威胁。但以如今的格局来讲,元国的发展应该尽可能的予以限制。孤虽有此意,却未得其法。” “嗯……” 面对吕戌的感慨,吾梓须也因此选择了沉吟。他饶有心事般的样子,不禁让吕戌显得十分在意。 “卿莫非心中有话,此时不知如何道明吗?” 闻听吕戌所问,吾梓须稍有沉吟。 “对付元国,臣倒也曾经有所设计过。然而计谋虽有,设计却不甚成熟。因目下仍有欠缺,故而未曾禀明王上。” “哦?卿已有计制约元国?” 闻听吾梓须之言,吕戌不禁面露惊讶。他因此心奇,不知是什么样的计谋。毕竟如今的元国在自己看来并无缝隙可寻,而吾梓须敏锐的洞察眼光到底又看到了什么,无疑燃起了吕戌心中的求知欲望。 “人才战。” “人才战?!?” 听到吾梓须这样的回答,吕戌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一番细思,不觉恍然大悟。 “对啊,人才战。” 对于吾梓须的话,此时的吕戌也基本已经了然了。 曾经的元国,军政尽付于大长老于赦之手。于赦年迈,后在帮助元国平定宜宾之后与世长辞。而自从于赦死后,元国国中的军政大权便由此被伯牯所分化了。这其中除了有纪念已经故去的大长老于赦的意思之外,那就是元国境内目前的朝中老臣里面,没有能够完全顶替于赦并且独当一面的有识之士。 “元国目前的朝局,就像我朝曾经圣主立国的后期。因为之前的朝臣能力太强,导致了后人没有顶替者的人选。更兼伯牯年少,此时的他尚且需要朝中诸多老臣们的支持。故而即便是自己国中的有识之士,他也势必需要权衡利弊并且为了那些老臣的地位不受影响而不得不有所取舍了。” “原来如此。” 吕戌轻轻点头,同时也对吾梓须越发敬服。 他目光的锐利,的确世所罕见。看似坚不可破的元国,居然被他一语就直接戳中了要害。 “怪不得要打一场人才战,看来这注定又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了。” 吕戌心中暗思,不禁以此感慨。 这正是“看似磐石未当破,岂知尚存隙可寻”。预知吾梓须人才之战如何打法,具体行事若何?且看下文。 第331章 苦肉之计 却说吾梓须一语道破天机,而他这样的想法无疑也得到了吕戌的认同。 吕戌心中暗思,不觉也有感慨。 “人才嘛,永远都是才能越强需求也就越大的人物。这些人往往讲求名利双收,而伯牯则为了自己地位的稳固不得不选择支持朝中的老臣。而那些新进的人才,自然也就因为看到自己渺茫的前途而选择对于元国的远离了。元国朝政如此,国中老臣、权贵独揽。而对于他们的子嗣、后人,更是有所偏袒。伯牯以权力之分化制衡国中老臣,由此也可以看出此人虽然年少,但胸中却有让我们想象不到的莫大韬略啊。” 吕戌一番言论,而吾梓须也对此深表认同。 “他们需要人才来对如今的元国做出改革,而这个人无疑是既能够受到伯牯信任,又能平衡朝中的元老一派并且将改革稳步推进的人。” “你想效法曾经的古族,找出像是姝妤那样的人物以此打入元国境内掌控朝政吗?” 吕戌看出了吾梓须大计的意图,而吾梓须也没有对吕戌做出任何的隐瞒。 “不瞒王上,微臣却有此想法。急人所急,就像曾经圣主在日的我朝一样。因为人才的短缺,故而才使得当时的姝妤有机可乘。她把控朝政,差点儿颠覆了我朝。虽然她是我朝的罪人,但我们却可以利用近乎同样的方法以此介入并且最终达到控制住元朝政权的目的。” “嗯,想法倒是不错,只可惜做起来怕是并不那么顺利和容易的。”吕戌眉头深锁,不禁一声叹息:“毕竟在我们如今的国中,想要找到像是曾经姝妤那样的人物并不那么容易。想当年的姝妤试问多么的聪明,最终都没有完成古国的大计。以我们国中的情况而言,此时想要寻找这样的一个人物,无疑更是势必登天。此人既要胸怀异才,也当为我夏朝尽忠誓死。既需要有身处惊涛骇浪之中如弄潮儿的能为,也要在身份上能够得到伯牯的信任。想要找到这样的人,实在太过于困难了。” 闻听吕戌所言,吾梓须只是沉默不语。 吕戌一声苦笑,问道:“卿之前所言此计尚且并不成熟,只怕也是这个人物还没有适合的人选吧。” “不,王上猜错了。对于这个人,微臣早有人选。只恐王上不肯见用,仅此而已。” “哦?” 吕戌一惊,看着吾梓须脸上的神情不禁再度倒吸了一口冷气。 “卿口中所说的那个人,莫非是……” “不错。”吾梓须坦然而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但以微臣愚见论之,此任非微臣一人莫属。一者,微臣虽然不敢说智谋超群,但却足以有能力担当此任;其二,微臣如今虽与王上莫逆,但毕竟是曾经先主驾前旧臣。尽管微臣如今尽忠于王上,但仍旧曾经也有与王上对立之嫌。期间琐事,朝中文武谁人不知?元国虽处西南,必也对微臣与王上之事颇有了解。微臣既有担当此任之能,又有昔日身份做以掩护能够博取伯牯之信任所在。如今所欠缺的,不过是王上是否能够信得过微臣或者肯不肯让微臣亲临险境罢了。” 吾梓须一语出口,目光中也不禁带着坚定。吕戌因此默然,眉宇间的阴沉也在此时不言而喻。 要说信任,此时的吾梓须堪为吕戌驾前的第一贤臣臂膀。而论及能为,吾梓须在左,更是无人能够出其之右。加上曾经吾梓须与自己对立的身份,无疑可以赢得伯牯的信任并且加以重用。只是似吾梓须这样的大贤之才,吕戌又怎么舍得让他去到元朝涉险呢?然而不让他去,元朝的发展又无法得到遏制。而一切又都像吾梓须所分析的那样,如今的元国除了人才上的问题,基本并无其他。夏朝不从此处下手,根本也无他处可寻。而以目下自己身边所能知道的朝臣来讲,无论能力还是出身,吾梓须无疑都是最符合出任此事的最佳人选。 吕戌因此犯了难,不禁一声叹息。 “卿且暂退,且容孤细思。” 闻听吕戌之言,吾梓须也没有强加上谏。他躬身施礼,就此退去。 吾梓须既退,空旷的大殿之中,便只剩下吕戌一人。吕戌由此细思,却无决策。回想吾梓须所言,想要遏制元国,却也唯有此法。不禁一声叹息,最终只得遵从吾梓须的建议,使他出使以此为内应。 二人再度相见,已在次日夜晚。 吾梓须道:“王上既然已经决定用我,便当构建契机让我有投奔元国的理由才好。依我之见,不若先施苦肉之计。除非如此,恐无对策可言。” 吕戌无奈,只得从其所请。 待到翌日,吾梓须将一切全都准备停当。便差密使告知吕戌,吕戌以吾梓须所备罪证,以此令国卫府朝臣诬告吾梓须以权谋私、贪赃枉法之罪。证据确凿,吕戌便当着群臣的面对吾梓须一顿斥责。 吾梓须不肯认罪,反而当着群臣的面大骂吕戌失德。 吕戌大怒,欲杀吾梓须以正国法。朝臣众人多番谏阻,吕戌方息其怒。言道:“若不看你前番功绩与众家朝臣为你求情,定斩你首。今你贪赃而废国政,纵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今我王朝方自历经战事、百废待兴,实在容不得你这样的蛀虫从中取利般的祸害。” 一语言毕,便也传下令去,当殿革去吾梓须国卫府执事之权。施刑五十丈,直接打入囚牢。三日后发配边关做苦役,无诏命不可入朝。群臣谏阻不住,吕戌遂命人带下吾梓须,由此便散朝会。 却说吾梓须囚于狱中,昔日旧友多来相见。其中一人名唤沈俊,虽在夏朝国中为官,却实为外国细作。他与多国互通有无,出卖夏朝情报。吕戌早知此事,故而只在暗中多多提防此人。以他为饵,便为后用。 沈俊此人,本是商客出身。为人奸险,唯利是图。 今见吾梓须蒙难,自知买卖到来。故而借探望为由,以此探问吾梓须口风。吾梓须何等聪明,怎生不了解他的小心思。二人便在大牢中相见,吾梓须便乔装感慨,与沈俊互诉衷肠。 吾梓须道:“昔日我在朝中为官,不曾与先生交往。期间门庭若市,不想此番遭难,昔日故友全都避我唯恐不及。唯有先生不弃卑贱,还来探望。似此人心如何,已尽可知。” 沈俊道:“先生身怀大才,屡助王上成就大功。今何以因为这般小事,竟落得这般下场?” 吾梓须一声叹息,言道:“吕戌此人,外宽而内忌。昔日先主在时,我与他互为对手。如今先主西去,他便成就了大事。原本用我,只道是他不计前嫌。谁想正逢夏朝蒙难,狼族南进之时。今狼族已灭,诸事皆平。故而借故与我清算,方自害我于此。” 沈俊点头,言道:“昔日先生欲王上的恩怨,某也略知一二。然而往事如烟,何必如今非要这等计较?王上如此做,只恐有失贤君之风。” 吾梓须“哼”得一声,骂道:“他算什么贤君?不过是披着一副仁义的外衣,实则是个嫉贤妒能的小人而已。只恨我曾经眼瞎,没有将他彻底看透。如今遭此劫难,竟落得这般田地。细思回想,只恨昔日信了他的鬼话。早知如此,不若便投他处去了。” 闻听吾梓须所言,沈俊自知时机已到。 他缓缓松了口气,就此贴近吕戌耳根,低声道:“兄有此念,此时未晚。” 这正是“贪念以为得契机,岂知己为瓮中鱼”。预知沈俊行事怎样,吾梓须如何巧加利用?且看下文。 第332章 巧施利诱 却说吾梓须与沈俊相见,对于沈俊的身份和此来的用意,吾梓须心中早已了然。他因此故作仪态,便想利用沈俊间谍的身份成就此番自己的大事。于是对他乔装礼敬,互诉衷肠。 一番言语,沈俊果然上钩。 吾梓须故作惊讶,问道:“此语何意?” 沈俊道:“不瞒兄说,弟在夏朝名为就职,实则与外部多国都有接触。今兄既有背夏而往他处之念,弟便可全力相助兄长成就大事。只盼兄日后高就,能够想着小弟。切莫忘记今日相助之义,小弟也便足矣。” 闻听沈俊所言,吾梓须立即摆出一副激愤的模样。 “若能脱此大难,弟便是愚兄再造恩人。来日若得飞黄腾达之日,兄又岂能忘记了弟今日大恩?” 沈俊点头,问道:“弟与多国相交,不知以兄之见,此番若离了夏朝却当往何处去?” 吾梓须道:“如今天下大势,诸国列分。以兄看来,唯有元国可投。一者,元国实力仅次夏朝。更兼元国国主伯牯虽然年少,胸中却有治国安邦之才。二来,自从元国大长老于赦死后,元国内政便尽数由国中空有其名的老臣负责处理。伯牯盼得天下才俊久矣,投之必得重用。故而以兄愚见而论,此人日后必成大器。若能脱此大难,兄必然便投元国而去。” 沈俊大悟,言道:“以兄之论,果有见解。似若如此,弟当倾囊相助。其中关系,弟自然会帮助兄一路打通。兄且在牢中莫急,弟这便前往安排。” 吾梓须谢过,沈俊这才退去。 却说吾梓须既与沈俊达成了共识,沈俊便开始利用自己的财力开始为吾梓须做出关系的疏通。 他与诸国多有通便,先以书信的形势快速送往元国境内。 元国此时的大长老名为臧布,曾经是元大长老于赦的助手之一。自从于赦病逝之后,便在元国之中继承了大长老的职位。职位虽然继承,但权力却被身为王主的伯牯以此列分。曾经于赦手下的四大长老,如今平分了于赦曾经的军政大权。因为权利对等而藏布又没有什么过多的建树,故而身边一直缺乏辅弼的股肱之臣。 臧布胸怀野心,有意在元国之中大权独揽。故而想方设法在列国之中招贤纳士,而其中之一的手段,便是与列国之中类似沈俊这样的人联手。以此获取人才,从而达到为己所用的私人目的。 沈俊如今既得吾梓须的信任,为谋私利便在和臧布的通信中尽言夏朝之事。对于吾梓须的命好,臧布早就有所耳闻。而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吾梓须曾经和吕戌之间产生的莫大矛盾。当他听闻吾梓须受到吕戌的处分,已经萌生出叛变之心的时候,心中无疑喜出望外且不能言喻。 臧布感慨,言道:“吾梓须此人,心中怀有雄才。前番狼族南征,夏朝所以取胜,多赖此人之谋。似此这般大贤,不想吕戌居然对他不忘旧恨。今竟使得吾梓须萌生叛变之心,实乃天助我得此英杰才俊。此等大贤若能为我所用,何愁日后我在国中大权不得?” 心中由此想法,便对沈俊的书信很快作出了响应。 他探听了吾梓须发配的行程和路线,立即派遣密使与亲信直接埋伏于沿途。待得吾梓须到了,直接于中取利。杀了押运之人的同时,也将吾梓须带往元国。 吾梓须既入元国,便立即成为了臧布身边的宠臣门客。 和曾经的姝妤大有不同,因为没有关系,还要一路谋划博取夏朝的信任从而谋得权贵。吾梓须借助沈俊这个跳板,直接攀附到了元国第一权臣臧布的身边。更由于他和吕戌之不睦的关系,故而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身为元国大长老臧布的信任。 臧布很欣赏吾梓须的才能,而吾梓须在言谈之中也了解到臧布的才学。 他虽然是曾经的元国大长老于赦身边的助手,但却是个空有其表、没有什么真才实学的人物。这样的人物,无疑更需要自己的辅弼。更因为他缺乏应有谋略与才学的关系,故而这样的人对自己来讲才更加容易驾驭。 不得不让吾梓须承认,天时和机遇的确给了自己不小的方便。 自己才入元国,就攀附到了这样一个所谓“大人物”的身边。而这个所谓的“大人物”,无疑还让自己更加容易驾驭。而为了获取到臧布更多一点的信任,吾梓须便在他的身边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如今我元国国事,缺乏人才当属为先。大长老既然胸怀雄志,理当广纳贤才为己所用。我在夏朝国中的时候,国中吕戌就曾为了吸纳众多的人才成立国卫府。国卫府的职责,除了广纳人才之外,还有刺探军情补给所需的莫大作用。今以我元国之势与大长老身边所需,但以微臣之见理当效仿。” 面对臧布,吾梓须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他名义上是帮助臧布,实际已经开始为自己日后的独揽大权做出了准备。臧布并不知道他的用心,故而对于他的这项意见全然选择了接受。次日朝会,便主动向身为王主的伯牯提出了这一项决策,同时也举荐吾梓须担当国卫府的第一负责人兼总理执事的位置。 吾梓须从夏朝来到元国,虽然他只是在臧布的门下作为一名门客,但他到来的消息却轰动了整个元国西都。西都臣民对于夏朝的这位股肱之臣早就有所耳闻,而身为王主的伯牯自然也不例外。 然而让人感到意外的是,伯牯居然以推托之词拒绝了大长老臧布的请求。这让臧布极为恼火之余,也让吾梓须倍感疑惑。吾梓须由此询问臧布伯牯拒绝在元国之内成立国卫府的理由,而得到的结果却是夏朝的国政与元国不同而已。 这样的理由,不单单吾梓须没有拌饭接受,即便是身为大长老的臧布也觉得牵强。 “先生暂且莫急,且待时日我与大王再做商议。” 臧布安抚吾梓须,而吾梓须也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不满。 对于伯牯的拒绝,此时的吾梓须无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明明自己为元国发展的理由已经给出的十分充分了,而既然是这样,那么伯牯为什么又质疑的不肯执行效仿夏朝国卫府的决策呢? 他心中充满不解,同时也感觉到了伯牯用心的深沉。 “伯牯此人,虽然年少,但心智却非一般同龄之人可比。面对这么好的决策他却选择了拒绝,想必就一定有属于他自己的理由。莫不是我的意思被他看出,故而拒绝大长老臧布的此项申请,只为了遏制我在元国之中的发展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伯牯倒真的是不甚好应付了。” 吾梓须心中这样想的同时,内心之中也不禁产生了些许的不安。 就在他对伯牯此番的用意百般揣测未得其果的时候,内廷中的一位密使却在此时来到臧布的府中并且带着伯牯的命令请吾梓须入宫相见。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吾梓须心中更加疑惑,就此询问内侍缘故。 内侍道:“在下只是奉命前来,不知往上具体用意。先生若有什么不解,大可随我进宫与大王详谈便可知晓。” 吾梓须无奈,只道:“虽然大王相邀,但我毕竟只是大长老府中门客。今便要去,亦当告知大长老表示尊重和礼敬。故而还望尊使稍候,待我禀明令大长老再随尊使进宫朝见大王未迟。” 内侍道:“先生之意,在下理解。只是大长老如今正与群臣商议国政,此番只怕并不在府中。大王所差甚急,只恐等不到先生告知大长老。不若先生暂且在府中留下一封书信告知去向,既表示了对于大长老的礼敬,又不让在下为难违背了王命。似此这般,岂不两全其美吗?” 吾梓须点头,连连称是。 此时的他脸上虽然摆出一副笑容,但心中却已基本了然。但看内侍,似乎早就知道臧布不在府中。与其说赶在此时来请自己,倒不如说有意如此。 “伯牯到底见我是何用意?” 吾梓须心中暗思,却不敢违抗王命。于是只在府中留下了一封书信,之后随同内侍直奔内廷面见伯牯而去。 这正是“果断拒谏当有道,相见择机必有因”。预知吾梓须此去凶吉怎样,伯牯用意如何?且看下文。 第333章 梅林论道 却说内侍携王命请邀吾梓须,吾梓须便留下一封书信,之后便随内侍入进内廷来见伯牯。 此时的伯牯,孤身只在内廷后花园之中。 后花园之西,一片梅树林。如今时逢腊月,虽降瑞雪、万物凋残,却唯独梅花争艳正浓。伯牯孤身步于梅林之内,以此观雪赏花。后侍从带吾梓须至,伯牯遂含笑转过脸来。 “吾先生,久违了。” 但见伯牯一脸笑颜,吾梓须一颗悬着的心不禁微微放下。他以此打量,但见伯牯相貌俊朗而不失英气。如今虽然天气寒冷,却只是身披一件貂裘外衣。梅林中凉亭瑞雪覆顶,亭中却煮酒正浓。阵阵热气蒸腾,伴随着淡淡般的梅香,酒气肆意。 “大王好雅兴啊。” 面对伯牯的问候,吾梓须恭敬施礼。随即便在伯牯的邀请之下,与之共入凉亭之内,坐于火炉之前。 炉火烧得旺盛,因此凄凄霜寒仍旧不觉得冷。 吾梓须以此询问伯牯此番召见自己的原因,伯牯只是淡然般的为之一笑。 “闻听吾先生入我元国西都,平生只闻先生之才,却未得见。恰逢园中梅林瑞雪,故而煮酒以待先生,以仰尊容罢了。” 闻听伯牯所言,吾梓须更加放了心。 虽然请邀自己名义只是为了赏雪饮酒,但看伯牯目光中的友善,只怕此番还有拉拢自己的意思。吾梓须心中以此了然,故而稳若泰山般的选择了以静制动、静观其变的方式。 但见伯牯客套,便拱手先施一礼,言道:“夏朝罪臣,穷困来投。幸得大长老不弃卑贱收留,心中不胜感激。” 伯牯道:“先生之才,孤早有耳闻。既得夏主重用,不知为何却遭流落之险?” 吾梓须一声叹息,言道:“世事无常,岂能为人尽测。自古伴君如伴虎,王之喜怒,便如难测之天数。世事尚且如此,何况人心?故今投奔大长老,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乐得逍遥。食则温饱,冻则有衣。似若如此,平生足矣。” 闻听吾梓须之言,伯牯不觉面露惊色。他沉吟片刻,不禁叹道:“先生既有鲲鹏之志,焉与燕雀同巢?若孤想的没错,前日朝会之上大长老提出的国卫府事,只怕源自先生之谋吧?” 吾梓须拱手,回应道:“不瞒大王,正是愚见。” 伯牯点头,又问道:“既出先生之谋,只怕结果大长老也告诉了先生了。如今你我相见,不知先生为何不问孤为何拒绝。其中具体缘故之所在,先生难道不甚好奇的吗?” 吾梓须浅然而笑,不禁轻轻摇头,言道:“臣之所见,乃回大长老所问。大长老在臣困顿之时不弃卑贱收留,对臣有知遇之恩。故臣之所言,不过尽忠而言。大长老如何处事,非臣所当问。大王拒绝与应允,自有周全考虑。国之所依,皆在大王做主。是拒是允,亦非臣所该问。” 闻听吾梓须所言,伯牯轻轻点头。吾梓须看得清楚,此时伯牯凝视着自己的目光,已经透出些许的敬意来。 为臣之道当需如此,纵然吾梓须心中对于王见有异,亦当以无为而侍君王。 伯牯轻叹,感慨道:“先生为雄鹰,曾在夏朝为夏主尽心竭力。不想此番来我元国,却已变成这般。以此窥探,只怕如今的遭遇对先生影响不浅。” 吾梓须道:“臣所以到来元国,皆蒙大长老收留。其中理由,已经告知大王说了。夏主如何待臣,便如往事。往事已去,好似过往云烟。今臣只想居于稳便,不想过多再问世事。安贫乐道,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伯牯道:“安贫乐道,虽说是一种幸福。然而对于燕雀可寻,鲲鹏但为于此而束缚,岂非辜负上天恩赐猎空之翼?” 吾梓须无言以对,只做默然。 伯牯道:“先生居于所以甘居安贫,虽有夏主轻傲之故,只怕也有孤王慢待之嫌。先生所以为大长老决策,不管理由如何,无疑也该都希望得到孤王的许诺吧。今孤王拒而不用,只怕也让先生因此心寒。先生方在夏朝遭遇大难,故而想在我元国之中以乐太平,不知是也不是?” 闻听伯牯所言,吾梓须亦不做声。 伯牯一声叹息,言道:“先生之见,孤已听闻大长老说过了。若论见识之短长,先生所建无疑当居高论。然而孤言不合国情,其实也有孤的理由。孤此番请邀先生一叙,便要和先生说个明白的。今我古国之中,自从前任大长老于赦病故之后,国中权利便被孤可以分化开了。曾经前任大长老驾前的四位辅弼之臣,孤王便令他们同掌军政要务。其中缘故怎样,孤既请来先生,也不便相瞒。除了他们四人的能力有限之外,便是他们的心思并非真的在于国政,而是为己反而更加多些。孤虽年少,却也能看世事。以权以诸分,以此制约四人。其中道理,先生既为名士,只怕不难理解。” 吾梓须道:“元国之事,微臣早有耳闻。但与大长老多日相交,大长老心性怎样,微臣也已心中有数。大长老纵有过失,毕竟是微臣的恩人。若以恩义而论公正之短长,只怕微臣还非圣人,故而做不到的。” 伯牯点头,正色问道:“然而我若负先生以大权,但以国事委以重任。先生能够恪尽职守,舍小义而取大义吗?” 吾梓须苦笑道:“昔日夏主,亦曾便向微臣许诺。当时时值北狼南下,夏朝危难之时。后危机渡劫,夏主反来责难。臣心灰意冷,如今只想安稳度日。说句大不敬的话,以夏主之英明尚且如此,微臣何以保证大王便不会在日后对微臣加以责难呢?” 吾梓须一问出口,伯牯默然。细思良久,再度抬起头的他已经眼神中透出坚毅般的光来。他换来侍从,吩咐便取王剑来。少时,侍从取一巨剑而至。双膝跪倒,捧剑置于驾前。 吾梓须看得清楚,但见此剑藏于剑鞘之内。虽然不露锋芒,但剑身之巨却比之寻常长宽有余。不等自己询问,伯牯已然傲然起身并且擎剑于手。他目光充满坚毅的面对此时的吾梓须,一副神目如电般的威严姿态。 “此剑名为‘道尊’,乃昔日夏朝圣主所赐孤伯氏一族至宝。上斩昏王,下灭奸佞。历经太祖,最终由先王传至孤王手中。今孤王委卿以大任,便以此剑为证。若来日孤背弃前言,便与夏主一并辜负了卿。卿亦可擎此剑弑君而无罪,不知可明孤王之心否?” 闻听伯牯此言,吾梓须心中震撼。 他当即离座,就此倒身叩拜。言道:“今蒙大王看中,臣焉敢不尽股肱之力?今愿以此剑为誓,从此为我元国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伯牯点头欣慰,毫不犹豫的便将‘道尊’交到吾梓须手中。吾梓须不敢抬头瞻仰,只将双手举过头顶双手接剑。既接剑毕,伯牯就此长长松了口气。他目光变得和善,同时也亲自伸出双手将跪倒在地的吾梓须搀扶起来。 “卿既接受了孤的征辟,便从此当为国事尽忠。似若如此,国卫府成立并且以卿为总理执事的决策,孤便再无异议。卿亦需记住今日答应孤的话,日后为了元国大业尽忠效力如是。” 吾梓须从其请,倒身再拜伯牯谢恩,自然不在话下。 这正是“为求贤良辅弼臣,便赠王剑不惜身”。预知吾梓须执掌大权决策怎样,大长老臧布那边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334章 远虑深谋 却说伯牯既赐王剑,无异于将自己的性命全都交到了吾梓须的手中。 吾梓须纵然为了夏主吕戌前来,此番也不禁为伯牯的气魄所撼动。伯牯虽然年少,却不失为一位得道英主。既有一腔热血,胆略无疑更加过人。吾梓须心中有所感慨,同时也为自己在元国顺利发展的境遇感到越发暗喜。 本以为傍上臧布这样的大长老已经算是上天对自己莫大的恩赐了,没想到如今居然连身为王主的伯牯也都全心全意的拉拢自己。虽然伯牯比及身为大长老的臧布更加不容易被自己所把控,但如今的‘道尊’宝剑居然都到了自己的手中,这样的结果无疑可以抵消掉自己无法驾驭伯牯的不必要担忧了。 “相比于臧布这样的大长老,当然心向伯牯更加有利于我此番出使元国的心中大计了。” 吾梓须由此决断,心中也拿定了主意。 虽然事情如此,但大长老臧布那边,自己也不宜和他太过于撕破了脸皮。 第一是考虑到自己刚刚来到元国的身份,第二便是伯牯如此轻易的就将‘道尊’宝剑这么重要的东西赐给了自己。他对自己到底是真正的放心,还是另有所图,如今的自己还不能完全确定。而如果还有第三,那就是全然没有必要这个理由了。 虽然吾梓须很不愿意与大长老臧布为敌,但他也很清楚。那就是伴随着自己在身为王主的伯牯与臧布期间作出选择的时候,这样的一天便早晚都会到来。吾梓须了然于此,故而此番只希望这样一天的到来能够尽可能的晚上一些。 离开内廷的吾梓须,再度回到了臧布的府邸。 此时的臧布已经回返,并且早就已经通读了吾梓须提前留下来的书信。臧布既听闻伯牯秘密找见了吾梓须,心中便开始打起了鼓来。而吾梓须当时也因为并不知道伯牯的用意,故而在书信的内容上表示出了对于臧布求救的意思。 臧布便览书信,于是心中更急。 正在想办法怎么样解救吾梓须的时候,吾梓须却在此时恰好回返了来。 再度见到吾梓须,臧布心中的一块大石便落了地。尽管心中的担忧是放下了,但伯牯对于吾梓须的暗中相会,无疑引起了臧布不小的关注。而面对他近乎怀疑的目光,吾梓须则随机应变,并且编造了一套让藏布完全说不出不是的理由。 “大王此番见我,明着是饮酒赏梅,但其实却大有考验我才能的意思。” “考验先生的才能?!?” 闻听吾梓须所说,臧布既显得并不相信,又有些不能理解。 “先生是我府中的门客,你的才能又何必大王前来考量?” 吾梓须道:“大王非考别事,只看我是否有能力担当国卫府执事之位罢了。” “国卫府执事之位?!?”臧布心中更奇,反问道:“前日朝会,我便和大王提过此事。对于国卫府在我大元国内的成立,他无疑是表示反对的。既然如此,如今却又为何考验你是否有担当的能力呢?” 吾梓须笑道:“大王心思,大长老难道眼下仍旧尚且不知?大王所虑,并非国卫府成立对错,而是执事人选是否具备相应的能力。说句令大长老不快的话,如今我元国内部的用人机制令大王极其不悦。诸位长老名为国事,实则多都为己。但凡国中要职,非自家亲眷而不用。大王所以之前不用大长老之言成立国卫府,只怕也为了防止您举荐成为国卫府执事的我并没有真才实学而已。故而此番特地挑选了一个您不在的时间前来邀我,名为饮宴接风,实则只为窥探我的才能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闻听吾梓须所言,臧布这才顿悟:“我们的大王,倒是有些心计的。不过这倒也没有什么,先生虽然是我的亲信,但论及学识却不在任何国中贤士之下。大王此番与先生一番会谈,想必先生也已经将他彻底说服了吧?” “呵呵,这倒是不一定的。”吾梓须苦笑摇头,此番故作仪态,言道:“若说才学,在下自认可在大王面前过关。然而大王所要的,却不单单只是有才干的有识之士。除了必须有识之外,这个人的大局观也要摆正。他希望一切今为国事,简单来讲就是作为他的心腹而并非大长老的。而我为了成就大长老的大事,不得不选择暂时向大王选择妥协。至于他最终是否能够选择相信我,老实说只怕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尽管已经知道最终的结果到底会是如何走向,但吾梓须还是在臧布的面前选择了故弄玄虚。 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他并不希望自己和伯牯之间的交易这么早就暴露在大长老臧布的面前。 臧布以此心中放心,就此离去。而就在第二天的朝会上,身为王主的伯牯一改之前的态度,直接宣布了元朝国卫府的成立,并且按照大长老臧布的意思,直接提拔吾梓须成为了国卫府的第一理事兼执事席位人选。 这一场任命,引起朝野一片哗然。因为吾梓须身为大长老臧布门客的关系,其余与臧布于国中同分朝权的另外三位长老对此表示了强烈不满。然而对于他们的据理力争,伯牯却表示出十分浅薄般的态度。对待三位长老,他主要以安抚为主,甚至变相表现出了自己处境的无奈。 三位长老据理力争不成,便将此番的责任全都推到了臧布的身上。毕竟提出国卫府组建议案的始作俑者正是身为大长老的臧布,而最初身为王主的伯牯无疑是对此反对的。那么为什么开始反对,而之后就突然态度发上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从而又直接答应了国卫府的组建议案的。 无可非议,三位长老一致认为是身为大长老的臧布以权谋私并且在此期间使用了什么非常般的手段并且迫使伯牯选择了妥协。而也因为这样的一份猜想,使得新建立的国卫府以及大长老臧布,全都陷入了其他三位长老的通力围攻之下。 吾梓须很快就通过臧布了解到了如今的情况,而相比于臧布对于其他三位长老的厌恶和彼此之间的报复打击,吾梓须倒是反而对身为王主的伯牯更加的敬服并且刮目相看了。 他这才知道,伯牯除了在之前试探自己并且希望自己为他做事之余,最初拒绝国卫府的成立居然还有一项重要的原因。 甩锅,或许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说是让自己两不得罪的同时,还可以以此权衡四位长老之间的关系并且让自己身处在安稳之中。 “真是个聪明到至极的年轻人。” 吾梓须想起数日之前内廷梅林中的热酒与瑞雪,甚至还有伯牯年轻但却不失王者风范的飒爽英姿,此时的吾梓须居然对这个年轻人越发变得欣赏了起来。 “此番你如此设计,也让新建立的国卫府置于四位长老的众矢之的。除了考验我的实际统御才能以外,只怕也想向我从侧面说明那‘道尊’宝剑也不会白白的赠与我的吧。” 四大长老彼此争衡,而瞩目的焦点也必然会在之后全部集中到国卫府的身上。届时不单单他们四人,整个朝野上下只怕也会因为本次事件轩然大波般的渲染,使得所有群臣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国卫府日后的一举一动上去。 到底是为国选材,还是以权谋私,所有的人无疑全都看在眼中。而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心向国事还是私利,也无疑必将彰显的极为明了和清楚。 “好个伯牯,好个大元武王。” 吾梓须心中赞赏,同时脸上也不禁露出别样的笑容来。 这正是“前有施恩显仗义,今取权谋暗提防”。预知吾梓须行事若何,国卫府在元国发展怎样?且看下文。 第335章 借势之力 不得不承认,由于伯牯的“甩锅”,国卫府成立的初期并不太平。 不太平的体现,基本在吾梓须第一天就职的当日就有出现。 因为是元国新设立的部门,故而部门人员的最初派遣基本是由国中其他部门调派补充过去的。而这些人员,吾梓须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就知道这些人全都不好管理。他们对于自己的领导并不服从,并且合谋刁难,大有篡位夺权之势。 吾梓须因此看出,故而甩手而去。 回到大长老府中,见到了臧布,吾梓须便向臧布尽数陈述此事。 臧布闻言,也感无奈,言道:“我虽是大长老,但国中政务也有诸细之分。部署人员调度,并不在我的管辖之内,是由渊默大长老负责。此人和我并列四大长老席位,此番人事任免只怕多有设计,故而才至如此。” 吾梓须了然,言道:“似如此,明日朝会,我当亲见大王言明此事。” 臧布道:“以我之见,此事与其闹到大王那边,倒不如私下调停。眼下三大长老与我较劲,实在不宜再生事端。” 吾梓须道:“咱们给他颜面,他势必会因此领情。国卫府虽为微臣所见,然却是大长老亲自在大王面前陈说道明的。此番方自建立,便出此事由。若再暗中解决,只怕那些和大长老做对的人不会就这么息事宁人,反而会认为是大长老怕了他们。此事该当据理力争,何必暗中调停?” 吾梓须一番言语,臧布无言以对。 次日朝会,吾梓须便先上书。其实不用他说,身为王主的伯牯无疑也早知此事。只是他佯装不晓,亦由此试探吾梓须胆略才华的意思。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吾梓须居然会在满朝文武齐聚之时当众陈说。此事一出,无异于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直接打了渊默大长老的脸。 吾梓须这样的做法,非但身为王主的伯牯未曾料想,即便是包括渊默在内的三位长老也都始料未及。他们从来没想过,刚刚来到元国境地,不过只是大长老臧布一门客出身的吾梓须,做事居然会这般强硬。 渊默虽然理亏,却也对此事硬着头皮选择了矢口否认。 “大王,切莫听得吾梓须一面之词。老臣便在国中就职,负责人才调度已有多年。期间行事,素来秉承公正。自打国卫府建立,臣便第一时间予以相应。为他调配人手,建立机构诸事,不敢有丝毫懈怠。今吾梓须自治失利,反倒推责于臣下。非臣不允,实诬告之罪,还望大王明察。” 渊默即选择开口,作为自己的盟友,其余二位长老更是帮助渊默据理力争。而面对三老合攻,吾梓须仍旧泰然处之,丝毫不惧。 他拱手上谏,与伯牯道:“人才所取,自有渊默大长老负责。渊默大长老昔日功勋如何,微臣不在国中,亦不必在此时一较短长。然而如今国卫府新立,微臣便为用人之主。今臣既受大王重托,亦不敢无忧作为。人事调动虽在渊默大长老,然而具体如何启用,却在微臣。期间调来人才具体何许,微臣亦有把控职权。此众人从何处来,原本官职如何,能力怎样。一切事宜,渊默大长老皆在自己调度,从未与微臣做出商议。今只一厢情愿的尽言自己恪尽职守,未免言过其实。但以微臣而论,只怕只与情理不和。人才所选虽在渊默长老,然而最终决议微臣也当参与。今诸事不予商议便推微臣启用,臣倒以此不解我国卫府到底是应该听从与大王调度,还是应该服从于渊默大长老了。” 吾梓须一番言论,引得三大长老共同不满。 渊默大怒,喝道:“你为后生晚辈,我为国中长老。我今不能做主,何以反要诸事与你商榷的?” 吾梓须道:“国卫府成立,只为国事。既为国事,何有尊卑早晚先后之分?今渊默大长老这般说,只怕有违大王建立国卫府之初衷。具体怎样,微臣不便多言。今列位臣工与大王皆在,自有公断无疑。” “你……” 渊默气急败坏,身边另外两位长老更不知作何言辞。他们环顾同殿朝臣,力求众人能够出来说话。岂知同殿诸臣左右环顾,皆不敢在此时多发一言。毕竟三位长老虽然强势,但吾梓须的后台却是比他们更高一阶的大长老臧布。臧布此时默然无声,也全都是吾梓须事前与他商量好的计策。 依照吾梓须的说法,次日朝会一旦自己戳破此事,必然会导致三大长老的合围相向。那时候的臧布无论他们或者自己说什么,都要保持静默并且摆出一副胸有成竹般的巍峨态势来。那种不怒而威的架势,足以令在场的其他群臣望而生畏,甚至对于三位长老也无疑会起到不小的震慑作用。之余剩下的舌战诸事,便完全交给自己负责了。 吾梓须的这一计划,很显然并没有瞒得过身为王主并且心细如发的伯牯。伯牯看出他二人的戏码,同时也确信若非吾梓须事前暗中授意,只怕以大长老臧布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在此时这般沉稳的。 伯牯虽然身居王位之上,下面的情形却也看得清楚。 面对吾梓须与三位长老的政论,身为大长老的臧布始终都没有说话。而臧布虽然一直都保持着沉默,但架势的不怒而威无疑对群臣以及三大长老起到了不小的威慑作用。那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不管发生了什么,他们永远都有必胜的把握和让人摸捉不透的最终底牌。 “好个吾梓须,居然有胆量当庭叫嚣三大长老。” 伯牯身居王位,虽然脸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对于吾梓须已经暗生敬服。 三大长老曾经与大长老臧布一起把持国政,致使身为王主的自己都要对他们礼敬有加。吾梓须今日所行,无疑是伯牯多年想做而一直都没敢去做的事情。 看着吾梓须稳便如物、处事不惊且对三大长老步步紧逼的样子,此时的伯牯虽然心中无比欢喜,但却并不能让他就这样继续下去了。毕竟如今身处朝会之上,而自己无疑还需要几位大长老的支持。 若是吾梓须落在下风也便罢了,如今因为吾梓须的设计,致使群臣和三位长老都对于臧布有所畏惧。加之吾梓须竟敢在朝堂之上公然叫板,使得众家朝臣和三大长老更加弄不清楚他和臧布的底牌到底是什么故而在内心产生莫名的紧张和畏惧了。 “好一出‘借势’之计。” 伯牯暗中叹服之余,也看准时机站出做了和事老。 朝堂之上的吾梓须见到伯牯出面,立即收住了对于三大长老的压制。此时的三大长老已经各个是一副面红耳赤、气喘吁吁般的样子,而相比于他们,吾梓须居然还是那么的气定神闲并且稳若泰山。 伯牯道:“众卿所议之事,孤心中已是了然。国卫府实乃孤亲许新建之人才机构,此番担负国之重则。今既建立,国中理当全力配合。助其早日运行,走入正轨。只看当今天下诸国列分,皆有图强。我国昔日孤王年幼,于赦大长老一人肩负国中军政大权,尚且能够披荆斩棘、助我元国建立这般不朽之基业。如今他仙逝而去,基业交给我们。而我如今的元国无论贤臣之数、国力之强,无疑全都胜于过往。诸如此论,若尚不能治国,岂不有愧先人?” 一番言论,诸臣无语。 吾梓须自知时机成熟,随即便朝着身为大长老的臧布使了个眼色。臧布因此会意,就此出班。 “大王,微臣有话要说。” 伯牯见了,心中暗喜。 却说刚刚吾梓须使得眼色,自己也全都看在了眼中。但以如今之势看来,吾梓须心中早有把控。只待他迫得三位长老无法还击,自己自然便会出来劝解。而随着自己的劝解结束,也终于到了大长老臧布出场的时候了。 “好一出设计。”伯牯心中感慨,对吾梓须更加敬佩万分,暗道:“既如此,孤且看你们这戏码到底作何精彩。” 这正是“朝会政论虽无度,君臣心中两相知”。毕竟臧布出班所言怎样,吾梓须想法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336章 彼此相知 却说沉默多时的臧布即选择了出班,群臣在朝堂之上的气氛无疑也更显的压抑了起来。 伯牯面露笑颜,言道:“大长老既有话说,便请明言。” 臧布不紧不慢,回应道:“朝臣所见,老臣在侧已听得明白了。如今三老与吾梓须各持己见,老臣本不该多说什么。毕竟吾梓须是老臣推荐,其中偏向怎样,只恐外人误会罢了。” 伯牯笑道:“朝中议政自有公论,何来偏执之说?今有何话话,直言无妨。” 臧布谢过,言道:“此番政论,只为国卫府人才用人所取。但以老臣之见,渊默大长老既然推荐的人不能为吾梓须所用,那便不若让吾梓须自己来寻可靠之人启用罢了。反正国卫府建立的职责,其中有一项就是为我元国尽览人才。人才既用于国中各处,国卫府内部自然也不例外。朝臣功绩怎样,只以政绩论功行赏。何必为此小事,反而便在朝堂之内争论不休呢?” 臧布一语出口,伯牯立即明白了吾梓须的用意。 原来他与三大元老争雄,中心思想只为摆脱三大长老在人才和国卫府建立之上的干涉之权。伯牯心中了然,同时也对吾梓须的决策深表认同。遥想国卫府建立的初衷,本来就是为国家和王权服务的。如果四大长老从中予以干涉,试问与被他们掌控的其他权利和部门,又有什么别的两样呢? 此番争辩吾梓须很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要的就是双方的争执不下。之后迫于三老的面子和压力,身为王主的伯牯肯定会出来打圆场。而这样的行事,无疑也正中吾梓须设计的下怀。他与臧布早就暗中勾通,便在此时让臧布出班配合自己做出完美的收场从而达到自己不被四大长老干涉、限制的意图。 三老气急败坏,索性也就不再多问。吾梓须由此目的达成,正好一石二鸟。 “这个吾梓须,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伯牯心中既明,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吾梓须。 此时的吾梓须仍旧跪在朝堂之上,面对伯牯目光的示意,他就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这一笑也很显然,那就是他并没有想隐瞒伯牯的意思。而伴随着一切的坐实,殿前的三大长老也全都没有了说辞。 眼看朝中气氛陷入僵局,伯牯也正好选择了顺势而下。 “此事如果诸公全都没有异议,那便按照大长老的意思去办吧。” “臣谢大王。” 伯牯一语出口,吾梓须紧跟着便选择了谢恩。 看着吾梓须面露得意般的笑容,伯牯也对他深感敬畏。配合他演这一出戏码,伯牯万万没想到吾梓须也将自己算计到了其中。只是自己和身为大长老的臧布有所不同,吾梓须并没有提前做出任何的告知。 至于具体的原因,伯牯心中明了,也根本不必多做询问。 就像自己知晓吾梓须一样,吾梓须也同样很了解自己。既然都是聪明人又彼此相知,试问又何必非要暗中相通、凡事说个明白呢? 伯牯心中感慨,也便在不经意间帮了吾梓须的大计。 留下了这样的一席话,伯牯也没有再多听三大长老要说什么,便直接退了朝会。三大长老全都在气头上,朝会中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事后细思,方知吾梓须与臧布配合之妙。然而事已做成,更兼吾梓须的行事极为迅速。甚至不等他们予以动作,就开除了之前渊默派遣到国卫府的所有作乱之人。 这一行事果断并且干净利落,完全又在无意之间打了三大长老一个措手不及。 伯牯虽然人在内廷,却也在事后听闻了此事。 自从他将大权交给吾梓须,但也时刻都对新建立的国卫府派人暗中监视着一举一动。而就在伯牯身边的内卫之中,有一人从小就是自己的玩伴。此人名唤穆侑俭,实乃元国昔日大将后裔。因其平定昔日内乱故而阵亡有功,便被伯牯之父伯麟所怀念祭奠。 伯麟素有贤明,但凡国中阵亡将士便皆抚慰有度。穆侑俭既为遗孤,伯麟便将年幼的他一并收在内廷携养。 因为这个契机,二人由此相识。 穆侑俭自幼便与伯牯为伴,二人一路学习成长。虽名为君臣,实胜兄弟。后伯牯继承了元国王主之位,内廷护卫事务便也交到穆侑俭手中。今番国卫府动向如何,伯牯多有不能放心。故而差遣穆侑俭时刻留心,以此暗中监视,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穆侑俭对于伯牯的吩咐据实汇报,而听闻了穆侑俭的回报之后,伯牯也对于吾梓须的处事果决深表赞赏。 二人游历与内廷梅林之中,便也不再拘泥于所谓的君臣之礼。 伯牯道:“这个吾梓须,倒是有些处事果断的贤臣风范。之前朝会相见,只道他为了一时之气,不想其中居然蕴藏这般深谋。此番他以国卫府用人不当摆脱三老束缚之弊,直接自己拿定了主动权。这样的人物与行事,倒是真有一番宝剑出鞘的锋芒啊。” 伯牯由此感叹,穆侑俭却在此时面露担忧之色。他沉默不语,甚至不禁在之后发出一声饶有深意般的叹息。 伯牯不解,以此询问。 穆侑俭也不隐晦,直言道:“这吾梓须做事虽然果决,但也不至于将国卫府所有由三位长老派遣来的人全部清除掉吧。似此做法如何得罪三老暂且不论,只怕他新成立的国卫府也会面临无人可用的危机。打压三大长老固然重要,但这样的行事却也太过于极端了。微臣只怕他只顾自己痛快,却完全忘记了大王对他委以的重任啊” 闻听穆侑俭的担忧,伯牯淡然含笑之间,也不禁轻轻摇了摇头。但见伯牯这样的反应,穆侑俭反倒不解,不禁以此询问伯牯其中的缘由。 伯牯道:“以孤看来,吾梓须绝不是那样顾前不顾后的人。他既然选择了这样行事,必然就对接下来的行动有所规划。如今国卫府三老想要涉及掌权,却因为行事不密反而遭到了吾梓须的反击和制约。相比于吾梓须,这三老倒显得没有什么头脑了。吾梓须干净利落的与他们断绝了不必要的干系,直接而不失风范的处理好了国卫府可能在将来面临的后顾之忧。这样行事果决、颇有建树的大人物,难道还怕日后没有人愿意追随他吗?” 穆侑俭惊奇,问道:“难道说,他故意将此事闹大的意思,并不是单单只是想给三老难看,还为了以此笼络国中贤才吗?” 伯牯笑道:“以孤来看,吾梓须做事风格独成一派。看似鲁莽之间,却又饱含缜密般的设计。自从大长老于赦病故之后,我元国的朝中政权一直都在四大长老的把控之中。他们的用人全都为了一己之私,完全不顾国事。而孤因为需要他们的帮助,故而不得不对他们的举措做出让步和妥协。虽然得到了他们的支持稳固了我朝的国政与群臣,但也使得我元国内部的才俊没有了一展才华的用武之地。此番吾梓须看似鲁莽行事,其实就是在向他们的权威挑战。此事闹大并且一旦传扬出去,必然使得我元国之内的有识之士对他竞相投奔。以此笼络人心,倒是利用此番的三老作乱,给他的国卫府做出了不小有力的的宣传啊。” 闻听伯牯所言,穆侑俭这才有所顿悟。 正在二人彼此谈论之时,忽有内侍来报,言吾梓须已到内殿门口,此番要求见大王。 穆侑俭因此疑惑,不禁问道:“他来相见,大王能知他所为何事吗?” 伯牯摇头,言道:“此人行事,未可尽知。” 于是传令侍从,便唤吾梓须到梅林相见。 这正是“虽有圣君识人智,所行臣下不尽知”。预知吾梓须此番到来,目的有甚如何?且看下文。 第337章 倾世国臣 却说吾梓须此时忽来求见,便是伯牯也猜不透他前来见驾的用意。 心中满怀着好奇,就此命侍从将他请来梅林相见。 穆侑俭欲退,伯牯由此拦阻。言道:“此人行事,颇有智者之风。你我名为君臣,实为心腹知己。此番相见,亦是你我相互学习的大好机会。既不比外臣,何必非要避讳呢?” 穆侑俭点头,就此跟随在伯牯的身边。 少时,吾梓须跟随着侍从来到梅林。便见伯牯,便倒身下拜。伯牯含笑,伸手将吾梓须扶起,言道:“孤在内廷,也知国卫府事。今闻卿遣散三老原派之人,致使目下府中无有部下辅佐。卿不去自寻亲随,反而来见孤王,不知是何意图?” 吾梓须道:“微臣此来,正为我国卫府人才。今新到元国,不识国中才俊之士。故而以此请教大王,民间何人可用?” 伯牯惊奇,反问道:“今在朝会之中,卿已表明愿意自处此事。三老由此不做干预,只恐孤亦当避嫌。” 吾梓须笑道:“大王说的哪里话来?三老派遣,实有故意刁难之意。臣所以谏阻遣散,只为国事而已。更兼自处是大长老的意思,微臣可从未说过不向谁请教的。更何况大王与三老不同,绝不会以私废公。更兼微臣重责是大王赋予,大王所荐之人,微臣有何可虑。” 闻听吾梓须所言,伯牯朗声而笑。 心中暗自赞叹,好个吾梓须,反而算计到了我的头上。他不言自处,却让大长老臧布说话,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一重深意。不过单就此番吾梓须的行事,的确对自己有利。自己身为王主,自然知道国中有什么可用之才。只是迫于曾经四大长老的权威,故而不能见用罢了。吾梓须此番前来求见,无疑心中了然于此。除了免于自己苦寻人才的艰辛,亦可向自己表示自己但为国事和王主的忠杰之心。 “真是个八面玲珑的贤臣,既有谋略,又有权术。” 伯牯心中感叹,脸上却选择了不动声色。 他以此推荐了三位贤臣,皆起于曾经的元国境地的民间。只因四位长老的反对,故而未曾予以启用。三人之名,一为崇楼、一为恭肆、一为范不期。其中崇楼多风雅,颇具当世儒将风范。更兼通宵用兵,故而奇才;二者恭肆,善于国政且为人刚正不阿;三者范无期,勇猛而好武艺。自幼拜得名师,弓马娴熟,为人敦厚忠义。 吾梓须闻之,不惜重金礼聘。三人受吾梓须礼遇,感念其恩,故而并分先后出山相辅。以此投身元朝国卫府吾梓须麾下,自然不在不必多说。 却说吾梓须由此三人相助,国卫府日渐势强。后贤明落于民间,又有二将前来相投。一人名唤袁不屈,实当时难得将略之才。为崇楼昔日同窗旧友,能为不在崇楼之下;另一人名唤古恶,实乃绿林中人。因年少好游侠杀了贪官,故而畏罪潜逃迫于无奈出家当了僧人。闻听国卫府纳贤,故亦来投奔。 此五人并立辅佐吾梓须所立国卫府,故又称‘国卫五虎’。 时年七月,元国境内多地天灾大旱。盗匪肆虐而起,民不聊生。元主伯牯为试吾梓须才干,下令吾梓须赈灾各地。吾梓须利用恭肆,现在元国各地筹措粮米,并赐以‘道尊’宝剑但行王使。 恭肆巡查各地,专剿贪官。查数十人,皆以国法论处、刚正不阿。所罚款项,尽数用于赈灾。以此又发动当地私通官吏以权谋私的权贵之人,故又得钱数十万不止。以此筹措不到两月,赈灾款项尽数完毕。 吾梓须称其能,便以功勋一面报于元王伯牯,另一面亲自将得来的数十万金换成粮油米面前往元国各地赈灾。 元主伯牯闻讯,心中大喜。然而各地土豪劣绅因为遭到国卫府的打压,纷纷来到西都状告。朝会之上,国中长老多有上谏。毕竟此番吾梓须行驶权利,是以‘道尊’宝剑。而‘道尊’宝剑无疑是曾经伯牯赐给他的圣物,这些人寻不到吾梓须做事中的弊端,便以此为由,状告国卫府窥伺神器之罪。 伯牯道:“我朝圣物,本身就是上打昏君、下除奸佞所用。此虽为孤赠与吾梓须,然而期间权衡也赋予了他相应的使用权利。此番他赠与部下或是旁人,只要使用得当、不违背圣物存在的初衷,试问又有什么干系呢?今我国多地天灾,盗贼蜂起、民不聊生。国卫府但奉王命一心为国,但以黎民为重,却没有耗费国中钱粮一分一毫。一切所取,尽数取之有道。既救济了黎民,也惩戒了国中暗通的不法之徒。如此磊落之心,却遭今卿等这般质疑。但似吾梓须之所为,朝野众人谁可媲美?今卿等不以国事,反来诬告忠心为国的贤臣。欲以窥伺乱用之名使孤落下害贤之过,孤且以此询问众卿。此番孤便处置了吾梓须,你们谁能做的比他更好的?且站了出来,让我见识一番。” 伯牯一番斥责,诸臣无敢语应。伯牯随即就此下旨,便就此事搬下崭新法令。国中但有诬告害贤之人,必当严惩。诸臣因此畏惧,从此不敢弹劾国卫府。 消息一经传开,吾梓须在灾地也知国中举措。 听闻伯牯贤明之手段,心中无比宽慰。不禁叹息一声,暗道:“此人年少,雄才且能辨是非。日后成长,只恐不能估量。幸得夏主早有提防,不然早晚元国必成为我朝心腹大患。” 心中虽然这样想,但对于伯牯的所行,吾梓须还是发自内心的敬佩的。 此时的他,相比于按照大计算计元国,倒更应该选择恪尽职守的为臣之道。尽管伯牯已经十分的信任自己了,但自己如今所掌控的权利却无疑还不够大。更兼元国遭难,民众无辜。吾梓须既投身夏朝吕戌麾下,也被吕戌的爱民之心所感染。二人曾经共论天下之道,深知得天下者,最该得的便是民心。 此番元国诸地遭难,吾梓须不惜亲自前往,也就是希望自己的贤明能够因此从元国上层的朝野之间,就此布施到更加广大的民众眼里。虽然赈灾诸事为了防止伯牯不必要的怀疑,自己都以奉行王命自居,但对臣民的关爱却无疑表现得发自于肺腑。 万民因此感念其恩,而吾梓须的形象也在元国万民的心中由此树立。 这一日他率领国卫府赈灾大军来到元国西境的乡余之地,但见民众疾苦,衣不裹体、食不充饥,便有萌生出了恻隐之心。吾梓须故而停军,便在当地抚慰万民。然而万民之中,却多老幼、妇孺。至于壮硕的年轻人,却不见多少。 吾梓须以此为疑,便在抚慰安民之间向当地民众查探民情。 民众道:“此地多有悍匪出没,故而民风使然。但凡青壮年,不是在多年之间丧于贼人之手,便往他处各寻生路去了。故而留下之人,只有老弱妇孺。” 吾梓须因此大怒,问道:“何等强匪,敢在我大元国境坐地为王?今我前来,若不剿灭,只恐此地万民难安。” 民众道:“贼费厉害,更兼盘踞卧牛山。那卧牛山纵横百里,山势极为险峻。强匪以此盘踞,当地官府亦不敢招惹。他们多年频繁下山,便以强悍欺压打劫民众。其首领二人,都是一家兄弟。兄长薛龙、其弟薛凤。二人皆怀武艺,并称‘卧牛双虎’。” 吾梓须因此了然,便与诸将商议平灭贼寇之事。 这正是“心怀万民疾苦愿,安忍贼寇独逞凶”。预知诸将商议怎样,便取卧牛山贼寇若何?且看下文。 第338章 诛贼灭寇 却说吾梓须来到西乡之地,竟听说当地卧牛山贼寇为患。以此欺压民众,致使当地民不聊生。吾梓须既明诸事,心中便自愤恨。以此心中决策,便有平灭贼寇之心。 于是当下便与诸将商议,诸将闻讯,皆表认同。尽愿前往之余,唯独崇楼默然无语。吾梓须深知崇楼性格,知道他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此番既然选择沉默,只怕另有原因。于是坦然而问,而崇楼也不作任何的避讳。 “卧牛山的贼寇,自然是需要剿灭的。然而刚刚老乡说的也很清楚,那便是卧牛山的地势极为险峻。此番我们随行军马不多,以我之见不可强攻山寨。一旦强攻,势必大损。须当智取,引得贼寇出来。聚而歼之,可保万全。” 吾梓须点头,问道:“计虽不错,然而如何引得贼众弃守为攻?” 崇楼道:“自古贼寇,素来贪婪。更兼西乡遭受灾难,百姓疾苦不堪。群贼平日以打家劫舍为生,此番只怕山中也无余粮。今我随军前来,不若假扮商客,便去卧牛山道而行。贼众见了,必起歹心。只待他们出来劫我之时,便可擒贼擒王就地擒拿。似若如此,岂非胜于强攻之累?” 吾梓须称其妙,就此便将随军众人假扮成了商客。之后但取车帐,全都用青布幔子遮着,以此充当诱饵。一切准备就绪,大军便往卧牛山而去。 吾梓须既有行动,卧牛山贼寇便得消息。 探马以此报知薛氏兄弟,二人闻听,不知是计。只道商队前来借道,心中甚为欢喜。当即便于山中点拨军马,直奔山下而来。 既至山下,正逢吾梓须假扮的商队。当即敲响铜锣,便以群贼之势直接阻断了吾梓须众人的去路。吾梓须但见山中贼匪足有数百人,不以为意。又见为首二人,正如乡民形容的那样。心中以此断定,便是那‘卧牛二虎’。但见贼寇拦路,便询问身边诸将。 范无期一声冷笑,就此纵马挺刀而出。薛凤不知范无期能为,纵马便与交战。交马只一合,便被范无期回马一刀砍死。薛龙但见弟死,心中震怒。拍马舞刀,便要来取范无期性命为弟报仇。范无期不等纵马,袁不屈已经疾驰而出。望见薛龙,并不答话。抬手一枪,便将他手中砍刀击落。 薛龙震惊,自知不是袁不屈的对手。正欲拨马逃走,竟被袁不屈赶上。袁不屈一枪径出,之计从后面刺穿了他的后心。薛龙一声惨叫落马,就此与弟一并殒命。 薛氏兄弟既死,余者不敢与战。 吾梓须扬鞭大喝道:“我为元朝国卫府执事,今奉王命赈灾抚民至此。尔等既是我元国子民,何故却在山中落草、欺压良善?今薛氏兄弟已死,尔等若能归降共保朝廷。我必当上奏王主,以此赦免尔等之罪。” 一语既出,群贼叩首。 群贼之中,二人由此上前,便跪倒在了吾梓须的麾下。 吾梓须询问姓名,方知此二人原来是薛龙、薛凤两兄弟身边的副将。一人名唤徐垚,另一个名唤王瑞鹏。只因家中断炊、无有活路,这才被迫当了贼人。吾梓须心中了然,便问二人可愿随军改邪归正。二人叩首,皆表愿意归降。 吾梓须问道:“除了此处人马,你们卧牛山中还有多少兵丁?” 王瑞鹏道:“尚有兵卒三百人,马一百五十匹。辎重钱粮,不能尽知。” 吾梓须点头,又问道道:“此番我若放你二人归去,翌日能带辎重复还吗?” 徐垚叩首,回应道:“我等既蒙大人活命之恩,岂敢复有二心。大人若愿意信任我等,我二人便与大人定下约定。明日晌午时分,便率辎重与旧部同去西向县城与大人相会。若有违背,甘受天罚之罪。” 吾梓须言道:“我今率军奉王命至此,便以仁德布于四方。尔等虽为贼寇,我亦取信你二人。今且自去,明日便在县城与你们相会。若有失约,我必不会轻饶尔等。” 言毕将手一挥,就此便使随军让开去路。二人叩首拜谢,正欲领败军便归山中却又被吾梓须叫住。二人因此惶恐,急忙倒身再度跪倒询问缘由。 吾梓须道:“今番我虽纵你二人离去,但你二人皆已经表示对于朝廷的纳降。此番便归山中,却也不是昔日盗匪。今日前去,只宜在山中整军与我相会,断然不能再行作恶。若有违犯,我亦不能轻饶。” 二人尽皆叩首,惶惶而去。 看着他二人离去的背影,恭肆不禁摇头叹息。吾梓须心中疑惑,问其故。 恭肆道:“我看此二人相貌,不似信守诺言之人。此番归去,只恐翌日不会履行承诺的。” 吾梓须道:“若彼不肯守信誓言,我必有复擒他二人之计。届时杀之,亦有因由。以此不失吾王之仁德,岂不两全其美吗?” 恭肆点头,故而不在多言。 却说吾梓须既杀了薛氏兄弟二人,便使随军砍下了他们的首级一并归去。带到乡里,便请万民前来瞻仰。乡民闻听二虎伏诛,无不欢庆。因此尽相叩首,尽歌吾梓须之德。吾梓须以此抚慰,深得众民之心,自然不在话下。 待到了翌日,吾梓须便按照和需要、王瑞鹏二人的约定在西向县城等待他二人率众来降。然而从早晨等到晌午,却不见任何线报传来。 恭肆一声冷笑,言道:“前番早有断言,此二人不似信守诺言之辈。如今看来,当真如此。” 吾梓须点头,言道:“既如此,我等当议取山之计。之前既然给了他们机会,便是他们二人不予珍惜的。来日复擒,便是杀了他们,想必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存在的。” 说话间,便欲与众人商议。谁想刚刚聚齐诸将,便有探马报来。言贼军为首之人王瑞鹏,已经带着部下前来投奔了。 吾梓须心中了然,便请人将王瑞鹏带了过来。然而一见王瑞鹏的面,吾梓须便不由得心中一惊。但见王瑞鹏一身血污,一副丢盔卸甲般的落拓模样。非但徐垚没有与之同来,便是同来的盗匪亦显得郎唐至极。 吾梓须心中疑惑,问道:“昨日与你二人约定,今日晌午时分便在县城相会。尔今何故失信,却来迟晚?另外依你事前所言,如今带来的人马尚且不足一半之数,且那徐垚哪里去了?” 闻听吾梓须所问,王瑞鹏大哭伏拜于地。 吾梓须惊奇,便问其中缘故。 王瑞鹏道:“我等蒙大人活命之恩,岂敢有违盟誓?既归山中,便四处集结人马,以备今日与大人县城相会之约。却不想今日清晨,我山中忽然来了一位强人。不由分说,便要抢夺我们的山寨。我二人因此与他交手,不想皆非他的对手。那人手中一对镔铁锤,好生厉害。徐垚与他交战,只一合便被他一锤震死。我在随军中召唤众人,仅有这些敢随我而来。” 闻听王瑞鹏所言,吾梓须不禁暗自吃惊。 恭肆惊疑,问道:“那人生得怎生模样,姓氏名谁?” 王瑞鹏哭泣道:“生得极其雄壮,未知姓名。” 范无期大怒,喝道:“不想此处尚有这等强人,此番我倒要去会他一会的。” 于是就此出班,跪倒在吾梓须面前予以请战。吾梓须不能决断,身边恭肆不禁上前,言道:“此等人物,如若是真,只怕只遣一人前往实在难测凶吉。更兼王瑞鹏所言,真假虚实难定。大人此番若无旁事,不若率军一并前往,且看这王瑞鹏说的是真是假。” 吾梓须点头,便在当下集结了军马。另使王瑞鹏一路在前指引,众人一起再度直奔卧牛山而来。 这正是“方灭贼寇除祸患,不想又出事端来”。预知强者是否存在,吾梓须众人此番一行凶吉若何?且看下文。 第339章 又得臂膀 却说卧牛山忽逢强人,贼将王瑞鹏便来报信。 吾梓须闻之,便应恭肆之言,率众以王瑞鹏为向导,一路在来卧牛山。 既至山中,方知王若鹏所言并非虚言。山中并无埋伏,而远远的山寨东门,一颗首级悬挂旗杆之上。吾梓须看得清楚,正是徐垚人头。 此时的王若鹏得了吾梓须相助,气势也比之前强了不少。 既至辕门口,便高声断喝道:“奸贼速来领死,今日定于你见个高低。” 一声呐喊出口,山门便因此大开。一将纵马飞身而出,银盔素甲极其威武。但见王瑞鹏,便既纵马于先。王瑞鹏见了,心生惶恐。便退其后,与吾梓须道:“大人且看,夺我山寨者正是此人。” 吾梓须点头,以此定睛观瞧。但见来讲英武,一脸正直不失雄风气概。心中暗自惊叹之余,也不由得便生爱才之心。以此高声问道:“来将何人,因何伤我部将?” 那人高声回应道:“山中盗匪,祸国殃民。此等奸恶之徒,人人得而诛之。但看尔等军容,莫非西乡官府?既为国事相托,不求安定庶民、以仰黎庶,何得便与贼匪串通一气?” 一语出口,便引得身边范无期大怒。正欲纵马出战,吾梓须却感觉到其中事出有因。他以此拦住范无期,亲自纵马于前。 但见来人,便先拱手施礼。 “我乃元国国卫府执事吾梓须,今特奉王命前来西乡赈济灾民的。闻听卧牛山贼匪为患,昨日已然率军尽破其军。彼今已有归降之心,今日正欲率众归降同为朝廷效力。不想壮士竟在此时攻拔山寨,故而特来相见,并无他意。” 闻听吾梓须所言,那人不禁吃了一惊。 “吾梓须?你便是如今我元朝新成立的国卫府执事大人?!?” 吾梓须也不解释,直接亮出了自己的腰牌。又生怕来人看不清楚,故而直接丢给了他看个详细。那人接牌,仔细观瞧。大惊失色之余,急忙下马拜倒在了吾梓须的面前。 吾梓须但见此人礼数,便知他不是奸恶之人。 急忙也翻身下马,就此将他双手搀扶了起来。问及姓名,才知道此人名唤裴炎肇,实乃一落难武士。只因前番诸国纷争,故而便到元国而来。因为家境贫寒无有门路,故而四海漂泊。今闻元国国卫府新立,故有因此投军之心。不想今日晨早至此,正逢山中贼匪为患。更见他孤身一人,便欲夺他马匹。裴炎肇因此而战,反杀徐垚之余,也将卧牛山山寨收入囊中。 “原来是这样。” 闻听裴炎肇所言,吾梓须这才顿悟。 裴炎肇道:“大人自从执掌国卫府以来,遍布贤明于万民之间。某早有相投之意,恨无缘相见而已。今之所言,未敢有虚。如若大人不信,大可让那贼寇与我一并对峙。” 裴炎肇一语出口,便用手指向一旁的王瑞鹏。 王瑞鹏心中惊慌,便欲逃窜。身边古恶看出,一把便将他就地擒下。少时解至吾梓须驾前,不等吾梓须询问,王瑞鹏便叩首全然向吾梓须探路了实情。 原来昨日‘卧牛二虎’被杀,他与徐垚自知不敌,便有以缓兵之计但取活命的心思。虽然答应了吾梓须次日便到县城与之相会,但其实暗中却统御人马加强了卧牛山四处的守卫。 本想着只取固守,便能够阻挡住吾梓须的大军。谁想偏赶此时,正巧裴炎肇单人独骑便取卧牛山小路而来。二人原为盗匪,贼性难除。又见裴炎肇孤身一人,便有夺他财物马匹之心。 谁想率众出迎而去,居然全都不是裴炎肇的对手。 贼首徐垚被杀,王瑞鹏也身受重伤。裴炎肇一双银锤厉害,单人独骑纵横万马军中如入无人之境。双反一番鏖战,群贼虽众,却被裴炎肇一人打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期间贼众多有畏惧请降者,唯有王瑞鹏率领残部夺路而逃。 劫掠不成,反倒失了自家山寨。王瑞鹏心中愤恨,便有报仇之心。故而借助与吾梓须的履行约定为由,反来县城一番颠倒是非。其意便是要借助吾梓须的手,擒得裴炎肇替自己谋得私利。 却不想裴炎肇与吾梓须二人谁都不是性情冲动之人,阵仗未曾打响,真相便已经付出了水面来。吾梓须了然事实真相,心中极其愤恨。虽得王瑞鹏连连叩首,吾梓须却已对他无法饶恕。 “昨日我去之时,却是如何告诫你们的?你们既然已经归降了我,便当为朝廷效力。今贼性难除不说,反设奸计前来赚我。今若不将你正法,难解我心中之恨。” 于是吩咐众军,直接将王瑞鹏拉了下去。众军一起动手,刀枪并举之间,便将王瑞鹏万剐凌迟。 王瑞鹏既死,吾梓须不禁拱手向裴炎肇致歉。 裴炎肇感念吾梓须的大仁大义,就此跪倒于地,以此叩首道:“某飘零半生,未逢如大人这般英明贤主。今番本自有意向投,不想正在此时巧逢大人。若大人不弃,某愿日后跟定大人。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吾梓须大喜,伸手搀扶裴炎肇。便将他一并收入国卫府,从此朝夕相处,自然不在话下。 吾梓须既收裴炎肇,身边无疑又多了一员上将。 此时元国灾祸已平,吾梓须便奉命回返西都。以此报知赈灾诸事,深得元主伯牯之心。伯牯对于国卫府再行赏赐,加封其部将之余,也使得吾梓须位列辅弼长老之位。由此吾梓须掌握大权,便与国中四大长老同列而居。 从这一刻开始,他已不再是大长老臧布的属臣。臧布以此为意,心中也由此对吾梓须产生了芥蒂与隔阂。昔日主仆身份既已不在,曾经与他为敌的三老也因为畏惧吕戌掌握的国卫府的威严,逐步开始和臧布走到了一起。 吾梓须感觉到了四老彼此之间的再度联盟,同时也察觉到了伯牯此番加封自己的用意。而此时的自己,也面临相应的抉择。那就是继续选择跟着臧布继续作为他的眼线,还是作为元国的辅弼之臣,真正以目前伯牯加封自己的长老席位与四大长老分列而居。 单从吾梓须的意向来讲,此时的自己在元国的朝局还没有彻底稳固住自己的地位。很多事情,自己还需要臧布这样的人予以从中协助。然而伯牯无疑也已经看出了这一点,他针对此番赈灾的功勋加封自己虽然在于常理,但要自己和国中的四大长老同列就班,这样的封赏无疑显得有些太过了。 吾梓须很清楚伯牯的用意,那就是伯牯希望在他没有彻底稳固住自己朝局和地位的时候就做出属于自己的选择。 一旦自己选择了身为身为元王的伯牯,那么势必就要与四大长老面临分庭抗礼的局面。尽管他并不想现在就如此这样做,但权衡利弊之下,如今的自己根本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并且必须做出选择。此时的他无疑更应该是向身为王主的伯牯选择靠拢,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日后在元国的根基更为并且利益达到空前绝后的最大化。 “吾梓须真的已经做好和四大长老的分庭抗礼了吗?” 面对伯牯的册封,吾梓须选择了泰然般的接受。面对他这样的选择,身为伯牯近臣的穆侑俭还是无疑显得有些担忧的。 伯牯淡然一笑,问道:“怎么,难道此时你还觉得他不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穆侑俭轻轻摇头:“我只是有所担忧,毕竟以吾梓须的才智来讲,他的确拥有在大王与大长老臧布的面前彼此平衡的能力。” “你的意思是,他会脚踩两条船,彼此互不得罪?” “不得否认,以他的能力而言,微臣认为他的确做得到。” “嗯……” 伯牯眉头微蹙,不禁以此沉吟。他沉思良久,阴沉的脸上不禁再度露出了淡然般的微笑。 “没关系,我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的。既然他左右摇摆不定,那么我就不得不选择再逼他一把了。” 伯牯的声音很轻,但言语间却透出别样的坚韧。 这正是“朝臣平衡需有度,王主岂容两条心”。预知伯牯设计如何,吾梓须又当如何应对?且看下文。 第340章 大势所趋 却说伯牯为让吾梓须没有退路二心选择,便以此暗设计谋。 时有人犯鲍旭,在元国之中作奸犯科。虽逃亡多年,最终仍为元国卫士所捕获。但以此人罪恶,本当处以斩刑。奈何鲍旭系大长老臧布外甥,元国官吏因畏惧臧布权威,故而不敢最终作出判决。只将他一直囚禁在牢狱之中,而臧布亦为了这个外甥多年打点关系,力求能够使鲍旭因此获得活命的机会。 伯牯深知于此,故而多年以来都对此视而不见。 如今虽然时过多年,但鲍旭所犯下的案子仍旧因此搁置,至今都没有一个结果。伯牯以此做下文章,便在次日朝会当着国中众臣的面要求吾梓须以国卫府执法之名三堂会审,最终必须查明详细并且给出判决。 伯牯既有明令,吾梓须便清楚了他的用意。 他这样做,无疑是想让自己审判鲍旭。而以鲍旭所犯下的重案,根本毋容置疑该判他斩刑。可自己一旦这样做了,便势必要与大长老臧布决裂。而若是自己反其道而行之,那么元国法度便如同虚设。而自己的徇私枉法,无疑也给了伯牯制裁自己的理由。吾梓须因此两线为难,不知作何抉择。 夜已至深,吾梓须独处公堂仍旧未离。忽听得空旷的公堂外,却在此时响起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吾梓须故而下意识的抬头,同时也在公堂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来人非是旁人,正是恭肆。 吾梓须但见恭肆来,便请他在公堂中安坐。 吾梓须道:“夜已至深,先生因何不归?” 恭肆含笑,反问道:“既然夜已至深,大人为何却还逗留于此?只怕正为心事烦闷,不能解惑吧。” 吾梓须闻言,不禁一声叹息,苦笑道:“但凡诸事,全都瞒不过先生。先生既知我心中所忧,如今可有对策处之?” 恭肆道:“大人所虑,不过鲍旭案件处理。若以公论,案件无需再审。但若看含义,却牵扯到大王与大长老两线为难。今以微臣愚见,大人独善其身之日已然不复存在。大王既有明令,便要大人做出最终抉择。大人以此迟疑,瞻前顾后而不得,只怕迁延日月反为他人所制。” 吾梓须点头,问道:“公既如此说,我便应该速裁此事。但以先生之见,王主与大长老我国卫府应该何去何从?” 恭肆道:“如今之势,大长老虽掌国中大权,然而毕竟鲁莽无智。王主虽然年少,胸中却有大才。只恨身边无有相随之人,故而不敢与大长老分庭抗礼。今所以下令,便欲尽拢大人之心。故而以臣愚见看来,未来之势在于大王。大王可以灭四长老,而四长老终究不能颠覆大王。更兼此番大王设计,大人根本无路可退。若向大长老,便只有徇私枉法一条途径。便是轻判了鲍旭,那鲍旭只怕依旧不能活命。而王主也会因为大人的最终决断,而已徇私枉法的罪名论处于大人。届时便是四大长老,只怕也保不住大人的。反之,大人秉公执法。大长老虽然心存怨恨,却也不能奈何得了大人。更兼王主以公维护,国卫府必然可保无恙。再者大人既为国卫府执事,凡事当以大局为重。今大人多番努力,致使国卫府名扬四海。岂可因一人之故,痛失民心所望呢?” 吾梓须顿悟,由此不在疑惑。次日便整案卷,以此秉公办理。数罪并罚,判鲍旭腰斩之刑。以此张榜,以告国中万民。大长老臧布闻讯,怒发冲冠。一路急冲冲来见吾梓须,而吾梓须也早就知道他会因此到来。此番自己便处公堂之上,外部便以国卫府裴炎肇奉命率军守护在外。 裴炎肇但见臧布怒发冲冠而来,便引军士将他拦住。 臧布道:“我寻吾梓须有要事,速速让路。” 裴炎肇道:“大人执法期间,早已吩咐任何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臧布大怒,喝道:“我为国中大长老,何以闲杂人等视我?尔不过国卫府一偏将,安敢阻拦于我?” 裴炎肇厉声道:“大人虽然官居高位,却并非国卫府中之人。末将官职卑微,却肩负国卫府安定要职。今吾梓须大人手令已出,秉公期间任何人不得入进。莫说大长老,便是王主亲至,亦当有大长老手令方可入进。” 一语言毕,只手便已紧握剑柄。更兼双目如电,已不禁透出浅浅般的杀意来。臧布心中畏惧,因此不敢向前。只不忿般“哼”了一声,无奈之下转身暂且退去。 臧布既退,府中家将便将裴炎肇阻绝臧布之事入府报知吾梓须知道。 吾梓须闻听臧布暂退,不禁长长松了口气。时恭肆在侧,不禁浅然而笑。吾梓须不解其故,变问其详。 恭肆道:“老朽此番虽退,只恐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大人虽然心向何人已经有所决断,但此人毕竟还在掌控着朝中大权。若是能够尽量不和他产生冲突,还是应该在此时以安抚为主。” 吾梓须点头,言道:“我亦了然,且容思量。” 恭肆拱手,便不多言。 却说忙碌了一日,夜已至深。吾梓须便离国卫府,由此归于伯牯新赐给自己的长老府邸。方至大门口,老家人便已迎上前来。看他一脸焦虑般的模样,吾梓须心中却已了然。 他故作不知,只问道:“看你如此焦虑,莫非府中除了什么事情了吗?” 老家人回应道:“大长老臧布,已然来到府中等候多时。” 面对老家人的回应,吾梓须并不惊讶。他浅然而笑,就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既如此,不可再令大长老久候。替我安排酒宴,便在内廷之中。此番我与大长老,一起吃个痛快。” 老家人因此犹豫,不禁又道:“大长老晌午而来,便一直就在府中坐着。府中晚膳,老奴也曾给大长老送去。然而大长老只是不吃,如今备下酒席,只恐有所不妥。” 吾梓须微然一笑,言道:“只管按照我说的去做。便是他不吃,我却还是要吃饭的。” 老家人无奈,只得就此而去。 却说吩咐完了老家人准备晚宴,吾梓须便来会客大厅来见臧布。但见臧布孤身在会客厅中稳坐,此时一脸的阴沉模样。吾梓须笑脸相迎,就此上前拱手施礼。臧布一声冷笑,言道:“吾长老好生忙碌啊,若不在你府中等候,只怕见不得你的面了。今你我同列,断然不敢受你这般大礼。免得日后反求照顾,倒要给你敬回去的。” 臧布一副话里有话、阴阳怪气般的模样。而面对他此番的举动,吾梓须却表现出一副大度般的面孔。 “大长老说的哪里话来,想我吾梓须初到国中之时,若无大长老收留,岂能会有今日。今纵然位列长老之位,却也不过大王抬爱罢了。我一日是大长老府中的门客,此一世便都当对大长老恩德铭刻于心。” 闻听吾梓须所言,臧布脸上的颜色不禁好了一些。 他一声叹息,脸上却仍旧还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但看吾梓须之面,不禁一声冷笑,以此嘲讽道:“亏得你还记得这些,倒不是个忘恩负义的。这么晚了,也非是我有意打扰你吾大长老的清净。只是白天的时候我便去过你的国卫府拜会过了,然而却被你府中的部将拦阻在外。稍有不允,便要动了刀枪。闻听倒是奉了你的命令行事,好生的了得与厉害呢。” 吾梓须笑道:“近日公事繁忙,故而不得与大长老相见。又因近日封爵,朝臣诸多往来不胜其烦。因此便传令下去,使得府中部将拦阻一切所拜之客。部将恪尽职守,却不想得罪了大长老。吾梓须这里,且与大长老先赔礼了。今闻大长老来我府中已经半日有余,水米未进。故而已经吩咐了家人,便在内廷备下酒宴。以此为大长老接风之语,也当赔礼。只盼大长老因此赏光,不胜荣幸之至。” 这正是“门前惹得冲关怒,府中却遭暖心安”。预知吾梓须设计怎样,臧布又当作何抉择?且看下文。 第341章 巧施应变 却说吾梓须摆出一副和善恭敬的笑颜,倒是让此时的臧布怒不起来。 他之前在国卫府碰了钉子,因为惹了一肚子的气故而胸中憋闷茶饭不思。如今吾梓须让他顺了气去,臧布倒是有些饿了的。 “也罢,既如此,老夫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语出口,就此起身。 吾梓须一脸陪笑,便在前面引路。二人一路小行,这便离了会客大厅,直奔内廷而来。 此时的内廷之中,酒宴基本已经摆下了。 吾梓须以此请臧布入席,居于上座。臧布闻言,略有惊惶。毕竟此时的他已经和吾梓须同列而居,而此番自己无疑还要为了自己的外甥前来恳求吾梓须的。尽管前番在国卫府的门前遭到了冷遇,但刚刚的吾梓须无疑已经致歉过了。如今又以上座相让,臧布因此于心不忍。 “吾长老太客气了,自古客随主便。岂有客人到来,反居主座之礼?” 吾梓须道:“昔日我方来元国,便在大长老家居住。大长老待我以礼敬,将我奉若上宾、看若家人。如今大长老便入我府,何得反言两家之话?为主为客,只论旁人,大长老岂在诸列。今若不肯赏光,莫非瞧不起吾梓须了吗?” 臧布道:“非是老朽瞧不起吾长老,此番着实有事相求。故而今番客座便好,安敢便居主位,以此坏了规矩?” 吾梓须道:“一家至亲,岂言两家之话?莫非大长老居于主座,某便不念大长老旧时恩义,此番不肯相助了吗?大长老心中所虑,某已尽知。此番前来,无过于为了令侄而已。我与大长老既为一家,安忍使得大长老反受其害?期间诸事,无需大长老明言,某早已自有斟酌。” 闻听吾梓须所言,臧布顿悟。他转忧为喜,以此大笑之余,也便居于主座。 酒席宴前,吾梓须多番置酒。期间便如下人一般,将臧布伺候得无微不至。臧布大喜,故而但凡吾梓须所敬,尽皆豪饮。一番叙谈,吾梓须尽言臧布昔日对于自己的恩德。臧布心中畅快,又多饮数升。酩酊大醉之间,便在宴间桌前昏睡了过去。 吾梓须见臧布果真醉了,便令家人将他抬进自己的府中。顺便告知家人,无论明日何事,皆不可叫醒臧布。 家人应之,吾梓须就此趁夜离府。 他连夜归于公办处,便召国卫府中人在西京南市安排下了断头台以及行刑诸事。随之以此撰写榜文、昭告各处,次日午时便将罪犯鲍旭正法。消息一出,轰动整个西京。伯牯唯恐有异,竟于次日亲至牢房就此查探。见人犯果然不虚,心中由此放心。以此提醒吾梓须,臧布只怕不会善罢甘休的。但为他这外甥,他已苦心忙碌了许多年。今番行事,未必不会动手。 吾梓须含笑,便以实言告知伯牯。伯牯闻言,又惊又喜。一面佩服吾梓须的睿智,另一面也对吾梓须最终做出的抉择有所宽慰。 时间转眼到了午时,南市刑场由此人声鼎沸。元国都城百姓拥堵于市,足有数千之众。身为王主的伯牯为防有变,更是亲到刑场负责监斩。吾梓须身居主位,便以囚车将鲍旭带来。 军卒奉命,直接将鲍旭押到刑场。待到正午时分,吾梓须便当着王主伯牯以及在场万民之面亲自发出令箭。令箭既出,行刑人员手起刀落之间,当下一片血光。万民之中,不少曾受鲍旭欺凌。今见鲍旭伏诛,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吾梓须既斩鲍旭,便以人头相祭。为顺万民之心,以鲍旭首级悬于西京东门。百姓尽皆守望,以此唾弃鲍旭并感念吾梓须执法严明。但经此事,国卫府声威更胜,自然不在话下。 鲍旭在正午时分伏法,而身为大长老的臧布直到下午才在吾梓须的府邸之中酒醒过来。方自醒来,便听府外熙熙攘攘民众嘈杂之声。虽然此时距离鲍旭正法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时辰,但万民彼此之间的庆祝与欢腾却依旧不减行刑当时。 臧布由此也闻讯息,这才了然吾梓须已经趁着自己酒醉直接将鲍旭正法腰斩了。他一声惊叫,差点儿昏死在地。幸得府中家人相扶,臧布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方自缓过劲来,臧布便愤慨离府而去。他知道吾梓须此时应该便在国卫府,于是一路纵马,便来国卫府向吾梓须兴师问罪而来。 却说吾梓须既应万民所请腰斩了鲍旭,虽然执法的公道贤明同时得到了万民的拥戴和伯牯的赞赏,但伯牯心中也很清楚,那就是酒醒之后臧布决计不会和吾梓须善罢甘休的。 此时的吾梓须,已经和之前大有不同。 因为他奉命杀了鲍旭的关系,故而已经不可能和身为大长老的臧布在站在同一战线上了。而相比于臧布,此时的伯牯无疑得到了吾梓须这样的辅弼之臣。对于这样的臣子,伯牯自然是要选择回护的。 他以此告诫吾梓须,便有意让吾梓须暂且对臧布暂避锋芒。 吾梓须很清楚伯牯的好意,但如今发生的一切却全都在他预先的计划之中。 “大王无需担忧,此番微臣自有应对之策。今大事既成,还请大王放心归去。期间行事,微臣自有斟酌。” 闻听吾梓须所言,伯牯自知他心中已经有了对策。 既然吾梓须已经选择了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那么如今的伯牯对于吾梓须投注的信任无疑也更胜从前。他以此安抚吾梓须,并承诺一旦有事尽可派人来宫中汇报。为了保护吾梓须的安全,伯牯深知将自己身边最为亲近的臣子穆侑俭也一并留了下来。他临去之时对穆侑俭详加嘱托,此番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护得吾梓须的周全。 穆侑俭因此领命,便以此留守在国卫府之中。 一切安排方毕,伯牯才离去没有一炷香的时间,便有侍从来报。言大长老臧布愤愤而来,此番已经带着不少的人到了国卫府门口。穆侑俭大怒,便欲亲出帮助吾梓须解决此番的麻烦。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迈出一步,吾梓须便一脸泰然自若的将他拦阻了住。 “卫统领无需心急,此番还不必您亲自出马。此番臧布前来兴师问罪,便在我预料之中。卫统领若是信得过微臣,便请先在我国卫府偏厅稍歇。若事态微臣按捺不住,自然会使人请来卫统领前来相助的。” 看着吾梓须一脸胸有成竹般的样子,穆侑俭不禁轻轻点了点头。 和伯牯一样,他也对吾梓须的才能与智谋怀有很高的评价。既然吾梓须早就有所预料,自己也不便此时便轻易出马。于是便按照吾梓须的提议,直接前往国卫府偏厅暂歇。 安然送走了穆侑俭,吾梓须这才长长松了口气。但见报事侍从仍旧还在内殿之中,便不慌不忙的询问道:“大长老此来,随行多少人马?” 侍从道:“但以人数而论,决计不下三百。” 伯牯点头,复问道:“既带了人马前来,如今何以还在外面并未闯进内殿来呢?” 侍从闻讯,复言道:“外门之处,自有裴炎肇将军驻守。虽然守军不多,但多以弓弩为先。更兼裴将军悍勇,大长老也不免心中畏惧。故而不敢便取强攻态势,双方由此僵持。而裴将军既受大人嘱托,便在事发的第一时间令小人传报大人,静候恩命。” “做得很好。” 吾梓须淡然含笑,不禁充满赞许的点了点头。 侍从道:“如今我国卫府面临大长老逼宫之险,大人何不紧闭大门以此拒之。门房四面皆有敌楼,只要以兵守之得当。莫说此番三百,便是再有数倍之兵,亦难轻易犯进。” 吾梓须大笑,言道:“何须如此?且在头前带路,引我去见大长老便是。” 侍从闻言震惊,一时倒也不知所言。 这正是“虽为文官善笔墨,临危不失大将风”。预知吾梓须此番前去行事怎样,凶吉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342章 软硬兼施 却说大长老臧布前来问罪,侍从便想以国卫府之固阻挡臧布等人的闹事。然而吾梓须心中另有打算,居然决议去见臧布。侍从劝阻不住,吾梓须已然径直走向府邸大门之外。 既到大门之前,便与臧布会面。臧布但见吾梓须,不禁破口大骂。 吾梓须丝毫不慌,反问道:“大长老此番,可是为了鲍旭判决之事前来的?” 臧布怒道:“我来为何,你心中自然清楚。今我外甥为你所杀,便要你给他抵命。” 吾梓须道:“令侄所为,大长老心中自知。如今要我为他抵命,却不知昔日被令侄害死之人,倒该向何人去讨命的?” 闻听吾梓须所言,臧布无言以对。 吾梓须淡然含笑,言道:“大长老若是对判决有异,不若入府单独详谈。其中细节,某可尽告其详,定然不失判决之公正。今大长老带人在外面私自喧闹,只恐有违身份以及万民所向。害了国卫府倒是小事,若以此玷污大长老名誉,只恐朝野议论。” 臧布目瞪吾梓须,切齿道:“好,我便与你单独聊一聊,看你给我什么样的解释。” 言毕迈开步子,便入府中。余者亦要随入,却被裴炎肇伸手阻拦。 臧布气愤,便与吾梓须道:“老夫随行众人,亦当随行而入。今吾长老强加阻拦,莫非怕了不成?” 吾梓须道:“但为国事,何有惧怕之说。只是国卫府乃我国家机构,更为王主亲诏所立。今为公事,岂可便让他人而入?大长老为外甥不服判决,此番是来论理还是意欲他为?” 臧布道:“只为论理,不为他事。” 吾梓须点头,回应道:“既为论理,大长老一人足矣,何须随行同入府中?莫非不是我吾梓须惧怕大长老,凡是大长老为保万全反而害怕我吾梓须或者国卫府会对您不利吗?” 闻听吾梓须所言,臧布再次无言以对。 吾梓须道:“若来论理,大长老一人随行入府足矣。若为其他,国卫府也不是大长老随意撒泼的地方。但有异议,可于朝会告知群臣,亦可禀明王主那边知道。何去何从,大长老自有斟酌尽可。” 臧布闻言,强压心头怒火。他长长松了口气,随即回首与随行众人道:“尔等且在这里等候,我去去少时便归。” 诸人闻令,不敢妄动。更兼国卫府上将裴炎肇在,此番诸人更加畏惧。 却说臧布安抚下了手下众人,便与吾梓须到国卫府内廷单独叙谈。 既入内廷,左右便无旁人。臧布心中怒火,此时再也无法抑制。他一把揪住吾梓须,怒喝道:“你这贼子,好个奸猾。昨天我去见你,你却是怎么承诺我的?何以暗中将我灌醉,却趁着这个时机将我外甥处死。如此大胆,安敢还言心中感念我昔日对你的情分?” 吾梓须道:“臣下所为,正为大长老着想。若不念及昔日情分,断然也不用如此行事。令侄所为如何,大长老心中应该清楚。您为他奔波多年仍旧未果,可见此人罪恶极其深重。今王主亲自命我主审此事,便是要以此事挑拨你我二人的关系。便是我不判他斩邢,以大长老看来,鲍旭能够因此而活命吗?王主届时追究其罪,微臣罢免是小,只怕连同大长老也一并牵扯了出来。其余三老素来与大长老不和,此番岂能不在之后落井下石?但因一子而失全盘,愚者所不为,大长老何以不明此理?” 吾梓须一番言语,使得臧布第三次没话说。 他虽然仍旧怒视着吾梓须,但言语却已经变得平和了许多。 “似若如此,你却昨天为何欺骗我?” “我哪里欺骗了大长老?” 面对臧布的质问,吾梓须不觉厉声反问。 臧布大怒,喝道:“你以言辞安抚我,故意将我灌醉了,还说不曾欺瞒我吗?” 吾梓须一声叹息,言道:“言辞安抚,微臣却从未说过会饶了那鲍旭的性命。王主既亲自下令严查,大长老就应该知道,那鲍旭根本是活不成的了。故而昨天微臣安抚大长老是真,但却只说我们一家至亲,会对此事予以斟酌。至于将大长老故意灌醉,微臣并不否认。甚至微臣也可以向大长老承认,这就是微臣的斟酌之道。大长老以此为欺骗,岂不知微臣用心何在?以大长老的心性,若得鲍旭被处斩之事,必然会选择剑走偏锋的。为了他的性命,届时反救不得更赔上了自己,微臣岂忍大长老做出此等自损之事?故只得将您灌醉了,以此避免大长老偏激的行径。虽然保护不了令侄的性命,但却让大长老以此免除掉了一场大祸。以大长老来看,微臣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你……嘿~~~~” 臧布切齿顿足,便既松开了吾梓须。 虽然事情的结果让他痛心无比,但当他细思吾梓须之言,却也不认为吾梓须有什么不当的处事以及错误存在。毕竟自己为了鲍旭的事情已经奔走多年,连他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长老都保不住鲍旭的性命,如今的吾梓须又如何能够保得住呢? 臧布了然于此,便只有哀婉叹息。 吾梓须劝慰道:“依我之见,大长老痛失爱侄子,虽然伤感之至,却也无疑了却了心头的一件大事。自从令侄被捕,大长老多年奔走。朝中群臣虽说嘴上不说,但心中早有介意。令侄虽系大长老至亲,但毕竟触犯法度,不得相容。今既已去,大长老便再无口实落于朝中了。” 闻听吾梓须所言,臧布轻轻点头。以此回想,似乎吾梓须的说法也的确不无道理。 臧布一声叹息,不知做何言语。 但见臧布姿态,吾梓须自知时机已到。他当即跪倒,以此叩首道:“令侄罪责,虽审判在于臣下。然而臣下所奉,不过王命而已。今大王欲借臣下之手而害令侄性命不说,反要臣下与大长老彼此之间暗生间隙。大长老若能明白臣下用心,臣当感激之至。若仍旧对臣下之心有所怀疑,臣下愿以昔日大长老之旧恩,效以赴死之罪。” 一语出口,随即便从腰间取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来。当着臧布的面,就此揭开了自己的衣服并且露出胸膛。藏布为之愕然之间,却也不知应该何去何从。吾梓须以手中匕首硬生生塞到臧布的手中,同时也表现出一副大义凛然、甘愿赴死般的姿态来。 面对此时诚惶诚恐的臧布,吾梓须袒露胸膛毫无惧色。 “大长老既不肯相信微臣之心,便请以此试刀。今便以此利刃,抛开微臣的胸膛。自古对待忘恩负义的奸佞之徒本该如此,大长老且将微臣破膛剜心。今臣绝无怨言,甘愿以死以报大长老昔日知遇之恩。” 臧布见吾梓须如此挚诚,试问又还怎么下得去手? 他一声叹息,当即将匕首丢弃在地上。随即便伸双手,将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吾梓须充满礼敬的搀扶了起来。 “老朽已经失去一位爱侄了,不能再失去身边的一位股肱之臣。” 闻听臧布感慨之言,吾梓须心中暗喜之余,脸上却表现出一副感恩戴德般的样子。 “大长老待某如此恩重,某必以死相报,不负大长老之所望。” 臧布点头,问道:“要说此番吾长老行事,倒也的确处处为我考虑。我那外甥不成器,故而犯下滔天之罪。我虽动用关系数年,却也未曾救得下他。今大王要他身死,便如天数使然。吾长老不过对我克尽忠杰而已,有功而无罪。然而为今之事已然如此,却不知你我该当如何?” 对于吾梓须的态度,此时的臧布已经完全改变。吾梓须心中长长松了口气之余,也由此计上心来。 这正是“王主纵施张良计,臣下自有过墙梯”。预知吾梓须心中计谋怎样,此番借助臧布又当反击若何?且看下文。 第343章 反客为主 却说臧布前来兴师问罪,反被吾梓须以言语说服不说,还以此巩固了二人之间的关系。臧布如此的好糊弄,却是出乎了吾梓须的意料之外。他本以为臧布会因为此事与自己结怨,便是不杀自己,也不会在日后选择谅解自己的。没想到事态的发展居然急转直下,反而让自己加强了与臧布之间的关系。 吾梓须了然于此,便对臧布再度萌生了利用之心。 今闻臧布所问,吾梓须由此慨然而答道:“王主令臣主审大长老外甥一事,归根结底便是我国卫府日渐强盛所致。他知道我和大长老的关系,故而想要借助此事离间我和大长老。大长老心中怨恨微臣,便从此会和微臣结怨。微臣国卫府虽然日强,却毕竟方来国中不久。既无大长老相助,便会转投他的麾下去。” 臧布闻言,心中了然。以此顿悟,言道:“似若如此,此番倒是伯牯小儿想要加害于我。他身为王主,不思修德以养政理,反而将我这大长老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此等昏庸之主,老夫早晚杀了他以血此恨。” 吾梓须道:“想要谋定伯牯,只恐不易。此人虽然年少,权谋方面却有大才。今只借助大长老外甥一事,便让大长老如此待我。若非大长老贤明能知某心,只怕日后你我二人都会成为他争斗之下的棋子了。” 臧布点头,回应道:“此等计谋,何其歹毒。先生既知此计,想必必有破解之法。” 吾梓须道:“既知之,方能破之。如今伯牯毕竟是我元朝王主,更兼贤明加之国内群臣,此番大长老不宜与他便斗。既然此番他的用计便要挑动我二人之间的不合,我们不如来他个将计就计。” 臧布疑惑,询问道:“如何将计就计?” 吾梓须道:“此番你我二人叙谈,并无第三人知晓。大长老但离府去,便当表现出对我的极度不满,并从此在明处尽数表现出你我之间的不和从而达到麻痹伯牯的目的。但以伯牯之才,定然会对你我二人两边拉拢。就像曾经你们四位长老各自为政,他却从中权衡一样。你我二人便也就此静观其变,求得各自安稳之间,正好也在暗中彼此相通。只待时机成熟,即可对他联手相攻。届时大势一阵可下,丝毫不给他任何还手的机会可也。” 臧布大喜,称其妙。 于是就此便与吾梓须达成共识,从此只在表面不和互为敌手。暗中却四下相通,彼此壮大实力。但有对吾梓须国卫府不满的,便会投身大长老臧布的麾下。相反,但凡仇视臧布之人,亦会因此和吾梓须所建立的国卫府相互勾结。 二人以此为利,相互勾结尽晓异己所在。以此铲除,相互壮大,自然不在话下。由此元国内部虽然看似祥和平静,但却由此开始了暗潮汹涌的内斗朝局。 元国态势如此,朝局逐渐已经被吾梓须掌握了要权。 吾梓须心中暗喜,故而暗通使者送往夏朝。 吕戌得吾梓须书信,心中欢喜,自是溢于言表的。此番有吾梓须这样的人作为自己国中的内应,元国日渐衰落的命运无疑可以基本确定。而自己内修政理予以自强之余,也不禁将目光再度放到了南境另外一个国家的身上。如果说,最早三王的联盟土崩瓦解是让自己最开心的事情。那么伴随着吾梓须在元国日渐强盛的扎根,此时的元国吕戌也已基本可以完全放下。剩下的最后一位强敌,便是身处在中原南境东夷之地的靖国了。 相比于三王和元朝,靖国无疑算得上是南境三国之中为人处世最为低调的一个国家。 国主苏牧因为曾经在先王子储时期救援过夏朝,故而得到子储的提拔并且在最早的庐郜称王。后又因帮助幽毖一起平灭了东夷古国,故而得到了身为夏先主幽毖的赏识。莫说庐郜,便是与庐郜相连的下卞之地,也一并被封于了苏牧作为王朝靖国的封邑之地。 说起苏牧的做人,向来以低调为主。这样的人,即便是在幽毖强烈的想要收纳王权削藩诸王的重要时期,他甚至都没有将苏牧的靖国提上日程。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备受历代夏朝先主全都认定是国中忠杰的王主,却在大夏先王幽毖死后悄无声息的壮大了自己的实力并且以此夺得了整个的东夷之地。 “苏牧这个人,因为低调的处事很容易被人忽略,但他却是个决不能小视的大人物。” 在和吾梓须的相互暗中通信之中,吕戌曾经便有多次提到苏牧。 吾梓须细思惶恐,也认为吕戌的认知无疑是绝对正确的。 单就苏牧的表现来说,夏朝历代的君主全都将他视为夏朝诸多藩王之中对夏朝最为恪尽职守、尽忠结义的人物。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忠杰之人,却在夏朝面临南境危机的时刻,与当时率先挑起反旗的三王共同反夏。他一举悄无声息的平灭东夷壮大自己的同时,也让原本应该全权属于夏朝的土地因而一分为四。后诸国在南境多有纷争自损,而苏牧也是暗中保存实力并且勤于政务的唯一的人。 实力的保存,虽然并没有让他在南境诸国纷争之中获得什么所谓的既得利益,但勤于政事的忙碌,却无疑让他在继如今的元国和三王动乱之后,成为夏朝未来最具雄厚实力的对手。 “如今三王联盟已破,元国政务亦有先生全权做主。现天下诸分,唯有靖国暗中图强。若不加以制衡,只怕日后他的发展会比诸国更快。而对于我朝的威胁,也无疑会在悄无声息中显得越发渐大的。” 吕戌在书信中的提及,无疑也让吾梓须开始对苏牧所统领的靖国倍加提防起来。 苏牧虽然为人看似和善低调,但如今回想,他的几次出手无疑都快似疾风并且常有令人为之莫测般的异样风骨。从他最早帮助夏朝平定内乱,直到在南境独立称王收复整个东夷古国,苏牧都是未尝一败的大赢家。这样的人一旦任其肆意发展,只怕未来他不选择动手便罢,一旦动手整个中原只怕都要被他一人颠覆。 “不动如山,动若雷霆。一旦出手,便如狂风席卷之势,必然势必可当。” 吕戌的书信中,给予向来处事低调的苏牧这样恰如其分的评价,同时也让吾梓须对于苏牧的态度越发诚惶诚恐起来。 他心中明了,那就是以如今夏朝的国力而言,理当以休养内政、自强军队为主。实在不宜于和苏牧随便开战,甚至主动挑起战端。正所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而利用他国的国力对苏牧所统帅的靖国进行逐渐并且稳步的消耗,无疑才是夏朝最应该秉承的对于南境诸王的攻势态度。 想办法同时消耗靖国与元国的国力,这才是夏朝如今解决南境两大列国的根本国策。再简单一点来说,如今没有事情是让靖国和元国这两个南境一等一的强国相互开战彼此互做损失对夏朝更有利的事情了。 身为无双国士,吾梓须当然也很清楚这一点。然而想要达成这个目的,老实说却不甚容易。一来是两国之间并没有彼此的矛盾和利益的冲突,另一方面就是在他们彼此之间还存在着那所谓的三王之地。三王虽然已经列分,但他们的存在仍旧阻断了中原南境两大巨头的战场相逢。而想要靖国和元国彼此开战,就只有先吞并三王一条道路。否则隔着三王,靖国和元国又有什么利益的驱使能够让他们独自用兵呢? 看着吕戌的回信与见解,吾梓须暗中长做叹息。 这正是“虽然掌得权在手,万事却难尽由人”。预知吾梓须又当以何策利用元国之兵对抗苏牧所率领的渐强靖国?且看下文。 第344章 狼狈为奸 却说吾梓须虽然掌握了元国之中的大权,但对于吕戌书信中提出的利用元国之兵削弱靖国的决策,却不知应该如何进行。 想要利用元国的力量和靖国抗衡,如今的三王之地便显得极为重要。 尽管吞并三王之后和靖国开战是个不错的决策,但吾梓须却并不像这样去做。 自从三王彼此之间结下冤仇,原本他们建立的昔日联盟也已不复存在。如今三王虽弱,但却仍旧能够起到对于元国和靖国的牵制作用。一旦他们被灭,靖国和元国尽管能够拥有彼此开战的机会,但也势必会因此令原本就强大的元靖二国更加强大。 战事虽然必要,但做强二国却是吾梓须和吕戌全都不想看到的。 “有什么方法,既能让元国和靖国彼此消耗自损,又能够不必让他们因为三王的平灭而因此会有做大的风险与机会呢?” 吾梓须以此深思,却百思不得其解。无奈之下,只得暂且将此事搁下,完全忙碌自己在元国之中苦心经营的国卫府。他一面选择向身为王主的伯牯靠拢,另一面暗通身为大长老的臧布逐渐在元国之中铲除异己。 本以为吕戌在书信中提到的靖国,怎么样自己都无法利用元国的力量加以制衡了。然而天意终究难以预测,人谋无法料定的事情,往往上天命定的机缘总是带给有缘人不小的收获。 就在吾梓须来到元国以此掌权的第二年,看似安稳的中原再度在南部的三王之地掀起了久违的波澜。 历经一年多的休整,身处在南邵边境的砚山盗匪再度崛起。 自从黄蝎被杀之后,砚山匪巢的首领便由桓嵇继承。 桓嵇素有谋略,在与寿阴王濮阳政相互缔结盟好之余,也利用一年的时间大力发展。使得原本因为黄蝎出征失败近乎就要溃灭的砚山,如今在他的手中再度得到了振兴。 桓嵇心怀仇恨与野心,总想着走出砚山尽收南邵之地。为了万众一心,打着为昔日首领黄蝎报仇的大旗再度兴兵而去,无疑是最好的决策。桓嵇心中了然于此,故而便在吾梓须在元国掌权的次年三月再度引兵出山。他亲自统军,并且一路浩荡直扑南邵而来。 此时的南邵,已经因为之前的战事,而最终落入了昌邑王裴寅婴的手中。裴寅婴原在南邵,后因南境战事的逐渐平定,故而在之后又回到了原本自己的封邑昌邑去了。 毕竟南邵虽好,但昌邑才是自己的主力根据地。更兼南邵国土虽广,但因为遭遇前番战乱的关系,导致南邵的富庶远远不及昌邑。经过多番考虑,裴寅婴便再度回归昌邑。然而为了防止南邵的失手,故而临去之时也曾留下重兵作为防御之用。 今砚山盗匪复有行动,留守人马以此固守之余,也立即遣使下书前往昌邑告急。 裴寅婴闻讯,便急召大元帅卫郓、近臣黥季共做商议。 少时二人尽到,裴寅婴便将诸事告知。随即询问二人,言道:“如今砚山盗匪平息一年,却在此时复来南邵。今盗匪头目桓嵇亲自统兵,以此骚扰南邵边界。边防守军以此告急,却不知二公以为该当如何?” 黥季道:“桓嵇为人,不比昔日黄蝎。此人深通战法,堪为将略之才。以臣愚见,非大元帅亲征不能破敌。” 裴寅婴点头,随即将目光转向卫郓。 卫郓拱手,言道:“末将受王爷知遇之恩,今岂敢不效死命?今番我亲自统军,誓要将贼寇一战扫平、尽除我国肘腋之患。” 裴寅婴大喜,便对卫郓再度加封。卫郓就此统兵两万,便从昌邑起兵,一路直奔南邵而来。 桓嵇闻听卫郓率领大军而来,心中便知此战不甚好打。 昔日他们同在砚山的时候,桓嵇就因此了然卫郓的用兵才能。虽然山中盗匪诸多对于卫郓施加打击,但桓嵇却常常和卫郓互有往来。他们彼此相交,常以兵法论道。虽然算不得一时之朋友,却也算得彼此之间的知己。二人同有用兵才干,然而如今却已经各为其主。 桓嵇闻听卫郓亲至,遥想昔日二人论兵之事,心中不甚感慨。 “此等将略之才,只恨不能为我所用。若我早些时候为主,定然不至于让卫郓这样的才干之士背离而去。便是留不住他,定然也要及早将他铲除。只恨黄蝎那厮不听我言,偏偏与手下的一帮谄媚之人为伍。迫得卫郓背离不说,此番也给我军平定整个的南邵之地,造成了极大的隐患与困难啊。” 闻听桓嵇感慨之言,身边近臣朱温不禁道:“往事如烟,追回质控部及。卫郓虽有大才,奈何毕竟我砚山叛军之将。如今我军与他各为其主,互为敌手。首领纵有惜才之心,奈何此番感叹却也于事无补。理应速议决策,取得南邵之地方为大事。” 桓嵇点头,言道:“卫郓若论才干,只怕和我不相上下。今我二人若在战场用兵,只恐你来我往难免伤损。如今南邵之地尽归昌邑所有,而我部远来于此后方供给困难,便当速战为胜。卫郓深知此道,必然不会让我如愿的。” 朱温道:“既若如此,首领何不设计调他分兵别处,似此便可为我军赢得攻取南邵的契机了。” 桓嵇叹道:“计虽如此,只恐卫郓不便行动。他胸中韬略如何,我对他知之甚深。寻常计谋,在它面前必然会被识破。想要调动他去,只恐不易。” 朱温道:“首领太过高看他了,卫郓虽有韬略,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今我砚山已与寿阴暗中通谋,彼此缔结盟好。更兼南邵之地,本就归属寿阴王濮阳政所有。只因前番败于我师,这才不得已让与裴寅婴。后裴寅婴将我军击溃,濮阳政也没有捞到任何的好处。故以此为念,常有复夺南邵之心。今我部逢遇卫郓做敌手,何不遣使下书令寿阴同时动作。我部攻袭南邵以东,而寿阴之兵则可尽向南邵之北。两线夹击,对卫郓形成合围之势。卫郓纵然有才,亦当首尾不能相顾。届时首领再举用兵,南邵岂不一战可下?今只需遣使告知濮阳政,得胜之后平分南邵疆土。濮阳政急功近利,必然倾军相助无疑。” 桓嵇点头,笑道:“似若如此,卫郓不足为虑。届时纵然分了濮阳政一般的南邵疆土,我部尚且有利可图。以此而论,此计却是可行的。” 一语出口,便既遵从朱温所言。当即遣使下书,便往寿阴而去。 却说寿阴王濮阳政,自从前番两次大败,也使得国中军力大损。为保万全,故而一年多的时间不得不励精图治、勤于军政。如今历经一年有余,兵戈粮草足备。亦常有复仇之心,只是畏惧卫郓之才,故而不敢轻举妄动。没想到此番天赐良机,倒是砚山盗匪遣使来见自己。 濮阳政闻听使者所言,心中自是欢喜。 虽然南邵疆土本就属于自己,但裴寅婴的实力却无疑远胜自己。如今单凭一己之力,根本没有办法收复失地。 砚山盗匪趁此时机而来,倒是正中了濮阳政的下怀。 濮阳政安抚使者,便与傅珣再作商议。傅珣闻知此事,对于此番举兵也表示认同。濮阳政于是下定决心,对于兴兵相助再无顾忌。当即便起国中一万余众,自己亲自统帅便出寿阴,直奔南邵相应桓嵇而来。 真正是“自古狼狈各为奸,其实不过利驱使”。预知寿阴、砚山合击而来,卫郓又当以何计谋应对?且看下文。 第345章 靖国往事 却说桓嵇既遣使者到寿阴相邀濮阳政共同举兵,卫郓便很快收到了消息。 如今寿阴和砚山贼寇并分东北而进,自己便了解到如今的形势受到了两面夹击之势。桓嵇既了解卫郓,卫郓自然也对他知之甚深。此番濮阳政举兵攻打南邵以北,卫郓便了解这是桓嵇的计谋。他自知战场用兵和自己互为对手、不能立胜,这才遣使请濮阳政前来相助。意在令自己分兵的同时,加大此番砚山盗匪的胜算。 这样的计谋,无疑让卫郓面临两难之势。 自己如果分兵,便中了桓嵇的下怀。但如果不分兵,那么其中一面必然会因为受到其中一方的攻击而不能保全。卫郓进退两难,因此难决。 部将费渊道:“大元帅既不肯分兵,不若上书王爷,令他在派遣一只军马前来。届时王爷亲自掌帅,以此北拒那濮阳政岂不更好。濮阳政能为有限,必然不是王爷的对手。而我大军,亦可全心对敌桓嵇。以此为战,料胜不难。” 卫郓摇头,言道:“王爷若起兵北拒濮阳政,那濮阳政以能为而论自然不是王爷的对手。然而如此派遣,我昌邑本部必然空虚。想我昌邑与中庸国土相连,本部若空,中庸王手下司马信未必不会乘隙而入。他的能为比及桓嵇有过之而无不及,前番中庸腹背受敌之时便是此人力挽狂澜的。而我昌邑前番也害了中庸王朱泰郃,司马信因此常怀复仇之心。此番若起国中之兵而拒濮阳政,岂非将我昌邑拱手让给中庸吗?” 卫郓考虑周全,因此拒而不行。 部将昭棣道:“国中之兵为防中庸动静,此番自然不能动。然而我国现与诸国树敌,而诸国却各有盟友所依。以此而论,我国是不是也该交往一些强有力的盟友以为后盾呢?” 卫郓点头,觉得昭棣所言有理。便问道:“以你来看,何人可为我国盟友?” 昭棣道:“我国疆土,地处中心。其中南邵相连砚山、寿阴,而昌邑又和中庸彼此相连。此三国届时我国劲敌,然而尚有一国目前处在中立之下,且国力强盛远胜这三股势力。我国若能以此拉拢作为盟友,可胜三国之力。” 卫郓顿悟,这才明白昭棣的意思。 他口中要拉拢的盟国并非别家,而是以庐郜作为原有封地,如今又拓土开疆得了下卞以及东夷全土,实力仅次于夏朝并且和西境元国不分上下的靖国。靖国国主苏牧,说起来也曾和卫郓有过几面之缘。曾经卫郓等三人在吴侩王手下做事的时候,也与靖国互通有无过一段时间。 苏牧为人谨慎且和善,在诸多藩王之中素来名声不错。但以昭棣所言,如果此番昌邑能够与苏牧皆为友邻。以靖国的实力,无疑远胜砚山、寿阴与中庸三地合力之兵。 “联合苏牧与靖国,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然而自从我三人归属昌邑王以来,便从未和靖国有过什么密切的接触。此番我国遭遇大难,靖国苏牧又岂会轻易出手相助呢?” 昭棣道:“靖国地处东夷,尽纳昔日古国疆土。然而无论是他原本的封邑还是现在新得到的地盘,全都缺少铁矿。而铁矿的重要,自然也无需末将多言。今大元帅欲请靖王相助,便可以此作为条件做出拉拢。现我南邵之地虽然多年屡遭战乱,但铁矿资源的丰盈却是各地望尘莫及的。只要大元帅舍得从此分了几处给他,料想那苏牧必然全心前来相助。靖国既来相助,此番霍乱只怕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彻底的平息。既用不着国中之兵,又可以和强国互为友邻、彼此共荣。这样一举两得之事,大元帅何乐而不为呢?” 卫郓称善,于是一路引军来斗桓嵇,另一面也带着丰厚的礼物飞马直奔靖国而去。 使者既到靖国,便在第一时间拜上苏牧。苏牧闻讯,心中大喜。便与群臣商议,准备举兵之事。 国中近臣道:“大王此次出兵,援助南邵本为国策。然而具体统兵之人,尚需因此决断。” 苏牧道:“此番孤欲遣冉锓为上将军,统兵两万前往南邵,不知诸位臣公以为如何?” 近臣众人闻讯,无不骇然。但看苏牧脸上笑容,已知此番派兵深意所在。 群臣既无反对意见,苏牧便召冉锓入见。以此加封,另点国中军马两万五千众,克日令冉锓统军直奔南邵而来。 对于冉锓此人,倒也不得不在此时一说。 此人本为囚徒,崛起于苏牧便受夏朝圣主矶子册封之处。那时候夏朝方立,而苏牧也刚刚继承父亲的基业驻守庐郜之地。身份不过一守将,部下所拥亦不过数千之兵。 苏牧父亲苏锦,曾经是人族早期部落中的首领之一。因为追随夏朝圣主矶子兵出起源并且伴随仲夷东征西讨、拓张版图有功,故而册封庐郜守将之位。后苏锦年迈病故,便使苏牧承继守将之位。那时候的苏牧尚且年轻,因为德望不如父亲,故而造成庐郜诸臣内乱。 苏牧为守住父亲基业,亲自率军平定。然而目下当时坐拥的兵马不过千余,因此并不具备平定内乱的实力。苏牧以此担忧,便接纳当时身边近臣的意见,启用大量国中的刑徒充作部下所用之兵。而如今的冉锓,便是最早苏牧采用的刑徒军之中的一员。 为了让当时的刑徒军为自己效以死命,苏牧甚至采取了以军功而定减罪责的决策。其意的宗旨便是只要有刑徒愿意参军入伍,就可以以此减刑。便是犯下弥天大罪的死囚,亦可因为国难当头的参军入伍而免去死罪。之后的减刑具体,便以战场上的军功而论。就算最终减至无罪,封赏也不会因此而停止。只要军功不断,减至无罪的犯人就可以获得和普通人建立军功之后一样的封赏。 这样的决策,在当时庐郜的犯人中甚至引起了不小的轩然大波。 为了减刑和得到恩赏,刑徒们几乎全员入伍。这些人基本都是作奸犯科的穷凶极恶之辈,放到战场无异与虎狼无恙。年轻的苏牧看到刑徒军的战力,心中深有感慨。最大的一次成功,区区百余刑徒军,居然强冲拥有数千之中的敌军防线。非但最后防线被刑徒军全然而下,便是防线的敌军主将亦被这百余刑徒军硬生生的生擒了过来。 苏牧以此为意,对于刑徒军也从最早的充数变成了逐渐般的器重。 为了更好的鼓舞他们在战场立下赫赫功勋,苏牧甚至加大了对于刑徒军的赏赐。他以此对他们加大重用的力度,甚至从其中选拔战功卓著的骁勇之士封为部将为己所用。得到如此好的待遇,刑徒军更加不顾一切的为苏牧拼死效命。而如今我们提到的这个名叫冉锓的人,也就是当时苏牧最早提拔出来的刑徒将领之一。 他从一名士兵崛起,因为在战场的效死而得到了苏牧的看中和提拔。从最早的一名士兵,成为百夫长、千夫长,之后甚至坐到了副将的位置上。苏牧对他卓越般的作战能力极为看重,甚至一路破格提拔。冉锓也完全的不负苏牧所望,在战场屡立战功、毫不畏死。而当时存在于庐郜之地的内乱,也在刑徒军和冉锓的全力效死之下,被很快的平定了下来。 苏牧由此坐稳了自己庐郜守将的位置,而让他想象不到的是,身为一方之主的他,一场来自于国中内部的崭新变革,此时也如席卷般的风暴一样,在无息般的沉寂中悄然而至。 这正是“平息虽得一时势,难料隐患顿然生”。预知靖国昔日尘封往事如何,苏牧又当如何平息?且看下文。 第347章 虚实真假 却说冉锓手段残忍,既得游魂关,便以三鼓之事尽屠关中老幼。 消息传至靖国,朝中重臣本就多对苏牧再度启用冉锓多有不满。故而闻听此讯,便以此做下文章。联名上书之余,一并合参冉锓。苏牧闻讯,亦感震惊。虽然战争残酷,但冉锓行事未免太过残忍。 朝臣直谏,上书苏牧道:“我朝自从立国以来,素以仁义为本。王主爱惜子民,如若己出。今虽施兵道,亦当仁义为先。古地之民不服王化,我国故而为解救万民而加兵戈。今冉锓独逞凶逆,视王教于无物。大王若不施以惩戒,纵然得了古地,只怕也难得民心矣。” 闻听朝臣所言,苏牧也觉得冉锓行事太过。 当即发下诏命,令冉锓立即卸职之余,亲自回国予以请罪。诏书很快便由国中发往前线,谁知接到诏书的冉锓居然选择了拒不奉诏。使者畏惧,不敢多言。只得以原话回复苏牧。苏牧大怒,亲自起兵而向游魂关。然而当他赶到游魂关的时候,不想冉锓已经尽收古国全土。 苏牧惊疑,询问其故。 守军回应道:“之前游魂关之事,冉将军便以三鼓作为军令。游魂关守将不降,致使关中老幼尽被屠戮。后将军兵锋所指,再往古国境地。各地守将听闻游魂关战报,但闻冉将军击鼓之声,便已不战而降。冉将军由此在城中安抚军民之余,兵锋所指又取他处。今古境关城十有九降,我军便如风卷残云之势。故而不出十日,东夷全土皆已尽归我军。” 苏牧顿悟,便问冉锓如今身处何地。 守军回应道:“刚刚得到消息,冉将军收复东夷全土,此番又听大王亲来游魂关,故而整军卸甲已在归途之中。” 苏牧点头,心中稍安。 不数日,冉锓率众回返。苏牧闻讯,亲自率军出游魂关迎接。城关之外,冉锓赤裸上身以自缚,竟被部下押解着来见苏牧。 苏牧惊惶,不知何故。 冉锓跪倒,回应道:“微臣前得大王诏书,不奉诏回京反而对大王放出诳语。今东夷已平,为将者使命已然达成。今闻大王亲至,故尽君臣之礼特来向大王请罪。” 闻听冉锓所言,苏牧心中了然。 他长长松了口气,不禁摆出一脸严肃的姿态。问道:“前番孤遣使者命你速归,你且与侍者到底说了什么?孤恐使者传达有误,今特来再问你一遍。” 冉锓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末将更让使者送言,国中之事尽由王主,外部战事便由末将。期间斟酌,不必太多过问。” “你……” 闻听冉锓所言,苏牧竟气得全然说不出话来。 使者回报,苏牧有何不知。但以冉锓个性,他又怎么会不晓得使者并没有传达有误。如今所以这么说,便是要给冉锓一个机会。若冉锓以他言回应,苏牧自然可以说因为使者传报有误故而不对他做以责罚。谁想这冉锓偏偏是个耿直的人,如今居然当着群臣和众军的面,再度将他曾经对自己的不臣之言尽数其详。 苏牧心中虽然气愤,但对冉锓的才干却是极为欣赏。 他一声叹息,点头道:“行,倒是个敢做敢当的。既如此,我且问你。昔日既不奉召,如今为何事后反来请罪?以你率军之威名,横扫整个东夷尚且不出十日,何以畏惧此番孤王数千之兵?” 冉锓道:“臣对大王,岂敢会有不臣之心?前番拒诏,不过形势所迫而已。” “好个形势所迫。”苏牧点了点头,当成诸将和群臣的面,甚至故意提高了自己的嗓门:“那你且说说,怎么个迫于形势之法。说得通便好,若说不通孤这匣中利剑可不饶你。” 一语出口,便既拔剑在手。当着群臣的面,直接戳在冉锓的面前。 冉锓道:“游魂关既下,东夷全线震动。臣借势而动,正当一举而克东夷全土。如若归返,纵然尽得人臣之道,却有失大王拜将之嘱托。更兼微臣多行不义,尽屠游魂关中父老。虽在以此震慑了整个东夷,却也让臣犯下不赦之罪。臣之所行,虽可加速东夷被收复的速度和减小我军的损失,但也却使得大王仁义之名由此受损。以此之罪,臣虽万死不能弥补。既然必死,早死一日、晚死一日也无区别。故微臣斗胆开罪大王,只求以残躯成就我靖国不世之基业。以此补报大王昔日知遇之恩,臣虽死而无憾矣。” 闻听冉锓所言,苏牧心中感动。 自从他了解了前线东夷的战报之后,基本就明白了冉锓的用心。在苏牧看来,冉锓此人虽然出身刑徒且为人好战而弑杀,但为人义气并且极为知恩图报。这等敢爱敢恨的大义之人,苏牧试问又如何舍得便令他就这样遭到被自己斩杀殒命的下场呢。故而自找理由,对冉锓以功过相抵论处。除此之外,苏牧再度革去冉锓职务并且解散了刑徒军从而以此安抚朝臣,却暗中从此将冉锓留在自己的身边。名为施以教化开导,实则为了保护冉锓不受国中元老们的迫害。 这一次的刑徒军解散,和前次大有不用。说起来,其实只是个名头而已。 这些人苏牧暗中安抚,并且利用一切的手段重新整合,最终归于自己的内廷守卫之列。至于统御者,仍旧还是有冉锓全权负责。而苏牧将冉锓留在自己的身边,除了对于冉锓的保护之外,还有让冉锓对这些人重新加以训练的意思。 冉锓明白苏牧的意图,故而再度肩负起了此番诏命的责任与重担。 他在内廷重新训练原本的刑徒军人马,并按照苏牧的意思将刑徒军该为‘铁屠锐士’。期间海选,尽取精锐。名为守护内廷,实则静候恩命,以为国中不时之需。 本以为自己能够过上一段娴静般的日子,却不想前方又来战事。 今砚山为复昔日首领黄蝎之仇,居然联合了寿阴王濮阳政共犯南邵境地。身为靖国王主的苏牧受到来自于昌邑王裴寅婴部下第一上将军卫郓的书信,便以此再度打算启用冉锓为将。 冉锓既得诏命,自然不敢有违。然而得到诏命的冉锓,却在朝臣退去之后在内廷之中密会苏牧。面对冉锓的再度相见,苏牧倒显得并不意外。冉锓虽然是一莽夫,却也看得清楚如今的形势。 “大王此番令臣为将,不知实质却为何意?若只是支援南邵,国中也有其他将军,大王何必非要启用末将呢?末将一入战场,一项我行我素。只恐到时又违逆了大王的诏命,以此给朝中群臣落下口实。” 闻听冉锓所言,苏牧不禁浅然一笑。 “以孤来看,你怕违逆了孤的诏命是假,此番试探孤命你前往用兵的目的倒是真的。你心中算盘如何,孤早已明了。今诸王割据,大元已在昔日谋得吴侩之地。我靖国与昌邑素来没有往来,孤却因此决定对他们进行支援。其中缘故几何,莫非卿还不能知晓吗?” 冉锓闻言,轻轻点头。对于苏牧的话中深意,其实早有洞察。 苏牧道:“此番用兵,一来是检验你所训练的铁屠锐士多年成果。二来也好看看你的本事。具体怎样,卿既为将上了战场,便当有所斟酌裁处才是。岂不知天下疆土为有德者居之,今你攻我打何时方休?南邵之地多产矿铁,正是我国中之所需。卿既为王辅之臣,何以不能明了孤此番用卿之深意呢?” 冉锓了然,由此拜辞而去。 这正是“曾经恩命含虚影,如今诏起又匿真”。预知冉锓行事怎样,三国之兵又当动态若何?且看下文。 第348章 会猎武工 却说冉锓既奉命选择了出征,前线便很快收到了靖国用兵的消息。 之前闻听使者回报苏牧答应了出兵的请求,卫郓无疑甚为欣喜。然而当他如今听说靖国此番派出的统军者是身为曾经一代‘战屠’的大将冉锓的时候,卫郓不觉骇然变色。 冉锓屠戮游魂关的时候,卫郓已经投身砚山盗匪麾下。 因为身处在南邵之地的边界,故而地处东夷的战事也十分了然。冉锓曾经虽然受到了苏牧的折贬,但卫郓其实很清楚,那就是东夷平定战的最终战果无疑是身为靖主的苏牧所认同的。 如果他真的不喜欢冉锓,自然可以借助屠戮游魂关一事将冉锓就地正法。冉锓既然最终只是个降职的命运,那就证明苏牧无疑只是迫于外界压力故而才做出的适当性裁决。 冉锓这个人,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进入到了卫郓的视线之内的。 虽然他们两个人并没有过直接的接触,但对于用兵的酷爱,却让卫郓对冉锓这个人多有研究。冉锓为人刚毅,战场以嗜血般的鹤立独行著称。此番靖国不过前来援助,却派出这样的杀将,无疑让卫郓心生疑惑与担忧。 “靖国此番前来,真的是来支援的吗?还是说……” 卫郓由此心生怯意,也对靖国此番的用兵加强了提防。 冉锓既出靖国,便一路直奔昌邑与砚山盗匪会战交兵的南邵边界武工之地直扑而来。砚山匪首桓嵇只道冉锓前来只为援助,故而退守武工以西的固陵坚守。以此阻绝冉锓援军进攻之余的同时,也有意遏制咽喉从而达到限制卫郓昌邑之兵的目的。 他算盘打得虽妙,却不知冉锓此番率军前来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 既至武工之地,冉锓便率大军在当地驻扎并且和南邵、砚山形成三足鼎成的局势。其势佯装为守,以此麻痹昌邑、砚山二路之军。之后不等这两国人马做出反应,便两队精锐骑兵分别绕路抄袭其后。 卫郓虽有提防,却没想到冉锓的下手居然这般迅猛。更兼三国会师,彼此军力本就相差无几。故而以卫郓和桓嵇料想,冉锓刚刚便当率先整顿军马、以此歇兵,却万万想不到他会在此时主动发起进攻并且动作如此之快。 冉锓既取攻势,昌邑、砚山两国之军便全都措手不及的陷入被动。就在他们急着调派人马救援后方的时候,冉锓原本留在明面处佯装固守态势的军马居然再度并分两路而尽出攻敌于前。 靖以一国之力,四路并分,居然在同一时间向此番兵力全都和自己形成对等之势的昌邑、砚山二国直接发起了总进攻。而冉锓训练铁屠锐士的成果,也在这场迅雷不及掩耳般的战役中表现的淋漓尽致。 出其不意发起的总进攻,始料未及的奇袭之计。直接并且充满疯狂般的杀戮,使得卫郓与桓嵇两大久经沙场的将略之才居然被打得完全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两万铁屠锐士并分四路铁壁合围,竟如风卷残云之势,不出一日便将二国之兵尽数击败。 卫郓自知不敌,以此后撤。本欲与砚山同仇敌忾般的一致对抗靖国冉锓之兵,岂料冉锓亦对此早有所算。他分兵四路并分前后的击溃了两国之兵的同时,居然又利用快速的反应能力组建了临时战队。 战队尽为骑兵,为数却不过千余之众。为了防止卫郓强行突围,冉锓又派遣一百军士在两侧山峦之上遍插旌旗。期间喊杀震天,浓烟四起。卫郓不知敌军多少,故而不敢轻易冒进突围。 冉锓更以此亲自率军,便在昌邑与砚山两路人马的中间直插过来。 两国联系由此被赫然切断,甚至连给卫郓联手桓嵇的机会都没有留下。卫郓与桓嵇因此无奈,各引败军并向东西溃退。冉锓也不追赶,立即整军之间,亦由此尽得南邵边防武工、固陵之地。 “这个冉锓,到底是来干什么的?难道他到了战场就什么都分不清楚了吗?我们明明是友军,既然是这样,那么为什么自己人要打自己人呢?” 收拾了败军退出南邵边防战场,作为卫郓部下的昭棣不禁由此震怒。 卫郓一声冷笑,叹道:“你难道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苏牧此番的目的吗?援助我们根本只是个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同时击败我们和桓嵇的砚山大军,从而彻底占领整个南邵之地。只恨我曾经虽有预知,毕竟准备不足。我万万没想到,这个冉锓居然会行事作风这般疯狂。他从靖国一路疾驰而来,部下军马历经多日疲惫居然还能够拥有如此强悍的战斗能力。分明我们如今三股势力的兵力相差无几,但他居然会设计出这样大胆并且近乎疯狂的作战方略。如此异人,无愧昔日得此‘战屠’之名。” 卫郓心中感叹,由此更是对冉锓畏惧更深。 部将费渊上前,言道:“此番我军虽然在南邵边陲遭遇败绩,却不过是那冉锓突袭未加提防所致。今虽让他得了一时之势,但我大军主力尚且在大元帅的积极调动之下并没有大的损伤。靖国既同时与我和砚山盗匪开战,其意只怕便和大元帅所料无二,便是要趁火打劫尽得我南邵之地罢了。我军与砚山盗匪虽然互为敌手,此番桓嵇也无疑在战场吃了大亏。既然这冉锓如此难以应付,倒不如我们两国之军暂且化干戈为玉帛。单凭大元帅之才与那桓嵇用兵之妙,合力之下不怕胜不得那冉锓的。” 卫郓从其言,便发使者携书信暗渡南邵边陲武工并且一路向西而去。 既见砚山匪首桓嵇,便以此递上卫郓的临时联盟书信。桓嵇此时的处境,无疑也和卫郓相似。他虽然也提前对冉锓的到来做出了准备和提防,但对冉锓的突然发难和如此超乎寻常的快速反应仍旧始料未及。 一番鏖战,手下众军也完全不是靖国铁屠锐士的对手。无奈之下只得选择放弃固陵,并且反向而向东面溃退。直到兵退百里,这才逐渐稳住了自己的阵脚。虽然此一战也遭遇了损失,但目下主力仍旧尚存。 “好个冉锓,竟然这般突施黑手。如此妄为,我誓灭之。” 桓嵇怒拍桌案,情绪的失控以及愤怒近乎到了溢于言表的地步。他因此怀恨,心中便有复仇之心。 便在此时,卫郓派遣的使者到来。桓嵇疑惑,便命请来使者。使者但见桓嵇,便奉上了卫郓的书信。 桓嵇览书,便知信中之意。不禁以此点头,言道:“前番战事,届时那冉锓突施黑手所致。若换做真的战场用兵,他未必就是我桓嵇的对手。那卫郓也太过于高看冉锓了,此番他虽然赢得一时之胜,却也不过仅仅是一莽夫而已。昌邑前番害了我砚山首领,这笔账我还没有来得及和他算的。如今竟要以此让我与他合作,岂不知这冉锓匹夫倒是谁引来的?” 使者道:“我家元帅愿与首领诚心联合、以此共破敌军,首领如此,只怕有失大度。” 桓嵇大怒,喝道:“我当如何,尚且不用你来教训。不看你是使者,此番定要先斩你首。如今我且放你回去,告诉卫郓。我与他之间的仇恨,今暂且与他记下。待得我破了冉锓那莽汉,再来与他计较不迟。至于联盟之事,恕不领受。” 一语言毕,便令帐中军士驱赶。使者无奈,以此归见卫郓陈述诸事。 这正是“虽偿败绩于阵前,心仍不忘旧时恨”。预知桓嵇复仇怎样,卫郓又当作何抉择?且看下文。 第349章 中原震动 却说卫郓和桓嵇,都因为轻敌之故在南邵边境武工之地被靖国大将冉锓击败。卫郓但看冉锓之用兵,便知此人绝非寻常将领可比。因此有意联合砚山,以此共破靖国大军。 此意本是良策,却无奈桓嵇念及旧仇不肯接受。 使者无奈而退,便以桓嵇之言尽告卫郓知晓。 卫郓闻讯,不禁一声叹息,言道:“桓嵇虽有将才,奈何心胸狭隘、视才而骄。此番如此轻视冉锓,必为冉锓所败无疑。” 昭棣道:“他不联合,便让他寻那冉锓自送死去。如今我军前番受挫,如今正当枕戈待旦。那桓嵇既要复仇,便任他去和冉锓拼斗。我军不若以此静观其变,只待他双方彼此互损、疲惫之时动手,由此可破他两路人马无疑。” 卫郓摇头,苦笑道:“尔此言,未免太小看冉锓了。我观此人,虽然出身草莽,却有大才。前番虽施突袭,然而目下之兵何其强悍,以为我等所尽知。便是出其不意,也不应该打得我昌邑大军毫无还手之力。此番莫说联盟不成,便是桓嵇决定与我联盟,以我二人目下之兵、临场对敌之策,却也未必能够保证全然胜得过那冉锓的。今桓嵇独去,必然命丧于冉锓手中无疑。我军纵然不动静观其变,只怕最终也讨不到什么便宜。以我之见,却当率先通知王爷,以此早做打算。此番铁屠军若胜,以冉锓的性情必然会选择倾兵继续向前。届时莫说我昌邑有灭国之危,只怕中原诸国亦有倾覆之险。” 闻听卫郓所言,费渊、昭棣二将皆感惊慌。二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当如何面对。无奈之下,只得再向卫郓询问计谋。 卫郓道:“冉锓来势汹汹,麾下铁屠军更是所向披靡。以我之见,此番单以我昌邑之兵,只恐不能抵挡。幸得那桓嵇自视甚高,如今即便不是冉锓的对手,只怕以他麾下之兵也能抵挡一阵。我军按兵不动以此休养自不必说,理应早做准备联系诸国共商决策方为上计。” 昭棣问道:“如今我国与外国无有往来,只恐便是联系了诸国怕也不会有人相应的。” 卫郓道:“中原南境,自以古国和靖国实力最强。二国相互争衡,更有夏朝位于中原以北占据全土。昔日元国虽然攻袭吴侩之地,但我国却未与吴侩交战。此番若能引得元国之兵前来相助,方能有击破冉锓靖国之兵的机会。” 费渊、昭棣二人点头,便从卫郓之言。卫郓随即上表,便向国主裴寅婴尽道诸事。裴寅婴晓得卫郓之才,故而不敢有所轻慢。当即派遣使者,便发元国而去。 此时的元国,王主仍旧还是伯牯。然而国中大权,却已多半由吾梓须所率领的国卫府所掌控。伯牯身在西都,却也了然南境诸事。既得裴寅婴所书,便召吾梓须入朝密做商议。 吾梓须闻讯,心中骇然。他既惊又喜,百感交集。 惊得是中原南境如今竟然遭此变故,喜的是他和吕戌暗中通谋之事,如今居然上天恩赐这般良机。于是一番深思,便与元主谋事。 “如今南境,诸王列分。今以此争雄,靖国却从中作梗、独逞凶逆。如若我国放任自流,只恐南境诸王国土,以此尽归靖国。苏牧为人低调,但却素有图霸野心。今若让他以此得胜谋得了三王之地,只恐日后会对我元国做出不小的威胁。故而但以微臣之见,此番便和诸王之力共破靖国,已是势在必行之举。微臣不才,愿以国卫府诸将出征,以此遏制靖国。便与诸国联手,尽覆其图霸之野心。” 伯牯点头,言道:“卿之所见,与孤意同。靖国本为援助,却借机有意称霸中原南境。似此行径,为天下所不容。我国此番兴兵,可以此高举义旗。兵锋所向,定要化解靖国图霸之野心所在。只是不知道国卫府中诸将,谁可为帅,才是那冉锓的敌手?” 吾梓须道:“府中诸将,以崇楼堪为帅才。此番大战,正当大用。大王若能以此加封,付以兵权,臣料崇楼率领国卫府诸将此番出征必可获胜。” 伯牯点头,从其言。便召崇楼入见,以此加封为大元帅。付以兵权之余,更遣国卫府诸将随同出征。崇楼领命,便在国中集结人马,以此准备、自然不在话下。 伯牯既决定了出兵,吾梓须心中便是欢喜之至。 他暗遣使者送出密信,以此通报身在中原夏朝的吕戌。吕戌得书,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喜悦。要说元国和靖国如今终于开战,此本该当是吕戌一直盼望已久的事情。然而身处在中原北部的他,却也时刻都关注着整个中原诸国之间的一切动态。 虽然南境他并没有亲临战场,但所有的战事无疑吕戌都在第一时间了然于胸。对于苏牧,吕戌早有提防。但此番靖国这般行事,却完全出乎吕戌的意料之外。这其中有对苏牧决策的问题,但更让吕戌为之在意的还是此番掌控靖国兵马的出征大将,绰号为‘战屠’的冉锓。 “冉锓居然再度出山了……” 得知冉锓挂帅的第一时间,吕戌基本就已经了然了苏牧此番的用意。 支援昌邑所守的南邵,根本就只是苏牧出兵的一个幌子。若以派兵只为驰援所用,根本无需派遣这样的一员杀将。既派了冉锓出征,只怕苏牧想要得到的便不单单只是南邵的全土而已。 吕戌早有猜想,却没想到南境诸国此番的战事居然会这么快的急转直下。 冉锓率军方到武工,便毫不掩饰的对昌邑和砚山盗匪发起了凶猛的进攻。而面对前身为刑徒军的铁屠锐士军团,即便是久经沙场的卫郓也全然不是对手。 “拥有如此战力爆表并且令人畏惧的军队,看来苏牧这些年没少准备啊。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只怕他此番派遣冉锓领兵出征的目的就不单单只是想要得到一个南邵之地这么简单了。” 吕戌由此算计,不禁细思极恐。如今又得吾梓须送来的密信,书信中已经尽言元国动兵之事。吕戌合信沉吟,脸上布满令人难以形容般的阴翳之色。 近臣不解,问其详。吕戌长做叹息,只是默然不答。 他屏退内廷侍从,就此笔走游龙般给吾梓须写下了一封回信。随即便再度请上使者,令他飞马带归元国中去。临去之时尚且多番交代,那便是自己书信中的意思,吾梓须一定要加以重视。 使者不敢有违,便骑快马再归古国之中。以此再见吾梓须,便以吕戌回信再度呈送。 吾梓须问道:“王上身在国中,可有什么话要嘱托的?” 使者不敢隐瞒,便将吕戌临去之时的嘱托尽数道明。吾梓须以此为意,不禁览书观看。但见书信之中,吕戌多处措辞强烈。信中意思说的倒也明白,那就是此战关乎重大,断不可轻托他人。如无必要,理当亲往,不宜逗留国中。前线事态一旦有变,早作察觉。不得已之下亦可上书伯牯,请求夏朝派兵支援。 吾梓须览书毕,心中不觉大惊。暗道:“王上素来冷静,何以此番竟弄出这么大的动作?靖国不过小胜,而那冉锓纵得一时之势却也不过一草莽匹夫而已。曾经王上与夏仲武侯交战之时,未听说尚且如此紧张。如今不过靖国一将,何以便出这般言语?” 吾梓须心中深思,却不得解惑。少时不禁窃笑,只觉得吕戌此番有些危言耸听了。于是无奈般的一声叹息,就此便将书信随便的扔在了桌子上。 “王上身居中原,不知我国卫府此番之实力、将帅之厉害。如今我遣将兴兵而去,偏偏要让他看看我国卫府的实力不可。” 吾梓须心中暗下决心,更对吕戌信中所言不屑一顾。 这正是“虽有明谋料事先,难测臣道不为然”。预知诸国举措,后面战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350章 约期与战 放下元国与夏朝等诸国如何动作调度不提,单道桓嵇拒绝了卫郓的联盟,便在当地重新准备军马,复做再战之用。如今的濮阳政还在南邵以北活动,虽然历经多日,却仍旧没有尺寸之功。闻听前线奏报,桓嵇一声轻蔑般的冷笑。 “此等庸才,与他为伍着实难成大事。今我前方吃紧,他居然还在北面耽搁时日。我若败给了那冉锓,只凭他一个人能够复夺南邵全土吗?” 一语出口,当即写下书信命侍者带去。意思倒也简单,便是让濮阳政放弃南邵北部的攻势,先与自己合兵一起对抗靖国之兵。 使者应命,便骑快马来见濮阳政。 此时的濮阳政,仍旧还在南邵北境胶着。但见桓嵇使者与书信,心中由此不悦,便与部将傅珣商议道:“此番我军响应桓嵇,本是互为盟友、各取其利,然而这桓嵇却在书信中言语极为傲慢。他自己在东境遭遇了惨败,倒似乎将火气全都发泄在了我的身上。一个盗匪的头目,居然将孤王比作下人侍从一般。此等人,便是日后与他成就了大事,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好处能够捞得到的。” 傅珣道:“桓嵇此人,素来视才而骄。他临场用兵有些本事,便以此自诩天下无敌。此人本性虽如此,但毕竟此番我军与他还有同盟之义。更何况王爷还需借助他的力量重夺南邵之地,故而此时还是对他暂忍一时的好。” 濮阳政松了口气,问道:“以你之见,此番桓嵇前来相邀,莫非我们便真的这样前去帮助他了吗?” 傅珣道:“南邵北境边防,固若金汤。彼军只守不攻,我军徒留于此也属无异。今盟友遭难,确实有妨我军攻取南邵大计。如若桓嵇当真被靖国所灭,只怕南邵之地空以我孤军奋战,也难攻取。故而以微臣之所见,倒不如先去助他。待退了强敌夺取了南邵,再与他日后慢慢计较不迟。” 濮阳政点头,从其言。于是尽撤进攻南邵北境边防的人马,以此改道而行,便往东面与桓嵇汇合而来。 两军既汇合一处,濮阳政便与桓嵇商榷复战靖国之事。 濮阳政道:“孤王虽然一直率军攻打南邵北境边防,但对于东面诸事,也曾有所耳闻。如今靖国派遣上将冉锓到此,竟以一战之力同时击溃将军与昌邑两路人马。纵然只是谋得一时之势,但其本领确实不容小觑。想得将军本怀雄略之才,而那卫郓更是精通为将之道。你二人此番纵然互为敌手,却不至于同时败给冉锓一人。以此度之,那冉锓倒也不失为一代名将。此番纵然我二人协同并力抗敌,亦当谨慎为先。” 闻听濮阳政所言,桓嵇不以为然。笑道:“量一草莽之将,王爷何得这般高看了他?前番失利,皆在我轻敌之过。今番临场用兵,必然不会再有疏失。此番你我联手,量他一介莽夫有何可惧。我当亲自下达战帖,与他一决生死。其中只需小用兵机,便可令那草莽所率之兵一战尽成齑粉无疑。” 濮阳政点头,于是桓嵇就此亲自执笔,便向冉锓下达战书。 却说冉锓既同时以一战击败昌邑、砚山之兵,便由此占据了南邵之地东面的壁垒之地。如今他作用武工、固陵两处要地,却并不急着在对南邵用兵。毕竟自己一路疾驰而来,军马疲敝未做休整。如今正逢大胜,军力已然尽疲。为了日后大计,冉锓最终决定休整军马之间也加固壁垒。以此作为根基,日后再续图进之策。 部将以此不解,问道:“前番我军疲惫,将军却不休整,反施突袭。如今既获大胜,军心由此大振。更兼敌军二国疲敝,我军何不乘势追击一举将其扫灭,反在此时按兵不动呢?” 冉锓闻言,不禁笑道:“将略用兵之道,在于出其不意。前番所以用兵,便在此理。我军虽然疾驰而来一路疲敝,但彼军却料定我军会因此而先取休整故而稍作防备。我军倾出,以此而胜。今敌国二军虽然败逃,却对我军有所忌惮。更兼虽然前番遭逢败绩,却与他二军主力无损。如今纵然后撤,必然对我多加提防。我军此时若乘胜而起,只恐胜券不大。更兼一路疾驰又经大战,如今已至匮乏。不若养兵以休整,同时加固此番所获防垒之固,方可长久打算。” 闻听冉锓所言,部将顿悟,由此不疑。 待得休整方自三日,忽有探马报来,言砚山盗匪首领桓嵇派人送来战帖。冉锓点头,便命使者入见。使者但见冉锓,便以此奉上书信。冉锓览书毕,不禁一声浅笑。问道:“前番我已得胜,今见你家首领心中含义,倒是他对我始料未及这才遭败。今番便下战帖与我,莫非是要复夺武工、固陵之地吗?” 使者道:“我家首领,多多拜上将军。前番一战,我军准备不足,这才让将军乘虚而入。然而我家首领也有明言,若战场用兵对阵,未必是他对手。” 闻听使者诳语,冉锓身边部将尽皆大怒。众人各亮刀枪,便欲斩杀使者。 冉锓一笑,就此伸手阻拦,斥责道:“使者往来,只奉彼军主将之令。为今所言,不过但行使者责任罢了。尔等如今以多欺寡,便以手中刀剑威胁往来一手无寸铁的送信使者。此事若传了出去,只恐有失吾王气节与大度。” 冉锓一语出口,诸将便收兵刃。 冉锓淡然含笑,由此再度转目看向使者,和颜道:“你家首领既有如此自信,本帅便给他这样的一个机会。书信之间说得清楚,期间地点与日期也无疑很是明白。此番本帅便就此应承了他,三日之后定然亲赴稷下之地,便与贵山首领临阵一决雌雄。还望使者前往回去传报,只令贵部首领莫要因此失约才好。” 使者拱手,就此告辞。 冉锓起身,竟以礼数亲自送使者出营。望着使者骑乘远去的背影,冉锓的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一抹阴沉般的笑容来。 此时冉锓两位副将就站在他的身边,一人赢暨,一人名唤秦霸先。此二人皆文武双全,堪为冉锓左右臂膀。以此 赢暨道:“此番非是末将质疑大元帅决策,实在出于谨慎不得不以此提醒大元帅。末将早有所闻,那便是这砚山盗匪的众多头目之中,便以这桓嵇为人最为奸险、诡诈。此人颇识临场用兵之道,只怕此番约战未必真的会像他说的那样只在战场选择与我军公平一战。” 闻听赢贯所言,秦霸先亦表示认同。 面对冉锓的不以为意,秦霸先又道:“赢将军所言,末将以为不失为道理所在。如今桓嵇奸险,更兼约期与战。稷下之地虽处平原,但四下多有草木为林。若设伏兵,正当用武以为险要。此等战略之事,大元帅不可不防。” 冉锓因此大笑,言道:“桓嵇小儿,此番设计我又岂能不知。纵然他设得诡计,我又如何能够让他这便轻易得逞?届时我军却可应对自如,料破敌军不难。今尔等二人只需且照我吩咐做以万全般的准备,必然可令那桓嵇小儿诡计落空之余一战便被我军擒获。届时我军既破了他砚山贼匪,再与那卫郓一决高下又有何难?” 二将以此惊奇,便问冉锓决策怎样。冉锓冷笑,只令二人附耳上来,密授奇策。二人闻听,无不心悦诚服。就此下去准备,以备战事所用,自然不在话下。 这正是“贼首虽施堪妙策,杀将亦有心中决”。预知稷下会战双方妙计怎样,胜败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346章 起落有致 说起靖国曾经的这段往事,却还要接着昔日苏牧借助刑徒军平定内乱之后的事情继续讲起。 伴随着内乱被刑徒军的平息,苏牧所守卫的靖国前身庐郜之地,也被他彻底大权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因为期间刑徒军的卓越功勋和不凡表现,更兼借助当时苏牧提出军功的决策,当时的确有一班来自刑徒军内部的将才因此崛起。 他们因为卓越的战功得到了苏牧的认可和提拔,甚至在当时的庐郜以及苏牧麾下掌握了一定军事上的大权。 虽然单就苏牧个人来讲,对他们身为刑徒的身份从来没有过鄙视。然而国中的一班老臣,却并不看得起这些人。身份的差异和地位上的并驾齐驱,让朝中老臣和出身高贵的名门望族对刑徒军崛起的将领多番排挤,以至于双方之间存在的矛盾和争执也因此愈演愈烈、最终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 刑徒军虽掌军权,但毕竟都是草莽之人。纵然被苏牧披上了一层华丽上流社会的外衣,但行事作风的粗犷却仍旧不失本色。 面对国中权贵的打压,这些人的手段也完全趋于野蛮与草莽化。 他们群起而反,便以手中的权利打压贵族与名门,甚至在当时的靖国之内引发连连血案。造成的影响,甚至比及当年苏牧率众平定的内乱更为严重。苏牧为了自己稳固的政权不被撼动,不得不设计打压刑徒军将领。 他名义上是为了调解名门贵族与刑徒军将领之间的矛盾而请双方设宴,却在暗中于酒席上动了手脚。当时一同赴宴的刑徒军将领足有数十人,最终全都难逃被苏牧就地擒获的命运。 主将被擒,刑徒军便因为没有了靠山而瞬间土崩瓦解。 靖国祸患由此根除,而接下来需要面临的就是对这些刑徒军将领的处置方案。如果按照苏牧的意思,这些人毕竟都是曾经帮助自己平定内乱的股肱之臣。就算他们如今酿下了大祸,毕竟也和国中名门望族的歧视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双方既然全都有错,便没有必要偏执一隅责罚过重。然而苏牧这样的想法,却没有得到当时名门望族以及国中老臣们的认同。在他们的眼中,刑徒军以及崛起的将领,始终都是国中的不稳定因素。只有尽早剪除,才能日后的大祸患。 苏牧本不想如此,毕竟这些人的行事作风虽然欠妥,但毕竟都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将略之才。然而国中伴随着内乱的平定,政理的建设无疑还要依仗老臣们以及名门望族们的支持。曾经战时以军力当先,如今内乱平定,国政的组建与发展便成为了靖国堪当首位的第一要务。 苏牧介于朝中老臣和名门望族的一致压迫,不得不在最终彻底放弃刑徒军。 被擒的刑徒军部将,几乎被苏牧全部斩尽诛绝。而在此次事件中大闹特闹的刑徒军,也在苏牧迫于朝臣们的压力之下被完全解散。其中杀害公卿的一些刑徒军骨干,甚至也遭到了诛灭九族的悲惨命运。 对于这些人,苏牧无疑是迫于无奈的下手。直到宣判到了冉锓的身上,苏牧实在不能再下狠手。 冉锓的作风行事虽然也与刑徒军如出一辙,但他在战场军事上的才能却无疑比及旁将盛强太多。更兼战场用兵,他甚至还有救过自己的性命。若是让自己像处理其他人那样一样的处置冉锓,苏牧是说什么也都做不到的。 “冉锓救过孤王的性命,此人纵然有弥天之罪,亦不可伤害他。此番若是诸公再要强逼,孤便是宁可负了公卿,亦不做此忘恩负义之事。” 苏牧决绝坚持,甚至拔剑斩断桌案。 群臣见他如此坚持,又见刑徒军主要将领除了冉锓之外几乎全部都被苏牧绞杀了。为了防止彻底惹怒苏牧,故而只得对冉锓予以作罢。故而冉锓虽然遭到贬职的命运,但性命却因此而得到了保全。 这也就是为什么苏牧原本拥有这么强大的以为将领,但却在仲夷作乱、甚至到了后期幽毖为王平灭古国的时候,苏牧一直都没有启用冉锓和自己身边一直都没有可用上将的原因所在。在苏牧的眼中,冉锓既是自己永远放不下的一个恩人,却又无疑是差一点儿毁了自己的罪魁祸首。 对于冉锓,苏牧的感情无疑是最为复杂。而照理说,冉锓历经这般打压,理当没有了崛起的机会才对。然而天命就是这么的奇特,居然再度给了这位原本陨落将才的机会,铸就他再度承继一代名将的席位。 转眼十余年,冉锓已经不再年轻。而靖国也因为三王的谋逆,确定在南境独立。靖王苏牧接受三王使者庄秦的建议,由此放弃了进攻三王之地的想法,同时也将目标瞄准到了位于东面的古国境地。 那时候的古国,早就已经被幽毖平灭。因为新政推行的关系,古国早已分列成为了以当地各郡太守为主导的崭新格局。苏牧想要进攻东夷古国,手下正缺上将可用。而想要进军古国,游魂关便成为了靖王苏牧的第一目标。 城关坚固,更兼当时的城关守将马邈本为幽毖帐下的心腹之臣。苏牧因此无策,由此只得再度请邀冉锓出山相助。冉锓十余年前虽然惨遭苏牧的设计,但苏牧对他的恩情却始终让冉锓难忘。二人一番叙谈,就此化干戈为玉帛。冉锓再度出山为将,但提出的条件却是充足重组曾经被苏牧废除解散的刑徒军。 苏牧本就对刑徒军的战力十分欣赏,昔年所以解散刑徒军,亦不过迫于形势而已。为今冉锓再度提出组建刑徒军的建议,苏牧自然不会予以反对。国中老臣虽然多有不服,但以如今靖国的国力政治来讲,无疑已非昔日可比。曾经苏牧迫于内政组建的压力,这才对国中长老予以妥协。如今靖国内政安稳,外拓军事便又因此变成了首要。以此形势,苏牧又如何不懂得权衡利弊之法? 他因此力排众议,耗时两月令冉锓再度组建刑徒军。冉锓不负众望,终于利用两个月的时间将刑徒军再度组建并且训练完备投入前线所用。大战在即,身为主将的冉锓亲临战场。竟以三通击鼓为号,扬言鼓毕而不降,破城之日必当尽斩关中老幼、鸡犬不留。 马邈年少,不知刑徒军的厉害。只当此为冉锓诳语,根本不以为意。三通鼓毕,冉锓由此率军强攻关城。部下数千刑徒军各个奋勇争先,虽已时过境迁,但风采仍旧不减当年。 这些人本性弑杀,加之冉锓又在战前便以名列重赏细节。刑徒军长期囚于狱中,压抑的嗜血狼性也伴随着大战的开启而在战场得到了全力的释放。这样的战队,寻常军马如何能够的挡得住?更兼冉锓本就训练得法,出征之前早就对游魂关的地势做过详尽的了解。他以此付诸到针对刑徒军两个月的训练之中,而游魂关纵得一时之雄,但在如今数千刑徒军的面前却早已如同玩物一般。 开战不出半日,数千刑徒军便已攻上关头。 关头守军畏其勇,在刑徒军的猛攻之下连连败退。攻上关头的刑徒军由此杀入城内,便在内城打开了城门。城门开启,幽魂雄关便已再无地势之便。守军有得关城相护之时尚且不是这些刑徒军的对手,如今没有了地利优势,哪里还能在这群虎狼之师面前有得半点儿的胜算? 迫于形势,守将马邈为保全城只得率众投降。然而他的投降,换来的却并不是战事的平息与游魂关一城军民的安稳。 冉锓既擒马邈,便以三鼓为事,以此道:“未曾开战之前,本将便以三鼓为约要你投降。那时你负隅顽抗,却当如何不肯?今城关已破,此时投降又有何意?三鼓既毕,便如大势已去。今本将若不履行以正军法,何以取信于天下?” 一语言毕,遂不听马邈再多说什么。即刻命人将他推出,连同城关中的二十万民众。无论大小,一并坑杀。那一日的游魂关,便如人间炼狱。杀声不绝,哀嚎震天。 这正是“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预知后事怎样,冉锓又有何等战绩功勋值得苏牧此番重用?且看下文。 第351章 兵败稷下 放下冉锓如何调度安排暂且不提,单道使者奉命送书已毕,便来归见桓嵇做出回报。 闻听冉锓欣然许诺应战,桓嵇心中甚为欢喜。以此便与濮阳政谋计,言道:“彼军原来,本阵必然因此空虚。此番我设计拖住靖国冉锓,将军便可率先引兵绕路攻袭敌后。以此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武工、固陵二地便可由此复得。既得二地,将军便可在其寨中举火为号。届时金鼓齐鸣,以此乱敌军心。我率军佯装不敌后撤,冉锓必然率军回援。只待他回击之时,我军便可从后掩杀。届时你我里应外合,料破靖国不难。” 濮阳政闻讯,由此许诺。二人便以此准备,各自去路而行。 待得三日头上,冉锓果然亲领大军来到稷下。桓嵇已经等候多时,便在军前列阵。冉锓亲自指挥,桓嵇便依计行事、只做不敌。冉锓率众掩杀,由此深入。忽听得后方金鼓齐鸣之声,自己武工大本营方向居然燃起了大火来。 冉锓便既弃了桓嵇,就此引军回援。探马见靖国大军后撤,便来报知桓嵇知道。桓嵇大喜,率军而回,只抄冉锓后路掩杀。方行半路,道路两侧居然响起一帮铜锣。不等桓嵇反应,靖国伏兵便已三面合围而来。桓嵇大惊,这才知道冉锓早有准备。虽然出身草莽,却也深通兵略。于是便引军马,全力与冉锓决战。 冉锓便在后方,指挥有度。更兼部下万余铁屠军奋勇争先,试问砚山盗匪如何能够得挡得住。桓嵇只盼濮阳政能够引军相助,不想后方援军竟然只是迟迟不来。 桓嵇大怒,喝道:“武工之地既然为我友军袭取了,那濮阳政却如何久久不肯依计行事?” 正自焦急,忽听得冉锓后方影影绰绰浮现出了一彪人马。桓嵇大喜,只道濮阳政救援兵到。然而待得近了,居然见来军竟全都打着靖国的旗号。为首一员大将,正是冉锓心腹秦霸先。他手举战刀,马颈之上居然悬挂着血淋淋般的一颗人头。 桓嵇心疑,不知濮阳政何在。 一时未等开口,秦霸先已然一马当先冲上前线。既见桓嵇一脸疑惑,便既一声冷笑道:“首领此番所等,莫非寿阴王救应之兵吗?可惜他人已经来不了了,便以此追随你一并去吧。” 一语出口,便将马颈上悬挂的那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朝着桓嵇丢了过去。桓嵇不看则矣,看了当下魂飞魄散。那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并非旁人,居然正是身为寿阴王的濮阳政。 却说濮阳政奉命而行,便引军马率先暗中摸到武工准备等候冉锓大军尽出便取武工之地。谁想冉锓粗中有细,早已预料到了桓嵇的阴谋。为防有变,只在明里乔装准备战事,然而暗中却放出不少的哨兵关注附近动向。 濮阳政大军摸进,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一切的行动早就全在冉锓的眼中。冉锓以此推算,便知濮阳政此番全来的用意。他佯装不知,却令秦霸先暗伏于武功山四下。自己率军尽出之时,濮阳政果然有所动作。然而还不等他率军拿下武工,秦霸先便率军从后三路包抄了过来。濮阳政心惊胆裂,部下更是贪生怕死。若论临场用兵,濮阳政本就一介庸才。秦霸先虽然不过冉锓帐下一将,却也久经沙场。更兼目下铁屠锐士各个凶悍,这样拥有极限战力的军队,试问又岂是濮阳政这样的庸主所能抵挡得住的? 濮阳政因此慌了手脚,更兼秦霸先为人凶悍。此番一马当先冲开寿阴之兵,不等濮阳政做出反应,便将他就地击斩于马下。 濮阳政既死,目下所驱之兵哪个还敢抗拒。纷纷跪倒请降之间,已经全数做了靖国军马的俘虏。秦霸先既收拾了濮阳政,手下军马亦将身为寿阴王副将的傅珣擒到马前。 傅珣战战栗栗,以此拜服。 秦霸先问道:“此番尔等兴兵,却与砚山盗匪有何通谋?” 傅珣性命落于秦霸先之手,因此不敢隐瞒,以此便将桓嵇之计尽数告知。秦霸先点头,便按照他所说的在武功山附近放起大火来。更是快马暗中飞报前线的冉锓,附带桓嵇此番的全盘计划。 冉锓闻讯,便引军佯装回援。但见桓嵇果然追赶,便顺势于沿途设计以奇兵击之。桓嵇不知濮阳政被秦霸先所杀,以此便与冉锓火拼。不曾料想铁屠军凶悍堪比虎狼,就是自己穷凶极恶的砚山盗匪与之正面对战也全然不是对手。 虽然逐渐落在下风,但心中却仍旧还想着濮阳政的救兵会与自己里应外合前来救援。结果最终濮阳政没有到来,反而是靖国秦霸先率领的骑兵精锐反来相助。此番一颗头颅丢弃在桓嵇的马前,桓嵇这才万念俱灰。虽欲逃窜,然而冉锓早已和秦霸先两处军马相合一处。二人并力相击,铁壁合围。砚山盗匪纵然死力拼杀,最终亦难逃全军溃灭的命运。桓嵇纵有一时之雄,此番身处重围之中,却也已然无力回天。 眼看着铁屠军四面合围而来,而部下随军皆已尽数溃灭。无奈之下一声叹息,便在包围之中横剑自刎而死。砚山盗匪由此殆尽,从此退出历史舞台。 桓嵇既死,探马便再度传来捷报。言靖国大将赢暨,已然奉命夺取了砚山盗匪后方的大本营。闻听此讯,冉锓就只是面露浅然笑容。对于这样的结果,他心中早有所料。如今赢暨得胜,不过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之中罢了。冉锓就此收兵,便复归武功山而去。 沿途一路,问及秦霸先与濮阳政战事,秦霸先尽以实言相告。 冉锓点头,问道:“我闻寿阴王濮阳政帐下有一副将名唤傅珣的,此人可曾擒获?” 秦霸先道:“就地而擒,此番便在武功山大寨之中关押。便因此人,末将方知桓嵇之计详尽,故而报知大元帅的。除此之外,尚有寿阴降军数千之众。末将未得大元帅命令,故而不敢轻易决断。” 冉锓点头,言道:“此等人留之无用,纵之反而以为大患,理当全部坑杀。” 秦霸先从其言,便与冉锓归于武功山大寨之中。 既归大寨,便有守军来报。言因军中看管不慎,致使寿阴濮阳政副将傅珣因此逃脱。 秦霸先闻讯,大怒道:“临去之时,我却如何嘱托尔等的?尔等岂敢玩忽职守,违我将令?” 守军战战栗栗,跪倒连连叩首请罪。 秦霸先欲斩众人以正法度,冉锓却伸手拦阻,言道:“自家之军,无需这般苛刻。此番不过走脱了个犯人而已,不必军法论处。” 言毕亲自下座,将战战栗栗跪倒在地的守军搀扶而起,好言嘱咐道:“下次行事,需当小心一些。此番走脱了个犯人也便罢了,来日战场对敌却不可这般疏忽了才是。” 闻听冉锓所言,守军连连拜谢。 冉锓点头,便将众人屏退。 秦霸先见守军退了,便也在冉锓面前请罪,言道:“此番疏忽,末将责无旁贷。今彼虽逃窜,必然走不远的。末将愿戴罪立功,将他追回来。” 冉锓摇手,笑道:“霸先何等人,对我便如左右臂膀一般。那傅珣不过是个无名小卒,逃了也便逃了。濮阳政在时他尚且成不了什么气候,如今濮阳政已死,寿阴便与灭国无异。此等小卒命不该绝,便且饶他去吧。” 秦霸先点头,心中宽慰。 便在此时,探马再度来报。言元国已然动兵,今以国卫府上将军崇楼为主将,亲率数万大军前来。 冉锓大笑,言道:“虾蟹方灭,大鱼便来。元国素来在西方称霸,实力不在我国之下。今番我靖国兴兵,打得蟹兵蟹将也算不得什么功勋。如今看我再灭元朝,扬我靖国之威、方显我铁屠锐士之气量所在。” 这正是“方吞豺狼于稷下,又欲猎虎显雄威”。预知元国动兵怎番举动,冉锓又当何策应敌?且看下文。 第352章 际会辽城 却说闻听元国兴兵数万而来,冉锓不忧反喜。相比于他对于战事的越发兴奋,身为部下的赢暨与秦霸先却并没有他这样的好心情。 赢暨道:“元国实力,不比三王以及砚山。论及军马之强悍,只恐不在我国之下。更兼夏朝股肱之臣吾梓须叛逃,如今已在元国成为了中流砥柱。他建里国卫府,更是招揽元国之中的有识之士尽为所用。如今国卫府势强,并且此番统军之人似乎就是国卫府的第一悍将崇楼。此人谨慎而晓兵机,绝非桓嵇之辈可比。今番与敌,只恐不易取胜。” 冉锓笑道:“便是这般敌手,大胜了才有成就感。若是都像濮阳政那样的酒囊饭袋,这仗便是打胜了却也毫无乐趣可言。” 赢暨不知所言,转首看向秦霸先。 霸先缓缓松了口气,问道:“此番元国来援,不知将军可有何计破敌?” 冉锓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古常理。用兵之妙,在于随机应变之道。今敌方至,未曾见仗,岂有固己之策而应敌之理?” 闻听冉锓所言,秦霸先不知作何言语。 冉锓道:“他来他的,我军自有规划。今南邵东面边防已经尽在我军之手,便以此有了立足之地。今防垒已成,后方贼人祸患尽除。莫说元国前来,便是夏朝再有举兵我军亦可自安。依我之见,先取南邵全土,进而以此为根基席卷中原。” 一语出口,便命军士取来地图。 冉锓以手点指,言道:“如今我军,身处南邵东境之地。现东境已安,理当驱兵西进。南邵之地王都所在,便是我军此番目标所及。今我军既有武工、固陵作为根基,便当再取辽城。辽城虽小,干系重大。此为我军今番西进命脉咽喉之所在,亦是尽取南邵必经之路。辽城既下,我军西进之路便如门户大开一般。届时长驱直入直取南邵王都,便已不在话下。” 闻听冉锓分析,赢暨与秦霸先二人全都表示认同。冉锓由此决定先攻辽城,可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发兵的准备,便又有探马前来奏报。言元国大元帅崇楼既引大军直入南邵,便与昌邑大将卫郓合兵一处。如今二人共同举兵,此番已经直取辽城而去。 但听探马所言,赢暨与秦霸先无不惊讶。他们转首看向冉锓,却看到冉锓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一抹赞许般的笑容来。 “好个崇楼,不愧为国卫府吾梓须此番亲封的将略之才。本帅看出的大势,丝毫没有瞒得过他。素闻此人风雅之致,便有古之儒将风范。今能与他成为对手,不枉人生为将一场。” 赢暨道:“彼军合兵而进,兵力便胜我国数倍。今既率先而去辽城,只恐辽城已然不易攻取。大元帅身负王主大任,不该因此以身涉险。若彼军以逸待劳,只恐我军徒自妄驱不能得胜。但以末将之见,不若弃了辽城便攻陶阳而去。此地也是西进要冲,得知亦可便攻南邵而去。” 对于赢暨的决策,秦霸先也表示了认同。 “是啊,那崇楼既是吾梓须国卫府心腹爱将,必然颇知用兵之道。今聚众兵而进辽城,只恐我军便是去了也难免与他一场恶战。不若弃了辽城而取陶阳,以此避实就虚,方为上计。” 闻听二人所谏,冉锓含笑摇头,言道:“陶阳虽然易得,却也身处平原之地。我军攻下不难,以此固守不甚容易。更兼陶阳距离武工、固陵距离不近,难成互为掎角之势。此番那崇楼所以不顾,其意便是让我军便取陶阳而行。陶阳固然能下,西进却为可行。我军届时若是轻举妄动,他便可一战而抄袭了我们的后路。若是武功山因此失手,那么我军退路便被他彻底的阻断了。归路既绝,若他再断我后方供给粮道。不出一月,我军便是不战也当尽皆饿死。此为崇楼之计,我军断然不得如此。” 二将闻言,这才顿悟。冉锓由此决断,就此整顿军马,只以偏军护住武功山要冲防止昌邑、元国二军抄袭其后。自己则率领秦霸先与赢暨二将,连同国中主力人马,便扑辽城而来。 放下他们暂且不提,单道元国与昌邑两国。 自打元国兵马到来,便与昌邑卫郓合兵一处。二人共做商议,可谓英雄所见略同。辽城地处险要,更兼本为遏制此番靖国西进之命脉咽喉所在,不得不加以固守方可御敌。 于是就此举兵,趁着冉锓还没有来得及作出反应,便先入驻到了辽城之内加以固守。只留陶阳作为诱饵,以此引诱冉锓绕路而行。 二将既入辽城,卫郓便设宴为崇楼等元国将士接风洗尘。 席间二人想谈尽欢,卫郓便以此问道:“前番但以辽城所见,某已晓得将军之才。却不知此番我等故留陶阳作为诱饵,这冉锓是否便能上钩的?” 崇楼含笑道:“我与冉锓虽然素未谋面,但观其前番所战,已知此人绝非寻常将才可比。此番我等虽然留下陶阳作为诱饵,却我料他未必真的会因此上当。此人出身草莽,做事却以狠辣果断著称。今我二军尽向辽城,陶阳虽然空虚已取,却也后患极大。但以冉锓前番行事,断然不会改道的。” 卫郓点头,未曾来得及作答,探马已然送来传报。言靖国大军已然离了武工,如今直奔辽城而来。 卫郓以此点头,赞许道:“将军无愧国卫府第一上将,果然见识非比常人。今番所见,果然尽在预料之中。” 崇楼摆手,笑道:“此等小事,何足道哉。由此可见,冉锓虽然出身草莽,却也不失大将之风。今不取陶阳而向辽城,其一可见谋略,其二可见胆识。此等人物,非我二国强强联手、尽付全力而不能克敌制胜。” 卫郓点头,问道:“如今之计,不知将军有何妙策?” 崇楼道:“若以战场用武,我军虽众且有辽城之固,只怕面对战力爆表的靖国铁屠锐士也难以取胜。更兼冉锓用兵刚猛,此番必然对辽城全力攻打。辽城虽然地处命脉,但毕竟不过是一偏僻小城。我二军合力固然能够坚守一时,只怕也不能久持长久。为今之计,只有趁敌不备、攻袭其后,方为良策。” 卫郓惊呼道:“将军之意,莫非想要袭取敌军立足之本的武功山?” 重楼点头,言道:“武功山在敌之后,更因为地处险要故而如今是靖国冉锓在南邵的立足之本。今冉锓率众而来,意在速决辽城。随行军马甚多,只为攻城掠地之用。以此推算,后方守军必然稀少。更兼铁屠军所向披靡,唯有先令其气势大损,我军才有击溃他们的机会。以此而论,我军便唯有袭取敌后武功山本部的一条道路可走。此计若成,靖国大军必败无疑。若不成,只恐辽城纵有我两国数万大军同守,亦不能保全。” 卫郓点头,踌躇道:“事虽如此,只恐武功山地处险要,易守难攻。此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昔日冉锓所以展开速攻,便是以此谋得立足之地。只恨我对他本领不曾多加揣摩、提防,这才使得武功山在我手中因此陷落。如今回想,悔之晚矣。” 卫郓道:“过往之事,无需多言。今可只议当下之计,方为大势所趋。将军之前所言武功山难取,某也深表认同。今已心中谋得一计,无需我二国动用一兵一卒,便可令武功山自遭其祸。” 这正是“纵然处境虽艰险,仍有良策上心头”。预知崇楼之计玄妙怎样,武功山又当如何攫取?且看下文。 第353章 私心难避 却说崇楼心中有计,便令卫郓惊叹不已。 但见崇楼一副胸有成竹般的样子,卫郓于是便向崇楼请教心中妙计如何。 崇楼道:“武工之地,身处南邵东境。其地东联下卞,北接寿阴。自寿阴王濮阳政被靖国上将秦霸先斩首,如今国事便即混乱。寿阴以北,便是中原夏朝国土。今南京诸王变革,夏朝未必不会有所动静。今靖王苏牧欲遣上将冉锓席卷中原,必然也会引得夏王吕戌多加提防。诸王分乱,夏朝自安。靖国若吞并诸国而自强,必然撼动夏朝主权所在。此番我两路军马尽会辽城,武工之地虽然险要,却也并非不可取。倘若能够使得夏朝因此用武,但以夏王吕戌用兵神妙,武工必然唾手可得。武工若下,我联军便可形成对靖国的前后夹击之势。以此覆灭靖国野心的同时,无疑也使得夏朝主权得以保全。但以形势而论,夏朝断然不会拒绝出兵的。” 闻听崇楼所言,卫郓顿悟,言道:“此番若得夏朝援救,靖国冉锓之患必然可以解破。却不知如今谁可为使,便请夏朝前来相助呢?” 崇楼道:“我等为将,不可便代王主决断。更兼三王最初叛夏,昌邑若发使者,只恐吕戌纵然有心相助,朝中国臣亦难安抚。不若此番我自发出使者到元国之中,届时自由我家王主发使而向夏朝求援。毕竟我国与夏朝相隔,没有直接利益冲突。也免得夏朝为了援助因此坐地起价,由此也令昌邑王为难才是。” 卫郓点头,拜谢道:“崇楼兄果然想得周到,既如此,此番便有劳兄长了。” 崇楼还礼,就此便发使者前往元国西都而去。 却说使者奉命而行,便到古国朝见伯牯。伯牯闻听使者所言,便召吾梓须共做商议。 吾梓须闻听前线奏报,方知崇楼此番遣使来意。 照理说但以前线军情而言,崇楼的决策可谓万全。然而吾梓须的心中,却还存有争强好胜之心。遥想自己与吕戌的通信,心中以此仍旧念及吕戌对自己的轻视之言。 他心中由此暗想:“此番我遣国卫府军将出征,未曾一战便要向夏朝王上求救。此事若让王上知晓,必然心中萌生对我的轻视之意。虽然未必要对我进行责怪,但便是这样就使得王主亲征,却如何证明我在元国的一番努力?” 他心中这样想,也不禁暗中埋怨崇楼。然而崇楼毕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以如今的战略角度来讲,的确袭击后方武功山的决策的确最为稳妥。眼看着伯牯对自己一脸询问且饶有期待般的样子,此时的吾梓须不禁缓缓松了口气。 他浅然一笑,便对伯牯道:“崇楼信中深意,臣已尽知。然而但以微臣所见,夏朝未必会前来救援。便来援救,只怕也会趁火打劫。若猛虎未退,届时又添一蛟龙,岂不反为所误?更兼臣下叛离夏朝,吕戌早有怀恨。大王重用微臣,吕戌未必不会乘势来攻我元国。此番靖国用兵,虽有席卷之势,却毕竟不能久持。便要用得崇楼之计,却也未必非要便使夏朝吧。” 伯牯点头,问道:“似若如此,不知先生以为该当如何?” 吾梓须道:“前番中庸国难当头,使者便来我元国求救。我国不惜己身,救中庸于水火之中。以此退得昌邑卫郓,这才使得中庸免遭灭国之危。故而以微臣愚见,此番与其求援于夏朝致使我朝反遭制衡之险,倒不如便请中庸引兵救援。更兼中庸早有交好我国之义,此番遣使而去必定欣然许诺、奋以全力。便是图谋不轨,但以我国之强盛、中庸之凌弱,亦可予以制约。而论及将帅之能,只怕以那司马信的才华未必就比吕戌差上多少。今大王弃故交不用反用宿敌,微臣以为万万不可。” 伯牯觉得有理,但心中仍有疑惑,便又问道:“先生所言,地却不失为道理所在。若论国力与野心,倒是中庸比夏朝更好制约一些。然而如今的中庸毕竟身处南部中原以西,而大元帅所言奇袭之武功山则远在东南。以此长途跋涉,只怕中庸困难如物。” 闻听伯牯所言,吾梓须不禁捻髯而笑。 “大王此论,虽乃仁君之举,却未必太过于小看那司马信了。前番中庸变革,昌邑、寿阴二王共攻中庸。司马信独以一人之力,率领部下骑兵由南至北,如入无人之境。以此断定,此人统军之妙便善于长途奔袭。今靖国虽强,毕竟只有冉锓一人统军。武工虽远,沿途却并无太多阻碍。但以司马信之才干,奇袭有甚难处。更兼武工距离中庸不近,便是他因此得了该地也不会拒而不还的。大王如今遣使而去,只需承诺交割吴侩部分疆土,料那司马信必然有所动作。届时武工既得,中庸又能富有吴侩部分疆土。此等买卖稳赚不赔,而我国亦由此退了靖国之兵、免了夏朝用心不良之险。三方受益,大王试问又有何疑可言?” “嗯,此言有理。” 闻听吾梓须一番言论,伯牯也不禁连连点头。 以此细想,此番利用中庸牵制靖国却是颇有道理。于是当即遣使下书,便以吴侩之地部分疆土归还作为交换条件,以此邀请司马信率军奇袭武功山。 司马信得到伯牯的书信,心念伯牯昔日相救之恩。更兼此番还有吴侩之地的部分疆土作为交换条件,司马信便在和谋臣庄秦的商议之后最终上书中庸新王泰康,随即便在国中准备调度人马,以此准备出兵之事。 诸国一来二去,消息也因此有所走漏。 苏牧身为靖王,虽然做人低调,但却为了自己的图霸之业早在中原诸国中安排了自己的眼线。如今元国一番动作,中庸的密使便从各种渠道得知了司马信应邀举兵的消息。 趁着司马信于中庸调度之时,密使便以飞鸽传书的方式将中庸即将举兵的消息送到了靖国之中。苏牧闻讯,以此为意。为防变故,便差心腹携密信飞马前线报知冉锓消息。 冉锓得讯,惊异非小。于是暗中便召心腹赢暨、秦霸先二人告知诸事。二人闻讯,亦感震惊。 冉锓道:“幸得大王应命,早有准备。此番获此消息,敌军必败。” 赢暨疑惑,问道:“司马信出身,虽然不过曾经昌邑王裴寅婴手下的一个走卒。然而前番面临中庸国难,却在战场尽显才能。此人曾经被中庸先王泰郃看中,以此誓死效忠。此人堪称将略之才,能为只怕不逊卫郓之下。毕竟二人前番交手,临场用兵便打得难解难分。虽然最后是利用元国之兵喝吐了卫郓的昌邑之兵解决了燃眉之急,但之后他却以长途奔袭之策将寿阴之兵也一并剿灭。此人统军心思机敏,且擅于长途奔袭。此番若是他绕路而取武功山,而我大军又在辽城被昌邑、元国绊住。只怕以那司马信之才干,武功山纵有险峻,也未必能够守得住的。” 冉锓大笑,言道:“司马信虽然有才,但毕竟武功山距离他兵起的中庸之地太过遥远。若他以奇兵攻袭,武功山只怕还有被他夺取的可能性。如今消息走漏,计谋如何便已被我军所尽知。奇袭既已不成,我又如何能够容得他这般肆意妄为。今只略施小计,必然让他无功而返。” 二将大喜,便问冉锓之计。 这正是“纵有奇袭良谋策,可惜军机泄露深”。预知冉锓良谋怎样,司马信胜败如何?且看下文。 第354章 会猎豫津 却说诸国计谋为冉锓所知,冉锓便已心中有计。 闻听二将所问,冉锓便道:“司马信便施骑兵,意在夺取我军武功山本部。然而沿途一路漫长,必然为了防止我军察觉,此番必然绕向北面以求突袭之道。既取北路而进,便定会经过豫津之地。此地多有草木山林,更兼距离辽城不过百里之遥,正是我军用兵所在。我意当引一军就此埋伏,率先等那司马信到来。以此就地击之,必然可令司马信大军遭遇重创。” 赢暨问道:“司马信率军万余,此等兵力未可顷刻便灭。更兼诸国联合,崇楼、卫郓二人倘若闻讯,未必不会前来救援。彼军三国之力,但以兵势胜我数倍不止。倘若前后夹攻,但以他三人将略统御之能,只恐我军胜算不大。” 冉锓笑道:“尔等恐他二人救援,我只怕他不来的。” 二将不解,问其故。 冉锓复道:“二人若来,必出辽城通北原直插豫津。此等道路,无疑是最近的一条。北原之地,不过方圆几十里。敌军若至,我军只需派遣一支骑兵为伍。所行几千,以此放过前军。之后便从侧面直插而入,以此断绝彼前后联系所在。之后另有一军突袭其后,并合骑兵之威,以此溃灭敌军后方部队。后方所行,多为辎重。只需尽焚,前军必然丧胆。司马兵败,伏兵无需追赶。只合我三路之兵,直向合围援救之兵。纵然擒不得贼军主将,亦可令彼大败而归。之后趁其兵败军心涣散之时,一路直取辽城。彼军新败,不能抵挡。必往西去,辽城则亦尽在我军之掌握。若彼不来,我大军三路合围,司马信纵有奇能亦脱不得身。以此为计,可谓万全矣。” 闻听冉锓所言,赢暨、秦霸先皆称神妙。于是便以冉锓之计而行,就此早做准备,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冉锓设计于此,元国放弃夏朝反联中庸之策也为身在辽城的卫郓与崇楼所知。 崇楼闻讯,不禁一声叹息,言道:“此番司马信来,只恐必为冉锓所败。” 卫郓惊疑,问道:“将军何料于此?” 崇楼道:“司马信论及才能,的确不在夏主吕戌之下。然而中庸之地,距离武工毕竟太远。如今东西纵横,一路起兵岂有不被察觉之理?一旦计谋败露,冉锓率军稍作回援或者沿途击之,司马信则必败无疑矣。如今我国便改此计,只怕多为我国卫府执事长老吾梓须之谋。他前番受得夏主猜忌,故而来投大元。虽在国中得到吾王重用,却对夏朝常怀遗恨。今我遣使下书而去,王主必然寻他商议。而以国中群臣之谋而论,能够劝动我家王主并且篡改此计若此的,必然也只有他一个人了。” 卫郓点头,问道:“早知如此,当初不如置信我家王主。如今消息已出,只怕那司马信已然动兵。似若如此,我等却当如何?” 崇楼道:“事已至此,只得设法救应。不若派出两路使者,一路前去阻止司马信。以此令他改道,反来辽城会和。虽然奇袭敌人后方之计不可行,却不至于令司马信遭遇败绩。我军得他相助,便是正面交锋亦可抗击冉锓。另一路还需将军相助,便往昌邑国中告知昌邑王,令昌邑王再度遣使往夏朝求救。具体支援何处,料那吕戌深知兵略自有决断。以此规避风险,只盼能够来得及的。” 卫郓点头,从其言。于是二人同修书信,当即遣使二路而去。 却说其中一路使者,径出辽城而往中庸。尽管一路快马,但终究晚了一步。待到了中庸国中,司马信无疑已经出走多日。使者自知误了事,快马又离中庸从后赶去。不想因此走岔了路,反而被刚刚埋伏在豫津的靖国大将赢暨所擒。 既擒使者,赢暨便得书信。以此使人押着使者带着书信,便来一同送到冉锓驾前裁处。 使者见得冉锓,便跪地告饶。 冉锓问道:“你且实话对我说了,我便饶你性命不杀。从何处来,到何处去的?” 使者道:“小人从辽城来,奉了我家元帅崇楼之命送信于中庸大将司马信。因为迷路,故而到此。今有书信一封,愿与将军。” 冉锓点头,便从军卒手中得到了书信。既览书毕,不禁顿悟。感叹道:“好个崇楼,倒是个有心的。如此缜密,幸得书信落入我的手中。否则那司马信不肯来,反倒是误了我的计谋。今得书如此,实乃天助我靖国成就一番基业矣。” 一语言毕,便令左右斩杀使者。依旧按照原计划行事,以此静候佳音。 却说一切正如冉锓所料,司马信为了突施奇兵而往武功山,果然绕道北境而进。每日驱兵三百里,便从中庸直插南邵而来。这一日正巧赶到豫津,但见豫津地势险恶,多有怪石林木为障。 司马信便于马上观瞧,心中不禁望而生畏。于是环顾左右,言道:“此地险恶,理当速行。” 他一语方出,忽听得一声号角。不等做出反应,道路两边便有伏兵杀出。为首一员大将,正是靖国冉锓麾下上将军赢暨。赢暨但见司马信,便以手中三尖两刃刀点指大喝。 司马信惊恐,但毕竟还有名将之风。既见敌人伏兵,便很快做出反击的态势。靖军虽以弓箭为先,但司马信却以盾兵护住前后左右。靖国人马由此不能大损其军。待得弓箭射尽,司马信便转守为攻。不等赢暨反应,就以骑兵突袭。 赢暨后撤,不予应战。司马信率军直追,便被赢暨引入山林之中。山林多草木,早有伏兵在此。但见司马信追兵已至,当即纵火焚烧山林。顷刻之间,树林化作一片火海。司马信自知中计,即令军马后撤。赢暨便在此时纵马复归,这才展现铁屠军之恐怖战力。试想砚山盗匪何其凶残,尚且被铁屠军杀得闻风丧胆。司马信部下骑兵虽多,毕竟身处火海之中人心不稳。如今又遭铁屠军突袭,试问哪里还能抵挡得住?一边后撤之余,也遣使者前往辽城请求援助。 赢暨见司马信派军求救,心中暗喜。他乔装样子,以此故意放走求救之军,只为响应冉锓之计。司马信虽然逃出火海,兵力却已大损。赢暨率军围追堵截,司马信只得硬着头皮誓死相抗。 放下他如何对阵赢暨暂且不说,单道求救使者一路快骑前往辽城。 辽城守军见是中庸人,便请接入城内。军士一路小跑,便来内廷见卫郓与崇楼求救。崇楼闻讯,以此安抚下了使者,之后便与卫郓道:“此番司马信被困,只恐我等不救不能活命。” 卫郓道:“但以将军之计,莫非是要前往救援的吗?友军遭难,本该如此。然而冉锓多诈,我军不可不防备于先才是。” 崇楼点头,言道:“将军所言,正是我之所忧。奈何中庸人马,此番便为我等而来。既为盟友遭难,誓死也要救援的。今我独领国卫府诸将前去,将军人马自留下守城。一者我有斟酌,二来便是此番凶险但以将军之才亦可保得辽城平安。无论胜败若何,此去是否能够让我救得司马信,辽城都不能再守了。此番靖军连日攻城,城北将陷。但以冉锓用兵揣摩,只怕早已暗中设下了埋伏。此番我去,将军虽在城中守备,亦当迅速转移辎重。我等若是有缘,来日只在南邵王城再见才是。” 卫郓明白崇楼的用意,虽然心痛,却也只得相从。 这正是“将略兵机命世雄,为甚今番谁留用”。预知崇楼此行凶吉如何,胜败又当怎样?且看下文。 第355章 北原用武 却说司马信被困豫津,一面抵挡靖国赢暨,另一面遣使到辽城气球援兵救应。 卫郓与崇楼商议,虽然了然此番难逃一败,但也最终不能对身为盟友的司马信弃之不顾。二人因此谋计,卫郓留下负责调度诸事,崇楼自引国卫府将领以及元国大军前往救援。 既出辽城,崇楼先命停军。 古恶不解其故,便问道:“大元帅既出辽城欲往豫津救援,此番理当疾行前往。今既起兵出了辽城,何得竟然停军不前?” 闻听古恶所问,崇楼深锁眉头只是不答。沉默良久,不禁转首询问诸将道:“此番我军前往豫津,不知去路何处而行最近?” 袁不屈最通地理,回应道:“要去豫津,末将便知两路可行。其中一路,是经北原小路直插豫津。尽管遍布荆棘,却近五十里。另一路是大道,名为沿沮。虽少艰险,却远五十里。” 古恶道:“我军急着救应友军,自是去路近道更加便捷一些。” 崇楼不语,只在马上观瞧。 但见北原小路扬起尘埃,隐隐显露杀气之纵横。而沿沮大路虽然远五十里,但此时却无动静。 崇楼以此为意,言道:“冉锓用兵,绝非等闲之辈。他既然在豫津困住了司马信,只怕也会料到我们会兵出辽城予以救援的。我今见北原小路杀气暗涌,料定必有伏兵。我军若轻举而进,只怕便中敌人之计。” 范无期道:“似若如此,不若取路大道而行。大道宽阔,纵有伏兵亦奈何不得咱们的。” 崇楼摇头,言道:“便取大路,纵然到得豫津,恐北原伏兵亦会不久赶到。届时三路合围,仍旧难免一场恶战。我军此番欲救司马信,一路取道沿沮而进豫津自然势在必行。然而北原小路,也要有人前往才是。其意不在击败冉锓兵马,只在能够将他伏兵拖住。唯有如此,才可为我们营救司马将军争取到宝贵的时间。只是冉锓既在小路设伏,伏兵必然精悍刚猛。我军便以此计决策,必然也使得往去小路人马身临险境。故此番某左右不得其人,却不知诸公谁有这般胆量,愿以少数军马拖住彼军为我营救大事甘冒风险?” 众人闻听崇楼之言,不禁面面相觑。就在众人不知如何决断之时,其中一人已然纵马而出。 “此等小事,元帅何须堪忧?某自投国卫府,尚无尺寸之功。今愿舍弃彼身,助元帅成就大事。” 闻听此言,众人目光转向。崇楼定睛观看,但见便发豪言者也非旁人,正是前番吾梓须在卧牛山得到的盖世猛将裴炎肇。裴炎肇手使一对银锤,故而又号‘银锤太保’。因为忠勇俱佳、又有权谋,故而自投国卫府便深得吾梓须之信任。前番自身阻挡大长老臧布并且令其畏惧不敢轻易向前者,也正是裴炎肇。 此番崇楼见得裴炎肇主动请缨,心中甚为宽慰。不禁点头,言道:“我军之中,独以将军最有胆略。此番唯有将军前往,某方自放心一些。但不知将军此去,拖住靖国伏兵需要多少人马?我与将军五千,不知将军可否足够?” 裴炎肇道:“大元帅此出,意在救援豫津中庸诸将司马信。随行不过万余,若分了五千给我只怕救援不及。今末将前往,无需过多,只带本部八百骁骑足矣。这些人都是末将亲随,便如自家兄弟一般。且精于临场应变,此番正可为之大用矣。” 崇楼大惊,言道:“我与将军五千,将军却只带八百。殊不知靖国铁屠锐士战力凶猛,实非常人所敌。莫说此番将军所领之兵与他这般悬殊,便是兵力对等只怕也难以取胜。更兼伏兵所统之将领,只恐冉锓亲临。将军如此行事,只恐身冒风险太大。” 裴炎肇道:“若以临场对战,末将自知随行众军便是再多数倍也不是那冉锓的对手。不过末将目下之军名唤‘角兔’,虽然战力不足却善于变通且颇识迂回作战之法。只要用兵得当,虽然无法击败冉锓,然而拖住彼军只怕却也不在话下。今军情紧急,不容末将过多解释。请大元帅速去,放心将小路敌人交给末将便是。休说末将拖不住冉锓的铁屠锐士,便是与之对垒折损过半,再见了大元帅也不算此番之功。” 裴炎肇面露笑颜,更有自信般的神采显露于外。 诸将见得,无不为其豪言而惊惧。崇楼虽然心中不信,然而毕竟事态紧急。故而只得嘱托了裴炎肇一番,之后便与他就地并分两路而去。 放下崇楼如何取路大道去救司马信暂且不提,单道裴炎肇率军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目下随军八百人,方至豫津,便遭遇了靖国的伏兵。 为首一员上将,身材极为魁梧。并非旁人,正是靖国大将秦霸先。 秦霸先素以勇武著称,堪称冉锓手下第一悍将。曾经亲斩濮阳政,便以手下千人尽破寿阴大军。手中一把大砍刀,足有百斤之重。本自奉命设下伏兵,便以目下骑兵,本为策应之用。但以冉锓之谋,只待救援之兵从小路而来,便让过了前军直插中央以此断绝前前后军的联络。然而让秦霸先想象不到的是,此番来到北原的居然只有裴炎肇不到千余人的军马。 秦霸先以此见疑不解之时,随即也收到了来自于后方负责埋伏的冉锓传报士卒送来的消息。 秦霸先但见冉锓亲信士卒,便即问道:“我奉大元帅之命,专待彼军救援之兵。然而为今,却不知为何只来了这许多的人马?” 亲随道:“彼军所来,大元帅也已知晓。他由此命我传告将军,想必是那崇楼闻到了味道,故而弃了北原近路,却取大道而行了。如今此番人马,只为牵制我们所用。大元帅为了夹击救援豫津的敌国人马,此番已经更改了原本的计划。他亲自率军从小路如今已经赶去了豫津,以此前往援助赢暨将军。只留将军于此,命我传令使将军斩杀来军。无需奏报,一个不留。” 秦霸先领悟,这才率军而出挡住了裴炎肇的去路。 二人相遇,彼此互不认得。裴炎肇虽然勇猛,却并不似秦霸先生得一脸凶悍。虽然论及身材也不矮小,但在秦霸先面前相貌却显得太过于文弱了些。他面如官玉,五官既为俊秀。虽然一身威武般的铠甲并且擎得一双银锤,但兵力的悬殊无疑让秦霸先放弃了最初的奇袭之策。 秦霸先见裴炎肇如此长相,以此心中尤为轻视,不禁冷笑道:“何处来得娃娃,专来这里送死?” 裴炎肇闻言,也不与他理会。环顾四下,竟只有秦霸先一只军马,心中也不禁倍感疑惑。但见秦霸先立马擎刀便在此时拦住了去路,便以此问道:“你是何人,莫非便是那号称战屠的冉锓吗?” 秦霸先冷笑,以此报上自己的名号。 裴炎肇闻听不是冉锓,心中由此不悦,言道:“我来于此,专斗冉锓。你乃无名小卒,我不加害。只叫那冉锓出来,我只与他斗。” 闻听裴炎肇所言,秦霸先大怒,喝道:“量你一小儿郎,却也值得我家元帅出手?你既前来,遇到俺秦霸先,便无归去之日。俺也不妨实言告诉了你,此番我家元帅已经识破了尔等的计谋。如今便引大军弃了此处,直从后方插向豫津去了。你若要去,却也不难。若胜得俺手中刀,自可放你前往。可惜你大限将至,只怕没了机会。” 言毕一声怒吼,仿若虎啸山林一般。便纵战马,举刀直扑裴炎肇而来。 这正是“将帅尚未分高下,猛士反倒先争锋”。预知靖、元二国猛士二人高下怎样,胜败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356章 临战御敌 却说裴炎肇奉命前来北原,只为拖住靖国伏兵以此为崇楼赢得解救中庸上将司马信的宝贵时间。不想自己一路赶来,却被靖国主帅冉锓察觉。他因此更改了靖国原本此番拟定的设计,竟从后面直扑豫津而去。期间只留下猛将秦霸先,以此阻挡裴炎肇的来犯之军。 裴炎肇闻听秦霸先所言,以此便知崇楼即将面临的风险。本欲前往救援,无奈却被靖国猛将秦霸先拦住了去路。如今秦霸先告知了冉锓的去向,之后便从正面纵马朝着自己直冲了过来。 裴炎肇因此大怒,喝道:“无耻匹夫,焉敢挡我?此番不让你知道你家银锤太岁的厉害,量你也不晓得我大元国卫府的威严。” 一语出口,便既纵马来战。眼看着秦霸先朝着自己一刀猛劈下来,裴炎肇一锤惊雷由下至上来迎。一瞬之间,刀锤相碰。但听得一声巨响,直震得秦霸先坐骑一声嘶鸣。战马由此翻起一双前蹄,秦霸先亦险些从战马上跌落下来。 那马稀溜溜一阵暴叫,纵然秦霸先不怯,坐下战马却已不禁向后倒退几步出去。 秦霸先经此一碰,只觉得一双膀臂酸麻,竟恍若过电一般。他心中暗惊,不禁叫了声:“小子好大的力气。” 但见秦霸先狼狈之态,裴炎肇却不禁充满嘲讽的一声冷笑。 “之前听你言语,只道你有多少的能为?却万没想到你只会逞口舌之力,生得那么大的个子却只是一条纸老虎的。” 闻听裴炎肇嘲讽之语,秦霸先由此震怒。他紧咬牙关,纵马二次便来。 前番他以容貌小觑裴炎肇,如今刀锤相碰,才知裴炎肇看似文弱,其实倒是一员悍将。如今复来,便施展全力与裴炎肇鼎立抗衡。然而让他料想不到,裴炎肇不单单力量远胜自己,即便是武艺也比自己高出太多。 一双银锤,在裴炎肇倾力舞动之下密不透风。秦霸先寻不到破绽,也因力量不及不敢与裴炎肇再度兵器相碰。心中由此忌惮,便免不得多加提防。裴炎肇反而越战越勇、步步紧逼,秦霸先由此眼前一片缭乱,逐渐已落在下风。 二人相战仅三五合,裴炎肇猛然一锤直击过来。这一锤凶悍且快似惊雷,秦霸先闪避不及之余,唯有强行再度横刀与锤相碰。但听得“嘡”的一声,秦霸先不禁发出一声低鸣。银锤之力,亦非自己所能承受。但只觉胸中一股热气涌上喉头,而自己的头脑也不禁一阵发昏。虽然最终涌到自己咽喉的血被自己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但秦霸先却无疑已经看出了自己和裴炎肇之间实力的差距。 “不想元国之中,居然会有这样的猛将。我若与他僵持下去,只怕性命难保。” 秦霸先心念于此,便不敢再行恋战。为保性命,虚晃一招。裴炎肇不知是计,便将身子想旁一闪。借助这个功夫,秦霸先立即拨转马头,当即纵马疾驰便向东面败逃下去。 裴炎肇杀得兴起,本欲追杀取了秦霸先的性命。然而身边部将拦阻,以此提醒崇楼恐有危机。裴炎肇这才恍然大悟,于是便弃了秦霸先,率领手下‘角兔军’由此北奔疾驰而去。 却说裴炎肇杀退了秦霸先,此时的崇楼也率领国卫府诸将以及元国大军抵达豫津。但见司马信身陷重围,崇楼便率大军直从后方来袭。司马信见援军一到,心生欢喜。而此时和中庸交锋占据优势的赢暨大军,也因为元国的援军到来而逐渐落入下风。 元国以此与中庸合兵,并分前后向赢暨发起攻势。 赢暨纵然取得一时之势,但如何应对得了诸多名将的一同合围。正在危急之时,南方影影绰绰浮现尘土飞扬的迹象。赢暨心中惊惧,只道元国又有援军到来。然而待得近了,方自看清是靖国的旗号。更兼帅字旗书写一个莫大的冉字,使得此番深陷窘境的赢暨再度燃起了必胜的战火。 “原来是我们的人马,更是大元帅亲至矣。” 一语出口,部下众人群情激奋。而司马信与崇楼但闻冉锓之名,心中亦不禁暗生惊惧。但见一人纵马于前,袖袍金甲、极为魁梧。威严所及,不怒而尽显杀意。 “原来这就是冉锓,无愧‘战屠’之名。单以姿容而论,便不失当世英杰之雄。” 崇楼也是第一正面见到冉锓,不禁为冉锓周身所展现出的气魄所震撼。而面对崇楼与司马信甚至元国国卫府诸多的将领,此时的冉锓身居马上,却摆出一副蔑视群雄般的姿态来。 “尔等小辈,不识吾朝之威。为今本帅亲临,便要尔等尽皆埋骨于此。” 一语出口,手中令旗晃动。部下随行万余铁屠锐士其身高呼,声势震天动地便有排山倒海之势。崇楼虽以军马调度擅长,然而临战面对冉锓这样的对手却仍旧不能取胜。 国卫府诸将虽然各个奋力向前,却已不禁陷入冉锓设下的军阵之中。一时间烽烟四起,恍若云聚山河一般。诸将被困阵内,直觉得滚滚黄沙之中难辨方位。四下喊杀之声震天动地,竟然全都是杀也杀不完的靖国之兵。 “这冉锓到底是何许人,莫非会使用什么妖法吗?” 众人受困其中,便在冉锓列阵指挥之前仿若孩童一般。纵然各自身怀武艺,居然也都在重围之中毫无招架之力可言。 冉锓大笑道:“尔等小辈,便如萤火之光,今岂敢与皓月争辉?便联合兵诸路同举而进,亦难逃本帅一人之掌握。本帅尽灭尔等于此,便当以目下之兵尽取中原。吾靖国之天下,亦当由此奠定而成。” 一语出口,手中令旗再度晃动。大军由此变阵,同时也朝着崇楼指挥的众军直冲过来。崇楼虽加调度,却不能抵挡。一时间非但不能救援困入冉锓军阵之中的部下主将,便是连自己所率的中军亦尽数陷落冉锓的靖国大军的包围之中。 “这冉锓好生厉害,但以临场用兵之谋,只恐胜我数倍不止。”崇楼由此感慨,不禁仰天一声叹息:“只恨某平生学艺不精,今番身陷囹圄于此,已然无可解破、难脱大难矣。” 一语方自出口,南方忽听得一人高声断喝之声。 崇楼心中震惊,但见旌旗闪动之处,一将纵马已朝着冉锓围困住自己与诸将的大军直冲而来。来人非是旁人,正是裴炎肇。 原来自从裴炎肇败了秦霸先,便率军直插豫津而来。 他知冉锓绕路至此,崇楼因此必遭大难,故而特意率领自己所部前来救援。既赶到豫津,便正逢崇楼与国卫府诸将、司马信等人被冉锓以靖国大军围困。裴炎肇顾不得那么许多,便为救崇楼一马当先直冲敌阵。 此时的冉锓,基本已经将军阵部署完毕。他以此所见包围圈,力求尽灭元朝诸将众人,根本料想不到还会有人前来相救。一时间未等变幻军阵,裴炎肇便已纵马杀到。 崇楼见裴炎肇来救,心中倍感欢喜。虽然自己被困重围之中,却已看出整个围困军阵全都以冉锓为首。靖国铁屠锐士虽然勇猛势不可挡,但毕竟只是一勇之夫。若无冉锓指挥,根本便如一团散沙。如今裴炎肇在外,崇楼便不禁对他高声喊喝。 “裴将军莫冲敌阵,直取那帅旗之下的为将者便好。” 闻听崇楼指点,裴炎肇心领神会。 如今冉锓才是三军主帅,自己孤身前来若冲敌阵,只怕也和崇楼与诸将一样全被围困其中。届时自己便再悍勇,只怕面对数万铁屠军也已无计可施。纵然能够再度杀出,却也于事无补久不得众人。与其反为所制,倒不如先斩为帅者。届时敌军阵营大乱,便以崇楼之才,自然可以再度指挥诸将逃出险境。 心中既已了然,行事目标便也由此清楚。 他一声大喝,便弃了冲杀敌阵之举,就此拨转马头直冲冉锓而来。 这正是“欲要射人首射马,为今擒贼先擒王”。预知冉锓性命怎样,崇楼诸将命运如何?且看下文。 第357章 未雨绸缪 却说冉锓在豫津大显其能,以此列阵困住崇楼等人。崇楼用兵虽然神妙,却完全不是冉锓的对手。本以身临绝境,却逢裴炎肇率军来救。崇楼见到裴炎肇,原本万念俱灰的心,再度燃起必胜的战火。他看出破绽,便在困境中对裴炎肇作出指点。 裴炎肇以此会意,便弃了救援反自纵马直取帅字旗下的冉锓而来。 冉锓身边部将见得,急忙纵马前来拦阻。然而裴炎肇悍勇如何,试问寻常将领又岂是他的对手?他双手高举一对银锤,独骑冲杀。银锤起处,所拦靖国军将尽数落马。冉锓纵有奇能,节奏却被裴炎肇打乱。虽施调度挡住了裴炎肇,却使得被困重围的崇楼有机可趁。 崇楼利用靖国混乱的间隙,再度指挥军马。以此便与裴炎肇合力,一并破了铁屠军重围而出。双方一番鏖战,各有死伤。直从晌午杀到天明,最终不分上下。只得各自引兵,回归本寨去了。 崇楼借助裴炎肇,就此与诸将死里逃生。 虽然平安回到了辽城,但部下军马已然损失过半。崇楼由此心中感叹,经此一战方知冉锓用兵之能。于是便与诸将商议,最终认为辽城已然不能再守。毕竟靖国多日围攻,城池北部将陷。倘若仍旧不肯放弃,一旦靖国再施突袭,只怕城郭难保不说,便是诸国之兵亦有倾覆之险。 崇楼道:“冉锓统御之能,世所罕见。更兼靖国铁屠军之悍勇,更是我诸国联合不能与敌的。此番若非裴将军及时赶到打乱了冉锓的指挥,只怕我们全都要在豫津葬身埋骨了。今辽城已不可守,唯有退入南邵都城再做决断。” 诸将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深知崇楼决策之意。 经此一役,冉锓靖国之兵虽然也受损失,但却远远逊于诸国。一旦没有城防之固,临场对敌便是众人一并联手,只怕也绝非冉锓一人的对手。 卫郓道:“崇楼将军前番早又吩咐,此时我已在辽城之中准备好了一切。期间辎重已经尽数装车,城中之民也都做好了相应的调度。如今只要我们决定了后撤的日期,城中所有能带走的,无疑全都可以上路。” 崇楼点头,言道:“此事宜早不宜晚,与其明日,不如今晚便自动身。冉锓历经今日一战,只怕对我们更加肆无忌惮。靖国铁屠军凶悍无比,只怕次日天明便会对辽城发起总攻。此时便退,无疑就是最好的时机。” 诸将默许,从其言。 于是崇楼便与卫郓、司马信三人同做调度,暗中离了辽城直奔后方而去。 一切正如崇楼所算计的那样,冉锓虽然在豫津和诸国联军打了个平手,但若不是裴炎肇及时出现,崇楼等人根本不可能杀出自己的包围。如今诸国损失惨重,而靖国之兵的耗损却只有区区的千余之数。 冉锓了然诸国众将之能,以此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他回到营寨,先找到了被裴炎肇击败的秦霸先。此时的秦霸先虽然在裴炎肇的一对银锤之下侥幸活命,但却也身负重伤。本以为冉锓会因此责备自己的过失,却不想冉锓反而亲至他的营帐之中对他进行了探望。 秦霸先由此感恩,泪泣道:“末将虽死,不能补报元帅大恩。来日攻拔辽城,原为前部先锋,以此戴罪立功。” 冉锓点头,又多恩赐上药等物,令他好生将养身体。 离开秦霸先营帐的时候,身边诸将不明白冉锓这样做的用意。秦霸先明明除了败仗,却为何非但没有遭到身为主帅冉锓的责备与处罚,反而受到了他的安慰和奖赏呢?面对部将的询问,冉锓只是微然一笑。 “彼军将领裴炎肇勇猛无双,甚至临场将本帅用兵的节奏也全都打乱了。类似这样的人,秦霸先败给他根本就是意料中事。若论过失,也是本帅低估了他这个人所导致的。若早知如此,便该先于北原将那裴炎肇灭了,之后再往豫津救援的。此为本帅安排有失,并非秦霸先之过。更兼此人悍勇,便于军中屡建奇功。今虽败绩,却也身负重创。我若加罪于他,岂不以此而令将士心寒吗?军法如是,却也当有人情斟酌。更兼此时正是我军用人之际,岂有未见打仗而处大将之理?” 诸将称是,以此拜服。 到了翌日头上,靖国果然再度发兵辽城。然而此时的辽城,早已空城一座。 秦霸先率军入城,不见半个人影。查点府库,辎重等物亦全都不见分毫。无奈之下,只得向冉锓报告。冉锓闻讯,只是浅然一笑。赢暨看出,便问冉锓其中缘故。 冉锓道:“我军连日攻城,辽城城北已然将陷。更兼前番豫津之战,使得诸王畏我靖国而心生胆怯。若论临场用兵,便是他们全都绑在一起也决计不是我的对手。辽城既然已经不能再度固守,那么借机退去,无疑是最好的打算。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赢暨顿悟,又问道:“彼军既已退去,我军却当如何?” 冉锓道:“辽城既失,南邵王都便已近在咫尺。卫郓与那崇楼退无可退,便唯有在此与我一决雌雄。如今辽城虽然已经被他们搬空,但城邑依旧还在。可令军马暂歇,修缮城邑之余,也将武功山辎重尽数搬入辽城之中可也。” 赢暨不解,问道:“彼军新败,气势正衰。我军方胜,气势如日中天一般。似此时机,大元帅不进反而养兵,不知何意?更兼武功山距离辽城并不甚远,何须劳动人力集中辽城而来。此番用谋,末将倒是不解了。” 冉锓笑道:“此番你之所问,我便早有预料。若以目下之势,我军长驱直入夺得南邵无疑胜券在握。然而我之所举,并非防止诸国之兵,而是以此避免另一支强敌来袭罢了。” 闻听冉锓所言,赢暨不禁为之一震。他以此细思,不觉有所顿悟,惊问道:“大帅所虑,莫非中原北境的夏朝?此番诸国南方争雄,您认为夏主吕戌莫非也会乘势来攻吗?” 冉锓笑道:“中原南境遭遇变革,我靖国之威此番必然因此远播。夏朝为了避免我朝做大,我料此番比来相助,只是时间早晚而已罢了。他若来袭,只恐攻袭我部之后。和他身处在中庸的司马信不一样,他取武功山只需长驱直入便可。我军如今已然败得诸国之兵,眼看便要兵临南邵王都之下。夏朝若乘势来取我部后方的武功山,我军必然遭遇两面受敌之困。届时武功山救援不及,必然反受制约。眼下辽城已在我军手中,自然便要将辎重转屯于此。便是夏朝来攻,辎重也已不在武工后方之地。以此规避风险,自然当居为今首要。” 赢暨顿悟,言道:“夏朝若来,只怕夏主吕戌会亲自统兵而至。论及能为,他的才能无疑远胜诸国众将。更何况诸国虽败而未灭,纵有军力耗损但仍旧主力尚存。若与夏朝再度联合,我国便有以一敌四的风险。但以末将看来,只怕我军恐难取胜。” 冉锓笑道:“自古成事在天,谋事在人。我靖国想要做强,早晚都会与夏朝正面冲突。今番时机,正当就此一试。我早闻吕戌才华,只是无缘得见。今番若能与夏朝再为对手,实为将者之大幸。更兼诸国虽然主力尚存,但却已经对我不构成什么威胁了。倒是这个吕戌,实在让我越发期待。” 这正是“一番战争退群虎,以此傲娇等蛟龙”。预知夏朝吕戌动静怎样,靖国最终霸业如何?且看下文。 第358章 夏朝举兵 却说冉锓败得诸国联谊之兵,心中便开始新的未雨绸缪。 虽然他不知道诸国请愿夏朝的动静,但以局势的分析他却非常的清楚。那就是伴随着中原南境局势的变化,身处在北方的夏朝绝对不会令靖国有做大独霸一方的风险。如今战事连连,而靖国的屡次告捷无疑已经彻底威胁到了身处在中原北境的夏朝。在冉锓看来,夏朝早晚都是要举兵的。而这个强敌,或许才是如今自己真正应该应付的对手。 赢暨道:“将军这般安排,末将已然晓得了。然而为保万全,您看是不是我们诸事同时进行。末将负责后方武功山督运辎重,而大元帅则负责攻取南邵王都。夏朝就算来攻,想必也需要时间准备的。届时如果大元帅已经袭取了南邵,无疑也可以避免夏朝和诸国的合力抗衡呢?” 冉锓摇头,言道:“南邵王都固若金汤,只恐一时难以攻取。更兼前番我军莅临大战,如今急需休养。眼下聊城虽然已经在我军的掌控之中,但城郭却因为之前的多日攻拨而造成如今的防御骤减。我军若在此时先取南邵,只恐还未攻下城郭夏朝便先到了。届时辎重未及、城郭又不坚固、部下人马还精疲力竭,只怕才会反受诸国制约。此为冒险之道,为将者所不为。与其使我大军涉险如此,倒不如稳妥处事。诸国之兵,实力之前我已见过。临场用兵,绝非我的对手。如今夏朝,便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夏朝若灭,诸国便再无战心。届时南邵王都虽然固若金汤,相比诸国也会不战而降。既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妙法,我军又何必非要强攻自损不可呢?” 赢暨顿悟,以此拜服。于是便依冉锓之计行事,自然不在话下。 放下靖国这边如何安排不说,单道诸国联合大军退入南邵主城之后,便按照崇楼早先拟定的战略予以行事。众人合力,坚守壁垒日夜巡防,却始终不见冉锓打算用兵的动作。后探马来报,言冉锓尽调后方辎重于辽城。部下诸将闻讯,便有外出截获之意。崇楼与司马信、卫郓作出商议,三人一致都认为这是冉锓的诱敌之计。毕竟武工山没有受到任何的威胁,却调辎重来辽城做什么的? 他们哪里知道冉锓未雨绸缪般的洞悉能力?更兼前番临场用兵,若无裴炎肇,只怕所有人全都要被冉锓一锅端了。如今冉锓大军尽屯辽城之内,眼下坚守等待夏朝的援军无疑是最为稳妥的决计。 三人由此达成共识,遂传令全军只以坚守,不可轻易而出。于是冉锓成功尽调后方辎重于辽城,更加修补城池壁垒,以为后事所用。 放下诸国之事暂且不提,单道前番使者依命前往昌邑报信。裴寅婴闻得前线奏报,自知冉锓所率靖国之兵无往不利、诸国连连败退之事。为了大局考虑,最终身为王主的他接纳了身为大元帅卫郓的计划,以此派遣使者前往夏国求援。 使者飞马直奔夏朝之时,司马信以及崇楼诸国之兵以为冉锓再度所败。非但辽城失守,即便是诸国联军也被冉锓一国之力大为损耗。吕戌收到昌邑信使奏报的消息之后,前线诸事也由此报来。吕戌心中大惊之余,更为此事在国中召开紧急会议。最终决定,亲自出征援助南境诸国以此遏制靖国锋芒。 决断既定,然而朝中元老对于此番出征之人,却仍旧有所异议。 依照元老们的意见,自是不希望吕戌亲自挂帅的。但吕戌的见解也十分明白,那就是如今国中军将,除了身为王主的自己之外,无一人能够担此重任。国中老臣由此再度请见,望调北境抵御狼族的石毅急归。更以石毅所率之兵,以此抗击南境靖国。 吕戌闻听此见,对此并不认同。 一者,石毅所率尽在北境。如若调回,只恐时间有所不足。而南境之势日新月异,根本容不得那么多的时间就此耽搁。二者,石毅纵然可归,然而北境狼族却始终为心腹大患。虽然在前番狼族南征被夏朝尽败,身为主帅的驼陀与大王子雷格尔全都尽数殒命。然而也正因为此,狼族始终都有复仇之心。只是碍于石毅所率之兵的阻隔,故而未敢轻进罢了。如今若撤石毅归于夏都,更使其以此援助南境,北地防御必然空虚。倘若狼族伺机而动,只恐夏朝新得并且如今方自治理稍有起效的北京三地也会有陷落的风险。 对于狼族的提防,吕戌从来没有过一刻松懈。 在他的眼中,虽然驼陀在上一次的南征中被夏朝覆灭的确是除去了夏朝的一块心病。然而身为狼族女将的郭不疑如今已经继承了驼陀大元帅的位置,而论及能力,她目下的无当飞军更加不容小视。一旦临场易将,夏朝北境之地必然因此遭祸,故而吕戌对此见解不允。 闻听吕戌决断,国中长老复道:“王上此番决议不用外将亲征,涉险未必过大。国中虽有新招之兵,奈何未加过多训练。若临场对敌,只恐经验不足。另王上亲征而去,虽可充当主帅,但毕竟国中缺乏良将辅佐。诸国表面联盟,未必没有异心。一旦有变,只恐御敌不及。” 吕戌道:“此番南境兵戈,全在靖国。诸国联谊破敌,势在必行。若彼此见疑,大事难成。纵然异心,亦当先退强敌。孤既为夏国王主,便当谨记先王教诲。今南国有难,靖国做大。若不遏制,早晚必为心腹之患。孤为王主,理当为我大夏基业而战。岂有因兵戈战事,而因此怯懦之理?国中兵将纵然缺乏实战经验,此番事态紧急,却也不得不用。今孤意已决,誓与诸国联合挫败靖国图霸之野心。纵使联谊诸国存在异心,此番亦当亲往驱赴。” 一语言毕,就此传令。便在国中整顿军马,准备克日而发南境而去。 吕戌既选择起兵,便早有探马报入南境之国之中。闻听吕戌亲自统军而来,国卫府诸将不禁大喜。夏军既到南邵王都,卫郓、崇楼与司马信三国诸将,便亲自出城相迎。 吕戌虽然身为王主,此番却也对三国诸将倍加礼敬。众人以此入城合谋,便合兵一处准备一同对抗冉锓。 夏朝既有举动,元国也得到了相应的消息。 吾梓须闻听吕戌亲自率军而来,心中只做叹息。他原本的想法是要借助中庸人马帮助元朝共图灭靖,却不想靖国上将军冉锓如此强悍。尽败三国之兵的同时,居然也迫使崇楼等人不得不选择放弃辽城退以自守。最终的结果,还是要大夏亲自出兵。吾梓须以此回想曾经吕戌密信中之言,方自悔恨自己当初轻视靖国冉锓的自负决断。为了不引起元国对于自己身份的见疑,他亲自便入内廷朝见元主伯牯,并以请罪为名向伯牯讨得令箭。他知道吕戌国中无将可用,故而此番欲以王主伯牯之令命自己国卫府的手下众人暂且听命于夏主吕戌。毕竟对抗冉锓这样的对手,想要击败他如今就只有合诸王之力并且团结一心才有胜利的可能性。 对于吾梓须的请罪和建议,伯牯表示了谅解与认同。为了一同抗击靖国的图霸之业,伯牯亲自传下诏命,使元国国卫府诸将全力配合夏主吕戌的一切行动、不得有违。 这正是“猛虎逞凶君无策,唯有群起引蛟龙”。预知吕戌决计怎样,冉锓又当以何抗拒诸国?且看下文。 第359章 临场对阵 却说伯牯传下诏命,不久便至前线。 崇楼接诏,随即也将伯牯之令告知吕戌。其余二国,见元国皆有决断,故而对于吕戌也表示了暂时性的服从。 崇楼道:“今番靖国逞凶,我诸国联兵皆不能胜。闻听夏主颇识用兵之道,故而诸将皆愿马首是瞻。但请大王定夺,以抗冉锓。” 一语言毕,就此便在帐中与三国诸将同拜吕戌,以此效命恳请吕戌掌权。吕戌历经三让,终于接受了诸将的请邀。 吕戌既正权位,便与诸将道:“此番孤王前来,意在与诸王之兵共抗靖国。今靖国屡胜,气势大振。唯有我诸国齐心合力,方有破敌致胜之可能。公等既然推举孤王作为主帅,孤王定当不负众望。今与诸公力战克敌,以保各自疆土。” 闻听吕戌所言,诸将无不拜服。 吕戌点头,又道:“孤在中原北境,也闻南部战事。今靖国统帅冉锓,率领铁屠军无往不利。现多番用兵,致使兵临南邵都城。都城若失,则我联军气势必衰。纵能再度整军,只怕欲胜更难。故而但以孤之所见,此番便在南邵都城大败靖国可也。” 卫郓道:“夏王所言甚是,只是那冉锓颇识兵道、临阵极能用兵。前番我诸国合力,却也只能与他勉强打个平手。今大王虽然亲至,然而冉锓仍旧不可小视。更兼其部下铁屠军凶猛异常,我联军虽然多彼数倍之多,只怕若临阵与之对垒,也无必胜把握。” 吕戌道:“冉锓雄才,孤素有所闻。然而如今辽城与南邵相隔不过百里之地,但以地形而论,只怕设伏不易。更兼冉锓多谋,我军虽然人才济济,但想要赚他中计恐也甚难。临战用兵虽然并非良策,然而此番却也避无可避。” 司马信道:“铁屠军之威力,大王不曾见得,然而我诸国众将却无一不在心中了然。方才卫将军所言虽然有些长敌志气,却无甚夸大其词之言。冉锓用兵如何暂且不论,但以铁屠军而言确实非我诸国所能对抗。他们临战凶悍,且配合极为有度。但以末将所见,无论马上、步下,皆无破绽可寻。” 吕戌点头,言道:“主公之言,孤王自然心中信服。然而为今之计,却只有寻找其破绽可寻,方可寻求破绽之所在。破绽既得,我军方可以此用兵。虽然艰险,却也唯有此计可行。” 诸将面面相觑,虽然也觉得此道过于冒险。但让他们不得不承认的是,吕戌的见解的确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更何况纵然不用吕戌之计,此番他们也全然对冉锓没有半点儿的办法。 崇楼问道:“似如此,但以大王之见,莫非要先和冉锓对弈一阵不可吗?” 吕戌道:“我今到此,意在观敌之用兵。冉锓既为大将,想必也与我的想法颇为一致。既然同有此想,不若便在临阵对弈一场。只看寻求破绽行不行得通,之后再做计较不迟。” 诸将点头,从其言。 于是吕戌亲自撰写战书,便遣使者到辽城去。 使者既出,便飞马赶到了辽城。冉锓闻得吕戌派遣了使者来,便立即请入城中内殿。使者既见冉锓,便奉上了吕戌的书信。冉锓览书,不禁大笑道:“夏主亲至,不胜荣幸。今既有雅兴,某当相陪。” 于是厚赏使者,同时也请他带话回去。以此应战,自然不在话下。 使者既去,赢暨便眉头深锁了起来。见冉锓仍旧一脸兴奋的笑容,不禁告诫道:“吕戌之才,非诸国他将可比。此人素有智谋,只怕不会但求一战如此简单的。大帅既负王命而来,理当提防才是。” 冉锓笑道:“吕戌用意,我如何不知。今辽城距离南邵王都只有百里之遥,且地理一片平原不宜便设伏兵。他要退我军,便只有临阵对敌一条道路。如今所以前来主动约战,以一战取胜的几率不大,只怕探问我才干虚实才是真的。” 赢暨点头,言道:“彼之用心,将军既然知晓,不知当以何策应对?” 冉锓道:“他来试我,岂不知我亦想要观他之才。吕戌聪慧,想必早已料到。此番约战,结果只怕他早就已经晓得了。来日临场对敌,我军当以全力奋战。若能一战而下自然最好,便不能下也要让吕戌知我用兵才干。” 赢暨大惊,言道:“彼军为了试探将军之才方自约战如此,将军岂可将我们的底牌毫无保留的呈现给他。似若如此,岂不正中吕戌的下怀了吗?” 冉锓“哈哈”大笑,言道:“我军战力如此,何须隐瞒?更兼吕戌聪慧,便是有所保留想必也瞒不住他的。既然瞒不住,不若奋力一战。便以他一观我实力之时,暂且先胜他一阵。今夏朝前来,我军前番虽胜,但军中已有不稳之心。似此时机,正当取胜振奋军心。我冉锓便是要让他们知道,这天下之兵在我靖国铁屠锐士大军面前全都不值一提。此番唯有振奋了他们并且让他们对夏军全无畏惧,才能够在日后发挥出我铁屠军的全部威力。效死不畏,天下莫敢敌者。此速胜之道,正当为我军此番所取。” 冉锓一番言语,赢暨这才醒悟。以此拜服之间,便按照燃起的吩咐下去准备。以此只为数日后的决战所用,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决战当日,双方便在辽城与南邵王都各自五十里处的翌荆各自摆开了军阵。冉锓身居帅字旗下,但见夏军阵容,不觉面露惊叹之色。以此点头,感慨道:“无怪人言吕戌深知兵道,如今见其布阵用兵,果然深得妙法。以此比及诸国,何止胜于数倍不止。” 此时的赢暨和秦霸先并列于他左右,而经过数日的调养,秦霸先也已经基本身体痊愈。 此番二人闻听冉锓之言,不禁面面相觑。 论及用兵之才,此二人虽然才华大大不如冉锓,但毕竟也非一般莽夫。只是但以吕戌所布军阵来看,却如何都洞察不出其中的玄妙所在。 赢暨道:“彼军阵容,倒是整列。然而其中玄妙,末将倒是看不出的。请将军恕我愚钝,在末将看来此等军阵当真再普通不过了。故而将军之言,末将斗胆认为,是否言过其实。” 冉锓摇头,正色道:“尔等但观军阵,只看其表面。殊不知看似普通之中,却早已暗藏天机。我若猜得不错,此为昔日夏仲武侯所创阵法。虽近寻常之道,其意却在麻痹对手。一旦入阵,军阵之内变幻无穷。只可惜吕戌虽然习得其阵,却始终不能领悟其中高深奥妙。可叹夏仲武侯已死,昔日风采便有后人习得,却也不过模仿而已。想要重振雄风,只怕也再无可能了。” 冉锓由此感慨,身旁秦霸先却不以为然。言道:“大元帅评论,未免给的太过。莫说此阵是否昔日夏仲武侯所创,即便是只怕也抵挡不住今时我铁屠锐士的刀锋之锐。末将不才,愿代大元帅前往破阵、尽显我军之威。以此弥补前罪,报效大元帅不责之恩。” 冉锓含笑,言道:“秦将军当真非要率先破阵不可吗?” 秦霸先决绝道:“末将自从追随大元帅,战场临阵历来逢敌于先。今乞大元帅赐末将已知人马,必破此阵无疑。” 冉锓点头,言道:“似若如此,我且与将军两千人马,代我靖国大军成此第一大功。” 秦霸先领命,便要前往。然而冉锓却以此阻拦,竟先令身边亲随士卒在不远处的土山之上插旗为号。 秦霸先不解何故,冉锓便道:“将军入阵,必遭阵变之苦。若突不出,且看我山间红旗为号。我以那一面红旗为号,自可带将军复出此阵而出。” 秦霸先不以为然,只对冉锓表示了谢过,之后便领人马率先出阵而去。 这正是“互试短长临阵弈,强要出头显锋芒”。预知秦霸先此去破阵结果怎样,吕戌所设阵法玄妙如何?且看下文。 第360章 互试短长 却说冉锓看出吕戌布阵之玄妙,却引得部下上将秦霸先心中不服。秦霸先由此请令,便要以身试阵。冉锓准其请,便派两千兵士随行,与部下上将军秦霸先一并而去。 秦霸先出阵,便自高声喊喝。 吕戌身在大阵中央,但见秦霸先之威武,不觉有所感慨道:“靖国之兵,何其雄壮。其部下大将,果然亦威风赫赫。此等猛将,不知何人?” 闻听吕戌所问,裴炎肇便在身边。不禁一声浅笑,言道:“回禀大王,此人末将知道。他名唤秦霸先,曾经也与末将交过手的。此人空长一身雄伟,实则不过纸老虎一只罢了。末将三回合打得他呕血败走,如今不过数日光景而已,不想反来来此逞凶。” 吕戌闻言,心中惊奇。但见吕戌脸上不信之色,裴炎肇遂纵马亲出。 但见秦霸先,便以手中银锤点指,喝道:“败军之将,安敢在此狂吠。莫非忘了数日之前惨败,今何敢复来?” 一语出口,秦霸先脸上全无颜色。 裴炎肇冷笑,喝道:“此番前来,欲与我再都一番否?” 闻听裴炎肇之言,秦霸先心中不觉萌生惬意,只道:“此番只来破阵,以此相见夏主用兵韬略而已。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听闻秦霸先这样说,吕戌这才了然。不禁目视裴炎肇,脸上萌生敬畏之色。又见秦霸先一脸尴尬,便笑颜回应道:“君来试我,便请入阵一观。我与冉锓元帅此番只为战场论道,必不害得将军性命。” 秦霸先“哈哈”大笑,言道:“量你小阵,何足道哉?但有玄妙,尽可施展。某今日便要看看,你如何伤了我的性命的?” 一语言出,便纵马与随军两千人入阵。 吕戌也不多言,手中令旗随即便动。但见讯号,军中军将游走如是。不需多时,军阵姿容诈变。秦霸先但与随军入阵,便感觉四下隆起一团若有若无般的瘴气,顷刻之间百年已经失去了方向。眼看着军阵之中无数人影攒动,甚为眼花缭乱。与部下左右突冲,却寻不到半分的出路。正自无策之时,忽然心中响起冉锓来时所告。于是抬头遥看山间旌旗,便以旌旗指点率军而动。众军一心,从东杀到北门,最终竟从东南而出。尽管沿途险阻损失了不少的人马,但终究还是破得了大阵平安回返。 既出大阵,秦霸先也已经精疲力竭。回见冉锓之时,第一时间跪倒在冉锓面前予以请罪并谢冉锓救命之恩。 冉锓摆了摆手,正色道:“吕戌所布之阵,果然玄妙,如今我亦险胜罢了。” 于是安抚秦霸先,就此在军中歇下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秦霸先率军入阵,最终居然一举鉴破大阵之玄妙。虽然耗损了部下不少的人马,但最终还是逃出了阵去。吕戌困他不住,又见自己阵法玄妙竟然被一举而破,心中不觉震惊非常。 卫郓道:“夏王无需惊叹,可见不远山头那一面的红旗了吗?自从那秦霸先入阵,便一路被大阵变化所制。然而到了后来,居然有序有制的脱离了大阵而去。期间山头红旗招展,末将料想必是那冉锓的安排。他虽然派出秦霸先入阵寻探,却在敌阵之中暗自端详。此番秦霸先出阵而去,绝非莽夫之功,实乃冉锓之力。” 吕戌道:“卫元帅此言虽有道理,但靖国之中果有高人。此阵法乃昔日我朝夏仲武侯所创,素来临阵用兵未见敌手。纵孤学艺不精,亦有几分曾经夏仲武侯的风采基础。今番首次布阵,竟被靖国这般轻易便破了去。由此可见,这冉锓深得用兵之妙法所在。这等人物,自我朝夏仲武侯离世之后,便是孤也算首次遇到。” 吕戌由此感慨,身边诸将无不望而生畏。 再说靖国这边,冉锓指挥有度,使得秦霸先最终还是突出了重围而去。吕戌没能困得住他,使得部下无不拍手称快。冉锓大怒,喝道:“彼军阵法之妙,变化多端。今番我虽引得秦将军突出,却始终不能破得此阵。尔等居然以此庆幸,心肝何在?” 诸将闻听此言,就此止笑,因此不敢多言。 赢暨见冉锓一脸愁容,不觉劝慰道:“彼军初布军阵,谁能首次便破?更兼此番战场用兵,正为彼此试探虚实。便有玄妙,我等会去研究便是。大元帅无需以此为意,太过忧愁。” 闻听赢暨所言,冉锓不禁一声叹息,回应道:“非我太过忧愁,只是吕戌用兵太诡。我虽引得秦霸先突围而出,却终究无有洞悉军阵妙法之所在。而吕戌不过效法昔日先人一个后生而已,倘若夏仲武侯尚在,只怕我等此番全无胜算可言。” 赢暨道:“敌方军阵,大元帅如今鉴破不得。然而大元帅之军阵,吕戌缺也未必能破得了。今我军既已闯得彼军之阵,大元帅何不也就此布阵,引得吕戌派将来闯。以此试探其才学如何,也算不枉此行了。” 冉锓从其言,便使军马也在阵前部署。之后亲自喊话,请吕戌派将来破。 闻听冉锓之言,吕戌便环顾随行众人。众人前番全都被冉锓所困,对于冉锓用兵不免有所忌惮。吕戌连唤几声,随军众人居然无人语应。眼看联军被靖国一军撼住,裴炎肇心中恼火不已。遂纵马上前,亲自向吕戌讨令。 吕戌道:“冉锓用兵,神妙异常。此番纵我观其军阵,亦不能尽得他佣兵妙法所在。将军此番若去,我亦效法冉锓之前部署。便在后方山峦之上插一面白旗,若将军入阵被困住,亦可见我白旗为号。纵然破不得敌阵,我亦可保将军顺利突出重围。” 裴炎肇从其言,于是也奉命领军而出。吕戌便在不远处的山头也插旌旗作为指引,随即裴炎肇便引军入得阵去。 冉锓布阵,与吕戌大有不同。吕戌阵法,多为暗藏玄妙,期间变幻无常。冉锓所布军阵,玄妙不以变幻令人难以揣测。期间狠辣,完全在于利用部下铁屠军之刚猛绞杀入阵之敌。若以比喻而言,吕戌军阵恍若迷宫。便入军阵,难寻出路。而冉锓所布,则以杀伐戾气作为主导。 一入彼阵,八门尽闭。使入阵敌人突围不出的同时,冉锓只在中军对阵内所布做出正确的指挥。不求困顿,便如锋芒毕露的刀剑相仿。全力对抗入阵之人,八面合围。以此便仿若围场狩猎,长鹰席卷绞兔之势。任你绞兔如何灵活诡辩,却始终难逃升天。而阵内铁屠锐士便如漫天长鹰,群鹰并起而袭一兔。任你兔子怎样,终难逃群鹰猎杀之势。 吕戌由此看出,方知自己设立的白旗已然无用。 军阵之中既然全无生路可言,又哪里还会有什么出路的?但此番纵然知晓,却已为时已晚。毕竟裴炎肇已经深陷重围之中,此时便如绞兔遭遇群鹰。自己调度虽可令他坚持一时,却终自难逃乱鹰群攻之势。 崇楼由此担忧,不禁上谏吕戌道:“裴将军乃我元朝国卫府上将,万万不可有失。还望大王垂怜,就得裴将军的性命才是。” 吕戌因此踌躇,司马信不禁在旁叹息,言道:“前番被困,尚且不知冉锓用兵之玄妙所在。今番在外,方知其用兵狠辣所在。彼之用兵,刚猛为先、杀伐最著。今八门紧锁、阵内合围,真可谓风雨不透。外部救援不得,内部却又突围不出。想要救援,只恐难矣。” 闻听此言,众皆默然。 这正是“自古将略各称雄,只是妙法皆不同”。预知裴炎肇性命怎样,吕戌又当何计破敌?且看下文。 第361章 一战而定 却说裴炎肇被冉锓所困,纵然得了吕戌指导,却也只能在大阵之中左突又杀,凭借一己之勇予以苦苦支撑。对于如何突出大阵,却不得其法。如今冉锓军阵整列、八门紧锁,便成固若金汤之势。阵中之兵,亦在冉锓号令之下群起而攻,便仿若长鹰袭兔,使得裴炎肇困顿面临倾覆之险。 阵列之外,吕戌与诸国众将无有其法。司马信一语言出,虽然长敌志气,但却不失为金石之言。如今崇楼甘为裴炎肇心急,却也对于击破冉锓密不透风的军阵,没了一点的计谋和办法。 吕戌细观冉锓阵列沉默多时,最终不禁再度开口,问道:“孤在中原未至之时,也闻诸公在豫津与冉锓对弈之事。期间诸公亦被冉锓所困,却不知那时候是如何突出重围的?” 卫郓道:“那时冉锓困我诸国人马于他阵列之中,便如猛虎吞鹿之势。我诸将便如今番裴将军所遇,但困阵中不得突围。然而那时候的冉锓未曾料想裴将军能够在北原得胜,故而虽防其内,却无暇及外。我众人受困之时,正逢当时裴将军率军而来。裴将军便以崇楼将军所授,弃了拯救我们的想法,直接突击冉锓中军。冉锓因为内外不能兼顾,故而这才让我们从中突出,侥幸生还。” 吕戌闻言,踌躇的脸上露出笑容来,言道:“这便是了,此番冉锓军阵之破绽,却也正在于此。想他麾下铁屠军虽然剽悍,但毕竟只知一路冲锋在前。临场用兵虽然无往不利,然而却完全依仗冉锓的指挥做出行动。今我大军只顾其内,却忘了敌军破绽正在外部。靖国虽然强悍,毕竟只有一国之力。冉锓以雄兵困住裴将军,其兵锋所及,便只在阵列之中。如今我诸国人马远胜彼军数倍不止,欲救裴将军便当举兵趁彼尽用其内之功,以此攻伐其外便可。” 闻听吕戌所言,诸将方自顿悟。以此洞悉事态,果如吕戌所言这般。如今冉锓挥军而起,兵锋所及便全在阵列之内受困的裴炎肇。因为全力对内的缘故,致使外部防御反而疏忽。冉锓用兵虽诡,但却充当了铁屠军头脑的职责。如今便以吕戌之策,只要将他这头脑遏制住,那么铁屠军纵然再强却也在失去了指挥者的条件之下必然陷入轰乱的境地。以此败得彼军,便易如反掌了。 诸将细思,不觉对吕戌洞察之见拍案叫绝。 吕戌问道:“但不知诸位将军,谁愿意趁此时去破冉锓?” 崇楼率先出班,言道:“裴将军乃我国卫府之将,此番我为元国元帅,自当为我国中爱将不惜一行。” 崇楼一语出口,身边国卫府其他诸将亦出班纷纷请战。 吕戌点头,脸上不禁露出笑容来,回应道:“既如此,便请崇楼将军率领本国人马前往。今彼军大阵于前,将军可将国中人马并分两路而进。以骑兵当先,并分南北绕过敌阵直袭其后。冉锓中军遭袭,前军大阵必然因为没有他的指挥予以轰乱。届时破绽显露,我与司马信、卫郓两位元帅便可攻伐于前。破得彼军敌阵救出裴将军的同时,亦可率领大军一路掩杀。与将军之兵三路合围,冉锓靖国之兵便一战可败。” 崇楼称妙,从其言。便在当下调度,暗中以骑兵便抄南北小路绕路而进。 如今冉锓全力设防阵内,外部中军此时倍显空虚。崇楼率领骑兵,一路自己亲自统领,另一路交由大将袁不屈、范无期总帅。暗中摸进的同时,便从两路突然合击冉锓而来。 冉锓见元国忽施突袭,只得以左右护卫上将赢暨与秦霸先率军抵挡。二人虽有统军之雄,但毕竟论及帅才不及崇楼。 元国势大,而靖国主力全在大阵围困着裴炎肇。崇楼以此为饵,率先在靖国中军以北击败了赢暨的人马,之后靖国南面的秦霸先也因抵挡不住元国两大名将袁不屈和范无期而败下阵来。 两军尽破,冉锓只得亲自督阵抵挡。量他虽有一时之雄,但毕竟一个人难以同时指挥南北和困住裴炎肇的三路大军。慌乱之中,以此暴露疏漏与破绽出来。而吕戌在中军也由此看出,当即指挥山头白旗以此为意。 裴炎肇久困阵中,也已察觉到了敌阵逐渐出现的破绽。更兼吕戌以白旗示意,裴炎肇于是抓准机会转守为攻。 他纵马于前,一双银锤舞动如飞。 凭借一己之勇,直在大阵之中杀出一条血路。铁屠军虽然怕剽悍、勇猛,却也像吕戌所分析的那样。所有的行动之神妙,完全都取决于冉锓一人。今冉锓腹背受敌,军阵又因裴炎肇一路突袭,故而破绽越大。更兼裴炎肇借助机会越杀越勇,铁屠军也因此而失了原本的方寸。 吕戌在后方看得清楚,眼看冉锓军阵越发轰乱,便知道自己发起总进攻的时机便以到了。于是就此传令,便以目下之兵合兵司马信、卫郓一并杀来。大军尽出,便如虎入狼群之势。铁屠军纵有其勇,此番也因轰乱内外不能兼顾。更兼诸国合兵之力,远胜靖国数倍不止。 铁屠军与之一番鏖战,损失极为惨重。 司马信率军于前,以此展现己军骑兵优势。救下裴寅婴之余,也将原本密不透风的靖国军阵一切为二。吕戌由此指挥,更以卫郓用兵之妙分列将其逐一击破。铁屠军由此败退,之前无懈可击的大阵亦为联军所破。 大阵既败,后方虽有冉锓指挥却也已经无力回天。 此番诸国人马并立杀来,对冉锓靖国大军已成三面合围之势。冉锓纵有逆天之力,此番毕竟兵微将寡。更兼如今诸国对手,皆为当世名将。然而便是这样,诸国之兵尚且与靖国僵持两个时辰有余。直从清晨杀到晌午,最终才不得不使得冉锓被迫承认兵败,就此一路向东溃败而去。 冉锓既退,联军便由此而获胜利。 崇楼请柬,与吕戌道:“冉锓用兵,极为厉害。此番我军虽胜,毕竟是彼军未做提防所致。如今他独霸辽城,更兼尽屯辎重于城内。今虽溃败而东向,我军若以此收兵让他日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只恐想要再败他亦非易事。故而但以末将之见,此番不若乘势而进。纵然覆灭不得靖国全军,亦当将辽城一并夺下。” 吕戌点头,认为崇楼的决策无疑是正确的。于是便率大军一路挥师,紧咬靖国败兵而不放。致使冉锓虽率败军归于辽城,但城门还没有来得及关闭,诸国军马便以杀到。 诸国联军之中,以司马信所率骑兵最快。但见冉锓入城便要紧闭城关,司马信便就此喝令全军加速向前。眼看绳索要拉起吊桥,司马信当即拈弓搭箭。一箭径出,便将城头摇橹之人射死。吊桥不及拉起,司马信由此率众先占据了吊桥,之后一路冲入城关之内。吕戌率领其他诸国众将,很快也随即赶到。双方前番一番鏖战未止,如今便在辽城之中再度一番血战。 战事之惨烈,旷古烁今。吕戌亲自指挥,诸国众将无不奉命效以死命。最终冉锓兵微不敌,只得率领残军一路出城继续向东溃逃。由此联军复夺辽城之余,城内辎重等物亦囊于掌中。 辽城既破,联军可为大胜。 吕戌便与诸将庆贺之余,也由此再议夺取武工山之事。然而诸国众将方在城中聚集,探马便又再度传来急报。言靖国国主苏牧率军亲出,已然借助诸国与冉锓临场对阵之时尽取砚山、寿阴之地。寿阴王濮阳政因为前番身死,国中无主故而全土被苏牧席卷,如今尽归靖国所有。濮阳政宗族一干人等尽降于靖,亦因此灭国。 苏牧得了二地,此番便率国中大军三路尽出。现兵锋所指,尽取南邵而来。 这正是“侥幸方得胜凶虎,不想又起引蛟龙”。预知苏牧来援怎样,诸国战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362章 武工摆宴 却说诸国联军方自侥幸击败了冉锓的铁屠大军,复夺了辽城。正欲再取武工之时,靖国却又有了新的动作。 靖国国主苏牧趁着诸国与冉锓相斗的间隙,以此率军奇袭了南邵东部的砚山并且连同砚山以北的寿阴全土也一并收入掌中。这还不算,如今居然亲自率军并分三路向南邵进兵而来。 诸将闻讯,尽感大惊。又见吕戌眉头不展,不禁在此时面露阴沉。 崇楼道:“靖国国主苏牧亲自率军前来,只怕对我诸国来讲又是一场硬仗。那冉锓一人已经不好对付,如今我军方自击破了他并且夺取了他后方辎重。本该继续向前,趁着彼军无有供给之时展开席卷之势。现苏牧亲自率军应援,只怕以此解了冉锓军需燃眉之急。我军再与之对阵,只恐想要再度胜他不易。” 崇楼一语出口,吕戌不觉轻轻点头。和他的想法一致,吕戌也有近乎相同的认知。 要说战场用兵,冉锓无疑是继昔年夏仲武侯仲夷之后,吕戌所遇到的最为强悍的对手。此番诸国联军所以能胜,一在出其不意,二来便是相合在一起的军力胜过靖国太多。冉锓被诸国合围,又因疏忽这才兵败。但即便是这样势单力孤,却也都和诸国合力之兵僵持了那么久。今诸国联军好不容易得胜了,复夺了辽城之余,也让靖国此番用兵的军需辎重尽落于手。 因为供给和军力的不足,吕戌总算是拿到了冉锓的软肋。正要在此时彻底的覆灭这个心腹大患,却没想到苏牧非但趁虚而入,还率领援军而来并且对冉锓兵败的大军做出了绝对的资助。 军需和兵力都再度得到了补充,如今冉锓被自己抓到的软肋,无疑也已经荡然无存。 “伴随着苏牧的前来,这场仗只怕不好打了。” 吕戌虽然一直保持着沉默,但他心中却对此时的形势却也看得无比清楚。 就在诸将为了靖国再度兴兵前来相助的事情以此踌躇的时候,探马再度传来消息。让吕戌和诸国众将感到疑惑的是,靖国苏牧居然派遣使者来到了辽城前来请见。 吕戌疑惑,不知苏牧所为何事。于是就此请上使者,询问其中缘故。 少时使者到来,便以此送上苏牧的书信。吕戌览书,心中更为不解。书中之意,苏牧写得也十分的清楚。吕戌遂将书信逐一传于在场诸将,而诸将看完书信全都不禁面面相觑,不知其中蕴意几何。 “苏牧居然要请我们在武工山赴宴?” 崇楼一语出口的同时,也就此道明了书信中苏牧的意图。而至于到底为什么,书信中根本没有写明。既让诸国众将感到疑惑不解,也让包括吕戌在内的所有人揣摩不清楚苏牧此番书信的意图到底为何。 司马信疑惑,便问使者道:“你家王主邀请我们诸国赴宴,不知是何用意?” 使者拱手施礼,回应道:“下官只负责前来送信,具体为何,我家王主也未言明。只对下官曾经说,那便是希望各位王主屈驾武工、以诚相会。诸王若不能信服,亦可率军前往。我家王主此番设的好宴,只在武功山恭候诸位大驾。” 闻听使者所言,吕戌轻轻点头,言道:“靖王既然如此,我等倒要一行。届时具体如何,还看靖王是何说辞。” 于是屏退使者,便令归返传报。 使者既退,诸国众将似乎对吕戌这样的决策深有不解。 卫郓道:“苏牧为人,外亲而内奸诈。今番靖国借故用兵,已见用心不良之所在。王上岂可轻言便这样答应了他,岂非令我诸国涉险吗?” 吕戌道:“苏牧为人如何,此番我等不能尽知。更兼冉锓新败彼军便来,只怕和如今相会之事必有联系。书信和使者说得倒也明白,我等不妨前往一探虚实。届时是打是和,也好有个决断。如今只在此处,只恐也无意义。” 闻听吕戌所言,诸将也觉得不失道理所在。 反正最坏的打算就是苏牧借助此事暗设阴谋,而诸国有所准备,也必然料想无妨。若以此拒绝,岂非自认示弱。但以如今形势而言,虽然与战取胜不易,但诸国联合同对靖国用武。倘若真的打起来,倒是靖国受到的威胁更大一些了。 形势如此,诸国众将便依吕戌之言。他们当即各自整顿了军马,以此便往武工山而去。 待到武工山,本以为苏牧会设提防奸计。然而仔细观看态势,倒似乎完全没有什么阴谋存在。身为靖国国主的苏牧,更是在闻听诸国到来的时候,亲自出迎。他一脸和善般的笑颜,甚至对前来武工山赴宴的各国将领全都表示出不卑不亢般的礼敬。 大宴设于武工山下,诸国之兵亦在大宴之外驻扎。 诸国众将以吕戌为首,竟被身为主人的苏牧全都安排在了上座。面对这样的礼遇,前来赴宴的诸国众人非但没有对苏牧表示感谢,反而更加对他加重了提防。 苏牧也不在意,少时大宴开始,他率先起身向诸国敬酒。 诸人见他如此,虽然全都起身表示回敬,但对于苏牧的敬酒却无一人愿饮。 苏牧含笑,问道:“诸位前来,小王不甚荣幸。今重兵尽屯于宴席之外,小王为防诸位疑心,也不曾敢在宴间多设人马。今敬诸位,莫非诸位还惧怕小王会以此暗设奸计,谋害各位吗?” 卫郓道:“如今形势,我诸国会盟,便与大王会猎于南邵。今兵戈所及,誓要彼此拼斗。既是如此,这酒却是喝得那般来?故非我诸将畏惧大王而不饮,只是不知靖王这酒却与我众人饮得何来。” 苏牧闻言,笑道:“小王设宴,只为诸家和解。既是好宴,岂能再与诸公拼斗呢?” 崇楼眉头微蹙,问道:“靖王不为拼斗,前番用兵却当如何解释?” 苏牧道:“前番用兵,只因小王在国中收到昌邑书信罢了。所以出兵,只为止戈而战。首先挑起凶兵者,是那砚山盗匪和寿阴王濮阳政,实与小王无关。后因前线误会,故而兵戈相加而已。” 闻听苏牧所言,卫郓不禁大怒,喝道:“我请靖王前来相助,然而靖王所派大将却乘势与我诸国开战。如今只言一句误会便要草草了事,未免有些自欺欺人了吧?” 苏牧道:“战场诸事,本就无从论起对错起因。卫将军既请孤王派兵相助,小王便以发出援助之军。谁料援助之军,竟反倒与将军开了战。既为友军,纵然我国军将行事有错,卫将军也应及时通知小王才是。小王收到书信,自然会加以阻止调停。今误会闹大,纵有小王失察之过,只怕将军也不能完全的置身事外吧?” “什么?!?你……” 卫郓闻言,大怒点指苏牧。苏牧毫不在意,不禁便在吕戌面前拱手施礼。 “苏牧自受封号以来,不敢有负圣主所托。只因先王穷兵黩武,这才不得不行藩王之事。前番小王收到昌邑王书信,故而应援派兵,只为止戈。然而兵至战场,却和友军打了起来。小王身在后方,以致不知前线诸事。待得知之后,便立即做出了反应。派兵镇压砚山之余,也将配合盗匪掀起战乱的寿阴也一并控制了住。闻听王上亲自前来,故设宴以此请罪求得诸国和解。前番兵戈所向,实属误会。小王身负失察之过,今特此向王上告罪。” 一语言毕,便当着诸国众将的面,直接跪倒在了吕戌的面前。 卫郓惊疑,不禁与司马信、崇楼一同看向身为夏主的吕戌。而吕戌看着苏牧,此时的脸上却也不禁露出了一丝饶有深意般的冷笑来。 这正是“名做巧言求和解,实则用心似歹毒”。预知苏牧深谋怎样,吕戌洞察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363章 共论短长 却说苏牧设宴武工山,以此宴请邀诸国来会。名为和解,实则暗藏深谋。 诸国因此赴宴,苏牧却在宴间借助游说为名,反来向吕戌以表忠心。他当着众人的面就跪倒在吕戌的面前,更以夏朝臣下的身份予以自诩。虽然如今在座的全都是诸国之中的佼佼者,但此时却也因为苏牧的话不禁让所有在场众人对吕戌莫名萌生起了疑心。 苏牧虽然未曾言明,但言下之意倒似乎摆明了他是和吕戌站在一起的。他以夏朝臣子自诩,更是以此让众人感觉如今的他对吕戌的唯命是从。 “好个苏牧,倒是个会随机应变的。他以此言相见,不得不让在场其他人怀疑到我们之间的关系了。今诸国联谊,本就碍于形势所迫。现冉锓兵败,原本联合的我们只怕也在暗地中萌生出了彼此之间的间隙。苏牧借助这个间隙想要做些文章,果然高明。” 吕戌心知于此,却不想过多表露。 一者,苏牧已然前来相助冉锓。冉锓既得到了兵员和供给,自然便已再无可乘之机。此番若与苏牧决裂,无异于便要再与冉锓开战。冉锓用兵凶猛异常,前番即便是自己也是趁机险胜。此番若再与他一战,只怕得到了崭新兵员和供给资助的冉锓,不会再有前番之失。更兼苏牧亲出相助,诸国便以前计应敌,只怕也会被苏牧所阻击。 其二,那就是苏牧此时的一番言语。虽然未必会起到多大的效果,但也无疑令在场诸国将领怀疑到了自己。 前番遭难,诸国齐心只为共渡难关。今冉锓已败,诸国由此势强。若自己还以主将自居,只怕各国将领已然不会服从。苏牧以此加深诸国将领对于自己的怀疑,可谓正是时候。无论他人信与不信,势必都会对自己多加提防。关于这一点,吕戌从如今这些人凝视着自己的怀疑眼神之中就能完全感觉得到了。 苏牧以此下拜,便将裁处他的权力叫到了自己的手上。纵然自己对他进行了裁处,只怕苏牧如今重兵在握,也决计不会服从自己的。一旦有变,自己便要再和靖国开战。带着一帮对自己暗生见疑的人对抗靖国,吕戌无异于冒上双重风险。 “苏牧来助,靖国已然不可灭。更兼冉锓新败,南境靖国做大之危已然解除,孤又何必非要亲自动手,以求涉险之道呢?” 吕戌在心中权衡,最终不禁长长松了口气。但见苏牧,便既起身将他扶起,言道:“孤来相助,只因昌邑王来到我朝求援所致。孤系黎民苍生,又见贵国大将冉锓杀伐太重,故而前来相助。至于靖王适才所言其因、细节,孤在中原着实不知。是非对错怎样,如今却也不便评论。此事乃靖王与昌邑王之间的误会,却与孤王无关。” 面对苏牧的表示,吕戌直接选择了置身事外。或许也只有这样,对于自己才是最为安全的。苏牧见吕戌表现,已知吕戌的用心。他轻轻点头,就此来到卫郓的面前。此事的卫郓看着苏牧,仍旧气不打一处来。 苏牧也不在意,只拱手赔礼道:“前番误会,孤有失察之过。今愿与将军致歉,还望将军以此海涵才是。今霍乱魁首已平,昌邑日后也再无砚山盗匪为患。孤代将军扫平南邵祸患,虽算不得功勋,却也当是为前线误会将功补过了。还望将军念及两国友谊,就此和解了吧。” “和解?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不等卫郓说话,卫郓部将昭棣便已赫然站了出来。眼看这昭棣一副怒目横眉般的样子,苏牧仍旧还是那一副泰然自若般的模样。 “这位是……” “昌邑小将昭棣,现在卫郓元帅部下从事。” “哦,原来如此。”苏牧点头,随即拱手道:“原来是卫郓元帅麾下上将军,久仰大名。” “不敢当。”昭棣一摆手,脸上怒意仍旧未减,只道:“靖王适才所言,似乎有所偏差。昔日我国请邀靖王相助是真,然而靖王麾下大将来到却不曾与我国共抗敌人,反而对我国主动用兵。现我诸国联盟,破得靖国之兵。王爷如今竟以一场误会为言辞想要和解,未免有失公道所在。” 昭棣性格直爽,便将心里的话一并说了出来。 苏牧也不在意,只问道:“将军所论,小王已然明了。然而但依将军所言,此番却当如何?” “如何?自是要向靖王讨个说法的。”昭棣丝毫不肯放过,怒问道:“靖国逞凶在先,王爷麾下大将冉锓更是损我昌邑之兵多矣。今诸多将士命丧南境战乱,王爷现只以己之失察一推所谓。末将不才,倒要向靖王讨教一番。纵有失察之罪,然而我昌邑数万将士的性命英灵,却向谁人讨得?” “原来是这样。”苏牧轻轻点头,笑道:“此事倒也好办。” 他轻轻挥手,便叫侍从请来冉锓上来。少时冉锓至,苏牧便当着众人责备冉锓一番。冉锓也不答话,只做认罪。苏牧训斥已毕,便再度摆出一番笑颜并且面对在场诸国众人。 “适才责备,诸位也都见了。今只误会如此,不若我令冉锓与诸位赔罪便是。” “赔罪?!?靖王说得好生容易的。”闻听苏牧所言,昭棣更为愤慨,言道:“靖国挥军而下,致使南境诸国不安如此。现千万卿卿性命沦丧战场,靖王却只让冉锓一句道歉就要草草了事。末将敢问靖王,我昌邑若屠戮靖国全土,之后再与大王致歉何如?” 闻听昭棣所言,冉锓不禁一声冷笑,言道:“屠我靖国全土,只在将军一语之言。然而办不办得到,倒是需要实力说话的。今南境诸国用武,其罪只在冉锓一人。然而冉锓毕竟是靖国人,保家卫国便是平生所愿以及职责所在。将军要来便来,只看行不行得通罢了。” “什么,你!!!” 昭棣愤恨,不禁怒目横眉。然而此时的冉锓,却对他摆出一副轻浮且不屑般的笑容来。 苏牧见势,含笑调解道:“如今南国变乱,孤王也已向诸公道明。孤王失察,当负主要责任。然而我国对友军用兵,却也不见你昌邑置信孤王陈说此事。更兼方才小王已向夏主请罪,夏主亦不能尽知其中详细。以此公道而论,昌邑如何证明此番是非全在我靖国一家之错?虽说此番动武给诸国都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但临场用兵又岂有不死人的道理?诸国有损,我靖国千万将士亦在沙场殒命魂归。但以将军适才所言,莫非昌邑之兵贵若黄金,而我靖国之民便如草芥相仿不成?” 苏牧一语出口,昭棣却不禁因此噶然。 “我,我没有这样说。” “将军没有这样说,自是最好不过了。” 苏牧平心静气,脸上的笑容也在此时不禁逐渐淡去。 他缓缓松了口气,目光也不禁从昭棣的身上移开并且转向在场众人。 “此番南境诸国用武,小王第一时间了解之后便前来阻止。如今武工设宴,也正为我诸国和解罢兵。其中事宜,误会居多。小王失察,愿负主要责任。只望诸国和解,不再妄动兵戈。然而心中虽有此念,却也并非惧怕诸位。倘若有人硬是不肯非要对我靖国兵戈相加,我靖国纵然前番有错,却也唯有以保家卫国为先。但凡有想赐教的,我苏牧以及靖国诸将也唯有效死相陪。” 这正是“礼数只为施敬意,强权在手不畏兵”。预知苏牧诳语出口,诸国又当作何抉择?且看下文。 第364章 心中忧虑 却说诸国会宴武工山,苏牧便以言辞意欲罢兵讲和。然而其说辞并不为诸国所接受,昌邑部将昭棣率先不允,而苏牧也就此变了脸色。 闻听苏牧所言,国卫府诸将无不愤慨。正欲站起理论,大元帅崇楼却做出了拦阻。诸将纷纷不平,还欲再言,不想崇楼反而也跟着变了脸。 “此等事起初怎样,我们也不甚知晓。夏主适才之言,尔等莫非没有听到的吗?我们元国和夏主一样都是来援助的,究其其因怎样自有昌邑王与靖王彼此互论短长,何时轮到尔等说话了。” 崇楼一语言出,诸将这才作罢。 卫郓以此洞悉形势,又见司马信只是默然饮酒。卫郓心中了然,便使昭棣暂且坐下。昭棣会意,于是复归原座。卫郓由此起身,一脸笑颜与苏牧道:“今番琐事怎样,靖王心中自知。无论对错如何,诸国谁都不想妄动兵戈。今靖王既然设宴以求和解,本帅不妨便卖靖王一个面子。然而武功山等地本属我昌邑疆土,还请靖王让出归还才是。” 闻听卫郓所言,冉锓不禁赫然起身,言道:“天下疆土,唯有德者据之。难道只有昌邑王一人,可以拥有的吗?” 苏牧大怒,喝道:“尔乃何人,不过孤靖国一将,安敢在此妄议天下大事?还不与我退了下去。” 冉锓见苏牧怒了,更以目光暗示自己,于是便知苏牧心中打算。他拱手告罪,便就此退了下去。冉锓既退,卫郓还在等待着苏牧的回应。苏牧以此沉默,不禁转首看向坐在主座上的夏主吕戌。 “天下大事,素以王上马首是瞻。苏牧虽然独立,亦不忘夏朝先王恩德。今愿全听王上吩咐,不敢有违。” 吕戌点头,笑道:“武工山疆土,本为南邵疆土。前番征战,如今已经列入昌邑版图。今靖王既言此番兵戈便是误会,何不还了昌邑。以此安抚众家诸王之心,有何不可?” 苏牧拜首,言道:“王上所言,合乎情理。既如此,小王便当遵从。宴席散去,便归还南邵边界全土。只是盗匪居于砚山,今番被小王平定。虽尽诛灭,难免日后不再死灰复燃。为保万全,不若交由小王管理。来日便有祸患,小王亦愿一人承担。” 吕戌道:“砚山本为靖王所取,虽为南邵边界,但之前便不属于昌邑王列土。靖王如今以此而居,孤王不宜发表意见。只要卫郓元帅无有异议,孤自当顺应。” 苏牧点头,转首又问卫郓。 卫郓浅然一笑,心中已知苏牧的用意。刚刚冉锓出来阻拦,根本就是苏牧和他早先就商量好的。苏牧此番做法,不单单卖了自己一个人情,也使得吕戌养足了面子。既应归还南邵武工山一带原有疆土,砚山以及他新得的寿阴之地,也就自然归于靖国了。 “好个苏牧,当真精于算计。” 卫郓在心中这样想,但脸上却不敢多做表现。而面对苏牧此番的询问,自己也只有选择认同和妥协。 诸王由此达成共识,便在武工山最终签订停战协议。苏牧归还原本属于昌邑的南邵全土,却由此将濮阳政的寿阴以及砚山之地尽数纳入靖国的版图。此番中原南境之战由此告终,而靖国在成为最大赢家的同时,也使得诸国对于靖国以及靖国上将冉锓备受忌惮。 诸王众将以此各自收兵归于本国之内,以此各自休养生息,自然不在话下。 放下诸王如何回军不论,单道吕戌回返中原夏都之中。回想此番南境征战,虽然诸王联手一并击溃了靖国冉锓。但冉锓的用兵以及部下铁屠锐士的凶猛剽悍,却让吕戌时时挂怀于心。 “想不到靖国素来处事低调,居然还蕴藏着这样的一名绝世上将。此番诸国联手尚且险胜,若以此令彼日后放任做强,只恐中原日后谁人称霸却还无法预料。冉锓此人不死,久必为我夏朝与诸国的心腹大患啊。” 吕戌心念于此,故而终日沉闷不乐。 一连数日,只在内廷不出。虽苦思谋计,却始终未得其解。这一日便在内廷依旧思虑,却忽有内侍来报,言殿外一军卒模样的人请见王上。 吕戌惊奇,问道:“军卒一样的人?却是生得怎番模样?” 侍从道:“相貌平平,未见惊奇。但看妆容,倒似我国中一名普通的士卒。他既到来,内卫便将他拦阻于外。然而此人却说,他知王上心中之疾。此番来见,便欲为王上送上一帖良药的。我等见王上输入苦闷,虽然未觉得他真的会有什么过人的本事,但最终还是决定通报主上一声。” “哦?居然有这样的人?!?” 吕戌惊奇,不觉就此站起了身。反正此番也是无事,更兼苦闷内廷已有多日。吕戌心中好奇,便在侍从的带领下出门一观。既出门来,但见一看似武士的年轻人身着夏朝兵丁的服装,就此便在门外等候。 吕戌上下打量,见此人年纪轻轻、眉目倒也俊朗。虽没有出众般的美貌,但眉宇间却散发着一股英杰之气,断然不似欺人之人。吕戌缓缓松了口气,便向这年轻的军卒武士招呼。 闻听吕戌所言,那兵丁便既上前跪倒,以此向吕戌请安。 吕戌点头,问道:“适才孤在内廷,闻听阁下想要见孤。有言孤心中烦闷,特来送上一帖良药的,不知可有此事?” 兵丁道:“不瞒王上,正是如此。只是此地绝非谈话之所,不知王上可否让小人便如内廷尽言其详的?” 吕戌笑道:“想入内廷,倒也容易。然而你且与我说说看,我心中苦闷到底为何?” 兵丁笑道:“这有何难?某料王上心中所疾,不过靖国冉锓之患罢了。” 兵丁一语出口,吕戌瞬间充满惊骇的瞪大了双眼。 他急忙上前,伸出双手充满恭敬的将跪倒在地上的兵丁扶了起来。问道:“似如此说,阁下能解我心中困忧?” 兵丁笑道:“这有何难,只是此地不是谈话之所罢了。” 吕戌会意,便请这武士入得内廷。为了表示之前自己的歉意,吕戌请这兵丁上座之余,也令内廷膳房开火,直接设宴款待。少时酒菜拜上,吕戌更是不惜王主的架子,亲自在旁相陪。兵丁深感其恩,不禁倒身请罪再拜吕戌。 吕戌笑道:“此等小事,何必如此。只是不知阁下姓名,不知可否告知?” 兵丁道:“吾名项崇,实乃我夏朝一无名小卒。如今官职,不过万军中一百夫长而已。所以知道王上如今心中所虑,只因前番南境诸国会战,吾人虽王上一并出征所致。既亲眼得见靖国冉锓之用兵所在,故而以此而知王上心中担忧所及而已。” 闻听项崇所言,吕戌顿悟。遂再度为项崇亲自斟酒,问道:“但依公之所言,孤王心中忧虑已然尽知。但不知如今所奉何药,可以解孤心中所忧。” 项崇道:“臣随王上出阵,亲临战场。以此洞悉冉锓用兵之道,便以刚猛为主、沙发为先。所以咄咄逼人令其敬畏,一者在其才能所及所致。然而更加让他如此肆无忌惮的原因,还是在于部下铁屠锐士的恐怖战力。故而但以微臣之见,王上想要克制冉锓,必先寻得克制其麾下铁屠锐士的方法。只要遏制住了铁屠军,论及战场用兵之道,只恐但以王上之才,便无需对冉锓再有那么大的畏惧之心了。” 项崇所言,无疑一语中的。吕戌了然于此,也深知冉锓所以用兵一往无前、肆无忌惮,主要还是依仗铁屠军的强悍战力。然而无论是身为靖国上将军的‘战屠’冉锓,还是冉锓部下号称靖国王牌部队的铁屠瑞士军团,如今的吕戌都没有克敌制胜的法门。而如今的项崇既然已经看透了玄机所在,那么想必在他的心中早就已经有了应对铁屠军的方法。吕戌以此为意,便对项崇诚心请教。 这正是“王主困扰无良策,兵卒一介反深谋”。预知项崇心中良策怎样,克制铁屠军法门却又如何?且看下文。 第365章 国之利刃 却说吕戌亲临南境诸国之战,虽然侥幸率领诸国取得了胜利并且迫使靖国由此罢兵,但也因为这一场发动了诸国之间的空前大战而了解到了靖国雄厚的实力。 冉锓虽然战败,但却使得他的声明由此远播。吕戌深感敬畏,甚至到了无有良策的地步。就在他为此多日不能安寝的时候,一名寻常的夏国士卒项崇却来到了他的身边并且提出了克制靖国的法门。 项崇虽然是一介兵卒,但见识却十分广博。吕戌看出他不是寻常人,故而厚待于他,并以此询问他的心中良策。 项崇得到吕戌的恩遇,也对吕戌阐述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铁屠锐士所以强悍,起源在于出身刑徒。这些人本性弑杀,更兼触犯国法而失去自由之身。曾经的苏牧为了平定靖国内乱故而以此起兵,结果才有了今时的铁屠锐士。铁屠军所以一往无前,在于誓不畏死、饮血弑杀的狼性。而他的无往不利,更是体现了身为刑徒军的他们对于利益的看中与自由的向往。” 项崇一语道破铁屠锐士彪悍的原因,而也正因为这一份特性,使得他们在战场上嗜杀成性、勇往直前的同时,也需要一个绝对的服从者做出正确的指挥。毋容置疑的,冉锓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而他所以厉害的原因,战场用兵诡诈只是其中之一,更重要的一点是对于这一帮凶神恶煞的执掌能力。 项崇的分析,可谓头头是道。吕戌深知于此,也对他的想法表示了认同。 “所以想要击溃这样的一支狼性部队,王上最需要的就是组建一只比他们更加强悍的崭新部队。如果说铁屠军是经过的王牌部队的话,那么我们夏朝也应该与之对应的拥有属于我们自己的一只王牌部队对冉锓的铁屠军予以克制才可以。正所谓兵不在多、而在于精,将不再勇、而在于谋。今靖国铁屠军以彪悍为主,那么我们夏朝新组建的这只王牌部队,则当以精谋作为核心。” 吕戌倒吸了一口冷气,问道:“精为何精,谋为何谋?” 项崇道:“以末将愚见看来,其精在于选拔、其谋在于训练。此番组建新军,无需新征士卒。我夏朝带甲十万余,便可在其中挑选精锐以为所用。其中步战、马术、弓箭都要做到百里挑一、人上之人,非有此能者不能入伍此王牌部队阵列。此为选拔,只是基础。选拔过后,便是训练。既是王牌部队,除了拥有临场过人的单兵作战能力之外,群力之能势必不可或缺。群力之能并分两点,临场应变与绝对服从作为主导。唯有如此,方能克敌于先。具体如何,还需王上应允之后做以详细规划。此为末将个人建议,如有疏失,还请王上莫要怪罪才是。” 吕戌大喜,连连点头,问道:“公既有想法,能将如今之想法归于现实吗?孤看你虽为一介兵卒,但思想却绝非寻常士兵可比。此番孤若将此事交付与你去办,你能助我夏朝成就一支和靖国一样如你口中所言的王牌部队吗?” 闻听吕戌所问,项崇立即离座跪倒,言道:“既蒙王上看中,末将岂敢推诿不受?今但为王上之志,末将愿效犬马之劳。” 吕戌大喜,遂双手扶起项崇。便将他拜为偏将军,以此全力负责夏国新部队组建之事。 项崇既受王命,便不敢有丝毫懈怠。 如今夏国带甲近十万众,项崇便以此严苛之道层层海选。最终只从十万布甲之中,挑选出八百精悍之士。此八百带甲,步战骑兵,无不精通。短刃弓箭,亦万里挑一。项崇以此八百带甲训练,矩阵攻击、圆阵防守。以阔身短剑、精铁匕首、牛皮盾牌作为武器,披三层重铠、执戈带剑。开十二石重弓,每人亦随身携箭五十支。负三日口粮,半日可行百里之地。 历时三月有余,小有所成。便请吕戌亲自观看,以此新军演练。 吕戌见其势,骇然不已。时值深秋,大风忽起。风势强烈,折断栏杆。然而八百精悍之士却依旧屹立风中巍然不动,执戈带剑操练无误、便视大作般的狂风如同儿戏一般。期间声威喊喝之声,便如九天惊雷无二。吕戌由此为其声威震慑,险些惊倒。他虽为王主,却忍不住在军阵演练完成之后当着众军之面激动得对项崇躬身施礼。 项崇大惊,急忙跪倒,以此叩首道:“王上何等身份,末将安敢受此大礼?此番结果,莫非王上不能满意?真折煞末将矣。” 但见项崇惶恐之至,吕戌急忙伸双手将他搀扶而起。之后紧紧握住项崇的双手,激动道:“先前闻听将军改革之道,心中尚有疑虑。所以启用,只为一试而已。不想仅仅三月,将军竟能训练出这样彪悍的一支人马来。此等锐士,堪为我夏朝王牌军。若早启用,必然不令南境诸国用武反为冉锓所制。” 项崇道:“此皆为王上之功,末将不过但以王命、尽力而为罢了。王上若不委臣以重用,何来今时之兵?” 吕戌点头,言道:“将军之才,不下冉锓。但只为在我夏朝任职一偏将,实在委屈。今愿拜将军为我国中大将,以此参赞军机,不知将军肯纳否?” 项崇大惊,不禁再度跪倒,感动道:“微臣何德何能,岂敢担此大任?只恐王上错爱,故而不敢领受。” 吕戌道:“昔日孤王,也曾只在夏主驾前但为一介兵卒而已。正所谓英雄不论出处,我国用人之道,亦在量才适用而已。今靖国尚且能用冉锓昔日一刑徒为帅,而以将军才干何以不能身负大将之职?” 项崇感激涕零,对吕戌连连叩首,回应道:“臣受大王重托,必然效死报国、不负大王知遇之恩。” 吕戌大喜,再度将项崇亲自搀扶起身。 项崇感动,便问吕戌道:“新练之兵,虽可上得战场,然而毕竟人数不多。今诸国遭逢南境动乱,短时间内只恐各自无暇及外。今大王既然委臣以重用,臣当恪尽职守不负王上所托。愿以三年时间为限,以作强军之用。增进规模、提升战力,如背誓言,愿以万死而负大王。” 吕戌点头,问道:“靖国苏牧有冉锓,而孤亦得将军。虽然两家并未交兵,但足可以此力敌。将军雄才如此,孤何惧他靖国铁屠军之彪悍。然而为今靖国又铁屠军,但不知将军新练之兵却当取名为何?” 项崇久思不得其名,故而反问吕戌道:“臣下一介兵勇,不甚文采。今军马之名,还请王上不吝赐教。” 吕戌道:“我观适才军阵演练,声威何其浩荡。更兼狂风为势,军马仍旧屹立不动。其声浩瀚,堪比九天之雷。不若便以此命名,称‘玄雷甲士’可否?” 闻听吕戌所言,项崇大喜,言道:“‘玄雷甲士’之名,果然恰到其份。” 由此‘玄雷甲士’军团诞生,又简称‘玄甲军’。以此效力夏朝,又被吕戌在之后称之为夏朝的‘国之利剑’,是即靖国‘铁屠锐士’之后的第二支诸国之中的王牌部队。项崇为始建‘玄甲军’者,吕戌将他拜为上将军,其位与远在北境驻守边关抵挡狼族的石毅同列。从此留在夏朝王都听用,自然不在话下。 之后长达十年的时间,诸国果然都因为南境的纷乱而各自平覆了彼此之间的战火。而原本中原夏朝独霸一方的格局,也因此而彻底改变。三王分列,以此并成二国。合夏、狼、元、靖,以此并分天下。亦由此开始了诸国纷争的起始,六国并立的天下格局。 这正是“先有夏朝分裂变,如今诸国又称雄”。预知六国之势变动怎样,天下又当谁主沉浮?且看下文。 第366章 毒心妇人 就在夏朝等诸国在南境展开彼此之间的纷争、天下大乱之时,身处在北漠的狼族却也在无声中悄然发着这属于它权利纷争般的变化。 自从上一次狼族南征失败,北境内部格局便以此更替。先有南征参将罗伊用谋,以此阻挡了夏朝得胜北进的脚步。狼族原大长老蒙丹趁势而起,辅佐新君即位的同时,也将漠北狼族国中的大权尽数独揽在了自己的手中。 他破格提拔靖之、郭不疑等人,却自诩并新立大国政之位。名为加封功臣以为狼族所用,实则独揽大权只为谋得一己之私。由此狼族国政变革,朝权诸事尽付蒙丹之手。 若以此而论,北漠狼族本该便由蒙丹一人独掌大权、以此励精图治,但任谁也不曾料想天命始然。看似逐渐稳定朝局的北漠狼族,也在此时悄然走向另外的一番崭新景象。而这场崭新场景朝局的开创者,却并不是身为狼族独揽朝权的大国政蒙丹,而是和一位看似平凡的女子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志霸大陆的历史,自从夏朝圣主矶子兵出起源便有记载。 如今天下格局,已然并分六国。中原五王并立,而漠北则以狼族一族称雄。期间卫冕交替,争锋不决。王者林立,妖兽虽弱却仍旧肆虐纵横。 北境狼族自从南征失败,便再度退守王都屠苏以此自封谋得一时之安。然而先前便有额驸靖之与十公主昊阳为了狼族北拓大计并狼族大元帅郭不疑寻北探路,他们由此也曾觅得先人遗迹。此遗迹追究始末,无异于源自上古人类。其文明之超前,无疑远胜今时所依。 让现如今的人族所无法了解的昔日历史,便是自上古圣神开天辟地以来,曾有过的一场惊天动地的仙魔争衡。如今相传后世,却不过只有传说罢了。 传说之事,不可尽信,却又不可尽数不信。 根据后世出土的古书所记载,辟天圣神生有五子,这五子名讳分别为穆尧、虞舜、龙舞、凤麟和弑天。五子之中弑天法力最强,大有技压众兄之势。自圣神辟地归天,五子便分部管辖天地万物。而所谓的仙魔之战,究其缘由还是在于贪婪的欲望。弑天以并吞整片大陆为野心,最终与自己的四位兄长开战。 战争持续数十载,期间刀光剑影埋骨无数,最终以弑天的败北而告终。 弑天练就不死金身永生不灭,圣神四子对他围攻却不能将其毁身。无可奈何之下,四人只得不惜以性命为代价发动“逆天法阵”,从而以身躯合力化为天阶并将弑天镇于其中。传言天阶可覆灭一切妖魔,即便是弑天不死金身历经万年亦可在天阶之中炼化殆尽化为乌有。 传说如是,真伪难分。更兼上古人族泯灭消亡,今时人族更加不识前史。 北境狼族之中,就在位于狼族屠苏王都八十里开外的山野之处。高耸入云的青鸾峰,云雾缭绕。曾经上古时代的天阶,如今早已经过近千万年岁月的洗礼而和那重重的山峦诸峰赫然融为一体。 青鸾诸峰山势陡峭,这样的地方妖兽更是出没寻常。偶尔皎洁的云端穿过几头身形庞大的猎鹰,它们无疑是这片土地之上最凶悍的顶级猎食者之一。 尽管山势陡峭更有凶兽出没,但陡峭的岩壁间此时却还是能够看到一对攀岩而上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的年轻男女。男人在上面,利用简单的攀岩工具和绳索努力的向更高的地方爬去。 今天的太阳有些火辣,炙热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体上也使得那一身黑黝黝的肌肤透出格外的油光瓦亮。 男人长得并不好看,光是那显得矮胖的身躯就让他的形象打了不少折扣。尽管如此,但距离男人不远处稍微下面一些此时也在攀爬着陡峭岩壁的女人却显得相貌标志。 她穿着灰褐色的粗布短衫,头上戴着破旧的斗笠。因为太阳的火辣她选择将自己显得宽松的裤子卷到了大腿之上。阳光凛冽依旧,照在女人身上却完全不似男人那般。 女人修长的一双美腿肌肤洁白并且在火辣辣的阳光下绽放出异样的光辉。 尽管她戴着斗笠,但她的额头却仍旧布满汗珠。一抹红晕弥漫在此时女人的脸颊之上,不禁令人有种春心荡漾、想入非非般的感觉。随着身体的用力攀爬,她精疲力竭喘息着的同时,那突起而显得丰满的胸膛也跟着上下不停并且极富节奏般的呼吸上下起伏着。 尽管只是攀岩,但女人的样子却总是能够让人充满春意般的无尽遐想。 “再坚持一会儿,山顶马上就要到了。” 男人这样说了句的同时,也高声鼓舞落在自己身后的女人。他们两个人的背上都背着竹筐,而竹筐内如今也无疑装满了太多从山上采集下来的珍贵药材。 很难想像,相貌相差如此悬殊的两个人竟然会是夫妻。男人名唤福冉,女人则叫殷纣璃。夫妻两个人住在青鸾峰山下的一处贫瘠小村庄,维持他们生计的便是如今他们正在做的采药工作。 殷纣璃的体力有些不支,便在此时天空间传来了猎鹰撕裂般的鸣叫。殷纣璃心中一震,抬眼也不禁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一只身躯庞大的猎鹰展开翅膀划破云端,此时竟然直勾勾的朝着自己这边猛扑了过来。 “啊~~~~~” 她发出一声惊叫的同时,巨型猎鹰也骤然到了她的面前。猎鹰力爪轻轻一抓便将殷纣璃捉了住,福冉在上面听到妻子的惊叫随即俯身去看的时候,也正瞧见猎鹰将殷纣璃抓在力爪之中准备飞离归巢而去。 “孽畜,休要伤我妻子!!!” 情急之下的福冉赫然一声大喝,随即纵身一跃使得身体脱离岩壁并精准的落在了猎鹰那伟岸庞大的背脊之上。猎鹰感受到背上的重量,随即撕裂般的发出震耳欲聋般的鸣叫与咆哮。那鸣叫如同惊雷炸响,直震得福冉两只耳朵的鼓膜都要在一瞬间破裂开来。 他强忍住自己身体上的不适,在用一只手臂紧紧抓住猎鹰背部的肌肉的同时,也赫然用另一只手从自己的身后掏出了采药时候所使用的柴刀来。那柴刀锋芒毕露,此时在夺目的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 “孽畜,且看我宰了你!!!” 他一声怒喝的同时,举刀也不停的向猎鹰的身体之上砍去。刀锋起处,猎鹰身体累累伤痕。它不住的嘶鸣,最终还是因为忍受不住剧痛而对自己力爪间抓住的殷纣璃松了开来。 “啊~~~~~~” 殷纣璃发出一声惊呼的同时,也不禁从万丈般的高空摔了下去。福冉眼见妻子遭难,当即也奋不顾身的从鹰身之上一跃而下。福冉在半空的坠落中抱住了妻子,同时黑黝黝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一抹幸福般的笑容来。 受了伤的猎鹰赫然再度一声如雷般几近愤怒的嘶鸣,随即也朝着不停下落并且环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赫然俯冲下来。它犀利的目光之中透出愤怒般的杀意,同时也张开了它那如同钢钳一般的嘴巴。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二人便要被猎鹰吞入腹中。谁想便在此时,两人下面一座如同宝塔般的山峰却不由得赫然射出一道如同利闪般的紫光来。 紫光射出的瞬间,猎鹰也赫然一声哀鸣。庞大的身躯瞬间便被这道紫光贯穿,而那犀利的紫光竟好似无坚不摧的一把利剑。虽然只是微微抖动的瞬间,却将这身体庞大的猎鹰轻松的在几个动作幅度不大的挥舞间斩为了肉泥。 福冉夫妻看得惊呆了,刚刚犀利如剑般的紫光如今竟然化成一缕彩虹将几近坠入深渊的夫妻二人稳稳拖住。福冉夫妻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摆在他们眼前的事实,却不容得他们不予以相信这样的奇迹竟然真的就在他们的身边出现了。 殷纣璃身子微微一颤的同时,也感觉那奇怪的如同宝塔一般的山峰此时仿佛在默默地召唤着自己。她转首又看了看身边自己的丈夫,此时福冉充满惊恐的目光仍旧紧紧的盯着那座绽放着异彩的山峰。对于自己脸上所表现出的异样,竟然完全没有丝毫的察觉。 “这是最好的机会……” 一个声音在殷纣璃的脑海之中这样轻轻地响起。 她身体微微颤抖的同时,也赫然忽的出手并以迅雷不及掩耳般的速度拔下了丈夫福冉腰间的那把锋芒毕现的柴刀。 福冉为之一惊的同时,殷纣璃犀利的目光之中也不禁在此时透出令人感到恐怖的杀意来。福冉猛然瞪大了眼睛,身体在微微一颤的同时也不禁低下了头。自己的心口一阵冷意,他身体为之剧烈颤抖的同时脸色也变得煞白起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福冉是宁死也不会相信眼前的一切竟然会是真的。 殷纣璃紧紧的握住柴刀的刀柄,而锋芒犀利的刀刃如今竟然狠狠的插入了自己的心口。 这正是“世间长存痴汉志,难逃恶毒妇人心”。预知殷纣璃谋害亲夫意欲何为,后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367章 魔帝降世 却说福冉拼了性命要救妻子,但身为妻子的殷纣璃却在脑海中响起莫名呼唤的同时,反而拔刀刺穿了福冉的胸膛。 他充满惊恐的看着妻子,同时也感觉到殷纣璃目光中的那一股冷漠。 血伴随着柴刀刺入胸膛的瞬间而顺着伤口如同泉涌般的喷洒下来,而在自己的印象中平日甚至连杀鸡都为之胆怯的妻子,如今居然对自己选择了莫名其妙的痛下杀手。 “为,为什么……” 他不禁这样问了句,却在殷纣璃冷漠的目光中看到了一抹决绝般的笑容。 “对不起。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这种穷日子……我真的,过够了。” 她这样说了句的同时,握住刀柄的手也赫然又向前伸了伸。福冉惊恐的抓住了她握住刀柄的手,虽然此时的自己已经奄奄一息,但心中却还是充满着无尽的疑问。 “但是,但是杀了我……” 他哽咽着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了,而殷纣璃无疑明白了他的心思。她一声叹息,甚至看着福冉轻轻点了点头。 “是我的直觉,你就不要管了。” 她轻轻的在福冉耳边一声低语。福冉吃惊的再度瞪大了眼睛,沉默少时停留在他目光之中的这份惊讶也不禁变得逐渐平静和释然了。他轻轻的点了点头,最后看着眼前的殷纣璃露出一抹微笑,随即也松开了她的手。 “再见了。” “再见……” 面对殷纣璃的一声轻语,福冉也不禁这样作出了轻轻的回答。 殷纣璃稍微淡定了一下,随即也不禁缓缓松了口气。她将自己的心一横,紧跟着决绝的拔出了那把插入福冉心口的柴刀并一脚将他踢向了那云端下的万丈悬崖。 福冉的身躯被山峦间的云雾吞没,殷纣璃看了看随即也不禁长长的一声轻叹。那道拖住她身体的紫光此时缓缓开始了移动,随即也不禁将她带到那如同宝塔一般山峰山腰处的一处落脚里。 突起的岩石只有方桌般大小,山峦间的冷风吹袭,力量甚至能将小孩子刮起来。抬头看云雾缭绕,低头看就是万丈深渊。 尽管如此,但殷纣璃却一点儿都不害怕。非但不害怕,此时的她内心之中竟然还充满着莫名的兴奋。就在此时自己正面对着的崖壁间,那硕大的岩石就像一座被赋予了生命的浮雕一样。 “呵呵~你果然有做霸主的风范。看来我没有选错人,你虽然是个女人却比你的丈夫盛强太多了。” 那仿若石雕一般的岩石竟然在此时开口说了话。 “这种苦日子我已经过腻了,如果我不是女人并且只能受人摆布的话,或许我的命运本该不是如此。”殷纣璃垂低下了自己的目光,随即在轻轻一声叹息的同时也不禁微微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不想碌碌无为的就这样虚度一生,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整个天下都可以囊括在我的手中。” 殷纣璃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却透出异样的决绝与狠辣。石雕般的岩石沉默了许久,最终不禁发出一声浅然般的冷笑。 “呵呵~没想到你一个山野女人竟然也会有这样的野心啊。”石雕隐隐冷笑的同时,语气中却透出一抹令人难以形容般的赞许:“不过我喜欢,但此时的我还有一件事情为之不解。那就是你为什么会那么毫不犹豫的杀死你自己的丈夫呢?难道他对你不好吗?” “不,他对我很好。” 面对石雕的询问,殷纣璃很坦诚的做出了回答。 “那你为什么……” “因为你响彻在我脑海之中的一句话,是你让我杀了他的不是吗?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是能够帮助我得到我想要一切的人。” 石雕再度沉默,许久之后才不禁一声叹息。 “我们并不相识,而被我控制从而出现在你脑海之中的声音你也多半应该被判断为一种直觉。为什么为了这种单纯的直觉,你就能够……” “因为我的直觉清楚的告诉我,你能够让我摆脱现在这样的生活。我的梦想,你能够帮我达成。” 殷纣璃再度打断了石雕的话并作出了决绝般的回答。石雕仿佛第三次沉默了,而这一次沉默的时间甚至比前两次更长。而当他再度开口的时候,之前对殷纣璃的语气也彻底发生了变化。 “呵呵~初次相识,你就那么相信我吗?如果最后的结果是我不能呢?如果事实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么你的丈夫岂不是白白被你杀死了吗?” “那样的话也没有办法。”殷纣璃仍旧是一副坦然般的样子:“面对人生之中的机遇和可能,我只能和自己赌一把。” “你真是个可怕的女人。不过这样也好,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证明我完全没有选错人。成为我上古魔帝弑天不死金身以及无限法力的继承者吧。带着我曾经的遗志,完成我曾经未完成的伟岸梦想并且彻底主宰这个时代。我认为你,当之无愧。” 话音放落,石雕的本体便再度绽放出那充满诡异的光芒。光芒完全投射到殷纣璃的身上,同时也将她窈窕而美丽的身躯赫然包裹。 这是一股从未有过的强大力量,而强大的程度甚至让殷纣璃自己都为之骇然。淡淡的紫光之中夹杂着浑圆天成但却有超越自然的灵气,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同时也倾心般的对这股力量做出了完美般的接纳。 诡异的光芒撼动天际,甚至令悠悠的苍穹笼罩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般的恐怖阴霾之中。 光芒越来越强,随即也完全集中到了殷纣璃的身体之上。面对这样的馈赠她全心全意选择了接纳和对自己的放逐,而随着之后她轻轻地一个吐纳闪动在她周身的邪气与力量竟然整个并且完全的被她的身体所彻底吸纳而去。 “历经千百万年的封印和炼化,我的身躯如今已经不复存在。我用最后的气力维持住自己的这股力量并借助我消寂的身体令它得到更强一步的升华。呵呵~看来我的这个做法是对的,现在就由你这个继承者代表孤去向这个世间尽情的展开无尽的杀戮和复仇吧。” 石雕这样说着,也不禁疯狂地一阵欢喜般的大笑。而面对他的这份狂喜,获得重生般力量的殷纣璃却只是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目光冷漠,同时随着灵力的微微欲动她的身躯也赫然浮在了半空之中。 她淡然一笑,苍穹失色大地竟然也如潮般的一片撼动。霎那间天空昏暗,无数惊雷和狂风的席卷仿若令整个制霸大陆迎来了那最终的末日。 “你,你这是干什么?” 石雕一声惊语,而殷纣璃脸上阴冷的笑意却不由得更为浓烈。 “魔帝只有一个,而那就是我。” 她一语出口的同时,也将体内刚刚吸纳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 刹那之间,苍穹骤然为之色变。阴云笼罩之间,无数惊雷瞬息砸下。轰鸣般的巨响,也赫然震撼了整片地域广大青鸾山山脉。风暴如末日般席卷这片土地,竟然只是转瞬之间便将原本风景如画般的青鸾山脉尽数泯灭。 当苍穹间的阴霾再度散去之时,这里赫然已经成为了一片地表深陷般的荒漠。除了树木花草的断壁残垣之外,这里就只剩下那些许重山乱石一样的残骸。没有生命,一切都只在转瞬之间被那强大的法力所吞噬殆尽。 “真是无比强大的力量。” 殷纣璃轻轻吐纳的同时也不禁淡然一笑,自己此时的内心之中充满了从未有过的兴奋。 “唔……” 一个浅浅而熟悉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欲动灵力轻轻使得自己的身体落在地上随即也看到了那乱世残垣之中的残破石雕。 殷纣璃冷冷的望着他,而他就只是那样淡然的笑。 “太强了,真的是太强了……” 他望着站在自己眼前此时居高临下用冷漠目光看着自己的殷纣璃就只是这样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我说过,魔帝只有一个。而且,我也不会背负着你的梦想。因为这是属于我的世界,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她这样轻轻的说了句的同时,也再度微微御动起自己体内的强大灵力来。残破不堪的石雕随即微微颤抖,之后只在瞬间便被化成一抹尘埃随着那悠悠吹起的冷风飘然而去。 “呵呵~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感谢你选中并赐予我这样的力量,我将继承它并开创一个崭新的纪元。” 她阴阴般的冷笑,目光也不禁转头眺望那百里之外的远方。那里位于北漠最为富饶的地方,同时也是狼族的屠苏王城。 “那里就是我开创崭新纪元的起点,也是属于我梦想开始的地方。” 这正是“妖邪封印终得释,从此人间惹浩劫”。预知后事怎样,殷纣璃又当如何行事?且看下文。 第368章 客栈偶遇 却说殷纣璃得昔日魔帝弑天倾传之力,声威震天。此时的她,已非之前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村妇可比。而伴随着魔帝之魂的陨落,化身天阶的青峦山也由此崩陨。 殷纣璃为之欢喜,而她充满野心的目标也随之锁定在了远在百里的狼族主城屠苏之上。 “此时的我欲求富贵便如探囊取物一般,但这却并非我所想要得到的全部。”殷纣璃心中这样想的同时,脸上也不禁再度浮现出了一抹耐人寻味般的冷酷笑容:“我要的,是整个天下。是整个天下的所有强者,都臣服在我脚下的那种快感。” 她心中这样想着,也不禁缓缓收起了浮现在身体内的傲然灵力。屠苏,是她的第一个目标。而那里,也必然将是她一切野心的原点所在。她回到自己的家中,家穷四壁的潦倒不禁让她心中饶有感慨。 “这样的穷日子,必将一去不再复返。” 她心中立誓,甚至在离开的时候将破败的房屋一把火点燃。看着那冲天般的的火光,和在烈火中逐渐化为断壁残垣的房子,此时的殷纣璃没有悲伤,反而在心底萌生出了一丝难以形容般的快感。 “我会永远记得这里……” 她一声自语的同时,也转身傲然选择了离开。 背起行囊,他一路赶往屠苏。虽然如今满身的灵力能够让她拥有破空之力并且很快达到屠苏的能力,但她却没有选择这样做。 身为一介村妇,她自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受到生活所迫。沿途的风景虽美,但她却从来没有时间停步观赏。如今,这或许是她在成就大事之前最后的一段线下时光了。殷纣璃心知于此,故而如今的她就只想一路并不那么快的走到屠苏主城去。 屠苏距离青峦山不过百八十里的路程,这样的距离就算走得再慢,几天的时间也便到了。殷纣璃从晨早出发,待到黄昏时分,便已距离屠苏不过只有三十里的路程。而照这样的速度,只怕第二天的晌午就能够到达自己梦想开始的地方了。 伴随着黄昏的落幕,天色不禁暗沉了下来。 殷纣璃随便找了附近的一家客栈休息,以此歇脚的同时,也开始为自己到达屠苏之后的事情开始了盘算。 “要怎么做来开始我的野心呢?以我现在的能力,足以逼迫狼族首领退位让贤,但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太过于无趣了。与其如此直接,倒不如缓步推进更加富有乐趣。但是……” 就在殷纣璃为自己的未来展开规划的时候,客栈楼下的一阵嘈杂却不禁打算了她的思路。 “什么人,居然会在这里吵吵闹闹。” 殷纣璃心中这样想的同时,也不禁烦闷犹生。 她走出自己的客房,不禁倚着楼梯口向下看去。但见四五个店里的活计,此时已经将一个看似落拓模样的年轻挑夫团团围拢了起来。 虽然殷纣璃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也从这群年轻人的对话中基本了解到了一切。 她住的客栈名叫洛仙居,以附近黄昏时分落幕能够看到天边不远处的夕阳故而得名。客栈不大并且简陋,故而消费也极为便宜。虽然客栈的名字很美,但这里接待的客人却属于社会的中下层人物。 客人多以每日进城的粮油挑夫为主。 这些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日挑着沉重的担子,从城外的村社出发挑着米面粮油到城里贩卖,直到傍晚出城归家。因为时辰不早,便多有在此落脚者。因为出身贫贱的关系,故而这里的客人并不被店里的人所看好。而如今的矛盾,无疑也因为那被四、五个围拢住的年轻挑夫而起。 挑夫年少,到城里送完了米面便出城在客店中落脚。期间吃了不少的酒食,但最终却没有银钱付账。做店经营客栈的买卖人,最忌恨这样的客人。饶是悉心伺候了,最后却讨不来半个辛苦钱反而要搭上不少的酒饭。买卖若都是这样做了,只怕店家也用不了多久就要关门大吉了。 没钱付账的,一般都免不得店里人的一顿拳脚。这件事莫说是在漠北狼族的屠苏主城附近,即便是殷纣璃所在的乡村也是时常发生的事情。有些客人是偶尔的没带银钱,而有些根本就是吃白食来讨便宜的。无论是其中的哪一样,店主家向来都不会管上那么许多。说起来,这也是些稀松平常的事情,根本不容的外人在意。 殷纣璃既是穷苦人家出身,这样的事情自然也都是早就见怪不怪的了。出门在外,闲事少管,本就早已在她这里形成了习惯。但这一次当她看到那挑夫小伙儿的相貌之后,殷纣璃却不禁痴痴般愣在了当场。 年轻的挑夫看妆容虽然落拓已极,但五官相貌却生得十分俊郎。加上他身材高挑一身强壮的膀臂,便不由得让殷纣璃为之一惊的同时,也不禁站在原地多看了两眼。 “好个风度翩翩的俊少年。” 殷纣璃心中这样想着,也下意识倚着围栏摆出妩媚般的姿态。 此时的少年人挑夫手里拿着扁担,已经和围住他的四五个活计发生了彼此之间的口角。口角愈演愈烈,最终竟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殷纣璃只是看着,毕竟如今还没到自己出手的时候。 若这帮人真的打了起来,这少年挑夫自然不是对手。届时自己在从旁解围,少年必然会对自己感恩戴德。之后的事情,无疑更加容易被自己掌握。 殷纣璃想得挺好,可当这些人真的动起手来的时候,结果却大大出乎了殷纣璃早先的预料。 年轻的少年看似势单力孤,可手中的扁担却如走灵蛇一般。四五个壮汉般的活计一起来打,竟被他几个照面直接全都轻松放倒在了地上。殷纣璃充满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同时也对这楼下的年轻挑夫少年更加倾心。 “好个风度翩翩的俊少年,既有姿容又有手段。此等绝非凡品之人,我若能够将他收服以为己用,日后岂非正是个好帮手吗?” 殷纣璃心念于此,于是便在此时走下楼去。眼看少年挑夫打倒众人便要遁走,当即一语出口拦住少年人。少年人为之一怔,回眼但见殷纣璃却也不禁愣在了当场。殷纣璃毕竟貌美,比及仙人无二。除了少年挑夫,楼下围观众人也全都不禁为她倾国般的姿容而倾倒。 少年愣了半晌,这才缓过神来。 “姑娘有何赐教?” 闻听少年所问,殷纣璃就只是微然一笑。 “小女子原是过路人,虽为女流却也晓知礼数。自古吃饭付钱本自常理,而公子赊账不予,反而动手伤人。此等礼教,只恐有失风范。” 殷纣璃这样说着,也随即走到了少年人的面前。 少年见她貌美,不觉心动如是。又因自己理亏,故而一时间倒不知面对殷纣璃的询问如何回应。殷纣璃为之一笑,便如寒梅初开。在场众人见得,无不失魂落魄、不能自已。 少年面有愧色,言道:“今日手头不宽裕,故而有失礼数。奈何与店主解释过了,却换不得店主的理解。所以动手,却也只是迫于无奈。姑娘教训不敢忘却,明日定然带钱付了饭钱,决不食言。” 殷纣璃笑道:“公子之言,小女子不敢不信。然而店家经营客栈不易,不容也在常理。公子既然不便,小女子这里倒是有些闲钱。以此先与公子垫付,也好了却了此番争斗。” 一语出口,便掏了些散碎的银两递给闪在一旁的店主。店主早已看得呆了,哪里还顾得上那么许多。殷纣璃帮挑夫少年付了帐,转身便要离去。少年人这才缓过神来,就此叫住了殷纣璃。 殷纣璃早有所料,脸上不觉也在此时露出了一抹浅然般的得意笑容来。 这正是“名为慷慨解为难,实则引饵钓鳌鱼”。预知殷纣璃手段怎样,少年行事若何?且看下文。 第369章 巧觅良将 却说殷纣璃客栈忽逢勇士,便在心中有了自己的盘算。 她以此出手佯装慷慨,心中却已早设阴谋。想她姿容貌美,更以慷慨表现出了自己的气度。如此神仙中人,世间哪个男子能够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落拓少年虽然只是一介挑夫,却当着美人之面如何这样下得了台的。 但见殷纣璃替自己垫付了饭钱便要离去,急忙叫住了她。 殷纣璃早料如此,故而回身笑问道:“公子还有什么事情吗?” 少年拱手施礼,言道:“我与姑娘素昧平生,焉敢受姑娘如此相助?此番纵有有难,亦不能令姑娘这般。但见姑娘妆容,倒也不似富贵人家。今如此慷慨解囊,小子势必不能便令姑娘这样吃了亏的。且请姑娘留下姓名地址,来日定当归还银钱。” 殷纣璃点头,笑道:“此等小钱,何足挂齿。小女子虽非富贵人家,但也知道出门在外,凡事都会有个困难的时候。公子此番既然不便,受之自然无妨。今公子有归还之心,小女子便是心领了。既然公子不愿意欠小女子这份人情,其实告诉了公子倒也没个什么。只是小女子也是过客一人,此番只为往王城讨一份生活的。今日便在客栈之中住了下,只怕来日公子再来,小女子便已离开了去。故而这番人情,公子无需挂怀也罢。” 少年道:“姑娘慷慨,小子岂能任由姑娘吃亏。既然姑娘明日要走,小子这便回去取银钱来便了。” 一语言毕,便既离了客店而去。而望着少年急切遁去的背影,殷纣璃脸上的笑容更胜从前。 黄昏夕落,眼看天色见沉。时值夜晚,竟又下去了瓢泼般的大雨。 殷纣璃孤身坐于客房之内,虽然目光遥望着窗外的细雨,但心中却记挂着那急切而去的俊美挑夫少年。回想少年一脸挚诚,殷纣璃便料定他此去必然还会回返。 事实果然不出所料。 就在自己依窗而坐的时候,自己客房的房门却被人从外面轻轻地敲响了。 殷纣璃脸上露出笑容,之后也随即起身走到门前伸手推开房门。但见少年人一身淋雨,果然来赴前时之约。殷纣璃心中暗喜,目光却在凝视着少年人的同时,不觉在脸上流露出了一抹浅浅般的担忧之色。 “这么晚了,又逢夜雨,公子何必非为那一些银钱予以挂怀?” 少年道:“受人之恩,岂有不报之礼。姑娘慷慨解囊相助,小子不敢忘怀。莫说夜雨如此,便是下了漫天的刀剑,小子也必然前来赴约。” 殷纣璃故作感动,目光中流露出的担忧更甚。言道:“夜雨寒冷,公子断然不可受了风寒。今衣服全都湿了,且入房中暖和一番再去不迟。” 少年闻言,脸上顿时闪过一抹红晕,不禁哽咽道:“夜已至深,更兼姑娘一人。小子入内,只恐不便。” 殷纣璃道:“什么时候了,还在乎那么多的礼数?” 一语出口,一双玉手便拉住了少年。少年身子一颤,嘴上虽然尽言不妥,但身体却已经不受控制的被殷纣璃拉进了屋内。 既入房中,殷纣璃便帮少年宽衣。名为防治风寒,实则以色相勾引。少年春心不安,抵挡不住诱惑。殷纣璃倍献殷勤,以一双玉臂尽览少年腰身。手指轻轻滑落,少年已然呼吸急促。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阿,阿吉……” 少年声音哽咽,不禁以此作答。 “阿吉?这名字怕是化名吧?” 殷纣璃媚眼如丝,扰得少年心神不安。便趁少年不备,抚摸着他后背的手也赫然发动己身之灵力。少年身体微颤,瞪大的双眼骤然失色无光,殷纣璃面露冷酷笑容,便仿若恶魔一般,此时尽显獠牙。 她以灵力控制住了少年的意识,从而也获取到了他的记忆。 阿吉果然只是少年的化名,这一点殷纣璃早已猜到。但让她猜不到的是,少年的真实身份远远超乎了自己原本的想象。他并非挑夫,而是夏朝昔日旧将谢崇宝。曾经因为追击罗伊所率领的逃兵深入险境,最终中了罗伊的计谋。部下人马尽丧坍塌的山崖之下,唯有他一人侥幸环生。 因为道路被封死的关系,谢崇宝不得归于夏朝。于是他隐姓埋名,便在狼族之中住下。便以挑夫为工作,一则养家糊口、谋求生路,另一面也借助这份工作每日得以往返狼族都城屠苏以此窥探狼族动态情报。只为有一日夏朝再度疏通了道路用兵狼族之时,自己能够再度归于朝中并以内应弥补前过。 “原来你的名字叫谢崇宝,而且还是昔年夏朝的一员名将。怪不得你拥有这样绝伦的武艺,我初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绝非凡人可比。” 得知了谢崇宝的真实身份,殷纣璃欣喜若狂。他本就猜到挑担少年的并不平凡,却没想到他的身份居然会是夏朝的一代名将。 “这一次倒是我低估了你,不过也正因为此,才让我赚得大了些。日后你便跟随了我,一起成就一番别样的天下吧。” 殷纣璃欣喜如是,就此将谢崇宝收为己用。谢崇宝心智为殷纣璃所迷,此时已经不能自已。对于殷纣璃,却也只有唯命是从。 殷纣璃既收降了谢崇宝,次日她进了狼族王都屠苏主城。 此番所来,虽然是为了谋求自己日后的仕途之路。然而此时的她毕竟只是一介女流,虽然空有一身的美貌与姿容,但怎么说出身都是贫贱的庶民。如今初到王都,更无门路可言。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我有谋得仕途之路的机会呢?” 殷纣璃苦思不得其解,转眼间时间便已到了中午。 此时的她虽然有谢崇宝跟随,但毕竟随身所带的盘缠不甚许多。想她本就是穷苦的山民出身,就算是此番获得了昔日魔帝的一身本事,但有些事情还是有所欠缺的。 “此番寻找门路不得,只怕我要在这屠苏主城之中待上不上的时日了。当下之计,便是如何快速的充满我的腰包。也只有是这样,我们才拥有在王都城内生活下去的资本。” 她心中这样想着,却猛然感觉到坐在自己身边的谢崇宝,目光变得有些异样了。他眉头微蹙,似乎若有所思的凝视着不远处的人群。殷纣璃不知发生了什么,出于好奇也不禁顺着谢崇宝目光所及的地方看了过去。 人群之中,但见一身着长衫风度翩翩的人便自在人群之中穿梭无物。说他实在走路,但他却总是前后摇摆不定。殷纣璃以此惊奇,不觉对他多看了两眼。谁想这看似衣冠楚楚的公子,居然是个出手如电般的贼人。但凡他选中了目标,便会以此对目标接近。虽然只是与目标擦肩而过的瞬间,但目标之人的钱袋却被他瞬间收入了自己的长袖之中。 其动作之快,简直形如鬼魅一般。非但完全不令人察觉,便是他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而且他衣冠楚楚,如果不是殷纣璃亲眼所见,量她怎么也难以相信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会是个‘第三只手’。 “动作如此娴熟,只怕决计不是个新手。出手迅猛,令人丝毫不觉。这样的人,绝对是个惯偷。” 殷纣璃心中这样想,也由此计上心来。 “好啊,这小子倒是个不错的。此番本姑娘正自为钱发愁的,却不想他居然就自己送上了门来。既是惯偷般的顶级高手,只怕他府中的宝物也早已不在少数。此番江湖救急,岂不正好为我所用一番吗?” 殷纣璃心中这样想,便有反抢这贼人以此中饱私囊之心。然而让她想象不到的是,此番就只是自己的一份私心,却让她在无意间再度引出一场莫大的阴谋来。 这正是“私心只为谋得利,不想却识惊天谋”。预知殷纣璃行事怎样,惹得祸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370章 鸿运茶社 却说殷纣璃正为生计发愁,不想却有现成的人儿送上了门来。她心中以此谋事,便要抢夺这贼人之财来解自己的燃眉之急。 心中既已谋定,便将嘴巴贴近谢崇宝的耳朵。 “给我跟紧了那人,莫让他察觉了。探得他居所何处,便来客栈与我汇报。” 谢崇宝会意,便就此起身尾随其后。 殷纣璃吩咐罢了谢崇宝,便独自寻了家客店先住了下来。 待到黄昏,谢崇宝果然回返相见。殷纣璃知道他完成了自己交代的任务,便让谢崇宝带路去寻那贼人的住处。 二人一前一后,绕过王城不少的街市,最终也在临街的一处买卖铺户的门前停下了脚步。殷纣璃心中疑惑,不禁抬头观瞧。眼前的铺户虽然已经因为天色已晚而关了张,但门头却仍旧飘扬着幌子,上书“鸿运茶社”四个大字。 殷纣璃眉头微蹙,问道:“我让你寻的那人,他的住处便在这里的?” 谢崇宝目光死灰,只是轻轻点头。殷纣璃以此会意,便纵身一跃直接跳上了房去。谢崇宝紧随其后,二人一前一后的沿着屋脊而行,只为在这处铺户的房中寻些银钱以为所用。然而随着他们的摸进,茶社后面的屋子里却似乎有人点着灯火相聚一处似乎在密谋着什么。 殷纣璃心中好奇,便带着谢崇宝由此摸进。二人倒挂房梁之上以此窥听详细,而伴随着殷纣璃伸手点破的窗户纸,借助房间内灯光的照耀,房中的几个人也被她看了个清楚。 不大的房间之中,三个人在一张桌子前彼此谈论。 殷纣璃看得清楚,认出了其中的一个,就是今天自己和谢崇宝在坊市的时候见过的那个外表风度翩翩的贼人。而除了这个人之外,另外两个人的相貌也随即清楚的映入了她的眼帘。 除了那风度偏偏的贼人之外,坐在上垂首的是个独眼壮汉。他身体虽然健硕,但身材却并不显得高大。一把明晃晃的鬼头大刀立在他的身边,光看刀身便知这把刀的重量至少也有几十斤上下。 殷纣璃以此断定此人之勇猛,更能够断定这个人即便放在战场只怕也是一位万夫莫敌的勇将。 除了这独眼壮汉之外,还有一人和那风度翩翩的贼人一并坐在下下垂首。但以座位而论,这人的身份只怕和那贼人在三人之中的地位不相上下,而他的身材虽然显得十分高大,但却显得十分消瘦。他脸色惨白,仿若病鬼一般。和那坐在上垂首的独眼壮汉有所不同,这人的武器此时就放在自己手边的桌子上。那是一对长约不到三尺的阔身短剑,虽然剑锋如今还完全的隐藏在剑鞘之中,但殷纣璃却已经能够感觉到这一双利剑毕露且难以掩饰般的锋芒。 “相比于这独眼壮汉的悍勇,这个人应该是个用剑高手。” 殷纣璃心中这样揣摩着的同时,也听到这三人彼此之间的对话。 独眼壮汉率先开了口,问道:“一切的布置,如今全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闻听壮汉所问,那看似风度翩翩的贼人也紧跟着开了口。 “大哥尽管放心,此事必然万无一失。三日之后,便是王都内部的城隍出游盛会。小弟已经打听过了,届时狼主蒙哥纳定然会亲自前往城隍庙参加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国中臣民夹道相迎,而那时便是我们下手的绝佳机会。小弟已经在人群中安排了人手,届时便可引起骚动来。只待狼主随军平乱之时,我等便可趁机举事。杀了蒙哥纳那小儿,以此为大王子报仇雪恨。” 闻听这一干人等之所言,殷纣璃不禁心中暗惊。她以此寻思,并且了解到了三个人的身份。虽然她出身村妇,但狼族内部的事情却也有过一些了解。他们口中的大王子,自然是不久之前在狼族发动的南征中阵亡的大王子雷格尔。而以他们目前各自的穿着来看,这三个人很可能是雷格尔昔日府中的门客。因为雷格尔命陨南境心有不甘,故而想要借助刺杀如今的狼主来泄愤的。 心中料想于此,殷纣璃很快也不禁计上心来。 但见房中诸人仍旧议论,她便与谢崇宝一并下了屋脊。趁着三人不备,直接从外面猛然飞起一脚踹开了紧闭的房门并且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房中。 “好一班乱臣贼子,倒是密谋得好一番壮举啊。” 她一语出口,屋内三人也不禁全都颜色更变。看见来的人不过就只有一男一女,三人做贼心虚的同时,阴冷的目光也瞬间燃起狠辣般的杀意。 看似消瘦的病鬼男人是第一个站起身来的,而伴随着他的赫然起身,放在他手边的一双利剑也已赫然出鞘。一道寒光,恍若乍现般的惊雷。殷纣璃虽然距离他尚有十步左右的距离,但却仍旧不禁因为这一双宝剑硕硕般的寒光而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好一双利剑。” 殷纣璃不禁在心中感叹,而此时抽剑在手的病鬼男人也赫然持剑朝着自己所在的地方直接刺了过来。看他貌似病鬼、一脸虚弱般的样子,然而其出手之快却不逊疾风。 眼看剑尖直指殷纣璃的咽喉,站在一旁的谢崇宝也赫然选择了出手。 他手中虽然只扛着一直扁担,但昔日卓绝的武艺却不会因为所用的兵器而打出太多的折扣。纵然并无寸铁之锋,但枪法之刚劲却毫不逊色。 二人各举兵刃,斗在一处。交锋十余合,竟然不分胜负。 身后风度翩翩的贼人见了,赫然也来相助。他以扇子作为武器,此番并来助阵。三人由此都在一起,但谢崇宝却丝毫不落下风。 “不愧是昔日的夏朝名将,纵然落魄了,其悍勇亦非常人所敌。” 看着谢崇宝力敌二人、愈战愈勇,此时殷纣璃不禁露出一抹赞许般的笑容。 “好小子,没想到你竟深藏不漏。” 独眼汉子站在后面看得清楚,不禁这样赞许了句。 他一声断喝,随即也抄起手边的砍刀一并加入战场。三人合力,可谓刚柔并济。他们围着谢崇宝转灯儿般的厮杀,只求能够将谢崇宝予以压制了住。然而让他们完全始料未及的是,尽管此时的他们虽然在人数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但即便如此却仍旧和谢崇宝打得难解难分。 谢崇宝对敌一人不在话下,对敌两人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的不适。如今同时对阵三人,而独眼汉子无疑还是三个人之中武功最好的。然而就是这样,三个人却仍旧在谢崇宝一人面前讨不到一丝一毫的便宜。 独眼壮汉见得此势,不由得暗自惊叹,心道:“此人之勇,绝非寻常可比。虽然他手中如今就只是一支扁担作为武器,但招路却蕴神鬼莫测之术。此人武艺绝伦,深不可测。此番便是合我兄弟三人之力,只恐亦难胜他。倘肯这般继续拖延了时间下去,只怕久必萌生变故不可。” 他心中这样想,也不禁偷眼看向谢崇宝身后的殷纣璃。但见殷纣璃容貌娇媚,更胜天人无二,心中暗自动容之间,也不禁计上心来。 “这女人刚刚正逢遭难,却引得这少年人这般舍命护卫。但以情形来看,她倒是个做主的人儿。此番我三兄弟既战这少年不下,何不来他个擒贼先擒王。只要率先趁其不备的将这女子拿下了,这少年便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了。” 他心中有了这样的盘算,便猛然朝着谢崇宝虚晃一招。 谢崇宝不知是计,下意识的侧身向旁一闪。借助这个间隙,独眼汉子猛然跳出圈外。他回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殷纣璃,随即也挺刀赫然朝着他充满怒吼的冲了过来。 这正是“自知难敌胜猛虎,何苦反来斗蛟龙”。预知殷纣璃手段怎样,此三人命运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371章 力压三雄 却说三人与谢崇宝一人相斗,独眼首领看出不是对手。便由此心生计谋,欲先擒殷纣璃再做计较。然而殷纣璃的本事,试问又岂是他所能知晓的。眼看着他的刀锋直刺过来,殷纣璃甚至站在原地动都不动一下。 待得刀锋直至咽喉,她猛然抬起宛若春风般的一只纤纤玉手。动作恍若拈花无二,竟成兰花指样子。居然只以一根中指和一根拇指,就轻松将独眼首领宽刃般的大刀稳稳地捏在了自己的手中。这动作看似柔美并且无力,然而伴随着刀锋被殷纣璃掐住,独眼首领无论怎么用力,却都无法再让刀锋近的分毫。 看似柔美般的动作,实则固若磐石一般。眼看着殷纣璃一脸轻松般的媚笑,此时的独眼首领心中惊愕的同时,额头上也不禁浮现出了冷汗来。 “怎,怎么会是这样的?!?她不过只是一个弱女子而已,而且看样子她并没有用什么力气。却如何只是这么轻松般的一掐,我的刀便恍若插进了石头里这般让我进退不得了的?” 他心中疑惑并且骇然,而面对他充满惊恐的样子,此时的殷纣璃就只是黯然般的为之一笑。 “呵呵……” 她笑容妩媚,却冲弑着轻蔑与些许的嘲讽。 她两根手指形如拈花般看似轻巧的捏住独眼壮汉的刀锋,之后就只是用空闲出来的食指在他厚实的刀锋上轻轻般的一弹。刀刃发出“叮”得一声脆响,看似毫无力道般的一击,却似电流一般从她食指的着力点一路贯穿而下。 声音虽然听似清脆,却似乎有摄人心魄般的震耳欲聋之力。那感觉让独眼壮汉无法形容,只觉得如此近的距离自己一双耳朵的骨膜都要被这声音瞬间撕裂开来相仿。 “啊……” 他发出一声痛苦般的哀鸣,甚至浑身也在瞬间变得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就在他下意识放开刀柄的时候,殷纣璃的另一只手也在此时轻轻的按压在了他强壮的胸膛之上。 独眼男人身体微微一颤,同时也感觉到殷纣璃含笑目光中的一抹令人难以言喻般的阴沉。她的手掌轻轻往前一推,便将身体健硕的自己毫无悬念的直接击飞了出去。“咚”得一声,自己的身体就此撞击在距离门口足有十米开外的墙壁上。而刚刚看似阴柔一击所带来的威力,此时才让自己真切的感觉到。 胸口一阵闷热,紧跟着就是撕心裂肺般的剧痛。他哀嚎的声音随即响起,而一股让自己难以形容般的暖流也从胸口直接涌上自己的喉头。 “唔……” 他忍耐不住,最终一口鲜血直接从口中喷出,整个身体也随即软如青泥。那感觉,就像全身的奇经八脉全都被殷纣璃刚刚的一掌彻底震碎了一样。 房间中的另外两个人,也就此和谢崇宝停止了打斗。看到独眼壮汉被打成现在这幅样子,两个人全都面露惊恐之色。他们放弃了和谢崇宝的动手,之后几个健步来到独眼男人的身边。 看着男人充满极度痛苦的表情,两个人全都不禁颜色更变。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他们以此惊呼的同时,也看到了印在独眼男人胸膛的那一只血红色的掌印。此时的他们这才意识到殷纣璃的厉害,脸色全都煞白一片的同时,也不禁对不远处的殷纣璃投射过来了充满既愤恨而又充满畏惧的恐慌目光。 谢崇宝手举扁担想要动手结果三个人的性命,然而殷纣璃却在此时对他做出了拦阻。 “阿吉,且慢动手。” 伴随着殷纣璃的一语出口,高高举起扁担的谢崇宝就此停止了扁担因此落下的动作。而看着此时一脸冷漠的殷纣璃,被打得完全没有了丝毫反抗能力的独眼男人,却不禁发出一声近乎自嘲般的冷笑来。 “想不到,你才是真正的绝世高手。罢了,我们三兄弟今天算是遇到了高人。凭你的手段,莫说我们三个。只怕再多出些人来,也同样都不是你的对手。现在想想倒也难怪了,凭你一个女子若是没有些国人的本事,量你也不会这么晚来闯我们的宅子。” “哼哼,你知道就好。” 面对独眼壮汉的释然,殷纣璃不禁冷笑着做出了这样的回应。 “但是你不要期盼我们会对你选择屈服,就算你能阻止我们的计划,可我们是不会对蒙哥纳那小儿选择效忠的。我们曾经都是大王子府中的刀客,平日里备受大王子的看中和礼遇。就算此番不能报仇,也断然不会向大王子的对手选择臣服的。” “对手?蒙哥纳?呵呵,你们何以认定我就是蒙哥纳那小儿的手下呢?” “什,什么?!?” 闻听殷纣璃所言,三个人也都再度露出了为之震惊的颜色。 “你不是狼王派来的人?!?” “我从不屈服于任何人,我只听命于我自己而已。”面对三个人此时充满质疑的质问,殷纣璃态度显得平缓:“不过有一点你们倒是说对了,那就是我的确有让你们屈服于我的想法。对于你们的身份,我并不在乎。至于你们心中的理想,我也毫不关切。不过和你们想要的结果类似,那就是此番我来到王都,也是奔着狼王来的。只不过相比于你们为故主的复仇,我则只是简单的觊觎狼族首领这个宝座和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仅此而已。” “你,你好大的野心啊。” 看着独眼壮汉脸上流露出的惶恐之色,殷纣璃就只是一笑置之。 “就因为野心大,所以我才更加需要有人从旁相助啊。”她缓步走到三个人的身边,并且缓缓的蹲下了身子:“怎么样,愿意选择跟随我吗?虽然我对你们的故主不了解,但根据你们刚刚所说的事情分析,如今的他应该已经殡天了。你们为他复仇,证明了你们的气节。但即便你们杀了现在的新王,继位的也还会有别人。难不成继位一个,你们便选择杀一个吗?与其这样下去,倒不如跟随我来得实际一些。我可以帮你们复仇之余,也会在掌权之后对你们委以重任。虽然你们都是恪尽忠杰之人,但你们最初投身你们那位故主的初衷是什么?还不是在他得到了王位之后,能够让你们飞黄腾达并且不负平生所学吗?这些,我全部都能做得到。” 殷纣璃的声音很轻,但语气中却透出不容辩驳般的霸道。三人因此面面相觑,而最终还是独眼壮汉选择开了口。 “你为什么会认定我们会选择臣服于你?” “因为除了臣服,你们别无选择。”殷纣璃声音依旧很轻,但眼神却透出果决。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的面对眼前的三人:“我要取你们的性命,无异于反掌之间。以我的能为而言,就算没有你们的臣服,日后也会有旁人予以相助。我想成就自己心中的大事,其实就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不会因为你们是否选择臣服,而做出任何的改变。但你们就不一样了,除了性命之外,你们想要得到的一切全都要化为泡影。自己的前程你们当然可以不顾,但至少你们要选择替你们的故主复仇的。如今就这么轻易的死去了,你们的故主地下有知,又岂能有所欣慰呢?” “这……” 闻听殷纣璃所言,三人全都陷入了静默。 这正是“胸中既有图霸志,目下只乏同心人”。预知三人决议怎样,殷纣璃又当行事如何?且看下文。 第372章 同谋大事 却说殷纣璃凭借一己之力,迫得目下三人向自己屈服。而回想她一番劝慰,三人也觉得殷纣璃所言的确不失为道理所在。 独眼壮汉一声叹息,言道:“你的话,我兄弟三人已然尽知。尽管道理虽是如此,但以我目前的这幅残躯,试问又能帮你做些什么呢?你看看我这个样子,莫说相助于你,便是行动恐也不便。” 闻听独眼大汉所言,殷纣璃不禁一声浅笑。 “你的伤是我造成的,如今你们的性命无疑也都捏在我的手里。我既能选择杀了你们,自然也有能力救了你们的。” “什么?!?” 听到殷纣璃这样说,三人脸上不禁再度露出震惊之色。 “你的意思是,能救我大哥的性命?” “不单单能救,我还能让他的武艺更有精进,你们信是不信的?” 独眼壮汉摇了摇头,质疑道:“你虽有手段,但却也不是神仙。如今我重伤如此,便是你饶了我们的性命。以我目前的伤势只怕想要彻底的恢复都得用上至少一年半载的时间,而你居然不单单能够让我回复,还能让我的武艺更胜从前。这等话语,我却如何能信的?” 殷纣璃大笑,言道:“此等小事,何足挂齿。我若想让你恢复,无需一年半载的时间。让你武功精进,也只需片刻之功而已。” 三人闻言骇然,只道不信。 殷纣璃也不解释,一只手直接按在独眼壮汉的胸膛。她手指倾动,只在他身上一番点触。期间丝毫不顾独眼壮汉叫苦,最终一掌再度拍在他的后背之上。独眼壮汉一声轻呼,不由得再度一口血从口里喷了出来。其余二人惊惧之间,独眼壮汉却在此时再度睁开了眼睛。 他面露惊惧,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就这样毫不费力的站起了身来。看着眼前被自己刚刚丢弃在地上的大刀,他立时伸手将它抄起并且便在房中舞动如飞。其动作之轻盈,便恍若自己完全没有受到过半点儿的创伤一般。 “神了,当真是神了。” 独眼壮汉不禁以此叫绝,而他的两个兄弟也不禁在此时凑上前来。 “大哥好生的身手,您这兵器重六十斤。莫说刚刚遭遇了重创,便是换了寻常时候也不似这般舞动轻盈的。怎么如今刚刚治愈了创伤,竟便有了这样的神效?” 独眼壮汉亦不知道理,但见殷纣璃仍旧站在不远处。他急忙上前,就此跪倒在了殷纣璃的面前。 “姑娘真世外神人,却不知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殷纣璃笑道:“此等小事,何须这般惊叹?人有周天诸穴,本在常理之中。之前我打伤了你,其实就是封闭了你的穴道。你血流不畅,因此脉络不通这才全身用不得半点儿力量,仿若瘫痪了一般。适才我为你疗伤,不过将你被我原本封住的脉门解开了而已。血流恢复如初,自然你行动便可恢复。至于你武功的精进,则是我在解了你封穴的同时,连同你的奇经八脉也一并打通了所致。如今你因祸得福,已经小有脱胎换骨的迹象了。” 独眼大汉惊呼,言道:“不想尘世之间,居然会有这等奇事。姑娘手段如此高明,却是让某万分的佩服。” 殷纣璃摆了摆手,言道:“此等本领微不足道,不过也只是牛刀小试而已。之前我就说过了,我既能杀你,便能救得了你。诸事如此,在我看来不过弹指之间罢了。” 三人惊惧,急忙并相拜服,言道:“姑娘奇人,我等凡夫俗子不能窥伺天道。今蒙姑娘看中,愿从此跟定姑娘。鞍前马后,成就一番大事。” 殷纣璃大喜,由此收降了三人。之后问及姓名,方知此三人并非真兄弟。实是昔日同殿为臣,因为感情好故而结拜罢了。 三人之中,独眼壮汉年纪最长。又因武艺卓绝,故而被另外二人呼为大哥。此人复姓夏侯,单名一个邕字。那形如病鬼善使双剑的名唤梁踵,三兄弟中行二。而那贼人般的公子年纪最小,名叫司马玮。 三人各有能为,其中以夏侯邕的武艺最高。更自幼习得用兵韬略,故而曾经深得狼族大王子雷格尔看中。所以之前南征不出,其意便是防止国中内部有变。雷格尔信任三人,故而将他三个留在府中执掌大权。也正因为此,这三人才在南征中幸免于难。 后雷格尔、驼陀尽皆身死,国中便由蒙丹执掌了大权。雷格尔府中门客一拥而散,唯有三兄弟感念旧主恩德故而常有报仇之心。 了解到了一切的情况,殷纣璃不禁轻轻点了点头。 夏侯邕道:“其实我们兄弟三人自从离开了大王子的府邸,便一直在暗中计划着复仇大业。此番谋划,其实也很简单。说起来,也就是借助三日之后的城隍祭祀大典从中举事而已。那是我们狼族内部一年一度的重要日子,故而身为历代的狼族首领都会亲自主持大典的一切事宜。我们的计划,就是在他前往城隍的沿途动手。虽然他的出行会有不少的侍卫跟随,但我们却已精确到了细节。届时只需要在沿途围观的群众之中引起骚动,便可以此牵制住随行的内卫军团。只在他们控制民众的时候,借助空挡动手便可。我这二弟的本事,想必主子您刚刚也都见过了。他善使双剑,精于刺杀之道。届时我与三弟负责协助,他便可借机动手。便以手中利剑,刺杀了那蒙哥纳小儿。纵然事后我三人被抓了身死,也算是对得起曾经大王子对我们的恩情了。只是没想到事还未做,就被姑娘识破在了这里。” 面对殷纣璃,夏侯邕对自己这一边的计划已经没有了丝毫的隐瞒。而听完他的讲述,殷纣璃就只是再度轻轻点了点头。 她缓缓松了口气,言道:“此等计谋,虽然煞费苦心,但却未必能够成功。你们三人舍身取义,本是盛举。然而便是为故主报了仇,却也于大事无损。毕竟如今蒙哥纳虽然明着身为狼主,但其实狼族真正的掌权者却是身为大国政的蒙丹。蒙丹效忠蒙哥纳是真,但却断然不会因为蒙哥纳的身死而影响到了狼族内部的政治走向。他独揽朝权,大可在你们刺杀了蒙哥纳之后另立新主。新主既立,他依旧还是狼族的辅弼之臣、权倾朝野。你们的举动看似效死尽忠,其实不过是更加稳固了蒙丹的地位而已。对于蒙丹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闻听殷纣璃所言,三人由此顿悟。 司马玮道:“但以主子所言,如今我们刺杀的对象倒不应该是蒙哥纳小儿,反倒应该是蒙丹了。” 殷纣璃摇头,回应道:“蒙丹虽然掌握要权,但刺杀他其实也与大局影响不到。莫说他足智多谋不好行刺,便是你们侥幸行刺成功了,也只能引起狼族内部的一通变革而已。届时大权不在你们手中,还不是另有他人掌权?纵然你们不是便宜了蒙丹,却也无过于帮了他人而已。” 三人由此醒觉,却也由此失去了方向。看着他们三个手足无措般的样子,殷纣璃不禁再度开口。 “国之大事,便在掌权何人。你三人既要为故主报仇,便不该执着于行刺何人。你们故主的心愿是什么,无非是希望自己能够掌握大权而已。如今故主虽去,但你们这些臣子依旧还在。此番与其执着谁的性命,倒不如以此谋得大权,既不负平生所学,亦可令故主泉下有知。此等两全其美之策不寻,你三人却只顾眼前,岂非有负你们故主昔日在时的图霸雄志吗?” 夏侯邕点头,言道:“听君一席话,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我等如今既跟定了主子,便以主子马首是瞻。但不知主子有何计谋,可以此谋得大权,以为所用?” 殷纣璃笑道:“此番行事怎样,我已了然于胸。尔等只需依照我吩咐去做,定然可以与我共图大事无疑。” 三人惊喜,急问计谋如何。 这正是“莽夫目光存短浅,还需魔帝展雄略”。预知殷纣璃计谋怎样,行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373章 色迷狼王 却说殷纣璃既降服了夏侯邕三人,便与三人由此谋事。 一切正如夏侯邕三人所说的那样,如今的狼族王都屠苏也正要面临三日之后的橙黄出游大典。殷纣璃的计谋虽然与他们有所出入,但却依旧要借助这一次的大事以此谋定。 殷纣璃心中有计,恰逢三人以此相问。殷纣璃因此也不隐讳,直接将自己的计谋告知了三人知晓。三人闻言,心中大喜。当即定下决策,便依殷纣璃之计行事。 却说狼族一年一度的城隍出游,实乃狼族百年以来的祭祖传统习俗。 每逢这一日,城东的城隍庙都会聚集太多的王公贵族举行盛大的祭天大典仪式。身为狼族的历代王主,更会亲临盛会,以此主持祭天。 城中百姓夹道相迎,以此表示对历代狼王礼敬的同时,亦会因为这场盛宴而齐聚城隍以此沿街一睹狼王风采。殷纣璃得到这样的消息,心中甚是欢喜。 “皇天不负我之心愿,此番我在屠苏成就大事,便要从这场祭天大典开始。” 她心中拿定主意,便带着化名阿吉的谢崇宝与夏侯邕等人一并隐遁于沿街的万民人群之中。 少时狼王蒙哥纳亲引车辇而至,前后皆有近千人的护卫枕戈待旦的夹道护卫。殷纣璃眼看时机成熟,由此则于暗中巧巧御胸中强横的灵力。 一时间狂风大作,仿若云聚山河一般。风势之强,赫然折断狼主车辇两侧的黄罗伞盖。伞盖足有一人多高,且重达数十斤。如今倾倒而下,就此便朝着两侧沿街的民众砸了下来。夏侯邕等人看准机会,便在民众之中借势引起慌乱。民众无知,果然四散奔逃而走。殷纣璃抓准机会,由此从人群中乔装自己是因为哗变而硬生生的被挤出来的样子。 她摆出一副柔弱妩媚般的姿态,便就此摔倒在了大道的中央。 狼王蒙哥纳的车辇之前,自有强军护卫。殷纣璃既摔倒,刚刚忽来的狂风也戛然而止。骚动的臣民逐渐恢复了平静,而随行的众军也以此安抚下了乱作一团的臣民。 蒙哥纳不知何故,故而探头出来。虽然隔着前面的护卫军,却也看到有人瘫倒在了自己车辇即将前行的大道上。 守军将领以此回报,蒙哥纳这才了然适才之事。 如今万民惊魂未定,而蒙哥纳本来就是性情纯良之人。此番听闻前方道路有人因为拥挤而摔倒在了地上,急忙喝令大军停止前行。之后亲自下了车辇,便举步上前有意查看殷纣璃的伤势如何? 二人在大道中央相见,而蒙哥纳就只看了殷纣璃一眼便被殷纣璃的美貌所折服。他凝视着殷纣璃娇羞般的样子,一瞬间已被所迷不知所谓。 殷纣璃故作仪态,急忙顺势向蒙哥纳叩首礼拜。蒙哥纳这才缓过了神来,然而一双眼睛仍旧盯着殷纣璃不肯离去。 “姑娘无恙否?” 殷纣璃娇羞道:“适才狂风,以致人群慌乱。小女子是被人挤出来的,却不想冒犯了大王圣驾。还望大王恕罪,不予小女子计较才是。” 蒙哥纳道:“适才之事,实乃天数,又岂是人算所能预料?姑娘受伤,我且扶姑娘起来吧。” 他这样说着,也伸手挽住殷纣璃欲将她搀扶而起。然而殷纣璃多么的聪明,既搭上了蒙哥纳便乔装身形不稳,直接瘫倒进了蒙哥纳的怀中。那一刻,二人彼此相拥。蒙哥纳只觉春心荡漾,一时间不能自已。 “姑娘莫非伤到了哪里吗?” 殷纣璃娇声道:“似乎崴到了脚,只恐行动有所不便。” 她一面这样说着,也暗中御动灵力尽显妩媚。身体上随着灵力的起荡,一股奇香也从每一寸毛孔上释放了出来。蒙哥纳闻到,更加身心俱醉,以此不能自拔。他相拥着殷纣璃的手,此时越发也变得松不开、放不下了。 “姑娘受伤,虽天数始然,然孤王却也当负责任。若非今日城隍出游,何以在街边聚集了那么多的万民。若无万民拥挤,却也不至于令姑娘受伤了。今姑娘行动不便,不若便随孤王入宫。宫中自有王都最好的医官,待治好了姑娘的腿伤,姑娘再去不迟。孤王以此弥补过错,也不至于令孤心中自责才是。” 殷纣璃暗喜,但面上却娇羞着轻轻点了点头。 蒙哥纳见殷纣璃许诺,心中自是无限的欢喜。当即吩咐手下随军,另备一只轿子,直接先将殷纣璃送入宫中医治。殷纣璃由此凭借美色混入宫中,自然不在话下。 一日祭奠,蒙哥纳全都心不在焉。他身虽在城隍,然而一颗心早就飞去了殷纣璃所去的内廷宫中。好不容易等到大典礼毕,蒙哥纳便急切的引军回到了内廷之中。 但见医官,便询问殷纣璃的病情。 医官回应道:“殷姑娘只是崴到了脚,并无什么大碍。如今用过了药,不数日便可恢复如初,大王尽管且放宽心吧。” 闻听医管所言,蒙哥纳点头。便屏退了医官,来到内廷来见殷纣璃。此时的殷纣璃早已在内廷之中准备完毕,她一身妩媚的衣衫,见了蒙哥纳更显妖娆。蒙哥纳完全把持不住,便在内廷与她当夜一番风雨。却想不到,狼族的祸根也由此深深埋下。 蒙哥纳既与殷纣璃成了事,便有册封殷纣璃为王妃,长留宫中之意。翌日国中朝会,便将心意告知群臣。 群臣谏阻,蒙哥纳只是不听。言道:“后宫诸事,自有孤王做主。更兼王妃品德端庄,与孤王相识于天命始然之中。此等小事,无需诸公阻碍。” 遂不听群臣之言,强加册立。 群臣以大国政蒙丹为首,而蒙丹则以蒙哥纳马首是瞻。他虽一心为朝,但毕竟觉得后宫册封实乃狼主家事。群臣纵对册立有异,但毕竟正如蒙哥纳所言的那样。如今又见蒙哥纳宠信殷纣璃,而经过多番调查得知,殷纣璃身份却也不过只是山野之中一名普通的村妇而已。便由此放心,不再加以坚持。 群臣拦阻不住狼王不住,又见大国政蒙丹予以松口,因此不敢也多加谏阻。对于册立之事,便以此相继放弃,不再过多阻拦。 蒙哥纳大喜,由此传下旨意,便正式册封殷纣璃为王妃。自此为殷纣璃所迷,日夜与她在后宫享乐不停,从而少理朝政。便是身为大国政的蒙丹,也在之后少有得见蒙哥纳之面的机会。群臣虽然心中多有不悦,但碍于君臣之面,却也只能将彼此存在的不满藏于心中不提。 时年三月朔日,狼族星象官袁馥夜观乾相。但见狼族主星失色,似有一股暗流妖气涌动,大有秽乱内廷之凶兆。心中暗自骇然之间,便以此上书,托人密送内廷呈报狼王蒙哥纳知晓。 蒙哥纳览书,立时震怒,喝道:“孤方立王妃,何以这般诅咒与孤?定是前番群臣谏阻不成,如今反用这般蛊惑的不堪手段。” 殷纣璃闻讯,亦佯装哭泣道:“妾方来宫中不久,便有朝中重臣言妖气笼罩深宫。此等大罪,妾只恐担当不起。还请大王垂怜,放了妾归于山野去吧。” 闻听殷纣璃所言,蒙哥纳心如刀绞,言道:“孤亲册之妃,岂容小人这般诋毁?袁馥失口乱言,罪不容诛。此番孤若坐视不理,尚不知朝臣会借此事闹出什么大乱来。” 言毕就此传令,命人立即批捕袁馥,以此下狱。只待翌日正午,便在城东斩首问罪。 这正是“狼王只为色迷惑,忠良因此反遭殃”。预知袁馥性命怎样,后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374章 君臣异心 却说袁馥上书进谏忠言,以此触怒了身为狼主的蒙哥纳。蒙哥纳由此震怒,为了殷纣璃不惜将袁馥逮捕下狱。消息很快传开,袁馥府中家人立即前往大国政府中向蒙丹禀报。 蒙丹闻讯,大惊失色。 袁馥老家人倒身叩首,言道:“大王已将我家大人批捕,只等翌日午时开刀问斩。小的大人能够速见王上,稍有耽误,只恐我家主人性命不保。” 蒙丹点头,急忙搀扶起了老家人,言道:“此事全权交给我去办,你且归去等候消息。” 家人起身,就此告辞而去。 送走了袁馥府中的老家人,蒙丹不禁面露阴沉。他沉思多时,最终觉得如果此番只是自己一人前去,只恐说不动蒙哥纳。毕竟蒙哥纳新得宠妃,而诸臣有对立妃之事曾经不止一次的谏阻过。所以此番蒙哥纳这般敏感,只怕也和之前群臣的阻谏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他很清楚如今的局势,同时也理解蒙哥纳此时的愤怒。 蒙哥纳纵然文弱,也毕竟贵为狼族之主。如今自己只是册封一个女人,就遭到了朝中这样的流言蜚语。这样的事情,莫说蒙哥纳,便是换了那个君王也都忍不下的。 “这个袁馥,偏偏在这个时候招惹什么祸患的。前番既然群臣都谏阻不住大王,此事也便由了大王做主也便是了。何故你既放弃了反对,如今却又扯出什么星象霍乱的事情来。这样的作为,任那个王主能够容得下你的?” 蒙丹想到这里,不禁切齿顿足。然而袁馥虽然有罪,毕竟也算国中重臣。更兼此人素来为人耿直,如今蒙难,岂有不救之理?况且他如今纵然便是有罪在先,但其罪只可量刑却也不必治以死罪的。 “大王所以这么做,只怕还是忍不下自己心头的一时之气。此番我若不救,只恐袁馥此人命不保夕。” 蒙丹心中由此决断,便邀请大元帅郭不疑、大长老靖之共同来到内廷朝见蒙哥纳。蒙哥纳闻听三人同来,心中已知他三人用意。虽然心中仍旧还有怒气,但介于三人的权位,却也只有选择硬着头皮在内廷朝见三人。 少时三人入进,蒙哥纳便请三人在内廷落座。虽然明知他们的来意,却也唯有乔装不知,以此询问。 蒙丹道:“臣在国中,闻听大王囚禁星象官长老袁馥。此番与大元帅、大长老同来觐见,便为此事而来。” 蒙哥纳道:“原来国政大人是因为此事,如今国政大人既晓得孤王囚禁了袁馥,自然也应该了然孤王囚禁他的原因了吧?” 蒙丹道:“臣在外廷,对此也有耳闻。若论此事分晓,大王处置也有道理。只是星象官本为国中重臣,纵有直谏顶撞大王,但却也是一片忠心挚诚。便是有错,但微臣以为此人罪不至死。更兼国中群臣以此非议,微臣不得不来向大王讨个人情。大王处置此人本当如此,然而是否能够看在老臣面上,暂且饶他性命。倘若当真便以此事治他不赦之罪,只恐日后国中群臣再也无人敢有向大王直谏之心了。” 闻听蒙丹所言,蒙哥纳不得不重新加以考虑。毕竟蒙丹在国中权位太高,如今更有郭不疑和靖之同来求情。便是自己怒火难平,却也不敢得罪三人。 思来想去,不禁一声叹息,言道:“大国政所言,地却不失为道理所在。只是此人顶撞孤王是小,还要妖言惑众。纵然孤王饶了他的性命,只恐赦他无罪难以服众。” 蒙丹道:“此等谏言,的确大有诽谤之意。王妃虽然出身并不高贵,但毕竟也是大王亲自册封。如今居于后宫,并无过失。但以微臣之见,不若将袁馥改斩刑为折贬。从此将他贬为庶人,以此发配出国都。国中若无需求,则不予录用。以此既对他做出了惩治,也符合法度并且彰显了大王的胸襟,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闻听蒙丹所言,蒙哥纳心中火气渐去。仔细想想,蒙丹的处置方法倒也合乎情理。既周全了自己的颜面,也可以让此事进而息事宁人。深思熟虑之后,最终决定按照蒙丹的处理方式作出对袁馥的裁处。 既有改判,蒙丹与郭不疑、靖之便以此拜谢请辞。 蒙哥纳对三人不敢怠慢,毕竟狼族内部的国事,还要依仗三个人的。虽然恭敬的将他们送出了内廷,但蒙哥纳心中却不禁对三人此番的请柬心存怨毒。 归来之时,恰逢殷纣璃在内廷。眼看着殷纣璃一脸不悦的样子,蒙哥纳基本便已经了解到了她所气的事情到底为何?心中叹息之间,却也唯有对殷纣璃一番安慰。 殷纣璃不悦,言道:“大王身为一国之君,何以做出的决策反而受到国中臣子的制约。那袁馥很明显就是反对大王册封臣妾故而以星象之说来找茬子的,今大王这般宽宏的饶恕了他。纵然他日后没有机会再谏,只怕群臣之中还会萌生一样的不安分者。臣妾便在内廷服侍大王,只怕也无安宁之日了。” 一语言毕,不禁掩面而哭。 蒙哥纳叹道:“爱妃心意,孤王如何不知?奈何蒙丹协同大长老靖之、大元帅郭不疑共同前来请见。此三人全都是我狼族内部的股肱之臣,手中掌握军政大权。莫说爱妃,便是孤王也要忌惮他们三分的。更兼大国政如今以国法刑律为始,实在让孤王拿他也没有半点儿的办法啊。” 殷纣璃道:“大王所以忌惮他们,根本不是他们说的话有多么至深的道理,而是他们如今拥有的权利实在不容小视。若此三人以大王唯命是从也便罢了,如今看情势倒似乎与大王并不同心。但依臣妾之见,大王若对他们放纵下去,只恐他们三个早晚都会对大王不利的。如今之事大王尚且能够对他们做出让步和退让的,倘若日后不能退让而他们又咄咄相逼,大王却当如何呢?” 殷纣璃一番言语,不禁令蒙哥纳有所沉吟。 不得不承认,就算殷纣璃不说,蒙哥纳心中也有近乎相同的想法。 自从蒙丹辅佐自己继承了狼王的大位,便想尽一切的办法在国中尽拢朝权。他先笼络靖之、郭不疑二人并且委以重用,之后又设立大国政的位置并且以此自居。明着说是为了拉拢靖之为国所用,实际如何蒙哥纳也看得出来。伴随着大国政官职的建立,国中的军政要权便全部集中到了蒙丹一个人的手上。而自己虽为狼王,但实际真正掌握国中大权的人已经是身为大国政的蒙丹了。 “放任蒙丹下去,早晚会惹出事端来。便是他现在没有野心,未必能够保证日后他初心如是。但以臣妾之见,大王理当将权利一点一点的收揽在自己的手中。便是此时不能,也至少要让蒙丹感觉到有人能制衡得了他。如若不然,待他野心真正膨胀之时,只恐再想要遏制便已经不容易了。” 面对此时的蒙哥纳,殷纣璃不禁说出了这样的一席话来。而听到殷纣璃的分析,蒙哥纳也认为她的说法的确不无道理。 “爱妃说的倒是有条有理,但想要制约住他,只怕不那么容易的。如今他身居大国政之位,无疑已经尽览国中军政要务于他一人之身。郭不疑和靖之所以与他同来觐见,其原因除了他们意见相同之外,也有迫于压力的关系。毕竟从官位来说,大元帅和大长老虽然并驾齐驱,但却同时大国政所管辖的直属部下。如今蒙丹已然尽览国中的一切要务,纵然孤王有心,只怕也制约他不住的。” 殷纣璃笑道:“大王无须忧虑,臣妾倒有一计,只是不知大王是否能够依从。” 这正是“虽得合力请君命,却使王心暗生疑”。预知殷纣璃所设计谋怎样,蒙哥纳最终决断如何?且看下文。 第375章 借机行事 却说殷纣璃借助袁馥之事,以此令蒙哥纳与蒙丹之间暗生间隙。 蒙哥纳为色所迷,由此也被殷纣璃所说动。然而他虽然对蒙丹起疑并且暗中起了提防之心,但毕竟碍于蒙丹大国政的爵位和实权,不知如何权衡才好。就在蒙哥纳无计之时,殷纣璃却提出了自己的计谋。 蒙哥纳以此惊疑,便问殷纣璃作何决断。 殷纣璃道:“如今大国政虽然掌握我狼族国中的军政大权,但所有的权利却全都集中在内廷之外。至于内廷之内,无疑还是大王说了算的。昔日夏朝幽毖在位之时,也曾为了吕氏兄弟而在内廷成立秘密组织以此为己所用。如今大王与昔日夏主境遇类似,何不以此效仿设立内廷,以此与他来个平分秋色呢?” 闻听殷纣璃所言,蒙哥纳这才顿悟。虽然殷纣璃的计谋虽好,但如今的蒙哥纳却苦无贤臣可用。国中群臣,自从蒙丹掌握了大权之后,即便都被他笼络殆尽。如今自己想要找到能够一心帮助王权的人,无疑已经不甚容易。 蒙哥纳轻叹,就此也将自己的难事告知了殷纣璃。本以为殷纣璃也会无策应对,谁想殷纣璃面对自己提出的困难就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蒙哥纳大惊,问道:“爱妃莫非已有相助孤王股肱之臣的人选了吗?” 殷纣璃道:“要寻这等人,试问又有何难?臣妾昔日还在民间,便听说昔日大王子府中得了不少的能臣作为门客。而蒙丹既扶正了大王,便为了防止那些人死灰复燃便将大王子府中的门客全都遣散了。这些人如今诸多流落民间,可谓贤才。大王若能加以重用,岂非解决了人才之急?” 蒙哥纳心存见疑,问道:“曾经我大哥的门客,这些人肯效忠我的吗?” 殷纣璃道:“昔日这些人效忠大王子,不过大王子对他们重用厚待罢了。今大王子已然命亡,这些人便没有了靠山。更兼遣散他们的人是蒙丹而并非大王,这些人如今正为无人效力而心中烦恼。大王若能见用,岂非对他们来讲无异于雪中送炭吗?他们不誓死效忠大王,又当有何异心可言呢?” 蒙哥纳顿悟,言道:“似如此,可派人往民间寻访。” 殷纣璃点头,又道:“另外还有一人,臣妾认为大王可为重用。此人名唤罗伊,颇有智才。臣妾昔日人在山野,便听说过此人的名号。他虽然是个卑贱的商人出身,但却极有智谋。前番驼陀大元帅在南征之中兵败身死,我国诸多辎重都是此人送回王都来的。他非但将我们狼族的损失降低到最小,而且还以自己的睿智封锁了夏朝北进的脚步。然而就是这样足智多谋的人,成就了这样的大功回到屠苏之后,却并没有得到大国政的重用。” “罗伊?哦,孤想起来了。” 经殷纣璃这么一说,蒙哥纳倒是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号人物。 这个人曾经也是驼陀府中的一位门客,因为出身卑贱的关系故而一直不得重用。后狼族南征,此人随军充当别部参军。虽然有了官职,但仍旧因为出身的原因而不被驼陀所看重。然而此人后来却立下了大功,如果没有他,夏朝只怕不率得胜之师继续北进的。只是这个人即便在事后押送了不少的辎重回到王都,却仍旧没有得到蒙丹的重用。毕竟南征的损失太过于严重了,而罗伊最后的才华也随着狼族南征的失败而没有得到绽放。 “嗯,这个人其实倒是个可造之材。之后当时大国政辅佐孤王继位正急,故而没时间顾及他。到了后来我狼族朝局逐渐稳定了下来,此人倒是被我们所忽略了去。如今若非爱妃提醒,孤王险些错过这样的一位栋梁之才。” 蒙哥纳以此欢喜,便暗中传命内侍在民间针对殷纣璃所言的这些人展开寻找。故而除了罗伊之外,夏侯邕等人便在之后拥有了合理进入内廷效力的身份。罗伊虽然也成功进入了内廷效力,但和夏侯邕等人的身份却略有不同。相比于他只效忠于蒙哥纳的身份,夏侯邕等人则是明着效力于蒙哥纳,实际则成为了殷纣璃位于内廷之中的左右臂膀。 放下他们如何行事暂且不提,单道蒙丹等人救了袁馥,便依照与蒙哥纳事先的约定将袁馥贬为了庶人。袁馥虽然失去了官职,但毕竟性命得到了保全。就在他奉命离京的当日,蒙丹等人为了昔日同殿为臣的友谊对他选择了出于礼数般的相送。 袁馥感动,由此感谢蒙丹的救命之恩。 蒙丹一声叹息,言道:“你我同殿为臣,本该如此。我知你性情耿直,故而对于大王立妃之事常有不满。然而事情既然已经敲定了,你又何须这般的执着呢?今以星象为由触怒大王,非但于事无补还赔上了自己。我们为救你忙碌暂且不提,单说你得到这样的结果可有何等的意义呢?” 袁馥道:“大长老以为,微臣此番以星象为由的说辞是为了表示对大王立妃之事的不满吗?不,实际真的并非大长老所言的那样。微臣夜观星象,的确见妖气笼罩内廷深宫。虽然星象之事未必能够全然说了算的,但微臣去后还希望大长老能够对这殷娘娘多加提防才是。但以微臣所观,她绝非是个寻常的人。还望大长老以此为意,不可对她太过放松才好。” 蒙丹道:“对于这个殷贵妃的身份,我也曾彻查过的。她不过就只是山野出身的一名村妇而已,因为机缘巧遇并且有些姿色故而才被大王看中。她的身世背景极为平凡,不似你所说的能够掀起风浪的大奸大恶之人。此人册立王妃固然于法度不和,但你却要说她是秽乱内廷的罪人,这未免太过于抬举了她。” 袁馥道:“大长老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个殷贵妃,绝不似国政大人想象的那么简单。微臣在上书大王之前,也曾对她做过一些调查的。调查的结果虽然并没有查出她身份存在着什么迥异,但却也听闻了在她身上产生的一些怪事情。此人久居山野,却忽然来到京都。然而京都之中,却并没有她的什么亲眷存在。试问她此番前来,目的到底何在?更兼在她离村之时,青峦山曾经无故崩陨。根据上古史书所记,此山为封印魔帝之天阶所在。天阶被毁,魔必现世而使人间遭难。此等诸多不吉之兆,国政大人不可不查。” 蒙丹以此惊惧,感慨道:“竟然会有这等事?” 袁馥道:“微臣今去,不敢不尽以挚诚。国政大人身兼要职、手握重权,断然不可令我狼族百年基业尽付与他人之手。” 蒙丹点头,言道:“公今日之言,我且记下了。公且先去,日后若有机遇必然调公复回。” 袁馥苦笑,叹道:“微臣夜观天象,命格之中本该有此劫难。微臣一生虽然坎坷,却能善始善终。今既远离,便要云游四海过些快活日子。朝堂之事,日后便与微臣再无相干了。” 言毕,就此拱手向蒙丹告辞。蒙丹点头,与群臣恭送袁馥离去。 蒙丹既送走了袁馥,便归于府中。然而不知为何,袁馥临去之时所对自己说过的话,却始终让自己无法释怀。关于青峦山传说的事情,自己也早有耳闻。虽然那只是无从考证的上古传说,但青峦山的无故崩陨的确也和殷纣璃到来王都的时间彼此吻合。 “她在王都之中并无亲属,既如此她一介女流却来王都做什么的呢?” 蒙丹以此为意,却在此时内卫暗中传来了消息,言蒙哥纳新设内廷并且重用雷格尔昔日旧将。蒙丹大惊,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正是“心中疑惑未得解,如今琐事又惊心”。预知蒙丹惊恐为何,后事又当怎样?且看下文。 第376章 能屈能伸 却说蒙丹送别了袁馥,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府中。袁馥虽然离去,但临去之时留给蒙丹的话,却让蒙丹始终难以释怀。就在他苦思之间,内廷内卫却传来了奏报,言蒙哥纳已经启用昔日雷格尔的门客并且便在内廷加以重用。 蒙丹闻讯,大惊失色。 其子蒙毅不解,问道:“大王重用之人,不过昔日大王子府中门客旧将而已。而且只让他们在内廷之中做事,这些人只怕还威胁不到父亲。但为此等人,父亲何以这般惊恐?” 蒙丹道:“我非为此一般人登担忧,实是担忧大王。此这一班人等都是被为父昔日遣散的,如今大王突然加以重用并且收揽与内廷之中,此为疑我之故。究其原因所在,只怕和上次为父邀靖之与郭不疑一同内廷为袁馥求情有关。大王欲杀袁馥而不得,故而对为父心存怨念。而大王所以在当时妥协,也无疑有畏惧我三人在国中掌权的意思。他不能剥夺我们的权利,但却开始暗中加强自己在内廷之中的权力掌控了。” 闻听蒙丹所言,蒙毅不禁顿感疑惑。他深锁眉头,感慨道:“大王本为书生,这般计谋只怕轻易不会想得出的。既是如此,但不知却是听信了何人之谋?” 蒙丹道:“但因之前事宜一并对为父怀恨的,除了大王之外,或许就只有那新册立的殷王妃了。之前袁馥让我提防这女人的时候,我还有些不相信的。如今但以形势来看,此女倒是个不容小视的人物。只怕让她久留在大王的身边,早晚会对我们有所不利的。” 蒙丹的话说到这里,脸色也不禁一片阴沉。 蒙毅道:“父亲所言,倒是不得不虑。然而此女正值大王宠爱,前番立妃之时大王尚且不顾群臣之间。后那袁馥以星象琐事告知大王,非但没有影响到那殷王妃在大王身边的地位,反而使得他自己险遭杀人之祸。父亲虽然掌握国中重权,只怕现如今还要以隐忍为先。待得日后大王对他逐渐冷漠了,也便才好下手的。” 闻听蒙毅所言,蒙丹不禁轻轻点头。他一声轻叹,看着蒙毅也不禁露出了欣慰般的笑容。 “大丈夫能屈能伸,精通审时度势之道。以此可见,吾儿又成长矣。”蒙丹对蒙毅倍加赞许,抚其背而问道:“但不知以儿之见,为父当务之急却当如何行事最为稳妥?” 蒙毅道:“但以儿臣之见,与其置之不理,不若明着示弱。那殷王妃既得大王恩宠,那父亲不若便在此时暂且笼络她一番。纵然得不到她的赏识,却也不至于遭到她的嫉恨。更兼大王这才新册立她为王妃,便是父亲馈赠她礼物以表恭贺也不会让外人有所见疑。只要礼送的好,便可令那殷王妃不会对父亲下手。父亲谋得一世之安,只需等待时机,之后再对她下手可也。” 蒙丹点头,凝视着蒙毅的目光露出更加充满灿烂且赞许般的笑容。 和自己的想法基本一致,蒙毅如今建议的,也正是如今自己最应该去做的。虽然自己在朝中掌握着大权,但毕竟蒙哥纳才是狼族的大王。如今殷纣璃受到蒙哥纳的宠爱,蒙丹便是手握大权也不便与她一较高低。与其和她在此时选择开战,倒不如暂且趋附一些更为实际许多。自己做了半辈子狼族的忠臣,如今地位已到顶点。虽然论及大权自己丝毫不惧任何人,但不到万不得已实在没必要非要与他人一争短长。 他心中了然于此,便开始着手为殷纣璃准备恭贺觐见之礼。礼单丰厚,多为美色珍玩。蒙丹准备好了一切,更派遣身边可靠之人亲自送往宫中。对于呈送礼单的使者,更是精挑细选。专找能有舌辩之才者,以此俘获殷纣璃的芳心并且博得她最大的信任。 一切准备已毕,蒙丹便命人将装车的礼物送到内廷。 殷纣璃收到礼物的瞬间,眼睛就彻底的亮了。 使者最会察言观色,便以此道:“我家国政大人,命小人此来多多拜上娘娘。今娘娘新授册封,还望日后多多关照才是。” 闻听使者所言,殷纣璃不禁笑道:“大国政坐拥国中军政要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威已达巅峰、位极人臣之上。如今这般客套,竟送得这般重礼于我。小女子不过大王身边一侍婢,何得敢在大国政面前尽言‘关照’二字。大国政如此,却是折煞小女子了。” 使者笑道:“娘娘在大王身边侍候,使大王内廷尽享安乐。此等功德,非我家大国政所能比拟。同为大王效力,理当相互扶持。娘娘总理内廷事务,岂受不得‘关照’二字。小人还奉大长老所托,此来献宝之余,也请娘娘恕前番不敬之罪。娘娘受宠于大王,册封之事大国政素来支持娘娘。只是碍于群臣之面,不得不因此上谏。期间苦衷,还望娘娘能够理解才是。” 殷纣璃点头,笑道:“大国政言重了,大国政既为国中辅弼之臣,小女子岂有记恨之礼。还请尊使汇报大国政,便言他此番的心意,小女子已然尽知。日后但有所托,必然与大国政携手共度。” 使者大喜,由此告退。殷纣璃也不失礼数,就此托人一路送使者出了内廷而去。 使者既出内廷,殷纣璃便召夏侯邕等人来见。 殷纣璃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将蒙丹馈赠给自己的礼物拿出一半分与众人。众人无不欢喜,殷纣璃脸上也不禁露出淡漠般的笑容。 司马玮感慨道:“如此重礼,这蒙丹老儿倒是为了巴结娘娘下了血本了。以此而论,只怕他已经向娘娘表示臣服了啊。” 殷纣璃一声冷笑,回应道:“他岂有这样的好心,只怕是放下香饵钓大鱼罢了。” 夏侯邕疑惑,问道:“娘娘认为他此举莫非有什么别的用意吗?” 殷纣璃道:“如今我受大王恩宠,他虽在国中掌控大权,却不敢在此时和我轻易为敌。更何况大望采纳我的建议重用尔等,只怕那蒙丹也已洞悉了其中的事故。此番如此重礼,便是要向我示弱的。我若拒而不受,必然遭到他更大的怀疑。唯有一并接受,方可让他彻底对我放心。” 闻听殷纣璃所言,三人不禁顿悟。 梁踵道:“娘娘既然收了他的礼物,可算是让他放了心的。然而之后具体的行事怎样,只怕还需另有斟酌才是。” 殷纣璃道:“斟酌自是要的,不过却是掌握在我们的手中罢了。他既然选择向我表示臣服了,短期内只怕不会与我刁难。趁着这个时间,坐实了你们的权位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要想尽一切的办法让你们立下功劳,从而也让你们在朝中拥有属于自己的实权。只有这样,才能够彻底达到牵制蒙丹的目的。否则若是只在内廷,便是想要牵制蒙丹也不甚容易。” 夏侯邕问道:“如今狼族,方遭战乱。今力在发展内政,从而抚平之前南征带来的战败创伤。我兄弟三人虽然效力娘娘,但毕竟不通政略要务。想要在短时间内建立功勋、立于当朝,只恐不甚容易。” 夏侯邕心中犯难,梁踵、司马玮二人更是面面相觑。然而面对他们的困惑,殷纣璃的脸上却不禁再度露出了浅然般的笑容。而看到殷纣璃一副泰然自若且胸有成竹般的模样,此时的夏侯邕不禁眉头微蹙了起来。 “娘娘莫非已有对策?” 殷纣璃笑道:“此等小事,何足道哉?尔等只需听命而行,本宫自可保尔等位极人臣无恙。” 这正是“方有权臣暗示弱,如今妖后又争锋”。预知殷纣璃设计怎样,狼族朝政又当是何变化?且看下文。 第377章 杀鸡儆猴 闻听殷纣璃所言,三人尽皆面面相觑。 司马玮问道:“娘娘有何计谋,可让不通政略的我们在国政改革下建立功勋?” 殷纣璃笑道:“若论政略,尔等之才不及蒙丹万一。蒙丹所以大胆向我臣服示好,无疑也就看中狼族如今的境况如何。若论内政治理之道,你们便是再多出些人手也决计不是他所率领的国中老臣的对手。故而依我之见,还要想办法让你们立些赫赫般的战功更为实际一些。” “战功?”梁踵苦笑,问道:“娘娘之言,却是出于实际而论。然而如今狼族内部忙于政治改革,哪里还有什么战事争端?若拓展其外,只怕朝中元老绝对都会反对的。毕竟南征创伤犹在,而国中也无对外主动用武之心。” 殷纣璃道:“主动用武,自然不可。然而为保疆土迫得一时用兵,倒也不难。” 三人闻言惊奇,更加不知所谓。 殷纣璃道:“如今狼族内部,诸王群分。名为执行北拓大计,但却使得不少亲族背井离乡、怨声载道。似此时机,诸王多有对朝廷有所不满者。我们只需要借故挑起战争,以不臣平乱之名开启远胜。待得战乱平复之日,岂非就是尔等建立功勋之时了吗?届时封赏可得,而被平诸地的封邑亦可尽付于我等之手。此一举两得之举,何乐而不为呢?” 闻听殷纣璃所言,三人顿悟。 梁踵道:“昔日王位之争,以大王和大王子争衡最烈。然而诸子之中,亦有彼此纷争不息者。这其中,便属五王子巴渡尔表现最为突出。此人勇武,不在大王子雷格尔之下。然而却因为性情暴虐、残忍弑杀,故而不得先王恩宠。后大王继位,诸子北拓前往自己的封邑。这巴渡尔也是对此最为不满的一个,毕竟他早已习惯了王都的生活。让他主动去开拓一片远离王都的贫瘠之地,他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殷纣璃点头,言道:“既如此,我们此番行事,便先从这个巴渡尔入手。此人既对北拓大计早有怨言,想必我们就是说他谋逆也不会有国中臣子会因此怀疑。重要的是怎么样找到他谋逆的罪证,这个是我们对他用兵的先决条件。技能说得动群臣,也能达到对他用兵平乱的标准。” 夏侯邕道:“娘娘想法虽好,只是想要找到这巴渡尔反叛的罪证只恐不易。据末将了解,此人虽然在北拓离京之时不甚安分,然而自从前往了他自己的封邑之后便素来励精图治。如今几个月过去,未见他有什么反行。今娘娘欲以此人用兵,只怕国中难服众人。” 殷纣璃道:“似如此说,莫非无计可施?” 三人面面相觑,以此沉默,最终还是梁踵再度开了口。 “此事若以寻常论,只恐不易。需当智士设以深谋,方可成就。” 殷纣璃疑惑,问道:“你所谓的智士,不知所指何人?” 梁踵道:“以末将来看,娘娘不若以此唤来罗伊问计。此人素有智谋,如今又因娘娘的举荐而在内廷效力。此人虽然明着对大王尽忠,实则早有偏袒娘娘之意。此等智士,娘娘正当拉拢。若他肯出谋相助,大事成就不难。” 殷纣璃点头,便差人唤罗伊来见。 少时罗伊奉命而来,便当着众人向殷纣璃叩拜。殷纣璃知道罗伊的心思,素来都是想要为自己谋得高官厚禄。故而以此为饵,令罗伊以此设计。罗伊也知道殷纣璃此时的权位,而他想要谋得权贵无疑是要依仗日后殷纣璃的帮助的。如今殷纣璃主动问计自己,罗伊自然要为殷纣璃谋事的。 他思索片刻,便与殷纣璃道:“娘娘欲借那巴渡尔为我诸将谋得朝中权贵,某倒是有一个计谋。巴渡尔此人自从前往封邑之后便即安分,但某也听说他叔父哈克还在王都为官。此人贪婪,素来以权谋私。娘娘大可收集此人罪证,以此呈报大王知晓。大王既知,必然治罪于哈克。那哈克为人奸险,必然以此鼓动巴渡尔谋反。巴渡尔只要有所动作,娘娘大计岂不自然而成了吗?” 殷纣璃称其妙,便按照罗伊的计谋行事。暗中派遣密使,以此再朝中搜罗哈克贪赃枉法的罪证,之后整理交到蒙哥纳的手中。蒙哥纳得到这些罪证,甚为震怒。加之殷纣璃在旁鼓动,使得蒙哥纳更加不能隐忍。 “我狼族内部正遭变革,眼下正是政理百废待兴之时。不想国中居然又这等奸佞,但为一己之私谋得财富,以此置我狼族国政于不顾。若任其放纵下去,只恐朝纲败坏沦丧。若不加以重罪,岂能以正国法?” 一语言出,便既传下命令,直接批捕了哈克并且将他下狱。之后又唤来大国政蒙丹商议对哈克的裁处决议。 如果是以狼族的法度而言,哈克所贪赃的钱财足以治他死罪。然而蒙丹心中却有所顾忌,不得不对蒙哥纳以此言明。蒙哥纳也知哈克的身份,因此也怕彻底触怒了巴渡尔,故而难以决断。 回到内廷之中,殷纣璃早已等候。但见蒙哥纳一脸忧郁般的难色,便佯装不知的询问其中事故。 蒙哥纳道:“哈克之罪,罄竹难书。若以国法,便当处以死刑。然而此人毕竟是孤王五弟巴渡尔的叔父,说起来也是我们王族的一家至亲。若以国法论处,只怕有伤骨肉亲情。” 殷纣璃道:“自古之道,国法无情。大王一代仁君,宅心仁厚。然而治国之道,最忌偏袒。若以此论,万民百官如何心服?大王今时为他念及血脉亲情,然而那哈克贪赃枉法之时,却又将与大王的血脉相连至于何处?若哈克为巴渡尔叔父,大王便要在国法之上顺从、让步。那来日若是其他王公贵族也以此效仿,我狼族国法岂非如同虚设了吗?” 闻听殷纣璃所言,蒙哥纳大悟。当即便命人请来大国政蒙丹,打算秉公办理此事。蒙丹入进内廷闻得蒙哥纳之言,又见殷纣璃在侧,基本已经了解到了此番蒙哥纳的决议八成和殷纣璃有直接的关系。而对于殷纣璃的决策,此时的蒙丹也完全说不出话来。 一者,自己之前送出诸多礼物,便有向殷纣璃示好之意。如今二人关系刚刚缓和,若以此直接破坏了,实在划不来;除此之外,还有其二。而此一点,无疑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殷纣璃秉公办理的态度,依照国法和常理而言无疑是正确的。 哈克贪赃,已非朝夕之事。如今被蒙哥纳点名彻查,怕亦多在殷纣璃谋划。 蒙丹虽为智者,却不曾料想的那么长远。他当然也更加不会猜到,此番殷纣璃是有意触动巴渡尔以此引发狼族内部的战事和争端。但以蒙丹的猜测,无疑是殷纣璃方自册立为妃。加之先前国中大臣反对,便有以此立威之心。既要立威,自然要找出几个朝中的权贵予以杀鸡儆猴。而这哈克,便恰恰正好便在此时当了殷纣璃立威的枪下之鸟。 “这个哈克,目前还不能处死。否则的话,一定会引起身在封邑之地的巴渡尔不小的动乱的。但是如今于情于理,处决哈克又全都势在必行。殷纣璃想要以此立威,故此断然不会轻易就这样饶恕了哈克的性命。而我到底又该怎么做,才能既保全了哈克的性命还能以此说服殷纣璃和大王从而不至于让我自己受到他们的怀疑呢?” 蒙丹以此苦思,不禁在心中开始了盘算。 这正是“但为大局苦谋算,未审天意不由人”。预知蒙丹心计怎样,哈克性命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378章 坐享其成 却说蒙丹苦思权衡之计,却始终没有应对之法。 他想救援哈克,并不是因为哈克和自己有什么良好的关系,只是畏惧哈克如果被处死会引发狼族内部不必要的战乱。看着他以此沉吟般的样子,殷纣璃站在蒙哥纳的身边,此时也早已洞察了他的心事。 不等蒙丹想出应对之法,殷纣璃便率先开了口。 “此事大国政难道还存在着什么疑惑吗?”殷纣璃不禁这样反问了句:“如今证据确凿,而大国政身负我狼族国中军政要权。国中法度如何,只怕大国政比谁都更加清楚吧。如今我狼族政事百废待兴,朝中群臣无不恪尽职守。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时刻,居然有人公然作奸犯科。此等奸佞之徒,如此胆大妄为的视国法如无物,难道国政大人还想要为他开拓罪责吗?” 闻听殷纣璃所言,蒙丹不禁面露难色。他以此叩首,回应道:“王妃之言,可谓金石。只是哈克乃五王子巴渡尔的叔父,更兼拥有王族血脉。此等人物,非大王亲自裁处不能实行。虽然如今证据确凿,但微臣亦不敢轻举妄动。此番我狼族刚刚历经前番南征失败,内部不宜再起争端。今五王子率众于外,若依法度处决了他的叔父,只恐五王子不会善罢甘休的。” 殷纣璃笑道:“自古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哈克只是王族血脉而已。如今既然触犯了法度,便该量刑治罪。如若不然,何以服朝中重臣与万民?巴渡尔既为王子,亦当遵循我狼族先主之法度。若以一人而废法令于不顾,便与叛臣有何两样?难道为了顾及他,大国政就欲置国法于不顾的吗?” 殷纣璃一番言语,令蒙丹无力还击。殷纣璃随即转首看向蒙哥纳,就此跪倒叩拜,言道:“国难之时,大王更当以法度为重。此等奸佞不除,终必为国之大患。今大国政介于罪臣身份不能决断,大王需当早作处置才好。” 蒙哥纳点头,便与蒙丹道:“国之法度,乃我狼族历代圣主所立。今国难当头,更当遵循。如若不然,群臣但与王亲沾故便行己事。孤王身为王主,却当以何执掌万民朝臣?此事大国政既为难,孤当下达诏命,一切秉公办理。事后发书给我五弟,尽告其事便可。若他真有反意,此人亦当早早剪除为上。若令他在外做大,日后只恐更难加以控制了。” 闻听蒙哥纳所言,蒙丹自知此番哈克已然无法挽救。细想二人之意,也觉得不失为道理所在。国法如此,本该秉公办理。自己身为大国政,亦当以身作则。更兼哈克以被蒙哥纳逮捕入狱,如今证据确凿,朝野群臣全都看在眼中。若是为他开脱了罪责,只恐朝野之中人心惶惶。唯有处死了他,才可以平定此番事端。 想到这里,蒙丹只有依命而行。他一面处决哈克,另一面也按照蒙哥纳的意思发出书信对五王子巴渡尔发出安抚书信。此等事作罢,他又使家人密诏郭不疑与靖之来到自己的府中商议。 二人到来,蒙丹便将诸事告知。 靖之惊惧,问道:“哈克处死,但以巴渡尔的性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虽然以此正了国法,只恐我狼族内部会再度掀起风浪和战事。” 蒙丹叹道:“此等事,也正是我来寻二位前来商议的要务。自从巴渡尔离开了京师,便在自己封邑励精图治。如今书信到处,只怕他会借助为叔父报仇的因由以此起兵的。他和大王早有隔阂,昔日大王继位的时候他便在王都闹出了不小的事端来。老夫多番安抚,这才让事态平息了下来。如今事已至此,只恐巴渡尔不会轻易罢休。大王说的也对,此人留在外部若令其做大,早晚都是个祸根。与其就这样一直顺着他,倒不如早早将他剪除了更为稳妥一些。” 郭不疑点头,言道:“巴渡尔野心勃勃,素有谋朝篡位之心。如今在外部励精图治,只恐也非为了国家。今国政大人有何安排,我等听命便是。” 蒙丹道:“依我之见,与其日后受制,不若先发制人。今书信已发,巴渡尔必然心存怨恨。无论他起兵与否,我们都要早做准备。大元帅以此备军,明日我便向大王上书请求远征之事。” 靖之道:“巴渡尔未曾举动,我国中反而先发奇兵。此虽战略之法,却有些不合情理。国中老臣历经前番战乱,早已无有战心。大王那边能否认同暂且不论,单是想要应对他们只恐便是不易。” 蒙丹道:“额驸之言,正是我心头所想。此番老夫所以请额驸同来议事,便在于此。此番我为大国政,额驸则是国中大长老。想要降服其他老臣,只有你我二人先达成共识才好。届时同心合力,在未请见大王之前便先与国中重臣达成共识。大王便有异议,也会迫于压力选择妥协的。毕竟巴渡尔的野心他比谁都清楚,扫灭了这个祸患也正是他心之所依。如今所在乎的,不过一个理字。但若是让那巴渡尔先动手,我们狼族本国必然会处在劣势。只要以形势说服群臣与大王,再以大元帅统兵之才,老夫料想巴渡尔必然一战可下。” 靖之点头,从其言。于是三人立即分头展开行动,其中靖之和蒙丹一组,先召集国中群臣展开商议以此说服众人。而郭不疑单独一队,便在国中开始暗中调度军马以为所用。 他们这边一通的忙碌,早有密探将国中群臣动作的诸事报告给了身为王妃的殷纣璃。殷纣璃闻讯,不禁开怀大笑。夏侯邕等人见了心中不解,不觉询问其中缘故。 殷纣璃道:“蒙丹此人,不愧为我狼族智囊。此番既拦不住大王斩杀哈克,便已经开始为了日后的动乱开始提前准备了。这般谋事,倒是正和本宫之意。此番任他们如何调度,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待得他们向大王提出请战申请的时候,本宫便出面直接劝服大王并且夺下此番出征的元帅之位。待得尔等功成名就之时,坐实了你们在朝中的官职便不在话下了。” 三人闻讯,不禁大喜。 殷纣璃又道:“此番大事虽基本已成,但具体行事还要看尔等的表现。如今本宫虽在内廷可以在大王面前说上些话,但具体功勋还需要你们自己建立。据本宫的了解,那巴渡尔也非寻常之辈。论及勇武,不在昔日大元帅驼陀之下。那驼陀曾经和夏国开战,也曾视夏朝第一猛将璋滁为掌上玩物。尔等论及勇猛,只恐不及。如何取胜,还需谋略为上。” 夏侯邕从其言,便与三人再度拜谢殷纣璃。 殷纣璃点头,言道:“蒙丹他们此番都已经开始彼此之间的行事了,你们也全都不要闲着了。只在暗中早做准备,以此听候调用便是。” 三人从其言,正欲退去。忽的内侍来报,言大国政蒙丹遣使送书信来了。 闻听内侍所报,夏侯邕等人不觉就此止步。殷纣璃眉头微蹙,脸上略带阴沉却无丝毫慌乱之色。她缓缓松了口气,便让内侍将书信呈上。殷纣璃打开书信,便举目观瞧。少时览毕,不禁缓缓松了口气。又见夏侯邕等人站在原地一副不解好奇般的样子,殷纣璃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浅然般的笑容。 这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后,谁是赢家未可知”。预知蒙丹书信怎样,殷纣璃又当作何抉择?且看下文。 第379章 计服君王 却说殷纣璃识破了蒙丹暗中调度的用意,以此安排夏侯邕等人早做准备。然而就在此时,蒙丹却突然遣使送来书信。殷纣璃览书已毕,见夏侯邕等人疑惑未解,便将书信传于三人。 三人览书,亦知其详。 夏侯邕不解,惊疑道:“但以蒙丹书信中用意,倒是要约娘娘到宫外密会一叙的。只是其中所谈何事,书信之中却并未说明。” 殷纣璃笑道:“蒙丹用意,本宫已大略知晓。此番动作,以为后事战争做出了准备。心中担忧者,唯有王上仁义不允而已。国中朝臣他身为大国政自做得了主,然而劝服大王,只怕还需本宫从中协助罢了。” 司马玮道:“似如此说,他此番所行,岂非也正中了我们的下怀了吗?” 殷纣璃道:“谁说不是,此人自视甚高,却万不会料到此番本宫帮他劝服大王其实是为了夺帅之争。他既有心让我相助,卖他个人情又有何妨。” 于是当即传命内侍,以此答应了与蒙丹的宫外相会。 一切正如殷纣璃所料,蒙丹请邀殷纣璃密会的用意果然是要借助殷纣璃来说服蒙哥纳以此答允用兵之事。殷纣璃借势打力,正好卖了个人情给了蒙丹。蒙丹不知殷纣璃的用心,以此心中再无顾忌。他就此与靖之劝服了朝中群臣,次日朝会便联名上表陈说用兵之事。 殷纣璃对此佯作不知,提前也没有和蒙哥纳做出说明。蒙哥纳心中虽然对五王子巴渡尔有所忌惮,但要在巴渡尔没有提前准备的情况之下就对他突然用兵,以蒙哥纳仁义的性格的确不能做出决断。然而蒙丹早与朝臣众口说一,这样的朝局也让蒙哥纳不能轻易拒绝。他以此推诿,只言自己需要谨慎思虑为由,就此缓言回复。 蒙丹既得到了殷纣璃的支持,也没有对蒙哥纳多相逼迫。但见蒙哥纳推诿,便也没有过多强求。少时朝会散去,诸臣各自退下各忙各的去了。而蒙哥纳也由此退入内廷以此思量此番蒙丹与群臣提出的建议。 殷纣璃借故而来,又建蒙哥纳面露难色,便打着关切之心予以询问。此时的蒙哥纳,已经对殷纣璃非常信任。面对殷纣璃充满关切般的询问,更是欣慰的将心头琐事予以告知。 殷纣璃淡然含笑,言道:“臣妾一介女流,本不敢妄言国中大事。然而今逢大王困惑心烦,不得不便舒己见。大王圣明,自有裁处。若臣妾哪里说的不对,还请大王恕罪才是。” 闻听殷纣璃谦逊之言,蒙哥纳哪里还有气愤之心。只道:“孤为王主,却多为国事烦扰忧心。爱妃心系与孤,更与孤王视同一体。今孤王有难,爱妃不吝赐教,正好解孤心中烦闷,孤又岂能因此责备爱妃呢?” 殷纣璃道:“臣妾未在后宫之时,便听闻过五王子的事情。此人素有野心,曾经大王将那哈克正法处决之时,大国政也曾言明那巴渡尔会因此有所动作。此人在外,早晚为祸。今大国政身兼军政要权,一切但为国家,臣妾以为此举忠心可鉴。纵然有失仁义,然而却合我狼族国情。大王虽然仁智,但不可不以国事为先。倘若五王子暗中记仇,却不兴兵且以此在外做大,来日但有机会而举兵,我国都岂有安宁之日?” 蒙哥纳大悟,言道:“若非爱妃之言,孤险些自误。大国政与群臣所见,却是有道理的。今五弟在外图强,孤又杀了他的叔父。以此而论,焉有不加怀恨之理?一旦此人包藏祸心,只恐来日制约更难。” 殷纣璃道:“大王既明诸事,便请准了大国政与群臣所请。然而事虽如此,但臣妾还有一事担忧的。” 蒙哥纳不解,问道:“孤既准其请,爱妃却还有何事担忧?” 殷纣璃不答,反问道:“此番兴兵,不知大王欲使何人为帅?” 蒙哥纳道:“国中军权,尽在大元帅之手。今郭不疑统兵执掌大权,用兵诸事理当由她出征。” 殷纣璃道:“不瞒大王,妾正为此事担忧的。” 蒙哥纳不解,问其故。 殷纣璃道:“国中军权,尽付郭不疑之手。然而郭不疑名为大元帅,实则却是大国政手下。此番平定内乱亲征,若立了功勋必然受到大王的嘉奖。此番大国政权位做大,只恐日后朝臣更加人人畏惧。便是大王,只怕日后也会慢慢指挥他不动了。具体事宜,前番袁馥便是前车之鉴。” 闻听殷纣璃之言,蒙哥纳不觉倒吸一口冷气。他因此眉头深锁,不禁陷入沉思。 殷纣璃见机会已至,便复言道:“大元帅亲征,事后功成做大了大国政,之事臣妾其中之一的担忧。然而这毕竟是我狼族内部之事,外部则更加让臣妾不能因此放心的。” 蒙哥纳不解,故而又问外部担忧为何。 殷纣璃道:“自从前番我狼族南征失败,中原夏朝便常有借我狼族衰败之势时刻北征之心。幸得罗伊先生用计,这才令夏朝不得不在北境三地固守。如今我狼族虽然与夏朝形成彼此对垒之势,但夏朝却无一时不想北征尽取我狼族之境。所畏惧者,不过我狼族君臣一心而已。今我狼族内变,大元帅倘若亲自领兵而出,夏朝闻讯未必不会来攻。更兼夏国北境军权已经尽付于夏朝新任大元帅石毅之手。此人足智多谋,更兼部下精兵良将极多。而我国中方遭变乱,为今能够抵挡石毅的,便只有身为大元帅的郭不疑了。若大元帅北征而去,夏朝若来进攻,我狼族又当以何人为帅抵抗强敌呢?” 闻听殷纣璃所言,蒙哥纳不觉顿悟。当即点头,言道:“爱妃之言,可谓金石。然而若是独留大元帅在国中,试问我狼族内部之争,又当何人为帅可以前往抵御呢?” 殷纣璃道:“为今两难,臣妾倒有一计可以并立解之。前番大王招降了大王子昔日的旧将委以重用,如今全在内廷随时等候大王恩命。今大王若以抵御夏朝为由,必然可说动大国政不派郭将军前往。届时大王只需以此下令拜夏侯邕等人为帅,自可平定北方巴渡尔之乱无疑。霍乱既平,夏侯邕等人也正好建立了功勋。大王以此恩赏,也由此和郭元帅与大国政没有了半点儿的关系。非但不会让他们的权利越来越大,还可以借助此战率先分化了郭元帅手下的军权。由此国中军权并立两分,郭元帅掌其一,归属大国政管辖。另一半交给夏侯邕等人,大权岂非便在大王手中了吗?” 闻听殷纣璃所言,蒙哥纳不禁“哈哈”大笑。赞许道:“爱妃虽为女流,却是个智囊。孤有爱妃作为臂膀,何愁日后大权不得?” 于是便依了殷纣璃之计,直接请蒙丹到内廷商议。允了他出征之事的同时,也将拜将之事说给了蒙丹知晓。蒙丹虽然心中反对,但毕竟蒙哥纳所言占理。今以防止夏朝来攻为由,让蒙丹不得不向蒙哥纳最终选择了妥协。 蒙丹既选择妥协,大事基本已定。蒙哥纳由此再与殷纣璃商议,便于次日朝会当着众人的面加封了夏侯邕等人。以夏侯邕为元帅,梁踵、司马玮为副将。统兵两万,克日直往北境而发。 出征之日,蒙哥纳便与朝中群臣亲自出城送行。期间蒙哥纳置酒三人,便压低了声音道:“孤在内廷,早闻诸公才干。今番出征,只盼旗开得胜。待得得胜之日,自有封赏。” 夏侯邕大喜,就此与梁踵、司马玮共同倒身叩拜。 这正是“南征方使国中挫,北伐又引显刀锋”。预知夏侯邕等人北征胜败怎样,狼族国事若何?且看下文。 第380章 一意孤行 却说夏侯邕等人奉命兴兵,蒙丹也和群臣一样陪同着蒙哥纳出城送行。看着夏侯邕出征而去,此时的蒙丹遥望着远去的大军不禁发出一声叹息。 其子蒙毅就站在他的身边,见到父亲以此长叹,心中大为不解。疑惑之间,不禁对蒙丹做出了询问。而面对蒙毅的询问,蒙丹只是无奈般的一声苦笑,回应道:“此番出征,只恐国中大权执掌者遥有此变化了。” 蒙毅顿悟,言道:“以儿之所料,只怕此番大王重用内侍之将,还是那殷娘娘的主意。曾经袁馥去时便曾与父亲言明,此女早晚都是我狼族秽乱后宫的祸水。父亲如今虽然已经向他表示了臣服,但她却仍旧不肯放弃拢权大事。这般视父亲如眼中钉、肉中刺,只恐日后必生变乱。父亲当早做打算,以此谋划方为上策。” 蒙丹道:“黄口庶子,休得胡言。之前为父行事之初,你的决策还是冷静处之的。如何到了现在,却说出这等话来?” 蒙毅道:“此一时彼一时,今时岂可与昨日相提并论。此番内侍三将兴兵,若不能胜尚且罢了。倘若当真胜了,只怕那殷娘娘会借故让他们掌握朝中大权。若当真如此,只恐父亲权势必然受挫无疑。不若趁其未立功时,先以阻挡。” 蒙丹问道:“似如此,你有何计?” 蒙毅道:“父亲莫问,儿臣自有主张。” 蒙丹大怒,斥责道:“事关重大,儿不可轻举妄动。一旦有变,滋事更加体大。你且安分一些,静观其变罢了。” 蒙毅不言,心中却已暗自拿定了主意。 他与蒙丹回到自家府中,便开始以此谋划。当即派遣密使,不惜重金雇佣江湖剑客。便于暗中在沿途设伏,以此击杀内侍出征三人。更写密书,以此便令使者快马飞驰而去。便以书信通知远在北方封邑的巴渡尔,以此早做准备,自然不在话下。 他有这般动作,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谁知殷纣璃自从来到国中,便早已在朝野之中布置了众多眼线。前番蒙丹谋划准备战事,便是这些眼线提前奏报的。而蒙丹之后那么痛快的就答应了蒙哥纳的请求,殷纣璃也早就想到可能他会有所秘密行动。只是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是,谋划此番行动的人并不是蒙丹,而是蒙丹的儿子蒙毅。 殷纣璃收到消息,不禁勃然大怒。当即拍案而起,喝道:“好个乱臣贼子,居然胆敢这般与我作对?此番我若不给你个厉害,如何便见了我的神威。” 一语出口,便召谢崇宝来见。当即传下命令,势必追上使者,以此截获蒙毅送出的书信。谢崇宝被殷纣璃控制,此番便如傀儡一般。既得诏命,当即离了内廷从后追赶而出。不消数日,便将蒙毅使者擒了下来。连同书信,一并交到了殷纣璃的手中。 殷纣璃截获了书信,心中大喜。便以此信连同使者,一并带到身为狼王的蒙哥纳面前。 蒙哥纳闻听诸事,大怒道:“好个黄口小儿,安敢坏孤国事?今暗通敌人,死罪难饶。” 殷纣璃道:“大王且先息怒,若以此对质,只恐那蒙毅小儿不肯认罪的。臣妾听闻他还秘密花重金雇佣了不少的江湖剑客有意刺杀夏侯元帅他们,此番大王不若以此为饵,赚那蒙毅小儿自来送死。届时罪证齐备,令他百口莫辩。” 蒙哥纳问道:“不知爱妃有何良策,如何调度才可令那蒙毅小儿自来送死?” 殷纣璃道:“既知彼行,破亦不难。今番只需如此这般行事,必可令蒙毅小儿自遭其祸。” 一语言毕,便既将口贴了上去。闻听殷纣璃之计,蒙哥纳连连点头。当即答允,便按照他的计谋做以行事。 却说蒙毅自打安排好了一切,便感觉自己周身乏力。于是便在府中房内睡下,睡中忽的一梦,竟梦到自己头生二角,不觉由此惊醒。心中不解之间,便请府中门客前来解梦。 门客闻听,不禁以此沉吟。蒙毅不知其中缘故,以此追问。 门客笑道:“自古龙生两角,此为祥瑞之兆。” 蒙毅大喜,因此不疑。 少时门客退出,不觉面露阴沉之色。正逢挚友,见其沉吟,不觉以此询问。 门客道:“适才少主偶得一梦,故令我前往解之。我闻其梦恐他不悦,故而未和他说实话。只以龙生二角,此为祥瑞告知。岂不知角如刀锋,更兼加之于首,此为大凶之兆。” 挚友道:“我等但居国政府中,凡事需当谨言慎行。更兼梦与现实差距甚远,不可以此为意。” 门客点头,言道:“正为于此,故而这才不敢多言。” 遂与挚友同出,不再提及此事。 放下门客去向不提,单道蒙毅闻听解梦只说,心中欢喜非常。然而正在此时,府中家人忽然来报,言前番派出去找寻江湖剑客的家人有书信回报。蒙毅因此心疑,就此命家人呈上书信来看。但见信中用意也甚简单,那便是剑客们觉得价钱不妥,要与蒙毅亲做商议。书信中约期次日王城外十里长亭相见,以此尽言其详。 蒙毅气恼,暗中谩骂这些人生性贪婪。然而碍于大事,却也只得暂时忍耐。 待到次日,自己亲自来到城外与之相会。但见不远处十里长亭内早已坐定数人,全都身着黑衣头戴斗笠,远远望去全都看不见容貌。蒙毅只道江湖人本是如此,故而未曾多想。待进了长亭,便与这些人相会。 蒙毅也不多坐,只道:“公务缠身,不能久留。公等既言价格不妥,便请开出自己的价格来。我若能够接受,必然许诺,绝无二话。” 其中一人道:“银钱足矣,只是还需要蒙少主搭些物件的。” 蒙毅疑惑,问道:“要搭何物?” 那人一声冷笑,言道:“搭上蒙少主一颗项上人头,足矣。” 蒙毅大惊,见那人已经摘下了斗笠来。非是旁人,正是身为狼主的蒙哥纳。 蒙哥纳既露身份,身边随行也都各亮刀剑。蒙毅惶恐,身边家人也都摆开阵势欲以火拼。 蒙哥纳大怒,喝道:“孤乃狼族王主,哪个却敢造次?” 一声断喝,蒙毅随行家人无不畏惧。便趁着这个功夫,蒙哥纳身边护卫一拥齐上。不等蒙毅逃走,便将他就地擒拿。 蒙毅既被擒获,随行家将无不倒身叩首。 蒙哥纳一脸阴沉的走到蒙毅的身边,冷冷问道:“孤自继王位以来,素带公父子不薄。今公何以与尊父一并谋叛,反助逆贼?” 蒙毅道:“此事皆我一人之罪,与我父并无关联。” 蒙哥纳一声冷笑,言道:“关联与否,孤自有明断。” 当即喝令左右,便将蒙毅囚下。 蒙哥纳既擒了蒙毅,回首便与身边同来的殷纣璃道:“爱妃果然深谋,幸得早已洞悉了这贼子的行动。不等他派出的使者寻找到可用的刺客,便早已将他于半途截获了下来。今孤带内卫冒充刺客,更以其派出的使者亲写书信作为诱饵,果然让这贼子自投罗网了。” 殷纣璃道:“蒙毅虽被擒获,但蒙丹仍旧还在国中掌握大权。其子既有行动,想必必是蒙丹授意。今大王虽擒其子,然而久后蒙丹了然必然便在国中生出变故来。此等大事,大王不可不防。若蒙丹有了举动,只恐颠覆我朝。纵使大王江山,亦不能因此保全矣。” 蒙哥纳大惊,问道:“似如此,却当如何?” 殷纣璃笑道:“大王莫慌,臣妾早已有计应对。今正好恰逢良机,便要将他父子二人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这正是“方使计谋擒庶子,又要鬼策斗良臣”。预知殷纣璃计谋怎样,蒙丹命运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381章 良臣谋策 却说殷纣璃设计擒了蒙毅,便又要蒙哥纳再擒蒙丹。 蒙哥纳虽然仁义,但毕竟畏惧蒙丹在朝中的权贵。如今既擒得了蒙毅,一旦消息走露只怕蒙丹会因此报复。虽然蒙丹对自己有辅弼之恩,但如今自己都要面临大难、迫在眉睫,自然也就来不及顾及昔日他们君臣之间的情分了。 蒙哥纳想到这里,便问殷纣璃心中计谋。 殷纣璃道:“如今蒙毅被擒,只怕蒙丹还不曾知晓此事。眼下但以情形而论,蒙丹应该还在国中处理朝政。大王想要擒他,只需以国中要事为名将他单独赚入内廷来。届时便以内廷卫士就地擒拿,便可除了此祸。” 闻听殷纣璃之言,蒙哥纳轻轻点头。然而即便如此,在他脸上却仍旧布满阴沉。虽然看似已经接纳了殷纣璃的建议,但对于最后的执行发令,蒙哥纳却还是保持着沉默和犹豫般的态度。 殷纣璃看出了蒙哥纳的犹豫,便问道:“大王莫非觉得臣妾此法不妥?” 蒙哥纳一声叹息,言道:“孤所以能够继位,全赖大长老多年辅弼之功。昔日孤王蒙难之时,蒙丹亦对孤尽心竭力、不离不弃。却不想如今孤坐稳了大位,我们君臣之间的关系竟闹成了这般田地。孤以此感慨,不觉有所伤感。” 殷纣璃道:“大王仁智,令人叹服。然而昨日之事,不可与今时并论。如若不然,蒙毅此举却是为何?今为一己私欲而置国家大事于不顾,臣妾倒想敢问大王一句。大王念及对他父子念及昔日旧情,然而当他们设计谋害大王近臣之余,可曾念及与大王昔日的友情吗?” 蒙哥纳道:“此事虽然有所不妥,但孤认为大国政应该并无别的心思。此番只为保全自己的地位而已,纵有私心却也不至于背叛与孤的。” 殷纣璃笑道:“若不背弃大王,设计谋害近臣倒是能够理解。然而私通五王子之事,大王却当如何看待?那巴渡尔素来对大王继位王主心有不服,而此番主战无疑也是大国政自己提出来的。前番主战,之后却又暗通敌人。无论成败,他都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此等行事,试问可曾考虑到大王与我狼族的国事吗?” 蒙哥纳以此沉吟,叹道:“以孤对大国政的了解,只怕此事只和蒙毅有关。大国政对此,只怕未必知晓。” 殷纣璃道:“自古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臣妾但为大王设计,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若事后查实大国政果然没有参与到此中事来,大王自然会给他一个公平的裁决。然而如今大事未定,大王便以此揣摩是非。一旦有变,我狼族百年国政,岂非就此断送了吗?” 蒙哥纳点头,也知殷纣璃的心思。不禁一声叹息,这才最终下了决心按照殷纣璃的主意去办。 放下他们如何安排暂且不提,单道使者被蒙哥纳派出,便去国中请蒙丹来内廷相会。蒙丹得到讯息的时候,正在和国政朝臣议事。听闻信使奏报,心中不禁萌生疑惑。 “国中大事,莫过于五王子叛逆之祸。今兵戈已发,不知还有何等要事非要与我单独商谈不可呢?” 使者道:“大王恩命,臣下不得而知。今只奉命而来,特请大国政前往内廷一叙。其中缘故,大国政见了大王之后自然能够知晓。” 蒙丹点头,不知如何回应。此时靖之和郭不疑也都在朝臣之中,二人彼此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屏退在场其他朝臣。 蒙丹看出靖之的心思,不禁问道:“此番大王邀我独往内廷,不知所为何事?” 靖之道:“但以臣下之见,此番只恐没有好宴。先前大王为了出征之事临场换将,其心已然明了。他所以这么做,无疑是忌惮大国政和我们在朝中所掌握的权利。如今国中军政尽在我们手中,便是有要事也理应我们与大国政最先知晓。大王身居内廷,自得了殷娘娘之后便少问国政大事。如今以大事为名独邀大国政前往,只恐其中深意不吉。” “嗯……” 蒙丹目光阴沉,不禁陷入沉默。 便在此时,忽然自家府中老家人来报,言长公子蒙毅自从晨早出城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如今去向不明,不知所踪。 蒙丹闻讯骇然,问道:“他在国中也是内政大臣,虽然不及长老要职,但也有属于自己的要事可做。现国中群臣无不为了政事忙碌,而我儿素来也都但为国事而恪尽职守。如今离都而去,却是为何?” 闻听蒙丹所问,老家人以此沉吟。看他样子,似有难言之隐。 蒙丹大怒,就此追问。老家人知事不密,便就此跪倒在了地上以此叩首。 蒙丹与靖之、郭不疑无不惊疑,便问其中缘故几何。 老家人道:“长公子近日,多番调遣府中门客内侍以为己用,似乎在进行着与密谋着什么。小人虽然不知,却在昨日偶然接到其中一名内侍的密报。出于好奇,小人曾经在将书信交给长公子之前看过那封书信的。原来长公子为了防止朝中政权有变,竟暗地里私通了不少的江湖高手。欲借此而举事,以此扫平今番的大祸患。今日前去,便是与这些人在城外相会的。” 闻听老家人所言,蒙丹顿足捶胸,大怒道:“黄口庶子,今误我矣。我叫他静观其变,他却非要惹出什么事端来。如今外派而不归,只恐凶多吉少了。” 但见蒙丹担忧之色,郭不疑立即回应道:“大国政切莫惊惶,此事不如交给末将去办。末将掌握军权,自可派人前往城外长公子与那些江湖人相会的地方一探虚实。长公子若有危险,必定率先救援。” 闻听郭不疑之言,蒙丹轻轻点头,欣慰道:“既如此,且烦劳郭元帅了。此番大王见召,老夫不可不往。犬子安危,便全系于郭元帅一人之身。” 郭不疑拱手,蒙丹这便要去,然而靖之却在一旁做出了拦阻。 “大国政,此番不可轻易前往。” 他伸手拦阻,蒙丹亦不禁由此止步。 他转回头,不禁充满疑惑的看向靖之。沉吟片刻,不禁再度问道:“额驸大人,莫非还有什么需要嘱托老臣的吗?” 靖之上前,言道:“此事过于蹊跷,微臣之见,此番大国政不宜只身前往内廷而去。长公子做事尽管鲁莽,但他的身份漠北谁人不知?江湖中人便是有天大的胆子,又有谁敢与大国政为敌?长公子方自下落不明,大王那边便下了这样模糊的诏令。虽然只是猜测,但微臣认为此两者之间未必没有什么所谓的联系。若以微臣之见,大国政不若暂缓一时入宫。” “暂缓一时?大王诏命,岂可暂缓?” 蒙丹不禁以此惊问,而靖之则随即做出了回答。 “王命虽出,身为臣子便当遵循。微臣之言缓行,并非不行。今事态如此,其中不少蹊跷,大国政身兼国中要职不可不谨慎行事。只需退了使人,承诺少时便往则可。” 对于靖之的想法,郭不疑也是表示认同的。 靖之也不多言,就此先安抚了使者。使者无奈,只得暂退。 使者既退,靖之便与蒙丹道:“如今使者退了去,大国政便当谨慎处事。不若静观其变,先请郭元帅调查清楚了城外长公子失踪的事情。既不违背了王命,亦可权衡诸事,岂不两全其美吗?” 蒙丹犹豫,不能决断。靖之随即朝着郭不疑递了个眼神,郭不疑便立即拱手而去。 这正是“纵使妖后设奸谋,奈何股肱却有计”。预知郭不疑此去调查怎样,蒙丹又当行事若何?且看下文。 第382章 共相劝阻 却说殷纣璃虽然设得计谋,有意赚来蒙丹自投罗网。然而蒙丹虽然失了方寸,但幸得身边大长老靖之看破其中细节。他以此设计,便使得蒙丹暂缓入宫。蒙丹虽然仍有疑虑,但细思也觉得靖之的处事倒也稳妥。故而一声叹息之间,只得对他和郭不疑的建议表示了妥协。 郭不疑既去调查,靖之便对蒙丹好生安抚。他命人煮茶,以此圈住蒙丹的同时,也为郭不疑的行事争取到了有力的时间。郭不疑一番调度,立即也展开行动。时间不过一个时辰,她便已再度回返而来。 但见郭不疑回归,蒙丹立即起身。但见郭不疑一脸阴沉,此时的蒙丹也基本意识到了什么。他急忙迎上前去,询问事态如何。 郭不疑道:“城外长亭,果然晨早有一班江湖人到来。然而根据村民所述,这些人似乎并不是起于外部,而是从王都城内一早前往的那里。很多田间劳作的民众也看得清楚,那便是长公子在之后的确是有前往那里与之相会的。然而没过多久,就直接被那群人给带走了。府中家人当时虽然随性不少,却没有一个人敢反抗动手。根据附近乡民的说法,似乎是那为首者说了一句什么话,便立即令府中家人全都放弃了抵抗。而说的那句话,似乎是……” “是什么?!?” 蒙丹急切的做出了询问,而郭不疑沉吟片刻之后,不禁赫然跪倒在了蒙丹的面前。 蒙丹看着郭不疑的样子,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 靖之一脸阴沉,言道:“除非大王,否则谁还能让大国政家长公子的手下面临危险完全不予抵抗。而除了大王,试问又有谁还能让权倾朝野掌握军权的郭不疑元帅如此畏惧并且有所忌惮呢?” 靖之一语道破天机,而蒙丹虽然没有说话,但看表情也无疑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结果。 郭不疑一声叹息,此时也没有了隐瞒的必要。 “当时为首的人声音高亢,田间劳作的民众也有听得清楚的。那人所言唯有一句:‘孤乃狼族王主,哪个却敢造次’?一语言毕,国政长公子身边家人便再无一人敢有反抗的了。” 闻听郭不疑所言,蒙丹和靖之全都陷入了沉默。现场的气氛有些紧张,最终还是靖之打破了三个人彼此之间的沉默。 “此事但听郭元帅的调查,只怕其中琐事不浅。” 郭不疑问道:“额驸大人不知有何见解?” 靖之道:“依照我之前的分析,结合郭元帅如今的调查而论,看来长公子被捕与大王突然急着请见大国政这两件事的确是存在着必然的联系的。据我推测,只怕长公子的行事已经为大王所知。大王因此设计,先逮捕了长公子。如今又因为惧怕大国政在国中掌握的权利,故而以国事紧要为名请他独到内廷相会。此番相会,大国政若去,只怕亦难逃被捕的命运。” 蒙丹一声叹息,切齿道:“都是我那无用的庶子,偏要行己之事。如今触怒大王,大王这才疑我通谋故而前来赚我。想我蒙家素来对大王尽忠,如今又岂能担下这样的罪名。今大王既要召见,我自去向大王请罪便了。” 闻听蒙丹之言,郭不疑和靖之不禁再度伸手拦阻。 郭不疑道:“倘若一切都如额驸所料,只怕大国政此去凶多吉少。虽然长公子此番行事大国政并不知道,但眼下长公子罪证已被大王抓在手中。更兼有那殷娘娘在,大国政只怕想要解释也解释不通的。不若拒而不去,便在国中动作。以此自保,方为上策。” 蒙丹怒道:“我等为臣,大王是君。岂有臣下犯错,反而算君之理?我等掌握国中大权,是为了为国尽忠。但为私欲而行,此举与篡逆又有何异?我蒙家世代效忠大王,忠心可鉴日月。以大王仁智,必不负我。纵然一死,亦不为此不臣之道。” 一语言毕,直接甩开了郭不疑的手。 郭不疑自知拦阻不住,便转目看向靖之。靖之见势,急忙快走几步,只身守在门前拦住蒙丹最后的去路。 蒙丹大怒,喝问道:“额驸大人莫非也劝我以权谋私吗?” 靖之道:“臣下非劝大国政以权谋私,只是不希望国中再有任何的动乱发生。今大国政身兼要职,便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以国事为先。长公子行的不臣之举,便是一死也难辞其咎。然而国政大人系于军政要权,一旦有变,我狼族必然举国震动。今大事为先,大国政又岂能以私废公,便以和大王之间的君臣感情来与我狼族的国政兴衰做出赌注呢?” 闻听靖之所言,蒙丹亦有感触。当即停了脚步,不禁一声叹息。 二人见蒙丹止步犹豫,也都不禁凑上前来。 郭不疑自知自己劝说不动蒙丹,故而只以目光传递靖之。靖之会意,便走到了蒙丹的面前,同时也缓和了自己说话的态度。 “适才郭元帅所言,其实也并不是让大国政行此不臣之道。若论效忠为国,大国政堪居我狼族群臣表率。而论及与大王之情,群臣之中更是无人能够出大国政之右。若换了旁日,大国政独去我二人绝无异议。只是如今内廷之中多了个殷娘娘,此女心性如何不能为我等所尽知。倘若她在大王面前煽风点火,大国政恐有不测。大国政纵然尽忠效死不惜己身,但朝中军政尚且不能缺少了您的主持与决断的。而郭元帅适才之言,也是为了方便大国政在大王面前赢得为自己解释的机会而已。此非为了制约大王,而是防止那殷娘娘借故说事罢了。” 靖之一番劝慰,蒙丹这才放平了心态。 他沉思多时,不禁缓和问道:“似如此说,却也不无道理。但依你们之见,此番却当如何?” 靖之道:“但依微臣之见,大王相邀自然不可不去。然而准备几何,却当由了咱们自己的。今大王召见大国政,是以紧急国政为由。大国政不若将计就计,便将此事一并告知群臣。群臣共往,便是进不得内廷,也可以在内庭外等候。郭元帅再以部分军马随行,一并守护在外。名为为了大王所言的紧急国事随时听候调度,实则却可以起到对那殷娘娘的震慑作用。此番做法,既符合大王见召大国政的理由,又不违反国法,试问有何不妥之处?” 蒙丹细思,不禁叹道:“此说虽然合情合理,不过实际也与逼宫无二。只怕此事虽然可解,但日后我与大王之见隔阂也越发深沉了。” 靖之道:“此等事虽说令人伤感,但也确实避无可避。只要那殷娘娘在内廷,她便会挑拨大国政与大王之间的关系。而且纵然无有此事,只怕她还会借别的事情说事的。既然避无可避,大国政不若不去顾他那么许多。眼下之事暂且解决了,日后再做其他计较倒也不迟。” 闻听靖之所言,蒙丹也觉得有些道理。 毕竟有殷纣璃身在内廷之中,身为王主的蒙哥纳早就已经猜疑自己了。便是此番自己孤身前去,只怕最终也难逃殷纣璃对自己的奸计算计。与其尽得愚忠而死留下叛臣的罪名,倒不如留的残躯以此但为国事操劳来的实际。 蒙丹想到此,便不禁由此觉悟。他当下拿定了主意,便按照靖之的安排予以行事,召集群臣共往内廷之余,也命大元帅郭不疑亲自随军数百并立前往。 这正是“心中虽有报国志,奈何情势不由人”。预知蒙丹此去凶吉怎样,殷纣璃又有何计应对?且看下文。 第383章 君臣相会 放下蒙丹如何调度暂且不提,单道使者被靖之屏退,先来见蒙哥纳。 闻听使者所报,殷纣璃不禁大怒,喝道:“废物,去时大王却是如何与尔说的?此去务必将大国政带来,不可令他推脱。怎么大王的话,你却当做耳旁风的?” 使者叩首,回应道:“非是小人不记大王嘱托,实在官职卑微,不容小人做得了主的。本来小人都说动了大国政,大国政也都要随着小人来了,却没想到临时除了变故。” 蒙哥纳一怔,问道:“是何变故?” 使者叩首道:“恰逢此时,大国政家内的老仆人到来,以此尽言蒙毅失踪的事情。大国政以此担忧,却也没能影响了他随小人来见大王的心思。然而那额驸大人却是足智多谋,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来。大国政都要随着小人去了,却是被他硬生生的拦阻了下来。” 殷纣璃一惊,呼道:“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那之后却又如何了?” 使者回应道:“之后的事情,他们便让小人先回去禀报大王与娘娘了。然而就在小人离开的时候,见到大元帅郭不疑也一并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行事果决,并利用手下进行调度。随后一路往北,直奔城外去了。” 闻听使人所言,殷纣璃和蒙哥纳全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蒙哥纳道:“额驸看出端倪,只恐令殷纣璃先去城外调查去了。一旦让他们得知了真相,只怕蒙丹不会轻易便来自寻短见的。倘若当真是那样,届时他若利用国中政权哗变,只恐孤江山不保。” 殷纣璃见蒙哥纳慌乱,然而自己心中也有暗思:“蒙丹虽然智谋超群,但毕竟心中念及人臣之道。相比之下,这大长老额驸倒是个冷静精明的人。此番面对突发事情,竟做出这样的周密安排。此等人物,倒是不容小觑的。” 殷纣璃心中这般盘算,便开始对额驸靖之有了敬畏之心。此时恰逢蒙哥纳焦虑询问,殷纣璃不禁浅然一笑。回应道:“之前大王对臣妾计策还有见疑,也曾向臣妾扬言大国政和大王之间的感情绝非寻常可比。既是这般,大王如今却又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呢?” 蒙哥纳一声叹息,言道:“事关于己,只怕不能顾及昔日君臣情分。一旦大国政利用职权引发政变,孤王只恐不能抵挡。前番孤王错怪爱妃,还望爱妃莫要计较才是。” 殷纣璃故作娇媚,言道:“大王如此恩宠臣妾,今大王有难,臣妾岂有不救之理?大国政虽然八成了解了其中诸事,但却是他儿子谋逆、私通敌国于先。只要大王见了大国政处理得当,大国政必然不敢妄自行动。毕竟他蒙家一世声誉,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和大王轻易撕破脸皮的。” 闻听殷纣璃所言,蒙哥纳这才放心了一些。 他以此细想,蒙丹却是这样的人。他一生爱于名望,远胜私利。如今一过不惑之年,自然也不会轻易给后世子孙落下不忠不义的罪名来。只是日后见了他如何斟酌,蒙哥纳仍旧不得其法。无奈之下,只得再度请教殷纣璃。殷纣璃淡然含笑,遂将自己心头所想尽数告知,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蒙丹依了靖之所言,便召群臣共同来到内殿相见。 内廷侍卫见了,便既做出了拦阻。 蒙丹道:“我奉王命而来见驾,尔等何敢阻拦?” 内卫下拜,回应道:“我等守护内廷周全,职责所在不容有失。今得大王之令,只接见大国政一人。群臣一并而至,不可共同入内。期间细节道理,还请国政大人予以见谅。” 蒙丹点头,言道:“既是大王有令,我等但为臣者理当遵循。” 他一语言毕,就此回身与群臣道:“此番大王召我内廷相见,便言有国中要事相商。我恐事大不能自处,故而邀公等同来相见。既是大王恩命,诸公权且现在廷外等候。待得老夫见了大王,诸公再行入内不迟。” 众臣从其言,蒙丹便孤身而入内廷。 既入内廷,便有内侍为蒙丹引路。蒙丹本以为蒙哥纳此番为了对付自己,会在内廷之中设下什么埋伏。然而自己一路走来,却并没有感觉到什么迭起的杀气,反而内廷之中的侍者和内卫比寻常的时候都要少了许多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蒙丹心中疑惑,却不知是何道理。 正自心中难解,却已和内侍来到了大殿之中。此时的蒙哥纳早已在此等候,但见蒙丹之面便既转过了头来。 “国政大人,何来迟也?” 闻听蒙哥纳所问,蒙丹当即倒身下拜,叩首道:“国中诸事未决,故而来迟。还望大王恕罪,赦臣不敬迟误之罪。” 蒙哥纳点头,冷冷道:“大国政日理万机,但为国中忙碌倒是辛苦了。然而终日为国操劳如此,可顾得家中之事否?” 但听蒙哥纳又问,蒙丹不禁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他虽然基本已经猜到了蒙哥纳要说什么,但却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如何回答。而就在他沉默犹豫的时候,蒙哥纳也似乎并没有等待他回答的意思。 他一声叹息,直接朝着后面挥了挥手。蒙丹心中一震的同时,也感觉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在由远及近的从不远处赶来。 他心中惊疑,不禁下意识的带头去看。但见二十多名内卫,同时押着十几个人一并上了大殿而来。而这些被五花大绑押解上来的人,无疑全都是自己府中的门客和近卫。而为首被押解者,也并非是旁人,正是自己的儿子蒙毅。 “大王,这……” 面对蒙丹此番的一脸惊惶,蒙哥纳仍旧还是一副冷若冰霜般的面孔。 “此番孤王传召大国政,正是为了此事。到底如何,孤王也不便多说。想必来者诸人身份,大国政也不陌生。具体怎样,不若大国政自己问个明白便是。” 一语言毕,便再度朝着卫士将手一挥。卫士会意,便将蒙毅等人身上的绑绳一并松了开来。卫士既松了绑绳,蒙哥纳便再度发出一声叹息,言道:“尔等且退,容我君臣独出一时便可。” 闻听蒙哥纳这样说,内卫众人不禁面面相觑,站在原地只是不不动。 蒙哥纳怒道:“尔等何人,安敢不服君命?大国政何人,尔等可曾知晓?孤为大王,全在大国政多年辅弼之恩。我二人虽名为君臣,实与父子无二。莫说大国政对孤忠贞不二,便是存有异心今生今世也无半点对不起孤的地方。孤王纵然防的天下人,亦不对大国政设防。” 一语言毕,就此屏退众人。众人虽去,其言语却令蒙丹仿若乱箭穿心一般。 他心中羞愧,不禁倒身再度拜谢蒙哥纳。 蒙哥纳背对着他,只是忍不住一声叹息,言道:“大国政与孤,素来视同一体。今长公子孤已经交到了大国政的手中,剩下的事便由你父子二人自己说个明白了。具体怎样,孤只在后庭静候佳音便了。” 言毕直接甩袖而去,只留蒙丹与蒙毅父子二人同在内廷大殿之中。 蒙哥纳既退入后廷,殷纣璃早已在屏风后等待。 再度与殷纣璃相见,蒙哥纳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 殷纣璃问道:“此番相见,不知大国政情态若何?” 蒙哥纳道:“孤见了大国政,便按照爱妃嘱托予以行事。如今看来,果然压制住了大国政。看来爱妃所言不错,提起情感果然能够让大国政予以动容。如今但看大国政的样子,似乎已经沉沦不能自拔。” 殷纣璃点头,笑道:“此番如此行事,不过只是个开头而已。待得他父子二人叙谈已毕,蒙丹必然再度来见大王。届时大王只需依照臣妾的嘱托再度行事,自然保得无恙不说,亦可让他父子自取其祸。” 这正是“能臣虽有谋算策,奈何妖后亦早觉”。预知殷纣璃又以何计处事,蒙丹又当如何抉择?且看下文。 第384章 变通之法 却说蒙哥纳以私情压制了蒙丹,之后便留蒙丹父子独留内殿之中彼此叙谈。放下他和殷纣璃如何谋事暂且不提,单道蒙丹和蒙毅父子相会在内廷之中。如今蒙毅再度见到父亲,只觉心中无比羞愧。 蒙丹不等他说话,便一个耳光打在了蒙毅的脸上。 蒙毅垂首,当即跪倒在蒙丹的面前,悔恨道:“儿臣不听父亲良言相劝,致使惹出今番这等祸事来。今罪证以为大王所知,儿臣已然无策。还请父亲斟酌,救得儿臣性命。” 蒙丹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曾经为父便劝你静观其变,可你却非要私自行事。如今闯出这样的大祸来,却让为父如何为你收拾残局的?” 蒙毅闻言,不禁一声叹息。他回首看见殿前陈列的兵器,便随手直接抽出一把利剑来。蒙丹大惊,便要阻止。 蒙毅道:“父亲休要阻挡儿臣,如今儿臣犯错,只恐连累了父亲。父亲既然也没有良策相救,那儿臣便唯有一死谢罪了。” 蒙丹道:“事还未定,岂可妄自轻生?便是要治你的罪,也当履行国法。你今自刎而死,与规避责任有何两样?为父曾经是怎么教导你的?大丈夫生于乱世,理当有所担当?你这般行事,岂不有违父亲昔日对你的敦敦教诲?” 闻听蒙丹所言,蒙毅立即弃剑,不禁哭拜于地。 蒙丹一声叹息,就此将他扶起,言道:“此番你的大罪,还需父亲请了大王才能最终作出论处。你且在此等候,我自前往去见大王便了。” 一语言毕,当即弃了蒙毅便往内廷而来。 此时的蒙哥纳,已经接受完了殷纣璃的嘱托。他知道蒙丹和蒙毅聊罢了,自然会来再度叩见自己。于是也不惊慌,便按照殷纣璃的设计早在内廷楼阁之中予以等候。 少时蒙丹到来,蒙哥纳早已备好了茶。但见蒙丹立于驾前,便请他到自己身边来坐。蒙丹不敢,蒙哥纳也不强求。但见蒙丹一脸难色,便问道:“诸事如何,大国政可都问得清楚了吗?” 蒙丹叩首,言道:“一切微臣全都问的清楚了,此事全都是小儿冲动的过错。臣教子无方,幸得大王及早察觉,这才以此规避了大祸。犬子虽然犯下不赦之罪,但毕竟是老臣膝下唯一血脉。还望大王念臣多年辅弼之功,饶得犬子一条性命吧。” 一语言毕,蒙丹便在蒙哥纳驾前连连叩首。 蒙哥纳但见蒙丹如此,心中也不禁软了下来。回想二人昔日之情,蒙丹更是为了自己不顾一切的谋得了狼族首领的权位。如今要自己杀了他膝下唯一的儿子,蒙哥纳无疑心中也有不忍。 他本想起身搀扶蒙丹,身后的屏风却传来了轻轻的敲击之声。 敲击之声很轻,但蒙哥纳却听得很是清楚。蒙哥纳心中清楚,殷纣璃此时就在屏风之后细细的聆听着一切。此番她敲击屏风,便是要提醒自己断然不可意气用事。而经此提醒,蒙哥纳也再度变得冷静了下来。 他缓缓松了口气,提壶自斟一盏,以此平复自己有些换乱了的心态。 面对下垂首苦苦哀求自己的蒙丹,蒙哥纳不禁再度道:“大国政之恳求,小王只恐受之有愧。如今倒是小王应该向大国政请教,到底孤王有何过失需要大国政如此行事?大国政对孤之恩,孤日夜铭刻于心,不敢忘怀。但居王位以来,大国政便位极人臣。家中府中,孤自认不曾亏待大国政半分。然而小王到底犯了何错,以致于大国政竟要如此对待小王?偏令长公子买通人手刺杀国中三位元帅不说,竟还要私通我那五弟。以大国政如今国中掌握的权利,想要杀孤易如反掌。如果你想谋得孤的江山,大可无需便与我家五弟合谋。大国政想要王位,孤今日便让给了你来坐,确当如何?” 闻听蒙哥纳这样说,蒙丹立即颜色更变。他连连叩首,泪泣道:“臣既受大王知遇之恩,岂敢不尽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此番行事,都是犬子一时糊涂所致。臣对大王忠心不二,岂敢由此篡逆之心?” “无此篡逆之心?”蒙哥纳冷笑,反问道:“大国政既然如此,那孤请你内廷相会,内廷之外的群臣与大元帅随军护卫又待怎讲?” 闻听蒙哥纳所问,蒙丹便以靖之前番所告之言予以回应。 蒙哥纳冷笑,言道:“大国政智慧,非小王所能比拟。其中缘由几何,小王也不便和大长老一较高下。小王但凡行事,便凭自己一颗良心。如今相邀大国政前来内廷,之所以以国事为名密诏你来,就是害怕此事宣扬于外、有损大国政之颜面。然而国政却将孤好心置于何地?只怕早已洞悉了令公子的遭遇,以此群臣之势前来向小王示威的吧?” 闻听蒙哥纳所言,蒙丹战战栗栗竟无言以对。 想想却也的确如此,虽然靖之的说辞可为自己所用,但具体如何蒙哥纳无疑也是心中自知。只是让蒙丹不曾料想的是,原本因为提前屏退使者的奏报让殷纣璃改变了原本独自请邀蒙丹来讲的初衷。如今她就只是换了个说辞,变成了自己为蒙丹着想,而蒙丹反为所制不念昔日旧情的结局了。 “好个聪慧的爱妃。” 蒙哥纳现在都还记得,在殷纣璃将诸事的变更告诉给自己的时候,自己对她忍不住发出的一语赞许。而以蒙丹的智慧,这等事其实要想明白本不困难。只是他的弱点被殷纣璃拿了个准确,故而此番深陷其中不能自知便了。 “蒙丹这个人,一来在乎自己的名望,其二就是容易为感情所动。旁人暂且不论,至少他对大王算是一颗真心的。故而如今大王想要彻底的压制他,就只有多多让他在感情上处于劣势。只要让他觉得理亏于大王,那么克制并且制约住他,也就不再困难了。” 殷纣璃躲在屏风之后,此时回想起自己对蒙哥纳的嘱托,结合如今发生在眼前的现实,不禁让她暗中露出了洋洋得意般的笑容。 殷纣璃心中暗自佩服自己,而蒙哥纳与蒙丹之间的对垒仍在继续。 ”大国政身居高位,总览国中军政要权。我狼族法度怎样,孤王自比不得大国政了然。今虽是令公子触犯法度,但王子犯法自与庶民同罪。大国政执掌国之政务,理当自有决策。孤便将他交给你,具体如何处置,卿斟酌自处便了。其中细节怎样,无需奏报。” 闻听蒙哥纳之言,蒙丹不禁止住哭泣。他以此沉吟,最终还是选择了叩首领命。望着他起身孤身离去的背影,蒙哥纳不禁有些莫名的伤感。他一声叹息之间,殷纣璃已经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见到蒙哥纳一脸痛苦般的表情,殷纣璃不禁问道:“怎么,大王心软了吗?” 蒙哥纳叹道:“人非草木,岂能无情?遥想昔日我与大国政君臣之情,只恐来日不能复来。” 殷纣璃道:“大王无需如此伤感,时势所致,不能由人。大王既为王主,理当以国政为先。我狼族本就一脉相传,断然不可因私人感情而使得王权受到任何的威胁。今唯有以此处事,方可规避日后险阻。” 蒙哥纳一声叹息,问道:“似如爱妃所言,大国政真的会放下国中的权利,以此向孤王妥协吗?” 殷纣璃道:“蒙丹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大王的意思。此番他为了救自己的儿子,只有选择徇私枉法。一旦徇私舞弊,那么他大国政的位置自然不能稳便。届时大王只需将今日与蒙丹相会之事并蒙丹之子蒙毅私下里通卖国罪状暗中流言于王都之内,以蒙丹的性格自然无法自处。届时无需大王下令,蒙丹自然就会自己来向大王请辞了。蒙丹既请辞,大王便可以此尽览朝权。这样做虽然对蒙丹有些残酷,但却免了日后蒙丹势力做大的风险。国中诸事由此归于王权,大王便再无忧虑可寻了。” 蒙哥纳点头,不禁长长松了口气。 他明白殷纣璃的意思,虽然也绝对蒙丹的裁处有些过分,但为了日后自己王权的稳固,如今的自己却也只有选择这样做。 这正是“但求安稳迫权臣,以此谋得王权政”。预知殷纣璃计谋得逞与否,蒙丹又当作何抉择?且看下文。 第385章 权谋施退 却说蒙丹离开了蒙哥纳,便再度到内廷大殿与其子蒙毅相会。 蒙毅见父亲回返,急忙上前询问结果怎样。 蒙丹道:“大王已传明令,使我为主判,以此审理并最终判决你的罪责。” 蒙毅闻言大喜,言道:“似如此说,岂非大王有意要宽恕我吗?” 蒙丹苦笑,当即唤来内侍,直接将蒙毅俘绑。蒙毅大惊,不知其故。 蒙丹一声叹息,言道:“我为大国政,自当晓得国法。你里通卖国在先,此为通敌之大罪。今若对你不予以重判,只恐难服国中朝臣。你且委屈一下,且容为父思量救你之法。” 言毕遂不听蒙毅再多说什么,便直接将他先行打入了大牢。 消息一经传开,狼族内部朝野震动。靖之与郭不疑同来见蒙丹,而蒙丹也正在府中为了如何处置蒙毅而倍感烦忧。闻听二人同来,蒙丹便请他二人入内并告知诸事。 靖之道:“大王此番决策,只怕目的并不单纯啊。” 蒙丹不解,以此询问。 靖之道:“大国政为人,素来刚正。期间从政多年,向来铁面无私。今大王明着将长公子的定罪交给大国政,实则便有以此考验大国政的意思。更兼如今消息走漏,国中群臣无不尽知此事。若大国政有所偏袒,只恐群臣异心难平。日后再想驾驭,怕是难矣。” 蒙丹一声叹息,言道:“不满额驸,此番老夫却也正为此事烦忧。只怪这庶子不争气,竟闯下这般大祸来。” 靖之道:“事已至此,悔恨已晚。此时思索应对之策,才是当务之急。” 蒙丹点头,问道:“似若如此,不知额驸大人有何主张?” 靖之道:“以某之意,大国政不若便为长公子徇私一回。” 郭不疑大惊,问道:“似如此,虽然可以救下长公子的性命,但朝中群臣却如何能够信服?” 靖之道:“若单只如此,国中群臣自然不能服从。大国政可在之后将计就计,直接向大王请辞。理由也很简单,便以自己徇私枉法为由,借此辞去大国政之职。此举一来可以救长公子,其二也可以因为卸职故而令那殷娘娘和大王以此对您放心。非是臣下为大国政支以偏棋,如今只有这样才能让此事和大国政与大王之间的争端有个了结。” 蒙丹闻言,深锁眉头而静思。 靖之又道:“大王所以担忧的,无过于大国政在国中掌权太重。那殷娘娘所以挑拨,其意也为得是让他的心腹由此掌握大权。大国政若不依从,便是此事揭过,臣料那殷娘娘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此番大王所以将处置长公子的决策交给大国政,其实为得就是得到这样的一个结果的不是吗?” 蒙丹沉默,仍旧不发一言。 郭不疑问道:“大国政身兼军政要权,一旦卸职,国中岂不因此混乱?” 靖之笑道:“以臣下对大王的了解,大国政的权利只是太重。便是大国政请辞,只怕大王也不会轻易允许的。就像郭元帅你说的那样,如今大国政掌握的权利实在太大了。大国政如果全权卸职,国中政务只怕无人能够接替得了。更何况大国政辅弼大王多年,大王也不会因此而对大国政彻底放手的。此番臣下决策,意在以退为进。既满足了大王和那殷娘娘的意愿削减了权利让他们放心,同时也可以救下长公子并且化解我们双方之间产生的矛盾。大国政若是紧握大权不放,臣料那殷娘娘和大王任谁都不会彻底放心的。此番争斗便如弈棋,双方对弈之人都是高手。若是步步紧逼,只恐盘中无有落子之地。唯有一方弃而求全,方使得死局能够再度成活。期间斟酌怎样,量大国政才智如此,自有谋定才是。” 闻听靖之所言,蒙丹不觉顿悟。他一声叹息,点头道:“额驸所言,可谓金石之语。小儿性命如何暂且放开不提,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化解老夫和大王、娘娘之间的矛盾。此矛盾若不破,我狼族内部必将永无宁日。” 靖之含笑,赞许道:“国政大人能知臣下用心,臣下感激不尽。” 蒙丹摆手,叹道:“若论感激,当时老朽感激额驸大人的。此番若无额驸大人指点,老朽尚且不能领悟其中奥妙所在。今形势既然如此,老夫便按照额驸大人的嘱托予以行事罢了。只是犬子所犯罪责太大,纵然老夫有意向大王与娘娘妥协,其中审判却也不能太过草率。虽然徇私可以免了他的一死,只怕若以此赦他无罪,恐亦不妥。具体如何裁处得当,不知额驸大人心中是否还有高论可以指点老夫一番呢?” 靖之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具体判决怎样,臣下也有想过。此番长公子所以犯错,在于己之一意孤行所致。虽然论及谋略,长公子才智部下国中良臣。然而他毕竟年轻,为人轻浮欠缺考虑。更兼如今殷娘娘身居内廷,便有拢权自大之意。若再将长公子留在国中,只恐日后他反而会成为殷娘娘对大国政下手的引子。但以微臣之言,不若便借助此事将他发配于外。一者免了日后权利争斗,长公子日后性命之忧。二来也好以此发配,平息国中群臣的悠悠之口。似此两全其美之策,大国政何以不为?” 蒙丹闻言,称其妙。然而伴随着靖之的建议,崭新的问题也不禁再度浮现了出来。将蒙毅发配,自然可以化解如今不利的格局进而让他远离争斗。但具体将他分配到哪里,无疑又让蒙丹在此时犯了忧愁。 但见蒙丹犯难,靖之便又谏言道:“诸子之中,除了身在国都的大王之外,便属七王子桑弘最为礼贤下士。此人好让不争,且重贤才。如今封邑身处西北,以此又远离王都。大国政将他发配到那里,即可让长公子远离了国中的争斗,又可以让他得到历练。更兼七王子素敬贤德,必然也不会亏待了长公子。便是真的有一天国都之中那殷娘娘让大国政没有了立足安身之地,大国政亦可有所退路可寻。故以此而论,发配那边无疑最为合适。” 蒙丹点头,从其言。 次日便对蒙毅展开审理,最终以反叛未遂之名将蒙毅发配边疆而去。虽然名义上是罪犯并且充军,但实际上蒙丹早已在发配之前就为蒙毅安排好了一切。而对于此事,蒙丹也没有选择对蒙毅有丝毫的隐瞒。其中的用意,父子二人在地牢相见的时候便已相互说了个清楚。面对蒙丹的厚恩,知道此番自己错误的蒙毅再度倒身下拜。 他颇有智谋,自然也很清楚蒙丹这样的判决是出于对自己的照顾。如今听了蒙丹对自己的阐述和诉说,便更加让蒙毅对于自己的父亲感恩戴德了。 “儿不听父亲教诲,致使如今犯下如此滔天之罪。不单单让自己身陷囹圄之中,也让父亲受到了牵连。父亲自在国中掌握政权以来,一项秉公执法、素无私情。今为儿臣破例,儿纵万死亦难补报父亲再生之恩。” 一语言毕,蒙毅便在牢中跪拜蒙丹。蒙丹见子如此,无疑也甚为感动。两父子相互落泪,畅谈许久这才各自离去。 判决既正,蒙丹便以此公告天下。群臣闻讯,无不对蒙丹心生敬畏。虽然徇私仍旧存在,但对自己的儿子尚且能够如此,朝中元老重臣试问又有哪个还会不能心服呢? 布告既传,消息变很快传开。 蒙哥纳收到讯息,心中不禁也有感慨,叹道:“难得大国政如此,真贤臣也。” 众皆如此,唯独殷纣璃以此窃笑。 这正是“为解矛盾施退策,安知妖后另深谋”。预知殷纣璃又当如何举措,狼族朝政日后变故发展怎样?且看下文。 第386章 一赌上下 却说靖之为蒙丹设计,以此借助徇私之名安排蒙毅的同时,也就此让他与王权的争端由此画上句号。 处分一出,朝野震动。不单单群臣为之汗颜,即便是身为狼主的蒙哥纳也都对蒙丹此番的举措有所动容。然而面对整个狼族内部的震惊,唯有殷纣璃不禁发出一声不屑般的窃笑。 蒙哥纳心中疑惑,更不晓得殷纣璃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 “此番蒙丹的行事作风,多半都在爱妃的预料之中。只是让我们没有想到的事,他居然对自己的儿子也都如此严苛。虽然他最终还是徇私饶了他儿子的性命,却将他儿子发配到了那么遥远的大西北去了。这样的处罚,是不是有些太过了啊?” 面对蒙哥纳质疑般的询问,殷纣璃的表现显得丝毫不以为然。 “大王认为此事太过吗?臣妾倒是认为这样做,反而凸显了蒙丹的高明之处。” 蒙哥纳不能理解,眉头也不禁充满疑惑的深锁了起来。而面对他的疑惑不解,殷纣璃也没有过多去解释说什么。 “大王与其此时在意蒙丹这般处事的用心,倒不如先想想要在之后给蒙丹安排一个什么样新的职位反而更加重要。” “怎么?!?爱妃的意思是,此时的他还会来向孤王请辞吗?” “如果臣妾计算的没有错,蒙丹一定会这么做。” “爱妃为何如此肯定?”蒙哥纳脸上的表情透出难以形容的震惊:“虽然他在处理他儿子的事情上存在着徇私枉法的情节,但将他的儿子发配到了大西北说起来也不算太过于违背法度。毕竟他儿子蒙毅在王都多年,都和他一样对我狼族的政务恪尽职守。而按照我狼族内部的法度,对于有功之臣触犯法度的,是可以做出量刑处理的。” “我明白大王的意思。”看着一脸疑惑的蒙哥纳,殷纣璃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大王是想对臣妾说,如今蒙丹虽然饶了他儿子的性命并且改为了发配边疆,但这样的做法其实也算不得太过于徇私。而既然他没有选择徇私,自然也就不存在身为大国政职务上的失职。而失职既然不存在,自然也就不需要来向大王请辞了对吗?” “难道他此番这么做,竟不是这个意思的吗?”蒙哥纳充满疑惑的看着殷纣璃,不禁反问道:“难道说,他此番这么重的处罚他的儿子,并不是为了保住自己大国政的官位吗?” “为了保住他大国政的官位就选择这样做?呵呵,大王您还是太不了解蒙丹了。他此番这么做,可算是费尽了心思呢。”殷纣璃不禁这样饶有深意的做出了回答:“如果大王不相信的话,不如和臣妾打个赌。臣妾料定,此番用不了多久,蒙丹便会来向大王请辞的。” “这样啊……”蒙哥纳眉头深锁,不禁摇了摇头:“爱妃虽然聪明并且截至到如今算无遗策,但此事孤王却不能相信。” 殷纣璃笑道:“是与不是,少时自见分晓。今臣妾愿与大王一赌,便以三日为限。若三日之内蒙丹未至且不想大王请辞,臣妾自应得大王提出条件的任何一件事;如果如臣妾所料,大王反当应得臣妾一事,不知如何?” “呵呵,这倒有些意思。”蒙哥纳来了兴趣,却忍不住问道:“但不知如若爱妃赢了,想要孤王应你什么事情的?” 殷纣璃道:“臣妾自打入宫,备受大王恩宠。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如今若侥幸胜了,也不用大王输金输银。届时只需大王做主,以此安排大国政辞职后的官职若何?” 蒙哥纳大笑,就此欣然许诺。 二人正自谈话之间,忽有内侍来报,言大国政前来请见大王来了。蒙哥纳惊愕,转首去看殷纣璃的时候,他已经彻底说不出了话来。 “这,这……” “大王无需这般惊惶,此时若论你我赌注之胜败怎样只怕尚且为时过早了。如今大国政虽然前来请见,但却未必就是为了向大王请辞而来。大王且好生招待他,臣妾自到后堂暂避便是。” 蒙哥纳点头,这才稍微安分。他缓缓松了口气,就此准了殷纣璃的请求。殷纣璃含笑欠身施礼,随即也由此退到了内廷去了。 殷纣璃既退,蒙哥纳便遣内侍请上蒙丹来见。少时蒙丹到来,但见蒙哥纳便先跪倒叩拜。 蒙哥纳淡然含笑,亲自将蒙丹搀扶了起来,含笑道:“孤王身在内廷,也知朝中之事。大国政不愧我狼族贤臣之名,处事果然秉公执法、不徇私情。然而凡事不必太过,孤王之前所以将长公子的定罪交给卿来裁处,其意便是希望卿有个斟酌的。卿如今这样重判,只怕苦了贵公子了。” 蒙丹道:“我国法度,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老臣若不念他叛国未遂且有多年治国之功,此番定然不能饶他性命。” 蒙哥纳点头,欣慰道:“我狼族国中能有大国政这样的股肱之臣,何愁日后大业不行?只是孤之前就和大国政说过了,此番判决全在大国政一人。国政既了解我国法度,便无需和孤陈说清楚。” 闻听蒙哥纳所言,蒙丹不禁再度当着他的面跪倒在了地上。而面对蒙丹一脸严肃的神态和这样的举措,此时的蒙哥纳已经在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老臣不敢欺瞒大王,此番前来并非只为陈说微臣对犬子的判决的。”蒙丹跪倒在地,以此叩首道:“如今臣所以前来,便是想向大王辞去大国政一职,还望大王恩准才是。” 闻听蒙丹所言,蒙哥纳为之汗颜。而相比于他,躲在屏风后的殷纣璃却露出一抹浅然般的冷笑来。 蒙哥纳道:“判决已成,令公子也已经受到了相应的惩处。但依国发而言,大国政并无徇私之处。然而如此,却为何却要引咎辞职的呢?” 蒙丹道:“自古圣人有云,子不教父之过。如今犬子闯下这般大祸,而老臣居然毫无所知。虽未曾参与其中,却也难辞其咎。故而微臣恳请大王辞去大国政一职,还请大王批准并另择贤明之士予以继承才是。” 一语言毕,对着蒙哥纳连行三拜。蒙哥纳看着蒙丹的样子,其心如碎。思量多时,不禁一声叹息,言道:“此事滋体甚大,孤王还需斟酌而定。国政大人且退,容孤思量一番。” 闻听蒙哥纳之言,蒙丹也不勉强。他以此叩首,就此退了下去。 既出大殿,靖之和郭不疑二人便在内廷之外等候。二人见蒙丹出了内廷,便立即上前询问短长。蒙丹含笑,尽以实言相告。连同最后蒙哥纳的犯难之色,也都一并告知给了二人。 靖之笑道:“似如此,大王恐不能决。” 郭不疑亦笑道:“国中诸事,全赖大国政。今国政主动请辞,且看大王如何裁处。今国政处理自己子嗣全都秉公执法,朝野之中谁人不予佩服。若削大国政之权,莫说大王不能自处,便是朝中群臣也都不会有人答应的。今大王骑虎难下,正当与他个教训。国事当前,且看他妄托何人。” 闻听二人所言,蒙丹脸上也不觉带了笑容。 他虽然对蒙哥纳素来尽忠,但蒙哥纳多番听从殷纣璃的计谋与自己相斗,倒使蒙丹心中窝火不易。如今他找靖之之计行事,倒是让蒙哥纳得到了些教训。如今蒙哥纳犯难,而国中诸事无疑还要依仗自己。想到日后蒙哥纳要来反求自己的样子,蒙丹倒是有些心中的畅快。 他心中虽然这样想,但脸上却还要乔装出一副贤臣忧国忧民的必要模样。 “此等事,也是被逼无奈。此番我等只为了与大王日后没有矛盾,绝非有意难为大王。大王乃我狼族之主,岂可受臣下的威胁?此等妄语,不可再言。” 他以此嘱托,郭不疑便拱手拜服。 蒙丹心绪甚佳,笑道:“心中大事了却,我等也当畅快一番。今番诸事,权杖二位鼎力相助。今老夫坐庄,你我三人便寻逍遥之地痛饮一番若何?” 二人意同,便与蒙丹携手而去。 这正是“自诩了却心中事,焉知所来亦非福”。预知殷纣璃怎番安排,后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387章 一石千鸟 放下蒙丹等人如何庆祝暂且不提,单道蒙丹走后,蒙哥纳犯了忧愁。 殷纣璃从屏风后转出,再度看到蒙哥纳的时候脸上不禁露出了淡然般的笑容。 蒙哥纳再度见到殷纣璃,不禁一声叹息。 “爱妃果然算计的不错,此番大国政却是来向孤王请辞的。孤王赌约虽输,却不知大国政此番用意怎样?爱妃如何便能算定,此番他一定会这么做呢?要知道,他处置自己的儿子这般严苛,也算不得徇私太过。照理说他此番处分,已经可以安抚孤王以及国中群臣。既是如此,为什么他又非要向孤王请辞不可呢?” 闻听蒙哥纳不解询问,殷纣璃脸上笑容更甚。 “我记得我和大王说过,此番请辞正是蒙丹的高明之处啊。” “哦?这话怎么说?” 殷纣璃道:“此番处分,国中群臣与大王全都对他倍感敬服。他儿子犯罪,本来应该让他收到了牵连。然而他此番做法,无疑已经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非但不让朝中群臣怀疑到他,反而会因为他的处事果决与公正严明对于他更加的敬服至深。蒙丹以此赢得名望,此番便是来向大王请辞,大王也绝对不会将他贬为庶人。一旦折贬,非但朝中诸事无人处理,即便是群臣也会将心中的不满全都归咎到大王的身上。蒙丹既知大王折贬不能,以此示威表示自己心中对大王的不满,大王又能如何呢?” 闻听殷纣璃所言,蒙哥纳不禁轻轻点头。 “爱妃所言,确实符合礼数。其实说起来,也是我们猜疑他在先。大国政本是我狼族的辅弼重臣,此番行事虽然出于泄愤,但孤王却也拿他无可奈何。他在国中掌握权重,以此削减尚可。但若是真的将他折贬了,朝中政事只怕无人能够取代他做得更好。今番事已至此,不知爱妃又有何策解之?” 殷纣璃笑道:“此番想要化解蒙丹的计谋,其实说起来也并不困难。臣妾所以便和大王打赌,便已料定了他的行事。既知之,破之何难?” 蒙哥纳点头,急问殷纣璃处理方法为何。 殷纣璃道:“此番大国政来向大王请辞,准与不准全看大王之意。大王不准,自当无事。蒙丹既要泄愤,大王顺从他一些却也无妨。” “无妨?”蒙哥纳一声苦笑,叹道:“爱妃说的倒是轻松,孤王顺从他倒是容易,然而颜面却当何存?” 殷纣璃道:“大王想要维护权威,自然也不困难。只需稍加变通,便可两全其美。” 蒙哥纳惊疑,问道:“如何两全其美?” 殷纣璃道:“适才大国政前来请辞,臣妾在屏风后也听过了他的言辞。此番他虽然未曾参与到其子的谋逆之中,但也言说他儿子犯错与他这父亲教诲有失存在联系。他以此为说向大王请辞,大王便可对他降职而非折贬。以此仍旧令他负责朝政之余,岂不也既顺应了他的心思还保全了大王的面子了吗?” 闻听殷纣璃所言,蒙哥纳细思之下不禁轻轻点了点头。 “嗯,爱妃这般行事,倒是权衡了诸多的不平衡。既顺应了大长老、保全了孤王的面子之余,也让朝中群臣对此不会产生太大的非议。只是要将他降到何职,才能让我狼族的国政依旧由蒙丹掌权并且不会影响到我狼族日后的发展呢?” 殷纣璃道:“但以臣妾之意,不若将蒙丹降为大长老。大长老主管政事,似此岂不依旧何如从前吗?” “大长老?!?”蒙哥纳一声苦笑,言道:“非是孤王不依爱妃之言行事,只是我国大长老素来只有一人。自从蒙丹就任大国政以来,大长老之位便由十公主额驸靖之就任。此人高才,多年就任多有功绩且未曾有过任何的过失。今番便是降了蒙丹,那么靖之确当如何?若同时设立两位大长老,只怕于我狼族国法不和啊。” 闻听蒙哥纳所言,殷纣璃仍旧泰然自若。 “大王所虑,臣妾早有所料。今无需折贬靖之,又没必要令两位大长老同时为政。靖之既然从政多年屡有功勋,大王何不借此加封,令他成为继蒙丹之后的第二任大国政呢?两人相互职位互换,岂不美哉。” 殷纣璃一语出口,蒙哥纳倒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爱妃真会开玩笑,这等事岂能行的?靖之虽然高才,但岂可为大国政来做群臣之首?他如此年少,只恐罩不住群臣。似若如此,确当如何?” 殷纣璃道:“他若罩得住,臣妾尚且不为大王献得此谋。此番臣妾所以建议大王如此,就是要他罩不住的。” “这话如何说得?” 面对殷纣璃的说辞,蒙哥纳是越听越不明白。 殷纣璃解释道:“靖之昔日虽有高才,然而却引出身中原的关系,故而在我狼族之中并无官职。后经蒙丹提拔,他这才一跃而起成为了国中的大长老。也正因为如此,靖之开始对蒙丹言听计从并且效以死命。蒙丹说是提拔人才为国所用,其实无异于收揽了靖之的心并且将他揽入自己的麾下。更兼郭不疑身兼大元帅之职,三人以此同心,便为大王政权之祸患所在。今大王以此降职,使蒙丹独领政务之余,也让他没有了制衡二人的官位。似此做法,无异于打破了三个人之间的同心合力。今加封靖之,更可以让蒙丹对靖之心生猜忌和疑惑。三人不在同心,大王试问又能有何可忧呢?群臣不服靖之,那是靖之应该做的事情。他做不来,而蒙丹又对他心生猜忌。那么他想要在朝中继续任职,试问除了大王又有何人可投呢?” 殷纣璃一番届时,蒙哥纳顿悟。赞许道:“爱妃不愧为孤王身边的智囊,似如此说,此既可谓一石千鸟。既满足了蒙丹的用心、保全了孤王的颜面、令群臣无有意义并且国事依旧如前的同时,还使得蒙丹三人之间的同心和默契以此彻底瓦解。妙,当真妙绝。” 蒙哥纳以此欢喜,却又不禁心生疑虑。殷纣璃看出,询问其中细节。 蒙哥纳道:“爱妃设得此计,虽然堪称神妙。然而以孤对额驸的了解,此人也算是聪明绝顶。此番行事虽可如此,未必此人不会洞察其详。若他以此拒而不受,却当如何?” 殷纣璃笑道:“大王无需以此忧虑,只需便以臣妾之谋行事便可。今可先召靖之告以诸事,若彼不从,大王便可以王权相压。臣妾居于后堂屏风,只待大王震怒便出来劝解。届时大王与臣妾二人相互配合,一个红脸、一个黑脸。他若应允便好,若不应允臣妾自有劝说之策。” 蒙哥纳点头,便从其计。当即派出使者,便请靖之前来内廷单独相见。 使者应命而去,便在城内坊市酒家寻到了靖之。 寻到靖之之时,靖之与蒙丹、郭不疑正在一起饮酒。闻听诏命,三人俱感疑惑。蒙丹以此不解,便询问靖之此番诏命如何?靖之眉头深锁,也猜不到其中的事故。 郭不疑道:“大国政新辞,只恐大王又与那殷娘娘谋得什么计策。以我之见,既然凶吉不定,不若不去为好。只需借故不出,看他又能如何?” 蒙丹摇头,言道:“王命如此,臣下岂有抗拒之力?此番使者即发,便唯有前往不可。然而去便去矣,需当早做准备、以防万一才是。” 这正是“妖后设得离间计,能臣又当引权谋”。预知蒙丹设计怎样,靖之抉择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388章 何去何从 却说殷纣璃设得离间之计,便遣使者前往召唤靖之内廷相见。 使者即发,便在坊市酒家寻得靖之。恰逢此时靖之正与蒙丹、郭不疑二人饮酒,闻听诏命不禁心有余悸。 蒙丹以此预早准备,靖之却对此表示反对。 靖之道:“前番大国政孤身前往内廷,只怕已经引了大王不少心中怨言。如今我去内廷,如果再有动作,只恐大王怀疑我等用心。今既诏命臣下,微臣便当自往可矣。期间琐事怎样,自有斟酌便可。无需有所准备,以此再招大王不必要的见疑。” 闻听靖之所言,蒙丹也觉得有理。毕竟靖之非比旁人,自打他接任大长老之位以后,日夜便为国政操劳。素来有功无过,更兼额驸身份还有十公主便为王室血脉,因此蒙丹也对此毫不担忧。 蒙丹点头,言道:“既如此,额驸且一路小心便了。” 靖之应言,就此便与侍者前往内廷而去。 既入内廷,靖之便在大殿与蒙哥纳会面。蒙哥纳但见靖之,便也表示礼敬。毕竟靖之身为额驸,与朝中其他臣子有所不同。二人少时坐定,蒙哥纳便将加封靖之为国政之事与靖之直接道明了详细。 靖之闻讯,心中大惊。 他以此揣摩,便晓得了蒙哥纳此番的用计。此番自己一旦接任,势必会引起朝中臣子的不满。自己虽然身为额驸并且理政有所建树,但要想以如今自己的威信制约群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更何况自己一旦继位国政,权位便在蒙丹之上。再加上前番自己一番设计,只怕蒙丹会因此对自己从此怀疑。 靖之心中了然,故对加封拒而不授。 蒙哥纳面露怒色,言道:“国中政务,自当有人主理。孤王看中额驸,便自对额驸放心。额驸与孤妹通婚多年,理当为我狼族国事尽忠。现大国政向孤王请辞,额驸又对孤王册封拒而不授。莫非在额驸看来,孤王尚且不如大国政在额驸这里说的算吗?” 闻听蒙哥纳斥责,靖之急忙跪倒叩拜。回应道:“非是微臣不授大王册封,只是德薄才疏,不堪重负而已。” 蒙哥纳道:“孤既加封,便是信任额驸。今既负重权,额驸自可担当此任。” 靖之心中忐忑,又无说辞以说蒙哥纳。故而只是跪而不起,以此沉默不语。殷纣璃在屏风后听得清楚,于是就此转了出来。 蒙哥纳但见殷纣璃,便佯装不知,只问道:“孤王正与额驸商议国中大事,爱妃何以此时到此?” 殷纣璃道:“臣妾不敢过问大王国政,只在后庭闻听大王震怒之言,故而前来劝解。若是换了旁人,臣妾也不便出来了。然而额驸与十公主结亲,大王又是臣妾的夫君。以此而论,臣妾与额驸便如自家人一般。今大王虽为国事,却如何要和自家人如此恼怒的?” 闻听殷纣璃之言,蒙哥纳故作仪态的暂息怒火。 他长长松了口气,便与殷纣璃道:“非是孤王不顾自家人的颜面,实在是额驸不给孤王的面子。今大国政向孤王请辞,意志如此坚定。孤王恐群臣无有表率,故而请额驸前来商议。额驸全才,政理多年饶有功勋。今以其雄才而担当国政之位,有何不可?更兼正如爱妃所言,我们本就是一家人。此等关系,孤王自然放心。然而额驸却对孤王册封拒而不授,岂不有意令孤王难堪吗?难不成自家人有难,同为家人尚且彼此见疑乎?” 他们一番言语,其实就是说给靖之听得。靖之虽然心中了然,却也不发一言。殷纣璃见靖之沉默,便觉得时机已到。他上前轻轻拍了拍蒙哥纳的手,轻声道:“此等事大王言的唐突,额驸一时间难以接受亦可理解。臣妾见大王心绪不佳,不如先入内廷暂歇。额驸这边,臣妾自有劝说罢了。” 蒙哥纳点头,言道:“既如此,此事便由爱妃做主了。” 一语出口,便踱步甩袖退入了内廷。大殿之中,便仅仅只剩下了靖之和殷纣璃两个人。 蒙哥纳既去,靖之便更加不敢抬头窥伺殷纣璃。 殷纣璃前番闻得靖之为蒙丹设计,早就对他倾慕已久。自打自己入得内廷当了王妃,这还是第一次见过靖之。但见靖之五官俊朗、眉清目秀,心中不免以为所动。暗道:“早听闻额驸靖之才高而深谋,却不想其人竟然这般年轻且如此美貌俊秀。无怪于曾经十公主为了他不惜多番请求先王,如今见其相貌,这是公主倒是好福气的。” 她心有所思,不觉盯着靖之一番窥伺。靖之被看得毛了,急忙叩首向殷纣璃再行礼数。 殷纣璃缓过神来,不禁面带笑容。 “臣妾为大王妻,便与额驸如同自家人一样。今大王已去,额驸无需对我一个妇人如此礼敬。” 于是亲自搬来座位,便要搀扶靖之起身。 靖之身子一颤,急忙谢过并且自起。而面对殷纣璃的倾世容貌,此时的靖之也不禁为之心动。 殷纣璃道:“自家人且不说两家之话,臣妾虽然是一妇人,但今也有肺腑之言,望额驸垂听。” 靖之拱手,以表礼敬。 殷纣璃道:“自古历朝,王权为先。身为人臣,便当以王命是尊。诸如臣者,皆侍于王。而王用臣道,无过于亲信最著。今额驸所以相侍国政,不过国政才高且待额驸有知遇之恩罢了。然而今大王所以用额驸,一者额驸高才,其二便是额驸与十公主联姻堪为王室心腹。若额驸今对大王见用而不从,额驸虽然对得起大国政,但却与十公主如何交代?正所谓旧恩虽是难舍,但毕竟血脉至亲相连。便是砸断了骨头,却是连着筋的。大国政曾经待额驸情谊深厚,然而这样的情谊大王也能给予。额驸若心向大王,便可为国中第一权臣。若取道而依附国政,不过国政驾前一臣而已。且君既为额驸、又为权臣,便理当忠君爱国,以此便为己任。从公而论,当心向大王。于私来讲,应该对得起公主。故而如今取舍怎样,相信额驸心中自有斟酌。” 殷纣璃一番言语,可谓一语中的。靖之细思,不觉有所顿悟。 蒙丹曾经所以加封自己,说起来也是为了他当时能够身居国政之位,以此获得总览朝中军政要权的高位而已。且虽然待自己深厚,但无过于限制并且欣赏自己的才华罢了。 曾经自己想要和十公主昊阳远离京师便发西北从而尽取自由之道,最终也是蒙丹利用职权绊住了自己的脚步。如今蒙丹失势,而殷纣璃一番言语无疑能够证明她的才干。有她这样的女中强人留在蒙哥纳的身边,料想蒙丹日后恐无再进之日。更兼如今王命令自己任职国政,如果自己拒绝,那么怕是不等蒙丹猜疑自己,自己就要面临大难了。而殷纣璃此时虽然名义上是劝慰自己,但其实也和自己下达最后的通牒没有什么两样。 她和蒙哥纳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的戏码,靖之心中早已明了。但是即便明了了,如今自己又能如何?说起来,自己不过王权驾前一臣。殷纣璃说自己是血脉至亲尚可,若是不认,分分钟便能够取了自己的性命。自己性命是小,若以此牵连到十公主便是大事了。 单就审时度势而论,此番自己如果再继续执着下去,便和尽愚忠没有半点儿的区别。以殷纣璃和蒙哥纳此番用意的决策来讲,他们能用自己那是最好。若自己不能为他们所用,那他们便是毁了自己也断然不会让自己继续相助蒙丹的。此番任职,就是最好的由头。自己答应了,便可身居高位。自己不答应,那对方便可以抗拒王命为由,直接对自己动手了。 这正是“心中虽有忠杰义,奈何时势不由人”。预知靖之最终决策怎样,又与蒙丹情谊该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389章 大势所逼 却说靖之心中权衡,知道此时的自己已经没有了选择。 面对殷纣璃的劝慰,靖之也很清楚,此时自己选择屈从,无疑是最好解决问题的方式。然而蒙丹那边如何自处,对自己却还是个难题。但以自己而论,靖之自诩深谋不在蒙丹之下。便是牵扯到朝中政局漩涡之中,无疑也可便如惊涛骇浪之中当个弄潮儿一般。但自己的身后却是身为妻子的昊阳公主,或许这才是让自己最为担心的人。 昊阳公主为人耿直,不善玩弄权术、阴谋。一旦自己身陷囹圄,只恐日后连同昊阳公主也一并牵扯到了其中。此番狼族内部争衡,说是君臣之变,其实便是后宫殷纣璃和身为狼族第一权臣的蒙丹之间产生的战争。自己一直都想保持中立、独善其身,但以如今的情况来看,这样的想法无疑已经是做不到的了。 靖之因此心中忐忑,而他的想法也无疑没有瞒得住殷纣璃。 面对靖之的一脸难色,殷纣璃不禁淡然一笑,言道:“额驸心事,臣妾大底也能知晓。所以令大王暂退,便有意和额驸讲些肺腑之言。今大国政权势日强,大王王权受到威胁。纵然大国政没有野心,但这样掌控的朝局无疑也是历代君王全都不能接受的。额驸大人如今身居大长老之位,又和十公主通婚牵连王室血脉。似此时机,理当有所抉择。更兼如今王命如此,身为臣下岂有不尊之理?只要额驸一心为国,自然可保无恙。” 殷纣璃面带笑容,话中之意说的倒也明白。那便是告诉靖之,身为人臣只要履行人臣之道,便谁都无法撼动得了你。如果他存在异心,那么王权第一个容不下你。而除了身为靖之的自己,只怕同为结发之妻的昊阳公主也无疑会因此受到牵连。 此话虽然说的含糊,但对于靖之这样的明白人来讲却已经绝对明白。 靖之心中了然,也不敢再有任何迟疑。他轻轻点头,就此倒身叩拜。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殷纣璃却已经感觉到了他的屈服。她面露笑颜,也伸手充满恭敬的搀扶起了跪在地上的靖之。 殷纣璃含笑,同时也不禁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言道:“此番国中内部变革,还希望额驸大人能够完全看得清楚形势。额驸大人聪慧,自然能够明白本宫的意思。额驸大人想要独善其身,以现在的情况基本没有什么可能了。既然如此,站好并且选择自己的队伍,无疑就奠定了自己的制胜之道。” 她声音虽轻,但语气却透出异样般的阴柔。更兼殷纣璃此时对自己的称呼,已经从之前的“臣妾”换成了“本宫”,其中用意几何,靖之此番也已完全的了然于胸。 他轻轻点头,压低声音道:“娘娘之言,微臣已然尽知。从此以后,微臣跟定娘娘。娘娘但有驱驰,微臣必然效以死命相随、绝不有违。” 闻听靖之之言,殷纣璃大喜。不禁拍了拍靖之的肩膀,以此表示了赞许。随即呼唤侍从,以此再请蒙哥纳来。少时蒙哥纳又至,靖之便对蒙哥纳再行行叩拜之礼。以此请罪的同时,也对蒙哥纳的册封选择了欣然般的接受。 蒙哥纳喜出望外,急忙伸手亲自搀扶靖之起身,言道:“额驸肯来相助,孤再无忧矣。似如此,明日朝会之时,孤便向群臣宣布此事。” 靖之拜谢,言道:“大王看中微臣,微臣必然对大王效死。只是大国政那边,毕竟在朝野群臣之中影响甚广。臣治国有余而声望不足,届时还望大王和娘娘能够从旁相助才好。” 蒙哥纳点头,以此欣然许诺。靖之称谢,便起身选择了告辞。蒙哥纳不舍,亲送靖之出了内廷而去。 靖之既出内廷,心中便忐忑不安。 如今内廷一行,殷纣璃何等人物自己已经看得明白了。若论智谋,此人不在蒙丹和自己之下。但在她的手中,如今却掌握着身为狼主蒙哥纳这样的一张重牌。莫说自己孤身之力,便是和蒙丹一并联手也决计不是她的对手。形势既已分明,而殷纣璃无疑也有拉拢自己的意思。自己若不能为她所用、从此驱驰,只恐性命必然难保。以此而论,如今从蒙丹那边逐渐向殷纣璃靠拢,无疑才是最好的选择。 靖之心知于此,但想想如今的自己却也不能对蒙丹太过于冷落了。更兼此番自己入宫,蒙丹也已经彻底知晓。若不提前告他,只恐日后又生出什么麻烦事来。好在蒙哥纳身为狼主,自己只是臣下。册封既是王主之命,自己也无抗拒之能。靖之心料于此,便也想出了应对蒙丹的办法。 他离了内廷,立即便到蒙丹府中求见。 蒙丹闻听靖之到来,立即将他接入府中。二人少时落座,蒙丹果然率先问起蒙哥纳此番内廷召见之事。而为了保护好自己的周全,靖之虽然对蒙丹告知了册封之事,但却对其中的一些细节做出了变化。 蒙丹闻听不觉惊疑,言道:“大王居然有意拜你为大国政,那么你答应他了吗?” 靖之摇头,言道:“臣授大国政知遇之恩,岂能未经国政允许便对大王欣然许诺。然而毕竟王命是尊,靖之虽然贵为额驸,却也不敢公然违逆。今只以托词推诿,以此先见大国政来。但以微臣之见,此番大王如此行事,便是要做给大国政看的。臣下与大国政关系,朝野上下谁人不知?定是如今大王受到了大国政的威胁,自己面子下不来了,故而才从臣下这里想些法子。他应该也很清楚,那就是此意一出,臣下必然会报知国政知晓。国政若沉不住气,定然会去内廷向他求情的。只要国政收回了前言,大王自然也就有了下台的梯子。毕竟靖之年少,纵然多年治国有功,却也是辅助大国政而已。而论及驾驭群臣之力,国中谁又能胜得过大国政您呢?正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今大王虽然有意加封微臣,但其意却在大国政矣。” 靖之一番言辞,其中还夹杂着不少的恭维。既阐述了自己的苦衷,也将蒙哥纳此番用计的心思全都放在了蒙丹的身上。他清楚的拿捏到了蒙丹性格上的弱点,深知蒙丹虽然智谋过人,但唯独重视名望过甚。而这其中,自然也对自己多年辅弼的蒙哥纳对他的看法最为关注。 此等言辞一出,蒙丹心中自是了然。 不得不说,语言的确是一门别样的艺术。同样目的的言辞,换上一种说法,带来的便是不一样的感受了。此番靖之所言,成功转移了主题,令蒙丹彻底将关注点放在了蒙哥纳此番用计对于自己的用心之上。他以此摆脱靖之的责任,同时也加重了蒙丹在蒙哥纳心中的重要性,以此令蒙丹不对自己产生疑忌。 “大王为了赚我,倒真的是用心良苦啊。” 蒙丹一声叹息,不禁饶有感慨般的一番轻语。 靖之上前,问道:“似若如此,大国政是否要给大王个面子呢?” 闻听靖之所问,蒙丹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淡然般的笑容来。他审视着眼前的靖之,甚至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再度开了口。 “以你之见,老夫该当如何行事呢?” 不可否认的是,蒙丹此番的言语大有试探靖之的意思。而靖之如此聪慧,自然也已经猜到了蒙丹的用意。此番自己是否能够在他这里平安并且日后与他继续共荣,自己接下来的话无疑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而对于此,靖之既然心中已明,自然也已有计应对。 这正是“言谈方使谋己策,但为安逸两不负”。预知靖之如何自处两面,蒙丹又当行事如何?且看下文。 第390章 巧言令色 却说蒙哥纳加封靖之,以此离间靖之和蒙丹之间的关系。殷纣璃亦用心如此,而靖之心中自有谋划。他离开内廷先见蒙丹,并以天生的舌辩之才说服了蒙丹。蒙丹由此对靖之并不怀恨,却在之后询问靖之的自己应该如何处事。 靖之理解蒙丹的言下之意,而自己接下来的说辞无疑也关乎到自己日后两面的互不得罪与和平共处。靖之心中有计,故而面对蒙丹此番的询问从容应答。 “但以臣下之意,大国政不若请见大王,以此化解了大王心中的疑虑罢了。毕竟大王的用心,还是在用大国政的。而臣下居于大国政之位,大王心中也很清楚以臣下目前的威望其实是无法驾驭群臣的。此等决策与国政有碍,故而但以臣下之意,还是希望大国政能够给大王一个台阶下的。” 靖之虽然嘴上这样劝说,但蒙丹会做出什么样的决策,自己却早已心知肚明。若论面子,蒙丹和蒙哥纳二人可算是不分高下。蒙丹既然选择向蒙哥纳请辞了,试问又怎么会因为此时蒙哥纳的别有用心而将自己说出去的话收回呢? 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向蒙哥纳以此低头倒还是小事,让那秽乱内廷的殷娘娘看扁了自己倒是大事。更何况这样的事情,对于此时的蒙丹来讲根本无法开口。 尽管靖之所言有理,而蒙丹也相信蒙哥纳希望靖之继承大国政的位置其实是在向自己示威,但这样的示威却丝毫没有示弱的意思。而自己如果按照靖之的意思去办,那么便只有以此恳求蒙哥纳而已。 这样的事情,料想自视甚高的蒙丹是如何也做不出来的。那么他的做法便只有一个,那就是按照蒙哥纳的意思去做,真正的帮助靖之坐稳大国政的位置。虽然这对于自己有些委屈,但的确可以彻底化解他与蒙哥纳之间的矛盾,同时也可以让秽乱内廷的殷纣璃对自己彻底的放松警惕。 毕竟自己独揽朝权的国政权位已经不在自己的手中了,那么一项忌惮自己的她,试问还有什么样的担忧呢? 靖之心中早就在来时计算好了一切,而对于蒙丹心思的揣摩与拿捏,靖之自认为完全不输给殷纣璃。就算蒙丹真的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了,那么最终蒙哥纳即便驳回了蒙丹的请邀,蒙丹也会将责任完全推卸到殷纣璃或者身为狼主的蒙哥纳身上去。而身为朝臣的自己,在告知他一切的同时,便已经将一切的责任全都甩了出去。至少靖之认为,蒙丹绝对不会怀疑或者埋怨到自己的头上。而自己之所以还要蒙丹去请见并且给蒙哥纳一个面子的原因,其实也算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的本意并非在意蒙丹去或者不去、给或者不给,他在意或者想要传达的意思就只是想要让蒙丹认为自己的确没有所谓的僭越之心。而自己选择继位大国政,完全也是出于蒙哥纳宣布诏令的王命难为而已。从自己的角度来讲,自己无论是能力还是威信,全都无法与如今身为大国政的蒙丹相比。自己并不想就任,只是迫于无奈而已。 靖之设计如此,而蒙丹也无疑清楚了靖之的用心。 他轻轻点头,在听到靖之的言辞之后,脸上也不禁露出了欣慰般的笑容。 虽然只是一个眼神和表情,但靖之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话语已经在蒙丹这里起到了莫大的作用和预期的成功。 “这件事情,我看还是不要再去见大王了。大王既然已经表明了他的心意,那额驸便按照他的意思继任大国政的职位也便是了。” 靖之闻言,心中暗喜。然而脸上,却由此故作惶恐。他以此下拜,便在蒙丹的面前连连叩首。 “这怎么可以,大国政对臣下素有知遇之恩。臣下曾经也已立誓,一生跟定大国政的。今如此僭越,岂不有违曾经誓言吗?这等不仁不义之举,臣下誓死不为。” 闻听靖之所言,蒙丹更加欣慰。他一声叹息,就此将靖之搀扶而起。 “额驸的心意,老夫如何不知。然而如今形势所迫,不容老夫如此。便是老夫去请见大王,虽说得动他,但也奈何不得那殷娘娘的。今老夫掌控朝权一日,那殷娘娘便日也不得安寝。唯有额驸代行其职,老夫方可安稳。大王此番的心思,只怕便如额驸所言的一样。老朽既为辅国老臣,实在无意内斗。但以官位而谋得一时安逸,试问有何不可呢?” 靖之故作难色,言道:“大国政弃官,此番岂非便将臣下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臣下受大国政知遇之恩,本当报答。然而毕竟才疏德薄,大国政之职实乃群臣之首,只恐群臣驾驭不住。” 蒙丹大笑,言道:“我虽折贬,却仍居大长老。更有额驸与我一心,手中重权仍旧还在。今国政不过一个头衔而已,有何可虑?额驸既选择助老夫挡箭,老夫试问又岂能让额驸难做?有老夫在,群臣哪个敢有不服?” 靖之闻听此言,暗自欢喜。心道:“我等得便是你这句话的。有你这句话在,我便身处惊涛骇浪之中,做个弄潮儿又有何难?” 心中虽然这般想,但脸上却仍旧表现出一副苦相。 “大国政虽然这样说,但臣下还是觉得不妥。臣下为大国政挡箭自然没的说,但还请大国政趁早谋计,救我以出水火才是。” 蒙丹含笑,坦然应之。靖之故作苦叹,就此怏怏而退。 伴随着蒙丹的折贬,狼族的内政也由此趋于稳定。靖之虽然威望不足,但毕竟有殷纣璃和蒙丹两线的暗中支持。更兼靖之才高、善于交际,故而群臣的非议很快就被靖之所平息。他以此坐稳大国政之位,勤于政务的同时,也在蒙丹与殷纣璃之间两线权衡、自然不在话下。 狼族国中既折贬了蒙丹,殷纣璃可算是帮助蒙哥纳掌握了王权。 蒙哥纳以此欣喜,岂不知更加为之欣喜的人还是殷纣璃。蒙哥纳把控朝权,而殷纣璃无疑才是最大的得利者。他既离间了蒙哥纳和蒙丹的关系并且削弱了蒙丹,也让自己得到了蒙哥纳更多的信任。加之靖之如今对于自己的臣服,殷纣璃原本的野心和抱负也更进一步得到了实现。 此时的她稳坐王妃之位,更兼以美色蛊惑住了蒙哥纳。狼族国中虽然看似归政于王权,实则一切皆已尽在她的一手掌控。正当殷纣璃想要以此继续做强的时候,前线传来的奏报却让殷纣璃再度从欢欣雀跃般的享乐中再度蒙上了一层灰色般的霜。 书信是夏侯邕派遣密使送到内廷来的,故而只有殷纣璃一个人看过书信。 书信中详述了前线的奏报,而让殷纣璃万万想不到的是,曾经被大王子雷格尔如此看重的夏侯邕等人,居然在前线惨遭败绩。 殷纣璃因此大怒,便喝问使者道:“前方战事,本宫曾经也有听闻多番奏报。夏侯将军自从出兵以来,屡战屡捷。何以如今不过十数日,便遭这般败绩?莫非前番几次传报皆为虚言,只为以此掩饰、欺瞒本宫吗?如此大胆,本宫岂能容得尔等。” 一语出口,一双平日里妩媚动人的眼睛刹那之间便杀意怒腾。 使者为之汗颜,急忙跪倒连连叩拜,言道:“前方战事奏报,岂敢欺瞒娘娘。夏侯将军自从出征以来,最开始时却是屡战屡捷。若论用兵之法,那巴渡尔恐有一身悍勇却绝非夏侯将军的对手。无论正面对敌,还是临战用兵全都败下阵来。夏侯将军以此便率大军长驱直入,兵临巴渡尔封邑王城酆都之下。” 使者颤栗讲述,不似存在谎言。 殷纣璃心中疑惑,便感觉到其中必有蹊跷。她眉头微蹙、目光阴沉的沉默了多时,这才不禁强忍着心中怒火。如今当着使者,便问其中详细究竟如何。 这正是“心中虽恼怀愤恨,却为蹊跷肯就屈”。预知前线战事怎样,此番迥异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391章 便起凶兵 却说殷纣璃帮助蒙哥纳取得了王权的同时,也离间了他和蒙丹的关系并且收降了靖之。由此狼族内部的国政大权虽然明着归于王道,实则已经尽在殷纣璃一人之掌控。 似此时机,殷纣璃本当励精图治、再攀新高,却不料前线传来不利战报。 殷纣璃虽然是村妇出身,毕竟已怀妖王之力。 妖王困顿青鸾峰,却知人间百态事。如今法力既为殷纣璃所得,对于人间的了解无疑也已让她彻底的了然于胸。 虽然殷纣璃和那巴渡尔并没有见过,但在自己的潜意识中,这个人根本就只是个一莽之夫,根本不足为虑。而夏侯邕三人虽然曾经只是蒙哥纳府中的门客,但却颇知战场用兵之法。此番出征虽说不能说获得胜利易如反掌,却也完全能够克敌制胜。在殷纣璃的眼中,巴渡尔这样的莽汉莫说一个,便是一群绑在一起也都不是夏侯邕等人的对手。故而前线几番传来捷报之时,殷纣璃根本没有半点儿的在意。毕竟在她心中,此番夏侯邕等人成就功勋、平灭霍乱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而蒙毅所以曾经想要发书提醒巴渡尔并且买通江湖高手刺杀三人,目的无疑也正在于此。 巴渡尔这个人有勇无谋,虽算不得是个草包,但却也并非什么能臣良将。而在他的身边,也基本全都是些趋炎附势、阿谀奉承的小人而已。这些人只会在平日当着巴渡尔的面摇唇舞舌,以此恭维巴渡尔。至于临场用兵,根本起不到半点儿的好作用的。 这等情势,国中谁都了然。说他是蒙哥纳的竞争对手,其实不过也仅仅只是因为他过人的勇猛而已。 巴渡尔虽然不善头脑,但勇猛冠绝却是在狼族诸子之中出了名的。 他身高体胖,常以猛兽为伴。类似狮虎这样的猛兽,在他的面前便如家猫一般。曾经狼族内有所传闻,那便是巴渡尔十三岁的时候便已身材过丈。曾经与狼族先主萨日勒一并外出围猎,他不上马只以自己的一双飞毛腿,便可堪比战马的速度。追逐猎物猛兽,只手斗杀猛虎、黑熊便更加都是家常便饭。 年稍长,便有神力。以一双铁棒为兵器,足重两百六十斤、所向无敌。十六岁时,曾与大王子雷格尔角力比斗。虽然最终被雷格尔以巧招取胜,摘得诸子第一勇士的桂冠,但其勇力却非雷格尔可及。 先狼主萨日勒因为穷兵黩武,故而对他起初的时候也颇为疼爱。奈何巴渡尔性情顽劣,又不服管教,故而最终被萨日勒嫌弃退出诸子夺储争衡。后萨日勒病故,诸子争衡。朝中众臣各有所向,唯有巴渡尔性情好杀故而无人辅弼。巴渡尔想要借故在国都发动政变,却被大国政蒙丹阻止。 那时候,蒙丹新扶蒙哥纳上位。大赦天下,以恩德滋抚于苍生。为了赢得盛德美名,更加不宜加害王室血脉。加之巴渡尔作乱未遂,故而蒙丹最终就只是将他遣送回了他在北国的封邑并未加以治罪。 巴渡尔自从回到自己的封邑之后,倒也素来比较安分。加之其叔父哈克在国中为了选了几位权臣与他一并前往封邑,故而巴渡尔的封邑经过一番治理倒似呈现出别样的一番盛景来。 盛景虽是,然而全赖国中政客辅弼之功。巴渡尔自从来到自己的封邑,便每日都和身边谄谀近臣为伍。这些人趋炎附势,深得巴渡尔之心。巴渡尔每日饮宴不断,以此不理国中政务。更广招民夫,以此在封邑筑建奢华宫室。其规模部下狼族王都屠苏,取名酆都。其间聚敛财富与珍宝,以供每日享受所用。 生活日复一日的过去,直到哈克在狼族屠苏被处决的诏命送到酆都,巴渡尔这才恍若梦醒。 尽览诏书之余,巴渡尔也不禁为之震怒。当即撕毁诏命,以此怒道:“蒙哥纳小儿,安敢如此妄为?我叔父哈克乃王族后裔,便是先王在日也对他礼敬有加。今借故被他处斩,是向我示威。今若不为叔父报仇,誓不为人。” 于是就此传命,将使者斩首以血祭旗,随即便在国中点兵。国中辅弼之臣闻讯,急忙前来谏阻。告道:“自古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大王发书诏命,以此而正国法。五王子便举兴兵,只恐于情理不合。” 巴渡尔大怒道:“尔等焉知我与叔父情感?昔日我父冷落与我,唯有叔父视我如同己出。今叔父遭难,我又岂能与那蒙哥纳干休?” 群臣不允,再三苦谏。巴渡尔杀性大起,连斩股肱数人,尽灭其族。朝野震惊,避之犹如恶鬼。巴渡尔抄其家资充作军费,起兵两万便向屠苏杀来。 巴渡尔既选择了兴兵,夏侯邕等人便已在半途。闻听探马所报,夏侯邕便聚诸将以此商议。 梁踵道:“巴渡尔野心,早已昭然若揭。昔日大王即位之时他便有意谋反,只因被蒙丹及时发现了,这才反叛未遂。如今借故但兴凶兵,已是叛国之臣。更兼杀害公卿,其罪当诛。” 夏侯邕点头,言道:“话虽如此,但彼自前来,却无疑已经让我们失了先机。前番但依娘娘之计,便是突发奇兵要打这巴渡尔一个措手不及的。如今他们已经有所准备了,试问我军奇袭不成,又当如何破敌?” 梁踵道:“奇袭虽然不成,讨伐此等叛逆却仍旧还有良机可寻。今此逆贼弑杀,以此叛国。虽然贼势浩大,但身边诸将对他反叛罪行却有诸多不意同者。大元帅只需以此打出旗号,便以为惨死在巴渡尔手下的国中公卿复仇为名,自然可以得到叛贼军中不小的相应。届时再寻内应之人,协同相会。以此里应外合之道,叛贼必然一战可擒。” 夏侯邕大喜,从其言。他当下便做准备,打起为惨死在巴渡尔手下的狼族公卿复仇为名的大旗号来。 为了更好的拉拢人心,夏侯邕更是命令全军身着孝服,便在原地设坛祭奠以招忠魂。夏侯邕既有动作,消息便很快传了开来。巴渡尔军中闻讯,军心已有哗变姿态。部将以此禀报,巴渡尔因此大怒。身边谄谀近臣见得,便与巴渡尔道:“军中人心不齐,如此岂可与敌抗衡?” 巴渡尔沉吟片刻,问道:“似你看来,如之奈何?” 近臣道:“如今敌我两军还未开战,王子理当先肃清内部祸患,再行与敌一决生死。若内乱不平,早晚空为所害。一旦与敌通谋,只怕为时已晚。如今流言四起,定然有恶意散布者留于军中。王子何不以此成立稽查队,率先扫除隐患方为上策。” 巴渡尔从其言,便依近臣之言在军中成立稽查队,以此搜寻鼓动军心者。而稽查队的首领,便是这主动出主意的近臣。近臣好表现,不惜人命报功。但有军中不服者,皆打上散布谣言之罪。故而仅仅不过数日之功,军中便有三百多人被拉到刑场处决。军心由此震慑,终日诚惶诚恐、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时有副将一人,名唤岑平。此人年少,却为人耿直。但见军中如此,不堪内部招祸。便孤身来见巴渡尔,以此向巴渡尔请见废除稽查队。 巴渡尔大怒,喝道:“内患不除,何以攘外?今孤所以成立稽查队,便是要将内忧率先扫除。若无造次之心,何必畏惧于此?尔今来请见,莫非与敌通谋乎?若不杀你,只恐震慑不住那些藏头露尾之辈。” 一语言毕,不由分说便喝令左右将岑平拿住直接按倒在了地上。岑平不服,巴渡尔也完全不顾。便既喝令左右,直接将岑平推出斩首。 这正是“直谏尽忠未得果,反遭杀身祸上身”。预知岑平性命如何,后方战事又当怎样?且看下文。 第392章 谋叛大计 却说岑平直谏,引得巴渡尔震怒。便令左右缚绑,欲杀岑平。 然而身边二将并立左右,一名辛敞、一名司马鲁之。此二人与岑平职位相当,全都是军中副将。三人以此为友,素日最为交厚。今见挚友触怒巴渡尔便有性命之忧,急忙出班谏阻。 辛敞道:“如今大敌当前,正是用人之际。还望王子宽恕,赦免了他吧。” 巴渡尔一声冷笑,反问道:“亏你二人也知道大敌当前?如今军中哗变如是,孤成立稽查队的目的何在,尔等何曾了然?今便看在你二人面上,赦了他的死罪,处以一百军棍之刑。若再告冕,一并问罪。” 二人闻听,不敢再言。只得看着岑平,被一百军棍打得皮开肉绽。 待到夜晚,岑平独自躺在大帐之中。细思今日遭遇,心中不甚哀痛。 便在此时,营中军校传报,言辛敞、司马鲁之二人前来探视。岑平一声叹息,便让二人来见。少时二人入进,但见岑平伤势,不觉各自心中悲痛。 岑平道:“吾今番伤重,只恐命不久矣。” 司马鲁之道:“兄今日遭遇,只恨弟在侧无法阻止。如今特带家传伤药特奉于兄,以补今日不能相救之过。” 岑平叹道:“重责吾者,自是那昏庸无道的巴渡尔,却与贤弟何干?贤弟伤药纵然医得好为兄身体上的棒上,只恐此番兄心中之伤,并非贤弟祖传良药所能救应的。” 辛敞道:“巴渡尔昏庸无道,只信身边谄谀近臣,却视我等如同草芥一般。今又背主叛国、杀害公卿,犯下滔天且不赦之罪。眼下军中人人自危,不久还要与国中悍将兵戎相见。更素闻此番统兵之人,实乃大王子昔日宠信门客夏侯邕、梁踵、司马玮等人。此三人皆有将略雄才,又岂是我等与那巴渡尔莽夫所能抗衡的。一旦开战,我等只恐死在旦夕矣。” 司马鲁之沉吟片刻,言道:“巴渡尔昏庸无道,更兼这般无情无义。我等不若弃他而去,却当如何?” 辛敞摇头,言道:“恐非大丈夫所为,不若擒了巴渡尔,以此献于大王。届时通谋叛逆之罪非但不论,还有为国除奸之功勋。我等本为狼族之将,何必非要与这巴渡尔莽夫一并赔命呢?” 辛敞一番言语,深得司马鲁之与岑平的认同。 岑平道:“计虽如此,只恐那巴渡尔之勇猛,寻常人难以接近。莫说我们三人,便是再多些也难擒他。” 司马鲁之道:“非也,巴渡尔所依仗者,无过于手中一双铁棒而已。由此一双铁棒,他便足有横扫战场之能。今我等欲谋擒他,必先夺其双棒。双棒既失,他纵有天大的能为,也让他杀不出重围去的。” 辛敞问道:“此事说的倒是轻巧,然而夺其双棒何其困难?那一双铁棒重达两百多斤,寻常人拿都拿不动的。何况却在那巴渡尔的手中,去夺岂非便如虎口拔牙一般的吗?” 司马鲁之道:“棒在巴渡尔手中,便如杀神一般。然而纵然他有熊虎之能,却也还有睡觉打盹的时候。更兼此人有勇无谋,且嗜酒成性。我等只要安排得当,便可趁其酒醉盗得他的这一双兵器。只要没了双棒,此人便不足为虑。” 三人由此谋计,便将计划定下。 待到翌日,辛敞便与司马鲁之同来见巴渡尔。但见巴渡尔之面,便双双跪倒在巴渡尔的面前以此为昨日之事予以请罪。巴渡尔不知三人谋划,因此不疑。三人以此商谈,所言无不尽欢。 待到晌午,辛敞便与巴渡尔道:“为谢昨日冒犯之罪,末将今日便在帐中设宴。期间酿得美酒,还请将军赏脸驱赴。” 巴渡尔兴起,欣然应允。 黄昏时分,他便来到辛敞的大帐之中。虽有护卫随行,但辛敞却早有所料。帐内大宴已然摆下,更有司马鲁之作陪。二人对巴渡尔连连敬酒,以此恭颂巴渡尔之能。巴渡尔大喜,对于二将宴间敬酒尽数痛饮。少时酒醉,便在辛敞大营内安歇而下。 辛敞与司马鲁之知道巴渡尔的勇猛,更兼护卫在外不敢轻易举动。二人相互递了个眼色,便出得大帐来。但见巴渡尔随行护卫,便道:“王子酒醉,已在大帐内睡下了。尔等既为护卫,理当恪尽职守。此间我二人尚有公务,不宜在此叨扰王子休息,且先退去了。” 护卫闻听,并不疑惑。入帐又见巴渡尔酒醉果然熟睡,于是更加心中放心。故而只在大帐之外列阵护卫,对于辛敞和司马鲁之的去向也不过多去问。 却说二人即离开了大帐,便各自分头行动。辛敞前往巴渡尔大营,而他既为巴渡尔贴身副将,试问营中驻军又有谁不认得。但见辛敞,守军便询问辛敞所来何事。 辛敞道:“今番我请王子赴宴,王子酒醉便在我大帐内歇息下了。身边虽有护卫,但王子贴身兵器却仍旧需当留在他的身边。故而此番特奉王子命令,助他来取兵器的。” “哦,原来是这样的。” 军卒不知他三人谋划,更兼黄昏时刻又见辛敞与司马鲁之同来恭敬的请巴渡尔赴宴,故而对于此番辛敞来取兵器的意图也不见疑。他们以此方行,而辛敞便利用这个机会在无人阻拦的情况之下以此谋得了巴渡尔的兵器。 他这边成了事情,而司马鲁之那边也和岑平见了面。 既见岑平,便向岑平道明诸事。岑平闻听巴渡尔果然酒醉,心中不胜欢喜,言道:“似若如此,我等大事成矣。今你我便按照原计划行事,将军自取调度军马听候调遣。我独在营中以备不时之需,更遣使者携我书信取道见那夏侯邕将军同来举事。届时里应外合,便可一战而擒叛逆无疑。” 司马鲁之从其言,便下去与岑平各自准备去了。 使者即发,便携岑平书信飞马来到夏侯邕大营之中。夏侯邕闻听有岑平密使到来,便立即请上。使者道明来意的同时,也向夏侯邕呈递了岑平的亲笔书信。夏侯邕览其书,心中不甚欢喜。当即急召梁踵、司马玮来见,与之道:“此番巴渡尔部将派遣密使送来书信,便要与我约期共同举事。本帅虽然未曾与那巴渡尔一战,但也闻听其营中诸事。前番我们的举动,已经给敌军的内部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而那巴渡尔更是有勇无谋的听信谗言以此开始怀疑自己的部下,如今敌营军心震动、人人自危,早就没有了战心。恰逢此时,我军正好与之内部将领共相策应。届时获得大胜不说,巴渡尔亦可一战而擒。” 闻听夏侯邕所言,梁踵、司马玮二人全都对于此番决策表示认同。 夏侯邕大喜,便就此与二人共同谋计。以此约定夜晚子时举动,前往偷营。届时岑平三将先乱于内,而自己则在外部予以相应。双方合力,誓擒叛逆。 双方既协商已定,便各自筹备相关事宜。看似平静的夜晚,此时早已暗潮汹涌。 巴渡尔自打酒醉,便在辛敞的大营中昏睡下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耳边忽听得大帐之外惊天动地般的喊杀之声。巴渡尔心头一震,不觉由此惊醒。慌忙之下信步踱出了大帐,但见大帐之外整个营盘人欢马嘶一幅人声鼎沸般的场景。熊熊大火肆虐怒腾,如今自己的整个大营也都陷入到了一片火海之中了。 这正是“欢饮险在醉梦死,惊觉尚且难谋生”。预知临头大难,巴渡尔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393章 杀神附体 却说巴渡尔酒醉,但闻大帐外喧嚣之声故而惊醒。 他虽醒来,但头脑却还因为酒醉而昏沉着。待得一步三晃的出了大帐,便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但见营盘之内一阵人声鼎沸,熊熊火焰更是肆虐通天。 巴渡尔不知何故,恰逢随行护卫来报,言岑平、辛敞与司马鲁之三人已然趁夜谋变。今便在军中举事,四处冲杀。 巴渡尔大怒,喝道:“贼匹夫,安敢如此?且随我回主帐,自当整兵与他计较。” 护卫应之,便护卫着巴渡尔回到中军大营。此时的巴渡尔虽然清醒了许多,但头脑仍旧还是因为酒醉不能完全自控。 他回到众军便令部将整军御敌,自己独回帐中欲取兵器。然而待得进了大营,却不见了自己的那一双铁棒。询问军中卫兵,卫兵不敢隐瞒,便将不久前辛敞前来取兵器的事情告知了巴渡尔知晓。 巴渡尔大怒,一拳直出便将那卫兵打倒在了地上。卫兵满面是血,只一拳便毁了模样。只在地上挣了三挣,便以此咽了气去。 “贼匹夫,设得好奸计。” 巴渡尔咬牙切齿,不禁愤恨如是。便在此时,护卫飞身入帐来报。言叛军数千已经击溃了自军主力,如今便朝着中军大营四面包抄而来。巴渡尔大怒,立即信步出帐。但见火光冲天的同时,满地也铺满了自军的尸身。一切便如护卫适才所报,如今已经如同潮水般四面涌了过来。 护卫倒身下拜,以此叩首道:“叛军势大,情势危急。王子不若且退,日后整军再来与他一决生死。” 巴渡尔借助酒力,此番不觉血气上涌。喝道:“区区鼠辈而已,我视之如同草芥。今便没了兵器,亦自可取他三人狗命。若不能胜,誓不罢兵。” 一语出口,恰逢东面司马鲁之引军到来。 司马鲁之一眼便看到中军主帐外的巴渡尔,心中欢喜非常,笑道:“此番行事,乃天助我成就大功。若能将巴渡尔擒下,斩其首级送入京师,必可成就此番第一功勋矣。” 他心中如此想,随即便以手中青龙大刀点指巴渡尔,喝道:“叛贼,还往哪里逃窜?你背主叛国、杀害公卿,便以犯下天杀之罪。今深陷窘境尚不就缚,更待何时?” 巴渡尔大怒,喝道:“贼匹夫,也敢前来送死?!?” 司马鲁之知道巴渡尔的勇猛,故而不禁冷笑着使身边副将摇动令旗。顷刻之间,百余弓弩手已经位列大军之前。他们拈弓搭箭,便已瞄准了巴渡尔。巴渡尔一声大喝,仿若长风动地、云聚山河无二。众人畏惧,多有拿捏不稳弃弓于地者。 巴渡尔大笑,嘲讽道:“这等虾兵蟹将,也敢来斗本王?” 司马鲁之大怒,又见巴渡尔酒醉未乘马匹,故而心中萌生轻敌之意。他倒背青龙大刀,便以手点指道:“好个逆贼,且看本将亲手斩了你。便以你的人头,成就本将第一功勋。” 一语言毕,便既纵马举刀朝着巴渡尔疾驰而来。巴渡尔身边护卫见得,纷纷上前与之悍斗。然而只与司马鲁之相斗仅四五个回合,便被司马鲁之举刀尽数砍死在了马下。 司马鲁之既斩护卫,便纵马挺刀再向巴渡尔而来。 其余护卫见其勇猛,心中生畏。本欲拉巴渡尔离开,却被巴渡尔一把推开到了一旁。但见众护卫畏惧司马鲁之的样子,巴渡尔不禁大怒喝道:“量此匹夫,有何可惧?此番孤便是酒醉无有坐骑、兵器,亦可取下他的首级来。” 司马鲁之大笑道:“醉言醉语,却不知死从何来?” 言毕纵马疾驰而下,举刀便朝着巴渡尔搂头般的劈了下来。 面对司马鲁之刚猛般的一记劈斩,此时的巴渡尔居然毫无俱意。他纵然酒醉,但身手已经灵力。眼看大刀劈斩而下,便赫然以一只肉掌直接硬生生的抓住了司马鲁之大青龙的刀刃。司马鲁之惊恐,便欲夺刀。然而几番用力,居然纹丝不动。 巴渡尔大笑道:“这般力气,只配与人瘙痒,也配与我一战?” 一语出口,单臂调力。只是看似轻松般的一扯,便直接将司马鲁之连同他的坐骑战马一并拉倒在地。 司马鲁之身材高大,且身强体胖。便是不着战甲,少说也有两百五十多斤重。更何况如今重甲在身,全身上下加在一处只怕早已超过了三百斤的重量。而拉倒这样的人,巴渡尔竟似乎不费吹灰之力。 眼看着司马鲁之倒在自己的面前,巴渡尔的脸上不禁露出一抹冷笑。 “匹夫,早就告诉你不是孤王的对手,何以这般不惜自己的性命?” 一语言毕,便即将他刚刚从司马鲁之手中夺下来的青龙大刀戳在了地上。他蹲下身子,便赫然伸出自己的一双大手。这大手张开似蒲扇,握起来仿若木槌。如今面对倒在地上的司马鲁之,此时的巴渡尔不禁杀性大起。他手中没有兵器,便以自己的一双手臂作为武器。就这样当着数千叛军的面,硬生生的将司马鲁之的人头拧了下来。 红光崩现的瞬间,在场众军不分敌我,无不骇然色变。众军畏惧,不自禁的已经逐渐向后退去。巴渡尔却因斩了司马鲁之而杀意四起,借助如今未散的酒劲,直接抄起身边的大青龙宝刀。一声大喝之间,便孤身冲入数千敌阵之中。 他狂舞大刀,仿若杀神附体一般。虽没有自己平日里惯用的一双铁棒,但其悍勇却仍旧丝毫不减。众军畏惧,避之犹如恶鬼。巴渡尔更加杀得兴起,竟提着大刀一路冲杀。直从中军杀到西门,又从西门转而北向。 他如此疯狂,早有探马报知辛敞与岑平知道。二人闻讯,也都震惊。便既合兵一处,领军直往北门。待到了北门,但见乱军之中一人正自提刀独显悍勇。虽然只身一人,却冲入完全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手中一口大青龙上下舞动,无人可敌。 岑平大怒,便引大军予以合围。由此三线军马合一,汇集人马足有万人之众。营盘之内火光冲天,此番遍地都是死尸。虽然合围军马增了数倍不止,但巴渡尔依旧独人擎刀毫不畏惧。一把大刀被他舞得密不透风,便仿若刀山相仿。叛军虽有万余之众,却无一人能够近得他的身。 巴渡尔越发杀得兴起,纵然手中大刀已经因为斩杀敌人而逐渐卷了刃,却仍旧毫无退却之意。 岑平感慨,言道:“我等虽然身在巴渡尔军中,但对其勇名却也只是停留在传闻之中而已。如今得见,方信曾经驱逐猛兽之能。果然厉害,果然厉害啊。” 辛敞道:“此人如此悍勇,只恐万军亦制他不住。但以末将之意,既将他生擒不得,死得倒也无妨了。” 岑平应其言,便既暗中拈弓搭箭。弓弦响处,但听得“铛”得一声响。一箭离弦而去,便取巴渡尔。巴渡尔虽在军阵之中,毕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虽然此番酒醉杀得兴起,但也感觉背后寒风一阵。他下意识身体向旁一闪,便避过了要害。然而即便如此,离弦之箭仍旧不曾走空。虽然没有要了他的性命,却正巧射中了他的手臂。 巴渡尔吃痛,不由得紧咬牙关。他转首去看,恰好看到了不远处的岑平与辛敞。不由得心中震怒,大喝一声道:“二臣贼子,看你等今日还往哪里去?” 一语出口,便提刀朝着他二人直冲过来。 这正是“一箭走空未夺命,反惹凶神祸上身”。预知巴渡尔震怒,辛敞、岑平二将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394章 山林老宅 却说岑平箭射巴渡尔不成,却反遭巴渡尔窥伺到了他与辛敞的位置。巴渡尔由此震怒,便要以此杀他二人。眼见巴渡尔疾冲过来,岑平忙令随军拦阻。然而巴渡尔如何勇猛,试问又寻常人岂能抵挡?一番冲杀,众军拦阻不住。又因对他有所畏惧忌惮,一瞬间便仿若波开浪裂一般。 岑平大惊,正欲取箭再射之时,不想巴渡尔已经一番疾驰到了他的面前。 这正是“” 岑平惊惶,手中弓箭不禁落在地上。正欲遁走,然而未及搏马便已被巴渡尔一把抓住了缰绳。岑平慌乱之下便拔佩剑去刺,然而还没等他拔出佩剑,巴渡尔便已伸出另一只手臂直接锁住了他战马的脖颈。 岑平惶恐,却见一身血污的巴渡尔死死盯住自己的同时,一双眼睛也已露出狰狞般的凶光来。 “孤在马下,你却还在马上。这等无礼,岂能容你?” 巴渡尔一语出口,便以碗口粗的臂膀向怀中一拉。被他勒住脖子的战马一声嘶鸣的同时,竟也被巴渡尔硬生生的拉倒在地。岑平拔剑不及,反从马背上直接跌落了下来。尚且不急逃窜,巴渡尔一伸手便已抓住了他的腰带。他单臂调力,居然轻松的就将岑平举过了头顶。 岑平大惊,呼道:“王子且饶我性命。” 巴渡尔冷笑,喝道:“二臣贼子,岂容赦免?” 遂奋力将他抛出两丈多高,之后再举大刀背击一通。待再度落了地的时候,岑平已是尸首两分。 巴渡尔既斩了岑平,便再度将充满杀意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辛敞。 辛敞骇然色变,急忙纵马遁走。巴渡尔不舍追赶,竟比战马还要快。只是十几个健步,便从后面赶上。他伸手一探,直接抓住了辛敞坐下战马的鬃尾。战马一声嘶鸣,竟被他生生拉住不能前行。辛敞看得清楚,心中恐慌非常。 适才巴渡尔阵杀岑平,自己全都看在眼中。巴渡尔何等的力气,自己如今心中也都如同明镜。若令其这般下去,只怕拉倒自己的战马也是早晚的事情。他心中慌乱,却在急中生智。为保自己的性命,竟直接拔出腰间的佩剑。反手一记横扫之间,直接将巴渡尔拉住的马尾生生斩断。巴渡尔因为冲力跌倒在地,辛敞便趁着这个机会再度拍马向南逃窜而去。 逃出不过三里路,后面巴渡尔便再度追来。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辛敞心中大叫不好之余,也不由得万念俱灰。正在此危急之时,忽的西南方向的不远处浮现出影影绰绰的火光来。辛敞心中惊疑,待近了些方自看得清楚,原来是夏侯邕三将的接应兵到。 此时的辛敞求生心切,也顾及不了那么许多,急在马上大叫道:“夏侯将军,速来助我,我已引得那巴渡尔前来矣。” 一声呼唤撕心裂肺,几乎用尽了辛敞周身的全部力气。 夏侯邕带领诸将走在前面,闻听呼唤立即回应道:“对面是辛敞将军吗?将军且速行,匹夫我等自为将军当之。” 一语言毕,便喝令全军加速行进。盾兵疾行于前,先救了辛敞,之后又将巴渡尔团团包围在了其中。 此时的巴渡尔酒意渐去,加上数里路的疾驰追赶和之前的几番鏖战,如今也已经身心俱疲。 面对狼族夏侯邕等人再度的围困,此时的巴渡尔已经没有了最初酒醉时候的独逞凶悍。他喘着粗气的同时,伴随着头脑思路的清晰,也开始对围拢众军在心底萌生出了畏惧之心。他虽然一身彪悍,但毕竟只是孤身一人。面对如今数万大军的倾力合围,巴渡尔也由此心生怯意。 “原来此番叛乱,岑平等人并非只是发动内部,居然还联合了夏侯邕等人。这等形势,只恐我孤身只凭一己之力也难力挽狂澜。倒不如暂且退却回了王都,届时再调度人马与他们决战不迟。” 巴渡尔心中这样料想,便已有了退却之意。故而面对狼族夏侯邕数万军马的合围,巴渡尔只是以寻退路为先。他手中大刀已经卷了刃,无法再用。巴渡尔便弃大刀于地,直接再度从合围众军之中夺下崭新的武器。他边战边退,数万大军仍旧无有近得其身者。 夏侯邕在后方看得清楚,不禁叹道:“早闻五王子巴渡尔凶悍而善武艺,却不想竟强到这般地步。此等悍勇之将,世所罕见。今若纵其逃出,只恐日后再难擒他。” 梁踵道:“既然步兵擒杀不得,可令骑兵突击而下。届时再配合弓弩手乱箭齐发,不信不能将他留住。” 夏侯邕点头,从其言。当即便派目下骑兵同来陷阵,更以弓弩手遍布两侧,予以协助。骑兵突袭而出,巴渡尔便已经手忙脚乱。更要防备弓弩手两侧暗箭,故而自知不能久迟。于是他看准时机,顺势以手中夺下的一杆长枪直接刺死了一名马上的骑兵,直接将他的战马夺了下来。 既见巴渡尔夺下了战马,梁踵便自急道:“大事不好,只恐此贼想要逃窜了。” 夏侯邕也看出形势,急忙喝令弓弩手加紧激射。一时间乱箭如雨,全都朝着巴渡尔射了下来。巴渡尔毫不畏惧,一枪直出的同时,直接刺死了一名手持大旗的军校之后将他手中擎着的军旗夺了下来。 军旗虽非武器,旗面却为粗布所造。 他以此舞动,便已硕大飘摆的旗面拨打如雨般的雕翎。箭雨虽急,却无一能伤其身。巴渡尔远远望见东面防御薄弱,便纵马直冲东面而去。期间但凡有敢阻拦者,尽数被他以手中大旗打于马下。众军拦阻不住,巴渡尔遂独骑而往东南处去了。 巴渡尔既突围而去,手下诸将便皆有追赶之意。 司马玮更是主动请令,要斩巴渡尔首级来见。夏侯邕一声叹息,不禁摇了摇头道:“此人悍勇,绝非常人可敌。今我数万之众尚且困他不住,追之亦属枉然。更兼此贼既去,必往封邑前往酆都。今彼兴全国之兵尽到于此,酆都主城必然空虚。我等与其对他锲而不舍,倒不如转向而取酆都。酆都若下,此贼便无立足之本。届时穷寇如是,再要擒他又有何难?” 诸将顿悟,称其妙。 夏侯邕遂当下清点了人马,又使岑平前往阵营收拾残部,届时与他大军一并往酆都汇合。 放下夏侯邕如何调度乘势奇袭酆都暂且不提,单道巴渡尔独骑突围而出,便迷失了方向。待到夜晚,恰逢大雨倾盆。巴渡尔独骑于山林之间,饥寒交迫、人困马乏。更兼山林迷雾尽起,更加难辨方位。 一番游走而不能出,最终马力匮乏,不能载重。终难逃一声嘶鸣,最终骈死于山林道边。马已累死,巴渡尔没了坐骑便只有孤身绕林而走。 恰逢此时饥肠辘辘,便急于寻找食物充饥。巴渡尔本想就地打些野味来吃,奈何大雨倾盆而下,山林之中又不见半只野兽。无奈之下,只得继续前行。正自无法之时,忽见不远处迷雾起荡的荒野之处竟然有一宏伟府邸。其院宽阔,占地足有数顷之多。 巴渡尔因此疑惑,毕竟如今的自己身处山林之中。 四下一片荒芜,这宏伟的府邸又如何会建立在这里的?他虽然心中不解,但此时饥肠辘辘却不容的自己多想。不管人家几何,但看府邸宏伟,至少可以证明是处富贵的人家。如今恰逢大雨,自己又饥寒交迫。借此投宿一晚以此避雨的同时,也可以寻些食物充饥。 想到这里,巴渡尔便提兵刃孤身向前。待到了府邸大门之前,便叩打门环。 门环响处,居然自开。而伴随着府门的开启,一股阴气不觉从府门内透了出来。巴渡尔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心中也不禁萌生畏惧之意。然而此时的他毕竟腹中饥饿,故而纵然心中有所畏惧,却也只能一往无前的迈进府中一探究竟。 既入府中,便见竹屋内灯火闪耀。烛光之下,人影攒动。有人但居屋内,竟在夜雨山林之中弹剑而歌。巴渡尔心中惊奇,正欲上前询问,却忽然又见房屋之内灯火泯灭。而适才自己所听到的歌声,竟然也全都不见了。 巴渡尔心中惊疑,不觉怯意暗生。 这正是“困顿方得安身处,不想鬼魅暗中生”。预知山林府邸迥异怎样,巴渡尔由此福祸若何?且看下文。 第395章 修道妖人 却说巴渡尔虽然单人独骑闯出了重围,但却在山林中迷失了方向。 夜晚正值大雨、自己又饥肠辘辘之际,却在深山老林中觅得一处府邸人家。巴渡尔为暂寻安身立命之所,故而进入老宅。然而老宅府邸之中却暗生迥异,不觉让此时的他怯意犹生。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心中暗思,也由此信步于前。此时主屋房门虚掩,阴气便属这里最重。然而阴气虽然让人不觉颤栗,但伴随着那悠悠般透出来的阴气,一股奇异的饭香也随之从敞开的门缝里飘荡出来。 巴渡尔闻到饭香,心中畏惧骤减。暗道:“管他那么许多,权且填饱了肚子再说其他。” 他心中这样盘算,也便伸手直接推开了房门。 房间内空无一人,但借着透过迷雾的月光,巴渡尔却清楚的看到主屋内桌子上摆放的鱼肉酒菜。他由此大喜,也便不问其他的踱步进了屋子。见得桌上酒菜丰盛,便就地而坐大口吃了起来。 吃了一阵,忽听得外面夜雨倾盆之间一记惊雷骤响。巴渡尔为之一怔的瞬间,也听到一阵缓慢的脚步不禁由远及近的朝着自己所在的主屋方位逐渐走来。 巴渡尔心中一震,暗道:“此番只恐房子主人到来了,若知在他家里见了我,只恐惹出不少的麻烦来。届时他若以贼人视我,并且唤来府中家人对我合围,只恐与我不利。反正东西吃也便吃了,说我做贼也算人赃俱获。与其届时被他拿住受制于人,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免得东窗事发。” 他想到这里,便提着手中的铁枪暗藏于主屋大门之后。眼看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他便赫然从门后转出。不等看清来人的相貌,便直接一枪刺了出去。利刃破甲,来人便直接倒在了地上。巴渡尔想要将尸体拖进屋避免旁人发现了,谁知当他蹲下身子想要拖动尸体的时候,却发现地上的仅仅就只是一件被他刚刚铁枪刺穿了的旧衣而已。除此之外,居然并没有任何人在。 巴渡尔心中惊奇的同时,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虽然自己与来人并无谋面,但却清楚的听到了刚刚逐渐走近房间的脚步。更兼自己身在房间之中,来时明明记得已经是将房门关上了的。就算没有反锁,但推开房门也必须要有人涌上一些力气不可。如今地上散落的仅仅只是一件衣服,而人却完全的不见了,这样诡异的事情如何不让原本就在此时做贼心虚的他更加心有余悸呢。 巴渡尔由此惊惶,暗叫不好。心道:“此地诡异,不宜久留。” 他心中这样想,也便提枪欲走。谁知刚刚出了主屋到了院子,便猛然挂起一阵阴寒般的邪风来。邪风寒意透骨,不觉令巴渡尔身体僵硬仿若一时间便要彻底被冰冻一般。更兼风势莫名其大,即便是身材如此健硕的自己也有些支撑不住。 他紧咬牙关,不禁以手中铁枪戳地,这才勉强能够支撑住自己身体不被阴风吹倒。而随之而来的,竟是夹在在狂风中的一阵狂笑。笑声震耳欲聋,巴渡尔感觉自己的双耳都要被震裂了一样。 他一声大喝,怒道:“何方妖人,竟敢如此戏耍本王子?既要阻挡我离去的脚步,何必藏头露尾、不敢出来一见?!?” 他一声断喝,而狂风中也随即传来一个苍老般的声音。 “你这无知小辈,有何能为,竟敢口出狂言?今番你不请自来到了我的地盘,就像这么吃喝了一通、杀了人便想离开的吗?试问这世上,又岂有如此便宜的事情?” 声音浑厚,不觉振聋发聩。既似远在千里之外,又似近在咫尺,一时间倒让巴渡尔有些捉摸不透了。 巴渡尔大怒,喝道:“好个妖人,竟这般做法戏弄我。既要拦阻我的去路,不若现身且与我比个高低。” 他一语出口,便感觉身后不禁泛起一抹凉意。 “我一直都在,只是你不曾察觉罢了。” 声音很轻,居然就在自己的身后。巴渡尔身子为之一震的同时,也赫然一连倒退出十几步远的距离。他瞪大了双眼,不禁定睛观瞧。就在此时自己的不远处,一名身着道袍、形如枯槁般的老者毅然挺立。他手拿拂尘、背背宝剑,此时竟看着自己捻髯而笑。 巴渡尔惊惶,不禁下意识的上下打量老者。 老者一身道人般的模样,身形虽然高大但却无比小手。一双手仿若枯枝,而脸上竟然也惨白的看不到一丝一号的血色。那感觉就像是个已经死了的人,骨瘦如柴般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生气的同时,居然还在阴风中透出一股令寻常人难以形容般的黑气。 巴渡尔看着老者,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挺枪在手,不禁喝问道:“你是何人,胆敢戏耍于我?” 道人捻髯而笑,回应道:“你这小辈,无故闯入我的道场。一番吃喝不说,还要行凶杀人。如今不向我赔罪,反倒来质问于我,不知是何道理?如今这般张狂,若不给你些厉害,料你也学不得乖巧的。” 一语出口,手中拂尘已是一摆。刹那之间,刚刚停歇的阴风再度起荡,便朝着巴渡尔直吹了过去。巴渡尔站定,再度用手中铁枪戳地,强着稳住身形。虽然无有后进之力,但面对着肆虐般的阴风却也能够保持自己的屹立不倒。 道人长长松了口气,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些许的敬服之色。他拂尘一摆,立时狂风又止。但见巴渡尔气喘吁吁的样子,便问道:“想不到你这小子,倒还有些本事。居然能够以己身之力,抗拒我所修炼的法术。似你这样的,老朽倒是第一次见到。我看你骨骼惊奇,便给你个机会。你到底是谁,为何到此?” 闻听道人所问,巴渡尔心中虽然不服,却晓得以自己如今的能为,决计不是这老道人的对手。如今自己身处险境,断然不能意气用事。既是这道人有意询问,自己便也只有放下原本王子的架子,或许才有活命的机会。 他心中由此觉悟,便长长的松了口气,之后态度也变得平和了下来。 “不瞒仙长,我本漠北狼族王室。只因前方战乱,故而迷失流落至此。今又恰逢大雨,故而以此暂寻栖身之地。所以不曾打什么招呼便在仙长道场享用了那么多的饭食,实在腹中饥饿难忍所致。至于刚刚痛下杀手,实在是仙长道场太过诡异、为求自保所致,绝无可以冒犯之意。” 闻听巴渡尔所言,道人不禁收起拂尘,含笑着点了点头。 “看你穿着,倒不似寻常百姓。你如今既然与我讲了礼数,适才冒犯倒也罢了。只是你用了我府中食物、辎重不少,这笔账却当如何算得?” 巴渡尔缓缓松了口气,拱手道:“情势所迫,无奈如此。具体耗资多少,还请仙长给个数目。小子既为狼族王子,封邑城池便在不远处。拿了仙长多少,情愿日后加倍赔偿,断然不敢食言。” 闻听巴渡尔所说,道人的脸上不禁露出浅然般的笑容。他看着巴渡尔,连连点头,言道:“你既如此说,却也在理。如今你在我这里所用多少虽然可以照价日后索赔,然而我怎便知你不会向我食言肯当复归?不若这样,今日恰逢夜。便是让你现在就去,以你的能力只怕也走不出山林的。不若便在我这里暂歇一日,次日我亲自送你归去。待跟你回到封邑拿了赔偿,届时再言后续不迟。” “后续?!?” 听闻道人所言,巴渡尔不禁眉头微蹙。 他心中试想,赔了你金银也便罢了,哪里还有什么后续的事情。道人的言下之意似乎另有深谋,然而此时的自己毕竟受制于人,也不便过多发问。但心中疑惑犹在,更兼这道人身份诡异,整个人都不禁透出一股令人说不出来的阴邪之气,不觉令巴渡尔更加心中畏惧。而对于他此时的请邀,如今的自己也不知应该何去何从了。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要怎么样才能想办法离开呢?” 巴渡尔心中苦思,不觉就此沉吟。 这正是“自知深入虎狼穴,只恨无法能脱身”。预知巴渡尔命运怎样,这道人身份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396章 复夺酆都 却说巴渡尔被困山林老宅,又恰逢一名妖道般的人物。此时他自己自知身处窘境,但却又不知如何脱身而去。 正自苦思之间,道人却又不禁再度开了口。 “行了,事儿便这么定了吧。” 道人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便要离去。巴渡尔心中有所疑惑,却始终都是憋不住的。他想了又想,最终决定与其就这样提心吊胆的过上一夜不知凶吉,倒不如提前弄清楚了一切要好得许多。那么当真是自己在劫难逃,也不如便在此时来得一个痛快要好些。 他心中如此打算,便叫住了欲走的道人并且做出了追问。 道人见巴渡尔性情直爽,不禁一声浅笑,叹道:“你这厮看似鲁莽,不想却还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儿。也罢,你这脾气倒也对得上我的口味。反正早晚都要和你说清的,倒不如此番就和你讲个明白。” 闻听道人之言,巴渡尔立即拱手称谢。 道人道:“我法号玄季,并非和你一样的人类。无论你信是不信,正是此山林之中的一株老树。现历经千年,终化人形而得道。如今你说身处的宅邸,全都是我法术幻化。今所以在此,便料你今日会路经此地。故设迷雾于山林,是有意将你设了来的。” 巴渡尔大惊,问道:“既是故意将我射来,却又何必要在府邸中如此善待与我,莫非仙长有事相求?” 玄季树妖笑道:“看你粗狂,没想到心思倒不愚笨。你说的不错,此番雪中送炭却是有所缘由。想我虽为树妖修炼千年,却也只有在此山中老林苦学道术罢了。纵有万古长青之寿命,却从未享受人世间的富贵荣华。你既为狼族王之血脉,更有自己的一片封邑。我便看中了你这一点,欲借此而和你结交,以此谋得人世间的富贵,亦不妄此生矣。” 闻听玄季树妖所言,巴渡尔大喜。 玄季的妖术,适才巴渡尔已经见过了。如今他要借助自己实现自己在人间享尽荣华富贵的愿望,无异于让自己得到白白得到一个得力的辅弼之臣。如今的巴渡尔帐下能征惯战之将正自缺乏,而玄季的来投无疑对自己来讲是雪中送炭的。 巴渡尔由此欢喜,就此再不疑惑。二人当即达成共识,巴渡尔拜玄季为国师,二人相约日后荣辱与共、以此共享疆土,自然不在话下。 休息了一夜,次日天明,二人便共同上了路。 一路有玄季做出指点,二人很快就出了山林。他们一路向北而进,很快便到了巴渡尔的封邑酆都城下。即到酆都城,巴渡尔便在城下呼唤。但见城关之上寂静无声,巴渡尔不觉心中疑惑。 叫了几番,城头赫然扬起无数旌旗。然而旌旗之上的番号,竟然全都是狼族夏侯邕的旗号。一人鹤立于城头,但见巴渡尔不禁捻髯而笑。 “巴渡尔逆贼,你此时方来为时已晚,本帅已袭取酆都多时矣。尚不下马就缚,与我同归王都向大王请罪,更待何时?” 说话的人并非旁人,正是夏侯邕。 巴渡尔大怒,喝道:“贼匹夫,岂敢夺我城邑?” 夏侯邕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之城邑,不过大王所封。今你背主叛国、杀害公卿,以此犯下滔天不赦之罪。你的封邑,已经随着你的叛乱该当再归国土所有。” 巴渡尔大怒,不禁对夏侯邕破口大骂:“无耻匹夫,可敢与我城下一较高下否?” 夏侯邕笑道:“今我在城内你在城外,你之疆土尽为我所尽得。我为狼族大元帅,而你不过一丧家之犬而已。如此形势,我又何必非要与你一较短长的。” 一语言毕,便吩咐城头弓弩手万箭齐发。一时间箭急如雨,便从城头倾泻而下。巴渡尔惊慌之间,站在他身边的玄季已经挺身上前。他手中拂尘一摆,数万如同急雨般倾泻而下的流矢便已在空中戛然而止。 夏侯邕为之愕然,不等来得及反应,玄季便将手中拂尘再度轻轻一摆。转瞬之间,数万流矢逆袭而去。万箭如雨般的瞬间,居然反向射了回去。城头军卒多有中箭而死者,即便是身为主帅的夏侯邕居然也为流矢所伤。 巴渡尔惊奇,不禁抚掌而笑道:“好法术。” 他一语方自出口,站在他身前的玄季已经赫然腾空飞渡于城楼之上。众兵见得,纷纷各亮刀枪。大喝一声之间,便朝着他纷纷挥砍过来。而面对数以千计的城楼士兵,玄季就只是充满淡漠的为之一笑。 他站在原地不动,只是挥了挥手中的拂尘便将数钱步卒手中的兵器纷纷打落。夏侯邕畏惧,正想逃命,却被玄季一个健步追上。他身形鬼魅,便如魅影行风。前方明明有数千士卒将道路拦得水泄不通,可他身形一晃的瞬间却不知用了什么样的幻术,竟然直接穿过了众人并到了夏侯邕的身前。 夏侯邕惊恐,便抽刀刃挥砍。而面对他赫然劈下的利刃,玄季甚至站在原地连动都没有动上一下。大刀纸砍在他的头顶,却在一瞬间发出“咚”得一声长鸣。 夏侯邕紧咬牙关,只被震得两臂酸麻。那感觉,就像自己的刀砍到的并非是人的肉身而是股不可摧的铁石相仿。 “妖人,真乃妖人也。” 夏侯邕瞪大了双眼,目光之中满是色变般的惊恐。回首再去看向玄季,玄季居然仍旧还是那一副处事不惊般的样子。 “你刚刚一刀砍得太轻,如若不服,再来便是。” 闻听玄季讥讽之言,夏侯邕心中暗骂:“我再砍你个姥姥,刚刚一刀那样的力气,倒是震得我一双膀臂酸麻。你这妖人身子便如铁石一般,砍你几次却还不是一样的吗?” 心中料想如此,也不答话。虚晃了一招,提刀便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玄季只是微然一笑。他转回脸来,也不禁看到身后的数千步卒对他投来了充满敬畏般的目光。 玄季蔚然一笑,问道:“主帅全都跑了,尔等要死要活?” 众军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答。玄季怒了,手中拂尘一摆。拂尘便如灵蛇,一瞬间便将一人脖子卷了住。那人被拂尘勒得紧了,呼吸全都不畅。一张脸由红变青,最终竟硬生生的被玄季的拂尘截断了咽喉。 看着死尸在面前栽倒下去的样子,在场众人无不面露惶恐之色。他们纷纷跪倒叩首,以此向玄季告饶。 玄季道:“若想活命,便当速速投降。开了城门,迎接王子入内。” 闻听玄季所言,众人不敢不从。当即开了城门,由此放入巴渡尔。 巴渡尔既入城内,便与玄季见面。二人尚且来不及多说什么,便听到城内一片哄乱之声。二人心中疑惑,不禁向不远处发出轰乱处的地方看去。但见城内沙尘四起,自有一支军马足有万余众已经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杀奔而来。 为首一员上将,倒也熟悉,正是刚刚才被玄季击败的夏侯邕。原来夏侯邕侥幸活命,却不肯就这样甘心将自己苦心袭取来的酆都城就此拱手相让。 他在城中用最短的时间调度军马,更以手下两员副将梁踵、司马玮率领全军就此前来复仇。望见如此形势,巴渡尔不禁大惊失色。如今手下,只有千余众人。更兼多为降卒,军心难定。如今敌军复来,兵力胜于自己十倍不止。这等悬殊的落差,试问他心中又怎不惶恐。 然而相比于他的不知所措,此时的玄季却仍旧是一副泰然自若般的样子。巴渡尔看到玄季气定神闲,自知如此形势却也难他不住。不觉问道:“敌军前来复仇,兵力十倍于我。但以上仙之能,此番危机可否能够化解吗?” 玄季大笑,言道:“虾兵蟹将,何来危机可言?莫说十倍,便是百倍千倍,吾亦视之如同草芥。今无需亲临,只以手中这千余众便可破敌。若损得一人一甲,也不算功。” 这正是“方使妖术下都城,今又海口立军令”。预知玄季以何妙法破敌,夏侯邕等人命运确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397章 尸兵逞凶 却说玄季以一己之力击败夏侯邕与酆都城头的守军,便令守军开城迎接巴渡尔入城。谁想城门方自大开,夏侯邕便集结了城内自己的主力人马并副将梁踵与司马玮前来复仇。而面对如今十倍于己兵力的狼族大军,玄季仍旧毫不慌乱。他非但能言取胜,竟还向巴渡尔夸下海口,言对付如今夏侯邕和他所带来的狼族数万主力根本用不着自己出手。只以新降的一千多士卒,便可以轻松取得胜利。 巴渡尔由此心奇,但回想玄季的能为,却也觉得对于他来讲似乎并不是一件难事。毕竟他妖法异人,到底还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即便是如今的自己也不能尽知。 玄季安抚下了巴渡尔,便命令如今新降的一千多士卒在城门列阵。他轻摇拂尘,便腾起一抹异彩笼罩住了这方自列阵好的一千多士卒。士卒不觉惊叫,惊叫声中透出别样的痛苦。那种撕心裂肺般的哀嚎,不觉令素来久经沙场的巴渡尔都有些心生畏惧。 就在他不知道玄季到底要如何去做的时候,被一团异彩笼罩住的一千多士卒,他们的身体居然在此时产生了异变。他们各个身体膨胀,不觉全都面露凶神之相。膨胀的肌体格外异人,甚至有些甚至胀破了穿在身上厚实坚利般的战甲。他们面目狰狞,脸上不觉全都透出一股令人难以形容般的黑气来。那感觉就像是从地狱走出的魔战士,各个身材魁梧、似有逆天之力。 “仙长,这是……” 巴渡尔见得,不禁面露骇然。而面对他不解般的惊恐,玄季的脸上却不禁露出浅然般的一抹笑容。 “此乃我为王子备下的崭新战队,便以出卖魂魄而铸就的崭新身躯。吾取名为‘魂斗士’,正好借助此战一试锋芒。” 巴渡尔震惊,一时间倒有些说不出话来。 玄季含笑,只将手中浮尘一挥,那千余魂战士便由此列阵而行。他们行速缓慢,仿若游尸无二。更兼各个面目可憎、形如厉鬼,不觉令夏侯邕等人与数万狼族精锐为之震慑。 玄季高声断喝道:“前番败了一阵,何故又来寻死?今吾人‘魂斗士’已成,尔等欲试其战力之强悍否?” 夏侯邕大怒,喝道:“尔这妖人,前番本帅未加提防,故而让你讨了便宜去。如今我狼族精锐之师尽数于此,定不容你胡来。什么‘魂斗士’,休要以鬼魅唬人。” 一语出口,便令众军齐出。 数万狼族勇士,由此一同向前。各举刀枪之间,便和这一千多的‘魂斗士’由此交手。然而这群‘魂斗士’虽然行速缓慢,但战力却极其惊人。虽然身上战甲被膨胀的身体多有撑破,但一身肉体却坚如磐石。刀枪不入、水火不伤,即便流矢便插其身,亦似不感丝毫的疼痛。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但凡被这些‘魂斗士’杀死的兵将,无论哪个都会像之前这些‘魂斗士’一样,在身体方面产生近乎相同的异变。他们化身崭新的‘魂斗士’,同时也一并加入战场。 狼族勇士越来越少,而战力破表的魂斗士反而变得越来越多。他们全都被玄季操控,便仿若行尸走肉般缓慢而进。夏侯邕为之震慑,而整个酆都也随着这数万‘魂斗士’的游走而逐渐沦陷为一座鬼城。 他们面目狰狞,嘶吼之声仿若虎豹。 夏侯邕身边部将越发减少,便是身边的近卫也因为保护他而被‘魂斗士’所伤进而成为了新的‘魂斗士’。 梁踵见此形势,自知战局已经无法挽回。便与司马玮、夏侯邕边战边退的同时,也不禁与夏侯邕道:“妖道法术如此异人,只恐酆都已非我等所能守卫。如今尸兵越来越多,我等如不在此时退去,只怕少时被围,我们自己也会变成和他们一样的尸兵的。不若早退,以此保全的同时,方可另谋他图。” 夏侯邕切齿不甘,但却很清楚梁踵的决定是绝对正确的。他一声叹息,最终决定后撤放弃酆都。巴渡尔但见夏侯邕败退,就此便驱尸兵掩杀。夏侯邕由此大败,便出东门而走。 夏侯邕既后撤离去,巴渡尔便借助‘魂斗士’复夺酆都城。 酆都城虽然复夺,但巴渡尔也因为见识了玄季的妖术和‘魂斗士’的战力而变得野心越发膨胀。他心中若有所思,暗道:“如今我得如此仙人相助,退了敌军有何可喜?想这玄季法力如此之高,更兼‘魂斗士’不死还能越战越多。莫说以此进兵而取屠苏,只怕尽取中原便将夏朝等诸国一并灭了一统天下又有何难?” 他心中由此谋划,便与玄季道:“此番能够复夺酆都城,全赖仙长神威。然而北境疆土,酆都城不过冰山一角。若能以目下‘魂斗士’尽取北境以谋中原,则天下一战可定。届时万里疆土尽归我与仙长,岂非好过这酆都封邑弹丸之地吗?” 玄季点头,言道:“王子所言甚是,既如此当以此挥师南下。先取北境,再取中原可矣。” 巴渡尔大喜,由此整备军马,准备克日南下弃守为攻。 放下他们如何准备暂且不说,单道夏侯邕在酆都败于玄季妖术之下,最终侥幸逃出。他去东门而去,逃了十几里见身后并无追兵,这才因此放下心来。 性命虽然得以保全,但此番北征却无疑身处战败之势。夏侯邕心灰意冷,便与梁踵、司马玮共同商议。 梁踵道:“此番北征虽然失败,但绝非将军用兵之过。今妖人为患,只恐日后国都难安。将军当速速派人呈上战表,请求支援方为上策。” 夏侯邕因此犯难,叹道:“此番我等兴兵,权杖娘娘力荐。今若呈报战败,只恐王都群臣震动。我等但受处分是小,娘娘那边只怕也会受到牵连的。” 梁踵道:“既如此,将军可写密书暗报娘娘知晓。曾经我们也和娘娘交过手,深知娘娘绝非常人。此番妖道为患,虽然败了我们,却未必娘娘没有决策。她既能在短时间内就从一介村妇掌控了狼族整个的大权,想必也绝对不是个平凡的人。便是那妖道身怀邪术,弟料却也未必是娘娘的对手啊。” 夏侯邕点头,言道:“既如此,便可一试。” 于是写下书信,这才派遣使者飞马而奔王都暗中呈报殷纣璃,以此告知前线诸事。 闻听使者所报,殷纣璃如梦方醒。她以此细思,不禁暗自冷笑,心道:“不想北境偏僻之地,竟然出此妖人为祸。倘事当真如此,也无怪于夏侯邕等人此番会吃了败仗。如今妖道既当横行,便唯有我亲自出马以平霍乱不可了。” 她心中如此打算,便与使者道:“前线战事,本宫已然尽知。你既为使者,如今权且休辞劳苦。如今回去,便将本宫之意尽告夏侯将军他们。便说让他们尽可能坚守一时,以此拖住彼军。无需多日,本宫自然亲至。” 闻听殷纣璃所言,使者大喜。毕竟刚刚自己还命悬一线,如今殷纣璃虽然让自己传报回去的确有些辛苦,但自己也无疑可以借此保住性命。他心中欢喜,便向殷纣璃告辞而去。 使者既去,殷纣璃却在心中犯了忧愁。 要说自己对付那妖道虽然不知凶险胜败怎样,但如今更重要的一个问题却不禁摆在了自己的面前。那便是自己如何背着蒙哥纳离开王都内廷,从而悄无声息的前往前线。 殷纣璃以此静思,终于觅得一计。她脸上露出阴沉般的笑容,便在心中有了决断。 这正是“既闻前线战奏报,岂容妖人独逞凶”。预知殷纣璃所算何计,便与那玄季斗法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398章 金蝉脱壳 却说殷纣璃在心中谋得良计,便在暗中做出行动。 这一夜她与蒙哥纳同塌而眠,忽的假意便从睡梦之中惊醒,并且以此啼哭不止。 蒙哥纳被惊醒,但见殷纣璃泪如雨下,心中惊疑。便以此询问道:“爱妃何以如此?” 殷纣璃哭泣道:“臣妾侍奉大王,却遭仙人托梦。言妾秽乱内廷、迷惑君王,致使我族国中群臣皆有异心。仙人以此震怒,欲夺妾寿命殡归于天。妾因此惶遽,又恐日后无法侍奉大王,故而哀戚。” 蒙哥纳闻言,劝慰道:“梦中之言,岂可全信?爱妃自入内廷以来,素来贤德、未有过失,仙人何以便夺爱妃寿命?” 殷纣璃道:“大王怜爱,臣妾焉能不知。只是梦中仙人之言犹然在耳,不容臣妾不信。倘若此梦预警是真,妾岂非当真命不久矣?还望大王垂帘,救妾性命。” 一语言毕,便扑倒在蒙哥纳怀中。 蒙哥纳为色所迷,其心如碎。以此叹息,便问道:“似如此,仙人可在爱妃梦中言明破解之法?” 殷纣璃道:“破解之法,仙人倒是不曾说。只是妾身听闻仙家所言,便以此呈告仙人妾身并无秽乱内廷之罪。仙人曾言,自己也是奉天之命传达旨意。若妾身对此不服,自可在城南祭天神庙中焚香祷告、斋戒七七四十九日以此告天,或可规避此祸。” 蒙哥纳点头,回应道:“此事倒也容易。既如此,孤明日便与爱妃同往即可。” 殷纣璃慌忙摆手,言道:“此事断然不可。仙人所以警示,皆在臣妾秽乱内廷之罪。大王若随臣妾同往,七七四十九天之期必然耽误了国中政事。苍天若知,岂非坐实臣妾之罪?此事还需大王为臣妾保密,只臣妾一人前往便好。期间臣妾焚香祷告于庙中,大王便在国都不可废了政务。唯有如此,方可洗脱臣妾罪名。如若不然,只恐臣妾命不保夕。” 蒙哥纳顿悟,便从殷纣璃之言。为保万全,抽调内廷五百甲士随行。殷纣璃暗喜,自谢蒙哥纳。次日暗中离开内廷,便出王都而去。 既离开了王都,殷纣璃的计谋便基本算是成功了。 她借斋戒不被旁人打搅为名,先戒严了城南的祭天神庙。使五百甲士居于庙堂之外,庙中备足食物和水源。斋戒期间,外人谁都不可入内打扰。甲士奉命而来,就是为了保护殷纣璃安全的。介于这个初衷,故而对于殷纣璃如今这般请求却也只有欣然许诺。 一切准备就绪了,神庙之内便仅剩殷纣璃一人。殷纣璃驱动法术,化身形为鬼魅。便在神庙四面被围的情况之下,悄然离开。 她得妖王弑天全部法力,身法异于常人。既悄无声息的离了神庙,便直奔夏侯邕等人所在的前线而去。 这一夜,夏侯邕正在大营中秉烛夜读,忽然感觉一阵阴风吹起大帐帘窿。他由此惊起,不觉便到大帐门口去看。然而阴风却忽然停止了,以此不见了踪迹。夏侯邕正自心中疑惑,转头却看到殷纣璃已经不知何时进了大帐,此时正坐在他刚刚的帅案之前。 “娘,娘娘?!?您,您是什么时候……” 夏侯邕充满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而殷纣璃却是一副处事不惊般的样子。她稳稳坐在帅案之前,甚至用手翻看了一下夏侯邕摆在帅案前的兵书。 “夏侯元帅,倒是好雅兴啊。前线遭遇惨败,你不思退敌之策,却在这里秉烛夜读。” 闻听殷纣璃所言,夏侯邕急忙跪倒在地。 “微臣不知娘娘到来,有失远迎。” 殷纣璃淡然一笑,不禁朝他摆了摆手,道:“罢了,远迎我看就不必了。如若夏侯元帅当真为了本宫着想,本宫也无需冒着这样的风险孤身来到前线以此相助了。” “什,什么?!?” 闻听殷纣璃所言,夏侯邕一时间倒有些不知何去何从。看着他一副呆若木鸡般的样子,殷纣璃也赫然站起身来并且走到了他的面前。那种居高临下俯视一切般的眼神,此时不禁透出王者般的霸气。夏侯邕就窥视了一眼,就慌忙的将头低了下去不敢再说什么了。 “夏侯元帅,莫非心中有什么想法瞒着本宫吗?” “莫,莫将岂敢如此。”夏侯邕惶恐而答,沉默了一下,却又不觉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同时也有些战战栗栗的再度开了口:“前线奏报如何,微臣之前已令使者告知娘娘知道。非是微臣不肯尽力,实在遇到的妖人通晓妖法。他筑建妖兵,以此为伍。刀剑不伤、水火不灭,微臣无有破解之法,这才不得不请娘娘出山。” “嗯。”殷纣璃轻轻点头,言道:“说起临场用兵,你也算得一员将才了。此番连你也胜不了,只怕其中诡异倒是不少。本宫来时见你营垒屯扎尽处险要之地,便已晓得你临场用兵的能为。此番布阵,非将略才智之士不能为之。只是如今坚守虽好,但却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夏侯邕闻言,不禁以此叩首道:“娘娘所言极是,末将也是因为没有办法,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如今便以坚实的壁垒阻绝敌人的进攻,以此等待娘娘的援军来救。却不想,不想……” 夏侯邕说到这里,不禁将要说的话更咽在了嗓子眼。虽然他并没有言明,但殷纣璃却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 “却不想,此番前来相助的仅仅只有我一个人。你认为那妖兵厉害,觉得本宫一人难以成事、更加不能扭转不利的战局,是也不是?” 夏侯邕沉默,就此不答。 殷纣璃笑道:“区区妖术邪法,本宫却不将它放在眼中。此番也不瞒你说,来见你的时候,本宫便已前往敌营查探过了。虽然未曾见得对方主帅何人,但也隐隐感觉到了敌营之中笼罩起来的一团妖气。这团妖气,便是祸患之源。此番如果不能将他彻底剪除,只恐终必成为普天之大祸患。” 闻听殷纣璃所言,夏侯邕连连点头。 “娘娘高才,一语道破天机。微臣已经打听过了,如今巴渡尔帐下确实存在着一位妖人。至于来历,似乎是巴渡尔前番败于微臣之手后,在山林之中偶然遇到的。这人道家模样,倒是有些法术。微臣之前在酆都城就和他交过手,此人却是邪门儿的紧。却不知娘娘此来,有何方法破敌?” 殷纣璃道:“昔日本宫学艺之时,也对邪法妖术有过一些研究。就像本宫刚刚和你说过的,在来见你之前本宫已经前往敌营走过一遭了。虽然没有见得那妖人,但以他营盘之中肆虐纵横的妖气来说,本宫基本已经可以断定那妖物的具体身份了。” 闻听殷纣璃所言,夏侯邕不觉震惊。 “妖物?莫非娘娘认为,那道家并非是人的?” 殷纣璃道:“天地阴阳,并分五行。五行之术,无过金木水火土,仅此而已。五术即可相生,亦能相克。法术如此,妖物亦当这般。此番妖气源于山林自然,只怕与木有关。故欲破彼之邪法,当以火攻为先。本源如木,遇水则强而独惧于火。只需以火焚之,则妖术可破、妖人亦可除。” 夏侯邕惊疑,问道:“非是微臣要抗逆娘娘,不尊诏命。只是火攻之术微臣也有用过,却可不知为何,竟然全无效果。那妖术所立尸兵行速缓慢,但却丝毫不惧水火。更兼刀剑不得伤其身,故而微臣便无他法应对。今娘娘又说用火,微臣倒是不知应该何去何从了。” 闻听夏侯邕所言,殷纣璃不禁浅然而笑。夏侯邕心中不解,更不知殷纣璃到底如何算计。出于好奇,便问其详。 这正是“凡将不解言深意,妖后还需道天机”。预知殷纣璃所算真伪,又当以何计应敌?且看下文。 第399章 道破天机 却说殷纣璃一语道破妖雾来历,但夏侯邕却是心中不服。 毕竟曾经的自己和玄季真正的交过手,他的能为以及目下所立的‘魂斗士’如何凶悍,自己也都是见过的。就在殷纣璃没有到来的几天时间里,自己便在险要处安营扎寨,以此阻绝巴渡尔他们的进兵之路。期间巴渡尔为了打开通往狼族王都的道路,也曾率领‘魂斗士’和夏侯邕交过几次手的。 ‘魂斗士’虽然厉害,但夏侯邕却始终相信天下道术邪法全都会有破解的法门。只是如今如何破解,自己没有得到正确的方法罢了。 为了寻求破解之法,夏侯邕也曾屡次用计。期间水火并用,却全都伤不得那不死不灭的‘魂斗士’军团分毫。夏侯邕因此无计,这才深沟高垒的坚守不出。而巴渡尔虽然率领的‘魂斗士’战力强悍且拥有不死之躯,但毕竟‘魂斗士’军团的行速极为缓慢。对于攻城略地,的确不甚在行。更兼夏侯邕所设营垒,全都地处险要。致使巴渡尔几番强攻,都被夏侯邕率军尽数击溃。巴渡尔无有良策,敌我双方便由此僵持下来。 闻听殷纣璃所言使用火攻,夏侯邕的心不禁凉了半截。 火攻的方法,毕竟自己也曾尝试过的。然而这邪法铸就的‘魂斗士’军团,对于自己设下的火攻完全没有任何感触。纵然熊熊烈火封住谷口,趁着大火的围困,这些行尸走肉即便被烈火灼烧并且烧的满身乌黑,仍旧利用缓慢的动作一点一点搬开了封住谷口的大石头最终毫无损伤的逃了出去。 回想起这一切,夏侯邕也不觉对此时殷纣璃的话产生了怀疑。尽管殷纣璃的手段自己是见过的,但对付如今妖术所立的‘魂斗士’是否能够找到适当的方法,夏侯邕始终在自己的心中都是打着一个硕大的问号的。 他以此怀疑殷纣璃的见识,甚至在心中暗思殷纣璃此番是不是真的看得错了。谁知自己一语出口,换来的却是殷纣璃充满讥讽般的嘲笑。夏侯邕不敢造次,只有耐着性子询问殷纣璃其中的详细。 面对夏侯邕的询问,殷纣璃也不隐瞒。回应道:“木已成妖,岂是寻常人间火焰所能尽焚?妖术如是,所取之火亦非天火不能化解妖物。今你众人只需服从本宫号令行事,依计而行,方可尽破妖物。” 夏侯邕闻言释然,便问殷纣璃如何调度。 殷纣璃先命夏侯邕召集军马,之后便在营南立一法坛。 法坛高约两丈四尺,坛上尽备祭奠所需之物。期间以牛羊头颅为祭品,一并安放在祭坛供桌之上。祭坛成四方形状,每一面全都便插青龙牙旗。待得准备停当、召集穿着整齐,殷纣璃更亲至法坛之上予以祭天。期间备足黄纸、白蜡、香烛等物,以为所需。少时阴风迭起,便如云聚山河之势。殷纣璃手持桃木剑,便在祭坛之上以此挥舞。期间散落黄纸,漫于苍穹黄天。 夏侯邕等人守在祭坛之下,但见黄纸飘落,不觉心中疑惑惊奇。 梁踵道:“娘娘果有法力,方至祭坛,便再度召唤风来。这等通天之术,非凡人所能比及。” 司马玮却摆出一副不屑般的样子,言道:“只是起了些风,未必就是娘娘神通。今以这般行事,不知却能引得什么的?妖兵如此厉害,岂是区区祭奠所能尽灭?” 夏侯邕道:“娘娘奇能,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尽知。如今只需依照娘娘之计行事,届时是非成败自有公论。” 闻听夏侯邕所言,司马玮深表无奈。但见黄纸此时如同雪花般飘落下来,司马玮不禁一声叹息。他随手捏了一张在手里,不觉以此且笑道:“便是祭奠,却不知用这些黄纸做些什么的?” 他一语方自出口,忽见手中黄纸变了模样。黄纸原本平凡,如今居然化作了一团湛蓝色的火焰。司马玮被吓了一跳,当即松开了手。但只觉火焰虽然燃烧,但温度却冷到令人窒息。那火焰伴随着他的松手由此落地,明明只是一小团却落地而不灭。上下攒动之间,竟也仿若颇具生命力一般。 夏侯邕也觉得惊奇,便不禁和梁踵、司马玮一同围拢上来。但见地上火焰攒动,遇枯草而不焚。 “莫非,这便是娘娘口中的天火吗?” 三人以此惊呼,但只见火焰少时退去,竟再度化成了适才的黄纸。只是相比于曾经的那一张,此时的黄纸之上已经撰写了像是符咒一般的文字。那些文字圈圈点点形态各异,竟让人完全看不懂的。 三人正自惊奇,却在此时看到但凡落地的黄纸都和适才捏在司马玮手中的黄纸一样。一开始全都化成了湛蓝色的火焰,火焰群起而动,照亮昏暗苍穹的同时也如遍地之花般以此绽放盛开。众军惊呼之声不绝于耳,少时火焰熄灭便又都化成了和刚刚一样写有符咒的灵符,铺满整个军营内的祭坛大地的同时,也不觉呈现出别样的一番盛景。 众军因此不知所措,夏侯邕三人更是心中骇然非常。正自惊叹之间,高耸的祭坛之上却传来了殷纣璃的声音。 “此便为天火之符咒,今本宫已然召唤成就。尔等但听我领,便可使军中每人分发一张。后以此浸泡在水中之后饮下,便有天火灵符护体之妙。届时再临战场对阵妖兵,自可化解了妖兵的不死之躯。” 三人心中惊疑,却还是选择了听命而行。便按照殷纣璃的吩咐,将灵符分发军中众人。营中军卒无论大小每人各持一碗,碗中装满了水。只将灵符浸泡水中,少时灵符便如薄冰般融化在了碗中水内,同时也彻底的与碗中之水融为一体。但只见的碗中水体透明,更显清澈。军士以此饮下,只觉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夏侯邕等三将见得,不觉暗中称奇。相互对视了一眼,也学着众军的样子,将灵符浸在水中。待得灵符化尽,便将碗中符水尽数饮下。一股清凉凉的感觉瞬间贯彻全身,自是一种说不出的畅快来。 却说众军引得符水皆毕,殷纣璃便长长松了口气。言道:“符水入体,效用可维持十二个时辰。时辰一过,效用必然骤减。以此时间推算,明日便是我军大破妖兵之时。” 夏侯邕道:“娘娘手段神妙,末将万分敬服。但毕竟如今敌众我寡,纵然我军亲临战场能够以符水破得妖兵不死之躯,可想要以此而得全胜却也不易。其中谋划几何,只怕还需娘娘指点才是。” 殷纣璃笑道:“夏侯将军深通战场用兵韬略,岂不比本宫更胜一筹?本宫虽然从后方来到战场,但毕竟只是一个妇人。夏侯将军既受大王册封,便为三军主帅。本宫前来只为前来相助,岂有喧宾夺主之理?如今这符水既破得了妖术,自亦可助将军得胜。将军只需临场指挥得当,必然破敌不难。其中神妙所在,将军用兵之时自有体会。” 殷纣璃淡然含笑,似是与夏侯邕卖了个关子。 夏侯邕了然于此,但心中仍有担忧。沉思少时,不禁再度问道:“末将得了娘娘神助,自然无惧妖兵。然而那施法的妖道,只恐不好对付。若彼亲临再施展什么别的邪术,只恐末将不能应对。” 殷纣璃笑道:“此等事,无需将军忧虑。明日对敌,将军只需临场调度。那妖道不来便罢,来了本宫自当让他有来无回。” 夏侯邕大喜,心中再无顾虑。当即与梁踵、司马玮二人商议,以此筹备明日战时所需调度之事,自然不在话下。 这正是“纵施奇法破邪术,临场还需将帅谋”。预知殷纣璃所借符水功效怎样,夏侯邕又当临场用兵若何?且看下文。 第400章 诱敌深入 却说夏侯邕得了殷纣璃相助,以此谋得符水使得全军尽饮。依照殷纣璃的说法,这便足以破了‘魂斗士’的不死之躯。然而如今的形势,毕竟敌众我寡。如何调度,夏侯邕还需谋划详细。 他以此找来梁踵与司马玮共做商议,而闻听夏侯邕所问,梁踵就此率先开了口。 “我军此番得了娘娘相助,已经不再畏惧敌军妖兵的不死之躯。但以末将之见,便可次日到敌军营前挑战。巴渡尔有勇无谋,更兼不知我军已有破敌之策,必然率众而出。我军战得一阵,便向后撤。直接将敌军引入山谷之中,之后封了谷口。届时只需予以火攻,料破敌军不难。” 夏侯邕点头,从其言。于是便就此趁夜调配,现在不远处的山谷中准备好了一切。以此为计,自然不在话下。 放下他们如何做出准备暂且不提,单道巴渡尔营盘之中。 自打他决议进兵以来,便率玄季所立的‘魂斗士’军团无往不利。如今所以予以僵持,只在于‘魂斗士’虽有不死之躯,却不善攻城拔寨。更兼夏侯邕深通韬略,便以各处险要隘口安营扎寨,以此阻绝了自己进兵的道路。 这一夜,巴渡尔便召以此事玄季商议。 玄季道:“‘魂斗士’虽然拥有不死之躯,但毕竟行速缓慢。如今不善攻城拔寨,而敌军又无丝毫去意。似此僵持下去,只恐并非长久之计。” 巴渡尔点头,问道:“似此形势,但不知国师如今又当有何良策?” 玄季道:“‘魂斗士’虽然不善攻拔,然而吾人却可视山川如平地。前方城关比及如今敌寨尤甚,尚且拦阻不住,何况今时?但依吾人之见,明日无论彼军战是不战,我们都当对他们发起攻势。届时吾人在前,先等城寨降服了守军,届时赚开寨门。寨门即开,我军不死之‘魂斗士’便可一拥而入。再以王子之勇猛,敌军何以不破?” 巴渡尔大喜,从其言。 二人由此商定,正要下去休息,却户听得大帐之外风声虎虎竟似怀有一股透骨般的冰寒阴气。巴渡尔不觉一个战栗,玄季更是心中骇然。二人同出大帐,之见军营之中旗帜多有被风摧垮,而此时的阴风却又完全不见了。 玄季眉头微蹙,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以手中拂尘高举,不禁自语道:“哪里来的风啊?” 巴渡尔却不以为意,只道:“天有不测,不过刮了阵风罢了,国师何必在意这等小事?” 玄季摇头,言道:“此风刮得诡异,只恐并非吉兆。” 巴渡尔浅笑,只是随声附和,并不在意。 次日天明,巴渡尔正在帐中未起,却忽听得军营之中传来呐喊嘈杂之声。巴渡尔心中疑惑,便在此时军中校尉前来奏报,言敌军居然主动讨战来了。闻听军校所言,巴渡尔又惊又喜。他立即起身,便即出帐去看。但见大营之外果然敌军摆开了阵势,而为首之人正是夏侯邕麾下的副将司马玮。 巴渡尔大笑,言道:“好个不知死的,竟忘了我‘魂斗士’不死军团的厉害。本王正待出兵讨伐,不想如今他们竟自来送死。” 他心中轻视,便就此整军。谁想整军方成,玄季便既到来。但见巴渡尔有意出战,便相劝慰道:“昨日阴风忽起,恐主不吉。更兼我军屡胜,敌军已然困顿半月有余。今无故来攻,只恐其中必有原由。但以吾人之意,王子此番需当小心为上。” 巴渡尔笑道:“国师真谨慎之人,料想彼军之中将领,我们全都见过。国师也与他们交过手,试问有谁能够胜得过你?今国师组建的‘魂斗士’军团拥有不死之躯,这等军马又岂是夏侯邕等凡夫俗子能够匹敌的?孤以此料想,定然是他们按耐不住,又想出了什么别样的方法打算一试。前番几次交手,国师也不是没有见过他们的手段。如今又来,无非只是螳臂当车罢了。” 闻听巴渡尔所言,玄季不禁轻轻点了点头。 他是‘魂斗士’军团的创建者,自然知道‘魂斗士’妖兵的弱点所在。如今的他已经修炼千年,妖法并非寻常之人可破。巴渡尔如今这般自信,无疑也没有什么错误的。然而心中虽然这样想,但毕竟昨天的阴风太过于诡异。玄季不知为何,居然对此极为放在心上。但此番便以此要阻挡巴渡尔出兵,自己也觉得理由有所牵强。 心中想法如此,玄季也便长长的松了口气。简单的又嘱托了巴渡尔一番,便放他出兵而去。 巴渡尔既出兵迎战,便与司马玮在大帐外相会。 巴渡尔勇猛,便既出马在前,以手中双棒点指,喝道:“匹夫,何以不惜性命耶?” 司马玮大怒,只道:“前番让你逃了,今番却不容你。有本事莫用妖兵,敢与我单打独斗吗?” 巴渡尔大笑,言道:“量你一匹夫,有何能为?既要一战,便让你知道孤的厉害。” 言毕纵马而来,疾驰之下直冲司马玮。司马玮手持长枪迎上,但与巴渡尔相遇,率先就是一枪直刺出去。巴渡尔但见枪到,丝毫不惧。手起一棒,正与长枪相碰。但听得“铛”得一声,只震得司马玮一双膀臂酸麻。司马玮骇然,便在此时,巴渡尔另一手铁棒便已朝着他砸将下来。司马玮大惊,急忙双臂横枪去挡。一瞬之间,枪棒再度碰到一起,其声便与闷雷无二。 司马玮只觉得胸口闷热,一时间一股热流居然涌上头来。他强行忍住,方知巴渡尔之勇力非比寻常。此番自知不敌,便既拨马而走。巴渡尔不舍,纵马直追。司马玮但见巴渡尔来赶,急忙一声断喝。自家军阵之中,早有弓弩手隐于盾兵之后。既见司马玮发令,便既拈弓搭箭。一时间箭急如雨,直射巴渡尔而来。 巴渡尔惊恐,便以手中双棒格挡流矢。一个不甚,流矢正射中了坐下战马。战马一声咆哮,当即将巴渡尔从战马之上掀翻了下来。司马玮但见巴渡尔落马,便既回马再度来战。手中长枪在手,直接拧枪而刺他心窝。 巴渡尔不及起身,但双手却还空着。但见司马玮复归拧枪来刺,便既一伸手抓住了他的枪头。司马玮见过巴渡尔的勇力,自知与他角力自己不是对手。一时间计由心生,待得巴渡尔用力之时,便既松开了手中长枪。巴渡尔用力过猛,直接躺倒在了地上。未及起身,司马玮已然回手拔出了腰间佩剑。不等巴渡尔反应,便既一剑横扫出去。剑锋所及,红光崩现。顷刻之间,已然斩断巴渡尔一臂。 巴渡尔吃痛,不由得一声惨叫,伤口处血如泉涌。怒喝道:“恶贼,你太阴毒了。” 他一声断喝,犹如雷动。司马玮本可再度动手,但又畏惧巴渡尔的勇猛,怕他以此拌住自己。权衡利弊之下,便就此收剑入手,随即拨转马头,笑道:“砍你一条臂膀你便恼了,然我狼族大军死在你手多矣。他们的性命,却向谁人去讨?今日且与你个教训,来日定来取你狗命。” 一语言毕,纵马疾驰而去。 巴渡尔被他砍了一臂,心中如何干休。他就此起身,便喝令全军发起冲锋。‘魂斗士’军团由此全军而进,便朝着司马玮的大军直冲过来。司马玮暗喜,纵马便与大军后撤。巴渡尔急雪断臂之恨,便在后面紧追不舍。司马玮以此带路,便将巴渡尔引入山谷之内。 这正是“但为私仇欲雪恨,岂料己身已中伏”。预知巴渡尔性命怎样,战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401章 叛贼授首 却说司马玮挑战巴渡尔,便已计谋斩下巴渡尔一臂由此彻底激怒了他。 巴渡尔为雪断臂之恨,由此忘却了玄季对于自己出战之前的嘱托。此番他被仇恨蒙蔽,便率部下‘魂斗士’军团死命追赶。司马玮暗喜,便率大队奔走。以此为诱饵,将巴渡尔引入山谷之中。 巴渡尔既入山谷,夏侯邕便在山头窥见。但见司马玮成就了大功,心中甚是欢喜。当即在山头将令旗一摆,谷口军卒但见号令,立即展开行动。无数巨石被瞬息推下,直接封闭了山谷的谷口。 巴渡尔心中一惊,此番已知中了计策。虽然如此,但他却仍旧不慌。毕竟自己坐拥数万‘魂斗士’不死之军,心中因此不惧。 夏侯邕虽然之前得了殷纣璃相助,但也心中未肯全信符水之说。毕竟不是自己亲眼所见,而身为三军将帅的自己始终都不能将将士的性命以此作为赌注。更何况如今敌众我寡,夏侯邕已经没有再做赌注的本钱了。 他由此选择了谨慎行事,便以此先行试探,以测试符水对不死不灭的‘魂斗士’不死之军的效力。昨日殷纣璃召唤的符咒不少,便是发给了全军也有剩头。如今但见巴渡尔和目下‘魂斗士’军团被困谷中,夏侯邕便使人将符咒再度浸泡于清水之中。符咒瞬息而化,变成了符水。夏侯邕亲自取箭,并以箭头浸湿在符水之中。依照殷纣璃的说法,沾了箭头的符水便具有了天火之力。以此克制不死不灭般的‘魂斗士’,便该有了妙用。 夏侯邕浸箭完毕,便亲自拈弓搭箭。弓弦响处,一箭直射下去,正中一名‘魂斗士’的当胸。但见那‘魂斗士’一声咆哮,便若虎豹惊雷无二。他周身颤抖,紧跟着全身居然腾起一团令人为之骇然般的黑气来。 夏侯邕与众人在山崖上看得全都清楚,但见那中箭之人黑气滚滚,竟这样凭空逐渐溃散而去。原本因为妖术变得健硕的身躯,此时也逐渐恢复了原状。他并没有被沾了符水的弓箭射杀,而是逐渐恢复了原本的姿态。 梁踵大喜,惊呼道:“将军且看,符水果有妙效。” 夏侯邕点头,亦喜道:“敌军如今数万余众之中,只怕被妖法所害的我军将士全都不在少数。符水既然伤不得人,便可令全军便取符水箭而射之。救得我方将士性命之余,亦可不必使用火攻枉杀生灵了。” 对于夏侯邕的建议,梁踵亦表示认同。夏侯邕由此传下军令,便令全军取符水箭而射之。一时间箭急如雨,便从山谷巅顶而下。但凡射中的‘魂斗士’,竟全都恢复了原本的样子,无一例外。 面对身处在山谷之中的众军,夏侯邕便在崖顶喊喝。众军本是狼族军将,闻听夏侯邕之言便如接到军令一般。众人刀枪并举,已然不再听命于巴渡尔,反而向他而起兵戈。 巴渡尔大惊,便在山谷之中被众军围困。他虽然悍勇,但如今却因为之前的断臂而身受重伤。如今伤口未曾复原便来应战,实力已大不如前。更兼谷口被夏侯邕用计封死,此时已成笼中之鸟、网中之鱼。虽然仍旧效死而战,却终究寡不敌众。 他手持单棒,一连打死百余名军士,最终力竭。夏侯邕亲自统兵而下,便以指挥之力统御全军以此形成对巴渡尔的合围之势。伴随着包围圈的逐渐缩小,巴渡尔也已身临绝境自知不能逃生。 夏侯邕但居马上,不禁以刀点指,喝道:“巴渡尔逆贼,尚不就缚更待何时?如今你犯下滔天之罪,唯有随我归于国都共见大王才是出路。” 闻听夏侯邕所言,巴渡尔不禁一声冷笑,言道:“今日我虽一死,不过天命使然罢了。岂可随你而做一囚徒,反而去向那蒙哥纳小儿认罪。” 一语言毕,便既高高举起铁棒,想要临死再拼一遭。然而毕竟力竭,刚刚向前,便已遭到众军合围。数十军士共举刀枪,直刺其身。巴渡尔身中数十枪,最终倒地而亡。 巴渡尔既死,夏侯邕便欲整军再进。然而便在此时,西北忽然隆起一团阴云。阴云如雾,顷刻之间便蔓延了整个峡谷并且遮蔽了悠悠般的苍穹。一时间苍穹无色,惊雷四起。夏侯邕抬头观桥,但见黑云中一人面容清晰可见,居然正是那千年树精的玄季道人。 原来自从巴渡尔出兵而去,玄季便心神不宁。只以为巴渡尔会依照自己的劝慰击退了敌军便会回返,谁想时过不久便有军卒来报,言巴渡尔临场对敌失利折去一臂。如今为报自己断臂之仇,已经率众追赶敌军去了。 玄季闻讯,心中大惊。 他自知巴渡尔的勇猛,便是曾经身处万军之中,亦无人能够伤他分毫并且最终巴渡尔能够全身而退。如今临场对敌,敌方不过派出一将便令巴渡尔痛失一臂。玄季由此回忆昨日阴风骤起之事,更觉得其中的不吉征兆。 他心中暗思道:“此番我修炼出山,便为享受人间富贵。倘若这巴渡尔有失,我心中的美梦岂非化成了泡影吗?” 想到这里,这才前来相助。却想不到,自己紧赶慢赶,居然还是晚了一步。 待得自己到时,巴渡尔已经身死谷中。玄季震怒,便唤九天惊雷欲灭夏侯邕全军。惊雷起处,整个山谷似乎全都要彻底崩塌。夏侯邕诸将无不惊惧,却拿展现出莫大强横妖力的玄季没有半点儿办法。 夏侯邕以此疾呼殷纣璃之名,言方出口,忽见东南一道利闪竟然直冲阴云。利闪耀眼夺目,竟只在一瞬间便驱散了弥漫在悠悠苍穹的遮天黑雾。黑雾尽散,便如波开浪裂之势。夏侯邕看得清楚,但见黑云尽去的瞬间,一人也从苍穹之巅陨落,直接掉入谷中。 黑云即去,苍穹便明。刚刚惊雷还在震彻整个山谷,似乎要将天地全都一并翻过来。而如今随着这道利闪对于黑云的驱散和洞穿,适才的雷动也轰然而去。 夏侯邕以此震惊,便命军卒顺着刚刚从苍穹陨落的那人跌落在山谷中的方向以此去寻。不多时,果得回报。夏侯邕心中好奇,便带着梁踵、司马玮二人一同去看。但见峡谷山涧之中,一仿若人形般的枯木已经碎裂在了地上。虽然没了人的肉身,但一身熟悉的道袍却历历在目。 梁踵顿悟,言道:“之前就听娘娘说过,此番我们的对手并不是寻常人类。如今所见,只怕却是树精成了精。无怪娘娘说妖术五行属木,如今见得果然所言不虚矣。” 夏侯邕点头,感叹道:“但以我等之能,岂是这等妖人的对手。只怕适才划破苍穹黑雾阴云的那一道利闪,也是娘娘暗中相助我等。此番若非娘娘,我等只怕全部都要埋骨在这山涧之中了。” 众军闻言,皆称其妙。以此感恩殷纣璃,自然不在话下。 妖道玄季和巴渡尔既尽数被歼灭在山谷之中,北方霍乱可算平定。夏侯邕以此驱兵,复夺酆都之余,也在得胜之后回到军营内向殷纣璃复命。 殷纣璃居于大营之内,闻听夏侯邕成就了功勋,便深感欣慰。 夏侯邕遣散众人,只留梁踵与司马玮同在大帐。三人面对殷纣璃,便既跪倒叩首,以此感念殷纣璃的相助之恩。 殷纣璃浅笑,便与三人道:“此番北征,全系你三人统兵之力。来日便归朝中,亦不可向大王提及本宫相助之事。如有违背或者走漏了消息坏了本宫大事的,本宫必然不肯轻饶尔等。” 三人闻言,皆叩首许诺。 殷纣璃点头,起身便欲与三人分别。然而还未来得及走,忽有军卒急匆匆入帐前来奏报。 夏侯邕大怒,喝问道:“谁让你擅闯军帐,难道没有听明白本帅之前将令。此番无有本帅诏命,不得轻易入进吗?” 军卒叩首,颤栗道:“非是小人不服元帅将令,只是军中出了大事,不得不前来奏报罢了。” 夏侯邕闻讯,心中惊疑。转首去看乔装下的殷纣璃,殷纣璃虽然沉默,但目光却也透出此时心中的一头雾水。但以她的样子来看,此番军中变故几何,便是她也不能尽知。 这正是“纵施妙法平祸乱,难料变故又几何”。预知军中又生怎样紧急之事,殷纣璃又当如何化解?且看下文。 第402章 慧眼识珠 却说夏侯邕借助殷纣璃相助,以此在山谷中击杀了叛臣巴渡尔以及妖道玄季。就在他成就大功复夺了酆都城以此平定了北方叛乱并且回到大营向殷纣璃报捷、表功的时候,营中军校却忽然来报,言军中出了大事情。 这一奏报,不单单让夏侯邕等三人为之诧异,即便是身为一代妖后的殷纣璃也都不知疑惑。北方的叛乱已经平定了,而身为贼首的巴渡尔和妖道玄季皆已授首。如今战乱已平,军中却还有什么大事呢? 他们彼此对视,全都是一副疑惑不解般的样子。无奈之下,只得询问传报军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军卒也说不清楚,便请几人到大营外一探究竟。四人由此随行,便跟随着军卒一并来到了大营之外。 来到出事地点,看到眼前的一切,四个人全都惊呆了。 原来就在军营南门的大门外,大地居然震裂开来,以此暴露出一座深不见底般的洞穴。洞穴之深,不见五指。然而就在暴露的洞穴之外,居然有石铸的人像门神并立左右。每一尊石像,都有一人多高。虽然并没有完全出土,但却可以出土的部分作出判断。这两尊石人均过丈二,粗细足有两人环抱左右。面容清晰,雕刻得竟然栩栩如生。但以工艺而言,绝非如今当世的任何雕刻艺术所能比拟。 军营之中的狼族士兵,多有以此围观者。更兼石人身着战甲,似有狼纹图腾。而北漠所以被称之为狼族,便是战旗之上以狼为尊。今见狼纹如此,故而全都不自主的顶礼膜拜。 此时降将辛敞在侧,但见夏侯邕四人达到,便既迎上前来。 夏侯邕但见辛敞,便问其中缘故怎样。 辛敞道:“此洞穴,是军士们晨早发现的。大元帅北征得胜,以此平定了叛乱。军中士卒多有归心似箭者,便提前开始准备归途行装。其中几个士兵更加心急,便在晨早开始为日后的归途开始拔营起寨。谁想方自拔了南门处的一根木头,营门外的大地便开始震裂开来。起初只是浮现出这两尊石像的头颅,因为军士们好奇故而开始挖掘。谁想随着这两尊石像的出土,这地下的洞穴居然也跟着浮现了出来。石像的雕刻技术远胜于今时,再加上曾经十公主和额驸靖之在北拓途中发现了先人留下的上古遗迹,军士们便以此做出了推论和认定。而最致命的还是这两尊石像身上的狼纹图腾,我狼族素以狼为族神。今见图腾如此,故而以此膜拜。消息不胫而走,竟然引来这么多的人一并围观。末将因而心生敬畏,故而遣人立报将军。” 闻听辛敞所言,夏侯邕不禁顿悟着点了点头。 仔细想想,也难怪辛敞会如此敬畏。就像他说的那样,漠北素以狼纹作为国徽。但凡北漠之人,全都以狼为尊。此番忽现如此精妙绝伦般工艺的石像,更兼以狼纹标注其身这般明显。莫说寻常士卒和辛敞对此敬畏,便是身为主帅的自己也不敢对此怀有不敬之心。 夏侯邕心念于此,一时间也没有了主意。转首看向身后一身乔装的殷纣璃,此时的她倒是一副阴沉般的面孔。和夏侯邕与众士卒这些寻常的凡夫俗子大有不同,殷纣璃虽然也祖居北漠,但却因为身处乡村、每日都要为温饱担忧的关系,故而在她心中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信仰。而相比于夏侯邕等人对于这两尊石像和狼纹图腾的敬畏,此时的殷纣璃倒是只在乎一件事情。 通过她的一双眼睛,似乎感觉到了这两尊石像的并不平凡。 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而这种直觉的来源,殷纣璃此时也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也是受到曾经魔帝法力的真传所致。 她信步上前,居然随手拽出别在辛敞腰间的一把弯道。不等众人做出反应,便已一刀砍在那其中一尊石像的额头处。 这一举动,引得在场众人的极度惊恐。军兵有些惊骇,有些愤怒。毕竟这两尊石像因为卓越超前的雕工技术,被他们怀疑是上古留下来的产物。加上狼纹图腾的神圣洗礼,使得他们认为殷纣璃这样的举动实在是有辱他们狼族的守护神以及圣灵。 他们因此有些愤然而起,怒视殷纣璃。而有些胆子小不敢对殷纣璃多有冒犯的,则仍旧跪倒在地上连连叩首,以此来忏悔适才殷纣璃对于狼族守护神的亵渎之罪。 他们各有各的举动,而殷纣璃则仍旧是一副冷漠的模样,并且在此时直勾勾的盯着那两尊石像默默的出神。 夏侯邕和梁踵还有些控制,毕竟二人已经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纵然殷纣璃有对狼族的守护神怀有不敬之举,毕竟她的身份是狼族国中的一代皇妃。更兼不久之前才刚刚救了他们的性命,此时纵然殷纣璃有再大的过失,他们有岂敢对殷纣璃表示不敬呢? 和他们不一样,司马玮毕竟年轻。而且在他心中,或许狼纹图腾的意义更加重要一些。但见殷纣璃如此行事,司马玮不觉心中震怒。他一跃而起,便即这样走到了殷纣璃的身边。他本欲发作,但却还在心中感念着殷纣璃的救命之恩。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强压着怒火在殷纣璃的面前跪倒了下来。 “娘娘,我狼族素来以狼为尊。更兼此番出土石像雕工精美,实乃上古之物。娘娘前番纵然有相救之恩,然末将亦请娘娘不要如此妄为才好。” “妄为?!?”闻听司马玮之言,殷纣璃就只是一声冷笑。她用手一指刚刚被自己挥砍了一刀的石像,以此问道:“你且睁大了眼睛给本宫看看,到底是谁妄为的?” 闻听殷纣璃所言,司马玮不禁一怔。他下意识的顺着殷纣璃手指的方向看去,而看到的那一幕却不禁让自己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就在刚刚被殷纣璃挥刀砍到的地方,石像的本体居然露出金灿灿般的光芒。 梁踵大惊,呼道:“原来这不是石头做的,而是金子做的啊。” 一声惊呼,在场众人全都面露骇然。 原来殷纣璃早就看出了这两尊石像的端倪,故而适才才以手中刀刃去砍。石像深埋地下多年,表面早已风化。虽是纯金打造,但本体的外表却遭到了岁月的风化让,这才让人一看之下误以为是石头铸造的。 “好两尊金石之相。” 夏侯邕瞪大了眼睛,不禁遮掩感慨了句。而面对他的感慨之言,殷纣璃的脸上却不禁露出了淡然般的一声浅笑。 “不过两尊金相,便让你这般惊奇。只怕洞穴所藏之物,更加异人。前人所留,便是为了造福后人。今我等既对先人敬畏,理当尽取前人文明以为所用,从而造福我狼族方为大事。” 众人闻讯,纷纷表示认同。 司马玮道:“既如此,便可派人而下洞穴,以此探明究竟。” 殷纣璃点头,言道:“此番本宫也正是这个意思。” 她一语出口,便将目光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夏侯邕。夏侯邕从其言,便在军中挑选三五名精干士卒,以此备好绳索等物便下洞穴而去。 少时绳索搭好,三五士卒便顺着绳索攀爬而下。洞穴伸手不见五指,便如巨兽张开的一张血盆大口。士卒下洞,很快便没有了踪影。洞穴上的众人全都充满期待的关注着洞穴处的动静,然而没过多久便听到那来自于洞穴深处的一声惨绝人寰般的哀鸣。 这正是“纵得慧眼能识物,难料浅深与凶吉”。预知洞内怎样遭遇,隐匿秘密若何?且看下文。 第403章 一探究竟 却说殷纣璃慧眼识珠,看出风化的石像实乃金铸而成。以此点破,众皆震惊。为探洞穴深处之谜,夏侯邕当即便派遣三五士卒顺着绳索而下。然而方入洞穴,便听到洞**的士卒发出惨绝人寰般的哀嚎之声。 那声音撕心裂肺,不由得令久经沙场的夏侯邕都为之身子莫名般的一个颤栗。他急忙高呼,命负责把持的军士拉起绳索。最终三五名同入洞穴的士卒,居然就只有一人侥幸活命且看样子性命岌岌可危。 见他样子,在场众人无不惊慌失措。面对众人全都为之骇然色变般的样子,夏侯邕急忙命人送来饮食递给侥幸活命的那名士卒。士卒喝了水,脸色不觉好了一些。夏侯邕急着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便对那侥幸活命、掏出一劫的军士做出了询问。 军士道:“洞**部,漆黑一片。我等既得将令,便随绳索下了洞内。然而方入洞内,尚且来不及燃起火折,便感觉有种刺骨般的寒气迎面扑来。那寒气似有慑人神魂之力,根本让我身体动弹不得半分。那感觉,就像是身体被一瞬间冰封住了一样。之后便听得身边几人的一声惨叫,尚且来不及动作,我的腿似乎又被什么冰一般的东西抓到了似的。就在那东西要将我拖入洞穴深处的时候,幸得大元帅发了命令使人拉上来了绳索,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军卒一副战战栗栗的样子,同时也将自己了然般的经历就这样说了一遍。听到的人无不惶恐,都以为洞穴深处定然隐藏着什么样的怪物。他们面面相觑,脸上也不禁流露出难以形容般的恐惧之色。 夏侯邕闻听,瞬间没有了主意。 他转首望向殷纣璃,目光中已经带了些许的恳求之意。他希望此时的殷纣璃能够放弃再往洞穴一探究竟的想法,毕竟为了自己一时间的好奇而置身边将士的性命于不顾的确划不来的。然而面对他询问和带着祈求般的目光,此时的殷纣璃目光阴沉,居然丝毫不为所动。 “照你的说法,这洞**倒似乎隐藏着什么怪物的。” 沉默多时的殷纣璃,终于开了口。但和夏侯邕料想的有些不一样,此时的她非但没有半点儿的畏惧,反而倒似乎透出些许的兴奋来。 “娘娘,这……” “这什么?”面对夏侯邕流露出的畏惧,殷纣璃赫然打断了他的话:“这洞**隐藏的妖兽越强,只怕得到的宝物和文明就越发丰厚。既然寻常将士畏惧不愿前往,此番本宫便既亲去如何?” 闻听殷纣璃所言,夏侯邕、梁踵、司马玮三人尽皆震惊。 三人纷纷跪倒,以此叩首道:“娘娘万金之躯,岂可亲临险境?” 殷纣璃笑道:“自古有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三人既不愿我孤身涉险,便与本宫同去若何?倘若也和寻常军卒一样畏惧,便老老实实的待在上面倒也无妨。” 闻听殷纣璃所言,夏侯邕急忙叩首,言道:“此番我等得胜,全赖娘娘鼎力相助。若无娘娘,我兄弟三人早在峡谷中便被妖道化成了灰烬。今娘娘既然执意如此,我等便是拼了性命不要,亦当誓死相随娘娘而去。” 殷纣璃点头,笑道:“这样才是好样的,不枉本宫栽培尔等一场。既如此,尔等三人便当随我一并而去。” 一语言毕,便既亲自顺着绳索而下。 夏侯邕三人彼此对视一眼,虽然心中还是畏惧,但为了保护殷纣璃的周全却也只得简单对上面负责拉拽绳索的军士交代了一番,随即便和殷纣璃一并顺着绳索下了洞穴。 洞穴看似黑暗,其实倒似乎并不怎么幽深。 适才听闻军卒所言,四人此番便先在未入洞穴之前便提前点起了火把。而伴随着火把的点燃,洞穴石壁上雕刻的古文也清晰可见。夏侯邕等三人对此并不认得,但殷纣璃却因为获得了魔帝之力故而对此有所了然。 石壁上的内容果然来自于上古,而被封印在青鸾峰多年的魔帝也因为见识的广博故而对此字迹也能了然一二。 通过对于上古文字的了解,殷纣璃大体知晓了洞穴的来历。 这里是一处上古人类王室的墓穴所在,而洞穴外的那两尊金人,无疑也是上古对于王室的遵从而立在那里的守护神将。 “此地既为上古王室墓穴,相比墓穴深处必然隐藏着不少上古人类留下来的宝物吧。” 殷纣璃心中有此想法,便忍不住越发变得兴奋了起来。 值得疑惑的是,这一次进入洞穴的他们,并没有遇到和前番三五军卒一样的经历。随着洞穴的越探越深,周围的气温却是越发变得寒冷起来。然而军卒口中形容的那种冰寒透骨,甚至让人完全动弹不得的感觉,四人却谁都没有感觉到。 “原来那军卒是骗我们的,这地方哪里有什么凶兽?” 来到洞穴底部的时候,司马玮因为年轻并且没有和之前的三五军卒经历同样的遭遇,故而逐渐的放下了戒心来。他刚刚略有嘲讽般的一声感慨,不远处蹲下身子的殷纣璃却不禁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倒未必啊。” 殷纣璃轻声说了句,语气中却透出别样的凝重。 夏侯邕三人闻听,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不知道殷纣璃到底发现了什么,便既全都走上前来观看。但见殷纣璃蹲在地上,而在他的面前居然就这样横七竖八的躺倒着三四具已经没有了血肉的白骨。白骨阴森森透出别样的寒意,而破烂的战甲正好证明了三具白骨的身份。 “是我们刚刚派出去窥探洞穴的那几名士卒?” 面对躺倒在地上的森森白骨,梁踵不觉发出这样的一声惊呼。 如今三四具白骨,已经完全没有了血肉。而就在他们每一具骸骨的骨头上,甚至还能借助明朗的火光看到清晰可见似乎被什么野兽咬过的痕迹。 “呵呵,看来那名侥幸逃过一劫的士卒,并没有对我们说谎啊。”殷纣璃一声冷笑,不禁这样做出了回应:“地穴之中,果然隐藏着某个恐怖的凶兽。而之所以我们在下洞的时候并没有再度碰到它,只怕它是因为得到了这三名士卒为食物,这才没有来得及对我们发起第二波的攻势啊。” “这么说来,我们岂不是很危险吗?” 司马玮刚刚略带嘲讽般的面容,此时再度被突如其来的惊悚所取代。而相比于他的惶恐,殷纣璃则仍旧还是那么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她缓缓松了口气,紧跟着不禁站起了身来。 “的确如此,不过这也正好方便了我们啊。” “方便了我们?!?” 夏侯邕充满不解的一声自语,似乎并没有弄明白殷纣璃的言下之意。 殷纣璃浅然而笑,不禁手指不远处的洞穴身处,回应道:“此番我们前来,便是要在这密洞之中一探究竟的。而这凶兽体带冰寒,身上残留的阴气正好为我们找到路径。但以如今地上的尸骨来看,只怕那凶兽方自吃了人从这里离开不久。我们顺着它留下来的阴寒之气追赶,相比很快就能弄清楚这洞**隐藏的秘密了。” “这……” 三人闻听殷纣璃所言,全都不禁面面相觑露出恐慌之色。 殷纣璃的话,此时彻底震慑到了他们。如果真的按照她的意思去做,那么他们一行人岂不是直接去寻找那凶兽并且自去送死的吗?他们心中都有近乎同样的想法,但面对殷纣璃此时的执着却又不敢出口阻拦。 殷纣璃感觉着阴气的方位,此时一往无前。三人无奈,唯有一路小心的跟在她的身后。火把处的火焰攒动,同时也映衬出殷纣璃越发显得兴奋的面孔。此时的她,已经能够从凶兽逃离留下的阴气中感觉到了凶兽些许的怯懦之意。而不得不承认的是,关于这一点的认知,殷纣璃的确也向夏侯邕三人说了谎话。 那凶兽之所以这一次没有选择攻击他们,其实并非是因为得到了食物而没有来得及发起第二次的进攻,而是因为感觉到了危险的到来,故而以此遁去了。危险到底是什么,甚至能够让如此嗜血食人的凶兽都感觉到畏惧并且落荒而逃。对于此,此时的殷纣璃早已心知肚明、了然于胸。 这正是“只因了然凶兽意,方使勇往敢直前”。预知殷纣璃等人此番行进凶险怎样,洞中异兽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404章 隐遁异兽 却说殷纣璃带着夏侯邕三人下了洞穴一探究竟,便在洞穴的底部直接发现了被妖兽啃食过的三名先遣士卒的尸体。尸体虽然被发现了,但吃了他们肉体的神秘异兽却完全不见了踪影。 殷纣璃感觉到异兽离去时留下的阴寒之力,同时来自于魔帝真传的敏锐直觉也让她清楚的从这股阴寒之力的余威中感觉到了凶兽逃离时候的恐慌。 妖兽恐慌的来源并非其他,正是获得了魔帝之力的自己。 对于这一点,殷纣璃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并且了然于胸。妖兽既然来源于上古,那么魔帝之威它自然也是见识过的。就算凡人无法感知到自己身上的魔帝暴威,但通灵般的异兽却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并且察觉到。 异兽因为察觉到了自己的魔帝之力,故而在自己选择深入洞穴的同时,便选择了逃离。 “不愧是上古的异兽,竟然身怀如此通灵之能。” 殷纣璃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在心中如此感慨。 四人由此向前,借助手中的火把悄然摸进。忽听得潺潺般的流水之声,前方的道路也随之变得豁然开朗起来。脚下的道路开始变得荆棘,身处地下的洞穴之内居然长满了莫过膝盖的野草。野草生于荆棘般的道路两侧,而中间的一条小路则蜿蜒曲折的通向远方难以揣摩般更深处的黑暗。 “这里居然会有暗河?!?” 看着近在咫尺般潺潺的小溪以及流淌的激流,紧跟在殷纣璃身后的夏侯邕不禁发出了这样的一声自语。 殷纣璃没有回答,脸上却露出了淡然般的笑容。 “自古但凡大墓,必是风水宝地。潺潺溪流渐成的暗河,似乎更加预示着大墓主人非凡一般的特殊身份。” 殷纣璃心中了然于此,却仍旧保持着沉默般的姿态。 溪水流淌湍急,却看样子并不是很深的样子。殷纣璃心中这样分析着的同时,目光也不禁放眼在道路两边茂盛的野草处。野草分列道路两旁,而一条小路蜿蜒直通远方却并未杂草丛生。很显然,道路是自然形成的。如果没有经常被走动的迹象,这样的道路是断然不会出现的。 “小心一点,这条河倒是有些诡异的。” 殷纣璃提醒了句,而这句话也让一直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夏侯邕三人心中充满了不解。 溪水虽然流淌甚急,但深度却仅仅只是没过了膝盖而已。这样的潜流,到底会蕴藏着什么样的危险呢?三人面面相觑,并不是很理解殷纣璃的意思。而相比于他们三个凡夫俗子,作为魔帝之力继承者的殷纣璃似乎早已看穿了一切。 看着三人疑惑不解的样子,殷纣璃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只石块,直接投向了看似湍急的溪流之中。溪流本浅,水体透明甚至能够让四个人借助手中的火把清楚的看见溪流底部的泥沙。然而就在殷纣璃投出那一颗不大石块的时候,看似不深的溪水竟似乎被赋予了某种生命一样。它轻盈般的泛起一抹耐人寻味般的漩涡,同时也将溪流底部的泥沙如同旋风一般赫然卷起。刚刚投入水中的石块,瞬间被卷入那一抹不大的漩涡之中。只在瞬间,便被这股沉沦在溪水中的小型风暴彻底击碎化成了砂石。 “这,这是……” “都跟你们说过了,这条河有些诡异的。” 面对三人同时露出的惊讶目光,殷纣璃仍旧是一副泰然自若般的样子。她的声音很轻,语气中却透出格外的严厉。 “刚刚那或许只是巧合吧?” 年轻的司马玮并不相信,他随即也搬起不远处更大的一块石头。那石头的体积,明显比刚刚殷纣璃拿起来的石块要大上十几倍不止。殷纣璃刚刚只是随手一捡,而如今司马玮拿起的这块石头却至少需要他动用双手将它抬起来。 “我倒要看看,这溪流到底是否真的存在着诡异。” 他一语出口,便再度将手中搬起的石头丢入看似溪流般的溪水之中。伴随着石块如水,当即飞溅起一团高耸的浪花。而令他们为之震撼的是,这一次的结果居然与之前完全一致。伴随着石块如水而泛起的一团浪花,原本宁静的小溪也骤然再度掀起一个如同浪潮般的漩涡。由于这一次丢入水中的石块要比之前大上十几倍不止的关系,故而这一次的漩涡也跟着大了十几倍左右。尽管岩石十分的坚硬,但最终还是在如同飓风的漩涡中被彻底粉碎。 形成的砂石,甚至比之前殷纣璃投到水中的那颗小石块更加细腻,完全堪比细沙。 “好家伙,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亏得娘娘发现得早。巨石如此坚硬,入水尚且能够化成了齑粉。若是人轻易淌到了河里,任如何的血肉之躯,只怕也禁不起它这般的搅弄的。” 司马玮由此感慨,而梁踵则不禁看着殷纣璃深锁起了眉头来。 “娘娘,您是怎么发现这水中存在着异样的呢?” 闻听梁踵所问,殷纣璃就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她用手一指溪水地下的泥沙,回应道:“要看出此番迥异,只需去看溪底的泥沙便可。你们且看,这溪底的泥沙多么的细腻。而溪流居然又如此之急,试问这样的激流,纤细的泥沙为何还能沉积在溪底丝毫不为所动呢?其中迥异怎样,不用明言,此番尔等已能尽知了吧?” 闻听殷纣璃所言,夏侯邕三人不觉为之顿悟。 “原来是这样,但这样的迥异到底又是怎么形成的呢?” 夏侯邕忍不住,不禁对殷纣璃这样询问了句。殷纣璃笑而不答,反而站在溪水边不禁对着水流湍急的小溪高声断喝:“孽障,你的伪装既然已经被本宫识破了,此番也就没有隐藏的必要了吧?” “什,什么?!?伪,伪装?!?” 三人再度骇然,甚至不明白殷纣璃到底言中何意。 他们不甚了然,但此时原本平静的小溪,却就此发生了异变。潺潺溪水底部的泥沙涌动,竟赫然钻出一条身长足有四五丈的巨型大蟒来。巨蟒鬼头蛇身,相貌极其可憎。一身如同龙鳞般的麟甲,此时遍布纤细般的泥沙。而随着它巨型身体的一抖,身体上的泥沙也尽数陨落了下来。它没有鼻子,每一寸身体麟甲的缝隙便成为了它重要的呼吸器官。虽然只是轻轻的一个吐纳,却在硕大的洞穴之中引起不小的震颤。如同狂风一般的席卷,夹杂着纤细的泥沙。 殷纣璃见势,飞起一脚只将一块硕大的巨石直接翻起。巨石卷入狂风之中,瞬间便和刚刚的两块石头一样破碎开来。 “好个孽畜,当着本宫的面尚且胆敢如此妄为。如今若不给你个厉害,怎见本宫的神威。” 眼看着狂风碎裂了巨石朝着三人席卷过来,殷纣璃赫然挺不于前。她只身挡在夏侯邕等人前面的同时,也随着轻轻的吐纳而御动起自己身体内的灵力来。灵力如同气旋般涌出自己的身体,便如滔天的巨浪,似有在瞬间横扫一切之雄势。但与狂风对抗,不消片刻便彻底化解了风势。 风势既退,掺杂在其中的泥沙便全都落了地。怪蟒震怒,一声咆哮仿若龙吟无二,直震得整个地下洞穴四壁呼呼山乡不止。 夏侯邕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觉用手裹紧了身体上的衣服。 “这山洞,怎么好似一下子变得冷了的?” 伴随着他的一语出口,同来的梁踵与司马玮竟然也有同样的看法。他们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殷纣璃却似乎早已明白。她妩媚的眼神里透出一抹笑容,但笑容却不禁在此时冲弑着别样的不屑与轻视。 这正是“隐遁异兽终得见,未审凶吉两难知”。预知后事若何,魔帝与凶兽一战胜败怎样?且看下文。 第405章 盘蟒暴威 却说殷纣璃看出玄机,以此使得洞内凶兽显出了真身来。 上古巨蟒只是以简单的吐纳,便引起洞内不小的震撼。而殷纣璃的魔帝之力更加一人,只是以灵力的御动便轻松压制了山洞内巨蟒引起的狂风席卷之势。 巨蟒由此震怒,咆哮之声赫然仿若龙吟一般。而伴随着它的咆哮怒吼,它周身的龙鳞也赫然仿若齐放般的花蕾般由此绽开。龙鳞之下,晶莹不觉闪动而起。不消片刻,居然燃起熊熊般的火焰。火焰燃起在巨蟒的周身上下,伴随着它此时的愤怒,使得原本静寂巨大的蟒身便如熊熊火焰般的燃烧之势。 火焰越烧越是厉害,而山洞内的温度也随着蟒身愈演愈烈的火焰变得越发跌落冰点。火焰呈如湛蓝色,居然是如同冰封一般的寒冷,此时透出别样的阴气,让站在殷纣璃身后的夏侯邕四人不觉有些措不及防。 他们身体战战栗栗,仿若都要被冻僵了一般。举目去看刚刚巨蟒隐遁的激流暗河,此时竟然也已赫然凝结成冰。寒气席卷,便如九天玄冥之力。深洞的四壁,居然也都在此时不觉泛起凝结般的霜华。 “好一头上古异兽,不想竟有这样的奇能。” 夏侯邕周身颤栗,不禁锁紧了身体上的衣服。 “是啊,它还未动,便已掀起这样的遭难来。这洞府不大,倘若对我们发起攻势,我们却又如何能够抵挡得了?” “抵挡还是小事,现在回想,方知那侥幸逃脱的士卒并没有半句谎言。这异兽果然厉害,这般阴寒之力,莫说他对我们发起攻势。便是不动,只怕我们少时便都要被冻死在这里了。” 面对夏侯邕的感慨,司马玮与梁踵同样感觉到了此时的危机。然而相比于他们,此时的殷纣璃却丝毫不为所动。 “你们也太过于胆怯了,不过是一条蟒蛇而已。就算来自于上古,却也只是一头凶兽罢了。但凡战场为将,便当适应地理与天气。以此为己所用,方能克敌制胜。如今只是小小阴寒,却是如何适应不了的?” 闻听殷纣璃嘲讽之言,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应。 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梁踵率先开了口。 “娘娘可不要小视这异兽,它的事情,末将曾经在我狼族留下的一部古书之中似乎见过的。之前这异兽没有发怒在周身燃起此时的异火,末将尚且不能认识它。如今它展现出本来的面貌,恰恰便与末将曾经在我狼族留下的先祖古书中记载相同。书中有记:‘上古北冥,遥有双龙。分列冰火,各自为王。亚龙善于火,暗于九天玄妙之间,其踪不可测。另有盘蟒,形似亦为龙。其相龙甲鬼头,相貌极其可憎。常自隐遁于地下深穴之内,周身燃异火,冷比寒霜。二龙皆有龙气,故为异兽之王、可渡岁月,不死而长存’。” 闻听梁踵所言,殷纣璃顿悟。 “原来这畜生名叫‘盘蟒’,但以其形描述而论,倒与古书中所记相似。它既为龙王,必有逆天之能。却不知为何,竟藏匿在这里的。” 梁踵道:“根据古书中的记载,盘蟒和亚龙都是上古仙人所化的圣兽。传言仙人陨落,双兽便守护仙人之墓、镇其法宝不为后人所盗。长久之后,便以此作为自己的洞府了。” 司马玮惊疑,畏惧道:“这么说来,此番倒是我们无意之间闯了上古仙人的墓穴?这等亵渎,不若早退。” 殷纣璃冷笑道:“来都来了,岂可轻言便退?更兼古书之中既然有了记载,那若以如今这畜生当真就是上古双龙王之一的盘蟒来说,此地倒真的是曾经上古仙人留下的墓穴了。盘蟒既为守护墓穴,墓穴深处必然会有仙人留下的宝物。我们此番若能取之而为我族所用,岂非振兴我族的大事吗?” 闻听殷纣璃所言,三人面面相觑,更加不知应该何去何从。 要说取得仙人宝物,试问谁人不想。便是取不得,心中各自的好奇也让他们想要以此取看一看仙人所留的到底都是些什么样的宝贝。如今洞口处的两尊金像,已经价值连城。而洞穴既有上古双龙王之一的盘蟒守护,那么墓穴深处的宝物无疑会更加异人。然而心中好奇虽是,但毕竟如今有上古双龙王之一的盘蟒拦路。这等异兽,试问又岂是人力所能抗衡得了的? 殷纣璃虽然身怀异能,但夏侯邕等人毕竟不知道她的真正底细。虽然在他们的眼中,殷纣璃的实力的确深不可测并非世间任何凡人能够比肩。但若是和如今的盘蟒角起力来,只怕万万不能是这妖兽的对手。 三人心中有此料想,却不敢就此直言。如今这上古异兽盘蟒已怒,此番便是三人有了后撤之心,只怕也已经来不及了。而相比于他们内心之中产生的惶遽与恐慌,殷纣璃却仍旧是一副气定神闲般的样子。 “好个上古神兽,此番本宫倒是要看你到底会有多少的能耐。” 殷纣璃一语出口,凝视着盘蟒的目光也流露出些许的轻视之意。盘蟒相貌极其可憎,但目光在透出凶相的同时,也不乏在察觉到殷纣璃体内怀有着的魔王之力而流露出些许畏惧般的神色。 它一声咆哮,便既张开了血盆大口。就在这一瞬之间,夏侯邕三人也感觉到深洞内的悠悠寒气在逐渐聚拢。阴气如物,竟在此时全都集中到异兽盘蟒张开的血盆大口之中。寒流涌动不惜的同时,吞天巨蟒张开的口中也赫然燃起一团湛蓝色并且燃烧得越发浓烈的火焰来。 “天火,是天火!!!” 梁踵看到,不忍以此惊叫了声。 很显然,这一团火焰他们并不感觉到半点儿的陌生。曾经为了焚化妖术,殷纣璃便曾在大营之内设坛祭奠过得。而经过了祭奠才获得的天火,如今居然在这上古异兽聚集力量的瞬间便再度浮现了出来。 天火能够焚化妖术,但对于寻常人却并无伤害。曾经殷纣璃召唤出的天火如此,但如今浮现在盘蟒口中的天火却似乎和之前殷纣璃祭天召唤出来的天火大有不同。 具体哪里,夏侯邕三人也说不出来。只是从这盘蟒召唤出的天火暴威中能够感觉到那通天般的杀意,而那是足以毁灭一切甚至可以在一瞬间轰塌整个洞穴的绝对力量。 “这天火有些不一样,我们还是赶快逃吧。” 面对夏侯邕的好意提醒,殷纣璃就只是发出不屑般的一声冷笑。 “逃?你往哪里逃的?更何况,也没有必要逃走。” 她脸上的笑容依旧,犀利的目光也在妩媚中透出一抹别样的坚毅。 盘蟒聚集天火已毕,便从口中赫然喷出。巨大的火球,朝着殷纣璃四人轰然而至。虽然未到身前,夏侯邕三人便已经能够感觉到凛冽般的阴气甚至要将他们的身体彻底冻结。他们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感觉自己的身体甚至都在原地动弹不得。 天火所过之处,一片寒冰。而殷纣璃居然站在四人之前,丝毫不为所动。 火球翻滚而至,瞬间便打在了殷纣璃的身体之上。 殷纣璃身体一个颤抖的瞬间,也被湛蓝色的火焰完全包围其中。轰塌之力,仅仅只是余威便将夏侯邕等三人瞬间推了出去。他们的身体重重的撞击在不远处的石壁上,而石壁也因为他们僵硬的身体也在瞬间凝结出一道冰寒般的霜花。 “娘,娘娘……” 夏侯邕以此高呼,但身体却似乎和凝起霜花的石壁冻在了一起。梁踵与司马玮也是一样,此时身体僵硬已经完全的动弹不得。而殷纣璃虽然还在原地,但却已经完全被悠悠冰寒的天火所吞噬。 她发出痛苦般的哀鸣,整个身体也开始一点一点冻结成冰。 这正是“纵然身怀妖王力,仍旧难抗逆天能”。预知殷纣璃性命怎样,四人命运如何?且看下文。 第406章 斗战盘蟒 却说盘蟒上古异兽身份被梁踵揭穿,几人也因此深感畏惧。 殷纣璃不服盘蟒之能,生要以身强行抗力。不想盘蟒召唤别样天火,以余威重创夏侯邕等人的同时,也令殷纣璃困顿异火之中不能自拔。眼看着殷纣璃的身体在异火的灼烧下一点一点被冰封,此时的夏侯邕等人也已经完全的无计可施。 就在三人都觉得此番必死无疑的时候,刚刚还发出痛苦哀鸣的殷纣璃,此时居然猛地停止了哀鸣并且在再度露出了一抹浅然且充满不屑般的冷笑。 “骗你们的。” “什,什么?!?” 听到殷纣璃这样的一声轻语,刚刚还满心绝望的夏侯邕等人,不觉在此时原本充满绝望的脸上再度浮现出愕然般的惊恐。 “骗,骗我们的?!?” 夏侯邕瞪大了眼睛,看着此时被妖火逐渐冰封的殷纣璃,似乎还有些难以置信。殷纣璃也似乎并没有要和他们解释的意思,她目光如炬,不禁充满轻视的凝望着不远处凶相毕露的盘蟒。 “本宫还以为上古的异兽龙王会有多少能为,如今看来却也不过如此而已。今日本宫便让你这上古的龙王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绝对的力量。” 她一语出口的瞬间,脸上充满讥讽的笑容也逐渐淡去。伴随着她深吸一口般的吐纳,身体内隐藏的魔王之力也在一瞬间释放而出。悠悠般的青气怒腾,此时如舞般从她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倾泻而出。手脚虽然均已因为妖火的灼烧而凝结成冰,但却在殷纣璃猛然的一震直接全然碎裂开来。 “波”得一声,恍然炸雷惊响。 冰封的身体,便在这一瞬之间仿若琉璃般破碎开来。妖火依旧在她的身前肆虐纵横,但从她身体上释放出的蒸腾青气却很快就将肆虐般的妖火彻底的压制了住。 殷纣璃发出一声咆哮,居然反而操控住了妖火。她双手起荡,被压制的妖火居然自主的汇聚到她的双掌之间。夏侯邕亲眼的见,但却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所看到的神奇景象。而伴随着殷纣璃掌握妖火的瞬间,四散开来的青气也在整个密洞之中扩散开来。 冰河融化,霜花尽退。原本凛冽般的阴气,居然也被完全化解。虽然没有任何一点的暖流,但却将肆虐般的冰寒完全驱散殆尽。 “这,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啊……” 夏侯邕由此感叹,一颗心也不禁充满畏惧般的颤栗起来。 面对上古神兽龙王的倾力一击,殷纣璃居然以只身之力便轻松化解。而望着此时不远处的异兽盘蟒,殷纣璃也已经再度恢复了最初的神态。盘蟒震怒,一声咆哮之间,便驱动硕大的身躯朝着殷纣璃直冲过来。 殷纣璃丝毫不为所动,她双掌轻动,两团火焰便已分别凝聚在自己的手掌之中。她以此轻推,双掌之中的两团火焰便闪动着惊雷般的电光赫然相融到了一起。而原本的赤红色的火焰,居然也在相融一处的瞬间,变成了令人为之震慑般的黑色。 黑色的火焰如同鬼魅,又似撕裂整个空间般的黑洞,让人见了便有望而生畏般的感觉。眼看盘蟒硕大的身躯直冲过来,殷纣璃便将手掌中这团黑漆漆的火焰朝着它轰了出去。火焰正中盘蟒,而盘蟒也随即发出一声撕裂般的咆哮。 试想它四五丈长的身躯,更兼一身的龙鳞作为护甲。抛开上古龙王的身份和一身的龙气不论,便是没有这些,量它这刷大的身躯便有多重的。但就在它被黑漆漆的火焰击中的瞬间,它硕大的身躯居然整个都被震飞了出去。 石壁轰塌,而盘蟒也已身负重伤。 回眼望了一下殷纣璃,夏侯邕甚至能够从它恍若凶神般的脸上看到流露出的一抹深深的畏惧。之后不等殷纣璃再度出手,它便驱动着自己硕大的身躯直接撞碎另一面的石壁飞也似地不见了踪影。 两面石壁倾倒,整个深洞便有坍塌的风险。 一时间巨石滚落,山洞中的几个人便有被彻底掩埋的风险。夏侯邕逃脱无及,眼看着一块巨大的岩石从上陨落朝着自己砸了下来。夏侯邕一声惊叫,以为此番自己必死。然而就在巨石就要砸中他的时候,竟然赫然悬浮在了半空之中。 夏侯邕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量自己怎么想都不会相信这世上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身边的司马玮身体颤栗,望着原本就要坍塌洞穴的戛然而止,也不禁流露出一抹惶遽般的面容。 崩塌的巨石全都悬浮在半空之中,而自己稍微用手触碰,悬浮在半空之中的石头居然还似乎饶有生命力的动了一下。 “这,这是……” “快些离开这里,莫再继续磨蹭什么了。” 就在三人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惊骇不已的时候,却听到不远处的殷纣璃发出冷冰冰的声音。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也来不及去想那么许多,便直接跟了上去。而就在他们离开这座洞穴并且刚刚逃过一劫之后,原本悬浮在半空之中的巨石居然纷纷陨落下来。石洞坍塌,彻底封锁了来时的归路。 “这……” 望着因为石洞的坍塌而被阻断的归路,夏侯邕三人再度露出恐惧之色。 “有什么惊恐的,不过是来时的道路被封住了而已。此地既是仙人所留之墓,便有其他的道路可以出去的。” 殷纣璃一声轻语,使得原本恐慌的三人再度没了话说。 他们彼此对视,似乎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刚刚轰塌的洞穴,并非产生了什么异变,而是被殷纣璃延缓了坍塌的时间。她体内怀有异能之力,既能够如此轻易的击败上古的龙王,自然有能力延缓山洞崩塌的时间。如若不然,那陨落的巨石断然不会轻易停止悬浮在半空之中。之后又在他们刚刚逃离危险的时候,再度坍塌下来的。 “我们的这位娘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在她的身上,到底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多少秘密?” “是啊,居然能够以只身之力打得上古的龙王毫无还手之力。再加上的使用的法术,只怕足有逆天之能。” 三人彼此低声轻语,而走在前面的殷纣璃虽然听到,却只是一笑置之并且丝毫不为所动。 四人由此一路向前,便这样顺着盘蟒逃走的路经一路追击了下去。沿途殷纣璃在前开路,夏侯邕三人只跟在她的身后一路小心尾随,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穿过小径,前方的道路也变得豁然开朗了起来。 浅浅般的冰寒之力再度袭来,只是没有之前那样的强烈了。 殷纣璃浅然含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以此加快了脚步,而夏侯邕等人也紧随其后并且下意识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伴随着寒气逼人气息的临近,盘蟒微弱般的吐纳也随之变得越发清晰。 司马玮眼尖,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倒在地上此时性命已经奄奄一息的盘蟒硕大的身躯。此时的它看似已经没有了什么力量,居然将整个身体都盘成了一团并且软如青泥一般。而伴随着它微弱的呼吸,它硕大的身躯也在不停的一颤一颤。 “哼哼,终于找到了。” 殷纣璃发出一声嘲讽般的浅笑,随即也踱步到了巨大盘蟒的身前。看着此时奄奄一息的盘蟒,殷纣璃居高临下的目光透出令人不言而喻般的威严。 “只是刚刚的一击,就将这上古的神兽之王打成这个样子。” 夏侯邕心中惊叹,不觉饶有颤抖的这样自语了声。 这正是“盘蟒异术纵可畏,妖王天威更惊人”。预知殷纣璃对盘蟒处决怎样,异兽之王性命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407章 收为己用 却说殷纣璃施展魔王之力,以此倾力一击打得上号称古神兽双龙之王的盘蟒都无丝毫的招架之力。如今盘蟒性命岌岌可危,而夏侯邕等人不禁全都为之震慑不已。 看到如今的上古双龙之王都被殷纣璃打成了这般模样,夏侯邕三人全都为之感慨。 “如果可以,还请娘娘能够放过它。” 司马玮走上前来,看着奄奄一息的盘蟒,不觉由此动了恻隐之心。他跪倒在地,以此向殷纣璃请命。巨大的盘蟒依旧面目可憎,但此时在它越显冷酷的眼睛里却流露出一丝乞求。 “怎么说它也都是上古的神兽之王,如今的它已经被娘娘打成了这个样子。但以实力而言,它已经给我们造不成半点儿的威胁了。不如娘娘就应了我三弟,饶过它一条性命吧。” 和司马玮一样,夏侯邕与梁踵也看着盘蟒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 他们纷纷跪倒在殷纣璃的面前,以此向殷纣璃共同请命。而面对三人的告冕,殷纣璃不禁缓缓松了口气。她目光中的威严依旧,只是收起了之前嘲讽并且略带杀意般的笑容。 “好,既然你们一同为它请命,本宫饶它一命又有何难?只是这孽障刚刚遭到了我的一击重创,便是此番我不向它动手,只怕它也已经活不长了。它既为仙人之墓的守护者,便当恪尽职守。如今既为我们所败,怕是曾经的使命和责任也已保不住了。” 闻听殷纣璃之言,夏侯邕等人充满惊恐的面面相觑。他们沉寂良久,最终还是夏侯邕再度开了口。 “娘娘的意思,莫非还是要取它的性命吗?这盘蟒纵然凶恶,却也是上古的神兽。如今我们将其猎杀,只恐天主不吉。” “天主不吉?呵呵,本宫的性命一向都只掌握在本宫自己的手中,何时却要由的狗屁天道来做主了?尔等这般说,莫非此番欲以天数来威胁本宫的意思吗?倘若是这样的话,这孽障的性命本宫倒是饶不得它了。本宫倒要看看,尔等口中的天主不吉又能奈何本宫若何?” 殷纣璃一语出口,便要对那奄奄一息的盘蟒痛下杀手。 盘蟒既为上古异兽,便有通灵之能。此番见得殷纣璃要对自己痛下杀手,便既缓缓蠕动到了她的脚前,甚至吐出信子不断触动殷纣璃并且以此求饶、乞求她能够放过自己。 看到这样的情形,夏侯邕等人心中感慨。 殷纣璃停住了手,叹道:“不想上古神兽,也通这般伎俩。” 夏侯邕见殷纣璃稍有停手,便既跪着再度叩首,言道:“天地万物,皆为生灵。蝼蚁尚且偷生,神兽亦无外乎。娘娘素有贤德之名,今何故与一异兽如此。适才我等所言,绝非有要挟娘娘的意思。实在是希望娘娘能够饶过了它,仅此而已罢了。” 闻听夏侯邕所言,殷纣璃不禁轻轻点头。 “嗯,你这般说话,倒是显得动听了许多。也罢,此番本宫便以仁慈饶它一条性命。” 殷纣璃一语出口,便将目光再度投射到那盘蟒的身上。 “你这孽畜,适才居然胆敢对本宫如此无礼。今本当将你诛杀,奈何本宫手下诸将告冕违逆求情,而上天又有好生之德。你既为灵兽,在此便以守护仙人墓穴为己任。今既败于本宫之手,你这护卫也便不用当了。不若从此跟了本宫,从此便在本宫身边伺候左右。今番本宫非但不对你动手,还能治愈了你身上的重伤。如若不肯依从,便是本宫不对你动手。以你所受的重创,却也难逃一劫。话都与你说了,具体如何抉择,还要你自己做出抉择才好。” 闻听殷纣璃所言,盘蟒立即驱动身体蜷缩在了她的脚前。它轻轻摇动巨大的尾巴,以此对殷纣璃表示了屈从之意。 殷纣璃浅笑,不禁轻轻点了点头。 “看你的意思,倒是答应了本宫的要求。罢了,既然你已决定向本宫屈从,此番救你一条性命又有何妨。” 殷纣璃一语出口,便即再度抬起一只手掌来。伴随着她的轻轻吐纳,一团青气也再度如同火焰般燃烧在了自己的手掌之中。火焰充满灵力,竟似被赋予了生命一般。 夏侯邕等人此时便在殷纣璃的身边,微微提鼻,便从青火的燃烧中闻到了一丝淡淡的幽香。香味不重,但闻到便有神清气爽般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人无法形容,甚至让人莫名的精神焕发。 但见青火攒动,少时居然自然成型。 火焰本自无形,此番居然在殷纣璃的手中逐渐变化为一株睡莲般的模样。睡莲盛开,适才的香气也越发异人起来。奇香遍布整个洞穴,刚刚受到盘蟒冰封般的万物,居然也在此时全部复苏。 “好个通天一般的神通。” 梁踵跪倒在地,望着殷纣璃不觉如此感叹。 殷纣璃闻听此言,只是面露自骄浅笑。它手托青莲之火,随即便递到了此时性命奄奄一息的盘蟒身前。盘蟒以此张开周身麟甲,便如夏侯邕等人提起鼻息。原本托在殷纣璃手中的那团青莲之火,此时居然立即便化作一缕烟尘尽数通过它的鼻息与吐纳进入了它硕大的身体之中。 盘蟒身形巨大,竟也在吸纳了莲火之势的瞬间变得通体晶莹。晶莹之光虽不强烈,却一点一点修复它硕大身体上的创伤。盘蟒的身体开始蠕动,竟也伴随着这晶莹之光的闪动越发变得充满了活力起来。 殷纣璃淡然含笑,夏侯邕等人看着更加惊诧不已。 司马玮浅声道:“这等异兽,虽然救了它的性命是件好事。但它这般可怕,倘若将他留在身边只恐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他这般想法如是,也夏侯邕与梁踵心中的担忧。 殷纣璃听到清楚,却丝毫的不以为然。她目光再度露出威严,同时也对盘蟒道:“本宫既救了你的性命,你也该履行你对本宫的誓言了吧?” 闻听殷纣璃之言,盘蟒轻哮做以回应。它身体依旧蠕动,竟再度张开全身的龙鳞并且燃起熊熊般的湛蓝色异火来。异火越燃越大,逐渐将它整个硕大的身体包裹其中。火焰吞噬身体,竟逐渐变得越发娇小了下来。慢慢的,蛇身逐渐退去,竟化作了人形般的模样。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夏侯邕等人甚至都不敢相信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一切竟然会是真的。 刚刚还是一头长达四五丈的巨型大蟒,此番经过它自身异火的炼化居然就此化为了人形。龙鳞退去,肌肤便是如雪般的白皙通透。一头乌黑般的秀发长及腰间,婀娜的身姿更如翩翩惊鸿般令人如痴如醉。 巨蟒化身妙龄少女,其貌堪比天人无二。甚至比及身为一代艳妃的殷纣璃,有过之而无所不及。 夏侯邕等人见了,不觉全都呆在了当场。 如果说最初的呆滞是出于对巨大身形盘蟒的畏惧,如今则是被盘蟒化身的少女彻底般的迷恋。 梁踵感慨道:“人言异兽通灵,便有幻化之能。却不曾料想,竟能化作这般天人似的模样。” 面对他们的各自感慨,殷纣璃却只是淡然含笑。 盘蟒既化身了少女,便在殷纣璃面前跪倒行叩拜之礼。 殷纣璃道:“你虽为上古异兽,但毕竟已经发誓效忠了本宫。日后侍奉在本宫身边,定然要恪尽职守才是。倘若萌生异心,今日本宫既救得了你,来日亦可取你性命。” 少女不敢多言,便倒身叩首谢过殷纣璃再生之恩。 她声音娇媚,便若雨打金铃。夏侯邕等三人闻听,不觉更加心中激荡,一时间如痴如醉、不能自已。 这正是“异兽通灵能幻化,其貌堪畏更可人”。预知盘蟒化身少女,对殷纣璃侍候怎样?且看下文。 第408章 仙魂封印 却说殷纣璃接纳夏侯邕等三人谏言,以此饶恕了盘蟒巨蛇并且收为己用。 盘蟒由此幻化人形,变成一妙龄少女。只出落得国色天香,不由得令夏侯邕等人见了顷刻之间便意乱神迷起来。 眼看此三人各自的呆相,殷纣璃不觉只是苦笑不语。 她不理三人,转首便与这盘蟒所化的少女道:“本宫也曾听闻,异兽通灵便有化形之能。今你弃蛇身而取以人道,倒是方便了日后对本宫的跟随。如今你既决心效忠本宫,便当抛开你上古异兽王的身份才是。” 少女叩首,言道:“奴家性命,便是主人所给。今既弃了神兽之躯,日后自当效忠主人。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殷纣璃点头,言道:“盘蟒为异兽之名,日后你随本宫左右,便是不能再用了。今化身人形,本宫便赐你一个名号。闻听上古仙人起源于‘有苏氏’部落之中,而你既为仙人神墓之护卫,不若便以‘苏’作为姓氏来用。更兼你本为异兽,不妨便以‘异’作为你的名号。名姓既有,但你在本宫身边便当充当一贴身丫鬟。为今本宫以青莲之火渡你重生,不若你便在本宫身边便号青莲吧。” “苏异,苏青莲?!?” 司马玮闻听,不禁默念一句。 殷纣璃听到,不禁转过头来,问道:“怎么,这名字不好的嘛?” 司马玮急忙摆手,言道:“娘娘取名,如何不好。人如其名,娇丽妩媚。” 殷纣璃含笑,又问少女名号如何。苏异叩拜,再度谢恩殷纣璃。 殷纣璃既收了苏异,深洞之中便再无危险可寻。殷纣璃以此询问,便向苏异讨要仙人留下来的宝物。苏异不敢有违,便以此带路引殷纣璃等人进入仙人墓穴的深处。 深处之中,便是一间硕大的密室。密室足有数顷,且身居地下高有十余丈。仙人棺椁安于此处,更有宝物金银陈列内室之中。其中位列密室最中央的,便是一高约数丈的大型祭坛。祭坛四面皆有楼梯,只是风尘四起、迷雾纵横。冰寒灼烈之气炎寒并存,使人不敢轻易窥伺。 夏侯邕等人为珍宝祭坛之下的珍宝所吸引,见了不觉为之心动。他们纷纷上前成殓宝物,以此收入囊中自然不在话下。唯有殷纣璃对这些丝毫不屑一顾,但见三人所行只是苦笑着不禁摇了摇头。回首去看,见苏异正充满宁静的凝视着此时的自己,目光之中不禁略带审视之意。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殷纣璃感觉到苏异的异样,不禁这样询问了句。 苏异淡然含笑,摇了摇头道:“主人果然并非凡人,自奴家守护此洞以来,历经何止千年。期间但凡能到此者,总共一十二人。但见密室陈列金银宝物,无一不动心者。而面对如此珍宝,主人却心无旁骛。无怪于身怀这般道行,却是令奴家钦佩得紧呢。” 闻听苏异所言,殷纣璃不禁浅然而笑。 “其实你也不必奉承本宫,本宫所以对这些珍宝没有丝毫动心,并非本宫并无贪恋之心。只是此番到此,别有所求。相比于本宫想要得到的东西,这些尘世间的凡物,也便入不得本宫的眼睛了。” 苏异点头,似乎对于殷纣璃的回答并不感觉到惊讶。她淡然含笑,言道:“主人的意思,奴家明白。主人此来,不过为求仙人所留之仙家宝物。今宝物便在祭坛之上,却为仙家法术所封印。寻常人若无异能,莫说窥伺祭坛上的神器,便是上得祭坛却也困难。” 殷纣璃问道:“此等法术封印,你能破解吗?” 苏异摇头,言道:“仙人身虽腐朽,然而封印法力却是魂魄所化。奴家本体虽为异兽,却是仙家以法力铸就。论及能为,不敢比及仙家。今仙家以魂力固守封印,绝非奴家所能解破。” 殷纣璃点头,言道:“听你之言,倒是仙家封印为试所取神物者能为如何的试炼罢了。这样也好,越容易得到的东西,本宫反而看不上眼。今仙家既有封印,本宫便要一试又有何妨。” 一语言毕,便既走向祭坛。 祭坛似乎感觉到有人想要冒进,四面登坛阶梯不由得风势更强。期间冰火相加,似有分化万物之理。殷纣璃丝毫不惧,轻轻吐纳之间,便既再度御动体内灵力。妖王之力由此尽展,即便是仙人魂魄所化之风亦不能伤她分毫。 殷纣璃便既这样登坛而上,最终到达祭坛之巅。 祭坛之上,四面皆有熔炉。熔炉每一盏都有一人多高,且有不少的浓烟从熔炉内冒出来。 祭坛之间的迷雾,便是由此而形成的。如今殷纣璃既至祭坛之巅,便也到了迷雾最胜之地。殷纣璃环顾四下,除了四盏熔炉之外,几乎看不到什么别的东西。迷雾盘旋巅顶,似有仙力。此为仙人魂化封印最为强烈之处,便是殷纣璃也不能再近分毫。 “好个仙人魂魄所化的封印,但想要以此阻绝本宫取得法器的道路,却是万万不能。本宫既能上的神坛,此番又岂能被这魂力所化的封印阻断了前进的道路的。” 她一声怒吼,恍若隔世之力。声音恢宏,便如长风动地、云聚山河无二。 强大的音波,由此肆虐开来。声音久久回荡,不绝于耳的同时,也令身处在高耸祭坛下的夏侯邕等人不堪重负。他们纷纷半跪在地上,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被殷纣璃的这一声咆哮震得撕裂开来。莫说他们几个凡人,即便是身为上古异兽化身的苏异此番也有些承受不住。 “妖王之力,果然堪比逆天。无怪千百万年之前,创世始祖诸子需要合力不惜性命才能将它封印。如今看来,这神力果然……” 苏异喃喃自语,脸上也已经露出了痛苦般的表情。 祭坛上四面的熔炉,此时也因为殷纣璃的怒吼之声被震得不禁发出“嗡嗡”般的响动。熔炉四面震动不惜,最终竟然在坚实的炉身浮现出碎裂般的迹象。殷纣璃看出,便以体内灵力瞬息而发。一时间恍若决堤般的潮水,就此肆虐涌向八面。 熔炉不堪重负,顷刻之间便既炸裂开来。但听得轰鸣般的一声巨响,当即碎裂分崩而开。碎片陨落坛下,恍若暴雨流星。苏异看出危险,便已体内龙气筑建气墙以此守护夏侯邕等三人不受伤害。 三人惊恐,但见苏异舍命守护,心中感动非常。纷纷拱手,向她表示感激。 苏异淡然含笑,言道:“前番若无诸位,只恐主人已取了奴家的性命。奴家虽然本体异兽,却也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先前诸位不惜乞求救我,如今诸公遭遇劫难,奴家又岂能容得诸位便受殃及。” 三人由此顿悟,自此与苏异交厚,自然不在话下。 放下他们如何攀谈暂且不提,单表身居祭坛上的殷纣璃。 此番熔炉既破,原本从熔炉之中冒出来的浓烟自然不复存在。浓烟既已不再,祭坛上原本肆虐般的迷雾自然也就慢慢的溃散开来了。熔炉为仙家魂力之基本,眼下根基既被殷纣璃妖力尽毁,魂力所构建出的封印自然也就彻底的解除了去。 伴随着迷雾的溃散,原本看不清楚的祭坛巅顶便既逐渐清晰了起来。 殷纣璃定睛观瞧,但见祭坛中央陈列一方石台。石台灵光乍现,不觉透出令人难以形容的逼人灵气。 “终于找到你了,此番本宫所取之物便在这石台之上。” 殷纣璃一声自语,心中不免有些溢于言表般的激荡。她长长松了口气,由此信步而进。 这正是“但为心愿苦寻觅,如今终得在眼前”。预知石台之上仙人宝物怎样,妙用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409章 九彩羽衣 却说殷纣璃登坛而取宝物,心中小有兴奋。待距离石台走得近了,台上的宝物也随即清楚的映入了她的眼帘。但见石台之上,灵光起荡之处,一件五彩霞衣透出别样般的异彩来。 殷纣璃见了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暗道:“看似五彩,实则九色。此物莫非便是上古相传的仙人所披之物,名唤‘九彩羽衣’的吗?” 对于如今的‘九彩羽衣’,殷纣璃继承的魔王之力还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存在着潜有般的记忆。传言此物源自上古仙人之物,为创世神之妻九天玄女倾力织造。 传说上古先有妖兽,而后历经千百万年才有人类足迹。而妖兽也有天上地下之分。地上走兽,以黑墨麒麟为长;水中游鱼,便以蛟龙为先;至于天上飞禽,则以九凤分裂称雄。 九凤凶残,好食万物生灵。除龙与麒麟,天地万物尽为所猎而吞。 创世神由此震怒,欲猎九凤以避万物生灵之祸。神母九天玄女拦阻,言九凤为飞禽生灵之首。倘若以此猎杀,犹如便害飞禽万物生身之母。创世神以此采纳其言,便以善言度化九凤,折其羽翼以为惩戒。后羽翼为神母所得,便以九色之翼织就圣衣。因圣衣九色,‘九彩羽衣’故而得名。 ‘九彩羽衣’为圣物,穿之可避不及。万物生灵,无论任何法术,皆不能伤其身。然而此圣物毕竟为九凤之翼所铸,穿着此衣者必当拥有驾驭九凤之能。否则必然遭到反噬,不能自已。 殷纣璃继承了妖王之力,便也对此圣物有了这般的了解。 要说此等圣物虽然近在眼前,但想要真正的得到它,殷纣璃认为却还并不容易。 自己身为妖王之力的继承者,而九凤则是上古飞禽神兽之祖。若论能力,殷纣璃自诩断然不会输给九凤。然而若想彻底的驾驭它以此彻底获得此番的‘九彩羽衣’,殷纣璃却认为不甚容易。 九凤纵然凶残,但毕竟是神鸟之祖。自己身怀魔帝之力,可以说便和神鸟两线殊途。既不同源,两线之力试问又岂能相融。殷纣璃以此踌躇,却不愿就此放弃此番近在咫尺般的圣物。 她缓缓请吐了口气,心中暗思道:“此番圣物近在咫尺,然而我若取之却不甚容易。今圣物与我体内魔帝之力相冲,既无法相融便只有强行压制将它驯服一条道路可寻。便既遭遇反噬,却也不能轻言放弃的。” 她心中以此打算,便毫无顾忌的伸出手去。 她的手还没有来得及触碰到摆放在石台上的‘九彩羽衣’,‘九彩羽衣’便发出一抹浅然般的异彩。殷纣璃倒吸了一口冷气,感觉这股异彩乍现之间,自己伸出的手就像是被触电一般。一股麻酥酥的感觉瞬间袭来,使得殷纣璃下意识的将伸出的手再度抽了回去。 “好个上古圣物,居然如此通灵。本宫方自伸出了手,还未来得及触及到,它便感觉到了本宫体内的妖王之力。看来此番若不将它凤魂之力强行压制,量这圣物也不能彻底的为本宫所用了。” 殷纣璃心中这样想,也赫然再度伸手。忍住‘九彩羽衣’的圣光异彩与凤魂之力对于自己身体的反噬,殷纣璃强行将它披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时间圣光乍现,便如滔滔洪荒,一瞬之间尽拢周身。殷纣璃只觉整个身体如同玄雷之击,顷刻之间便已痛彻心扉。 “好个孽障凤魂,竟敢与本宫角力。本宫今日便让你知道,魔王的传承之力到底会有多么的可怕。” 她紧咬牙关,目光也在狠辣中透出别样的坚韧。她一声咆哮,便如九天龙吟。凤鸣之声随即响起,便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恍若炸雷一般。悠悠灵气从她的身体之上赫然涌出,同时也与凤魂所展现出的灵关彼此相冲。 殷纣璃身体颤抖并且强忍剧痛,而披在自己身上的‘九彩羽衣’也有腾空展翼之姿。一时间狂风迭起,恍若云聚山河。凤魂嘶鸣,强大的魂力竟被魔王之力硬生生压制。凤欲逃脱,但悠悠的魔王之力便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凤魂由此便被困顿,最终便被妖王之力全部吞噬殆尽。 看到祭坛巅顶上殷纣璃痛苦般的挣扎,此时的苏异一跃而起。 祭坛上的封印已被解除,她身为上古异兽龙王的化身,自然可以轻易登坛而上。但见殷纣璃整个身体全都跪倒在地上不断喘息的样子,此时的苏异也不禁露出担忧且惶恐般的神色。 “主人,您无恙吧?” “呵呵,应该怎么说呢……” 殷纣璃不断喘息着,声音也变得有些越发显得无力气来。她抬起头,一张脸已经惨白如纸。然而即便如此,一双桀骜不驯般的目光却仍旧显得是那么的熠熠生辉。 如同利剑般的目光,使得苏异见了不禁心中汗颜。她倒吸一口冷气,居然被殷纣璃可怕而犀利的目光不禁震慑了住,同时也不禁下意识的倒退出了几步出去。 “主,主人。您,您……” “放心,本宫好得很。” 殷纣璃惨白如纸般的脸上,此时不禁挤出一抹泰然自若般的微笑。尽管周身依旧颤抖,但她最终还是充满坚韧的站起了身来。强大的凤魂之力已经被她彻底压制了住,此时已然彻底臣服。苏异看着她的样子,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的同时,也不禁面露骇然之色。 魔王与神凤本是殊途,故而想要这圣衣彻底的为己所用,便只有以体内的魔王之力彻底将凤魂驯服。殷纣璃虽然拥有恐怖的实力,但如此轻松的就将强大的凤魂彻底臣服在她的脚下,这样的结果无疑大大出乎了苏异的意料之外。 “主人,您成功了?” 面对殷纣璃赫然站起的身体,此时瞪大眼睛的苏异似乎还有些难以置信。 殷纣璃浅然一笑,只是轻轻般的一个运气,身体上的‘九彩羽衣’便即闪现出强大的凤魂之力。凤凰涅槃,齐鸣响于九天。苏异措不及防,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从殷纣璃的体内涌出。 金凤展翼,其力便破九天。苏异不能抵挡,竟被这股灵气所伤,并且硬生生推下了高耸的祭坛。她有龙气护体,即便跌落神坛却不能伤及分毫。然而刚刚的凤凰展翼,自己却是看得清楚。若非将凤魂彻底降服,刚刚的风劲是断然使不出来的。 “可怕,真的是太可怕了。” 瘫倒在祭坛下的苏异,瞪大目光中的畏惧不禁更显深沉。 祭坛之上风劲四起,而殷纣璃身着‘九彩羽衣’也从高耸的祭坛之上飘然而下。在她的身体之上,隐隐能够看到悠悠般的灵气所幻化出的一对金翅凤翼。只待殷纣璃的人安然飘落,那凤翼这才化作一抹尘埃飘然而去。 “怎样,现在你能相信了吗?” “信了,奴家信了。” 苏异不敢起身,急忙跪倒在了殷纣璃的面前。看着她面对自己一副充满敬畏般的模样,殷纣璃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浅然般的冷笑。 “圣物既已到手,此地便无需再度停留。苏异引路,便既离开了这里。” 殷纣璃做出了吩咐,而苏异慌忙叩首应之。 她既为盘蟒所化,千百年便久居于此。其中的道路怎样,自然没有人比她更加清楚。她一路在前指引,一行人很快便寻得了出路并且走了出来。只是这一次的出口,已经并非狼族军马所在的营盘,而是距离营盘足有三五里左右的一片荒野。 既重见了天日,夏侯邕等人不觉长长的出了口气。 夏侯邕询问道:“娘娘,洞府中拥有不少的珍宝,此番是否还需一同带出?” 殷纣璃道:“这是你们的事情,但为我狼族振兴,那些财物自然是不拿白不拿。然而具体怎样调度,便全部由得你们了。既然前线诸事已料,本宫在此也便没了什么意义。更兼此番出来是借因由,大王并不知道本宫来到前线相助。此番时间也差不多了,本宫也当回返而去。我们就此别过,便在王都相会与尔等一同庆功。然而临别之时,本宫尚有一事需要告知尔等,尔等断然不可有违。若有违背,非但此番战功一笔勾销。便是尔等的性命,本宫也不会放过。” 四人闻言,急忙跪倒。夏侯邕为首,以此叩拜道:“娘娘有甚教诲,敬请直言。我等但听娘娘差遣,万死不辞。” 这正是“方使妖力压凤魂,如今天威又震君”。预知殷纣璃所托之事怎样,后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410章 身后往事 却说殷纣璃以体内的魔王之力压制住了强大的凤魂,便以此得到了上古传承的圣物‘九彩羽衣’。圣物既已到了手中,殷纣璃便穿在了自己的身上从而在苏异的带领下离开了仙人之墓。 既出神墓,殷纣璃便与夏侯邕等人道别。然而临去之时,尚有一言嘱托。夏侯邕等人随即跪倒,以此恭敬的聆听殷纣璃的教诲。 殷纣璃道:“此番本宫往来前线相助,大王与国中诸臣并不知晓此事。尔等既为三军统帅,也当管理好部下士卒。此事一旦暴露,朝野之中必然再生不必要的事端出来。此等事需当避讳,方为上策。如若泄露引出事端来,本宫定然不会轻饶尔等。” 闻听殷纣璃嘱咐,夏侯邕等人便既叩首答应。 殷纣璃以此放心,转头又与苏异道:“此番你既归顺与本宫,便当依照前言跟随本宫左右。如今本宫便要离去了,不若你也一同随同本宫而去罢了。” 苏异闻言,自然不敢有违。以此叩首,便跟殷纣璃一并离去。 放下夏侯邕等人如何调度收兵暂且不提,单道殷纣璃与苏异暗中归于屠苏主城外的祭天神庙。此番殷纣璃虽然亲出,但毕竟身怀妖王之力。她来之前与蒙哥纳定下约定,约定七七四十九日祭奠之期。更在神庙之外传令,自己出关之日前不允许随行侍卫任何人进入大殿以此打扰。 为了确保万全不让消息泄露,殷纣璃在临去之时还留下了被自己控制的谢崇宝作为大殿的守卫者以此作为守护之用。 谢崇宝化名阿吉,此番便是自己身边的心腹。殷纣璃临去之时将他留下守护,以此保证并无疏失。 如今虽然到达前线并且耗时许久,但距离她最早与蒙哥纳约定的七七四十九日期限如今算起来却还时间仍旧充裕。尽管前线距离狼族主城屠苏距离不甚些近,而且旁人回返至少需要耗时十日,但对于身怀妖王之力的殷纣璃和上古盘蟒化身的苏异来讲,不过只需一日便可以成功回返了。 二人既归祭天神庙,本以为无有什么大事发生,但让殷纣璃意想不到的是,这里的变故远远超乎了她的预期。祭天神庙的主殿之外寂静无声,除了原本负责守护的千余内卫全然不见了之外,大殿之外竟不见一人踪影。 苏异惊疑,问道:“临来之时,娘娘不是和奴婢说过这里会有千余护卫守卫的吗?为什么如今咱们回来了,娘娘口中的侍卫们却都不见了呢?” 殷纣璃也感疑惑,沉思片刻,便道:“走,且往内殿去看看。” 她嘴上这样说,其实是想要到内殿去寻找谢崇宝的。毕竟先前随行自己出宫的千余内卫都是听命于蒙哥纳的,便是国都之中有了急事他们奉诏而归,但谢崇宝绝对不会因此而离开的。 殷纣璃本想寻找到谢崇宝彻底问个明白,却没想到来到了内殿,却连谢崇宝也全都寻不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 殷纣璃心中暗思,眉头不禁紧蹙了起来。就在她不知应该何去何从的时候,苏异的开口却打断了她的沉思。 “娘娘,您看那边。” 她一语出口的同时,也不禁伸手点指。 殷纣璃心头一震,下意识的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但见不远处一年迈的老者,正用手中的扫把扫着地。老者看样子至少也已年过七旬,须发皆白的同时,便是腰都有些显得驼了。 苏异道:“奴婢看他妆容,倒似是这寺庙中人。娘娘走时具体发生了什么,此人想必也能知晓一二。既如此,何不借此以探其详?” 殷纣璃应其言,便与苏异同来见老者。老者见到殷纣璃,却认得他是狼族的王贵妃。惊慌失措之间,急忙倒身相拜以此连连叩首。 殷纣璃道:“无需多礼,只告诉本宫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老者道:“娘娘回归,真天幸也。您不知道,自从大王发现您不见了踪影,便派人四下寻找。寺中众人,全都被大王押解了起来。老朽奉命看守院落,只为等待娘娘万一能够归来,却不想当真天助。似如此,我等寺众有救矣。” 闻听老者之言,殷纣璃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问道:“如此说来,大王已知本宫离去的讯息了?如今七七四十九日祭奠之期未至,大王到底却是因何而知晓的?” 老者闻听殷纣璃所问,不禁一声叹息。他不敢隐瞒,便向殷纣璃一五一十的道出了其中的详细。 原来自从她离开王都前来神庙祭祀之后,不过多日身为狼族首领的蒙哥纳便因为没有了殷纣璃的陪伴而心生寂寞。 前番殷纣璃以托梦作为言辞的祭天之说,蒙哥纳本来就不甚相信。但见殷纣璃多日未归,寂寞难耐的蒙哥纳终于忍不住便出王城前来神庙视察。守在外面的内卫虽然将自己的安排尽数告知给了他,蒙哥纳不由得当即震怒。 “孤为北漠狼王,尔等胆敢阻我?!?” 一声呵斥,守军汗颜。纷纷跪倒,便向蒙哥纳请罪。 蒙哥纳道:“孤恐娘娘孤身一人在外,尔等照顾不周,故而今日特来寻探。尔等这般拦阻,莫非有私?” 闻听蒙哥纳之言,守军尽皆惶恐叩首。回应道:“我等既奉大王恩命,便时刻将保护娘娘作为己任。纵然我等性命有失,却也不敢让娘娘委屈分毫。此番令我等驻守在外,便都是娘娘的意思。试问娘娘万金之躯,一言九鼎。我等不过效死兵卒,岂敢抗命。不想如今大王亲至,我等自然不敢阻拦大王。只是怕违背了娘娘之意,故而这才告知大王,岂有私心可言。” 蒙哥纳点头,怒道:“若无私心,便带孤王前往内殿去见娘娘。待见得娘娘无事,孤王自然放心。便是娘娘届时责备尔等,孤王定然也会为尔等求情。” 守军从其言,便带着蒙哥纳一路走向内殿。 蒙哥纳既降服了守军,本以为便可以就此见到殷纣璃。谁想刚刚到了大殿门口,一将佩剑已然拦阻住了去路。蒙哥纳认得他,便是殷纣璃亲自带到宫中的阿吉。根据殷纣璃的说法,这阿吉痴痴傻傻,便是自己一个远方亲戚般的人物。虽然脑子并不灵光,但武艺倒是不错。如今守在内殿的门口,只奉了殷纣璃的命令。不等祭奠期满,任得谁也不得入内。 要说蒙哥纳对阿吉的印象,其实倒也是不错的。 蒙哥纳毕竟书生出身,不比他的几位哥哥。因自幼读得圣贤书,故而却也通晓人情。若是阿吉这种痴傻般的人遇到他其他的那几位哥哥,只怕便要在内廷生活免不得诸多的欺负。蒙哥纳心存仁念,反而因为阿吉的痴傻反而对他倍加照顾。 他以为阿吉会认得他,谁想谢崇宝早就被殷纣璃控制了心智。 没得到命令之前,任谁都能亲近。一旦得到殷纣璃的命令,便以指令为先、效死而忠。 蒙哥纳岂知此事,还道阿吉来到内廷多日早已和他处的熟了。更兼自己多番善待与他,故而凡事也都和自己能有个商量的。他心想于此,便不疑惑。如今但见阿吉守护内殿大门,更加不以为意。 “孤见娘娘,你且暂退。” 阿吉不让,冷声道:“娘娘有命,祭祀期满之前,任何人不得入内。” 蒙哥纳只道他为人憨傻,也不过多做理会。一声苦笑之间,便要寻他身边道路过去。岂料阿吉突然翻脸,立时间目露凶光。他手握佩剑,就此拔剑出鞘。寒光一闪的瞬间,犀利的剑锋竟直刺蒙哥纳而来。 这正是“邪术既已蒙心智,岂容对人还留情”。预知一剑刺出怎样,蒙哥纳性命若何?且看下文。 第411章 恪尽职守 却说蒙哥纳多日不见殷纣璃,心中相思疾苦、寂寞难忍。便亲至祭天神庙,以此要与殷纣璃相见。 方自屈服了守军,获得了通往内殿的通路。本想着便可以和殷纣璃相见,却不想到了内殿门外竟然被化身阿吉的谢崇宝拦住。蒙哥纳不知谢崇宝被殷纣璃以邪法控制住了心智,只道他为人憨傻,故而并不在意。本想不理会他直接进入内廷,却没想到谢崇宝居然猛地拔出了佩剑并毫无征兆的刺向自己。 蒙哥纳以此惊慌,尚且来不及闪避,谢崇宝的剑锋便已朝着自己直刺了过来。剑尖直指自己的咽喉,却在近在咫尺般的距离停了下来。 “告诉过你,娘娘有命。祭奠结束期满之前,任何人不得擅入内殿。” 剑锋闪动着寒光,在烈日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谢崇宝冰冷的目光比及手中的冷剑更甚,此时不觉令蒙哥纳面露惊恐。 “阿吉,你居然敢……” 面对近在咫尺般利剑的威胁,蒙哥纳心中既怒又怕。而看着谢崇宝此时充满冷漠的眼神,蒙哥纳甚至从他的眼睛里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情感。 “这个人,真的只是痴傻这么简单吗?” 他心中暗思,却只从谢崇宝的口中得到了与之前一样的回应。 “娘娘有命,祭祀期满之前,任何人不得踏入内殿一步。违令者,杀无赦。” “杀无赦?!?你居然敢对孤王这般威胁,你……” 他话未说完,谢崇宝手中的利剑已是微然一抖。寒光一闪的瞬间,蒙哥纳的身体也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在他的脖颈之上,已然在此时留下了一道浅浅般的血痕。 “我再说一遍,祭祀期满之前,任何人不得踏入内殿一步。违令者,杀无赦!!!” 谢崇宝的声音很轻,语气中却透出令人不寒而栗般的冷意。 蒙哥纳之前只知道他为人不多说话且一副憨憨傻傻般的样子,像是如今这样令人畏惧的一面,自己无疑还是第一次见到。看着谢崇宝如此坚持般的冷傲模样,此时的蒙哥纳不禁紧咬牙关。 “你们这帮人,难不成全都是死人吗?!?” 他微微转头,不禁朝着身后的众多侍卫一声断喝。侍卫们被眼前的一切早就惊呆了,此时听到蒙哥纳的呐喊,这才反应了过来。 “有人谋反,保护大王。” 卫士长一声断喝,立即拔出刀剑握在手中。其余侍卫此时也有动作,他们不等谢崇宝反应,已然直冲上来并且将他团团围住。 “放了大王,否则我让你血溅五步。别看你是娘娘护卫,但我们的职责便是保护大王。你今居然敢对大王动剑,莫非就不怕……” 内卫长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谢崇宝手中利剑便已剑走偏锋而去。但只见寒光一闪的瞬间,手中利剑便如闪电般刺穿了他的喉咙。卫士长身体一个颤抖的瞬间,一双眼睛也瞪得老大仿若死鱼一般。 鲜血顺着他喉咙上的伤口淌下,尚且不及落地,谢崇宝便将长剑从他伤口处拔了出来。卫士长全身颤栗,就此瘫倒在地上。挣了两挣,便既不再动弹了。 余者但见,无不震惊。 谢崇宝目光冷漠,便将手中长剑一抖,低沉道:“我再警告尔等一遍,娘娘有命。祭祀期满之前,任何人不得踏入内殿一步。” 他声音冰冷,正如一双冷若寒霜般的眼睛。 蒙哥纳因此畏惧,不敢向前。内卫等人虽然将他团团围住,却畏惧谢崇宝的勇猛不敢轻易冒进。 蒙哥纳虽然想见殷纣璃以解相思之苦,但如今更在乎的还是自己的颜面因此扫地。他心中震怒,不觉切齿含恨。身边内卫看出,便凑上前来低声道:“大王暂且勿动,此人极为勇猛。今在大王面前独逞凶逆,便已犯下弑君之罪。我等若与他硬拼,只恐不是办法。届时被他刺死还是小事,倘若伤了大王,便是万万划不来了。” 蒙哥纳点头,低语道:“此人虽然痴傻,但出手却极为狠辣。这样的人,只恐留在王妃身边非福即获。但以孤王之见,不若将他权且拿住。届时再行定夺,犹未迟晚。” 卫士道:“若拿此人,只恐非国中大将不可。大王权且忍耐一时,且归王都搬请大元帅郭不疑,方可将其擒获、保得万无一失。” 蒙哥纳从其言,便与卫士们暂退。谢崇宝见众人不违殷纣璃嘱托自己之事,也不追赶。蒙哥纳就此离了神庙,便归王都之中召见郭不疑。郭不疑闻讯,心中踌躇。但毕竟当着蒙哥纳的面,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大王权且放心,此事便交给微臣去办。” 蒙哥纳道:“这等人物,留在王妃身边,早晚惹出祸端来。他出手这般狠辣,决计不似个平凡的人。若是哪天王妃惹到了他,而他有将剑锋直指了王妃而去,量王妃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女子,如何能够得了?便是王妃顺着他,此人也断然不能留在内廷。但以孤王之意,不若早早除之为上。” 郭不疑从其言,便以调兵为由以此暂缓。 她出了内廷,便来找蒙丹与靖之共做商议。但见二人,便将蒙哥纳所告诸事尽数道明。此时的狼族朝内,靖之已经继承了大国政的职务。虽然职位以他最大,但实则掌握国中政权的人还是蒙丹。 蒙丹闻讯,不禁问道:“但以大王之见,似要除去此人了?” 郭不疑道:“但听大王所言,似是如此。然而那阿吉毕竟是殷纣璃亲随心腹。今此人虽然冒犯大王并且大王便已下达命令剪除,但末将却不敢轻易行事,毕竟此时殷纣璃还在神庙闭关未出。我等若是依照大王之令行事,只怕殷纣璃出关之时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此等大事,末将不敢轻易决断。故而暂且安抚下了大王,便来寻二位共同商议。” 闻听郭不疑所言,蒙丹不禁轻轻点头,言道:“此事郭元帅如此处理,可谓得当。” 靖之问道:“决断纵然得当,然而毕竟只是推延。今若依王命而行,只恐得罪了殷纣璃。若以此不行,又恐违背了王命。今深陷两难,但不知我等应该如何自处?” 蒙丹淡然含笑,反问靖之道:“额驸素有谋略,今番焉能无计?” 靖之笑道:“微臣以大人马首是瞻,一切便依大人所行。” 蒙丹点头,欣慰道:“似若如此,老夫便代大国政以此权衡。今阿吉虽然是殷纣璃驾前心腹,但毕竟冒犯大王在先。今大王下令,我等便当依命而行。只需将他缉捕,却以此囚禁并不发落。待得殷纣璃回来,再行权衡。她若要救,自然会禀明大王。届时大王容情与否,我等便都依从。以此摆脱责任,岂不都不得罪吗?” 靖之笑道:“但以大人之言,我们便可免责矣。” 蒙丹点头,转首嘱咐郭不疑道:“此番郭元帅前往,势必要小心谨慎一些。那阿吉虽然疯疯傻傻,但武艺却极为卓绝。若论与元帅打单独斗,元帅纵有武艺却也未必能够胜得了他。维今前去,缉捕他的同时,断然也不能伤了他才好。唯有将他拿下不伤分毫,方可令那殷纣璃日后埋怨不得我等。” 郭不疑道:“大人之言,某已尽知。大人敬请放心,此番某亲自往去,自有收他之计。” 蒙丹点头,就此放心。郭不疑拱手拜辞而去,自然不在话下。 这正是“君心怀恨犹震怒,臣子担忧竟有心”。预知郭不疑用计怎样,谢崇宝就范如何?且看下文。 第412章 双雄会斗 放下蒙丹与靖之暂且不提,单道郭不疑。既与蒙丹等人谋定,便自下去准备。当即整军,从部下无当飞军之中挑选五百精干,以此随行。待得出了王城,一路便赶到了祭天神庙。 此时的大庙,原本的守卫已经尽去。为了防止谢崇宝逃走,郭不疑先分配好了五百精干的任务。其中五十人,作为先遣部队展开行动。这些人便持刀枪,直接从正面发起进攻。 谢崇宝但见这五十人,便只身拔剑与战。五十人以此后退之间,便向外面的郭不疑发出信号。郭不疑见了信号,便命另外五十人绕道而进。无当飞军素来善于攀岩,曾经跟随着靖之与是公主昊阳公主完成北拓大计的时候,便即作为先驱。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沿途一往无前,视一切艰难险阻如履平地一般。 山峦恶水全都拦阻她们不住,如今神庙不过院墙高耸而已,试问又岂能拦得住她们的。这些人得了郭不疑的将令,便既绕过与谢崇宝缠斗的几十人直接翻了院墙来到了后院。她们寻了片宽阔的地域,便在当地设置了陷阱。待得一切准备已毕,直接在原地点起了火来。 火势蔓延,便在内廷之后冒起了浓烟。 谢崇宝见得,以为有人从后包抄进了内殿。心中震惊之余,也随即弃了前面的守卫并且朝着后院疾驰而来。 刚刚来到后院,便既中了陷阱。其身跌落深坑之中,尚且来不及从深坑中跃起,一张大网便既从天而降般扣了下来。谢崇宝脱身不得,就此便被数十无当飞军就地擒拿。 这几十人既擒获了谢崇宝,便发出信号通知到了郭不疑。 郭不疑大喜,便领其他人马一同赶到后院。但见深坑之中,谢崇宝果然被大网扣住,不由得一声浅笑,言道:“前番来时,只道他有多少的能耐。为保万全,故而随行带来五百人马。如今看来,倒是我高看了这阿吉。殷纣璃身边的第一护卫,却也不过如此罢了。” 他一语方出,深陷坑内的谢崇宝猛然从坑内一跃而起。他手持长剑,便以犀利般的剑锋撕开天网。这一跃,便如蛟龙出海无二。郭不疑为之震惊的同时,谢崇宝竟已挺剑站在了她的面前。 郭不疑一脸骇然的瞪大了双眼,而谢崇宝手中的剑锋却已指向了她。 “直呼娘娘之命,罪在不赦。” 谢崇宝一声轻语,眼睛里也在此时透出犀利般的寒光来。那寒光比及剑刃更加锋锐,即便是身经百战的郭不疑都在为之骇然的同时,下意识的向后倒退了一步出去。 “好个阿吉,倒是个有本事的。”郭不疑不觉惊叹,同时脸上也不禁露出了淡然般的笑容:“不过这样才有意思,至少比让我的手下直接擒了你好了不知多少倍。” 她口中这样说,但嘴角的肌肉却在微微颤抖。 身边五百无当飞军震怒,纷纷各亮刀枪欲已合围取胜。郭不疑见得,便将单手一扬。手下五百精锐见得,立即收住兵器以此肃穆。 “你们全都给我退后,今日本帅便要单独生擒了此人。” 郭不疑声音不重,但语气中却透出些许的傲娇。 此番她阻挡手下众人,原因基本有二。其一在于自己来时蒙丹对于她的嘱托,那便是这阿吉虽然对蒙哥纳犯下不赦之罪,但此番自己却不能伤了他。一旦伤害,殷纣璃事后难免报复。而无当飞军各个精悍,但凡此番同随自己而来的无不全是部队中的精干。这些人一旦动手,谢崇宝纵然武艺再怎么高强,必然也是双拳难敌四手。若是擒下了他倒还好说,就怕他拼死抵抗而手下人也因此失了方寸。 这是其一,而其二则出自于郭不疑的私心。 自从殷纣璃进入王宫做了王妃以来,便举荐谢崇宝进入内廷成为了自己的贴身第一护卫。郭不疑总掌军权,然而毕竟是武将出身。她虽为女子,却素来在身手上不向任何人低头。曾经她未掌大权之时,便在前任狼族大元帅驼陀的帐下充当第一战将。莫说军中兵卒,便是几个将领一同和她来斗也全都斗不过她。如今谢崇宝虽然只是充当了一员护卫,但郭不疑却早就听说他的勇猛。加之如今自己的计谋尚且困不住他,郭不疑便早就有意和谢崇宝一较高低了。 “我用计谋擒你,也不算的本事。如今便与你一对一来场对决,让你知道这北漠狼族到底是谁人做主的。” 她心想于此,便也拔剑出鞘。随行五百将士明白她的用意,便既各自后退并且以队形围城直径越有十余丈左右的一个圈子。圈子之内,二人对视而立。郭不疑面露笑容,便以手中大剑做出挑衅。谢崇宝虽然心智被殷纣璃所迷,但本性仍旧如前。 如今既见郭不疑对自己主动做出挑战的动作,也对她丝毫没有了半点儿的客气。他一声怒吼,便既挺身向前。手中一剑,直刺郭不疑咽喉而去。 但见谢崇宝出剑迅猛,郭不疑不禁叫了声:“来得好。” 她面露笑容,站在原地巍然不动。待得剑锋近了,猛地将手中大剑向上一挑。本想拨开谢崇宝手中利剑,却不想二剑相碰,便既发出“叮”得一声脆响来。郭不疑只觉得持剑般的双臂一阵,顷刻之间一股令自己难以形容般的酸麻感觉便既传来。 谢崇宝的剑虽然被他拨开了,但自己却也因为这一剑的拨弄,反被谢崇宝过人的臂力震退了三四步出去。 “这厮好大的力气。” 郭不疑凝视着谢崇宝,目光透出浅浅般的敬畏。 相比于自己的后退,谢崇宝明显要好上许多。但见郭不疑之勇,谢崇宝也有些目露惊惶。刚刚他还一脸的冷漠,此时看着不远处的郭不疑竟逐渐露出兴奋般的笑容来。 “难得的对手,我们再来。” 他一语出口,便再度挺剑朝着郭不疑扑了过来。他脚下健步如飞,郭不疑尚且来不及反应,谢崇宝便已到了她的面前。既见郭不疑,他便挥动手中利剑。刚刚只是一剑去刺,此番双臂擎剑,照着郭不疑便是一顿砍伐。 剑锋所指,便如暴雨冰雹相仿。郭不疑虽然可以抵挡,但力量却明显要比谢崇宝逊色得多。一顿砍伐下来,震得郭不疑双臂酸麻,便似失去了知觉一般。 郭不疑汗颜,暗道:“此人如此力大,只恐再斗下去,我已不是他的对手。纵然剑术可以与他比肩,但他强悍的力量却让他可以在面对我的时候丝毫不加半点儿的顾忌。而相比于他,我就显得被动的多了。非但不能和他硬碰硬,还要想办法在不伤他的同时将他击败。若以寻常一对一的比斗,这样的事情我是万万也做不到的。今若不用些手段,料也擒他不下。” 郭不疑料想于此,便既计上心来。 她虚晃一招,就此跳出圈外。喝道:“好个蛮小子,倒是厉害得紧。此地太小施展不开,有本事便随我来。” 她一语出口,便既纵身上了屋檐。谢崇宝战得正是起兴,挺剑便来追赶。但见郭不疑飞身上了房檐,便也一个纵身攀墙而上。郭不疑暗喜,此番借助他飞身上房立足未稳的机会,反手已是一记暗器飞打了过去。 这暗器快如疾风,直打谢崇宝面门。谢崇宝心中一震,反应却也灵敏。尽管不知飞来何物,却已伸手取探。“啪”得一声,暗器便被他稳稳的捏在手中。仔细去看,竟是一只黑黝黝的铁球。铁球不重,但飞打过来却带着百余斤的力气。若是当真命中了自己,只怕脑袋便要开了花的。 这正是“独斗力抗非对手,为今暗器又失手”。预知二人再斗战况怎样,胜败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413章 计擒崇宝 却说郭不疑与谢崇宝彼此交手,虽然武艺不分上下,但谢崇宝的力气却远远胜于郭不疑。郭不疑因此不敌,便要借机会使用暗器。然而暗器虽然出了手,却被谢崇宝稳稳的捏在了手里。 看着手中被抓住的暗器,谢崇宝就只是充满不屑的一声冷笑:“好个阴毒的婆娘,这等雕虫小技也想胜我?” 郭不疑一声浅笑,脸上却露出些许的得意之色。言道:“你以为这是雕虫小技,却偏偏你最终要败在这雕虫小技之下的。” “什么?!?” 谢崇宝不算太明白郭不疑的意思,就在他为之诧异的同时,手中的那颗黑黝黝的铁球居然瞬间爆裂开来。爆裂的声音只是一声脆响,但却有大量的迷烟从铁球的内部弥散出来。 铁球的内部居然是空的,而真空的内部也早已暗藏玄机。 这是郭不疑的独门暗器,名叫‘裂双玄’。简单来讲,就是暗藏玄机并且独门设计的一种特殊暗器。外表的铁石可以伤人,便是伤人不成,内部的迷烟便可以作为第二重的玄机克敌制胜。纵然能够躲过第一重暗器的击打之伤,便也抵挡不住第二重的迷烟。 郭不疑没有想要伤害谢崇宝的意思,虽然他突施暗器并且去打谢崇宝的面门,但她也早就算到以谢崇宝的身手断然不会轻易被自己的暗器所伤。因为暗器直指面门并且又出于突袭的关系,当时飞身刚刚登上屋檐且立足未稳的谢崇宝纵然身手再怎么如何的了得,却也没有规避开自己暗器的机会的。 情急之下,他只能伸手将自己出手的暗器截获。而就是这样的出手,无疑正中了自己的下怀。 自己的暗器‘裂双玄’虽是铁球,但外部却做出过特殊的设计。一旦被不知名的外力挤压,铁球外部的机关便会启动。届时遍布铁球外部的无数针孔便会开启,从而释放原本暗藏铁球内部的迷烟。 迷烟强烈,有很强的麻痹作用。只要被吸上一口,便是神仙也抵挡不住。 郭不疑早就有所算计,便以此获得与谢崇宝之间对决的胜利。而事实果然不出自己的所料,追击自己同样登上屋檐的谢崇宝看到暗器,果然在无法做出闪避的同时将它截获了下来。而伴随着他对于自己暗器的并不了解,也在截获暗器的同时不自禁的出动了‘裂双玄’的内部机关。伴随着无数针眼的开启,大量的迷烟瞬间从铁球的内部涌出。 谢崇宝吃了一惊的同时,自然也没有时间做出防备。迷烟伴随着他的呼吸进入了他的体内,瞬间便让他的意识变得模糊了下来。 谢崇宝由此昏厥,整个身体也随之从屋檐上陨落了下去。 郭不疑早就做出了预料,她身形犹如鬼魅般微动的同时,也在谢崇宝昏厥并且从屋檐上陨落未及着地的瞬间将他稳稳的托住。谢崇宝由此没有了知觉,就这样在毫无受伤的前提之下被郭不疑擒拿了下来。 既擒下了谢崇宝,郭不疑便命人将他捆绑之后带到蒙丹和靖之的面前以此复命。 蒙丹见郭不疑果然成就了大功,又见谢崇宝虽然昏厥了过去,但本身却没有受什么伤害。听到郭不疑的陈述之后,不禁满意般的点了点头。 “既如此,可算大功一件。权且将他囚于狱中,在殷纣璃没有出关、大事谋定之前,绝对不能对他有半点儿的轻慢。” 蒙丹对于郭不疑做出了这样的嘱托,而郭不疑对于蒙丹的这个决定自然也是没有任何的疑议的。只是她在擒下靖之的同时,于神庙之中的发现,却让她不得不在此时面对蒙丹和靖之选择了实言相告。 “这件事情倒是好办,但有件事情,末将却不得不向两位大人言明。” 郭不疑一语出口,态度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靖之和蒙丹都是聪明人,见到郭不疑这样一板正经的样子,自然也感觉到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是多么的重要。 “有什么话,郭元帅但说无妨。” 靖之这样说了句,同时也看到郭不疑一脸的正色。她向房间中的四下看了看,便就此压低了声音。 “末将此番前往神庙拿人,人虽然拿到了,但却也意外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本该祭祀的内殿之中,那殷纣璃似乎并不在大殿之内。她之前的祭祀和托梦,似乎只是一个托词。具体她现在人在哪里,末将也不得而知。但可以确定的是,她的人绝对不在神庙之中的。” “这样啊……” 听到郭不疑这样的奏报,蒙丹的脸上显得有些灰暗,但却并没有太多的惊讶。靖之站在他的身边,看的也算清楚。 “大人似乎对此事并不感觉到惊讶啊。” “嗯,老实说有一点。”蒙丹目光阴沉的点了点头,同时也不禁一声感叹,言道:“这个殷娘娘的做事风格,的确很超乎一般人的预料。之前他去城外的祭天神庙祭奠,这件事也是老夫偶然听说的。虽然大王没有可以隐瞒的意思,但这件事似乎并没有向我们这些臣子透明的意思。如今她莫名其妙的不见了踪影,而大王也急于寻找她得到慰藉。单以这件事而论,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倒是不应该欺瞒大王的。” “是啊,毕竟纸包不住火。就算我们想要隐瞒,只怕也隐瞒不住的。” 面对蒙丹的说辞,靖之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那我们要怎么办?”郭不疑紧跟着不禁做出了询问:“需要将此事告诉给大王知道吗?” “嗯……”蒙丹沉吟了,之后转头再度看向靖之,询问道:“额驸大人凡事素来权衡有度,不知此事你觉得应该怎样处理?” 靖之道:“正如微臣适才所言,此事纸包不住火。便是我们有意隐瞒,只怕也是隐瞒不住的。但若是以此直接告知大王,只怕日后那殷娘娘回来,我们也会多出不少的麻烦事来。此番不若取个折中的法子,既能规避责任,也好让咱们在大王那边不会落下什么埋怨才是最好的。” 蒙丹点头,问道:“那你口中所言的这个折中的法子,又当如何?” 靖之道:“此番大王要求郭元帅去擒那阿吉,郭元帅既然奉命行事,自然也该在完成之后做出回报。这正好是个绝佳的引子,不如便由郭元帅出面去见大王。回报结果之余,也对大王点到为止即可。大王届时就算发现了,也会认为是自己的行为,和我们也便没有什么关系了。” 蒙丹点头,言道:“既如此,可谓万全。” 他赞同了靖之的决策,便令郭不疑去见蒙哥纳借助复命的机会以此行事。 郭不疑领命,便借助向蒙哥纳复命的机会陈说了自己在神庙之中的发现。蒙哥纳果然做出行动,结果最终发现了内殿之中的玄机。 既不见了殷纣璃,蒙哥纳便立即震怒。 他没有想殷纣璃会欺骗自己,反而认为殷纣璃是遭遇了什么不测或者被什么人劫持了这才不见了踪影。介于责任的归咎,蒙哥纳立即下令将一切相关人士,包括神庙内的一干人等、侍卫众人一并和化身阿吉的谢崇宝共同下狱。之后传命大国政靖之,一定要彻查此事并且寻找到殷纣璃的下落。 听闻寺院老者的陈述,此番和苏异同归神庙的殷纣璃不禁犯了忧愁。 老者叩首,欣喜道:“如今大国政亲自奉命彻查此事,如今已经有些时光了。我众家寺众因为娘娘您的失踪,如今已经在牢狱中被困多日。如今娘娘无恙回返,可谓是我们的大幸事。老朽正当立即去见大王,也好早一点了却了此案。我寺内的众人,便也可以早日离开大牢而出了。” 他一语言毕,便既起身而去。殷纣璃未加阻拦,脸上却仍旧阴云满布。 苏异看出,不觉问道:“娘娘为何心中不悦?” 殷纣璃一声叹息,言道:“此番我二人回来,前线大事虽然可以了却。但本宫临去之时欺瞒大王,此番琐事以为大王识破。如何辩解才能让大王心服本宫,如今倒是成为了一个难题。本宫以此烦闷,不知如何说服大王。” 苏异闻言,不禁笑道:“此等小事,何须娘娘烦忧。奴婢倒有一计,可解娘娘心中忧虑。” 这正是“心中愁闷不得解,还需身边智士言”。预知苏异胸中计谋怎样,如何化解此番僵局?且看下文。 第414章 妖王弑君 却说殷纣璃虽然帮助夏侯邕等人在前线成就了功勋,但后方自己的欺骗谎言却因为蒙哥纳的关系而被戳穿了开来。就在她心中为此忧闷之时,与她同归的苏异却心中有计。 殷纣璃闻听苏异之言,不觉惊喜,急忙询问她心中计谋如何。 苏异道:“娘娘当真糊涂了,此等事还需要您去向他解释什么的?娘娘身怀妖王之力,便有逆天之能。如今又得至宝,却为何非要向那一个凡人俯首臣称的?与其在他驾前俯首帖耳,娘娘为何不能自己做主?” 殷纣璃苦笑,言道:“此等事,本宫如何不想。只是朝中群臣之心,本宫此番尚未拉拢全面。由此儒生为王作为挡箭牌,正好方便做事的。” 苏异笑道:“奴婢说娘娘糊涂,便在这里了。娘娘想要用他,方法岂不多得是?娘娘既有奇能可以操控得了那阿吉,却如何不能操控得了这样的一个儒生昏王的?将他也当成个傀儡,以此执掌狼族内部的朝政大权。群臣但见王面,自然服从。娘娘以此为己所用,岂不方便许多吗?” 殷纣璃叹道:“此等方法,本宫也曾经也有想过。然而想要控制他并且加以利用,便只有迷他心智一条道路可寻。最终换得的结果,便如那阿吉般痴痴呆呆的。群臣若见其面,只恐早晚识破,故而未用此计。” 闻听殷纣璃之言,苏异不禁浅然而笑。 “前番用计难成,今番娘娘用得此计却未必不成。” 殷纣璃不解,便问苏异其中缘故。苏异并不答话,只是摇身一变,便化成了蒙哥纳的模样。 殷纣璃见得,便既大悟,释然道:“是了,本宫一直有所顾忌,便只在于无法蒙骗群臣。前番身边无你相助,故而不成。今番你已侍奉本宫左右,更同变化之能,试问又何须非要那昏王做主的。” 苏异道:“奴婢追随娘娘,便要助娘娘成就一番大业。今天下分崩,我狼族仅居塞北之地。然而娘娘身怀妖王之力,更有奴婢身边辅佐。只需以此蒙蔽群臣以为所用。届时政权归于娘娘不说,便是娘娘欲取天下又有何难?” 殷纣璃大喜,不禁抚掌而笑道:“似如此论,何须本宫再行讨好那昏王拉拢群臣?如今身边有你相助,便可号令整个狼族。今中原诸国纷争,本宫正好率领狼族以此鹊起。席卷诸国之余,天下便尽在本宫之手。” 她心中由此谋算,便不再为自己如何圆谎而感到心中烦闷了。 二人既定大计,苏异便再度开口道:“此番大计已定,娘娘也需早作决断。既然那昏王已经无用,留之只恐日后为患。但以奴婢之言,不若尽早除之。” 殷纣璃点头,言道:“此番你既能代替昏王,本宫留他又有何用?” 他一语方出,忽听得内殿之外响起急促般的脚步声。殷纣璃转头去看,但见一信使已然入殿并且拜服在殷纣璃的脚下。 殷纣璃问道:“你是何人,从何处来?” 信使道:“我为内廷信使,今特奉王命而来。大王得寺内院士汇报,言娘娘已然归返。今特命小人前来,诏命娘娘回宫。” 殷纣璃点头,又问道:“前番听闻大王受伤,却不知如今伤势若何?” 信使道:“大王所受,不过小伤而已,娘娘无需挂怀。只是大王多日未见娘娘,心中思念甚深,故而还望娘娘早日回宫与大王相见才是。” 殷纣璃点头,言道:“既如此,你且先去。告知大王,本宫随后便到。” 使者从其言,便既退去。 但见使者去了,苏异便与殷纣璃道:“既然昏王召见,娘娘不如便去。期间行事怎样,也好拿捏了分寸。” 殷纣璃从其言,便与苏异起行,直奔王都而去。、 既入王都,二人便直到内廷宫殿之中。蒙哥纳之前已经得到信使回报,故而早在内殿等候。 但见殷纣璃,甚是思念,不觉喜极而泣,言道:“爱妃归来,想煞孤王矣。却不知爱妃既然先前说要到祭天神庙祭奠谢天,却为何突然不见了踪影。孤已派人寻找多日未果,以为爱妃出了什么意外的。却不知这些时日,爱妃却往何处去了?” 殷纣璃笑道:“臣妾但奉大王之命,不敢有违。然而期间出了些临时般的琐事,不得不暂离神庙而去。至于其中细节,臣妾不便与旁人细说。大王若要知晓,但请屏退左右。其中详细,臣妾自与大王一道其详。” 蒙哥纳不知殷纣璃心中打算,不由得以此好奇。但闻殷纣璃所请,便既屏退左右侍奉之人。 少时侍从尽数退去了,蒙哥纳便再度开了口,言道:“此番旁人尽去,爱妃可与孤王一道其详否?” 殷纣璃浅笑,言道:“具体事宜怎样,此番倒是小事。今臣妾有大事一桩,誓要先与大王言明的。” 蒙哥纳一怔,问道:“是何大事?” 殷纣璃笑道:“臣妾观大王,文不能论道、武不能经邦。似若如此,何不禅位于才德之士继承大统?” 闻听殷纣璃所言,蒙哥纳大惊,呼道:“爱妃何以言此?” 殷纣璃并不答复,昂首阔步,直到内殿王位处巍然坐下。但见蒙哥纳一脸惶然之色,复言道:“昔日夏朝幽王,也因己之过失曾经禅位吕戌。吕戌由此为夏主,力挽狂澜、救夏朝于危亡水火之中。曾经人物尚且如此,而大王素有盛德之名,何不以此效仿先人?臣妾虽为女流,胸怀雄志。今我狼族偏安漠北,中原尽为诸国所立。我狼族想要图霸,非臣妾不能使得我族昌荣矣。” 蒙哥纳大怒,喝道:“如此妄言,莫非想要篡逆吗?” 苏异一声冷笑,言道:“你昏庸无道,终日为酒色所迷。朝政日衰,群臣早已分崩离析。娘娘承继大统,正为救我漠北万民与水火之中,试问又何来篡逆之说?今日好言相劝,便是念及与你之间的夫妻情分。你若识相,便当依从。如若不识抬举,只怕狗命不保。” 蒙哥纳大怒,喝道:“你想篡位,只恐不那么容易。我为王主,而你不过只是一女流之辈罢了。便是孤王将王位禅让给你,只怕国中群臣也不答应。” 殷纣璃一笑,言道:“本宫无需群臣答应,便以你发号施令也便是了。” 一语言毕,便朝着苏异使了个眼色。苏异含笑,将脸一抹,便成了蒙哥纳的模样。 蒙哥纳大惊,呼道:“好个妖女!!!” 一语出口,便要拔剑。苏异一个反手,直接将他要拔出鞘的剑按了回去。 蒙哥纳见拔剑不成,又要高声呼唤侍从。苏异早就看出,一把直接卡住了他的喉咙。蒙哥纳叫不出声,更咽着只是支吾。殷纣璃目光冷漠,便既起身再度走到了他的面前。但见蒙哥纳已经因为呼吸不畅而脸上变了颜色,不觉一声叹息。 “你我一场夫妻,何必如此?你将大位交给我,我必效法夏之吕戌,使我狼族得万世之昌盛,试问有何不美?” 蒙哥纳发不出声,但一双眼睛已经露出愤恨般的颜色。 殷纣璃也不听他多言,便朝着苏异一个摆手。苏异会意,另一只手直接穿了他的胸膛,便硬生生的挖出了他的一颗心脏来。心脏鲜血淋漓,尚且在苏异的手中“砰砰”直跳。苏异手掌微微一个用力,便将那心脏捏了个粉碎。 蒙哥纳由此一声惨叫,当即死尸栽倒在了地上。大殿之外的内卫闻听殿内惨叫之声,当即便叩响了原本封闭的大殿之门。 殷纣璃眉头微蹙,便与苏异道:“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让他最后叫出了声来。此番惊动了内侍,却当如何?” 这正是“私心相邀害主命,维今反遭引祸端”。预知内卫等人发现怎样,二人又当处事如何?且看下文。 第415章 谋定而动 却说殷纣璃与苏异合谋,害了蒙哥纳的性命。 本想着可以从而执掌大权,却不想因为一时疏忽,使得蒙哥纳在临死之前发出一声惨叫。声音传到大殿之外,负责守卫的卫士由此听到了声音。出于职责,此番强行扣门。 殷纣璃由此慌乱,便有对内廷内的内卫众人下手之心。 但见殷纣璃便要动手,苏异便既伸手拦阻,言道:“此番无需娘娘动手,奴婢自有方法解之。” 一语言毕,便将单手一挥。但只见一片迷离般的粉末从她手掌之中飘落而下,就此落在了蒙哥纳的尸身之上。尸身碰到五彩般的粉末,立即产生了些许的变化。原本是蒙哥纳的尸身,居然化成了自己本身的模样。而此时的苏异,也已化作了蒙哥纳的样子。 大殿内血污依旧,但身体却已因为彼此身份的互换而产生了变化。 殿门外的内卫,便在此时撞破了内殿的大门,从而冲了进来。但见大殿之上蒙哥纳与殷纣璃彼此相拥而立,地上却是一身婢女衣着的苏异的尸身。内卫众人虽然充满疑惑的面面相觑,但之前急冲冲的紧张模样,此时却有所缓解。 毕竟死的人是一个婢女,而他们的职责则是保卫身为狼王蒙哥纳的周全。既见蒙哥纳与殷纣璃相安无事,众人虽然也为地上瘫倒的尸身有所惊慌,但试问又有谁会为一个婢女的死亡责备狼主和娘娘的呢? 内卫长面露惊疑,不觉看向蒙哥纳,问道:“大王无事否?” 苏异故作镇定,一只手已经揽着殷纣璃入了自己的怀中,言道:“此婢女心怀不轨,欲借机会谋害本王。幸得被娘娘发现,及早做出了防范。此番此女已被孤王所杀,如今已然相安无事矣。” 闻听苏异所言,内卫众人这才方信。 内卫长疑惑向前,看了看地上的尸身,不觉倒身叩拜,请罪道:“微臣身在内廷多年,未曾见过此女。却不知此女是谁,竟在何时进得内廷。今大王与娘娘受惊,实乃微臣失察之罪。今番定然彻查此事,必给娘娘和大王一个交代。” 苏异摇头,言道:“丑闻起于内廷,不宜大肆宣扬造成国中群臣不安。此人孤王亦不曾见过,实乃博取了娘娘的信任这才有进入内廷的机会。此事到此为止,无需再做追究。尔等只需恪尽职守,日后对新进之人多一些防范也便是了。” 闻听苏异所言,内卫长再度叩首。他吩咐军将,便要将尸身抬走。苏异见了,再度拦阻,言道:“此人虽然奸恶,但也算是娘娘同乡。今虽犯下行刺大罪,但毕竟也是被人利用。她虽有罪,家中尚有父母兄弟。此等事无需尔等多问,只令娘娘自处便好。如今无事,尔等且退便了。” 内卫闻听,不敢多言。纷纷倒身叩首,便既退了去。 但见大殿之门再度关闭,殷纣璃便不禁心生疑惑,问道:“尸体与他们处理了便是,何故还要拦阻?” 苏异道:“娘娘不知其中缘故,适才奴婢所用,不过雕虫法术。虽可变化得了模样一时,却不能维持时间过久。倘若让他们去处理尸身,只恐法力失去之时,便又恢复了本身的模样。倘若那般,只恐大事泄露了出去。故而这才拦阻,以防万一。” 殷纣璃点头,言道:“此番你虽假扮了这昏王,相貌自然不必问可以瞒得过群臣。但他做事风格怎样,你却不能尽知。其中更多朝中诸事,本宫亦尚且要和你交代个详细。也免得日后见了群臣,再露出了什么马脚来。” 苏异从其言,便在内廷以此聆听殷纣璃的教诲。殷纣璃更使用化尸粉以此焚化了蒙哥纳的真身,从而让罪证彻底达到销毁的目的。 蒙哥纳既死,苏异便变成了蒙哥纳的模样。从此留在内廷之中,以殷纣璃马首是瞻。不过多日,夏侯邕率领得胜之师回返王都屠苏,苏异更以蒙哥纳的身份和殷纣璃率领国中百官一并到城外出迎。 君臣既见了面,夏侯邕等三人便下马对苏异化身的蒙哥纳与殷纣璃行叩拜大礼。一行人由此进入城中,苏异更以蒙哥纳狼王的身份犒赏三军。期间重赏有功之臣,自然以身为主帅的夏侯邕、梁踵与司马玮功勋最著。 苏异未曾朝会,便与殷纣璃做出了商议。而对于三人的封赏赐爵,身为一代妖王的殷纣璃早已心中有数。 “如今我狼族国中,额驸靖之虽然继承了大国政的位置,但朝中实权无疑还在蒙丹一人之手。我们虽然打压了蒙丹并且将他折贬成了大长老,但朝中群臣仍旧多数以他马首是瞻。更兼额驸靖之聪慧,此番在本宫和蒙丹两者之间力求平衡,而大元帅郭不疑更是心中早有所属。你虽然代替了蒙哥纳成为了狼族的大王,但朝中权利仍旧更多不在本宫手中。” 闻听殷纣璃所言,苏异已基本明白了她的意思。 “娘娘的意思是,此番要借助三人平乱之功,以此谋得朝中大权吗?” 殷纣璃点头,言道:“夏侯邕三人,虽然论及统军才干不及郭不疑,但怎么说这三人也都是本宫身边的心腹之臣。更兼如今平乱有功,便正当借此机会加以利用。郭不疑既为大元帅,夏侯邕便可册封奋武大将军。看似二人官职并无冲突,实则便可以此分化郭不疑掌军独揽之权。” 苏异点头,言道:“娘娘此番决策,可谓上策。然而奴婢心中担忧,只恐那蒙丹不会轻易答应。若是群臣以此谏阻,不知却当如何?” 殷纣璃笑道:“你为大王,足服群臣。蒙丹前番与我争斗,已然遭到折贬。此番纵然心中晓得本宫用意,料他也定然不敢轻易举动。待得夏侯邕等人官位坐实,届时掌握了实权再议南征大计。此循序渐进之道,可谓万全稳妥之上策矣。” 苏异应之,次日便在朝会之中按照殷纣璃定下的计谋行事。 群臣闻听王主所言,尽相谏阻。在他们看来,夏侯邕等三人虽然在此次征战中立下了战功,但却不足以得到如此的高官厚禄。他们不过只是曾经大王子雷格尔府中的门客而已,先前如今内廷负责内廷大权便已经遭到了群臣之中的不小非议。后破格提拔拜帅北征,更是让国中众多的老臣心生怨毒。如今得胜凯旋而归,竟坐拥这般赏赐。如此厚待,国中老臣因此多有不服。毕竟三人此番的加官进爵,已经彻底的动摇到了他们的地位。但苏异却遵照殷纣璃的建议,此番强加封爵并以王权压制群臣。群臣抗逆不得,却见身为大长老的蒙丹和身为额驸的靖之以及郭不疑三人全都不发一言。群臣由此失了方寸,却仍旧有对此存在非议者。 苏异本想以此决断,就此拿定了这件事的主动权。却在他即将要选择开口的时候,脑海之中猛然传来了殷纣璃的声音。 “此事不宜太急,权且暂缓。” 苏异心中不解,便已法术在脑海中以意念千里传音回应殷纣璃道:“如今群臣已然被奴婢压住,更兼蒙丹、靖之、郭不疑三人并不答话,此事便可就此而定。娘娘却为何非要推延,以令事后萌生出变故来呢?” 殷纣璃一声冷笑,言道:“但有本宫在,变故却当何来?你且照本宫意思去做,将此事权且暂缓。其中缘故,本宫自有道理。” 这正是“心中既定良谋策,何堪临时有变革”。预知殷纣璃此番决断为何,其中深意又当怎样?且看下文。 第416章 妖王野望 却说殷纣璃既和苏异商定,苏异便在朝会中依照殷纣璃的计划行事。 朝臣之中多有谏阻者,却被苏异以手中掌握的王权强行压下。大事眼看将成,便只缺少苏异的最终旨意。谁想就在此时,殷纣璃居然利用灵力传音与苏异,令她暂缓此事不可就此而成。 苏异虽然心有不甘,但毕竟自己已发誓向殷纣璃效忠。既是殷纣璃临时做出了计划的更改,此番自己却也只能选择服从。 “娘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明明群臣已经被奴婢压制住了,却为何娘娘却要临时变更我们预先拟定的计划呢?” 但以言辞说了群臣并且散了朝会之后,苏异进入内廷与殷纣璃相见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向殷纣璃讨要个说法。而此时面对苏异充满疑惑并且急切般的询问,此时的殷纣璃就只是浅然般的为之一笑。很显然,苏异会来询问自己,自己也早就料到了。 她缓缓站起身来,不答反问道:“今日朝会,你可看到蒙丹他们的态度了吗?” “他们?!?他们不是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吗?” “是,本宫此番所以在大事将成的时候将你阻止,也正是因为他们三个人。” “反而因为他们三个人?!?” 苏异眉头微蹙,似乎并不算很明白殷纣璃的意思。 殷纣璃道:“但闻王命加封,群臣全都有所反应,却唯独这三个人完全不动。要知道,此番加封了夏侯邕他们,受到最大损失的可就是蒙丹他们几个人啊。他们都是聪明人,既知却又不说,你可晓得这其中的深谋与含义吗?” 闻听殷纣璃所言,苏异更加难以理解。 她目光迷离,沉吟了多时,还是不禁摇了摇头。回应道:“他们不说,正是对于娘娘王权的畏惧。但以奴婢看来,岂非是件好事情吗?娘娘正当以此展现自己的权威,也好让朝中的群臣见识一下。那便是我北漠狼族的王国之中,到底是谁说了算的。” 苏异如此回应,殷纣璃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若是这么做,你可是正中了蒙丹他们的下怀了。这班人鬼精的很,自从本宫启用夏侯邕等人的时候,以他们的智慧八成便料想到会有今天了。今番所以你传命而他们闭口不言且如此泰然,就是早就对此已经计划好了的。你若强行施压,国中群臣虽然可以屈服,但也让他们对于我们的恨意深埋在了骨子里。而他们虽然不说,但却未必心中没有自己的想法。毕竟就像本宫刚刚说的那样,加封了夏侯邕他们,对于国中群臣虽然地位有所影响。但其实受到影响最大的人,还是蒙丹、靖之和郭不疑他们三人。他们不说,不代表没有异议。而是让群臣感觉,是对于朝中王权的失望。人心不齐,必然就会向他们寻求靠拢。这样的结果,并不是本宫所需要的。本宫需要的是既得到群臣真正意义上的臣服,又能够上下一心。因为只有这样,本宫才能真正达到掌握实权和笼络人心的目的。” 苏异疑惑,问道:“难道娘娘现在还没有掌握到真正的实权吗?” “哈哈,本宫当然已经掌握了。”殷纣璃大笑,笑声中透出别样的威严。她目光如炬,也在此时透出别样且令人难以形容般的野望:“然而本宫所说的掌握实权,却并非只是做个躲在幕后的权力掌控者仅此而已。本宫要从后宫走到大殿之前,本宫要面对群臣得到群臣对于本宫的顶礼膜拜。有朝一日的本宫不需要你所假扮的傀儡,要做整个漠北甚至整个天下的王者。本宫要君临一切,站在足以藐视天下群雄的至高点俯视一切。” 看着殷纣璃此时有些充满癫狂般的样子,苏异愣愣的呆立在当场。 眼前这个权利欲望熏心的女人,既让她感觉到敬畏,又让她有种羡慕般的感觉。而与其说是羡慕,倒不如说是崇拜。对于这种复杂般的情绪,即便是上古神兽化身的苏异也有些说不清楚。 她呆呆的看着这个眼前的女人,半晌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那,那……” 她瞠目结舌的不知如何继续自己没有说完的话,而殷纣璃则收起刚刚利欲熏心般的目光,变得再度格外的冷静起来。 “哦,我……我是说,奴婢会为了娘娘的理想而不惜己身、誓死效忠的。但是,但是奴婢的确并不明白娘娘此时的想法到底是怎么样的。蒙丹他们设计如此,那娘娘以此暂缓我们的计划并且推延对于夏侯邕等人的册封试问对蒙丹他们的计划又有什么克制作用呢?” “当然有。” 面对苏异的询问,殷纣璃的回答干脆并且透出不容辩驳般的威严。 “是,但是奴婢不能明白。” “你无须明白,而本宫也无需在此时和你做出任何的解释。因为事情的发展到底如何,你很快就会看到结果了。现在的我们无须做任何事情,只需要静观其变便好。到时具体如何,自然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这,这样啊……” 苏异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殷纣璃,而殷纣璃充满威严的脸上就只是略过一抹自信且深沉并且让人感到有些耐人寻味般的浅笑。 放下他们具体如何暂且不提,单道朝会散后,不少朝中老臣但为今日之事聚集一处。他们彼此交头接耳,似乎在密谋着什么。而他们的目光,竟也时不时的扫向和蒙丹走在一起的靖之和郭不疑二人。 靖之有所感触,不禁一声叹息。蒙丹眉头深锁,一路更是沉默不语。这样紧张的气氛便是他们受得了,性格豪爽的郭不疑也有些承受不住了。 “你们两位,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说?说什么?” “当然是今日的朝会了。” 郭不疑忍耐不住,直接将话题引入了正轨。 “对于今日事情的结果,我们不是早就有所预料了吗?” “是早有预料,但事情的结果却并没有按照我们的预期进行啊。”面对靖之的一语淡然,郭不疑表现出有些激动的情绪:“就算我们能够答应,那些朝中大臣也不会轻易妥协。本以为大王会借助手中的王权将他们强行压制,谁想到此事居然就此搁置了下来。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我现在倒有些想不明白了。” 郭不疑性格直爽,最受不了这样的朝中权谋。 蒙丹依旧深锁着眉头沉默不语,靖之却忍不住一声叹息。 “大人……” “嗯。”靖之刚要开口,蒙丹却一挥手将他拦阻了住。他目光深沉,同时也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这里不是我们谈话的地方,还请两位休辞劳苦,此番一同到我府中一叙。” 听到蒙丹这样说,靖之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看着郭不疑仍旧一副气恼不屑般的样子,靖之就只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郭不疑明白靖之的意思,也勉强点了点头。 三人一同出了内廷,便同到蒙丹府中叙谈。 少时坐定,蒙丹命人准备了香茶糕点伺候。待得诸事已毕,便将府中闲杂人等一并遣散了下去。看到这样的场景,郭不疑不觉有些惊奇。 “这件事情,不至于那么严重吧?” 蒙丹苦笑,不禁转首看了一眼靖之。 靖之一声叹息,言道:“此事虽然不甚严重,但只怕要比郭元帅想得要复杂许多。其中事故,只怕不容易化解。” 郭不疑不解,便问其中详细。 这正是“三人共行两人知,唯有不疑独困惑”。预知事间玄妙怎样,三人又当如何应对?且看下文。 第417章 玄机所在 却说靖之三人为伍,其中玄妙蒙丹与靖之全都了然于胸。奈何唯有郭不疑一人尚且不解,如今但听郭不疑所问,靖之不禁一声叹息。 “如果说起如今这件事情,无疑还要从我们最终决定的起源说起。殷纣璃所以在平乱中启用夏侯邕等三人,其实为得就是给他们的建功立业和之后的加官进爵找一个理由而已。巴渡尔虽然叛乱,但以他无脑般的冲动性格,根本不足为患。此番王都既然派奖出征,便是寻常人基本都能取胜。” 郭不疑点头,言道:“对于这其中的事由,我们在之前也是有说过的。今夏侯邕等人果然平定叛乱得胜而归,而对于这样的结果我们也早有预谋。只是明明可以敲定的册封,却不知大王为何要以此推延罢了。” 蒙丹叹道:“依我看来,此番大王只怕已经彻底被那殷娘娘所迷惑了。说是暂缓,其实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郭不疑眉头微蹙,问道:“他冲着我们来做什么的?我们都已经保持沉默了,难道这样还是不够吗?” 蒙丹摇头,苦笑道:“大王不需要我们的默许,而是希望我们能够绝对的认同他。不单单认同,甚至能够带领着群臣一并接受他对于夏侯邕等人的封赏和册封。此番所以推延,并非畏于群臣,只是要看我们的态度而已罢了。” 郭不疑冷笑,言道:“怎么的,削了我们的权利,我们默许了还不行。难道还让我们夹道欢迎自己权利的被削弱,这未免也太有点强人所难了吧?” “强人所难倒是提不上,毕竟如果我是大王或许也会做出同样的抉择的。” 面对郭不疑的抱不平,靖之倒似乎有不一样的看法。 郭不疑吃了一惊,问道:“额驸大人,你是疯了不成的吗?” 靖之摇头,言道:“疯了倒是没有,只是顺着大王的思路做出延续罢了。我们知道自己是默许,但大王恐怕并不是那么想的。我们在朝堂之上虽然保持了对于此事的沉默态度,但朝中的群臣却反映极为强烈。他们公然和大王唱起了反调子,绝对会让大王怀疑到身为群臣之首的我们。我们虽然不言,但却借助群臣之口一并向大王示威。从王主的角度去想,这样的思路似乎也没有什么错误。毕竟我们虽然左右不了群臣,但群臣和大王在朝堂之上公然抗逆,怎么想身为群臣之首的我们也是有一定的责任的。就算没有主要责任,间接般的责任只怕还是有的。” “呵呵,强词夺理。” 面对靖之持有的言辞,郭不疑只是一声充满不屑般的冷笑。 “不,我认为额驸大人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此番大王将此事推延,只怕便如他的想法类似。在大王的心中,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 “怀疑我们又当如何?这事儿本来他做得就不够公平。纵然我们不和他计较,朝中群臣也不愿意让三个曾经大王子府中的门客一样的人物,就这样掌握了朝中的大权。他们这么在意,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办法却是有的,只看我们做事不做罢了。如今大王所以推延册封之事,便是要看我们的态度。” “看我们的态度?”郭不疑一声冷笑,言道:“难不成要我们说服群臣,让他们也一并和我们一样心甘情愿的接纳他对于夏侯邕等人的册封吗?” 蒙丹一声叹息,言道:“此事所以困难,便在于此。大王心意就是这样,他不需要我们的默许,需要的是我们带领群臣对他命令的绝对服从。无论我们去做或者不做,最终的结果都不会有所改变。而如果我们不去做,那么可能殷娘娘就会掀起另一场针对我们的打压计划。这样的事情,对我们其实是划不来的。所以单就老夫看来,此事做也做得,不做也便做得。这就是结果,并不是我们可以选择得了的。” 郭不疑震怒,言道:“但以大长老的意思,此番我们又要对大王选择退让。这样的退让虽然我们能做,但何时是个头的?怕只怕这一次我们顺从了他,日后还有别的事我们依旧还要忍让。终有一日我们忍让不了,早晚不是还要和王权一战的吗?” 郭不疑性情直爽,但所说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 靖之和蒙丹彼此默然,而郭不疑的直言,无疑也是他们最为担忧的事情。 “具体让还是不让,我看我们还需要好好儿的商量一下。这一次的妥协我认为不会是一切的结束,如果我们继续选择盲目的顺从,那么仅此的忍让不过是来日大王和殷纣璃继续咄咄相逼的开始罢了。” 郭不疑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而这样的言辞也让身为大国政的靖之与大长老蒙丹不知如何回应。 就在三人彼此难决的时候,府中的家人却传来了奏报。言国中群臣联名上表,此番已在大门口共同向大长老请见。蒙丹闻讯,虽然并不感觉到任何的惊讶,但脸上却露出阴沉般的难色。 “看罢,麻烦终于找上门来了。” 他一声苦笑,同时也对郭不疑和靖之这样说了句。 靖之叹道:“此番群臣所来,只怕正为今日朝堂所议之事。既然联名来见大长老,只怕还是希望大长老能够出面阻止大王。免了夏侯邕等人不公平的封赏之余,也好让他们在朝中的地位不会因此而受到影响的。” “真是让人头疼的一干人等。” 郭不疑顿足切齿,不禁一声叹息。 靖之也有些烦闷了,不禁道:“这些人,永远都只在乎自己的私利,根本看不出如今朝中的形势。大王所以加封夏侯邕等人,为得就是他王权的集中化。如果大长老答应了他们,便势必让我们再度陷入与王权的交锋之中。但如果不答应他们,只怕这些人根本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善罢甘休,也便不善罢甘休了。如今我们自身尚且难保,没有必要和这些怀着私利的小人一并为伍。他们明着站在我们这一边,其实若是真的闹起事来,只怕绝对都会选择袖手旁观的。” 蒙丹这样说了句,也吩咐老家人并且让他们代替自己出门告知请愿的朝中群臣,就说自己近日身体欠安,不宜见客。但又要事,便可联名上表尽付于朝会大殿之上,无需单独奏报。 老家人应命而去,自去打发了府门外的群臣且不必多说。 但见老家人去了,靖之却由此顿悟,言道:“此番我等既然身陷两难,何不借此以谋清净。王权与国中元老诸臣,便来他个平分秋色。谁也不得罪,只让他们彼此互咬,岂不美哉?” 蒙丹疑惑,问道:“王权诸臣,自有所向。如今之势,何来平分之说?额驸胸怀深谋,只恐此事所言笑谈。” 靖之笑道:“若以之前而论,自是困难。方才闻听大人便与老家人之言语,某这才受到了启发故而心生一计。今且与大人以及郭元帅说了,成与不成,二位自可斟酌而定。” 蒙丹沉吟,仍旧有些不敢相信。 郭不疑劝慰道:“额驸素有谋略,更兼此番用与不用,且在我三人合谋。听上一听,且不碍事。若是不行,是动干戈还是妥协,岂不仍旧由着咱们说的算的吗?” 蒙丹点头,从其言。便与郭不疑一起,询问靖之心中良谋若何。 这正是“王权臣意两难决,恰逢一言送春风”。预知靖之计谋怎样,蒙丹决策如何?且看下文。 第418章 呈递上书 却说三人彼此商议,便深陷王权与臣下两难境地。 正自难决,群臣请谏又来添堵。蒙丹因为不胜其烦,故而便遣老家人以自己身体不适予以阻绝。谁想原本无计可施的境地,靖之居然因为此事而收到了启发故而在心中谋划一计。但以他的说法,此番用计正好权衡王权与诸臣之意两线之间。来他个平分秋色之余,却也好让三人地处平安。 蒙丹不信,然而心中却也惊奇。便与郭不疑一起,询问靖之心中计谋怎样。 但听蒙丹所问,靖之便让二人附耳上来。一番密语过后,蒙丹与郭不疑全都面露释然之色。 郭不疑大喜,笑道:“不亏为额驸,果然足智多谋。” 蒙丹点头,亦表示认同。然而仔细想了想,却又不禁一声叹息。 靖之不解,问其故。 蒙丹苦笑道:“额驸此计,虽可行事。但你若早说一会儿,老夫又何必让老家人将那朝中一班请愿的臣子遣散的?但以额驸之计,正好将他们唤来吩咐,也省了日后不少的麻烦事。” 靖之笑道:“非也,此番遣散正好。大王既然借故推延对于夏侯邕的人的册封从而要窥探我们三人的态度,此番想必自然会在朝会散去后对我们三人的行动倍加留意。若是我猜的没有错,只怕我们同来大人府中的事情,早就已经有密探告知给了大王和殷娘娘知晓了。既有通报,那么群臣共同请愿的事情,只怕也会不胫而走的流入内廷大王耳中。今大长老若不遣散群臣对他们予以礼敬般的接待,只怕身在内廷的大王反而会招来不必要的怀疑。今大长老既将他们遣散了去,岂不正中下怀让大王知道大长老的为难已经对他王权的重视吗?虽然只是一个细节,但却是决定此番我计谋成败的关键所在啊。” 蒙丹顿悟,点头道:“似如此说,老夫驱散群臣倒是对了。只是接下来如何行事,还要看额驸大人的一番计划与周旋了。” 靖之拱手,笑道:“大长老尽可放心,此事微臣定然不负大长老所托。” 却说群臣朝会散去,果然与靖之所料相同。 殷纣璃既安抚了苏异的同时,也派密探时刻留意着朝中群臣的动静。 密探由此回报,先说了靖之与蒙丹、郭不疑三人同会于蒙丹府邸之事。殷纣璃闻言,并不感觉到惊奇。毕竟在殷纣璃的印象中,这三个人都是聪明绝顶的人物。此番朝会本来可以一举而定大事,但苏异却在自己的会意之下,直接将此时做出了推延。具体用意怎样,只怕也瞒不过蒙丹三人的。 殷纣璃由此含笑,问道:“他们三人密会如此,但不知国中群臣动作如何?” 密使道:“国中群臣方面,也有动作。朝会他们被大王权威压制,便想着如何计划让蒙丹或者靖之为他们出头。他们群聚而请愿,最终却被蒙丹以身体不适为由就此打发了去。” 闻听密使所报,殷纣璃不禁轻轻点头。对于这样的结果,殷纣璃也早有预料。 “蒙丹这个老狐狸,果然已经看出了本宫此番的用意。朝中群臣但为私利想要让他出头,他却哪里敢与本宫为敌?此番他能由此决议,足见奸猾之所在。既不想得罪本宫,也向中立于朝臣之间,但事情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他想要中立,本宫却偏偏不让他得逞。” 她心中如此料想,便将一切的结果告知给了苏异。 苏异顿悟,言道:“奴婢之前还不解娘娘此番行事的用意,如今倒是有些感触了。国中群臣素来以蒙丹为首,今番娘娘如此行事,便是要让这些群臣知道,蒙丹到底在他们和娘娘之间作何取舍。今王命如此,便是蒙丹也抗力不得。群臣对他失了信心,便只有逐渐向娘娘所属的王权靠拢了。” 殷纣璃含笑,言道:“事虽如此,但蒙丹以此推延,只怕还是立场不能明确。群臣虽然对他有所失望,但却不会因此便对此事就此顺从的。此番蒙丹想要中立与我王权和群臣之间,本宫偏偏不让他得逞。他不想明确立场,本宫便偏要逼迫他臣服于王权之下不可。也好让国中群臣看一看,那便是我漠北狼族的决定大权,到底是谁说了算的。” 苏异点头,问道:“但不知娘娘准备用何计让他表明立场?” 殷纣璃淡然一笑,言道:“额驸靖之,前番已经向本宫臣服。虽然他多日行事都在权衡于蒙丹与本宫权利之间,但此番本宫倒要借他一用。” 苏异疑惑,复问道:“但不知娘娘如何利用了他?” 殷纣璃笑而不答,只令内侍传召靖之来见。内侍应命而去,少时便带着靖之入了内廷。殷纣璃闻讯,先让苏异暂退,自己独自会见靖之。靖之既见殷纣璃,便既倒身下拜。 殷纣璃问道:“国中诸事,尽在本宫一人掌握。今群臣不服,大长老蒙丹更是对此不予以表态。额驸既然受到本宫的重用,此番便当遵循王命。毕竟如今的你已经身居大国政之职,既为群臣之首理当起到表率的作用。如何使得群臣心服,便该有所权术才是。” 闻听殷纣璃之言,靖之早有准备,便立即倒身叩首,言道:“微臣自决议效忠娘娘,便日夜用心不敢有所怠慢。不瞒娘娘,自带朝会散去之后,蒙丹便邀臣与大元帅郭不疑同至他府中商榷此事。期间微臣以言语说之,已令蒙丹向大王与娘娘臣服。今得蒙丹上书,正当呈与娘娘。” 听闻靖之所言,殷纣璃脸上不禁露出惊厥之色。他本想借住靖之打压蒙丹,却不想靖之早已完成了自己此番想要嘱托的事情。 她心中欢喜,却又感到疑惑。细思片刻,便令靖之呈递蒙丹上书来看。靖之不敢有违,便既将上书呈上。殷纣璃览书,但见书中所呈,尽是蒙丹尽表臣服之意。对于此番册封,更加无有异议可言。 殷纣璃眉头微蹙,笑道:“额驸果然聪慧,可谓深得本宫心事所在。只是这般上书,理应由大长老保存。便是今日朝会散去,也该在明日在朝堂之上以此呈报的。却不知如今为何竟在额驸的手中,别是蒙丹以此为了敷衍本宫与大王,暗中却与群臣通谋吧?” 靖之叩首,言道:“蒙丹便有此心,微臣却也令他不敢如此。今手书正是蒙丹亲笔,是真是假娘娘一看便知。今所以书稿在微臣手中,便是微臣要求蒙丹提前这样做的。毕竟微臣虽然名义上是群臣之首,但实际国中群臣仍旧还以蒙丹马首是瞻。今微臣所以先取此书来见娘娘,便是要蒙丹对娘娘表示臣服。待到翌日朝会,蒙丹便会将同样的一封书信当殿呈报大王知晓的。此番书信内容如何,娘娘已然尽知。如需修改,微臣也好留给蒙丹一些时间。便是无需修改,也当以此上书扼住蒙丹。毕竟手书是出自他的手笔,便是翌日蒙丹反水,娘娘亦可拿出此书尽显于群臣。以此告知,此书便是蒙丹密奏给大王的。纵然届时他心向群臣,此书也让他百口莫辩。群臣由此对他失信,试问届时又有谁还敢与他通谋、对王权有所异议呢?” 殷纣璃顿悟,不禁面露笑颜,点头赞许道:“额驸大人果有才智,不负本宫与大王提拔你一场。此番额驸行事,可谓周全详细。既有此书在手,蒙丹已是百口莫辩了。” 她由此大喜,对靖之也因此顿释疑忌。看着殷纣璃面露满意般的样子,靖之表面虽然臣服,但心中已是不行于色。 这正是“但为国事谋私利,先引上书博信任”。预知靖之深谋怎样,接下来又当如何行事以谋权衡?且看下文。 第419章 获取信任 却说靖之奉命来见殷纣璃,殷纣璃本要利用他逼迫蒙丹就范,以此彻底搅黄他们之间平衡的关系。没想到靖之打了提前量,居然在殷纣璃还没有吩咐之前就将她要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做出了完成。 对于此,殷纣璃是又惊又喜。 如今蒙丹的上书便在自己手中,纵然殷纣璃对于靖之还并不能达到完全的信任,但此事靖之可以说已经办到了自己预期想要达到的效果。一封上书,足以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并且彻底的制衡住掌握了群臣动向的蒙丹。殷纣璃由此心中欢喜,对于靖之也因此不再怀疑。 出色的完成了殷纣璃提前想要交付的任务,靖之便向殷纣璃再度叩首请命。 殷纣璃不解,不知靖之何意,便问其故。 靖之道:“自从微臣决议效忠娘娘,便时刻不敢有半分的怠慢。今请恕微臣直言,娘娘似乎对微臣并不信任。” 殷纣璃闻讯一惊,问道:“额驸此言,却是从何而起?” 靖之道:“微臣知娘娘心思,不敢向娘娘多说什么。娘娘提防微臣,亦属常理。微臣所以有时在蒙丹面前还需乔装,只因微臣虽然在娘娘的保荐下做了大国政,但国中群臣却仍旧以蒙丹马首是瞻。微臣但为大事,这才不得已屈身如此。然而蒙丹怀疑微臣,娘娘又对微臣多加提防。似若如此,微臣身心早已俱疲。若娘娘不能信任微臣,还请娘娘另寻他人。靖之无有谋逆之心,只盼能与公主长相厮守罢了。” 闻听靖之所言,殷纣璃基本已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淡然一笑,言道:“本宫既用额驸,焉有不予信任之理?额驸高才,且本宫身边正缺似额驸这般的贤才辅弼。额驸无有争端之心,本宫岂能不知?只是国事当前,不容额驸卸职。本宫素来对额驸敬仰,何言提防二字。怕只怕额驸想得多了,而大王又不能尽知额驸忠杰之心而已。额驸尽管自去,本宫定当奉劝大王,日后不再让额驸为难便是。” 闻听殷纣璃之言,靖之暗喜。他以此叩首,便自告辞而去。 但见靖之离去,苏异也从后面转了出来。看着殷纣璃望着手中的上书一脸满意的样子,苏异却仍旧心中有所担忧。 “奴婢在与娘娘所来的一路上,就屡次听娘娘说过国中的额驸大人如何聪慧。如今看来,此人倒是极能办事。只是这等聪明的人物,也必然深通权衡之道。此番他还没有等娘娘吩咐便提前做出了行事,怕只怕又是一番权衡,以此徘徊于蒙丹与娘娘王权之间。但以奴婢所见,此人不可不防。” 殷纣璃笑道:“靖之此人,最通权谋之术。既为权臣智才,试问谁又不想权衡其中?虽然他想要两不得罪,但在本宫与蒙丹之间必须有所取舍的时候,本宫料定他一定会偏向于本宫的。毕竟就算他不为自己打算,还要为他的妻子十公主算计的。今本宫独揽王权,十公主的生死也便在于本宫一人之手。此等形势,本宫料定他不敢轻易的舍身犯险。” 苏异道:“事虽如此,奴婢只希望娘娘不可对此人放松警惕才是。” 殷纣璃笑道:“此人聪颖,万事都瞒不过他。有时候太将他束缚得紧了,反而会适得其反。其中尺度的拿捏,还需本宫权衡有度才是。” 一语言毕,就此传下了命令,使负责国中监视靖之的密使就此撤回。为了防止蒙丹有变,将全部的眼线都安排在蒙丹的府邸以及家人身边。对于靖之,以此并不设防。 靖之既归家中,便察觉到了身边眼线的变化。 他由此暗喜,不禁一声叹息,暗道:“似若如此,此番呈递上书的目的,也算小有成效了。” 靖之心中这样想法,也不敢由此耽误。当即乔装改扮,便既出了府门而去。 原来狼族国中朝政,执掌大权者原本并非蒙丹一人。除了蒙丹之外,尚且还有四位长老主事。这四位长老都是北漠名士,因为昔日在狼族民众之中颇有影响的关系,故而狼族历代首领为了拉拢以求众民所望,故而将他们提拔为仅次于蒙丹的国之柱石。 四人由此发展,最终形成家族之势并且在群臣之中成就了气候。 此四大家族分别为风、武、云、龙四姓,又借谐音并称‘风虎云龙’。此四人之名姓,分别为风际中、武天舒、云中誉、龙盛。四人平日为友,号为知己。以此居于庙堂,论及声望丝毫不逊蒙丹之下。他们平日与蒙丹看似和睦,实则貌合神离。不牵扯私利之时便以法度为先、公正严明,一旦牵扯到了他们的私利,便多番从中作梗。因为执掌民望的关系,故而蒙丹有时候也要对他们忌惮三分。此四人因为常怀私欲,故而早有取蒙丹而代之的想法。 如今靖之既见殷纣璃对自己的监视放松了戒备,便乔装改变来到外面并且发书密邀四人以此相会。 闻听靖之请邀,四人尽皆惊喜。他们早闻靖之之名,奈何无缘结交。如今靖之身居大国政之位,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他们四个虽然名誉上是仅此与蒙丹的四大长老,但在狼族国中却并无太多实权可言。 既闻靖之相邀,哪里还敢不来?少时同至,便与靖之在酒肆相会。 靖之见了四人,先行礼数。四人惊惶,纷纷还礼。 风际中道:“自从国中变故,额驸大人继承了大国政之位,我等自与大人少有往来。却不知如今为了何事,却招大人如此礼遇?国政大人如此客套,岂不折煞我们了吗?” 靖之笑道:“我虽居于国政之位,却毕竟是晚生。四位长老之名,靖之早已如雷贯耳。只恨国中政事新接忙碌,故而未曾有机缘与四位前辈一叙。四位长老都是我狼族国中的柱石重臣,身负名望。靖之后期之辈,日后还需四位多多提点。今日无事,故而特备酒宴,愿与诸位欢饮。” 闻听靖之所言,四人皆是欢喜。 试想蒙丹在日,虽然对他们有所忌惮,却也多番提防着他们。虽然谈不上被打压,但朝中诸事多数不由他们做主。四人故而常怀异心,早有取而代之的想法。只恨蒙丹智才,四人有所不及。故而迟行如此,求得一时安居。今靖之新继国政大位,便对他们这般礼遇。四人心中早有私欲,试问岂能不喜? 于是便与靖之把酒,席间无不尽欢。酒过三巡,四人兴起。 风际中便道:“我等虽居庙堂,但却常年懒于政务。昔日大国政蒙丹才高,也不曾见用我等。却不想额驸虽然年少,却还看得起我们几个老朽。但不知额驸新继国政大位,当以何策治国?” 闻听风际中所问,靖之故作哀愁,不禁长吁短叹。 四人由此疑惑,便问其中缘故。 靖之道:“我虽继承大位,不过徒有虚名而已。蒙丹虽贬职成了大长老,国中要务却仍旧还是由他一人做主。四位长老也与靖之同居庙堂,他如何拢权跋扈,无需我这晚生多言,四位自然知晓。” 一语言毕,便既连饮苦酒三杯。 四人见他烦闷,不觉面面相觑。靖之以此窥视,见他三人神色,心中已有尺度拿捏。对于接下来的如何具体行事,更是胸中有数。 这正是“但为大计谋定数,岂能未得识人心”。预知靖之所算怎样,四人又当心服与否?且看下文。 第420章 言服四老 却说靖之设计,先以蒙丹一封上书得到了殷纣璃的信任。殷纣璃感念靖之之才,故而对他由此放宽。靖之得了机会,便立即展开行动。他乔装出府而去,便来寻国中的‘风虎云龙’四位长老。 席间几人尽欢,却在不经意间提到蒙丹。靖之正好以此做下文章,一番言语却令四人没了方寸。 风际中疑惑,言道:“我等虽在朝堂少理政务,但对于额驸大人的平生也略有耳闻。说起来,大长老也对额驸有提拔之恩。平日你二人相处,看似倒也默契。然而今听额驸所言,莫非对他心存不满吗?” 靖之苦笑,叹息道:“四位前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蒙丹提拔我,不过想要让他自己同掌军政要务。曾经的他身在大长老之位,管理的仅仅只有国中政务,并未涉猎军权。只有将大长老位置交到我的手上,他才能当上后来的国政之位。说是提拔了我,实则还不是为了他自己的?四位前辈说我与他看似和睦,试问国中群臣谁不与我类似?众人敢怒不敢言,又岂只是朝夕之事?” 闻听靖之所言,四人面面相觑,不禁深有体会。 靖之见时机成熟,便继续道:“蒙丹但居国政之位后,便开始在国中笼权、日渐跋扈。我今虽然当上了国政之位,名为群臣之首,然而国中群臣哪个又敢与他抗衡?我虽有其名,却无实权。四位前辈只见我表面风光,却不晓得我心中忧虑。蒙丹此人不除,我靖之便永无抬头之日。” 风际中道:“额驸之言,可谓金石。国中群臣不单单是你,便是我等对此也深有体会。只是蒙丹素有威望,地位便如磐石。就如同如今的形势一样,前番就是他亲生儿子犯下了大罪,最终大王却也不过只是将他降职了而已。由此可见,想要绊倒此人却是不那么容易的。” 靖之道:“想要绊倒此人,必然合群臣之力。大王所以对他有所忌惮,一是治国之能,其二便是他在群臣之中的影响。若论才干,靖之虽然年少,却自诩不在他之下。大王前番所以提拔我,便有意令我替代蒙丹。然而靖之毕竟年少德薄,纵然胸中有一腔的抱负,却也不能令群臣同心。眼看群臣被蒙丹这般压着,如何心中不忧?” 闻听靖之所言,风际中不禁沉思多时。他压低了声音,问道:“但以额驸所言,莫非只要驾驭了群臣便可以对付得了蒙丹了吗?” 靖之道:“蒙丹所依仗者,不过大的王信任与他多年在我狼族所建立的威望而已。其中的信任,已经因为之前他儿子的反叛而令大王对他失望透顶了。至于威望如何,旁人不知,我却知晓。远的不说,便说今日。朝会之上,具体怎样情形。无需我多言,四位前辈自然看得明白。大王有意偏袒夏侯三将,欲以加封三人以此集权。群臣皆有异议,只那蒙丹不发一言。小侄虽有不满,但却也要看他脸色行事。事后与他府中理论,却被这厮骂了一通。期间朝臣联名而来,亦被他直接遣退而去。群臣对他萌生异心,只恨无有同心者。此事于公于私,靖之身为国政都要为群臣说话的。只因年少德薄,不堪重负而已。若能有同心之人能够站出来为群臣说话,必然能够说服大王改变初衷。由此群臣之心自有所向,只要不在畏惧蒙丹能够在日后同心协力,除了蒙丹之祸岂不正是早晚的事情吗?” 闻听靖之所言,四人顿悟。 风际中仍有忧虑,蹙眉道:“此计虽然可聚拢群臣之心,但从公理而论,却也应该如此。毕竟夏侯等人只是初建功勋而已,若以此便受高官厚禄般的封赏,的确未免有些太过了。试想国中贤臣多矣,大伙儿谁不是凭借多年功勋这才谋得如今的权力和地位的。而此三人不过借助那殷娘娘的举荐便在此番成就了些许的功勋,便因这样的功勋就要鹤立于群臣之上。此事不单单额驸大人觉得不妥,便是我四人也觉得太过草率了。只是大王已然下了诏命,此番额驸要以此事谋得群臣之心尚可,怕只怕以此误了大王。” 靖之笑道:“大王所以如此诏命,无疑便授意于殷娘娘而已。今日朝会怎样,四位长老也都在场。群臣非议如此,大王本可压制群臣就此决断。然而结果却当如何,还不是大王自己做出了推延的吗?其中缘由怎样,只怕不难猜度而定吧。” 风际中一怔,问道:“莫非大王也觉得此事有些欠妥,只是碍于殷娘娘的情面,不忍回绝罢了?” 靖之点头,笑道:“风长老无愧为群臣之中的智谋之士,大王所以未决并且推延,其意便在此处。夏侯邕为殷娘娘推举之将,但居内廷便为了制衡蒙丹大权。今蒙丹暗中已与殷娘娘通谋,若非如此,前番他儿子犯了那般的滔天之罪。其中若无人其中周旋,试问大王又岂能这般草草了事的?今大王决议如此,一旦加封了夏侯邕等人,受到最大利益损失的应该就是蒙丹了。群臣尚且不允,他却为何沉默无言的?此事细想,岂合常理?” 风际中顿悟,言道:“似如此说,大王虽然下了诏命,但其实只是为了敷衍那殷娘娘的。他对加封夏侯邕等人本无此心,只是迫于无奈罢了。” 靖之笑道:“大王才华怎样,四位长老应该了然于胸。今殷娘娘在内廷虽然得势,但王权大王却不会轻易放手。今殷娘娘为何这般厚待夏侯邕等人,只怕目的已然明了。大王压制蒙丹是真,但却不会就这样让后宫的一个妇人因此掌权的。” 龙盛疑惑,问道:“若似额驸所言,大王若是真有此想法。今日朝堂之上群臣谏阻,大王便理当罢了此番不公平的封赐。却为何当着群臣的面,只是故作拖延。由此可见,大王也是心有忌惮、犹豫未决的。” 靖之道:“大王犹豫,本在常理。毕竟他既当着群臣宣读诏命,便已然答应了殷娘娘。若只因群臣一次谏阻便就此罢了,回到后宫却当如何却与殷娘娘交代的。故而但以靖之今日所见,大王犹豫如是。但其原因怎样,一来是为和殷娘娘嘱托有个交代,其二便是国中提出反对的臣子并无重臣。蒙丹不曾多言,只有群臣而已。若无能有与蒙丹威望相匹敌的重臣,我料大王定然不会轻易否认殷娘娘的决断的。” 靖之一番言论,可谓戳中了四长老的软肋。 这四人素来与蒙丹暗中不和,只是碍于蒙丹的威望和权势,故而未曾与他撕破脸皮。如今群臣当朝反对诏命封赐,是他们亲眼看见的。而靖之以此分析,却也并无差错可言。而此时面对四长老的沉默,靖之决定就此趁热打铁一番。 他缓缓松了口气,便与四人复道:“今番所事,正得群臣之心壮举。若以此弃之,尤为可惜。更兼群臣已有阻谏,便是四位前辈再行上书阻拦也无什么损失。大王应允自然最好,若不应允,群臣意见如是。又岂会因为四位长老的再行谏阻,而不责群臣反而责备四位长老呢?” 靖之一番言语,使得四人就此恍然。 风际中点头,言道:“额驸所言,的确如此。今不过一试,成则得群臣之心。便是不成,群臣亦对我等心存感念。大王即便不从我等所谏,亦不会因此责备我等。此等买卖有盈无亏,我等又有何异可言?” 一语言毕,便从靖之。当即取来笔砚,各自写下上书。只待明日朝会,便以此呈递王主驾前。 这正是“但为谋利敢冒进,焉知祸从胆边生”。预知后事怎样,靖之之计又当如何进行?且看下文。 第421章 嫁祸于人 却说靖之说服四老,便自心中暗喜。又见四老最终决议上书,更是由此放心。 几人以此畅饮,最终尽欢而散。 靖之谋计已成,便以暗号告于蒙丹。蒙丹身在府中,但见靖之发出的暗号,自然心中了然他成了事。由此长长般的松了口气,便按照靖之接下来的嘱托以此行事。 待到次日,苏异假扮狼主再临朝会。朝会之上,蒙丹故意推诿称病,未曾到场。而四位长老见得,不禁心生疑惑。 风际中暗中询问靖之,言道:“今日蒙丹未至,难不成有什么阴谋吗?” 靖之浅笑,言道:“能有什么阴谋,不过诈病而已。定然是昨日群臣到他府中请见,结果被他拒之门外。今日为防朝中臣子质问,故而推病不出罢了。值此时机,倒是最好。四老既上谏,群臣岂不夹道附和?没有蒙丹威仪,试问还有哪个会不支持四位长老的。” 风际中点头称是,因此不疑。 少时朝会开始,靖之诈称有事暂离。四老并不在意,便在朝会之上呈递上书,以此谏阻昨日对夏侯邕三人的册封之事。因为没有了蒙丹和靖之的关系,朝堂之上群臣便与四长老众口说一。一时间群情激奋,场面一度失去控制。 苏异没想到事情的结果居然会是这样的,即便是殷纣璃也完全始料未及。 但见如此情势,殷纣璃在后面再度使用灵力暗中传递苏异。苏异便以殷纣璃的决议,最终再度将此事暂缓了下来。待得朝会结束,靖之早闻探子回报言说其详。 闻听传报,靖之欣喜。 他以此乔装,一副处理完了要事姗姗来迟般的样子。 即到大殿门前,正巧赶上朝会散去。但见四长老,靖之急匆匆迎了上去并且拱手施礼。 “今日朝会,不知结果如何?” 风际中道:“朝中群臣,全都与我四人众口说一。似此推算,群臣之心已有所属。只恨那蒙丹未至,不曾见到这般景象。” 靖之含笑,问道:“却不知大王做何抉择?” 风际中道:“大王仍旧没有决心,不知具体用心怎样。” 靖之道:“四位暂且放心,群臣皆与四位意同。大王素来贤明,定然不负各位苦谏之言。只是后宫尚有那殷娘娘在,故而还需商量一番。如今且容我去趟内廷,定然帮助四位前辈一探大王口径。” 四人点头,从其言。靖之暗喜,便由此直奔内廷请见而来。 放下他们如何安排暂且搁下,单道朝会散去,苏异便道内廷去见殷纣璃。 朝堂之事,殷纣璃已在后堂了然。苏异少时到来,但见殷纣璃一脸阴沉,便知殷纣璃已然动怒。看到内廷侍女等人皆在,苏异便将众人遣散。众人方退,殷纣璃便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 她单手轻轻用力,便将端在手中的茶碗捏的粉碎。但听得“啪”得一声脆响,茶碗粉碎的同时,碗中的茶水也就此洒了一地。苏异见了,急忙跪倒。殷纣璃目光冷漠,不禁透出浅然般的杀意来。 “好个四长老,蒙丹如今都不敢对本宫决议有所抗逆,此四人居然胆敢这般造次。本宫若以此忍了,只怕国中群臣日后各个皆敢效仿。似若这般,怎见本宫的威严?” 她一语方自出口,便有内侍来报,言大国政靖之前来求见。 殷纣璃闻讯,不禁一声冷笑道:“朝会不见他的踪影,如今反倒来了。” 此时的她一副不怒而威的样子,苏异急忙朝着奏报的内侍挥了挥手,意思是让他权且退下。内侍心中明了,就此退了下去。 但见内侍退下,苏异便问道:“今靖之到来,不知娘娘是否见他?” “见,为何不见的?此番本宫正有事要问他。” 苏异点头,便再度显出了真身般的侍女模样,亲自出了内廷将靖之召入内廷。少时靖之入进,但见殷纣璃便跪倒叩首。殷纣璃坐着,一副冷若冰霜般的模样居高临下的凝视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靖之。 “额驸大人倒是公事繁忙,朝会不见你在,如今来的倒是凑巧。” 她脸上带着冷笑,语气中也对靖之带着不言而喻的嘲讽之意。 靖之并不在意,急忙叩首道:“偶有公务,未曾临朝,还望娘娘恕罪才是。” 殷纣璃冷笑道:“额驸日理万机,本宫岂敢责怪额驸大人。今朝堂一番盛景,大王颜面全都在群臣的面前丢尽了。额驸又恰巧不在,而蒙丹居然也告了病假。这般巧合,倒令本宫不觉心中多想了。” 闻听殷纣璃所言,靖之便道:“娘娘如此说,倒是折煞了微臣。朝堂诸事,微臣已有耳闻。至于蒙丹所以今日称病未出,实乃昨日微臣请他上书所致。更兼他当着微臣的面拒绝遣散了前来他府中请见的群臣代表,故而今日才有意托病。一者保存自己颜面,二来也恐群臣质问。至于今日朝堂诸事,微臣也在来之前为娘娘与大王调查了个明白。那便是群臣昨日既见不得蒙丹,便仍旧不肯向大王诏命服从。他们由此退而求其次,便向国中的那四位长老前去请见。四长老早有独大之心,此番为了笼络群臣这才在今日朝会之中有所行事。非是微臣偏向蒙丹,只是今日群臣朝堂哗变实在与他无关。其中详细,还请娘娘明察才是。” 听到靖之这样说,殷纣璃尽管仍旧心中愤慨,但面对他的火气却降低了几分。 其实不用靖之说,殷纣璃也心中了然。 昨天自从靖之来见了自己,自己便为了博取靖之的信任故而将他身边的密探全都调配了回去。靖之由此得到了暂时的自由,但殷纣璃却对蒙丹没有半点儿的松懈。密使早就传报,言蒙丹自从遣散了前来上谏的群臣之后便一直闭门未出。也就是说,就算他心中存在着对自己不利的动机,也没有和群臣合谋的机会。更何况如今在朝堂主持闹事反对自己的四位长老,平日里就和蒙丹貌合神离。若说他们是蒙丹的死对头倒是谈不上,至少可以肯定的是这四个人今日率领群臣的朝堂哗变,断然不会是蒙丹授意的。 殷纣璃心中了然,却不想蒙丹虽然未动,靖之却代替他在其中周旋。而且相比于蒙丹,身为国政的靖之更加方便接触如今发动群臣的四位长老。殷纣璃由此不疑蒙丹,便开始逐渐将注意力放在了风际中等四位长老的身上。 她以此阴沉,言道:“这四个老儿,想不到居然竟敢发动群臣与本宫一较短长。本宫自从帮助大王执政以来,一直将蒙丹当做本宫执政掌权的第一对手。却万万没想到,此四人反而比那蒙丹更加可恶。” 闻听殷纣璃所言,靖之便道:“但以微臣之见,此四人与蒙丹大有不同。蒙丹虽然在朝中执掌大权,但素来执政期间还算公道。期间法度严明,一项都以国事为重。此四人与蒙丹不和,常为自己谋取私利。此番所以为群臣出头,只怕便是看到蒙丹被娘娘打压,想要以此尽拢朝臣之心从而便寻崛起之路罢了。” 听闻靖之所言,殷纣璃不禁轻轻点头。 “似若如此,此等四人便如我狼族蛀虫一般。今本宫但为大王执政,又岂容此四人以此作乱。便是不为今番大王和本宫的颜面,也定然要为我狼族剪除此四人。但不知如今要对付此四人,额驸心中可有良策?” 靖之拱手,言道:“娘娘勿忧,微臣既然决心效忠娘娘,便自当为娘娘效犬马之劳。今此四人胆敢威胁娘娘,微臣定当设计为娘娘除去此心腹之患。” 这正是“设计只为求嫁祸,如今又表忠义心”。预知靖之所算怎样,四长老命运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422章 计算于前 却说靖之一番设计,果然触怒了殷纣璃。 殷纣璃怀恨四长老发动群臣与自己作对,便由此对他们产生了杀心。靖之看到时机成熟,自诩到了自己应该出马的时候。他以此上谏,竟对殷纣璃表示忠诚之余,更加主动请缨以谋四人。 殷纣璃大喜,点头赞许道:“额驸不愧为本宫驾前智才,今果有除去此四人之计吗?” 靖之道:“想要对付四人,其实并不困难。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若施制裁,当先晓得敌人强势怎样、软肋如何?以此避敌之长、攻彼之短,便不难破矣。” 殷纣璃点头,急令化身侍女的苏异为靖之赐座。 靖之谢过,便在内廷稳居。 殷纣璃一改适才讥讽与傲慢,此时表现出一副诚心诚意的样子。她对靖之礼敬,拱手道:“不知额驸对此四人见解怎样,如今本宫愿闻其详。” 靖之道:“此四人若论才智,堪为弱势。所以为蒙丹忌惮,便在于他们的身份是我北漠狼族历代名门之后。四人之先祖,便在我朝。因为在万民之中颇有威望,故而曾被朝廷征用。历经多年,以此发展变成气候。虽然四人颇得民心,但毕竟为求私利而不择手段。今才薄智短,大可以利诱之,先破他威望所在。之后图之,便不难矣。” 闻听靖之之言,殷纣璃连连点头,赞许道:“额驸此番分析,可算鞭辟入里。然而如何以利诱之,还需额驸从中把控才好。不知其中计谋怎样,当以怎番手段除去四人?” 靖之道:“但以微臣之见,此番除去四人,大可见用于蒙丹。蒙丹素来与四人貌合神离,早有除去此四人之心。更兼他才智广博,正当为娘娘所用。今与娘娘殊途同归,娘娘若能与他联手。除去四人之余,亦可尽收蒙丹之心。对于日后娘娘掌控朝权,有百利而无一害。” 殷纣璃从其言,回应道:“昨日但得蒙丹上书,此番他对本宫真心怎样,本宫正要一试。若能除去此四人,也便正好证明了蒙丹之心。蒙丹大才,若能尽为本宫所用,那是再好也不过的事情了。” 靖之拱手,言道:“臣既效死而尽忠于娘娘,岂敢不为娘娘拉拢国中辅弼之臣。今番除去祸患、拉拢蒙丹诸事,微臣愿为娘娘驱驰、万死不辞。” 殷纣璃大喜,便令靖之全权负责此事,自然不在话下。 靖之应命,就此辞去。 但见靖之退去,苏异望着靖之的身影,不禁面露踌躇之色。 殷纣璃看出,便问道:“尔莫非有所顾虑吗?” 苏异道:“靖之高才,奴婢只恐他暗设陷阱。此人素来精通权谋之术,今番用谋未必不是再度徘徊于娘娘与那蒙丹之间。娘娘全权将此事交到他的手中,未必尽可放心。” 殷纣璃笑道:“靖之何等用意,本宫岂不知晓。他素来在本宫与蒙丹之间权衡,这才以此思得权宜之计。虽然本宫抓不到他的罪证,但万事必有因。正如靖之适才所言,那风际中等四长老才智儒弱,堪比孩童。身边若是无人教唆,只怕便是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联合群臣来抗逆本宫的。本宫以此推论,能够驾驭四老之人多半是这靖之无疑。” 苏异惊恐,反问道:“娘娘既有洞悉天机之先,却为何还要这般纵容与他?” 殷纣璃笑道:“靖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不希望本宫真对蒙丹令他两线为难罢了。而若论才华,蒙丹无疑堪比我狼族国中的第一大贤智士。此等大才,若能便为本宫所用,本宫自是求之不得的。更何况那四老愚蠢,没有任何才德只是依仗着多年各自的家族势力便在朝中占得长老要职。此等庸才,如今轻易便为他人所用。便居朝中,也早晚都是拖累。靖之既要借故除去了他们,本宫试问又何必非要为他们张目?若以除了此四人而换得蒙丹效忠大贤,这对于本宫的大业可谓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故而本宫虽然洞悉靖之用意,却仍旧放手去做。今只静观其变,一切尽在掌握罢了。” 闻听殷纣璃所言,苏异顿悟。她赞许点头,就此拜服。 放下她们二人如何静候佳音暂且不提,单道靖之自以为说动了殷纣璃得到了她的信任,便一路欢欣鼓舞的来见蒙丹。蒙丹闻听靖之到,便将他秘密接入府中。二人少时便在密室相见,靖之便将所有的一切尽数告知了蒙丹。 蒙丹闻讯,不禁长长松了口气,言道:“此番诸事,辛苦额驸了。不但使得殷纣璃将注意力从我身边移开集中到了老夫的宿敌国中四老的身上,还为老朽谋得了获取殷纣璃信任的机会。此等机会,却是千载难逢。老夫若能助他扫清祸患,非但宿敌可以尽除,日后只要行事谨慎也便不会再受到那殷纣璃的打压和怀疑了。” 靖之点头,言道:“微臣如此做,正是为大人这般着想。如今虽然安抚住了殷纣璃,但想要彻底击垮四老却不慎容易。具体如何谋事,只怕还需大人从长计议一般。正如微臣向那殷纣璃说的那样,此四老纵然才薄智浅,但毕竟家族声望颇具影响。加之如今朝堂之事,朝野群臣也对他们心有所向。我等如何动作,只怕还要大人多多思量才是。” 蒙丹点头,言道:“额驸所言有理,此事倒是需要好好计划一番。” 他口中这样说,也不禁用眼神偷窥靖之此时的反应。但见靖之一副处事泰然且胸有成竹般的样子,便已料想靖之心中此番只怕早有决策。试想蒙丹如何才智,又岂能不识靖之的谋略。他缓缓松了口气,脸上不禁再度露出淡然般的笑容来。 “额驸素有才智,却不知对于今番用计,是否已经有了自己的决策呢?” 闻听蒙丹所问,靖之不禁浅然而笑,言道:“微臣不才,心中却在来时路上已经思得一计。只是不知是否可用,故而正要告于大人知晓。” 蒙丹惊奇,问道:“是何妙计,愿闻其详。” 靖之遂贴身上来,小声密告心中之计。 蒙丹闻之,大喜。言道:“亏得额驸高才,竟能想出这样的计谋来。如此放下香饵钓大鱼的计谋,绝非寻常才智之士所能设的。” 靖之道:“若是大人对此并无异议,不如便依计而行。” 蒙丹点头,言道:“一切但听额驸调度便好。” 靖之拱手,便辞蒙丹而去。 既辞了蒙丹,离开大长老府邸的靖之并没有回自己的家,而是直接来到四长老为首者的风际中府邸之中。 送上拜帖,老家人便入内通报。风际中闻讯,亲自出迎来见。靖之满面春风,但见风际中便拱手施礼。风际中但见靖之模样,便知此番他带了喜讯来。急忙将靖之请入府中,设宴酒肉相待。 酒过三巡,期间二人无不尽欢。 风际中急于知道靖之前往内廷结果,便不禁以此询问。 靖之拱手,言道:“此番事,晚辈倒是要率先恭喜前辈了。” 风际中一怔,心中饶有不解,便问道:“但不知额驸喜报怎样,此番前往内廷去见大王,又是如何景象?” 闻听风际中所问,靖之不禁朗声大笑。 他面似喜悦,但心中却早已开始了谋划。望着风际中凝视着自己且充满着期待般的样子,此时的靖之早已对接下来的行事成竹在胸。 “好个急功近利的老朽,看样子倒是早已迫不及待了。”靖之看出了风际中的心思,不由得心中暗笑道:“如此才疏智短,何愁我今番大计不成。且看我怎样戏耍,便以私利诱你上钩。” 这正是“心中早有良谋算,唯有愚者不自知”。预知靖之计谋怎样,如何对风际中巧加利诱?且看下文。 第423章 以利诱之 却说靖之胸中早有良谋,便奉了蒙丹的嘱托来见风际中。 风际中不知靖之用心,只道真为自己谋算。心中欢喜非常之余,已对靖之倍加信任。靖之以此为念,便有对风际中巧加利诱之意。此时但听风际中所问,靖之便既坦然而答。 “不瞒长老说,今番晚辈既前往了内廷,便很快见了大王。大王对于长老率众谏阻,心中极为满意。便如晚辈推算的那样,大王因为殷娘娘的关系,不得不宣布那样违心般的诏命。其实在他心中,其实也不甚欣赏夏侯邕等人的。这些人虽有才干,毕竟是曾经大王子雷格尔的府中门客。而大王子,曾经又是大王的夺嫡劲敌。如今大王子虽然身亡,而大王也已逐渐稳定了朝局、坐稳了王位。但是曾经的事情,大王却仍旧不能忘怀。夏侯邕三人昔日为了大王子的夺嫡之争,也曾与大王为敌。如今若非大王为了加强内廷尽拢王权,这三人量他如何才干,大王也是不会因此见用的。” 风际中道:“宿敌旧臣,本当提防。大王如此做,也在情理之中。” 靖之点头,复言道:“如今大王所以破格见用三人,无疑也只是那殷娘娘的极力举荐。她深得大王宠信,大王也不想和她彻底撕破了脸皮,故而才便将那一干人等引入了内廷之中。然而大王毕竟睿智,却从不看重此等三人。前番拟定出征人选的时候,就是那殷娘娘多番从中作梗,大王这才勉强答应。如今三人虽然成就了功勋,但大王却是如何也不会按照殷娘娘的意思去加封厚赏三人并且让他们有谋得大位、掌握重权的机会的啊。” 风际中会意,感慨道:“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大王也是被曾经这三人设计的怕了,但又碍于那殷娘娘的面子,故而这才不好拒绝的。” “谁说不是呢?”说到这里,靖之忍不住一声叹息,继续道:“正在大王左右为难的时候,好在长老四人为他出头。今番我入内廷见他,他对今日朝堂诸事,倒是极为满意。更兼蒙丹在朝中跋扈拢权,大王便早有重用四位长老之心久矣。只是不知道四位长老的心意怎样,是否愿意相助他共赴社稷。” 闻听靖之所言,风际中心中大喜,急忙道:“我等虽然年迈,却有报国之心久矣。今蒙大王看中,岂敢不效死命?还请额驸大人回复大王,尽言我等心意。若得大王眷顾日后得势,必然不忘今日额驸大人全力相助之恩。愿在日后与额驸大人互为唇齿,荣辱与共。” 靖之但见风际中反应,心中更加放心。他轻轻点头,言道:“前辈之心,靖之如何不知。无需前辈嘱托,晚辈但见大王之时便早已向大王诉说了四位前辈的报国之心。四位长老各有家族,且在群臣之中颇有威望。如今朝堂之事,便是最好的证明。晚辈以此游说,大王以为所感。只是碍于如今还未说动殷娘娘,故而大王不便对四位长老予以重用。不过大王已经向晚辈许诺了,一旦解决了夏侯邕等人的册封之事,便要重用四位前辈。而今大王有难,四位前辈率领群臣并立解围,大王感激之至。纵然现在未先对公四人重用,但封赏却还是要有的。一者为了回报四位长老此番的相助之恩,其二也为了给四位长老一个日后重用般的承诺。靖之今奉王命而来,便是要向前辈告知此事。” 风际中了然,心中却不禁泛起了疑惑。他沉寂少时,不决问道:“却不知大王派遣额驸前来,却是给予我四人何等赏赐?” 靖之含笑,早已备好了功课。 他不紧不慢的从衣服里取出了一张图纸,当着风际中的面直接平铺在房间内的桌子上。 风际中不知是什么,便既低头去看。但见图纸之上,竟是王都之中的一处私密院落。具体是何所用,风际中确实不知。故而但见图中所绘,便问靖之其中详细。 靖之道:“大王恩赐,便将此处房屋交给四位长老。此院落并非寻常,实乃一工坊旧址。工坊所造,便是节庆国中所用的烟花爆竹。前辈也该知道,烟花工坊素来便为国有织造,私人不可以此为业。因无竞争,盈利素来广博。大王如今为谢四位长老相助之恩,便有意将此工坊交由四位长老负责。四位长老家族素有势力,经商自然也头头是道。大王如今官爵尚且不能给,便当先以厚禄善待诸公。待得安抚了殷娘娘作罢了此事,日后定然加以重用。” 风际中顿悟,言道:“似如此,却是大王厚待我等了。如今还请额驸回报大王,就说我四人谢过大王恩典。日后大王若有差遣,‘风虎云龙’四长老随时恭候。” 靖之点头,便对风际中由此交付。二人谈罢了这些,便再度举杯欢饮。直至黄昏时分,靖之这才拜辞。风际中感念靖之恩德,更是亲自送靖之离开府邸。 二人出了府门,靖之转回头不禁再度嘱托,言道:“工坊之事,实乃大王所赐。其利丰厚,断然不可令他人知晓。公等四人虽有大王诏命,但断然不可过分声张。在大王未曾绶爵之前,还请四位前辈多多妥善经营才是。” 风际中称是,就此目送靖之离去。 靖之既拜辞了风际中,便趁着黄昏再度来见蒙丹。蒙丹闻听靖之复来,急命家人将他引入府中密室内。 靖之也不隐瞒,直接将诸事向蒙丹说了个清楚。 蒙丹点头,笑道:“此事辛苦额驸大人了,剩下的自有老夫做主。” 靖之从其言,便就此告退而去。 靖之既退,蒙丹并没有很快做出行动。而是以此静观其变,先等待了三五日。期间只是佯作不知,却暗中使人对四长老接手的爆竹工坊安坐留意。起初四长老尚且因为国法的关系而在暗中举动,待得多日过去,见并无异样,便开始大肆在工坊内展开生产。 蒙丹见四长老放松了戒心,心中大喜。 他暗中派人行事,便在夜晚趁着爆竹工坊守卫松懈之时予以行动。所派之人暗中潜入工坊之内,便利用工坊内的爆竹作为主要作案工具。他们炸毁工坊的同时,也将现场伪装成工坊因为泄露事故而造成炸毁的假象。以此坐实案件并且轰动整个北漠屠苏京师。 待得一切准备成就,蒙丹便借机就此出手。 想他虽然已经不再是大国政,但身为大长老的他职责仍旧主理朝中大小政务。对于执行国法,无疑也在他职权之内。蒙丹以此行动,查抄了爆竹工坊的同时,也将工坊主要负责人的四位长老尽数缉捕归案。 拿下风际中的时候,正值夜晚。风际中虽然已经上了年纪,却仍旧春心不逊青年时代。那时候的他正与府中两名侍女私通,方自成就了好事,蒙丹派出的卫队便已破门而入。 风际中由此惊醒,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蒙丹派出的卫队直接拉下了床来。卫队出手迅猛,甚至不容风际中有半点儿的辩解,便直接将他就地擒获。随即合围其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就此查抄控制了风际中的府邸。 风际中大喊冤枉,然而卫队此番便是奉了蒙丹的将令行事。几个人将他就地擒拿的同时,哪里还听他辩解那么许多。三五个人将他五花大绑,随即也像是拖死狗一般将他拉了起来。 “我等奉命而来,便在执行国中法度。长老若觉得冤枉,且到刑围司去说便了。” 风际中大怒,喝道:“我为国中长老,尔等何敢对我如此无礼?” 一语出口,卫队长伸手便是一记耳光。风际中被打得蒙灯转向,当即闭上了嘴巴。卫队帐也不和他去说那么许多,当即率众查抄了风际中府邸的同时,也将他拉到刑卫司去见蒙丹便了。 这正是“身处梦乡犹未醒,难知身已陷绝境”。预知四老命运怎样,蒙丹又当对他四人判决如何?且看下文。 第424章 功勋初立 却说蒙丹借助爆竹工坊之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捕获了风际中。而除了风际中之外,另外三老也无一人走脱。此四人虽然家族势力不小,却不曾料想会有这样的变故。更兼蒙丹调度之前早有谋划,故而连给四人府中门客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便直接将他们彻底控制了住。 四老既被擒获,莫大家业也同时被蒙丹派出的别动队彻底控制。 卫队擒了四老,便将他们连夜带到刑卫司。蒙丹早在刑卫司久候,而闻听卫队此番行事的成功,蒙丹不觉甚是宽慰。 “好,既如此,便将这一干人等带上堂来。” 蒙丹一声吩咐,便在刑卫司连夜升堂。司内衙门左右官员林立,一副枕戈待旦般的样子。刑卫司司长居于主位,蒙丹自坐一旁作为监审。待得一切准备就绪了,刑卫司长便传将人犯来上堂来。 四长老之中,便属老二武天舒最为胆小。蒙丹了然于此,便暗中与刑卫司长商议。此番便审四人,率先用他开刀。 既得传命,左右便先将武天舒拉上大殿来。武天舒跪倒堂上,已吓得魂不附体。但见堂内如此阵势,更是吓得不觉尿了裤子。 刑卫司长一声断喝,怒喝道:“好个武天舒,安敢藐视国中法度?国法明令,爆竹工坊只有国家,私人不可便造。你既在国中为官,安敢知法犯法?今又利用私炮房搞出这般动静,莫非想要谋反吗?” 闻听刑卫司长喝问,武天舒急忙叩首仿若鸡啄碎米一般。 “冤枉啊大人,小臣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作乱造反的。私炮房一事,全是那风际中一人所为。以他所言,此为大王所赐我等。额驸靖之为保证,便向风际中传的大王恩命。其中细节怎样,小臣全然不知啊。” 刑卫司长大怒,喝道:“尔等做逆,岂敢还要诬陷大国政与王上。今若不对你用刑,量你也不会说个实话的。” 武天舒大惊,急忙跪爬到蒙丹身前,叩首道:“大长老明鉴,小臣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欺蒙。” 蒙丹冷笑不语,转首只是向刑卫司长使了个眼色。司长喝令左右,就此便将武天舒推了下去。阵阵哀嚎随即传来,期间还夹杂着武天舒向蒙丹告饶般的哭泣之声。 蒙丹冷笑,不禁就此起身。刑卫司长见得,也随之从主位站起。 “天色已晚,大长老日理万机还请早些回府休息。这里交给在下,明日天明自然会给您一个交代。” 蒙丹点头,言道:“此等四人,素来奸恶。如今谎称大王恩遇,更是罪加一等。但以国中法度,诬陷君主重臣,当属重罪。期间斟酌怎样,阁下需当自己心中有数才是” 司长从其言,正欲便送蒙丹离去。行刑者正巧上来,便既倒身参拜,回应道:“人犯已然屈服,自诩愿意招供。” 司长大喜,转首看向蒙丹。蒙丹点头,便既复归其座。司长见蒙丹复坐,便也再度于主座之上稳便,随即传命将武天舒带上堂来。少时三两卫士将武天舒拉了上来,已是被打得皮开肉绽、满身是血。 司长也不废话,便既喝问道:“既愿招供,便讲。” 武天舒瘫倒在地,声音也都无力,只更咽回应道:“私炮房一事,便是我四老所为,便与大王、国政毫无关系。” 司长又问道:“此番私炮房被毁,可是尔等有意为之?若再有半句谎话,定要再对你用刑。” 闻听司长所言,武天舒便知他所问何意。虽然心中愿望,但此时自己的身体却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大刑伺候。便既一声叹息,对于司长之后一切指正,全都供认不讳。秉笔官当即写下供词,就此交到司长手中。司长见供状无误,便将询问似的目光转向坐在一旁的蒙丹。蒙丹自知大事已成,便不禁轻轻的点了点头。 司长会意,便令侍从将供状取了,令武天舒当场画押。 武天舒看着眼前的供状,不禁一声叹息。便既用手按了,直接将掌印留在了供词之上。武天舒既已招供,其他三人便如法炮制。不到天明,便尽数全部画押。司长禀报蒙丹,蒙丹既取四人画押供词在手。 他仔细查阅,见并无疏漏,不禁长长松了口气,言道:“大事已了,老夫当前往内廷去见娘娘禀报此事。” 闻听蒙丹所言,司长不觉震惊。他以此下拜,上谏道:“诸事有果,自是喜事。只是朝廷奏报,素来应该先呈递大王知晓。今大长老先见娘娘,只恐便与国法不合。” 蒙丹道:“此等事,老夫心中自有料定。” 司长犹豫,复言道:“便是大长老要去,也当晚些时候。如今方至晨早,只恐娘娘与大王尚在休息之中。大长老以此叨扰,只恐惊了圣驾。便是大长老不惧,只恐娘娘亦心有忌讳,不会轻易相见。” 蒙丹笑道:“她不相见,便是正和老夫所意。届时老夫再以此先呈报大王,殷娘娘也就没有任何说辞可言了。此等事老夫心中自然有数,无需司长记挂。” 一语言毕,遂不听司长再言。他手持画押供词,便一路直奔内廷而来。 既至内廷门口,便被门卫拦阻。蒙丹也不慌乱,便将此番来意尽数向门卫道了个详细。卫士闻言,皆面面相觑。 内卫长上前,压低了声音道:“大长老就在朝中多年,国中法度岂不知晓?今纵然有事,也当先见大王。更兼朝会在即,大长老何以此时而来内廷不见大王反见娘娘。此事若是张扬出去,只恐对大长老名誉不利。” 蒙丹笑道:“多谢内卫长提醒,老夫今日所来,自有说辞。内卫长只需通报一声,无需记挂许多。” 闻听蒙丹所言,内卫长只有通报。 殷纣璃闻听蒙丹来见,不禁面露喜色。言道:“昨夜本宫闻听线报,言蒙丹已经借助私炮房之事将风际中等四老捕获擒入刑卫司。如今晨早便既来见,只怕他已经成就了大功。” 苏异道:“奴婢恭喜娘娘,扫除心腹大患。只是蒙丹既掌握了四人罪证,理当借今日朝会禀报大王。以他为人处世之道,本该如此。却不知却是为何,如今反而在朝会之前来见娘娘的?” 殷纣璃笑道:“此等行为,便是蒙丹的高明之处了。今靖之保举他,意在化解我与蒙丹之间的矛盾。蒙丹虽然忠于社稷,但也知晓本宫在大王身边话语权之重。即本宫若是对他不满,即大王便对他不满。此番他成就功勋不去朝会而先来见本宫,其意有二。一者,以此自表彰显功勋。二者便要向我证明,在他心中只是比大王更加重要的。” 苏异了然,不禁问道:“似如此,娘娘可否要见他的?” 殷纣璃道:“他晨早来内廷见本宫,其实还有试探本宫的意思。若论内廷法度,后宫不可私会朝中国臣。此番他前来见本宫,就要看本宫将国法当做什么。本宫若是不见他,必然让他小视了本宫在内廷之中的地位。纵然国法所不容,本宫却偏要召见以示威严。也好让这蒙丹心中有数,这内廷之中到底谁人做主?日后便是他在本宫身边做事,也要老实一些的。” 苏异点头,言道:“奴婢适才所以询问,其意便在于此。但听娘娘之言,此番倒是要见他的吗?” 殷纣璃点头,决绝道:“他既敢来,本宫何敢不见?见,自是要见的。只不过他此番来见,本宫却不能这么便宜了他。” 苏异不解,不知殷纣璃是何意图。 殷纣璃冷笑道:“他来见本宫,又是试探又是表功。本宫独掌大权,岂容他这般为主为客、肆意妄为。如今相见,便要给他些厉害。如若不然,料定他日后也不会完全的老实、臣服本宫之下。” 苏异疑惑,复问道:“但不知娘娘如何行事?” 殷纣璃浅然一笑,回应道:“你且引他来见,本宫自有主张。” 这正是“息事方得显功绩,内廷主臣又交锋”。预知殷纣璃算计怎样,便与蒙丹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425章 内廷交锋 却说蒙丹取得了四老的画押罪状,便来内廷请见殷纣璃。 他本意是借此机会向殷纣璃表示自己对她的尊敬,其实并没有真正要见她的意思。毕竟国中法度如是,蒙丹以此料定即便自己在此时前来请见,殷纣璃也不会便在内廷召见自己的。她既不召见自己,那么自己便顺理成章的可以将结果在朝会中报给身为王主的蒙哥纳知晓了。可是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是,他在内庭外等候的结果,居然是换来了苏异的就此传报。 殷纣璃非但没有拒绝他,反而最终决定在内廷与他相见。 蒙丹由此心中惊骇,甚至不觉愣在了当场。他不明白殷纣璃的用心,更加对殷纣璃的大胆和对于国法的藐视充满了忌惮。 “这个殷娘娘,未免也太过于大胆了。” 蒙丹心中这样想,而苏异则看出了蒙丹的震惊。 “大长老的请见,娘娘既然已经恩准了,那么就请大长老跟随奴婢去见娘娘吧。” “哦,有劳了。” 蒙丹这才反应过来,于是便跟着苏异一路前往内廷而去。 既入内廷,殷纣璃早已等候。但见蒙丹来见,便既露出淡然般的笑容。蒙丹以此礼拜,便将四老私炮房审核结果一事向殷纣璃尽数详报。殷纣璃点头,对于蒙丹此番的举动表示了赞许。 蒙丹叩首,询问道:“四老违背国法,今已查实。然而此四人毕竟为国中长老,微臣不敢轻易决断,故而先来请问娘娘裁决。” 殷纣璃道:“国中法度不可轻易而废,岂可因为朝臣关系故而不决。大长老既负国中要职,理当执法严明。朝臣既犯国法,便该与庶民同罪。如若不然,何来以法而治万民。此番其中斟酌,大长老便可自处。” 蒙丹叩首,便依殷纣璃所言。 正欲拜辞,殷纣璃却将他拦住。言道:“大长老此来,本宫也正好有要事与你相商。今你之琐事已了,本宫便要和你商议本宫心中的大事了。” 蒙丹闻言,心中疑惑。既不知殷纣璃心中所议何事,便不禁开口相问。 殷纣璃道:“今天下大事,诸国列分。我狼族但居漠北,虽可求得一世之安,但中原夏朝实为我族肘腋之患。今北境三地以为夏朝所得,若任由其做大,日后必然成为我狼族莫大的威胁。更兼前番我部南征,全师尽丧于夏朝之手。由此我与夏朝,已有不共戴天之恨。今本宫虽在漠北,却也听闻中原之事。前番靖国兴兵,竟以一国抗衡五国联盟之力。一番鏖战,中原诸国皆有大损。但以本宫所见,此番正是我部兴师复仇之时。今我狼族兵强马壮,外部祸患已出。理当尽出带甲再向中原,由此开创万世功业。此事本宫已然禀明大王,大王对此亦表认同。故以此请问大国政,我国若兴兵而取中原,不知当率先而取何处?” 闻听殷纣璃所言,蒙丹不觉大惊。他沉思多时,再度叩首道:“我族前番兴兵,国力已然大损。但以微臣之见,此番理当休养生息为上。中原虽遭变故,然而夏朝依旧势强。似此时机,我族实在不宜再起兵戈。还望娘娘以苍生为重,罢了兴兵之念才好。” 殷纣璃冷笑,言道:“我部偏安漠北,地域狭小且身处不毛。若不取得中原之地,早晚必受夏朝制约。唯有力以图强,方可安民。今本宫与大长老商议,并非在于是否起兵,而是起兵所去之地。大长老既为国之柱石,便应听懂本宫的意思,莫要所答非所问才好。” 殷纣璃话一出口,语气也透出令人不容辩驳般的威严。蒙丹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一时间倒不知如何回应。殷纣璃眉头微蹙,凝视着蒙丹的同时,冰冷的眼神已透出不怒而威般的神色来。 “大长老莫非对本宫的决策有所异议吗?” “这……”蒙丹不知做何言语,想了又想,便道:“此事娘娘突然询问,微臣倒是尚且考虑不周。但不知娘娘是否能够给微臣留出些时日,让微臣好好儿的思量一番的呢?” “这个当然可以。” 闻听蒙丹所言,殷纣璃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浅然般的笑容。但即便如此,那一脸令人畏惧般的威严依旧有增无减。 “容些时间考虑自然如是,但只希望大长老不要让本宫等的太久了。” 她一语出口,便既看着蒙丹伸出三根手指来。 “三日,三日之内,本宫希望能够再见大长老并且得到大长老一份对本宫所提出的疑问最满意的回应。” 但见殷纣璃姿态,蒙丹不敢抗逆。只得依从的同时,就此怏怏而去。 看着蒙丹离去的背影,殷纣璃冷傲的目光不禁透出一抹轻蔑般的韵味。她伸手拿起身边的茶盏,就只是浅浅般的喝了一口,随即也不禁望着蒙丹的背影发出一声略带嘲讽般的冷笑。 一切的一切,都被身为侍女并且站在一旁的苏异看在眼中。她见蒙丹去了,这才不禁走上前来。 “但以娘娘之见,蒙丹会因此而就范吗?” “他不就范,也没有其他的道路可寻。”殷纣璃站起身,摆出一副君临天下般的王者姿态。她声音不高,但语气却充满决绝般的坚定:“本宫的话说得已经够清楚了,而他的聪慧也让他应该知道自己利用这三天的时间到底应该做些什么。如果他坚持己见不惜与本宫抗衡,那么他也应该很清楚自己的下场到底会是什么。本宫绝不允许任何人反抗本宫的命令,更不会允许任何人阻碍本宫的心中大计。阻挡者的下场只有一个,那便是死路一条。” “可是以奴婢看来,蒙丹应该并不畏死。” “他是不畏死,但他也绝不是那种身在屋檐下誓死不愿意低头的硬汉。他的聪明,让他不会与本宫抗衡。毕竟本宫如今代表了王权,而蒙丹便是王权的第一拥护者。他所以如此迁就本宫,便在于此。此人貌似臣服,实则只是将心中的愤慨暂且深埋了起来而已。本宫早晚都会与他再度交手,而那时候或许才是蒙丹不畏死的生死之战。” “那是什么时候?” “彻底放弃狼主这张牌子,本宫决定篡位自立称王的时候。”面对苏异的不解询问,殷纣璃毫不避讳:“而在那之前,蒙丹一定会对本宫臣服的。正确来讲,他并非臣服于本宫,而是效忠于王权而已。” 苏异点头,复问道:“那么以娘娘看,此番还用密探对他时刻留意吗?” “已经不必了,他再做什么,也做不出什么花样来。此番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延续我们前几日没有完成的工作。如今四老已经被捕入狱,群臣闻讯必然震动。他们无了撑腰的人,自然不敢再有造次。趁着这个机会,夏侯邕他们的封赏也该有个定数了。” 苏异点头,拱手道:“娘娘之意,奴婢已经尽知。今日朝会,便彻底的解决此事。” 殷纣璃点头,便不禁长长松了口气。 便在此时,内廷响起钟声,便是每日朝会的开始。苏异摇身一变,就此再度成了蒙哥纳的样子。正要前往朝会,殷纣璃却将他伸手拦阻了住。 苏异疑惑,问道:“娘娘莫非还有什么嘱托吗?” 殷纣璃笑道:“嘱托倒谈不上,只是今日与往日不同,本宫便与你一并前往当是。” 苏异大惊,不知殷纣璃如此做法,到底又是哪班用意。 这正是“方自内廷服股肱,又要临朝威众臣”。预知殷纣璃想法怎样,临朝行事若何?且看下文。 第426章 朝堂听政 却说殷纣璃在内廷训话,以此压制了蒙丹。蒙丹迫于殷纣璃的压力,便已在殷纣璃的面前做出了妥协。殷纣璃遣送了蒙丹,便与苏异谋事。欲借苏异同赴朝堂,以此去见群臣。 苏异不知殷纣璃用意,便问其中缘故怎样。 殷纣璃道:“如今形势,四老已被打压。无论蒙丹判处他们何罪,四大家族已然名存实亡。今群臣所倚仗如同山倒,朝堂便再无人敢有造次者。故册封夏侯邕等人原本拟定的决议,基本已经可定。大势虽然如此,但本宫独掌朝权的理想还相差甚远。但以本宫所见,不若借此机会趁热打铁。借此群臣畏惧之时,正当再进一步可也。” 苏异释然,从其言。便与殷纣璃准备,一同前往朝堂而去。 既至朝堂,群臣已位列而立。但见殷纣璃同来,群臣面面相觑之间,多有言辞。苏异假扮蒙哥纳,便与群臣道:“孤王近来身体不适,便请娘娘与孤同坐朝堂。期间大事,也好有个斟酌,诸公无需多虑。” 闻听苏异所言,朝臣便有人出班请奏,言道:“我狼族国中大事,从无后宫参政之理。便是大王身有不适,国中尚有国政、大长老股肱之臣。以此主政,自可辅弼大王。今大王弃股肱而令后宫临朝,实乃不智之举。此于情理、国法不和,故请大王恕臣冒犯,恳大王令娘娘暂退。” 闻听朝臣所言,殷纣璃只是含笑不语。 苏异大怒,言道:“国中群臣所见,素与孤王不和。前日四老为政,便有胁君之嫌。尔等昨日举措之时,可曾想过君臣之礼、国法有度?” 一语质问出口,群臣皆无颜色。 苏异但居主位,便与群臣道:“娘娘虽为后宫,却通政务。我狼族素来任能为贤,额驸便是前车之鉴。额驸便任大长老位时候,公等也都反对。如今数年过去,额驸治国安邦之策却当如何?种族尚且不堪为虑,何必便以性别而论?今孤王既为狼主,便以安邦定国为己任。唯有如此,方自不负历代先王所托。更兼孤王只令娘娘临朝而已,公等何必如此见疑?莫非以此认为,身份之论比及我狼族昌荣大业更加重要吗?” 苏异一番言论,群臣尽皆无言以对。 殷纣璃由此起身,便与群臣道:“妾本妇人,本不该临朝而与诸位股肱而论国政。今只大王身体有恙,故而不得不受大王所托。一切正如公卿所言,国中自有柱石股肱为首者。是否合乎礼数、法度,当请问大国政与大长老论处。若他们都认为本宫应该暂退,那本宫自然无所异议。” 闻听殷纣璃所言,群臣虽然仍旧无语,但却将询问似的目光全都投向了蒙丹和靖之的身上。二人彼此对视一眼,又见殷纣璃含笑般的目光透出一股难以形容般的威仪。二人眼神交递之间,已然达成了意见上的统一。 面对朝堂之上紧张的气氛,身为大长老的蒙丹不禁就此开口。 “适才大王所论,老夫以为堪称金石之言。我狼族素来举贤任能,从无偏见之分。更兼娘娘只是垂听而已,诸公试问又何必在意呢?” 蒙丹出面为朝堂之上的僵局打了圆场,同时也让朝中重臣开始质疑他的决议。毕竟他身为大长老已经居于群臣之首多年,朝臣之中素有威望的他,令人难以相信一项秉公执法的蒙丹居然面对殷纣璃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面对众人充满鄙夷的目光,殷纣璃的脸上却露出了淡然般的微笑。 “大长老见解如是,却不知国政大人以为如何?” 殷纣璃怕群臣不服,便将询问的目光再度投射到靖之的身上。 靖之道:“微臣之见,与大长老意同。” 闻听此二人见解,苏异不禁浅然而笑,便与群臣道:“诸公有所见疑,然而国之柱石却皆言尽可。似如此,诸公还有谁人有所异议?” 闻听苏异所问,群臣皆无人语应。 殷纣璃看了一眼苏异,苏异便已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此当着群臣的面,以此加封了夏侯邕等三人。其职权位列诸臣之上,竟与大元帅郭不疑同掌军权。朝臣无有胆敢抗力者,苏异又问及四老之事。蒙丹不敢有违,俱以实言告知。 苏异点头,言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狼族素来依法治国,断然不能因国中重臣犯罪,便有偏袒。大长老就负国政多年,自可斟酌论处。其中细节,无需汇报便是。” 蒙丹拜首,从其言。 苏异见殷纣璃并不多话,便起身退了朝会。 二人少时退入内廷,苏异便又变回了本来的模样。但见殷纣璃一脸阴沉,便既问道:“娘娘心中忧虑,莫非还在为今日朝会上群臣的谏言吗?” 殷纣璃道:“自从蒙丹缉捕了四老,本宫自认为朝中臣子应该为此忌惮一些。却不想如今朝会,当着本宫的面竟然仍旧敢有上谏此不利言语者。此等人物不能尽除,本宫便永无出头之日。” 苏异道:“此等事,奴婢倒认为娘娘无需以此为意。毕竟国中政权已经掌握在娘娘一人之手。至于蒙丹、靖之等辈,今日看他两个的说辞,无疑也对娘娘深有忌惮。娘娘大权独揽,何必为了愚臣之言而动肝火呢?” 殷纣璃摇头,言道:“并非本宫胸襟不宽,容不下那帮臣子。只是本宫临朝还未摄政,朝野之中便有这般言语。今日虽说站出来的只有一人,但看群臣之意是与之意同者并不在于少数。本宫本以为四老被捕之事能够威慑到群臣,让他们了解到这狼族国内到底谁人为主的。没想到这些人全都迂腐得很,根本不将本宫放在眼中。如今若是以此放纵,本宫日后如何在朝中摄政?” 闻听殷纣璃所言,苏异也觉得殷纣璃的想法其实并无什么错误。 她沉思片刻,便问道:“似若如此,不知娘娘又当作何抉择?” 殷纣璃道:“今日朝会之前,本宫已与蒙丹议过事了。蒙丹虽然向本宫尽显屈服之意,但大事仍旧尚且需要他多做考虑。今朝中臣子对本宫不满,本宫正要以此试探他对本宫的忠心到底如何?你且休辞劳苦,便到蒙丹府中召他再入内廷。见了他无需过多言语,只言本宫找他还有要事,让他再来内廷朝见本宫便是。” 苏异沉思片刻,言道:“娘娘欲借此事而探蒙丹,但以奴婢之意不若将此事交给靖之去办。一者,蒙丹今日相见娘娘已向娘娘臣服。二来,便与娘娘约定期限。如今娘娘若再交给他别的事情,只怕他一人身兼数职恐有疏漏。以此而论,不若弃蒙丹而取靖之。一者,靖之已为大国政。虽然实权还在蒙丹手中,但如今的他毕竟是群臣之首。群臣有异,娘娘理当请他协助。他与蒙丹视同一体,不决自会问之。娘娘只看结果,也免得那蒙丹三日期满再有说辞。” 殷纣璃恍然,点头道:“你此番测算,倒也周全。也罢,他二人谁都可以。你且休辞劳苦,便唤那靖之入内廷来见本宫便了。” 苏异从其言,便出内廷寻找靖之去了。 既出内廷,苏异便往公主府邸而去。然而到了靖之府邸,却不见靖之在府。 苏异心中疑惑,便问家中侍者靖之何往。 家人回应道:“自今日朝会散去,额驸便未归来。只有轿夫数人回返,言大长老蒙丹邀请,一同往其府中叙话去了。” 闻听家人所报,苏异顿悟。她心生疑惑,不禁暗道:“朝会方散,便聚一处。不必多说,想必那郭不疑也一并都在。此三人素来交厚,今番臣服娘娘不知真心怎样?眼下正是机会,不如便在暗中一探虚实。” 这正是“便得诏命明来见,却有私心暗间生”。预知苏异窥探怎样,蒙丹三人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427章 剑施神威 却说苏异奉命来召靖之入宫,却在来到他府邸的时候得知此时的他却和蒙丹、郭不疑在一起。苏异回想今日朝堂之事,觉得三人立即在朝会后凑到一起一定会有什么阴谋。于是她心中便有告密之心,欲以此窥探个详细。 既有了这样的想法,苏异便只身暗中来到蒙丹的府中。想她本是上古神兽化身,论法力虽然不及殷纣璃,但寻常门户又怎么能够挡得住她?她由此幻化了模样,便乔装成了府中的家人从而混入蒙丹府邸之中。 既入府中,苏异便自暗中行事。 蒙丹虽然贵为大长老且在狼族国中多年,但为人却极为简朴。虽然他在国中的权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其府邸却并不是很大。苏异久在内廷,如此小小般的府邸又岂能碍得住她。苦寻一番之后,便既寻到了蒙丹他们的所在。 房门虽然紧闭,但蒙丹和靖之、郭不疑便在室内。苏异由此确定,便由此倒挂于房梁之下以此窥听。房中三人,果然是靖之、蒙丹与郭不疑。三人自散了朝会便凑到了一起,其因是郭不疑对于二人在朝堂之上的表现的确让她大失所望。 根据郭不疑的想法,由于夏侯邕等人的封禅,自己的权位可算大幅度的遭到了削弱。弱也便弱了,谁让殷纣璃如今强势,而三人皆想以此避祸的呢?对于此,郭不疑早已不慎在乎。但让她无法容忍的是,殷纣璃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妥协而选择息事宁人,如今反而步步紧逼。刚刚在国中铲除了三老,便又开始涉足朝堂。如果不是今天靖之和蒙丹二人的妥协,只怕以郭不疑的性格便已经对殷纣璃起了杀心。 “我们的隐忍非但没有换来应有的平静,反而是那殷纣璃的步步紧逼。如今她虽然不再针对我们,但已经开始踏足朝堂了。而且以我来看这还只是她野心的起始而已,明天她到底还要选择干什么,我们任何人都无从可知。” 面对郭不疑的质问,蒙丹和靖之全都阴沉无语。 郭不疑见二人沉默无言,心中极为气恼,言道:“事已至此,到底却该如何?两位大人,你们倒是说话啊。” 靖之一声叹息,言道:“还有什么可说?我们既为朝臣,便当以王命是尊。今大王如此信任殷纣璃,我们这些臣子又当如何?难不成大王心中甘愿,我们却要当着群臣的面抗拒王命吗?便是殷纣璃心存不臣,我们这些臣子却也只有上谏之权。若以此违逆王命,与逆臣又有何异?” 郭不疑气恼,怒道:“大王受到迷惑,我们身为臣子便该尽忠杰义。岂有大王迷惘其中,我们还选择逆来顺受的道理。今日朝堂之事,我们便该不再沉默。殷纣璃打压我等纵然可忍,但蒙蔽大王之罪绝对不可饶恕。有些事情我们可以退让,但有些事情却决不能让她乱来。否则日后国中大权,到底是掌握在王权之手,还是由她殷纣璃一人做主的?” 郭不疑一番言论,再度令靖之与蒙丹沉默。 蒙丹唏嘘一声,问道:“那么以郭元帅之意,今番之事却该如何?” 郭不疑道:“我国大权,掌握大王手中自无迥异。大王如果觉得我们掌握朝权太重,以此削弱末将也无异议。但若是我们退让削权,最终却使王权沦落外人之手,我们这些朝中老臣死后又有何颜面面见曾经的先王呢?殷纣璃迷惑君王,如今已越发失了尺度。但以末将之意,此人断然不可留。与其让她这般肆意妄为下去,倒不如早早设计铲除了她。” 郭不疑由此想法,门外房梁上的苏异也听得真切。闻听她对殷纣璃已然动了杀念,此时的苏异不觉心中惶恐而震怒。因为情绪的激荡,致使她周身浅然压制下的妖气不觉由此释放。常人虽然不能察觉,但郭不疑随身佩戴并且以剑灵铸就的神剑却不觉产生了异动。 剑灵自从重铸金身,便与郭不疑灵魂一体。神剑既有异动,郭不疑意识便有响应。她倒吸一口冷气的同时,犀利的目光也赫然转向窗外。 “谁!!!” 她一声断喝的瞬间,匣中宝剑也已赫然出鞘。 一道犀利般的剑光如同利闪,此时伴随着宝剑的赫然出匣而射出一道凌厉般的剑气。剑气纵横之间,便已击破窗棂。门外房梁上的苏异一直暗中窥听,却没料到郭不疑居然随身携带这样的一把神剑。更兼剑气出鞘只在弹指之间,根本让她措不及防。 剑气所及,便如雷动。一闪之下,苏异以为剑气所伤。她一声低鸣,身体也自梁上而下。房中的靖之和蒙丹都是一惊,而郭不疑则早已有了行动。她手握神剑,一个箭步已然飞身出屋。苏异为神剑剑气所伤,虽然伤势并不严重,但突如其来的变故却让她下意识选择了逃走。毕竟神剑锋芒如是,而尘世间能够如此伤及自己的宝物,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得。在无法确认神物到底法力如何的前提之下,对于苏异来讲,暂时的退避无疑当下是最好的选择。 她由此遁去,只留一道残影被赫然冲出房间的郭不疑由此窥见。郭不疑想要追赶,但却为时已晚。 蒙丹和靖之随即也出了屋子,但见郭不疑一脸严肃的神情和犀利的目光,二人面面相觑之间尚且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郭不疑由此松了口气,但目光中如同剑锋一般的犀利却不曾有半点的锐减。 “适才有人在外窥听。” 她目光坚毅,不禁望着苏异身影遁去的地方这样自语了一句。 闻听郭不疑所言,蒙丹和靖之全都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 “明明白日,何人胆敢如此造次?” 靖之一语轻谈,不禁转首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蒙丹。蒙丹目光深沉,黯然的眼神也已留意到房门外留在地上的一抹沾沾血迹。 “的确有人,只是不知到底为谁。” 蒙丹一声感慨,同时也以目视靖之。靖之也看到了门外的那一抹血迹,不觉心中暗中惊悸。 “此人身手何其了得,但这恐怕还并不是最可怕的。” 面对二人此时的惊疑,郭不疑不禁一声感慨出口。 二人不解其中缘故,而郭不疑则不禁发出一声浅然般的叹息。 “此人的存在,已经让我腰间神剑有所察觉。若是寻常人,神剑断然不会有这样的异动。虽然我并未与她谋面,但此人身上似乎隐藏着某种阴邪之气。因为情绪的异动,故而从他的身体上散发出来。高手自不必说,怕只怕……” “会是那殷娘娘暗中监视我们的探子吗?” 面对郭不疑犀利目光背后的一抹担忧,靖之不禁这样询问了句。 郭不疑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但她的眼神以及表现无疑已经证明了自己此时的猜想。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人真的是太过于可怕了。”蒙丹一声叹息,不禁感慨道:“这殷娘娘方来国中时间不长,便在内廷大王的身边获取到了那么多的信任还聚敛了那么多异人。能够将夏侯邕这一班曾经辅佐大王子的门客为己所用,并且还让大王对曾经争权劲敌身边的部将如此信任。由此推断,这个殷娘娘恐怕也并非常人啊。”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靖之不觉询问了句:“殷娘娘是何许人我们暂且不论,如今此人若真的是她身边的人,眼下已经逃走了去。若我们在房中所议之事被她听了汇报,那么我们苦心设计的大计,岂不就此便要付诸东流了吗?” “付诸东流只怕还是小事啊。”蒙丹一脸阴沉,言道:“老夫已有感觉,那便是此番祸患已不久远。此非我三人之祸,而是整个天下之忧。” 这正是“胸中已怀不吉感,从此天下起祸端”。预知后事怎样,苏异汇报殷纣璃情况若何?且看下文。 第428章 阴谋鬼變 却说蒙丹三人谋事,郭不疑便有诛杀殷纣璃之心。其言可谓,正被廊下窥伺的苏异盗听。苏异因此心中情绪激荡,竟引得体内压制的妖气显露出来。郭不疑纵然失察,奈何腰间神剑却有异动。 神剑出鞘,以犀利剑气击伤苏异。苏异见神剑暴威,不敢就停。便既隐遁而去,只留一道残影被郭不疑窥见。 苏异既去,三人便有担忧。试想明明白日,何人胆敢便入大长老府中窥伺。细思之下,唯有殷纣璃所派异士可为。靖之故有担忧,以此向蒙丹表明。蒙丹一声叹息,就此尽言自己心中不祥预感。 郭不疑见蒙丹感慨,便既再出,言道:“大人所言,不疑不敢不信。只是此人已去,纵有祸患也是日后之事。如今天下怎样暂且不论,我等三人不知却当如何?” 蒙丹道:“莫要惊慌,此事宜当静观其变。” 郭不疑道:“彼已洞悉我等之谋,如今又被末将神剑剑气所伤,岂可善罢甘休。若以此回报了殷纣璃,只恐殷纣璃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蒙丹道:“她不放过我们,也不会选择轻举妄动。毕竟她刚刚加封了夏侯邕等人,朝中大权就算削弱了我等,但大部还在我们的手中。更兼今番朝堂诸事,不单单是我们,便是朝堂众臣皆有怨言。我等之言纵然可谓,料想殷纣璃也会投鼠忌器的。更何况她对我们动手,起码要师出有名。如今我们不动,料她定然也不敢先动。毕竟只是廊下之言,若以此为据,只怕她反而不好向朝中群臣解释的。” 靖之点头,言道:“似如大人所言,却是如此。此番我们若先动作,势必会给殷纣璃对我们动手的机会。我们不动,她便是对我们心生怨毒,也必然不会轻举妄动。毕竟她打压我们是真,但想要用我们却也是实。朝中群臣对她早有言论,她若聪明,定然不敢在此时节外生枝的。否则朝政混乱,大王也保不住她。” 闻听二人所言,郭不疑轻轻点头。 她虽然将门出身,却也颇有智谋、不失权衡之术。如今但听二人所言,也觉得以静制动的方法最为稳妥。不过相比于二人的决策,郭不疑也因此而第一次见识到了自己神剑的威力。加之神剑剑魂与自己融为一体的关系,也让自己察觉到了来人身份的不同寻常。 “能够以后宫的身份这么短时间便在国中成事、掌握大权,如今又能够驾驭这样的奇能异士为己所用。由此我们可以断定这个殷娘娘的身份,只怕也绝非什么善类。纵然我们现在不动,日后也要对他多加提防才是。” 郭不疑以此告诫二人,而对于她此番的见解,靖之和蒙丹无疑都是身边认同的。 放下他们如何谋定暂且不提,单道苏异以此遁去,便会内廷去见殷纣璃。 她被神剑所伤,自以为伤势不重。不想神剑剑气灌入体内,竟越发摧折她的龙气。龙气折损,便如催其本源。苏异回到内廷再见殷纣璃之时,身体已然濒临重创之态。 望见苏异遭遇如此重创,殷纣璃不禁面露骇然之色。 她急忙上前,伸手扶住苏异,问道:“本宫命你前往传令,如何你却成了这般模样?你为上古神兽化身,天下间除了本宫谁能伤你?” 苏异想要回答,却已力不从心。体内剑气纵横,竟引得一股热气从胸口涌了上来。苏异控制不住,不由得一口血直喷在了地上。殷纣璃惊惶,急扶苏异坐下。但以手指轻按脉门,不禁面露惶恐之色。 “好一股犀利的神气。” 殷纣璃一声惊呼,便既也坐在了苏异的身后。她倾吐内息,便御灵力。以此用去一炷香的时间,最终才将苏异体内的剑气尽数化解。苏异长长松了口气,脸色也逐渐回归了常态。但见殷纣璃,便既跪倒叩首以此谢过救命之恩。 殷纣璃眉头微蹙,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出宫一趟,体内这股犀利之气却是从何而来?” 闻听殷纣璃所问,苏异便既不敢隐瞒。她由此展开讲述,便将一切经历向殷纣璃尽道其详。殷纣璃闻言,不觉倒吸一口冷气。 “好个郭不疑,不想在她身边竟然会有这样的一把利器。此等神兵这般厉害,只怕日后会成为她威胁本宫的一件法宝。更兼此人胸怀不臣之心,早晚必有掣肘之患。今日朝臣逆反之人本宫尚且容他不得,何况这郭不疑。怪只怪本宫一直将她视为一介武夫,打压蒙丹与靖之的同时未曾动过她一分一毫。却想不到那二人不足为虑,反倒是她成为本宫心腹大患。” 苏异道:“那郭不疑的能为,娘娘断然不可低估了她。她虽然是个凡人,但她手中的那把利剑却是件神物。奴婢今日亲眼得见,那神兵似有剑灵附体。威力所及,最能察觉妖气。只要构成对于剑主之威胁,必然会剑气横出、迫人胆寒。奴婢便是轻视了它,这才吃了亏的。故而但以奴婢之见,娘娘想要除去郭不疑,理当先夺其剑。其剑若在其手,势必早晚为患。” 殷纣璃点头,言道:“似如此,本宫倒有一计可用。” 闻听殷纣璃所言,苏异便问何计。 殷纣璃笑而不答,只召内侍一人前来,言道:“尔且代本宫传报郭元帅,便言大王有机密要事请郭元帅内廷相见商议。今此去便到大元帅府,不可去往别处。如若大元帅不在,等也要将她等回来。一旦见了大元帅,便将她带到内宫来,不容有失。” 内侍不解,却也不敢多问。只得许诺,就此而去。 苏异不解,问道:“娘娘此番决议,是何道理?” 殷纣璃笑道:“无需多言,届时自见分晓。” 苏异礼拜,便不敢多问。 却说内侍奉了殷纣璃之命去寻郭不疑,既出内廷便来到郭不疑府邸之中。恰巧郭不疑并不在府中,家人以此汇报,言朝会之后郭元帅便与蒙大长老一并往他府邸去了。若是换了旁日,内侍自然改道前往蒙丹府邸去寻。然而如今却有殷纣璃的嘱托在,故而不敢擅离。以此告了家人,便在客厅之中坐了。 家人见他是宫内近侍,试问哪里敢有得罪。更兼彼人但奉王命差遣而来,便更加待若上宾一般。期间茶水点心,无一不尽周到。等了不过半个时辰,郭不疑便回府中。家人随即传报,言内侍奉了王命意在府中等候多时。 郭不疑闻言,不觉心中疑惑。急忙来见使者,彼此互通有无。 内侍道:“今奉王命,请大元帅到内廷一叙。” 郭不疑问道:“朝会方散,当时也为听大王说有什么要事。却不知如今又要召见,却是为何?” 内侍道:“大王召见何故,小人不知。今只奉命而来,只盼大元帅能与小臣一并内廷一遭。小人也好不负王命,届时有个交代。” 郭不疑沉吟片刻,言道:“既如此,你且先去。我稍作准备,随后便到。” 内侍道:“大王吩咐,事态紧急,只盼大元帅能与小臣一并进宫。” 郭不疑闻言,不禁暗中吃了一惊。回想今日在蒙丹府中所伤的那个神秘人,如今竟然这么快便收到了来自于内廷的召见。郭不疑虽然心中忐忑,但毕竟内侍所传为王命。自己身为朝臣,自以王命是尊。 一番思量,不禁浅然而笑,言道:“既如此,且容我片刻在府中家人那里交代一番,再与你一同入得内廷而去若何?” 内侍道:“既如此,还请大元帅快些。小人倒是无妨,只恐大王在内廷等得急了。” 郭不疑点头,便唤来府中老家人一番耳语。老家人挺罢,不觉面露骇然之色。 “将军,这……” “休得多言,且依我所言行事。” 老家人点头,便既退去。 这正是“心中既查迥异在,安得便任遭奸谋”。预知殷纣璃嘱托怎样,此番便入内廷命运如何?且看下文。 第429章 夺剑之争 却说郭不疑交代了老家人已毕,便立即将老家人喝退。 内侍见势,便既走上前来。 “怎么样,郭元帅交代完了吗?” “是,已经完了。”郭不疑淡然一笑,回应道:“如今家事已了,某这便随尊使一同前往内廷去见大王。” 内侍点头,便与郭不疑一同起行。 二人由此离了府邸,不多时便到内廷。方至内廷门口,内卫便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内侍道:“我奉大王之命,召郭元帅入宫商议大事。如若耽误了,尔等吃罪不起。” 内卫道:“非是我等不肯放二位进入内廷,只是近来内廷闲杂太多。大王已有明令,任何人不得带兵器入内。所有随身利器,理当在此处交出。待得便出内廷之时,再行交割不迟。” 郭不疑道:“我为大元帅,又为辅国重臣。此等条例何时开始,为何连我也不曾得知半点儿消息的?” 内卫拱手,言道:“大王方自传令,还请大元帅不要为难我等才好。” 一语言毕,便与众人跪倒叩首。 郭不疑见势,轻轻点头,言道:“尔等众人,曾经也都是我的属下。便是如今分管内廷,昔日轻易尚在。今既王命如是,本帅焉能让你们就此为难。更兼我为国中辅弼之臣,理当以王命是尊做以表率才好。” 一语言毕,便解佩剑。随手一丢,便连剑带鞘一并戳进厚实般的城墙之内。众人见势,无不愕然。 郭不疑道:“此剑且留此处,待我归时便取。” 言毕看了一眼内侍,便与他一同迈着大步而入内廷去了。 郭不疑既放弃神剑而入内廷,内卫便立即对内廷之中的殷纣璃发出信号。殷纣璃得知了郭不疑放弃了神剑,脸上不禁露出了淡然般的笑容。 苏异此时方自恍然大悟,言道:“娘娘原来早有部署,如今利用内廷安危为借口让殷纣璃主动放弃了神剑。似如此,她便再没有威胁我们的宝器了。” 殷纣璃道:“但听内卫所报,如今神剑便被郭不疑放弃在了内廷之外。本宫少时便让卫士将它取来,届时神剑在我们手中,而本宫只需要寻找一些理由就可以将神剑就此扣押即可。” 苏异点头,以此拜服殷纣璃之谋。 殷纣璃淡然含笑,也不耽搁。便既再发内侍而出,使守护内廷的军士暗中取下神剑。内侍就此而去,便到内廷外传令。守护内廷的卫士得到殷纣璃的命令,自然不敢有违。他们想要以此取剑,但却不知为何竟然拔剑不出。 神剑连同剑鞘死死的嵌入厚实的院墙之中,无论用多少的人力全都无法将它取出。即便他们最终以放弃剑鞘作为取得神剑为方法做以尝试,最终竟都以失败告终。神剑巍然不动,竟然连拔出剑鞘都做不到。卫士惊奇,心中无法之间,便就回报内侍。内侍查看详情属实,也无他法。只得以此动身,再度回报殷纣璃知晓此事。 就在他们因为夺取神剑而慌乱忙碌的时候,郭不疑已经跟随着早期传报的内侍进入了大殿之中。然而让郭不疑感到惊奇的是,她来到内殿见到的却并不是身为狼主的蒙哥纳,而是作为后宫主宰的殷纣璃。 殷纣璃见到郭不疑,便立即摆出一副欢喜般的仪态。 郭不疑以此疑惑,但仍旧以君臣之礼对殷纣璃做出了参拜。 殷纣璃也很清楚郭不疑心中的疑惑,便与她道:“此番大王召见大元帅,实有要事相商。如今本应在内殿相见,但宫廷之中却突然出了些琐事急需处理。故而这才相告本宫,令本宫现在内廷招待大元帅,他少时便会到来。” 听到殷纣璃的解释,郭不疑基本已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之前内侍以王命传报,实则诏命自己进入内廷的人八成就是殷纣璃。她虽然假传圣明使得郭不疑心中震怒,但如今的自己却并没有她假传诏命的证据。郭不疑虽然是武将出身,但智谋却不在靖之与蒙丹之下。她以此冷静处事,便依照蒙丹以静制动的方式淡然处之。对于殷纣璃的接待,郭不疑表现出绝对恭敬的态度,以此安定。 二人便在内廷大殿之中彼此详谈,所言之事不过寻常而已。期间面对殷纣璃所问,郭不疑无不泰然处之。其中细节,毫无纰漏可言。殷纣璃暗中称奇,对于郭不疑也越发心中萌生忌惮之意。 “此人不愧是昔日靖之苦心挖到自己身边的将领,而后蒙丹无怪于要委她以重任。如今看来,这个郭不疑倒是个文武双全的一等人物。怪只怪本宫初来乍到,不能尽知狼族内部群臣。期间光是防备打压了靖之和那蒙丹,竟将郭不疑这样重要的权臣完全忽略掉了。如今看来,此人才华若不能尽为本宫所用,只怕日后本宫一统天下的宏伟蓝图反而会受到相应的阻碍啊。” 殷纣璃心中有此想法,但脸上却仍旧保持着一副泰然自若般的样子。 便在此时,之前她派出夺取神剑的内侍前来汇报。但见郭不疑也在,内侍便贴近殷纣璃一番耳语。而闻听内庭外讯息的殷纣璃,也不禁在听到内侍的传报之后而表现出大惊失色般的态度。 “当真有这样的事?!?” 她面露惊惶,不禁这样反问了句。 而面对她的反问,内侍的样子更加显得骇然色变。他以此轻轻点头,却并无任何回复之言。殷纣璃目光阴沉,但看到郭不疑还在身边,也很快控制住了自己有些慌乱般的情绪。 她屏退内侍,随即当着郭不疑的面就此站起了身来。 “大元帅,实在不好意思。内廷之中似乎发生了些事情,此时急需本公处理。本宫不得不以此暂离,还希望大元帅莫要怪罪才好。” 郭不疑点头,笑道:“娘娘主理后宫,难免琐事缠身。今可自便,末将自在此等待大王召见便是。” 一语言毕,也便起身表示了对于殷纣璃的恭敬。殷纣璃含笑欠身,郭不疑则拱手对她表示礼敬。 殷纣璃由此退入后堂,而苏异早已便在那里等候了。 但见殷纣璃一脸惶然,苏异心中便生疑惑。她虽然不便询问,但殷纣璃却从她的表情中洞悉到了她此时产生于心中的不解。殷纣璃一声叹息,也便将内侍的传报毫不避讳的告知了苏异知道。 苏异闻讯,也不禁露出骇然之色。 “想不到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既如此,不若奴婢代替娘娘前往一探究竟。” 殷纣璃一摆手,言道:“此事不必了。” “不必了?!?” 闻听殷纣璃所言,苏异不禁有些惊疑的瞪大了双眼。 “是,不必了。”面对苏异的质疑,殷纣璃再度给出了坚定般确认:“此事虽然本宫并非亲眼的见,但料想内侍的传报绝无虚假。适才本宫与那郭不疑殿中相见,已见此人之不凡所在。她才华横溢,周身竟也透出一股灵力般的气息。此等气息,绝非凡人所能比拟。本宫由此料定,虽然神剑不在她的身上,但剑灵却也早已和她融为一体。除非她自己甘愿取剑,否则任谁都不能将剑灵与她彻底分离开来的。便是你去了,想必也是同样的结果。” 苏异骇然,问道:“此等事,莫非娘娘也做不到的?” 殷纣璃苦笑,言道:“此等事若是本宫,自然有法。不过但与她适才一番言论,本宫此时已对这郭不疑有了崭新的见解。这等能臣,若能尽为本宫所用,胜于夏侯邕等人十倍不止。故而本宫不先取神剑,便欲先取其心。若其不能为本宫所用,届时再议夺剑之事不迟。” 苏异点头,但却不禁眉头深锁,言道:“此人素与蒙丹交厚,更兼国中愚忠之臣。似此人物,娘娘想要收服其心只恐不易。” 殷纣璃一笑,言道:“此事无需你来多虑,本宫已有计谋。只要你照本宫嘱托行事,自可一试短长。” 这正是“夺剑谋划方告败,如今又施取人心”。预知殷纣璃计谋怎样,郭不疑又当抉择如何?且看下文。 第430章 才情意同 却说殷纣璃与郭不疑首次详谈,便由此了解了郭不疑胸中才干。故而对于一项被她忽视的郭不疑,如今的殷纣璃是又爱又恨。 介于郭不疑的才干,如今的殷纣璃已经改变了最早拟定下的夺取郭不疑神剑的初衷。相比于打压,她更希望郭不疑这样的将略之才能够像蒙丹和靖之一样彻底的屈服自己并且能够成为自己野心的棋子。只是这样的想法虽然不错,但如何降服郭不疑却成为了眼下最大的问题。毕竟郭不疑的性格和蒙丹与靖之都不相同,相比于蒙丹与靖之的自保,郭不疑更加趋于对于王权的绝对效忠。 “虽然她掌握的权利和职位低于蒙丹和靖之,但奴婢认为想要降服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对于这一点,本宫很清楚。她和蒙丹、靖之都不相同,在她的性格中完全没有所谓的中间色。对于王权绝对的效忠,也加深了本宫此番想要彻底降服她的难度。所以本宫需要你的帮助,才能最终达成降服她的目的啊。” 面对苏异的见解,殷纣璃毫不避讳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她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并且受计于苏异。苏异了然之后,最终决定按照殷纣璃拟定的计划就此一试。 她再度幻化成了蒙哥纳的模样,之后代替殷纣璃来见郭不疑。 郭不疑身处大殿之中,但见苏异幻化出的蒙哥纳,便不知是他人冒充。出于对王权的绝对服从,郭不疑选择了对于苏异的臣服。 “大王,微臣拜见。” “哦,郭元帅无需多礼。” 苏异摆出蒙哥纳身为狼主的架势,对于这样的身份,如今的她早已习以为常。 “坐吧,我们慢慢谈。” 苏异的声音很轻,但语气中却透出不失王者般的风范来。 郭不疑拱手谢坐,便和苏异对桌稳居。 苏异道:“内侍传报,想必大元帅也知此番孤王对你的召见。其中的要事,所以未和内侍言明,孤王便是考虑到可能发生的意外和机密的泄露,故而不得不见了郭元帅的面这才亲自提及。如今我狼族,但居北漠之地。虽然实行了北拓大计,但想要以此振兴我狼族只怕并非朝夕之功。今夏朝居于中原,更兼具北境三地之境。虽然南部变革使得版图锐减,但国力之雄厚仍旧让我狼族望尘莫及。前番驼陀大元帅所以南征,其意便是拓我狼族疆土以此额之夏朝。虽然最终以失败告终,但以孤王所见,此非临战之过而并非战略之错。如今中原变更,诸国动乱。此天赐良机,正是我狼族再度崛起之时。孤王有意再起雄兵南征以拓北境疆土,不知大元帅君意若何?” 闻听苏异之言,郭不疑不觉由此沉吟。 但见郭不疑不答,苏异便再度开了口,言道:“大元帅掌握狼族兵权,虽为将门之后,但在孤王心中却素来不曾将你与寻常将领比及。寻常将领,领兵作战、攻城略地而已。而大元帅虽然是女儿身,但其志却堪比男儿。更兼韬光养晦颇有大将之风,对于国本之事也尽数了然于胸。今故而但与将军论,只为诚挚求得大元帅心中真实想法而已。” 郭不疑不答,反问道:“此等大事,大王可与国政或是大长老大人谈论过吗?” 苏异点头,回应道:“此等大事,孤王已与大长老谈及。但以大长老之见,倒是当以休养生息为上。孤王明白他的用心,但孤王心中所想,大长老却未必能够尽知。” 郭不疑道:“似如此,不知大王心意如何?” 苏异道:“我狼族偏安漠北,地处偏隅。若论国本以自守,始终受到夏朝制约。毕竟中原富庶,漠北荒芜贫瘠。便以休养为上,终究难成大器。故思图强之道,唯有进取一条道路可寻。尽取之道,便当以攻伐夏朝作为主要战略。今夏强而我狼族儒弱,若退以自守早晚待得夏朝国力恢复之时,我狼族必然为之所灭。故以孤王所见,与其日后受制于人,倒不如眼下全力相拼。胜则遏夏朝而谋天下,败则不过提前结束既定的命数而已。此道虽为冒险,但以长久而论却不得不为。大长老虽然精于韬略,万事但求完美。岂不知事在人为,但行天道者,又如何能够将胜算十成尽数掌握在手中的呢?” 闻听苏异所言,郭不疑再度沉默。她眉头深锁着沉吟半晌,最终站起身来。 “大王。” 她以此呼唤,目光也随之变得决绝了下来。苏异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忐忑不安。但见郭不疑凝视着自己,最终竟在自己的面前再度跪倒了下来。 “郭将军这是何意?!?” 郭不疑叩首,回应道:“臣受大长老看中,以此接替驼陀大元帅以掌握狼族国中兵权。论及私情,大长老与末将有知遇之恩。然而国事当前,不疑虽为女流,却断然不敢以私废公。大长老虽有政见眼光,但论及图强之道,不疑不似他考虑那般周全。今听大王所言,正和不疑心中所想。臣自打接任元帅以来,还未立下寸功。今斗胆以王命是尊,大王若再起南征之意,微臣愿为大王拓万里疆土、决胜夏朝。纵有万难,亦万死不辞。” 一语言毕,便既当着苏异的面连连叩首。 苏异大喜,急忙起身双手将郭不疑搀扶起身,言道:“不想郭将军之见,竟和孤王与爱妃全然相同。” “殷娘娘?!?” 闻听苏异所言,郭不疑不觉有些震惊。 苏异将她搀扶而起,而郭不疑目光中的骇然仍旧没有丝毫的褪色。 “是啊,或许更确切地说,是你与爱妃所见相同。想孤王本是儒弱书生出身,竟比不上你二人这般的巾帼英雄。休看爱妃儒弱,其性却是刚强。适才孤与爱卿所论,正是数日之前爱妃劝说孤王的话。此为我狼族图强国力之根本,只恨孤王一直蒙在鼓里罢了。” “竟会有这样的事情?!?” 郭不疑心中暗惊,嘴上却并未说出什么来。 苏异见势,索性唤出殷纣璃来。少时殷纣璃现身,便先向苏异行礼。之后再度面对郭不疑,竟也施以礼数。郭不疑措手不及,急忙以礼相还。但见郭不疑仍旧一脸的惊疑,殷纣璃的脸上却露出泰然般的笑容。 “臣妾早就说过,郭元帅不比大国政与大长老。他们万事趋于稳妥之道,断然不会接受臣妾出兵之请。郭将军与他们不同,临场用兵自有法度。遇强则强,断然不会让我狼族始终趋于夏朝之下的。” “这……” 面对二人的一唱一和,郭不疑此时倒有些蒙灯了。 若论适才所言,却是自己的真心所想。但让郭不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与蒙丹、靖之意见上的不同,竟然与殷纣璃彼此共通。期间细节究竟怎样,此时的自己倒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苏异含笑点头,又与郭不疑道:“此番唤来郭将军的主意,孤王也不想瞒你。期间所出,正是爱妃之策。所以借助孤王之名,便要借此以探爱卿真心所想而已。孤王也知道,前番聚拢王权已然朝中群臣有所非议。爱卿既受大长老知遇之恩,必然也会倾力报答与他站在一起。众臣皆以为孤王打压权臣,被后宫蒙蔽。岂不知自从爱妃来后,孤王却从她的身上学到了不少治理国家、强兵富国的大道理。满朝文武,皆以前番南征失败为意,对于夏朝恐慌不及。然而图强之道并非自守,此等进取之术只怕也只有爱妃与将军能够有所体会了。” 郭不疑顿悟,不禁仍旧饶有疑惑的目视殷纣璃。 这正是“欲取臣道得其心,先引才情与意同”。预知殷纣璃之谋后事怎样,郭不疑心向若何?且看下文。 第431章 铁树开花 却说殷纣璃谋得其计,便欲使郭不疑为己所用。 她因此差使了苏异,先以郭不疑之见与己意同,由此扭转了郭不疑原本对自己的反感和不利态度。之后一番言论,更使得郭不疑对于自己打压蒙丹与靖之的琐事有了更加合理的解释与崭新的见解。郭不疑虽然仍旧心疑,但从情形来看,却似乎已经开始对自己的看法有了转变。 殷纣璃心知于此,便开始趁热打铁。 她含笑上前,言道:“大王打压权臣,以此提拔新将,其意便在于此。本宫虽居后宫,却并非非要临朝辅政。实在担心朝中群臣迥异,而大王又为他人所欺罢了。其中斟酌,将军自是明理之人。不用本宫细说,料将军也不难想得通。群臣纵然皆有打压,但大王与本宫试问何时却有动过将军的?” 一番询问,使得郭不疑心中没了方寸。她以此沉默,而殷纣璃便在此时再度和苏异彼此互唱起了对角戏来。 苏异一声叹息,言道:“国中群臣怎样,孤王心中比谁都有个清楚。虽然他们看似一心为国,实则都怕自己担上许多责任。蒙丹如是,大国政靖之亦是如此。此等为臣之道,虽非逆反之罪,但于我狼族霸业却无过多益处可言。似若如此,我狼族如何图霸?故孤王权衡利弊,这才分化内廷与朝中,以此谋得王权归属。爱妃但为孤王之霸业,也受到了群臣不少的猜忌。其中苦楚怎样,爱卿未必能够当真体会的。” 他一语出口,便将殷纣璃下意识的拥入怀中。 殷纣璃含笑,轻抚其背,言道:“但为大王霸业,臣妾受些误解又算得些什么?今幸得大元帅与臣妾意同,臣妾得知己而尽言心中苦闷,也算对大王的付出与臣妾受到的委屈有了些许的回报了。” 但听二人之言,郭不疑心中倒有了些莫名的愧疚。 想她本就性情中人,这一点与蒙丹、靖之大有不同。她虽然也有智谋,但毕竟情绪还是占据了主导的。如今但听这二人解释,便当做了是真。毕竟二人所言滴水不漏,自己细想倒也合乎常理。 郭不疑由此心中见疑,暗道:“莫非当真是我等冤枉了这殷娘娘,她与我同为女流,却都以社稷为重。纵然打压权臣,却最终都是效命于王权的。但以此论,我二人倒是想法雷同。大长老虽然对我有知遇之恩,而额驸大人无疑也待我如同自家人那样。只是此二人极通权谋之术,面对生死考验倒是有些畏畏缩缩了。如若不然,事情却也闹不到如今这般境地。” 郭不疑由此想法,便也开始对殷纣璃原本的态度有了些好的转变。然而想要彻底的扭转,此时倒有些为时尚早。而殷纣璃也深知于此,故而此番设计却也只是提点郭不疑而已。她尺度把控拿捏精准,对郭不疑也没有半点儿的逼迫。如今但见郭不疑态度,殷纣璃便在心中了然自己和苏异的做戏已经完全起了作用。 “凡事务必过急,见好就收有时候也是尺度把控、收拢人心的关键所在。” 殷纣璃心中这样想,也便不禁长长松了口气。 “郭元帅果然不负本宫与大王所望,倒是让本宫倍感欣慰了。我狼族国中但有郭元帅这样的效死之臣,试问我狼族霸业如何不兴?今为确定本宫心中想法,故而令郭元帅内廷跑上一遭,倒是辛苦了郭元帅。本宫不奢求其他,只望郭元帅能够不忘初心,始终以王权为重。唯有如此,我北漠狼族方有昌荣之日。” 闻听殷纣璃所言,郭不疑便既倒身下拜,以此叩首道:“臣既于国中执掌要权,便当以王命是尊。今聆听大王与娘娘教诲,不敢有违。日后但有差遣,微臣愿效犬马之劳。” 殷纣璃、苏异见势,心中暗喜。又与郭不疑一番谈论,便亲自送她出了内廷。 内廷之外,蒙丹早已与靖之并相等候。 原来郭不疑来之前为防不测,便命家中老家人在自己离去之后第一时间通知靖之与蒙丹知晓。二人只恐郭不疑有失,故而急忙赶来。不想待到内廷门口,便被守卫挡住。二人正想突破之法,却不想郭不疑便在此时被苏异与殷纣璃一起送出了内廷来。 二人但见苏异化身的蒙哥纳与身为娘娘的殷纣璃将郭不疑同时送出,不觉面露惊讶之色。最终还是靖之率先反应了过来,于是便与蒙丹对二人行叩拜之礼。 殷纣璃早料如此,便使眼色与苏异。 苏异了然,便令二人平身。蒙丹与靖之虽然谢过,但脸上却仍旧带着些许的惊疑之色。 “既然大长老和国政大人都在此等候,想必此来必然与郭将军还有要事商谈。既如此,孤王与娘娘便不打扰你们了。我们就此别过,来日只盼与郭将军复有畅谈之日。” 留下了这样的一番话,殷纣璃便与苏异携手离去。而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靖之、蒙丹虽然协同郭不疑一并礼敬相送,但对于郭不疑却不禁由此产生了疑惑。 少时但见二人走得远了,靖之便不禁率先开口询问郭不疑:“我等在各自府中,闻听元帅府中家人奏报,便立即前来救应。如今但见元帅无事,自是欣慰的很。却不知大王此番见召,具体是何用意?” 郭不疑道:“此番见召,并无他意。只是与末将再度谈论起我朝南进用兵之事。期间琐碎,便与大长老和我们交代的并无差池。只不过末将负责国中军权,故而大王前番告知了大长老,此番便来询问末将仅此而已。” 蒙丹点头,问道:“既如此,不知将军如何作答?” 郭不疑道:“我为朝中将领,理当以尊王命为先。大王既有君旨,末将便依大长老先前所告之言,并没有选择忤逆他们。只言大王既有决议,末将便尊诏命行事便了。但为我狼族霸业,定然尽心竭力、万死不辞。大王由此欣慰,故而便与娘娘亲送末将离开,却不想竟在内廷之外与二位大人相会。” 闻听郭不疑所言,蒙丹不禁轻轻点头。 “似如此论,此番用兵大王已然早有决策。我等既受诏命,理当以令而行便罢。” 靖之担忧道:“王命虽然如此,毕竟国中方遭变故。纵然中原遭劫,我族兴兵却也撼动国本。似此形势,难道大长老便当真要向大王拖鞋了吗?” 闻听靖之所言,蒙丹阴沉默然。 郭不疑道:“此番内廷相见,末将便与大王互诉衷肠。非是末将心向大王,毕竟我们身为人臣,当以王命为尊。大王既有兴兵之意,我等岂有不尊之理。额驸所言国本怎样,不疑心中并不了然。然而夏朝势强,早晚发展必然对我北漠怀有并吞之心。此番大王决策虽然唐突,但末将认为倒是我狼族崛起的图进良策。如若退而自守,任由夏朝在北境三地做强。只怕日后发展,我狼族贫瘠之地更加不是他的对手。与其日后任由他对我们宰割怎样,倒不如此番拼死一搏来的痛快些的。至于期间战事斟酌,末将便可自主。但以末将之见,王命既然如此,而我们又抗逆不了大王的决议,便不如就这样顺从了他。以此揽得大权在手,也好从中机辩。如若不然,大王反使他认为帅,我等岂非更加不能把控?一旦临战有失,只恐损失更加不可估量矣。” 这正是“心既臣服便有向,只是苦了后来人”。预知面对郭不疑决策,蒙丹与靖之最终决策如何?且看下文。 第432章 火中取栗 却说郭不疑被殷纣璃和苏异说动,其心虽然不能尽数扭转,却也基本向着他们理想的方向开始有所偏袒。便出内廷见到靖之和蒙丹,三人以此谈论到战时用兵之事,郭不疑便将自己的想法尽数向二人做出了陈述。 郭不疑既选择开了口,听闻郭不疑建议的二人便由此陷入了彼此之间的沉默。沉默足有半柱香的时间,最终还是蒙丹打破了这份久久般的沉默。 他一声叹息,不禁轻轻点了点头,言道:“郭元帅之言,堪为金石之语。我等既为臣子,便是对大王的行径心存不满,却当以王命是尊、尽得身为人臣之道。此番国中纵然有再多的困难,但此番大王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么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如何完成大王诏命的事宜罢了。或许一切就像郭元帅说的那样,我们既然不能劝说得了大王,便只有尽可能的将胜券把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此番只有顺从大王的决策,才能以此获得相应的大权。大权既在手中,便可以此斟酌行事。便是不成,届时退回尚且为时不晚。虽然不能保证完胜不败,却至少可以将此番用兵的损失降低到最小。” 面对郭不疑提出的建议,蒙丹给出了这样的回答。靖之虽然始终保持着沉默,但对于蒙丹此番的想法,自己也无疑深表认同。 “此番却也只有这样了。” 靖之沉思良久,最终给出了这样的回复。 郭不疑心中欢喜,但脸上却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现。蒙丹淡然含笑,不禁伸手拍了拍郭不疑的肩膀。 “此番用兵,便看郭元帅的了。我狼族兴盛衰亡,全系郭元帅一人。老夫和额驸也会尽量为元帅争取,以此为元帅谋得此番出征最大的权力。” 郭不疑点头,便既谢过二人,自然不在话下。 放下他们如何筹措暂且不提,单道殷纣璃和苏异送别了郭不疑,便由此回到了内廷之中。 既归内廷,二人心情可谓大好。 虽然郭不疑的表态他们并没有看到,但从郭不疑的表现中基本已经可以看出,此时的她已经对殷纣璃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苏异问道:“但以娘娘来看,此番郭不疑能够帮助我们完成娘娘心中的大计吗?” 闻听苏异所问,殷纣璃面露自信般的笑容。 “郭不疑本为智将,却为情感所困。此番本宫以情先动其心,料她必然会为本宫所用。她与靖之、蒙丹素来交厚,必然会劝解二人赞同用兵之举。此为公事,郭不疑必然不会怠慢。” 苏异问道:“公事如此,私情确当如何?” 殷纣璃道:“若论私情,权且打开抛开你我此番行事不论。郭不疑虽然在朝中掌握大权,但她心性却比任何人都要更高一筹。国中群臣虽然多有不敢招惹她的,但对她承继了驼陀的大位却早有非议。只是碍于蒙丹的提拔,故而未曾说破而已。郭不疑为人聪慧,岂有不知之理?故而他虽掌军权,早有扬名立万之心。但与靖之、蒙丹有所不同,她断然不会算计什么国本诸事,更多的是想要为了自己建功立业。而如今本宫行事所以能够龙落到她的芳心,一者在于洞悉之能,二者说来却也不过顺水推舟罢了。” 闻听殷纣璃所言,苏异顿悟。二人方言至此,便有内侍送来大长老蒙丹和国政靖之的上书。殷纣璃淡然含笑,不曾去看一眼便将他二人所书呈递苏异手中。 苏异惊奇,不解其故。 殷纣璃道:“本宫以此料想,必是二人上书回应主战之事。其中详尽,定然已向本宫妥协无疑。” 苏异惊疑,问道:“何以来得如此之快?!?” 她一边说着,一边览书观瞧。但见书中所言内容,竟和殷纣璃料想完全不谋而合。苏异汗颜,便以实情汇报。殷纣璃闻讯,便只是长长的松了口气,之后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更加灿烂起来。 苏异仍旧不解,问道:“娘娘何以料得如此准确?况且二人既有妥协之意,何必非要就此上书?但以国法,明日朝堂之上当着群臣的面就此上书,岂非更好吗?” 殷纣璃摇头,笑道:“你虽上古神兽化身,却太不了解人间处事之道了。他们既有决策,便当先自上书以表谄媚。更何况他们心中也很清楚,便是此番本宫没有那郭不疑相助,也容不得他们不向本宫决议妥协。如今他们所以这样做,一者为了向本宫表露他们对本宫的忠杰之心。其二也很简单,便是开始为他们自己谋划下一步的筹谋了。” 苏异眉头微蹙,问道:“但不知是何筹谋?” 殷纣璃笑道:“自是阻碍不得本宫,便开始向本宫讨敛此番出征大权。毕竟如今夏侯邕等人已经得到了本宫的封禅,论及官位已与郭不疑齐平。他们害怕自己久而不决,反而遭到本宫的猜忌。届时出兵决策不会受到影响,本宫更会因此加封夏侯邕等人为此番出征的主将。若如此论,他们便是亏得大了。于公于私,他们都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就此发生的。” “原来是这样。”苏异再度顿悟,笑道:“但他们万万不会想到,娘娘早知于此,定然不会让他们此番的小计得逞的。” “不,本宫此番正要正中他们的下怀的。” 殷纣璃一声轻语,使得苏异刚刚露出笑颜的脸上再度被震惊所取代。 “娘娘说什么?!?难不成,您真的要将此番出征的主将之位交到郭不疑的手中吗?” “呵呵,为什么不呢?” 面对苏异的一语惊呼,殷纣璃立即泰然做出了反问。 “可,可是这样……” “可是怎样?郭不疑统军,莫非你认为有什么不妥吗?”看着苏异一脸惊恐般的表情,殷纣璃倒是一脸泰然自若般的样子:“本宫此番与那郭不疑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却也了然此人胸中大才。今番正欲拉拢此人,故而让她得偿所愿试问又有何不可呢?更何况夏侯邕等人虽都将略之才,但其才干以本宫来看,却比那郭不疑还要逊色几分。论及才干、武艺,郭不疑岂非不二人选吗?” “可是她毕竟是蒙丹的人。” “是便如何?” 殷纣璃仍旧笑颜如初,此时妩媚的眼神中反而流露出一抹旁人看去有些敬畏般的威仪来。 “世间万物,有舍才有得。今时她是蒙丹身边的心腹,未必明日还对蒙丹马首是瞻。此人弱点怎样,本宫既然已经尽数了然,试问又何惧她到底心在何处呢?” “难道娘娘不怕她以此得权,日后做大吗?” 殷纣璃冷笑,威仪道:“天地万物,尽在本宫一人掌握。本宫给了,方是她的。本宫不给,她敢抢吗?” 苏异拜服,沉吟片刻,又道:“纵然郭不疑无有异心,蒙丹、靖之二人也不敢造次,只恐夏侯邕等人不会轻易放过这样立功的机会。此三人方拜大将,便与郭不疑官位不相上下。更兼身为娘娘身边心腹重臣,只恐娘娘加封郭不疑,会让他们心中不服。若寒了他三人之心,只怕又要得不偿失。似如此论,不知娘娘作何抉择?” 闻听苏异所问,殷纣璃非但不慌,反而笑容更加灿烂。 “想不到你虽然不通人间世事,但心中想得倒也周全。无需记挂此事,本宫也不需让他三人寒心。此番胸中已有一计,自可心服三人,令他们全都不会记恨与我。” 这正是“方释股肱敌对意,又遭近臣相争心”。预知殷纣璃谋略怎样,怎番平定此番诸臣矛盾?且看下文。 第433章 擂台比试 却说殷纣璃说服郭不疑,由此谋定大事。然而苏异却因此担忧,觉得此次殷纣璃使郭不疑为帅,夏侯邕等人不会就这样轻言放弃。而对于苏异的担忧,殷纣璃心中早有决策。 苏异惊奇,便问其详。 殷纣璃道:“且看明日朝会,本宫如何计较。” 苏异点头,再无多言。 却说次日朝会,果然商议出兵之事。朝中群臣多有对此反对者,而靖之与蒙丹出班力挽狂澜,以此说服群臣非议。 苏异点头,言道:“大事既定,理当定夺出征珠江何人。不知众卿之中,谁可为帅。” 靖之上谏,言道:“我国之本,军政要务各司其职。论及掌兵之力,皆在郭不疑元帅。今大王欲兴兵南下,郭不疑元帅理当为将。” 闻听靖之之言,蒙丹亦出班表示意同。苏异点头,正要宣布。朝堂之内,忽一人大叫不可。苏异视之,并非旁人,正是司马玮。苏异了然,不禁环顾看了一眼同在自己身边垂帘听政的殷纣璃。殷纣璃淡然含笑,并无其他言语。 苏异会意,便问道:“不知司马将军有何异议?” 司马玮道:“国政所言,微臣不能认同。我国之本,军政要务各司其职自然如是。然而如今掌兵之人,已然今非昔比。前番国内平乱,我等三人也有功勋,故而受大王册封亦为上将。今既与大元帅同掌国中军权,额驸何言掌兵之力者仅有郭元帅一人?小将不才,也为我家夏侯将军请命。今大王便欲南征,我等愿为大王驱驰,代我狼族开辟万里疆土、成就第一大功。” 闻听司马玮所言,梁踵也出班而立,言道:“司马将军所言极是,微臣也推荐夏侯将军为将。毕竟他与大元帅同掌军权,同样堪为我狼族辅国重臣之职。今我狼族为定中原而兴义兵,正是为将者效死尽忠之时。还望大王接纳微臣之言,择夏侯将军为元帅,总领南征大事。” 苏异点头,故作不能决断之态。 蒙丹再度出班,言道:“夏侯将军新进为将,岂可与郭元帅相比?郭元帅久掌兵权,更为先王托孤重臣。更兼南征大事兹事体大,理当深思熟虑。统兵之人理当智勇兼备,故微臣认为我狼族之中没有比郭元帅更适合的人选了。” 司马玮大怒,反问道:“大长老所言,微臣不能意同。郭元帅有才,何得便言夏侯将军不是智勇兼备之将?” 二人彼此争衡,朝堂群臣不知所依。 苏异见时机成熟,便就此起身。二人见势,慌忙跪倒叩首,以此请恕殿前失仪之罪。苏异含笑令二人平身,便问郭不疑与夏侯邕二人意见。二人出班,皆以王命是尊。 苏异点头,转首询问殷纣璃道:“爱妃垂帘以来,未曾出得一言。如今朝堂诸臣各持己见,却不知统兵之人当以何人作为选择?” 闻听苏异所问,殷纣璃不禁就此起身,言道:“二将皆有勇略,秉承我狼族辅弼重臣。然而南征大事毕竟兹事体大,臣妾不敢过多断言。但以臣妾来看,大长老所言倒是不错。此番掌兵之人,非智勇兼备之将不能胜任。二将既皆有统兵之雄,不若同去。” 靖之道:“但以娘娘之言,却是万全之策。然而便是同去,亦应有主副之分。如若不然,只恐彼此相争,误了大事的。” 苏异点头,言道:“国政大人所言有理,但不知此事爱妃又有何见解?” 殷纣璃道:“论及战场用兵之能,郭不疑元帅久战沙场,自然经验丰富。而夏侯邕将军虽然新授册封,但毕竟也有平乱之功可堪大用。故而但以臣妾看来,二人统军之能便该不分上下。智谋既能等同,所差者唯有勇略而已。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若分高下正副,不若校场令他二人比试一场。胜者为主将,败者副之。以此而论,可解大王加封之困。便是不知臣妾愚见,大王以为若何?” 苏异点头,却并未表态。他缓缓松了口气,便即询问郭不疑与夏侯邕二人。他二人虽然未曾真正交过手,但对于自己的武功却都素来自付。如今既听殷纣璃的建议,便既纷纷认同。 殷纣璃道:“你二人虽是比试,毕竟此番只是为了争夺南征主将之位而已。便是落败,也不失将略之身,亦可在此番征战之中建功立业。故此期间斟酌怎样,自是点到为止即可。事后无论胜败,任何一方乃至身边支持者都不可再有异议。败者既为副将,战场用兵便当服从主将听调,断然不可有违,不知你二人可否意同?” 殷纣璃一语出口,便不禁看向两方之人。众人都表意同,殷纣璃这才再度露出淡然般的笑容来。 苏异见事已成,便立即传命在殿外摆下擂台。 擂台既成,群臣便随王驾到了外面。少时坐定,郭不疑便与夏侯邕一并上前。礼拜王道之余,也就此各自登上擂台而去。待得二人在台上站定,苏异便既起身,由此定了规则,一战而定胜败。众臣拜服,皆以王命是尊。但听一棒铜锣响动,擂台上的二人便既动手。 郭不疑本使大刀,如今却以佩剑作为兵器。那佩剑正是剑魂所筑的神剑之躯,此番倒是势在必得。夏侯邕不知神剑之威,便以趁手的砍刀作为武器。二人彼此施礼,便各自拉开了架势。 夏侯邕道:“郭元帅久经沙场,今日末将却要领教一二。元帅即是女流,不若且先动手。” 郭不疑含笑,言道:“既如此,某便向将军讨教了。” 一语言毕,便既挺剑上前。神剑出鞘的瞬间,但只见一道犀利的寒光如同利闪一般。夏侯邕惊诧,未及提防,犀利的剑气便已赫然迎面袭来。夏侯邕倒吸一口冷气的瞬间,但直觉后脊梁一阵冷意。手中大刀未及动作,便听得“铛”的一声响。回眼再看,大刀刀刃竟已被郭不疑一剑横腰斩为两段。 战况急转直下,台下群臣一片哗然。 蒙丹浅笑,便与靖之道:“郭将军神剑果然非凡,但见宝剑出鞘,似有寒意令老夫感到熟悉,却不知此剑何以铸成?” 靖之笑道:“大人切莫忘了,曾经在尊家府邸有一寒玉吗?微臣曾向大长老索取,便为郭元帅铸剑所用。” 蒙丹闻言,恍然大悟。以此回想,确有此事。不禁点头感慨,言道:“若非额驸提醒,老夫尚且忘了。勿怪寒气逼人,竟让老夫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不想郭元帅所持宝剑,正是昔日寒玉铸就。怪不得她放弃平日趁手的长手兵器而取短剑与那夏侯邕对抗,如今看来方知其中奥妙所在。” 靖之笑道:“此番南征,郭元帅便一心想要建立功勋。既有雄心,安忍帅位便为他人所得?更兼我等齐心合力,便要推举她成为此番南征主将。郭元帅便是不为她自己,也定然不愿辜负我等苦心才是。” 蒙丹点头,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欣慰道:“似如此,此番大事可定矣。” 他们如此言论,台下却也在哗然之后响起一阵喝彩之声。群臣激愤如是,唯有梁踵与司马玮心有不安。 “好一把利剑。” 夏侯邕心中感慨,不觉暗自吃惊。本以为郭不疑会选择乘势追击,却没想到郭不疑既斩断了自己的大刀便就此收住了攻势。她淡然含笑,摆出一副势在必得般的样子。夏侯邕凝视着她,感觉到她眼神中也流露出些许对于自己的轻视之意。 这正是“擂台比试方自始,神剑便先显锋芒”。预知夏侯邕抉择怎样,二人胜败确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434章 徒手搏击 却说郭不疑与夏侯邕争夺南征主帅之位不下,最终便以殷纣璃的方法,二人便在擂台比试一较高下。夏侯邕自视甚高,以此轻视郭不疑身为女流不堪大用。没想到郭不疑一出手便以手中神剑斩断了他的兵器,由此引来台下一片哗然喝彩之声。 郭不疑由此胜券在握,便对夏侯邕投来轻视般的目光。她由此收住招式,并没有继续进攻。但见夏侯邕愣在当场,便凝视着他不禁浅然一笑。 “夏侯将军,承让了。将军一时疏忽,本将也不趁人之危。将军既无了兵器,不若换了其他再来比试。” 闻听郭不疑所言,夏侯邕不觉面露阴沉。 他以此沉默,心中不禁暗思道:“不想郭不疑身边,尚有这样的神兵利器。更兼出手如此迅猛,其剑之锋利更是削铁如泥一般。此番我战刀毫无悬念般的便被她一剑斩断,便是换了兵器却也未必是她对手。倘若再被断了,便是郭不疑再能容我,我又还有什么颜面与他一争短长?似若这般,帅印岂非落入她的手中?此事断然不能让她得意,定要想个办法克制她的利剑不可。” 想到这里,夏侯邕不禁一声冷笑,言道:“郭元帅还一把利剑,无怪今番这般慷慨的便接受了大王许诺下的擂台比试。如今仗着手中利剑锋芒,倒是无惧一切。既如此看,末将也便无需再换什么兵器了。反正便是还了寻常兵器,料也不是郭元帅手中宝剑的对手。末将甘拜下风,只是此番输了比试非在武艺不及,而是没有可用的兵器罢了。” 夏侯邕此言,自有嘲讽郭不疑的意思。言下之意倒也简单,那便是他即便选择屈服,也并非屈服于郭不疑的武艺长于自己,而是郭不疑手中的宝剑罢了。 郭不疑如此聪慧,又怎么听不出话中的含义来。 面对夏侯邕此时的狡辩,郭不疑就只是微然一笑。 “夏侯将军好一张利口,看你样子倒是对我不甚服气的。” 夏侯邕道:“郭元帅以手中神剑之锋断人兵器,此和你我武艺何干?郭元帅以此为胜,末将其敢不从。但若要我对你心服口服,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郭不疑点头,言道:“既如此,你我各自放弃兵器,赤手空拳打一场如何?若再败了,将军试问还有何等话说?” 夏侯邕道:“若是那般,自然甘心臣服。” 郭不疑一笑,便既随手将手中宝剑丢出擂台之外。 但见擂台上的这般情形,蒙丹不禁一声叹息,言道:“郭不疑纵有奇能,毕竟心娇气傲。此等计较,未免有失大将风范。他日若临战场,逢敌几句话若都吃将不住,只恐要吃大亏的。” 闻听蒙丹所言,靖之亦无语应。 从心底而论,郭不疑不服输的性格素来为靖之所仰慕。但这心娇气傲的心性,无疑也让靖之对她有所不满。 一切正如蒙丹所言,此番她与夏侯邕一战,就是为了夺取帅印。今本一战可定,但她却非要以此放弃先机侥幸行险。纵然最后能得一胜,但这样的心性若是在日后放到战场上去,难免会被敌人所利用的。 蒙丹与靖之心料于此,而殷纣璃和苏异也在擂台下看得清楚。 苏异道:“这个郭不疑虽然武艺不错,但毕竟心气太高。此番比试本该依仗手中神剑而得胜利了,但她却偏偏非要让夏侯邕来个心服口服。这般用心,只恐日后莅临战场便要吃亏的。” 面对苏异的见解,殷纣璃却含笑着摇了摇头。 “你看的只是肤浅的表面,却不晓得更深层的蕴意。但以本宫看来,郭不疑如此做倒是雄略般的将才。此番比试,她想要夺得帅印不假,但心服夏侯邕才是她最终的目的。毕竟就算她得到了主帅之位,日后若是夏侯邕作为他的副将不能对他心服口服的话,也难免会闹出事端来的。与其这种事端在日后的战场上暴露出来,倒不如此时便有个解决的方略。若不能以此解决,便是她拿到了南征主帅的位置,日后也对夏侯邕难以驾驭啊。” 闻听殷纣璃之言,苏异顿悟,问道:“但以娘娘来看,此番二人相争,谁人可获胜利?” 殷纣璃不答,只是淡然含笑。 台下他们各有争议,而擂台之上的二人也开始了第二回合的较技。 夏侯邕自以为令郭不疑放弃了手中的宝剑,便已稳操胜券。毕竟赤手空拳的比斗,除了彼此较技之外,双方力量上的制衡也是最终取胜的决定性因素。夏侯邕身材高大、膀阔肩宽,而郭不疑虽然也是将门出身,但毕竟身为女子。相比于夏侯邕的身材魁梧,郭不疑便显得有些体态娇小了。二人彼此过招,论及力量夏侯邕自诩便该处在上风。他心中由此料想,便对郭不疑步步紧逼。 他身材高大,手脚也比郭不疑长上许多。夏侯邕展己之长,便要以此赢得擂台比试的胜利。但让她不曾想到的是,郭不疑非但兵器样样精通,便是徒手格斗的技巧也已炉火纯青。 自己以力取胜,郭不疑偏偏巧招置敌。自己拳脚相加,招招刚猛。但郭不疑却每每以柔克刚,将他所出的刚猛之力尽数化解。 二人以此相斗,转眼之间便已过去二十几个回合。 夏侯邕纵然对郭不疑步步紧逼,却始终在郭不疑的面前讨不到半点儿的便宜。 “不愧是我狼族内部的第一巾帼女将,果然手段高明。怪不得靖之和蒙丹这两位国之柱石都想要拉拢她,如今看来,这郭不疑却是雄才般的将略之才。” 夏侯邕心中这样想,也不禁对郭不疑暗生敬服之意。 他一声怒吼,便再度纵拳来打。郭不疑微然一笑,一双手仿若灵蛇一般。夏侯邕拳风呼呼,劲力刚猛非常。长拳直出,径取郭不疑胸口。郭不疑单臂微动,竟以绵延之力将他拳劲在一瞬间尽数化解。不等夏侯邕反应,另一只手便已反手一拳。“咚”得一声,直接击中了夏侯邕的左肩。 试想郭不疑虽然身为女流,毕竟也是将门出身。虽说徒手搏击善于以柔克刚之道,但她力气却也惊人。这一拳径出,可算一瞬间聚集了极大的力道。否则打到人的身体之上,又怎么会发出“咚”得一声响。 然而事虽如此,结果却超乎郭不疑的意料之外。 自己一拳虽然击中了夏侯邕的身体,但夏侯邕的身躯却坚若铁石一般。郭不疑心中一震,自诩已出全力,却仍旧不能撼动夏侯邕半分。他手掌轻动,立即化拳为爪。力道再聚之间,便已从适才集中下的拳劲此时尽数运用于力爪间的十指之上。十指聚力,便有瞬息破天之力。郭不疑由此一爪抓到夏侯邕的肩膀,竟在刹那之间便将他身上的铠甲抓破了开来。 铠甲虽破,夏侯邕肩头却仍旧坚比磐石。 郭不疑用了那么大的力,便是铁甲都被她一爪碎裂了开来,但夏侯邕的肌体却仍旧不能伤及分毫。 “这,这是……” 郭不疑心中暗惊,却看到夏侯邕阴沉的脸上在此时露出了一抹浅然般的冷笑来。他一声断喝,便如九天玄龙啸天之势。郭不疑力爪抓在他的身体上,就感觉伴随着他此时的咆哮,一股强劲的气力竟从他坚实般的身体上瞬间涌出。 气力惊人,竟在一瞬间震开自己的力爪。郭不疑慌不择路,夏侯邕却趁着这个机会再度出手。他再度一声怒吼,另一只手赫然蓄力猛攻再出。郭不疑惊魂未定之间,再度故技重施欲以柔劲化解夏侯邕刚猛之力。然而伴随着夏侯邕的聚气,他此番拳风的刚猛也已并非前番可比。灵力的战气震碎他身体上的铠甲,同时竟也使得自己绵延般的柔劲被他犀利的拳风赫然洞穿。 气劲如虹,便有雷霆之势。郭不疑强行护体,虽未得伤,但夏侯邕拳劲的刚猛之力却仍旧使得郭不疑娇小的身体就此被击飞了出去。而就在她身后的不远,便是那擂台的边缘。 这正是“但为服心肯赤手,不料反入窘境来”。预知郭不疑命运怎样,二人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435章 逆袭夺帅 却说郭不疑与夏侯邕彼此较技,空手格斗反受夏侯邕一招牵制。 夏侯邕以內练之气尽化刚猛,一拳直接化解了郭不疑的绵柔之力并且将她击飞了出去。眼看着身后不远便是擂台的边缘,郭不疑猛然雄起。她气沉丹田,运气于双手之上。双手便化力爪,直抓地面。一击之下,十指破石。以此为点,化解了夏侯邕的击飞之力。随即一个翻滚,便既在擂台的边缘赫然起身。 夏侯邕深吸一口气,不禁笑道:“郭元帅果有手段,只是此番比斗最终的胜利者终究属于末将。” 郭不疑浅然一笑,言道:“谁胜谁败,犹未可知。将军岂可妄言成败大事,若届时反而败在我手。维今言语,岂非作茧自缚了吗?” 夏侯邕冷笑,言道:“我修内功,号为‘金身’。极为金身,便既御气寻常刀剑亦不能伤我身体分毫。今郭元帅手中宝剑以丢到台下,便以你只身之力如何破我金身。既不能破,焉有胜算可言?” 郭不疑不信,便既再度挺身而来。她身手如豹,快似疾风。虽无夏侯邕拳劲刚猛之彪悍,却也招招虎虎生风。期间身形不断变化而动,闪避夏侯邕刚猛拳劲的同时,也以绵柔之力将他力量尽数化解。 虽是如此,郭不疑的进攻仍旧对夏侯邕金身起不到半点儿作用。虽然招招击中其身,却对夏侯邕坚如铁石般的身躯造不成半点儿的伤害。 “放弃吧,你不是我的对手。金身不破,你便无取胜的可能。” 夏侯邕一语出口,一记重拳便再度朝着郭不疑的面门打来。 郭不疑见拳风呼呼而至,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她仍旧双臂如走灵蛇,便以全力缠绕化解夏侯邕的刚猛之力。拳劲猛力骇然,郭不疑不能完全化解。便以双臂逆转,以此转力。拳劲由此偏移,落于郭不疑身形之右。“轰”得一声巨响,竟将足有一人环抱的台柱顺息打断。 因为用力过猛,夏侯邕身体有些控制不住。他身体偏移,便随着出拳暴露了自己的软肋。郭不疑由此窥见,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拳击出。夏侯邕措不及防,正被郭不疑一拳击中了腋下。 “唔……” 他一声低鸣,不觉身体吃痛。因被击中软肋,拳劲瞬间便被尽数化解。夏侯邕后退三四步,不觉反被刚猛的拳劲反噬,此时刚刚便出刚猛之力的手臂已然一阵酸麻、不能自已。 郭不疑由此了然,心中已解夏侯邕金身之奥妙所在。 他虽练得身体坚如磐石,但身体上的软处仍旧还是弱点。或许更简单的来说,便是他发动金身虽然能够让他身体的防御能力大幅度提升,但也由此使得他出招的速度大幅度的下降了。对于这一点,郭不疑早有察觉。毕竟自己虽然身法如风,但闪避他拳劲的刚猛却显得更加容易了。只是碍于金身的关系,自己一直苦无破绽可寻。如今见得夏侯邕的软肋,郭不疑这才找到了自己下手的机会。 她阴沉的脸上,此时再度露出了久违般的笑容。但见夏侯邕此时脸上流露出的一抹慌乱之色,郭不疑更加心中确信无疑。她由此主动发起了进攻,甚至故意卖出了自己招路中的破绽。夏侯邕急于求成,便中了郭不疑的诱敌深入之计。他一声咆哮,再度直拳径出。郭不疑故意卖了破绽,就是要诱他主动出招。既出了招,原本的软肋破绽便既再度暴露在外。 郭不疑由此欣喜,身形便随步伐灵动。先避过了夏侯邕的拳劲,待得他尽散刚猛打算收回的时候,自己便以一只手先扣住了他的手腕。夏侯邕见势,便以为郭不疑想要以此遏制自己。他御动劲力,正打算震开郭不疑。岂料郭不疑早有所算,名为遏制,实则便在进攻夏侯邕的软肋所在。 但见夏侯邕果然上当御气,郭不疑便由此赢得了进攻的机会和时间。她一拳径出,趁着夏侯邕分心御气之功再度急攻他的腋下软肋。夏侯邕不及回防,郭不疑已然对他腋下连击三拳。夏侯邕吃痛,瞬息御气便散。同时手臂力气又使不出来,便只得以另一只手臂去格挡。 既用另一只手臂,他左臂腋下也便暴露了出来。郭不疑由此窥见,便转拳劲。从右变为攻左,又打得夏侯邕左臂也完全使不上了半点儿的力气。夏侯邕由此后退,感觉双臂都已经有些抬不起来了。 郭不疑这一次丝毫不让,健步再来。大喊一声,道:“小心你的软肋!” 一声断喝之下,引得夏侯邕不必要的惊慌失措。他双臂已然无力,便既下意识的加紧了双腋。岂知郭不疑一声虚喊,其实却攻夏侯邕的下盘。看似出拳,实则全身劲力皆在双脚之上。 她知道夏侯邕金身厉害,下盘定然稳若磐石。若不先破了他下盘的金身,料也翻倒不了他的。心中有此算定,郭不疑便出脚踢他腿部内侧。手臂软肋既在腋下,下盘软肋自然也在柔弱处。 一番腿功,虽然未曾撼动夏侯邕。但看他痛苦般的表情,郭不疑也能想到自己的进攻已经起到了相关的作用。此时的夏侯邕只有招架之力、并无还手之功。郭不疑由此低下身子,便以双手直插夏侯邕的下盘裆处。十指便插,一击而成。夏侯邕站立不稳,下盘金身也已被郭不疑就此击破。 郭不疑心中欢喜,这才一记反腿横扫出去。夏侯邕此时早已下盘不稳,试问又怎么能抵挡得住郭不疑这一击的攻势。故而一记扫堂腿,措不及防的同时竟被郭不疑直接撂翻在了地上。 台下群臣见得,不禁再度一阵欢呼。 擂台之上,郭不疑看穿夏侯邕,以此击破了他的金身。然而面对被自己击倒如今躺在地上的夏侯邕,郭不疑再次没有选择乘势追击。她后退一步,任由夏侯邕站起身来。 夏侯邕紧咬牙关,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本想再与郭不疑决斗,但此时的他已是强弩之末。双腿双脚全已酸麻不已,此时根本动不得手。 “夏侯将军,承让了。” 郭不疑后退一步,便向夏侯邕拱手施礼。 夏侯邕见郭不疑礼敬,也不敢再行造次。一声叹息之间,便拱手向郭不疑还礼,言道:“郭元帅手下留情,某实在惭愧。今甘拜下风,愿为南征副将,但听元帅驱驰。” 台上二将由此分出了胜负,台下的蒙丹和靖之都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 “大事定矣,大事定矣。” 蒙丹由此浅声自语,靖之亦欣慰点头。 他们由此反应,殷纣璃的脸上也不禁露出淡然般的笑容来。看着郭不疑决胜夏侯邕,又与夏侯邕相容以莫般的样子。此时的她不禁倍感欣慰,点头称赞道:“这个郭不疑,不愧是我狼族第一巾帼女将。非但智略机敏,又有胸襟。但以论战而见其雄略,临战遇强不慌、遇弱不骄。似此这般干练之将,本宫如何对她能力还有半点儿怀疑。” 苏异闻言,叹道:“此番擂台比斗,只是开始而已。纵然郭不疑能力不疑,但其心如何,只恐不能尽知。娘娘此番需用她,亦当有所提防才是。毕竟想要尽拢此人之心,只怕还需时日。更兼她虽勇略之将,但夏朝也有奇才。奴婢闻言,吕戌已然派遣大将石毅及其部下驻守北境三地各处险要。更以其从弟吕彻为军师,以此辅佐共同治理北境三地。此番我狼族想要动兵化解固守之势,必然要先击破石毅和吕彻二人。此二人联手其难对付,曾经大元帅驼陀便是被这石毅水战击败最终导致全军覆没的。而论及才干,郭不疑虽然智略胜于驼陀,但勇猛只恐稍逊。故而对于临场应战之事,只怕娘娘还需慎思。” 殷纣璃点头,言道:“此事本宫早有耳闻,心中已有对敌良策。期间斟酌怎样,尚且需要与你商榷的。” 苏异点头,由此不再多言。 这正是“擂台比斗终得胜,临场对敌未可知”。预知郭不疑挂帅兴兵怎样,殷纣璃又当如何具体调度?且看下文。 第436章 心中大事 却说擂台比斗,最终郭不疑得胜夏侯邕。夏侯邕自知不是郭不疑对手,又见郭不疑对自己极为礼敬,故而由此心中拜服。 胜败虽分,苏异却向殷纣璃谏言。那便是如今的比斗只是南征的开始而已,真正的敌人夏朝也有雄略之将。而狼族想要南征尽取中原之地,北境三地便当是狼族南征需要面临的第一场关键之战。 第一战就遇到如此强悍的对手,狼族纵然兴兵,无疑也是一个莫大的考验。而面对苏异的谏言,殷纣璃无疑早就已经了然于胸。对于决策怎样,她也已经做到了心中有数。 “擂台之上既已分出胜负,主帅人选便可由此决定。你且先安抚下了群臣,剩下的事情,本宫与你回到内廷再做计较。” 殷纣璃对苏异做出了这样的吩咐,苏异便既按照殷纣璃的意思做出了决断。 她以此加封郭不疑为南征大元帅,夏侯邕作为副元帅作为辅佐。其中梁踵、司马玮,更是列分左右先锋。群臣无不拜服,就此南征人选决断无误。 将领既定,苏异便发诏命在国中举兵。但凡出征准备事宜,全都交给郭不疑主导负责。其中国政靖之、大长老蒙丹予以协助,以十日为限就此举兵南征,自然不在话下。 诸事已定,朝会便散。群臣各自忙碌,暂且不提。 却说殷纣璃与苏异安抚下了群臣,便再度回到了内廷之中。但见四下再无他人,苏异便询问殷纣璃机密安排又当怎样。 殷纣璃道:“此番南征,正如你之所言。郭不疑虽有雄才且堪为大用,但夏朝石毅诸将与吕彻却仍旧不能就此轻视。本宫以此推测,郭不疑并非驼陀一介莽夫。虽然论及勇猛有所不及,但其智略用兵无疑当属驼陀之上。形势虽然如此,但夏朝大将军石毅却也绝非善类。二人临阵对垒,郭不疑论及能为虽然不逊石毅,但想要克敌制胜却也并非朝夕之功。若不能以此立胜给了吕戌在夏朝中原起兵援助的时间,只恐时机错过,夺取北境三地便属不易了。” 闻听殷纣璃此番分析,苏异便表认同。言道:“娘娘所算,正是奴婢心中担忧之事。却不知如今态势,娘娘又当如何立胜制敌?” 殷纣璃道:“若要立胜制敌,寻常用兵只恐不易。但以本宫所见,此番非本宫亲自出马不可。一者为求立胜而夺北境三地,北境三地若能立下,对我狼族此番南征无疑振奋不少的气势。对于雄踞中原的夏朝,也会起到不小的威慑力。此为战略之论,而以人心之论,便如你之前所言的那样。郭不疑虽然心中有所动摇,但毕竟不能绝对臣服本宫。本宫此番唯有亲自前往,方可斟酌驾驭此人。” 听闻殷纣璃所言,苏异不禁面露难色。言道:“娘娘所言,奴婢不敢不从。只是娘娘不在,国中诸事又当如何?况且掌兵大权奴婢已经按照娘娘的意思,当着群臣的面加封了殷纣璃为此番南征大元帅。娘娘若再去,当以何职制约此人?毕竟战场并非朝堂,那郭不疑又岂能在外甘心但听娘娘听调的?便是她不敢造次,朝中群臣只怕也会对娘娘随行出征有所异议的。驾驭郭不疑纵然娘娘心中有所斟酌,国中群臣倘有异议又当如何服众?” 一连几个问号,全都是如今要解决的问题。面对苏异的坦言,殷纣璃非但不慌,反而脸上流露出一抹泰然自若般的浅然笑容。 “诸多琐事,本宫早已料想明白。今你化身蒙哥纳,便代表了王权如是。纵然国政不通,但本宫便留蒙丹与靖之在侧可以辅助。此二人已经向本宫臣服,虽然仍旧怀有不臣之心,但量他们短时间内也不敢有造次的胆量。国中朝政有他们辅佐,本宫并不担忧。至于本宫随军、朝臣不服等事,本宫认为大可一概而论。如今你掌握王权,只需一道诏命即可。诏命无需便在朝堂公布,只需以密诏的行事交给本宫。届时本宫自往前线,便以密诏监军之名出现。由此即可绕过群臣,亦可便令本宫拥有合理合法的随军之名。更兼监军并非总帅,亦可由此保护郭不疑的总帅统领之封。本宫只需借助南征大计,王主心中记挂、生怕正副总帅因此不和而误了大事为名前往,即可臣服诸将的同时,又可对郭不疑、夏侯邕获得制约他们的权利。此等行事,可谓一举多得。夏侯邕三将本是本宫心腹,自然不敢届时有所见疑。郭不疑便有不满,最多不过暗中与蒙丹通信罢了。蒙丹畏惧王权,撑死不过暗中与你谋划此事。届时你只需随机应变,料那蒙丹必然不敢轻举妄动。此为权衡之道,亦可称为万全之策矣。” 闻听殷纣璃这般安排,苏异不禁点头赞许,言道:“娘娘如此安排,倒是解决了奴婢所有的顾虑。既如此,奴婢即刻便为娘娘草诏。待得出征之日,娘娘一并随军岂不美哉。” 殷纣璃含笑摇头,言道:“此事断然不可,虽可如此行事,却不宜这般操之过急的。” 苏异惊奇,问道:“此举有何不可?” 殷纣璃道:“一者,你以王权方自加封。本宫若是出征之日便以密诏随军,必然招来郭不疑的质疑。她对我们方自有了态度的扭转,这样过激的行事,只恐殷纣璃会怀疑我们因为不信任她而产生逆反的。具体何时发诏,不若便等大军出征之后。形势就如同我们之前所预料的那样,郭不疑虽然雄才,但在战场却不能立胜石毅。只待他二人彼此僵持、双方未下苦恼之际,本宫那时前往可谓最佳。一旦前往,便助她解了与石毅制衡之间的燃眉之急。那时料想郭不疑非但不会怀疑到我们对她的不信任,反而还会更加对我们有所依赖的。” 苏异顿悟,拜服道:“娘娘所算,果然天下无双。却不知一者如此,其二确当为何?” 殷纣璃道:“其一出于战略人心考虑,其二便是本宫在出征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完成这项工程目前还需要些时间,此番正好利用出征以及郭不疑前线用兵的间隙完成这项大事才行的。” 闻听殷纣璃所言,苏异不禁再度面露疑惑。 “出征大事,全都交给群臣。期间调度,自有斟酌。至于主帅人选,目前也已定夺。决议如此,朝中群臣更是无人敢有不服。似此这般,却不知道娘娘身边还有何等要事需要完成的?” 闻听苏异所问,殷纣璃笑而不答,只道:“本宫此番所以在擂台前不和你说明,便为了此事。既你好奇相问,不如便随本宫来。” 殷纣璃一语出口,便既朝着深宫走去。苏异心中不解,却不知殷纣璃口中所言到底何事。今听殷纣璃所言,却也不敢多问。只得紧随其后,便往深宫而去。 深宫之中,厢房甚多。殷纣璃带着苏异便到其中一间门口,门口竟有殷纣璃贴身护卫谢崇宝亲自守护。原来自从殷纣璃压制了蒙丹、弑杀了蒙哥纳,身困牢狱之中的谢崇宝便为殷纣璃搭救而出。 此事因为被搁浅的关系,竟连苏异也都忘却了。 如今他又见谢崇宝,不觉感到些许的陌生。经过殷纣璃的介绍,苏异才知谢崇宝之名。不觉心中骇然,言道:“前番阿吉被捕,只道国中大事在侧,娘娘却都将他忘了。却不想早就将他搭救出了狱,竟让他一直守在这里的。” 苏异口中这样说,心中也不觉更加好奇。 毕竟如今面前只是看似一间与后宫其他并无差距的普通厢房,而殷纣璃居然秘密派遣自己身边的第一近卫谢崇宝守在这里。而更让自己感到惊奇的是,谢崇宝得救并且守护此处的事情,即便是一直都和殷纣璃常在一起的自己也都全然不知。 “看似寻常的房间,竟这般隐秘。如此看来,这房间内隐藏的秘密,只怕也绝不寻常了。” 苏异心中这样想,却不晓得这间由谢崇宝亲自守护的厢房之内到底隐藏着怎么样的秘密。 这正是“方使南征人选定,后宫厢房又玄机”。预知殷纣璃心中大事为何,后宫厢房隐匿怎样?且看下文。 第437章 妖元结丹 却说南征主将人选决定,殷纣璃便又再定计谋。 其中诸多决议,苏异全都深表认同。唯有一件大事未决,苏异不知到底为何。询问殷纣璃之间,殷纣璃竟带着苏异来到后宫深处的一间秘密厢房。厢房看似寻常,却由殷纣璃身边第一护卫的谢崇宝亲自守卫。 但见殷纣璃与苏异到来,谢崇宝便向二人施礼。 殷纣璃让他让开去路,随即便当着苏异的面直接推开了封闭厢房的大门。 房门即开,苏异便立即向房中看去。但见厢房之内整洁如初,与寻常后宫的其他厢房并无异样。期间陈列摆设等物如是,并不见丝毫的奇异。 苏异心中惊奇,不觉问道:“但不知此厢房,到底有何神妙?” 殷纣璃笑而不答,只令谢崇宝依旧在外守护,自己却带着苏异进入了房间之中。既入房来,苏异不觉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之前她和殷纣璃身处厢房之外,尚且不能察觉。如今既入了厢房,便感觉隐隐之间有一股令自己难以形容的妖气存在着。 妖气看似不重,其实倒似是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一样。 苏异由此惊奇,不禁再度看向殷纣璃。自己还未来得及说话,苏异已经走到了墙壁间的一处书格面前并且停住了脚步。她转头看向苏异,苏异随即跟着走上前来。而伴随着自己跟进的脚步,隐隐般的妖气也越发显得凝重。而让苏异难以想象的是,这股自己感觉到的隐隐妖气居然就在这处书格的背后。 “娘娘,这……” 苏异惊奇之间,便有些不知所措。 殷纣璃也不答话,只是掐指口念咒语。但只见书阁之上隆起一层迷雾,之后竟在自己的面前逐渐消失了去。 “这是……幻象结界?!?” 苏异瞪大了眼睛,不禁一声惊呼。 所谓的‘幻象结界’,其实是一种高深莫测般的法术。简单来说,就是利用妖术构建出人眼错误窥视般的障碍,以此阻绝幻象背后的真实最终达到掩人耳目的目的。但以如今的情形而论,陈列在墙壁上的书格便是幻象的结界所在。而伴随着殷纣璃口念的法咒,原本属于幻象的结界也由此洞开。 苏异看得清楚,但见书格的背后竟是一条漆黑并且让人看去伸手不见五指般的密道。密道到底通向何方,而在它的深处到底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苏异并不清楚。唯一能够确认的是,伴随着结界的解开,那隐藏在结界背后也就是如今密道深处的妖气也变得越发浓烈起来。 妖气很强,但仍旧被某种力量压制。只是其中一重压制力来源于殷纣璃所设定的结界,而如今伴随着结界的解除,自己察觉到的妖气也变得越发清晰起来了而已。 “娘娘,这……” “且随本宫来。” 面对苏异充满不解疑惑的目光,殷纣璃就只是淡然的这样说了句。 她带着苏异由此进入密道,而伴随着密道的深入,苏异也感觉那股被神秘力量压制的妖气变得越发强烈了起来。 密洞并不是很深,甚至可以说没有走多久就已经到了尽头。尽头处,一处地下密室铁门反锁。而通过铁门处的天窗,苏异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密室内的隐约光亮。自己感觉到的那股被神秘力量压制的强大妖力,便来自于密室之中。 殷纣璃打开了反锁的大门,而密室中的样子也随即展现在苏异的面前。 密室不大,室内遍布法阵的同时,只有中心摆放着一张方形的供桌。就在供桌之上,一盏仿若莲台般的烛灯正绽放着微弱并且不断攒动的火焰与光亮。然而让人感到惊奇的是,发出光亮的本体并非是烛灯点燃的火焰,而是一颗看似夜明珠一样的东西。那珠子本体通透,燃烧着湛蓝色的火焰。似乎随时跃动欲出,却终究摆脱不掉黑色莲台对于它的掌控与束缚。 伴随着明珠本体燃烧的火焰,阴阴般的妖气也毫无掩饰的显露出来。而那黑色的炼化烛台,无疑就是压制这个明珠强大妖力最强的力量来源。 看着苏异目光凝重的样子,殷纣璃不禁含笑着悄然回首。 “怎么样,你可识得此物吗?” 她一语出口的同时,也伸手赫然指向黑色莲花烛台上的那一刻燃烧着湛蓝色火焰并且释放出阴阴妖气的夜明珠。 “这是……结丹?!?” “呵呵,好眼力。” 面对苏异的一语轻谈,殷纣璃不禁含笑一声赞许。苏异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眼前的遍布妖气的结丹不禁心中惶恐。 说起苏异此时心中的惶恐,还要从结丹的来历说起。 所为的结丹,不过是天地神魔修仙练道最终凝结成的本源罢了。而无论仙魔神鬼,既有修为便有结丹。结丹炼化于修炼者的体内,道行越深结丹也便越强。结丹越强,法力自然也就越高。如今但以这结丹的大小而论,至少形成此结丹少说也有千年般的道行。 这样那个修为,虽然无论对自己还是殷纣璃都还够不成丝毫的威胁。但这样的修为,在寻常异兽妖族之中,法力也算小有所成了。 “如此强大的妖元结丹,却不知娘娘是从何处得来的?” 闻听苏异所问,殷纣璃不禁微然一笑。回应道:“狼族国中前番内乱,夏侯邕诸将平乱受阻便遇妖人,故而以此写书向本宫求救。本宫以此而出内廷,便到前线相助他们。既见那妖道法术,便已识得那妖人是千年古树成精。后本宫将其身躯毁灭,便取妖丹带回国都。今你所见之妖元结丹,便是那被本宫毁了身躯的千年树精。只因我等回归之后,国中琐事不断,故而本宫暂且将它以黑莲烛台镇压于此。如今国中诸事已了,便来与你一同完成关于这妖丹之事。” 苏异闻言,恍然大悟,言道:“难怪这妖丹如此凌厉,原来是千年老树成了精的。但不知此妖丹,娘娘便要怎生处置?” 闻听苏异所问,殷纣璃故作仪态,不禁反问道:“以你之见,确当如何?” 苏异蹙眉道:“既得妖丹,往往处置方法便有其二。一者,尽毁而灭以防变故;其二便是就此并吞入体,由此可增进修为。不过以如今的情势来看,奴婢倒不知娘娘具体做何抉择了。若要吞之,以娘娘修为而论,此等小妖结丹对娘娘法力增强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与作用。但若是要将它毁灭,无疑只在娘娘弹指一挥之间。娘娘既用黑莲烛台将其妖力镇压,只怕便没有摧毁他的意思。如若不然,大可不必如此麻烦了。故而具体怎样,奴婢也猜不透娘娘的心思了。” 听闻苏异所言,殷纣璃不禁淡然一笑,言道:“你虽为异兽,但对妖丹之事倒也清晰。如今本宫就此而问,不过考验你一二罢了。你的分析不错,不管对这结丹是毁是吞,本宫全都不必如此麻烦。” 苏异闻言,更加心中不解,言道:“看娘娘的意思,对此结丹的处理是既不想将他吞噬,有没有毁掉他的意思。如果是这样,不知娘娘到底要如何处理它的呢?” 殷纣璃含笑,言道:“你所言之两种方法,虽然不能说不对,却无过于只是寻常处理妖丹的方法而已。正如你适才分析的那样,这两种方法无论使用哪一种,对本宫都全无益处可言。如今本宫所以留着它,其意便是采用超越寻常的第三种方法。” “第三种方法?!?” 苏异惊疑,她面露惊讶的同时,也不禁略带疑惑的凝视着殷纣璃一张充满阴沉笑容的面庞。而对于殷纣璃口中所言对于妖丹处理的第三种方法,她实在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 这正是“既取妖丹为己用,超脱寻常又岂知”。预知殷纣璃处理妖丹第三种方法究竟怎样,妙用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438章 妖道重生 却说殷纣璃带着苏异进入密室,以此告知苏异自己收的千年妖丹之事。苏异由此了然,便对殷纣璃谈及素来妖丹处理的方法。 殷纣璃淡然含笑,告知苏异自己并不打算采取常规两种方法的任何一种处理得来的千年妖丹,而是打算采用第三种方法以此应对。闻听殷纣璃之言,苏异惊奇。毕竟根据自己知道的而言,处理妖丹只有两种方法。而这第三种方法究竟为何,自己无疑并不能够想到。 看到苏异一脸茫然般的样子,殷纣璃便道:“此第三种方法,唯有本宫体内的妖王之力可以做得到。但为保万全,本宫还需你法力相助。毕竟此种方法耗费法力太大,而本宫还需前往前线对敌,实不能消耗太多。其中缘故,还希望你可以理解才是。” 闻听殷纣璃所言,苏异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问道:“娘娘口中的第三种方法,莫非‘妖灵附体’之术吗?” 殷纣璃笑道:“不瞒你说,正是此法。本宫为了帮助夏侯邕等人成就大功,曾经将妖灵本体摧毁。今妖灵结丹已为本宫所得,本宫便要寻找新得本体令他与结丹再度融合构建出新得妖灵来。从此妖灵便为本宫所用,本宫身边便可再多一臂膀矣。” 苏异大悟,点头道:“似如此说,的确要比吞噬结丹更有益处。此番娘娘初掌大权,身边正当用人之际。今千年结丹在手,若能助他完成新得之金身,但以千年之妖暴威而论,的确可使娘娘的实力增长不少。只是奴婢与娘娘驱法尚可,不知娘娘当以何物为他新铸之金身所在?” 殷纣璃道:“此事本宫早有所料,已然挑选精悍内卫一人之躯以为所用。” 她一语言毕,便既打开密室中的另一处暗格。暗格之中,横躺着一内卫的身躯。虽然还有呼吸,但却已经沉睡。苏异视之,不禁轻轻点了点头。内卫虽然未死,但看其容貌,苏异已知他的三魂六魄以为殷纣璃所夺。 “这个身躯倒是不错,虽是肉身,却也强悍。若能与妖丹完美融合,必可为之大用。” 殷纣璃道:“融合怎样,全靠你我。今我主力施法,你以法力相助即可。期间斟酌,自在本宫。你只提供法力供给,以此避免本宫大量的法力消耗即可。” 苏异点头,从其言。 二人由此而定,便在密室之中做法。殷纣璃只是将手一挥,便既布置好了法阵。随即驱动体内灵力,便取结丹与内卫之躯彼此融合。苏异居于法阵之外,便以体内灵力全力相助。但见悠悠灵气周转于密室之中,最终燃烧着湛蓝色火焰的妖丹被二人合力全然压制。妖丹由此驯服,便被殷纣璃引入金身之内。 殷纣璃轻轻吐纳,就此调整内息。她双手撑开,便以灵气御动,由此释放被自己吸纳的此内卫的三魂六魄并且重入躯体之中。妖丹闪耀之间,内卫的三魂六魄瞬息便被强大的妖丹所吞噬。殷纣璃做法已毕,这才长长松了口气。眼看妖丹已与崭新的金身彻底融合,她久违阴沉的脸上不禁再度露出了释然般的微笑。 苏异面色惨白,已因过度灵力的缺失而险些栽倒。殷纣璃赫然起身,就此用手扶住了她的身体。 苏异浅声问道:“娘娘做法,如今怎样?” 殷纣璃答道:“一切顺利,结丹已与重铸金身完全融合。” 苏异点头,惨白般的脸上不禁再度露出淡然般的微笑。 殷纣璃驱动内息,将体内灵力灌输了一点给她。苏异轻轻吐纳,惨白的脸色这才逐渐复原。 殷纣璃方自恢复了苏异,躺倒在暗格之中的内卫便既睁开了双眼。 殷纣璃见他醒来,脸上再度露出淡然般的微笑。她放开苏异,就此上前。凝望着暗格中重获新生的道季,殷纣璃的目光不禁透出威严来。 “道季仙师,还能记得本宫否?” 道季看到殷纣璃,不觉面露惶恐之色。 殷纣璃威严的目光不禁再度露出一抹浅笑,言道:“曾经你自不量力阻挡本宫大军,本宫对你略施惩戒,便以法术毁了你的金身。如今待你重铸,只盼你能彻底便为本宫所用。如若不然,再度将你原形打回只在反掌之间。” 闻听殷纣璃所言,道季心中惶恐。他前番与殷纣璃交手,自知殷纣璃法力的厉害。如今她虽然为了笼络自己帮助自己重铸了金身,但法力修为的差距仍旧令道季不敢小视。他由此对殷纣璃臣服,出了暗格便既跪倒叩首。 殷纣璃欢喜,便令道季平身。由此收降道季便为己用,自然不在话下。 殷纣璃既重生了道季,心中大事便已了却。苏异虽然在帮助殷纣璃施法的时候耗费了不少的灵力,但也在殷纣璃之后的帮助下身体很快得到了痊愈。道季因为金身重生的关系,便化身做了内廷近卫。殷纣璃便以王命对他加封,由此与谢崇宝同为自己内廷之中的左右臂膀。 身后大事既定,郭不疑等人但为南征诸事也已准备完毕。 待到出征吉日,殷纣璃便与苏异帅令群臣亲自出城为郭不疑、夏侯邕等人置酒践行。三声鸣炮,郭不疑与夏侯邕便既上马。由此率领大军,便出狼族主城屠苏南进而去。 南境之路,自从上次狼族南征失败,便被罗伊设计阻断。后夏朝吕戌诏命石毅等诸将守住阴仇涧大寨,石毅每日由此练兵不惜的同时,也为报昔日谢崇宝丧生绝龙岭之恨,故而日夜命人开辟被阻绝的绝龙岭道路。 如今时过境迁,绝龙岭大道基本已经疏通开来。石毅练兵也有成效,期间多次上表吕戌请求北进扫除狼族北漠肘腋之患。奈何中原遭遇变革,吕戌觉得此时国中当以休养为上、不宜再行妄动兵戈。更兼石毅虽有谋略,但北征狼族其意多在便为谢崇宝复仇。此为私怨,并非全为公事。吕戌只恐石毅之心被仇恨所蒙蔽,以此进兵有所疏失,故而石虽然毅屡次上谏,但吕戌都未批准。 石毅见请战不准,每日皆为此事忧愁。不想正在此时,前方哨探忽的传报,言北漠狼族竟再度率军南征而来。其统帅大将,正是狼族内部接替了驼陀的巾帼女将郭不疑。 石毅闻讯,心中大喜,言道:“本将厉兵秣马,如今正自苦无进兵之策。不想不待我去伐彼,彼今反倒自来。今以此为势,正当挫彼锐气。若能擒杀了郭不疑,狼族内部便既再无大将。届时本帅借故北进,王上尚有何疑?” 心中由此想法,便既在大寨之中聚将商议。 大将龙勋道:“敌军自来,我部正当用兵。久闻狼族巾帼女将郭不疑勇略,如今正好一见。” 石毅点头,笑道:“本帅自守边界、厉兵秣马以来,无一日不想为谢崇宝复仇。只恨屡次上谏王上,请战申请皆被王上拒而驳回。今彼军自来,正好解了本将心中忧患。今恰逢王上从弟吕彻也在北境三地,但以本将之意,理当请他前来一并商议。以此告知,也算通知到了王上。日后便有交锋,却也免得王上误会怪我们违背王命而用兵权了。” 对于石毅的建议,龙勋表示认同。 石毅由此便派使者而出,邀请吕彻同来阴仇涧大寨共商决策,自然不在话下。 这正是“早有雄心用兵策,无缘便自有缘来”。预知吕彻所来论战怎样,双方战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439章 好言相劝 却说狼族统帅郭不疑率众南征兵出屠苏而进,便立即有探马报知身处在阴仇涧大寨的石毅知晓。此时的石毅厉兵秣马已成,早就有北进为谢崇宝复仇之意。只是自己几番上谏请战,都被身为夏朝王主的吕戌决绝了。此时的石毅正为此事忧愁,而狼族此时的再度出动,无疑让石毅心中兴奋。 他与自己身边的第一战将龙勋商议,便最终决定调来吕彻以此谋划大事。 石毅发出使者,而使者也快马来到北境三地来见吕彻。吕彻虽在后方,但也一直留意着前方的战事。如今听闻使者所报,便既奉命来见石毅。 二人在阴仇涧大寨相见,石毅更是亲自出迎将吕彻接入大寨之内。 大帐之中,便分宾主落座。石毅也不隐瞒,直接将自己请来吕彻的缘由对他作出了说明。 吕彻道:“前番大元帅一战而胜,如今狼族驱兵又来,实在于前番中原变动以此便为契机。今彼军统帅为狼族第一女将郭不疑,此人虽然用武不及驼陀,但却极有谋略、颇知用兵之法。但以某愚见论之,此人断然不可小视。” 石毅点头,问道:“但不知先生有何妙策,可以拒敌?” 吕彻道:“敌军远来,意在夺取北境三地从而进取中原。此番气势正盛,但以微臣所言,我部不宜与之正面交锋。毕竟恢宏气势,不能久持。我军只需待他气竭力衰之时,再行择机出击,便可尽获全胜。” 石毅沉吟少时,不禁道:“先生之见,不可视为不对,但也绝非万全之策。敌军所来,虽然气势恢宏,但我军亦早有覆灭狼族之意。今若固守不战纵然可以拖垮敌人,但也必然会在我方军营之中造成不利般的影响。末将自打接任北境防线以来,一项厉兵秣马。每日向众军灌输的思想,亦是有朝一日能够踏平狼族,扫除北漠肘腋之患。只因王上不允,我大军才以固守未能前行。今敌不请自来,众将士无不擦拳磨掌、力求以战。若以先生之言困以自守,只恐寒了诸将之心。纵然彼军日后气衰,我军恐也无有后进之力了。” 闻听石毅之言,吕彻不觉黯然沉思。 从石毅的表现之中,吕彻很清楚他心中的想法。他虽为大将,但心中却始终记挂着昔日自己被狼族谋害的好兄弟谢崇宝。所以屡次上表激进,虽为国事,却也大与私心有关。如今狼族不请自来,石毅可算能够大展手脚。此番所以拒绝自己的提议,就是为了尽早建立功勋。毕竟前番狼族来犯,石毅仅以一战便彻底覆灭了狼族的野心。除了身为主帅的驼陀授首之外,也使得本该承继狼族王位的大王子雷格尔由此丧生。 今蒙哥纳虽然继承了狼族王主之位,但毕竟只是一介书生。郭不疑纵然才高,却也不过一介女流。更兼出身本为驼陀身边一员部将,由此她在石毅的眼中无疑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二流将领。自己连驼陀都一并击败了,试问曾经不过是驼陀帐下一员偏将的郭不疑,石毅又怎么会将她放在眼中呢?故此与其迁延日月,倒不如一战成就大功要来的方便许多。 吕彻虽然年轻,却也很清楚石毅心中的想法。本想谏阻,但石毅毕竟是守护北境三地的三军主帅。更何况自从谢崇宝死后,他便常有为谢崇宝复仇般的强烈私欲。此时自己如果过于谏阻,只恐石毅会和自己萌生间隙。今狼族兴兵、大战在即,吕彻又怎么会因为自己和石毅彼此见解方面的不同而让他们自己的内部闹出矛盾来呢? 他心明于此,便既问道:“但以大元帅所见,此番到时要与南进的狼族在战场拼斗一较高低了吗?” 石毅含笑,反问道:“大人莫非以为不可?” 吕彻道:“这倒不是,只是此番狼族南进,正是大元帅成就大功的大好机会。大元帅如此做,微臣只恐丢了千载难逢的良机而已。” 石毅一怔,问道:“何为良机所在?” 吕彻道:“微臣虽然身处北境三地一直发展内政,却也对大元帅营中之事略有耳闻。大元帅一直觉得北漠狼族是我夏朝的心腹大患,故而屡次上表我王兄请求北上剿贼。而我王兄碍于中原诸国变革,故而欲取休养生息为道。因此多次拒绝大元帅的上谏,不知可有此事?” 石毅道:“此事人尽皆知,本将亦无需隐瞒大人。只是不知道此番大人口中的良机,却与此事又有何若干?” 吕彻道:“将军早有报国建功立业之心,奈何却被国法限制。如今狼族主动而来,大元帅正可一战。一旦取胜,狼族便无后进之力。届时将军只需留下一道奏表,便即率军直追,以剿贼之名便可尽取北漠之地。北漠狼族出城屠苏既克,将军岂非就此成就了大功吗?然而自古有言,杀敌三千、自损八百。如若今番将军只是为了击败郭不疑,自然可以临阵与她对阵。然而将军除了覆灭狼族南征的阴谋之外,还要尽夺北境的。似如此论,将军若不用计谋而与那郭不疑战,纵然指挥有力怕也难逃大损。似若如此,何不减少伤亡以求后进呢?” 吕彻一番劝说,为的是换了种方法让石毅遵循自己的方略计谋,不要面对郭不疑逞一时之勇。虽然只是换了个说辞,但石毅听了却是十分的受用。他由此点头,脸上不觉露出了欣赏的笑容。 “是啊,吕大人说的不错。本帅今番但与狼族一战,便不单单只是要击败他们这么简单。既要以此得胜之兵尽取北漠,又岂能但为此一战而大损兵力呢?但让本帅万万想不到的是,大人居然也支持了覆灭北漠狼族。要知道王上可是大人的兄长,对于本帅的意思可是不予赞同的啊。” 吕彻笑道:“我王兄有我王兄的想法,我则有属于我自己的见解。王兄纵观大势,但以我看来北漠狼族始终都是我大夏的肘腋之患。此时不予以扫平,我夏朝北方边陲便永无宁日可言。此为其一,其二便是为了防御他,不得不派遣国中大部分的兵马驻守边防。其中大将,更是要留守元帅这样的大才干练之人。如若不然,只恐边防重地不能固守。然今天下诸国并分,狼族在北,如果能够被元帅一举扫平。我驻守在北境的大军亦可以挥师而向东南诸国,集中兵力的同时,早日实现一统大业岂非更加临近了吗?” 石毅大喜,不觉激动起身,由此紧紧握住吕彻的双手,言道:“但听大人一席话,便让末将情绪高涨、激动万分。今天下大势如此,末将既在我夏朝国中效力,定也要为我大夏一统大业奉献毕生之力。北漠若不扫灭,末将一日不得安枕矣。” 闻听石毅所言,吕彻新心中宽慰。他之所以如此说,便要以此说动石毅不要出动出击的。如今但看石毅的样子,吕彻不觉心中有所放心了下来。 “既如此,大元帅是要接受我的意见,先以固守为道,之后再择机而动了吗?” “不,这件事情我没有要答应您的意思啊。” 令吕彻为之惶恐的是,石毅面对自己的建议,如今居然还是秉承了否认的态度。 吕彻既惊讶又感到不解,而石毅的话也紧跟着接踵而至 “我是答应过大人此番不予郭不疑正面交锋,但大人您的建议未免太缓。若中间出现差池,只恐难以预料。今末将已有一计,便可令我军立胜之余还能不必过多迁延日月。此计若能成就,一战可破狼族。” 这正是“但为同心苦口劝,岂知仍旧自主张”。预知石毅之计怎样,郭不疑又当如何应对?且看下文。 第440章 万全之策 却说吕彻想要劝服石毅依照自己计谋行事,本以为能够成就。谁知自己的想法虽然得到了石毅的认同,但石毅却并不想按照自己的办法去执行。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自己的方法耗费的时间太多,难以防止可能发生的变故。而对于如何决胜狼族,石毅似乎有着属于自己的不同见解。 对此吕彻虽然感到失望,但对于石毅的见解和计谋还是比较好奇的。毕竟石毅就算是被私仇有些蒙蔽了,但毕竟不失大将之风。对于设计用谋,身为大元帅的他还是比较在行的。如果不是那样的话,对于北境三地重要的边防防御,曾经的吕戌也不会那么放心的交到他的手中。 吕彻了然于此,便问道:“既如此,不知大将军心中有甚应敌之策?” 石毅浅笑,就此当着吕彻的面使人取来地图。用手指点,言道:“今我军所在,便是现下的阴仇涧大寨之中。此寨四面环山,堪为险要。敌军此来,意在夺取北境三地。唯有夺得我军驻守的阴仇涧大寨,方有进兵之可能。” 吕彻点头,言道:“正因如此,我才替将军想出固守之策。阴仇涧地处险要,易守难攻。敌军往来艰辛,且后方运输极为困难。更兼气势正盛,不宜与之交锋。只要将军固守大寨,敌军便施强攻亦不能胜。我军守株待兔,只待敌军衰败之时再度发起进攻,狼族岂不一战而胜?” 石毅点头,言道:“此计虽然可行,但毕竟迁延日月。依我之见,敌军此来欲夺我大寨,必然先寻立足点。今末将之谋,便借助于此做些文章。以此短时间内可获大胜,何必非要静观其变呢?” 吕彻闻言,眉头微蹙,问道:“既如此,愿闻将军之计。” 石毅道:“彼军此来,若得立足点可有三处。其中一二者,便为我大寨左右翼的山峦高耸处。此两处距离我大寨最近,进可攻、退可守。如今彼还未至,末将便当率先引兵占据,以此获得地利之便。剩下一处,便唯有据此十余里的黑山林而已。但以末将之意,不若便将此处让给郭不疑。郭不疑虽为女流,毕竟也算得战场精通韬略之将。但见此处,必然率军作为立足点。届时我军只需明着固守,暗中却挖地道。敌军来攻大寨时,便以大人之见拒不出战。待得地道成就,便可尽捣敌军老巢。再以突袭之策,郭不疑岂不一战可擒?” 吕彻闻言,不知如何应答。 以此细思,倒觉得石毅此番用谋倒也未尝不可。毕竟不是临阵与郭不疑对敌硬拼,也免得中了郭不疑的奸计。而相比于自己的固守之策,石毅此番谋略无疑不失为出奇制胜之道。 但见吕彻沉思,石毅便再度道:“挖掘地道,工程不小。但以末将之见,大人之谋与我之计便可同用。若在地道未成之时谋得了战机,我军便可一举而进。如若不成,不过便为我夏朝取胜狼族多出一份保障而已。其中斟酌,还请大人细思才是。” 吕彻点头,言道:“既如此,便依将军之计行事。” 石毅大喜,由此便派人暗中动工调度,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郭不疑兴兵数万直出绝龙岭,以夏侯邕、梁踵、司马玮为先驱,以此进逼阴仇涧大寨而来。待得他们到时,石毅早有准备。夏侯邕身居马上,但见阴仇涧大寨四面环山、地势险峻,不禁心中惊叹。 “这般地势,更有夏朝名将守卫。此番我军虽至,只恐不宜取胜。” 一语出口,便使人前去哨探。哨探登山而观,但见阴仇涧大寨两侧山谷尽数飘扬夏朝军旗,便既回马向夏侯邕禀报。 夏侯邕闻讯,脸色更为阴沉,叹道:“好个石毅,不愧是吕戌留下防备我狼族的大将。前番此人轻易击败驼陀,某只道便为巧合罢了。如今看来,此人却是颇通用兵之道。今良策山峦尽数已被他全数占据,我军虽至却已无立足点可寻。今大寨与两侧山峦护卫掎角之势,只怕日后我部想要进攻夺取阴仇涧大寨便更加困难了。” 闻听夏侯邕之言,司马玮不禁道:“大哥何须长他人志气、灭我自己威风。今石毅不过先占地利之势而已,却与我军临场对阵有甚关系?岂不知自古胜败事在人为,尤其是便得一时之势所能尽知的?” 梁踵也劝道:“是啊,大哥。三弟所言可谓在理,如今那石毅不过便得一时之势,我三人又何须如此气馁。既寻两侧山地不成,便寻他处也便是了。” 夏侯邕叹道:“你二人所言,我如何不知。只是石毅此番做法,兄已知其才干怎样。似遇上这般对手,日后战况如何虽未可知,但目下我军所来急需寻找立足之地。山峦既为所占,我军又当安营何处?若寻不到立足点,日后元帅亲至,我等岂不脸上无光吗?” 闻听夏侯邕所言,司马玮不禁手指不远处之地,言道:“弟观那一处战地倒也险要,我等何不就此稳居?” 夏侯邕闻言,举目去看。但见司马玮所指之地,正是黑山林所在。虽为险要,但他却仍旧不禁一声苦笑。言道:“此地虽是险要,但以石毅能为而论,此番两侧险要山峦都被他占据了,料得那一处地方他也定然不会放过的。” 梁踵道:“是与不是,一探便知。” 言毕便是军马再度哨探,少时哨探回报,言两侧山峦虽然便插夏朝旌旗无数,那一处战略要地却无动静。闻听探马所报,夏侯邕不觉心奇。言道:“如若这般,倒是那石毅疏忽了。我军权且缓进,以免未曾开战便中了敌军的奸计才是。” 由此传下军令,大军缓步慎行。待到了黑山林之地,果然不见半个埋伏的军马。夏侯邕大喜,言道:“似若如此,真石毅疏忽矣。幸得他未曾设防,我军以此谋得立足之地矣。” 于是由此安营扎住阵脚,便使人报知郭不疑。 郭不疑闻讯,立即加速前行。不过半日之功,便率大军与夏侯邕会合于黑山林新扎的大营之内。四人既相见,少时便至大营之中叙谈。 郭不疑问道:“此地险峻,更兼战略要地。如此重要之地,石毅却为何并不派兵抢占先机?两侧山峦他都占据了,这里为何放过不管?” 夏侯邕拱手,回应道:“元帅此论,末将亦有猜想。故而缓步慎行,一路摸进。有使人四下探查,并无异样。虽不甚理解,但以如今形势看来,想必定是那石毅疏忽了。” 郭不疑沉思片刻,不觉眉头深锁,言道:“此事就此而论,只恐为时尚早。石毅虽然是吕戌新提拔的将领,但以其前番一战而论,却有深谋。此番我军再度南征,便是他忽略了,但吕彻也会从旁提醒的。何以两人一并为伍,却犯下这等低级的错误?如今虽然看似无事,却未必后续依旧如此。我等既来征讨,便当步步谨慎为上。” 夏侯邕点头,问道:“似若如此,不知元帅有何决策?” 郭不疑道:“权且安营于此,只是切莫松懈。尔等安抚军心为上,只在暗中留意细节并且彻查便好。一旦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便随时奏报。至于大事具体怎样,且容本帅慢慢计较一番,少时再作决断不迟。” 夏侯邕从其言,便与梁踵、司马玮一同退下。 这正是“既有曾几前车鉴,安信今番尺寸失”。预知郭不疑心思缜密如何,洞察怎样?且看下文。 第441章 各有调度 却说郭不疑率领狼族大军扎营黑山林,以此作为南征立足根本。然而立足点虽然找到了,但她却并不相信这是属于石毅的疏忽。自己内心的直觉很清楚的告诉着郭不疑,如今自己所得的战地根本就是石毅对付自己的奸谋所在。 只是具**谋几何,如今的自己却并不清楚而已。 她由此下令,命夏侯邕等人暗中彻查此事,同时也为了避免军心不会因此受到影响。 放下她这边如何暗中动作不提,单道石毅这边。 自打石毅安排下了一切,吕彻便自放心。为了准备前线与狼族的开战,吕彻便主动向石毅作出申请,以此回到自己治理内政的北境三地后方。为了筹措战备所用的军粮军需等物,以此暂离前线。 石毅准其请,吕彻由此便向石毅告辞而去。 方自送走了吕彻,营内军校便有人前来奏报。言大营之外工程占地目前出现疏漏,此番前来告急。石毅闻讯,立即亲往现场。方到工程现场,便有人押了一名军士到了石毅驾前。 石毅疑惑,便问其中缘故。 军士回应道:“此人在军中哗变,非但拒绝挖掘通往黑山林处的密道不说,竟还砸坏挖掘器具。我等见势如此,便立即将他及一杆作乱人等抓获。通知奏报元帅之余,也在此静候元帅对于此番作乱者的裁处。” 石毅点头,便问作乱军士道:“我军令既出,尔等安敢违抗军令?” 作乱军卒不服,昂首挺胸道:“将军自作聪明,此非滑天下之大稽?” 石毅惊奇,笑问道:“怎见得我是自作聪明?” 军卒不答,反问道:“将军又怎见得,那狼族大军定然会在黑山林处下寨?” 石毅笑道:“我自幼熟读兵书,难道不如你等武学之辈?” 军卒道:“读书也罢,不读书也罢。此计不成,我等至少辛劳半月,岂不冤枉?” 石毅点头,问道:“既如此,敢与本帅一赌短长否?” 军卒翘首而问道:“赌些什么?” 石毅道:“如狼族不在黑山林处下寨,我便将大元帅之印交于你手。自此甘心退让心服,任你做我夏朝三军统帅。但若敌军便在黑山林处下了寨,你却该当如何?” 军卒无语,不知作何回应。 石毅怒道:“若敌军便自在此下寨,我便数罪并罚、取你脑袋。” 军卒跪倒,叩首道:“既如此,那时甘愿将人头奉上。” 方自言毕,忽有军卒来报,言狼族大军果然取道黑山林处下了寨。工程处忙碌军人闻讯,无不欢欣雀跃。众人相互告冕,皆称石毅神算。闹事军卒见了,不禁仰天一声长叹。便既当着众人,就此抛开了衣服露出了胸膛来。 “请将军试剑。” 石毅见了,就此拔剑出鞘。但见军卒一副赴死模样,心中倒有几分敬意。暗道:“虽是作乱之人,倒也不失为一条好汉。此等人若是杀了,岂非可惜。不若将他留在战场,也好以此警醒众人。” 心中如此想,便转首询问探马道:“敌军多少人马,统军何人?” 探马回应道:“足有数万不止,狼族大将郭不疑亲自统帅。副将夏侯邕、梁踵、司马玮,皆昔日狼族王子雷格尔门客。今已尽数便为新王蒙哥纳重新启用,此番一并随军而来。郭不疑命他三人分列左右各寨,自己亲督中军大营。三寨并立,互成掎角之势。” 石毅点头,言道:“敌军如此安排,可见郭不疑将略之才。工程加紧,更需严密。传令下去,敢再有懈怠者,定斩不饶。” 军士问道:“此番作乱者,不知作何惩处?” 石毅目视那人,言道:“念你无知,权且记下你这颗项上人头。若敢再犯,数罪并罚。” 一语言毕,便自上前一剑斩断了束缚住他的绳索。三军见得,无不拜服。但见石毅离去背影,作乱军卒感念而泣。由此内乱平息,工程之地再无敢有作乱之人。 石毅这边既平复了工地变乱,郭不疑那边的彻查也有了相应的结果。奉了郭不疑的命令,为了防止军心有变,夏侯邕等人分列左右各寨以此安排的同时,也在暗中依照郭不疑的意思做出了细节方面的调查。然而调查的结果,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的疏漏。 夏侯邕以此为论,便再度来到众军拜见郭不疑并且报告此事。 郭不疑闻讯,虽然少有放心,却仍旧不敢放松警惕。她缓缓松了口气,便与夏侯邕道:“此番细查虽然不见疏漏,但石毅毕竟是智勇兼备之将。前番我狼族南征所以失败,便在此时谋划。此等将略之才,但为吕戌所重用,便断然不会犯下这般低级的错误的。此事还需谨慎应对,不可便如此掉以轻心才好。” 夏侯邕问道:“似若如此,不知将军还有何等调度?” 郭不疑沉思片刻,言道:“此时不见,未必便能长治久安。石毅纵有奸谋,必然不会轻易便让我们识破的。以我之见,不若明日便到彼军寨前挑战。届时本帅亲至,尔等随行左右。一来试探彼军动向怎样,二来也好针对此事再做详查。其中细节,还请将军留意分寸才好。” 夏侯邕从其言,便就此而退。 待到次日,郭不疑便亲自统军而出。她列阵石毅大寨之前,以此挑战。 大寨军卒见得,便向石毅传报。石毅闻讯,本欲依照他与吕戌原定的计划行事,便以固守为上。然而免战牌还未来得及挂出,部下大将龙勋已然来见。石毅不解龙勋所来何意,便问其故。 龙勋道:“彼军方至,正当一战探究其战力、能为怎样?岂有未曾一战,便先自取固守之理?此事若在军中散布,只恐军心有异。” 石毅由此为难,言道:“非是本帅不解将军之意,只是前番本帅已和吕大人定下了计谋。今吕大人已到后方调度北境三地的其他军马去了,我若违背前言,日后令他听闻我又如何与他交代的? 龙勋道:“此番一战,并非临阵而决。一者安抚军心,其二主要便是要试探敌军实力如何。此对日后大战有利,便是吕大人在也不会太过在意。既非决战,将军又何谈违背与吕大人的前言呢?” 石毅沉思,也觉得龙勋之言有理。便自道:“既如此,出战亦可。只是那郭不疑虽是女流,毕竟也是北漠第一女英雄。她既然能够得到蒙丹的保举和重用,其能为必然也不可小视。此番将军出战,只为一试彼军虚实而已。即无论胜败,皆不可贸然行动。如若将军不能答应本帅之言,本帅宁可违背了军心,亦不能放将军出战。” 龙勋拱手,言道:“将军既有恩命,末将岂敢有违?若是将军不能信任,亦可便在寨中登楼一观。一者监督末将行事,二来也好对郭不疑能为做到心中有数。如此行事,岂非万全?” 石毅点头,从其言。便令龙勋率领本部,就此出战郭不疑。 龙勋既出,便在大寨之前摆开了阵势。他纵马于前,但见敌阵不禁高声断喝道:“吾乃夏朝石毅元帅部下龙勋,尔等哪个敢来送死?” 其声如雷,恢宏如物。 郭不疑身居马上,但见龙勋之威,不觉感叹道:“不想石毅帐下,竟有这般人物。如此威猛,不失虎将之风。但见其列阵,便能见那石毅能为。此等雄壮之军,果真世间罕有。” 闻听郭不疑感慨之言,身边一将已然震怒。言道:“大帅何长他人志气,灭我等之威风。某今不才,愿斩此将首级,献于麾下。” 这正是“阵前所言虽感叹,却招惹怒身边人”。预知此人是谁,能为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442章 便遭冷落 却说郭不疑率军前来挑战,石毅本与坚守,奈何部将龙勋急于出战。他以此说服石毅,便以试探郭不疑能为为前提最终得到了龙勋的许可。 龙勋既出战,便与郭不疑在大寨之前列开阵势。但见龙勋之威武,列阵之玄妙,郭不疑不禁心中有所感慨。她略施赞扬,却不想便即触怒身边一将。此将便放诳语,便要斩龙勋以成大功。 郭不疑转首去看,但见此人高足九尺,便如铁塔一般。此人名唤恶奔,实夏侯邕身边副将。曾经也在大王子雷格尔府中充当家将,后因蒙哥纳收服夏侯邕并且委以重任的关系,恶奔也授夏侯邕诏命故而应召入伍。 此人手持一杆狼牙棒,重达百斤。因为悍勇,故而备受夏侯邕信任。今番郭不疑出征,夏侯邕便也令他随军听调。 郭不疑早闻此人之名,如今见他便要出战,心中甚为欢喜。言道:“久闻将军为夏侯邕帐下猛将,今敢与龙勋一战否?” 恶奔道:“元帅少候,看我取那龙勋首级来见。” 一语出口,便既纵马急出。挥动手中狼牙棒,便与龙勋交锋。龙勋不惧,纵马挺刀,二人便既战在一处。恶奔力大,手中狼牙棒所向睥睨。便与龙勋战刀相碰,龙勋便晓得此人悍勇并非常人可敌。 他心中惊叹之余,不禁暗道:“不想狼族之中,尚有这般猛将。此贼力大,不容我与他硬拼。如今若不施以巧计,料难取胜。” 心中由此想法,便既虚晃一招,拨马便走。 恶奔战得兴起,便既大喝一声,纵马直追而去。龙勋虽诈败,却暗中留意身后恶奔行动。只故意放慢了脚步,待得他纵马疾驰就要追上,看准时机猛地一记回击。恶奔一心追赶,对此始料未及。龙勋一刀直出,便刺伤了恶奔坐下战马。战马一声嘶鸣,当即前蹄跃起。恶奔急拉缰绳之间,龙勋便已纵马一跃从前面跃到了他的身后。遂不等恶奔反应,当即背击一刀。恶奔措不及防,连头带肩便被龙勋一分为二,死尸由此立栽马下。 龙勋既斩了恶奔,郭不疑便既面露骇然,感叹道:“好个龙勋,临场应战,既有勇猛也有谋略。此等斗智不斗力,果然高明。” 一语方出,身边又一将上前,言道:“龙勋奸贼害我同伴,某愿前去报仇。” 郭不疑去看,见此人身长也有八尺且面如重枣。手中一对金锤,其凶悍完全不在恶奔之下。此人名唤伏无视,便与恶奔一样都是受到夏侯邕应召前来从军的猛将。此人素与恶奔为友,堪为夏侯邕身边的左膀右臂。 既见伏无视又出,郭不疑便许其应战。 伏无视舞动双锤,便来再斗龙勋。 龙勋与之对垒十余合,便故技重施。虚晃一招之间,纵马再度后撤而去。郭不疑见势不妙,即在后方高喊要伏无视多加小心。伏无视心中有数,自有提防。但见龙勋刀法纯熟未乱便既纵马后撤,已知他诈败之举。然而心中怀他斩杀恶奔之恨,故而仍旧不肯轻易放过。 为防有变,先拈弓搭箭。看准龙勋,便既一箭射出。龙勋早已窥见,待得箭至,便回首一个犀牛望月将飞来之箭稳稳的捏在手中。箭虽捏得,龙勋却乔装中箭模样。自己一声惨叫,便将身体伏在马背上。因为距离过远,伏无视不能尽数窥见。但听得龙勋惨叫之声,之后又见他将身体伏在马背上,只道自己的一箭确实已经射中了他。心中大喜之间,便放心从后面纵马直追过来。 龙勋暗中窥视,待伏无视逼得紧了,猛然将手中箭反手掷了出去。 想他身为石毅身边第一战将,其勇猛不在谢崇宝之下。论及力量,二人更是只在伯仲之间。如今虽未捻弓,但投掷之力却比及拉弓无甚差别。一箭出手,便中伏无视面门。 伏无视一声惨叫,当即便从马上跌落下来。一时未及起身之间,龙勋便已回马赶到。横劈一刀而下,将他人头也一并斩落了下来。 眼看龙勋不过少时之功,便已斩获二将。郭不疑由此震惊,身边夏侯邕、梁踵、司马玮无不震怒。纷纷请战要与龙勋一决胜负,皆被郭不疑伸手拦阻了住。但见狼族大军皆有畏惧之色,龙勋战得兴起。便既一声令下,当即率众对郭不疑大军发起了正面的冲锋。 眼看夏朝兵将便如潮水般涌来,狼族随军尽皆心中畏惧。郭不疑便居帅旗之下,见势便夺下身边随军将旗。面对此时劣势,她丝毫不慌。 令旗招展之间,随军便依号令列阵应对。期间调度得法,不见丝毫疏漏。龙勋虽然斩获二将使得部下军心大振,但一番率军直冲过来,面对郭不疑的指挥有度却仍旧占不到半点儿的便宜。 双方军马一阵厮杀,便既各有所伤。 郭不疑虽抵挡住了龙勋并且安抚下了随军,但也知道今日自己气势已然随着两员大将的落马而陷入低谷。更兼如今地处夏朝营盘,心中有恐石毅亲出。郭不疑虽然抗拒得了龙勋,毕竟他随行部下不多。但若是石毅也就此率众而出大营,以此和龙勋合兵一处。自己便有天大的能为,只怕也是孤木难以成舟。 心中由此想法,便就此且战且退。为防石毅,郭不疑更是令梁踵、司马玮率军下去,自己与夏侯邕二人断后。龙勋不愿舍弃,便欲借此擒杀郭不疑。石毅在敌楼上看得清楚,便立即使人鸣金。龙勋闻得金鸣,便不敢有违将令。眼看郭不疑整军而退,自己也便只有弃了追赶,就此率军再度归于大寨之中了。 既归大寨,龙勋便向石毅复命。虽然二人早已有所约定,但龙勋此番仍旧心有不甘。 “我军得胜,正当借此擒杀郭不疑,将军何以鸣金便退?” 石毅一声冷笑,言道:“尔所言,未免太过小视郭不疑了。你虽临阵斩获他两员大将,但郭不疑趋于劣势仍旧调度有方、不是上将风采。此等将略之才,又岂是轻易能够将她擒获的?此人布阵精妙,自有法度。虽败走而退,其阵列却依旧如前不见丝毫散落。我若纵你去追,只怕不用多远,出了我军大寨掌控范围。她挥师而击之,你便万万不是他的对手。纵然你能凭借一己之勇逃出她的包围,但部下随军必然多被郭不疑所覆灭。此等情势,尔既身为大将,却如何看不出的?今何苦在我面前如此逞强,自欺欺人耶?” 闻听石毅所言,龙勋面露愧色。 石毅斥责道:“临战用兵,不以一时之势而决胜败。尔既随我多年,便能独当一面。论及成熟,自比崇宝兄弟强出不少。今这般巧言令色,岂非辜负本帅对你多年栽培?” 闻听石毅所言,龙勋立即跪倒,以此叩首请罪。 石毅道:“今日若非我登楼观阵,及时鸣金,只怕你会因此铸成了大错。你我事前如何约定,如今算不算的你失信前言?” 见石毅已怒,龙勋不敢犟嘴,只得脸连叩首请罪。 石毅道:“此番且夺你副将职位,前往地道工程处做督造。此为我军之制胜之本,断然不能有失。诸将之中,便属你最得我的信任。也正好以此磨练你的心性,不可再有冒失。” 龙勋叩首,就此领命而去,然而心中却愤愤不平。 这正是“纵有疏失也立功,安忍便遭此冷落”。预知后事怎样,龙勋执掌奉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443章 洞悉微末 却说龙勋出战,便在临阵率先斩杀狼族两员大将。 龙勋以此为傲,便与借故率先成就大功,故而以此摒弃了与石毅战前的约定。他本以为能够挫败狼族大军,却不想郭不疑虽处劣势,但毕竟有将帅之风。面对龙勋得势发起的全面突袭,竟然以自己出色的指挥以此遏制。 龙勋由此不能尽败狼族,反而险些遭到狼族郭不疑的反制。幸得石毅看出玄机,在关键时刻鸣金收兵。郭不疑虽然退去,但石毅对于龙勋的自作主张、违背前约极为不满。由此责备并且罢免龙勋副将之职,只令他全心负责自己秘密工程的督建大事。 龙勋怏怏而退,心中却存不满。 石毅并不以此为意,身边谋士车旭却是看出。但见龙勋怏怏而去,便与石毅道:“龙将军勇武,此番纵有疏失,毕竟在阵前斩杀敌将成就了功勋。大帅便是不奖赏他,也当好生安抚才是。岂能以此将他遣于后方,此与罢免无二。龙将军心寒,只恐便于军心不利。” 石毅摇头,言道:“龙勋随我多年,他的心性怎样,我岂不知?今番所以让他负责后方工程督建,便是要磨练他的心性。若他心性不能磨平,便在莅临战场也早晚再出纰漏。纵然责罚或许对他重了些,但以我二人多年交往,他该明白我的苦心才是。” 闻听石毅之言,车旭不可语应。此事就此作罢,双方各自归寨,自然如是。 放下龙勋、石毅这边不提,单道郭不疑率军回返大寨,夏侯邕等三人便在大帐之中跪倒向郭不疑请罪。郭不疑见势,不禁问道:“三位将军,何以至此?胜败乃兵家常事,岂是你三人之过。若是请罪,倒该是本帅向你们道歉的。因为本帅一时失察,倒令三卫将军折了两只臂膀。” 夏侯邕闻讯,心中更是不安,言道:“元帅说的哪里话来,皆是我等用人之失。此番阵前失势,险些险我大军入窘境之中。若非大元帅调度指挥得当,只恐今番一战我军难免溃败矣。” 郭不疑闻听,急忙下座,伸手恭敬将三人搀扶而起。言道:“我为三军主帅,岂有临阵遭挫反责部下之理。今番诸事与三位将军无关,更兼胜败乃兵家常事。我等既同受王命而来,理当同心合力、一致对外破敌。既为同殿之臣,便如一家兄弟这般。何以便言谁错谁对,谁功谁过的呢?三位快快请起,若以此请罪,真折煞不疑也。” 闻听郭不疑这样说,三将这才起身。郭不疑复归主座,随即也命人赐座于三人。三人谢过,少时便在帐中落座。 郭不疑道:“今番我军初战,便为以此试那石毅本领怎样。石毅虽然未曾临战,但部下却有将略之才。那龙勋一人,便让我军险遭挫败。由此可见石毅能为,绝非寻常可比。孤本帅以此推算,此番黑山林战地留给我等,只怕一定并非是他疏忽,一定另有原因的。” 梁踵道:“元帅所言甚是,末将对此亦有同感。” 郭不疑点头,问道:“将军如此说,想必定有见解。不知今番敌寨之前一番论战,将军可曾看出什么玄机来了吗?” 梁踵道:“不瞒元帅,临阵之时,末将便对敌寨附近饶有观察。除了便居险要之余,敌寨之南似有不凡动静。期间但见山峦之间不少夏朝军卒身影往来不断,凿石伐木之声亦不绝于耳。要知彼寨之中,便属南面距离我军驻扎之地最近。末将由此担忧,又想起元帅嘱托之词,不知黑山林战地故意留给我等是否与那神秘的动作有关呢?” 郭不疑点头,言道:“我也对此饶有留意,心中不解彼军之中到底却在做什么的。若论筹备军需,前线早该完毕。便是有缺,亦属后方之事。今我狼族大军至此,石毅理当全军肃皋、以此坚壁清野、全力防范我军。何得还有这般闲情,却分兵开采什么的?以此而论,必然奸谋不小。” 夏侯邕道:“元帅既有怀疑,何不派遣军中一精干细作暗入敌军营内以此窥探消息。倘若石毅真的另有深谋,我等也好提前有个防备的。” 郭不疑点头,从其计。夏侯邕便挑选了一名精干的士卒,以此潜入敌军大营之中窥伺而去。 放下他们这边的安排如何暂且不提,再说石毅罢职了龙勋,便使龙勋负责秘密工程的督建工作。龙勋虽然表面对石毅请罪臣服,但心中却实在愤愤难平。既到工程之地,试问哪里还有心思主管工程督建。便在大营之中孤身一人,独自饮起了苦酒来。 谁知苦酒方饮数杯,便有军卒来报询问工程督建之事。 龙勋正在气头儿,如何容得他这般询问。一番痛骂,直接将军卒赶了出去。恰逢龙勋营中参军羌布经过,但见军卒抱头鼠窜的模样便既伸手将他拦阻了住。待得询问过了其中的缘由之后,羌布不禁一声叹息。他遣散军卒之余,也就此信步进了龙勋的大帐。 龙勋素与羌布交厚,而羌布既能在他营中担任参军,无疑也是龙勋昔日向石毅的举荐。但见此时龙勋模样,羌布不禁深锁眉头。问道:“我等到此,只为督造大事。将军素来国事为先,今却如何成了这般模样?” 龙勋苦笑道:“为将者临阵杀敌,便是国事。今何得沦落至此,说是督建,却与工头儿又有何异?想我龙勋一世英名,不想尽落的这般田地。我随元帅多年,素来临阵于先。便无功劳,亦有苦劳。今日临战,纵然有违与他约定,却也有斩敌之功。然而将军何以这般待我,岂不让我心中忧闷吗?” 闻听龙勋此言,羌布无可语应。见羌布仍旧站着,便醉请羌布坐下同饮。羌布无奈,只得相陪。二人推杯换盏,最终龙勋大罪而睡。 眼见龙勋这般模样,羌布不禁长做叹息。正在此时,营中军卒却来帐中奏报。羌布只道是工程琐事,并不在意,只道:“将军酒醉,方自睡下。但凡有事,自有各处负责人决断也便是了。” 军卒道:“此番来报,并非工地琐事。” 羌布一怔,问道:“那是何事?” 军卒回道:“今日守军工地巡哨,却见一人行迹鬼祟、四下窥探偷听,疑似敌军细作。故而将他抓来,以此便见将军。” “敌人军中细作?!?”羌布闻言,不禁吃了一惊。他沉吟片刻,便道:“如今将军酒醉睡了,吵醒了只怕又要大发雷霆的。如今他方遭罢免,心绪不佳。不若便将那细作转送到我营中,我待将军一问便可。” 军卒从其言,毕竟除了龙勋,身为参军的羌布自当做主。于是也不多想,便命人将抓获的细作直接送到了羌布的大营之中。 少时军士将细作带到,便将他押到羌布的面前。 那细作正是夏侯邕所派出到阴仇涧大寨一探究竟的,不想方自混了进来就因为自己的行事不密而被工地的巡防卫队抓了个正着。如今被擒,他自知性命已是难保。虽不认得羌布,但见羌布的穿着料想必然也是一名当官的。 此时他心中很清楚,自己已然生逢绝路,便只有紧咬牙关拒不认罪方有一线生机。毕竟在那时候细作素来被视为不齿。一旦认罪,自己便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纸毕竟包不住火,自己当真能瞒得住吗? 他心中这样想的同时,一颗心也不禁就此提到了嗓子眼。 这正是“自古做贼心尽虚,何况性命且忧关”。预知细作性命怎样,羌布行事若何?且看下文。 第444章 其心难测 却说工地巡防卫士抓获细作一人,便带来交由羌布审问。 细作既被擒获,自知已然身陷囹圄。为讨得一席活命机会,便只有誓死不承认自己细作的身份。但见羌布,便既跪倒在地,以此哭拜道:“巡防军士,的确抓错人了。我乃北境之民,并非细作。还请大人明察,饶我性命才是。” 羌布微蹙眉头,言道:“北境之民我都见过,如何却未曾见过你的?” 细作叩首,言道:“大人是未见过我,但小人确实是我夏朝北境之民啊。只因家乡遭难,没了活计。这才潜入军营之中,只为讨口饭吃。” 闻听细作之言,羌布故作仪态,点头道:“北境三地方自建设,倒是还有不少贫瘠之地未曾治理。期间受灾民众也不在少数,故而为求生计而到军中倒也符合情理。” 听闻羌布所言,细作自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再度叩首,言道:“大人所言不虚,正是如此。小人却是良民,并非细作。还请大人明察,便放下人离去才是。” 羌布冷笑,便吩咐手下道:“权且将他监禁起来,待将军酒醒之后,再做定夺不迟。” 细作大喊冤枉,军卒便已将他推了下去。 待到夜晚,羌布便唤亲随再度将细作提来,拉到营中审问。细作仍旧大喊冤枉,羌布但居主卫却不禁捻髯而笑。言道:“今日初次与你相见,我便已然知你身份。你纵然巧言诡辩,但口音却与我夏朝原住民不和。且身上所穿着我夏朝服饰,但行为举止却与我国中之人大相迥异。如此明显,何言冤枉?” 闻听羌布之言,细作不能应对。只道:“既已洞察我的身份,大人为何却要将我囚禁下并不问罪?如今到了夜晚,却又请我单独前来所为何事?” 羌布不答,反问道:“我且问你,你可是从狼族中来。既为细作,便当以探查军机大事为上。不去中军大营处安插,却到此闲来之地所为何事?” 闻听羌布所问,细作傲然不答。 羌布见他风骨如此,便不禁暗中敬服,又问道:“你姓氏名谁,今敢告于我知否?” 细作一声冷笑,言道:“此事有何不敢?今纵一死,不失大丈夫之名。你且记了,我名应国洲。自幼便跟随夏侯邕将军为其心腹,备受恩义。今奉命而来,只为谋得大事。既被擒获,亦不过有死而已。但想让我卖主求荣,那是万万不能。你也不用挖空了心思套了我的话,便是严刑拷问也休想让我再言其他任何之事。” 羌布冷笑,问道:“谁说我要严刑拷打你的?若我真想杀你或者想要对你动刑,此番我还用将你暗夜秘密请来的吗?” 应国洲一怔,低声问道:“你不杀我,莫非却要放我离去?” 羌布不答,只反问道:“我只问你,你既来做细作。便要刺探军机大事,为何旁处你都不去,却到这里来的?是你个人走错了路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还是上命差遣便来此处?” 羌布一脸正色,不禁将刚刚的问题竟又重申了一遍。问题虽是一样,但应国洲的态度却没有了最早的坚定。 他凝视着羌布沉思良久,觉得羌布此问似有深意。仔细想了又想,却不知是否应该开口。 羌布道:“我见你聪慧异常,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此番我问你的问题,与你并无损失。你且先实言告我,我再对你道明一切不晚。” 见得羌布一脸神秘般的样子,应国洲沉吟片刻,这才开了口:“不瞒大人,此番前来并非我走错了路的。上命差遣如此,便让我到此查个详细。石毅精通兵略,却将黑山林驻地这么重要的地方疏漏的留给了我们。我家元帅郭不疑早有察觉,今番临阵一战除了试探贵军的战力以外,还有以此便向石毅窥探虚实的意思。但闻此处便施工程,故而怀疑便与石毅留下黑山林驻地的阴谋有关。” 闻听应国洲所言,羌布不觉感叹道:“好个郭不疑,果然厉害。早闻此人谋略、胆识过人,如今看来果然不错。我若跟随这等雄略之才,何愁日后不能建立旷世功勋呢。” 听闻羌布如此说,应国洲不禁吃了一惊。他尚且不及说话,羌布已经愤然一个箭步上前。他拔出腰间佩剑,便朝着应国洲直接砍了下去。一道寒光,捆绑在应国洲身上的绳索便被斩断。 应国洲倒吸一口冷气,对羌布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问道:“将军如此做法,莫非早有投诚之意?” 羌布不言,先请应国洲便居上座。 应国洲见他态度诚恳,不似虚假,便问道:“如今天下形势,诸国列分。然而我北漠狼族,只有北境弹丸之地。便是实行了北拓大计,但所辖疆域却甚为贫瘠。论及国力与土地,尽皆不如夏朝。然而将军却为何身在夏朝为将,却反有投身我狼族之念呢?” 羌布道:“夏朝虽强,却地处中原被诸国环抱。四面强敌林立,如今更因屡遭战乱的关系,而导致国力日衰。吕戌虽是明主,但石毅为人做事却力求完美、凡事过于苛刻。如今我虽在他帐下为将,却不能得到重用。便是随他多年的龙勋,此番不过战场稍有疏失便被贬于此处。说是为了磨练龙勋的心性,某当然也愿意相信实际石毅也确实是以此作为目的做出决断的。只是临阵大将遭此冷遇,任谁能够接受他这样的安排与调度的?故而以某看来,公正严明虽是好事,但石毅未免凡事太过。这样的主将,只会以他本身的光环和个人的想法掩盖了部下的辉光,让他们无法得到自身能力的发挥。相比于此,某认为郭元帅似乎更能用人。故而夏朝虽强,某已有背离之心矣。” 应国洲释然,感叹道:“将军如此说,倒也符合常理。不以别事谈及,便以今事而论。龙勋将军纵然有失,毕竟临阵斩杀我军两员大将。石毅不奖反罚,纵然有属于他自己的心意和理由,但的确不容易被部下所接受。诸如此类之事,想必平日军中倒也不少。将军如此说,某并不疑惑。却不知为何,竟对我军郭元帅这般看中。” 羌布道:“很简单,因为睿智。” “睿智?!?”应国洲眉头微蹙,便问道:“不知何以见得?” 羌布道:“不以别事,但以派遣阁下所来就可看出。正如阁下所言,郭元帅临阵对敌,心中想法高声莫测。以此洞悉短长,某又夫复何疑?” 应国洲震惊,再问道:“但如将军说法,莫非工程之地果有蓄谋?” 羌布道:“某既诚心投奔,便和阁下以诚相待。如今不瞒阁下,之前所留黑山林战地却与此番阁下所来彻查之事有密切的关联。石毅工程于此,便欲挖掘暗道通向黑山林,只待密道成就,便可一举消灭驻扎在黑山林的狼族大军。” 应国洲震惊,这才顿悟。拜首道:“若非将军诚言相告,某尚且不知其中玄妙。似此这般,石毅果然藏有深谋。此等大事,断然不可不通知我家郭元帅知道。某欲以此离去,通报此事。连同将军心意,一并奉上告知。却不知将军可愿放我离去,就此信任我否?” 羌布笑道:“某既要诚心投奔,何来不信之说。如今暗遣心腹寻来阁下,便要送阁下安然离去的。还请阁下见到郭元帅,便禀明某之心意。北漠若有举动,某在夏朝内部愿为内应。以此相助郭帅,成就此番南征第一大功。” 这正是“本道尽以忠杰义,谁想甘心做叛臣”。预知后事羌布动作怎样,其心是否当真已怀叛逆?且看下文。 第445章 暗藏玄机 闻听羌布所言,应国洲不禁大喜。 见天色已晚,羌布便为应国洲备了行装。之后亲自护送,直接将他从后山送出大寨。眼看应国洲离去的背影,羌布不禁长长松了口气。方自转身,一把明晃晃的利剑便已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 羌布以此震惊,举目观瞧,正看到龙勋一副怒目横眉般的样子此时凝视着自己。 羌布沉吟少时,脸上也随即恢复了常态。但见龙勋怒意,便不禁一声浅笑,问道:“将军酒醒了?” 龙勋冷冷道:“我若酒醉仍旧不醒,尚来不及看到这样的一出好戏。阁下真面容究竟怎样,如今倒也无缘得见了。” 闻听龙勋之言,羌布并不慌乱。言道:“将军若杀,何须多问。若年往日情谊,便容某申一言而死。” “念及往日情谊?好,既如此,我便容你将话说完。”龙勋一语出口,便既收起了架在羌布脖子上的利剑,冷冷道:“还有什么话,你且说来我听便是。” 羌布含笑,只道:“此地不是谈话所在,可否请将军移驾营中密探?” 龙勋眉头微蹙,不觉面露阴沉。 羌布笑道:“论及勇武,某不及将军。将军临阵尚能擒杀狼族二将,如今莫非却怕我一人吗?” 龙勋点头,言道:“既如此,随你便能如何?某倒要看看你能玩儿什么花样的。” 言毕便自退后一步,羌布也不在意。随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便和龙勋一并回到自己的大营之中。回到大营的一路,往来巡查的军校不断。其中不乏存在着不少羌布的心腹,每每看到龙勋都加深了提防。羌布却并不在意,完全没有丝毫想要借故反击龙勋的举动。 二人便既这样回到了军营,因为时值夜晚的关系,羌布便是随从在帐内点灯。灯既点上,羌布便就此屏退了帐中他人,只留下自己和龙勋两个而已。 旁人既去,羌布便请龙勋上座。龙勋见势,也不客气,直接在大帐主座上坐了下来。他虽然一脸阴沉,但羌布却仍旧保持着一脸淡然的笑容。他恭敬的看着龙勋稳坐,之后自己踩在他的下垂首坐了下来。 既见龙勋仍旧一脸的气恼,羌布不禁亲自起身为龙勋倒了杯水。 龙勋见势,冷傲的目光略有一抹情绪闪过。他一声冷笑,不禁目视羌布。 “参军大人做的好事啊,居然背着我放了巡防卫队抓到的奸细。” 闻听龙勋所言,羌布仍旧一副泰然自若般的模样。他为龙勋亲自倒了水,脸上却仍旧不见一丝一毫的慌乱。 “此等事,不知将军便从何处得知?” “何处得知?你当我是傻瓜吗?我酒方醒,便有随军报我。言军中抓获奸细一名,因我酒醉,便先送到你那里审问去了。我闻未有结果,便使人欲趁夜将那人带来再探究竟。可派了人去,最终得到的结果却是你率先一步将人再度秘密的带走了。我本以为你要趁夜再审,故而便到你营寨想要一并探问。谁想行到半路,正见你将一人送出大寨。这么晚了,你可不要说你送出的人不是那个奸细,而是军营之中的其他人才好。” 羌布摇头,言道:“我与将军相交十年,又岂敢欺瞒将军的。不瞒将军说,此番送去的便是那奸细。至于他的底细,末将也已查明。此为郭不疑派到我军探查我军工程底细的,末将故而将大元帅派我等在此挖掘密道诸事一并告诉给了他,令他带给郭不疑早作提防才好。” “什么?!?你……” 闻听羌布所言,龙勋甚至充满激愤的拍案而起。 “如此军机,你居然也告诉给了他?!?” “是啊。”面对龙勋的质问,羌布仍旧一脸泰然般的模样:“不单单末将将此事告诉给了他,还让他带去末将有意归属郭不疑和北漠狼族的心思。告知诸事之后,末将这才亲自将他送出大寨的。” 听闻羌布这样说,刚刚还怒不可遏的龙勋此时反倒冷静了下来。他眉头微蹙,一副充满审视的凝视着羌布的脸。 伴随着羌布脸上的笑容,刚刚还拍案而起的龙勋此时居然自己慢慢的坐了下来。 “你这般举动,倒是什么意思?!?” 羌布含笑,便将自己和那应国洲所说过的一切,全都向龙勋原原本本做出了呈报。而听完羌布的陈述,龙勋脸上的阴沉更加剧了一层。而面对龙勋的急切询问,羌布却只是笑而不答。 龙勋急了,怒道:“你私放奸细,已是大罪。便与奸细谋逆、泄露军机,更是罪无可赦。纵然我念旧情不能苛责与你,但为忠义之名,亦当解你前去见石毅大元帅令他问罪与你。” 羌布笑道:“私放细作,何足道哉?不过小小细作一人,是放是杀,又与大局何异?若能便以此人换的今番大胜,何乐而不为?至于将军口中谋逆、泄露军机之大罪,末将更是万万不敢领受。正如末将适才便与将军所说,此番战地之事,郭不疑已然起疑。她既派遣人前来工地彻查,便已心中早有猜想。便是末将杀了奸细,试问郭不疑又当有何想法?非但于事无补,反而会让她更加怀疑此番工地正自蕴藏深谋而已罢了。” 闻听羌布所言,龙勋以此沉吟。他目视羌布,态度不禁也有所缓和。环顾四下无人,便既压低了声音问道:“似如此说,你此番行为,便欲助我夏朝取胜狼族?” 羌布摇头,含笑道:“非也。” 龙勋大惊,再度怒斥喝问道:“似如此,你却当真便要谋逆不成?” 羌布又摇头,回应道:“亦非也。” 龙勋闻言,心中疑惑,问道:“不谋逆,也不助我军得胜,你却用意为何?” 羌布道:“我虽夏朝之将,却与王主吕戌素无接触。石毅虽然身为主帅,我却与他也无情分。我羌布不似将军这般,脑海之内全是忠贞节烈,但在我心中却有朋友之间的义气。我参军官职,是将军一手提拔。昔日友谊,亦是与将军生死之交。故王主、元帅官位虽大,却与我羌布又有何种关联。羌布心中只有将军一人,其他皆不在我考虑之中。” 闻听羌布所言,龙勋之心不禁为之所动。 他由此回想与羌布友谊,便如羌布之所言。如今羌布所以身居参军,皆全赖自己一心举荐。石毅并不知道羌布,本不愿予以录用。是自己屡次推荐,石毅迫于无奈。最终还是看在他与自己多年的情面上,这才破格录用了羌布并且作为自己本部的参军。羌布深知于此,故而对石毅有所不满,也在常理之中。毕竟石毅为人太刚,而羌布亦不是那种凡事喜欢墨守成规之人。二人虽少见面,却暗中因为性情不能合拍。 龙勋想到这里,不禁一声叹息,言道:“罢了,你们的事,我也不便多问。今只就事论事,询问你这般做法的意图怎样?我今问你如何,你却怎的两番摇头?难道除了帮助狼族与我夏朝之外,你还有其他的举措吗?” 龙勋由此心中不解,便问羌布详尽。 毕竟他此时心中的想法到底怎样,根本不是龙勋所能猜得出来的。而面对龙勋此时的询问,只是浅然喝了一口茶的羌布就只给出了这样的一语回应。 “计谋如何,皆在羌布一人。最终决断怎样,却完全取决于将军一人而已。” “什么?!?取决于我?!?” 闻听羌布所言,龙勋更加不解。他充满审视的看着羌布,却从他淡漠般的脸上找不到半点儿自己问题的答案。 这正是“决策暗里藏玄机,只是深谋不知详”。预知羌布深谋到底怎样,郭不疑那边又当有何动作?且看下文。 第446章 博取信任 却说羌布放走身为细作的应国洲,便被龙勋抓了个正着。龙勋心中震怒,便与羌布询问其中详细怎样。羌布毫不畏惧,就此坦然而答。然而他的回答,却让龙勋心中不解。 龙勋疑惑,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不妨明说。” 羌布道:“刚刚末将之言,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了。所以答应那细作暗自相通之事,为的就是为将军谋求便利。今大势虽在两军统帅,但具体心向何处,全都掌握在将军手中。石毅为人苛刻,纵然与将军交厚,此人毕竟不善相处。郭不疑虽然深通谋略,毕竟敌国将帅。具体何去何从,末将只以将军最终定夺马首是瞻。若将军便为忠义,即可以此诱那郭不疑上钩,助我夏朝覆灭狼族;若将军不想继续在石毅手下为将,便可以此投身郭不疑麾下。相助狼族,以此尽得阴仇涧大寨从而大破石毅。具体如何抉择,只在将军一人而已。末将此番行事,不过是将最终的胜败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罢了。” 闻听羌布所言,龙勋这才了然了羌布的用心。 龙勋沉思片刻,言道:“石毅元帅纵然为人苛刻,但毕竟我与他已经相处多年。他用心良苦,并无害我之心。我既已然投身夏朝做了将领,岂可因为元帅一时之薄待,便就此投敌的道理。故我心意已决,誓助我夏朝覆灭此番狼族南进的野心。便是事后元帅再度薄待于我,我亦无怨无悔。” 闻听龙勋决绝之言,羌布淡然点头,言道:“似如此,将军当立将此事报于大元帅知晓。其中便有苛责,末将甘愿一人承担。” 龙勋道:“将军与我交厚,此番用计也为我用心良苦。似此情分如此,我又如何便让将军代我抗下所有罪责。今我与将军同去,元帅便有苛责,我与将军一并承担。” 羌布从其言,便与龙勋一同去见石毅。 时至夜晚,石毅忙完了一切方自睡下。忽闻军士传报,言龙勋协同部下参军羌布一同来见似有要事相商。石毅闻讯,便既起身,由此与二人共会于大帐之内。少时坐定,石毅便问详细。龙勋既有抉择,羌布也不隐瞒。由此便将其中详细,尽数与石毅道了个明白。 石毅闻言,大喜道:“好个一石二鸟之计,本帅正愁今日战场会面,郭不疑用兵神妙便是挖掘了地道偷袭其后亦不能轻易得胜。如今将军这般筹谋,倒是省去了我军不少的功夫的。” 一语言毕,就此起身离座。昂首阔步走到羌布身前,拱手对他拜谢。 羌布见石毅对自己的礼敬,心中也有感动。亦自起身,还礼道:“既为元帅效命,理当如此。末将还要向元帅谢罪,未曾禀报便擅自行事的。” 石毅急忙搀扶,充满激动的握住了羌布的双手,喜道:“将军这是哪里的话?临场应变,本是上将之风。前番龙勋几度向我举荐将军,我因不识将军之才,故而只让将军担当一员参军。今以此事窥见将军才干,实大材小用也。将军谋略,堪比国士。今愿拜为上将,共同参赞军机,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闻听石毅所言,羌布大喜。便既跪倒,便向石毅谢恩。 石毅急忙双手搀扶他起身,诚挚问道:“如今之势,细作已代将军而去。之后深谋怎样,还需将军具体谋划才是。” 羌布道:“细作虽去,郭不疑未必便能全信。毕竟郭不疑并不识我,但以大将之风而论,必然对我投诚仍旧抱有质疑态度。但以末将之意,此番若想彻底击败狼族,便要率先得到郭不疑的信任。以此谋事,方可定夺。” 石毅点头,言道:“斯言是也,只是不知将军如何设计?” 羌布笑道:“但看郭不疑如何行事,随机应变而已。” 石毅大笑。 放下他们如何商议暂且不提,再说应国洲被羌布释放,便飞马回到狼族大寨黑山林向夏侯邕禀报诸事。夏侯邕闻讯,心中大喜。当即带上应国洲,便到中军大营去见郭不疑。 郭不疑闻听应国洲所言,不觉有所沉吟。 夏侯邕见郭不疑沉吟,便既问道:“如今敌军战地琐事,细作尽已查明。尽更取得内应一人,不知我方该有何等行动?” 郭不疑摇头,言道:“敌将之言,未可轻信。需尽数查明其详,再做定夺不迟。另外羌布此人怎样,也需予以调查。若彼借故施以反间计,我军必然反受制约不浅。今南征方出,不宜便有差错。谨慎行事,当为首要。” 夏侯邕点头,问道:“元帅所言甚是,只是不知如何探查?” 郭不疑又思索了片刻,便转头又问应国洲道:“敌方暗通密道,工程如何,那羌布可向你说得清楚了吗?” 应国洲摇头,言道:“情势紧急,未曾言明。” 郭不疑道:“既未言明,可暗中与他通信,未及走向怎样、进度如何。” 应国洲从其言,便暗中遣使发信而去。 信使暗中会见羌布,便以此陈述此事。羌布闻听所言,便知此为郭不疑试探之举。以此回应,言道:“尊使且先自去,某少时画了图本进程,自送书信与应国洲将军便了。” 使者点头,就此告辞。羌布送走了使者,便再度来见石毅和龙勋,由此道明诸事。 石毅笑道:“此番行事,便是试探将军投诚真意,但不知将军如何决策?” 羌布道:“以某之见,便可绘制图本,将属实情况尽数告知郭不疑。郭不疑把握机会,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只会暗中彻查,以此印证图本是否真实。只要她确认了下来,定然就会相信于我。届时再付以大任,我军便可从中取利了。” 石毅点头,从其言。羌布便就此绘制图本,并派遣使者送到狼族大营之中。 应国洲得了图本,便将它交给郭不疑。郭不疑见了图本,细细揣摩。因为图本是真,故而郭不疑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她就此唤来夏侯邕,言道:“图本真假,目前难以判断。将军只需乔装改变,暗中前往调查。便以图本所述,如今暗道已通距离我黑山林大寨五里之处。你到那里寻探,如若是真便能发现异样所在的。” 夏侯邕领命而去,果然在图本所述之处发现了端倪。他疾驰而归,便向郭不疑禀报诸事。郭不疑闻讯大喜,笑道:“似如此,这羌布果不欺我。今所绘图本怎样,基本已经能够确定是真。却不知羌布此人履历如何,可曾探查得清楚了吗?” 夏侯邕道:“对于此事,末将派出探查之将,也已便在适才有了回报。羌布此人,与石毅并不相识。所以能为石毅所用,不过石毅部下第一战将龙勋多番举荐而已。石毅不知羌布之能,并未加以重用。只介于龙勋的多番举荐,这才勉强给了他一个参军的职位,便在龙勋帐下听用而已。羌布因此并不得势,故而常对石毅怀有异心。” 郭不疑点头,言道:“似如此,石毅此番叛离有意投我,便是真意矣。既如此,便可依他之言,使他为我军内应即可。今密道基本已通,待得彻底完工之日,只需让他率先报我并在石毅面前权衡推延。届时静候我恩命如何,便一举而灭夏朝大军可也。” 夏侯邕从其言,便是应国洲再度遣使发书而去。 羌布收到书信,大喜。便与龙勋再见石毅告知诸事。石毅笑道:“似如此论,此番已得郭不疑信任。只待她有所动作之时,我军便可行动矣。” 这正是“万事由此皆具备,只待东风事便成”。预知双方决胜怎样,狼族命运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447章 力挽狂澜 却说羌布果断行事,赢得了郭不疑的信任。郭不疑更是暗中彻查羌布,由此对他不再怀疑。 诸事皆毕,只待行动。 待得工程完毕之日,羌布果断发书告知郭不疑。郭不疑因此大喜,便回书信告知羌布,要他静候恩命、一同举事。另一方面,自己调度人马,便在羌布图本处掘开最后的隧道。 待得整兵已毕,便再使使者发出书信,与羌布约期当晚子夜一并行事。 待到子夜,郭不疑亲率大军通过密道反而来到工程砂石厂。但见夏朝大营便在眼前,郭不疑便领全军就此摸进。远远看去,但见大寨寂静无声。郭不疑心中虽然见疑,却见中军大营之中独亮灯火。大帐的门敞开着,一人着帅子盔、身披金甲正在房内桌前趴倒睡下。虽然看不清容貌,但见其穿着郭不疑便有推算,此人必是石毅。如若不然,试问三军之中除了他谁还能有这样的打扮。 郭不疑心中大喜,言道:“此番是天助我成就大功,今若将石毅斩了,夏朝三军痛失主帅焉有再战之力?” 心中想罢,便既拔剑出鞘。一声断喝之间,手下大军便如排山倒海一般涌入大营。郭不疑一马当先,直接杀进大帐。但见趴到在桌子上的石毅,抬手便是一剑。寒光一闪的瞬间,便将他人头削了下来。然而人头虽下,却不见丝毫的血污。加之房中灯火,郭不疑这才看清,原来自己斩倒的并非身为夏朝三军统帅的石毅,而是一具预先准备好的草人罢了。 “这……” 郭不疑为之一惊的瞬间,也不觉暗中倒吸了一口冷气。 “中计了。”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随即便朝着身后众人发出撤退的指令。她虽有察觉,但此时却已为时已晚。原本寂静的中军大营,此时大营之外伴随着一声冲天般的鸣炮,立即喊杀之声四起。郭不疑所领狼族人马不及动作,大营之外便已无数燃着火焰的流矢从四面八方射了进来。 火箭顷刻之间点燃营中柴草,也使得原本静默的大营瞬间便在火焰的流矢中成为一片熊熊燃烧般的火海。 “快撤,中计矣!!!” 郭不疑高声呐喊,便欲率军急出。然而此时四面八方的流矢,便如暴雨梨花相仿。她手下‘无当飞军’纵然拥有以一当十的能力,但面对那漫天的暗箭却也完全不能提防。一时间军阵大乱,狼族大军被乱建射死、大火烧死、相互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郭不疑紧咬牙关,只恨自己一时疏忽竟上了羌布的恶党。正欲杀出,迎面一军正自拦住了去路。马上之人银盔素甲,手持镔铁戟。但见郭不疑,便既喝道:“郭元帅,久违了。羌布在此,等你多时矣。” 郭不疑闻听此言,当即震怒道:“羌布奸贼,竟让我陷入如此窘境。今我只让你死!!!” 一语言毕,纵马亲出。手中神剑出鞘,立断羌布手中铁戟于两段。羌布震惊,畏其勇。虚晃一招,搏马便走。夏侯邕见得,急忙上前谏阻,言道:“此番我军中计,理当速去。” 郭不疑切齿道:“杀了此贼,尤未迟晚。” 言毕,纵马直追。不过三五里路,一彪人马便从郭不疑大军两侧杀出。狼族大军再度慌乱,郭不疑不惧。手中神剑高举,喝道:“富贵有命,成败在天。全军冷静应战,敢有慌乱擅自奔走者,立斩不赦。” 一声断喝,便若龙吟无二。郭不疑虽遭伏击,却仍旧指挥自若。敌军即从两侧来,郭不疑便以夏侯邕三人并立合兵而护。一番乱箭,强盾在前。盾阵如玄甲,弓矢纵如急雨,却不能伤及分毫。少时流矢箭雨便去,喊杀声中敌军便从两侧与正面朝着狼族大军直冲过来。 司马玮慌乱,问道:“敌军势大,如之奈何?” 郭不疑道:“纵然人数胜于我军,但想吞我却是痴心妄想。今虽然敌众我寡,但敌军分散而我军集中。箭雨既然过去,敌军便似强弩之末,已无后进之力。今欲对我军围而歼之,我军便偏偏要从内部冲破他的重围。三军听我将领,强盾绽开,护东、西、南三面。只以北路最为薄弱,故而可作为突破点。我亲自领军冲杀,梁踵、司马玮随驾同行。夏侯邕留守盾阵之中,便以一变而应万变,死守其余三路。待我与梁踵、司马二将冲破敌阵乱大乱敌军合围阵脚之后,便服号令一并尽出。届时纵然敌众我寡,亦必为本帅所败无疑。” 诸将闻讯,皆服将令。郭不疑手举神剑,四面守卫的盾阵便以洞开北面。郭不疑一声断喝,便与梁踵、司马玮二将一同杀出。面对合围之军,千余飞军各个奋勇当先。众人在郭不疑的率领之下,便如风卷残云之势,顷刻之间已经打乱了夏朝的合围军阵。 但见优劣逆转,羌布不甘而回。连同龙勋,二将一并朝着郭不疑迎了上来。 龙勋大怒,喝道:“郭不疑,识得某龙勋否?” 郭不疑一声冷笑,喝道:“前番阵前斩我上将,便是化成了灰也便认得你。” 龙勋怒道:“既知我的威名,安敢复战?” 郭不疑道:“正当便为二将复仇,取你首级。” 一语出口,便朝着龙勋直接纵马杀将过来。羌布为助龙勋,亦在此时一并而上。二将刀枪并举,双战郭不疑。论及武艺,郭不疑虽强,但却并非龙勋对手。毕竟龙勋是石毅帐下第一猛将,其名比及谢崇宝不分上下。郭不疑曾与谢崇宝一战,便因不敌落败。如今但与龙勋,更有羌布从中相助。二人以此合力,自然非郭不疑一人可以匹敌。然而郭不疑虽处劣势,但毕竟神剑在手。神剑绽放辉光,便施神力相助。加之郭不疑拼死,更是剑魂起荡、剑影无数。 郭不疑人借剑威,势不可挡。龙勋、羌布合力虽强,毕竟手中致使寻常的兵器。纵有一时之勇,可手中兵器却抵挡不住神剑一削之力。三人相战不过数合,郭不疑手起剑落之间,便将二人手中兵器双双斩断。 神剑之威由此更胜,寒气咄咄逼人不觉令人心生畏惧。二人惧怕,不敢再战,慌忙纵马而走之间,郭不疑便率夏侯邕等人从后追赶。双方一番鏖战,竟使得原本占据优势的夏朝人马由此兵败。 郭不疑手持神剑杀得兴起,却忽然见自己黑山领大本营方向燃起了大火来。 夏侯邕心中震惊,不禁顿足道:“我等失了计较,此番定然是趁着咱们通过密道来袭他阴仇涧本寨的时候,那石毅却率军绕道袭取了我们狼族的本部大寨。他早有准备,将阴仇涧大本营的辎重早就移到了别处,可咱们的军器辎重等物却还全在营盘之中。若黑山林大寨以此陷落,我军纵有勇略可无有军粮又当如何再与夏朝一战的?” 闻听夏侯邕所言,众人无不惶遽。 郭不疑面露阴沉,目光决绝,言道:“尤甚慌乱,且怕什么?他石毅会抢,我郭不疑便也会夺。如今只败了那龙勋和羌布算得什么本事,本帅正要乘势追击。复夺阵地之余,定然也要将那石毅尽数溃灭,以此方显我之气量。” 众军闻言皆惊,只道郭不疑此番所言多半笑谈。谁想郭不疑再度手举神剑以此发令,众人这才知她并非戏言,于是全都面露骇然之色。 这正是“方自涉险退猛虎,又要驱兵斗蛟龙”。预知郭不疑此去用兵怎样,便与石毅一较高低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448章 卷土重来 却说郭不疑虽然中了夏朝羌布计谋,但却并没有因为身处劣势便为伏兵所困。非但不曾败绩,甚至便以手中神剑之威以及自己指挥调度之妙,便在阵前反客为主竟将龙勋和羌布的联军也一并击溃了去。 对于此二人,郭不疑本欲将他们生擒或者击杀。但这个目的未及完成,却看到自己位于黑山林大本营的方向就此燃起了战火来。郭不疑心中震惊之间,部下大将夏侯邕已经洞悉了其中的缘故。 自己一行人一路进军,只是与夏朝名将龙勋、羌布交手,却始终没有看到身为三军统帅的石毅。如今见到自己大本营燃起了战火,夏侯邕基本已经能够猜到,此番定是石毅趁着他们通过密道而取阴仇涧大寨的时候,自己却亲统大军绕路后方反而去夺黑山林了。 阴仇涧这边,石毅早有准备。但黑山林那边,郭不疑却在来时并没有预估那么许多的。按照夏侯邕的分析,黑山林大寨内部囤积者此番狼族南征的全部辎重。如果将黑山林就此让石毅夺得,莫说他将这些辎重占为己有,便是尽数烧光了去,那狼族此番南征的大计也都要基本高中了。 郭不疑很清楚夏侯邕的监事和认知是绝对正确的,故而如今的她就在众人历经大战之后做下了一个新的决定,那就是不管自己的大本营是否真的陷落,而石毅有多么的以逸待劳。自己就算是拼掉了性命不要,也定然要将黑山林再度夺回到自己的手中才行。 “郭帅,我明白您的心思。但对方可是夏朝的三军统帅石毅啊,他的能力并不是龙勋和羌布所能比拟的。这样的人,我们真的能够赢得了他吗?” “不试试,试问又怎么会知道呢?”郭不疑不禁反问了句,同时她也决绝起了自己的目光:“更何况,赢不了也要赢,大不了也要打。如今的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黑山林大寨陷落并且尽为石毅所居,那么我们就必须要面临第二次南征的失败。这里是我建功立业梦想开始的起点,我绝对不会允许他才刚刚开始就这样轻易的结束的。” 快马疾驰之间,面对夏侯邕的询问,郭不疑已经是一脸的阴沉。就像他说的那样,此时的他们纵有万难也已经完全没有半点儿退路可言了。不管黑山林阵地是否被石毅在此时成功夺取,身为狼族南征主帅的自己都需要稳住自己的大本营。 郭不疑由此决议,便要率领手下数千人马回归本寨并且复夺黑山林。 她这般决议,但部下众人却各个面面相觑,不禁露出难色来。毕竟论及此时目下郭不疑所率领的部队,和石毅所率领的大夏人马实力相差过于悬殊。他们此番前来攻拔夏朝阴仇涧大寨的时候,几乎率领了狼族所有的精锐部队力求一战。可没想到石毅早有准备,便在大寨之中设下了埋伏。此时虽然郭不疑凭借自己过人的胆识和指挥的得当击溃了夏朝的伏兵,甚至险些生擒龙勋与羌布两员大将,但狼族的主力人马也因为夏朝伏兵的关系而兵力大损。在这样的不利前提之下,狼族虽然得胜,却也已经没有了后进之力。 夏侯邕由此出班,言道:“此番我军方自莅临大战,军力已然大损。虽然侥幸取胜于龙勋、羌布二人,却已无有后进之力。今石毅以逸待劳,只恐黑山林大寨不宜夺取。与其徒自妄驱而冒风险,不若以此尽取彼军阴仇涧大寨来的容易。纵然他们早有准备,便将辎重囤积他处去了。料想这么短的时间,也不会调度太远。我们以此觅得,何愁不能备以后用?” 郭不疑怒道:“纵然敌人军资可取,然而我大寨之中尚有数千自家弟兄竭力驻守。此番我们若是只取阴仇涧大寨,岂不是将这些人的性命交到石毅的手中了吗?我郭不疑虽然身为三军统帅,但也知道兄弟义气。如今我率数万将士南渡而来,岂容他们便有这样的疏失。若不能救,也便是了。如今明是能救却不救,岂对得起自己的良知?今我意已决,誓死复夺黑山林并与石毅一决生死。尔等若是心中胆怯,便可自去。” 闻听郭不疑所言,诸将为之感动。 夏侯邕拜服,言道:“但听将军一席话,岂不令我等自愧。今末将随将军南征而来,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将军身为主帅尚不胆怯,我等岂有怯战之理。今愿誓死相随,便与夏朝一决生死、与将军共同进退。” 一语言出,身边司马玮、梁踵亦倒身下拜。 郭不疑欣慰大喜,言道:“既如此,诸公且随我回迎救援。与夏朝一决生死,畅快一杀。” 诸将振奋,其声震天动地。 郭不疑收起宝剑,再度戳刀上马。随行夏侯三兄弟连同数千‘无当飞军’,亦效死相随。众人一路飞驰,便往黑山林而去。 放下他们疾奔回军如何暂且不提,单道羌布、龙勋被郭不疑击败,便四散奔逃。奔了少时,见身后并无追兵。二人这才心安,由此停住了脚步。 羌布感慨,言道:“好个郭不疑,久闻此人之名,今日一战方知其用兵神妙所在。竟以劣势逆转战局,反将我等埋伏之兵打成这般模样。似此将略之才,只怕纵观古今,唯有昔日夏仲武侯才有这等能为。不想武侯已逝,北漠便又有了个巾帼女将郭不疑。” 龙勋道:“似此时机,非是我等感慨之时。郭不疑悍勇如此,我军虽遭败绩,却也当立即向大元帅复命。” 羌布称是,于是二人便抄小路而归,直取黑山林方向而去。 此时的石毅,早已率领夏朝主力到达黑山林。见黑山林狼族本部驻守兵少,石毅便率大军强攻敌寨。打了半夜,战况极为惨烈。狼族守军虽然负隅顽抗,但毕竟兵微将寡。更兼石毅深通兵法,故而守军已经逐渐落于劣势之下。黑山林大寨之北眼看将陷,便在此时龙勋与羌布率领餐补归见石毅。 探马立传奏报,石毅闻讯不禁心中骇然。 随军谋士车旭道:“郭不疑深通兵略,既在阴仇涧大寨得胜,必已知晓将军决策。似此这般,只恐她回军来救只在早晚而已。如今我军攻拔黑山林正急,若郭不疑趁势而来,与敌寨守军里应外合,只恐我军此番谋划不能实现。郭不疑悍勇,目下无当飞军更非寻常可比。但以微臣之见,将军需早作提防才是。” 石毅点头,言道:“郭不疑不亏狼族第一女将,之前寨前挑衅一战,本帅便已晓得了她的能为。只是此番调度,的确大大出乎了本帅的意料之外。想我在阴仇涧留有伏兵竟然都被她全数击溃了,此番若是复来必然便是一场恶战。她想要率领得胜之师再救黑山林,此事断然不能让她得逞如愿。” 车旭问道:“既如此,不知将军当以如何调度?” 石毅沉思片刻,便与龙勋、羌布道:“你二人被郭不疑击溃,我且不责罚。今有胆量,敢与郭不疑再来一战否?” 龙勋、羌布闻言,纷纷叩首,言道:“前番失败,正要一雪前耻。” 石毅点头,言道:“似如此,本帅便再拨五千人马与你二人。你二人便既复行,以此当道再与郭不疑一战决胜。纵然不能胜她,也要将她给我彻底拖住了。只要能够撑到天明,本帅便可攻破敌寨、尽得黑山林全土。黑山林大寨既下,郭不疑便再有雄略,必然也无计可施。届时我率大军直出,与你二人并力击之,何愁郭不疑狼族不能尽数溃灭。” 二人闻讯,大喜。以此叩首,便尊石毅将令而行。当即提了人马,卷土复迎郭不疑而来。 这正是“败军之将不言勇,卧薪尝胆志更高”。预知二将复来决战,与郭不疑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449章 疑兵之计 却说石毅闻听龙勋、羌布二将被郭不疑击溃,心中震惊。此时的他正攻打黑山林狼族本寨正急,为了防止郭不疑救兵赶到,自己原本的大计功亏一篑,便再度分拨兵马,对龙勋、羌布二人不计前嫌。令他二人再度出征,去斗郭不疑。 二人既得了军马,便要一雪前耻。大军浩荡而出,声势震天动地。 这般张扬,郭不疑如何不得传报。正自疾驰之间,前方探马已然将龙勋、羌布二人卷土重来之事报知郭不疑。 夏侯邕闻讯,大怒道:“败军之将,焉敢再战?”就此上手请令郭不疑,言道:“此二人不知死,末将愿代大元帅灭了他们。” 一语方出,身边梁踵与司马玮也都请令出战。 闻听三将请战,郭不疑却轻轻摇头。言道:“此番我军人马不多,二人所以率军复来,只怕便是授意于石毅而已。前番他们设伏尚且不能败我,如今复来从正面冲突,又岂能取胜?但以本帅对石毅的了解,石毅不会不清楚此事。所以清楚还让此二人前来,目的便不是为了击败我们,而是为了拦阻我们为他夺取我黑山林大寨赢得宝贵的时间而已。” 闻听郭不疑所言,三将顿悟。 司马玮年轻,不禁心急道:“似如此,却当如何应对?今情势危急,只恐我军应接不暇矣。” 郭不疑浅笑,言道:“你等慌乱,我却偏偏对此放了心。石毅所以这般派遣,可见目下我大寨还未被他攻取。如若不然,此番前来的便应该是石毅亲自统帅的大军主力。形势目前虽然有些危机,但在本帅看来却仍旧可救。如今我们的目的是救应黑山林大寨,并不是与他们缠斗。若与他们耽搁时日,便是取胜了,料想黑山林大寨也会陷落于石毅之手。而石毅一旦夺取了黑山林,便会留下驻军之后与此二将并立对我们形成合围之势。故而但以本帅之见,与其和他们缠斗为石毅争取夺得我黑山林本部的时间,倒不如弃了他们便发奇兵而取黑山林。” 夏侯邕道:“此计虽妙,只恐二人不会便让我们如愿的。” 郭不疑笑道:“既知彼军此计,焉能没有破解之法?” 诸将见疑,不知郭不疑如何调度。 郭不疑浅然而笑,便既分兵几百人出来。以此去路山林,并赋予旌旗无数,之后转首对夏侯邕道:“将军便可引此一路人马,便在山林之中驻扎。期间便插我军将旗与四面,使人扬起尘沙。更有山林阻挡,便可迷惑二人。那龙勋一勇之夫纵然不疑,羌布却在前番设得引诱我军的反间之计。此等智将,但凡有异必然料事周全,不敢轻易而进。将军便以此伏兵之势拖住他们,我带梁踵、司马玮二人,便抄小路引骑兵直插黑山林而去。趁着石毅全力攻打之际,暗中摸进之后突然杀出。打他个措手不及的同时,便可解了黑山林之围。” 夏侯邕称妙,但梁踵和司马玮却认为此计不妥。 司马玮道:“此计虽然可解黑山林围困之苦,但我大哥却冒风险太大。如若那龙勋强要进攻复仇,不顾伏兵,我大哥岂非便有性命之忧。以他目下数百人马,如何抵挡得住龙勋数千之众?此冒险之道,不若将军留下末将替换我大哥来做此事。” 郭不疑摇头,言道:“将军虽然勇气可嘉,但智略便是短处。你设伏于此,本帅只恐露出了马脚来。如若疑兵之计被羌布识破,反而便有性命之忧。” 梁踵道:“似如此,某愿代大哥留下。” 郭不疑亦摇头,言道:“将军虽有智略,但勇猛为短。你在此设下疑兵纵然使得龙勋、羌布不疑,但我率军与石毅交战,二将但见后方起火岂有不救之理?二人回军之时,正是疑兵转守为攻之刻。届时虽得其势,但正是为将者展现勇略之时。毕竟疑兵只有数百,若无妥善调度岂能击败二将数千之军?故而你三人之中能担此大任者,便唯有夏侯邕一人而已。” 夏侯邕点头,责备二将道:“我等三人随军而来,出征之前便在大王和娘娘面前立下重誓。此番南征,便要以大元帅将领马首是瞻。今元帅令出,我等岂有不遵之理?更兼如今情势紧急,岂容我等在此质疑元帅决议有妨大事。元帅既有决策,我等遵令只当以令而行,你二人不可再有异议。” 二人闻言,不敢再有多说些什么。 郭不疑欣慰,嘱托道:“今番一战成败,尽付将军之手矣。” 夏侯邕拱手,坚定道:“末将既受将令,必然不负大元帅所托。还请大元帅速行,解我狼族本部之困。” 郭不疑点头,便既与夏侯邕分兵各自行动而去。 郭不疑既去,夏侯邕便依郭不疑之计行事。他调度留守数百人马,便在山林之中遍插旌旗故为疑兵。少时龙勋、羌布二人率军赶到,却不见了郭不疑大军的踪影。远远看去,但见不远处山林之中沙尘四起、旌旗遍布,不觉心中顿生疑惑。 龙勋道:“此必又是郭不疑的调度,欲以山林作为屏障获取地利之便。如今我军人马远胜彼军,正当一战挫其锐气、一雪前耻。” 一语言毕,便欲挥军向前。 羌布急忙拦阻,言道:“敌军便入山林,只怕早有筹谋。期间设下陷阱,以逸待劳。我军如是轻举而进,只恐重蹈覆辙。一旦有失,数千随军不能复还。今我二人纵与郭不疑有切齿之恨,便当以元帅大事为先。元帅遣我二人复来与郭不疑争斗,并非为了一时成败,而是想让我们就此拖住了她为大元帅攻取黑山林赢得宝贵的时间而已。但以末将之间,敌人以山林作为屏障固守不出,便正中了大元帅的下怀。我等只需恪守沿途险要,以此遏制住了她进兵的步伐。用不了多时,待得黑山林便被我军攻取,大元帅自然会在之后前来相助。届时我三人合力,便是郭不疑藏在山林之中,我军亦可将他尽数包围。那时无需张弓支箭,便可令郭不疑自受其害矣。” 龙勋顿悟,故而便依羌布之见。二人由此驻军,便于当道扎住阵脚,以此静观其变。 放下他们不提,单道郭不疑。 自安排下了夏侯邕,便率领梁踵、司马玮二将及其部下精锐绕道悄然摸进。 黑山林在北,郭不疑却绕道东向。不单避过了龙勋和羌布的大军,竟连同石毅也一并瞒了过去。石毅自从安排下了二将之后,心中便无旁骛。此番心思只有一个,便是付诸全力的尽快拿下黑山林的狼族本部。 龙勋是自己帐下的第一猛将,堪称自己的左膀右臂。羌布虽然才被自己加封,但之前的一套反间计已让自己对他的能力并不怀疑。 虽然二人在阴仇涧被郭不疑击败,但在石毅的眼中那不过是郭不疑的侥幸取胜罢了。纵然二将复出不能力挫郭不疑,但至少为自己争取夺得黑山林大寨的宝贵时间还是不在话下的。 石毅由此想法,便在心中感慨,暗道:“郭不疑啊郭不疑,你总有英才,此番却也难逃天数。今番狼族南征,本帅势必令你在北境三地重蹈覆辙、再步昔日驼陀后尘。” 他心有此想,便在此时寨北轰塌。石毅大喜,正要传令对黑山林大寨发起总共。然而便在此时,后军却由此传来了异动。 这正是“事成正待话功业,难料噩梦方自来”。预知郭不疑与石毅决胜怎样,双方争斗激烈若何?且看下文。 第450章 险象环生 “怎么了?!?” 面对后军的异动,石毅忍不住一声高呼。 他下意识的转头去看,却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彻底惊呆了。 自己的后军一阵大乱,哀嚎之声瞬息由远及近的传播开来。如同波开浪裂一般,一阵狂风席卷之势骤然而起。一将一马当下,手中宝剑更是金显锋芒。部下众军避之犹如恶鬼,而那人更死杀神附体一般,此时完全的势不可挡。 “郭,郭不疑!!!” 石毅瞪大了双眼,不禁一声惊呼。 “石毅小儿,正是你家姑奶奶!!!” 面对石毅的一声高呼,郭不疑的回应也顷刻而至。言方出口,战马便已杀到。石毅方自拔剑出鞘,郭不疑手中神剑已是一记横扫。一道寒光,惊得石毅一身冷汗。自己下意识用手中佩剑去挡,却只听得“铛”得一声,手中佩剑瞬间便已断折两半。二马由此挫蹬,便如一道利闪从石毅身边划过。 石毅一个颤栗的同时,也感觉到了郭不疑如同利剑般犀利的目光。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转头再去看的时候,郭不疑已经守在寨北轰塌攻陷之处,此时独骑守卫面对夏朝万军亦不见丝毫惧色。 “来啊,你们能攻破我们的大寨,我倒要看看你们夏朝没有本事能有人从这里踏过去。” 郭不疑立马擎刀,另一手倒背宝剑。石毅震惊,倒有些慌乱失策。尚未来得及发号施令,后军轰乱竟再度而至。原来是郭不疑心急先自疾驰,独骑冲杀。此番后军轰乱为止,梁踵、司马玮便引数千精骑一并杀到所致。 “休管他人,先取那石毅。” 郭不疑一声断喝,便以双腿力夹胯下战马两肋。战马一声咆哮,恍若龙吟一般。顷刻便如一道利闪,竟自视夏朝万军如无物的再取石毅而来。 石毅惊惶,身边诸将便欲拦阻。他们纵马疾驰来迎郭不疑,战不数合,竟全都被郭不疑纷纷斩落马下。夏朝万军惊异,更兼司马信、梁踵从后配合,夏朝大军虽众,却已成腹背受敌之势。关内守军见得,军心大振。便既高声断喝,竟也一涌而出相应郭不疑。 大军转守为攻,便对夏朝展开横扫之势。 石毅纵有指挥之能,但郭不疑却早已看出。她不容他对夏朝军马做出调度,便快马再度朝着他杀奔过来。石毅方自被郭不疑斩断了佩剑,心中尚有余悸。但见郭不疑一双神目如电,便不免心中恐惧犹深。只与郭不疑交手数个回合,便知不敌。于是拨转马头,一路便往西去。 郭不疑不舍,纵马取路直追。石毅见郭不疑不舍,暗中拈弓搭箭,却被郭不疑窥见。不疑一声断喝,惊得石毅弓箭尽落地上。少时奔上山路,脚下荆棘纵横。战马一个踩空,马失前蹄。石毅由此不甚,便从战马之上滚落了下来。方自起身未及上马,郭不疑已然纵马疾驰而到。 石毅惊惧,呼道:“我命休矣。” 正在此时,山间一将猛然杀出。但看妆容,倒是夏朝寻常骑兵而已。出他一人,身后竟还有随行十余人。此一行人,尽皆骑马且都身着寻常士卒服饰。但见石毅势危,便既高喝一声而从不远土山之上直冲了过来。其中八九个围住郭不疑,另外两、三个慌忙相助石毅攀上马背。 石毅不敢耽搁,便在这一行人的护送之下就此脱离了险境。 既脱险境,石毅便自长长松了口气。回首去看,郭不疑并没有追来。此番救赎自己的虽是自家人马,但石毅还是对这十几个军卒表示了感谢。他回首去看,但见护着自己脱离险境的军卒相貌熟悉,不觉心中顿生疑惑。 “壮士,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的?” 军卒回应道:“前番元帅命令挖掘通往黑山林的地道,我不尊将令甚至摔坏挖掘器具。幸得将军大度,不予计较,我等这才留的命在。以此回想,不过半月之前琐事,将军如何便能忘却?” 闻听军卒所言,石毅顿悟,言道:“原来是你们救了我的性命,幸得那日我不曾将你们正法。否则今日遭难,谁来救应与我?” 军卒倒身拜服,叩首道:“将军活命大恩,我等岂不铭刻于心。今番舍命相救,不过弥补前番不尊将令之过也。” 石毅点头,不觉心有感慨。问及姓名,才知此人名唤卓雄。石毅再谢卓雄等人相救之恩,之后也在卓雄等人的保护下再度回到了阴仇涧大寨。待到自己回归之时,龙勋、羌布早已回返。但见石毅,二人便向石毅请罪。 石毅问及缘由怎样,二人便道:“我二人奉了将令前去阻绝郭不疑大军,不想郭不疑便留疑兵在山林圈住我等。待得我等知道后方出事急于救援之时,那夏侯邕便从后面杀来。我等与之交锋,双方互有损伤。虽最终各自退去,却已不及救援。其中大罪,还请元帅责罚。” 石毅闻听,不觉一声叹息,言道:“此乃郭不疑调度之妙,非你等之罪。今番我亦遭她击败,若责罚与你二人,岂不有愧?” 言毕亲自下座,双手搀扶二人起身。 便在此时,探马复来传报,言军士车旭已然回返。石毅闻讯,急命请上。少时车旭到来,便在大帐之中倒身相拜,言道:“将军既去,某便率军抗衡司马玮、梁踵二人。双方一战,互有损伤。末将无能,只与司马玮、梁踵二将战得平手,却最终没有替将军夺得黑山林彼军大寨。” 石毅叹道:“此我之失,岂是将军之罪?郭不疑雄才,调度堪比神妙。将军护得我军平安归返,已是不易。今以此请罪,折煞我也。” 言毕亦扶车旭起身,车旭见石毅风尘仆仆却无异样,不禁问及其中琐事。石毅也不隐瞒,尽以实言相告。随即唤来卓雄,告道:“此番若无卓将军拼死力战,只恐我已无有复见诸将之日矣。” 车旭闻听,便与龙勋、羌布一并拜谢卓雄。卓雄见势,急忙叩首,言道:“我受元帅活命大恩,岂敢不以死相报。今番相救,不过弥补前过而已。似如此论,怎敢居功?” 石毅道:“前番事小,如今势大。石毅死不足惜,若使我三军痛失主帅,只恐军心哗变,郭不疑一举可破我军壁垒矣。” 言毕就此重赏车旭、卓雄,自然不在话下。 诸事皆毕,军卒又来传报,言吕彻大人已从后方带着辎重援军复归来见。石毅听闻,又率诸将出营去接吕彻。吕彻但见石毅风尘仆仆,便问其中事故如何。石毅叹息,便以实言相告,言道:“此番届时我刚愎自用,不听良言所致。若早依从大人,何故遭此败绩?” 吕彻安慰道:“胜败兵家常事,更何况将军之时大计未成,却也已经重创了狼族南征大军。今彼军虽得小胜,却已无后进之力。只要我等固守大寨,以此坚壁清野。无需月余,敌必自溃而去。届时追之,可获全胜。” 石毅从其言,就此便依吕彻之言行事。 他们这般调度,郭不疑虽然复夺了黑山林大本营,但却也如吕彻所言的那样。虽然得胜,却也已经实力大损。加之石毅坚守不战,郭不疑军马实力也有不足。以此形势,南征便陷入胶着之态。 前线诸事,早有密探回报屠苏。 殷纣璃闻讯,大喜。便既寻来苏异,言道:“此番郭不疑与石毅僵持,正是军心动荡之时。本宫时机来矣,可立发密诏,便依原计划行事。” 苏异问道:“娘娘当真要去吗?” 殷纣璃决绝道:“非但要去,本宫还要以此彻底席卷天下。今天命于我,安可背之。” 于是急命苏异修书,自己便备行囊,以此便离王都而去。 这正是“诸番苦战未有果,良机却引妖王来”。预知殷纣璃助战怎样,天下格局却当变化几分?且看下文。 第451章 撒豆成兵 却说狼族南征,郭不疑与夏朝大元帅石毅对阵。双方几番鏖战,互有胜败、皆有损伤。期间郭不疑虽有小胜,却已无后继之力。双方由此各守险要,以此形成彼此对峙、胶着之态。 密探将前方战事报入狼族国中,妖后殷纣璃觉得时机成熟,便使苏异暗下密诏,自己便与重生妖孽玄季一并克日而奔前线而来。 既至前线,殷纣璃先与郭不疑会与黑山林大寨。此时的郭不疑,正整军为如何南征事宜忧愁。自己与石毅对垒阵前,几番鏖战以致兵力大损。更兼石毅坚守不出,郭不疑由此进退为难。 正自忧愁,便闻探马传报,言殷纣璃便从国都而来。 郭不疑闻讯不解,便与目下夏侯邕等诸将先迎殷纣璃与玄季在大帐之中。诸人由此会面,郭不疑便问殷纣璃此来所为何事。殷纣璃含笑,便当着众人的面将苏异所书的密诏呈与众人。 郭不疑见诏便与诸将下拜,心中不觉惶恐。 “想不到前线诸事,大王早已尽知。末将无能,不能挫败夏朝。如今困顿于此,已然难有进兵良策。” 殷纣璃笑道:“本宫此来,便为此间大事。大王只恐郭元帅与夏侯将军等人不能齐心破敌,故命本宫来做监军。其中军旅大事,我众人自有商榷定夺。以此保证我狼族南征大计,不会因此复有前番驼陀之败。” 郭不疑道:“我与夏侯将军,本无隔阂。只是石毅用兵诡诈,末将不能立胜而已。今敌军坚守不战,我军军资、粮草、实力都有不足。若取强攻,只恐有损无益。但以末将之言,唯有增兵助战,方可力战破敌。” 殷纣璃道:“此等事,本宫已然知晓。今番前来,便要以天兵相助郭元帅成就大功。” 郭不疑闻言惊疑,问道:“既如此,不知娘娘今番此来带了多少人马?” 殷纣璃笑道:“只有我与随军一人而已。” 郭不疑叹道:“似若如此,只恐难以破敌。” 殷纣璃道:“虽来只有两人,但却胜过千军万马。”随即转首看向玄季,言道:“此人休看年轻,却在玄门习得道术。今以道术相助,何愁敌军不破?” 郭不疑等人面面相觑,心存疑惑,不能信服。 殷纣璃也不和他们解释许多,只与玄季道:“你之神通,可就此展现与诸将来看。今我军中缺粮且少军马,如何处之,不如便施法术相助。” 玄季领命,便取了一把豆子来到大营空地处。以此播撒,顷刻便化作数千雄兵而出。那数千雄兵,各个健硕。各持强盾、长矛,腰配战刀。威风凛凛,便在大营空地列阵。 殷纣璃转首询问郭不疑道:“此等军马,可助将军成就大事否?” 郭不疑道:“看似威武,不知战力如何?” 玄季道:“既如此,郭元帅便可一试短长。” 郭不疑顿疑之间,司马玮已然出阵,言道:“似如此,某便一试。” 一语言毕,便既取了兵器,立于阵前。玄季含笑,只令妖兵一人出阵。 司马玮甚为轻视,言道:“不过寻常兵卒罢了,多一些来战反而更加痛快。” 殷纣璃道:“你且先胜了一人再言其他。” 司马玮见殷纣璃如此说,心中不觉暗怒。但见此重甲妖兵,便舞兵器与之相战。本想豆子所化,充其量战力堪比寻常士卒。谁想真的动起手来,司马玮居然根本不是它的对手。便与妖兵相斗十余合,已然落在下风。妖兵虽然身着重甲,手持强盾、长矛,但身法动作却快如疾风。期间任由司马玮如何拼尽全力,竟丝毫不能撼动他分毫。 司马玮由此震惊,欲取立胜而不得。又战十余合,竟一个不注意反被妖兵一记盾击撞倒在了地上。尚且来不及起身,妖兵长矛所向便已胁迫在他咽喉之上。司马玮不敢再动,只得甘心就缚。 但见妖兵如此战力,郭不疑与在场诸将不禁各露骇然之色。 殷纣璃含笑,反问郭不疑道:“似此而论,郭元帅以为此军战力如何?今以此相助,可否胜于夏朝?” 郭不疑拜服,又与玄季道:“仙师果然好本领,今某得此雄军相助,尚且何惧夏朝?只是如何取胜,尚需筹谋而已。” 玄季道:“何须筹谋,明日力攻敌寨便可。我今所化雄兵何止战力异人,待得临场应战,便可尽知其妙所在。” 郭不疑惊疑,转首又看殷纣璃。 殷纣璃笑道:“仙师既出惊语,必有玄妙。明日一战,便可依仙师所言行事。且看玄妙怎样,再做定夺不迟。” 郭不疑无奈,只得便从其言。 待得次日,玄季亲统妖兵列于阴仇涧大寨之前。郭不疑诸将,只与殷纣璃居于土山之上以此观望。玄季亲自率军挑战,石毅闻讯只是不出。玄季也不理会,便命大军径直向前,直取敌寨。石毅见敌军便取强攻之势,便以弓箭为先。配合大寨以及两侧山峦之兵,一并合力击之。 一时间箭如雨下,恍若暴雨梨花。妖兵行军缓慢,但却丝毫不惧流矢。手中强盾列阵抵挡,便有中箭亦屹立不倒仍旧挥军向前。石毅身处敌楼之上,不觉面露骇然之色。惊呼道:“何处军马,怎生这般强横。流矢如雨,尚不能将其迫退。我军纵取固守,又有何益?” 时吕彻与诸将也在身旁,见了也不禁心生畏惧。但只见妖兵数千不退反进,便视万箭急雨如无物。待得到了大寨阵前,又搬开鹿角。石毅再度惊呼,言道:“似此这般,固守之势又当何存?如任其继续肆意妄为,只恐我阴仇涧大寨便要被敌军攻破了。” 吕彻道:“为护我军壁垒,今番唯有拼死一战。” 石毅从其言,于是急调守军便在大寨门前便与妖兵抗衡。妖兵战力惊人,一人堪比一将。手中强盾重甲,只进不退。夏朝诸将纵然力抗,亦不能伤及分毫。情势急转直下,夏朝兵马已然惶恐自乱。 殷纣璃在山头看得清楚,便与郭不疑道:“不趁此时夺取敌寨打开我军南征通路,更待何时?” 郭不疑领命,便与夏侯邕等人纵马齐出。 双方一番鏖战,竟打得夏朝毫无还手之力。石毅便有统军之妙,却在此战全然发挥不出。部下众军视妖兵而畏惧,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吕彻急道:“此番敌军诡异,绝非寻常。我军未有良策,不如便即弃了大寨。如若这般下去,只恐全军覆没矣。” 石毅急道:“纵然大军可退、大寨可弃,然而寨中辎重等物全数尽在。若被彼军夺得,如虎添翼。” 吕彻道:“既如此,不若取火尽焚。便是我军不能自取,亦不可便宜了敌人。” 石毅从其言,便令部下点火尽焚大寨及其辎重。顷刻之间,阴仇涧大寨一片火海。 妖兵本为豆子所化,更兼玄季妖力实属五行之木。今魂力纵然重生,法力亦因时间不足不能尽数恢复。妖兵因此惧火,如今既深陷火海之中,妖力便已骤减。熊熊烈火之下,妖兵身躯全都尽数隆起一团黑气。石毅见得,心中惊疑。挥军再斗,已可破除妖术。 羌布大喜,言道:“原来这妖兵怕火,早知如此,不如便以火攻取胜。” 他一语方出,石毅、吕彻诸将也都释然。众人皆就地取火,再与妖兵复战。 这正是“有心中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预知石毅复战胜败若何,殷纣璃又当作何举措?且看下文。 第452章 契机所在 却说玄季撒豆成兵,便以妖兵强攻夏朝阴仇涧大寨。 石毅抵挡不住,最终决定撤退。唯恐大寨军需辎重被狼族获得,便在临去之前点起火来。一把火本身是想烧毁辎重的,没想到却意外的戳中了妖兵的脉门所在。妖兵为道术所化,而邪法偏偏惧火。伴随着一把火的燃起,之前刀枪不入的妖兵也变得气势低落、战力骤减。 夏军虽然意外洞察先机,但此时的局面却已经无法逆转。 毕竟除了玄季所制造出的妖兵之外,还有郭不疑、夏侯邕所率领的无当飞军。纵然妖兵战力已无,但无当飞军却仍旧存在。夏朝兵将在对垒妖兵的时候损失太过惨重,便是如今无有了妖兵,此时想要扭转战局也已经是比登天。 “元帅,还是早早退去的好。如今便是阴仇涧大寨失手,我等尚有北境三地可为屏障。届时整军复来,尚可复仇。” 吕彻如此谏言,而石毅也晓得此时的战局。虽然心有不甘,但为了保存实力,如今撤退无疑是最好的方法。他以此呼唤龙勋、羌布,由此全军后撤。郭不疑也不追赶,毕竟石毅用兵本领,自己也有见识。更何况如今大寨虽然起火,但一切尚未尽数烧尽。与其追赶石毅,倒是留下来抢救大火更为实际一些。 石毅既退,阴仇涧大寨便落入狼族之手。郭不疑等人急救大火,致使大寨最终仍旧可以见用。期间军粮辎重等物,虽被毁其七八,却仍旧两三可以充当军需所用。郭不疑由此整军,更加加固大寨,以此作为根基。更使人前往黑山领,将后方辎重尽数输送到前线来。期间更为大胜庆功摆宴,诸将欢愉,自然不在话下。 放下狼族如何处理后事不提,单道石毅失了阴仇涧大寨,便率夏朝败军归于后方北境三地。 面对已经丢失的阴仇涧大寨,石毅和吕彻都要面对一个必然问题。那就是如今的壁垒已经不在,整个北境三地全都暴露在了狼族的南征大军面前。 “这般形势,当真对我军极为不利啊。” 脱离了险境的石毅,第一时间就在北境三地的城邑之内聚集诸将展开紧急会议,以此商讨接下来应对狼族南征的对策。 龙勋闻言,不禁一声叹息,言道:“只恨那妖兵的命门弱点,我们没有早一点知道。如果早知道他们那么怕火,也不至于便那样放纵他们这样轻而易举的攻破了我们的大寨。大寨若不被妖兵攻破,纵然郭不疑有天大的能为,也休想向我军壁垒迈进一步。而我们原本就在实力之上远超他们,如今却因为那些妖兵的关系落于下风了。致使如今形势这般严峻,确当如何是好。” 龙勋唉声叹气,身边诸将更是心灰意冷。石毅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不禁下意识的看向一直沉吟的吕彻。但见吕彻也是一脸阴沉,不觉问道:“不知大人心中有何良策?” 此一询问,不过出于礼貌而已。其实在石毅的心中也很清楚如今的形势,故此并没有对吕彻太抱希望。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吕彻的一语出口,竟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怔。 “以我来看,此番我们后知后觉,倒也并非是什么坏事情的。今番虽遭败绩,说不准正好却是转机也不一定的。” 诸将闻言,尽皆面面相觑。 羌布苦笑,言道:“先生莫非便以此言宽慰我等?” 吕彻摇头,笑道:“如今情势如此,光是宽慰又有何意?我出此言,自有姝妤我自己的道理。” 众人不解,便问其中缘故。 吕彻道:“如今敌军南下,以妖兵而获大胜。既吃了甜头,必然有恃无恐。今占领阴仇涧大寨,便会再度来取我北境三地。届时妖兵在前,全军挥师而下,必无过多顾及。而妖兵弱点在于惧火,我军虽败,却已洞悉于此。只需以此设计,加以火攻。由此困顿敌军,便可大败敌人无疑。” 石毅点头,仍旧眉头深锁,言道:“此计虽妙,只恐不易。” 吕彻道:“但以微臣之见,我军眼下不若尽举北境全师。以此便下战帖,摆出誓与敌人一决生死之态势。敌军闻讯,必来应战。我军只需在暗中利诱,引他们进入我们预先设计好的埋伏圈。届时以火攻取胜,试问又有何难?” 羌布问道:“哪里可设大计?” 吕彻便取地图出来,手指东南,言道:“东南一山谷,便可作为埋伏火攻所用。此地名为葫芦谷,其势便如其名,形如葫芦一般。两侧山峦叠嶂,尽是悬崖峭壁。谷口只有一处,唯有进路、而无归途。我军只需以此引诱,便预先在谷中堆积柴草、硝石等引火之物。只要引入敌军,便可纵火为势。届时尽灭妖兵之余,便是连同郭不疑狼族大军也尽数围困于此。似以此论,何有不胜之理?” 石毅闻言,顿悟道:“如此可设诱敌之计,只要将敌军全军引入谷中,便可以火攻取胜了。其中细节,你我诸将还需商榷才是。” 由此便与诸将合谋,拟定其中细节事宜,自然不在话下。 他们这边谋划如实,狼族那边也已历经数日在阴仇涧大寨休整完毕。这一日殷纣璃再度聚将,以此便与众人商讨进攻北境三地之事。谁想会议方始,便有探马来报,言夏军便遣使者送战帖来了。 郭不疑惊疑,夏侯邕却道:“前番方自惨败,如今不取固守,反来送上战帖。其中谋划,只恐暗藏奸谋。” 郭不疑点头,便问殷纣璃道:“但不知娘娘以为如何?” 殷纣璃笑道:“彼军遣使而来,便是出于礼数。纵然其中暗藏奸谋,那也是临场对阵之后事。今使者已至,不若先见一见。具体怎样,我等再行定夺不迟。” 郭不疑从其言,便使人唤来使者。少时使者入帐,便在大帐之中礼拜,以此奉上石毅战帖。郭不疑仔细观瞧,但见书信之中写的也是明白。此番意图,便是要和郭不疑约期一战而定胜负。郭不疑虽为诸将,毕竟殷纣璃还为监军在侧。故看完了书信,便将书信传于帐中众人。众人都看过了书信,郭不疑便以目光示意殷纣璃,殷纣璃含笑轻轻点头,自是默许之意。 郭不疑缓缓松了口气,便与使者道:“此番石毅大元帅之意,某已尽知。石元帅既有雅兴与我会猎北境,不疑必当亲赴领教。还请尊使此番回去,便代不疑问候大元帅,便说他的战帖我已收到了。便依他信中所言,克日临阵一战而决胜负便可。” 使者叩首,便就此告辞。郭不疑起身相送至寨门前,期间并无失礼之处。直到使者离去、背影消失在了远方,郭不疑这才与诸将再度回帐。便问道:“此番石毅所书,诸位全都看过了,却不知有何想法?” 夏侯邕道:“末将还是那句话,石毅方遭败绩,便主动请战。期间必有准备,暗藏奸谋。” 郭不疑又问司马玮与梁踵,二人之见便与夏侯邕意同。 郭不疑点头,回眼有望向殷纣璃,问道:“不知娘娘有何感想?” 殷纣璃笑道:“本宫为女流,不知兵略。但也听的一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石毅纵有奸谋,我军勇武自可以一当十。似如此论,尚有何惧?且看其动静怎样,见招拆招也便是了。” 郭不疑不语,却不禁由此沉吟。 这正是“一战方得优势利,难料敌来暗始终”。预知吕彻计谋怎样,是否能够逆转乾坤、谋得一胜?且看下文。 第453章 洞悉端倪 却说使者送来石毅书信,郭不疑便不能决。目视殷纣璃得到她的默许之后,便就此答应了石毅约期决战的请求。郭不疑本以为殷纣璃已经洞悉了石毅的计谋,却不想使者走后自己询问,殷纣璃对此竟丝毫不予在乎。 郭不疑由此懊悔,觉得不该这么轻易便答应了约期举战的相关事宜。 在她眼中,殷纣璃身处内廷玩弄权术尚可。论道战场临敌,倒并不是位高手。如若不然,岂有尚不知晓彼军用心,就轻易答应敌方请求的道理呢?然而她又怎么会知道殷纣璃妖王化身的真实身份,此番的有恃无恐自不是那所谓的空穴来风与过度自信罢了。 少时散帐,诸将尽去。郭不疑独自揣摩,便以地形图来看。但见图中显示,石毅与他约期会战之地不过一片平原而已。便是正如夏侯邕所言有所暗算,但决战之地却绝非暗设伏兵之所在。 “似如此,莫非奸谋便在旁处?” 郭不疑由此思索,便在此时军卒来报,言夏侯邕、梁踵与司马玮三人拜见。 郭不疑闻讯,急命请上三人。三人既入,便叩拜郭不疑。郭不疑急忙迎上,便将三人搀扶而起。言道:“今日聚将议事,三位都认为此番石毅约期举战必然暗藏深谋。不瞒三位说,本帅亦有同感。本不愿如此痛快的答应使者,但娘娘在侧却默许此事。今为监军,我等断然不可违背娘娘之意。但若轻举而动,有恐中了石毅诡计。故而特地密召三位前来商议,却不知三位以为石毅此番举动到底作何决策?” 夏侯邕道:“彼军心中所书,某等众人已经看过。适才接受大元帅召见之前,也在营中研究过地形图的。但见约期会战之地一片平原,料定彼军设伏之地必然不在此处。今所以约期这里,只恐为了麻痹我等。我等既见地形简单,便料想其中必无异样。由此未设提防之际,那石毅却暗中谋事。曾经黑山林暗掘密道,便是前车之鉴。此人善于扮猪吃虎,凡事先行示弱。此等将略之才,大元帅断然不可小视。” 郭不疑点头,问道:“似如此,但不知彼军此番奸谋若何?” 夏侯邕道:“此时奸谋怎样,我等尚且不能尽知。不过想要知晓,却也不难。只需在遣密使寻探,料定少时便见分晓。” 郭不疑苦笑,言道:“前番遣使,反遭羌布利用。此番遣使而出,定然不要被他们发现了。” 梁踵道:“大元帅放心,吾素来颇知此术,精通刺探、暗杀。前番疏失,今番愿亲自前去。但凡细节,自有斟酌。” 郭不疑点头,赞许道:“将军若肯去,我便放心矣。万事切记多加小心,不可再重蹈覆辙矣。” 梁踵领命,就此遁去。不过窥探一日,便来复见郭不疑。不疑闻听梁踵归返,急忙请上询问窥探结果。 梁踵道:“彼军之中,如今已开始着手大力准备数日之后与元帅的约期会战诸事。然而其中又一件事情,倒是诡异非常。” 郭不疑惊奇,问道:“具体何事?” 梁踵回应道:“夏朝众军备战,吕彻更在北境三地忙碌集结各处兵马以为大战所用。然而除了大军调度之外,居然还有几百人化妆成为村民每日砍伐树木不惜,最终竟全都运往距离约期会战地点不远东南处的葫芦谷。那处地方看似娴静,实则暗潮汹涌。末将因此不敢再近,唯恐便被夏朝军马发现了去。便既收集了信息,来报元帅。” 郭不疑惊疑,便再度取地形图来看。但见葫芦谷地势险峻,不觉由此暗思。 梁踵道:“此地凶险,某也已在图上观得。大元帅既有疑惑,何不请来我大哥与司马玮一同商议呢?” 郭不疑从其请,便召夏侯邕、司马玮来见。四人由此再度汇聚一堂,最后还是郭不疑率先顿悟。 “我明白了,此恐石毅之计也。” 三人闻讯,便问其故。 郭不疑道:“前番我们攻拔敌军阴仇涧大寨,虽然取得了辉煌的胜利,却也暴露了玄季仙师所召唤天兵之弊端。天兵惧火,但凡浴火则减锋锐。石毅纵然被我军击败,想必也已洞悉于此。今番所以请战,只恐便有诱我之意。届时我大军向前,他只佯装败退。将我大军,一并引入葫芦谷中。此谷凶险,只有进路、而无归途。待得我军追杀入谷,他便在谷中以火攻取胜。不单天兵不能发挥威力,便是我军也尽数困于谷中矣。” 三人闻言,顿悟。 夏侯邕道:“此等大事,何不立告娘娘知晓?” 郭不疑点头,言道:“我也正有此心,今番诸公可与我同去见娘娘商议才是。毕竟娘娘为监军,可为大事定夺。” 三人从其言,便携郭不疑一并来见殷纣璃。 殷纣璃但听三人所言,不慌反笑,言道:“本宫料想这石毅,也不过仅有这般能为罢了。此等小事,无需挂怀。他既有意诱我,便从了他又有何妨?届时你等只管追杀入谷,本宫自有妙计相助。” “这……” 郭不疑不解,便与夏侯邕等人面面相觑,一脸疑惑。他们谁都不明白殷纣璃到底是何打算,而对于自己心中大计,殷纣璃似乎也没有想在此时和她们解释的意思。 “你们权且下去倾心备战便是。本宫既受王命,便当以大事为先。尔等且依我言行事,定然亏不得尔等。” 一语言毕,就此遣散四人。 四人无奈,只得退去。出了大帐,心中仍旧搁浅不下。 司马玮问道:“娘娘刚刚言语,不知是何用意?” 梁踵道:“娘娘身怀异才,既言有法,自然便成。如今不便相告,我们也不便过多询问。更兼她为监军,更兼朝中掌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纵然届时无计却让我等送死,我等也唯有遵从如是。” 夏侯邕道:“你二人这是说得哪里话来?娘娘才德,旁人不知,你二人莫非也不晓得?她深通异法,前番内乱我等阵前受阻,全赖娘娘鼎力相助。曾经妖道尚能被她收服了,何况今时石毅纵然才高,却也不过一介凡人罢了。” 郭不疑在旁闻听三人之言,不觉心中顿生疑惑。问及详情,夏侯邕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向郭不疑说了个详细。郭不疑闻言愕然,不觉一声惊语道:“竟有这般奇事?!?” 她心中这样想,却也不禁回想起自己在蒙丹府中偶遇高手之事。那时自己腰间神剑绽放辉光,而被神剑所伤之人却完全不见了踪影。对于那人的身份,郭不疑也曾想过是不是便是殷纣璃。于是自打殷纣璃到达前线以来,自己也曾佩剑前去感受试探过得。然而得到的结果,却让郭不疑彻底的大跌眼镜。 虽然只是直觉,但殷纣璃的力量却远远要比曾经在蒙丹府中暗自偷听的那个奇人要强出太多了。如今自己已经与剑魂做到人剑合一般的化境,便是剑即是人、人即是剑。剑锋之锐,便在战场纵横万马军中亦无所畏惧。但当自己佩剑见到殷纣璃的时候,郭不疑却打心底有一种莫名般的压迫感。对于那种感觉,即便到了如今自己也完全说不清楚。只是觉得神剑纵有锋锐,神力在殷纣璃的面前也显得有些黯然失色。 因为仅仅只是直觉,加上殷纣璃生得一张美丽妩媚的外表,故而郭不疑也有怀疑过自己的直觉到底是否准确。毕竟看样子娇媚的她是那么的弱不禁风,而自己的佩剑实乃千年寒玉所化。纵使神力在殷纣璃的面前黯然失色,怕也只是因为她不过是个寻常女子罢了。然而如今听到夏侯邕他们讲述曾经的过往诸事,郭不疑却不禁暗中打了个寒颤。 此时的她才有感觉,那就是自己直觉感受到的压迫感很显然应该是正确的。 “这个殷娘娘,到底是何许人也。今番她如此玩世不恭,到底有作何打算?” 郭不疑心中暗思,却不得其解。 这正是“虽料敌军暗举动,难猜妖后心中想”。预知殷纣璃决策怎样,双方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454章 将星陨落 却说郭不疑心中狐疑,仍旧弄不清楚殷纣璃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打算和意图。如今只听夏侯邕等人谈及前事,已然心中暗自嘀咕。 按下他们不说,却道殷纣璃送走了郭不疑等人,玄季便从后面转了出来。 “娘娘,何故如此不重视这些人所说的?但以属下愚见,石毅大有设计葫芦谷的意思。前番我们虽然得胜,但我妖术的法门也已经在他们面前暴露了。那石毅一看就是聪明之人,如今又来挑战,只怕……” “怎生见得本宫并不重视他们所说的?” 不等玄季的话说完,殷纣璃便打断了他的话。玄季为之一怔,似乎也因为殷纣璃的话愣在了当场。他愣了许久,脸上不禁也挤出一抹有些勉强般的笑容。 “这么说来,娘娘是认同他们所说的了?” “哼哼。”殷纣璃一声冷笑:“认同怎样,不认同又能如何?” “这……” 面对殷纣璃此时的反应,玄季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殷纣璃转过头来,充满威严的目光已经凝视向了他。那种不怒而威般的压迫感,甚至让玄季忍不住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并且不敢与殷纣璃正面对视。 “你以为你是什么,我们北漠狼族的救世主吗?或者说上次的大战就因为你撒豆成兵的关系取得了胜利,你就当你的妖术成为了关乎战场胜败的主角了吗?郭不疑他们不懂事,难道你也不知。” “属,属下不敢。” 玄季闻言惶恐,不禁为之色变。 殷纣璃一声冷笑,言道:“前番一战,不过借助你展现些许的本事罢了。小小石毅,不过夏朝一将。郭不疑将他视为对手,本宫可不将他放在眼里。你前番施了发力取胜,郭不疑等人将你捧上了天,你却将自己当成了宝贝。便在本宫面前,竟也敢妄自尊大了,是也不是?” 闻听殷纣璃之言,玄季急忙跪倒请罪。 殷纣璃冷笑道:“任他石毅如何举动,本宫全都不放在眼中。你等只需一往无前便是,待有了危难本宫自然便可相救。”言毕便唤玄季上前,在他手心中写了一道符咒,言道:“但遇危难,便可掐指默念本宫。本宫知晓,便是相隔万里,自能相助。还有,摆正了自己的位置。你在郭不疑面前到底充当个什么救世主的角色本宫不管,日后在本宫面前少这般妄自尊大。有本宫在,尚且轮不到你主导战局。此番南征本宫所以带着你,就是希望有你的掩护,不令郭不疑他们了然本宫的本事罢了。” 玄季闻言,连连叩首,就此怏怏而退。 待到会战之日,郭不疑和石毅便在约定地点各自列开阵势。期间双方交兵,玄季仍旧以妖兵列于阵前。妖兵驱动,以此奋勇向前。石毅战了一合,便依照吕彻的计谋,佯装不敌败走。大军所向,尽取葫芦谷方向退去。 郭不疑见势,心中饶有彷徨。 夏侯邕在侧,问道:“敌军败退,我军是否追赶?” 郭不疑手指石毅大军,言道:“敌虽败退,阵列却自整齐。以此推论,石毅恐有深谋。更兼退去方向正是葫芦谷,根据我们前番的分析,葫芦谷中如今必有异样。我军若是就此追赶,深入险境只恐不能自拔。” 梁踵道:“纵然我等决议不追,只怕娘娘之意并非如此。如今玄季仙师在侧,便如娘娘亲临一般。大元帅虽是主导,却断不该违背了娘娘之意才是。” 郭不疑闻听,心中为难。但见玄季,便恭敬问道:“不知仙师作何打算?” 玄季故作仪态,笑道:“我前番一战,便与郭元帅有言在先。召唤天兵之妙,唯有临场用兵方能展现。前番那石毅纵火,不在我意料之中。如今历经多日,某早已有了提防。纵然奸谋设计于葫芦谷,我军尚有何惧?” 郭不疑沉吟不觉,玄季便道:“娘娘遣我而来,便为相助大元帅。今大元帅止兵不前,便是回去了也无法便向娘娘交代的。娘娘心意如何,大元帅应该清楚。战场诸事虽然自由将军做主,但娘娘那边也要有个交代的。” 闻听玄季所言,郭不疑紧咬牙关。他沉思片刻,最终还是下达了追击命令。 狼族大军由此一路向前,便在夏朝大军之后全数进入葫芦谷。 既入谷中,石毅大军少时便不见了。谷内柴草堆积,更有不少引火之物。郭不疑寻不到石毅,又见谷中这般设计,心中更加彷徨。尚来不及动作,两侧山峦之上便既伏兵尽起。一时间箭急如雨而下,当即点燃谷中引火硝石、柴草等物。大火蔓延,顷刻包围正片山谷。妖兵但遇大火,锋锐便既骤减。 眼看情势急转直下,郭不疑心中骇然,转首便与玄季道:“似此危机,仙师作何解救?” 闻听郭不疑询问,玄季也有些心慌。 毕竟殷纣璃虽然曾经受计自己,但妙法灵是不灵的,便是此时的自己也心中没个定数。眼看如今狼族大军尽在谷中,而大火弥漫的同时,石毅也早已使人彻底封住了进出谷口的唯一道路。 玄季由此心慌,暗道:“此时便是娘娘前来相助,只怕也进不得谷内。似此这般,如之奈何?” 他心中这样想,脸上也露出慌乱之色。眼看着石毅大军再现,便在此时再度朝着狼族大军掩杀过来。玄季紧咬牙关,最终决定还是按照殷纣璃的方法做以一试。 他但看掌中符咒,便掐指暗中呼唤殷纣璃。 郭不疑见他如此,不知到底为了那般。正待询问,忽见西北一片阴云聚拢过来。乌凄凄,恍若黑雾。看那样子,倒是极为慎人。阴云飘来,便在葫芦谷烈火上空。猛然惊雷骤起,云聚山河。不消片刻,大雨倾盆而下。雨势所及,无往不利。只引得草木湿漉,硝石不燃。不过顷刻,便将谷内大火尽数浇灭了。 石毅见了,心中大惊,呼道:“万里晴空,何来大雨倾盆之势?莫非天道,以此暗助北狼,灭我华夏?!?” 郭不疑亦有惊奇,部下更是群情激奋。 雨势来的突然,去得倒也迅猛。只浇灭了大火,便阴云溃散,再度恢复到了万里晴空。 夏侯邕大喜,呼道:“仙师果有妙法,不失前言。似此时机,不将夏朝尽数溃灭,更待何时?” 一语出口,狼族大军各个奋勇争先。妖兵身边没了大火,实力更胜以往。狼族诸路大军便与夏朝在谷中交锋,势如破竹胜于席卷之势。 石毅不能抵抗,羌布、龙勋、吕彻等人,大战之中负伤尽为所擒。眼看大势已去,石毅心灰意冷。郭不疑率领大军四面合围,困石毅于谷内磐石之间。 但见石毅势危,郭不疑便暂止刀兵,以此劝慰道:“石毅将军统兵素有妙法,堪为当时雄略之将。今陷绝路,已无处可逃。我狼族国主素有贤明,如若将军肯能归顺。不疑保证必使将军不失封侯之位,负平生所学。” 闻听郭不疑所言,石毅一声惨笑,言道:“大国上将,岂有卑膝番邦之理?石毅纵然不才,也受国恩。今逢绝境,非我统兵之过。实天命始然,以此亡我。今甘愿以死,以保王主。” 一语言毕,便拔佩剑出鞘。当着合围之兵,横剑自缢而死。 尸身倒地,血溅磐石。 郭不疑见了,闭目一声叹息,言道:“石毅才高,战场论兵堪为我的对手。只恨此等良将,不能为我狼族所用。今身虽丧,忠贞可悯。不想一代忠魂,却竟埋骨于此。” 言毕,泪如雨下。当着众军的面,单膝跪倒以示敬仰。 这正是“一代雄将虽陨落,忠杰之名永世存”。预知石毅死后三地怎样,目下诸将性命若何?且看下文。 第455章 会宴稻城 却说石毅兵败葫芦谷,不愿投降自已而亡。郭不疑感念其忠贞,便既礼遇下拜,心中感慨万分。 夏侯邕见得,不禁上前搀扶。言道:“身虽丧,其名可保。元帅若施敬意,不若成殓尸首,将其厚葬便了。” 郭不疑从其言,便使军士成殓起了石毅的尸身。另押解此番被自己擒获的石毅部下诸将,以此派遣使者便向殷纣璃表功。 殷纣璃闻讯,略喜。便与使者道:“石毅虽亡,夏朝料定少时便会有所动作。若使其作了防备,我狼族南征大业必然因此在日后受阻无二。今北境三地没了石毅,便如空巢一般。我军不在此时席卷三地、尽得疆土,更待何时?你且以此传命,令郭将军休辞劳苦。待尽得了北境三地,本宫那时再与郭元帅一并庆功不迟。” 使者闻讯,不敢有违。就此回马,报知郭不疑知晓。 郭不疑闻讯,便与诸将商议。 夏侯邕道:“如今娘娘所言,倒合时局。与其此时回返,倒不如一并收取三地。毕竟前线诸事,夏朝必然早有奏报。届时吕戌若驱兵而来,只恐我等准备不足矣。” 郭不疑点头,从其言。当即整顿军马,便顺势举大军而下。因为石毅身死、吕彻等人皆被擒获的关系,北境三地如今已经再无能够抗衡狼族的兵马。郭不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不过十日便尽数夺取了整个北境三地。 三地既下,郭不疑便向殷纣璃再上捷报。 因为多年建设,北境三地也已经颇具规模。因为石毅和郭不疑在葫芦谷中一战而定胜负的关系,致使郭不疑在灭了石毅之后的席卷北境三地的战争中并没有费太大的力量。但凡各地州郡闻听石毅战死,对狼族大军多有畏惧。故而郭不疑所到之处,十有九降。 郭不疑也施仁政,不似驼陀那帮娇纵野蛮。但凡降地郡守,各个礼敬。降地之民,尽皆抚恤并使一切照旧。如此行径,民众感念其恩,由此心悦诚服。盛名由此波及,致使最终北境三地均归狼族所有。 北境三地既下,郭不疑便率大军进驻稻城。 此为自吕彻执政北境三地以来,修缮、建设最富裕的一郡。因为产粮最胜、民风最纯,故而因此得名。虽是新立之城,但数年发展已经让稻城声名远布。更因此城位处三地中心、交通枢纽的关系,故而也是吕彻供应前线、囤积粮草的主要地方。这里经济贸易发达,甚至经过吕彻多年的悉心治理,堪比夏朝王都永乐。 郭不疑但引大军到此,便被这里的经济所吸引。毕竟是大国重镇,便是他们狼族的王都也有所不及。 郭不疑由此感慨,叹道:“无怪于曾经驼陀大元帅屡有兴兵南征、进取中原之意,此等繁华尚且不至中原便有这般富丽。纵然北拓大计实施十年,也未必能够比得上的。” 夏侯邕道:“中原文化,却是比我狼族更胜一筹。末将曾经效力大王子之前,也曾有幸往中原走过一遭。夏朝王都经济之繁华,便与此地无二。如今回想,不过十年之功而已。料想今时之夏朝,更胜从前才是。文化以此传播,更有能臣治理有方。北境由此飞速发展,故而才有今日。” 郭不疑点头,言道:“由此推论,吕彻倒是治国良臣。无怪于曾经吕戌不顾亲疏将他任命于此。此人不负吕戌之望的同时,也可看出吕戌深有用人之名啊。我等今生能与这般才俊互为对手,倒也是平生一大幸事。” 他们由此谈论,玄季在旁却有些不胜其烦了。言道:“大元帅既已尽取北境三地,便当立告娘娘知晓。今北境不过我狼族南征霸业起始而已,便以此雄势推进,中原早晚近在脚下。” 郭不疑闻言不悦,言道:“仙师此言,虽然不差,但中原多有才俊。我等虽为国之大计而来,却不可以一战轻视了中原诸国。至于通报娘娘之事,末将自然便要做。此等大事,无须仙师挂怀。” 玄季闻言,不悦道:“大元帅莫要忘了,此番灭的石毅,某也堪居首功。若非贫道葫芦谷中借来大雨,何得如今便使将军成就了这般功业。” 郭不疑闻言,浅笑道:“谷中雨势,虽是借来,但到底是谁功勋,某心中已然有数。仙师左掌符咒尚在,那时口中唤谁名号,不疑在侧也有窥见。既都是明眼人,何故相欺呢?” 玄季闻听,面露惊慌,不知做何言语。 郭不疑见他反应,心中恍然。如今不过试探而已,但见玄季脸色如此,已然有数。暗道:“果不出我猜想,那殷娘娘倒是个高人。无怪她在我上谏之时那般玩世不恭,原来早就有了想法。那雨来的诡异,必是她暗中相助的。” 郭不疑心中这样想,对于殷纣璃不禁也更加忌惮。 北境三地既得,郭不疑便再度发书向殷纣璃报捷。殷纣璃闻讯,便从后方而来。不需数日,便已到达稻城。期间郭不疑自由忙碌,以为后方稳固、尽取中原做出了准备。殷纣璃到日,心中宽慰。便与诸将会与稻城内廷大殿之上,以此重赏郭不疑等有功之臣,自不在话下。 奉上已毕,玄季便既出班,言道:“今番一战,我军擒得石毅部下诸将。作何处置,还需娘娘定夺。” 殷纣璃笑道:“本宫不过一妇人,此来但奉王命只为我军内部诸将和睦、力求共同对敌成就大事。至于军旅之中,自有郭元帅定夺。此番纵是擒了敌将,也应便有郭元帅做主才是的。” 闻听殷纣璃之言,郭不疑便既倒身叩首,言道:“娘娘既受王命而至,便如大王亲临。若论战场用兵,自由不疑斟酌。如今已是战后事宜,还需娘娘做主才是。” 殷纣璃闻言,大喜。点头言道:“郭元帅既如此说,本宫便僭越了。既如此,且带诸将前来一观。” 郭不疑称是,便使人带上被擒龙勋、羌布、吕彻及其众人家眷一并上殿。少时军卒押解而至,密密麻麻足有数十口之多。殷纣璃居于主位,便与众人道:“尔等众人,今被擒获,不知谁人愿降?” 闻听殷纣璃所问,龙勋第一个站出,言道:“我等皆是大国上将,岂容便象番邦?今身虽可腐朽,忠贞之名誓当永存。别人不论,龙勋甘愿随同大元帅一并而去。” 殷纣璃点头,笑道:“好个大国上将,既不归降,本宫全你之名又有何妨?” 言毕便令左右推下,就地殿前斩首。龙勋由此而死,头颅少时便被军卒奉上。 殷纣璃既斩了龙勋,便再度询问其他众人。言道:“本宫此来,但为狼主招纳贤士。若有诚心归降者,不失封爵之位。若负隅顽抗,本宫也不强迫。还有谁要全忠杰之名,本宫也一并允了你们。” 但见龙勋首级,其余诸将皆不禁感慨落泪。殷纣璃以此震慑,便居主位谈笑风生如是。见诸将已有畏惧,便欲再劝。谁想便在此时,在场囚犯之中竟然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来。 “番邦妖人,害我父亲。我今若得生还,来日也要砍下你们的头以此祭奠亡父。” 其声虽然稚嫩,却极为响亮。便在大殿之中,呼呼山响。狼族诸将闻声,亦多心中震慑。殷纣璃脸上笑容尽失,目光也随即落在人群之中一十三四岁的孩童身上。 这正是“方斩猛将行威慑,谁想便有呼声来”。预知孩童何人,此番性命却又如何?且看下文。 第456章 母代子罪 却说石毅自缢而亡,北境三地便再无抵抗之兵。郭不疑由此奉了殷纣璃将领,便驱狼族虎狼之势对北境三地一举而克。以此成就大功之余,也在之后与殷纣璃在稻城相会。 殷纣璃由此处置石毅部下诸将,其中龙勋执意赴死,殷纣璃为了杀鸡儆猴威慑其余众人,便当着众人的面将龙勋处斩。本以为因为龙勋的死,其余众人会因此而产生畏惧之心。却不料便在此时,囚犯的人群之中响起一孩童响亮般的呼喊之声。 闻听此声,狼族诸将不禁尽皆震慑。殷纣璃眉头微蹙,充满深沉的目光也落在发生之人的身上。但见说话的人,看样子不过就只是个年纪不过十一、二岁的孩童。他身材虽然不高,但一双眼睛却神目如电。虽然仍旧难退稚嫩,但一身桀骜般的不屈筋骨,却不禁让外人一看就对他暗生忌惮几分。 “此乃何人?” 殷纣璃眉头微蹙,冷傲的目光凝视着孩童的同时,也不禁这样充满威严的问了句。 闻听殷纣璃所问,夏侯邕便既出班,回应道:“此乃龙勋之子,至于名字嘛,末将也不甚记得了。” 他这般说,便呼唤手下欲取册籍对照。然而不等他对照册籍,那孩童已然再度开口。 “我名龙骜,便是龙勋将军的儿子。” “哦,原来是龙勋的儿子。”殷纣璃点了点头,反而脸上露出了笑颜来:“果然将门虎子,你父亲刚刚誓死不想正被本宫所斩,你却在此时一并站了出来同样毫不畏惧。似你这般有胆略的,本宫倒是少见。今且回答本宫,你当真不怕死吗?” 龙骜毫不畏惧,挺身喝道:“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挺三尺剑成不世功勋。自古为将者,马革裹尸而还。能死战场者,幸也。诸如此论,何惧于死耶?” 殷纣璃笑道:“既不畏死,本宫何必非要今日留下你这个祸根。将来待你长大,莫非威胁本宫吗?既不惧死,便当随你父亲而去。” 言毕便唤左右,以此将小龙骜就此押到在了地上。龙骜之母便在身边,急忙上前跪倒,叩首哭泣道:“小儿不懂事,并非有意冒犯娘娘。还请娘娘念他年幼,就此宽恕了他吧。” 殷纣璃冷笑,并不在意。羌布见势,也急忙跪倒,叩首道:“娘娘,末将愿意归降。从此心甘情愿,侍奉于娘娘左右。只求娘娘开恩,放过故友之子。如娘娘不能饶恕,羌布甘愿代替友人之子向娘娘领罪。” 闻听羌布之眼,殷纣璃这才微微转过头来。她瞄了一眼羌布,不禁笑道:“羌布将军与龙勋之感情私交,本宫也略有耳闻。闻听你曾在石毅帐下谋官不乐,所以恪尽职守全都为了不辜负友人龙勋对你的保荐。前番用计,郭不疑元帅尚且被你算计其中。你是智略之将,又通情义。只是适才龙勋以为本宫所杀,你留本宫身边,真能尽忠结义吗?” 羌布稽首道:“龙勋不降,在于恪守杰义之道。末将愿降,乃天命是尊。理念不同,岂可并论?故请降出于本愿,护故友家眷出于情谊。更兼两军对垒,互有生死。岂可因娘娘斩杀故友,便不对娘娘唯命是从之理?” 殷纣璃点头,又问道:“你之情分气节如此,今令本宫饶恕其家眷,不知是何道理可寻?” 羌布道:“自古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亲;施仁政于天下者,不绝人之嗣。但以此论,末将保全故友家小出于义气。今劝娘娘饶其子嗣,便是出于仁。于公于私,仁义并存,岂非天道?” 闻听羌布所言,殷纣璃大笑。但看羌布,连连点头赞许道:“久违羌布将军才智,今日得见,果然如是。此番既是你为之请命,本宫便给他们一个机会。只要此子向本宫低头,本宫饶了他去又有何妨?” 羌布拜谢,便劝龙骜。然而龙骜性格倔强,硬是不肯向殷纣璃屈服。 殷纣璃点头,复上前与龙骜道:“似你之前所论,此番若得活命的机会,来日却是定要寻本宫复仇不可的吗?” 龙骜道:“只要一息尚存,定然为父报仇。” 殷纣璃含笑,赞许道:“不亏将门虎子,倒是有一腔气节。今本宫便要看看,日后你如何向本宫复仇。” 一语言毕,便走到龙骜母亲的身边,问道:“要我饶你儿子,倒也容易。只是他冒犯本宫之罪,还需有人承担。今你母子,本宫智能饶恕一个。你若甘愿赴死,本宫便立即释放了你这儿子。” 闻听殷纣璃所言,羌布大惊。正欲再劝,殷纣璃却变了脸色。 “适才将军所言,本宫已然卖了你一个面子。将军如要再谏,休怪本宫翻脸无情。” 但见殷纣璃怒了,羌布只得切齿隐忍。 殷纣璃转目过来,脸上再露笑颜,言道:“究竟放你儿子还是放你,就看你如今给本宫如何一个交代了。” 他一语出口,便从身边军士腰间抽出了刀刃就此丢在了地上。 龙骜大呼不可,但幼小的身躯便被几个身强力壮的军士按住。无论此番他怎么用力,也都抗逆不得。龙骜之母拾起刀刃,便与龙骜道:“我儿听了,此为母最后对你训教。人生天地之间,纵然身为大丈夫难能可贵,却也要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若只知一概势强,终究难成大事。日后为母不在身边,凡事儿当自有斟酌才是。” 龙骜闻言,哭泣不止。 龙骜之母一声叹息,转首再向殷纣璃,言道:“还望娘娘勿失前言,妾这便代儿受过来了。” 一语出口,便在大殿当着众人的面自缢而死。 龙骜大呼,泪流满面。郭不疑见得,好似万箭穿心一般。眉头深锁之间,唯有紧闭双目。殷纣璃倒是无感,但见其母就义赴死而去,便朝着按住龙骜的几名军士轻轻挥了挥手。 军士会意,便将龙骜松了开来。龙骜连滚带爬来到母亲尸体之畔,紧拥母亲遗体放声大哭。哭声撕心裂肺,瞬间响彻大殿。 殷纣璃冷冷道:“你母代你受过,皆因你不识时务而起。正如你母临终嘱托,人生天地之间,不由得你万事好胜争强。本宫既答应了你的母亲,今日便当放你一马。至于你日后是否要向本宫寻仇,本宫全都随时恭候便了。” 闻听殷纣璃所言,龙骜切齿愤恨。但见地上母亲自缢之刀,便既赫然将刀抄了起来。夏侯邕等人见得,立即各亮兵刃挡在殷纣璃的前面。 “小子,你要作甚?!?” 夏侯邕怒目横眉,便以此质问龙骜。 龙骜不语,更咽着怒睛敌视。殷纣璃仍旧一副冷傲般的样子,看见龙骜这般姿态,不禁一声冷笑。 “夏侯邕,你等权且退下。” “退下?!?娘娘,可这小子……” “退下。” 殷纣璃一声呵斥,语气中充满了不容辩白般的威严。夏侯邕见殷纣璃怒了,便不敢继续坚持。他回首望了梁踵、司马玮一眼,便既闪身退到了一旁。殷纣璃淡然含笑,就此与年少的龙骜相隔十步彼此对视。 “看你姿态,想必此时便要为你父母报仇了。既如此,此时本宫给你一个机会却又如何?但事先说好,本宫答应过你的母亲,适才已经放你离去了。是你强要留下,此番硬要复仇。若再被本宫擒得,可便非是本宫失信了。” 她一语言毕,便既当着龙骜的面摊开了自己的双臂。她凝视着龙骜就快蹦出火焰的一双眼睛,脸上却再度流露出一抹轻蔑般的冷笑。 “来,替你的母亲来向本宫报仇吧。” 她似乎再度龙骜这样说。 这正是“母代子罪方捐躯,儿又举刀欲行凶”。预知后事怎样,龙骜性命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457章 善言论道 却说龙勋之妻代子受过,当着众人的面便在大殿自缢而亡。 龙骜见母捐躯,便要向殷纣璃复仇。夏侯邕等人欲护驾,却遭到殷纣璃的喝退。如今龙骜手持战刀,便和殷纣璃相隔不过十步。但见殷纣璃坦然而笑,龙骜手持战刀紧咬牙关的同时,最终却还是将战刀丢弃在了地上。 殷纣璃见战刀落了地,不觉眉头微蹙,问道:“怎么,不为你的母亲复仇了吗?” 龙骜愤恨,泪泣道:“我父母之仇,早晚便要向你讨回。然而今时母亲临终遗训,实不敢忘。此时我尚年幼,更兼孤身之力如何便能复仇?不若留的己身周全,日后再与你一较长短。” 殷纣璃点头,欣慰道:“似如此,倒是明智之举。” 夏侯邕震怒,劝慰殷纣璃道:“此子凶悍,留之只恐必为祸患。不若就此铲除,永诀后顾之忧。” 殷纣璃大怒,喝道:“其母戴罪自缢,临终不忘便要本宫信守诺言。本宫既与她有了约定,岂有背信不尊之理?” 一语言毕,便既喝退夏侯邕。转过头来,复与龙骜道:“亡母遗训,你倒也记得清楚。以此而论,你倒是个智孝之人。如今留下你虽然对本宫日后可能是个威胁,但本宫却很欣赏你。既然本宫已经答应了你的母亲,此番便容你去吧。只是日后如何生存下去,你一个孩童倒要计较一番才是。本宫就此等你长大,看你如何便向本宫复仇。” 于是一个挥手,便令殿内武士两侧退避。由此让出了一条道路,便令龙骜离去。龙骜哭泣,也不多言。就此抱起母亲的尸身,由此扬长而去,自然不在话下。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羌布其心如碎。 殷纣璃窥见,便自笑问道:“羌布将军莫非心有不舍?” 羌布一声叹息,言道:“故友家事如此,其子落得这般境地。如今见了,如何心中安枕?” 殷纣璃道:“此番容得此子而去,也算本宫应了将军之请。日后如何效力,还要便看将军表现了。” 羌布默然,以此沉吟不语。 殷纣璃知他心思,也不过多理会。转过头来,又与吕彻道:“诸将皆有决断,却不知大人又当何去何从?” 吕彻紧闭双目,回应道:“近日被擒,有死而已。” 殷纣璃笑道:“我闻北境三地治理,多赖大人多年之功。今与诸将不同,本宫欲收大人为我狼族所用,不知大人尊意若何?” 吕彻冷笑,言道:“我兄既为夏朝王主,我又岂能屈膝侍奉敌人?便是娘娘强留微臣,微臣之心必然也不在狼族。自古有言,强扭的瓜不甜,如今不若便给在下一个痛快的。” 殷纣璃闻言,不禁面露威仪,问道:“公不见适才龙勋拒而不降,最终结果如何吗?” 吕彻道:“夏朝良将,只有断头将军,没有屈膝之辈。” 他一语出口,不禁转首目视羌布。羌布见了,不觉面露愧色。 殷纣璃赞许点头,态度也变得和善了下来。又问道:“大人不顾自己性命,此去自可。然而府中家眷众人,又当如何?” 吕彻道:“适才羌布已有良言,自古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亲;施仁政于天下者,不绝人之嗣。此番吕彻家人怎样,便由娘娘做主罢了。我既被擒,便请就戮,心中并无牵挂。” 言毕便唤刀斧手,与己同出大殿而去。 殷纣璃拦阻,笑道:“先生果然高义,但在本宫心中,你与别将却不相同。你精于政务,并不擅长军略。便是留下了你,对本宫也无威胁。本宫素来敬重大人,不如便与大人一个方便。今无论大人还是家眷,本宫全都予以释放。本宫还需借大人之口,以此告知夏主。今我狼族南征,并非只取北境三地而已。我军目的在于席卷整个中原,早晚也让夏朝臣服在我族麾下。” 吕彻闻言,不禁一声冷笑,言道:“大言不惭,简直痴人说梦。” “你说什么?!?” 闻听吕彻所言,夏侯邕等人再度震怒。众人再度各亮刀枪,吕彻却对此毫无半点儿畏惧。 殷纣璃眉头微蹙,呵斥道:“谁允许尔等便对吕大人无礼的?” 一语出口,夏侯邕等人不敢再有造次。纷纷后退之余,也将出鞘的兵刃再度收回鞘内。 殷纣璃收起怒容,再度当着吕彻的面露出笑颜来。她上前一步,言道:“本宫是否大言不惭、痴人说梦,来日定见分晓。今所以容得大人自去,便有信心在覆灭夏朝之余复有与大人再见之缘分。大人治国之才实令本宫仰慕之至,本宫早晚收编大人于麾下,以此为我狼族效力矣。” 吕彻震惊,目视殷纣璃而惶恐。 殷纣璃移开目光,便令殿内军士将吕彻连同其家眷众人一并释放。非但如此,更资以川资路费。甚至率领部下众人,将吕彻及其家人一并送到城外。吕彻心中酸楚,悲愤交加。但见殷纣璃,也无多言。便既上了马匹,一路南下而归夏朝而去。 殷纣璃既送走了吕彻,便和郭不疑等人再度归于内殿之中。 但见郭不疑面无颜色,便问道:“莫非郭元帅对于本宫此番处理俘虏,心中尚有不满?” 郭不疑闻言,急忙拱手道:“娘娘处理得当,末将岂敢便有不满二心。” 殷纣璃笑道:“便有也是无妨,本宫既做得出来,便不怕任何人有所不满。其中细节,自有把控。今北境三地全土尽在我军掌握,虽得大胜,但料想夏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如今吕彻往去报信,王主吕戌早晚便会动作。但不知郭元帅身为南征主将,对于接下来我军调度又当有何安排?” 郭不疑道:“夏朝闻讯,必有动作。然而中原诸国方自莅临大战,此番便有失地,只恐一时却也无暇对外。但以末将之见,吕戌固守中原之心有余,复夺失地之念已然不足。更兼我军北境破敌,大军也急需休养。三地臣民虽然看似臣服,却未必无有乱国者。故末将欲率大军而进,以天河为险,暂与夏朝隔江而治。一来养兵,二来也好安抚三地。待得整兵已毕、粮草充足,复与吕戌一战,为时未晚。” “嗯……” 殷纣璃轻轻点头,目光却看向了站在自己身边的夏侯邕身上。 夏侯邕但见殷纣璃目光,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自己立即出班,言道:“回禀娘娘,郭元帅之见虽为缓图,但却是长久之计。我军方自大胜,更兼三地交割事宜诸多。若不能以此稳固后方,速进只恐不妥。” 殷纣璃含笑,言道:“既有决策,执行便了。本宫不过奉命而来,军旅大事还需郭元帅做主的。” 郭不疑领命,便与夏侯邕等人告请退去。 殷纣璃许诺,亲自送众人便出内殿而去。但看众人走得远了,殷纣璃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淡去。 “你心中有什么想法,此时便说无碍了吧?” 她声音很轻,语气却再度透出威严。此时玄季就站在她的身边,而一直沉默不语的态度,也早让殷纣璃洞悉了他心中的想法。 玄季拜首,言道:“不愧是娘娘,一语道破属下的心思。此番属下正自有话要说,不过碍于郭不疑、夏侯邕等人在场,多有不便罢了。娘娘才智过人,属下望尘莫及。” “行了,拍马屁的废话倒是省了些吧。如今你既有言,不妨便如内殿来与本宫一叙。” 一语言毕,便既转身而归。玄季不敢造次,便在后面随行而去。 这正是“元帅方议战略策,妖道又有巧言出”。预知玄季所言隐晦之事如何,后方情势又当如何发展?且看下文。 第458章 隔江而治 却说玄季有话要与殷纣离说,殷纣离便将他再度带到内殿之中说话。 见内殿之中没有了外人,玄季便与殷纣离道:“属下此番有要事回报娘娘,娘娘法力,只怕那郭不疑已有洞悉矣。” 殷纣离闻言眉头一皱,问道:“她却如何知晓的?定是你周事不密,这才由此泄露。郭不疑纵然心智过人,但毕竟只是个凡人。妖术之说,她便是见你施过了法术也未必能够尽数全信。更兼你自施法,便与本宫何干?若非你泄露了契机,她如何都联想不到本宫的身上的。” 玄季一语出口,殷纣离便直接洞悉了其中的事态八九。 玄季闻言,不得不向殷纣离认罪。慌忙跪倒叩首,言道:“娘娘想得不错,此事却是便有属下之过。属下但尊娘娘之命行事,在当时的葫芦谷依照掌中符咒呼唤,没想到郭不疑当时就在属下身边。属下呼唤之时,她应该正好听到。更兼天变突然,她又怎生不疑?” 殷纣离问道:“似如此,你便如何知晓她便知我暗中通晓助你法力?” 玄季道:“郭不疑战后曾向属下言明此事,虽未明着提到娘娘,但也饶有暗指。其中细节,便如属下适才所言那般。” 殷纣离恍然,言道:“此事倒不足虑,郭不疑知道倒也无妨。能瞒得住她尚可,若瞒不住她让她晓得了,不过使得她多出几分对于本宫的敬畏而已。说起来,倒也是件好事的。你此番密谋有话要告本宫,莫非就只是这件事情的吗?” 玄季道:“此事只是其一,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情要向娘娘禀报。” 殷纣离疑惑,便问何事。 玄季道:“但以属下观测,夏侯邕等人之心似有变化。此番一路南征,便与郭不疑越发亲密。郭不疑重用夏侯邕等人,此几人之心,如今已经逐渐向郭不疑靠拢了过去。郭不疑极能用人,故而还望娘娘多加提防才是。” 殷纣离闻言,不禁轻轻点头,言道:“不单你说,本宫也有这般料想。此番所以让你随军跟随,其目的如何,无需本宫多言,料你也必然清楚。此三人是本宫亲自提拔,其中轻重自有拿捏斟酌。更兼郭不疑如今八成已晓本宫能为,本宫料她也不会便存异心。只是本宫为了大局,也当时刻对他们多加留意。其中重责,便落在你的身上。” 玄季点头,拱手道:“属下必不辜负娘娘信任,定当盯紧这几人。一旦有变,随时便向娘娘奏报。” 殷纣离许诺,玄季便由此而退。 既安排好了后方,郭不疑克日便率大军前行。她以此率军抵达天河北岸,就此筑大寨而建壁垒、以此而待夏朝。 时夏侯邕见势,便来帐中与郭不疑商议。言道:“我军抵挡北岸,而敌军尚且未至。今天河河水暴涨,以此便为天险。我军何不趁敌未至,便在此时抢渡天河而去以此赢得地利之便。若以此驻守,少时夏朝兵到,只恐便与我军形成对峙之势。我军那时再向图进,只恐不易。届时只怕与夏军便临水战,已经在所难免。想我军世居漠北,长奔袭而不擅水战。之前南征所以败北,命脉便在于此。其中斟酌细节,大元帅不可不查。” 郭不疑闻言,笑道:“将军之论,虽合情理,却与实际不符。” 夏侯邕不解,便问其故。 郭不疑道:“渡河虽然可夺占先机,却也令我大军由此便无后退之路。一个石毅已然让我军如临大敌,若非娘娘相助,只恐我们胜不过他。而吕戌之才,比及石毅更甚。今北境三地既为我军所夺,吕戌必然亲征而来,以此守卫夏朝最后疆土。其能为怎样,正好一探究竟。岂可未知敌情,便先置自己于死地之理?此为其一,其二便是我军后方供给线尚未彻底打开。正如将军适才所言那般,如今时值深秋,江水暴涨。我军若轻举渡河而去,后方补给必也运输困难。如无大船,岂能轻渡?届时吕戌若再设计断我归途,以此截断江北供给,我军安有生路可言?不出一月,不胜便要饿死。此等诸事,将军可曾想过?” 闻听郭不疑所说,夏侯邕顿悟。问道:“似如此,不知元帅决计若何?” 郭不疑道:“我之决策,倒也简单。以此坚守,静待时机。借机造船,以为后用。” 夏侯邕惊呼,问道:“将军此意,莫非要与夏朝水上作战吗?” 郭不疑道:“前番我军败北,疏于水战。今番本帅再临,势必克练水军,以为大用。夏朝前番虽胜,毕竟有石毅、龙勋等精通水战之人。今二人皆死,夏朝便与我军趋于平等态势。更兼本帅统领无当飞军,非驼陀不智自诩逞凶之辈。只需勤加操练,定然不输夏朝。届时便施水战,又有何惧?” 夏侯邕称是,由此拜服。以此便依郭不疑所言,全军枕戈待旦,造船训练水军,以此便为大用。 放下他们如何准备,暂且不提。单道吕彻被殷纣璃释放,便既护送府中家眷,一并离开北境三地而归中原。但至王都,不及片刻歇息,便来向夏主吕戌奏报前线诸事。 吕戌身为王主,闻听其弟奏报,又知石毅、龙勋以此捐躯,痛心不已。一面在国中调度大军、招募人马以为前线战时所需,另一面便设祭坛以此祭奠前线阵亡将士。国中由此便举大事,群情激奋不已。一时间参军复仇,保国安民热潮风靡整个夏朝全土。不过数日之功,便有数万新兵争相入伍。吕戌由此赢得臣民所望,大军即可组建而成。 大军既有组建,吕戌便即临朝与国中群臣商议对抗狼族之事。席间群臣各有所见,吕戌身为王主便要御驾亲征。 群臣不允,吕戌则在朝堂力排众议。慰藉群臣道:“如今北漠来袭,我夏朝已有累卵之势。孤身为大夏王主,岂可坐安后方。石毅大元帅报国捐躯,孤心痛之。今番定要亲率大军,阻绝狼族南征大军,以此扬我国威,令北境番邦不敢小视我中原之地。” 一语言出,便既拔剑出鞘。为表决心,一剑斩断桌案一角。群臣拜服,故而再无异议者。 吕戌由此亲自挂帅,以上将窦晏婴为先锋。留国中长老众臣坚守国都,起兵八万,由此杀奔前线而来。便与狼族以天河为界,居于南岸另筑壁垒,形成隔河相对之势。 防垒既成,吕戌便引大军驻扎壁垒之内。忽闻探马奏报,言狼族大将郭不疑据住北岸,尽取险要。期间日夜督造大船,训练水军不息。 吕戌闻讯,便与诸将道:“郭不疑不愧是狼族大将,其能为远胜驼陀数倍不止。今番得势不思轻进,足见用兵谨慎所在。更兼此人智勇,由此吸取前车之鉴。今督造大船、训练水军日夜不息,足见其志不浅。应对这般将才,亏得孤王亲至,否则轻托他人必然再遭败绩无疑。” 吕彻道:“此番狼族南征,对我中原虎视眈眈。郭不疑虽为统帅,但狼族之中尚有奇能异士。前番石毅大元帅所以败阵,便在狼族施妖法唤得妖兵。那妖兵无惧刀枪强弩,唯惧大火。此等中事,王兄不可不查。” 吕戌点头,正要与吕彻细问详细、商量应对决策。却在此时,忽又有探马传报,言先锋大将窦晏婴前来参见。吕戌闻言,急命请上。少时窦晏婴顶盔掼甲走上帐中,吕戌便问所来何故。 窦晏婴道:“吾闻奏报,狼族前番妖兵逞凶,以此便为杀手锏败我夏朝大军。今番末将此来,便要为王上奉上一至宝。王上若能见用,便可为我夏朝决胜北漠成第一大功。” 这正是“方闻妖兵逞凶逆,便有上将奉宝来”。预知窦晏婴所奉宝器为何,决胜狼族又当怎样?且看下文。 第459章 倾世虎臣 却说夏主吕戌闻听狼族再度南征,便在国中举事,亲自挂帅而来。 待到前线,便与狼族大将郭不疑隔江而治。此时正闻先前石毅败绩所在,正为妖兵逞凶苦恼,却在此时先锋大将窦晏婴来见。言此番为吕戌奉上一至宝,可令夏朝决胜狼族成第一大功。 吕戌闻言,心中震惊。虽然有所疑惑,但他也晓得窦晏婴并非吹嘘之人。此番既放诳语,必有因由。故而以此询问,此番奉上至宝便为何物。 窦晏婴道:“末将所奉至宝,不过一人而已。” 闻听窦晏婴之言,帐内诸将无不面面相觑。想狼族数万大军而来,如今有和夏朝隔江而治。两军阵前用兵暂且抛开不论,今以一人如何便能立胜于整个北漠狼族呢? 诸将由此不信,吕戌也不禁面露质疑,问道:“不知何人,便有这般能为?今可引来一见否?” 窦晏婴应命,便使人向帐外召唤。不多时,一人披挂进帐。帐内诸将见得,无不骇然色变。吕戌但见此人,也不由得心中一震。但见此人一身兽面吞头连环铠,身长足有丈余。面如重枣,三柳长髯飘于胸前。膀阔肩宽,便恍若天神一般。 吕戌见得,不觉感慨道:“天神下凡,真当世勇将也。” 一语出口,便转首问窦晏婴此人姓名、本领如何。窦晏婴不敢欺瞒,便以实言相告。原来此人也是夏朝国中人士,祖居野王小县。闻国中招募,故而不远千里前来投奔。时恰逢窦晏婴奉了吕戌之命押运后方粮草而往前线供给所需,此人便于半途杀出。为了展现自己的本事,故而乔装盗匪。随军千人,尽皆身披重甲列阵而阻绝了夏军运粮通路。 窦晏婴不知此人身份,便与他就此交手。二人马打盘悬,仅三合便将窦晏婴走马生擒。夏朝随军畏其勇,不敢上前。待分出了胜负,此人便下马叩首,尽言其中缘故。 窦晏婴因此大喜,便将他带来朝见吕戌。 吕戌闻听窦晏婴所说,心中惊骇不已。试想此人如何本领,吕戌虽然并不了然。然而窦晏婴本领如何,自己却早已心知肚明。此人悍勇,一看相貌便知。然而仅仅三合便将窦晏婴生擒,却是让吕戌大为震惊。 “不想当今天下,尚有这般绝世猛将。便是我夏朝始祖圣王重生,只怕勇猛却也不过如此。” 一语言毕,便既离座亲至那人面前。问道:“壮士不知能饮否?” 那人大笑,其声便如雷动无二。言道:“便得佳酿,自当豪饮。” 吕戌大喜,便命人在帐中取酒。那人不以酒杯,直接提瓮而饮。连饮数坛,便如江流如海,巍然不动。帐中诸将见了,皆为汗颜。吕戌随即拜首,这才问及姓名。 那人道:“吾名鲍鸢,此番专程应召而来。欲以己身报国,虽得万死而不辞也。” 言毕,便在大帐之中叩拜吕戌。 吕戌大喜,急忙双手搀扶鲍鸢起身,问道:“将军武艺绝伦,孤深信不疑。只是战场用兵,在于将略计谋。今我夏朝与北漠雄兵隔江而治,不知将军有何深谋,可助我朝成第一大功?” 鲍鸢道:“末将手下千人,足可为之大用。今愿尽提本部之兵,趁夜渡江奇袭敌寨。届时大王只见敌寨火起,便可率军渡河接应。如末将不能一战而得令敌军丧胆,便使我军尽取北岸。末将甘愿领罪,受军法处置。” 闻听鲍鸢之言,吕彻不禁目光阴沉。帐中诸将闻讯,以面面相觑、不觉饶有窃笑者。 吕戌沉吟少时,便既苦笑道:“将军勇则勇矣,只是不知用谋。如今我朝与狼族隔江而治,更兼时值深秋、江水暴涨之时。一旦轻举渡河,只恐众皆不能复还。将军以此为胜,毕竟太过冒险。岂不知江河多变,夜间更是风浪不息。期间艰难险阻、天道使然,怎能为人所尽算呢?” 闻听吕戌所言,鲍鸢不禁捻髯而笑。言道:“末将曾在草莽绿林之时,也曾听闻大王曾经有一家传秘宝,名为‘吕氏遗本’。此物推行天道,又名‘二十四气候图’,不知可有其事?” 吕戌闻言吃了一惊,问道:“孤家中相传‘吕氏遗本’之事,将军岂知?” 鲍鸢道:“不瞒大王,此遗本,某在拜师学艺是也有识得。传授末将此学者,实乃世外一高人。今以此推算,夜晚子时不起风浪、大雾迷江。大王既通此术,不知料算如何?” 吕彻似此而望天数,点头道:“但以天象而论,今夜却是风平浪静。只是是否起雾,不能尽知。” 鲍鸢道:“吾学此术,可知天数。以此料定,必起大雾,正是用兵之时。今愿与大王一睹,若届时起雾,必可用兵。” 吕彻惊奇,言道:“既如此,便当允将军之请。” 言毕便在大营置酒,专待子夜。 待到夜深,江上果起大雾。探马回报,吕戌放信鲍鸢之言。叹道:“愿赌服输,既如此,可允将军之请。只是江面虽然平静,起的大雾也可令彼军不能识我借此用兵。但如何取胜,只恐仍旧不易。更兼大雾迷江,郭不疑恐有提防。将军只率本部千余人趁夜渡江,只恐不等进入敌军水寨,郭不疑便会察觉的。似如此论,何以奇兵致胜?” 鲍鸢含笑,言道:“此番用兵,说是千人。其实论起来,末将一人足矣。随行千人驾舟随行,只需暗藏于迷雾之中。待得末将一人冲入敌寨成就了大事,随行千人便可尽出。届时末将一人扰乱敌寨,其余兵将便有机会就此登岸。待得一并杀退了敌军,大王只需以接应之兵占领北岸便可。” 闻听鲍鸢所言,帐中诸将皆露愕然之色。惊呼道:“敌军数万,安得一人便成大事?” 鲍鸢笑道:“某之神勇,足以御敌。若冲入敌寨伤了一分一毫,也不算功。” 吕彻称奇,言道:“一人前往,莫非独自驾舟而行?” 鲍鸢道:“随行部下乘舟,末将独骑乘马便可。” 吕戌惊问道:“何处良驹,可渡千里长江?” 鲍鸢道:“寻常坐骑,自是不能。吾有宝马,名唤‘千里镫’。逢山涉水,皆可如履平地。纵使长江万里,亦可便如无物一般。” 诸将不信,鲍鸢便使人牵马在大营外。吕氏兄弟心中惊奇,便率诸将一并出营去看。但见此马周身乌黑,高足五尺余。一声嘶鸣,便如九天玄龙长啸苍穹。四蹄蹬开,犹如踏雪登云。鲍鸢翻身上马,又使人取来兵器。那兵器长已过丈,非枪非刀。因为锋刃便如展翅大雁,故而又名‘雁子切’。依照鲍鸢所说,此神器便是上古圣物,可避阴邪。重达三百五十斤,便是抬起都至少需要寻常七八个人一起。 这样的神兵,放到鲍鸢手中只以单臂便可。但在马上轻舞,便引得狂风肆虐、云聚山河无二。 诸将惊奇,畏其勇。吕戌见势,方信鲍鸢三合而擒窦晏婴之事。如今又将鲍鸢执着,便也好奇他如何成就旷世功勋。于是亲自送行,便在迷雾纵横的大江之畔以酒为其壮行。 鲍鸢不下马,伸手一探便抓起一只酒翁来。以此居于马上,尽饮翁中酒,随即便将酒坛丢于地上。与诸将和吕氏兄弟拱手道:“大王与诸将暂且稍候,且待某此番为我夏朝成就第一大功。” 言毕一拉缰绳,坐下战马一声长啸。由此甩开四蹄,便在滔滔江水之中踏浪而行。不消片刻,便已消失在了茫茫夜色般的迷雾之中不见了踪影。 这正是“世之虎将堪悍勇,宝马更比走蛟龙”。预知鲍鸢此去战果如何,郭不疑又当如何御敌?且看下文。 第460章 衅马游江 放下吕戌兄弟不提,单表鲍鸢骑乘‘千里镫’而去。 那马堪为神驹,既入江水便一路飞驰直奔北岸。大江之上便无风浪亦有波涛,此马踏浪而行,视风浪如无物。一路向前,如履平地一般。身后部下借助大雾迷江驾舟而行,然而却反被鲍鸢宝马远远甩在了后面。 却说夜晚天道忽变,便有探马报知郭不疑知道。 郭不疑闻讯,便聚夏侯邕等人商议,言道:“如今夜晚大雾迷江,而夏朝吕戌又亲自统兵而来。但以吕戌之智,未必不会趁此天变之时乘势来攻。而我水军方练不久,还不是与夏朝临场用兵之时。为防敌军突袭,理当先做准备,以备万全方为上策。” 夏侯邕道:“此事倒也易办,既为防备夏朝,可早备弓弩多于沿江巡哨。敌军若来,便可以弓箭作为武器。不予应战之间,便已流矢击退便可。” 郭不疑点头,正待发令。忽有探马奏报,言大江之上影影绰绰,似有一人驾舟而至。 郭不疑惊疑,问道:“只来一人?” 探马回道:“大雾迷江,不能尽数窥见。只见一人踏浪而来,所行极快。若说是舟,却远胜行舟之速。今不知何物,故而急忙奏报请元帅定夺。” 夏侯邕惊疑,言道:“如此,且带我去看。” 他一语出口,便欲与随军出营去观。身边司马玮见得,急忙止之,言道:“此等小事,何需劳动大哥亲往。小弟自去,定当处理得当。” 夏侯邕从其言,司马玮便随着报事军卒出营去观。但见大雾之中,一人纵马而至。战马所及,便如登云踏浪一般。司马玮震惊,慌忙命令弓箭手齐备弓弩而发。一时间箭如雨下,纷纷便向大江之上疾驰而来的鲍鸢射了过去。鲍鸢但见箭雨,竟丝毫不惧。便以手中神兵‘雁子切’拨打雕翎的同时,更加快了推进的步伐。 弓箭手喝止不住,转眼之间鲍鸢便已踏马登岸。一个纵马跃起,恍若飞天无二。竟直接从数千弓弩手的头顶掠过,径直便取司马玮而来。司马玮未及防备,鲍鸢手中‘雁子切’便已出手。一道寒光,便将司马玮人头斩落。尸身就此栽倒的同时,数千弓弩手也无一不心惊胆裂。 众人各弃刀枪,四散奔逃。 鲍鸢见势,也不追赶。纵马直出,便取郭不疑中军大营而来。 此时的郭不疑,还在帐中与夏侯邕商议。忽的探马再度急报,言一人飞马渡江,已斩了司马玮。如今快骑独行,便已杀入中军大寨而来。郭不疑闻讯,心中震惊。夏侯邕闻听司马玮身死,仍旧多有不信。 他一把揪住奏报探马,喝问道:“你且胡说什么?我三弟怎么说也是战场一员悍将,更兼身边便有随军保护,岂有便在自家阵营被他人斩首之理?今夜纵然大雾,但悠悠大江又岂是寻常人轻言可渡的?” 探马惶然,言道:“将军若是不信,便可自去看来。” 夏侯邕仍旧不信,却听到大帐之外人欢马嘶的轰乱之声。郭不疑也没时间劝慰,一把拉起夏侯邕便既出了大营去看。但见大营之中火光突起,冥冥之中一将单人独骑,便仿若天神下凡无二。那人无惧一切,纵马便在自己大营之中一阵冲杀。坐下战马咆哮仿若龙吟,肆意突入更是无人可挡。纵使大营之中数千兵马齐上,亦被此人杀退。 郭不疑大惊,呼道:“此乃何人,莫非飞渡而来?” 她心中惊惶,夏侯邕却已震怒。他挺刀上马,便朝鲍鸢飞驰而来,喝道:“何处贼人,胆敢在此肆意妄为?我弟司马玮,莫非被你杀害?” 闻听夏侯邕喝问,鲍鸢仰天大笑。话不出口,先解下战马颈下悬挂的一颗人头,就此丢到夏侯邕的马前。言道:“我当所杀何人,原来不过无名之辈。既是你弟,且将首级还你。以此无名之将首级便在夏王面前请功,只怕也玷污了某的威名。” 夏侯邕见势,急忙低头去看。但见人头,正是司马玮。心中震惊之间,亦险些因为过度悲伤而跌落马下。稳住心神,不觉大怒道:“好个贼子,竟敢便在这里逞凶。今日唯有将你擒得,剥皮拆骨、生吞活剥,方消我心头之恨。” 鲍鸢大笑,言道:“匹夫有何能为,敢出此狂言妄语。此番某欲成此功业,而你便要为兄弟报仇。既如此,你我正好一分高下。却不知你是何人,是否做得了我的对手?若仍旧无名之将,反倒脏了某这手中神兵。” 夏侯邕大怒,喝道:“某乃狼族上将军夏侯邕,今日特来送你归天。” 鲍鸢点头,言道:“你之名号,我倒听闻一二。虽比不得郭不疑,但你的人头倒也值些银两。不若下马就缚,跟某归于南岸去见夏王,也省的某家费力。” 夏侯邕大怒,纵马挺刀便来与鲍鸢交锋。然而交马仅一合,便被鲍鸢手起一切震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鲍鸢见势,大笑道:“这等武艺,也配上阵为将?” 夏侯邕惶恐,不敢再战。急忙搏马便走,鲍鸢欲追,恰逢郭不疑整军赶到。但见夏侯邕败退,便既呼唤道:“夏侯将军且去,容我会一会这厮。” 闻听郭不疑自报姓名,鲍鸢大喜,言道:“原来你便是郭不疑,某家此来擒得便是你。” 言毕当即弃了夏侯邕,便来与郭不疑会斗。 郭不疑虽然整军方至,却也窥见鲍鸢的勇猛。虽然至今未知鲍鸢之名,却也对他深感畏惧。此番自己亲来,也丝毫不敢怠慢。当即拔了宝剑出鞘,便以此喝令众军对鲍鸢四面合围。 鲍鸢不惧,誓擒郭不疑。纵然见得郭不疑众军齐上,自己也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中。手中‘雁子切’上下舞动,顷刻间便打得郭不疑所领军马七零八落。众人鬼哭狼嚎,纷纷四散而逃、不敢再战。 郭不疑见势,心中汗颜。她紧咬牙关,为保大寨便强来与鲍鸢一战。手中神剑如物,引得寒光烁烁。鲍鸢大喜,赞许道:“好一把神剑,只可惜未逢明主。不若从此随了我,一并驰骋疆场便了。” 他一语出口,便生夺剑之心。故而再挺手中神兵,又与郭不疑会斗。郭不疑自知不是鲍鸢的对手,一面抵挡住鲍鸢的进攻,另一面急命人到后方调集重兵前来支援。然而信使方去,鲍鸢便就纵马而来。郭不疑为等救援,只得强行支撑。纵然手中便有神剑,但武艺却与鲍鸢相差甚远。毕竟二人手中皆是神兵,武艺怎样便成为如今致胜的关键。 鲍鸢武艺绝伦,甚至夏侯邕都在他马前走不到一个回合。郭不疑纵然武艺不差,却与夏侯邕只在伯仲之间。二人再度相斗,郭不疑手中神兵已经起不到丝毫的作用。二人战仅数合,鲍鸢便将郭不疑生擒了过来。郭不疑想要反抗,但在鲍鸢面前便如孩童无二。纵起周身之力,竟抗逆不过鲍鸢一只手臂。 鲍鸢大笑,言道:“好个狼族女将,倒也有些勇略。可惜你时运不济,今倒是碰到了某家。不若乖乖就缚,随我去见夏王便了。你武艺虽然不甚精通,宝剑倒是不错。不若便归了我,也免得让他人讨了便宜去。” 他一语出口,便伸手去夺郭不疑手中神剑。郭不疑抗逆不过,神剑终为鲍鸢所获。 这正是“一将惊出方试胆,衅马游江谁堪雄”。预知郭不疑性命怎样,鲍鸢成就大功几何?且看下文。 第461章 悍将暴威 却说鲍鸢衅马游江,便以只身之力独入狼族大军营寨。他一路斩关夺将,单人独骑便打得狼族大军毫无还手之力。即便是身为主帅的狼族第一女将郭不疑,竟也被鲍鸢走马生擒。 鲍鸢既擒郭不疑,第一件事就是先夺了郭不疑手中神剑。 鲍鸢贪婪,既夺神剑在手,便欲再目睹神剑之威。谁想神剑出鞘,便既在他手中产生了异变。剑锋神光四射,剑柄更是灼烈烫手得厉害。犀利的剑气顷刻之间肆虐纵横,便已将鲍鸢双手刺伤。 鲍鸢由此吃痛,不禁弃剑于地。郭不疑见势,立施反扑。趁着鲍鸢不及,便既从他马上一跃而下,就此挣脱。 鲍鸢但见郭不疑走脱,心中震怒。此番自己擒了郭不疑,正欲又取神剑。谁想神剑不得,反倒令郭不疑就此挣脱。愤愤不平之间,便欲再擒郭不疑。郭不疑既挣脱了鲍鸢的束缚,便既翻身上了一匹寻常战马。她心中知晓,此番鲍鸢之勇并非自己所能抗逆。因此也顾不得捡起鲍鸢落在地上的宝剑,便既纵马向北疾驰而去。 鲍鸢不舍,于后追赶。试想他坐骑宝马良驹,便是滔滔大江亦能如履平地。如今便处战地,又怎么是郭不疑寻常战马所能比及得了的。一骑直追而下,不多时便既赶上。郭不疑见势,急施暗器回打。鲍鸢因此洞悉,手中神兵‘雁子切’一搏之间,便将郭不疑出手的暗器纷纷击落。 郭不疑暗惊,鲍鸢却不禁一声冷笑,言道:“看你还有什么能为?此等雕虫小技,也敢在某家面前班门弄斧。今日某家此来势在必得,非要擒你不可。” 一语言毕,纵马复来。眼看郭不疑势危,便在此时北方救兵赶到。其中玄季一马当先,手中浮尘一挥,便引得狂风阵阵、飞沙走石。郭不疑以此得到庇佑,借机得脱。玄季顺势将手中浮尘一摆,便拦住了鲍鸢的去路。 鲍鸢大怒,喝道:“何处道人,胆敢坏了某家好事?今敢挡我,管你是神是仙,一律杀无赦。” 一语出口,手中‘雁子切’便朝玄季直刺过来。玄季见势,不禁一声冷笑。他手中浮尘一摆,便如灵蛇般将直刺过来的神兵‘雁子切’就此缠绕了住。鲍鸢大怒,双臂调力。一声断喝,恍若龙吟。暴威如物,竟引得玄季所施法术飞沙骤止、狂风暂息。 玄季惊恐,暗道:“此乃何人,竟能以凡人之躯震散我的妖术。此等人物,尘世间某倒还是第一次见到。” 心中惊奇之间,手中浮沉也已缠那‘雁子切’不住。鲍鸢单臂擎切,以此旋转。切锋所及,无往不利,竟将玄季妖法所化的浮尘以此击落。玄季大惊,面对鲍鸢一切直刺,身体也骤然腾空而起。他召唤法术,引得蔓藤顺土滋生而出,竟困住了鲍鸢坐下战马。蔓藤遍生鬼枝,缠住鲍鸢战马四蹄之余,也将鲍鸢完全束缚了住。鲍鸢由此动弹不得,想要挣脱却完全用不上力量。 但见此势,玄季这才缓缓松了口气。以此笑道:“凡人始终都是凡人,便是再有勇力,也难抗我千年修炼的仙家法术。此乃凭己所限,非人力所能逆转。” 鲍鸢大怒,喝道:“前番闻听我夏朝前线受阻,全系妖术所为。如今见你,莫非前番召唤妖兵者便是你这厮吗?” 玄季坦然而笑,言道:“击杀石毅小儿算甚本领,今某带领狼族,誓在克取中原。尔等凡夫俗子,不过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否?” 玄季一语出口,一副嘲讽姿态彻底激怒鲍鸢。鲍鸢大怒,一声断喝,再度引得风声虎虎。其声如同雷鸣,又似炸雷般骤然响彻。玄季为之震撼,直觉双耳失聪、一时间振聋发聩之感难以形容。他因此棘手,邪术竟也威力骤减。鲍鸢但感困住自己的蔓藤松懈,而自己原本用不上力的双臂此时也已经再度使得上了力气。他以此调力,竟以双臂凡体之力硬生生的将蔓藤震碎开来。手中‘雁子切’再度舞动,便朝着玄季再度刺了过去。玄季未曾提防,便被神兵一刺正中当胸。神兵辉光万丈,以此展现上古神兵之力。 玄季大呼,周身妖法便开始顺着伤口溃散开来。妖法瞬间失灵的同时,也使得鲍鸢坐下战马‘千里镫’由此将蔓藤尽数挣脱。 那战马恍若蛟龙出海,竟一跃之间腾空而起。鲍鸢顺势,反手一记劈斩,便将玄季砍为两半。 玄季尸身栽倒,化作一团黑气溃散而去。 郭不疑站在后方看得清楚,见深通妖术的玄季竟然也被鲍鸢斩杀,心中惶恐万分。部下众军见得,更是对鲍鸢之勇避之犹如恶鬼。便在此时,迷江的大雾中浮现战船数十。狼族大军全被鲍鸢一人拖住,此时根本已经无暇对外。 夏朝战船由此便考北岸,之后千余重甲随军一拥而入。群情振奋,声势浩天。如此之势,郭不疑纵然精通战法,此时也已难以抵挡。 毕竟时值夜黑风高,更兼大雾漫于悠悠长江之上。郭不疑碍于鲍鸢之威在先,如今只听得喊杀之声惊天动地、营外火把不计其数,倒也不知夏朝到底来了多少的人马。此时的她,心中早就已被恐惧尽数填满,根本没有了应战之心。司马玮、玄季被斩,夏侯邕也已身负重伤。目下兵马虽多,但却多因鲍鸢之威纷纷退让。 但见援军杀到,鲍鸢大喜,喝道:“大丈夫建功名、取富贵,便在今日。” 闻听鲍鸢高喝之声,夏朝大军更是一往无前。全军齐声高呼,生擒郭不疑。郭不疑闻听豪言,更加胆寒。目下之兵纷纷退让,唯有夏侯邕之弟梁踵敢于上前。他以此护住郭不疑,便道:“元帅速去,此番大寨已经不能坚守。唯有便到后方,请娘娘出马方可再战夏朝。” 郭不疑未及回音,一支流矢已然飞至。一箭之下,正中了郭不疑坐下战马。战马一声嘶鸣,直接将郭不疑翻了下来。梁踵见势,急忙下马扶起郭不疑,并让出自己的坐骑让郭不疑骑乘于上。 郭不疑惊呼道:“此番将军让了坐骑与我,你却如何逃走?” 梁踵道:“我命不足惜,便既一死,也与我大军无损。今我狼族南征,缺了谁人,亦不可缺了郭帅。今番愿舍己身,以护元帅周全。日后元帅整军再临,便当为我兄弟二人复仇。” 郭不疑闻言,其心如碎。 梁踵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另一匹战马上还驮着已经伤重的夏侯邕。自从夏侯邕与鲍鸢一战,便一蹶不振。如今身负重伤,性命也已岌岌可危。梁踵一声叹息,回首复与郭不疑道:“郭帅且退,末将自当率领本部抵挡。我大哥夏侯邕,权且拜托了。” 郭不疑深感其恩,决绝道:“将军放心,不疑便是一死,也当护夏侯将军周全。” 梁踵欣慰,面露笑颜。以此目送二人离去,心中再无牵挂。 此时鲍鸢已与援军会合一处,狼族大寨多处起火,已经全数便为夏朝军马控制。鲍鸢一马当先,手擎‘雁子切’不禁点指道:“今某亲来,大势已定。尔坐拥万马千军之时某尚且不惧,如今势危,岂敢抗衡?不若就此投降,否则便是自寻死路。” 梁踵大怒,喝道:“我受吾王厚恩,岂肯相悖。为今之势,不过有死而已,何惧有之?” 言毕便提剑上前,欲以平生所学拖住鲍鸢。鲍鸢岂不知他的心思,手中‘雁子切’一挥之间,便将他手中双剑尽数击落。梁踵还想再战,鲍鸢已不给他这样的机会。反手一切,便将梁踵刺死于马前。 他回首遥望,但见郭不疑仍旧走得不远。不禁一声冷笑,言道:“此番某誓成功业,焉能便让郭不疑就此逃走。” 言毕留下众军,更使人通报南岸吕戌,自己则再度朝着郭不疑远走的方向直追过去。 这正是“但为建功取名利,安忍大鱼便自逃”。预知鲍鸢追击怎样,郭不疑与夏侯邕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462章 尽在掌握 却说鲍鸢斩了梁踵,便既纵马再追郭不疑。 郭不疑虽然得了梁踵坐下战马,但毕竟马匹只是普通寻常而已。更兼还要保护夏侯邕一并后撤,而鲍鸢所骑乘实乃旷世良驹。用不多时,便再度从后赶杀了上来。 但见鲍鸢复至,郭不疑心中惊惶,不禁自叹一声道:“我命休矣。” 便在此时,西北一片黄沙来袭,竟以此绊住了鲍鸢坐下战马。风沙如同壁垒,竟让鲍鸢前进不得半分。郭不疑见势,知道绝非天道相助。此番事出迥异,八成是殷纣璃前来相助。正自寻思无路,忽听得身边耳边一熟悉的声音。 “郭帅,便往这边去。” 郭不疑闻听声音,以此确定正是殷纣璃。虽然声音清晰,却丝毫不见殷纣璃的踪影。而此番自己正值险境,却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但见风沙如同壁垒一般将鲍鸢困住,自己便趁此空档带着夏侯邕顺着声音指引的方向而去。 少时风沙散尽,鲍鸢再看,却早已不见了郭不疑。他心中惊惶,便料想此番变故定是妖法。毕竟自己虽然斩了玄季,但他的通天能为自己也有见识过了。如今又逢天生异变,便不自然的将此事联系到妖法的身上。不禁暗道:“如此看来,只怕彼军之中还有高人存在。今郭不疑既去,便是命不该绝。我孤身前来,只恐深入难避不测。不若就此退去,来日再战。” 心中有此想法,鲍鸢便拨转马头而归,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鲍鸢退去,郭不疑也由此带着夏侯邕返回了北境三地的稻城之中。殷纣璃早已命人等候,既遇郭不疑与夏侯邕,便将他们接应到了城中暂歇。郭不疑以此询问,由此了然此为殷纣璃安排。回想适才自己脱得大难之事,心中更加对殷纣璃暗中相助深信不疑。 待料理完了身体上的金创、安置好了夏侯邕,便来稻城内廷来见殷纣璃。 门卫闻听郭不疑来见,甚至连通报都没有就带着她进入了内廷。郭不疑多么的聪明,自然从其中看出了端倪来。此番对于自己的前来,殷纣璃只怕早有算计。而所以自己竟没有受到半点儿的阻拦,只怕殷纣璃也有话要对自己说的。 郭不疑心中这样想,便随着卫士进入内廷而来。 就像自己预料的那样,殷纣璃早就在内廷等候自己。卫士既带自己进入大殿,殷纣璃便令武士退去。但见身边再无旁人,郭不疑便跪倒在了殷纣璃的面前。一为请罪,二为以此相谢殷纣璃的临危相救之恩。而对于郭不疑的举动,殷纣璃也丝毫没有想要否认的意思。 她含笑上前,便将郭不疑搀扶而起,言道:“此番胜败,全在本宫计划之中。但以本宫之见,此番我狼族南征便当有此劫数。今大元帅无需自责,毕竟胜败乃兵家常事。今本宫还有一礼物,以此奉上大元帅,不知可否以安大元帅之心呢?” 郭不疑不解,不知何物。殷纣璃含笑,便使人取来所赠之物。 郭不疑视之,大惊。原来殷纣璃所奉之物并非其他,正是自己丢弃的那把绝世神剑。 但见神剑,郭不疑面露骇然。 殷纣璃依旧泰然自若,便问道:“郭元帅莫非觉得此物生疏?” 郭不疑反问道:“娘娘便在后方,何得便得此剑?莫非曾经亲临战场,这才拾得?娘娘既有通天之能,何故便令夏朝在我大营之中这般作乱。此番动乱,致使我狼族数万将士身陷囹圄。娘娘既为我狼族国母,何得便任由夏朝这般肆意妄为?以此便见我狼族将士死伤惨重?” 郭不疑言出于口,便有因此震怒之意。 殷纣璃见她态度,立即变了脸色。阴沉道:“郭元帅此番,莫非以此质问本宫吗?” 郭不疑叩首,却仍旧心中愤愤不平,言道:“数万将士,皆我狼族血脉。娘娘既有通天之能,为何见死不救?不疑无意冒犯娘娘,但娘娘此番所行到底为何,不疑倒是想要领教一二。” 闻听郭不疑所问,殷纣璃不禁浅然而笑。言道:“大王命令郭元帅出征,便要为我狼族开疆扩土。如今郭元帅莅临阵前,便在对阵石毅之时已然损兵折将。若非本宫引得玄季来助,只恐将军还自困守北境三地不能自拔。今以此而问本宫不施援手,本宫倒要反问郭元帅。今番夏朝作乱谁人之过?今番死伤惨重便是我狼族血脉,然而前番北境三地一战郭元帅中伏之时所损之兵,那些人的性命倒要向谁人讨回个公道的?” 殷纣璃一语出口,便让郭不疑无言以对。她以此切齿,却最终不仅再度叩首,言道:“此乃末将之罪,是末将疏于职守,才令夏朝有机可乘。” 殷纣璃点头,冷笑道:“郭元帅知此便好,要知道本宫不过只是大王身边一个闲人而已。如今一介女流,更是管不得战场琐事。临场用兵,本是元帅职责所在。今以此说辞,不免便让本宫觉得你有推诿之嫌。” 郭不疑叹息,拱手道:“娘娘教训的甚是,此番大败,便是末将之过。只是末将心有不甘,娘娘明明法力通天可救众家兄弟减少不疑所犯之罪,却不知娘娘为何袖手旁观?想我狼族那么多的弟兄将士死于夏朝之手,不疑心中何其痛心。今恨不能便随众家亡故弟兄而去,以此谢罪。” 殷纣璃冷笑,劝慰道:“自古成大事者,当不拘泥于小节。郭元帅既是三军主帅,便更加不该这般感情用事。自古慈不掌兵、情不立事,便在于此。此等道理,郭元帅岂能不知?更兼一世英名万骨枯,这万里江山便是由千万白骨堆积而成的。郭元帅要是想为此战死去的我众家狼族勇士复仇,便更加应该励精图治。你此番兴兵,坚守北岸,与夏朝隔河相对以此成对峙之势。纵然保全得了随军将士,但可曾想过也将我狼族后方万民置于不顾?战事旷日持久,军需粮草全都要来自于我狼族万民供养。他们生活疾苦,岂容你这般拖拉?难不成在郭元帅的心中,前方将士的命便是命,后方我狼族万民生活窘迫便与你没有丝毫关系吗?本宫此番所以不助,便是要打破你与夏朝之间的对峙。让夏朝胜得一阵的同时,也好由此渡江而来。唯有如此,他们才有犯下轻敌之过的机会,而我狼族也在打破彼此制衡僵局的同时可见胜算。虽然赔上了我狼族不少将士的性命,但他们的死却能够换来我狼族最终战胜夏朝的辉煌战绩。以此而论,他们的死便是值得的。” 郭不疑震惊,问道:“依照娘娘这样说,一切都在您的计划之中。此番夏朝用武,您故意牺牲我狼族将士这么多的性命,便是……” “便是为我狼族之后的辉煌赢得一个机会而已。” 顺着郭不疑的话,殷纣璃向她竟毫不避讳的挑明了此番自己的用心和意图。 “这,这……” “这什么?”看着郭不疑欲言又止般的样子,殷纣璃眉头微蹙,不禁再度摆出一副威严般的态势,言道:“本宫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你想要说着太过于荒诞了是吗?” “不,不疑不敢。” 郭不疑急忙叩首,但脸上的神情已经彻底将他出卖了。殷纣璃并不生气,反而将跪倒在自己面前的郭不疑伸手搀扶了起来。 这正是“一语言出道用意,由此反惊驾前人”。预知殷纣璃决策怎样,郭不疑心中异动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463章 志同道合 却说殷纣璃临危救了郭不疑和夏侯邕的性命,郭不疑便来内廷向殷纣璃请罪谢恩。然而让她想象不到的是,此番狼族的败阵殷纣璃早有算计。她甚至还悄无声息的前往过战场,并且代替郭不疑取回了自己丢失的宝剑。 宝剑复得,本是喜事。但对于郭不疑来讲,心中的骇然反而更胜神剑失而复得的喜悦。 伴随着殷纣璃将心中想法对自己的和盘托出,郭不疑不觉思细级恐。这个看似拥有美丽外表的女人,胸中隐藏的却是一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毒辣内心。 此番她虽然临危救下了自己,但却为了赢得一个致胜般机会而置狼族数万将士的性命于不顾。这样狠辣果决的女人,如何不让郭不疑对她倍感敬畏。而望着郭不疑充满畏惧的眼神,此时的殷纣璃倒是在脸上露出了满意般的微笑。 当她真切的看到郭不疑此番展露出的表情的时候,殷纣璃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完全达到了。 身为想要执掌一切、权倾整个天下的女人,殷纣璃如今身边最缺乏的就是像郭不疑这样的大将。她需要善待郭不疑,但更加要在郭不疑心中为自己种下充满敬畏般的种子。 以仁德治于天下,从来都不是殷纣璃想要遵循的法则。身为天下万物的王者,相比于爱戴她更喜欢被人敬畏般的感觉。当她君临整个天下顶点的时候,她希望所有人都因为敬畏而对自己绝对的臣服。即便是自己身边的能臣良将,她也一样希望能够彻底的遵循此道。 看到郭不疑充满惶恐的样子,此时的殷纣璃内心中充满了绝对的满足感。她一声冷笑,脸上却仍旧摆出一副巍然不动般的王者姿态。 “到底敢与不敢,郭元帅心中自知。本宫既有手段并且向你和盘托出这其中的奥妙玄机,也便不在乎你在心中如何咒骂本宫。本宫只想告诉你,此番本宫要的是你郭元帅彻底击败夏朝的辉煌战果,并不是你出于稳妥而选择的坚壁清野与夏朝择机而战。抛开大王的用心、初衷以及决议不论,本宫便要借助这次我狼族的南征一举席卷整个中原。而想要试想这一夙愿的前提,就是要彻底解决掉夏朝这只拦路虎。” 郭不疑由此释然,便道:“但以娘娘之言,此番如此,倒似乎并不单单只是为了我狼族日后战胜夏朝赢得一个简单的机会而已啊。” 殷纣璃微然一笑,言道:“郭元帅果然聪明,不瞒你说。本宫此番行事,除了为我狼族赢得致胜机会的同时,也有警醒你的意思。本宫想要成就大事,便需要你的鼎力相助。但你的冷静处事有时候顾虑实在太多,既让本宫欣赏,也让本宫由此厌恶。” 对于自己心中的想法,殷纣璃选择了对郭不疑的再度坦言相告。而这样的结果,既让郭不疑感到意外,也让她对殷纣璃萌生出了一种发自内心的特殊情感。对于这份情感,郭不疑即便是自己也有些说不清楚。她既为殷纣璃的疯狂举动而感到有些发自内心的畏惧,却又因为殷纣璃对于自己的器重而有些莫名兴奋般的感觉。 “怎么样,愿意相助本宫成就一番大业吗?或许说,本宫与其是在逼迫你,倒不如是在发挥你的潜能更为贴切一些。你参加此战的初衷是什么,应该没有国中之人比本宫更加懂你。你需要证明你自己,从而成就不世功勋。但想要成就功勋,你也需要本宫对你的鼎力相助吧?你不需要畏首畏尾的行动,同时也需要完全的听命于本宫才行啊。” 闻听殷纣璃之言,此时的郭不疑与其说对殷纣璃充满敬畏,倒不如说对她肃然起敬来得更为贴切一些。 “能真正懂我的人,唯有娘娘而已。” 郭不疑心中这样想的同时,也就此再度叩拜殷纣璃,言道:“但为实现娘娘心中之宏图,不疑甘愿付诸全力相助。” “很好。”殷纣璃看着她,脸上再度露出了满意般的笑容:“郭元帅能够这样说,本宫的付出就没有白费。你和本宫同样都是女人,本宫希望能够将你培养成为像本宫一样主宰战场的王者。只是本宫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成为本宫称霸天下的国之利剑?” “我愿意。” 郭不疑回答的声音充满干脆,语气竟也流露出一抹难以抑制般的兴奋。 “很好,那么就听候本宫的调度而行吧。” 殷纣璃脸上的笑容依旧,但态度却变得再度充满了威严起来。 便在此时,探马急入宫中传来最新的奏报。言夏朝吕戌闻听大将鲍鸢成就了大功,便在夏朝占领整个天河北岸大营之后全军轻举渡河而来。而闻听探马的奏报,殷纣璃脸上更是洋溢起一抹自信般的笑容。 “看罢,大鱼果然上钩了。”她这样对郭不疑道:“如果不是本宫此番设计,以吕戌谨慎处事的性格,他断然不会选择轻举渡河的。因为一旦渡河而来,那么就势必将夏朝的全部军马完全置于险境。如今时值深秋,江水已成暴涨之势。后方供给,完全来源于夏朝本土。而滔滔的江水,正是阻隔后方供给最大的屏障。如果不是鲍鸢以此成就了这样的大功,让我们的狼族大军遭受了看似毁灭性的打击,吕戌是绝对不会轻易冒险的。如今他既然选择渡河而来,便一定会选择力求速战的打法。毕竟北境三地我们还处在立足未稳的态势之中,而各地的郡守虽然对我们选择了臣服,但也诸多都是迫于形势而已。他们本身都是效忠于夏朝的臣子,只是碍于石毅被杀的关系这才选择归降的我们。” 闻听殷纣璃所言,郭不疑似乎从中感觉到了什么。 她微蹙眉头,便与郭不疑道:“如今但以娘娘的分析,只怕吕戌不会任由我们就这样固守北境的。现在夏朝方自在我狼族前线得胜,而我狼族的南征大军也在鲍鸢的攻打之下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如今北境三地的归降郡守,一定会因此再度萌生异心的。如果他们造反,那么我们就会面对腹背受敌的风险。” 殷纣璃点头,笑道:“郭元帅果然聪明,一句话就洞悉了本宫的意思。本宫虽然从未与吕戌交手,但也深知吕戌此人的谋略。这等天赐良机,本宫料想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为了保证夏朝大军的胜利,他一定会借助我们后方军心不稳的时局搞些手脚。而这些手脚,一定就是在于煽动人心。” “他想让那些刚刚归降我们的郡守再度叛离我们?” “当然。”殷纣璃浅笑,言道:“如果换位思考,本宫是他,只怕也会这样做的。” 郭不疑点头,问道:“那么娘娘的意思又是什么呢?” 闻听郭不疑所问,殷纣璃仍旧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她淡然含笑,便反问道:“那么以郭元帅看来,我们又当如何行事呢?” “嗯……”郭不疑沉思良久,不禁回应道:“那些归降我们的人,本身就是迫于形势的无奈。如今我们狼族在前线吃了败仗,这些人也会有所动摇。只要吕戌对他们进行得当的劝说,他们一定会选择对我们反戈一击的。如果这些人真的谋叛,那么无疑会对我狼族极为不利。故而但以末将之见,与其顾及后方,倒不如先将他们这些后顾之忧铲除掉。唯有如此,才可让我们能够在日后拥有全力对抗夏朝的精力啊。” 面对殷纣璃的询问,郭不疑对于自己心中的想法选择了开张不公的阐述。而面对她的决策,殷纣璃却不禁朗声大笑。郭不疑由此心疑,但看她的表情倒也复杂。却不知道殷纣璃对于自己此番的建议,到底是赞同还是反对。 这正是“志同由此堪谋事,道合却难料始终”。预知殷纣璃认对郭不疑见解同与否,行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464章 世间人心 却说殷纣璃利用郭不疑建功立业的弱点,由此说服了她。而就在此时,夏朝也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行动。随着鲍鸢单人独骑在狼族北岸大营的胜利,一直按兵不动的吕戌终于选择了趁势而起。 他率领夏朝大军,倾举渡河来到北岸。而根据殷纣璃的说法,这般举动吕戌也无疑将自己彻底的置于险境。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吕戌是绝对不会轻易这样做的。而他所以这样做,无疑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打算。 北境三地才刚刚被狼族征服,虽然各地郡守表面臣服,其实都只是迫于当时狼族大军的形势压力罢了。如今狼族惨遭败绩,这些人一定会有所异动。而吕戌所以倾举动兵,此番便想要利用对于这些人的策反由此对狼族反戈一击并且在内外夹攻的态势之下一举复夺北境三地,由此彻底粉碎狼族南征的野心。 情势分析如此,郭不疑的决策也很快告知了殷纣璃。 依照郭不疑的意思,就是在这些人没有与吕戌动作之前,狼族率先展开内部清扫行动。是囚禁击杀或是削权,各种方法。但宗旨只有一个,那就是避免狼族的后方内部起火,由此让吕戌有了可乘之机。毕竟狼族的主力大军已经因为鲍鸢之前的奇袭而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如果届时再让叛军与夏军两线合围、内外夹攻,那么狼族的南征大业便真的就要因此化成泡影了。 不客气的说,郭不疑的想法符合实际并且堪称诛心之论。但她这样的决策,换来的就只是殷纣璃的一声浅笑。郭不疑不明白殷纣璃的意思,不知道她到底是对自己想法的认同还是另有其他更好的决策。 对于郭不疑的心思,殷纣璃也看得十分清楚与明白。 她微然一笑,言道:“郭元帅此番做法,可算稳妥之至。但如果我们这样做,就势必需要分兵固守北境各处险要。以我们如今的兵力而言,这样的事情是根本做不到的。即便能够做得到,那么也势必会分散我们前线对抗夏朝的主力人马。如果再因为内部的肃清行动引起不必要的恐慌,那么岂不是反倒帮助了吕戌成就他的策反大计了吗?要知道那些归降我们的人本就存有异心,一旦我们展开行动,那些人一定会闻到味道的。届时他们本来还在我们与吕戌之间有所选择,而我们这一闹无疑更让他们坚定了回归夏朝的心思。这样的结果,无疑对是对我狼族极为不利的。” 闻听殷纣璃所说,郭不疑恍然大悟。 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想法虽然是诛心之论,但殷纣璃的阐述无疑也存在着至关重要的道理。一旦狼族内部展开肃清行动,便避免不了会有漏网之鱼的存在。这些人本来左右为难,届时为求自保定然会由此坚定翻盘的决心。而且肃清行动规模不小,势必也会引起吕戌的注意。如果狼族分兵展开肃清行动,那么吕戌无疑就会趁势而起。届时再以席卷之势复夺北境三地,便以吕戌的能力倒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郭不疑由此犯难,便问道:“既如此,不知娘娘有何安排?” 殷纣璃道:“异心虽存,但反是不反,还要但看形势而论。那些郡守精明得紧,此番定然大多不会轻易抉择。最终影响他们决定的,不过还是我狼族与夏朝的胜败罢了。如今我狼族虽然遭到夏朝的奇袭,但他们也不会轻易答应吕戌。便是答应,只怕也不会轻举妄动的。一旦情势有变,我狼族得胜必然容不下他们。他们心有余悸,故而需要谨慎处置。” 郭不疑问道:“娘娘的意思是,对他们要选择置之不理吗?” 殷纣璃摇头,言道:“当然不是,但以本宫而论,必要的提醒还是要有的。为了防止他们有所变革,不若便在稻城置信与他们。就说前线之前败退,不过是为了引吕戌所率领的夏朝大军上钩罢了。此为我方之计,大军并无过多损失。此番便邀他们一并来与我狼族共成大功,一起剿灭夏朝便是。” 郭不疑惊奇,问道:“那以娘娘看来,他们回来相助吗?” 殷纣璃冷笑道:“他们当然不会,但为了确保之计的周全,一定会回信以整顿人马为由借故推延举兵之日的。他们不会帮助我们,但也因此同样不会帮助夏朝。而对于吕戌的回信,也一定和回复我们的没有什么两样。本宫不求他们相助,他们能够选择隔岸观火,那么本宫此番书信的目的便已经达到了。而剩下的事情,就是如何击败吕戌所率领的夏朝人马。只要夏朝败了,那么各地郡守就会纷纷而起与我同功夏朝以此表示对于我们狼族的忠心。如果事态相反,则他们反而会帮助夏朝合击我狼族。战场就是这样,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殷纣璃将事态分析的头头是道,尽管她并不懂得用兵,但她对于人性的了解无疑胜过任何人。郭不疑心中拜服,由此对殷纣璃更加敬佩。 “娘娘所言,可谓金石之论。然而事虽如此,但关键还是我们如何击败夏朝。如今我狼族历经之前北岸一战,实力已经大损。此番夏朝论及兵力远胜于我,更有吕戌亲自统兵。此人虽然末将并未与他交锋,但他的履历末将却有所耳闻。事前石毅论战,末将尚不能轻易胜他。今闻吕戌钻研兵法多年,雄略不在昔日夏仲武侯之下。想要临阵胜他,只恐不易。” 殷纣璃笑道:“未曾开战,郭元帅何以便说这样的丧气话?” 郭不疑一声叹息,言道:“非是末将便说丧气话,只是吕戌此人兵法、战略无一不精。更南征北讨、多有历练,少有败绩可言。末将不似旁人,素有自知之明。只恐临阵对垒,非他对手。” 闻听郭不疑所言,殷纣璃脸上再度露出浅然般的笑容来。 “知己知彼,方为致胜之道。郭元帅素来处事谨慎,从不自傲,却是令本宫倍加欣赏。如今本宫既决定助你,便誓与郭元帅共同进退。吕戌此人颇知形势,临场用兵虽然本宫并不能尽数揣摩,但他如何对战本宫倒是能够略知一二。今敌军方子渡河,气势正盛。此番为了振奋军心,同时也好坚定那些劝诱之人的策反之心,他一定会趁着我狼族不及调兵之时选择主动出击的。若待我军整顿好了军马,他再来决战,便无疑失了先机。诸如此论,郭元帅可想到我狼族该当如何行事了吗?” 郭不疑沉默多时,不禁轻轻摇了摇头,拜首道:“末将愚钝,还请娘娘指点一二。” 殷纣璃笑道:“诸如本宫适才所议,吕戌此来,势在必得。必然尽起精锐,对我稻城四面合围、全力攻打。我军若想力胜,唯有先震敌之胆魄,而后方可用兵。” 郭不疑问道:“如何破敌之胆?” 殷纣璃道:“彼军倾力而来,后方必有供给。北岸大寨以为夏朝所居,既是屯粮之所,亦是彼军输送辎重的咽喉所在。今本宫欲使将军引一军绕路抄袭其后,尽毁其粮。本宫独在城郭坚壁清野,以此拖住吕戌。只待将军后方成就了大事,我狼族大军便可里应外合。届时敌军破胆,那吕戌纵有其能,也要被我军一战而擒。” “这……” 闻听殷纣璃所言,郭不疑不禁眉头深锁、目光阴沉。她沉默良久无语,对于殷纣璃的设计,倒不知如何回答了。 这正是“妖王献计欲破敌,女帅却有心中忧”。预知郭不疑心中忧愁怎样,二人最终决计如何?且看下文。 第465章 力较短长 却说殷纣璃定下奇袭之计,但却让郭不疑犯了忧愁。但见她的表情,殷纣璃便已知道郭不疑心中另有想法。 她一声浅笑,问道:“莫非郭元帅认为本宫之计不可行吗?” 郭不疑眉头微蹙,阴沉道:“此计虽好,但吕戌并非无谋之人。便是亲自统军而来稻城,后方屯粮命脉之地必然也有重兵把守。末将若带兵少,只恐不易一举而下。若带的兵多了,又恐稻城守卫不足。娘娘千金之躯,因此深陷囹圄之中。故而如今两线为难,不知为之奈何?” 闻听郭不疑所言,殷纣璃不禁“哈哈”大笑,言道:“原来为了这等小事,本宫还道却是为何。不过郭元帅一心护卫本宫,你这份情谊本宫倒是心领了。此番无需对本宫顾念太多,余下军马尽可全数带去便了。本宫这边,自有调度。军马筹备,无需郭帅挂怀。只要郭帅能够成功奇袭彼军后方。断敌两道通路之余,也让他们无处可寻归路,便是大功一件。” 郭不疑但见殷纣璃一脸自信,便知她心中早有定数。回想殷纣璃竟然悄无声息的曾至战场,并且连同自己掉落的宝剑也都一并为自己寻回了。这等通天般的法力,倒是无需自己为她过多考虑。于是便从殷纣璃之言,立即便在稻城整顿军马,准备奇袭之计。 送走了郭不疑,殷纣璃便来到内殿另一处密室之中。密室陈列,便与狼族王都内廷的暗格无甚差别。依旧还是那样的阵法,一颗浑聚了法力的千年妖丹依旧如前。那是玄季的命脉,竟也被殷纣璃再度取回。只是相比于上一次复活妖丹时候玄季的不肯屈服,如今的玄季倒是显得老实了不少。 “娘娘,娘娘救我。” 闻听妖丹呼唤,殷纣璃面露威严。 “好了,本宫此番便为了救你而来。不想这世上竟有以凡体能抗逆妖法的猛者,甚至能够将你打成这般模样。不仅凡躯尽毁,便是你那原本千年的道行修为竟也骤减三分。” 玄季回道:“娘娘可莫轻视了他,那人却不是个凡胎的。他手中兵刃、身上铠甲、坐下战马皆非寻常之物。尤其是那一条‘雁子切’,实乃上古镔铁铸就。期间神力包罗万象,甚至郭不疑手中的神剑全都不是他的对手。” 殷纣璃一怔,浅笑道:“不想尘世间尚有这般强人,此番本宫倒是要见上一见的。” 言毕法力一挥,便再度使玄季复活了过来。毕竟玄季这一次没有反抗,更与殷纣璃同心同德以复生为己念。因此此番的仪式,虽然没有了苏异的帮助,但过程倒是显得轻松简单了。 玄季既再度复生,便立即跪倒在殷纣璃的面前,以此叩谢道:“多谢娘娘,令属下再得重生之日。” 殷纣璃朝他摆了摆手,言道:“罢了罢了,这等小事不提也罢。倒是你刚刚提到的那人,本宫倒是十分的在意。能够将拥有千年修为的你打成这般模样,此人的确不似凡胎可比。若非本宫感觉到危机前来救应,如再晚到一步,恐怕你便要彻底的灰飞烟灭了。今我且问你,斩你之人,生得怎番模样?” 玄季道:“那人名唤鲍鸢,生得极其雄壮。” “鲍鸢?!?”殷纣璃为之一怔,复问道:“此番闻听郭不疑所言,单人独骑肆意冲杀北岸大寨者,莫非便是此人吗?” 玄季叩首,言道:“娘娘英明,正是此人。此人勇武,万夫莫敌。坐下宝马良驹,更视海上风浪如无物。他一路踏浪而来,轻而易举的便攻入我狼族大寨之中。梁踵、司马玮皆被他斩首,便是夏侯邕也在他马前只是走了一个回合便被打成了重伤。郭不疑纵然神剑在手,却也被他战不数合直接走马生擒了过去。若非神剑异彩以及微臣前来救应,只怕那厮早已擒了郭不疑送到吕戌驾前去了。” 殷纣璃点头,笑道:“这般勇将,倒是世所罕见。以你之言,此人不单单只有神器在手,其武艺也十分卓绝。如是寻常之辈,便有神兵护体,却也做不到真正的‘万人敌’。此人独骑闯营,力敌万人。本宫此番欲取天下,若得此人岂非多一臂膀吗?” 玄季叹道:“娘娘爱才之心,属下自是清楚。只是此人高傲,实在不易降服。” 殷纣璃冷笑,言道:“再难驯服的人,本宫也有办法将他收入麾下。此事本宫自有斟酌,无需你来多言。今既然再度重生,便当相助本宫一并抵挡住夏朝大军。此为要务,需当立办。” 闻听殷纣璃吩咐,玄季便既再度叩首,言道:“为报娘娘再生之恩,属下愿全力相助。鞠躬尽瘁,万死不辞。” 殷纣璃一摆手,言道:“本宫无需你万死不辞,只需再借你妖兵一用便可。今本宫已命郭不疑率领大军奇袭敌后,然而稻城守卫却在本宫与你两人。如何应对吕戌,理应相当有兵可用才是。” 闻听殷纣璃所言,玄季不觉沉吟。 殷纣璃见他不言,便问道:“怎么,你觉得本宫的想法有什么问题吗?” 玄季急忙叩首,言道:“属下岂敢,愿尊娘娘之命。只需一把黄豆,千军万马亦不在话下。” “本宫用不了那么许多。”殷纣璃赫然打断了玄季的话:“闻听线报,吕戌率领夏朝军马足有五万。敌人既如此,你便也许本宫五万甲士可也。” “这……” “莫非有难?” 殷纣璃一声反问,玄季不禁再度惶恐叩首,言道:“并非难处,只是属下不解娘娘的意思。但以娘娘神通,但以一人之威便足以覆灭整个夏朝。那吕戌纵有奇能,亦难抗娘娘逆天法术。却不知娘娘为何非要遣臣唤带甲而出,此非让臣在娘娘面前献丑吗?而且敌军五万,娘娘也只要五万。这其中的缘故,到底又是为何?” 殷纣璃一笑,言道:“为何?那本宫便告诉了你,所以这么做便只为了两个字,那便是‘公平’。” “公,公平?!?” 闻听殷纣璃所言,玄季更加不解。 如果不是自己亲耳听到,自己甚至很难想象殷纣璃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如今身处战场、两军对垒,而殷纣璃居然大费周章便为了这所谓的‘公平’二字。更加让自己费解的是,这所谓的‘公平’到底意义何在? 看着玄季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殷纣璃很清楚此番若是自己不和他讲个明白,此事在玄季心中始终都是块心病的。 “罢了,其实与你说个清楚倒也无妨。”殷纣璃摆出一副威仪般的姿态,便与玄季道:“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但以本宫法力,覆灭区区夏朝只在弹指之间。然而本宫想要得到的,却不单单只是覆灭夏朝仅此而已。夏朝诸臣之中,人才济济。吕氏兄弟绝世王臣,更有虎将鲍鸢等不计其数。此等才俊,若只是杀伐,岂见本宫身为所在?本宫要将他们全部擒获,以此尽为本宫所用。唯有如此,方显本宫天威所在。” 玄季不解,复问道:“娘娘有意擒拿诸人,便施法力便可。何须战场论兵,反而以此和吕戌一较短长?” 殷纣璃冷笑道:“若非适才本宫与郭不疑谈论,心中也不会有如今这样的想法。郭不疑当时将才,对吕戌尚且如此忌惮。本宫由此心中好奇,倒要看看吕戌到底有甚本领。若不在战场论兵胜他,试问又岂能让他对本宫心服口服?” 玄季顿悟,也由此看到殷纣璃脸上洋溢起的一抹充满自信般的笑容。 这正是“虽有妖术堪逆天,偏要论兵争短长”。预知殷纣璃与吕戌交锋,各自胜败如何?且看下文。 第466章 铃赚烽火 却说殷纣璃欲与吕戌临战论兵,便要求玄季以令而行。 玄季仍有担忧,殷纣璃宽慰道:“此番临场用兵,本宫自有打算。说起来,却也不过游戏而已。便是不胜,也不会让吕戌由此将我北境三地尽数夺取。一旦有变,本宫自当以法术取胜。此间斟酌自有定数,无需你来担忧。你只需以令而行便可,给与本宫相同于敌军的兵马便可。” 玄季无奈,只得依从。 放下殷纣璃如何与玄季准备不提,单道郭不疑兴兵而去,便抄小路而抄敌方后路。夏侯邕虽然重伤,但也欲随郭不疑而去,以此便为兄弟复仇。上表殷纣璃,殷纣璃从其请。便以法术相助,令他身体得到了快速的康复。夏侯邕大喜,由此跟随郭不疑同去后方。 二人既兴兵小路抄近,方行半路便得探马奏报。言吕戌趁狼族前番败绩,以乘势而取北境三地。此番便举大军亲自统兵,以大将鲍鸢为先锋,直取殷纣璃所在的稻城而去。 闻听线报,夏侯邕大喜,便与郭不疑道:“此番夏朝行事,果然不出娘娘预先所料。今吕戌亲自统兵,后方必然空虚。我军趁势而起,自然可断其粮道、枢纽,毁其归路。只要烧毁彼军战船、复夺北岸,夏朝便尽成孤魂野鬼。届时我等在与娘娘前后夹击,必然大破夏朝无疑。” 郭不疑道:“但以本帅之见,吕戌虽然亲征,未必后方不设防备。今我率众便抄小路突袭,也当先弄清楚敌方北寨守军何人。以此知己知彼,方可确保胜利才是。” 夏侯邕从其言,郭不疑便令探马再出。不过多时,便复得了回报。 一切正如郭不疑预料的那样,吕戌虽然亲征而去,却留下了大将窦宴婴驻守北岸大寨。目下数千人马驻守,全部居于险要之地。更兼窦宴婴颇知兵法,未防有变,便使大军沿江各取险要摘下营寨。如今联营二十余座,各处更设烽火台互成掎角之势。一旦一处遭遇变革,点起烽火台,其余二十余座联营军马不出一个时辰便可杀到。以此形成合围之势,莫说势均力敌,便是远胜夏朝数倍之兵却也难以夺取北岸大寨。 闻听探马奏报,郭不疑由此犯难,叹道:“窦宴婴不愧是吕戌驾前第一悍将军,实为智勇双全之将。今吕戌令他坚守北岸大营,他此番设计可谓万全。此等战略要地,只怕我等不易轻取。纵使奇袭,只怕也难以立胜。一旦烽火台点燃,其余各寨得了讯息必然一并而来。纵然我军众多,只恐也要身陷囹圄之中不能自拔。似此形势,非计谋不能取胜。” 夏侯邕道:“窦宴婴所依赖者,不过各营互成犄角、彼此为应。其中信号,便以烽火台燃起的烽火作为将令。今我军想要夺取其大寨,唯有先制其烽火台,而后方可用兵。” 郭不疑点头,言道:“将军此言,可谓金石。只是烽火台各处都有卫士,日夜巡守不断。一旦有所举动,他们顷刻便可令烽火燃起。今便有何法,可令烽火台大火不燃?” 夏侯邕道:“某有一计,可取烽火台。” 于是便令郭不疑附耳上来,自己密告其计。郭不疑闻之,大喜。由此便依夏侯邕之言,全军做出准备,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自从吕戌发兵而去,窦宴婴便在后方北岸大寨驻守。窦宴婴身为吕戌身边第一大将,深得吕戌兵法。他以此悉心守卫,更沿江各寨便立烽火台。营寨所居,更据守险要,以此保证夏朝供给线及屯粮之所。 时值黄昏红日西坠,恰逢烽火台守备将士换班。守卫远远窥见,但见远方影影绰绰竟响起一串清脆般的驼铃之声。守卫军士由此机警,便欲点起烽火。然而军将闻听驼铃之声,便即将他喝止了住。 士卒以此奏报,言道:“远方一队人马便来,不知何处人马?” 军将道:“但听驼铃,八成便为商队。且看人马稀稀疏疏,所来并非列阵而是一字排开而行,只恐并非敌方军马。若不问及详尽便点烽火台,以此召集各处军马来救,只怕反而误了大事。不若问清了详细,再做定夺不迟。” 军卒从其言,便在关头燃起火把做出止步姿态,更使弓箭手齐聚关头以防不测。驼铃商队但见止步火把,便立即停住了脚步。军卒见势,心中稍安,便高声问道:“何处人马,所来做甚?” 商队不过百余人,闻听军卒所问,便回应道:“我等皆是漠北商客,迷路走商至此。今天色已晚,只求暂歇一夜,明日便去。” 军卒闻讯,便报军将。军将亲自登关,高声喝道:“此乃烽火台重地,不便停留,权且速去。” 商队为首者道:“我等皆是漠北商客,只在半途迷了路。如今人困马乏,还请军爷行个方便的。” 军将问道:“随行车帐之中,却是何物?” 商队为首者道:“均是漠北青玉、器皿等物。” 一语言毕,便使人手捧青玉宝物奉上。军将见了,眼睛一亮。上等青玉实乃北境特产,便在中原价值连城。如今但见商队主动奉上,如何便不动心。故以此笑纳,回应道:“既如此,权且便容你等在此歇息一晚。待到明日,立即绕道而行,不可有违。” 商队首领从其言,便率大队便在大寨之前安下了帐篷。军将但见无恙,收了青玉、器皿等物之后,便令军卒灭火不点烽火台。商队首领为了表示感谢,更借此而献佳酿。军将大喜,便在当夜与守军士卒痛饮,由此大醉。 待到了夜晚,商队百人便趁着夜色换了衣装。 原来此一行人,便是郭不疑手下无当飞军乔装的。军将看他们妆容,便将他们视为寻常商客。更以为自己深沟高垒,便是有异这些人也仅仅不过百人实在难以成事。谁想这些人个个身手不凡,尽是无当飞军中百里拔一的精锐。此一行人山川险地早已便能如履平地,何况如今只是区区大寨的深沟高垒而已。 他们由此攀爬而上,利用早已准备好的绳索等物登上大寨。既登大寨,便先取了烽火台的守军兵卒。之后趁夜从中举事,以此不费吹灰之力的擒了守将。守将喝得大醉,被擒之时仍旧还在梦中。 待得一切尽在掌握,便在关头发了信号。 郭不疑与夏侯邕所统的大军,此时便在城寨附近。但见信号发出,便知部下精锐已经得了手。二人由此崛起,大军尽出之间,便兵不血刃的直接拿下了江北的西南大寨。 西南大营既下,夏侯邕便问道:“如今虽得西南,但沿江仍旧还有十余座营寨。如何便取他处获得大胜,只怕还要计较一番。” 郭不疑笑道:“无需计较,本帅早有计算。前番将军设计,让我大军夺了敌军大寨有了立足点。此番也该本帅一展神通,以示能为如何了。” 夏侯邕大惊,问道:“如此说,将军已有尽破夏军之策?” 郭不疑道:“擒贼擒王,但以本帅之见,只有擒得那窦晏婴,方可大胜。” 夏侯邕眉头深锁,问道:“沿江城寨十余座,每一座但看外表并无异样。今姑且不论我军此来胜不胜得了那窦晏婴,只怕想要找到他便是不易。不知大元帅有何神通,能够尽知那窦晏婴之所在的?” 郭不疑笑道:“将军勿忧,本帅早有计较。” 这正是“将军方算取敌寨,元帅又谋擒首魁”。预知郭不疑计谋怎样,双方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467章 旗甲克敌 却说夏侯邕以巧计,便以驼铃为饵设计兵不血刃般取了北岸西南大寨。然而西北大寨虽得,但沿江仍旧还有十余座城寨且遍地烽火。更兼便以郭不疑之见,此番狼族唯有擒得了那窦晏婴方可尽数复夺北岸大寨。只是如今这窦晏婴到底身在何处,郭不疑与夏侯邕都尚且不知,便更别说以此亲杀了他了。 夏侯邕由此犯难,但郭不疑却并不为此担忧。 她以传令,便吩咐化妆成商客的无当飞军在此时将那守将擒到自己的面前。军卒应命而去,不多时十几个人便押解着一个身着夏朝军官妆容的男人到了郭不疑的身前。 郭不疑但见此人,便转首问夏侯邕道:“便有此人在,料想探得窦晏婴所在,应该并不困难。” 夏侯邕点头,言道:“此事虽然可以解决了,但元帅不要忘了沿江还有十几处烽火台的。纵然我们晓得了那窦晏婴的所在,想要在不惊动沿途十几处城寨而到窦晏婴所在的中军大营,只怕不甚容易啊。” 郭不疑笑道:“此事无需将军忧愁,某自有计较。如今贼将已经带到了,我等不若先问出了那窦晏婴的所在,再去计较他事不迟。” 夏侯邕点头,从其言。二人由此目光聚焦,便都在此时落在了眼前的这城寨守军的身上。此时的守将,已被五花大绑。但见郭不疑,擒下他的无当飞军便将他强行按着跪倒在了郭不疑的面前。 但见此人醉详,郭不疑不禁一声冷笑,问道:“将军此番酒能醒否?” 闻听郭不疑所问,守将仍旧浑浑噩噩。夏侯邕震怒,便在一旁取了盆冷水,直接浇到了他的头上。 如今正处深秋,夜晚天气更是寒冷。冷水一激之下,守军便已经醒觉了过来。但见自己被绳索绑着,身边簇拥之人也都是狼族人马。为首郭不疑与夏侯邕,此时正居高临下一脸冷漠的望着他。 守将立即看清了形势,急忙叩首仿若鸡啄碎米,便既告饶。 郭不疑冷冷道:“量你不过无名小将,便说实话,本帅便可饶你不杀。你且与我说,窦晏婴如今身在何处?” 守将叩首道:“沿江十里中央便是中军大营,窦晏婴便在那里。” 郭不疑点头,言道:“既如此,不若你且为我军引路。若事后可以证明你所言不虚,本帅自饶了你的性命。若不属实且沿途你若敢有半点儿的不轨行为,纵然本帅饶得了你,本帅手中的这把宝剑却也饶你不得。” 守将惶恐,急忙再度叩首,乞道:“既被大帅所擒,岂敢便有谎言。今番愿意引路,以此将功赎罪。” 郭不疑点头,便令随军暂且将他押下。 夏侯邕问道:“窦晏婴行踪虽然已知,但沿江十余座营寨和烽火台却不易过。适才闻听元帅所言,已知便有良谋决策。不知为何,可让我军规避风险。” 郭不疑大笑,便就此当着众人的面脱下了自己身上的铠甲衣衫,之后随便从地上拾起一件因为乱战而被丢弃的夏朝军装。但见郭不疑这般表现,夏侯邕瞬间顿悟。赞许道:“大元帅果有妙极,似如此行事,更有向导引路,自然可令我军规避大风险的。” 郭不疑点头,立即传令准备。 狼族全军由此一起动手,全都在西南大寨之中换上了夏朝的服装。他们打起夏朝的大旗,便在那降将的带领下,一路沿江而下。沿途虽然路经十几处烽火台,但守军见了他们的服饰,都还以为是窦晏婴派来负各个城寨巡视的。由此心中并不见疑,郭不疑与夏侯邕便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借助夏朝服装和旗号的掩人耳目一路浩浩荡荡的来到夏朝位于北岸中央的中军大营。 既到大营之前,全军便停住了脚步。 降将便与郭不疑道:“不瞒郭帅,此处便是北岸中军大营。如今窦晏婴,便居于此大寨之中。” “这样啊。” 郭不疑轻轻点头,随即也不禁举目观瞧。 但见中军大营虽看似与其他各地的沿江城寨表面没有什么分别,但以这里守军林立的状态,倒的确就是夏朝的中军大营。郭不疑心中由此确定,便不禁浅然一笑。 “你说的不错,这里果然便是夏朝的中军大营。一路辛苦你带路而来,多谢了。” 她一语轻谈出口,手中利剑也赫然出鞘。不等降将再说什么,便一剑刺入了他的胸膛。为了防止他叫喊出声,郭不疑用剑刺穿他身体的同时,也用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降将在她手中挣扎,最终还是因为力量的不及而没有了反抗之力并且倒在了地上。 郭不疑击杀降将,城寨关头的军卒便已窥见。他们齐声高喊,询问郭不疑等人何处的军马。郭不疑浅笑,高声喝道:“地府天兵,此番专为索命而来。” 一语出口,便既拈弓搭箭。期间三箭并射,瞬间城寨关头的三名军卒便已中箭身亡。其余军卒见得,急忙便要反应。然而相比于他们的动作,郭不疑手下的无当飞军显然机动性更强。他们突施飞爪,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登上高达十余丈的城寨关头。手中短刃交锋,寒光烁烁之间,便已取了守军数十人的性命。 望着城寨大门的由此洞开,郭不疑与夏侯邕率领大军一并杀入其中。不等夏朝守军反应,便既夺了马匹在城寨之中一阵冲杀。夏朝众兵忽遭突袭,军心由此撼动。更兼郭不疑与夏侯邕并力指挥,试问寻常守军又岂是他二人的对手。 二人由此率领人马直冲中军大营,而此时身在主帐之中的窦晏婴这才得到了消息。他绰枪上马,便引亲随直冲过来。行不多远,迎面正逢夏侯邕。 窦晏婴大怒,以枪点指,喝道:“何处贼子,安敢在此作乱?” 夏侯邕并不答话,纵马挺刀便来。二人马打盘悬,便既战在一处。战仅十余合,夏侯邕败走。窦晏婴不舍从后追赶,迎面又有一军着己军服饰而来。 窦晏婴不知何人,便既问道:“何处军马,所来做甚?” 为首一将,便会应道:“闻听城寨变故,特来相助将军,一并扫除奸佞的。” 窦晏婴点头,言道:“既如此,且随我共击敌人。” 一语出口,便既拨转马头便欲再追夏侯邕。谁想那支部队之中,帅字旗下一将猛然杀出。高声喝道:“窦晏婴小儿,识得某家郭不疑否?” 窦晏婴大惊,回马便欲再战之时,郭不疑已经纵马杀到近前。他神剑出鞘,立时间寒光一闪。连同窦晏婴的长枪外带他的人头,竟一并斩了下来。死尸跌落马下,随军畏惧,无不四散奔逃。便在此时,夏侯邕一并复回,便与郭不疑合兵一处。 但见窦晏婴被郭不疑一剑斩首,夏侯邕大喜,言道:“恭喜大元帅斩获敌将,成就此番大功。” 郭不疑道:“敌军丧失主帅,此番已然群龙无首。便如一团散沙,根本不足为虑。我等当趁此时机,尽焚寨中辎重、毁掉所有沿江船筏。似如此,夏朝供给据点、后路则尽为我大军所切断。届时再回兵与娘娘会合共击吕戌,夏朝焉有不败之理?” 夏侯邕从其言,二人便在北岸大营举事。将城寨内的粮草辎重、沿江船只,尽数烧毁殆尽。大火冲天,顷刻间照亮悠悠苍穹。便在此大胜之时,忽有探马来报,言北面似有一支骑兵部队朝着我军所在疾驰而来。 夏侯邕与郭不疑闻讯,尽皆大惊。。 这正是“斩将才使方功立,难料北军又何来”。预知此一军哪路,战况又当有何变革?且看下文。 第468章 奉剑取义 却说郭不疑与夏侯邕奉了殷纣璃之命,暗中抄小路来袭夏朝后路的北岸沿江大寨。期间二人并用计谋,以此成就了大事不说。郭不疑更是凭借手中神剑之威,临战斩杀了夏朝吕戌驾前的第一虎臣窦晏婴。 窦晏婴既被斩首,郭不疑便与夏侯邕在沿江北寨举事。各处点起大火,以此尽焚夏朝粮草辎重与船只等物,只为阻绝夏朝吕戌归路。谁想大火放起,西北便传战报,言一军马突袭而来,不知何处之兵。 郭不疑心中惊疑,便命令夏侯邕继续举事,自己亲自登楼观瞧。她以此遥望,却见西北大军直逼而进。期间大旗招展,正是夏朝军马。 身边军卒惊惧,呼道:“夏朝军马便在前线,何故却来于此?” 郭不疑道:“此多半为吕戌安排的救应之兵,毕竟夏主虽然尽在前线,后方诸事吕戌必定不能全然放心。今以此调派,只为完全之举。我军既已在北寨得手,便当冷静应战。如今不过夏朝救应之兵,我军断然不可因此慌乱。且出寨与我抵挡一阵,助夏侯将军完成大事。” 军卒应命,便随郭不疑整军出寨。 既出寨门,便与救援之兵相逢。郭不疑定睛观瞧,但见为首者自己并不认识。便以手中神剑点指,喝道:“何处来军,报名送死。” 那人喝道:“我乃夏朝大将军项崇,吾王早料尔等之计。今即被识破,尚不下马就缚,更待何时?” 郭不疑大笑道:“识得吾计,又待怎样?今你来得晚了,北寨已尽在我军掌握之中。且看这熊熊烈火之势,料你后方辎重船岂有完卵乎?” 项崇大怒,纵马疾驰而来。郭不疑不惧,便与项崇交锋。二人战仅十余合,郭不疑见项崇武艺不弱,便欲以神剑锋锐再度取胜。她一剑出鞘,直接斩断了项崇手中的兵器。项崇惶然,郭不疑不禁以此窃笑道:“手中无了兵刃,还能再战否?我观你武艺不弱,不忍杀你。若能归降我狼族,今本帅便可免你一死。日后你我同殿为臣,岂不快哉?” 项崇大怒,喝道:“大国上将,岂可便向蛮夷俯首称臣之理。早听说你郭不疑,纵然武艺不错,却惯以手中宝剑利器取胜。你有神剑在手,且看我剑锋芒若何?” 一语言毕,当即也从腰间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但见寒光一闪,不由得令郭不疑脊背发凉。定睛观看,项崇手中竟也是一把绝世好剑。心中倒吸一口冷气的同时,不禁问道:“你这宝剑,却是从何而来?” 项崇大笑,言道:“此番我主早有所料,战场不见你统军,便知你可能袭击后方。此番专程令我前来,更以此宝剑相赠,专为取你人头。” 郭不疑大怒,喝道:“放肆。” 项崇听闻,也不多说。双腿一夹战马两肋,便朝着郭不疑再度冲杀而来。二人马打盘悬,手中各举宝剑。以此交锋,引得火星四射。武艺各自伯仲之间,便是手中宝剑竟也不分上下。 郭不疑见势,不禁心中感叹道:“好一把利剑,不想吕戌居然暗藏这等宝器?” 她哪里知道,此番项崇所持,正是夏朝先主幽毖临终之前赠与吕戌的。除了宝剑,还有幽毖续写的仲夷兵法以及曾经在他平定东夷时候偶得的绝世剑谱。此三物既为幽毖临终所留,吕戌一直将它们戴在自己的身边。今遣项崇而来故赠宝剑,便专程为了克制郭不疑的。 然而若论吕戌怎知郭不疑突袭后方,一切便要从他兴兵之时说起。 时夏朝夺得了北岸狼族大寨,吕戌便如殷纣璃所料,以此欲趁势袭取北境三地。期间他也曾发书于各处投降狼族的各大郡守,欲与其约期共同举事。不想殷纣璃早有计算,竟也同时发书而出。两线书信送达各处郡守之处,各处郡守因此难以决断。他们的心思,便如殷纣璃所算计的那样,此番但见夏朝与狼族胜败未分,因此不敢轻易抉择。故而以此回书,只以自己需要整顿军马唯由故而推延起兵之事。吕戌待得了各处回书之后,便心中明白了他们的用意。 他们这些人,全都见势行事。具体会不会前来支援,完全要看最终狼族与夏朝的胜负而论。吕戌通晓人情,自然了解。故决心与狼族一战,因此留下窦晏婴把守北岸大寨以此保证夏朝的供给与后路。 待得安排好了后方,便以大将鲍鸢为先锋、项崇为副将,便起大军数万杀奔稻城而来。 此时的殷纣璃,也已经做好了大战的准备。她复活妖道玄季的同时,也令玄季召唤与夏朝等同兵力的妖兵以为调度。吕戌既到前线,便列阵于稻城之下。殷纣璃见夏朝气势正盛,故而暂且固守不出。 吕戌率众发起强攻,然而几番用兵,竟皆被妖兵阻挡了下来。双方由此形成对垒之势,但吕戌却也从中看出了些许的端倪。 虽说自己强攻城池未得便宜,但敌军统兵坚守却缺少法度。其中调配,更不似有方。吕戌虽然未曾与郭不疑交过手,但也从吕彻那边了解到了郭不疑的战法规则。他心中由此见疑,便问吕彻。 吕彻回应道:“此番敌方防御,却是有失调度之妙。但以弟前线所知,此绝非郭不疑用兵之法。” 吕戌点头,言道:“敌军固守,所持尽是妖兵。狼族兵将虽在北寨受损,主力仍旧尚存。今我军所来不见,只怕郭不疑早有调度。莫非在此便是推延之计,其主力早已绕道便去袭我后方?北岸大寨实我大军北进要地,其中辎重粮草、供给枢纽尽在于此。此处若被郭不疑袭取,我方便如后方咽喉被彼遏制。似若如此,如何得了?” 闻听吕戌之言,鲍鸢便既出班,言道:“大王莫慌,末将愿提一军前往救援。那郭不疑的本领,末将前番也已领教过了。她若真敢去袭,末将此去定让她有去无回。前方侥幸纵得她去,今番定然要将她擒到大王驾前。” 吕戌点头,言道:“将军若去,孤自是放心。只是如今我朝临阵北境,战争大事还需诸多依仗将军。将军若去,纵然救得后方之危。然而前线诸事,孤王尚与何人商榷?” 鲍鸢由此踌躇,吕彻便谏言道:“鲍鸢将军既要留在军中,王兄何不另遣一将前往救援?” 一语方出,项崇便自出班,言道:“某自效力大王驾前,备受恩义。大王更加不以项崇卑贱,拜为大将。今番我军后方遭难,项崇愿亲往破敌。更兼项崇奉命早已训练‘玄雷甲士’军团多年,虽然初衷为了克制靖国冉锓所领的‘铁屠军’,但此番面对郭不疑的‘无当飞军’,正好也可为之大用。” 吕戌大喜,点头道:“军中诸将,唯有将军颇识统兵之妙。今领兵前往,正可解孤王心中烦忧。将军之才不逊石毅,临场用兵堪为郭不疑对手。只是孤王前番闻报,知郭不疑手中藏有一把绝世利刃。此利刃旷古烁今,无坚不摧。只恐将军有失,重蹈石毅覆辙。” 吕彻道:“弟闻兄得先主遗赐,也有神剑一把。何不借于项将军,以为所用?” 吕戌大悟,喜道:“若非贤弟提醒,孤王险些忘却。” 于是便解佩剑,以此赠与项崇。言道:“此为我夏朝先主所赠神剑,锋锐无比。以此利剑,可助将军战胜郭不疑。今将军兴兵救应,便当佩戴此剑同行而去。待成就了大功,再行归还不迟。” 项崇感激,以此叩首接剑,拜谢道:“但受王命而行,誓诛贼寇得胜乃还。” 这正是“但受王命剑在手,安忍纵贼不义从”。预知项崇与郭不疑会斗怎样,北寨后方战事若何?且看下文。 第469章 初露锋芒 却说项崇奉了吕戌之命,便带领八百‘玄甲军’援助后方。 既逢郭不疑,两线便自交兵。二人手中各持神剑,只打得天昏地暗、难解难分。郭不疑拖住项崇,意在为夏侯邕焚烧夏朝辎重赢取时间。其中斟酌,项崇又怎会不知。但见北寨之中大火冲天、越烧越旺,项崇便知不能再与郭不疑久持。 如今自己既与郭不疑分不出高下,便喝令全军发起冲锋。 郭不疑守住寨门,为了继续完成殷纣璃的重任,此番也誓死不退。由此夏朝‘玄甲军’与狼族‘无当飞军’便在大寨门前交手,双方都是各朝王牌部队,皆有自己的优势可寻。 ‘无当飞军’所以强悍,意在精锐于迅猛。其部将多以女子,手中短刃、善于步站。战场逢敌,主旨唯快不破、先发制人。而项崇所领的‘玄甲军’,身披重甲专攻防御。临场用兵,便以号令马首是瞻。矩阵攻击、圆阵防守,手中牛皮盾牌,各个犹如坦克无二。无当飞军手中短刃相击,不能破其盾阵。虽得迅猛之奥义,却在项崇所领的‘玄甲军’面前逐渐落于先锋。 眼看‘无当飞军’精力耗尽,项崇自知时机成熟。当即一声号令,八百玄甲部队立化圆阵为矩,便自转守为攻。期间人人相应、各个为伍,仿若人墙一般。纵使发起进攻,防御亦显得风雨不透、毫无破绽可寻。 郭不疑见得,心中惊惧。暗叹道:“不想夏朝军中,尚有这等王牌部队。无怪吕戌重用此人,此人临场用兵,却有调度。期间法度,更非寻常可比。” 心中料想于此,郭不疑自知不是对手。如今但见大寨内的冲天火光,料想夏侯邕也已经距离大事成就不差多少了。此时虽说不能将夏朝辎重、船只尽毁,却也焚其七八不止。如若再拖延下去,只恐‘玄甲军’八百死士合围,自己部下的无当飞军便有全军覆没的风险。 “这等部队,只怕我日后还需研究改善‘无当飞军’。若以此现状,只恐日后战场再临,实在难以在这支部队的面前讨到任何的便宜了。” 郭不疑心中这样想,也对‘无当飞军’发起撤退的号令。一声口哨,如同长雁啸天。其声尖锐,似有便传十里之力。莫说部下无当飞军,便是身处大寨之中的夏侯邕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闻听郭不疑讯号,夏侯邕自知郭不疑遇到了风险。他立即集合人马,便弃了寨中放火大事,与郭不疑一并来到寨外会合。但见‘玄甲军’攻势,夏侯邕也不禁为之汗颜。心道无怪于郭不疑发起撤退的号令,如今竟有这般一边突进一边却又毫无破绽可寻的军队,倒是世所罕见。 二人便是由此合兵,大军足有数千之众,也难以击破项崇所率领的‘玄甲军’。无奈之下,只得便向西南撤退。项崇见敌退去,也不追赶。毕竟此番自己是前来救援的,相比于郭不疑和夏侯邕二人的性命,此番北寨之中的辎重粮草与渡河船只无疑显得更为重要。 他就此再发将令,手下八百玄甲立解大阵冲入大寨之中。但见四面火起,便立即取水救火。虽然损失不小,但由于项崇此番前来的调度救应得法,使得夏朝位于江北大寨的辎重、船只仍旧保存了十之二三。 辎重虽得部分保全,但大寨却已基本尽毁。部下由此传报,项崇闻听,不禁一声叹息,言道:“只恨我等虽识其计,却来得晚了。郭不疑虽然被我击败,但目下所领‘无当飞军’之迅猛仍旧非寻常军队可比。我军虽有调度,但‘玄甲军’重于攻防却逊于行军本奔袭。此等短处,某势必在日后改良。” 部将问道:“如今大寨已成断壁残垣,如何固守,还请将军示下。” 项崇回望一番,言道:“此处已废,不可再守。为防敌军再来,我军理当尽取可用归于前线,以此便向大王回报。” 于是立即休整大军,整备辎重,便来前线向吕戌复命。 吕戌闻听后方诸事,又听说窦晏婴被郭不疑临战击斩,心中痛心不已。但见项崇率军而归,便领部下诸将亲迎而出。项崇下马,跪倒于吕戌驾前以此请罪。 吕戌急忙搀扶而起,言道:“此番疏失,皆是孤王算计有误。将军救应得当,才使我后方辎重不至于全数被敌方尽毁。” 于是厚赏项崇及其部将,自然不在话下。 他们这边如此行事,郭不疑与夏侯邕在此时也已归于稻城。 闻听前线奏报,殷纣璃便既起身,言道:“敌军后方辎重不能尽毁,无异于后路没有被我方截断。此突袭良策不成,只恐后再用计,吕戌也会有所提防。” 郭不疑叩首,请罪道:“此番皆是末将出师不利,还请娘娘责罚。” 殷纣璃点头,威仪道:“说得好,既已知罪,便当领罚。” 她一语出口,便既凝气于手。一记波动出手,便将身披重甲的郭不疑打出十几步远。郭不疑以此瘫倒在地,身上却无太多伤害。郭不疑心中自知,此仅仅只是殷纣璃对自己的略施惩戒而已,并未使出全力。心中汗颜之间,也对殷纣璃之能更为忌惮。 殷纣璃既惩戒了郭不疑,便将话题再度引入了正轨,言道:“此番论兵,也让本宫清楚看到了夏朝的实力。不想吕戌国中,尚有这般将才。临阵用武,竟能将我狼族号称第一的‘无当飞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夏朝雄踞中原,果然人才济济。今本宫亲临战场,定要尽得夏土中原之地,尽览人才便为本宫所用。” 夏侯邕叩首,询问道:“不知娘娘有何良策?” 殷纣璃道:“前番本宫取固守,一为等待你二人成就大事,以此合击夏朝。其二便是为了借此机会窥视吕戌用兵神妙。今夏朝几番攻袭,本宫已晓得那吕戌用兵玄机所在。虽如郭元帅所言,却也未必怎样。本宫虽是一介女流不通兵法,但临战学习之能却也自诩不输任何人。今你等既归,本宫也懒得再和夏朝僵持下去了。明日便使人发出战帖,约期与吕戌一决胜负。” 于是当即命人修书一封,便送到夏朝营寨之中。 吕戌收到书信,便聚将与诸将商议。 吕彻道:“此番狼族南征,看似郭不疑为主帅,其实后台主将,便是这殷纣璃。此人虽为狼族后宫之人,却在短时间内在狼族内部谋得大权。目下狼族南征将领,诸如夏侯邕、郭不疑等,皆对其马首是瞻。前番弟遭擒获,也是此人发令,便斩我夏朝诸将。以弟来看,此女绝非寻常之辈。其中斟酌,还请王兄多加提防才是。” 吕戌点头,复问道:“关于此女讯息,诸位将军还有什么要说的?” 鲍鸢出班,言道:“某有一言,不知大王可否静听?” 吕戌道:“将军既为当时熊将,心中有何言语,不妨直言。孤纳群臣之言,将军金石之语,自当静听。” 鲍鸢点头,言道:“前番末将奉命,攻拔敌军北岸大营。虽得大胜,却最终走脱了郭不疑。然而末将自诩坐下战马当时良驹,自走脱不得了她。故而追赶,却遭风沙阻路,以致最终功败垂成。还记得末将当时已经斩了妖道玄季,照理说敌军应该没有人精通邪术了。然而就是这样,仍旧遭窘境。更以当时风沙推算,暗中相助郭不疑之人,论及邪法只怕比及那妖道玄季更甚。末将以此推算,只怕也与那妖女有关。” 诸将闻听,尽皆色变。吕戌面露阴沉,亦由此默然 这正是“便逢临战听君意,由此便得骇人息”。预知吕戌决断怎样,夏朝与狼族最终决战胜败如何?且看下文。 第470章 初定大计 却说鲍鸢上谏,以此诉说了他对殷纣璃的一些想法。 闻听鲍鸢所言,众皆沉默无声。便是身为王主的吕戌,也不禁由此默然。 现场沉寂多时,最终还是吕戌打破了这份沉默。 “此事既有所见,我等便当小心提防。那殷纣璃既有妖术,此番欲与我朝决战,想必也有属于她自己的打算。我军具体如何安排,还需商榷计较。却不知但以诸将来看,此番却当作何应对?” 吕彻道:“以弟所见,殷纣璃既有法术,便既当以妖兵为先。前番北境三地一战,我等已知妖兵弱点所在。妖兵既然畏惧大火,我军便当以火攻为先。恰逢那时天降大雨,这才导致功败垂成。今以此分析当时格局,只怕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也有蹊跷。为了防止我军重蹈覆辙,此番纵以火攻为先,也要防止殷纣璃再借天数为上。” 吕戌点头,目光却仍旧充满阴沉。他一声叹息,言道:“此论虽然堪称诛心,但天数又岂是我们所能控制得住的?倘若那殷纣璃当真便有操控天数之能,只怕我军如何设计也都会使得火攻失败的。” 鲍鸢道:“但以末将之见,此事倒无需那么麻烦。之前妖兵,某也曾在北岸大寨见过。纵有奇能,毕竟都是妖术幻化。凭吾手中神器,自可尽破。那妖兵纵能挡住旁人,却挡不住某家手中神兵‘雁子切’的。” 吕戌道:“将军虽然勇猛无敌,但毕竟孤身一人。届时妖兵多了,只恐无暇顾及。似若如此,确当如何?” 鲍鸢道:“但凡邪术,必有施法者。末将无需与妖兵缠斗,届时只需暗中观察,找到施法者。凭某手中神兵,坐下良驹,自可出其不意将其斩杀。施法者若破,法术必然溃散,妖兵又岂能复存?此治根之本,也是最简单的途径。正所谓擒贼擒王,便在此理。” 吕戌点头,称其妙。于是便施调度,使鲍鸢暗藏战场之中。先不出阵,只在暗中做以观察。待寻到了施法者,便既一马当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举出击并且斩获施法者。施法者既破,妖兵便会自行消失了。 既安排下了鲍鸢,吕戌便又看向帐中其他群臣。他伸手抄起第二支将令,便唤项崇出阵,言道:“将军所领,便是我夏朝王牌‘玄甲军’。虽仅八百人,却似壁垒坚不可摧。届时我军临阵便与狼族对垒,将军只需率领本部军马暗藏我军左右两翼。届时殷纣璃必以妖兵为先,我亲自临阵与之对垒。若胜,则将军不必出。我军若败,必诱敌追击。将军暗伏军马,且让过彼前部大军,待后军近前便可尽起伏击敌军主力。我听将军号令,从后杀回。便与将军合力,共击敌人。敌军遭遇,必然倾军对垒。趁此时机,鲍鸢将军正好动手。借助我军牵制之力,便可纵马直插敌军帅字旗下主将。或是那殷纣璃,亦或是制造妖兵的施法者。二者得其一,敌军气势必衰。我军趁此而动,便可获取大胜。” 项崇从其言,便既得令退下。 吕戌再唤吕彻出马,言道:“贤弟此番,也当身负重任。我且与贤弟一只人马,即可便当起行。狼族后方各地归降郡守,愚兄之前已经去过书信了。这些人明着答允愚兄举兵为应,实则只为观望。今大战在即,他们若还不动,我军只恐不能立胜狼族。今只以书信让他们起兵,只恐不易。弟在北境三地治理多年,在各地郡守中间素来有所威望。此番兄唯有派弟前往,方可说动众人合力来助。届时他们若能起兵,弟可不必便来前线。只引各地郡守大军,一举而向稻城即可。殷纣璃若亲临阵战,后方必然空虚。以弟雄才、各地郡守所辖之兵,攻陷稻城应该不在话下。只是此番前去需当谨慎,稍有不慎便有差池,不知弟能付此大任否?” 闻听吕戌所言,吕彻急忙下拜,言道:“弟随王兄多年,只盼有一天能够得到兄长青睐、建功立业。如今恰逢我军大难,弟正当为国尽忠。此番前去,若不能说服各地郡守来助,弟誓死不见王兄。” 吕戌欣慰,便取令箭相交。吕彻接令,拜过吕戌之余,也便昂首挺胸的离了大帐而去。 吕彻既去,吕戌便又调度其余众人。期间细节,无不细致入微。吕戌审查几遍,不见任何疏失,这才心中稍宽。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调度虽然颇得法度,但自家军营之中却是隔墙有耳。 为探吕戌安排,殷纣璃早已暗中潜入军营。她以此窥听,便已尽知吕戌的安排所在。待回到稻城,再度找来夏侯邕、郭不疑以及玄季商议。期间将自己在吕戌军营之中打探到的消息,尽数告知了众人。 众人闻言,皆自惊讶。 夏侯邕道:“吕戌调度得法,不亏一代雄主。若令其计成,则我军前后皆有敌人,便成腹背受敌之势。如此,对我军极其不利。” 殷纣璃笑道:“便既使他计谋得逞,也撼动不了本宫。那吕戌虽是一代雄主,却终究逃不过肉眼凡胎的束缚。纵然他对本宫已经有了提防之心,却也不过只晓得本宫本领的皮毛罢了。只是此番若让他得逞了,本宫颜面只怕无存。故而为了让他彻底在日后能够臣服本宫,此番还是要将他的计谋彻底击破才是。却不知此番击破吕戌之策,诸位有何见解?” 郭不疑道:“临阵对敌,倒是后事。如今我大军各自准备,倒暂且可以搁置不提。唯有吕戌之弟吕彻行动最早,若令其归于后方劝说,只恐我大军日后便有前后遭敌夹攻的风险。故而但以末将之言,此番当先破吕彻,之后再做计较不迟。” 殷纣璃眉头微蹙,问道:“你认为但以吕彻之才,能够劝服得了那些降将前来临战相助吗?” 郭不疑叩首,言道:“吕彻久在北境,在诸多郡守心中,素来颇有威望。前番吕戌置信虽然不能说动那些人,如今亲至便说不准了。一旦那些人迫于颜面予以相助,我军便有腹背受敌之险。似如此论,此人不可不防。” 殷纣璃点头,言道:“既如此,反正如今闲来无事。本宫不如便走一遭,就此擒了那吕彻便也是了。至于稻城调度备战大事,便全权交给郭元帅和夏侯将军从中负责,玄季仙师于旁辅助便可。” 三人闻言,尽皆拜首臣服。 夏侯邕问道:“娘娘此去,不知要如何擒了那吕彻?但以末将之见,便在沿途设伏即可。但以娘娘雄略之威,擒得吕彻便如探囊取物一般。” 殷纣璃含笑摇头,言道:“倘肯如此,也便太过于无趣了。纵使吕彻在沿途被本宫擒获,各路降将充其量不过也只是临战静观其变的巍然不动便了。既然此番吕戌的计谋是让各处降将偷袭我军的后方来助他夏朝成就大事,本宫便不如反用其计。不让那些降将前来率兵相助他夏朝之余,反来相助我狼族这才算得本宫的本事。” 三人闻言骇然,不由得面面相觑。 玄季摇头,言道:“似此行事,只恐不易。却不知娘娘用得何法,便使那些人不助夏朝的同时反来相助我们的?” 殷纣璃巍然一笑,言道:“此事本宫自有调度,无需尔等担忧。” 夏侯邕又问道:“不知娘娘此去,身边需带多少护卫?” 殷纣璃道:“适才在夏朝大营,本宫却也听得明白。那吕彻此番前往暗渡后方,身边随行不过十几个人罢了。如今本宫既要显露本事,自不可随行太多。更兼军中吃紧,故而此番行事本宫一人前往即可。” 这正是“既有争强好胜心,便怀坐怀不乱策”。预知殷纣璃如何行事,最终结果若何?且看下文。 第471章 占得先机 却说殷纣璃设计打算阻止吕彻,便要孤身一人前往。 郭不疑三人闻言,亦面面相觑、为之不解。殷纣璃也不想和他们说那么许多,既然自己已经决定了,便要孤身行事。由此只将稻城事宜做了简单地交代,随即便换了衣着就此选择了动身。 放下郭不疑等人在稻城之中如何调度安排不提,单道殷纣璃孤身上路。 她既离开了稻城,很快就赶上了吕彻前往后方暗渡的车马。依照自己的计划,她并没有沿途便对吕彻动手,而是选择了默默的跟随。吕彻自以为自己一路所行谨慎,却不料早就已经被殷纣璃彻底的黏了上。 此时的吕彻便居车马之中,随行部从便既问道:“后方降将郡守诸多,不知我军此番行动,当率先前往何处?” 吕彻道:“渠荼距离我军此番车队最近,更兼郡守唐济是我故交好友。此人虽然身居郡守之位,但在北境诸多郡守之中却颇有威望。此番我军若能先说动了此人,之后借助此人再行劝慰其余各郡太守,势必事半功倍。故而以我之见,便先取路渠荼而进去见唐济,方为上策。” 闻听吕彻所言,殷纣璃暗中明了。她心中盘算行程,便既弃了继续在吕彻身边的跟随而率先赶到渠荼城下。 时值夜晚,殷纣璃孤身登上城楼而进。 守军虽然在城楼戒备森严,却也只感觉到一阵阴风从自己的身边掠过。他们暗中打了个寒颤,甚至连殷纣璃的身影都没有捕捉到便让殷纣璃就这样轻松突破了城楼上看似森严的壁垒。 既成功潜入城内,殷纣璃便趁着夜色赶到唐济府邸。 此时的唐济,方自宽衣欲睡。忽觉身边阴风略过,刚刚才被自己吹灭了的烛火居然再度自行燃了起来。唐济心中一惊,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耳边听得不远处一女子浅笑之声,回眼再看之时,殷纣璃却已然端坐在他的床榻之上并且摆出一副妩媚般的笑容凝视向了自己。 唐济大惊,问道:“你是何人,怎么进来的?” 殷纣璃浅然一笑,言道:“唐郡守好是清闲,前线我狼族与夏朝如今兵戎相见打得正自难解难分,而你却在后方这般坐怀不乱。你不识得本宫,本宫倒对你知晓甚深。前番回应说在后方调度军马以为大战所用,但见你城中模样,可不见丝毫备战举事的姿态。莫非巧言令色哄骗本宫之余,却与夏朝暗有来往,有意叛我狼族吗?” 闻听殷纣璃所言,唐济脸色更变,急忙叩首道:“原来是殷娘娘,属下不知娘娘大驾至此。期间未曾远迎,还请娘娘恕罪。” 殷纣璃一声冷笑,由此起身道:“唐太守多虑了,本宫并非这等小气之人。礼数虽简尚可,但忠心若是打了折扣,那可便是大事了。” 唐济闻言,心中惶恐。下意识转目,不禁望向不远处书台上的一只紫霞暗盒。殷纣璃窥见,一个疾步般的转身,便已抢先将那暗盒拿在手中。唐济汗颜,面露惊惶。殷纣璃将暗盒打开,盒内便藏一封书信。展开来看,正是吕戌所发。 殷纣璃拿了书信在手,笑问道:“似如此,唐太守不知作何辩解?” 唐济一脸惨白,叩首道:“此为吕戌书信,微臣事前并不知晓。正待言辞回绝,不想便被娘娘窥见。微臣归降之心,日月可鉴。其中详尽,还望娘娘明察才是。” 殷纣璃笑道:“是非曲直,自有公论。自从本宫发书以来,如今算起也已经有些时日了。唐太守既说归降便是真心,不知目下准备如何?” 唐济惶恐,急忙叩首道:“大事皆已准备停当,只听娘娘号令,随时便可举兵直奔前线。” 殷纣璃点头,笑道:“既如此,便是最好。本宫此来,还有一事相告。近得传报,吕戌已遣其弟吕彻暗渡后方而来。其目的就是要以此游说,令我狼族内部纷争。唐太守归降之心既然可照日月,如何处置,只怕心中已有决断了吧?” 唐济连连叩首,言道:“某既受郭帅及娘娘厚恩,岂敢便有二心。那吕彻不来便罢,若是来了必然将他擒拿,以此献于娘娘驾前。” 他一语方出,忽有家人来报,言城关之外忽现一支车队。为首人趁夜叫城,自称将军故交。闻听奏报,唐济色变。转首去看,但见殷纣璃正自一脸含笑的看着他。 唐济由此无语,殷纣璃却道:“如今本宫就在将军的面前,到底作何取舍,将军还当有所定夺才是。我知道将军一直都想在我狼族和夏朝中间尽可能的保持中立直到我双方分出胜负来,但如今的形势却已不容许将军这样做了啊。” 唐济点头,额头不禁浮现汗珠。 他虽然嘴上沉默,但心中却已开始盘算。要说情感,自己自与吕彻交厚。但如今殷纣璃趁夜而来,甚至让自己毫无察觉就到了自己的身边。如此高深莫测,只怕身手也十分了得。如若不然,她又岂有胆量孤身来到自己的面前这样相见呢? 他心中由此思想,而殷纣璃也无疑彻底看穿了他的心思。 她淡然含笑,就此上前一步用手轻抚了一下唐济的肩膀。言道:“夏朝如何,我狼族早已尽知。今番诱敌之计已成,便在于何时收网而已。本宫唯恐将军算计有失,此番特来提醒。若将军由此选错了路,只怕最终换来的结果也是你有心尽以愚忠,却没命付诸于实际而已罢了。” 闻听殷纣璃所言,唐济当即打了个冷颤。他再无犹豫,便在殷纣璃面前叩首道:“末将归顺我北漠,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今誓死效忠娘娘,绝无二心。吕彻既然前来,且容某将他引入城中,届时送到娘娘驾前便是。” 一语方出,便既传令。使守城军卒打开城门,摆出迎接态势。之后只待吕彻入城,便就地将他一干人等一并擒拿。报事军卒应命而去,便依照唐济的命令行事。不过少时,便既再度来见,言已经将吕彻一干人等就地擒获了。 殷纣璃大喜,言道:“将军果然忠贞不二,可否让我一睹吕二公子尊荣?” 唐济恭敬道:“末将既效忠我族,便是娘娘驾前之臣。娘娘既有吩咐,何来不允之说。” 一语言毕,便使从人将吕彻带来一见。军卒应命而去,不过少时,军卒便押解着吕彻到来。吕彻被五花大绑着推进房中,之后便被两个军卒一并按倒在了地上。 吕彻既见唐济,便破口大骂。 唐济也不示弱,上前一步便给了他一记耳光,喝道:“我受狼主大恩,如今已然诚心归降。尔与我虽有故交,但我唐济却不敢以私废公。你羞辱了我尚不打紧,若敢羞辱我北漠天族,某势必不与你同日月也。” 但见唐济复杂模样,吕彻心中震怒之余,也不禁便生疑惑。 殷纣璃见势,便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言道:“吕二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她一语出口,吕彻便露骇然之色。他看着殷纣璃,少时不觉顿悟。转首再看唐济,不禁一声冷笑道:“无怪你这般显示自己的忠杰之心,原来这么晚了府中竟还有贵客。” 唐济大怒,喝道:“你死到临头,还要逞口舌之利。今便以你的项上人头,以此证明我唐济对北漠忠杰之心。” 一语言毕,便喝令左右将吕彻推下,便即斩首。 这正是“正为壮志堪犯险,怎料未成却捐躯”。预知吕彻性命怎样,情势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472章 乱心之策 却说吕彻出使不利,便被唐济所擒。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唐济便欲斩杀吕彻以此换得殷纣璃对于自己的信任。 殷纣璃见势,急忙阻拦。言道:“吕大人不过奉命而来,何必便斩?” 唐济道:“此人出言不逊,有辱娘娘,因此属下这才便要将他斩首。” 殷纣璃大笑,言道:“唐太守好意,本宫心领了。只是吕大人这等才俊,便是这般杀了只恐天妒英才。若能便为本宫所用,日后为我狼族治理各地,也算的一位难得的股肱之臣。似如此论,岂不美哉?” 吕彻闻言,大怒道:“今番被擒,有死而已,何必这般羞辱我?要我吕彻背信弃义效忠你狼族,实是痴人说梦。” 殷纣璃点头,笑道:“本宫便喜欢吕大人这样的豪气干云。你既然不愿意归降,本宫却也不勉强你。只是此番可不能像上次那样,便让你这样去了。毕竟我狼族便要与夏朝开战,若是纵你而去,只怕吕戌会知道我军的动作。此为其一,其二便是放了你量你忠贞也不会对本宫感恩的。既如此,倒不如暂且将你囚下。你便好生在后方歇息,届时且看本宫率领狼族大军如何击败夏朝。若是你兄长都投降了本宫,届时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吕彻大笑,言道:“你是何人,便能降服我兄长?我吕氏兄弟宁死不屈,便是断头流干身体内最后的一滴血,也断然不会向你蛮夷屈服的。” 面对吕彻的造次,殷纣璃倒也并不气恼,只笑道:“到底如何,本宫会让你看到最终的结果。”随即转首看向唐济,言道:“权且将此人囚下,待本宫胜了夏朝再与他计较不迟。” 唐济闻言,不敢有违。便既呼唤侍从,直接将吕彻押解打入大牢。 看着吕彻不肯屈服远去的样子,殷纣璃目送着他的同时,眼神中竟还流露出一抹浅然般的欣赏之意。 唐济不甘,问道:“此人冥顽不灵,娘娘又何必非要在他的身上浪费那么许多的功夫呢?” 殷纣璃道:“吕彻,夏之才俊尔。其才远步北境,善于治理。此等俊杰,正是我狼族不可多得的人才。倒是唐太守素来与吕彻有旧,何必此番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呢?莫非他知道你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此番你却非要杀他灭口不可的吗?” 闻听殷纣璃所问,唐济惶恐万分。立即跪倒在地,以此叩首道:“末将既已归降,岂敢便有二心。吕彻虽然与末将有旧,但末将既然决心效忠娘娘,自不敢以私废公。今我狼族欲与夏朝决战,吕彻又在后方颇得人心。娘娘因此留下了他,末将只恐后方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来。故而欲杀之而绝后患,此纯属尽忠结义罢了,岂有私心可言?” 殷纣璃大笑,言道:“本宫此番戏言而已,唐太守何必当真。快快请起,本宫尚有要事与你商榷。” 唐济闻言,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就此便自起身,而殷纣璃也拉了把椅子坐到了他的身边。看着唐济仍旧心有余悸的样子,殷纣璃则摆出一副满面春风般的姿态。 “唐太守不用这么紧张,此番你帮助本宫擒拿了吕彻,便已证明了你对我狼族的忠心。便是你之前与夏朝有过什么交际,本宫也不会太过于放在心上的。毕竟你本来就是夏朝的将领,而如今的形势更是我军与夏朝胜负难分之时。唐太守为求自保不与夏朝决裂,本宫也能理解。只是如今本宫既然来了,而你也向本宫立下了誓言效忠于我狼族,那么日后便不能再有二心。前番旧账,本宫尽可既往不咎。只看日后唐太守表现,不知太守意下如何?” 唐济听了,急忙拱手道:“娘娘胸襟,世所罕见。末将既受娘娘大恩,必然以死相报。今番定然全力相助我北漠尽灭夏朝,以此弥补前过。” 殷纣璃点头,言道:“此番本宫要与太守所言要事,正与此有关。” 闻听殷纣璃所言,唐济心中一震。急忙问道:“不知娘娘有何要事,但凡属下能够做得到的,定然全力相助。” 殷纣璃道:“本宫素闻唐太守素有威望,尤其便在北境三地各大郡守之中。论及目下实力,无疑也是太守最强。吕彻此番深入北境,所以先来找太守,一为故交情深,其二便也正在于此。此番若得太守相助,无异于便得北境其余郡守之心。此番我狼族对阵夏朝,身边也正缺人手。故而本宫还希望唐太守鼎力相助之余,也能说服其余郡守一并来助。毕竟本宫前番已经发过了书信,如今时间也足够唐太守和其他郡守准备的了。此番本宫既然来到后方,便要以此成就此事。但不知太守是否能够相助本宫,以此令我狼族占得先机呢?” 唐济不敢有违,急忙叩首道:“娘娘既有吩咐,属下岂敢不效死命。” 于是当即传令,便在渠荼整顿部下各处军马,协同殷纣璃一并前往北境各路郡守管辖之地劝说。各地郡守见唐济便已归降,心中纵有观望之愿,却也不敢有违。于是纷纷起兵,便随殷纣璃一并归于稻城。 后方诸事解决了,狼族便已声威大震。 时郭不疑奉命入见,殷纣璃便吩咐道:“此番北境各地郡守皆已到来,但以本宫之意,便以此消息应该及早便让夏朝知道。” 郭不疑心疑,问道:“后方各郡太守前来,所率之兵足有数万。此番吕戌也想利用他们,却被娘娘轻易拉拢了过来。这些人正当充当我们的奇兵,若以此令吕戌知道了,想必他肯定做以提防。更兼娘娘囚禁吕彻,只怕此事也要被曝光了。” 殷纣璃笑道:“曝光便又怎样,本宫自是求之不得的。” 郭不疑越听越是糊涂,不禁详问其中缘故。 殷纣璃道:“今番北境各地郡守来助,正当以此消息令吕戌了然。他虽然会有所提防,但却足以令他军心撼动。夏朝便有异动,我军便既有机可乘。此为其一,其二便是此番北境各地郡守虽然带兵来助我狼族共御夏朝,但其心怎样犹未可知。这些人都是墙头草、顺风倒且善于见风使舵之人。虽然身在我狼族之内,但心思怎样犹未可知。消息一旦散布,这些人便没有了选择的余地。毕竟吕戌了解此事,便将他们视为和我们一样的宿敌。他们没有了夏朝的依靠,便只有全心全意的来相助我们。由此两利,何不为之?” 闻听殷纣璃所言,郭不疑顿悟。复问道:“那娘娘后方囚禁吕彻的事情,不知我军却当如何安排?” 殷纣璃笑道:“吕彻是吕戌的亲弟弟,两人便是手足。今吕彻被擒,虽然让吕戌得知了消息会感到震怒,但也让他临场用兵对我们投鼠忌器。毕竟他虽然身为王主,但大公无私却绝非不是寻常人所能做到的事情。吕戌便有其雄,毕竟也是凡人。既为凡人便有情感,岂有心中不顾及吕彻安危的想法呢?” 郭不疑大悟,便道:“娘娘果然妙算,非末将所能比拟。” 于是便退,就此按照殷纣璃的吩咐将后方各地郡守来助狼族会与稻城以及吕彻被擒之事尽皆散布了出去。吕戌闻讯,心中不安。诸将看在眼中,自知不妥。时项崇与大将鲍鸢一并来见,便既跪倒在了吕戌的面前。 这正是“既为驾前股肱臣,安忍王上便忧心”。预知二人此来决计怎样,行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473章 抗命独行 却说吕彻被擒,后方各郡太守也来一并相助狼族。 郭不疑以此为计,为了扰乱夏朝军心,故而便将消息散布了出去。吕戌由此闻讯,心中日夜不安。一者狼族得后方各郡太守相助,其二便是自己的从弟吕彻由此落入了殷纣璃的掌握之中。 他虽然当着诸将一直没有发作,但心中的担忧量谁都能看得出来。 为了解决吕戌心中的担忧,项崇与猛将鲍鸢一同来见吕戌。既见到了吕戌,二人便就此跪倒在了吕戌的面前。吕戌但见二人,心中不解。于是放下手头军务,以此便问其故。 鲍鸢道:“自从后方各郡太守相助狼族以来,我二人便见大王日夜不安。现大战在即,大王身为主将岂可如此。故而此番我二人一同来见,只为解大王心中忧虑。” 吕戌闻言,便问道:“我心中忧虑,如何便解?” 项崇道:“请大王恕末将之言,此番后方各郡太守来助狼族,大王虽然忧心却并无大大碍。然而吕大人被擒,才是大王病因所在。吕大人是大王的亲弟弟,便如手足无二。更兼他出使后方,便是大王所派。如今吕大人被狼族所获,囚于后方。大王心中既担心他的安危,又以此自责与己。似如此论,日后大战亲临,又怎能安心对敌?故而我与鲍鸢将军商量过了,后方各郡太守我们虽然管不了,但却可想尽一切办法先救出吕大人来。唯有如此,方可解大王心中忧虑。我军对阵狼族,才有取胜的可能性啊。” 吕戌闻言,不禁叹道:“两位将军心意,孤王如何不知。然而如今但为孤王自家琐事,岂可便令大军涉险?你们的好意孤王心领了,孤王也会调整情绪不为琐事所迷。至于兴兵后方而取险路,此事断然不可为。” 项崇道:“大王亲自率军,又是三军主将。纵有其雄,然而人非草木岂能无情?今吕大人是大王至亲,大王又岂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受外力影响的?更兼我等效忠我朝,便当以王命是尊。大王既是我等之主,又岂分的家事国事?大王之事,便是国事。今国事当前,我等岂能置之不理?” 项崇一语出口,鲍鸢也在旁做出了劝慰。然而无论他二人怎么说,吕戌就是不同意他们兴兵去路后方而侥幸弄险。二人因此无奈,只得离去。 待到了大帐之外,鲍鸢便与项崇道:“但以大元帅之见,我等不对后方被囚的吕大人施以援手,大王真能如他所说的那样可以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受外力影响吗?” 项崇摇头,叹道:“之前我也说过,人非草木、岂能无情。大王纵是当世雄主,却也难避自家感情。今吕大人是大王至亲,既被狼族所擒囚于后方,而吕大人此去又是奉了大王之命。大王纵然对我们有所承诺,恐怕也断然做不到他对你我二人所得那样冷静处事的。” 鲍鸢道:“既如此,大王为何不让我等去救?” 项崇道:“还不是那殷纣璃识破了大王的谋略,如今已然让大王心有余悸。更兼此番狼族故意放出了消息,只怕后方囚禁吕大人的地方也早已做出了准备。此番大王阻止我二人去救,说起来倒也不失明智之举。他考虑万事出于谨慎,但以将略而言倒也并不外乎如是。” 鲍鸢摇头,苦笑道:“情绪已经影响了全军,何谈将略之说?今番我等若救不出吕大人,日后只恐便是临阵大王也会因此心有余悸的。以此有所顾虑,岂能击败狼族?以我之见,那殷纣璃便是看清楚了这一点,故而设此奸计的。” 项崇叹道:“事虽如此,但我等上谏大王只是不允,如今却当为之奈何?” 鲍鸢道:“大王所以不令我等前往,只怕侥幸行险而已。一旦有失,我大军必然受挫。但以末将之言,既然大王不让我们前往是出于大局考虑,那我们营救吕大人也是为了大王考虑的。大王既然害怕全军受到影响,那末将便不带任何兵马。今孤身独骑,以此成事确当如何?” 项崇摇头,言道:“此有违王命,非为将者所行。另外将军孤身一人而入险境,只恐凶险万分。” 鲍鸢一声冷笑,不屑道:“末将事前渡江而取北岸之时,也曾单人独骑破得狼族数万雄兵。若非殷纣璃从中作梗,只怕那一站便连郭不疑也一并擒下了。如今狼族大军以及后方各处军马尽屯于稻城只为决战所用,后方势必由此空虚。便有伏兵,曾经狼族数万大军某视之皆如草芥,如今却又何惧他暗中埋伏?此番无论大王准是不准,某自去无疑。” 一语言毕,便不听项崇再劝。当即取了兵器、翻身上马,便出大寨而去。 鲍鸢既有行动,殷纣璃也很快得到了消息。自从她令郭不疑将消息散布了出去,便知道吕戌一定回按难不住。故而将稻城琐事全部交由郭不疑、夏侯邕负责,自己则暗中再入夏朝大营以此窥探虚实。 一切正如殷纣璃所料想的那样,夏朝果然有所举动。只是让自己完全想不到的是,吕戌虽然影响到了情绪,但头脑却仍旧这般冷静。纵然鲍鸢与项崇两员大将都要施以援手去救吕彻,吕戌仍旧巍然不动。 听到吕戌拒绝二人请邀的时候,殷纣璃不觉心中对吕戌暗自称赞。本以为自己的计划就此落空了去,却万万没想到身为夏朝第一猛将的鲍鸢居然会选择公然抗逆吕戌之命并且孤身冒险前往后方。 得知了这样的消息,殷纣璃不觉心中大喜。 她回到稻城,便将自己探得的消息一股脑的告知了郭不疑、夏侯邕等人。二人闻听殷纣璃所言,不禁面面相觑、各露惶恐之色。殷纣璃不解,不禁以此询问其中缘故。二人沉默多时,郭不疑这才再度站了出来。 “娘娘,请恕末将之言,这鲍鸢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前番此人单人独骑袭取我军北岸大寨之时,末将曾经亲眼目睹过他的暴威。此人之勇,堪比夏朝圣主矶子无二。单凭一人,就打得我狼族数万大军毫无还手之力。如今我大军尽屯稻城,后方守备本来就很薄弱。但以末将之言,不若将吕彻从后方押解前线来。以此也好避免被这鲍鸢救下,我军丧失了先机的好。” 闻听郭不疑所言,夏侯邕也出班劝说殷纣璃便以此法而行。 殷纣璃大笑,言道:“区区一个鲍鸢,就将你们威慑成了这般模样。今只此一人便让你们这般畏惧,日后临场对战却又怎生奈何得了他的?” 殷纣璃声音不大,语气却透出些许的讥讽之意。 玄季在旁听得,也上前叩首,言道:“郭元帅与夏侯将军所言,娘娘确实不可不防。此人悍勇,世所罕见。虽是单人独骑,只恐后方兵少确实拦不住他的。为了避免吕彻便为他所救,娘娘不若便按照郭元帅的想法一试,以此也好求得万全、免生事端才是。” 殷纣璃大笑,嘲讽道:“你三人见解相同,倒是少见。那吕戌身经百战,不过也只是换的郭元帅对他极高的评价而已。而这鲍鸢不过夏朝一将,静让你们这般畏惧。此番若不将此人擒下,只恐日后便与夏朝临场决战,你们也不能抛开心中的恐惧。” 闻听殷纣璃所言,三人皆惊。 郭不疑问道:“娘娘之意,莫非要亲自去斗那鲍鸢的吗?” 殷纣璃含笑,反问道:“怎么,郭元帅认为本宫不是那鲍鸢的对手吗?” 郭不疑不敢多言,夏侯邕却出班,言道:“娘娘若去,自然尚可。只是此人极难对付,需多带人马。” 殷纣璃一声冷笑,言道:“无需带领人马,彼既单人独骑前去,本宫便也孤身一人等待他来便是。” 这正是“猛将既有猛虎胆,妖王更怀苍龙心”。预知殷纣璃与鲍鸢交战怎样,其中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474章 初露真容 却说闻听鲍鸢要去独骑前往后方营救吕彻,殷纣璃便要将他阻拦并且擒获。故而就此决断,也单人前往后方渠荼城。虽然鲍鸢有胯下宝马,但毕竟殷纣璃身怀妖王之力。论及脚程,倒还是殷纣璃快上一些。 即到渠荼,殷纣璃便将吕彻押向内廷,自己亲自守卫。待到夜晚,鲍鸢也已赶到渠荼城下。但见城头安静,丝毫没有半个守军。更兼城门大开,仿若无物一般。鲍鸢便即纵马直入城内,以此寻找吕彻踪迹。殷纣璃早有察觉,便即现身于鲍鸢马前。 鲍鸢但见殷纣璃,不禁停马于前。 殷纣璃浅然一笑,言道:“鲍鸢将军,往来辛苦了。此番来我狼族后方只为解救吕大人脱离苦海,如今却寻不到人,不知可否需要本宫为你指点一二?” 鲍鸢闻言,便以手中神兵‘雁子切’点指,喝问道:“你是何人,却在此处胆敢挡住本将去路?” 殷纣璃笑道:“将军贵人多忘事,前番本宫救得郭不疑致使将军功败垂成。如今不过旬日,将军却如何忘却了?” 闻听殷纣璃所言,鲍鸢一震,惊呼道:“原来你就是那妖后殷纣璃。前番引得风沙阻绝本将去路,如今又在后方,莫非专待寻死乎?” 殷纣璃大笑,言道:“久闻将军威名,今只为一见。将军此番前来要救吕彻倒也不难,只要胜得过本宫,本宫自然将将军要救的人拱手奉上。” 鲍鸢大笑,言道:“本将单人独骑,冲杀北岸大寨。视你狼族数万大军如同无物,难道还惧你一女子不成?” 殷纣璃浅笑,言道:“若不惧我,何得郭不疑便在咫尺将军却放她去?今以此为论,岂不自欺欺人?” 鲍鸢大怒,喝道:“前番某不知虚实,这才便退。如今但为救人而来,岂有惧你之理?你要来便来,本将不予你逞口舌之力。” 言毕纵马而挺神兵,便朝着殷纣璃冲杀过来。殷纣璃既不闪避,也不避让。但见鲍鸢疾驰而来,便即轻轻一口吐纳。她凝气于手,顷刻之间便在自己的面前铸就起一堵气墙。鲍鸢一勒战马,胯下宝马‘千里蹬’当即一声仿若龙吟般的咆哮,就此一双前蹄蹬起。 鲍鸢一声怒喝,手中神兵‘雁子切’便朝着殷纣璃直刺过来。 神兵既出,便被砌墙挡住。殷纣璃起初尚且面露笑颜,然而真的面对神兵刺中气墙,却也在一瞬间感觉到了‘雁子切’神兵的厉害。那神力直突气墙表面,甚至让身怀魔王之力的殷纣璃都感到了抵挡上的吃力。 她紧咬牙关,之前脸上浮现出的轻蔑冷笑已然尽数不见。她全力抵挡,但悠悠的气墙之上出现了碎裂般的痕迹。鲍鸢再度一声大喝,其声恢弘震天。便若长风动地,云聚山河无二。殷纣璃抵挡不住,就此便被鲍鸢一击震退。一股热气从胸口直冲上来,最终却被殷纣璃强行压了下去。 “这神兵,好强的圣力。” 殷纣璃心中惊叹的同时,也亲眼看到自己利用魔王之力铸就出的气墙轰然仿若琉璃一般碎裂开来。鲍鸢一击得手,便即纵马再来。殷纣璃一个闪身,就此避过他的一记突刺。然而鲍鸢的攻势,并没有因此而结束。他战马掠过殷纣璃身边的刹那,便即回首又是一切横扫出去。殷纣璃闪避不及,只见一道寒光便在自己身前一闪。虽然未能伤及她的身体,然而几缕秀发却因此被鲍鸢一击斩断了下来。 殷纣璃惶恐,吃惊非小。回首再看,鲍鸢已纵马在距离自己二十几步远的地方勒住了缰绳。但见殷纣璃一脸震惊般的姿态,圈住战马的鲍鸢不禁手持神兵‘雁子切’回首露出一抹浅然般的笑容。 “人言妖后何其了得,今某观之,却也不过如此而已。量你纵然通晓妖门法术,却也难以抗拒我手中神兵一记斩切。听某一言,立即释放吕大人,本将便可饶你一命。” 闻听鲍鸢之言,殷纣璃为之色变的脸上不觉再度浮现出一抹冷峻般的笑容。她长长松了口气,一脸的惊诧也再度恢复于平静。 “好个鲍鸢,怪不得本宫手下将军无一不对你有所忌惮。如今看来,你倒是有些本事,本宫倒当真是小视了你。今你不过一击得手而已,便这般不将本宫放在眼中。本宫身怀妖王之力,又岂是你这凡人所能匹敌的。” 她一语言出,身体便既产生了异变。滚滚般的黑气,伴随着她不断的吐纳便从她的身体内仿若决堤般的洪水一样倾泻出来。而看着逐渐被黑气所笼罩甚至变了模样的殷纣璃,便是手持神兵的鲍鸢都不觉面露骇然之色。 眼看黑气纵横,不久散去。殷纣璃原本娇媚的身体,也变得犹如庞然大物一般。如今的她身材过丈,全身竟然全都被厚重的麟甲包裹。最让鲍鸢为之惊诧的,还是她那狰狞般的面孔。 一半的脸仍旧属于人类,另一半便像是毁了容一样,竟然也都便生麟甲。她目光凶恶,便露獠牙。虽然只是一般的妖容,但此时也已经遍布狰狞。 “好,好个妖孽。” 鲍鸢声音颤抖,即便是坐下宝马见了殷纣璃此番的模样却也不禁向后倒退几步出去。 殷纣璃隐隐冷笑,言道:“能让本宫展现妖王之力真容,你无疑还是第一个。你既有神器在手,本宫倒要看它到底多少神力能与本宫抗衡。” 鲍鸢大怒,纵马疾驰复来。手中神兵舞动,便朝殷纣璃再度刺了出去。殷纣璃仍旧不闪不躲。眼看神兵便至,便猛地一个伸手就这样轻松抓住了鲍鸢手中的‘雁子切’。试想鲍鸢纵马疾驰多大的冲击力,此番神兵被展现出妖王之力的殷纣璃只手抓住竟也不能前近分毫。 鲍鸢紧咬牙关,便已双手紧抓‘雁子切’,此番欲倾周身之力刺杀殷纣璃。然而便是他使尽了浑身的解数,在殷纣璃的面前却仍旧不能使得神兵再进半寸。面对殷纣璃此时的怪力,鲍鸢手中的神兵似乎有所感应。神兵再度绽放辉光,便欲以圣力驱散邪魔。但圣力纵然再强,但在殷纣璃展现出的强大妖王之力面前仍旧不堪重负。 殷纣璃一手抓住神兵,另一只手猛然突施一掌,便将鲍鸢从他的战马上打了下来。鲍鸢虽然倒地,仍旧不肯屈服。他一个翻身,赫然雄起。便是手中无了神兵,也对殷纣璃毫不畏惧。他一拳猛打而去,顷刻便被殷纣璃伸手抓住。鲍鸢想凭力量挣脱,但在殷纣璃的面前却丝毫不起半点儿作用。 想他能够单臂擎得重达数百斤的神兵,整个身体便是多大的力气。但就是这样的力气,却还是在此时的殷纣璃面前毫无抵抗之力。殷纣璃抓住他拳头的手臂只是轻轻动力,“咯咯”般骨头碎裂的声音便很快传来。 鲍鸢由此惨叫,殷纣璃则顺手将他神兵丢在地上,另一只手直接按在了他的头顶并且直接将他的人就这样硬生生的按倒在了地上。 “太弱小了,你真的是太弱小了。虽然你的能为已经超脱了凡人的境地并且让本宫不得不对你选择刮目相看,但在本宫展现全力的态势下仍旧可以完全的碾压你。你根本不配与本宫交手,早知如此本宫根本没有必要向你展现本宫最真实的模样。” 她这样说着,语气也透出近乎嗜血般的狂热。 这正是“神兵逆袭纵得手,由此触怒惹妖王”。预知鲍鸢性命怎样,后事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475章 功败垂成 却说鲍鸢面对殷纣璃丝毫不惧,甚至以手中神兵便在殷纣璃面前占得了一时间的上风。但也正因为此,他才彻底触怒了身为妖王之力继承者的殷纣璃。 面对鲍鸢的挑衅,殷纣璃第一次展现出体内潜藏的妖王之力。随着体内妖王之血的全力启动,展现出全力的殷纣璃也彻底将鲍鸢只在瞬间便碾压在了自己的面前。此时的她,疯狂而充满嗜血的样子,已经彻底堕落成为了不折不扣的妖王。 身躯的变化以及力量的增强,甚至让平日里以妩媚动人著称的殷纣璃彻底变了模样。此时面对被自己赫然才在脚下的鲍鸢,化身魔王的殷纣璃已经完全的丧失了原本的自我并且彻底沦落为恶魔的灵魂下的傀儡与亡灵。 “向本宫屈服吧,凡人。就像整个天下一样,你们和这尘世间的万物一样都势必被本宫踩在脚下。屈服,是你们唯一的选择。向本宫稽首并且发誓效忠,本宫便饶了你的一条性命。” 面对殷纣璃近乎疯狂般的呵斥,被完全压倒毫无反抗之力的鲍鸢居然忍不住发出近乎嘲讽一般的大笑之声。 “丑,丑陋……” 他声音很轻,目光却充满轻佻与嘲讽般的味道,此时甚至对殷纣璃流露出一抹嫌弃般的目光。 “你,你说什么?!?” 面对鲍鸢的一语出口,殷纣璃不觉有些惊讶。 “我,我是说你现在的样子……你,你真的是……太过于丑陋了。” 殷纣璃大怒,喝道:“你想死吗?!?” 一语出口,手上的力量也随之用的更加猛烈。鲍鸢甚至连惨叫的声音都开始叫不出来,同时自己的头骨也在殷纣璃不断加大的力量面前已经发出“吱吱”般近乎就要被捏碎的声音。 “不能向本宫屈服、尽为本宫所用的人,最终便只有死路一条。” 她目光狰狞,甚至已经对鲍鸢动了杀机。而就在她即将利用自己强大的力量将鲍鸢的头颅捏碎的时候,身体内的妖王之血却猛然在自己的胸口如同巨浪般翻滚不惜起来。那反噬般的强大力量,甚至让殷纣璃瞬间就达到了自己身体所无法承受般的极限。 “啊~~~~~” 她发出一声惨叫的同时,也骤然放开了按压住鲍鸢头颅的手臂。 纵然自己的确得到了妖王传承下的力量,但自己的身体却还无法彻底驾驭并且将这股力量完全的为己所用。而看着殷纣璃此时遭到体内魔王之血的反噬而不能自拔的样子,原本被殷纣璃以压倒性实力按倒在地上的鲍鸢也在此时赫然从地上充满颤抖着爬了起来。 看着殷纣璃被妖王力量反噬的样子,鲍鸢颤抖的将落在地上的神兵‘雁子切’赫然拾起。 他紧咬牙关,也手擎神兵赫然而进。 “殷纣璃,你大限已至,命该如此。” 他一语出口,手中神兵便再度朝着殷纣璃刺杀了过去。 殷纣璃不及闪避,正被神兵戳中当胸。厚实的麟甲,在神兵的一击之下被赫然击破。黑气外涌,顷刻便如决堤般的红潮无二。就在鲍鸢想要将神兵从她的身体拔出来的时候,殷纣璃却忍住身体内妖王之力的反噬再度一记反手将神兵的枪头死死的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这,这是……” 看着被自己一切刺中,反而恢复了些许意识过来的殷纣璃,此时的鲍鸢不觉瞪大了双眼的同时,也由此倒吸了一口冷气。 殷纣璃喘息着抬起头,阴冷的目光已经在此时再度露出了令人为之颤栗般的笑容。 “想击杀本宫,你还差得远呢。本宫的性命,便是苍天都无法主宰,何况你一个区区凡胎?” 她一语出口,一只蒲扇般的手便赫然挥动。而伴随着她手掌的起荡,一阵阴风赫然而起。阴风席卷,顷刻便有飞沙走石之势。鲍鸢未加提防,自己的身体已被卷入阴风之中并且再度瘫倒在了地上。 再度将鲍鸢打倒在地,此时的殷纣璃喘息的声音也越发变得沉重了起来。 “今日你命不该绝,本宫姑且放你一条生路。来日定与你在战场相会,届时再分高低。” 一语言毕,她身形便既化作一道阴风,赫然席卷而去。 鲍鸢再度勉强支撑起遭遇重创的身体,此时的他也已经精疲力竭。他心中很清楚,殷纣璃并非真的想要放过自己。只是此番他被妖王之力反噬,如果继续在和自己颤抖下去,只恐便有性命之忧。故而为了保全她自己,此番唯有后撤而去、以此暂离。 殷纣璃的离去,无疑象征了鲍鸢的胜利。 虽然自己胜了,但鲍鸢也由此清楚了殷纣璃恐怖的实力。那强大的妖王之力,是自己平生从未见识过的。如果不是她目前还没有本事将这股力量驾驭得住的话,那么今天的自己试问又岂能有丝毫的胜算可言呢? “这个女人,真的是太不平凡了。” 鲍鸢紧咬牙关,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自己的内心也开始了不住的颤抖。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唯有便退,方是生路。” 鲍鸢心中由此想法,便既再度上了战马。他用最快的速度在内廷之中找到了被殷纣璃囚禁的吕彻,之后带着他立即离开了如今所在的渠荼古城并且再归前线而去。 回到前线大营的时候,精疲力尽的鲍鸢已经从马上跌落了下来。 营中诸将见得鲍鸢回归,便立即将他和吕彻接入营中。吕戌闻讯,亲自前来探望。更以此找来军中最好的医官,为鲍鸢诊治。鲍鸢身体的强悍异于常人,虽然此番遭遇重创,但毕竟没有伤及命脉。 医官几幅汤药下肚,鲍鸢便从昏迷中转醒了过来。 但见诸将都在,吕戌竟也便在身边。鲍鸢惊恐之余,便要以此向吕戌请罪。吕戌见势,急忙将他阻止,之后便既坐在他的床榻之前。 “将军伤重,大礼可免。” 鲍鸢道:“某不尊王命,便往后方救人,还请大王惩处。” 吕戌叹道:“将军之心,全为孤王。孤王若责将军,其心何安?今奉得孤弟归返,便是孤王的大恩人。却不知敌军到底是谁,居然能将将军伤成这般模样的?” 闻听吕戌所问,鲍鸢一声叹息。便既当着诸将,就此把自己前往渠荼古城会斗殷纣璃之事尽数告知。闻听鲍鸢所言,在场众人无不骇然色变。对于殷纣璃,更是加深了几分畏惧般的恐慌。 放下他们如何谋事暂且不提,单道殷纣璃弃了鲍鸢,便化作一道阴风归于稻城之中。既归稻城,她便也已经精疲力尽。此番虽然摆脱了鲍鸢,但鲍鸢最后一击却给她的身体到来了不小的重创。 加上妖王之血的反噬,使得此时的殷纣璃变得神情极为恍惚。 郭不疑、夏侯邕等人闻讯,立即前来内廷拜见。但见殷纣璃这般姿态,众人尽皆大惊。 “娘娘怎么伤成了这样,莫非是那鲍鸢所为?” 诸人面面相觑,尽皆惶恐失色。 闻听郭不疑所问,殷纣璃喘息着摆了摆手,言道:“此事暂且搁置不提,如今本宫此番倒有一道将令要传于你们众人。尔等若对本宫竭心尽忠,便当依从。如若不然,我族恐有大祸将至。” 众人闻言,更是惶恐。此番心中疑惑,更不知殷纣璃所言为何? 这正是“方遭重创命堪忧,又有密令系心头”。预知殷纣璃所言何事,夏朝与狼族战事若何?且看下文。 第476章 荒谷暴行 却说殷纣璃身负重伤,回到稻城的时候已经变得精神恍惚。 她召集郭不疑等将,以此便有密令要传。郭不疑等人不知殷纣璃所传何令,心中各自狐疑之间,却也猜不透她心中所想。殷纣璃见几人疑惑难解般的样子,也没有再和几人继续卖关子的意思。 她充满沉重的喘息着,声音也显得有些无力。 “你们几人立即传令下去,让我狼族全军做好撤军的准备。” 闻听殷纣璃所言,郭不疑等人无不骇然。 如今的狼族正处在气势正盛的前提之下,甚至后方原本投降夏朝的各郡守将也都一并前来相助了。而今殷纣璃虽然身负重伤,但狼族的大军远远已经在人数上胜于夏朝。此时正待和夏朝决战之时,殷纣璃却突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试问郭不疑等人为之震惊之余,又有谁能够选择轻易的接受呢? 看着郭不疑、夏侯邕以及玄季各自面面相觑、犹豫不决的样子,殷纣璃不禁拍案而起,震怒道:“怎么,本宫的话你们难道没有听到吗?” 此时的她虽然已经身负重伤,但威严仍旧足以震慑在场的三人。 郭不疑出班,言道:“非是我等不肯听从娘娘将令,只是娘娘今以一战的胜败而做出这样的决定,末将倒是认为是否有些过于草率了。如今我狼族大兵压境,后方各路军马都已全部集结稻城之中。夺取北境三地,更是劳师动众废了不少的心血。一旦轻易退去,只恐此番功败垂成之余。便是苦心得来的成果、土地、城邑,也全都要付诸东流了。末将心有不舍,觉得太过于可惜了。” 闻听郭不疑所言,殷纣璃不禁一声冷笑,言道:“丢失了些许的土地、城邑你便这样舍不得,莫非便让夏朝日后将我们狼族的南征大军打得全军覆没、再无尺寸之兵你便满意了吗?” 郭不疑闻言,心中惶恐,急忙跪倒叩首,言道:“娘娘这是何言,未免太过言重了吧?” 殷纣璃大怒道:“如今形势,谁比本宫更为清楚?本宫身负重伤,而那鲍鸢手持神兵在手。没了本宫相助,你郭不疑便有我狼族千军万马又能如何?纵然与吕戌战场论兵不分高下,但以那鲍鸢单人独骑便能在前番袭取我狼族北岸大寨来看。他的悍勇,是你战场论兵能够抵挡得住的吗?此番便是本宫也被他伤成这般模样,便有此人在,你却如何胜的了夏朝?” 闻听殷纣璃一番言语,郭不疑竟也无言以对。 她虽然对于殷纣璃提出的撤军建议并不表示认同,但鲍鸢的悍勇自己也是在曾经亲眼所见的。他手中神器、胯下良驹,完全可以视狼族百万大军如同无物一般。若在日后临于战场之上,只怕他单人独骑疾驰而来便在万马军中轻松取下自己的人头。 心中想到这里,郭不疑不觉暗中打了个寒颤。她以此沉默,不知做何言语。身边夏侯邕见得,沉思多时便既出班,言道:“娘娘所言,却也不失道理。只是我大军多以在稻城集结,便是自家军马能够驾驭,但如今还有诸多夏朝降将所带军马众多。若是他们闻听撤兵将令,只恐由此萌生异心。届时不等夏朝动作,便要在我狼族大军之中引起哗变了。毕竟他们虽然前来相助,但一直都在我族与夏朝之间徘徊的。” 殷纣璃点头,言道:“此事倒是不可不虑。” 她缓缓松了口气,不觉微微闭目沉思。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无力的目光之中已经再度透出一抹令人为之颤栗般的狠辣来。 “这些人留不得,立即将他们全部坑杀。” “什么?!?” 闻听殷纣璃所言,郭不疑与夏侯邕尽皆一声惊呼。 殷纣璃冷冷道:“此番举动,本宫也是出于无奈。正如夏侯将军适才所言,这些人原本就在我狼族和夏朝之间举棋不定。此番所以来助,只是迫于本宫的压力而已。如今我族兵撤,这些人必然不会选择跟随的。如果让他们了解到本宫目前的伤势,这些人必然密谋便对我狼族大军反戈一击。此番本宫身受重伤,其威已然不足震慑住他们。一旦军心哗变,损伤的是我们狼族自己的军马。便是他们不在军中哗变,也会暗通夏朝对我狼族形成日后掣肘之势。既然留不住他们的心,也断然不能让他们再归夏朝壮大了吕戌才好。” 闻听殷纣璃所言,郭不疑仍旧有所忌惮。她颤栗出班,言道:“娘娘之意,末将并非不知。只是降将所领之兵规模宏大,足有数万之多。此番无故全部坑杀,岂非太过惨绝人寰了。” 殷纣璃冷笑道:“身处战场,只论成败。用兵为帅,哪有不死人的?郭元帅宅心仁厚,心中有所不忍。你的想法,本宫能够理解,但却无法接受。毕竟我狼族大业为重,此番更加不能拘泥于小节才是。” 一语言毕,便既转头看向玄季,言道:“此事如何筹谋实施,本宫便全部交给你去办。郭元帅和夏侯将军既然不忍,此事可尽数不令他们参与其中。若有疏失,你便提头来见本宫便了。” 玄季从其言,便既退去。 郭不疑和夏侯邕也想要退去,殷纣璃却令武士将他们阻止了住。言道:“此番并非本宫不相信你们二人,只是此事未定之时,你们二人还是权且留在本宫身边的好。若是因此走露了消息,反而便让事态变得复杂了。更兼你二人不忍,本宫便由玄季去做此事。如此血腥场面,你二人还是眼不见心不烦的好。” 郭不疑与夏侯邕无奈,只得长做叹息,却不敢因此有违。 大计既定,玄季便有筹谋。 待到夜晚,他便假传殷纣璃之命,将夏朝降将以及各路郡守所引之兵数万尽数诓骗于附近山谷之中。一切准备就绪了,玄季便施伏兵尽起于山头。不问所谓,便既乱箭齐发。一时间弓矢倾斜,便如急雨无二。玄季更以引火之物点燃整个山谷。火光冲天之余,数万降卒疯跑、哀嚎之声震天动地。 荒谷夜风洗礼,一切最终归于死亡般的寂静。 待得大事已成,玄季便向殷纣璃复命。殷纣璃长长松了口气,这才释放郭不疑与夏侯邕。郭不疑心中不忍,便道荒谷一探虚实。但见横尸遍野、焦灼一片,不觉痛彻心扉。时夏侯邕在侧,只得好言安慰。 郭不疑扬天一声叹息,感慨道:“此番所为,虽然迫于无奈。然而皇天有眼,必然损我狼族阳寿。” 闻听郭不疑所言,夏侯邕也无语应。二人再度回见殷纣璃,玄季已然在侧。 殷纣璃道:“如今后患已出,我军不可便在稻城再做耽误。需早早准备,便归漠北而去。” 郭不疑问道:“此番荒谷举动,夏朝必有耳闻。若知我军退去,只恐便率大军来追。我部方遭变故,如今兵少。更兼娘娘身负重伤,彼军又有那鲍鸢堪称‘万夫莫敌’。但以吕戌之谋,只怕不会让我等安然离去。其中斟酌,娘娘不可不查。” 殷纣璃点头,言道:“此事本宫也有算计,今已有安排。尔等只需率军后撤,本宫亲自断后便是。” 郭不疑闻言,与夏侯邕心中仍旧疑惑。但看殷纣璃姿态,却也不便多问。二人由此告退,便既准备退军之事,自然不在话下。但见二人离去的背影,殷纣璃不觉长叹一声。此时玄季仍旧还在内殿之中滞留,似乎还有话说。 这正是“为求自全施暴举,现今又逢临大敌”。预知殷纣璃设计如何,玄季又有何言话说?且看下文。 第477章 羊皮手卷 却说殷纣璃为了狼族谋得自全之道,便令玄季趁夜坑杀数万夏朝降军。降军虽然尽数坑杀,但大规模的举动也无疑令夏朝因此有了察觉。但以郭不疑看来,吕戌定然会因此料定狼族举动。一旦大军后撤,只怕便不会容他们就这样轻松退去。 面对郭不疑的忧心忡忡,殷纣璃似乎早有对策。她以此安抚,便退夏侯邕与郭不疑二人。二人既退,玄季却仍旧留在内殿之中。看着他似乎还有话说的样子,殷纣璃不觉就此开了口。 “怎么,玄季仙师莫非还有话说?” 闻听殷纣璃所问,玄季便既开口,反问道:“郭元帅担忧如此,娘娘却似乎早有安排。今属下斗胆询问,不知娘娘如何应对夏朝追兵?” 殷纣璃叹道:“本宫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尽量以残躯推延住彼军而已。本宫如今虽然伤的不轻,但那鲍鸢也被本宫重创。只盼他莫要恢复得那么快,也盼着吕戌不要让他亲临战场便好。如若不然,只恐本宫也拿他没有办法了。” 玄季道:“此番属下所以不去,便是有计奉上。今娘娘身体有恙,实不宜再临战场。那鲍鸢虽然勇猛,却也始终不过是个凡人罢了。今番夏朝若举兵来追,某自有计能够拖住他们使我狼族大军安然而去。若计谋顺利,斗杀夏朝大军只怕也不在话下,更无须娘娘出手。” 闻听玄季所言,殷纣璃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问道:“你能阻挡夏朝大军遏制住鲍鸢,此莫非笑谈?” 玄季笑道:“鲍鸢所擅长者,临战对敌罢了。纵有千军之势,亦困他不得。此番某之计策,不用半人与他临场对阵。只以巧计取胜,自是让他有力而无处去使,岂不美哉?” 殷纣璃惊喜,急问玄季之谋。 玄季也不着急,便从衣袖里取出了一张羊皮手卷。之后当着殷纣璃的面,便既铺设在了桌子上。殷纣璃心奇,便既举目观瞧。但见摊开的羊皮手卷之上,居然记载着一套精妙的阵法。战法以山石草木为基础,不用半个士兵。 殷纣璃由此惊奇,问道:“此阵法手卷,你倒是从何处得来的?” 玄季笑道:“前番属下与郭元帅击杀石毅之时,便在打扫战场之间偶寻而来。后经多番打探,方知此阵乃石毅所创。其中变化,精妙无比。内外八门,变化无穷。今番我军若退,敌军来赶。但以属下之见,不如便按照手卷中的记载,以此石阵阻绝夏朝大军的归路。此阵某已探得,是石毅方自创建。前线诸将,亦少有人知。吕戌纵是夏朝国主,只恐身在中原也不晓得此阵。此阵若能利用,便能困住夏朝。为我军赢得后撤机遇的同时,借助娘娘些许法术便可令夏朝大军自取其祸。那鲍鸢纵然便有勇猛、持有神器,但不识此阵必然也会困顿其中。也免得娘娘出手,再冒风险了。” 闻听玄季所言,殷纣璃大喜道:“好个石阵,却是来的及时。今番我军退去,正好借此一用。” 于是便既传命玄季,依照图本所化便在狼族归途之前布下此阵,以此阻绝夏朝追击之路自然不在话下。 他们这边做出了这样的安排,夏朝那边也因此有了动静。 一切正如郭不疑所料想的那样,因为夜晚荒谷中的屠杀,致使身处前线大营的吕戌也得到了相关的奏报。闻听探马所言,吕戌惊诧不已。急忙聚将于大帐之中,便就此事做出商议。 项崇闻讯,便道:“此番殷纣璃坑杀降卒数万,只恐便有不战退去之意。如若不然,她断然不会如此打算。毕竟降将所领军马数万,正好与我军对垒于阵前堪为大用。除非他担心大军哗变,否则断然不会行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听闻项崇所言,吕戌也觉得极有道理。言道:“如此看来,倒是便如鲍鸢将军所说。此番殷纣璃与他对阵,却是伤的不轻。她虽然获得了妖王之力,但如今她的身体却还不能将这股强大力量彻底的驾驭。她因此遭到反噬,只怕已经身负重伤。既无此妖女邪法相助,我军便可趁势出击。复夺北境三地之余,也让狼族南征的美梦彻底破灭才是。” 项崇点头,言道:“大王所言正是,如此良机,我军又岂能错过?今末将愿领所属‘玄甲军’,尽斩其首。若不成功,甘当军令。” 吕戌从其言,正待派将,忽有军卒来报,言鲍鸢将军朝见来了。 吕戌闻言,立即请入。但见鲍鸢跪倒于自己的驾前,便急忙伸双手将他搀扶而起,问道:“将军何来?” 鲍鸢道:“末将自打归顺大王以来,素来临阵于先。今闻狼族变革,我军正好用兵。今大王既然聚将商议,却为何独独不用末将?” 吕戌闻言,不禁一声叹息,言道:“将军方自重伤归来,急需调养。考虑将军身体,故而此番聚将议事并未便让将军知晓。只盼将军能够好生将养身体,以为后番大用。” 鲍鸢道:“末将既归王化,岂可临战诸将皆有调派,偏偏自己却安居寨中之理?此番末将身体已然无恙,便向大王讨令,誓破北漠蛮夷。若大王不肯见用,甘愿撞死于驾前。” 吕戌感慨,点头赞许道:“孤有将军,何惧北狼?既是如此,此番便可与项崇大元帅同去。你为先锋,万事多与元帅商议。孤引大军于后,自为接应。狼族若有异动,你我大军协同并立灭之。” 鲍鸢大喜,从其言。由此便与项崇整军,率领前部直取稻城。 既至稻城,便已天明。二人远远望去,但见城郭空虚,竟然鸟无人烟。为防有变,项崇便使先驱十余骑探路入城。十余骑入的城内,不过多时便既回返。但见项崇与鲍鸢,便向二人禀报。原来此时的稻城,狼族大军已经人去楼空。根据城内百姓所言,他们夜晚便整军后撤了。 鲍鸢闻言大喜,言道:“大元帅果然妙算,那狼族果然已经后撤退去了。末将愿讨一支令,率先追击。如果顺利,便顺势砍下郭不疑和那殷纣璃的人头献于麾下。” 项崇道:“将军勇武,天下莫敢敌者。只是那殷纣璃精通妖术,更兼郭不疑足智多谋。将军此处尚可,但断然不可追击太深。一旦有变,立即回返。我率大军于后,便护将军周全。” 鲍鸢从其言,便接了将令,率领本部率先追击而去。 放下项崇如何向吕戌传报不提,单道鲍鸢纵马追击而去。不过少时,便在前方影影绰绰看到了狼族的大军。而负责断后的人,居然正是狼族大将夏侯邕。鲍鸢由此大喜,便既纵马而下,直冲狼族后军。 夏侯邕看到鲍鸢追击而来,心中惶恐万分。 他和鲍鸢交过手,鲍鸢的实力自是心中清楚。此时又见,便如见了凶神恶煞,哪里还敢与之交锋?急命后军所部合围鲍鸢。鲍鸢丝毫不惧,手中‘雁子切’起处,刹那之间戳到一片。夏侯邕抵挡不住,未曾交锋便既拨马遁走。 鲍鸢欲成大功,正待追击,不远处猛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鲍鸢小儿,安敢在此逞凶?” 鲍鸢听得真切,心中不觉一震。转头去看,但见不远处殷纣璃已赫然站在一株数人环抱粗细的岩石之上。时别不到旬日,堪为对手的二人居然再度相见。便是鲍鸢,也不禁暗生惶恐。 毕竟殷纣璃的手段,自己也是领教过的。如今又来,他心中便已了然,此番免不得与她又是一场恶战。 这正是“命中宿敌堪对手,胜败又岂谁可知”。预知二人再战怎样,石阵之谋最终得逞与否?且看下文。 第478章 便遇奇人 却说鲍鸢奉命追击狼族败逃之兵,便从后方单人独骑杀来,很轻松便击败了负责断后的夏侯邕。夏侯邕因此败逃,鲍鸢正待追击之时,身为妖后的殷纣璃不禁再度现身。 宿敌二人时隔数日再度相见,便如仇家分外眼红。 鲍鸢对于殷纣璃,心中还是有些畏惧的。但当他看到殷纣璃一脸病态般惨白的时候,鲍鸢基本已经能够确定殷纣璃前番被自己伤得不轻。虽然自己也遭遇了她带来的重创,但殷纣璃明显因为妖王的变化所受到的反噬之力要比自己伤得更加严重一些。 他因此不惧,纵马挺神兵便朝着殷纣璃杀了过来。 待到殷纣璃的面前,手中神兵‘雁子切’赫然一记横扫。殷纣璃一个纵身跃起,就此将他手中神器避过。‘雁子切’一斩之下,当即断巨石为两半。 “好一把神兵利器。” 殷纣璃暗中惊讶,同时也不禁偷眼窥探鲍鸢的后方。 但见后方隐隐约约浮现出一队人马,随行不过数百人而已。她心中料想,此番吕戌并没有亲自前来。便是身为‘玄甲军’的第一统帅项崇只怕也被他远远地甩在了后方。 殷纣璃心中了然,便对鲍鸢有意拖延。毕竟玄季虽然设得妙计,但目标却并非只有鲍鸢一人。按照殷纣璃的打算,自己是要将鲍鸢、项崇以及吕戌等人一并困在石阵之中的。如今鲍鸢虽然到来,但若是以石阵只是牵制住了鲍鸢一个人,却也距离殷纣璃的预期相差太远。 为了等待项崇和吕戌所率领的夏朝大军,殷纣璃便和鲍鸢展开周旋。如今的她身受重伤,根本无法驱动全数的妖王之力。而以自己目下拥有的实力,对敌鲍鸢根本是没有太大胜算的。 虽然妖法仍旧可以使用,但在鲍鸢手中神兵‘雁子切’的面前却丝毫不起任何的作用。二人周旋半晌,鲍鸢也逐渐看出了殷纣璃的意图。他勒住战马,便既喝道:“你这妖女,莫非戏耍本将吗?本将此番奉命而来,便是为了杀尽你狼族余孽。此番你故意推延,莫非是要掩护你狼族余孽便归北境而去吗?此等伎俩,本将必然不让你如愿。你既无心与本将一战,本将也没有功夫和你继续拖延下去。待得本将先杀尽你狼族余孽为我夏朝军将报仇之后,再来和你计较不迟。” 他一语言毕,便既纵马再出。手中神兵‘雁子切’虚晃一招,便既弃了殷纣璃直追夏侯邕率领的狼族大军后队而去。 殷纣璃见势,便已知晓鲍鸢洞察了自己的意图。她紧咬牙关,不禁心中暗思道:“这个匹夫,非但勇猛势不可挡,便是心智也不弱于旁人。此番本宫若令他追击我大军而去,只恐我狼族数万军马尽要被他屠杀殆尽了。似若如此,本宫便是日后恢复了法力,国中还有何等力量能够令本宫完成心中大业?” 她由此细思,便不禁在心中一声叹息,暗道:“罢了,既如此,如今却也只有利用玄季所留下来的石阵了。只要困住了这厮保住了我狼族的主力大军,也不失为上策。” 她心中由此决断,便与鲍鸢复道:“此地施展不开拳脚,你若当真有胆量敢与本宫一战,便随我来。” 一语言毕,起身便往石阵处而去。 闻听殷纣璃所言,鲍鸢不禁一声冷笑,言道:“你遭反噬之力,如今已不能再成魔王。似此形势,本将莫非还会怕你不成?本将坐下宝马‘千里镫’足有日行千里之能,今番便是料理了你再赶你狼族余孽,便也不在话下。” 于是立即调转马头,便随殷纣璃而去。 殷纣璃见鲍鸢上当,心中暗喜。以此引诱,便将他带入石阵之中。鲍鸢不通阵法,便从死门而入。一进大阵,便见四下迷雾四起。追了一阵,殷纣璃便已不见了踪影。鲍鸢纵马欲出,却已寻不到来时之路。由此便在阵中左突又杀,以此不能自拔。 石阵既将鲍鸢困住,后方跟随鲍鸢而来的随军便既大惊。众人见大阵开启,鲍鸢久困不出,却也不敢孤军深入。 想起项崇来时嘱托,为首副将便既派遣军卒传报,告知项崇。项崇闻讯,心中亦惊,叹道:“曾经出征之前,某便对鲍鸢多番嘱托。如何执意不听,便遭困顿?” 军卒无言,只得叩首告罪。 项崇无奈,便道:“尔且带路,容我前去一观。” 部下言道:“狼族溃退,正是我军决胜之时。此等良机,错过只恐不能再来。” 项崇大怒,言道:“狼族溃退,日后方可再战。今鲍鸢将军被困,岂有因此弃而不救之理?” 一语言毕,便既传下将令。使报事军卒引路,大军改道便取石阵而来。 既到石阵,项崇便既骇然。但见石阵之中迷雾尽起,项崇便知此阵绝不平凡。为救鲍鸢性命,项崇便既登高而观。然而石阵虽然一览无余,但其中的变幻莫测仍旧不敢让项崇轻易冒进。 就在此左右为难之际,忽有军马来报,言吕戌也已引夏朝主力大军接应而来。项崇闻讯,不敢怠慢。便在石阵之外,接纳吕戌圣驾。既见吕戌,项崇便跪倒在了他的马前以此请罪。 吕戌道:“孤在后方,也知前线变故。元帅在鲍鸢去时已有嘱托,此番只怪鲍鸢鲁莽冲动,与将军并无相干。如今鲍鸢困于大阵之中,论责追罪已如空谈无二。唯有尽快将他从石阵救出,方为上计。” 项崇从其言,便带吕戌再等高处。吕戌目览石阵全容,也不禁面露深沉。他沉思多时,便转头询问项崇道:“将军临场用兵,素有法度。如今大阵,不知将军可否识得?” 项崇摇头,言道:“末将虽自幼习得列阵之法,但却从未见过这般精妙的大阵。在大王到来之前,末将便在此处窥视参研一番。然而尽管苦思,却至今为得破阵之法。” 吕戌一声叹息,言道:“此等阵法,却是精妙无比。孤王虽与先主以及我朝原来历经大小阵仗数十,但却也从未见过这样厉害的阵法。此等大阵,便是我朝军神夏仲武侯本纪之中也无丝毫记载。既无迹可寻,破解之法只恐也难觅得。如若轻举闯阵而去,只恐众皆不能复还。” 项崇道:“大王之言,堪为金石之论。然而鲍鸢将军孤身困于大阵之内,他又是我军的得力上将,我军又岂能不救啊。” 正在二人为难之时,忽听得不远处一银铃般的童声传来:“大王想要破得此阵,倒也不难。此阵并分八门,合天地四象之力。其中变化虽然精妙万分,却并非无懈可击。大王若能信任,小子愿入大阵之中救得鲍鸢将军出来。” 闻听童音如此,在场众人无不惊讶。 吕戌举目观瞧,但见不远处一山头之上便立一骑牛牧童。但看年纪,也不过十几岁出头般的模样罢了。而见得那牧童,项崇不禁一声苦笑,言道:“我等久临战场之人尚且不能破得如此玄妙般的大阵,如今一小小牧童,安敢出此狂言妄语?” 吕戌摆手,言道:“山林之中,自有隐士高人。此孩童虽然年幼,未必没有奇能。今既言可以破阵,我等权且信他却又如何?如若不成,不过维持现状而已。若是当真成就,岂不便救得鲍鸢将军脱离了苦海了吗?” 项崇点头,言道:“大王之言,却也如是。既是这般,末将愿去见那牧童,一问究竟。” 这正是“奇阵引得诸将困,林间却闻高人言”。预知此牧童是谁,此番又有何法破解大阵?且看下文。 第479章 妙法自然 却说殷纣璃以石阵困住鲍鸢,项崇和吕戌都不能破解大阵营救鲍鸢出来。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山间一骑牛牧童却出奇语,自诩便有破阵之法。诸将闻言尽皆不信,唯有吕戌愿意一试。项崇因此自告奋勇,便要去见那牧童一探究竟。 吕戌从其言,便既嘱托道:“此人虽然年幼,但我军是否能够救出鲍鸢,便全看此人。将军此去,需当好言劝慰,不可便有失礼之处。” 项崇也知此事关系重大,故而不敢有违。他因此当即辞了吕戌,便来到另一处山头去见那牧童。既与牧童相会,项崇便按照吕戌的意思对他礼敬有加。他当即下马,便以此拱手施礼。谁想牧童虽然小小年纪,却在此时拿出了架子来。 闻听项崇自报姓名,甚至连个还礼架子全都没有。只道:“你名甚的,我听都没听说过。我身为夏朝子民,虽然久在北境,但却也只认得我夏朝王主一人而已。如今既然要诚心相请,不如便要夏主亲来。如若不然,我一句话也不和你说。” 闻听牧童所言,项崇大怒,喝道:“你是何人,敢出此狂言妄语?我夏朝王主何等身份,尤其是你这小小牧童说见就能见的。莫说你适才狂言是否真有奇能还不确定,便是真有其事,也不该提出这等无礼的要求。” 牧童闻言,一声冷笑,言道:“我在北境,素闻夏主礼贤下士。今夏主如何我还不曾得见,你这将军倒是狂妄得很。似你这般,可是求人的态度?你要问便问,若不愿问便自去解阵,却来问我作甚?” 项崇震怒,但却强行压住自己心头的怒火。一来是吕戌对他早有嘱托,如今还等回报。二来便是自己身为一方主将,统帅夏朝千军万马。便是牧童无礼,自己若与他就此撕扯,也的确有违自己大将风范。因此只是气恼般的哼了一声,便即弃了牧童归见吕戌复命。 既见项崇回返,吕戌便问其中琐事。项崇不敢隐瞒,便将牧童所言尽数告知。 吕戌闻言,不怒反笑,言道:“小小牧童,不想竟这般有趣。” 项崇道:“此孩童狂妄至极,甚至要大王亲自前去求他。这等无礼,未必便有真才实学。大王何必猥自枉屈,便向他去低头的?” 吕戌摆手,笑道:“孤虽为王主,素来便尊我朝历代先主遗训。对于有识之士,便该礼敬有加。此番我等有事相求,便当克尽礼数。无论事成与否,孤王见他一见,又有何妨?” 于是不听项崇之言,亲自下马去见牧童。 既与牧童相会,吕戌便向牧童施以礼数,言道:“适才我身边部将无礼,还望童子多多担待才是。今我国中大将困于阵中,急需救援。还望仙童念及同为国中手足之义,不吝赐教才是。” 但见吕戌礼贤下士姿态,牧童便既下了牛背。当即拱手施礼,便与吕戌道:“小子无礼,劳动王上亲至。王上既然亲来,小子也不敢欺蒙大王。如今石阵之妙,小子也是首次见到。然而心中已有破阵之法,愿意一试。至于是否能够成功,小子并不能够向大王保证。” 闻听牧童所言,吕戌心中凉了半截。虽然有些失望,但纵有一线希望,吕戌也不愿意就此放弃。言道:“仙童尤甚办法,尽管一试。无论成败,孤王都不怪你。此阵我等尚且不能破,何得非要强加他人?” 牧童含笑,点头赞许道:“大王不亏我朝一代圣君,既如此,小子愿意全力一试。只是若破不得此阵也便罢了,若能破阵不知大王可愿作何酬谢吗?” 吕戌笑道:“但为救我上将性命,孤王愿意重金酬谢。却不知仙童所要何物,可否事先说明?” 牧童道:“若能事成,小子无需大王输金输银。大王一言九鼎,届时只需应得小子三件事便可。此三件事不为道义,无关我朝兴衰。具体为何,小子目前还不能向大王言明。” 吕戌点头,言道:“仙童所言,孤王可以理解。只要此三事便如仙童所言,不为道义、无关我朝兴衰,孤王必然答应。只是仙童适才有言,便是你也不曾见过此阵。此番便助我朝,不知便以何计救出我朝中被困大将的?” 牧童笑道:“此阵如何,小子之前也与大王说了。大王想要破得此阵,倒也不难。此阵并分八门,合天地四象之力。其中变化虽然精妙万分,却并非无懈可击。既合天地之法,小子以此便寻破阵之计自可。” 吕戌不解其意,只得让牧童一试。 牧童也不过多解释,便既再度骑上了牛背。手中吹着牧笛,下了土山便从大阵一门进入。笛声清脆,纵然深陷迷雾亦不能有半点儿的阻隔。阵中被困鲍鸢闻得牧笛之声,坐下战马似有通灵之力。因此不受鲍鸢制约,便自己取路而寻牧童来。 吕戌在崖上和诸将看得清楚,不多时鲍鸢便和牧童在阵中相遇。牧童寻到了鲍鸢,便向鲍鸢陈说自己来意。鲍鸢心服,便放纵坐下战马随着牧童。牧童牧笛之声又起,坐下牧牛再度行动。虽然几经周折,却还是在最终带着鲍鸢一并出了大阵而来。 吕戌见势,便与诸将无不惊喜。一干人等当即下山,迎了鲍鸢之余,吕戌更是亲自下马再度拱手拜谢牧童相救之恩。问及其中缘由,牧童不禁浅然而笑。 “小子适才便和大王说过,此阵所以精妙,在于和天地四象之力。其威之大,取决于自然。纵然人不可破,牲畜却有通灵之能。便以牧笛之声引诱,先寻了鲍鸢将军。之后再以目的御兽,令它尽取自然寻得出路,由此阵自破矣。而鲍鸢将军所以困守阵中不得出路,原因便在于以人力驾驭牲畜不肯放纵。坐骑听命而行,不为己事所致也。” 闻听牧童所言,众人便皆大悟。 吕戌有所感慨,便与项崇道:“但听此番之论,方知你我便与仙童的差别。我们虽然久经沙场,却习惯了事在人为。岂不知自然奥妙,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尽知矣。” 项崇拜服,由此便向牧童请罪。 牧童此时也变得谦逊了,便道:“适才狂妄,只为探王主胸襟罢了。将军临战用兵之威名所在,小子早有所闻。适才冒犯,还请大元帅不要见怪才是。” 项崇大笑,自与牧童冰释前嫌。 牧童既破了大阵救了鲍鸢,吕戌也便再度开了口,言道:“此前孤与仙童约定,若仙童救了我朝被困上将,孤王便应你三个要求。如今大事已成,孤王自当信守诺言。却不知仙童所求三事,具体为何?” 牧童道:“三件事中,小子先说第一件。那便是希望能够得到大王的首肯,便准小子入伍为军。以此驻守北境,从此护我天朝周全。” 吕戌闻言,心中宽慰,言道:“你为国效力,其心可悯。然而我国法度,入伍需满十六岁方可从军。看你年纪,只恐不足。何不待得年龄满时,再行应召入伍不迟?” 牧童道:“若待期满,何须还劳大王首肯?今所以相求,正为此事。” 吕戌心疑,言道:“你的要求,孤王可以答应你。毕竟你我之前已有约定,你今所求之事既不违反道义,也不碍于我朝兴衰大事。只是孤王心中疑惑,却不知你为何便要这么急切的从军,而且还要驻守北境的?” 牧童闻言,便既跪倒在地。吕戌惊恐,不知何故。举目观瞧,那牧童却已泪流满面。吕戌由此骇然,便知其中必有隐情,急忙双手将他搀扶而起,好生相问。 这正是“为求入伍请王命,其行已露暗中藏”。预知牧童作何解释,其中隐情又有何故?且看下文。 第480章 风波再起 却说牧童以巧计救得夏朝上将鲍鸢出阵,以此赢得夏朝诸将对于他的赞赏。 为了与他兑现承诺,吕戌便问及牧童心中三件所求之事。牧童因此也不避讳,便将三件诉求的第一件告知了吕戌。谁想不要金银,竟要借助吕戌王权准许尚未符合年龄要求的自己入伍参军并且守护北境。 对于这件事情,吕戌答应他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然而让吕戌好奇的是,牧童为什么会这样恳切的希望能够急切的参军入伍。既闻所问,牧童便既跪倒在地以此请愿。吕戌觉得其中必有隐情,故而将其搀扶而起细加盘问。 牧童起身,拭泪问道:“大王可知小子何人?” 吕戌谦恭,拱手道:“山林隐士,不敢便问姓名。” 牧童道:“不瞒大王,小子并非山林隐士。只因家道中落,故而便在山林为地主牧牛暂寻栖身之地罢了。大王虽不识我,然而家父大王只恐并不生疏。他随石毅将军一直镇守北境,后石毅大元帅兵败,我一家也被妖后殷纣璃擒得。我父龙勋宁死不屈,便被殷纣璃所杀。我母亲为了护我周全,也被妖后逼死。今只有龙骜一人,只为能够寻得大王,为我一家报仇雪恨。” 闻听龙骜所言,吕戌以及诸将不由得一声惊呼。 “原来你便是龙勋将军的儿子?自打石毅将军遇难,孤王便派各路人马在北境寻找诸将家眷遗孤多日矣,不想竟在此处遇到。”他由此心中释然,便拥龙骜入怀,安慰道:“既如此,无怪你急切想要从军。今便不立这般大功,单凭你为龙勋将军遗孤身份,孤便从你所请便又如何?” 一语言毕,便当着众人的面准许了龙骜从军所请。龙骜以此拜谢,吕戌便问他另外两件事各自为何。 龙骜道:“第二件事,便是小子欲向大王索取一物。想那殷纣璃一代妖后,更是小子切齿仇人。为报父母之仇,小子早晚让她血债血偿。然而想要杀她,却不慎容易。毕竟此人深通妖法,非尘世间神兵不能破也。小子由此窥见,见天下神兵,非鲍鸢将军所持‘雁子切’与大王腰间所配神剑不能破敌。今神兵‘雁子切’便为鲍鸢将军所有,故而小子便要向大王所取佩剑一把,以为所用。” 吕戌点头,言道:“国仇家恨,可谓大事。小将军既有报国之心,孤王又何惜一剑?” 于是当着在场诸将的面将腰间佩剑解了下来,便交到了龙骜的手中,自然不在话下。 三件所求,两件大事皆已了却。吕戌由此再做询问,以此探问龙骜第三件诉求为何。 龙骜闻言,不禁缓缓松了口气,言道:“第三件事,小子无需大王应允什么。只求大王替小子做主,以此允得小子便拜鲍鸢将军为师。他是当今天下,唯一能够撼动妖后殷纣璃的绝世猛将。为报父母之仇,小子便唯有在武艺上得到他的指点和真传,方自可在日后战场一展拳脚、杀尽狼族。” 闻听龙骜所言,不等吕戌开口,鲍鸢已然被他豪言感动。 “好个志气少年,虽然年幼却有雄略。无需大王做主,本将便自将你收下又有何妨?” 吕戌大笑,言道:“既如此,本王与诸将可做个见证便了。” 龙骜大喜,便当着吕戌与夏朝诸将的面在鲍鸢面前便行师徒大礼。从此鲍鸢将龙骜收为关门弟子,二人日夜传授武艺、研习兵法,自然不在话下。 三件大事既全都应允了下来,夏朝便又一次覆灭了狼族的南征大计。面对已经溃退而去的狼族,诸将便有再度尽取北境之意。吕戌也很清楚狼族的野心,但自己身为夏朝一代王主,却最终没有接纳诸将的请战。毕竟天下大势,已成诸国分列。狼族虽然此番败退,毕竟主力仍旧尚存。夏朝虽然看似得胜,却也势处险地。一旦尽取,中原诸国恐有异动。更兼石毅北境防御之兵尽溃,吕戌便在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取于稳妥行事之计。 他留下一部分人马,更以大元帅项崇接替了石毅的位置,以此固守北境边陲。大将鲍鸢、龙勋之子龙骜一并留下共相辅助,其弟吕彻仍旧便为北境执事主理政务。自己则再归中原夏朝王都,以王驾之势震慑诸国。 其中诸将虽有异议者,但最终皆被吕戌尽数力排。诸将以此各司其职、各就其位,自然不在话下。 夏朝由此安定,而狼族也在殷纣璃的及时撤军之下而保存住了国中的主力人马。她回到王都屠苏,便得到了北境探马送来的消息。以此得知夏朝并没有被石阵所困,但却已经在吕戌的决议之下暂罢了北征之念。 殷纣璃心中宽慰,叹道:“既如此,本宫便可悉心将养身体了。待得日后再觅时机,定然举兵复伐中原、以血今日之耻。” 苏异道:“自古攘外之道,必先养内。此番娘娘亲征督阵,虽然未能实现心中志霸中原之伟业,却也使得夏朝军力大损。北境大元帅石毅阵亡,夏朝吕戌纵然赢得一时之势,却也对娘娘的威严有了几分忌惮。今我狼族所以兵败,便在于失算于那鲍鸢和娘娘未曾驯服体内魔王之力罢了。只要娘娘悉心将养身体,彻底驯化了体内的魔王之力。料那鲍鸢纵然便又能为,却又如何便是娘娘的对手?届时我狼族大军再度挥师,称霸中原又岂是难事?” 闻听苏异所言,殷纣璃不禁眉头微蹙、目光阴沉。她凝视苏异许久,不禁开口问道:“适才听你所言什么攘外之道必先养内,本宫倒是想起了一件要事来。此番本宫得你旨意,便以监军身份暗入前线战场。却不知不在的这些时日里,国中可有什么异动吗?” 苏异正色道:“不瞒娘娘,却有暗流。” 殷纣璃一震,问道:“暗流为何?” 苏异道:“国中暗流,无过于蒙丹父子。自打娘娘前往阵前,蒙丹便在国中获得消息。据奴婢所获,此八成便为郭不疑前线暗报所使。蒙丹知娘娘干涉军权,便与国政靖之暗中合谋。以此欲结联我狼族北拓外境势力,在国中再掀波澜、谋得大权主导。最终不想举事不成,娘娘却与大军回返。他们听到风声由此鹤唳,故而这才暂且作罢了。” 闻听苏异所言,殷纣璃不禁目光阴沉着点了点头,冷笑道:“本宫此番亲征而去,一者为助郭不疑收揽其心,其二便是要看本宫不在国中是否安宁。蒙丹久被打压,自然不甘久居人下。蠢蠢欲动之念,早在本宫预料之中。这老匹夫后顾之忧不除,本宫便是日后再临战场,只怕也难算后方。” 苏异问道:“似若如此,娘娘难道要对他动手了吗?只恐朝中群臣威望,便有撼动。” 殷纣璃冷冷道:“群臣如何,现已不足为虑。前番四老举事,蒙丹的做法已经痛失群臣之心。虽然他们未必会心向本宫,但也会迫于形势选择自保。便是有些相助蒙丹,却也不过跳梁小丑罢了。今国中大权尽在本宫之手,又岂容得蒙丹这老匹夫蠢蠢欲动?本宫野望在于中原天下,若不能扫除他这肘腋之患,何来日后实现梦想之日?” 苏异点头,言道:“似如此,不知娘娘如何动作?” 殷纣璃笑道:“明日朝会,自有计较。你只需按照本宫调遣行事,本宫自有妙计擒那蒙丹老贼无疑。” 这正是“前线方息于战火,后方却又惹事端”。预知殷纣璃调遣怎样,蒙丹又当行事如何?且看下文。 第481章 便生猜忌 却说殷纣璃率领狼族大军回归北境王都,苏异便告其中国内变故。蒙丹暗中蠢蠢欲动,已惹得殷纣璃极为不满,便对他因此起了杀心。二人由此谋事,便在暗中私通细节,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次日朝会,苏异假扮蒙哥纳再度升殿。殷纣璃便以后宫临朝辅政身份,同居于大殿之前。期间朝臣并立大殿左右,苏异便率先开了口。 “今我狼族南征大事,不想却遭败绩。期间怎样,孤王已有所知。此既为我狼族百年大计,便当有人负以责任。” 于是便唤郭不疑出,以此苛责。郭不疑闻言出班,便既跪倒请罪。苏异正待以王权责罚,殷纣璃却在此时站了出来。 “大王苛责郭元帅,臣妾以为有所不妥。” 苏异故作仪态,问道:“前番征战之前,已立军令状。今南征失败,致使我狼族大军空废不少钱粮,却无寸土所获。但以此番形势而论,郭元帅便为战败负责有何不妥?” 殷纣璃道:“此番南征壮举,我族所未尽取中原,却也使得夏朝遭遇挫折。臣妾奉命便为监军,期间不敢便有丝毫怠慢。郭元帅用兵神妙,并无丝毫过失。虽未成就大功,却也令夏朝闻风丧胆、不失我狼族天威所在。夏朝北境大元帅石毅授首,部下诸将更多被我狼族一战而溃。此等壮举,纵然夏仲武侯重生,却也未必能有如此。只因后吕戌亲自督阵,军力势大。我军不堪重负,这才功败垂成。夏朝之势,并非朝夕可灭。今大王以此便为失利苛责郭元帅,臣妾认为有所不妥。” 苏异道:“自古成王败寇,自以胜败论处。郭元帅纵得一时之势,却毕竟未能成就功勋。纵然期间辛劳,但与我狼族国政有损无利。更兼孤王只是对她略施惩戒,试问有何不妥?” 殷纣璃道:“自古公道,自在人心。郭元帅临场对敌,并无丝毫过失。今大王以一战而论功过,便施苛责,岂不令我狼族诸将心寒?” 苏异一声冷笑,不屑道:“似如爱妃所言,莫不是此番郭元帅不能在前线成就功勋。到了后方,本王还要对她不罚反奖的吗?” 殷纣璃道:“赏罚有度,自有公理。但以臣妾之所见,郭元帅纵然未成大功,却也无有大过。更兼挫败石毅,尽灭夏朝北境守军。纵然不奖,亦不必责罚便了。其中详细,还请大王斟酌。” 苏异闻言,威仪道:“孤王今日所决,自然斟酌久矣。爱妃但居后宫,无需过多言论。” 殷纣璃道:“若非大王差遣,臣妾何得便议朝堂?既居其位,便自不敢有违。朝臣但与大王异议,尚可各抒己见。今臣妾奉命监军,不敢不以实言相告。大王责罚郭元帅,实在有失公论。” 苏异震怒,不禁赫然起身。怒视殷纣璃一番之余,也便甩袖便离朝堂而去。 她二人在朝堂这般争论,朝中群臣期间无有一人敢言。然而一切的一切,蒙丹全都暗中看在眼里。朝会散去之后,蒙丹暗中找来靖之商议。问道:“但以今日朝会而论,此番殷娘娘回归,似乎倒与大王产生了彼此之间的隔阂了。” 靖之点头,言道:“大人如此说,属下亦有同感。只是二人向来相融以沫,如今矛盾却又从何而来?” 蒙丹以此沉吟,便道:“但以朝会二人争议,倒是为了郭不疑的。前番这殷娘娘还将我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却不想为何历经前线一番阵仗,她便对郭不疑这般维护的?” 靖之道:“郭元帅素与我二人为伍,大长老既有疑问,何不找她明言此事?” 蒙丹摇头,言道:“前番殷纣璃往前线做起了监军,她虽然以此报我,但后方却不知为何慢慢就和我少有书信往来了。我恐单独置信便令殷纣璃怀疑,故而也不曾向她追问一二。如今我狼族大军回返,数日之内老夫便听说郭不疑曾经数次被殷纣璃无故召入内廷而去。我恐她心中有变,故而此番只请额驸来商议,并未叫她前来。” 靖之疑惑,问道:“大长老之意,莫非郭元帅已向殷娘娘靠拢了吗?但以我对她的了解,只怕她绝不是这样的人才是。” 蒙丹蹙眉道:“是与不是,都当小心为上。你我皆在后方,前线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并不晓得。今以形势来看,二人关系却是经此一战升温不少。如若不然,那殷纣璃何故便在朝堂之上这般不给大王面子并且对郭不疑这样的为护呢?此间异,老夫不能尽知也。” 对于蒙丹的见解,靖之也表示认同。他点了点头,言道:“但以此事来看,却有诸多可疑之处。殷纣璃素有拉拢郭元帅之心,而此番前往阵前只怕也有便行此意的打算。郭元帅虽然战场对敌是个好手,但毕竟为人处世不如殷纣璃。若非殷纣璃将郭元帅拉拢了过去,朝堂之上她也没有必要这样和大王一较高低。以她素来为人处世的干练,这样的顶撞之举是断然不会的。” “嗯,额驸之言有理。”蒙丹深锁眉头,不禁点头。沉吟半晌,他不禁再度发问道:“此番老夫欲借机会前往内廷相见大王一回,不知额驸以为如何?” 闻听蒙丹所问,靖之不禁面露惊疑,问道:“大人的意思,莫非想要借机会一探虚实吗?” 蒙丹点头,言道:“此番老夫正有此意。想那殷纣璃与郭不疑的关系,我们权且可以不论,日后慢慢计较。但以今日朝堂之事来看,大王与那殷纣璃似乎倒是出现了让我们不能了然般的隔阂。此隔阂对我们无疑是个机会,毕竟我们的妥协,一直都是基于王权之上的。如果大王有一天不再宠信那殷纣璃的话,那么我们又何必对那殷纣璃继续选择忍让呢?这个女人是个绝对会秽乱内廷的妖孽,如果能尽早将她除去恢复我狼族之前的盛景,那是再好不过的了。而且如果能够将她扳倒,也算是从根上解决了郭不疑那方面的事情。却比我们费尽心力的去询问郭元帅,以此洞悉她与殷纣璃之间的微妙关系要盛强不少啊。” 靖之称是,便又道:“大人此言,可谓金石。只是此番前去,至少需要找寻个借口的。毕竟若是大王与那殷纣璃真的产生了些隔阂便好,但如果不是,只恐大王便要泄露天机。我们因此惹祸上身,反而划不来的。” 蒙丹含笑,言道:“额驸放心,其中琐事,老夫自有斟酌。额驸且去,也莫闲了。你我之中,便属额驸与郭不疑交往更深一些。今番额驸离去,不妨到郭不疑府中走上一遭。以此探查询问个究竟,也可做到心中有了数的。” 靖之道:“我去无妨,只恐郭不疑也不知其中详细。” 蒙丹道:“她知与不知,都不甚打紧。老夫只需额驸以此探查郭不疑动向怎样,若她就在府中,便请额驸将她暂且拖住。以此便为老夫进入内廷去见大王,赢得些许时间才是。” 靖之顿悟,从其言,便既告辞而去。蒙丹亲自将他送出府门,二人便既分道而行。待靖之走得远了,便吩咐府中家人备车,之后自己独自便往内廷而去。 蒙丹既有动作,早有暗探报入内廷。苏异闻讯,立即告知殷纣璃知晓。 殷纣璃闻言大喜,言道:“蒙丹老儿果然动作,今番此来,便如大鱼上钩矣。你我只需依计而行,便可来他个请君入瓮无疑。” 苏异点头,从其言。 这正是“为行己事犹准备,难算期间凶与吉”。预知殷纣璃设计怎样,蒙丹话语如何?且看下文。 第482章 故施香饵 却说殷纣璃与苏异前在朝会之中有所铺垫,便引得蒙丹由此注意。今番既闻密探所报,蒙丹便已亲自前往内廷而来,却是令殷纣璃大喜过望。她由此和苏异定下计谋,便为引得蒙丹上钩。 却说蒙丹进入内廷,便与苏异所幻化的蒙哥纳相见。 二人互通礼数之余,苏异便命人与蒙丹赐座并以此询问此番蒙丹来意。 蒙丹早有准备,便道:“此番老臣前来,不为别事,正为今日朝会所议。” 闻听蒙丹所言,苏异便问道:“不知大长老对此有何见解?” 蒙丹道:“非是老臣偏向娘娘说话,但以老臣个人之见,娘娘所言却有道理。夏朝势强,雄霸中原多年。国力之盛,并非一时所能尽克。郭元帅此番亲征虽未取得大胜,却也令夏朝由此受挫。大王以此追加责任,却是让朝中元老因此寒了心的。娘娘所言虽然便对大王有所冲撞,但也是一番好意。但以老臣之见,大王理当安抚军心,以为后事所用。” 苏异闻言,故作姿态。言道:“孤为狼主,如何不知夏朝势强。郭帅此番出征,却也辛苦。只是朝堂相议,孤便为一国之主。似殷纣璃那般,我狼族到底孤是大王还是她殷纣璃便为大王的?” 但见苏异说话带着气,蒙丹脸上虽然并未表现太多,可心中却也由此了然。他一声浅笑,劝慰道:“今日朝会,娘娘所言虽有道理,然而话语的确太过强硬了一些。毕竟当着朝中元老重臣,便对大王这般说话,的确有失大王威严。” 苏异怒道:“自打她入宫以来,孤一直对她宠爱有加。此番非是孤王非要责备她,她的行事作风却有太过。前番孤所以令她临朝,只是看她颇喜朝政而已。更兼那时孤王身感不适,故而才特令他由此辅政,只为协助群臣推进国政而已。而她前番谦恭,如今随着事态却变得越发骄横起来。非但开始拉拢朝中群臣不说,还以个人喜好打压权贵。似此这般行事,已然违背孤王早期初衷。前番亲临战场作为监军,也是她主动向孤王提出的。孤王念她心意,故而没有拒绝了她。谁想她竟暗中拉拢我狼族重臣良将,以此成就自己的势力。此番朝会这般回护郭不疑,甚至当着群臣挑战孤之王权,便已暴露出其野心所在。孤王若再对她忍让,只恐我狼族日后百年基业尽要倾覆在她的手里了。” 闻听苏异所言,蒙丹只是默然不言。 苏异但见蒙丹不语,便与他道:“孤王所以能够继承王位,皆在大长老辅弼之功。大长老既为我狼族三代元老,如今岂能放任我狼族王权便此陨落。今殷纣璃越发骄横,不知大长老可有破解之法?” 蒙丹道:“大王与娘娘本为夫妻,便是再有隔阂,却也不过自家内部之事。老臣纵然便为朝中辅弼之臣,却也不该对大王家事诸多过问。今大王所担心的,不过是娘娘摄政太深而已。既有担忧,不如便撤销了娘娘临朝辅政的权利。毕竟最初大王赋予娘娘这项特权的时候,主要也是当时大王身有不适而已。如今大王身体恢复、越发康健,娘娘便可主览后宫之事便可。至于朝堂琐事,大底也便不用太过挂怀了。老臣此举,并非挑拨大王与娘娘的关系,实在是为大王的威望着想。似如今日朝堂之事,日后还是尽量避免的好。娘娘是通达事理之人,大王也是饱学鸿儒之士。今不过见解不同而已,大可坐下来好好商榷,何必便在朝堂当着群臣的面就此撕扯,却让外人看了笑话的。” 闻听蒙丹所言,苏异已知他的用心。心道这老狐狸倒是机警,在事态不能尽明之前倒是以善意作为幌子,先来他个谁也不得罪的。心中由此了然,苏异也便将计就计,当即平复了原本激动的心态。 “大长老此言,却是如此。既如此,孤当依照大长老之言行事,以此避免日后这般冲突才是。” 一语言毕,便唤侍女奉茶。既传王命,少时便有一妙龄少女既入内廷。蒙丹见此侍女,心中不由得一阵。但见这女子年轻貌美,堪比天人。便是论及相貌,竟丝毫不在殷纣璃之下。 今虽奉命而来,却在望着苏异的同时满眼春意。苏异对她亦常常回望,眼中爱意横生,便如早时殷纣璃初入宫廷之时那般。 蒙丹疑惑,问道:“此女何人,倒是生得好相貌。” 苏异含笑,言道:“此女名唤春蝉,倒与宫中侍卫一人有些攀亲。原本是富家闺秀出身,不想家道中落便到王都来讨些生活的。孤王闻之,只应她可怜。有借内侍近臣面子,故而将她接入宫中令她谋个差事罢了。此女颇有灵性,故而孤王将她收在自己身边。如今时间不过一月有余,故而大长老并未见过。” 蒙丹顿悟,心中却有他想。只笑道:“此番老臣所来,只为与大王谈论今日朝会之事。娘娘既是好心,还望大王莫要因为今日之事便与娘娘产生了隔阂才好。” 苏异道:“大长老心意,孤王已然尽知。之前一段时间,孤王身体因为不适,故而倒与大长老走得远了一些。大长老对孤王素有辅弼之恩,孤王常挂心中不能忘怀。日后还望常来内廷,孤早晚聆听大长老教诲才是。” 蒙丹闻言,心中暗喜。以此叩首之余,便既请辞而去。苏异不舍,亲自送出。直到出了内廷,这才与蒙丹别过。 回到内廷之中,春蝉已然在内殿等候。苏异见她,便既用手一挥。以此撤了法术之余,侍女本来面容也便显露了出来。原来春蝉并不真正存在,不过是苏异利用自己善于易容的法术使殷纣璃幻化的罢了。 如今法术既去,殷纣璃也便露出了笑容来,问道:“怎样,那蒙丹可是里去了吗?” 苏异道:“一路谈笑风生,倒是心情好得很啊。毕竟他被娘娘打压的太久了,此番奴婢奉命行事,便让他再度得到了王权的信任。他压抑已久,如何不喜?” 殷纣璃摇头,笑道:“此番他兴致颇高,只怕得到王权的再度信任只是其中之一的缘故罢了。更主要的,还是在于见到了‘春蝉’这个关键的人物。” 苏异疑惑,问道:“此事奴婢不解,正要请教娘娘。如今这番设计,却是用意何在?” 殷纣璃笑道:“你为灵兽化身,自是不解人间诸事。世间男人用情,素来泛滥。蒙丹所以惧怕,只在于本宫得到那昏王的宠信而已。今本宫以春蝉见他,更兼你我彼此配合到位,必使他洞悉其中事故。便在本宫不在的这段时间,蒙哥纳以此另寻了新欢。以此作为媒介,便可令今日朝堂的矛盾有了个合理的解释了。只要让他知晓我们之间产生了微妙的隔阂,本宫料那蒙丹老儿必然暗中逐步做些文章出来。中心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越发扩张这份微妙般的隔阂,使其越发变得不可收拾。一旦你我彻底反目,他便有了动手除去本宫的机会了。” 苏异闻言,顿悟道:“如此说来,此番这虚构的‘春蝉’便是娘娘下得诱饵了。可惜这蒙丹老儿倒是鬼得很,之前任由奴婢与他尽言我与娘娘隔阂交恶,他也趋于保守般的处理方式。如今还以劝慰好心当成借口,倒是当真坐到了风雨不透、滴水不漏的。” 殷纣璃笑道:“蒙丹行事,素来谨慎。如今所行,皆在本宫计划之中。今本宫放了饵去,便只是个开头而已。虽引得他慕名前来,但想让这老狐狸放心咬勾,单是这般还不够的。” 苏异问道:“娘娘的意思,莫非还有后续之计?” 殷纣璃笑而不答,只做默然。 这正是“既已放得香饵去,焉使鱼不上钩来”。预知殷纣璃后计怎样,蒙丹应对如何?且看下文。 第483章 鱼上其钩 放下殷纣璃和苏异如何设计暂且不提,单道蒙丹离开内廷回到府中,心中甚为欢喜。正在此时,府中门隶来报,言额驸靖之前来拜见。蒙丹心气甚佳,便亲自前往府门迎接。 既与蒙丹见面,靖之便大为惶恐,急道:“属下前来拜见,何得大长老亲迎而出?” 蒙丹道:“额驸大人贵为国政,国中权位便在老朽之上。既来拜见,迎接又有何妨?” 于是不等靖之再言,直接牵住他的手,直接来到府内。 既至府内,便便分宾主落座。靖之见蒙丹心气不错,便问道:“大长老此去内廷,莫非有所收获吗?” 蒙丹道:“何止收获,简直可以用颇丰来形容了。” 闻听蒙丹所言,靖之骇然,言道:“某今奉命去见郭不疑,倒是没有探听出什么动态来。对于殷娘娘为何今日朝会当着满朝文武这般回护她,便是郭不疑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某以事态窥伺,觉得郭不疑倒是没有和属下说谎。按照郭不疑的告知而论,殷纣璃倒是有笼络她的意思。不过此女行事过于狠辣,郭不疑目前对她相比于信任,无疑忌惮更甚。听说她在战场之时,便已监军之名剥夺郭不疑的将帅大权。郭不疑为了不引起她的疑心,也不和她便争一时得失。但此女狠辣,竟然为了保住自己而在战后坑杀数万夏朝降军降将。其心之恶毒,便令郭不疑细思极恐。” 蒙丹点头,但看表情却似乎对靖之的陈述并不太感兴趣。 靖之以此看出,便问道:“某今前往探问结果,便是如此。却不知大长老便入内廷,斩获具体如何?” 蒙丹道:“此番老朽内廷去见大王,便知大王也对那殷纣璃有所忌惮。二人暗生隔阂,如今已成对立之势。” 闻听蒙丹所言,靖之再度骇然。他以此沉吟,不禁摇头叹道:“此番言论,未可轻信。殷纣璃素通算计,我等还需谨慎处置方自稳妥。” 蒙丹道:“额驸之意,老朽如何不知。只是此番经与大王一见,老朽倒是发现另外的一件事情。此一件事看似寻常,实则便为大王与殷纣璃隔阂主导。自从大王与殷纣璃共同打压我们,我们已经多时不入内廷与大王相见了。今内廷之中暗生变革,只怕额驸不能预料。” 靖之闻之,大奇。以此疑惑,便问其中详尽。 蒙丹也不隐讳,便将侍女春蝉之事尽告靖之知晓。并附言道:“此女虽为内侍,但以老夫来看,如今她与大王关系绝不一般。殷纣璃为了拉拢郭不疑,便在前线作为监军。然而让她想象不到,便是她不在的这段日子,内廷之中大王对她之心已有变化。此番朝会所议二人这般针锋相对,只怕殷纣璃但为郭不疑回护只是个引子而已。真正的矛盾,只怕便要和这春蝉存在着莫大的关系。” 靖之闻讯,心中震惊。言道:“倘若一切真如大长老所言,殷纣璃倒是失去了庇佑。只要大王之心不在她的身上,你我便也方便行事了。只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殷纣璃此番回返内廷,只怕大长老洞悉春蝉此女之事,那殷纣璃如此便通权谋,定然也已心知肚明。一切便如大长老所说的那样,此番朝会二人对立不一,其中的关键就是此女而已。殷纣璃因此失宠,便对大王心中记恨。所以当着群臣逆反大王,只怕其意并非在于郭不疑,实则欲借此事以扬威。给大王难看之余,也表示了她对于郭不疑的回护拉拢之心。” 闻听靖之所言,蒙丹点头,言道:“额驸之言,可谓金石。想那殷纣璃素来行事微妙,如今却变得这般鲁莽起来。以此而论,内廷之事只怕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至少以大王的角度来看,此番已经对她隔阂不浅。” 靖之道:“就因为这样,所以大长老便向大王建议,以此剥夺殷纣璃垂帘听政之权。大王不拒,正见大王对于她的态度。而一旦大王由此决议,以殷纣璃的心性自然不会对此大权轻易放弃的。大长老此番便以好心谏言,名为劝说他二人化干戈为玉帛且避免入后冲突,实则以此激化他二人矛盾。只要殷纣璃立拒,大王势必对她更加仇恨。为了对付她,便要和我们商议对策。时值那时,大长老便有理由和充足的权势对殷纣璃下手了,是也不是?” 蒙丹闻言,不禁大笑道:“额驸不亏才智之名,一语道破老夫的心意。老夫此举,正为于此。便是其中有所偏差,料想老夫这般谏言,也不会引起殷纣璃或者大王对我们的猜忌。一旦举事功成,我们便有合理的手段对殷纣璃做出反击了。至于郭不疑那边,老夫所以让额驸率先去一探究竟,便也为了铺垫而已。如今额驸既对郭不疑有了这样的认知,老夫必不怀疑。既然郭不疑对殷纣璃更多的还是忌惮,定然不会因为此番朝会对于她的回护便对殷纣璃施以援手。如今我等只需静观其变、顺势而为,便可稳操胜券矣。” 靖之点头,沉吟片刻,问道:“大势如此,但如今属下仍有见疑。倘若殷纣璃真的抗逆王命,而大王也因为她的叛逆而对她起了杀心。不知届时便与大长老商议,我等却要作何论处?” 蒙丹道:“我子蒙毅在外,前番已有书信到来。今在外部,已然掌握重兵。只要大王和我们立场相同,我等便有出师之名。届时只需以此行事,暗中调集外部军马,便可以勤王之名而入京师。内外合兵,共诛叛逆无疑。” 靖之沉吟,不禁面露难色。 蒙丹见他不语,便问道:“此事额驸莫非认为还有不妥?” 靖之道:“非是属下有意违背大长老心意,只是如今形势急转直下的太快,属下总觉得其中存在阴谋。更兼那殷纣璃虽然只是一介女流,但我们与她几次交手也能够知晓此人的能为。这样一个女人,属下总觉得她能为不浅。如今大长老以此行事,属下只恐欠缺计较。何不从长计议,以求稳妥呢?” 蒙丹摇头,言道:“正所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我若缓行,只恐迁延日月反遭殷纣璃洞悉其中奥妙。若她届时有所防范,我们大事也难成就。此女虽然厉害,却也不过一介女流。玩弄权术所以压制我们,只在于掌控大王之心而已。今王心既已不在,她便已经没有了保护伞。我们如果不借此机会速战速决,反而便要生出祸患来。其中斟酌,老夫自有把控。额驸大人无需多虑,只需静观其变便好。” 靖之点头,故作笑颜,言道:“既如此,属下便尊大人之命行事便了。” 言毕就此拱手,便请告辞而去。 然而他嘴上虽然这样说,心中却仍旧不安。待得回到家中,仍旧以此事烦于心头,从而郁郁寡欢。十公主昊阳见得,便与靖之明言。靖之起初还不愿相告,然而昊阳却看出靖之的心思,屡番追问其中事故。看着妻子担心自己的样子,靖之有所不忍。一声长叹之下,便与昊阳尽数言明。 昊阳闻言,不觉沉吟多时,随即问道:“但以夫君之意,莫非殷娘娘之患不可尽除?” 靖之不答,只是默然无疑。脸上担忧之色,已经不言而喻。 这正是“一起争端虎难下,便似处事两线难”。预知靖之决断如何,行事又当怎样?且看下文。 第484章 谋求自安 却说蒙丹决计行事,引得靖之心中担忧。 虽然以此劝慰,但蒙丹只是执意不听。靖之无奈,只得便从蒙丹之意。虽然他嘴上应了蒙丹,但心中却仍旧还有疑虑。回到家中,心中忧愁。恰逢妻子昊阳公主窥见,迫于无奈便向昊阳不吐不快。 闻听靖之所言,昊阳也不觉陷入沉吟。他以此询问,靖之却不知如何要与她说个明白。 昊阳见势,只得劝慰,言道:“大长老素有智谋,既然决定行事,便必然有所斟酌。夫君既与大长老共事多年,自然也应该懂他才是。何必今番如此执着,不知为何这般担心的?” 靖之无奈,叹道:“殷纣璃此人具体如何,我当真不能尽知。虽然手段一直都是以王权作为主导,但我总感觉此人并非我们所看到的那样只是这般能为而已。更兼此人通达权术之变,又岂会留出机会便让后宫大权落入一侍女之手的?便是大王如今当真心意有变,以殷纣璃的行事作风,定然也不会与大王公然抗逆。如今她当着群臣的面给大王这般难看,无疑只会加剧大王对她的仇视而已。但以之前我们的权利争斗,这样的事情,她不应该不了解其中的利害才对。既然了解反要行事,只恐其中必有缘故。大长老虽有谋算,但毕竟被她打压太久。更兼之前殷纣璃不在,他便有意借此机会除去殷纣璃。只是碍于殷纣璃与郭不疑南征大军回返,这才因此被迫作罢。他等待这样反击的机会太久了,因此此番这才乱了方寸有失计较。如若此事其中当真暗藏奸谋,他以此行事只怕会引来灭门之祸。” 闻听靖之所言,昊阳这才明白。她轻轻点了点头,言道:“大长老惨遭灭门,其实并不是夫君所担忧的。自打我嫁于夫君,夫君心性我也了解。但为国家,夫君从来不畏强权。所以对殷纣璃的打压一忍再忍,只怕还是和我有关吧?” 靖之听闻,不禁一声叹息。看着昊阳充满深情望着自己的模样,靖之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坦然般的欣慰,言道:“人言知夫莫若妻,果然如此。自你我做了夫妻以来,素有恩爱。成婚之前,靖之不过中原一落难士族后裔而已。公主不弃卑贱下嫁,如今为夫又岂能便让公主受到伤害?此番大长老行事,确实有失计较。正如公主所言,靖之但为国事不畏生死。今陷入权利争斗之中,只怕日后事败牵连了公主。” 昊阳含笑,言道:“夫君便有此心,昊阳死有何惧?” 靖之摇头,叹道:“死有轻如鸿毛,更有重如泰山。如今靖之心中担忧,一为公主,二为我狼族百年基业。此番争斗,在靖之看来完全无意之举。大长老说是为国,实则为己谋权罢了。那殷纣璃虽然身处后宫迷惑君王,但说起来却也并没有做出什么祸国殃民般的事情来。只是她有雄志野心,不甘只在内廷做一平凡女流之辈而已。为谋权势,这才打压国中股肱。我所以这般隐忍,也有这个原因。如今但为私欲而要在国中拼个你死我活,无论谁胜谁负,损失的无疑都是国家的。” 靖之一番感慨言论,可谓金石之言。昊阳虽然是公主出身,却也颇通礼数。如今闻听靖之心中肺腑,不觉也有感慨。叹道:“只可惜两方争斗,势在必行。如今已如箭在弦上,不可不发。夫君劝不动大长老,想必也说不动那殷娘娘的。” 靖之道:“他二人如何,我心中自然明了。此番争斗既然在所难免,我只求能够置身事外。然而便是这样的机会,只恐也难觅得。” 闻听靖之所言,昊阳不禁沉吟。她以此细思,最终不禁抬起了头来,言道:“夫君若说阻止双方彼此争斗,为妻却无法门可寻。但如果你想要置身事外,为妻倒是还有些办法的。” 靖之闻言一震,问道:“爱妻有何法门,可使我们置身事外?” 昊阳道:“如今国之变故,在于王都屠苏。夫君想要置身事外,只需设法暂离王都便可避祸矣。之前巴度尔叛逆,如今其封邑之地仍旧无人管理。我曾听闻,那处生产目前已经处在停滞期。我兄虽为王主,却对掌管此地新主左右不得其人。此番夫君何不毛遂自荐,请求治理巴度尔封邑,便可以此避祸呢?” 靖之闻言,不禁点头,言道:“此计不错,只怕大王不允罢了。” 昊阳道:“若是换了平常人,自是不允。我与王兄实乃至亲,此番便可代兄去见王兄。王兄素来对我不薄,不会不买这个面子。为了避免让殷娘娘起疑,夫君也当前去向她陈说此事。今我夫妻分道而行,以此可保万全。” 靖之从其言,便与昊阳分道而行。 放下昊阳去见苏异化身的蒙格纳暂且不说,单道靖之便入内廷前来相见殷纣璃。此时殷纣璃正和苏异在密室密谋如何应对蒙丹,便在此时忽有信探来报,言大国政靖之已入内廷而来求见娘娘。殷纣璃由此疑惑,尚未知其中事端怎样。便在此时,又有内侍传报,言十公主昊阳也来内廷求见大王。 两番线报并分前后而来,不禁引得苏异就此起疑。言道:“但以娘娘来看,此夫妻二人同来所谓何事?” 殷纣璃摇了摇头,言道:“如今未见,不能尽知。不过但以他夫妻二人并取我二人来见,只怕早有预谋。如今你既然已经办成了蒙格纳,便要对这昊阳公主诸多爱护才是。这兄妹二人素来感情不错,你可别因此露了馅儿的。” 苏异道:“此等事,奴婢自会注意。奴婢只怕此番那十公主前来,必是借助兄妹之谊有事相求。如若她以此为质,却不知奴婢作何回应?” 殷纣璃道:“无论何事,切莫先答允了他。只故做推延,言明届时再给答复便可。事成之后你我二人再做商议,届时便再决断不迟。” 苏异道:“照娘娘这般推测,莫非此二人所求同属一事?” 殷纣璃笑而不答,只道:“且容相见,再论不迟。” 于是便与苏异分道,以此各去见靖之与昊阳,自然不在话下。 放下苏异暂且不提,单道殷纣璃与靖之相见。既见殷纣璃,靖之便先施礼。殷纣璃淡然含笑,也不与他客套。既见靖之前来,便问其中缘故。殷纣璃直言询问,靖之也便没有选择绕弯子。便按照他与昊阳原本计划的,直接将此番自己的来意和目的向殷纣璃彻底道明了个端详。 殷纣璃闻听靖之所言,心中已知他的用意。微然一笑之间,只问道:“大国政此番要往外部,莫非有意远离王都吗?” 她本以为自己一番所问,便是洞悉了靖之的心意。靖之心中惶恐,必然不知如何应答。却不想靖之闻言,竟然只是淡然一笑。其回答之坦然,却也完全出乎了殷纣璃的预料之外。 “臣下便离王都,一为国家,其二便求自安之道也。” 靖之一语出口,却让殷纣璃不禁吃了一惊。她没有微蹙,便又问道:“王都太平,何来凶险,便令大国政以谋自安呢?” 闻听殷纣璃所问,靖之不禁跪拜叩首。以此便施礼数,但对于殷纣璃所问,如今却只是不答。殷纣璃不明其理,但见靖之这般姿态,也不由得心生疑惑。心疑之间,便既追问其中详细。 这正是“为保自全求安道,以此便施唇舌功”。预知靖之说辞怎样,殷纣璃决断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485章 自有调度 却说昊阳献计,便欲令靖之谋求自安之道。靖之许诺,于是二人全入内廷分见苏异与殷纣璃。但听靖之所言,殷纣璃便已洞悉了他心中的想法。故而以此相问,便做刁难。本以为靖之会被自己困住,却不想靖之的应变之能远胜自己。但见靖之叩首拜服,殷纣璃也急着想要知道他又作何说辞,故而便对靖之再度做出了追问。 闻听殷纣璃所问,靖之毫不慌乱。便再叩首,言道:“臣所以不答,只以娘娘为才智之士。既为才智之士,自然无需过多言语。其中详尽如何,不必臣下多言,娘娘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殷纣璃含笑,反问道:“本宫若是不明,大国政愿与本宫道明否?” 靖之道:“娘娘天威,臣素有仰慕。此番暂离,只求不碍娘娘心中大计而已。自古万事看透,不可说破。臣下之意,娘娘也当尽知。具体准与不准,皆在娘娘最终决定而已。” 殷纣璃笑意更浓,再问道:“此等大事,便属朝中政务。本宫不过后宫一闲散人,只怕有负国政所托。国政既有此意,却为何不报知大王?” 靖之叩首道:“臣下既效忠娘娘,便当万事以娘娘为先。在臣眼中,娘娘便是臣下之主。如今既有要事,何以不告娘娘先知?” 殷纣璃道:“额附既为国政,便不该如此。” 靖之回应道:“国中政务,娘娘也奉王命便有临朝听政之权。臣下以此报知娘娘,又有何异可言?” 殷纣璃大笑,言道:“额附所言,倒是不能说是不对。然而本宫也曾听说,十公主在额附来见本宫之余,也去见了大王。但不知公主此番面见大王,是否便与额附所求之事因此等同?” 靖之道:“臣下所请,曾经面告公主。公主便入内廷,主要和大王叙以兄妹之情。具体所议何事,臣下与公主虽为夫妻,却并非臣下所该问也。” 殷纣璃大笑,不禁赞许点头,喜道:“额附聪慧,果有辩才。此番诉求之事,本宫已然知晓。额附暂且请回,本宫少时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靖之叩首,也不多言,就此便辞而去。 他以此出了内廷,十公主昊阳早已等候。但见靖之出来,昊阳便即迎前去,以此询问。靖之也不隐瞒,便将殷纣璃所问尽皆告知。靖之又问昊阳,昊阳便将苏异回复也告知了靖之了然。 昊阳道:“以此而论,二人倒是意同。但以夫君所见,不知事成几分?” 靖之道:“事成如何,无所定数。不过但以二人回复之言,似乎早有预谋。以此推论,只怕两人隔阂是假。倘若当真如此,只恐大长老此番凶吉难料矣。” 昊阳无言,便与靖之而去,自然不在话下。 放下他们如何暂且搁浅不论,单道殷纣璃送走了靖之,便与苏异再度见了面。苏异但见殷纣璃,便与殷纣璃诉说昊阳此来之意。殷纣璃闻言,不禁轻轻点了点头,脸也随即露出淡然般的笑容来。 苏异见她这般,便猜测道:“此番那靖之此来,莫非果与昊阳公主意同?” 殷纣璃道:“本宫早有所料,便知他二人此来定然为了同一件事的。如今看来,果然不出本宫所料。” 苏异道:“此番奴婢面对昊阳公主,便按照娘娘事前嘱托行事。以此善待与他的同时,并未表明此番自己的态度。此番既与娘娘道明,却不知二人所求之事,娘娘认为应该如何论处?” 殷纣璃含笑,反问道:“以你之见,却该如何?” 苏异道:“但以昊阳公主的表现,那靖之必然已经感觉到了事态的发展。此人如此聪慧,娘娘不如不放他去。若能让他留下便为娘娘所用,何愁那蒙丹老匹夫不灭?” 殷纣璃摇头,言道:“建议虽好,但想要彻底的拉拢他只恐却不容易。此番他所以前来相见,为的就是借此避祸。靖之是聪明人,只希望自己不乱入国中内部的争斗。此等贤士,本宫正当委以大用。日后治理国家,断然少不了他的。此番他想要置身事外,便算的是对本宫莫大的尽忠了。如若强行将他留下,只恐适得其反。” 苏异点头,言道:“如此说来,娘娘的意思,倒是要放他离去了?奴婢并非担心其他,只恐此人到了外面,未必便会安分的。” 殷纣璃笑道:“天下疆土,尽在本宫掌握。何况北境之地,原本就属我狼族所有。今番不过让他暂去而已,此人纵有才华,本宫却料定他难以掀起多少的风浪来的。日后待本宫彻底收拾了那蒙丹老匹夫,靖之自然会便为本宫所用。蒙丹若灭,他便已无人可投。似如此论,本宫却还担心什么的?今非但要让他和昊阳公主离去,便是那郭不疑本宫也要一并让他一并带去。此人也有大才,临战用兵却是当世一等一好手。若是将她留在王都,但以目前她举棋不定的态势来讲,倒是相助蒙丹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一旦作乱,本宫平叛之时如果不处置了他只怕难令朝中群臣心服。如今唯有让她也规避在外,方可免得日后祸患无疑。” 苏异顿悟,点头道:“娘娘此番行事,果然考虑甚为周全。但只是恐怕这样行事,势必会引起蒙丹对于娘娘行动的怀疑。如果他因此放弃谋反不思变故,届时我们又将以何等说辞能够将他置于死地呢?” 闻听苏异所言,殷纣璃不禁浅然一笑,言道:“此事本宫早有打算,届时你只需按照本宫计划行事,自然可令蒙丹并不起疑。” 一语言毕,殷纣璃便令苏异前,以此密告其计。二人由此商榷,自然不在话下。 待到次日,朝会再临。蒙丹与群臣以此便居朝堂之,等了许久却始终不见身为王主的蒙哥纳登殿来朝。蒙丹心中疑忌,不知何故。不过少时,殷纣璃居然独身而出,以此便居朝堂之。诸臣见得,各有见疑。 殷纣璃面对群臣,丝毫不惧。面对群臣,居然坦然而答,言道:“昨夜打完偶感风寒,今日不宜临朝。由此交代本宫,今日代为主持朝会。” 他一语方出,夏侯邕猛然带领数百甲士入得大殿而来。武士百人各配刀剑,以此立于大殿之中充作护卫。群臣得见,心中惶遽。蒙丹见得,心中亦有震撼。诸人面面相觑之间,殷纣璃却位居主位之面露笑颜。 “诸公勿惊,此番行事,仍旧便是大王之意。近来宫中内殿不宁,故而加强守卫而已。此与诸公无关,无需过度惶恐便是。” 朝臣闻言,皆不敢多说什么。殷纣璃由此主持朝会,泰然自若。待得朝会便散,诸公皆有对此皆有异议,就此便与蒙丹相商。蒙丹面对诸臣所言,只是不答。但见诸臣惶恐,便露笑颜劝慰道:“娘娘负责内廷诸事,必然不会欺瞒我等。诸公先去,少时老夫亲自前往内廷探望,且看大王身体若何便是。” 诸臣无奈,便各自退去,自然不在话下。 虽然将群臣安抚并且送走了去,但蒙丹却仍旧心有余悸。蒙丹以此沉吟,对此也暗中心知肚明。 他心中由此忧虑,正不知作何决断。便在此时,忽的身后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 这正是“胸中惶恐正难解,背后一手反惊心”。预知来者为谁,蒙丹又当作何抉择?且看下文。 第486章 内廷受阻 却说朝会变故,殷纣璃看似独揽大权。群臣因此震慑,蒙丹更是一片忐忑难安。 回想今日朝会之殷纣璃独揽大权般的模样,自己心中已然不禁暗生惶恐。 想起昨日他于蒙哥纳驾前献计,便欲削夺殷纣璃临朝听政大权。但以他的料想,便是殷纣璃不尊王命却也不过只会与蒙哥纳隔阂越发加剧罢了。却是万万料想不到,今日殷纣璃居然非但没有退居后宫,反而便使蒙哥纳不能便临朝会。 对于殷纣璃在朝会中当着国中群臣之面所言的蒙哥纳今日不能临朝的说辞,或许不单单是自己,即便是国中群臣也都心中了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根据蒙丹的推算,蒙哥纳有病不能临朝,多半只是殷纣璃的托词而已。此番真正的缘故,只怕蒙哥纳是因为欲削殷纣璃大权未得,反而彻底将殷纣璃触怒了。殷纣璃因此利用夏侯邕这个心腹爪牙,更以内廷之兵便将蒙哥纳囚禁在了后宫之内。之后借助夏侯邕负责内廷将军的职位,彻底接管了内廷的防御事务与重权。故而才有今日朝会所见,数百带甲以此与国中群臣共聚一堂。不为其他,只为防止国中群臣有变而已。 想到这里,蒙丹越发心中惶恐不安起来。他一声叹息,心中暗道:“这殷纣璃,此番莫非当真被逼得紧了,有意狗急跳墙、以此萌生篡位之心了吗?倘若真是这般,只怕大王身居内廷早晚便有性命之忧。” 他正在便为此事有心重重,不想便在此时一只手却从自己的身后猛然搭到了自己的肩膀之。 蒙丹一震,心中不觉倍感冷意。 他急忙回头,待看清了来人的相貌之时,提到了嗓子眼儿的一颗心这才稍有宽慰般的放了下来。 来者并非旁人,正是身为大元帅的郭不疑。 原来今日朝会中事,郭不疑也与国中诸臣临朝。对于殷纣璃的安排,身为大元帅的郭不疑也全都看在了自己的眼中。郭不疑心中暗怒,却没有因此发作。所以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就是要等朝会散去之后同与蒙丹一并合力计较此事。 闻听郭不疑道明来意,蒙丹这才放心。他长长松了口气,便与郭不疑道:“此番郭元帅来得正好,今日朝会之事,你也全部看在眼中。老朽已得线报,那便是大王已与殷纣璃彼此交恶。如今殷纣璃这般行事,只恐并非如他所说,大王是因为身体不适不能临朝。” 郭不疑道:“此女素有野心,今日此举无疑反行已露。莫说你我二人,便是朝中群臣只怕也已心中了然。不疑所以按兵不动,便要在朝会散去之后先与大长老谋定,再做计较不迟。” 蒙丹点头,言道:“郭元帅能够控制情绪,此番行事却是做得不错。如今大王深陷内廷,到底如何我等不可只凭猜度而定。但以老朽之意,便当先入内廷见得大王才好。” 郭不疑道:“大长老所言极是,只是但看今日朝会,只怕内廷已被殷纣璃心腹夏侯邕所彻底控制了住。我等此时想入内廷见得大王,只恐不易。” 蒙丹道:“若只老朽一人,自然要见大王是比登天。然而今已有郭元帅便在身旁,以此行事便要容易的多了。内廷近卫,诸多分裂于元帅昔日所统之军。老朽素有耳闻,那便是郭元帅素来对待部下不薄。此等众人虽然如今尽为内卫,但曾经却也在元帅手下做过事的。今与老朽同去,或可赢得进入内廷的机会。” 郭不疑点头,言道:“大长老所言有理,此番不疑为护国家,理当一试。便是不成,带兵硬闯也要进入内廷得见大王。” 蒙丹摆手,言道:“此事断然不可。殷纣璃既然如此偏激行事,只怕如今便已将一切全都置之度外了。你我同去便入内廷尚可,如若带兵硬闯,只怕那殷纣璃更加会选择狗急跳墙的。若他害了大王以此栽赃我们的身,实在划不来。我们身为臣子,蒙受不白之冤倒是小事。若大王遇害,我等何安?” 郭不疑闻言,便也心有余悸。沉思多时,便与蒙丹拱手道:“末将有失计较,还请大长老见谅。此番行事,末将全听大长老安排便是。” 蒙丹点头,言道:“此事宜早不宜晚,如若推演下去,只恐殷纣璃做以防备。那时我等再想借机进入内廷,只恐更加不易矣。不若此时便去,方为计。” 郭不疑从其言,于是便随着蒙丹一并来到内廷大门之前。 二人既到大门之前,便被门卫拦阻。蒙丹不言,只是向郭不疑使了个眼色。郭不疑由此前一步,便与守卫道:“尔等今虽为内卫,昔日也曾在我的手下做事。某自诩曾经待尔等不薄,何以今日便到他人处却这般不顾往日情分?” 闻听郭不疑所言,内卫众人无不面露羞愧。为首者前一步,便与郭不疑拱手道:“非是我等不念旧日大元帅恩情,实是如今命令所知。我等不过奉命而已,故而不敢便放大元帅和大长老进入内廷。” 蒙丹道:“国之诏命,起于狼主。内廷将令,亦当决于大王。尔等如今所奉何人之令,老朽不说,尔等也定明了。是否合乎国之法度,自有定数。” 内卫闻言,便有惶恐。郭不疑有意趁热打铁,正要再说。忽的内廷之内的不远处,传来一人洪亮般的声音。 “何人在此喧哗?” 此语一处,众皆肃穆。郭不疑微蹙眉头,不禁看向内廷,但见一人缓步走来,身影极为显得熟悉。待走的近了,郭不疑方自恍然。原来来得不是别人,正是身为内廷统领的夏侯邕。 夏侯邕即到,便与郭不疑拱手见礼。 二人互为对手,但南征一战早已使得二人化干戈为玉帛,甚至彼此成为了莫逆之交般的好友。如今二人虽然各事其主,但夏侯邕却仍旧对郭不疑极为尊重。但见他如此礼数,郭不疑便也拱手还礼。 夏侯邕问道:“某身居守卫要职,不得不恪尽职守。但不知道大元帅与大长老前来内廷,如今所为何事?” 郭不疑道:“朝会之间,闻听大王染病,故而心中放不下心,今特来探望。” 夏侯邕道:“大王只是偶感风寒而已,身体并无大碍。只需将养数日,便自康复。两位大人不必多虑,便请回去便可。今末将奉得王命镇守此处,无内廷大王召见者,任何人不得便入。” 郭不疑闻言,不禁一声冷笑,反问道:“将军职责所限,不疑本不该多问什么。只是将军一口一个大王,一口一个诏令。敢问将军口中所言大王为谁,其中诏令所发,又是何人?” 闻听郭不疑所言,夏侯邕不禁面露不悦之色,言道:“末将奉命而为,不问那么许多。郭元帅质疑所在,非末将应该问者。” 郭不疑道:“某与夏侯将军,虽然算不得相交于患难之中,但也算彼此互有相吸、不打不相识。南征一战,你我相互了解。某自知将军是忠义之人,便应明是非、知对错。娘娘纵有奇能,毕竟原属后宫。我等既为臣子,效忠者便该是大王。今大王有疾,臣子探视,合情合理。娘娘以此拒之,只恐有失法度。其中斟酌,将军心中自明。” 夏侯邕因此沉吟,不知如何决断。 这正是“国中虽有主事人,是忠是奸两难分”。预知夏侯邕决断如何,郭不疑等人是否进得了内廷而去?且看下文。 第487章 得见君王 却说殷纣璃在朝堂举事,以此引得群臣不满。为了确保狼主的安全,郭不疑和蒙丹便来到内廷想要拜见蒙哥纳。然而二人来到内廷大门之前,却遭到卫士的拦阻。郭不疑正要以感情说动卫士,却不想夏侯邕便在此时到来。郭不疑一番言论,便让夏侯邕面露愧色。 他沉默多时,最终不禁一声叹息,言道:“郭元帅所言是也,此倒是末将狭隘了。末将既然效力我北漠狼族,便当以王命是尊。此番末将虽受娘娘之托以此镇守内廷,却不该拦阻大元帅与大长老以此便去探望大王的。” 一语言毕,便既朝着身后众家卫士挥了挥手。 卫士各立两侧,以此便让开了通往内廷的道路。郭不疑和蒙丹由此便向夏侯邕拱手,夏侯邕也以此还礼。由此二人通过门卫,便径直往内廷而去。通过了内卫,内廷之中便再无拦阻。二人由此前往后宫,以此便见蒙哥纳。 此时的蒙哥纳,尚有侍女春蝉在旁侍候。但见二人来,便既将他们拉到寝宫之内,以此来见蒙哥纳。 此时的蒙哥纳躺在床上,看样子倒是一副病态般的模样。 郭不疑与蒙丹见得,心中无不惶恐。蒙丹率先上前一步,以此便对蒙哥纳叩首跪倒,言道:“昨日微臣还见过大王,那时大王身体康健,何以今时便已卧床不起病成这般模样?” 蒙哥纳闻听蒙丹所问,不禁一声叹息。他转首看向春蝉,问道:“二卿此番来见,身边可有旁人跟着?” 春蝉摇头,言道:“只有二公并来,未见其他人。奴婢窥见,便立即带他二人来见大王矣。沿途一路小心,并未使得禁廷之内任何人由此察觉。” 蒙哥纳闻讯,不禁长长松了口气。他轻咳一阵,便令春蝉为二人去坐。少时二人坐定,蒙哥纳也在春蝉的搀扶下从床榻上坐了起来。郭不疑和蒙丹见得,尽皆惶恐。纷纷起身之余,也劝蒙哥纳保重贵体。 蒙哥纳闻言,不禁一声苦笑道:“孤王本无病,此番所以卧病在床都是那殷纣璃的设计。昨日孤王与她私下商议,便要削她临朝听政之权。闻听孤王所言,她答应的倒是爽快。孤王不以为意,只道她是好心。待到黄昏,内侍送来羹饭。孤王不曾留意,不想饮食不过少时,便既染了恶病。当时精神恍惚、四肢尽皆无力,由此打听,方知这晚上羹饭,原是殷纣璃特意为孤王准备的。” 郭不疑大惊,呼道:“如此说来,此必这妖妇暗中便对大王下毒。” 蒙丹一脸阴沉,蒙哥纳却不禁一声叹息,言道:“此等事,孤王亦知。只恨当时未加留意,如今悔之晚矣。孤王既病倒了,那殷纣璃也便很快到了孤王身旁。她不请医官,反以此贼喊捉贼般的想要彻查内廷。孤王知她用心险恶,恐不允便要遭她加害。无奈之下,只得对她选择了顺从。以此移交内廷之权,只为自己谋得暂时的生路一条罢了。” 郭不疑闻讯,不禁切齿道:“不想这妖妇却是这般的歹毒,为了此番大权,居然对王上这般加害。” 一语言毕,心中愤恨难平。便既拔剑出鞘,欲寻殷纣璃去拼个死活。蒙丹见得,立即将她拦阻了住。言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内廷诸事以为妖后彻底掌握。我等若在此时动手,只恐不智。害了我们自己还是小事,若以此彻底触怒了她,反而伤了大王,那便是莫大的划不来了。” 闻听蒙丹劝慰,郭不疑只得暂息其怒。 她心中了然,毕竟自己在前线也曾见过殷纣璃的神威法力。此番便是自己为了蒙哥纳冲冠怒发而去,料也必然不是那殷纣璃的对手。 但见二人如此,蒙哥纳便与春蝉相互递了一个眼色。 春蝉道:“二公放心,大王虽然困居内廷,如今已有降服此妖后之计。” 蒙丹闻之,心中疑惑,问道:“不知大王作何决断?” 蒙哥纳道:“孤王虽为妖后所困,但心中已有谋算。今虽在内廷,但却已交付出的大权换得妖后对孤王的暂时容忍。毕竟她虽然行事狠辣,但短时间内却不敢便动孤王。孤王趁她在内廷掌权调度之际,便已密令心腹趁乱混出内廷而去。然而让孤始料未及的是,不想大长老还对孤王如此用心,居然为了孤王与郭元帅便入内廷而来。若孤早知如此,不如便将大事托付与你们二人之手了。” 闻听蒙哥纳所言,蒙丹不觉疑惑,问道:“今微臣至此,只为便救大王。但不知大王派遣心腹出了内廷,倒以何等大事托付何人?” 蒙哥纳道:“群臣惧于殷纣璃之威,孤王不敢便以大事请托他人。唯有血脉至亲,为孤最为信任。故而孤王借助内廷未曾全数戒备之时,便以己之信物交给心腹让其带出去寻孤王十妹昊阳公主去了。” 闻听蒙哥纳所说,蒙丹这才稍感欣慰。以此不禁点头,叹道:“大王如此行事,倒也算是明智之举。十公主素与大王亲近,自非旁人可比。大王将大事托付与她,自无大碍。更兼十公主是国政靖之之妻,靖之更会因此全力相助的。只是微臣不知,大王所托十公主大事却是为何?” 蒙哥纳道:“王都之兵,随着殷纣璃掌握内廷,只怕多半不能为孤所用。孤由此想法,便欲调遣外部兵马前来王都勤王。昨日已得心腹回应,那便是十公主如今已然成功离开了王都。此番带着孤王的信物,便寻孤王外部亲族去了。” 郭不疑惊奇,言道:“怪不得今日朝会,却不见国政来朝。只怕早得大王密令,此番便与十公主一并出城去了。额驸为人,素与公主相爱至深。此番冒险行事,臣料但以额驸心智,必然不肯便令公主独自一人舍身犯险的。” 对于郭不疑的认知,蒙丹也表示了认同。 蒙哥纳见蒙丹并不疑惑,便道:“此番孤王未曾想到大长老和郭元帅居然进得了内廷来,既是这般,倒是为本宫此番除去内患增添了不少的力量。只是不知二公是否能够与孤冰释前嫌,以此护我狼族共诛叛逆?” 闻听蒙哥纳所言,蒙丹和郭不疑全都尽数跪倒于地,以此叩首道:“臣等既效忠我北漠狼族,便当为大王肝脑涂地。今番纵然一死,亦不敢有违。” 蒙哥纳见势,欣慰点头,言道:“事出突然,孤王虽有调度,却不及太过反应。今虽有额驸与十公主调集外部军马,只恐单以一路之兵难以便解王都内廷之危。如何便施取胜之道,孤还想听听大长老的建议。” 蒙丹道:“臣之子蒙毅远在西北,此番已与七王子桑弘交情莫逆。桑弘对我子极为信任,老朽若发书信而出,我子与七王子必在外部响应。届时奉旨勤王,便与额驸、公主所求援军合兵一处。老朽也在城中发动群臣,届时内外合计,何愁那殷纣璃就此不除。” 蒙哥纳闻言大喜,笑道:“既如此,孤王便无忧虑。” 他以此缓缓松了口气,便又将正色的目光转移到了郭不疑的身上。言道:“郭元帅,此番既来,孤王倒是还有一件大事交给你去办的。却不知郭元帅是否亲冒矢石,助孤以此便成大事?” 郭不疑闻言,立即跪倒,叩首道:“大王但有吩咐,末将万死不辞。” 蒙哥纳点头,不禁面露笑颜。 这正是“忠臣岂容君受辱,焉料物是早人非”。预知苏异所托何事,殷纣璃具体计划如何?且看下文。 第488章 混淆视听 却说蒙丹和郭不疑进入内廷来见苏异所假扮的蒙哥纳,便被谎言彻底蒙蔽并且决心相助蒙哥纳共同举事。苏异见势已成,便按照殷纣璃预先的计划开始执行全盘算计的下一步。她以此传命郭不疑,以此争得了郭不疑全力相助的决心。 郭不疑不知苏异到底要让自己做什么大事,心中好奇之间,不觉便问其中详细。 苏异道:“孤王所托之事,便在于希望郭元帅就此出城一趟。前番孤王虽然将大事托付于我妹十公主昊阳,但毕竟孤王亲信所持不过孤王的一件信物罢了。这样的信物,想要调集外部我狼族全部军马共同便来王都屠苏勤王,只恐并不容易。孤王以此细思,便又生得一计。今欲亲自写下一封书信,便使郭元帅持此书信而已。我狼族外部各军见此,必然会比前日孤王所交付给十公主的信物更加具有说服力。只要外部军马全部前来勤王,殷纣璃便可被我狼族大军一并歼灭。” 闻听苏异所言,郭不疑顿悟,言道:“似如此,倒是大王此番计算更为稳妥一些。” 她一语出口,便转头看向蒙丹,以目光询问蒙丹决议如何。 蒙丹也在旁听着,同时也认为苏异这一次的决断其实并没有什么有失稳妥的地方。毕竟王主亲自撰写的书信,自有文字上的支持。以此为据,自然比一件信物对外部诸来讲更加具有说服力的。细思之下,也便认同了苏异此番的决定与想法。 二人既表示了认同,苏异便当着二人的面将书信写在了一块羊皮之上。待得书信写好,便由侍女春蝉呈与郭不疑。郭不疑览书,见其中并无异议,随即便又将蒙丹做出审核。蒙丹见了书中陈词,也甚为慷慨激昂。以此谋定,便以此书而发外部便可。 为了防止书信被人在内廷拦截,郭不疑撕开自己的腰带并将羊皮以此藏匿于腰带之中。待得诸事已毕,蒙丹便向苏异请辞,言道:“我等前来,此番多亏夏侯邕便肯放心。若停留的久了,只怕会让那殷纣璃有所察觉的。若是被她撞上发现了书信还是小事,然而若是妨碍了大王的举事,便无疑滋体甚大。如今大王虽然困顿内廷之中,也当尽可能地善保贵体。臣等先去,自救大王无疑。” 苏异点头,便对二人起身相送。 眼看着二人离去最终消失的背影,侍女春蝉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淡然般的阴阴笑容。 苏异道:“但以此番而论,娘娘大计基本已成。” 殷纣璃淡然一笑,言道:“但以本宫所见,倒是尚且还差一些。” 苏异不解,问道:“郭不疑、蒙丹皆已便向娘娘妥协,但不知道娘娘所言相差之处,不知还有哪里?” 殷纣璃道:“蒙丹多智,生性多疑。此番内廷全在本宫掌握之中,他却和郭不疑轻松进入。其中琐事,只怕蒙丹不会轻易放过。若有迟疑,必然有碍本宫心中大事。他虽然在见你我之时并未言明,但本宫却仔细留意过他的眼神。他的眼神告诉本宫,此番并不能全然放心的。” 苏异问道:“既如此,却不知娘娘有何主意,可令蒙丹老儿不在疑惑?” 殷纣璃笑道:“此事不难,只需另外燃起一把火便可。” 苏异不解其故,只看到殷纣璃笑容透出一抹浅然般的阴沉来。 放下殷纣璃如何谋计不说,单道郭不疑与蒙丹离开了内院便直奔内廷大门,便要离开内廷是非之地便去。方行半路,殷纣璃恰巧便从对面迎来。二人惊恐,便欲闪避。然而尚不及防,便已听到殷纣璃呼唤之声。 郭不疑因此不知所措,便问蒙丹作何抉择。蒙丹道:“你不能避,便当以礼相迎便可。大王书信权且收好,莫让她得了去的。” 郭不疑称是,便与蒙丹一并上前去迎。 但见殷纣璃,二人便既下拜。殷纣璃一声冷笑,言道:“内廷戒备森严,却不知二公如何便入?” 蒙丹道:“闻听大王有恙,故而便来探望。我二人在朝中便居要职,门卫不敢横加拦阻。虽然违背娘娘禁令,但却一片挚诚之心。其中琐事,还请娘娘莫要怪罪才是。” 殷纣璃轻轻点头,转首便又看向郭不疑。郭不疑虽然对她素来畏惧,但此番殷纣璃行径却无疑已经将郭不疑彻底触怒。郭不疑虽然强加忍耐,但脸上仍旧难以抹去气恼之色。 殷纣璃以此看出,便问道:“郭元帅莫非有所不悦?” 郭不疑拱手,言道:“娘娘位居人臣,以此掌管后宫。不疑只是我北漠狼族驾前之臣,焉敢便对娘娘品头论足?只是大王身体染病,内廷之权尽付于娘娘之手。娘娘不在大王身边伺候,却要以此封锁内廷,致使朝中群臣皆生不安之心。此番行事,实在不能令不疑苟同罢了。” 闻听郭不疑所言,殷纣璃不怒反而抚掌而笑,言道:“好个心直口快的郭元帅,本宫就欣赏你的直来直去。二公既入内廷,想必已见了大王了吧?” 蒙丹闻言,立即再度拱手施礼,言道:“不瞒娘娘,臣等已经见过大王了。” 殷纣璃点头,反问道:“既已见过了大王,那便是了。然而二公可知本宫下了法令以此封锁了内廷,二公却如何便轻松入内的?” 闻听殷纣璃所问,蒙丹不禁身子微微一震。他以此窥探殷纣璃的表情,但见殷纣璃毫不慌乱,只在此时露出一抹浅然般的笑容来。他以此沉思片刻,不禁便道:“如此说,莫非娘娘有意便令我等入内?” 殷纣璃笑道:“夏侯邕是本宫心腹,素来对本宫唯命是从。今番本宫命他守卫内廷负责大事,何以三言两语就这么被你们说动的?若非本宫受计与他,他又怎么会公然违抗本宫之命放你二人便入内廷而去呢?” 闻听殷纣璃所言,郭不疑与蒙丹无不面面相觑,此番倒是没了方寸。 殷纣璃长长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由此遁去。但见二人迟疑,便摆出一副语重心长般的样子,就此复与二人道:“大王与本宫之关系,自从本宫回归内廷之后便日渐疏远。正如二公所看到的那样,今番大王宠信新欢春蝉,凡事都要和本宫彼此争锋。大王之病,经过内廷太医诊治便证明有人投毒。而那投毒之人,本宫怀疑便是那侍女春蝉。此女看似柔和,实则为人狠辣。她以此行事,便要借助大王对本宫施压。本宫所以不对她动手,便是碍于大王之面与本宫夫妻之情罢了。本宫手段怎样,想必大长老虽然不多了解,但郭元帅在前线也有了然。若当真此事便是本宫动手,说句大不敬的话,试问本宫又何必非要留下大王的性命不可呢?” 闻听殷纣璃所言,蒙丹与郭不疑均自无言。但看他二人姿态,殷纣璃不禁一声叹息,言道:“此番本宫所以不允群臣只允二公去见大王,便是本宫对于你二人的信任。具体作何决断,你二人自有斟酌。本宫无需多言,便看你们如何行事便了。” 一语言毕,便与身边侍女共同离去。只留下蒙丹与郭不疑,由此呆立在了原地,各自一副不知所措般的样子。 待去的远了,身边苏异便既面露阴沉。殷纣璃看出,便问道:“莫非觉得本宫处事不妥?” 苏异道:“娘娘这番行事,似有混淆视听之意。其计深谋几何,却将奴婢彻底弄得糊涂了。” 殷纣璃笑道:“本宫之算,非你所能洞察。若有以此了然之意,便与本宫独自会与内廷之中。届时其中端倪,本宫自告你知便可。” 苏异从其言,于是便与殷纣璃同去。 这正是“一番行事难知意,由此只待道其详”。预知殷纣璃此番行事目的怎样,道理又当为何?且看下文。 第489章 内中深意 却说殷纣璃为了防止蒙丹心中疑虑难决,故而便在内廷之中以此行事。然而行事既出,却将苏异彻底弄得糊涂了。她不知道殷纣璃此番这样的行事到底目的何在,更不晓得她这样的行事又为什么会在蒙丹的面前达成预期般的效果。 她由此心中好奇,便问殷纣璃。殷纣璃听到她的询问,也毫不慌张。二人由此便入深宫,以此论的今时之计。 殷纣璃道:“想弄明白本宫此番行事深意,便该先弄明白两件事情。这第一件,便是蒙丹打算反叛本宫的初衷到底是什么。他是我狼族之中的功臣不假,但此番谋逆本宫的真实目的想必不单单是为了护卫王权而已吧。” 苏异点头,言道:“此事不用娘娘细说,奴婢也已心中了然。借助护卫王权肃清奸党其实只是个托词而已,他真正的目的是再度尽览朝中大权,以此回复曾经他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而已。娘娘屡番打压他,他所以忍让,等的也就是这个机会而已。” 殷纣璃点头,言道:“你能有这样的认知,便算得是个聪明人。以此而论,本宫与那春蝉到底谁忠谁奸,对于蒙丹来讲便都不再重要了。他的目的是再度夺得自己在朝中丧失的权利,如今怕的就只是本宫暗藏深谋,让他谋逆之事败露罢了。今番本宫如此行事,便有意暗示是要对他和郭不疑进行拉拢。而这样的举措,也无疑会让蒙丹对本宫放下戒心。毕竟在他看来,如今的本宫需要他的帮助,而身为侍女的春蝉才是本宫真正的敌人。本宫为了对付春蝉,如今已经完全对他信任。而蒙丹也正好借助这份信任,以此顺理成章的可以以勤王和护卫本宫为名调集外部军马入京而来。待得大权尽被他所掌握,他便可将本宫和春蝉一并处置,以此再度恢复他在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辅弼重臣身份。这笔买卖,对于蒙丹来讲是绝对不亏的。纵然他举事失败,届时也可斟酌权衡,以此倒向胜利的一边从而彻底的保全住自己而已。但他决计想不到的是,本宫既是春蝉、而春蝉既是本宫。只要他敢带兵入京,本宫便可坐实他叛逆的身份。届时只要将他擒住,便可借助你所扮演的昏王身份以此便施王权并且将他彻底的剪除了去。看似对蒙丹的拉拢,实则便是本宫送他前往地府的一张催命符。有了这张催命符,蒙丹必然自诩无有后顾之忧。无论他日后如何权衡,举兵便都不会再有疑惑了。” 殷纣璃一语出口,苏异这才顿悟。 令她不得不承认的是,殷纣璃洞悉人心的能力的确远胜于自己。她彻底把控住了蒙丹,同时也非常清楚蒙丹的顾虑和担忧到底如何。如今虽然只是换了一种方法,便令蒙丹自诩稳操胜券,因此没有了任何的顾虑。殷纣璃以此驾驭整个战局,便以让蒙丹在自我沉沦的喜悦中一步步的走入她预先设计的圈套之中不能自拔。 殷纣璃把控尺度的能力,的确令人不禁拍案叫绝。 “蒙丹纵有奇谋,但此番便有私欲。私欲一旦被人掌握,便终究会成为敌人手中的利器无疑。” 听着殷纣璃这样的讲述,苏异不禁因此拜服。 放下她二人权且不说,单道郭不疑与蒙丹离开了内廷,蒙丹原本沉沦在自己脸上的阴沉便烟消云散了。 “但以老夫之意,郭元帅还是宜早不宜晚,立即准备动身启程要好得多。如果继续耽搁下去,只怕王都之中会有变故。那时我们再想举事,便不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啊。” 郭不疑闻言,心中惊讶,问道:“大长老之意,莫非我们还要按照原计划行事吗?” 蒙丹一声浅笑,反问道:“为什么不呢?” “可是殷纣璃既然早有安排,那么她就应该已经知道了大王的行动了啊?” “知道又如何?”蒙丹面露笑颜,言道:“我们的目标是为了保护王权,而她的目的则是内廷和一大王私通的侍女一决高下。如今所以不想动手,便是要借助我们的手帮助她除去大患。此番她用心如此,我们也便正好巧加利用。便是日后事败,也可以有个说辞的。更何况王命已出,我等岂有不尊之理?” 郭不疑疑惑,问道:“那末将便想要请问大长老,此番我们用兵,目的到底是什么?是帮助殷纣璃除去那春蝉,还是继续维持原判,以此扫除殷纣璃这个祸患的?但以大王所说,殷纣璃是投毒真凶。然而今日末将与殷纣璃一叙,倒又觉得她的话不失为道理所在。倘若我们当真杀错了人,岂非有失公正?” 闻听郭不疑所言,蒙丹心中沉吟。暗道:“郭不疑这个人,凡事太过于秉公执法。我若告知他我真正的目的,想必她未必便会真心助我。若以此坏了大事,那便更加便是划不来的事情了。与其在此大势未定之时和她产生间隙,倒不如略施谎言以此避免矛盾的好。” 想到这里,蒙丹不禁点头,言道:“郭元帅之言,倒是不得不虑。只是具体谁是谁非,便是你我此时也说不清楚的。既是如此,不若先定大事。届时救了大王确保了王权稳定周全,再行调查不迟。” 郭不疑闻讯,也觉得蒙丹所言不失为道理所在。考虑到蒙丹但为王权而战的忠心,也便没有了什么顾虑。由此归于府内,收拾行装,当日便既趁着夜色离开了屠苏王都。 既出王都,她便在都城之外遇到了早已似乎在此等候的夏侯邕。 夏侯邕但见郭不疑,便既下马施礼。郭不疑心中疑惑,便问道:“将军既受娘娘之命镇守内廷,何故便在此处?” 夏侯邕道:“娘娘闻听郭元帅便要但为国事远行,便命我前来相送。内廷之事,既然已经得到了控制,便无需末将驻守了。群臣之中除了郭元帅与大长老以外,旁人试问还有谁胆敢擅闯内廷?如今末将前来,一者是为娘娘差遣前来送行,其二便是要向郭元帅告罪。前番内廷之外,末将所以那么轻易便放元帅与大长老入内,其实也是受了娘娘的吩咐行事的。” 郭不疑点头,不禁为夏侯邕挚诚所感,笑道:“此事某已知晓,将军奉命而为,某又岂能以此苛责将军呢?只是将军此来送行之说,某自不能相信。便是想要赔罪,将军也不至于便在此时非要在此专程等候不疑的。此番到底还有何事,将军也无需隐瞒不疑。但有吩咐,只要不疑能够帮得上忙的,自然便可答应了将军的。” 夏侯邕点头,笑道:“郭元帅不亏足智多谋之人,一语便道破了末将的心思。末将身为娘娘驾前近臣,本不该便为娘娘多说什么。娘娘为人处事虽然狠辣,但却对郭元帅素有敬重。如今内廷暗生变革,大王被那春蝉迷惑。娘娘封闭内廷,其实也是迫于无奈。末将来前,已听娘娘所言。知道元帅便要远行之余,也知你与大长老必是奉了王命而行。娘娘但在内廷所行,全被末将看在眼中。正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娘娘既然对郭元帅与大长老磊落,便不怕你们会有何举动对她不利。只是大长老与郭元帅有所不同,并非一心便为王权着想。其中怎样,只怕以郭元帅的才智,自是不难看出。大长老被娘娘打压久矣,常怀复辟之意。今番便令大元帅出行,只怕日后未必便会对元帅信守承诺。更兼前线娘娘与元帅交厚,必招大长老妒忌之心。故而娘娘便令末将此来为郭元帅带上一句话,希望郭元帅万事小心为上才是。” 郭不疑闻言,阴沉不语。夏侯邕也不多说什么,便将一只锦盒交到郭不疑的手中。郭不疑心中疑惑,不知匣内何物。 这正是“临别相送自有心,匣中藏匿料若何”。预知匣中所藏何物,殷纣璃又当用心如何?且看下文。 第490章 圣物传承 却说郭不疑奉命出城去求救兵,却在城外与早已等候的夏侯邕见了面。 二人既谋面,夏侯邕便将殷纣璃所嘱托自己告诉郭不疑的话尽数对她言明。郭不疑虽然面露阴沉、以此不语,却也心中不觉有所防备。在她看来,殷纣璃纵然是个让自己感到害怕的人,但她的才能无疑足以凌驾如今的天下群雄之上。狼族想要崛起并且问鼎中原,殷纣璃的力量无疑是不可或缺的。 只是她为人过于奸险狠辣,这一点为郭不疑所不齿。不过平心而论,殷纣璃对于自己还是比较器重的。前线一番论兵,自己也已经见识到了殷纣璃的过人之处。她由此对殷纣璃心生畏惧,但也怀有不少的敬服之心。只是自己效力狼族,便以护国勤王为先。虽然不乏心中对于殷纣璃的不少敬意,但如果殷纣璃选择对王权不利,以便行篡夺某逆之罪,自己是如何也不会和她站在一起的。 从郭不疑的心思来讲,自己无论从实力还是内心,都不愿意与殷纣璃为敌。她心中的底线,便在于殷纣璃是否会在狼族中撼动王权。殷纣璃之前的行事,除了把控蒙丹之外,也有以此令郭不疑放下戒心的意思。 郭不疑的心思如此,但以殷纣璃的聪慧自然对她也无疑十分了然。由此便在内廷一番洗白,便让郭不疑对于殷纣璃的仇恨之心削减了不少。即便是当着蒙丹的面,郭不疑也敢直言不讳。那就是殷纣璃如果不在朝中撼动王权,自己是决计不会与她为敌的。甚至因此害怕错杀了她,这才让蒙丹为了自己心中的大事都免不得和郭不疑扯上几番谎言做以安抚了。 郭不疑心思如此,所说的话暗探早有人密报宫中。 殷纣璃闻讯之后,以此更加确定了郭不疑心中的底线。此番故而派遣夏侯邕率先一步前来,就是要借机会拉拢郭不疑的同时,也好便让她与蒙丹暗生间隙。而说是暗生间隙,其实也算是实事求是。毕竟蒙丹心意怎样,郭不疑也有了然。只是如今大事于前,不得不让自己计较那么许多。如今经过夏侯邕的一番提醒,倒是让郭不疑在心中暗中警醒了不少。 看着郭不疑一脸阴沉、犹豫难决般的样子,夏侯邕便已可以看得出她的心思。他以此上前,用手轻轻拍了拍郭不疑的肩膀表示安慰。而面对夏侯邕这个不打不相识的挚友,如今深陷两难的郭不疑就只是充满苦涩的勉强一笑。 “这匣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郭不疑不想继续想让自己为难的事情,索性就此岔开了话题。 夏侯邕微然一笑,言道:“此为娘娘送给大元帅的饯别之礼,具体是什么,大元帅打开匣子一看便知。” 郭不疑眉头微蹙,却丝毫不动。 夏侯邕见得,不禁又是一笑,言道:“郭元帅虽与大长老交厚,但前线娘娘待你如何,只怕郭元帅也已心中自知。娘娘是做大事的人,为了成就大事却是得罪了不少的人。但以某平心而论,她对郭元帅倒是素来器重的。此番便令某前来践行,郭元帅莫非还怕娘娘有意加害你不成吗?” 郭不疑闻言,不禁一声苦笑,言道:“娘娘若想害我,不疑早已死上几十上百次了。莫说身在前线,便是前后却又何止多少的机会。但以娘娘天威,想要除去不疑便有何等困难?” 一语言出,心中再无疑惑。便即伸手当着夏侯邕的面,就此将锦盒打开。而伴随着锦盒的开启,锦盒里面的东西也映入了郭不疑的眼帘。郭不疑不看则已,一见之下不禁瞬间瞪大了眼睛。 不大的锦盒之内,只有一件巴掌大的物件。那物件型若狼型,身为铜筑。通体鎏金,自显风采。此物虽小,却在北漠狼族之中象征了至高无上的绝对权力。此物名为‘狼符’,便是狼族内历代王家的传承之物。狼族圣祖有训,但凡手持此物者,尽可调动漠北一切各处兵马。凡见此狼符,便犹如便见狼族列位先主明君。狼符暗藏神力,上治昏王奸佞,下打列王诸侯。凡见狼符而不尊者,必遭天谴。莫说国中忠臣权贵,便是当代国中王权,亦要甘居狼符之下。 此等传闻早有传承,但凡狼族中人,便无人对此不晓。郭不疑既为狼族权臣,自然也知狼符的厉害。如今但见狼符,当即倒身叩首,不觉面露惶恐之色。 夏侯邕道:“此为娘娘所赠郭元帅之圣物,以此便助大元帅此番成就大事。此狼符素来供奉于我狼族号称圣殿的大仙寺中,非国中动荡不可便取。如今内廷变革,我狼族便有倒悬之危。但为大事举措,娘娘不惜己身以此取符,只为就此相助大元帅而已。” 郭不疑闻言惊诧,言道:“我北漠狼族圣主遗训,狼符不可轻易便取。既取便要委以大用,否则必招天人共愤。今我狼族不过内廷变革,娘娘何以便冒这等风险。风险既冒,何不自己掌控,反以此狼符托付于我?” 夏侯邕道:“娘娘早有言语,今我狼族内廷变革,必有大事。此等神物,娘娘虽取在手,却不敢轻易擅自而为。且纵观群臣,唯有郭元帅才智公正,堪用此物。” 郭不疑感动拜首,言道:“不疑何德何能,敢当此重任?今蒙娘娘这般厚意,不疑必不辜负娘娘所望。以此秉公执法,保我狼族基业无疑。” 夏侯邕点头,言道:“既有狼符在手,郭元帅行事便当自有斟酌。倘若来日内廷变革引得大长老借故举事欲取私利谋得复辟大事,但不知道郭元帅又当作何论处?” 郭不疑坚定道:“某既受狼符,便要以我狼族基业为重。无论是谁,再大全都不能大过王命。便是大长老举事作乱,不疑亦当秉公处置。然而话说回来,若最终不疑查实其中娘娘谋逆,不疑亦当法不容情。” 这正是“但受圣物托大事,岂容耿直不秉公”。预知郭不疑行事怎样,狼族内变大事如何?且看下文。 第491章 计赚内廷 却说郭不疑接纳了殷纣璃所取的圣物‘狼符’,便决意此番为狼族大业而战。她由此决心秉公执法,之后便辞夏侯邕而去。 既送走了郭不疑,夏侯邕便归城中内廷去向殷纣璃复命。既见殷纣璃,便将自己会面郭不疑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殷纣璃作出了说明,殷纣璃含笑点头,由此重赏夏侯邕自然不在话下。 夏侯邕由此便去,内廷之中便再度只留下了殷纣璃与苏异两个人而已。 既见事成,苏异便向殷纣璃道喜。殷纣璃淡然一笑,言道:“郭不疑为人耿直,不似蒙丹奸猾。今本宫所行,便可尽得其心。现靖之在外不理内乱,郭不疑便又以为本宫所用。蒙丹自以为稳操胜券,实则战局如何皆已尽在本宫一手掌控矣。” 苏异问道:“似此大事将成之时,不知娘娘又该如何控制蒙丹的?” 殷纣璃笑道:“诸将皆在外部,朝中便只有蒙丹一人而已。如今本宫已经给了他一天的时间,料定他定然已经发出了书信便到西北相邀他儿子与那七王子桑弘同来朝中勤王了。想他在群臣之中素有威望,若是趁着群臣心思未定之时以此拉拢举事,事后只怕难以控制。但以本宫之见,不若便在此时以商议大事为名请他入的内廷来。蒙丹诡诈,为了不让本宫起疑定然亲自往复。只待他到来之时,便将他就地擒下。以此将他剪除,永绝后患。” 殷纣璃谋计果决,处事更是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这一点,一直都是苏异为之钦佩的地方。然而如今殷纣璃这般决议,却让苏异不禁深锁起了眉头来。 殷纣璃看出了她的担忧,便问她做何想法。 苏异道:“非是奴婢不认同娘娘之计,只是如此快的行事,只怕蒙丹还没有来得及发动朝中党羽。纵然蒙丹可擒,但留下那些心腹,只怕事后也会萌生出了变故来。但以奴婢之意,不若等待他儿子蒙毅和那七王子桑弘一同到来与他共同举事之时就地擒拿,那时候也算是人赃俱获。蒙丹朝中党羽何人,娘娘亦可尽知。以此斩草除根,岂不更好吗?” 殷纣璃闻言,不禁含笑摇头道:“你之所见,虽在道理,却并非本宫之意。蒙丹身居朝堂多年,便在群臣之中威望不小。其中不少死党自不必说,但却有不少的忠义之士也会因为此番本宫控制内廷故而便随蒙丹谋叛的。这些人都是我狼族之中的才俊之士,若都以谋反之罪论处只怕蒙丹被诛之后不远,我狼族国中便要面临人才凋敝的困境了。故而本宫此番只想剪除蒙丹及其亲属,其余之人并不想以此问罪。毕竟本宫想要掌权的国度并非空壳,本宫既要尽览国中大权,也要让我狼族全国才俊尽数臣服在本宫的脚下啊。” 闻听殷纣璃所言,苏异不禁为之顿悟。 却说蒙丹自从应了殷纣璃,便自觉无恙。便依照殷纣璃计算的那样,待送走了郭不疑之后便遣使者发出书信邀请其子蒙毅协同七王子桑弘共引大军而出西北直来王都。 书信即发,便有家人到来,言宫中内廷密使到来。 蒙丹疑惑,不知何事。请来密使,方知便传殷纣璃之令。蒙丹心中不解,便问道:“昨日方见娘娘,却不知今日却有何等大事便要商议的?” 密使道:“小人奉命而来,便传娘娘之令。具体所为何事,小人并不知晓。” 蒙丹一震,直觉心中不安。沉思片刻,便道:“娘娘见召,便当前往。密使且候少时,且待老夫将家事交代一二。” 密使道:“大长老国事繁忙,自当有所交代。只是娘娘见召,切莫让小人为难才好。” 蒙丹笑道:“密使无需记挂,不消片刻便好。” 于是吩咐家人,便在堂内奉茶。蒙丹唤来老家人,暗中低声道:“密使前来传报,要我便如内廷。我闻此讯,心中不安,不知主何吉凶。今额驸与郭元帅都在外部,老夫一时得意却失计较,只恐便有差池。” 老家人闻言,便既劝慰道:“大长老切莫多疑,不过便入内廷而已。今国政既已不在王都,国中大事便由大长老做主。如今内廷震动,殷娘娘还要诸多依仗大长老的。便有险恶,用心却也不当便在此时。” 蒙丹点头,叹道:“借你吉言,但愿如此。然而其中变故,不可不防。今我留书一封,你权且手下。若我傍晚不归,便以飞鸽传书报知我子蒙毅知道。以此阻断他的行动,不可轻易行事。” 老人家从其言,蒙丹便立即写了一封书信交到了他的手中。 待得一切安排已毕,蒙丹便满面陪笑的再度来见密使。密使见蒙丹回归,便既起身道:“大长老可交代的完毕了吗?” 蒙丹强作笑颜,回应道:“交代已毕,便请密使带路。” 密使从其言,便带着蒙丹除了府邸便入内廷而来。 二人既入内廷,内廷大门便既紧闭。蒙丹但见事态,心中更沉。以此揣摩,自诩此番凶多吉少。密使依旧于前引路,少时便引蒙丹进入内殿。既入内殿,前脚方自踏入,后脚便有侍卫紧闭了大门。 蒙丹心中一凉,但见大殿之内一片昏暗,只有隐隐般的烛光照亮着一切。内殿两边,数十军卒带甲而立。纵观大殿之中,殷纣璃竟和身为狼主的蒙哥纳站在一起。蒙哥纳自是苏异所化,此番完全看不出半点儿的病态来。 蒙丹见势,便已基本了然。一声叹息之间,便道:“不想大王无病,此番见召行事,莫非只为老臣?大王若欲诛杀老臣,只需一道诏命即可。你为君、我为臣,何须定计谋划这般麻烦?” 殷纣璃笑道:“大长老言轻了,但以大长老之才智,又岂是大王一道诏命所能轻易拿下的?如今还有何话,不妨一并说来。本宫与大王念及大长老多年治国功勋,大长老临终若有所托,但凡能够办得到的,定然依从。” 这正是“来前已有不吉感,到时方应大凶兆”。预知蒙丹性命如何,此番言语又当怎样?且看下文。 第492章 奇门道术 却说殷纣璃见势皆成,便要先斩蒙丹以绝后患。她以此设计,用计便将蒙丹赚入内廷来。蒙丹来时已有不吉之感,只是未应其言。待得真的进入内殿,但见殷纣璃居然和身为王主的蒙哥纳站在一起,便已知此番自己深陷窘境。 为了能够侥幸谋得一生,蒙丹此时只能故作镇定。而殷纣璃早已看透了他的内心,故只以浅言一番直接道破了他的心机。 蒙丹一声叹息,言道:“老臣但为我狼族朝政,数十年来向来恪尽职守。不想最终竟遭大王与娘娘妒忌,落到这般境地。” 他由此感叹人生,只为以情感说动蒙哥纳。岂知蒙哥纳早已物是人非,目前是身为殷纣璃第一贴身侍婢的妖兽苏异。蒙丹以情所感,苏异根本不为所动。但听蒙丹所言,苏异已然洞悉其中缘故。 她故作威严,言道:“卿待孤王,自有辅弼之恩。故孤王即位之时,便封你做了国政。论及官位,可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卿平心而论,孤王哪里对不起你?而你却以此自傲而居,有意独揽国中朝权、为己所用?前番卿子叛逆,孤王念卿辅弼之恩,亦开恩赦。只盼卿专于政务,令我狼族以此富强、足御夏朝。然卿何得常怀不臣之心,便欲借娘娘不在之时与子合谋,接连外部之兵但施谋逆之举?若非娘娘及时归返,孤所掌之王权,只怕早已尽付你手。今以此和孤论及旧功、自诩冤枉,莫非以为孤王眼瞎,看不出你的野心来吗?” 蒙丹闻言,心中骇然。他暗中举事,不想却为蒙哥纳所知。此番纵然如是,但为了确保自己一线生机,仍旧不肯认罪。沉吟少时,不禁仰天一阵大笑。笑声声嘶俱厉,不觉震撼在场众人。 苏异大怒,喝问道:“何故如此发笑,莫非孤王冤枉了你不成吗?” 蒙丹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辅弼大王多年,机会岂只朝夕而已。今番大王预借不实篡逆之名而杀老臣,老臣又有何话可说?不想老夫算计一生,不曾死于他人之手,如今居然受难与大王也。” 殷纣璃一声冷笑,言道:“大限将至,何故便施言辞?大王既要对你动手,便是掌握了你谋逆的罪证。此番纵然你巧言诡辩,却也难逃一死。” 蒙丹冷笑道:“我不惧死,只怕我死之后,朝中群臣无有个交代。纵使大王与娘娘手握罪证,却也不能心服众人。老臣死不足惜,只怕我狼族国政基业,由此尽毁无疑。” 殷纣璃大笑,言道:“大王既决定杀你,便有承继你职位的合适人选。今你用心怎样,瞒得过旁人,却休想瞒得过本宫。你自视甚高,觉得朝中无有可以替代你的人。因此有恃无恐,凡事肆意妄为。觉得本宫与大王都会因为对于你的忌惮,总可以对你网开一面,然而你却大错特错了。” 一语言毕,便密探奉上蒙丹多封与其子蒙毅在狼族大军南征之时的书信来。 蒙丹见了,心中大惊。 殷纣璃一声冷笑,言道:“此些书信怎样,只怕大长老并不陌生吧。本宫虽受王命前往前线,但后方却始终对你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你以为你行事周密,岂不知一切不臣之举全都便在本宫与大王的掌握之中了。” 蒙丹色变,便欲毁去书信。苏异使人喝止,随即三五内卫一拥齐上,就此将蒙丹按倒在了地上。 苏异冷冷问道:“事已至此,你还有何话说?” 蒙丹道:“大王要杀微臣,莫非不怕国中群臣人人自危、以此谋变吗?” 苏异冷笑,言道:“孤既擒你,便已料事周全。你去之后,自有人可以继承你的位置。如今你反行既然罪证以为孤王掌握,料你死也无憾。孤王无需再听你诡辩多言什么,只因再多说也已毫无意义。” 一语言毕,便自拔剑出鞘。一道寒光,直刺进了蒙丹的胸膛。蒙丹一声惨叫,就此而亡。可怜狼族第一权臣,便即身死。直到最后一刻,也不晓得斩杀了他性命的大王,早已物是人非。 苏异既杀了蒙丹,便使殿内数十武士退下。 殷纣璃见武士尽数退去,便朝着苏异使了个眼色。苏异会意,轻轻抚掌之间,内廷大殿屏风之后便已转出一人。此人非是旁者,正是罗伊。罗伊即从屏风后转了出来,便在殷纣璃和苏异面前倒身下拜。 苏异道:“久闻先生才学,只是无缘得而已。前番我狼族首次南征失败,也是先生以此设计绝龙岭从而阻断了夏朝的进军之路。后先生便受招募,以此投身孤王内廷之中。对于先生才学,孤王早在娘娘这里听得如雷贯耳。但不知先生临战设计不错,治国兴邦之才确当如何?” 罗伊道:“论及治国之才,微臣自诩不输蒙丹。只是朝中群臣皆以某家轻贱,便受大王与娘娘所托,只怕亦不能服众矣。” 苏异含笑,言道:“此事无妨,先生只需听候调度、以此大展才华便可。” 罗伊不解,不知苏异深意几何。苏异也不过多解释,便令妖道玄季从后庭而出。以此目光暗示,玄季便已心中了然。他取一虫蛊,以此丢到蒙丹的尸体之上。伴随着口念法咒,那虫蛊居然像是听得懂命令一样顺着蒙丹身体上的伤口钻进了他的体内。这还不是最令人惊奇的,最让人惊奇的是,虫子进入蒙丹尸身不过多时,原本已经成为死尸的蒙丹居然再度睁开眼睛并且站了起来。 罗伊惊恐,不由得一声呼喊,当即被吓得瘫倒在了地上。若非自己亲眼得见,试问又岂能相信这尘世间尚有这般奇事。 苏异浅然含笑,便伸手将倒地的罗伊搀扶了起来。言道:“此不过雕虫小技,先生无需这般惊惶。其中琐事怎样,何不便请道长一道其详。” 罗伊惊魂未定,只是下意识的轻轻点头。 这正是“初始方见奇门术,怎使常人不惊心”。预知苏异、殷纣璃此番行事算计怎样,玄季又当作何言语?且看下文。 第493章 各有察觉 却说苏异杀死蒙丹,之后便要让罗伊继承蒙丹的大位由此主理国中政治。 罗伊自诩自己执政能力不在蒙丹之下,但只恐自己威望不足,无法驾驭群臣。闻听罗伊所言,苏异早有主张。以此请出妖道玄季,便将已被自己杀死的蒙丹再度复活了过来。 但见蒙丹重获新生,行为举止便与被刺之时毫无异样。罗伊不解其中奥妙,便问其中详细。 玄季浅笑,言道:“蒙丹已死,如今不过借助虫蛊浮生而已。虫蛊进入他的大脑,便与他意识相连。虽然看是蒙丹模样,实则便是贫道所炼化的虫蛊罢了。” 闻听玄季所言,罗伊不禁顿悟。然而虽然如此,心中仍有不解。问道:“纵有傀儡在侧,只恐某日后行事他不能照搬行事。” 玄季一笑,言道:“贫道自有妙法,可令大人操控此傀儡无疑。” 罗伊惊疑之间,却见玄季从衣袖中掏出了另外一只虫蛊捏在手里,随即便与罗伊道:“此虫蛊,大人便可吞下。由此借助虫蛊之间的意识传递,便可以自己意识无需多言轻松操控傀儡了。” 罗伊骇然,却不敢轻易服用。 玄季面沉似水,便即威胁道:“先生不吞虫蛊,是不信任贫道,还是对娘娘、大王不忠怀有二心?” 闻听玄季所言,罗伊立即惶然,言道:“某既决心效忠,焉有便存二心之理?” 殷纣璃道:“先生既无二心,便当吞下虫蛊。” 罗伊无奈,只得便将虫蛊吞下。 但见罗伊服下了虫蛊,玄季便自笑道:“如今大人意识,已可通过虫蛊传递到傀儡身上。只需脑中意识存在,便可以轻松操控虫蛊了。” 罗伊半信半疑,只得一试。他脑海之中想着让傀儡抬起右手,方自便有这样的想法,傀儡便已收到了信息。此时便在自己的面前,直接将一只右手就这么轻松抬了起来。便是举高的程度,居然也和自己的意识丝毫不差。 罗伊惊呼道:“此为何法,果真神妙。” 玄季淡然一笑,问道:“便以此法,可解大人不能驾驭群臣之忧否?” 殷纣璃在旁浅然一笑,言道:“先生不是说以你的威望目前驾驭不了群臣的吗?大王的意思,也不需要你驾驭。但有群臣不服的,皆可驱动此傀儡行事。只是他只懂得听命而行,却无过多思想。朝政诸事怎样,还需先生作以决断才好。日后他便做名义上的大长老,而你虽然是他的副手,但以此掌握国中实权。待得少时此傀儡还有大用,只等完成了他最后的使命,先生便可成为名副其实的国之柱石。这段时间,就先权且委屈一下先生。正好先生国中威望不足,也当借此时机建立一番才好。” 闻听殷纣璃所言,罗伊倒身叩首。苏异由此对罗伊加封,使他便为蒙丹副手,以此尽览朝中政权,自然不在话下。苏异既加封了罗伊,罗伊便请辞去。殷纣璃伸手拦阻,罗伊由此不敢便去。只问道:“不知娘娘如今还有何吩咐?” 殷纣璃道:“但以本宫对蒙丹的了解,此人多智不会便入内廷不做防备的。如今傀儡既是蒙丹,想必外部人员并不知道蒙丹已经遇害的消息。今你与傀儡同去,不若便到他府中一探究竟。如若发现了什么,立即便报本宫与大王知道。以此避免蒙丹留有后手,我等措手不及。” 罗伊称是,便与蒙丹一并离去。 二人立离内廷,便归于蒙丹府中。闻听蒙丹回返,老家人亲自迎接而出。 傀儡虽然被虫蛊所操控,但行为举止便与蒙丹生前无恙。但见老家人模样,罗伊暗生疑惑,待进的府中,便欲与蒙丹密谋。傀儡意识被罗伊操控,便与老家人道:“此为罗伊先生,便是老夫挚友。但凡有事,无需便对他做以隐瞒。” 老家人道:“大人既平安归来,去时嘱托大事,是否可以作罢?” 罗伊不解其意,便操控傀儡意识,回应道:“倒是何事,老夫却是忘却了。” 老家人闻言,不觉心中惊讶,暗道:“这等大事,试问又岂能忘怀的?” 他心有此想,便不禁以目光窥伺蒙丹动态。但见蒙丹举止虽然看似无恙,但神情却有恍惚之举。老人心中起疑,便不敢多言便说实话。只道:“老奴事前与大人言明,家中有事需要归家一段时间。大人只恐娘娘召见有事,故未应允。今大人归来,故老奴再问大人是否能让老奴归家数日一趟的。” 此等话,老家人并未与蒙丹说过。如今他见情势不妙,故以此言应对。一为回应适才蒙丹所问,其二便是以此试探蒙丹是否便如自己怀疑的那样已经便不寻常。 罗伊闻言,便以意识操控傀儡。言道:“此等事倒是无妨,今我既归来,家中自有他人主事。你既有所请,便可归去处理家事。待得一切处理已毕,届时再归不迟。” 老家人闻讯,心中已然明了。为了防止罗伊起疑,便既拱手称谢,随即怏怏而去。 老家人既去,罗伊便生疑惑。暗道:“此等小事,何故这般神秘?莫非其中有诈,便让这老儿看出了端倪来的。他以此故作托词,一为借口,其二便是在于试探的吗?” 心中了然于此,便有种不寒而栗般的感觉。 为了确保万全,他留下蒙丹傀儡,立即便再入内廷求见殷纣璃。待得复与殷纣璃相见,便将老家人之事尽数告知。殷纣璃闻言,不禁轻轻点头,以此冷笑道:“本宫早料蒙丹必然会有所准备。此番家中老人这般答复,只怕便与蒙丹早有预谋。正如你所言的那样,如此小事何故这般避人?必然以此便为托词,只为自己谋得一条逃出我王都的生路罢了。” 罗伊问道:“似若如此,不知娘娘作何举措?” 殷纣璃道:“蒙丹虽死,必在来时以大事相托。本宫今既已了然,便不能让这老儿轻易离去。” 于是传令夏侯邕,暗中调派人手严守王都屠苏四面城门。但有逢遇老人者,定然不能就此放过。 这正是“只因洞悉其中策,安忍便使后患生”。预知殷纣璃调派结果怎样,老家人性命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494章 空木藏花 却说老家人既得了详情,便知蒙丹异样。以此揣摩,最终决定暂离王都去寻蒙毅告知诸事。他在家中收拾了行装,便立即动身离府而去。一路赶到西门,却发觉城门口增添不少守卫,以此严查过往民众。 老家人心中一震,不觉暗生不吉。又见守卫各持画像一份,虽然不见画像中人的模样,但见他们以此盘查过往和自己同年纪的男性老者,便已知这些守军专为等候自己。 老人虽然上了些年纪,但毕竟掌管蒙丹府中大事多年。他心细如发,由此不敢轻出。正逢没有良策之际,忽见四五人抬棺而往城门处去。老人眼珠一转,立即心生一计。他由此上前,便拦住了抬棺五人。 五人不解其故,便问其详。 老人道:“我乃中原人,为做生意故而来到北境。今家中有事,急归故里而去。然而身边缺少通行证,今又见城门增添了不少的守卫,只恐一时间不能出城。几位老哥若是好心,便请带我一并出城而去。只要出了城,某必有重谢。” 一语言毕,便从衣袖中掏出一块白花花的银锭子。五人见了,全都眼前一亮。 为首者是一个年近五旬的老者,但见银锭虽然眼馋,但却不禁面露迟疑。言道:“出门在外,谁都有个不便。我等欲助老哥,只是身边通行证每人一个,并无富裕。” 老人道:“无需便将你们的通行证让与我,今你们抬着的棺材,我便藏于棺椁之内。待得出了城去,便即无事矣。” 为首者一震,言道:“棺椁之中,已有沉尸。非我等不允,只恐老哥沾了死人因此惹了晦气的。” 老人道:“我已暮年,还在乎那么许多。如今出城甚急,还望诸位相助才是。” 五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抵挡不住银子的诱惑。便寻了个角落处,就此打开了棺盖。老人由此安于其中,棺盖便复盖上。三人由此抬着棺材,便往城门处去。即到城门口,守卫便将几人拦阻。由此盘问,原来是城中大户家死了人。方自做了法事,如今便请抬棺人抬着棺材便到城外要埋了的。 守军不以为意,便以手中画像核对了几人。但见无有异样,便要放他几人出城。谁想守军方自让路,夏侯邕便即纵马而来。但见五人,立即使人拦住了五人的去路。 五人惶恐,便即下拜。 夏侯邕以此窥视五人态度,觉得其中必有诡异,便问道:“所抬棺椁之中,却是何人?” 五人之中的为首者急忙叩首,言道:“回禀将军,是张大户家夫人不幸夭亡。方自在府中做了法事,之后便让我等抬棺出城下地安葬的。” 夏侯邕目光阴沉,不禁以鞭点指,喝道:“待开馆验了尸身,再放尔等过关不迟。” 无人闻言,无不惊恐。抬棺为首者道:“此等事,将军玩玩不可行。尸有阴气,恐有不吉。将军万金之躯,岂能沾染污秽?更兼死者已矣,理当尊重。若行开棺,只怕阴灵生怨,有碍将军。” 夏侯邕一声冷笑,言道:“某纵横沙场,杀敌何止千万。若每个被某斩杀之人都来索命,某便有千万条命又岂便够。你等说开不得棺,为何棺椁封盖不严?莫非棺内有诈,不便查验?” 五人闻言,径相惊恐。 夏侯邕见五人反应,心中更加疑惑。当即一声呵斥,便令守军将五人按下。之后直接亲自上前,便以手中宝剑撬开棺盖。 伴随着棺盖的开启,一片阴气便散出来。 夏侯邕定睛观看,但见棺椁内一女子盛装打扮,此时便在棺内安详而眠。身上首饰、衣着,无不尽显雍容华贵之气。更有白花、珠宝陪葬,纵有阴气,亦不失芬芳之香。夏侯邕但见棺中女人沉尸,不觉心中疑惑。毕竟棺材里除了女人和诸多陪葬物之外,并无其他。 “难不成是我想的错了吗?” 夏侯邕心中质疑之间,也不禁再度合上了棺盖。他以此转首,询问五人道:“棺中既无旁骛,何必这般惊惶?” 闻听夏侯邕所言,为首抬棺人应变倒是灵巧,言道:“棺有沉尸,开馆恐有不吉,因此惶恐。” 夏侯邕一声叹息,并不疑惑,言道:“死者已逝,何必便惧?速速封了棺盖,离了城去便了。” 五人闻言,不敢耽误。便既抬了棺椁,就此出了城去。 既出城门,五人尽相疑惑。明明刚刚老者暗藏棺内,如何便不见了。 心中惊疑之间,不禁再度开棺去看。方自开棺,老家人便自从棺椁内走出。五人惊惶,不觉以此询问。老人尽以实言相告,众人这才了然。原来棺椁之内,自带暗格。暗格所在,便在沉尸之下。所为防护者,便在于日后盗墓掘坟。以此暗格,便装陪葬之物。 自打五人便至城门内停下,老者便在棺中听了动静。故而灵机一动,只在棺中打开了沉尸之下的暗格。将暗格内原本堆积的珠宝香花一并置于其外,自己却就此潜身于暗格之中故而避祸。夏侯邕不知棺中自有暗格,这才因此失察。 既脱大难,老者付了银钱之余,也便与五人道别。 五人谢过,为首者更是惊叹老者灵机应变只能,言道:“老人家足智多谋,倒是一把好手。此番你我若是顺路,便可通道而行。沿途也好与老哥讨教,岂不美哉?” 老者道:“我虽亦有此念,此番却不敢过多停留。城门口那将军心思缜密,只是一时有失故而放过。老夫料他久后必然察觉,定复寻道而来。你我当就此别过,方可无恙。” 为首者闻言,不觉心中骇然。惊问道:“若彼察觉寻来,再查棺椁发现了棺底暗格,我等岂非难逃其罪?老哥既有深谋,还请如今指点迷津,令我五人脱此险境才是。” 老家人道:“无需惊惶,我自有计。只要诸位按照我计行事,纵使那将军复来,也不会为难诸位的。” 这正是“既得恩惠自脱险,焉忍义士便捐生”。预知老家人所算怎样,计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495章 全身而退 却说老家人脱得大难,就此离城而出。便以此谋算,料定夏侯邕久后反应必然复来。面对相助自己出城的五人,敦厚的老家人又如何便忍让他们因此遭遇劫难。故而心中再度设计,以此相助五人。 五人闻言,便问其策如何。 老家人道:“如今棺中金银不少,尔等可寻其中价值连城的珠宝一些放置于暗格之内。另外一些不值钱的,例如银锭、黄金等物放在上面。若是那将军再来又要开棺,便可先行阻拦,仍旧以开棺不吉为由横加拦阻。那将军见状,必然不疑尔等。便是寻到了暗格,但见暗格中藏匿的珠宝比外面陪葬的金银更加昂贵,定然也会顿释疑惑的。” 五人闻言,便按照老家人的做法行事。老家人看着这些人忙碌不停,便借空挡就此遁去。待得五人完了事,再寻那老者便已不见了踪影。 其中一人道:“我等虽按照他的计谋行事,但最终灵是不灵,还没个定论。理当先将他留下,待完了事再放他去才好。如今他借故没了踪影,倘若计谋不灵,我等又要如何交代?” 为首者道:“人都去了,我等却到何处去寻?此老者胸怀深谋,只怕早已料到我们会有留他的想法,故而便施此金蝉脱壳之计。此等人物,智慧非我等能及。更兼我观他为人敦厚,此番逃走只怕便让我们暴露了他的行踪罢了。今番用计,应该并无过失才是。” 于是喝令众人,再度抬棺而起。 走了不过片刻,便听到身后马褂銮铃之声。回首张望,果然是夏侯邕带兵复来。不等他众人反应,夏侯邕便率军赶到。一声令下,手下军马便将五人团团围住。五人由此惊惶,最终还是那为首者率先站了出来。 “城门口方别,不知将军为何复来?” 闻听为首者所问,夏侯邕不禁一声冷笑,言道:“适才查验尚未尽详,如今复来,便为查个仔细的。且再开了棺椁,验明真伪。” 听闻夏侯邕所言,抬棺五人便按照老家人之前交代的那样尽相跪倒便以开棺不吉为由横加拦阻。夏侯邕不听,便令随军开棺查验。棺椁即开,夏侯邕便命随军抬出了棺中沉尸。后以此寻探,果然发现了暗格。但当他看到了暗格之中隐藏的比外面陪葬物更值钱的珠宝的时候,原本堆满在他脸上的疑云也再度缓解了下去。 他一声叹息之间,便将手中珠宝放下。随即上马,撤了对于五人的围困,言道:“事已查明,尔等可以离去了。” 一语言毕,便即纵马而去。黄沙阵阵之间,顷刻便带领着人马消失在了五人视线无法触及到的地方。 抬棺五人起身,各自长长松了口气,这才心中安宁。放下他们暂且不论,单道夏侯邕寻不到那老家人,便向殷纣璃前去复命。殷纣璃闻讯,心中阴沉不语。但见下拜在殿中的夏侯邕,便道:“此事将军可曾悉心查验过了?” 夏侯邕叩首道:“既得娘娘将令,末将便不敢有违。然而悉心查点数日,却未见到那老家人的消息。但以末将推算,若非他在娘娘下达了将令之前便已出城,不然便是如今还在城中隐遁着的。” 殷纣璃摇头,言道:“事既紧急,隐遁自然怕是不会的。在本宫令发之前出了城去,倒是有些可能。毕竟罗伊奏报尚且需要时间,而他既然早有测算,赶在本宫发令之前倒也极有可能。既如此,将军且退吧。” 夏侯邕叩首,便自退去。 但见夏侯邕远去,身边苏异对殷纣璃劝慰道:“不过是个老儿罢了,娘娘何必这般在意?便是蒙丹有所安排,料定以此老儿也定然成不了什么大事的。既寻不到,便是他命不该绝。且容他多活几日,又有何妨?” 殷纣璃浅然一笑,言道:“此等老儿,本宫自然不会如此上心。然而他身负蒙丹使命,便是另外的一码事了。蒙丹素来诡诈多智,此番被本宫铲除,只能算是他天命如是罢了。然而如果他临死之前却有挣扎,无疑会引发事后不少的连锁效应。可惜的是时间尚短,料定他也不会有太多的阴谋。” 殷纣璃这样说着,也不禁饶有沉思。她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沉默多时这才再度将眼睛转向了身边的苏异并且再度开了口。 “如果你是蒙丹,你会在临时发生的那么短时间里做出何等准备?” 苏异沉吟少时,便道:“此番内变计划,在于引入外部诸路人马。其中国政靖之逃避于外,以此不受任何人的摆布。而他的立场也是简单,那便是保持中立以求自安之道。但以奴婢看来,以靖之的为人他也一定会选择这样做。毕竟此人碍于十公主昊阳,不敢擅自便对娘娘发难的。” 殷纣璃本是询问苏异的意见,没想到却引来了苏异针对此番内变战局的分析。虽然苏异的言辞有些跑了调儿,但殷纣璃却对此十分的感兴趣。她以此沉吟,默然不语。而苏异也察觉到了自己话语的过多,便将话说到这里的时候选择了短暂的顿住。 殷纣璃因为没有听到下文,便从沉思中觉醒了过来。她抬头看了一眼苏异,脸上也随即露出阳光般的微笑和善意。 “你说的很好,为什么不说下去呢?” 苏异得到了殷纣璃的首肯,谨小慎微的胆子也变得打了起来。她正色起了自己的态度,也随之将自己的分析继续了下去。 “靖之如此,之后的事情便是郭不疑了。而相比于靖之绝对保持的中立,但以奴婢看来,郭不疑倒是如今最不稳定的外部因素之一。她奉命而向外部,更兼手持国之圣物狼符在手,可谓权利逆天。虽然以奴婢来看她不会随意便与娘娘开战,但以她的心思来讲,对于王权的守护始终高于对于娘娘的挚诚。此等重点要事,奴婢认为娘娘实在不得不防。” “嗯,你说得很好。” 殷纣璃点头,同时也对苏异投来了近乎欣赏般的赞许目光。而面对这份欣赏般的赞许,此时的苏异既感到惊讶又有些发自内心般的兴奋。她缓缓松了口气,最终决定鼓起勇气将自己的见解对身为妖后的殷纣璃和盘托出。 这正是“王都之内方变故,身边近臣自有言”。预知苏异全盘分析怎样,殷纣璃又当作何主导战局若何?且看下文。 第496章 箭在弦上 却说蒙丹府中老家人以此遁去,不禁惹来殷纣璃对于内部变革的重视程度。她只是无心询问苏异,但没想到苏异的一番分析却让自己倍加欣赏。 本以为她只是自己身边的一名奴婢,同时也因为上古妖兽化身的缘故,殷纣璃一直都把她当成一名协助自己的傀儡而已。而此番苏异的开口论政,无疑让殷纣璃有些觉得自己低估了苏异般的感觉。 “这异兽化身的女子,自从进入尘世以来倒是通达事理不小,如今居然能够分析局势以此论政。若她当真能够成为本宫身边的一名股肱近臣,本宫岂非多了一位绝佳的臂膀吗?” 殷纣璃心中如此想,也控制不住对于苏异投来充满欣赏般赞许的目光。 虽然只是无声般的赞扬,但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肯定,却令只是此番无心之举的苏异倍感惶然。她心中的情绪很复杂,既惊讶又感到莫名般的兴奋。毕竟这是殷纣璃第一次如此般的肯定自己,而内心情绪的变化也让这个异兽化身、初涉人世的女子有了种第一次身兼重责般的感觉。她由此感到内心越发的兴奋,同时也随着这种情绪的蔓延而逐渐、彻底放开了自己。 这是她身为异兽化身人形的第一次论政,尽管苏异拥有异于常人的法术,但屈身殷纣璃之下的她在此之前一直都是对殷纣璃手下的一颗听命而为的棋子而已。而就是这所谓的第一次无心之举般的论政与局势分析,居然让她得到了殷纣璃如此默许般的高评价赞许。 这种备受信任且身兼重责般的感觉,第一次让初涉世事的苏异尝到了甜头。 “如果奴婢是蒙丹的话,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第一个想到的应该就是自己的儿子。他的儿子蒙毅因为前番的谋逆之罪被发配到了大西北之地,而那里正是七王子桑弘的封邑。蒙丹曾经有这项决定,如今看来倒是暗藏深谋。依照原计划进行的推算,是他已经发出书信令蒙毅暗中举兵。如今既然察觉到了自己面临的危险,那么他在进入内廷被击杀之前所做的提前准备应该就是想方设法阻止他们预先拟定的计划才对啊。” “他会阻止蒙毅率军原本拟定的来京计划吗?” 殷纣璃一脸阴沉,同时也不禁做出了这样询问。而面对殷纣璃如此在意般提出的问题,苏异也很快给出了相对应的回复。 “以奴婢对蒙丹的了解,他很可能会选择这样做。毕竟他就是这样做事情谨小慎微的个性,在不能确保万全或者有必胜把握的时候,一般来讲他都就会选择趋于稳妥和保守式的隐忍。前番娘娘与郭不疑南征而去的时候,奴婢就曾洞悉到他想要动乱的心思。原本一切的准备都已经就绪了,可他却在听到娘娘大军回返的同时,立即取消了所有蓄谋已久般的计划。” “嗯……” 殷纣璃由此沉吟,整个目光都变得压抑了下来。 虽然她没有对苏异的见解做出回答,但从心底来讲,苏异的分析殷纣璃无疑是表示认同的。对于蒙丹的了解,自己也算深入其心。而以苏异的推论来讲,这的确是蒙丹想要做到的事情。只是如今蒙丹托付大事的老家人不见了踪影,若他还在城中倒还算好。一旦出了城去便如苏异分析的那样,那么他一定会一路前往西北并且送达蒙丹的指示。如果事态进展到那样的地步的话,蒙毅很可能不会选择趁势而动。如果他以此按兵不动,那么自己扫除后方蒙丹余孽的总计划便无法实施。 毕竟杀人也是需要理由的,而如果蒙毅选择了按兵不动,那么自己无疑便拿他没有了半点儿的办法。至少想要以外兵入京作乱反叛为由的说辞,是断然无法成立了的。 想到这里,殷纣璃不禁由此犯难。 她沉思多时,最终还是充满决绝的开了口:“这件事情,本宫绝不可能轻易便罢。如今本宫已经杀了蒙丹,便和蒙毅有了不共戴天之仇。此事虽然目前没有曝光,但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的。只要蒙毅在西北一天,本宫便不能离开京师实现席卷中原的大计划。故而如今能行则行,不能行也一定要行。纵使事已败露他不肯来到京师,本宫便是亲自兴兵前往西北,也要将蒙毅彻底覆灭。” 闻听殷纣璃所言,苏异默然无语。殷纣璃转头看向她,只见她面沉似水,眼神之中却显得颇为平静。殷纣璃由此一怔,问道:“此番本宫行事,莫非你心中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苏异急忙叩首,回应道:“奴婢但听娘娘之令,不敢不从。” 殷纣璃一声叹息,顺手将她扶了起来,言道:“前番一场论述,本宫已知你如今成长。如果你心中又更好的计谋,不妨直言本宫知晓。若能见用,本宫定然不负你成长所学。” 闻听殷纣璃所言,苏异再度大起胆来。言道:“但以奴婢之见,此番箭在弦上,却是不得不发。蒙毅后患不除,我狼族终有腹背受敌之险。然而如何除去蒙毅,娘娘何必亲自统兵而出?刚刚奴婢也与娘娘说了,如今形势可谓四分而立。娘娘居于王城,蒙毅自有外兵安于西北。除此之外,国政靖之、大元帅郭不疑各自为政。放下靖之不论,郭不疑便是个大问题。如果蒙毅不动,娘娘主动出击。那么蒙毅便可以此相邀郭不疑,与之共同举事。那郭不疑护卫王权,必借娘娘无故兴兵而助蒙毅。纵使娘娘法术不惧,毕竟如今身负重伤。既有良策,何必非要与他一战,便取自损之道呢?” 殷纣璃闻言,便觉有理。又闻苏异后面所说,既有良策,不觉心中又是一震。以此问道:“似如你说,莫非果有良策?” 苏异叩首,言道:“奴婢如今已谋得一策,只是不知是否可行。今告于娘娘,还请娘娘决断才是。” 这正是“心中正愁无良策,身前却使经略来”。预知苏异设计怎样,殷纣璃决断若何?且看下文。 第497章 苏异论策 却说苏异一番分析,引得殷纣璃两线为难。正在踌躇之际,苏异居然再度扬言已有良策。殷纣璃心中惊奇,便问决策若何。 苏异道:“此番娘娘所以担忧,便是在于箭在弦上,不能覆灭蒙丹余党,以此为日后我狼族征服中原的大计受到肘腋之患而已。今奴婢此计,正好可以弥补此不足。蒙丹虽然在他临死前将大事托付给了府邸的护院老者,但那老者怎么说也不过只是个家奴而已。纵然他看出了端倪,但蒙丹到底是否怎样,只怕他自己也不甚清楚的。他虽然逃出去见蒙毅,只怕陈说诸事蒙毅未必就会选择相信他。依照奴婢的推论,他一定会暗中派遣使者前来我们所在的王都一探究竟的。届时娘娘只需按兵不动,做出蒙丹被控制住全城彻查他反省罪证的假象,届时蒙毅自然会选择再度出兵的。毕竟此人为父智孝,虽有智谋,但考虑却多有不足。前番背着蒙丹暗施谋变大计,便是最好的证明。只要他轻易率军前来,娘娘便可以原计划行事。届时对同样以圣物狼符调集外部军马同来相助的郭不疑,以此覆灭蒙毅剪除后患即可。” 闻听苏异所言,殷纣璃不觉顿悟。她看着苏异面露笑颜,不禁点头赞许道:“亏得你设此计,否则倒是本宫作茧自缚了。此计甚妙,本宫认为可行。” 由此便依苏异之言,就此按兵不动。只以罗伊控制傀儡,但行国中政务并且暗中做以准备,以此专待蒙毅密使前来。 放下殷纣璃如何安排不说,单道护院老者奉了蒙丹之命逃出王都屠苏主城,便一路晓行夜宿来到西北之地求见蒙毅。此时的蒙毅,因为得到了蒙丹的书信已经和七王子桑弘做出了出兵的准备。正待兴兵而去,护院老者便在此时带着蒙丹的书信前来求见。 蒙毅闻讯,立即请来护院老者询问其中详细。护院老者但见蒙毅,便既呈上蒙丹临危撰写的书信并且交到了他的手中。蒙毅但见书信,心中震惊。以此未及诸事,护院老者便不敢有所隐瞒。便将前后琐事,一并对蒙毅作出了说明。 闻听护院老者所言,蒙毅由此心中难决。依照护院老者的说法,蒙丹虽有诡异的行为,但如今毕竟无恙。自己是否真的要按照他临危书信所言按兵不动,此时的蒙毅也不知作何决断了。 同样闻听诸事,席间一人已经站了出来。 蒙丹举目去看,但见此人一身青衣罩身。非是旁人,正是七王子帐下第一才智之士塔纳。此人年轻貌美,却有深谋。原为王府舞妓出身,但因为才华横溢、智谋超群,故而便被七王子桑弘提携为身边参军。 此女年方二十出头,极具风采。更因侍妾身份,故而深得七王子桑弘的信任。如今正值一行人未决之时,塔纳就此出班相见,倒是让桑弘对她更加看中了。一番询问,塔纳便既开口。 “但以微臣所见,此事不可轻易而决。既不能断,不若先派暗探密入王都,以此探清楚了虚实再做决断不迟。” 桑弘点头,转目又问蒙毅。 蒙毅道:“此事便如女军师所言,却该先弄清楚了一切再做行动。” 桑弘见他二人意见相同,也便照此行事。以此派出暗探,密入王都屠苏,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暗探奉命而去,便入王都打探消息。一切正如苏异所算的那样,而在暗探到来之前,殷纣璃便在王都之内将一切全都安排的妥当了。他以流言起于街市,蒙丹虽有主政之权,但行动却已经被完全限制。如今被困府内,一切事物都要送到府中做出批阅。一来讲方便了罗伊对于傀儡的掌控,其二便是顺应蒙丹被囚禁的假象,以此混淆视听。 暗探进入王都,便在坊市之间听闻了流言。加之他暗中偷渡府邸,但见府邸内外皆有重兵把守,由此更加对流言深信不疑。为了防止自己身份的暴露,他探听好了消息便既离了王都而去。回到西北,便向七王子桑弘与蒙毅尽数言明此事。 闻听父亲被困,蒙毅心生惶恐。毕竟自己和蒙丹的确暗通书信,而殷纣璃既然已经对蒙丹起了疑心,便早晚都会选择对蒙丹动手的。如今所以不动,不过在于内廷暗生变革,如今她还指的上蒙丹而已。一旦日后查实,蒙丹必然便有性命之危。更兼自己很清楚殷纣璃对蒙丹的打压,如今又岂能任由这般按兵不动、坐以待毙的。 心想于此,便主动向桑弘请愿。此番欲借平乱内患为名,便既兴兵而去。届时救得蒙丹不说,也正好借此机会将殷纣璃也一并剪除而去。 桑弘闻之,便问塔纳作何决断。 塔纳道:“诸事既明,自可兴兵。只是斟酌如是,小心为上以此可应万变。” 桑弘疑惑,便问详细。塔纳因此不言,只以目光环顾殿内群臣。桑弘会意,便使群臣尽数退去,殿内只留下自己与塔纳而已。 桑弘道:“如今殿内,只有你我二人。如何斟酌,还请示下。” 塔纳道:“事虽探清,王子不可亲举而动。一旦有变,只恐众不能还。蒙毅既有救父之心,王子便可借他孝义之名予以成全。只派遣军马与他同去,不可亲往。若有变故,王子届时也好解释。毕竟蒙毅独自去的,纵有差池也与我等无关。若无他事,届时王子再率军去加以相助为名,万事尤未迟晚。此稳妥之计,还请王子自有斟酌才好。” 闻听塔纳所言,桑弘顿悟。塔纳所见,正为他规避风险。今以蒙毅作为探路石,正可便知究竟。于是再度唤来蒙毅,告知道:“尊父受困,孤心同情。然而封邑建设,不可由此尽废。公既有救父之心,孤当助军一万随行。待得国中诸事尽了,孤自率军接应便了。” 蒙毅闻言,并不疑惑。毕竟救赎蒙丹,本就是身为人子的自己该尽的指责。自己与桑弘,不过朋友之交。更兼自己服刑囚犯的身份,此番能够得到他这样的相助,已然实属不易。以此深思,便觉无恙。就此许诺了桑弘之余,也在封邑中点兵,克日亲自统帅直发王都而去。 这正是“为尽继责人子志,何惧虎穴与龙潭”。预知蒙毅领兵前去境况怎样,其中命数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498章 巧言游说 却说蒙毅起兵,殷纣璃身在王都,便已得到探马传报。 探马以此奏报,殷纣璃闻讯大喜,便与苏异道:“此番事成,全赖你谋划有度。以此算计,蒙毅果然到来。” 苏异含笑,不等回应,探马便复来报。言郭不疑手持狼符,此番也已游说各路外部军马齐聚而起。以此得各处雄兵数万,克日直取王都而来。 殷纣璃闻言,便问苏异道:“蒙毅起兵,郭不疑也借助狼符成就了大事。如何权衡,不知如今你还有何等测算?” 苏异笑道:“前番娘娘设计,郭不疑便以守护王权便为己任。如今内廷变革,此番诸路同来只为娘娘扫除内廷霍乱。娘娘既有恩泽与郭不疑,此番不若便以王权下达诏命。便言内廷霍乱已除,然而大长老蒙丹却借故举事。以密使呈报王命诏书之余,也将蒙氏父子通信,一并奉上。郭不疑得见书信,必疑蒙毅无疑。届时只需从中举事,便可不动王都一兵一卒,利用郭不疑手中之兵挫杀蒙毅无疑。” 殷纣璃蹙眉,言道:“事虽如此,只恐不易调配。今密使何人可往以此攒动郭不疑阵杀蒙毅,倒是一件难事了。” 苏异道:“若是娘娘信任,奴婢愿为信使前往。若能使郭不疑阵杀蒙毅尚可,便既不能,但以奴婢手段定然也不至于放走了他。” 殷纣璃大喜,言道:“此番你既愿意,本宫便将此件大事全权交给你去办理。蒙毅的人头,本宫自然要得。除此之外,本宫还要郭不疑的臣服之心。两件事缺一不可,你可办得到吗?” 苏异道:“娘娘既有重托,奴婢定当尽以全力,以此不负娘娘信任之恩。” 殷纣璃点头,嘱咐道:“郭不疑手持神剑,正是你的克星,且小心一些的。” 苏异道:“前番奴婢前去,所以便为神剑所伤,只因奴婢不知郭不疑持有这般利器。如今既已知晓,定然便有应对之策。此神剑虽然通灵,却以探查妖气为先,方可一展神威。此番奴婢只要注意,不让体内龙气外泄,料那神剑必然不会再有前日显锋之日。” 殷纣璃点头,故而由此放心。苏异当下辞了殷纣璃,便带着书信以及诏命假扮密使,以此便骑快马出城去见郭不疑。 既见郭不疑,苏异便将诏书以及证物书信一并奉上。郭不疑见得,心中不觉震惊。又闻苏异讲述,便道:“似你所言,内廷暴乱基本已除?其中作乱者,居然是蒙丹大长老,这样的结果的确太过让本将难以信服了。” 苏异道:“证物在此,大王诏命也一并都在。郭元帅既受狼符圣物,便当以国事为重。莫非此番牵扯到大长老,郭元帅便要违背初衷了吗?” 郭不疑摇头,言道:“非是末将不顾初衷,只是如今这样的结果的确太过于让我不能相信了。大长老辅弼我朝多年,堪为我狼族三代元老重臣。如今说他谋逆作乱,试问又让我如何肯信?” 苏异道:“证物在此,其中信件如何。郭元帅自与大长老相交多年,是否为大长老亲自所书,只怕不难分辨。大长老对我狼族虽有辅弼之恩,但和如今谋逆却不相干。他表面护卫王权,实则未有一刻不想借此回复自己在我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具体情势怎样,郭元帅只怕也有所知。今他计策以为娘娘与大王共同识破,大王故而下诏让我来见郭元帅。之前郭元帅也对内廷之事既为清楚,试问你在之日可曾听说内廷有个名叫春蝉的侍女的?此女身份已经查实,便在郭元帅南征之时由大长老托人进献给大王的。此女意在混乱内廷,帮助大长老以此谋权削弱娘娘罢了。而元帅南征之时,娘娘也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具体何人所为,如今但以分析而论,便可不言自明了吧?” 闻听苏异所言,郭不疑不禁眉头深锁。 要说蒙丹谋逆,郭不疑是如何也不会相信的。不过要说他以权谋私,以此想要再夺权位,郭不疑倒是对此深信不疑。毕竟自己也算睿智,而蒙丹多番被殷纣璃打压早就有了复辟之心。故而借助南征殷纣璃与自己不在之时,引新人进入内廷,这样的事情蒙丹却是干得出来的。 “怎么样,难道事到如今郭元帅还不愿意相信在下的话吗?要知道,娘娘可是将所有的大事都在曾经托付给了您的。如果娘娘真的就是作乱的罪魁祸首的话,试问又怎么会将我国中圣物这样至关重要的东西就此交代到郭元帅您的手中的呢?” 苏异一番质问,让郭不疑彻底没有了方寸。 以如今内廷变故而论,其实便是殷纣璃与身为新宠春蝉的彼此争衡。既然是和殷纣璃争衡,春蝉的后台定然不可能是殷纣璃。而除了殷纣璃之外,狼族国中除了蒙丹之外试问又有谁会有这么大的胆量,敢和殷纣璃一较短长呢? 郭不疑想到这里,心中的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她因此一声叹息,不禁道:“不想事态竟发展到了这般境地,只是不知道娘娘到底是何论处?” 苏异道:“时至如今,娘娘也没想过要动大长老。虽然证据确凿,但她与大王仍旧念及大长老多年对我狼族王权的辅弼之恩,因此就只是限制了他的行动而已。然而大长老的所作所为,却并不似我们所看到的那么简单。他以此引入外兵,便借助他儿子蒙毅要对王驾动手,以此想要废阙旧主、另立新朝。今蒙毅率领万余众就在屠苏王都不远,大元帅若不相信,尽可一去探问便知。” 郭不疑点头,正色道:“娘娘之言,的确如是。但以大长老的心性,却是有这般行事的可能。既然如此,本帅不如便依尊使之言前往蒙毅大营走上一遭。若彼无有此念,自是正好。如当真要对大王不利,末将拼着一死也定然不会让他父子二人的阴谋就此得逞的。” 苏异暗喜,言道:“既如此,某欲随大元帅同去。” 郭不疑从其言,便就此带上苏异,一并便往蒙毅大寨而去。 这正是“一番谏言施离间,以此便解同心合”。预知郭不疑往去蒙毅大寨情势怎样,苏异又当随机应变若何?且看下文。 第499章 化友为敌 却说苏异出使,便以手中证物与诏命使得郭不疑心中起疑。 郭不疑为查真相怎样,便带着苏异与同军十几名随从乘快马来到蒙毅大营之中。郭不疑既到,探马便将此事报知蒙毅。此番蒙毅正自思索如何救援蒙丹之计,心中正想到了郭不疑。 毕竟此番的自己虽然目下随军万人,但想要攻下王都却不甚容易。闻听郭不疑招募了各部数万精兵一同来朝,便以为她的到来也都是蒙丹的安排。此番自己正缺人手,闻听郭不疑来,只道郭不疑便是为了帮助自己的。于是心中大喜之间,便命人将郭不疑请了上来。 既与郭不疑相见,蒙毅便将郭不疑视若上宾一般。既在营中设座,又让人备下酒宴,好一阵的忙碌。但见蒙毅如此,郭不疑心中却起疑惑。 “长公子无需这样对待末将,末将只恐有愧恩遇。” 蒙毅笑道:“我为发配囚犯,郭元帅则是我狼族内的股肱之臣。如今屈驾来我大营,蒙毅如何不以上宾对待。此番我父被困王都之中,妖后迷惑大王致使朝中内政混乱不堪。蒙毅率军此番来救,身边正缺人手。若得郭元帅相助,必可一战而克王都。以此为我狼族扫除内患,使社稷幽而复明矣。” 郭不疑点头,言道:“长公子看中末将,自是末将的福气。然而末将此来,却并非只是简单的和长公子商议如何救援大长老的事情的。” 蒙毅闻言,为之一震,问道:“难道说,还有什么事情比目下我们扫清我族内部祸患更重要的事情吗?” 郭不疑正色道:“扫除内患,自然便是当务之急。然而谁才是内患,不疑如今倒是有些不甚清楚了。故而在选择帮助长公子之前,不疑有些事情倒是要弄得明白一些的。” 她一语出口,随即便令苏异将他父子二人历来所通书信一并奉上。蒙毅不解,见了却不禁为之震惊。他脸色煞变,不觉惊呼问道:“这些书信,郭元帅却是从何得来的?” 但见蒙毅神色,郭不疑心中已是了然。若非真有此事,料他如何便也不会这样慌张的。身边苏异看了她一眼,不禁露出一抹浅然般的笑容。郭不疑明白苏异的意思,那便是蒙毅的反应无疑已经彻底坐实了殷纣璃在王都内廷之中的查证。这些往来的密信,并非捏造,而是真实存在并且基本属实的。 郭不疑见势,不禁一声叹息,言道:“内廷之事,自有王主裁决。我等既是漠北之将,便当以王命是尊。岂有王不下令,将便先动之理?大长老素来辅弼有功,堪比国臣。今番这般行事,却将王权置于何处?” 蒙毅道:“自古成王败寇,古今常理。我父如何,将军也当了然如是。若非那殷娘娘多番苦苦相逼,我父子也只非要如此?更今是她先困我父于王都之中,将军既受我父多年重用之恩,今又如何见死不救?” 郭不疑道:“任何情谊恩泽,皆不能大于王命。今大长老受困国中是那殷娘娘的介入,难不成殷娘娘随同末将南征之时,你父子二人谋定而动也是她刻意相逼不成吗?此皆大长老欲谋权位所致,故而便与你长公子通谋。如今内廷惹出霍乱,娘娘办事也不有失公正。尽管这般罪证在手,却也只是限制了大长老的行动而已。长公子以此困顿便引大军前来,其中含义只怕并非是要救赎大长老出来这么简单吧?” 闻听郭不疑之言,蒙毅不禁瞬间怒目横眉般瞪大了双眼。刚刚一脸的和颜悦色,此时已经完全被敌视所取代了。而之前那满眼的倾慕与好客,此时也彻底化作了冷若冰霜般的愤慨。 “郭不疑,你到底想说什么?” 蒙毅一声质问,也不禁就此站起了身来。 见到这般情势,郭不疑也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言道:“末将想要说什么,只怕长公子心中自然明了。如今内廷变故,始发于大王中毒有人想要谋害。嫌疑对象一为娘娘,二位大王内廷新宠名唤春蝉的一名侍女。如今经过查证,此侍女便为凶手。而论及她的身世,居然是大长老在末将出征之时进献给大王的。此女与娘娘对立,便在内廷中迷惑大王。具体琐事,不知长公子可知否?” 蒙毅闻言,也不禁为之一震。他以此细思,不禁再度一声冷笑,言道:“这等事,某倒是不曾听闻父亲谈起过。莫说如今是否如此难定,便此女当真是我父亲引入内廷的又能如何?难道只有她殷纣璃伺候王驾,便容不得旁人吗?” 郭不疑蹙起眉头,严肃道:“长公子大可不必与末将顾左右而言他,内廷之中除了娘娘之外自然可以有别人伺候大王。此为大王家事,非末将所该干预过问。但如果有人想借此谋害君王便施己意,那便是末将指责所属。末将既为狼族之将,便当以护卫王权作为己任。其中管教怎样,自有定数。” 蒙毅闻言,大怒道:“似如此论,郭元帅此番前来倒不是相助于我共救家父的。此番前来,莫非奉了那殷纣璃的命令反来杀我。我父掌权之时,不曾薄待郭元帅。今以此策反,反助那殷纣璃,却是何等缘故?” 郭不疑道:“具体助谁,不疑素以王命是尊。曾经所以跟随大长老,也是看中大长老但为我狼族王权效力而已。如今若当真是大长老为了复辟自己的大权而谋害大王,不疑便是担负不义之名,也要以此护卫王权以尽为将者忠贞职责所在。” 蒙毅点头,怒道:“既如此说,你我便不是友人,自以仇人论处。此番我来王都救父为先,其次便是要扫除殷纣璃这等内廷祸患。你既选择相助殷纣璃,便是我的敌人。此番既然来了,休想就此全身而退。” 一语言毕,便将手中酒杯摔碎在了地上。随着酒杯被打碎的声音,帐外众军也就此一拥齐上的拥入大帐之中。以此不由分说,便将郭不疑以及苏异等人团团包围了住。 这正是“一言不合便动怒,反目成仇起刀兵”。预知郭不疑等人性命如何,蒙毅命运又该怎样?且看下文。 第500章 反受制约 却说郭不疑与苏异,为探真相来见蒙毅。 起初谈的倒也得体,却不想当郭不疑呈上罪证以此询问之后,不由得引来蒙毅的震怒。毕竟曾经蒙氏父子的通信是真,而苏异也借助于此令郭不疑与蒙毅成功的反目成仇了。 蒙毅既怒,便召手下众军在大帐中将郭不疑和苏异团团围住。 苏异见势,并不慌乱。就此一声冷笑,便与郭不疑道:“是非忠奸如何,只怕郭元帅此番已经心知肚明了吧。” 郭不疑面沉似水,并不答复。只是一声叹息,转首又与蒙毅道:“长公子,莫非想要以此与我反目,就此杀我众人不成?” 蒙毅一声冷笑,言道:“你既无义,我又何须对你有情?今番无论对错,我带兵前来誓要救我父亲、扫灭殷纣璃肘腋之患。你既然不肯相助于我,我若将你留下来,只怕日后只会有碍我的大事。” 闻听蒙毅所言,苏异不禁一声窃笑,言道:“郭元帅,如今你应该彻底看清蒙氏父子的面目了吧。娘娘曾经将狼符圣物托付你手,具体为何只怕如今郭元帅已经不难想得明白。你且想想,那春蝉不过是一个侍女而已。纵有几分姿色,但如果后台没有人暗中相助的话,她又怎么能有服侍大王的机会呢?如今看这蒙氏公子的表现,此事八成他也早已知晓。娘娘对他们曾经有所打压,如今看来不能说是不公。这些人独揽大权惯了,自是容不得旁人的。若是娘娘并非明理之人,何故只是打压蒙丹却这般信任郭元帅的?如今事态如此,娘娘与这蒙氏父子到底谁忠谁奸,只怕已经不言自明了吧。” 郭不疑一声叹息,已经完全无话可说。 不得不承认,苏异的确很会见风使舵。面对如今的态势,她出口的言辞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无形的利剑。莫说郭不疑分不清楚,便是换了比郭不疑更加智慧高明的人,也未必能够完全分的清晰了。 “长公子真的要对不疑赶尽杀绝吗?” 郭不疑目光阴沉,不禁再度做出了确认。 蒙毅毫不畏惧,一声冷笑道:“我蒙家既然能够用你,便能废了你。曾经我父如是,如今我为蒙氏子孙依旧如此。能为我蒙家所用便用,若不能用,定当予以剪除为上。” 蒙毅一语出口,便已彻底将话说的绝了。 苏异闻言,心中暗喜。此番蒙毅这般嚣张,便已无需自己再多说什么。郭不疑一声叹息,同时也不禁发出自嘲般的一声冷笑。 “好,好个不能为你蒙家所用,便当予以剪除为上。今日长公子既如此说,那不疑也便顾及负了大长老昔日之情,会有什么不妥了。” 一语言毕,便既拔剑出鞘。 刹那之间,一道寒光声色俱厉。便如骤然而袭的闪电,似有切开整个时空的力量。围住郭不疑等人的随军身体不禁都是莫名般的一个颤抖,一时间还未及做出反应,手中的刀剑便已齐刷刷的应声而断。 神剑既出,锋芒便已毕露。苏异见了,不觉心中暗惊。她本以为需要自己出手,却不想神剑居然便有这样的威力。如今只是一个出鞘,便以剑气的锋锐使得寻常兵器尽数臣服。 就在合围重兵为之惊诧的瞬间,郭不疑却借助这个空档凭借着自己矫健的身后赫然而进。她一个箭步直出,不等合围之兵反应便已突破了他们的防线。紧跟着寒光一闪的瞬间,犀利的剑锋便已顶在了蒙毅的咽喉之上。蒙毅骇然色变,想要反抗却已经有所不及。 “莫动,不然我剑锋起处,瞬间便斩下了你的人头来。” 郭不疑声音不大,一双眼睛却在此时透出冷若冰霜般的感觉。蒙毅充满惊恐般瞪大了双眼的同时,也在郭不疑凄厉般的剑锋之下不敢便有丝毫的反抗。 “郭元帅,有话且容商量。” “没什么可商量的。”面对蒙毅瞬间的软弱与退让,郭不疑的言辞却透出坚韧般的决绝。她一双冷若冰霜般的眼睛紧盯着蒙毅,同时也不禁嘴角上扬并且发出一声不屑般的冷笑来:“适才我们处在凶险,长公子丝毫不予我们做出退让。如今角色互换了,难道末将便该以德报怨般和长公子有个商量的吗?昔日旧情,已随适才长公子之言恩断义绝。不疑今既受王命而来,便不敢以私废公。长公子权且随我一行,如何论处,自有大王决断。” “我不可能和你去见大王的。” 蒙毅紧咬牙关,便既一声断喝。 帐中众军闻听号令,便要一并冲上。苏异见势不妙,身形便如鬼魅般的一晃,转瞬之间便已脱了围困并且挡在了郭不疑的面前。面对此时合围众军的一拥齐上,苏异只是袍袖一挥便在帐中掀起一股阴风来。 风如狂潮,骤然便起席卷之势。合围众军齐上虽多,却在一瞬间全都被飓风赫然卷起掀翻到了地上。众人见了,无不震惊。郭不疑瞪大了双眼的同时,也感觉到了莫名熟悉的感觉。 她手中神剑绽放异彩的同时,也让郭不疑心中一震。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面对苏异骤然掀起飓风所展现出的妖气,郭不疑无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面对她的询问,苏异就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这一笑表现出了坦然般的态度,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倒是让郭不疑的心中越发变得不安了起来。 “来啊,我看你们还有谁不怕死的敢再上来。今大元帅持有我族圣物狼符于手,大元帅便要以辅弼王权作为己任。尔等不服王化随同蒙毅谋逆,莫非不惧狼符天谴不成吗?” 她一语言毕,当下一记快手。甚至不等郭不疑反应,便从她的腰间夺得狼符并且高高举过头顶。 “圣物在此,哪个敢有不尊?”苏异反客为主,便与众人道:“蒙丹谋逆,郭元帅奉命擒贼。除了蒙丹父子,其余胁从若能迷途知返一概既往不咎。敢有见圣物继续谋作乱逆者,必以同罪论处。” 这正是“便施合围遭变故,旧情断绝反受约”。预知面对狼符威慑众军臣服怎样,蒙毅命运若何?且看下文。 第501章 降众擒贼 却说蒙毅与郭不疑断绝旧情,引得郭不疑再无顾忌。她手持神剑,便视营内合围之军如同无物一般。以此凭借己身悍勇与神剑之威,先破了众军胁迫了蒙毅。之后趁着合围之军未及反应之间,化身密使的苏异也就此策应。她手取狼符要挟众人,只是众军心生畏惧。 毕竟狼符便为漠北圣物,旧时预言谁人不怕。 但见苏异手持狼符,又见蒙毅轻易便为郭不疑所擒。众军见得,哪里还敢抵抗。纷纷跪倒请罪之间,便向郭不疑与苏异臣服。 苏异手持狼符,便与众人道:“既真心降服,便立即将叛逆拿下。” 一声呵斥,众军便既行动。不等郭不疑与苏异动手,直接在大帐中将蒙毅俘绑。苏异见大事已成,便不禁回望郭不疑浅然而笑。而面对她此时的笑容,郭不疑脸上的笑容倒似乎有些牵强了。 苏异的手段极为果决,行事作风基本与殷纣璃如出一辙。而且郭不疑敢肯定,曾经的苏异无疑是和自己交过手的。具体二人的相见,便可以追溯到自己与蒙丹在府第密室之中的合谋。 蒙毅既被擒获,蒙毅大营的万余大军,也全部被苏异和郭不疑所接管。 苏异淡然含笑的同时,也充满恭敬的将狼符圣物交还到了郭不疑的手中。言道:“此番郭元帅如此行事,便为我狼族内乱的平定立下了第一大功。日后见到大王,只怕再受册封进爵已是在所难免。属下在此,便先恭贺大元帅了。” 郭不疑苦笑一声,言道:“但为国家与王权,本是不疑为将者分内之事。适才但见密使手段,只怕密使真正的身份并非只是一个使者这么简单吧?” 苏异笑道:“不瞒郭元帅,此番属下却是奉命而来。毕竟蒙氏父子的罪证已经都被大王和娘娘掌握了,而且郭元帅还是我狼族内部举足轻重的人物。娘娘既有测算,试问又怎么能够让郭元帅孤身犯险呢?此番属下前来,除了传达大王的命令之外,还奉了娘娘之命以此暗中保护、相助郭元帅成就大功。毕竟娘娘素来敬重郭元帅,今郭元帅又有圣物狼符在手。但以娘娘之意,便是赔上了属下的一条性命,也断然不容许郭元帅有半点儿的闪失的。” 郭不疑闻言,不禁轻轻点头,言道:“既如此,末将权且谢过娘娘了。” 苏异笑道:“郭元帅无需这般客套,日后郭元帅与娘娘自是一家人。往日恩怨,便如过往云烟那般。如今郭元帅所行如何,属下也全都看在眼里。郭元帅既效忠于国家,便是娘娘的友人、国家永远的栋梁。此等圣物,属下适才贸然而用。情势紧急,还请郭元帅切莫介怀才是。” 一语言毕,便向郭不疑恭敬的复还狼符。 看着递到自己的眼前的圣物,郭不疑不禁惨然一笑,言道:“此物末将受封与娘娘,此番大事已了理当归还才是。尊使既是娘娘心腹,便当代不疑归还娘娘。” 苏异道:“娘娘受命,便与属下无关。便要归还,也该元帅亲往。今属下所来,一为使者、二为相助。岂可便因受娘娘差遣之故,便将此国之圣物轻易带去?故而以属下看,还是由郭元帅亲手归还娘娘吧。” 苏异之言,合情合理。郭不疑因此不拒,再接狼符。如今万事已了,苏异便既向郭不疑请辞。郭不疑见苏异要去,也不强留。使人收敛军中之事,自己则亲自送苏异到大营门前。 苏异见郭不疑相送,转身拱手道:“郭元帅远送了,军中要务,不敢有碍元帅大事。还请元帅就此止步,日后你我王都还有再见之日。” 郭不疑拱手,言道:“王都娘娘驾前,还请尊使代为回报。不疑整军数日,必奉圣物与叛逆归返以此不负娘娘昔日信任重托。只是今日相交如物,却还未曾请教尊使姓名,在娘娘身边担任何职?” 闻听郭不疑所言,苏异已然洞悉了她心中的想法。一声浅笑,便道:“我名苏异,不过娘娘驾前一名亲随侍女罢了。因娘娘信任,故而便随娘娘学得了一些防身般的法术。我与元帅,也有相见。无需多言,元帅便当自知。” 郭不疑闻言,当即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本想自己追问此事,苏异至少会搪塞一二。却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彻底承认了下来。其实自己仔细回想,尘世间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便是你致死不认,但万事尽皆心知肚明。苏异既知自己心中的想法,也便很清楚无论自己承认与否自己都已心上了然。诸如此论,故施隐瞒却还有何意义呢? “这个女人,倒是个大智若愚的人啊。” 郭不疑心中感慨,脸上也不禁愁云尽消。她以此拱手,言道:“日后王都相见,末将还要向阁下讨教的。” 苏异含笑,亦拱手道:“元帅若能不弃苏异侍女身份卑贱,苏异便愿随时恭候元帅大驾。” 一语言毕,便既上马。二人各自礼数,就此分道而去。 放下郭不疑如何准备不提,单道苏异离去,便独骑而归王都向殷纣璃复命。时逢夜晚,便抄小道山路而进。方行险要处,便听得战鼓之中一声炮响。苏异勒住战马,只见山间浮现出数百山贼来。为首一将,身高足有丈余。面赛紫阳干,便就此拦阻住了苏异的去路。 那人手中一条镔铁大棍,足有百余斤重。但见苏异貌美,便起色心,言道:“何处来得美娇娘,恰逢此时而走夜路。不若随我归于山中,做个压寨夫人也好。” 苏异见此人相貌,便知他身怀悍勇。心中暗道:“此人看样子,倒似是一条好汉。如今娘娘身边方自折了司马玮与梁踵,只有夏侯邕一员上将军。此等人物我若能将他降服了去,岂非也让娘娘身边再多一臂膀吗?” 心中料想于此,便既含笑下马。 大汉见势,立即便令手下数百山贼将苏异团团围住。 苏异丝毫不惧,便问道:“你是何人,我不与你认识。今我孤身前来,岂可轻易便随你而去的?权且报了姓名,剩下的事情再议不迟。” 这正是“前线一举方立功,沿途又欲降悍勇”。预知苏异决策怎样,此大汉又是何人?且看下文。 第502章 孤身斗贼 却说苏异帮助郭不疑成就了大功,便既与郭不疑告辞去向殷纣璃复命。没想到时逢夜晚,自己独骑走在山间小路便遇到了山贼。但见为首一人,自有猛将姿态。苏异由此心生一计,便要为殷纣璃再纳贤士。她由此故作柔弱,便既下马询问来人。 来人见苏异一个弱女子,如今又下了马,便以为自己得了手。笑道:“姑娘若问某家,某家却也不便瞒你。某名唤孟威,便在这阳砀山坐地为王。目下千余弟兄,山中良田百顷、富有余粮。今时逢乱世,四方扰攘。姑娘若能跟了我,也算衣食无忧。北漠自有狼族称王,山中某便自有天下。” 苏异点头,笑道:“既如此,我便随你走上一遭,又有何妨?” 孟威闻言,心中大喜。手下见势,便取来手镣脚铐欲给苏异戴上。 苏异一笑,转首便问孟威道:“怎的,我随你主动上山,还要锁我的?” 孟威道:“事虽如此,毕竟山中规矩。我既为山中之主,定下的规矩也不好便破。姑娘既然有意,却也应该不在乎那么许多的。” 苏异笑道:“我倒是不在乎,只是怕你这锁链不结实,锁不住人。” 一语出口,一伸手便将锁链抢在手中。双手轻轻一挥,便已将手铐脚镣尽数扯断。群贼见了,无不愕然。孟威脸色骤变,便已手中镔铁大棍摆出备战姿态,以此喝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苏异笑道:“方才还要押我上山做了压寨夫人,如今怎番这样变了脸色的?” 孟威大怒,便勒令群贼上前擒拿。苏异一笑,袍袖一挥之间便已轻松放倒众人。她脚下如踩疾风,不等孟威反应,便已到了他的面前。孟威大惊,急挥手中大棍去打。苏异一个伸手,便将大棍捏在手中。孟威惶然,无论怎么用力,却都撼动不得半分。 苏异一笑,言道:“便是这般能为,也敢扬言娶了我去。” 一语出口,抓住大棍的手便是一抖。那棍粗细,少说也有一拳。更兼长及过丈,足有百余斤重。然而在苏异的手中,却仿若面条一般。被他轻轻一抖之间,贯彻的力道便已使得铁棍弯曲变了形态。 孟威抓不住,直接松手被震倒在了地上。未及起身之间,苏异手持大棍便已顶在了他的额头处。 “切莫少动,否则便已你这人头一试你铁棒坚实与否。” 群贼骇然,纷纷跪倒。孟威已惶恐色变,不敢再动分毫。 苏异问道:“事已至此,尚还有心娶我否?” 孟威道:“小人不识姑娘天威,适才冒犯之罪,还请姑娘海涵才是。” 苏异笑道:“让我饶你,却也不难。我看你使得这样重的兵器,自然也有一身不错的武艺。你既被我擒,我也便不瞒你。我乃狼族朝廷中人,此番便归王都复命。你既是山贼头领,何不归顺朝廷。为国效力,以此不负平生所学。” 孟威道:“姑娘之言,某欲从之。只是山寨之中不止某家一人,尚有两位头领,位居某家之上。前番期满姑娘,便有意显示自己而已。如今既被姑娘擒获,便不敢再有诳语。之所以姑娘主动随某上山还要锁铐姑娘,其意便也如此。” 苏异释然,言道:“既有他人,自然最好。你便在前带路,我与你一并山上而去。连同你在内,也都一并降服了。你三人共同效力朝廷随我而去,岂非美事一桩吗?” 孟威闻言,不敢不从。当即许诺,故而苏异这才放他起身。 孟威既被苏异释放,便带人马引路。以此随着苏异,便入阳砀山来。既至山寨,便先发了讯号。山中人闻听讯号,自知孟威被困。当即率众而出,为首二人统帅千余人马,便在大寨之前列开阵容。 苏异仔细观瞧,但见为首二人身材均已过丈。其中一人是个和尚,身体极为健硕。手中一把禅杖,比及孟威所使大棍更甚。另有马上一人,生得面似银盆。相貌极其雄伟,手中一把重戟。身披连环锁子甲,便仿若天神无二。 苏异见了,心中暗自惊叹道:“山中果有良将,不想便在此处偶遇。” 她心中由此想法,不想孟威却在此时动了邪念。但见众军出阵,便既喝道:“大哥二哥,现有强敌在侧,且与小弟一起共擒贼人。” 一语方出,二将便既同来。手下千余人马配合孟威,一并便将苏异团团围住。 苏异大怒,喝道:“引我前来,只道你是好人。不想暗藏阴谋,便欲害我。” 孟威冷笑,此时已与二人站在一起,言道:“臣服他人,岂比得上山中自己为王。前番战你不过,如今正要一雪前耻。” 一语出口,便令众军合围。苏异见势,丝毫不惧。她孤身杀入敌阵,便仿若虎入狼群一般。群贼抵挡不住,纷纷败退。那大和尚不识苏异能为,便挥禅杖来斗。苏异身形如风,便与他阵前纠缠。那大和尚虽有勇武,却始终不能触碰到苏异半分。 为首马上之将见得,心中不觉震撼,言道:“何方女子,竟有这般身手?” 孟威道:“她说自己是朝廷中人,此番专来平乱的。” 马上之将大怒,喝道:“孤身一人,便要平我整个山寨。此番我倒要看看,量她一女子倒有何等本事。” 孟威道:“大哥欲出,小弟愿倾力相助。” 于是二人各舞兵刃,也自加入站群。三人围住苏异,转灯儿般厮杀。虽在人数上占尽优势,却仍旧触碰不到苏异身体半分。 苏异震怒,身体便如灵蛇舞动。但见和尚猛然一记禅杖刺来,她身形一晃便已到了他的身后。随即不等和尚反应,反手一记手刀打在和尚的后颈处。和尚身子一震,瞬间便觉得精神恍惚。头脑一个发昏的瞬间,整个硕大的身体也由此失去了平衡。当即一个侧歪,便已被苏异击昏在了地上。 “好厉害的女子,且休伤我贤弟。” 马上之将以此惊呼,当即一声断喝,便朝苏异驰骋而来。 这正是“既为山中同林鸟,岂容连枝独遭劫”。预知马上之将救援怎样,苏异手段降服三人若何?且看下文。 第503章 纳降三将 却说苏异随同孟威上山,本欲劝慰其他两位首领共同归于狼族效力。 她心中想法虽好,却不料孟威心中自有打算,便以此赚得苏异要施反扑。他以为自己孤军奋战,以此不是苏异的对手。如今叫来了帮手,自然便可一雪前耻。不想三人合力,仍旧不是苏异对手。 眼看着山寨二当家的大和尚便被苏异轻松击倒,那马上之将便既慌了手脚。他与孟威、和尚同气连枝,如今又怎便容忍苏异斗杀和尚?因此大喝一声,便朝苏异纵马前来。 孟威见了,也自不禁断喝一声,言道:“大哥,小弟与你同去。” 但见二人共同来袭,苏异只是微然一笑。 马上人纵马疾驰,当即一戟拧刺,便取苏异心窝。孟威高举铁棍,竟也在旁共相策应,朝着苏异劈头盖顶的砸了下来。面对二人并立来攻,苏异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一下。她双手分列左右,一只手接住了孟威砸下来的铁棍棍头,另一只手也在同时便已拈花般的二指直接捏住了马上战将直刺过来的铁戟。 二人虽然并施用力,却丝毫撼动不得苏异半分。 就在他二人各自惊诧之间,苏异两只手便既同时用力。一撼之下,直接拉倒二人。马上之将被直接脱了下来,孟威竟也摔倒在了自己的面前。不等二人反应,苏异便借助夺下的二人兵器各自按住他二人彼此脉门。 “怎的,还要斗吗?” “不,不。不斗了,不斗了。咱也看出来了,以姑娘的身手。咱莫说这么多人,再多个多少,也都不是姑娘的对手的。” 面对苏异的询问,孟威第一个向苏异告饶。苏异懒得理他,只是转首看向那骑马的猛者。 “怎的,你的回答如何?” 那人闻言,一声叹息,言道:“今日被擒,有死而已。只是我山寨与姑娘有何冤仇,姑娘却要对我们赶尽杀绝的?” 苏异一笑,言道:“你休听你那兄弟浑说,我什么时候要将你们山寨赶尽杀绝的了。是我趁夜走上山路,遭你们打劫的。若非你那兄弟不是对手带我上了山,量这九曲十八弯的山路我便是走上几天也通过不到这里来的。我是官家不假,但却没有剿匪之心。纵然我有些个手段,倒也不至于一个人便要平你一整个山寨,你说是也不是?” 闻听苏异所言,那骑马猛士不觉由此沉思。他回眼望了孟威一眼,但见孟威脸上流露出些许的愧色,便知道苏异并没有和自己扯谎。他一声叹息,问道:“孰是孰非权且不论,此番姑娘既已擒得我兄弟在手,一切说什么也便都晚了去。到底你对不起我们还是我们对不起你,也都没有什么相干。你若动手,将我们的性命拿去便了,何须却言那么许多?” 苏异一笑,当即便将手中兵器丢弃在了地上,言道:“此番我来,只为诏安你等效力于国家,却要你们的性命做什么的?此番琐事,都是你这兄弟不好。要了你们的命,对我却又什么好处的?” 闻听苏异所言,骑将便既起身拜服,言道:“我等但居山林,也是出于无奈。姑娘既为官府中人,今既为诏安大事而来,我等岂敢不效恩命?今愿随姑娘而去,但为国家建不世功业。” 苏异点头,便道:“你三人各有勇武,日后必成国之栋梁。只是一番相斗,尚不知你三人姓名如何?” 骑将道:“我名栾平,小字继雄,便是此山寨头领。此我三弟,名唤孟威,八成姑娘已然知晓。至于那大和尚,便是我家结拜二弟。他俗家姓江,大名飞雄。只因曾经杀了人,故而为了避难这才落发出家。因食酒肉、不守清规,故又自诩法号不戒。平日我兄弟三人在山寨之中,众人便都唤他诨名叫做不戒和尚的。我三人之中,便属我这二弟武艺最强。手中水磨禅杖,重一百八十六斤。自在寺中出家之时,便得高人指点。习得一身本领,步下功夫堪称第一。不想今日得见姑娘,便是合我三人智力竟也这般不是对手。但不知道似姑娘这般身手卓绝之人,我狼族国中尚有几人?” 闻听栾继雄所问,苏异浅然一笑,言道:“我之身手何足道哉,不过随着我家娘娘学了些花拳绣腿而已。若论卓绝,我家娘娘远远在我之上。尔等既接受诏安,便当弃了山寨随我而去。日后效忠朝廷,以此不枉平生所愿。” 栾平大喜,便既许诺。以此迎接苏异入寨,拜若上宾。待得那不戒和尚醒来,便又对他做了介绍。对于苏异诏安之请,不戒和尚亦表认同。苏异在山寨中休息了一夜,待到次日天明,便再度与栾平等人聚首。栾平整备军马辎重,就此以大火焚烧了山寨,以此断绝归路。之后便向苏异复命,一行人随着苏异同归王都而来。 既入王都,苏异便让三人先在内殿外等候,自己先去向殷纣璃汇报前线诸事。殷纣璃闻听苏异所报,便知蒙毅已被郭不疑所擒,心中欢喜不已。重赏苏异之余,苏异又将山中觅得栾平三将之事向殷纣璃以此道明。殷纣璃闻讯,欢喜更甚。急忙便使人引来栾平兄弟在内廷相见,三人以此入进,便在内廷叩拜殷纣璃。 殷纣璃但见三人,便知此三人各个身手不凡。于是尽皆厚赏加封,以此与夏侯邕一并负责国中军务、共护内廷。 三人既得封赏,无不欢愉。就此归于狼族之中,从此效力于殷纣璃,自然不在话下。 既平蒙氏父子内乱,如今又得猛将三人。殷纣璃欢愉之间,也对苏异此番作为刮目相看。待退了栾平兄弟三人,便与苏异道:“本宫以为你是灵兽化身,虽有法术毕竟少于人世。故而一直将你留在本宫的身边,以此听候本宫调用。不想短短数月,你竟成长这般迅速。此番功勋,更非寻常世人所能披靡。如果本宫让你继续只留在内廷,倒是对你大材小用了。你之才干,堪为本宫得力臂膀。故而从今天开始,本宫便要逐渐委你以重任。还希望你继续对本宫尽心竭力,以此不负本宫对你的厚望才是。” 闻听殷纣璃所言,苏异大喜。便在殷纣璃面前,就此叩首拜谢。 二人正自商议于此,内卫便来传报,言大元帅郭不疑已然率军回返特来请求叩见。 这正是“国中方自喜得将,又有传报奏事来”。预知郭不疑此来觐见怎样,殷纣璃对蒙毅裁处若何?且看下文。 第504章 初接大任 却说殷纣璃因为苏异的关系,再度喜得三员猛将相助国中。而此番苏异的行事,也让殷纣璃对苏异有了崭新的认识并且开始对她刮目相看。她言出如是,便要重用苏异成为国之栋梁。二人方议至此,却逢内卫来报,言大元帅郭不疑已然回返并且求情拜见。 闻听此讯,殷纣璃面露笑颜,言道:“郭元帅归返矣。” 苏异道:“她既成就了大功,自当便向娘娘复命。如何处事,只怕还要看娘娘给个公道的。” 殷纣璃微然一笑,言道:“此番本宫想要重用于你,不若此番便由你全权处理此事吧。” “我?!?” 苏异一震,一时间到有些受宠若惊了。她看着殷纣璃一脸笑容般的样子,沉思良久便不禁再度跪倒在了殷纣璃的面前。 “此等大事,奴婢不敢自己做主。还请娘娘明示,奴婢依照娘娘所言行事便了。” 殷纣璃道:“既为国之柱石,便当自有主见。此番蒙毅已被擒获,如何处置,本宫料你便心中自有定数。如今本宫既然托付大任与你,你便可堪当此任。既可承此,试问又何须本宫多言呢?更兼你扮演狼主已有多日,朝中政务自比本宫了解更多。此番郭不疑既效命于王权,你以此自处,又有何议?” 闻听殷纣璃所言,苏异便既拜服领命。 一者对得起殷纣璃对于自己的信任,其二苏异也便想要以此考量自己能力的意思。介于这两点诉求,故而她对于殷纣璃此番的测试,也便欣然选择了接受。 “你且自主行事,本宫便在后堂静听。莫要慌乱,便有差池,自有本宫事后替你平息无恙。” 苏异从其言,便以此恭送殷纣璃,自然不在话下。 殷纣璃既去,苏异便再度变成蒙哥纳的模样。以此召唤内卫,请上郭不疑。 不过少时,郭不疑便既上殿。但见苏异所幻化的蒙哥纳,便以此跪倒,施君臣之礼。苏异不失威仪,便请郭不疑起身搭话。郭不疑见殷纣璃并不在侧,心中倒是有些不自在的。 苏异看出,便既问道:“闻听郭元帅在前线成就了大功,以此擒得了扰乱我国中的叛臣蒙毅。孤王得到传报,心中欣慰不已。前番孤王误解娘娘,致使内廷险遭霍乱。此番若非郭元帅既是护卫王权,料想孤王已成本朝千古罪人。便是日后命归九泉,又有何面目去见我狼族历代先主。郭元帅居功甚伟,勋劳更在我狼族历代名将之上。此番成就大功,孤便要好生嘉奖与你才是。” 郭不疑闻言,以此叩首,言道:“末将护卫王权,本是分内之事。此番不求嘉奖,只求大王能够对蒙氏父子法外开恩。他父子二人虽有谋逆大罪,毕竟便于本朝国政有功。若以法度论处,只恐群臣震慑,朝野震动矣。” 苏异点头,叹道:“大长老居功甚伟,堪为我狼族辅弼重臣。孤王能够接任大位,亦全赖大长老辅弼之功。此等恩情,孤王心中岂能不知。只是此番作乱谋逆,已成定局。郭元帅宅心仁厚,又与大长老素来交厚。孤王也很清楚,郭元帅自是性情中人。既得大长老多年提携,岂能便由他这样就此殒命。只是大长老虽有治国功勋,毕竟此番兹事太过体大。孤王若只是小施惩戒,只恐国中群臣不服。若以此效仿,我狼族法度又当何存?这等人物,孤王是如何也不能再用他了。至于是否能够绕得了他父子二人的性命,还需郭元帅相助孤王,以此寻得变通之道方可行事。” 闻听苏异所言,不单单郭不疑为之一震,便是躲在屏风之后暗自窥听的殷纣璃也不禁心上一惊。她们二人谁都不知道,苏异这般言语到底用意若何。殷纣璃由此心中暗思,对苏异接下来的判决也越发变得感兴趣了起来。 郭不疑不明白苏异的意思,便既叩首问道:“大王心意,便与末将意同。只是不知大王口中这所谓的变通之法,到底为何?” 苏异道:“想要孤王饶了蒙家父子一命,总该便让孤王对他父子量刑有个说法的。但以孤王之意,倒是有一件事可承你我万全。七王子桑弘,久居西北,常有不臣之心。此番既遣蒙毅而来并且资之以重兵,便要借助蒙氏父子在国中惹得内乱,他便好以此篡夺权位。此等奸谋,孤王已有消息。若能剪除此患,便将此番谋逆大罪的主使查到他的身上,自可便以协同之罪而问及大长老父子。届时虽然不能让他父子二人便脱干系,但至少可以减轻他们的谋逆之罪从而饶了他们一条性命的。只是罪证虽有,桑弘那厮却仍旧逍遥法外。今若不将其擒下,得了他谋逆口供,孤王便有天大的本事只怕也不易便为大长老父子开脱罪行,以此便施轻判的。其中孤王为难所在,只怕郭元帅不难便知。” 郭不疑由此沉吟半晌,便既再度上首叩拜,言道:“为保我狼族基业,彻底护卫王权扫平内患,不疑此番便向大王讨得一支将领,便既北征而去。以此擒得作乱魁首桑弘,便以他的谋逆罪证换得大长老父子两条性命。若不能胜,不疑甘当军令。” 苏异闻言,大喜。言道:“似如此,郭元帅可谓我狼族国之柱石。今且暂退,且容孤王计较一番。届时再与元帅谋定,复议北征之事不迟。” 郭不疑拜谢,苏异便既传令,由此先将蒙氏父子囚于狱中。郭不疑由此心安,便既告退而去。 郭不疑既去,殷纣璃便从后堂再度走了出来。苏异再见殷纣璃,便既跪倒在了她的面前,以此叩首告罪,言道:“但以娘娘之言,奴婢已对此事有了自己的论处。期间琐事,未曾与娘娘商议便自作主张。其中罪过,还请娘娘见谅。” 殷纣璃脸上不露声色,只问道:“今番处事如何,权且不论。蒙氏父子既为祸患根源,你便何以承诺郭不疑饶了蒙家父子性命的?其中真伪,本宫却要你说个明白。” 这正是“既有主见方执政,如今反遭质问来”。预知苏异作答怎样,殷纣璃决策若何?且看下文。 第505章 兵取西北 却说殷纣璃为了考验苏异,首次便交了她一件大任务。那便是由此主事,以此裁断蒙氏父子。她本以为苏异深知自己用心,却没想到苏异居然便当着郭不疑的面对蒙氏父子加以量刑宽恕。殷纣璃由此心疑,便于再度走出来的时候对苏异发起了询问。 闻听殷纣璃所问,苏异并不慌乱。她以此叩首,便道:“但以奴婢之见,蒙丹以为娘娘击斩。剩下蒙毅一人,也无翻身之日。此等人物,便如行尸走肉一般,具体杀与不杀已无意义。相比于他们,奴婢倒是认为此番那远在西北的七王子桑弘竟敢以重兵资助蒙毅前来王都,堪为大罪。他既选择以兵相助,便能看清楚他的态度。此人心机叵测,其反行便已不言而喻。此等祸患不除,我狼族后方日后恐难复有宁日。故奴婢如今以此无用二人换得郭不疑主动请缨,奴婢认为此法可行。想那郭不疑深受蒙丹多年提携之恩,此番便要为他父子寻得一条生路。既有此念,奴婢便加以利用。以此借助其手,便为娘娘扫除后方肘腋之患。郭不疑心意了然,必誓死效命。若能一举而克西北,奴婢以为便对娘娘有百利而无一害。纵使饶了蒙毅一命,也便值得了。” 闻听苏异所言,殷纣璃立即面露喜色。但见苏异仍旧跪倒在地上,便急忙伸双手将苏异搀扶而起,言道:“你之所想,正中本宫下怀。所以适才相问,不过试探而已。你洞察先机,远远超乎本宫预料之外。此番决策,全无半点差错。便是本宫,也不曾料到那么许多。如今西北桑弘反行已露,正当剪除。郭不疑身为将才,可谓北征不二人选所在。你心思缜密、料事周全,更兼洞察人心。论及谋算,更胜于本宫。以此而论,不妄本宫对你信任之恩矣。” 苏异闻言,大喜道:“娘娘之意,莫非也认同奴婢所想?” 殷纣璃点头,赞许道:“谋算无误,如何不堪见用?本宫便从你所请,使郭不疑统兵再出北征。只是除此之外,本宫还要让你随军而去。一者为了监视郭不疑行动,随时奏报以防不测。其二便是要你向她多番请教,学得她在战场的用兵之法。待到来日本宫再伐中原,你便亦可成为一方统帅矣。” 苏异大喜,便对殷纣璃信任再度拜服。以此授命,自然不在话下。 殷纣璃既许诺了苏异的决议,次日便在朝会中与群臣商议北征之事。如今朝中群臣,尽以蒙丹为首。蒙丹既为傀儡,殷纣璃又控制了内廷。如今既有决议,群臣哪个还敢阻拦?故而经过所谓的一番商议之后,出征之事便既决断。 以大元帅郭不疑为统领,夏侯邕为副将。协同苏异作为参军,克日起兵三万,直取西北之境而去。 苏异作罢了朝会,便以真容再见郭不疑。郭不疑见到苏异,不禁一声苦笑。 “想不到前番为使,如今阁下倒成了我的副将。如今一并出征,倒是免不得要向阁下讨教了。” 苏异笑道:“我早说过,便会和郭元帅于王都再度相遇的。只是让我始料未及的是,如今的我们竟以这样的身份彼此见面。此番末将既随大元帅起兵,便是大元帅身边之将。但凡元帅有所差遣,苏异定然效死竭力、相助元帅再成大功。” 郭不疑点头,便在自家府中摆宴厚待夏侯邕与苏异。 三人坐到一起,便如久别重逢般的故友一样。酒过三巡,夏侯邕不觉兴起,以此感慨道:“前番南征,某便为元帅副将。今能与元帅一同再度会猎与战场,实乃人生一大快事。只是前番南征不成,某深感遗憾。如今北征而去,不知元帅便有何计克敌制胜?” 郭不疑道:“西北之地,尽皆不毛。我军此去,不宜旷日持久,理当速战为上。如若迁延日月,后方供给不上,必遭败绩。此我军之短,敌军之长。唯有避实就虚,方为取胜之道。” 苏异沉吟,便自不言。 郭不疑见他沉默,便自问道:“前番若无阁下相助,不疑尚不能那么快速的成就大功。虽与阁下交往不长,但也知阁下深通谋略。不知如今我军北去,阁下对此有何见解?” 苏异道:“我为娘娘身边侍从,不识军略。元帅久战沙场,我在元帅面前言论战事,岂非班门弄斧吗?” 郭不疑笑道:“临场论兵,各抒己见。唯纳诸将之言、百家之长,方为制胜之道。阁下虽然少于军略,但毕竟智谋长于常人。今既一同出征,便可尽言无妨。” 苏异道:“适才元帅所言,我深有体会。西北不毛,我军求于速战。素闻那七王子桑弘亦不善军略,手下战将也无太多。唯有贴身一舞妓出身的谋士名唤塔纳的女子,此人深有谋略。我军之短,只怕不免便被她看出来了。若她以此上谏桑弘,便取固守之道。只怕我军便至西北,也难克敌制胜。届时日月迁延,运输便受阻碍。故以我之见,我军之短既然暴露在了彼军的面前。不若便以此设计,专诱他出来。届时聚而歼之,可获大胜矣。” 郭不疑大喜,笑道:“阁下自言不识兵略,却设得好计谋。如今我等此去,便以粮道为饵。以此故卖破绽,专待他西北大鱼上钩便可。” 二人闻听,便从其言。于是再度共同把酒,无不尽欢。 待到翌日,大军再度出征北去。郭不疑便以此设计,故意暴露自己身后粮道。探马疾驰报入西北,桑弘闻讯,急忙齐聚封邑内的诸将共同议事。诸将闻听郭不疑来,无不色变。毕竟郭不疑身为狼族第一女将,又是无当飞军的统帅。身经百战,素有勇猛。封邑诸将闻其名,皆有惧色。 桑弘见势,由此震怒。当即拍案而起,喝道:“尔等自从随孤来到西北,孤王自诩未曾亏待尔等半分。如今强敌来袭,怎的你等便各个没了主意?平日里与孤吹嘘怎样,眼下郭不疑未到你等便被她的名字吓破了胆。似此这般,确当如何应敌?” 他心中正怒,塔纳已然站了出来。桑弘见了,心中欢喜。急忙起身离坐,便问塔纳决计若何。 这正是“便遭天兵围阻困,还需且听智士言”。预知塔纳设计怎样,双方胜败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506章 缓兵之计 却说郭不疑率军兵取西北,桑弘闻听便在朝中聚将议策。众人闻听郭不疑亲自率军而来,心中无不惊慌。唯有女军师塔纳仍旧一副泰然自若般的样子,桑弘见了心中大喜,便问塔纳是何决策。 塔纳道:“敌军势大,我军势危。但以目下之兵,不足以抗拒郭不疑数万大军。更兼郭不疑为狼族第一女将,深通兵略。我军与之持久,实属无意。既不能胜,不若主动请降,方为上计。” 桑弘闻言,不禁惊呼道:“似如你说,便欲令孤在郭不疑驾前,做一屈膝之辈般的降将吗?” 塔纳道:“形势所迫,不得不如此决策。毕竟郭不疑此来,便奉王命。蒙毅既被擒获,他带向王都之兵出自王子麾下。大王由此见疑,因此怀疑王子协同谋逆之罪。此番郭不疑前来,我军若与抗衡,便会因此坐实罪过。既不能胜,唯有主动请降。郭不疑虽是一将,毕竟此来代表王权。但为大王着想,唯有如此我等方有辩解的机会。若施抗逆,一旦兵败。只怕届时莫说被擒不说,便是连解释的机会也都没有了。” 桑弘沉吟,问道:“孤若请降,郭不疑便能饶过孤王吗?” 塔纳道:“素闻郭不疑为人,虽然刚烈但却极为耿直。此人效忠之心可鉴日月,必不会为难王子。毕竟她虽奉命而来,但身份却始终不过我狼族一将而已。王子便有反行,毕竟系于王室血脉。如今但见王命下达更不抵抗,她便还有何等理由便对王子下手?届时王子请降,只需向她予以哭诉,便将一切罪责全都推到蒙氏父子的身上即可。” 桑弘顿悟,不禁一声叹息。言道:“似如此,便只能权且屈服。” 于是又问众人,众人亦无异议。桑弘由此决断,便使人休了降书,快马送到郭不疑军中去了。 却说郭不疑自率大军而到西北,便与苏异、夏侯邕谋划攻伐大计。 郭不疑道:“前番我听阁下之言,便在我军运输粮道处做下了文章。以此卖了破绽,便做诱饵引得西北军因此上钩。然而如今时过数日,却不知西北军为何仍旧不动?” 苏异眉头微蹙,言道:“末将对塔纳的了解,全部来源于传闻之中。如今以行事看来,彼军似乎只取固守之道,难道是看破了我军的计谋了吗?” 夏侯邕摇头,言道:“塔纳智谋,某亦小有耳闻。虽有才智,毕竟不通军略。以此洞察我军计谋,只怕为之太过。只恐阁下高估了他,以此设计并不被她所看出战机来。故而仍旧取以自守,并不上钩。” 郭不疑道:“他不上钩,也便罢了。本帅亲自掌兵,自有统御之妙。今敌寡我众,意在速决。彼军若出自是更好,便即不出,强攻本帅也要拿下整个西北。” 她言方至此,便有探马来报,言西北军中遣使而来。郭不疑闻言,心中不解,便问道:“西北军马,此番遣使而来是何用意?莫非久守成疾,此番前来特送战表的吗?” 探马回应道:“非也,使者有言,此番便送降表而来。” 闻听探马所报,郭不疑大惊。夏侯邕与苏异,亦面面相觑便露不解之色。郭不疑不知真假,只得先命人带上使者来见。少时使者入进,便跪倒在郭不疑大帐之中,以此奉上降书与册籍。 郭不疑以此查阅,见并无半点儿虚假。心中更疑之间,便询问使者道:“我自到达西北,便与你家王主未曾一战,今何故不战而降?” 使者叩首,便道:“我家王子,素来忠诚国内。却不知大元帅为何而来,此番双方解释我国中子弟。吾王素以仁义为先,不忍生灵涂炭。故以此请降,也要询问元帅兴兵却是为何?” 郭不疑冷笑,言道:“蒙毅反叛作乱,已被大王擒获。今以此供述七王子桑弘,便是此番作乱元凶主事。故而派遣末将前来,以此擒得叛逆便归王都受审。” 使者道:“吾主素来便对大王忠贞,岂有主谋作乱之理?蒙氏父子以此合谋,既被擒获为保性命,便反口去咬我家主公。我家主公令我多多拜上郭元帅,以此受降之时,也请郭元帅明察秋毫,便为我家主公伸冤。” 郭不疑道:“是忠是奸,自有大王裁决。不疑本是一将,此番不过奉命而来罢了。七王子既有冤屈,便当随末将去见大王。今断定是非,并非不疑职责所在。七王子既真心请降,也省了彼此动手。如今还请使者回复七王子,便说不疑已经接受了他的投降。今降书册籍权且收下,便按照书中日期亲往受降便了。” 使者闻讯,不敢多言。以此叩首,便即退去。 但见使者退去,郭不疑便再度归于主位。她沉思片刻,便问夏侯邕与苏异道:“但以二位之见,不知此番西北请降之意是真是假?” 夏侯邕不语,苏异却不禁率先开了口,言道:“但以形势而论,彼军选择投降,倒是件明智的选择。毕竟西北国中无有良将,而兵马钱粮又少,自然无法抵抗我大军。更兼郭元帅身经百战,在我狼族素有威名。西北军以此畏惧,也在常理之中,只是……” 郭不疑问道:“只是什么的?” 苏异道:“若论形势,西北军归降虽有道理。但为保万全,属下认为郭帅却也不可不防。毕竟真心是否,难以预料。多加些提防,自是没有坏处的。” 郭不疑点头,言道:“既如此,受降之日我等同去,且看彼军真意若何便了。” 三人由此商定,便取谨慎之道,自然不在话下。 放下他们搁浅不提,单道使者得了郭不疑回应,便来向桑弘复命。但见桑弘,便以此传报诸事。桑弘闻讯,不觉心生气愤。以此便与塔纳复做商议,言道:“郭不疑所言,明显便有推托之词。此番我若当真随他去见蒙格纳,具体凶吉只恐难以料全。若彼非要强信蒙毅,为了剪出本王而决欲加之罪,本王岂非是将自己的性命交于他人之手吗?” 塔纳道:“屈膝投降,不过暂寻缓图之计罢了。如今我部诸将对于郭不疑全都便生畏惧之心,若战则于军不利。今郭不疑既然纳降,王子便当有所行事。只是需要等待时机,方可一战而成。” 桑弘问道:“等待何等时机,如何一战而成,还请示下。” 这正是“看似真心实怀诈,怎容性命轻托人”。预知塔纳谋算怎样,桑弘又当行事若何?且看下文。 第507章 暗中举事 却说塔纳向桑弘觐见计谋,便以归降郭不疑故而便取稳妥之计。然而最终信使前去,从郭不疑那里得到的回应却是让桑弘倍感惶恐的答复。桑弘由此心中畏惧,便生自保谋乱之心。塔纳由此献计,便让选择桑弘伺机而动。桑弘不解,便问其中详细如何。 塔纳道:“彼军远来,必然疲惫。今主公纵然不战而降,以此避免了一番灾祸。但以郭不疑爱军之心,必然先在西北停留令全军得此休养。而后再行归朝,方不失将帅仁义之心。” 桑弘道:“以你之意,莫非便要借助这个机会择机取事吗?” 塔纳道:“择机取事,自要借助这个时机。但如今王子最重要的,还是如何率先让郭不疑彻底对我们放下戒心来。如果她戒心不释,我们终无反扑的机会可寻。毕竟郭不疑所率大军势大,更兼此人极通用兵之道,断然不可小视。一旦细节暴露,万事皆休。唯有伺机而动,一战而成方可便定大局。单以眼下之事而论,来日受降王子断然不可暴露丝毫不愿。便是郭不疑以及目下诸将再多刁难,王子也当隐忍为上、以防有碍大事才好。” 桑弘从其言,便按照塔纳之言依计而行。 待到受降之日,狼族大军齐聚西北瀚城之下。桑弘身披白绫,便与百官尽数出城请降。但见郭不疑便也不顾自己王子身份,直接便向郭不疑礼拜。郭不疑见了,不觉心有不安。毕竟自己只是狼族一将,而桑弘怎么说也都是王室血脉。今不顾自己王子身份,反而便向自己施礼,倒是让郭不疑有些无地自容。 但见桑弘礼拜,郭不疑急忙上前伸手将他搀扶,言道:“七王子不必如此,此番末将也是奉命而来。七王子既有冤屈,便可跟随末将同去王都去见大王。大王与七王子是血脉至亲的兄弟,便有误会自有公断。” 桑弘称是,便与郭不疑一并入城。 郭不疑不忍桑弘受苦,毕竟怎么说他也都是狼族王室血脉。虽有相助蒙毅的谋反罪行嫌疑,但毕竟如今还未定罪。自己既为狼族一将,便也不敢便对桑弘僭越。一番商议,便使桑弘仍旧居于内廷之中。自己随军因为远道辛苦,故而便在城外安营驻扎。未防有变,郭不疑便在城外部署。介于西北便是桑弘封邑的关系,郭不疑也不便就在城中安歇。以此与苏异、夏侯邕商议之后,便分列各寨而居尽屯于城外。以此对桑弘尽显礼敬之余,也以安排下的各寨共守瀚城四门防备万一。 郭不疑既有安排,桑弘便在内廷得到传报。他再度暗中请来塔纳,与之共做商议。 塔纳道:“如今郭不疑率领大军便居城外,城内诸事,仍旧还是主公尽数做主。至于我部诸将,亦全在城内。虽然兵权尽数被郭不疑收缴,如今无疑还有千余人马可用。此番举事,便当以此千人和诸将便可。” 桑弘疑惑,问道:“千余人马,全在护卫内廷。国中万余军士,皆被郭不疑收入麾下全部居于城外。敌我实力相差悬殊,孤王便有诸将鼎力相助,又怎么能够与郭不疑相庭抗礼呢?” 塔纳笑道:“王子以为此千余人马与诸将不能成事,实则如今举事胜败关键,便在这一干人等。如今郭不疑尽吞大军于城外,以此封锁城中便自以为无事。岂不知城内举动如何,她也不甚尽知。诸如此论,王子便可密诏诸将来见。便言郭不疑欲加叛逆之罪制裁我西北诸将众人,众人闻讯,必与王子由此齐心、共抗郭不疑。” 桑弘点头,言道:“孤王自于西北,便待诸将不薄。如今我们虽向郭不疑主动请降,然郭不疑举动虽然不失礼数,但也足以见得她并不信任我们。以此谋事便览诸将之心,倒也不难。重要的关键还是在于兵权,如今诸将与我部只有千余人马便在城内。换句话说,孤王与诸将便自其心,能够调度的人马也只有守护内廷的千余人马而已。便与此等千余之数,如何与郭不疑数万大军抗衡的?更兼郭不疑深通战法、善晓兵机,便是我们其心抗敌,只怕以她调度统御之能,我等想要胜她却也是比登天。却不知这等琐事,军师如何论处?” 闻听桑弘所问,塔纳浅然而笑,言道:“我自有言,便有调度。王子只需从我之计,自可一战而成。如果幸运,擒下郭不疑也不困难。” 桑弘大惊,急问计谋如何。塔纳浅笑,便自上前密告其计。桑弘顿悟,不觉大喜。以此便从塔纳之言,便在内城准备以备举事。 待到夜晚,冷夜风起。郭不疑孤身居于帐中,忽听大营之外风声虎虎,便似恶龙咆哮一般。她心中惊疑,便披大氅出营去看。方自出营,正逢大风起荡,竟将足有一人环抱的旗杆就此折断。 军中士卒传报,郭不疑不由心生不安。便与士卒道:“大风无故而起,更兼折断旗杆。此为不吉之兆,只恐天意示警,今晚要出变故的。” 士卒闻言,不知所言。 郭不疑沉吟片刻,便问道:“可命军校快马巡游各寨,见是否出了什么事情的。再一次派人调查城内,莫要因此出了乱子才好。” 士卒应命而去,不多时便既回返急来汇报。 郭不疑见他惊惶之态,便知出了事情,故而急忙询问。 士卒道:“军中骑兵巡游各寨,未见出事。然而观望城内,似乎有所异动。” 郭不疑闻言,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便在此时,忽见城内宫苑之地方向闪动起了火光。郭不疑急忙登楼去看,便只在这样的功夫里,城内宫苑之前的星星火光便已变成了大火冲天之势。 郭不疑见得,心中震惊,便问道:“城内夜晚出了何事,为何宫苑处便起大火来?” 士卒回应道:“我等窥见,便即前来向元帅禀告。城内如何,我军并无人马留在城中。至于宫苑之中到底发生了何等大事,我军更是无人可知。刚刚还是冒出些许的黑烟而已,却不知如今为何便起这般的冲天大火来。” 郭不疑闻讯,心中愕然。便在此时,忽有军中探马来报,言城池之中已有人马杀将了出来。 这正是“狂风忽起方示警,火光冲天便应言”。预知城内变故怎样,塔纳具体设计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508章 反中奸谋 却说月黑风高的夜晚,忽起的大风无故折断旗杆。郭不疑以此预测天主不吉,便命营中军卒寻探。结果马上传来,外部各营虽然并无动静,但城内庭院之中竟然便起大火。火势凶猛冲天,顷刻之间便照亮了这死寂般的悠悠苍穹。 郭不疑心中惊疑,不知城内到底出了何事。便在此时,忽有军马来报,言城内趁夜自有军马杀了出来。郭不疑闻讯,便不敢怠慢。为防有变,立即率军而出。本以为是桑弘欲施的金蝉脱壳之计,却没想到最终冲出城关的人马却只是桑弘身边的三两部将而已。 这些人加起来不过十余骑,而且身上都已带伤并且一副精疲力竭般的样子。 郭不疑以此将他们拦阻了住,尚未来得及询问,这些人便已滚鞍下马并且跪倒在了郭不疑的面前。 郭不疑但见几人窘态,心中更惊。慌忙之中,急问城中具体出了何事。 为首之人,正是桑弘心腹大将兀秃通。此人名号,郭不疑便在国中之时就早有耳闻。因为悍勇并且忠诚,故而桑弘便以此人担当自己身边守护内廷的第一护卫。此人素来守护桑弘身边,从未远离。如今既率人马出城,却不见桑弘的身影。 郭不疑心中疑忌,便问其中缘故。 兀秃通但见郭不疑,便既跪倒在了她的面前,以此哭拜道:“城中内廷人马哗变,便要害我家主公。作乱为首者非是旁人,正是塔纳那女人。” 郭不疑闻言,心中更是不解,复问道:“塔纳既为桑弘身边第一谋臣,素与七王子感情深厚。她在城中谋逆,却是为了那般的?” 兀秃通道:“西北遭遇变革,诸将便恐受累。此番郭元帅兵临城下,只恐大王日后不肯饶恕。我家主公前番相助蒙毅,实为受了蒙家父子胁迫而已。这些人却在此时为了保全自己,抢先便要立功。以此便在内廷哗变,欲杀我家主公之后将人头奉入王都以求免责矣。我等不知他们行动,便在内廷被这些人打了个措手不及。我家主公如今困在内廷,便令末将前来向郭元帅求救的。郭元帅若不能施以援手,只恐我家主公不久便要殒命了。” 郭不疑闻言,心中顿悟。身边部将闻听,便既上前道:“此为彼军自家内变,与我等众人无关。更兼桑弘本为大王要捉之人,元帅来时大王也没有明言非要元帅将他活着带回去的。如今若是死在自家叛军之手,元帅正好也与大王有个交代。此等事,但以末将所见,无需便施援手,只让他自生自灭而去便了。” 郭不疑闻言,便既大怒,呵斥道:“我既便逢王命而来,便有责任将桑弘带归王都交于大王惩处。如今桑弘虽然便有作乱叛逆的嫌疑,但没有经过大王的审判,他便仍旧还是我狼族之将。更兼他本系王室血脉,我等既以效忠王权为己任,岂有不救之理。大王若在日后判决杀他,那是大王的事情。我等不救,自是我等的疏失。” 一语言毕,便既喝退副将。当即扶起兀秃通,便道:“此番内廷变革,本帅岂能坐视不理?今便可点营中两千军马,本帅亲自去救七王子。烦请将军带路,共图大事。” 兀秃通闻言称谢,便既起身在前引路。于是郭不疑亲自统军两千,趁夜便入内城,直取宫苑而去。 带进了内廷,便见西北军马两线互殴。郭不疑纵马直出,手持神剑杀退两军。二军溃败,四散而逃。虽然击溃了两线之兵,却仍旧不见桑弘的踪影。郭不疑心中疑惑,转头便问兀秃通道:“七王子何在,为何不见踪影?” 兀秃通道:“王子居于内廷楼阁之上,此番便困大火之中。” 郭不疑切齿,便既率军冲上楼阁。兀秃通见郭不疑冲杀而去,脸上便露笑颜。部下随军正要一并跟随,兀秃通却忽然变了脸色。手中战刀起处,连斩郭不疑随军十余人落马。随军畏惧,便在此时东西小巷尽显伏兵。为首者正是桑弘亲自统御,不等郭不疑军马反应,便与兀秃通合兵一处。他们共相策应,以此杀败郭不疑随军两千人马。 但见随军溃散,二人相视之下不禁面露笑颜。 兀秃通道:“亏得女军师设得妙计,赚得郭不疑孤身而入内廷。今彼已冲阁楼之上,其军尽数溃灭。不知王子是否便要率军同入阁楼,以此绞杀郭不疑?” 桑弘摇头,言道:“郭不疑为狼族第一女将,既通韬略也不失勇武。既然如今赚她入了阁楼,我们无需和她硬拼。只需彻底包围阁楼,便在阁楼之下再助一把火。郭不疑若强行突围,我军便以包围之势乱箭齐发。纵然她有通天能为,却也插翅难逃。” 兀秃通大喜,言道:“王子斗智不斗力,此番却是妙策。只可惜某这手中战刀饥渴难耐,此番倒是无有用武之地了。” 桑弘道:“既有良策,何须便与力拼?你且守在这里,只要擒杀了郭不疑,也算成就了大功一件的。本王且带些人马,以此响应城外。郭不疑既被我们赚得入了城,而我西北军被郭不疑收编的万余人马定也因为方自加入不久而对她多有不服。此番事成,孤王正好借此再度号令,以此复谋兵权。如今狼族军中没有了郭不疑这个主帅,其余便皆如一团散沙不足为虑。以此便如军师所言,此番一战可定胜负矣。” 兀秃通从其言,当即便命军士在阁楼下点起了大火来。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逐渐吞噬阁楼,桑弘心中越发喜悦。言道:“孤王自去,你且盯得紧了,小心那郭不疑会突然从火中跳了出来。” 兀秃通大笑,言道:“王驾放心,某自守在此处,郭不疑便是肋生双翅却也休想逃出生天的。” 他一语出口,便唤百余弓弩手尽数围住了这座看似不大的内廷阁楼。熊熊烈火燃烧,阁楼更在夜风中不断摇曳,恍若风中残烛。 这正是“虽凭善念施英勇,岂料反中奸人谋”。预知桑弘反扑怎样,郭不疑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509章 手刃奸徒 却说塔纳定计,以此利用郭不疑的善心赚她进入了内廷之中。 兀秃通一番引诱,终使郭不疑便如内廷阁楼。之后他与桑弘并力合击,便在阁楼之前燃起大火。更以弓弩为先,以此防止郭不疑便有复生之机。眼看着阁楼一点一点被熊熊燃烧的大祸所吞噬,便有倒塌的风险。刚刚还对郭不疑是否生还忧心忡忡的桑弘,此时也逐渐逝去了脸的愁云。 “罢了,且撤了围堵在阁楼四面的弓弩手吧。” 他发出这样的号令,同时也看到兀秃通脸浮现出的一抹惊疑之色。 “王驾现在不担心郭不疑还有死灰复燃的风险了吗?” 闻听兀秃通所问,桑弘不禁一声冷笑,言道:“大火已经彻底吞噬了楼阁,此番便是神仙也难以逃出。孤王所以这般设计,只为以防万一而已。谁想大火竟烧的这般迅猛,郭不疑只怕八成多已在楼阁之中丧生火海之中了。” 他一语言出,便也不禁一声感慨般的叹息。 “可惜郭不疑一世英名,居然也便这样葬身于此。若非军师神算,孤王尚不相信她真的回来救援。此番她虽中计,但毕竟也是为了来救孤王的。这等将略之才,只恨不能便为孤王所用。今以此殒命,倒是可惜了啊。” 闻听桑弘感慨,兀秃通脸却不禁露出一抹讥讽般的冷笑来。 “那郭不疑若知王驾在此悼念与她,只怕便是死了也能含笑九泉了。” 桑弘浅笑,言道:“行了,此处也便这样了。本王本欲孤身前去城外调度人马,但为了以防万一,如今还是你随孤王一并前往的好。毕竟郭不疑虽然身死,她目下的将领也都不是些省油的灯。若是以此反扑,只怕孤王一人也有差池。身边有你护驾随行,也便让孤王放心了去。” 兀秃通从其言,便就此撤了围住楼阁的百余弓手。 二人正欲离去,却忽见楼阁之喷出一道炸裂般的火舌。二人心中一震,不禁下意识的回过头去观望。就在火舌喷出肆虐的瞬间,一道身影居然从楼阁巅顶之骤然飞身而下。火光中天,竟在一瞬间照亮那身影划破悠悠寂夜般的蔑视双瞳。 二人面露惊惧,不禁瞬间瞠目结舌。 “郭,郭不疑?!?” 兀秃通一声惊呼,同时也看清了跳楼在自己面前的那一道身影的面容。愤怒的双瞳,冲弑着足以撕裂整个苍穹的愤怒。而同样看清郭不疑容貌的桑弘,甚至充满震惊的直接从马跌落了下来。 “这,这厮是人是鬼?此番重生,难不成却是烧不死的吗?!?” 桑弘愕然色变,甚至身子不住的向后挪动。 兀秃通的脸也变了颜色,急忙喝令身边随军将郭不疑团团包围。郭不疑身火焰仍旧少有余业,此时一双犀利般的眼神却仿若杀神附体一般。西北众军虽然将她围住,却无一人胆敢轻易近前。 郭不疑神剑在手,一道寒光便已出了鞘。如同苍穹之间般的一道惊雷利闪,顷刻间便将站在最前面的几名西北士兵的人头斩了下来。红光崩现的瞬间,其余步卒无不丧胆。他们发出阵阵惊叫,甚至未曾一战便既四散奔逃。 兀秃通见势,便既一声断喝,当即挺刀来战。眼看刀锋朝着郭不疑劈头盖脸般的砍下,郭不疑手中神剑只是一挥,便将他手中刀刃砍去一半。兀秃通骇然,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郭不疑一记飞腿,便既蹬在他的小腹之。兀秃通一声惨叫,当即被郭不疑踢出十余步远,直接撞碎了身背后不远处的墙壁。墙壁轰然倒塌,兀秃通也不禁口吐鲜血身负重伤。 桑弘想要逃走,未及马便被郭不疑一个箭步赶了去。手中剑刃寒光一闪,便已架在他的脖子。看着如今郭不疑怒不可遏般的模样,桑弘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但见郭不疑双目如炬,便如那熊熊燃烧般的通天烈火。 “乱臣贼子,我好心便来救你,安敢反施奸计却要害我?” 桑弘战战栗栗,急忙告饶道:“此非孤所为,实乃塔纳之计。元帅权且息怒,饶我一条性命罢了。” 他一语方出,尚未等到郭不疑的回应。刚刚被郭不疑一脚踹成重伤的兀秃通便已从地爬了起来。他手中战刀虽被郭不疑砍断,但军卒四散奔逃丢在地的兵器却也俯首皆是。他由此抄起一把长刀,便再度朝着郭不疑砍了过来。 郭不疑早已窥见,身形一闪,便已轻松避过他的刀刃。大刀砍在地,郭不疑直接前一步用其中的一只脚踩住刀刃。随即手中神剑一出,便既刺穿了兀秃通的胸膛。兀秃通一声惨叫,手中已然失力。郭不疑将顺势使力,直接以神剑锋锐将他整个人砍为两半。 郭不疑既杀了兀秃通,便既朝着桑弘再度走来。 桑弘退无可退,便畏郭不疑如同鬼神一般。他以此跪倒,便既叩首道:“此番皆是塔纳阴谋,绝非孤王之意。孤王愿随大元帅而去,但听大王处置。” 郭不疑一声冷笑,言道:“若非我与神剑互成一体,便有剑灵护身。只怕此番入楼,早已被大火烧成了灰烬。你现在说甘心随我去见大王,倒是晚了。大王遣我来时便有恩命,活的若擒不到,死的带回倒也无妨。非是本帅不顾王我狼族王室血脉,实是你这等奸恶之徒,本自不敢留在世。” 一语出口,手中神剑一挥,当即便将桑弘的人头砍下。 桑弘既死,郭不疑也已精疲力尽。她虽然神剑在手,毕竟在灼烈燃烧的楼阁之中险象环生。如今她的身体多处严重烧伤,而支持她走到如今的无疑还是在于她超乎常人般的毅力与对于复仇之心的渴望。大仇得雪,毅力也便走到了尽头。 她喘息着,就此也瘫倒在了地。而就在此时,不远处却再度浮现出了一队人马来,郭不疑由此推断是塔纳所率领的西北军。毕竟时至此时,身为西北军第一军师的塔纳还完全没有露面。 这正是“方杀奸徒雪仇怨,便有凶险复自来”。预知所来军马是否塔纳,郭不疑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510章 暗藏琐事 却说郭不疑斗杀兀秃通与桑弘二人,便已精疲力竭。便在此时,不远处便有浮现出一支军马来。郭不疑以此料定,便是西北军塔纳前来支援的。可当军马近了,她方自借助通天般的火光看清此对军马旗号居然是自己所率领的北狼军团。 为首者并非旁人,正是夏侯邕与苏异一并前来。二人窥见郭不疑,便既下马出迎。郭不疑再见二人,便已知自己已经得了救。然而心中不解,却不知塔纳何处去了,故而以此相问。 夏侯邕道:“前番内廷生变,我部所领也有西北军到来。只是与元帅不同,我等并未施以援手。没想到那些贼子狗急跳墙,便在末将面前突施黑手。末将与之交锋,以此镇压西北军。后闻元帅便入内廷,我等只恐元帅中计便有闪失,故而合兵一处、便来救援。如今得见元帅,实乃大幸也。” 郭不疑闻言,不禁一声叹息,言道:“西北骏马来报之时,本帅身边部将便有以此谏阻本帅者。本帅出于仁慈,并未便听他的谏阻。如今看来,倒是他技高一筹了。” 苏异道:“事已发生,郭元帅无需追悔。今西北西北军马已被末将以及夏侯将军全数击溃。那塔纳虽然设得奸计,毕竟不知用兵之道。战场相遇,又岂是我等的对手。如今败退,便引残兵逃窜去了。我等本欲追赶,但想到元帅可能困顿内廷之中,故而便暂且放过了他。立即整军,前来策应元帅了。” 郭不疑点头,苦笑道:“本帅虽然中计,却自险象环生。贼将兀秃通与那叛逆桑弘,均已被本帅斩首。虽然力斩二人,如今本帅却也已经精疲力尽。你等若不来救,只恐本帅回不得大营。” 但见郭不疑伤势,二人也知其中艰难。急忙吩咐了军士,就此抬了郭不疑归营之余,也请军中最好的医馆为郭不疑诊治料理伤口。大帐之中,军中医官众人忙碌不息。夏侯邕与苏异居于大帐之外,心中各自焦急。时间从傍晚忙碌到了天明,医官终于从大帐之中走了出来。 夏侯邕但见医官出,便既上前询问。 医官长长松了口气,言道:“伤势虽重,但却无碍于性命。郭元帅真乃天佑福将,脱此大难,日后必有大福啊。如今她身体上的创伤末将皆已料理完毕。只需好生休养,便可痊愈矣。” 二人闻言,便自点头庆幸。以此厚赏了医官之余,便既入帐再见郭不疑。 郭不疑的气色,明显比最初送到军营时候要康健了许多。夏侯邕见了,心中倍感宽慰。而相比于夏侯邕,苏异却在审度郭不疑脸色的同时,不觉露出一抹令人难以理解般的骇然。 郭不疑见苏异目光有异,便问其故。 苏异闻听询问,急忙回复常态,笑道:“适才帐外询问医官,只道医官所言暗藏欺瞒。毕竟元帅此番伤情怎样,我等也曾见识过的。如今亲眼见到元帅身体恢复的情况,倒是让末将不觉心上一惊。元帅血肉之躯,却似钢铁一般。不亏我狼族北漠国中皆成郭帅为第一女将军,今日一见,却是人如其名。” 闻听苏异,郭不疑顿释疑惑。她以此浅笑,言道:“我自幼习武,久战沙场。练得一身皮糙肉厚,早便习惯了负伤。此番伤势虽重,却不过多为灼烈。其伤多于表皮,却无五脏无害。加之你等救援的及时,军中众家医官忙碌得紧凑,这才便有如今的康复程度的。” 苏异点头,亦面露笑颜。 夏侯邕道:“我等既为郭元帅目下之将,岂有便敢居功之礼。适才问过了医官,便言元帅已无性命之忧。只是身体沉重,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方可康复。但以末将所见,西北荒芜之地不宜元帅养伤。更兼桑弘逆贼授首,大王交代元帅的将令也算完成了。虽然不能够将他活着带回王都接受大王的审判,但也算完成了此番出征的使命。故而便以末将所见,无论为了国事还是大元帅的身体,我等大军皆在此处不宜久留。理当归于王都,以此便向大王复命则可。” 郭不疑点头,从其言,言道:“我自伤重,不能理事。军中要务,此番便尽付于你二公之手。如何定夺,你二人自有商议决断便了。” 闻听郭不疑所言,苏异、夏侯邕便既叩首领命。三人又自客套一番,苏异与夏侯邕便既起身,以此向郭不疑告辞而去。 二人来到营外,苏异便不禁眉头深锁的沉思起来。夏侯邕见得,几次呼唤居然都没有打断她心中思绪。最终为了唤醒她,夏侯邕不禁伸手拍到她的肩膀上,这才让苏异如梦放心。 她充满惊异的抬起头看向夏侯邕的时候,夏侯邕也同样一脸疑惑的看着苏异并且目光之中流露出些许的质疑之色。 “阁下这是怎么了,自从刚刚在营帐之中见过郭元帅,你便似乎有了心事。如今心事如何,便可与某谈个明白的吗?” 闻听夏侯邕所问,苏异立即摆出一副笑脸来。 “哪里有什么心事,不过是想我大军如何调度罢了。想我苏异不过奉了娘娘之命随军而来,如今便在此时同样与将军受到郭元帅的信任。我不知用兵,只恐以此辜负了郭帅的信任罢了。” 夏侯邕闻言,便既释然。言道:“阁下不通军略又有何妨?如今前番战事便以平息,我们该考虑的就是如何便归王都复命而已。” 苏异点头,言道:“将军所言极是,不若此处便全权交给将军负责罢了。我既不通军略,空留此处倒也无意。如今娘娘与大王正在王都之中静候佳音,我既在军中帮不上忙,不若便以此充当了信使。以此率先归于王都,便将前线奏表呈与大王与娘娘知晓,也可由此尽安其心岂不美哉?” 这正是“心中暗藏有琐事,只以虚言故推脱”。预知苏异用意怎样,心中隐藏琐事如何?且看下文。 第511章 五方灵兽 却说苏异与夏侯邕引军入城,以此救下伤重的郭不疑。郭不疑得到了及时的救治,身体康复的速度也异于常人。苏异心中暗起琐事,夏侯邕虽然看出,却最终还是被苏异搪塞了过去。如今苏异主动提出自己充当信使以此先取王都呈报之事,夏侯邕不禁再度心中萌生出了不解。 他淡然含笑,言道:“此等小事,何须阁下亲自而去。只需派遣军中一人为使,以此便归王都先行奏报也罢。” 苏异摇头,言道:“此事虽小,不可便既轻托他人。毕竟王驾和娘娘的意思是要郭元帅尽量带着叛逆或者归于王都的。如今虽说桑弘是他咎由自取,但其中言辞斟酌,必然也要有个妥善的交代才是。更兼我在刚刚也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不似将军懂得兵略,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益处。将军与我既然都是娘娘心腹,我将此时交于将军之手却也自然放心的。” 夏侯邕闻言,觉得苏异用心却也有些道理。以此点头,言道:“既如此,阁下便可先归王都陈说此事便可。某如今自在军中照顾元帅之余,也由此调度大军早归王都去向娘娘复命才是。” 苏异从其言,当即便纵马而去。而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夏侯邕心中自是不解,以此自语道:“不过战后禀报而已,却何必这样心急的?” 他心中虽然由此疑虑,却也并没有过多想法。毕竟传报王都虽然可有可无,但苏异不通军略,留下来却也没有什么好处的。夏侯邕心念于此,也便不与计较。然而他又怎知苏异心中的想法与洞悉,而其中琐事怎样,也只有苏异一个人心知肚明而已罢了。 苏异既辞了夏侯邕,便快马一路直奔王都而去。 既入王都,便入内廷去见殷纣璃。殷纣璃但见苏异模样,心中也生疑惑。以此询问,苏异便将前线战报据实禀报了个详尽。殷纣璃闻听诸事,不禁面露笑颜。虽有喜色,却也不甚太过欢喜。毕竟西北虽远,但桑弘能力怎样她心中也早有定数。西北军阀虽然割据一方,可毕竟时间尚早不能为患。更兼郭不疑熟知统御之道,天下能与之战场堪为对手者,更是屈指可数。这般将略雄才,又岂是桑弘这样的王室后裔所能匹敌的?故而西北军以此便遭平灭,早已在殷纣璃算计之内。 闻听线报的她,就只是含笑着轻轻点了点头。但见苏异紧张的模样,不禁便露嘲讽之色,言道:“不过西北平灭而已,说起来却也不过小事一桩。自打郭不疑兴兵之日,本宫便已料想会是这样的结果。至于是否能够押解着桑弘这样的叛逆归于王都,其实也无甚分别。反正押他回来受审,他也难逃一死。单一前番相助蒙毅兵马威胁王都之罪,便已不赦。眼下朝中群臣皆已尽在本宫一手掌握,他人又岂敢以此乱言怎样?郭不疑临战斩杀了他,那也是那桑弘咎由自取罢了。如今郭不疑虽受重伤,毕竟没有性命之忧。此等无碍本宫霸业之事,你却如何这般紧张的?” 闻听殷纣璃所问,苏异便道:“娘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论战场琐事,奴婢自知不必过多在意。在意的便是郭不疑此番受了重创,却以此暴露她命里玄机。此若非天命始然,便当真是娘娘即将君临天下之兆。” 殷纣璃闻言,心中不免一震。她以此蹙眉,不由得暗生疑惑。又见苏异这般正色,便知其中自有道理。于是就此平心静气,询问其中到底隐藏何等玄机。 苏异不答,反问道:“娘娘身怀妖王之力,可知上古传闻的五灵兽之说吗?” “五灵兽之说?!?” 殷纣璃闻言,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既承袭妖王之力,上古五灵兽传闻自然铭记于心。此等事故,还要从上古说起。当年天生九子,弑天便居霸主之位。期间万物生灵,自分天地阴阳。然而尘世之中,也有灵兽为尊。灵兽并分五方,以此列位东、南、西、北、中五位。东部灵兽,便为苍龙;西方主宰,白虎为尊;南方列位,万鸟朝于火凤;北方沧海,列土归于玄武神龟。至于中部,则灵气尽归麒麟。五大灵兽各居其位,以此并分天下而治。上古传闻,若得五灵兽元神,便可掌天地、分阴阳,以此便列仙位、成万世统。 魔帝弑天野心如物,欲统万物,故以此先取五灵兽之真元。灵兽疆土列分,不忍便使天地遭难。故在元神被魔帝夺取之前,便已自毁身躯尽散灵力于天地各处,致使魔帝野心崩盘。后弑天惨遭封印,原本溃散与天地之间的五灵兽真元灵气也以此再聚尘世,便施相传。其中苍龙之力便居地下,以此恪守神墓,最终被殷纣璃所降。龙化人身,便为如今的苏异。而剩下的四大灵兽真元归于何处,目前却不能尽知。 殷纣璃听到苏异这么说,便急问道:“你如今快马急报,莫非便从郭不疑的身上察觉到了什么的吗?” 苏异叩首,明言道:“不瞒娘娘,郭不疑身怀灵兽元神,便是那主宰西方的火凤之灵。” 殷纣璃闻言大惊,呼道:“一派胡言,岂可便有这样的事。本宫与郭不疑,也不知见过一次。若她当真身怀灵兽真元并且便为承继者的话,本宫便如何看不出的?” 苏异道:“灵兽真元自从溃散天地之间以来,历经千朝万代早有飞升。便聚于一人之身,也便已怀隐遁之力。郭不疑毕竟凡胎肉身,真元以此隐遁也属常理。毕竟代代相传,不忍便为世间所知。若非此番她身受重伤,真元也便不失显露。她身体内隐藏主宰西方的上古神兽火凤之力,便是奴婢亲眼所见。上古有言,凤凰涅槃、浴火重生。郭不疑困于尘火之内,以此体内火凤元神觉醒。若非神兽真元庇佑,她有岂能在此番得到活命?今火凤真元已现,凡人肉眼自是看不出的。奴婢既怀龙元之力,自有窥见。若是娘娘不信,自可便借机会一探虚实便罢。若有半点儿隐瞒,奴婢甘愿领受娘娘万劫之刑。” 这正是“以此巧断道天机,因而暗惊在座客”。预知殷纣璃决策怎样,后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512章 患得患失 却说苏异窥得天机,便以此报知殷纣璃知晓。 殷纣璃闻讯,心中骇然。但见苏异正色模样,自知她绝不可能向自己说谎。既有发现,只恐便为是真。回想曾经自己发现苏异并且将她选择收为己用的初衷,不得不承认殷纣璃当时的心中的确也有近乎与苏异此番所言相同的看法。 与其杀了苏异使得苍龙真元再度溃散于尘世之间,倒不如收降了她,便为自己所用。 “如果说本宫得到苍龙真元之力承继者的相助是出于偶然的话,那么如今倘若郭不疑真的是火凤真元之力的承继者,那么便不可能单单只是这般偶然的事情了。而以本宫获得妖王之力的机缘再度掺加其中来说,莫非时隔千秋万世之后,当真是天命示警,便要本宫完成当年魔帝未完成的心愿,以此统御天下成不世功业不成吗?” 殷纣璃心中这样想,也不禁越发兴奋起来。她以此长长松了口气,便对苏异道:“倘若天命真当归我,你便是本宫所立王朝的开国元勋矣。” 苏异道:“此为后话,娘娘如今不提也罢。今奴婢既有发现,娘娘可借关怀探病为由,亲自去看便是。” 殷纣璃点头,言道:“此话无需你说,本宫也自然会去做的。” 她一语出口,便要远行。苏异拦阻,言道:“奴婢归来之时,夏侯邕已经开始安排撤军之事。奴婢以此料想,只怕无需多时便会到达王都了。今娘娘镇守都城,不宜善离。不若等候他们回来,再做定夺不迟。” 殷纣璃细思,也觉得苏异的话有些道理。于是点头,言道:“既如此,权且等他们回来再议。” 苏异叩首,便从其言。 却说不过数日,夏侯邕果然率领大军回返。苏异闻讯,立报殷纣璃。殷纣璃听得,便出宫去,以此驾临郭不疑府邸。更以苏异乔装蒙哥纳,同来以探病为由核查虚实。 此时的郭不疑,身体已经大好。殷纣璃但见她周身散发灵气,便不禁心上一震。但见殷纣璃与苏异同来,郭不疑便要下床叩拜。不等动作,殷纣璃便前线一步上前扶住了郭不疑。 “郭元帅身负重伤,本宫与大王闻听特来探视。今权且悉心休养,无需执着于君臣礼数。” 她口中虽然这样说,却借助扶住郭不疑身体的瞬间把持住郭不疑的脉门。以此窥伺,果得郭不疑体内觉醒的火凤真元。殷纣璃以此暗惊,这才方信苏异所报之事。 等到回了宫中,心中惊异喜色方自显露,便与苏异道:“前番降你,以此谋得苍龙真元之力。不想如今,有得火凤相助。今五大圣兽元灵,本宫已得其二。若非天意如此,便是机缘已到。以此推测,便是本宫主宰天下之吉兆也。” 闻听殷纣璃所言,苏异便也加以恭贺。 殷纣璃心中虽喜,但马上又露难色,言道:“如今苍龙、火凤真元虽然皆为本宫之侧,却不知五大灵兽之中,另外三只真元到底何在。若只得其二,仍旧于事无补。如何寻得剩下三只灵兽真元,倒是件难事了。毕竟灵兽真元历经岁月演变,早已便有飞升之意。不似本宫降你之时,便既显露于外。郭不疑若非遭遇劫难,只怕隐藏在她体内的火凤元神也不会轻易觉醒。如今火凤真元显露虽是好事,但也为本宫之后寻找另外三只灵兽的元神增添了不少的困难啊。” 苏异闻言,便道:“此等事虽有难处,但以奴婢所见倒也并非无迹可寻。” 殷纣璃一震,便问其中缘故。 苏异道:“灵兽真元虽得隐藏,但隐匿如何也有征兆。便以郭不疑而论,曾经她便受上古剑灵附身。以此推论,只怕当年神兵选择她为宿主之时,便是事出有因。但凡灵器便有通灵之能,以揣度又有何难?” 殷纣璃闻言,不觉因此沉吟。她眉头微蹙,便道:“似你之论,倒是可以以此成为本宫寻找剩下三只灵兽真元的一条路径。只是上古神器便如凤毛麟角,便是选择宿主有所抉择便可以此作为依据,但我北漠之中除了郭不疑拥有这样的神兵利器之外,旁人并无类似她这样的经历可寻啊。” 苏异笑道:“北漠荒芜之地,虽是没有。然而中原地处广阔,必存娘娘要寻之人。放下旁人不论,前番能以凡体抗衡娘娘的那个名叫鲍鸢的人,奴婢认为他便大有可能和郭不疑一样拥有灵兽真元的传承之力。若只是寻常的人,莫说抵御娘娘不能,便是想要斗杀拥有千年妖元的玄季也都困难。那鲍鸢既然手持神兵能够斗杀玄季不说,还能和娘娘一较高下。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我们去怀疑的吗?” 闻听苏异所言,殷纣璃立即心中一震,言道:“斯言是也,只是他为夏朝之将。不似你与郭不疑便在我狼族北境之中,是否能够降服他权且不提。单是以他悍勇,只怕想要捉到他便是不易。更兼我军南征败退,北境之地已经又被夏朝复夺了去。本宫无论想要降服鲍鸢还是想要入驻中原,夏朝都是本宫的第一绊脚石。若是不能将它搬开,莫说本宫心中伟业不能实现,我狼族也势必终困北漠荒芜之地。期间抉择怎样,只怕便要还需细细斟酌谋划一番不可的。” 苏异道:“此等大事,自是需要谨慎处之。但以奴婢之见,不若以此先定国策。一者夏朝逐渐势强,我狼族想要便脱困境,自然要有属于我们自己的方法才可。其二就是蒙丹父子已被娘娘彻底剿灭,如今我狼族内部朝政也当借此便有立新之举。若仍旧趋于旧制,只怕早晚仍旧还要受制于夏朝,终无崛起之日矣。” 殷纣璃点头,言道:“见解虽好,只怕实行起来极为困难。不论可行与否,单是你口中所言想要推行的新政到底是什么,我狼族国中都没有个具体的定数的。想那吕戌高才,夏朝更已历经多年发展。我们狼族起步点低,还要在政策上超越夏朝以此快速发展摆脱地处险恶之道谋得图进之策,但以本宫看来却是不易啊。难不成针对此事,如今的你已经有了什么独到的见解与想法了吗?” 苏异道:“奴婢不善此道,不过我狼族国中倒有一人堪为大用。娘娘若能重用此人,奴婢料想他对此必有见解。” 这正是“但为图进难决策,还需尚请高人言”。预知苏异所言何人,狼族图进之策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513章 兴国大计 却说殷纣璃确定了苏异身怀火凤觉醒真元,便以此要寻另外三只灵兽的真元所在。然而北漠毕竟地处狭小,另外三只灵兽的真元很可能便在中原属地。一番分析,她便由此患得患失。而苏异则提出了自己的见解,欲寻灵兽便仍旧还要牵扯到狼族的兴国大计。具体决策怎样,她便提出还需请教高人另做指点。 对于苏异的见解,殷纣璃深表认同。于是由此急问,能够帮助狼族兴国改革的高人到底为谁。 苏异闻言,也不隐瞒,便道:“蒙氏父子虽然便被剿灭,但我国中还有一人精通政略。此人身怀大才,只恨多年商客身份卑贱不能得到重用,他便是娘娘新提拔的政客罗伊。但以奴婢看来,此人必然可对我狼族内政改革有所建树,如今堪为大用。” 殷纣璃顿悟,便命人急请罗伊来见。少时罗伊入见,便先跪拜殷纣璃与苏异。殷纣璃对他也不隐瞒,便向他道明此番自己复国图进的想法。罗伊由此沉吟,沉默少时这才开口。 “此等大事,还望娘娘给予属下一些时间思虑才好。” 殷纣璃点头,言道:“此事具体如何,你便可与苏异一并商榷而定。时间暂定一月,届时谋得良策,即告本宫便可。” 罗伊领命,便与苏异同去。 长达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二人每日都在一起研究政略大事。对于狼族内部的改革大计,也由此既定了崭新的方针。转眼之间一个月期限便满,二人你定好了国策,随即也再度请见殷纣璃。 殷纣璃闻听方针基本拿定,便在内廷之中再会二人。 少时坐定,罗伊便道:“此番微臣与苏卿谋划,以此谋得国策逐条。至于改革实行怎样,还请娘娘定夺。” 殷纣璃点头,便道:“既定谋划如何,你且与本宫细说罢了。” 罗伊道:“我狼族想要图强,秉承的主旨便只有两条。其一为富国,便在于改革内政。充实钱粮之余,再取强兵之道;其二为图进,便是谋得中原之地。今两线分道而论,先说内政改革。我狼族地处漠北,资源匮乏、地广人稀。若只借助国内之力,实难作为。但以微臣之见,唯有内外兼修,方可便有大成。” 殷纣璃眉头微蹙,问道:“如何内外兼修,可试言之。” 罗伊道:“内部改革,便在于开辟荒地充实府库。具体国政,可取道调动国内万民与外部两线并用。内部增加人口为先,以此方可增劳动力、兵力两线。但以国中,率先提倡育儿之举。凡育儿者,国中便以助资。助资之举,获为赠与耕牛田地,以此减免赋税。或者分配房屋,以善内里。国人闻此福祉,必然争相响应。然而若是单论此道,只恐富国仍旧迁延时日太长。毕竟新生儿需要成长,而我国崛起意在速进。故而除了调动内部军民之外,还需开放福祉于我狼族国外。而我族国外,最近的便是夏朝属地。其地军民,理当尽数拉拢。凡有外迁入我国中者,我国理当摒弃身份之见予以厚待。期间福祉,便与国人无恙之余,亦当另加封赦尽览人心。只要法度得当,我狼族北境劳力,即可迅速增长。届时荒芜开垦成为农田,钱粮即可充盈府库。既有劳力,便可以此募兵。大开言路,使国中无蛊惑之弊、民众无内外之分。便有通婚,亦当支持。凡为国尽忠、效力于军者,不论身份贵贱,自有他赏。另设聚贤台,以此尽览国中才俊。无论何人,身份怎样、自荐或是他人举荐,只要能力所及尽皆便可量才适用。以此推行,则天下才俊尽可聚于我狼族国中。政务大事,尽可兴业。” 殷纣璃点头,言道:“此论及是,既调动了国内万民,也借助外力充实国内。此等两全之策,自当执行。内务如此,却不知外务如何?” 罗伊道:“外务琐事,便在我狼族图进大业。图进两路,一为北拓、二为南征。便以微臣适才内务之论,此二者便可并力而行。既有劳力,北拓便有劳力可用。多余劳力转化为兵,便可同时再取南征之道。” 殷纣璃微蹙眉头,言道:“内务不论,如今便可尽道外务。今夏朝与我狼族为邻,便在北境三地发展驻军。我狼族想要南征,必然先破夏国防垒。然而夏国强而我狼族偏弱,如何奋进举事,方为关键。” 罗伊道:“行事如此,但以微臣之见,亦可内外兼修。” 殷纣璃不解,问道:“前者内外兼修,你已道明。如今内外兼修,所谓又当怎样?” 罗伊道:“前者之内外,在于国政福祉。如今所言外务并分,便在于政治与军事两者的结合产物。今我狼族位邻强敌,以此难寻发展。夏朝虽有诸国之乱,毕竟建朝犹早发展迅猛。此等局势如此,我狼族若取进攻之道,只恐难以一战而成。理当先弱其根基,取缓击虚。” 殷纣璃亦不解,问道:“何为取缓击虚?” 罗伊道:“夏朝强盛,在于地处中原富庶之地。虽有优势,然边陲接于诸国,此夏朝之虚。诸国图强之本,便皆在弱化夏朝。以此而论,我狼族便可与诸国以此外交并举大事。我狼族扰攘夏朝北境之时,诸国便可相应令夏朝南北不能兼顾。以此同进,既保各自万全,亦可遏制夏朝发展。虽为缓图,却在击虚。合诸国之力而弱夏朝,便可逐渐拉近诸国实力上与夏朝的差距。夏朝碍于各地边陲扰攘,发展必然受阻缓慢。我狼族择机鹊起,又有何难。届时内外军务顺水推舟,无往不利。只待天时有变,我狼族大军便可尽出北境。那时再行克取中原,必然事半功倍。此取缓击虚之道,不知娘娘以为如何?” 殷纣璃闻言顿悟,言道:“似你之说,本宫心中已经了然。所谓外务内外兼修,便是内部起兵取缓骚扰夏国边陲。外部通达诸国,以此夏朝遍邻诸国之弊,共相策应。待得国力差距逐渐缩小,夏朝疲敝之时,我狼族便可一举而出克取中原。你所言外务的内外兼修,是不是便是这样的道理?” 罗伊拱手,言道:“娘娘天资聪慧,此番微臣所言主旨便在于此。” 殷纣璃点头,但脸上仍有难色。她一声叹息,只道:“政略虽好,但其中却存在不少的问题。此等问题不能解破,我狼族新政虽有,只恐想要推行成功万分艰难。” 这正是“改革虽有谋算策,实施却临举步艰”。预知殷纣璃担忧怎样,狼族新政推行成败如何?且看下文。 第514章 答其所惑 却说罗伊与苏异历经一月,终于谋得狼族崛起的新政雏形。新政雏形的主旨,便和曾经夏朝图强之道略有不同。夏朝曾经变法的主导者是身为前朝王主的幽毖,而撰写新政的人则是当时还是夏朝大长老的吕戌。而夏朝面临当年变法之时面临的问题,也决定了它与如今狼族新政的不同。 如果说夏朝曾经变法的主旨在于归合王权、一甲天下的话,那么罗伊新政推行的亮点便在于内外兼修与专门对待夏朝的‘取缓击虚’之计了。 他一番言论,使得殷纣璃对于狼族即将推行的新政有了崭新的了解与看法。但随着新政意义、主旨的逐渐明了,狼族新政想要推行成功该要面临的问题也随之摆上了桌面来。 殷纣璃虽然是一介女流,但心思的缜密却让她无学而倍显有识。罗伊提出新政的亮点她很清楚,但弊端也随之暴露的十分明确。 罗伊新政所谓的图强之道,既然在于内外兼修,那么牵扯实施新政并且最终决定成败的因素也由此变得涉猎广泛了起来。简单一点来说,新政的主旨虽然很好,但执行起来却充满了举步维艰般的困难。 殷纣璃听懂了罗伊的话,但也因此变得踌躇满志起来。 正如罗伊所分析的那样,狼族地处漠北、地广人稀。罗伊要解决这个问题,第一就是增加狼族的人口。 人口增加了,便有劳动力可以开辟荒地。荒地变为农田,自有钱粮可以充实府库。而多余出来的劳动力,亦可由此转化为狼族尽取中原的兵源所在。对于罗伊这一点的设计,殷纣璃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一举两得、堪为大用的完美国策。然而这样的决策虽然是好的,相应的问题也暴露了出来。 内外兼修的政策既然是作为主导狼族崛起并且增加人口的决定性因素,那么最终决定成败的,无疑还是要看狼族具体提出的福利是否能够吸引外部的夏朝之民以此放弃夏朝国民的身份而在最终加入狼族。 如果单单只是牵扯到自家国民内部的福祉如何,狼族国中倒是可以既定斟酌。对于这一点,殷纣璃到不觉得是什么难事。毕竟想要调动狼族内部的军民增加人口,付诸一些好的福利做出调动和人民的响应,自然也是常理。执行内部虽然容易,但外部就变得有些困难了。 大量人口的涌入,首先会给狼族带来很多不安的因素。如今狼族面临的第一对手就是夏朝,而外部人口的增加无疑象征着夏朝人口的大量流失。 这样的政略一旦推行,驻守在北境三地的吕彻一定会作出相应。他的政略才华不言而喻,更何况还有身处在中原夏朝王都的吕戌在。吕氏兄弟都是当世政略高手,面对狼族新政的执行绝对不会选择静观其变的放任自流。 殷纣璃心中很清楚,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随着狼族新政的推行,势必也会因此打响。具体而论,这或许就是早期所谓的经济战争。毕竟对于人力的拉拽和尽拢都要两国付出各自比彼此更多的对于人民的福利。而福利的大小,无疑忧关这场人力垄断战争的最终成败。 狼族没有夏朝那样盛强的国力,而这也就导致了如果夏朝的吕氏兄弟如果洞悉了狼族所推行的新政,便立即可以做出相应的反制。 以狼族和夏朝国力的差距而言,夏朝无疑可以在反制中对举棋不定的两地军民提出更加优厚的政策。一旦这样所谓的经济战彻底开启,那么狼族很有可能换得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结果。届时不但外部人员不能涌入,内部狼族的原住民还有被夏朝更好的福利所吸引从而被夏朝反向拉去的风险。 这是个很大的问题,毕竟打经济战,不是现在的狼族能够和夏朝相庭抗礼的事情。 “国力耗损空虚不说,人民反而流亡于外部。这样的结果,只怕有违我们的初衷了吧。” 殷纣璃由此尽道其详,而面对她的直言询问,罗伊对此早有论述。 “臣下的意思,只怕娘娘是误会了。” “哦?” 殷纣璃一怔,便问其详。 罗伊道:“我狼族福祉,在于安定内部之民。外部虽然也有,但却并非主动吸引夏朝原住民涌入我狼族的关键点。对此微臣曾经也和娘娘说过了,那便是我狼族新政的主旨在于图强和进取两条道路。两条道路彼此依存、互为犄角,方可成就大事。” 殷纣璃不解,言道:“针对本宫此番疑问,你可具体解释怎样彼此依存、互为犄角。” 罗伊道:“福祉于内,在于调动。放在外部,便是出于安抚。至于外部夏朝之民的迁入,其实并不起到主动作用。微臣曾经也向娘娘道明,那便是我们狼族针对夏朝的取缓击虚之策。谈及此计主旨,便在于无时无刻不择机而动,以此对夏朝边陲进行骚扰。然而骚扰的主旨是什么,无过于削弱夏朝而已。具体到如何削弱,也有两点细分。其一在于军事,就是削减夏朝的兵力;其二便是掠夺,掠夺的是什么?一为财物辎重,第二便是驻地民众。这些东西,都是可以转移的资产。不像土地城邑,完全动不得的。我狼族但凡每次兵北境,但以微臣之见都要秉承于此。对于可以转移的资产,尽数归于我北漠。至于不能转移的,则尽数予以焚毁。例如房屋、田地、城邑,便既在之后撤兵,却也完全不能留给夏朝。以此作为人力引流的主导,直到这些人被我朝掠夺进入自家国境之时,再以国策予以厚待。分配房屋、良田,使他们这些北迁之民没有生活负担,享受安逸般的生活。毕竟夏朝虽好,但房屋良田已被尽数焚毁。而我狼族虽然比不了夏国整体的富庶,但却能够给予他们乐享其中的安逸生活。他们由此留在我朝北境,自然也就慢慢心安理得了啊。” 闻听罗伊所言,殷纣璃不禁释然。 这正是“心中所忧难寻解,智士一言却道详。”预知殷纣璃其他疑问怎样,罗伊又将具体分析若何?且看下文。 第515章 一展才华 却说殷纣璃心中忧虑,不知何解。以此便与罗伊相问,本以为堪为大患,却不想罗伊早有洞悉。一番言论,直接让殷纣璃豁然开朗。 殷纣璃以此明了,方知此番罗伊设此国策的用意所在。 简单来讲,针对外迁之民的做法,就是给个耳光之后再给甜头。以此削弱夏朝的同时,也强行增强自己国中的劳力、人口。诸如此类分析,不单单狼族人口可以增加,便是提出给予内外两部民众的福祉也会因为掠夺的财物而得到相应的渠道。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好计谋。” 殷纣璃面露笑颜,同时也对罗伊投来了充满赞许般的目光。 “此计娘娘以为可行吗?” 殷纣璃点头,言道:“此事倒是解决了,但本宫对于你所提出的新政,如今还有其他的疑问。不知你是否也能便像如今一样,一一予以解决的。” 罗伊道:“还有何难,娘娘便请直言。” 殷纣璃点头,便将自己的第二个疑问提了出来。 “你适才所言,虽然不失为道理所在。但我狼族便是当真想要图进,只恐着实不慎容易。前番南征所以败退,便全因夏朝一将之故。此人虽然新入夏朝,但却身怀奇能。曾经单人独骑,打得我数万狼族大军毫无还手之力。便是本宫,却也险些命丧他手。今此人一夫当关,便助新任元帅项崇镇守北境边关。此人若在,恐我狼族终自难寻复出北境之日。至于你口中所言的新政推行,只怕实现就更加困难了。” 罗伊道:“前线南征琐事,微臣在后方却也略有耳闻。娘娘所提到的那人,莫非便是夏朝新任将军鲍鸢吗?” 殷纣璃点头,言道:“正是此人,但不知对付此人,先生可有什么计谋的吗?” 罗伊道:“此等猛者,却是当今世上百年难遇的顶级悍将。此人既能在曾经以一人之力抗逆我狼族数万大军,便以此事而论,便不可与之正面争锋。理当另辟蹊径,便从他处下手。” 闻听罗伊所言,殷纣璃心上一震,便问道:“先生有何高见,不妨直言。” 罗伊道:“自古避敌之长、攻彼之短,便为制胜之道。鲍鸢虽勇,必有弱点。只是臣下如今不知,却不知作何用药。今此人既在北境之地,微臣愿往去见。届时弱点怎样,必可由此而觅无疑。” 殷纣璃点头,言道:“先生此言,虽未能真正解答本宫的问题,但道理却是如此。便以先生之才,本宫也相信日后你定然能够找到那鲍鸢的软肋的。既如此,此事权且搁下不论。待到日后用时,再做计较不迟。抛开这两件事情,本宫如今还有最后一件疑问。此事先生若能解惑,本宫便对先生新政的推举再无异议了。” 闻听殷纣璃所言,罗伊便再度发问,以此详问殷纣璃最后疑虑为何。 殷纣璃也不隐讳,坦言道:“但以先生外务举措,核心便在于我狼族与诸国共相策应削弱夏朝。今道理虽是,只恐诸国未必便会和我狼族同气连枝。更兼我狼族身处北漠,素与中原诸国无有联络。遥想曾经,还是蒙丹时期与东夷有所联谊的。如今东夷早被夏朝所灭,诸国虽然以此裂分,却仍旧以夏朝为尊。纵使他们认同此计,却也未必敢和我狼族为伍,一同对峙夏朝。此等大事,不知先生作何谋算?” 罗伊闻言,便既正色道:“夏国边陲,素与诸国接壤。诸国所以不敢背反夏朝,便碍于夏朝势强而已。前番中原变革,靖国已有动作。但以冉锓所率领的一只铁狼部队,便让中原诸国有所震慑。最终夏朝出面,方自与靖国打了平手。故而诸国对于夏朝虽有顾及,却未必真向夏朝屈服。我部此番若是遣使而往,只恐诸国必然不能相助。故而但与微臣之言,我国在出使中原各国之前,必须先离间他们与夏朝之间的默契关系。先试图将他们之间的平衡打破,从友邻便为敌对,之后再行出使劝慰,自能成功。” 闻听罗伊所言,殷纣璃不禁轻轻点头,言道:“先生之言,堪为金石。只是如何令诸国与夏朝反目成仇,我狼族还需便有谋划。期间稍有差池,只恐作茧自缚。届时诸国不向夏朝,若反助夏朝,我狼族便有腹背受敌之险矣。” 罗伊道:“此事无需娘娘担忧,某自有测算。今诸国所以与夏朝鼎足而立,无过于两点。其一,便是吕戌凡事有所斟酌。诸国各家,谁也不敢先挑大旗。若以此击破便施离间,只恐不易。其二,便是诸国与夏国相邻忽有商务往来。以此共相鼎力,介于彼此国中利益,故而不能轻易举兵。我族若施离间,便可以此作为跳脚点。先让夏朝与各国商务运动忽有遏制,诸国介于利益影响,便会对夏朝心存怨恨。以此再行离间,则大事可成。” 殷纣璃点头,问道:“落脚点虽然已经找到,但最终的关键还是在于如何开展我们的行动。不知先生良策怎样,此番便欲先取何处?” 罗伊道:“某自商客出身,虽然效力本朝,但生意却遍及中原诸地。只要谋算得当,便可激化夏朝与诸国矛盾所在。以某之见,诸国之中便属苏牧率领的靖国素有图霸野心。只因苏牧前番兵取中原而不能尽克,故而只要暂寻退让之道。今靖国疆土远步东夷,又借前番兴兵尽取寿阴。地域扩张,发展极为迅猛。我狼族若能先取靖国成为我们的盟友,中原列国必然相继而动。以此对夏朝形成最终的合围之势,试问又有何难?” 殷纣璃点头,言道:“闻听先生所言,已令本宫了然你的才智。虽然直到如今本宫都不能洞悉你离间诸国的具体举措到底为何,不过本宫相信你的才华最终必然能够达成此番你与本宫所言的计划初衷。既如此,本宫便全权将诸事托付于你。具体行事如何,先生自有权衡便好。何处需要本宫相助,尽可直言不讳。只要本宫以及我狼族国中力所能及,必然倾力相助便是。” 罗伊拜谢,便既退去。 这正是“谋划尽言解诸困,由此便得信任初”。预知罗伊动作如何,天下诸国形势又当作何变化?且看下文。 第516章 商业外交 却说罗伊谋计,以此便解殷纣璃心中所有忧虑。借助这一次的国政论道,也让殷纣璃彻底了解到了罗伊的才华。她因此对罗伊倍加信任,便使罗伊全权负责此事。 罗伊既退,殷纣璃便不禁长长松了口气。她面露笑颜,不禁转向身边的苏异,言道:“你谏言不错,罗伊此人却有高才。今且让他动作,本宫也好为自己谋得些许的时间。毕竟此番南征虽然重创了夏朝,但那鲍鸢却也让本宫身负重伤。此人驻守北境,只恐我狼族不易轻动。若想彻底克制此人,本宫还需对体内的妖王之力彻底驯化。只要能够融会贯通,量那鲍鸢纵有神兵相助,亦不再是本宫的对手了。” 苏异点头,言道:“娘娘此言极是,只是想要彻底驯化妖王之力为己所用,时日只恐并非朝夕可达。” 殷纣璃道:“本宫岂不知此事困难所在,故而本宫决定即日起便行闭关。以此潜心修炼,只盼早日能够达成预期夙愿。如今你已成长,堪为大用。本宫闭关之时,国中朝政你便可乔装那昏王以此自主。笼络朝臣之余,也要对罗伊计划的推进鼎力相助。” 苏异惊诧,便既倒身叩首道:“奴婢不过稍有成长,只恐难以承担娘娘如今赋予奴婢这样重大的责任。” 殷纣璃道:“本宫既信你,你便可担当此任。” 苏异由此感念,以此叩谢殷纣璃。殷纣璃双手相扶,即日便身居后宫,不问朝政。以此闭关潜心修炼,驯化自己体内的妖王之力,自然不在话下。 放下他们各自动作不提,单道罗伊退去,便在殷纣璃的首肯下开始了自己分化诸国的行动大计。他的第一个目标既然是远在东夷的靖国,便先对靖国和夏朝的生意往来做出了详细的调查。 调查结果很快出炉,罗伊以此了然,便知夏朝与靖国之间的主要通商货物就是优质的木材以及种植广泛的草料。夏朝地处中原,疆土虽然广博,但优质灌木却极度匮乏。在志霸大陆的冷兵器时代,优质的木料无疑是决定一朝建设的主要货物来源。而所谓的草料,既是畜牧业赖以生存的支撑,其中还牵扯众多医药原材的供给。 东夷虽然论及疆土之广不如夏朝,但因为地处东海、水源充盈的关系,致使中原优质木料与药材草料的种植十有八九尽数来源于此。罗伊心中了然,便借助自己身为商客的身份与经验在靖国盛产优质木料和材料的地方,开始大量收购。他经商多年,自有在当时还算比较前卫和成熟的商业头脑。加之殷纣璃的首肯,自己的经济后台便是整个身处北漠的狼族一国。虽然狼族论及国力不必夏朝,但若是以一国之力比及夏朝经商的商客,却绰绰有余。故而他很轻易便在很短的时间内,获取到了靖国当地很多木材商人以及药材商人的青睐。 商人的本性便是将本求利,贪婪的欲望迫使他们最终选择了对于狼族唯利是图般的妥协。 靖国之中的大部分草药与优质的木材,因此十之五六落入自己的手中。而得到这些资源的罗伊,便开始囤货储备以此垄断市场。致使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原本廉价的优质木料与药材价格攀升数倍不止。 罗伊择机出手,以此赢得第一桶巨金。非但令身处北漠的狼族获利匪浅,也使全权负责此事的自己肚满肠肥。 凡事便如双锋剑,既有一利、便有一弊。罗伊既与狼族得利,夏朝经营优质木料和收购药材的商人便因此面临困境。因为供给渠道的受阻,迫使他们只有向垄断了药材与木料的罗伊作出妥协。高价的回收,以此大幅度提高了贩卖的成本。夏朝货币贬值,木料与药材如飞猛进。 罗伊虽得一胜,却不肯就此罢手。为了更好掀起靖国与夏朝之间的矛盾,他很快便有打起了棉花的主意。 棉花的盛产来源于地处广博的中原夏朝,同时也是靖国所最为匮乏的资源所在。如果说优质的木材牵扯到一个国家的建设,棉花则决定了一个国家国民生活的质量。毕竟衣甲的制造,全赖于此。而看透这一点的罗伊,很快便开始了自己的故技重施。 他摒弃靖国,开始将自己不见锋刃的屠刀转而伸向夏朝。同样受到利益的驱使,大量的棉花也因此被罗伊收入囊中。之后就是第二次的囤积、抬价,转而使得靖国的商客变得苦不堪言、国力衰退。两国由此暗中各起矛盾,而罗伊的离间大计也因此初起成效。 “现在,是该到了我们拉拢靖国的时候了。” 看准时机的罗伊,第一时间向苏异做出了奏报。因为大量棉花资源囤积在自己的手中,致使如今虽然远在北境的狼族,也因此具备和拥有了彻底拉拢靖国作为自己第一同盟的主动权。 他以此示好,利用靖国原本匮乏的资源作为低价的筹码,大量输入到了靖国国内。以此赢得靖国的好感并且获得了靖国当地极大民望之心的同时,也使得原本靖国对于夏朝资源的依赖完全转向到了身处漠北的狼族身上。靖国与狼族由此建交,并以此作为根基逐渐互成连理之势。 身为靖国王主的苏牧素来暗藏野心,只是碍于夏朝国力的雄厚以及商业互通的彼此缜密往来,故而对于夏朝有所忌惮。 如今随着如今北漠狼族的介入,靖国对于夏朝的依赖也已经完全不同于往日。从自己国家的发展与狼族互通有无的商业往来,苏牧最终选择了对于狼族提出合力共击夏朝的国本之策。 友谊是彼此通好的桥梁,但利益才是筑建这份友谊桥梁的主旨所在。 罗伊通晓于此,就像他身为商客的出身却无比更加了解和自己一样出身的商客一样。此番他利用精明头脑完成的这一切,无疑也开创了志霸大陆诸国外交之间的先河所在。 志霸大陆的诸国志意历史,由此也在暗中刻上传奇般的一页。一个崭新的词汇,由此铭刻史书之中。那便是,‘商业外交’。 这正是“为取大事施良计,由此便改天下局”。预知后事怎样,诸国列分格局若何?前看下文。 第517章 北狼鹊起 随着罗伊‘商业外交’运动的开启,身处在北境荒芜之地的狼族也悄然鹊起。毕竟商务运动带来的巨大利益就是大量货币和资金的涌入,而身为商客出身的罗伊无疑精通此道。 狼族地处北境,资源匮乏贫瘠。比及诸国当时各有所长的盛产,罗伊以此摒弃前者另辟蹊径。居然便在志霸大陆的冷兵器时代,就这样让狼族做起了一本万利的中间商。 中间商的优势,便在于无需资源种植和盛产的投入,完全取决于资金流的单方面垄断。在那时候的志霸大陆,经商运动还没有过多的开展。而罗伊精明般的决策,无疑让身处在贫瘠之地的北境狼族成为了商务运动发展之下第一个品尝到‘螃蟹’的人。这样的决策,甚至让当时志霸大陆身处诸国的各色顶级政客全都望尘莫及。 罗伊开展的商务运动,就像一把看不到锋刃的利剑。挥之即来、喝之既去,又像是一颗寄生与诸国经济之上的毒瘤,在第一时间彻底把握住了整个中原的经济大权。 有了大量货币的涌入,贫瘠的狼族几乎一夜暴富。论及国力虽然仍旧无法媲美身处中原要地的夏朝,但既得而快速的经济却已让原本贫瘠的狼族悄然荣登诸国之上的顶点。在当时,这样的经济体系对于商务运动还处在近乎石器时代的诸国来讲,无疑是位开先河。而狼族也在罗伊执政变得富庶起来的同时,建立起了新政之下的第一个盟友。 无可非议,身处在东夷之地的靖国,是第一个向身处北境之地的狼族抛出友谊橄榄枝的国家。而做出这项决议并且与狼族选择成为盟友决定的人,便正是靖国的开国国君,原身为夏朝一方藩王的苏牧。 其实对于苏牧这一项的决定,当时朝中的议论也是有的。不过苏牧最终都选择了力排众议,最终还是向狼族做出了妥协。 “其实这并不是妥协,而是相互之间的合作啊。” 苏牧在达成与狼族的同盟协议之后,不禁放出过这样的话来。 身为一方雄主的他,很明白局势的重要性。随着罗伊这样的人物在狼族内部的主力执政开始,苏牧敏锐的眼光便已基本预测到了狼族日后的强大。 “我们需要这样的盟友,更需要以此来遏制夏朝谋求属于自己的发展。中原之地如此富庶,而那些注定在日后都会成为我们本国的疆土。虽然狼族的野心很明显,但以目前的局势而论,与狼族联手对我们的利益无疑是最大的。” 苏牧做人低调稳重,却并不是那种会轻易选择去向强权妥协的人。而罗伊之所以将自己的第一个目标选择在靖国,无疑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苏牧不是不想和夏朝反目,而是目前还存在着本国与夏朝之间不能断截的涟漪。而想要彻底断绝夏朝与靖国的关系,那么自己所执政的狼族便只有取代夏朝在靖国心中的地位而已。 罗伊的见解,无疑是正确的。换来的结果,也无疑印证了他对此事透彻般的洞悉。 “不过只是靖国一个盟友,无疑还是不够的。毕竟夏朝太过强大,而我们狼族想要彻底实现新政战略的推行,就需要更多类似靖国这样的盟友才可以。” 身处内廷,递交完成与靖国的盟约承诺书之后,罗伊对苏异不禁再度展开了自己下一步计划的讲述。而面对这个看似为重、内心却充满野心且温文尔雅的男人,化身王主的苏异既为他的才华感到敬服,同时也不禁在内心之中萌生出了一抹浅然般的畏惧。 “先生还要继续推进吗?” “为什么不呢?” 面对苏异的询问,罗伊的回答在淡然之中透出毋容置疑般的坚定。 “很好,那么先生的下一个目标又是谁?” “远在西部的元国。” 面对苏异紧接着做出的询问,罗伊坚定的回答也是那么的毫不犹豫。 苏异沉思片刻,不禁微蹙起了眉头来。 “那么方法呢?还是要故技重施吗?” “不,已经够了。”罗伊给出了这样的回答:“或许说,根据元国的情况,我们想要达成既定的目标,可能需要稍微变化一下思路。” 苏异不解,眉头也不禁深锁的更紧了起来。 “先生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之前的商务运动战略,不是开展的很成功吗?” “是很成功,但同样的方法,我认为并不适用于元国。” 罗伊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却透出毋容置疑般的坚忍。 “这样啊,但是孤王不明白。明明可以遵循原道而行,为什么先生反而想要另辟蹊径呢?元国和靖国到底有哪里的不同,他们和夏朝不是同样都有必要的商业往来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能按照相同的方法进行推进?毕竟之前已经有了成功的经验。这样难得的经验就这样摒弃掉,难道先生不认为很可惜吗?” “微臣当然认为有些可惜,但元国的境遇和靖国大有不用。” 罗伊的话,燃起了苏异的兴趣。她以此挪动座椅,甚至不自禁的坐到了罗伊的身边做出询问。 罗伊道:“元国也与夏国通商,但却并没有彼此互为命脉的资源交换。如果同样的方法实施到元国,换来的结果只是两国之间的不痛不痒而已。” “原来是这样。”苏异点头,却发现罗伊的话似乎只说了一半。她心中好奇,便继续选择了询问,言道:“那么除此之外,是否还存在着什么别的原因呢?” “当然,而且或许除此之外的另外一点原因,或许才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夏朝与元国之间的关系,似乎远比我们从表面看上去的那样更加固若磐石。对于这一点,微臣也是近日才刚刚发现的。由此分析,微臣认为这和元国的执政者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执政者?!?”苏异闻听此言,不禁心中一震,问道:“您的意思是,有元国之中的执政者刻意选择偏袒夏朝并且拒绝与我们狼族的建交吗?” 罗伊没有说话,只是充满坚定的点了点头。 这正是“既取新政方成效,焉容阻碍便搁前”。预知罗伊洞悉怎样,又当以何计应对元国?且看下文。 第518章 剑指西境 却说罗伊以才智论道,以此为狼族谋得崛起之路。 狼族因为罗伊开展‘商业外交’的关系,由此短期内达到了名利双收的目的。不禁国内经济得到了大幅度地提升,居然还拉拢到了身在东夷强大靖国的相助。罗伊新政的推行有了崭新的格局,而他也由此选择了继续推进,从而将自己的魔爪再度伸向了身处在西境的元国身上。 元国与靖国不同,罗伊很快就通过自己的手段发现了端倪。 伴随着自己崭新经济体系的施压,罗伊竟然发现了狼族与夏朝之间存在的秘密所在。他以此奏报苏异,并且阐述了自己的想法。而这样的想法,无疑让化身狼族王主的苏异感到震惊。那就是看似与夏朝势不两立的元国,其实在他的内部却暗潮涌动。一股若隐若现的势力,在暗中相助并且全力扶持着夏朝的政权。 听完罗伊的陈述,化身狼王的苏异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眉头深锁,不禁由此寻思道:“如果这样的人真的存在,那么他必然是在元国之中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才对。而以孤王对元国的了解,能够做到诸如先生所言的人应该就只有两个人而已。其中一个,是身为元国国主的伯牯。至于另一个,便是曾经夏朝的叛臣吾梓须。” 苏异的分析言简意赅,目标的锁定也完全正确。面对苏异选择的两个目标,罗伊的脸色也变得越发阴沉了下来。 “伯牯身为王主,整个元国都是属于他的。他虽然年轻,却拥有属于自己的雄才大略。他万事考虑都会以自己国家的利益为先,是绝对不会为了夏朝不顾自己,从而对他国选择绝对的忠诚与马首是瞻的。” 苏异的分析言简意赅,罗伊的回答也丝毫不加半点水分。苏异由此暗惊,毕竟排除了身为王主的伯牯之外,剩下的便只有在元国国中拥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的吾梓须了。 “吾梓须会是先生口中的那个人吗?” 苏异看着罗伊,不禁做出了这样的反问。而面对苏异此时的反问,罗伊的脸上就只是浮现出一抹近乎轻浮般的浅笑。 “这种事,只怕很难说啊。” “难说吗?”苏异眉头微蹙,不禁再度开了口:“孤王虽然一直身在北境,但对于诸国重臣的资历,却也有些了解的。吾梓须此人曾经效力于夏朝,幽毖在的时候便和吕戌极为不睦。后吕戌继位,对也是他百般刁难。吾梓须由此最终选择脱离夏朝,转而投靠元国。元国国主伯牯听说过他的大名,故而对他极为信任、倍加重用。甚至让他效仿夏朝,在元国之中也成立了国卫府并且招揽贤士以为国中所用。吾梓须不负众望,建立政绩从而尽览朝权。如今的他,在元国内部可以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与夏国素有冤仇,照理说他非但不会偏袒夏朝,反而应该憎恨夏朝才是啊。” 苏异心中不解,罗伊却不禁再度一笑。 “他去元国就职、与夏朝不睦,看似如此。然而谁又能知道,到底是真是假呢?” “这话怎么说?” 苏异眉头深锁,不禁再度做出了询问。 罗伊也不隐瞒,直言道:“旁人不知,吕戌如何,只怕大王应该心中了然才对。此人胸怀大略,素有贤君之名。吾梓须虽然曾是他的政治对手,但在当时却也算是各为其主、各谋其利罢了。吾梓须既然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想必伯牯看得出,吕戌自然也不是睁眼瞎子。这样的人物,吕戌会选择对他不用而存于旧恨反对他进行打压吗?便是如此,只怕也不该这么轻易就让他流亡于外反而相助他国。这不是吕戌算无遗策的风格,故而属下几番摸索认为,吾梓须所以效力于元国之内,只怕是吕戌故意这么做的。” “故意这么做的?!?” 苏异一震,同时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以此沉思,也觉得其中似有蹊跷。 毕竟吕戌盛名远播,绝不是那样的心胸狭隘之人。吾梓须纵然在他继位前和他有过冲突,但以吕戌的性格来讲也不至于因为前怨就对他予以打压的。如今但以吾梓须对夏朝的态度来看,他摒弃夏朝的真实用意,倒是让人不得不疑。 “罢了,这些事想想其实都是全无意义的事情。不管吾梓须效力元国的心意到底真假,如今的局势都是让元国成为了先生推行我狼族新政的一块绊脚石。对于这根难啃的骨头,与其抛开骨髓看他究竟怎样。孤王认为,倒不如直接寻找解决他的方法,更为显得实际一些。” 罗伊点头,言道:“大王之意,便与微臣意同。此番不管吾梓须相助元国到底是为了什么,如今他都成为了我狼族推行新政以此拉拢元国的最大阻碍。故而但以微臣之见,此番我狼族欲拉元国入伙共击夏朝,便先要制裁掉这个吾梓须才能实现大计。” 苏异沉吟,问道:“不知先生对于制裁此人的决策,如今有何良谋?” 罗伊道:“良谋说来倒也简单,只需散布流言便好。无论吾梓须背反夏朝相助元国是否真意,如今他的决策都是偏向于夏朝那边的。微臣既然有所洞悉,只怕元国国主伯牯也会有所了然此事,心中便有怀疑。故而但以微臣之见,我国不若就此做些文章。以此散布流言于元国国内,致使伯牯心疑。便是查不到吾梓须暗通夏朝的罪证,也会对他便生疑惑、不肯重用。待得元国内部变革之时,我朝再见机行事。以此谋得元国,试问又有何难呢?” 苏异点头,言道:“此计甚妙,如此便由先生全权负责此事便好。期间但须孤王相助,尽可直言。” 罗伊拜谢,就此辞去。以此暗中操作,自然不在话下。 这正是“既有洞悉便测算,由此再谋取元国”。预知罗伊动作几何,元国内变又当怎样?且看下文。 第519章 暗里交锋 却说罗伊剑指元国,便发现了元国内部与夏朝存在的秘密干系。他由此剑指元国,便要在元国内部再度掀起波澜来。既辞苏异而去,便立即展开自己针对元国的行动部署。 一时间流言鹊起,遍布西境。 伯牯闻讯,心有不安。以此密诏心腹穆侑俭,二人信步内廷园林。 伯牯道:“如今流言起于街市,不知将军可有耳闻吗?” 穆侑俭道:“此事轰动西京,属下如何不知。如今虽然便奉王命来见,属下也因此事便要报于大王。今流言于我朝中不利,更兼指向我国内权臣。以臣所见,此事不宜继续扩张。理应寻求流言源头,便施及时遏制,方为上计。如何举措,末将还要恳请大王裁决。” 伯牯道:“此事干系不小,虽是流言作乱,但却并不失为言论之理。莫说市井流言如是,便是孤王对于大长老目前也有猜忌。他出身夏朝,便与夏朝交恶。然而外部几番动作,他却暗中似乎偏向夏朝。此与他初衷不符,孤王由此心中担忧。若只是流言作乱,倒也罢了。只恐流言起处并非空穴来风,若当真便有此事,只恐国内便有奸细。以此阻碍孤王国政,暗通夏朝。” 穆侑俭惊疑,言道:“大王的意思,莫非怀疑大长老吗?” 伯牯道:“大长老自从来我国中,素来建功不少。孤王以此也对他倍加信任,故而便将倾国朝政尽付托付给了他。今国卫府日渐强盛,大长老权势也逐渐日增。这样的朝野重臣,若并非全心而向我朝,孤王心中岂有不忧之理?故而此事但以孤王所见,不可便以寻常流言琐事处之。旁人我不信任,故而便召你来商议。此番便以大事相托,暗中彻查方可。” 穆侑俭顿悟,倒身叩首道:“大王但有吩咐,尽管之言。微臣誓为大王尽忠,必当效以死命。” 伯牯点头,急忙双手搀扶,言道:“你我自幼相识,名为君臣、实为兄弟。此番事成与否,皆在兄之手矣。” 穆侑俭道:“大王放心,微臣定然不负王命。” 伯牯欣慰,于是密告其计。 却说自从元国市井起于流言,身为元国大长老的吾梓须也便知晓了此事。他身在国卫府,常常听到朝中臣子暗中议论此事。到了后来,甚至自己国卫府中的诸将也都相继来见他陈说此事。 吾梓须故作淡定,言道:“王城之事,并非我等职责。更兼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流言既然起于市井,又岂有轻易便信之理?” 谋士恭肆道:“此事看似如此,不过影响扩张已经日大。若坐视不管,只恐对大人名杰不利。大人毕竟官居要职,不可太过懈怠。理应告知相关负责部门,以此彻查此事才好。” 吾梓须闻听,也觉得有些道理。毕竟他表面虽然淡定,可内心却仍旧打着鼓的。毕竟他奉了吕戌的密令而来,今番市井传言虽然起于何处并不知详,但若放纵下去势必会有妨自己心中的大事。 “罢了,此事不如便由你去办吧。待得了讯息,届时汇报我也便是了。” 恭肆拜辞,不想不过旬日便既复回。 吾梓须心中暗喜,呼作惊态道:“怎的,这么快就将事情办妥了吗?” 恭肆道:“市井之中,流言已平。然而据臣了解,并非相关负责府衙所为。乃是大王亲自派遣的穆侑俭将军直出,以此传达大王法令。扫除国内散布流言者不提,还以此宣布了最新的法令。那便是日后再有无证据便行诬告朝廷大元者,便以重罪论处。” 吾梓须闻言一惊,急忙道:“想不到此事居然惊动了大王的,今大王但为我施加法令,我当亲往内廷予以谢恩才是。” 恭肆闻言拦阻,言道:“此等小事,竟然惊动了大王。想必造成的影响,已然不小。大人此去谢恩,需当谨慎处事才好。若稍有差池,只恐大王因此反生见疑。但以微臣之论,与其自去,不若不去。以此逐渐平息此事,方为上策。” 吾梓须摇头,言道:“大王既然已经有所行动,想必此事在国中影响不小。我若佯作不知,以此按兵不动。大王知晓,必反生疑虑。不若便去,以此谢恩方为上策。” 于是不停恭肆之言,立往内廷前去拜见。 伯牯身在内廷,便以穆侑俭行事坐等吾梓须态度。穆侑俭既有传报而归,伯牯便轻轻点了点头,言道:“此番吾梓须若按兵不动,必然乔装镇定。想得此事都已影响了朝堂,今孤王替他平了内乱他若都不来,便自是假意不闻心中反有异样。若彼前来谢恩,倒是出自于常理之中的。” 吩咐方毕,便有内卫前来传报,言吾梓须已到内廷之外,便请拜见王驾。 穆侑俭道:“以此而论,怕是大长老心中无事隐瞒。” 伯牯道:“他既往来,且看奏事若何。若只是单纯谢恩的,必然心中无事隐瞒。若先以便奏他事为由予以试探孤王的态度,只怕仍旧心存芥蒂。你且退去,具体如何,孤王自有斟酌便了。” 穆侑俭点头,便以此暂退后堂。 穆侑俭既去,伯牯便命人请上吾梓须。吾梓须见到伯牯,立即选择了下拜。伯牯见势,佯作不知。故作仪态之间,便问吾梓须所来何事。 吾梓须道:“今日市井起于流言,微臣正自无法,却不想大王出手以此颁布法令。臣得眷顾,此番故来向大王谢恩的。” 闻听吾梓须所言,伯牯心中了然。 他沉思片刻,不禁面露笑颜,便又问道:“国中市井琐事,孤王也有了然。今无故流言四起,以此诬陷大长老。孤王只恐于大长老名杰不利,这才予以动作。大长老身在我国多年,素有政绩。又岂是便如流言中所说的那样,此必是有人暗中通谋,以此离间我君臣之间的关系。只是流言已起多日,不知大长老为何无有动作的?” 此语多为试探,吾梓须怎生不知。他因此沉吟,便思回应之语。 这正是“流言遍起招疑忌,化解还需深思谋”。预知吾梓须回应怎样,日后在元国之中官运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520章 趁势而为 却说元国市井流言四起,因此也引得吾梓须在伯牯心中备受质疑。 伯牯聪慧,暗中举事便加试探。吾梓须更是处事谨慎,以此滴水不漏化解矛盾初衷。如今君臣二人内廷相见,言谈举止虽然不失风雅,却也招招便如刀锋一般。吾梓须心中清楚,为了自己与吕戌心中大计,此时的自己如何安抚伯牯稳住大局才是最重要的。 他因此沉思良久,这才不禁再度叩首,回应道:“臣虽受大王信任,担任国中要职。只是职责所在,便是帮助大王治理朝政而已。至于市井安全,自有他部负责。微臣不敢有所僭越,又因流言起于市井之中,实在不足以为信。故而虽然耳边闻得,却也只能听之任之。然而此等流言毕竟于臣名声不利,微臣正因此时便有烦扰。不想大王竟助臣因此出头,故而特来感念谢恩。” 闻听吾梓须所言,伯牯心中宽慰,言道:“大长老日理万机,更兼公私分明,却是尽显治国良臣风度。只是此等事虽然不大,但毕竟牵扯到大长老的名誉。便是大长老职责所限不便出头,也该及早奏报相关府衙处理此事,免得便生枝节才好啊。” 吾梓须点头,言道:“此臣之失,幸得大王眷顾。” 伯牯点头,问道:“流言无故而起,只恐并非空穴来风。但以大长老推断,此番散布流言者不知用意若何?” 吾梓须道:“臣在国中,夙兴夜寐。对于国政大事,不敢有片刻懈怠。朝中元老虽然与臣交厚者不少,但见微臣深得大王信任,以此眼红者却也不在少数。介于微臣担当要职,故而不敢轻易举动。以此流言传于市井,只为抹黑微臣罢了。微臣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但为国政不求建功,只求问心无愧罢了。这等人物,微臣也不便与他们相斗分个高下的。” 伯牯含笑,由此对吾梓须反而更加信任。 消息传入狼族国中,苏异便与罗伊道:“此番流言散布市井,只恐先生之计便是落空了的。” 罗伊道:“看似如此,实则此计目的已经达到了。想那吾梓须身兼要职,行事必然缜密。今微臣以此示警,便是不让伯牯对他起疑,必然也令吾梓须逐渐需要谨慎处事了。想要彻底撼动此人,并非朝夕之功。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苏异点头,言道:“道理虽然如此,但我狼族大事又当如何?” 罗伊道:“大王无需担忧,此番但以微臣所言,新政策略在元国之中已可推行。不如此时便遣使者而去,臣料足以成事。” 苏异不解,问道:“罗伊心向夏朝,岂可便容先生大计得逞的?” 罗伊笑道:“由此前车之鉴,纵然不使伯牯对他产生怀疑,也让伯牯因为流言对吾梓须越发提防了起来。毕竟流言虽然起于市井,含义却在于吾梓须暗通夏朝。吾梓须就职元国之时,表面就与夏朝不和的。今我狼族使者既去,以他谨慎处事的性格必然不敢在此时拦阻。为了日后自己的大计,便反而会为我们的联谊大计选择说话的。至于日后会不会选择照章去做,便是另一码事了。” 苏异道:“先生此言,虽然在理。不过若是此番遣使,我狼族只是得了元国的一纸空文,试问又有何意义呢?” 罗伊笑道:“前番靖国来书虽然意真,然而真到与我狼族共相举事之时,他们具体行事却也未必会予以立即响应的。至于响应与否,还是在于他们的切身利益而已。今我狼族身处北漠,正值孤立无援之时,便需要先拿下这些名义上的盟友。名义拿到了,日后才有彻底拿到实际的可能性。如果名义都没有,那么所谓的实际盟友试问又将从何谈起呢?” 闻听罗伊所言,苏异顿悟。以此点头,笑道:“先生无愧被娘娘这般看中,凡事洞悉其里,却是一把好手。既如此,孤王便依先生之言。权且拿下了元国这个名义上的盟友,之后再做决策。” 罗伊拜谢,立即便发使者而去。 待得使者来到元国,一切果如罗伊计划的那样。 吾梓须介于伯牯对于自己的怀疑所限,不敢便在此事再有偏袒夏朝的举措。待得伯牯询问之时,吾梓须便全力选择支持了狼族和元国的联谊合作之策。狼族以此又得元国盟书,自然不在话下。 新政推行不过两月,狼族经济得到飞速发展的同时,二国也已尽下。虽然按照罗伊说的,此番只是得到了所谓名义上的盟友。但两分盟书的存在,却也给身处中原的夏朝带来了不小的压力。更兼吾梓须暗通夏国,此番不敢借机举事,便只得暗通书信告知吕戌。 吕戌闻讯,也了然了狼族的诡计和动作。当即临朝,便与群臣商议此事。 国臣傅勉以此上书,言道:“狼族北漠之患,已历我朝数代之久。今中原列国分崩,我国虽然地处富庶却终究难避与诸国相邻之患。今诸国联谊,同对我夏朝谋算。若令彼以此势成,我朝早晚必有南北腹背受敌之险。目下祸端根源既然起于北境,我朝便不可放任自流。更兼如今听闻北境狼族罗伊执掌大权,只是两月便让狼族经济得到了飞速的发展。这样下去,早晚必然构成对我国中的巨大威胁。故而便以微臣所见,狼族之患已到了不可不除的地步。臣以此上书,恳请大王垂帘。以我夏朝圣祖历朝不易,江山社稷为重。誓灭北境、平定狼族,解我万民圣灵之苦。由此社稷幸甚,天下幸甚矣。” 言毕就此跪拜,以此叩首。朝臣见得,亦相并举。 吕戌心中感念,便亲自下座。他双手搀扶傅勉而起,言道:“爱卿所言利弊,孤王如何不知?今狼族为患,势必做大。孤王对其屡加隐忍,只为我夏朝百年基业。今彼不服王化,屡谋我朝,致使边境不宁、中原难安。今孤意已决,誓灭狼族扫清后患。如何具体行事,诸公便可坦言直谏。” 这正是“为求安逸多礼让,终究难逃剑试锋”。预知夏国具体举动若何,狼族又当作何谋算?且看下文。 第521章 会猎绝龙 却说狼族新政推行,只是中原夏国震动。 吕戌以此朝会论道,便得国臣傅勉请柬上书。吕戌纳群臣之言,以此便有兴兵北狼之意。然而具体如何行事,心中还没有个了然。于是亲自下座,搀扶起傅勉的同时,也就此问计于朝中众臣。 群臣闻讯,不知所言。傅勉既受吕戌礼遇之恩,便再度拱手请见,言道:“如今天下,诸国列分。狼族居于漠北,窥伺我中原久矣。今与诸国联盟,不可不防。前番虽然败绩,根基仍旧尚稳。然而为防诸国有变,王上不可便离王都。只要王都王上亲自坐镇,诸国必然有所震慑,不敢向前。” 吕戌纳其言,复问道:“孤王便在王都,北狼兴兵诸事,谁可做主?” 傅勉道:“大元帅项崇,自受国恩镇守北境。今带甲数万,粮草齐备。大王既有兴兵之意,何不问计项崇。若项崇以为此计可行,便可担当大任。以项崇统军之力、目下大将军鲍鸢之勇,何愁北狼不平、后患不除?” 吕戌从其言,便既遣使下书问计于项崇。 项崇闻讯,便请诸将以及吕彻共相商议大事。 吕彻道:“狼族动作,早晚必成大患。更兼前番大将军鲍鸢重创敌军,致使妖后殷纣璃身负重伤。此番王主既有恩命,明则问计,实则有意将大任赋予将军。将军何不顺应天道,为我夏朝成第一大功?” 项崇点头,又问计于诸将。 鲍鸢第一个站出,主动请命道:“吕大人所言,堪为金石之言。大元帅若要兴兵,某愿为前部率先破敌。今闻狼族内部妖后殷纣璃闭关休养,国中某视之如同草芥。此正天赐良机所在,大元帅岂可便自错过?” 项崇点头,纳其言。就此修书一封,主动请命北征。 书信送达王都,吕戌尽览,心中大喜。又与朝臣商议,便加封项崇为平北大元帅,大将鲍鸢为第一先锋。克日起兵,便发北境而去。 夏朝既有动作,消息很快便传到狼族国中。 苏异闻讯,便也在屠苏王都召开朝会,以此商议应对之策。 罗伊率先出班,言道:“如今夏朝兴兵而来,便在某意料之中。今看我狼族发展如物,便已按耐不住。其势所来恢宏,我部便去,起初诚不可与之争锋。当固守险要为上,待得彼军气衰之时。再行予以反击,方可取胜。” 苏异从其言,便复问道:“国中之将,当以大元帅郭不疑为先。然而不疑前番遭遇重创,此番身体尚需休养。更兼娘娘闭关之内,不宜打扰。此番夏国乘势而来,我国自当谨慎处之。只是那鲍鸢勇武,万夫莫敌。今我国中不知谁可便为主帅,以此抵御夏朝?” 罗伊道:“但以微臣所见,非大王亲征不可。” 苏异点头,言道:“孤王既为狼主,理当为国而战。先生素有计谋,此番可愿与孤同去抵御夏朝,以此保我狼族万全?” 罗伊拱手,回应道:“大王如此厚爱,罗伊敢不效命。只是你我君臣同去,国中尚需有人治理政务才是。由此后方供给得保,前方方可无忧。” 苏异点头,问道:“不知国中政务,先生有意托于何人?” 罗伊道:“前番北方内乱,国政靖之主动提出治理封邑之地。今国内逢难,非大国政回归不能保证后方万全。大王可以此召回,只要国政留守国中,我狼族前线必无后方忧患矣。” 苏异从其言,立即遣使下书班请靖之归国。 靖之身在北方,得了诏命便既不敢有违。如今蒙丹父子皆已被殷纣璃剿灭,靖之恪尽职守,便只有效命于王权一条道路。以此克日整军,更在四处尽收辎重已被战事。待得归到国内,便以北方辎重充实府库已被战时所需。 苏异见得,心中大喜。以此将后方全权托付于靖之,更不疑惑。 后方琐事既有安排,苏异便与罗伊共同起兵。以大将夏侯邕、降将羌布为左右,便起国中大军三万,整兵带甲、克日而发。 大军既出,便与夏朝会战于绝龙岭前。罗伊由此上谏,使狼族先取险要之地。以此筑建壁垒,抵御夏朝来犯之兵。 项崇闻讯,立即亲自登高而观。但见狼族布阵缜密,步步为营。心中感慨之间,不觉便与众人道:“目下狼族之兵,与我北征大军实力不相上下。彼军恪守险要,易守难攻。我部想要进取,只怕还需尚谋良策啊。” 鲍鸢闻言,一声冷笑,言道:“何须计谋,某杀狼族万军如同草芥。今愿向大元帅讨一支令箭去,以此先破弟胆。若不能成,甘当军令。” 项崇急忙摆手,言道:“绝龙岭地形,极为复杂。期间山川险路,数不胜数。将军纵使一人不惧,部下却无有你胯下宝马的。今权且谋计搁下,待有了良策再取进攻不迟。” 鲍鸢道:“敌军固守险要,我军有何良策?以某看来,此番唯有打破僵局,烦忧图进之良策机遇可寻。敌军虽然身处险要,但毕竟如今立足未稳。我部远来,气势正盛。不在此时进攻,以此迁延日月下去,只恐想要再谋战机已然难矣。” 项崇大怒,呵斥道:“三军我为主帅,倒是将军做主的?此番我既受王命北征,万事便当以国事为重。将军虽有勇武,却以此不愿服从军令,倒是为了那般?” 闻听项崇所言,鲍鸢不敢再言。急忙请罪,以此怏怏而退,然而心中却暗有埋怨。 回到军中,自是烦闷。便既使人拜上酒食,以此独饮。正自微醺之间,忽然但见大帐之外一道人影闪动。鲍鸢惊疑,立即手提神兵而出。但见一人行踪鬼祟,徘徊四下、窥探偷听,不觉心中震怒。只暗道:“我正心中烦闷,正好借助此人以泄其愤。” 心中拿定了主意,当即一个箭步上前,伸手一探便将那人拎在手里。 这正是“心中苦闷正惆怅,岂好便来泄愤人”。预知此人为谁,此番徘徊军中诡秘用意若何?且看下文。 第522章 早有预谋 却说夏朝兴兵,与狼族会猎绝龙岭。 罗伊设计,便使狼族便居险要而立。项崇以此观瞧,便知狼族此来统军者法度严明,以此使得己方难有图进之策。不想鲍鸢主动请缨,却遭项崇拒绝。鲍鸢以此心中烦闷,便在夜晚自己营寨中大肆独饮苦酒。 正在微醺之时,忽见一人行迹诡秘。鲍鸢正愁心中火气没有地方宣泄,便就地擒了此人,欲借故泄得胸中私愤。那人转过头来,鲍鸢见得立即心中一震。 “怎的是你?” 鲍鸢一声惊呼之间,也看清了来人的容貌。 本以为此人是自己军中的间隙,不想正是自己的副将名唤唐凃的。见到鲍鸢一副怒目横眉般的样子,唐凃也是一脸畏惧。 “将军这是为何?” 闻听唐凃所问,鲍鸢立即松开了他。 想这唐凃虽是自己的副将,但平日里对于自己倒也忠心。说他是自己军中细作,鲍鸢自己也便如何都不信的。更兼此人与自己关系也算莫逆,此来诡秘必有隐情。鲍鸢由此心软,便对他松了手。 “这么晚了,你却来此作甚?” 闻听鲍鸢询问,唐凃便道:“自闻将军随了大元帅勘探而归,便自惆怅。末将不知何故,又不敢多问。故而只得四下打听,以此知个端详,好为将军开解。不想还未问出个端倪来,就被将军擒获了。” “这样啊。” 听闻唐凃所言,鲍鸢更无疑惑。一声叹息之间,便请唐凃帐内叙谈。 待回到了自家军营,鲍鸢仍旧闷闷不乐。以此借酒浇愁之间,便请唐凃作陪。唐凃不知为何,便借酒意询问其中事由。 鲍鸢一声叹息,回应道:“我大军前来,誓在一战而灭北狼。今与漠北会猎于绝龙岭前,狼族惧我大军故施坚守推延之计。似我大军远道,气势正盛。何以便因狼族固守,我军便止步不前。我由此心中不忍,便向元帅主动谏言,今愿以先锋之名与狼族速决于阵列之前。然而那项崇小儿却胆小如鼠,以此畏惧不敢进兵。还以无谋之辈轻贱于我,甚至摆出自己大元帅的官职就此强压。岂不知某之勇武,堪为万人敌。前番北岸一战,某单人独骑尽破狼族数万大军。今敌便居险要却又如何?凭某手中神兵、胯下良驹,自可一战而成。项崇小儿却还要谋得什么战略,当真笑煞我也。” 闻听鲍鸢所言,唐凃点头。他沉吟片刻,不禁以此细思。言道:“便如将军所说,莫非就这样容了他去的?” 鲍鸢气恼道:“不容他去,又待几何?毕竟他是主将,又不是我的。我只一先锋官罢了,军中还需他这大元帅决断举事。今既不允我请,我倒要看看他能想出什么样的良谋来?然而目下虽有不服,却也唯有听之任之,任由他这到元帅便行差遣、自作决断便了。” 唐凃点头,叹道:“如此说,倒是委屈了将军。将军之意,某已尽知。非是末将是将军部从便心向将军,如今战局胶着,便当有人打破此僵局的。今主帅在他,便是日后成就了功勋,朝中封赏自然也是属他最大的。” 鲍鸢道:“我不为虚名,封赏怎样,亦不多放眼中。所以听命固守北境,便只图个战场逢敌,一路杀得痛快。如今便只是这样小小的夙愿,也便没个完成的了。此等受人钳制,真不痛快。” 一语言毕,便既置杯于桌上。 唐凃沉思多时,不禁低声道:“此番将军若想痛快,倒也容易。只需不理会那项崇,自己独去便好。待成就了大功,谁却敢说将军个不是的?届时功勋立于军前,那项崇纵然为帅,却又有何话说呢?纵然不成,但以将军之勇却也不至于便为所困。那时一路杀出归于大营,岂不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吗?” 闻听唐凃所言,鲍鸢不禁心上一震。沉思片刻,言道:“此言有理,我当速行。既如此,你且留守军中代我之职。我今去,明晨必归。” 唐凃又问道:“将军不知此番要带多少人马去的?” 鲍鸢道:“带的人马多了,反而会误事。单人独骑,倒也潇洒。某昔日攻拔狼族北岸大寨的时候,便是单人独骑而去的。今番仿效之,只为再成奇功。便是不成,亦可及时回返免得我军受损。” 唐凃从其言,便自留在军中代行主将之职。鲍鸢单人独骑,以此便取狼族大寨而去。 放下唐凃如何乔装不提,单道鲍鸢单人而进。既进入了狼族的视线范围,很快就有探马对鲍鸢的行踪做出了奏报。苏异闻报,立即召来罗伊、玄季、夏侯邕与羌布前来商议。 不曾议事,苏异先赞罗伊,言道:“先生神算,幸亏有所防备。” 罗伊浅笑,言道:“鲍鸢虽勇,却居功自傲、视才而娇。此等人物,必以前番自己所成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此番孤身前来,只怕并非项崇授意,而是擅自前来的啊。” 夏侯邕道:“他以为自己是谁,要来便来、要走便走的。前番孤身攻拔我北寨大营,所以让他得了手去,主要还是我们少于防范所致。因此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才让他讨了个大便宜去。他倒以此便居功劳,认为我狼族万人全都在他面前不值一提。这等狂傲之徒,是时候给他些教训的。” 夏侯邕心中有气,对于鲍鸢也有畏惧。情感之复杂如何,苏异从他表情就能看得出来。 她以此淡然含笑,便道:“鲍鸢此人虽然自傲,但的确有让他傲慢的资本。想我狼族北岸大寨当时多少人马,此人若无些许的胆略勇猛,便是占了突袭之道又岂能以孤身之力予以取胜的?此人骁勇,世所罕见。更兼手中神兵、胯下良驹,便令他越发不可一世了。今罗伊先生有了谋算,提前早做准备。我军得此消息,必然不会让他再像上次那边逞凶了。至于如何安排,但以孤王所见,诸位且听罗伊先生部署便了。” 一语言毕,便又将目光转向了罗伊来。 这正是“虽得谋算早提防,临当用计仍待议”。预知苏异所问,罗伊又当设得何计?且看下文。 第523章 山人指路 却说鲍鸢再度违抗军令,听了唐凃的建议就此独骑而来。狼族早有准备,便已窥得消息。苏异知此,便聚诸将商议。其中用计怎样,最终还请罗伊决断。 既受苏异信任,罗伊也便不再客套。 他拱手施礼,便与众人道:“鲍鸢此来,其实早就便在我的预料之中。今我狼族与夏朝绝龙岭会猎,便取险要以此筑建壁垒。项崇但为精明之人,必不敢轻举妄动。鲍鸢好战,气傲心娇。更兼恃才傲物,必然因此第一个按耐不住。我军正好借助此人成第一大功的同时,也好给项崇以及夏朝一个下马威才是。期间调遣,还望诸公鼎力相助才是。” 闻听罗伊之言,诸将包括苏异在内,全都一呼百应的予以许诺。 罗伊见得事成,便既面露笑颜。他缓缓松了口气,便正色道:“此番我军安排,不在于便取鲍鸢首级。此人骁勇,极难接近。故而我欲对他先施困顿,再以他为诱饵,赚那项崇前来。届时既斩了这鲍鸢断了夏朝一只臂膀,亦可从中获利败得项崇大军,岂非一举两得吗?” 夏侯邕道:“计虽如此,然而鲍鸢悍勇不宜小视。更兼项崇极能用兵,如何克制引他上钩,只怕不易。” 罗伊笑道:“将军无需多虑,某自有调度便是。鲍鸢所依仗者,不过己身一人之悍勇而已。加之手握神兵、胯下宝马,便以此自恃天下莫敌。项崇纵有调度,其依仗者亦多在目下所持‘玄甲军’之锋锐。二者利弊清晰,我晓敌之利便有破敌之计,又有何难?今只需如此如此,料此二人必为我军所擒。” 于是以此谋事,尽告其计。诸将闻言,尽有骇然。称其妙绝之间,尽皆臣服。罗伊调度详尽,细枝末节尽在掌握。诸将以此调度,各施准备,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鲍鸢单骑而来,便取道山林小路,以此摸进。 鲍鸢本欲效仿前番自己攻拔北岸大寨那样,再施突袭之道。不想方入山林,两边便听鸣炮之声。鲍鸢以此止住快下战马,手持神兵立而细观。但见的山林之中伴随着鸣炮起荡,就此浮现出狼族的一支军马来。 那军马足有百十号人,却都衣甲不整、老弱病残。 为首一将,纵马手持战刀而出。借助通达般的火光,鲍鸢也看清了来人的相貌。此人并非旁人,正是曾经在北岸大寨和自己交手不到一合便被自己击败的狼族大将夏侯邕。 鲍鸢复见此人,便既面露不屑之色。不禁一声浅笑,言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某家曾经手下败将一枚。” 又见夏侯邕所领军马不多,故而心中倍生轻视。 夏侯邕大怒,不禁以手中战刀点指,喝道:“鲍鸢匹夫,好生大胆。如今趁夜而来,意欲何为?” 鲍鸢大笑,言道:“特来取尔狼族鼠辈首级而已。你这手下败将,焉敢拦我去路?莫非忘了前番北寨之事,某家神威若何了吗?” 夏侯邕怒斥道:“此为绝龙岭,已非北寨之地。” 鲍鸢大笑道:“纵然物是人非,但结果却不会有所改变。且看我率先拿了你,先成一功。” 一语出口,纵马便朝夏侯邕疾驰而来。 夏侯邕畏惧,不敢交锋。急忙搏马便走,使部下所率之兵拦阻。鲍鸢丝毫不惧,一骑突入便如虎入狼群无二。手中‘雁子切’寒光烁烁,顷刻之间便如席卷之势打得夏侯邕数百随军毫无还手之力。众皆抱头鼠窜,夏侯邕亦纵马逃入山林之中。 鲍鸢见夏侯邕退去,自然不肯轻易便舍。一马当先之间,便从后面追赶。然而山路多有崎岖,夏侯邕三绕两绕便不见了踪影。鲍鸢纵马以前,忽见山峦之间隆起一团妖雾来。他心中不安,欲寻出路已然不得。 正为此踌躇之间,猛然听得山间一人抚琴而歌。 鲍鸢心中惊奇,纵马寻声而至。但见不远处土山之上,一老农安坐于上。鲍鸢心中惊奇,便既纵马向前施以询问。 老农见了鲍鸢,便自起身止琴先通礼数。 鲍鸢问道:“你是何人,何以便居于此?” 老农回应道:“我乃山中药农,祖居以此。为避乱世,故而便在此山林之中安家落足。将军何人,何以夜半至此?” 鲍鸢道:“我乃夏朝将军,今奉命来取北境。你既祖居山中,自然通晓道路。如今只需代我出此山林,某便有重赏酬谢。” 老农道:“既如此,某当为将军引路。” 于是单人在前,带着鲍鸢左右游走。不过多时,果然雾气淡了。鲍鸢见势,心中大喜。又见前路豁然开朗,便对老农加以酬谢。 老农止步,言道:“将军既取北境而进,便当走此捷径于前。不过多时,便可抵挡狼族大寨。我为夏朝原著民,只盼夏朝能够早日扫除狼族之患,使我边陲北境再无争端。由此万民幸甚,天下幸甚矣。” 鲍鸢点头,言道:“老先生既有所托,某自必然不负老先生所望。今迷雾虽去,前路仍旧未知。老先生何故便于此时止步,带我去了岂非更好?” 老农道:“我乃世之隐者,不便参与世间争斗。前方之地,已是狼族驻军所在。老朽虽助将军与此,不便再与前行。将军既出了迷阵,便可自去。若再有迷惘,便可寻了白杨树便取道于西而行。此为狼族统军之人所化的大阵,就是为了阻绝来犯者之路的。期间中央无极土处,便是此大阵命脉所在。阵中一石头祭坛,其上自设法器。为防有变,设此阵这便以毒烟护卫。此为邪法之道,亦是本源所在。若换了旁人,便是进了大阵也难破。然而我见将军则与旁人不同,手中神器、良驹,皆非寻常之物。神器驱邪,自有妙法。将军待见了那石头祭坛,便可置神器、宝马于其东。之后孤身登坛而去,但以将军悍勇,击破石头祭坛上的法器应该不在话下。只要法器被击毁了,妖法大阵便可破除。届时嶙峋怪石遁去,前路便可一览无余矣。” 鲍鸢顿悟,便既拱手谢过老者。之后翻身再度上马,就此独骑前往。 望着鲍鸢远去的身影,老农不禁面露狰狞诡异喜色。一声暗笑之间,便化作了一抹烟尘,飘然而去。 这正是“恰逢绝路巧问津,岂料人心本险恶”。预知鲍鸢此去命运怎样,后事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524章 诱虎进笼 却说鲍鸢辞了老农,便对他所说言语深信不疑。他纵马疾驰不过多时,便入一密林之内。虽得困顿,却不见之前妖雾。鲍鸢但以老农指点,但寻白杨树便取道西路而进。不过少时,便见一空地之间陈列高耸石头祭坛。 祭坛高有三五丈,期间紫烟环绕让人看不清祭坛上的所谓。鲍鸢将信将疑,便按照老农指点将胯下战马、手中神器尽数置于法坛以东。方自如此,缠绕着石头祭坛的紫烟便已溃散自去。 鲍鸢大喜,举目观瞧。但见祭坛之上成列方圆,每一面都有一炉鼎位列。鲍鸢回想老者之言,便知那四方炉鼎就是老者口中的法器。他面露笑颜,便欲登坛。然而方自迈出疾步,却不禁由此止步。 回首看去,神器雁子切就被他戳在当地。胯下战马‘千里镫’,竟在此时不禁发出龙吟般的咆哮。鲍鸢心中见疑,不敢便行。只心道:“山野之中,夜晚何来老者奏琴?莫非此人有异,故而诓骗于我?” 心中虽是这样想,但反过来却又觉得不是这样。 毕竟自己沿途一路走来,一切都如老者所说的那样。老人便有骗术,也不必这样麻烦的。 沉吟多时,鲍鸢不禁长长松了口气,暗道:“我手中神器,重达千斤。便是离手,世间人又有谁人可以轻易拿得动的?更兼我快下宝马只认我一个主人,其余之人但要触碰它都不允。更兼此番我距离石头祭坛不远,便有人想要借机盗取又如何那么容易?只要战马嘶鸣示警,我请客便可复归。似如此说,我尚惧怕什么的。” 他心中料想于此,便再无疑惑。当即登上祭坛,便已只身之力将祭坛顶上的四只炉鼎尽数击毁。炉鼎既毁,刹那之间阴风便已起荡。鲍鸢以此稳住心神,阴风不能撼动分毫。 不过少时,诡异的阴风便自去了。 鲍鸢心中暗笑,不以此邪法为意。然而当他回过头去的时候,自己却被眼前的一幕彻底惊呆了。阴风虽然遁去,但自己放在石头祭坛以东的战马和神器竟然全都不见了踪影。 鲍鸢大惊之间,急忙下了石头祭坛。以此左右巡视,仍旧不见自己神兵与战马的半点儿踪迹。而按照老者之前的所说,只要自己击破祭坛上的法器,变自然就能浮现出出路来的。如今法器尽数都被自己击破了,但自己却仍旧困顿迷惘山林之中。什么道路、什么豁然开朗,如今全都不见分毫。 鲍鸢由此心中顿悟,回想夜半山林哪里来得什么老者。心中但觉诡异之间,便要寻路复回。然而寻了一路,莫说自己的神兵、宝马仍旧不见,便是刚刚自己沿途所见的白杨树竟也都诡异般没了踪影。 鲍鸢由此身困山林,方知那老农真实面容。心中纵使愤怒悔恨,却早已寻不到了他的踪影。 不远处的山头,罗伊与苏异、夏侯邕等悄然而立。 但见鲍鸢被困,苏异便不禁面露笑颜。她转首看向罗伊,不禁赞许道:“先生设得好计谋,便与那鲍鸢斗智不斗力。今以此双重迷阵困顿其行,料他纵有其勇,也难突围而出了。” 罗伊笑道:“若非玄季道长便施法术,某便有良计,却也难以便得鲍鸢神兵、宝马。今彼既没有了宝马和神兵相助,那鲍鸢便也与寻常人无异。只是空有一身的勇猛罢了,但与我军合围之势,他便还能手捏几颗钉子的。” 夏侯邕道:“彼既无神兵相助,不若便擒此人而下。” 苏异也有此意,但罗伊却伸手将二人拦阻,言道:“某之计谋,一为擒获鲍鸢。现此人受困且没有了依仗,今擒得此人不过反掌之间而已。某设计用意第二重,便是用他作为诱饵,以此赚来项崇大军来的。今既以阵法将此人困住,便可诱那项崇前来。届时一并绞杀,我狼族便可取胜无疑。” 苏异点头,从其言。问道:“如何赚那项崇来,不知先生复有何计?” 罗伊含笑,便道:“此番鲍鸢孤身而进,某料必不是项崇所派。今项崇大军,尽数还在自家营盘之中。若闻鲍鸢受困,必来救应。我军便可引他入瓮,全部绞杀。” 苏异问道:“如何取信那项崇的?” 罗伊含笑,不禁转目看向羌布,言道:“将军虽然投身我狼族麾下,却本属夏朝将领。今可便去传报,必然不使项崇见疑。只要将他目下主力人马引入山林,我军便可行事。” 羌布点头,便既离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苏异仍旧有所见疑。不禁眉头微蹙,与罗伊道:“此人新降,本就迫于形势。今先生遣他而去,只恐未必能够为我大计所用。” 罗伊笑道:“用与不用,都不会改变了战局。纵使此人实言告知,但以项崇为人,必然也会前来救应鲍鸢的。羌布心中有数,决计怎样便该知道如何。以此窥得此人忠心,也不冤枉。” 苏异顿悟,心中再无顾虑。 放下他们暂且不论,单道次日天明,鲍鸢仍旧未曾回返。唐凃见势,心中便已没了底气。恰逢此时,项崇聚将升帐。以此汇聚诸将,谋划应对狼族之策。唐凃无奈,唯有代替鲍鸢前去。 少时诸将分列左右,项崇身居主位,却不见了鲍鸢。一时间心中疑惑,便问其中缘故。唐凃闻讯,心中自有愧色。项崇看出,便以此追问。 唐凃见势,自知纸包不住了火。当即跪倒,便向项崇告罪,言道:“鲍鸢将军不听人言,已与昨日自行去了。去时说是让末代掌军权,说是自己无论成败今日晨早便归。不想这么一去,直到此时全无踪迹可寻。” 闻听唐凃所言,项崇大惊失色。当即拍案而起,怒斥道:“鲍鸢自恃高傲,行事从来鹤立独行。他为人莽撞,尔等岂不知事?既见其行,何不早报?” 唐凃叩首,乞望道:“鲍鸢将军脾气,元帅岂不知晓?我等便是要拦,如何拦得住的。若是提前奏报,待得鲍鸢将军回返知晓此事,我等哪里还有命在?” 项崇切齿,不知所言。 便在此时,忽有军卒来报,言昔日叛将羌布拜营而来。 这正是“心中怀恨怒正烧,恰逢便有叛将到”。预知羌布此来劝说怎样,项崇又当决计如何?且看下文。 第525章 忠心可鉴 却说项崇得知鲍鸢违了将领,孤身而去奇袭狼族敌寨。心中愤恨之余,也不禁由此担忧。鲍鸢虽然素来鹤立独行,但毕竟便是夏朝难得的一员虎将。此番平灭狼族,实在不可或缺。正自气恼,便有军卒来报,言昔日叛将羌布拜营而来。 闻听羌布之名,在场诸将无不愤恨。有些人甚至激动欲出,却被项崇拦阻了住。言道:“彼既投敌,过往便可不论。今鲍鸢将军生死不明,此人便在此时到来,想必必有说辞。且请他来见,诸将不可失了礼数的。” 诸将闻言,心中愤愤不平。只因项崇身为主帅,故而将令不可不听,于是只是各自强压怒火,就此便立左右。 少时羌布入进,便在项崇面前倒身叩首。 项崇面露阴沉,忙道:“天朝之将,不敢便受将军大礼。如今将军既然已经决定侍奉狼族,便与我夏朝再无瓜葛。目下所来何意,不妨明说罢了。” 闻听项崇所言,羌布也不勉强。急忙起身之余,便自拱手道:“某今前来,特为鲍鸢将军而来。” 闻听羌布一语出口,在场诸将全都面露狰狞。 项崇止住众人,便问道:“鲍鸢将军去向,本帅大底已知。不知将军此番到来,是否奉了你家王主之命的?” 羌布道:“狼主遣我便来,以此便施诈降之计。今鲍鸢将军受困,便欲令某借昔日夏朝旧将身份,名为暗使通风报信,实则只为赚元帅之兵一并便入埋伏圈。以此相助狼族大计,彻底剿灭我朝。” 在场诸将闻听,不禁多有对羌布谩骂者。 “既已投敌,安敢便言‘我朝’?” “是啊,你既已投身狼族,便是狼族走狗。蛮夷恶犬想要便施诡计,如今却遣你而来,简直痴人说梦的。” 众人谩骂不觉,羌布却全道完全听不到。以此再度拱手,言道:“鲍鸢将军受困山林,此番已不得出。将军若去救应,还请小心为上。” 项崇见疑,问道:“你既奉命而来,便当赚我前往。何苦直接道明狼族的意图,反而关心起了我来的?” 羌布无言,只做沉默。 项崇眉头微蹙,心中不解。但见羌布默然之态,便复问道:“将军莫非心中有什么难处的?” 羌布道:“我与石毅虽有芥蒂,但与龙勋将军却是生死之交。前番所以归顺狼族,不过出于无奈而已。如今在场诸位骂我便是叛臣反贼,我也懒得辩解一二。做都做了,还怕他人口诛笔伐不成?然而在我羌布心中,无一时不忘自己身份。既有承诺,便当履行。忠贞如何,天地自然可鉴。以此道明,只盼元帅有所斟酌。如今欲救鲍鸢将军,不可轻易便入山林。一入山林,必有风险。” 一语言毕,转身便要离去。 项崇沉思片刻,便命人拦住了羌布。羌布也不多言,便既停住了脚步。以此转过头来,坦然面对项崇而问道:“此番来意,某已尽数道明。信与不信,全在元帅一人而已。元帅若以叛臣视我,便要在此时对我动手,我羌布也不是怕死之辈。杀刮存留,悉听尊便也就是了。” 闻听羌布所言,在场诸将尽数默然无声。项崇眉头紧锁,目光如炬。他就此起身,以此离座。随即昂首阔步,也便走到了羌布的面前。二人四目相对,沉吟少时,项崇竟当着诸将的面向羌布拱手一礼。 此礼一出,莫说在场诸将汗颜,便是羌布也不禁脸上饶有色变。 众人不解,尽皆面面相觑。见到项崇如此,缓过神来的羌布急忙还以礼数,惶恐道:“国之叛将,身已不洁。大元帅万金之躯,末将岂可便受这般大礼?” 项崇一伸手,直接拉住了羌布。羌布惊奇,却看到项崇沉稳但却充满坚韧般的目光。 “旁人不知将军,我岂不知?将军但随龙勋将军起兵以来,素来多有战功。前番龙勋将军身故,只因留下子嗣一人。将军为保龙勋将军血脉,故而便向妖后殷纣璃投降。此事王主与本帅尽已知晓,此番所以对将军如此,只看将军作何辩解。不想将军但为友人担下这般污名,竟能隐忍委屈到这般地步。将军气量,实为本帅所钦佩之至矣。” 闻听项崇所言,羌布不觉大惊,问道:“此等事,将军与大王如何得知?” 项崇一声叹息,宽慰道:“龙勋将军遗孤龙骜,已在山林之中被我等寻得。事后问及诸事,方知将军为保友人血脉故而甘愿担下叛逆污名。大王本欲为将军洗白,只恐将军身处北境,令那妖后听说了便对将军不利。由此变将此事搁下,不敢轻易动作。今番我军前来,某也收到大王密书。如果有朝一日得见了将军,必然要当着将军的面和诸将道明此事以正将军之名。将军为我夏朝栋梁,为友人更加不惜两肋插刀。此等气节,且受项崇一拜。” 一语言毕,便既跪倒在了羌布的面前。帐中诸将闻听,也都心生震撼与感动。但见项崇倒身拜服,其余诸将也都效仿全都跪倒在了地上。面对众人对于自己的苦心与理解,压抑在羌布胸中良久的情绪终于在此时彻底释然开来。 他仰天一声叹息,不觉更咽着因此落泪。 “天道如是,将军子嗣血脉归于正统。似若如此,某便是眼下便立即死了,亦可瞑目于九泉并与故友重逢矣。” 项崇闻言,便率众人起身。当即拉住羌布之手,言道:“龙骜虽然年幼,却已励志从军。闻得鲍鸢败得妖后,便在归于我朝之后拜了鲍鸢做师父。只是他年纪尚浅,纵然大王允他随军,却不允他亲临战场。只跟随他的师父鲍鸢,或者本帅随军观摩。如今他就在军中,将军若是不信,本帅便可引他前来与你相见。” 一语出口,便使人去唤龙骜来。不过多时,一孩童自随军卒入帐。但见羌布,便既哭拜于地,口中便唤叔父。羌布上前,便拥龙骜入怀,龙骜双手搂住羌布脖颈不放。羌布由此感动至深,亦不禁再度落泪。 诸将见了,方信项崇所言不虚。 项崇上前,劝慰道:“此子便对将军难舍,不若将军便借此机会再归我大夏国中是了。” 羌布闻言,便既拭泪起身,决绝道:“奉命而来,不敢便归。若以此行事,只恐反害了鲍鸢将军。今鲍鸢将军便受围困,某已思得一计。可助将军救得鲍鸢将军同时,亦可大破狼族、扫我夏朝后方肘腋之患。” 这正是“但为情谊感至深,焉使自家便遭困”。预知羌布设得计谋怎样,是否能够弥补前过再归夏朝?且看下文。 第526章 大事败露 却说羌布送信,以此便得龙勋遗孤消息。但见龙骜无恙,心中再无顾忌。于是心中谋得良计,便要以此再助夏朝败得狼族大军。 项崇闻言,便既大喜,言道:“如今若得将军相助,事必成矣。却不知将军谋算怎样,便如何救得鲍鸢将军的同时,也让我夏朝扫除狼族肘腋之患的?” 羌布道:“此番罗伊遣某前来送信,便是要赚将军引得我朝主力军马便入埋伏圈。之后以此合围,便施绞杀之计。今将军不如借此便行,暗中分兵两路而进。一路去救鲍鸢将军,却不可深入。我率先而去汇报,以此探得狼王亲身之所在。届时将军暗中伏下一军,只看我展昭红旗行事,便朝那一处杀将过去。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将军能够将狼王蒙哥纳擒住,便是罗伊再有计谋却也必然受制于我军无疑。到了那时,非但鲍鸢将军之围由此自解,便是我部挟持狼主以此便取北境又有何难?” 项崇闻言顿悟,大喜道:“此番成败,全系将军一人之身。” 羌布拱手道:“末将既受大任,岂敢有负将军所托。但请将军依计而行,届时便与某里应外合,先取狼主。” 一语言毕,便既请辞。 龙骜仍旧不舍,但碍于大事,却也只得便令羌布离去。 羌布既离,便再度归于狼族大营做出回报。苏异闻讯,故作喜悦。以此召唤罗伊诸将,便诸事再告罗伊。罗伊略施沉吟,便道:“既如此,我大军便可有所准备。以此暗中策应,只待那项崇引了夏朝主力大军进入了密林之中,我部便可四面合围。以此败得夏朝大军,解了此番我狼族北境之围。” 诸将从其言,就此各自而去。 但见众人全都去了,罗伊仍旧留在苏异身边。苏异见罗伊不去,自知他心中另有谋算。心中疑惑之间,便询问罗伊打算怎样。 罗伊沉吟片刻,阴沉道:“此番羌布前去传报,只怕已与夏朝通谋。” 苏异闻言一惊,问道:“先生何以这般说的?更兼此人之前去时,孤王便说他靠不住的。便是先生觉得他深明大势,令孤王不必担忧。如今彼既归来,先生何以反而担忧起来了呢?” 罗伊道:“此一时,彼一时也。之前派遣羌布去,某自认为他了解其中的形势利弊,不会便有动作。如今见其回返,便知他心中用意怎样。若当真按照事前许诺,他决计不会独自回返。理当伺候项崇左右,从而保证夏朝大军成功进入我们狼族的包围圈才是。今彼回返,既不监视着那项崇,却又如此肯定项崇回来。其中端倪,便已不言而喻。故而以某之见,却是应该提防此人的。” 苏异蹙眉,问道:“先生虽有谋划,只是不能尽知彼之用心怎样。既不知其动作,我们却该如何见机行事的呢?” 罗伊道:“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等此番便要见机行事,也要先了解羌布计划如何?但以老夫之计,羌布既与项崇勾结,自家营盘之内必有同谋者。若无通谋共同举事,只恐大事难成。今我与大王既然洞悉于此,便可放出暗探潜入羌布营中。以此暗中调查、窥伺偷听,必然知晓他计划怎样。届时将计就计而行,便可无妨。” 苏异从其言,便使暗探潜入羌布大营之中。 却说羌布辞了苏异与罗伊,便归自己营寨之内。明着暗中准备,实则调集军中心腹众人以此谋事。亲随诸将都是夏朝原著民,更兼追随羌布多年。既闻羌布此番举动,便皆予以认同响应。 羌布得了众人相助,心中大喜。便与众人暗中谋划,言道:“此番前去,某已与项崇大元帅达成了共识。大元帅引兵前来,便会分兵两路而进。其中一路去救鲍鸢将军,却不会太过深入。另一路人马,自取小路隐遁其行。届时狼族举事,蒙哥纳必然会亲临阵场。我等只需知了他的行踪,便以红旗为号做出指点。届时大元帅军马浮现而出,便可直取蒙哥纳而去。只要擒了狼王,主动权便可捏在我们的手中。我军趁势与夏军里应外合,不怕狼族大军不为所制。” 他吩咐如物,却不想竟被苏异派遣的暗探听到。暗探以此心中了然,便自暗中遁去回报苏异了然。 苏异闻言,大怒道:“大胆匹夫,焉敢合谋叛我?此等奸人不除,久必为患。” 罗伊在侧,言道:“此番计谋,幸被窥见。如若不然,我大军来日必受所制。如今既有洞悉,加以利用反客为主却也不难。只是为今之计,不可便再留下那羌布叛贼了。若再将他留下,只恐来日再被他走脱,便划不来了。” 苏异点头,便问道:“如何取此逆贼,先生可有良谋?” 罗伊道:“如今时候不晚,大王可以密议决策之名再召那羌布来。彼既到来,便可就地擒拿。” 苏异从其言,便使人去传羌布。 羌布闻讯,不知是计。于是便引心腹随军十余人,复来众军拜见。方至营门口,便被守军拦阻。羌布不解,便道:“大王召我,尔等岂敢阻拦?” 守军拱手,言道:“大王所召,正为密议。将军一人前去便可,随军自可在大营之外等候便了。” 羌布不疑,因此便留随军在营外,自己孤身入营。方自入营,便有刀斧手随行其后。不等羌布反应,就地擒下来见苏异。羌布既被擒获,便大呼冤枉。苏异见得,不禁一声冷笑。便道:“将军在自家营盘内倒是施得好调度,却不知红旗可备得足了吗?” 闻听苏异所言,羌布骇然色变。以此心中了然,便知自己谋划已然败露。但见随军看管不严,当即挣脱了束缚。顺势拔剑,直接将身边刀斧手一连砍刀数人。众人各亮刀枪,以此将羌布合围其中。 苏异一声浅笑,便朝众人挥了挥手,言道:“尔等且退,孤王此番便要亲擒此贼。” 这正是“大事败露便奋勇,焉知妖龙立于前”。预知羌布命运怎样,夏朝狼族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527章 反遭制衡 却说羌布与项崇合谋的心思,回到狼族大营之后便被罗伊识破。罗伊由此设计,致使羌布大计便被苏异知晓。之后为了绞杀羌布,罗伊又施诱敌深入之计。便以密谋之词赚的羌布来见。方自进入中军大营,安排下的刀斧手便将羌布擒获。羌布知道自己大事败露,不堪接受失败。以此挣脱了束缚,便要拼死做最后的抵抗。 苏异见了,便不禁一声不屑般的冷笑。她喝退众人,便要亲自拿下羌布。 羌布身为武将,不识苏异真容。只道她是真的狼主,不过一个书生而已。如今自己退无可退,便有挟持狼主以此便助夏朝谋得大事之意。但见众人闪退,他也不便客套。手中战刀挥动,便朝着苏异直劈下来。 苏异但见刀锋,毫无惧色。眼看刀刃砍了下来,猛然突施妙手,竟以两根手指钳住下落的战刀。战刀既被苏异二指钳住,便任由羌布怎么用力,却都不能再进分毫。他看着苏异,不禁面露惊惧之色。而苏异看着他的一双目光,却在此时透出阴阴般的冷笑来。 “羌布将军好身手,而且让孤王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有勇有谋。只是你这样的人才,总是心存异念。既不能为我狼族所用,本王只怕也对你不能再留情面了。” 闻听苏异所言,羌布怒目圆睁,不禁破口大骂道:“无耻奸贼,害了我挚友一家。我日夜苦思,恨不能生啖你肉。所以向你屈服,只是暂寻安逸。以此谋得机会,便要对你动手。” 苏异点头,赞许道:“羌布将军说得好,既如此,孤王便也不会因为今日错杀了你这样的才俊,会有什么心中不安了。” 她一语出口,脸上笑颜便既尽去。取而代之的,便是那阴森的令人为之颤栗般的杀意。她双指轻轻用力,便将战刀锋刃折断。不等羌布反应,两根手指钳住的半把战刀锋刃便已寒光一闪。羌布身子一颤的瞬间,一双眼睛便也充满狰狞瞪得老大。伴随着寒光的陨落,他的脖颈之上赫然也由此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锋刃精准的切断了他的咽喉,死尸瞬息栽倒地上、血流满地。 “拉下去。” “是。” 伴随着苏异的一声充满冷漠的吩咐,退在一旁的十几名军士立即抬起了羌布的尸体送去了外面。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苏异刚刚眼睛里的那一抹杀意,也在此时逐渐淡去。回首去看,但见罗伊双眼瞪大,已不禁露出惊恐之色。 “大王好身手。” “呵呵,先生过誉了。”苏异含笑点头的同时,也将话题再度引入了正轨:“如今羌布已死,目下心腹要将他们借机会扫除也只是反掌之间的事情。然而来日如何应对夏朝,才是重中之重。先生既然曾言便有妙法,不知如何调度?” 闻听苏异所问,罗伊沉吟半晌,这才反应过来。 毕竟他只是一介文臣,而在狼族多年也对身为狼主的蒙哥纳素有了解。如今但见苏异出手,却不禁被吓了一跳。毕竟他虽然多次与苏异交际,但却并不知道她扮演着狼王这样的角色。而当着罗伊的面,苏异此番也有故意显示自己手段的意思。 她只想向罗伊传到一个讯息,那便是自己可不是个让他便可小视的人物。毕竟罗伊自从执政以来,又岂是利用自己的手段使得狼族获得崛起的机会之后,便越发变得有些目中无人了。此番苏异处决羌布,也便有借此机会警示罗伊的意思。罗伊心明于此,对于苏异也开始变得恭维起来。 “此番羌布虽死,但其计却与项崇合谋。但以微臣之见,大王便可按照他们的原计划行事。只是红旗指出,便为伏兵即可。以此溃退夏军,不在话下矣。” 苏异含笑,言道:“先生所言,不失为良策。然而但以孤王所见,大可不必如此。敌既往来,便让他来也便是了。孤王便以只身之力,专候夏朝主力便可。” 闻听苏异所言,罗伊不觉惊惧。本想再谏,然而回想刚刚苏异击杀羌布的手段,也便将到了嘴边的话再度咽回了肚子里去了。 待到时日,项崇果然率军来攻。便依照羌布之前吩咐,由此并分两路而进。其中一路去救鲍鸢,却只大张旗鼓而不轻举妄进。另一路隐遁其行,便取小路摸进。以此暗中窥探,只看羌布号令,便既出击。 苏异亲临战场,既见夏朝军马动作,便知项崇已按照他与羌布的原计划做出了行事。以此便使人暗中摇摆红旗,直指自己所在之地。号令既出,项崇便已了然了苏异的位置。他猛然率军崛起,便朝着苏异直冲过来。一时间夏朝大军一拥齐上,数千‘玄甲军’列阵在先。项崇亲自统御,便如潮水一般直扑苏异所在之地。 苏异见了,并不惊慌。以此传令,便可在山林之中绞杀鲍鸢。将令方出,项崇便已到了。但见苏异假扮的狼王果然在此,便既喝道:“狼族小儿,今我大军至此,尚不下马就缚更待何时?” 闻听项崇所言,苏异只是一声冷笑,言道:“要擒孤王,还要看你们到底能有几分能耐的。” 项崇不知苏异能为,只道他此时还在逞强。于是就此传令,大军便取矩阵攻势而进。苏异毫不畏惧,孤身纵马而出。但见夏朝主力人马,便将袍袖一挥。顷刻之间,一股银粉泼洒而下。夏朝大军但碰银粉,尽数惨叫倒地便是痛苦般的挣扎。 项崇见势不妙,心中大惊。又见苏异,便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苏异笑道:“我乃狼王,便是此番你欲擒的目标,如今岂不认得的?” 一语言毕,便既抽剑在手。飞身下了战马,便朝着项崇刺杀了过来。项崇惊惧,急忙也取兵刃格挡。二人由此交手,不过三五合,项崇便已精疲力竭、热汗直淌。反观苏异,便如老叟戏顽童一般。一脸轻松的模样,倒有戏耍项崇的意思。 项崇心中暗惊,便知不是苏异的对手。为保全军,便既而发撤退将令。苏异怎舍?一声断喝之间,剑锋起处,便再度朝着项崇刺了过来。 这正是“反计引得敌方至,岂容便走再逃生”。预知苏异追击怎样,项崇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528章 合力抗敌 却说狼族以反计赚敌,引得项崇大军便中其计。 项崇自以为得手,却不想反被苏异所制。苏异身怀龙气,自非项崇凡体所能对抗。二人就此相斗,苏异便如老叟戏顽童一般。二人只战三五合,便将项崇打得丢盔卸甲。 项崇以此了然苏异厉害,便有撤退之意。 苏异正战得兴起,更兼项崇便为此番夏朝主将。自己好不容易才引他上钩的,却如何便这样放他离去。此时但见项崇便要后撤,便一个纵身跳到项崇身后,以此阻绝了他的去路。 项崇大惊之间,身边护卫十余人已冲上前来。苏异手持利剑,便已一击就轻松击倒众人。手中长剑一挥,便如灵蛇舞动。剑锋闪动寒光,便朝项崇心口刺了过来。就在此危急时刻,一道身影猛地飞崖而上。手中兵器一拨,便将苏异手中长剑拨打了开来。 苏异一剑失手,心中怒气难消。稳住身形,便既举目观瞧。但见来人之面,便露骇然之色。原来此人并非旁人,正是受困的鲍鸢。 “你居然突出了迷阵,怎么会?!?” 苏异瞪大了双眼,同时目光也满是惊疑。 “怎么样,意外吗?” 鲍鸢一声冷笑,便以手中长枪和项崇站在了一起。 “鲍鸢将军,你是怎么出来的?如果我的将令没有下错,我们的人马应该并没有进入山林之内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你……” “此事还要感谢我那徒儿的。” “你那徒儿?!?” 闻听鲍鸢所言,项崇不禁为之一震。 想得鲍鸢孤身一人,所谓的徒儿便只有龙勋之子龙骜罢了。而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自己在出兵之前便已令人在大营之中对他好生看管。虽然龙骜也曾想自己请求随军的,但项崇却鉴于他年龄太小不宜亲临战场,故而将他的申请彻底的拒绝了。 “这个孩子,是自己跑出来了吗?” “呵呵,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托他的福,我才有脱离迷阵的机会。如若不然,刚刚那一剑我不来救,这厮便已轻松取了你的性命了。” 闻听鲍鸢所言,项崇不禁一声苦笑。 “你们师徒二人,还当真是一个脾气秉性。一个个全都不服将令,此番若能脱险,回到军营我必重重的责罚你们不可。” 项崇无奈的和鲍鸢开起了玩笑,而苏异听到他们彼此之间的谈话,也不禁发出一声轻蔑般的冷笑来。 “责罚与否,还要看你们是否能有或者逃出去的机会。” 她口中这样说,心绪也已经彻底的平稳了住。虽然鲍鸢突出重围的确让她感觉到惊讶,不过当她看清鲍鸢此来手中所持不过只是寻常的兵器,便自放了心的。 “幸亏罗伊先生早有算计,在困顿你时设计夺了你的神兵和战马。如今没有了神兵相助,你也不过就只是个普通人而已。纵使你们两个合力来攻,也休想便在孤王面前讨得些许便宜在。” 二人闻言,便既大怒。以此各挥手中兵刃,便和苏异相斗一处。一切正如苏异所说的那样,没有了神兵相助的鲍鸢不过只是一员猛将罢了。虽然悍勇仍旧不减,但却完全没有了抗逆妖法的能力。纵然此番与项崇并力来攻,也完全不是苏异的对手。 苏异因此有恃无恐,而此时的狼族大军也和夏朝的主力人马在山下展开比次之间的厮杀和混战。双方诸将各施悍勇,便自都个难解难分。 他们彼此相斗正急,龙骜却独自骑着牧牛另有他派。 他依照前番救得鲍鸢脱困之法,复以牲畜对于自然的洞悉第二次救了鲍鸢突出迷阵。但见鲍鸢相助项崇而去,以此又见三人都得正急。期间鲍鸢虽与项崇并力合攻,却仍旧在苏异的面前讨不到半点儿的便宜。 龙骜见势,心中便知其详。他虽然年幼,为人倒也聪慧。深知此番鲍鸢所以不敌苏异,便是没有了手中神器相助。此番为助夏朝战胜狼族,龙骜便选择了独自骑牛而行。牛通灵性,以此便寻神器。忽见山中圣光乍现,龙骜便自骑牛绕路而行。待走的近了,果见悬崖之间神器封印于巅顶磐石之中。然而崖间被人施了法术,寻常牲畜不敢便近。 龙骜因此下了牛背,孤身攀岩而上。方行几步,阴风猛然骤起。龙骜不能抗衡,竟险些从岩壁跌落深谷。幸得阴风骤止,龙骜方自把住崖壁之间的一直藤条,这才暂时得保性命。举目观瞧,但见要发封印的巅顶之上,一道人赫然而立。此时居高临下,便向自己露出嘲讽般的目光。 此人非是旁人,正是千年树精所化的妖道玄季。 玄季于此,便是奉了苏异的将令。此番不予助战,只为守护神兵。但见鲍鸢未至,反倒是一孩童到来,由此心生轻视之意。刚刚骤起的阴风,便是他妖术施展。但见龙骜并无异能,便既笑道:“哪里来得小娃娃,却也胆敢便至于此。奉劝你早早退了去,免得搭上了小命的。” 闻听玄季所言,龙骜大怒,喝道:“尔等若是有本事,何得便在暗中盗得我家将军神器?如今我来,便取神兵物归原主而已。” “物归原主?!?”玄季闻言,便既大笑道:“好个娃娃,你有何能,敢发此狂言妄语。莫说贫道守护让你上不得崖顶,便是有幸上来,以你的修为便能破我法术而取神兵的吗?还是那句话,贫道奉劝你早早退了去。免得夺取神兵不成,反而搭上了自己的一条小命的。” 龙骜怒道:“我既便来,不取神兵,焉能退去?总是千难万险,此番誓取神兵无疑。” 一语言毕,便既再向高处攀登。 玄季怒了,点头冷笑道:“既如此,便莫怪贫道心狠。你既执迷不悟,贫道便送你一程也罢。” 一语言毕,妖术所及再起阴风。阴风席卷,便如万里泄洪之势。莫说龙骜幼小的身躯,便是峭壁处的磐石也在阴风的席卷之下刹那便成碎沙。崖石陨落,龙骜攀将不住。一个失手的瞬间,便从崖壁跌落深谷而去。 这正是“但为求胜不惜身,便遭妖术命将陨”。预知龙骜性命若何,狼族夏朝最终胜败怎样?且看下文。 第529章 反败为胜 却说龙骜抗命随军,便在暗中救下了被困的鲍鸢。鲍鸢因此复出,便以寻常兵器救了被苏异差点儿击杀的项崇一命。项崇虽得生还,但鲍鸢毕竟手中没有了神兵相助。如今的他,却也只有一副凡体罢了。便与项崇合力,亦不是苏异的对手。 狼族大军由此和夏朝在绝龙岭处交锋,一时间却也打得难解难分。 龙骜既救下了鲍鸢,但以形势而观则知神器对于鲍鸢的重要性。为了使夏朝稳操胜券,他以此便为鲍鸢寻找已经失落夺取的神兵。虽然最终在一悬崖处窥见,但却早已守护在那里的妖道玄季阻绝了登上崖顶的去路。 玄季戏耍年幼的龙骜,最终更以邪法将龙骜打下山崖。眼看龙骜便有性命之忧,不想便在此时崖顶忽然传来一声龙吟般的咆哮。 那咆哮震彻九天,似有在瞬间撕裂整个苍穹的力量。 玄季闻声震撼,回首去看,却只见一道灵光便从自己设下封印的磐石之中爆裂而出。此物非是其他,正是鲍鸢的坐骑,堪为旷世神兽的‘千里镫’。‘千里镫’本是一匹战马,不过便有灵性罢了。那马日行千里,足有踏浪之力。自从被玄季和神兵‘雁子切’一并封印在崖顶以来,素有困顿、已失挣脱之力。如今一声龙吟破法而出,却是让玄季不禁大吃了一惊。 自己未及相拦,这破法而出的战马便化作一道灵光飞身而下。纵使崖壁荆棘,此马仍旧如履平地。三跳两跳之间,便赶上了即将坠崖的龙骜。随即一个飞跃,竟将他驮在了自己的背上。 玄季愕然,惊恐道:“此孩童,莫非便有神明暗中相助吗?!?” 他一语方出,那‘千里镫’驮着龙骜竟再度便从悬崖的半山腰登云而上。玄季色变,于是再施法术。然而阴风纵然席卷破石,但那马之灵动竟然阵阵的阴风全都追它不上。眼看着诸路阴风席卷合围,眼看就要将龙骜和‘千里镫’卷入其中。不想那么昂首挺胸,竟在峭壁之间蹬开一双前蹄。伴随着龙骜勒住缰绳的一瞬间,那马再度一声嘶鸣。一时间龙啸九天,恍若隔世无二。阴风纵有邪术,竟也被这一声嘶鸣尽数化解。 玄季惊呼“不好”,尚来不及再做反应,那马便已攀岩登云而上。玄季轰起怪石,足有数千斤重,以此再施格挡。谁料那马居然遍踏飞石而走,竟一跃之下上了崖顶。这还不算,竟反腿一记后踢,反将玄季从崖顶踢了下去。 玄季因此受伤,但毕竟还有千年的修为。他以此稳住身形,最终便在半山腰飘然稳落。 “好个灵兽,不想竟有这般奇能。” 他一声惊呼,竟也被‘千里镫’这一踢受了重创妖法骤减。 “怪不得鲍鸢这般厉害,想不到就只是他胯下的一匹战马,便有这般能为。不过便是你挣脱了我妖法的束缚救了这孩童却也全无用处。战马是活的,但神兵可是死的。神器素来只认一主,并非世间神兽自有通灵之能。更兼我所设的法术结界,其多一半就在神器的封印上。这样的法术,绝非那战马的封印可比了。便是你解了封印,神器也足有千余斤重。量你这小娃娃,可拿得起的吗?” 心中由此想法,玄季便稍有宽慰。然而让他想不到的是,被自己封印住的神兵利器,足有千余斤的重量,竟然被龙骜倾力之下瞬间拔起。一瞬之间,磐石碎裂崩陨。玄季所下的法术结界,也赫然崩塌。 玄季震惊之间,龙骜已擎神兵于手。此番骑乘‘千里蹬’,便要离去。玄季大怒,飞身便要拦阻。龙骜便引神驹顺崖而下,但遇玄季妖术,手中神兵一挥便使妖术尽数化解。举手一刺,便已洞穿了玄季胸膛。玄季一声惨叫,就此跌入深谷之中。以此化作一团朽木,妖灵便化烟尘溃散而去。 龙骜既斩了玄季,便纵马疾驰去寻鲍鸢。 如今的鲍鸢,仍旧与苏异悍斗。苏异只身而斗项崇与鲍鸢,一路无往不利。眼看二人便有性命之危,龙骜便在此时纵马疾驰赶到。但见苏异,便以手中神兵一记横扫。神光骤然乍现,只是苏异瞬间便被神兵击退十余步出去。 但见龙骜骑乘‘千里蹬’、手持神兵‘雁子切’,三人尽皆惊叹。 “神兵足有千斤,良驹自认一主,如今何以便受一孩童屈驾?” 项崇心中惊疑,龙骜便已在此时下了战马。 “师父,你的神兵与良驹,徒儿为您复夺来了。” 鲍鸢见势,不觉面露惊色。然而如今大敌当前,他也来不及去想那么许多,既见龙骜将神兵、宝马送来了,便即也从他的手中直接接过了神兵。看到鲍鸢再度得到神兵,苏异心中便知大势已去。她一声叹息,自知此时的自己已经不再是鲍鸢的对手。于是就此转身,便自飘然而去。 苏异既退,夏侯邕等人也便撤兵北去。夏军由此得势,项崇便驱得胜之兵一路掩杀,斩敌数千之余,鲍鸢更引大军直突狼族本寨。夏侯邕等人不敌,一番鏖战,便即弃了大寨而走。狼族一路溃败,便往北境屠苏主城而去。由此绝龙岭一役,以夏朝大获全胜告终。夏朝由此拿下绝龙岭,便取狼族各寨由此自居。 大战既了,项崇便既在绝龙岭大寨之中聚将升帐。 少时诸将尽到,以此分列左右。项崇身居主位之上,虽得大胜,脸上却便此时阴沉似水。诸将以此恭贺,项崇置之不理。以此屏退之间,便令左右将鲍鸢拿下。 众人问询,倍感震惊。 鲍鸢不解其故,便即大呼道:“大元帅何以如此?” 项崇怒道:“你在军中为将,便当以服从命令作为天职。今孤身冒进,受得和人军令,便敢这般妄为?岂不知因你之故,便使我朝大军几欲面临倾覆之险。此等大罪,本帅焉能容你?” 一语言毕,便命左右推下,将鲍鸢就地斩首、以正其罪。 这正是“为正法度严军纪,岂容便有妄为生”。预知鲍鸢受罚,性命究竟如何?且看下文。 第530章 拜将随军 却说夏朝和狼族在绝龙岭一决高下,最终因为龙骜为鲍鸢复夺神兵的关系,故而使得夏朝以此扭转了不利战局。因为鲍鸢复得神兵的悍勇,致使苏异溃退,狼族大军也因此败于夏朝之手。 不客气的说,此番夏朝能够成功战胜狼族,鲍鸢师徒功不可没。然而既取下了绝龙岭要地,升坐大帐的项崇却一改战时同心协力的共苦姿态。他先使人将鲍鸢擒下,便以抗逆将令为由要斩鲍鸢。 鲍鸢闻听项崇所言,便也了然自己此番大罪。他以此垂头,沉默不言。左右军士既得将令,便要将鲍鸢推出斩首。诸将大惊,纷纷以此告冕。项崇见势,便令军士止步。以此下座,便到鲍鸢身前。 鲍鸢见项崇亲至,便下拜叩首请罪。 项崇以此苛责,言道:“但凡随军听命,为将者万事便当以服从军令为上。将军此番虽然有罪,毕竟也有战功。更兼诸将告冕,此番本帅只对你做出警戒。你这颗项上人头,本帅权且记下了。若日后再有触犯,定斩不饶。” 闻听项崇所言,鲍鸢便知项崇心意。回想二人共同抗敌,项崇不顾一切战场来救自己的恩德,心中不禁自愧。以此再拜,叩首道:“将军大恩,某必以死相报。” 项崇点头,以此亲解其缚,自然不在话下。 项崇既服了鲍鸢,龙骜便自出班跪倒。以此叩首,也自请罪。项崇见得,不禁面露笑颜。以此试探,问道:“此番我军所以大胜,全赖少将军机警行事。少将军虽也违了将令,却与鲍鸢有所不同。今亦请罪,本帅却该如何处置你的?” 龙骜叩首,言道:“此番某虽稍建功勋,毕竟也违了元帅将令。我虽年幼,亦知军法。元帅法度严明,自有论处。具体如何,龙骜便由元帅做主。” 项崇闻言,凝视着龙骜的目光不禁露出赞许之色。随即转头再度看向鲍鸢,言道:“龙骜少将军小小年纪,竟也如此通达事理。将军既为师长,岂不自愧。日后行事,自当斟酌才是,不可再度凭己性子乱来了。” 鲍鸢拜服,从此不敢再有造次。 项崇含笑,便亲自将龙骜扶起,言道:“少将军虽然违了将令,但却以胆略惊作众人。此等才华,倒是本帅对你太过谨慎了。如今少将军既然一切便听本帅论处,本帅也便应该处事公正一些。” 一语言毕,便使人取来一副金甲锦袍。 龙骜不解,不知何故。 项崇含笑,就此当着在场诸将的面亲自取甲赠与龙骜,言道:“少将军之才,此一役便已显露。本帅之前还担心你年纪尚轻,不堪便为重用。因此但凡莅临战场,都让你全权待在后方。如今正式拜你为将,日后凡有军机要事,尽可与诸将随军听用一并听调。” 龙骜大喜,就此倒身再拜项崇。从此正式随军,便在帐中与诸将听调,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夏朝得胜,以此尽得绝龙岭之地。绝龙既下,便如北境门户洞开。狼族一路败退,由此尽归屠苏主城之中。 既归了主城,苏异与夏侯邕等人便自松了口气。以此清点人马,狼族主力虽然未有大损,却毕竟折了妖道玄季。今殷纣璃还在闭关之中,玄季由此不能再度重生。既无玄季相助,曾经撒豆成兵的妖兵便已不能复来。面对夏朝即将到来的大兵压境,狼族诸将不禁各自心生惶恐。 “娘娘闭关,如今还不曾出吗?” 苏异聚将内廷,不禁就此询问。 此番她和罗伊便往前线,却留下栾继雄、孟威与不戒和尚固守内廷。闻听苏异所问,三人各自面面相觑。虽然没有回答,但苏异已经能够从他们的表情中了解到了其中的一切。 “罢了,娘娘法术不成,夏朝又大兵压境。似此时机,确当如何是好?只恨那玄季庸才,居然让一小儿重新复夺了神兵而去。此等小儿,不想便有这般勇略。早知如此,倒不如曾经在擒得他的时候就将他斩杀了,以此也便没有了今日之事。” 夏侯邕顿足捶胸,自是心中懊悔不已。 苏异大怒,喝道:“似此时机,还说这等没有用的话试问有何异议?与其在此怨天尤人,倒不如想象如何挡住夏朝的进攻才是如今的上上策。” 闻听苏异所言,众皆无语。 夏侯邕复道:“贼兵势大,却唯独只有那鲍鸢深可畏惧。此人仗着手中神兵、胯下宝马,登山走水如履平地一般。夏朝若无此人,便是纵有万马千军,我等亦何惧有之的?” 罗伊道:“将军此言极是,如今我狼族但遇危机,理当先破此人。此人若死,夏朝又有何惧?” 苏异怒道:“都是些废话,孤王岂不知夏朝之中属那鲍鸢最为厉害。若无此人,夏朝兵马再多孤王也不将他们放在眼中。罗伊先生好不容易设得妙计,以此困住那鲍鸢的同时也将他手中神兵、战马一并夺了,不想最后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如今形势所迫,孤王所以便聚你等于内廷,其意就是要和你们商议决策的。而你们不是自顾自说了废话,就是怨天尤人追忆过往前尘琐事。似如这般心生怨毒,莫非便能尽退夏朝压境的大军了吗?” 闻听苏异所言,罗伊便既出班,言道:“大王暂息雷霆之怒,今以微臣看来,夏侯将军所言却也并非尽是无用之言。我军虽遭败绩,却也以此洞悉了鲍鸢的弱点所在。他虽有勇猛,但却只是仗着手中的神兵利器而已。如果神兵不在他的身边了,那么他也和寻常人没有什么两样。” 苏异闻言,以此沉思,问道:“先生这样说,莫非已经有什么再度克制那鲍鸢的计谋了吗?” 罗伊含笑,拱手道:“此番微臣却有一计,虽然不能大破夏朝压境大军,解我狼族之围。然而以此克制那鲍鸢,倒是完全不在话下的。” 苏异闻言大喜,便既询问。 这正是“退以固守心中愤,暗里图进便是谋”。预知罗伊又当设计怎样,以此算计鲍鸢若何?且看下文。 第531章 兵临屠苏 却说狼族退归漠北,苏异便再度聚将内廷商议击退夏朝之计。诸将一番分析,都认为此番决定两朝胜败的关键人物便是鲍鸢。罗伊由此再度出谋,便要用计再度克制了鲍鸢的。 苏异大喜,便问道:“先生无需去管夏朝,只要克制了那鲍鸢,剩下的事孤王自有主张。却不知先生当以何计,以此克制那鲍鸢的?” 罗伊含笑,由此密授其计。 却说狼族回归北境屠苏主城坚守,便有探马报知夏朝主帅项崇。此时的项崇,已在绝龙岭歇兵数日。如今大军休整已毕,项崇便聚诸将商议北进之策。众将闻讯,无不欢愉。 鲍鸢以此出班,便言道:“前番某不听号令,致使我大军险有倾覆之失。如今大元帅欲进兵而灭狼族,某愿向大元帅讨一支令箭。以此先发,为我天朝成第一大功之余,也好弥补前过。还望大元帅垂青,准某戴罪立功才是。” 项崇点头,言道:“将军勇武,此任非将军不能克敌制胜。只是将军勇猛虽有,便恐复中敌军之计。今既往去无疑,本帅派一监军随行不知可否?” 鲍鸢道:“一切尽听元帅安排,某必竭尽全力、誓死效命。” 项崇大喜,便唤吕彻出,言道:“先生素有远见,今可愿与鲍鸢将军同行否?” 吕彻拱手,言道:“末将但听帅令,敢不效命。” 项崇以此放心,便即点拨了军马,令二人以此先去。自己整顿大军,许诺随后接应。 鲍鸢既与吕彻奉命而出,此番便不敢再行自作主张。沿途一路,尽皆小心行事。不过旬日,便出了绝龙岭进入北境。眼看屠苏主城不到百里,鲍鸢便与吕彻共做商议。 吕彻道:“将军悍勇,天下莫敌。如今狼族北退,气势正衰。我军既出,理当先行骚扰。能胜则胜,若不能胜,自可等待大元帅亲至。届时合兵一处,共取屠苏王都方为上策。” 鲍鸢从其言,言道:“先生决计,堪为万全。既如此,某明日便到敌军主城下挑战若何?” 吕彻道:“挑战自可,若敌军不肯轻动,我军亦不便强求。还是那句话,将军能胜则胜,如不能立胜。便是推延,对于我军也无损伤。” 鲍鸢从其言,次日便到阵前挑战。本以为狼族会取固守之策,没想到但见鲍鸢挑战,苏异居然亲自出城并且列兵于阵列之前。鲍鸢大喜,便与吕彻道:“此非末将急于速战,实乃彼军自寻死路。若论临场对战,非是末将夸下海口。休说他们这些人马,便再有十倍,某亦丝毫不惧。今且容我痛快一番、措地锐气,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吕彻道:“敌与将军屡番交战,期间未得一胜。将军勇名如何,他们自是心中了然。今将军亲自挑战,彼不施固守反而正面迎击。其中决策,只怕另有奸谋。将军往去则可,万事小心为上才是。” 鲍鸢笑道:“先生阵前且观,某自便听先生调遣。其中担忧斟酌,末将尽数听从也便是了。以此而论,料也无妨。” 吕彻点头,故而便令鲍鸢出阵。 鲍鸢得了吕彻许可,心中大喜之间,便纵马迎于阵前。但见帅字旗下,苏异亲自督阵。当即便以手中神兵点指,喝道:“某之勇名,天下尽知。尔等多次交手,未尝一胜。如今我天朝大军兵临城下,尔等尚不早降,更待何时?” 苏异闻言,便自笑道:“前番失算,这才让你得了便宜。尔今以此狂妄,以为天下莫敢敌者,殊不知我狼族尚有高人存在。今既出阵而来,不知敢与我狼族第一高手角力否?” 鲍鸢闻言,大笑道:“你等蛮夷,屡经沙场皆不能胜,如今还有什么倾世猛将某未见过的?既是高手,便来阵前对弈。某倒要看看,有谁能挡我手中神兵‘雁子切’否?” 苏异点头,便唤不戒和尚出阵。鲍鸢以此窥视,但见来者竟是一个出家人。虽不骑马,身材倒也健硕魁梧。如今一副凶相,手中水磨禅杖倒也唬人。 鲍鸢见得,不禁轻轻点头,赞许道:“看样子倒是个能打的,却不知手段如何?” 不戒和尚“哈哈”大笑,言道:“某在北境,素闻你鲍鸢之名。你马上功夫堪为第一,然而步战最强却当属洒家无疑。” 鲍鸢闻言,大怒道:“尔乃何人,竟敢出此狂言妄语?如今未见身手,岂敢辱我不识步战?你既不骑马,某便与你步下一战,以此也不算欺辱了你。” 一语言毕,便既翻下马背。 罗伊见了,不禁面露笑颜,遂与苏异道:“似如此,臣下计划可算成功了一半。鲍鸢虽勇,毕竟自视甚高。今和尚只以片言相激,他便已自行下了马的。” 闻听罗伊所言,苏异仍旧眉头深锁,言道:“纵使赚了鲍鸢下马,胜负依旧难定。只恐便论不战,和尚也仍旧不是鲍鸢的对手。毕竟神兵‘雁子切’还在他的手中,寻常兵器又岂能与他抗衡的。” 罗伊道:“大王不必惊慌,臣下已然受计与和尚。和尚心中有数,自有调度。” 苏异不言,只做观望。 但见鲍鸢下了马,便在两军阵前与和尚动了手。论及勇猛,和尚倒是有些手段。然而便是这样,却也完全不是鲍鸢的对手。二人交锋只一合,鲍鸢手中神兵‘雁子切’起处,便将和尚手中百十来斤的水磨禅杖轻松斩为两段。 既破了和尚的兵器,鲍鸢便既笑道:“某还道你夸下海口,定然必有能为。如今且看,你也不过如此而已。今某要斩了你,便只在反掌之间。只恐我这手中神兵,以此便遭了玷污。你且去吧,尚不足令某便向你动手的。” 闻听鲍鸢所言,和尚非但不退,反而仰天一阵大笑。鲍鸢见了,心中由此便生疑惑。又见和尚并非疯癫之症,因此心中更加不解。 这正是“谋算只于暗中藏,却蒙当世之人心”。预知和尚打算怎样,鲍鸢中计若何?且看下文。 第532章 悔不当初 却说鲍鸢与和尚步下一战,只是刚刚动了手便完全占了上风。鲍鸢本欲嘲讽和尚,不想反被和尚讥笑了。鲍鸢因此心中不解,便问其中缘故如何。 和尚道:“洒家不笑旁人,自是来笑你的。洒家笑你妄称天下第一,其实不过只是仗着手中神兵利器,并无真才实学。若是真有本事,敢与洒家步下一战,赤手空拳便来打的吗?你若仍旧胜的了洒家,洒家军阵也便不回了。日后只随你鲍鸢鞍前马后,尽听差遣。” 闻听和尚所言,鲍鸢不禁一声窃笑。 “好个和尚,倒是个直心肠的。也罢,如今让你知某能为有何不可?你既有此意,某便与你步下赤手空拳的打上一场。以此让你输得心安理得之余,也正好让你看看某的手段。” 一语言毕,便将手中神兵‘雁子切’戳在地上。 苏异在阵前看得清楚,当即眼前一亮。罗伊见势,兴奋道:“似如此,大事便有七分已成。只要那鲍鸢能够再离神兵远一点,我们原本埋伏在暗处的人马便可就此行动。神兵纵有千金,但毕竟我们埋伏下的人马不少。只要一举而动,届时复夺神兵便该不是难事。” “不。”苏异摇头,决绝道:“眼下之事,胜算已是十成矣。” 她一语出口,身形便如鬼魅而动。罗伊只觉身边一道阴风鹊起,转眼之间回头去看,却已不见了苏异。于此同时,鲍鸢也有不祥预感。他方自放下神兵,便感觉一道阴风便从自己的面前划过。心中一震的同时,一道身影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并且发出诡异般的冷笑。 “神兵既已离手,你便与寻常之人再无两样。” “什,什么?!?” 鲍鸢一惊,一时间尚且来不及回首去看,苏异便在他的身后猛然对他突施一掌。此一掌劲力甚猛,甚至让鲍鸢完全错不及防。一击之下,正中鲍鸢后心。鲍鸢一声惨叫,立即口吐鲜血而出。连续向前几个郎唐,差点儿栽倒在了地上。 吕彻立马中军,一直关注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然而便是这样,苏异何时绕到鲍鸢身后的,他竟然也完全没能看清。只见苏异奋尽一掌之下,鲍鸢既被击退出去。吕彻虽然即可做出反应,但此时的神兵‘雁子切’却已经便为苏异稳稳的掌于手中。 “神兵以为我得,你们的优势便由此结束了。” 苏异一声断喝的同时,也赫然以单臂举起被鲍鸢戳在地上的神兵利器。就在她赫然擎起神兵的瞬间,神兵似乎也感觉到了她身体上的妖气。一时间灵光乍现,竟然让苏异不觉就此松了手臂。 就在此时,吕彻发起号令。大夏军马,便如潮水般一拥齐上直扑苏异而来。苏异被神兵灵气所伤,不敢再碰神兵分毫。眼见万余夏军一拥而来,她目光如炬的同时,眼睛里也暴露出冲天一般的杀意。 “孤王取不得的东西,你们也休想得手!!!” 她一语出口,手臂便朝夏朝大军一个挥动。一记掌风,恍若隔世。只在一刹那,便尽掀波澜。狂风鹊起,便如云聚山河。万余夏军合力亦不能近,苏异便趁着这个机会对鲍鸢再下狠手。她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抓住了鲍鸢的衣甲。鲍鸢欲施反击,手中却已没有了神兵相助。他反手一拳去打,竟被苏异轻松擒住了手腕。鲍鸢吃痛,竟也反抗不得。苏异强行将鲍鸢按倒,随即赫然拔出腰间佩剑,直接斩断了他一只手臂。 鲍鸢一声惨叫,就此昏厥于地。伤口血如泉涌,眼看便有性命之危。便在此时,一骑猛然从夏朝万军之中杀出。手中神兵,正是刚刚苏异想取却又被灵光迫退的‘雁子切’。那人看似年幼,却骑乘鲍鸢坐骑‘千里镫’便破妖法而出直取苏异而来。 苏异惊惧,下意识便既后退。神兵‘雁子切’一击怒斩,神光乍现之间便已救了鲍鸢的性命。苏异侥幸环生,不禁举目去看。但见骑乘‘千里镫’、手持‘雁子切’者并非旁人,正是年仅只有十几岁的龙骜。 他虽年幼,却赫然立马阵前。 苏异暗惊之间,不觉一个迟疑的功夫,原本被她妖法困顿的夏朝万军也由此赶上。众人因此救下鲍鸢之余,也在吕彻的一声号令之下对狼族大军发起总攻。罗伊见势不妙,也便使得狼族万军疾驰而来。双方人马一番混战,苏异便要再取鲍鸢以此解决后顾之患。不想龙骜一记纵马飞渡,便赫然拦阻在了她的面前。 苏异心中震怒,自诩龙骜只是孩童之身。便得了宝马和神器,亦不能运用自如。由此无所顾忌,便和手持神兵的龙骜阵前交手。龙骜亦不惧,手中神兵上下舞动。虽然此时尚且不能彻底驾驭神兵,但却还是与苏异打了个难解难分。 战事激烈如火,便成胶着。双方人马各有奋勇,只杀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战斗从清晨打到晌午,仍旧难分上下。 苏异见龙骜悍勇,便自心中暗生畏惧。又见鲍鸢重伤,此时已经被夏朝大军所救。便是自己战胜了龙骜,只怕也已经没有了斩杀鲍鸢的机会。回想自己刚刚对鲍鸢的出手,已经让鲍鸢痛失一臂。这等伤势,短时间内已经完全没有康复的可能性了。因此他为了保住狼族大军,便有暂缓进攻之意。由此跳出圈外,便与龙骜罢战。龙骜见苏异心生退意,介于鲍鸢身受重伤,也不敢再行恋战。双方由此停战,各自收兵而去。 待到回了屠苏王城,苏异便再度聚将会与内廷。回想今日便与龙骜一战,仍旧心有余悸,不禁感叹道:“不想那龙骜小儿,竟有这般勇力。取得神兵、良驹不说,竟能短时间内驾驭如此,和孤王打个平手的。此等小儿,日后必为我狼族大患。正如日前夏侯将军所言,早知如此,娘娘便不该在擒获他的时候便那样轻易放了的。如若将其在那时就彻底斩草除根了去,我狼族又岂会两次受制于夏朝不能取胜呢?” 心中想法如此,便也不禁暗生懊悔。 这正是“早知今时存弊处,焉使曾经自留情”。预知双方各有举措怎样,后事又当继续如何?且看下文。 第533章 再取进图 却说狼族与夏朝王都城下一战,就此得胜。鲍鸢因为自己的自负,如今也付出了近乎惨痛般的代价。但以机遇而言,苏异明明拥有了斩首鲍鸢的能力。然而最终大计,却因为龙骜的存在而彻底走向了破灭。 苏异因此悔恨无极,而罗伊也在此时再度站了出来。 “大王无需归责前事,更兼此番我军虽未大胜夏朝,却已将鲍鸢那厮重创了去。鲍鸢被大王斩断一臂,已经对我狼族不会构成之前的莫大威胁。那龙骜小儿虽然奇特,但以他如今的年幼,尚且不足以代替鲍鸢成为此番夏朝与我狼族的取胜关键啊。” 闻听罗伊此言,苏异也觉得不失为道理所在。 她以此沉思,不禁点头言道:“先生之言,不失为不对。只是孤王虽然重创了鲍鸢,但鲍鸢毕竟只是痛失一臂而已。此人活着一天,始终都是我狼族的大祸患。唯有将他彻底的剪除了,孤王才可高枕无忧。” 罗伊道:“大王想要高枕无忧,试问又有何难?如今鲍鸢身受重伤,夏朝军心必然因此锐减、动荡。如今他们虽然成功遁去了,但只恐军心已然大有不安。更兼吕戌虽有才智,但其更善政务并不通晓兵机。而身为夏朝北征的大元帅项崇此番所以不曾露面,只怕其身还在后方整顿着军马。似如此论,此番正是天赐良机。我军只需再浇一把火,自可尽败夏朝前部无疑。届时复得机遇,再斩鲍鸢又有何难?” 苏异问道:“如何浇上一把火的?” 罗伊含笑,言道:“彼军兵败,已然受挫。更兼上将鲍鸢痛折一臂,此番正值夏朝军心动荡之时。今彼内部不安,定然无暇及外。便到夜晚,我军便可趁此时机,暗施偷袭大计。届时再取那鲍鸢的性命,试问又有何难?” 苏异顿悟,从其言。 待到夜晚,便亲自引军而进。待到夏朝前部军营之前,便施夜袭之计。夏朝因为鲍鸢身受重伤的缘故,早已军心不稳。期间吕彻和龙骜诸将,更是为了抢救鲍鸢忙碌不息。却也因此,对于军中守卫有所松懈。不想罗伊早有算计,竟在此时趁夜偷袭而来。夏朝军马不曾备战,瞬息便被狼族打了个措手不及。 鲍鸢伤重,自有龙骜护卫。听到大营之内的喊杀之声,受到重创的鲍鸢便从昏迷之中逐渐醒来。龙骜见鲍鸢醒,便既上前。鲍鸢疑惑,便问军中出了何事。 龙骜道:“师父受伤,自当以休养为上。军中大事,如今自有吕先生把持。今徒儿在此守护,定保师父无恙。” 鲍鸢叹道:“我受重伤,一切都因自负而起。今众人为我忙碌,因此军中防卫有失调度。但看天色,必是敌军趁夜袭营来了。但以吕先生之力,只恐不能退敌。既虽年幼,毕竟是我天朝之将。责任在于保家卫国,岂有便护我个人之理?今既能驾驭我的神器和战马,便是机缘所在。你既为我的徒弟,便当为为师弥补过错。以此杀退狼族大军,保我全军无恙便了。” 龙骜闻言,不禁因此落泪,言道:“职责所在,本该如此。只恐师父伤重,因此不敢善离。” 鲍鸢道:“我之平生,潇洒自在。赢于本真,亦败于此。虽为你师,却不似你成熟稳重。今有此挫败,岂敢再负后人、殃及国家?你且为国而战,不必太过担忧了我。待退了敌军,再来护卫不迟。” 龙骜点头,从其言。于是取了神兵,便到大帐外绰枪上马。一路疾驰之下,对于来犯狼族大军尽数诛杀。狼军畏其勇,纷纷败退。夏朝军马但见龙骜悍勇,便受鼓舞。就地整军,便举反扑。原本处在被动般的劣势,也在龙骜的奋战之下一点一点找到战时节奏。 苏异亲统大军而来,但见龙骜奋勇,自知不能立胜。然而仍旧心系鲍鸢,便在营中高声喝道:“鲍鸢,你一时悍勇,何得此时却做了缩头乌龟?孤王如今专为你而来,你却遣一孩童来迎,岂非有失第一悍将之名?似你这般,倒不如摘了夏朝第一猛将的头衔,直接给了这娃娃便了。” 一阵喊喝,响及营内。鲍鸢闻听,心中激愤。他本性如烈火,如今又身负重伤,却怎样又受得住苏异的这般搅扰。情急之下,原本包扎好的伤口赫然崩裂。一声惨叫之间,已然口吐鲜血而出。 营中诸将闻听鲍鸢惨叫,心中不免都是一震。其中龙骜便属龙骜最为担忧,他想拨马而归,但苏异却趁着这个机会便引狼族再起。龙骜左右为难,心中虽然担忧,却毕竟自己已经身为夏朝之将。国事私情,龙骜不敢以私废公。一旦自己身退而去,刚刚整军找到战时节奏的夏朝大军,必然会因此再失战机。龙骜虽然年幼,但却深知于此。由此只得细心迎战,不敢便退。 大战从夜半杀到接近破晓,由于龙骜的奋战狼族仍旧讨不到半点儿的便宜。苏异无法,又见南部尘土飞扬疑似军马到来。心中揣度,料定必是项崇率领夏朝主力接应兵到。一旦与夏朝前部军马合兵,只怕便是更难击破。 苏异由此心生畏惧,又见龙骜奋勇一时难以立胜。心中叹息之间,只得率军逐渐退去。龙骜见势,也不追赶。便与吕彻收了大军,以此加强大营守备。少时南方大军浮现,便是项崇率领夏朝主力人马到来。 三人以此合兵一处,便聚大营之中。项崇问及琐事,吕彻皆以实言相告。便在此时,军中士卒来报。言鲍鸢伤口崩裂,如今性命已经岌岌可危。三人闻讯,皆自震惊。龙骜一人当先,便寻鲍鸢而去。项崇、吕彻二人紧随其后,亦就此同来探视鲍鸢。 如今的鲍鸢,已经面无血色。营中医官忙碌,龙骜也来帮忙。纵然痛彻心扉,一并相助。但合他与医官四五人之力,竟也在此时完全遏制不住鲍鸢崩裂伤口处的血如泉涌。 项崇既到,便询问医官情况如何。 医官跪倒,叩首道:“伤口崩裂,血不能止。方法已然用尽,恐不能救矣。” 闻听此言,项崇心凉半截。 这正是“虽有虎威堪敌众,便有火气即伤身”。预知鲍鸢最终性命怎样,夏朝情势若何?且看下文。 第534章 悍将陨落 却说龙骜身兼大任,以此再度粉碎了狼族并吞夏朝的计划和野心。 苏异碍于情势,最终退去。然而鲍鸢也因为受到苏异的影响,故而此番伤口崩裂已不能救。医官忙碌无果,便既逐个叹息渐退。唯有龙骜仍旧不肯放弃,仍旧便为鲍鸢伤势忙碌不息。他泪如雨下,便与鲍鸢之血融在一处。鲍鸢一声叹息,心中不知何等滋味。只用一只手抚慰着龙骜的头,其中五味杂陈尽在心头,竟不知作何言语。 “鲍鸢将军,本帅来迟矣。” 但见鲍鸢模样,项崇不觉心中自愧。 鲍鸢一声叹息,言道:“此非元帅之过,实乃末将之罪。末将出征之前,元帅就曾多番嘱托过了末将。只怪末将心娇气傲,不肯便听良言。以此自傲,故有此祸。如今伤重势危,自知已不能救。心中放不下的,唯有我这龙骜徒儿。他虽年幼,却有大才。更兼为人稳重,不似我轻浮气躁。此子天赋奇高,日后长大必可便为我天朝国之柱石。我虽只教他数月,但毕生武学他便已习得十之七八。今末将将他托付元帅,还望我死之后对他多加培养才是。” 项崇点头,泪泣道:“将军嘱托,本帅自当谨记。龙骜交给本帅,定然不负将军所托。” 鲍鸢点头,便使龙骜跪拜项崇,从此以他为师。 龙骜闻讯,不允。鲍鸢大怒,喝道:“你在我门下,素来言听计从。如今为师势危,何得遗命便有不尊的?” 闻听此言,龙骜这才跪倒相拜项崇。项崇扶起,不知做何言语。龙骜扑倒在鲍鸢塌前,就此而哭。鲍鸢一声叹息,便以己手抚摸其头。口中叹息之间,慢慢闭上双眼。由此手失其力,以此垂落。众人再看之时,鲍鸢已然与世长辞而去。 鲍鸢既死,夏朝军中便失主将。 项崇、吕彻,无不痛心疾首。以此商议,便欲全军扬起白旗,以此祭奠鲍鸢在天之灵。龙骜闻之,便既阻止。 项崇不解,便问其故。 龙骜拭泪,坚强回应道:“我军此番北征,便以吾师为上将军。多番破敌,狼族深有畏惧。若是此时全军扬起白旗,只恐军心震荡。狼族由此闻讯,必然再度来攻。届时我军将心不稳,如何还能继续抗敌?不若权且封锁了消息,以此蒙蔽狼族。大军缓缓退去,待回北境边陲,再行祭奠厚葬不迟。” 吕彻道:“少将军此言,却为大计着想。如今我军痛失大将,便既兵临城下,只恐狼族已难再破。更兼狼主勇武,罗伊鬼才多智。所以畏惧者,便只鲍鸢将军一人而已。今若闻讯,定来相攻。届时军心不稳,只恐再难克敌。不若就此退去,再谋良策日后计较不迟。” 项崇点头,言道:“我意有此见解,只恐这般行事,愧了鲍鸢将军而已。” 龙骜掩面哭泣,却仍旧坚强道:“吾师在日,便对末将有所嘱托。既为天朝之将,理当以国事为先。他平生洒脱,以此失了计较。故而奉劝于我,不可再步后尘。今吾师长辞而去,其势已无法逆转。唯有但尊遗命,方不负吾师最后临终夙愿矣。” 项崇闻言,感动至深。轻抚龙骜背脊,叹道:“少将军小小年纪,便能由此大义,实乃我天朝之幸。今既有决策,便当照此速行。只恐我军便是封锁了消息,狼族罗伊那边也难瞒得过的。其中调度,我等尚需斟酌才好。” 吕彻道:“将军无需惊惶,吾已有令鲍鸢将军重生之计。” 龙骜、项崇二人闻听,皆露骇然之色。吕彻便与二人共同谋划,以此定计,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苏异以罗伊之计施展夜袭,虽然最终并未成功,却也使得夏朝前部军马由此大损。如今项崇到来,本以为会立即伺机而动,却不想反而一连数日全然没了半点儿的动静。苏异便率大军驻守王都屠苏,心中不觉便感异样。由此请来罗伊,以此合谋其中之事。 罗伊道:“前番攻伐,臣下也随大王而去。但听鲍鸢一声惨叫,只恐伤势因此沉重。此人性如烈火,平生素来孤傲。大王以此激他,臣下料定他必然受不了的。如今夏朝大军因此据守不动,只恐军中已生异变。大王不若再出,以此再探虚实。若鲍鸢伤重而亡,岂非我军反击夏朝的良机吗?” 苏异沉吟多时,不觉摇头道:“前番夜袭,我军可算占尽先机。便是局势那般,尚不能立胜夏朝。如今项崇已经复来,夏朝之势更胜以往。便以我狼族目下拥有的兵力,岂有再与夏朝正面抗衡的实力?鲍鸢若死还好,若是不死,届时再与那龙骜小儿并立合围。配合吕彻之智,项崇统军之妙。我军此番前去,岂非自绝后路吗?另有鲍鸢虽然气盛,但毕竟只是痛失一臂而已。以此伤重尚可,便是就这样死了,孤王倒是不甚相信的。故而但如孤王所见,不若以此坚守。且看夏朝动作怎样,届时再做定夺不迟。” 闻听苏异所言,罗伊也觉得苏异的行事或许更加稳妥一些。他以此沉思,最终还是选择认同了苏异的决策。 又过数日,夏朝仍旧无所动作。苏异心中更疑,于是再度请来罗伊询问。 罗伊道:“大王若不放心,可使密探暗入夏朝营中窥探虚实。” 苏异从其言,当即便遣密探暗中潜入夏朝军营窥探。不过半日,密探便既回返。言彼军营寨看似平静,实则大军已然退去。 苏异闻言大惊,急召罗伊询问其中琐事。 罗伊道:“夏朝兵力,远胜我朝数倍不止。若非其中暗藏变故,岂可在此兵临城下之时全然后撤而去?故而便以臣下推论,只恐鲍鸢果然死矣。只是项崇为防军心有变,故而封锁了消息。以此数日蒙蔽,大军缓缓退向后方。究其用意,只怕便是为了防止我军趁势追击的。” 苏异顿悟,赫然而起,呼道:“皆怪孤王太过谨慎,以此错过了良机。” 于是当下传令,便在大营中整合了狼族所部军马。由此伙同罗伊、夏侯邕等人,一并大军追击而下。 这正是“既已洞悉暗中策,焉使败军便安然”。预知苏异追击怎样,夏朝大军运势如何?且看下文。 第535章 二会绝龙 却说鲍鸢身死,项崇便与龙骜、吕彻暗中定下针对狼族的蒙蔽之计。他们封锁了鲍鸢离世的消息,以此引得苏异和罗伊的疑惑。待到二人察觉之时,夏朝大军便已全数撤往后方。 苏异不甘如此,当即点了人马便引大军于后追赶。 待赶到了绝龙岭,忽听得山峦两侧一声炮响。不等狼族反应,夏朝伏兵已然尽显。伏兵挑起战旗,旗上竟书鲍字。为首一将,胯下‘千里镫’、手持神兵‘雁子切’。虽是独臂,却由此鹤立于万军之前。 狼族见势,无不魂飞天外。 苏异大怒,喝道:“尔等莫要被他蒙蔽了,鲍鸢如今已死。且都给本宫看得清楚些,那鲍鸢定然是龙骜小儿假扮的。” 她一语方出,山间之内已然再度浮出一彪人马来。为首一员小将,顶盔掼甲。苏异视之,正是龙骜。心中震惊之间,部下万军亦有色变。纷纷以此转目,再度看向两侧山头骑乘神驹‘千里镫’之人,料定必是鲍鸢无二。 夏侯邕惊呼道:“当今天下,能拿得动神兵‘雁子切’者,除了鲍鸢与龙骜之外,岂会还有第三个人。龙骜小儿既在阵前,山头之人只怕当真便是那鲍鸢无疑了。” 栾继雄切齿,畏惧道:“此人不死,且看伤势已然无恙。便只一臂,我等又有谁能是他的对手的?” 于是由此回望,随军诸将且有怯意。 便在此时,龙骜一马当先赶到。以此列于阵前,便自喝道:“狼族蛮夷,中我元帅之计。今逢绝路,且看尔等还往哪里去?” 苏异震惊,言道:“谁言鲍鸢已死,今明明尚在。” 于是全军震撼,多有不战弃甲而溃者。 罗伊道:“夏朝多日未动,只恐此番便是项崇之计,以此只为诱我大军而来的矣。” 苏异惶恐,慌引狼族大军后撤而去。 夏朝伏兵跟随龙骜于后掩杀,于是狼族复有败绩,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苏异惊惶而退,便引狼族大军复归北境。待到屠苏,方知身后追兵已然尽去。心中稍有平缓之余,这才止住大军。待使人确定了后方果无夏朝追兵,方自彻底放了心。以此归于屠苏主城之内,就此坚守不出。 转眼之间,旬日过去。 苏异虽居城内,却一直派人留意外面动向。夏朝设计绝龙岭,使得自己统帅的狼族复有败绩。苏异深知项崇用兵之妙,更兼鲍鸢未死,还有龙骜相助左右,故而不敢轻出。这一日探马忽然传报,言夏朝大军果然退去并无再归。如今前线大寨,尽已空虚。 苏异闻讯,仍旧不信,言道:“夏朝绝龙岭取胜,便使我狼族险有倾覆之危。如今正是气盛之时,岂有便退不复归来之理。” 于是重责探马,令他再出。然而待得探马复归之日,消息却与之前一致。更言夏朝全军已出了绝龙岭归于北境边防,全军上下尽数扬起白旗、哭声震天。苏异闻言不解,便遣夏侯邕亲自去探。夏侯邕应命而去,不旬日便既归来。 苏异闻讯,急召询问。 夏侯邕道:“夏朝军马,却是尽去。便如探马所报,再归北境边防之后全军尽起白旗。末将细细打探,那鲍鸢果然已死。前番绝龙岭山上之鲍鸢,便是夏朝军中副将假扮的。至于鲍鸢战马兵器,也是随军按照鲍鸢武器打造的相同样式,只是神威不存而已。我等当时因为距离远看不清楚,其实全都被蒙蔽了。” 苏异听闻,不禁一声叹息,苦笑道:“好个鲍鸢,死了还能以威名悍退我狼族大军。以此推论,此必项崇之谋。他知鲍鸢身死,只恐我军闻讯便要追击强攻。故而施计退去,以求自安。” 夏侯邕道:“此等奸谋,虽可蒙蔽得了一时,却终究纸包不住火的。如今夏朝边陲痛失大将,此正是我军一展宏图的大好机会。大王何不发兵复去,以此再行北征。夏朝没有了鲍鸢,但以项崇用兵之能,试问又岂是大王的对手?” 苏异叹息,摇头道:“鲍鸢虽死,龙骜尚在。此人虽然年幼,却堪为孤王对手。如今况且娘娘还在闭关之中,我等便要南征也要问计与娘娘知晓的。更兼此战夏朝虽退,但我军也损失惨重。若非罗伊先生用谋设计,使得我军意外除了鲍鸢这个心腹大患,试问我狼族又如何能在夏朝兵临城下之时取得险胜之道呢?故而但依孤王之见,此番权且罢了。双方以此各自养兵、以修政理,只待来日再决雌雄,却也为时不晚。” 夏侯邕拜服,正要便去,忽有后宫侍从来报。言后宫之地忽起异彩,不知何故。 苏异一怔,便与夏侯邕同去。但见异彩所起之地,正是殷纣璃闭关所在。 苏异惊喜,言道:“娘娘大功成矣。” 于是暂退夏侯邕,自己独自来迎殷纣璃出关。 待到宫门口,大门自开。宫内异彩尽出,撼彻天际。苏异以此拜倒,恭迎殷纣璃圣驾出关。少时殷纣璃走出,自是神采奕奕,别有一番异人般的风采。苏异不敢便有半点窥伺,只以殷纣璃周身散发出的神气,便已知晓此番她神功自成,已经彻底的脱胎换骨了。 “奴婢恭贺娘娘出关。” 苏异惶恐叩首,不敢抬头。只觉殷纣璃渐近之间,身边园林异草生灵亦有臣服愧色。 殷纣璃含笑,便请苏异起身。言道:“此番本宫修炼已成,再无惧于天下。你这假扮的昏王,倒也不用当了。如今狼族国政军权尽在本宫之手,本宫便要效仿中原夏朝,以此便寻自立。” 苏异闻言,再度叩首。言道:“娘娘之举,奴婢不敢不从。只是为正娘娘之名,具体行事还需斟酌才是。自从娘娘闭关以来,朝中风波不小。便以此事而论,不宜再起争端方为上计。” 殷纣璃闻言,一把按住苏异。只是轻轻用力,苏异便觉一股强力的吸夺之力仿若红潮决堤骤现。自己体内纵有龙气释然,亦不能与之抗衡。 这正是“方退夏朝于北境,国中又要起事端”。预知殷纣璃僭位怎样,狼族国内又将掀起风浪若何?且看下文。 第536章 困苦所见 却说夏朝尽退,殷纣璃也成功出关。以此将她身体内的‘妖王之力’彻底融会贯通,如今神功更加异人。虽然尚未见得半点儿的施展,但苏异已经从她非凡般的气息之中感觉到了出关时候殷纣璃的脱胎换骨。 殷纣璃既成大事圆满出关,苏异一颗悬着的心也便由此放了下来。 本以为夏朝退去,狼族国中一桩大事也可了却。以此便可居于平稳,使得万事尽数回归正轨、走上正道。然而让她万万想不到的是,方自出关的殷纣璃,即可便有王命下达。而这个所谓的王命,便使得刚刚才解决了外部祸患、趋于平稳的狼族,再度推向了又一重的风口浪尖之上。 殷纣璃掌控狼族大权,居然要在此时另立新朝、自己承继大统。 对于殷纣璃这样的想法,苏异并不感觉到奇怪。毕竟殷纣璃野心如何,自己身为她的第一侍婢,自是心知肚明的。然而关键点是执行此项决议的时间,这对于苏异来讲或许有些言之过早了。 她由此了然,便有直言谏阻之意。殷纣璃由此震怒,便立即给了苏异一个厉害。苏异自知此时殷纣璃天威,哪敢抗衡。便道:“奴婢并非抗逆娘娘,只是朝中方自新定,实不宜此时再生事端。” 殷纣璃怒道:“本宫既受天命,便得永昌。如今继位为主,有何不可?” 苏异道:“国中方定,群臣自奉王命。娘娘便要继位,也当谋划一番才好。以此正名,免得日后生变。” 殷纣璃笑道:“便既生变,本宫亦当何惧有之?即刻召集心腹,以此便为本宫谋得大事。” 苏异闻听,不敢再谏。于是便召心腹夏侯邕、罗伊、栾继雄等人于内廷,以此商议继位大事。众人既听殷纣璃所言,心中皆惊。又畏惧于殷纣璃天威,故而不敢不从。 罗伊道:“娘娘要正大位,便要率先说动狼主禅让。以此正名,方可行事。” 殷纣璃笑道:“此事又有何难,本宫自当去向大王说明便是。今我狼族朝政、军权,尽付于本宫之手。本宫若行大事,哪个敢有不从?若得王上许可,便能成事吗?” 罗伊道:“纵然王上应允,也当先取朝政。使大王亲告群臣,方可推行。” 殷纣璃点头,言道:“说动大王,本宫自去。朝会要事细节,还请大长老做主才是。其中有何困难,不若当下便与本宫说明才好。” 罗伊道:“朝中群臣,臣下皆可做主。唯有二人,尚需娘娘协助。” 殷纣璃眉头微蹙,便问二人各自为谁。 罗伊道:“一者是额驸大人靖之,此人娶了十公主为妻。虽臣服于娘娘,但如今娘娘僭位,十公主那边未必会没有动作。额驸爱妻如此,未必会认同臣下。如今他身居大国政之位,便是群臣表率。若他不许诺,只恐朝中便起波澜。” 殷纣璃笑道:“大长老无需担忧,本宫说动大王之后,自会请国政大人入朝来见。以此提前告知,料想大国政不会抗逆。此人放下不提,却告本宫第二人究竟为谁。” 罗伊道:“第二人便是郭不疑,此人性情乖张,素来忠诚王权。虽对娘娘恪尽职守,只恐娘娘僭位郭不疑不会置之不理。如今她虽身负重伤在家养病,只恐得了消息也不会熟视无睹的。娘娘继位另立新朝,若得不到大王、额驸以及大元帅的首肯,此事断难执行。” 殷纣璃点头,言道:“大长老之意,本宫已然尽知。权且退去,且容本宫细思,届时在作决断不迟。” 罗伊叩首,便与诸将而去。 待得罗伊去了,殷纣璃也不禁面露踌躇之色。苏异看得清楚,便问殷纣璃其中事故如何。 殷纣璃蹙眉道:“你自扮演昏王,如今已历数年。让你在朝会中陈说此事,倒是不难。靖之虽然身为国政,毕竟早向本宫臣服。十公主虽存芥蒂,只需你我并立劝慰,倒也并不碍事。以此而论,如今本宫最担心的还是那郭不疑。此人性情如何,便如罗伊所言无二。她对王权素来护卫,只怕不会在此事上选择支持本宫的。” 苏异道:“若是娘娘非要僭位,只怕便唯有在郭不疑和大权之上任选其一了。郭不疑能用则用,若不能用,便唯有剪除一条道路。” 闻听苏异所言,殷纣璃不禁一声叹息,言道:“本宫岂不知能用则用、不能用便要剪除之理。只是这郭不疑实乃当世难得将才,如今又兼得火凤之力,而且还与本宫一样都是女子出身。说实话,本宫倒是很喜欢她。虽然以如今朝中琐事而论,本宫想要杀她易如反掌。但要针对她下手,本宫倒实在有些不忍。如今但为一虚名而害了郭不疑,倒当真有些划不来的。” 苏异由此沉吟,默然无语。 殷纣璃缓缓松了口气,便与苏异再度道:“本宫闭关之时,国中倒是听说发生了不少的事故。期间处理得当,全赖你调度有方。今夏朝已退,猛将鲍鸢也因你之故而被剪除。论及功勋,你堪居首位。今本宫要正大位,其一自是为己。但另外一重缘故,也有重用你的意思。毕竟本宫如果另立新朝,你便可不必再继续扮演那昏王了。以此居于朝堂,岂非也是件好事吗?” 殷纣璃话语如是,苏异自然听得明白。言下之意,便是要自己相助与她,之后自己也便能得了实惠。此为殷纣璃对自己最后的考验,苏异如何不知。更兼殷纣璃已掌朝中实权,僭位称王也都是早晚的事情。自己如今选择支持她,自然要比之后好上许多。 形势如此,苏异便已心中了然。沉吟多时,故而再度上谏道:“娘娘所言之意,奴婢自是心中了然。今娘娘既然要收郭不疑之心,奴婢便当为娘娘大计谋划。其中斟酌,还要见了郭不疑再说的。” 殷纣璃点头,许诺道:“本宫闭关琐事,尽数付与你手。你不负众望,自是让本宫极为满意的。如今对于郭不疑用计几何,想必你自是心中有数了的。本宫既信任与你,也不便多问。你且随意行事,届时报于本宫知晓便了。” 苏异拜首,便辞而去。 这正是“心中自已明主意,焉使大权流外人”。预知苏异决断怎样,郭不疑又当是何主意?且看下文。 第537章 北燕立国 却说苏异既辞了殷纣璃,便既出宫而去。以此再度化作了蒙哥纳的模样,便以探望病情为名,驱车来到郭不疑府中。 此时郭不疑历经数月将养,身体已经大好。既闻狼王前来探病,便亲自出迎将苏异接入府中。少时二人落座,苏异与郭不疑客套了一番之后,便将话题引入了正轨。 她故作叹息,以此引得郭不疑的注意。郭不疑不解其中缘故,便问苏异叹息为何。 苏异道:“如今我狼族国政,决策虽在孤王,但也使得孤王身心俱疲。今夏朝来犯,我不虽有险胜,却也让孤王看清了自己能力的极限所在。想我狼族时代居于漠北,如今已历数朝。虽有些许成就,但论及成长仍旧偏安一隅罢了。今夏朝雄踞中原,更有诸国并立。但以孤王之才,只恐无法带领我狼族继续谋得图进之策。幸得娘娘居于后堂,以此相助孤王。孤王前番还对娘娘猜忌,若非大元帅相助,只恐反而误国。今由此慎思,不觉惶恐。故而有意另择贤能承继孤王之位,不知大元帅尊意若何?” 闻听苏异所言,郭不疑极为惶恐。当即倒身叩首,言道:“大王继位王主更兼便有我狼族王室血脉,何以便出此言?况且国中之事,素来便由大王。大王才俊素有贤德,何苦便言禅位大事?” 见得郭不疑惶恐,苏异便亲自将郭不疑扶起。 但见郭不疑一脸不安,苏异便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言道:“此想并非孤王偶得,实是谋划已久。想昔日夏主幽毖,也有禅位吕戌之念。所谓者,不过夏朝日后发展而已。今孤王能力所限,不足以带领我狼族图霸。以此效仿仙人,成圣贤之名有何不可?正所谓王权,便是图强为国。只要初衷不变,何人为主试问又能怎样?孤王所以前来先与大元帅商议,就是怕便行此道引来朝臣非议。那些朝臣明着是护卫王权,实则便是为己而已。” 闻听苏异所言,郭不疑由此沉吟。少时叹息,便问道:“似如大王所言,今欲禅让何人?” 苏异道:“孤纵观国中,能够带领我狼族图强者就在后宫。若是娘娘肯居大位为王,必能使我狼族傲立于天下矣。” 郭不疑沉吟无语,不发一言。 虽然她保持了沉默,但苏异察言观色之间却也感觉到了殷纣璃对于自己想法的认同。以此可见,郭不疑对于殷纣璃的个人能力其实内心中是表示认同的。所以不言,只是因为来自于王室血脉的传统礼教束缚罢了。 心中了然于此,苏异便既起身。 她看着郭不疑一声叹息,言道:“曾经蒙氏父子内乱,大元帅曾经授命狼符以解我狼族内忧之苦。狼符所在,并非捍卫王权。是在公道人心,为我全族兴亡大事。郭元帅既受天命,理当明白大势所趋的道理。日后若孤王有所决断,还希望大元帅能够始终站在我狼族的兴国大计这一边。使国中无有隐患,四海升平便是。” 一语言毕,便既离去。郭不疑沉吟少时,便就此叫住了苏异。苏异转回头,郭不疑已然跪倒在地,言道:“大王之意,末将已知。无论何时,末将都当守护我狼族,以此不负今日大王教诲所在。” 苏异点头,心中宽慰之间,便既离去。 既辞郭不疑,她便回去向殷纣璃做出了回报。殷纣璃闻讯大喜,不觉就此起身,反问道:“她当真这样说的吗?既如此,大事成矣。” 苏异点头,问道:“国政大人那边,不知又当如何?” 殷纣璃道:“你去之后,本宫便已召见过靖之了。” 苏异了然,复问道:“但看娘娘此番姿态,似乎国政大人对此已无异议。” 殷纣璃笑道:“你察言观色的本领,真的是越发成熟了。如你所见,靖之并不在意此事。他这人聪明的很,倒是将一切都归于王权至上。言说只要大王当着朝会群臣亲自认同,他便无有异议。以此而论,你只需明日朝堂言明此事。朝臣之中本宫再令罗伊暗加调度,自可大计而成。” 苏异点头,从其言。 翌日朝会,苏异便化身狼主当着群臣的面以此道明此事。 群臣闻讯,无不震惊。然而国中政务,便以大长老罗伊和国政靖之为首。罗伊是殷纣璃的心腹之臣,而靖之则早在昨日就和殷纣璃达成了一致。二人无人作答,群臣便不敢有人多做反应。加之此事本为狼主恩命,群臣自然无敢语应者。苏异见势,就此决断。又看了一眼众人之中的郭不疑,她也在此时爆出了沉默。苏异因此再无异议,便散朝会。以此传召,使人发往后宫。 后宫殷纣璃既得诏命,欣喜若狂。正要许诺批阅,苏异却行拦阻。 殷纣璃不解,便问其故。 苏异道:“虽得诏命已至,娘娘宜且上表谦辞。以此不为其他,只为塞天下之谤、朝中群臣悠悠之口矣。” 殷纣璃从之,便使人草拟表彰,婉言相拒。 殷纣璃既有谦辞,苏异便再度化作狼主模样。以此再临朝会,便传谦辞之书于群臣,问道:“娘娘婉拒,不以大事而欺孤王。今拒而不受,只为维护孤王王权。此等大贤之士,孤王理当再度上述禅让。” 罗伊闻言,便与靖之代表群臣表示认同。群臣见得,亦不敢不从。于是苏异再行上书,复传后宫。似此这般,殷纣璃历经三辞而表礼敬。待得苏异第四次上书之时,殷纣璃方自领受。以此传命,便使国中筑建受禅台并择吉日行受禅大礼,自然不在话下。 待到吉日期时,殷纣璃亲自登坛受禅。苏异假扮狼主,便以北漠圣物狼符当着国中群臣的面交于殷纣璃手中。圣物狼符闪耀辉光,便在殷纣璃暗施妖法之下在手中更显异人。 罗伊故作惊叹,以此高呼道:“狼符显圣,预示天道。大王受禅,此苍天亦表恭贺之举。” 一语言毕,便自率先跪倒叩首。 群臣百余人一同在场,但见狼符辉光显圣,亦感惊叹。由此随之跪拜叩首,对于殷纣璃继承王主之位更无异议。殷纣璃大喜,便受封禅。昭告天下之余,更改狼族国号‘大燕’。自诩‘北燕太祖王’,以此立国。 这正是“出关神功自成日,北漠大燕便立时”。预知北燕建立国政怎样,中原诸国异动若何?且看下文。 第538章 计算于夏 却说殷纣璃立国北燕,以此便号‘大燕太祖王’。建朝漠北,定都屠苏。 既正大位,殷纣璃便对朝中主臣皆有封赏。政略大事,归于靖之、罗伊。国中军权,则以郭不疑为大元帅、夏侯邕副之。栾继雄为震殿大将军,主要负责保卫内廷。其弟二人,便是孟威与不戒和尚,皆列将军位。便与栾继雄为伍,共护内廷防务。另新设国师位,官职权位皆在诸人之。殷纣璃不失前言,以此加封苏异担当要职。 除此数人,其余朝臣各有封赏。由此北漠安定,大赦天下。 消息传到中原,诸国震动。夏朝国主吕戌闻之,便聚国中朝臣以此商议。朝臣闻讯,尽皆震怒。便以蛮夷不可立国为由,首告吕戌再取北征之道。 吕戌尽览众臣之书,心中不觉暗自苦闷。只道:“公等只想问罪,却不看我朝如今国力如何?前番征战,虽破敌于北境,却也折了不少人马。更兼鲍鸢身死,孤王甚为痛心。似此时机,只恐不易兴兵。” 众臣闻言,不禁面面相觑。 朝臣蒋妍出班直谏,言道:“我国纵然不动,只恐狼族也会借机趁势而来。如彼反倒举兵,我朝又当如之奈何?” 吕戌道:“自古有言,杀敌三千、自损八百。前番北征,我朝虽然未曾覆灭狼族,却也使得狼族大军因此受损。今殷纣璃新继为君,国中政务混乱,短时间内尚且无暇对外。我朝既与北漠相连,便正当借此机会厉兵秣马、以图后|进之策。若此番兴兵北,只恐出师无名。更兼中原诸国已与狼族互通有无,我朝若动,未必他们不会乘势起兵。一旦兵戈交替,我朝便有腹背受敌之险。不弱以静制动,且看燕国动态若何。” 众臣闻言,尽表意同。吕戌由此便下诏命,以此传于北境边防项崇处。令他厉兵秣马,随时留意北境动作。 夏朝既如此,北漠燕国便也得到讯息。殷纣璃新继大位,便有兴兵攻取夏朝之意。以此便聚朝臣于朝,就此再度商议南征大事。朝臣闻讯,皆不语应。殷纣璃由此震怒,便斥群臣于朝。随后退去,方至内廷,便有内侍来报。言国师苏异协同大长老罗伊,一并来见。 殷纣璃闻听,料定其中必有故事。于是暂息其怒,便请二人入进。 少时二人到,但见殷纣璃便即双双跪倒叩首。殷纣璃面无颜色,只冷冷问道:“朝堂之,不见你二人便发一言。如今朝会散了反来内廷相见,不知却为了何事的?” 罗伊拜首,回应道:“特为今日大王朝会所议之事。唯恐群臣皆在,人多口杂。故而朝会散去,微臣便与国师商议。待得有所决策,便来朝见大王。” 殷纣璃点头,态度也便得好了不少。只问道:“既有商议决断,不若便与孤王言明。此番南征,不知如何行事?” 罗伊叩首,言道:“但以臣等之见,此时不宜南征。一者,朝中新定、百废待兴;其二,大王方自立国,便当助我狼族便取图强之道。今我大燕历朝北境,万民困苦。既要举战,便当先有军姿。军姿所出,尽取于民。今民生疾苦,实在不宜再起兵戈。与其用兵,当先取富国强兵之道。国富则兵强,民富则宜用武。今大王历朝,万民拥戴。若先举战事,只恐遍生民怨。大王睿智,不可不查。” 闻听罗伊所言,殷纣璃不禁眉头微蹙。虽然对他决策有所不悦,但毕竟此时的自己身为一国之主。民心所望,不可不顾。以此沉思,不觉面露阴沉。问道:“似如此,富国强兵并非朝夕之功。若以此迁延日月,必然有妨大事。孤王既正大位,克成一统之大业何时才能实现?” 罗伊道:“实现娘娘心中大计,微臣早有决策。如今图进之策,未必非要用武。削弱夏朝之策,亦非只有用兵征讨一条道路。今我大燕新政初兴,便已利用诸国资源谋得厚利。此自强之道,亦可由此牵制诸国。诸国既与夏朝相邻,便与我大燕一样都有吞夏自强之愿。此番大王何须便动国内之兵,只施巧计用谋,随后再设诱饵以此鼓动诸国共对夏朝用武则可。只待诸国彼此相争,尽数疲敝之时。大王只需派遣一将便出北境,中原岂不一举而克吗?” 闻听罗伊所言,殷纣璃顿悟。当即点头,转怒为喜道:“大长老所言,不亏高论之举。然而诸国虽与我朝联盟,未必会选择轻易就对夏朝用武。其中具体斟酌定计,还需大长老谋划主导才好。” 罗伊叩首,言道:“微臣既受大王信任,岂敢不为大王国事大业分忧。今可向大王承诺,三月之内必使诸国用武于夏朝。我燕国只需坐山观虎斗,以此隔岸观火便好。” 殷纣璃点头,从其计。以此暂罢南征之举,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殷纣璃既许诺了暂时不举南征,苏异和罗伊便即拜辞殷纣璃而去。二人一路出了内廷,苏异仍旧心怀疑虑。罗伊看出,便笑问道:“但见国师似有疑虑,莫非不信微臣能够挑动诸国吗?” 苏异微蹙眉头,沉吟道:“诸国曾经所以与我燕国联盟,不过迫于形势罢了。纵然他们和我们目标一致,都有吞夏自强的心思,但以我看来要他们主动向夏朝发起进攻,只怕也不慎容易的。毕竟夏国势强,诸国势弱。以此便向夏朝主动用武,绝非睿智之举。大长老以此这般承诺大王,更兼定下三月期约。一旦有误,只恐大王那边不好交代的。” 闻听苏异所言,罗伊不禁淡然而笑,言道:“国师以为微臣不能成事,岂不知三月之期微臣亦往宽期而定的。如今对于如何动用诸国,微臣心中已有良策。只要届时行动,慢则两月、快则一月半许,中原必有异动。” 苏异大惊,更加有些看不懂罗伊了。 这正是“既出豪言能举动,便有决策自妙行”。预知罗伊计谋怎样,诸国动态若何?且看下文。 第539章 诱起纷争 却说罗伊以三月为期,便要中原震动、诸国攻夏。殷纣璃闻言,以此暂罢南征之意,就此将诸事尽付于罗伊。罗伊既得殷纣璃首肯,便开始自己拟定下的挑拨大计。 如今他负责北燕内务,便与靖之总览国中大权。然而除了北燕内务重臣身份之外,便在外部也已开始推行自己曾经向殷纣璃说明的新政。他在北燕国力的辅助之下,以此尽览诸国边防贸易生意。而此番罗伊心中的挑拨大计,便要以这些手中自己掌握的诸多大生意作为引诱诸国并力攻夏的香饵。 靖国主产优质木料、药草,然而国中却匮乏制造衣甲所用的棉布原料。两国素来边防商务互通有无,而早已洞悉于此的罗伊便在两国之中以大量的资金投入作为垄断,以此遏制两国互通的商务。如今他要挑逗诸国攻夏,自然第一个目标便放在了素来对夏朝存有并吞野心的靖国身。 他了解靖国主要原料的匮乏,故而不惜重金先在夏朝国中大量收敛棉布原料。以此囤积的同时,也让棉布原料成为两国通商之间的稀缺之物。因为大量原料的收购,致使夏朝棉布原材瞬息匮乏。莫说出口通商,便是国中亦不能自足。 商人将本求利,由此也都看中商机。 他们一面响应罗伊针对棉布原材料的收购大计,另一面也开始自己囤储自家的棉布原料,以此哄抬市价。由于两线的共同用力,致使夏朝主产的棉布价格赫然飞升。于此同时,罗伊又利用自己在经过垄断的商务大权,将曾经自己囤积的大量药草、木料以极低的价格放入市场。由于他的这项举措,棉布原料在形成稀缺价格暴涨的态势之下,靖国主产的优质木材、草药的价格反而遭到了大跌的命运。这样的格局造成的结果,无疑彻底打破了原本维持在夏朝与靖国之间商务运动的平衡态势。 曾经一比一的商务互换,如今逐渐演变成为了以夏朝棉布作为主导的一面倾倒趋势。靖国资金大量流入国外,而 进项的收入则变得极为微薄。 眼看大势已成,罗伊便开始了自己的第二步计划,那便是派遣早已准备好的人马混入靖国,以此散布针对夏朝的不实流言。操控这场商务运动的幕后黑手明明是身为北燕政务重臣的自己,但散布在靖国内部的流言则演变成为了夏朝为了克制靖国或者拉倒靖国经济所使用的阴谋手段。 “夏朝有意哄抬市价,致使国中大量的棉布囤积不愿出售。为得就是想利用自己国家主产最小的付出,换的靖国主产、本国稀缺最大的回馈。” 这样的流言已经散播,靖国举国震动。 苏牧闻讯,极为震怒。毕竟棉布材料是夏朝的主产,同时也是自己国家的稀缺之物。夏朝此番有意利用商务运动哄抬市价,无疑是剑走偏锋、做出了有损两国利益的做法。 “这是出自于夏朝对于靖国的制裁,只为报复靖国与身处北漠的燕国互为盟好的有力报复。” 靖国朝中的政客,有些已在暗中被罗伊买通。以此便成言论,于国朝堂之中奏报陈说此事。苏牧闻言,更是震怒非常。他虽然素有深谋,但毕竟只是一方国主。纵然精通政略,可身处的时代却限制了他对于商务运动策略的遐想与深思。更兼前番自己利用冉锓施展兵略,已令夏朝早就对他暗施提防。之后自己又是第一个和夏朝第一宿敌燕国互通盟好的国家,故而夏朝使用这样的政略手段,在苏异的看法之中却也完全符合常理。 “这个吕戌,真的是越发狂妄了。他以为自己是谁,还是曾经足以号令天下、以夏为尊、天下诸国都要对他臣服的王大人吗?” 苏牧越想越是震怒,便与朝臣以此商议决策,开始了针对夏朝的反击。 身为靖国大元帅的冉锓,一直都是针对夏朝的主战派。他嗜血好战,素来讲求以兵戈决胜于沙场之道。对于夏朝的窥伺以及前番战及诸国的遗恨,早就让他怀有报复之心。如今朝中掀 起了针对夏朝的遗恨,也让久居国中没有战事可打的冉锓看到了用兵的机会。 罗伊没有收买他,只因觉得没有必要。看出形势的他,按照罗伊的推算便是自己不选择收买冉锓,冉锓也一定会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选择赫然鹊起的。 “既然夏朝主动挑起战端,末将倒是认为大王无需对他再做隐忍了。末将不才,前番一战倒与吕戌尚未分出胜负。如今我朝既然受到了夏朝的威胁,那么微臣便是拼着一死,也一定要以兵戈捍卫我靖国在中原的主权。还请大王纳臣所请,以此用兵夏朝。攻其城、掠其地、霸其民,更要让那吕戌彻底的看清如今天下的形势。眼下诸国并立,已绝非他夏朝一国所能说了算的。若大王对夏朝此番不施加压力、予以反击,只怕日后他便更加对我靖国肆无忌惮了。” 冉锓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同时也很快得到了身为国主的苏牧的响应和朝臣的一致赞许、认同。毕竟诸国并立,哪一国想要生存都需要依仗雄厚的经济作为基础。如今资源外流、货币贬值,造成的直接影响就是本国内部的经济萧条。这样的结果,莫说苏牧,便是中原诸国任何一国的王主都是无法接受的。 “大元帅说的很对,此番或许真的是时候到了我们与夏朝宣战的时刻了。只是夏朝毕竟雄踞中原,实力最强。大元帅纵有用兵之才,此番用兵也需要谨慎才好。如何克敌制胜、占得先机,便成为此番我国攻伐夏朝的主旨所在。但不知其中斟酌,大元帅可有见解?” 闻听苏异所问,冉锓便既一笑。以此叩首,回应道:“大王无需忧虑,末将已有应对之法。只需依计而行,自可震慑夏朝之余,也能使夏朝再不敢正视我朝。我朝资源危机,亦可迎刃而解。” 苏牧点头,便问决策如何。 这正是“但为国策起刀兵,便有战略藏胸内”。预知冉锓战略布局怎样,两国交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540章 靖夏起兵 却说罗伊设计,以此引得夏朝与靖国由此不和。靖国将军冉锓由此请命,便欲对夏朝用兵。靖国王主苏牧予以认同,但是对于大战战略仍旧有所见疑,故而便问其详。 冉锓道:“如今我国之势,虽然弱于夏朝,但也彼此只在伯仲之间。我朝既对夏朝用武,意在出其不意。以此便取夏朝之余,也该解了我国中应需方为计。故而但以末将而论,此番兴兵,理当先取夏国边陲重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打夏国一个措手不及的同时,也可将其盛产棉布之地,尽数收于我国半途之中。以此之地作为根基,进可以谋夏朝全土。便是固守,亦可由此自足,不再便受夏朝所制。” 一语言毕,就此取来地图。便当着国中群臣的面,拔出剑锋点指其。继续道:“夏朝东部边陲,一地名为西城,此地便是夏朝与我东部商务交际之枢纽虽在。西城虽小,干系重大。我军若先取此地,便可在此积草屯粮以为后用。更兼西城盛产棉布,正补我国所缺物资。以此震慑夏朝,也让吕戌知我靖国天威,不能轻易冒犯。” 苏牧闻言,点头称赞。由此决议,便令冉锓克日整军东进。 冉锓既得诏命,便在国中整顿军马。以将秦霸先为先锋,便取骑兵精锐为前部,克日便取西城而去。冉锓自统大军于后,便与将赢暨同行作为接应。秦霸先勇猛,既率骑兵到达,便既四面围城攻打。西城守将未曾设防,更兼冉锓兵出迅猛,因此不敌。不过旬日之功,城防便破。秦霸先一骑当先,便自冲入城内。太守欲逃不及,便被秦霸先斩于马下。由此西城陷落,版图划归靖国所有。冉锓以此作为据点,积草屯粮,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西城陷落,便有探马报入夏朝国中。王主吕戌闻讯,心中震惊。便聚朝臣于国内,以此商议抗击靖国之事。 少时朝臣集聚于内廷,吕戌便聚主位,以此告知群臣。言道:“自从前番南部诸国 变乱,靖国安分也有数年。今彼复出东夷而进,已取西城。此城虽小,干系重大。除了东部枢纽之外,还有大量棉布盛产。今冉锓起兵先取此处,足见其志非小。孤料国中用兵,寻常之将非他对手。唯有孤王亲往,方可破敌。若再迟疑,待得冉锓在西城养兵已毕,则必然再行图进。届时一路东进,便可直插我朝王都。到了那时,我国只怕便有倾覆之险。” 闻听吕戌所言,朝臣皆表意同。于是吕戌由此决议,便在国中集结人马,克日亲自统军直奔西城而去。 夏朝与靖国既有动作,探马便自报入北漠燕国之内。殷纣璃闻讯,大喜。急召群臣,言道:“前番大长老罗伊与孤王谋划,便以三月为期,言中原必使诸国用兵于夏朝。如今不过一月有余,靖国便已起兵攻下。似此看来,大长老果有奇才。今靖国与夏朝既已动了干戈,不知我朝是否也该予以响应?” 闻听殷纣璃所问,朝中群臣各有所见。有些主张响应,毕竟靖国已与北燕互为盟友。此番若是举兵,自然可以拉拢靖国加深彼此之间的深厚友谊不说,还可趁乱取利、同乱夏朝。另一支人马,仍旧秉承保守。便以北燕国内战事方平、不宜再起兵戈为由,以此便取守势、静观其变。双方各执一词,皆有道理。便在朝中争相不下,使得殷纣璃也不知作何抉择。 殷纣璃由此沉思,目光也随即集中到了罗伊的身。但见此时的罗伊面露笑颜,自是一副胸有成竹般处事不惊的样子。殷纣璃由此洞悉,便知他心中早有决策。于是浅然一笑,便问罗伊建议若何。 罗伊出班,拱手道:“但以臣下之见,动即可、不动亦可。只要秉承主旨,便无差错。” 殷纣璃不解,问道:“却不知大长老口中的主旨,到底在于何处?” 罗伊道:“二国动兵,便可自损。靖国虽是我国盟友,但日后也必然是我国图霸中原的一颗绊脚石。如今我二国既有同 盟之义,大王便取兴兵做做样子又有何妨?一来做出响应,以此不负同盟之义。二者正好牵制夏朝,使吕戌但与冉锓,亦不敢全力应对。我国无需图进,只在边陲之地集结兵马、伺机而动,对夏朝做出威胁便好。若夏朝固守防备,我国便可不动。若夏朝疏于防范,便使我国有迹可循。届时变假为真,为时不晚。” 殷纣璃闻言,由此顿悟。当即传下将令,便使大元帅郭不疑故作姿态,以此便在各处集结军马,对夏朝北境守军时刻骚扰。郭不疑从其言,就此领命而去。殷纣璃以此满意,便退国中朝臣而去。 少时朝臣尽去,唯独罗伊仍旧立于当朝不退。殷纣璃见得,自知他便仍旧还有话说。于是便施礼数,就此将罗伊恭敬的请入内廷叙话。少时入了内廷,殷纣璃便先行使人为罗伊看座。待得罗伊安居,便问其中详细。 罗伊道:“如今夏朝与靖国虽然各自动兵,但微臣计划却并非只是如此。” 殷纣璃由此不解,便问道:“莫非大长老还有深谋?” 罗伊笑道:“事前微臣曾与大王有过三月之期,如今期限虽然未到便是靖国与夏朝各自动起干戈来,但其中琐事却与微臣和大王之间的立约尚有不同。大王虽然对此满意,但微臣却不敢便忘与大王当时承诺的事情。微臣承诺大王,三月之期便是中原诸国乱夏。今只靖国一处军马与夏国开战,微臣又岂能便说和大王兑现了承诺了呢?” 闻听罗伊所言,殷纣璃又惊又喜,笑道:“大长老果然智才,此番倒是孤王小看了你。既如此,大长老不知还要有何动作的?” 她以此询问,脸也不禁露出兴奋般的喜悦。而面对殷纣璃的好奇,罗伊的脸就只是浮现出一抹泰然自若般的自信笑容来。 这正是“虽使靖夏两相斗,仍有深谋暗里藏”。预知罗伊后计还有妙法怎样,中原变乱又当演变若何?且看下文。 第541章 使发西境 却说靖夏二国用兵,便在东部西城交锋。殷纣璃闻讯大喜,却不想罗伊设计并非只是如此而已。闻听罗伊所言,殷纣璃既惊又喜。心中兴奋之余,便问后计怎样设计。 罗伊道:“如今天下,诸国列分。诸国之中,便属夏朝最强。除了它之外,靖国地处东夷,便与西部元国实力不相下。如今靖夏二国以此用兵,微臣又岂容得那元朝和我北燕王朝一样坐待其成的呢?此国虽然便处西境,也与我朝通好。但日后我燕国一旦谋得便出北境之路,此一国必然也是我大燕统一中原的大祸患。故而如今微臣设计,亦不可缺少了元国的介入才是。” 殷纣璃点头,笑道:“先生才智,孤王已有见识。今番利用我朝财富之利,以此谋得靖夏两国由此便动干戈。此等鬼才,绝非常人所能比及。只是目下元国情况,道不似与这两朝类似。它地处西境,国内所产便可自足。虽有或缺,却不似靖国那般过于依赖出口。更兼王主伯牯虽然年少,却有大才。此人极通政略,不似苏牧那般专攻人心洞悉。如今更有夏国叛将吾梓须辅佐,国中大事尽皆得当。先生想要让君臣和睦之国出兵加入乱夏之战,只恐不易。” 罗伊笑道:“此番微臣之计,正在于他君臣和睦。” 殷纣璃不解,罗伊也不明言。只做叩首,言说自己便有斟酌。殷纣璃闻言,便知罗伊心中自有设计。于是也不多问,自让罗伊行事去了。 罗伊既辞了殷纣璃,便开始了自己的又一份大计。他先花重金,在国中遍寻临摹高手。终得一人,名唤邹让,号‘妙手书生’。此人平生专爱书法字画,最善临摹。罗伊将他请入府中,以此收为门客。邹让欢喜,以此便为罗伊效力。 罗伊得了邹让,便让他模仿夏朝笔记,以此撰写一封密信。其中内容、措辞,尽皆斟酌。邹让既号‘妙手书生’,临摹仿写之功夫便是天下一绝。他大笔一挥,转瞬之间便已将密信写成。罗伊看了,大为欢喜。以 此重赏邹让之余,也选出府中一精悍士卒前来相见。 士卒入进,便拜罗伊。 罗伊令其起身,随后言道:“我今有一隐秘大事,便要托付于你。你且听我吩咐,不可便有半点儿的差池。一旦错了半分,只恐我大事尽废之余,你的性命却也难保。” 士卒闻言,便即叩首,以此许诺。罗伊见他机灵,也不见疑。就此密告吩咐,便使士卒扮做商客带着书信便往西境而去。 士卒既去,便依罗伊嘱托行事。出了北境,先到中原。待得一切准备就绪了,方自取路西境而进。既入西境,少时便踏足元国疆土。士卒扮做商客,便以密使自诩。就此便依照罗伊的吩咐,直接来到元国西都城身为大长老的吾梓须的府邸之前。 即到吾梓须府邸,便走后门而行。门隶拦阻,使人只说奉命送来书信。门隶不敢便放他入内,直入后堂报知吾梓须之道。吾梓须闻听信使到来,便即请入。待览毕了密信,便不禁心中一惊。原来书信中的内容,自是邹让临摹了吕戌手笔,以此便令吾梓须利用元国职权前往西城救援的。 吾梓须看毕,眉头不禁深锁。他心中见疑,不觉暗道:“中原之事,我尽了然。靖国虽然行动,但我家王主却也起兵。如今胜负未决之时,何以便令我在这时发兵相助的?” 他心中有此疑虑,便不觉下打量来人。但见来人装扮虽然尽是中原模样,但言行举止却并非中原本地人士。故而心中疑惑之间,便既问道:“如此说,你便从中原来?” 使者来时早得罗伊嘱托,此番吾梓须所问,便在罗伊计划之中。但以罗伊的推算,此番他虽带着书信前来,但收到密信的吾梓须定然不会这么容易就相信的。唯有一番询问之后,才会斟酌而定。罗伊谋算于先,便将吾梓须或许要询问的问题全都猜测了个遍。以此嘱托使者,由此备得应急之需。 如今使者既闻吾梓须询问,便已心中了然。急忙拱手施礼 回应道:“小人本是行脚商人,以此游历中原各地做些脚活生意的。若说受托于中原,倒是不假。若是大人言说小人来自中原,倒是有亏了些的。” 吾梓须了然,又问道:“既是行脚商人,便该做自己本活儿的买卖,何以专为送信的?” 使者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常理。有人出的好价钱,让小人走一遭。小人正好也到西境贩盐,反正也要来的。就此多了笔不错的收入,以此贴补家用倒也是好的。” 吾梓须点头,复问道:“盐车何在,便不若引我去看。如今府中正自缺盐,若盐货给的好,便全数给你包了园儿,也免得你再辛苦的贩卖了。” 使者闻听,便依罗伊来时嘱托的那样,以此故作惊喜。言道:“小人车马便在府门,我引大人去了便是。大人放心,盐巴自都好货,便是某从中原择优而进。大人若是全都要了,价格自有优待。” 吾梓须点头,就此跟着使者来到门外。但见府门口处,却有一架小车停留在那里的。小车之,骡马驮着的麻布袋子足有二十几只。罗伊见得,便举步前。言道:“盐巴质量怎样,还需一看。” 使者道:“此事在理,便请大人随意查验。” 吾梓须点头,便随意取了一只布袋来看。但见麻布袋内,全都是好的细盐。罗伊用手触碰,便知细盐起于中原夏地。若非如此,盐巴断然不会这么的精细。他心中了然,由此不疑。便道:“盐巴倒是好货,不如全都留下了吧。” 他一语出口,便随手掏了些银钱塞给了使者。 使者故作喜悦,便欲为吾梓须卸车。吾梓一怔,就此假扮出端倪。立即伸手制止,言道:“你且去吧,连同你的骡马车子,我全都要了。若是不够,再给你些银钱也罢。” 这正是“心中谨慎尤未止,岂容便有尺寸差”。预知吾梓须洞悉若何,看出端倪又当怎样?且看下文。 第542章 慎言慎行 要说端倪,其实却也并无其他。只是吾梓须见那使者以此欣喜,便料他心中必有异样。车中口袋虽然尽是盐巴,为的便是以防万一。毕竟但凡有人卖货,不会顾及车马。故而吾梓须心中推测,便有迥异,只怕也会在车马之。 他心料于此,故而便想连同车马也一并要了。 使者闻言,略有惊讶。言道:“大人要买小人盐巴,却要我车马作甚的?便是付了银钱,小人却还需指着车马输送货物的。今既至西境,便当在此觅得些好东西,在贩卖到别处。大人此番连同我车马全都收了,却让小人如何去做生意的?” 吾梓须闻言,心中更疑。便道:“车马等备,我元国也有。你的留下,我另多付你些银钱,你在我国中打造新的车马便用又有何妨?” 于是不等使者再度开口,便又取了一些银钱交到了他的手中。使者受了罗伊嘱托,只以此故作拦阻。如今既见了银钱,脸便露出些许为难之色来。不禁叹道:“我做生意十年,头一次碰大人这样的买家。既然骡马便在西境国中不少,大人为何非要便买了小人家的?莫非哄骗我,车马本不易寻得,却在这西境国中算得是什么样的抢手货吗?” 吾梓须眉头微蹙,言道:“哪里那么多话说,给你钱你便拿着。大人我既然这样做,自是有属于我自己的道理。你这车马我看着喜欢,买了又能怎样。便在西境国中车马抢手,这给你的钱财也够你弥补了此番货的损失了。” 但见吾梓须怒了,使者也觉得自己的戏份做得到了好处。于是面露畏惧不甘之色,倒不敢继续再说什么的。 既交割了货物,使者便要离去。吾梓须暗中观察使者态度,见他神色既拦阻,言道:“你且暂留府中片刻,我尚且有事嘱托你办。若办得好,还有赏钱。” 使者欣然许诺,便即暂留府中。 既安抚下了使者,吾梓须便使府内心腹便查车辆详细。府中家人以此细查,不多时便有汇报。言车辆并无异样,车 二十多只口袋里除了细盐也并无其他之物。 闻听家人奏报,吾梓须这才全然放心。由此长长松了口气,言道:“似如此,此人倒当真是我家王主派来的人。如此密信既选择了他随驾送来,此人必然也自可信。” 吾梓须心想于此,便就此回书一封。待得写完,便再度唤来了使者,言道:“此信你且带去,就此交于委托你送信到我府中之人罢了。今代为往去,大人我也不会亏待了你的。” 一语出口,便第三次掏出了些银钱交于使者。使者故作喜色,自然许诺。由此拜辞,便离西都而去。 既离西都,使者便依照罗伊的吩咐,开始晓行夜宿。待确定了身后并无监视的人马之后,便立即骑乘快马便归北境以此复命。罗伊见得使者归,便询问其中诸事。使者不敢隐瞒,皆已实言相告。言道:“此番若非大长老算计于先,末将只恐不能回返。那吾梓须倒是心细得很,便有半点儿差池,他也不会信的。” 罗伊浅笑道:“他纵心细,也难料想我自算计在他之先。他既让你带来了回信,便将书信拿给我看。” 闻听罗伊所言,使者便奉书信前。罗伊拆开信封,以此尽览书信之余,也不禁面露笑颜出来。言道:“但见书信,此番大事已成。你且退去,只待日后听调便是。” 使者从其言,就此而退,自然不在话下。 放下罗伊这边如何继续静观其变暂且不提,单道吾梓须既回了书信,便在心中策划自己的大计。如今夏朝与靖国在西城交锋,吕戌以此便邀自己引得元国人马前往助战。吾梓须深知吕戌用意,更兼冉锓极能用兵,故而吕戌邀他共举大事吾梓须并不疑惑。如今最困难的事情,就是当以何种言辞讨得起兵令箭。既能说服了伯牯,也能让他对自己不会有半点儿的起疑。 吾梓须由此深思,终得计谋。 既有了言辞,吾梓须便立即离府前往内廷。伯牯闻听吾梓须来见,便既请入。君臣二人由此便在内廷再度聚首,伯牯 便询问吾梓须此番来意。 吾梓须胸有成竹,早就构思好了言辞,故而先行叩首礼拜,之后便道:“如今天下,已然再起兵戈。夏朝与靖国便在西城交锋用武,不知此事大王可曾知晓了吗?” 伯牯点头,言道:“此事孤王也略有耳闻,但不知大长老为何向孤王就此提及了此事的呢?” 吾梓须道:“此事虽是夏朝与狼族交锋,但对于我元国来说却是大好的机会。微臣谋得一计,故而来见大王。” 伯牯闻言,喜道:“莫非大长老要在此时动兵,以此谋取夏朝吗?” 吾梓须摇头,言道:“非也。” 伯牯深思,复问道:“那便是转而东向,由此去取靖国?” 吾梓须又摇头,言道:“亦非也。” 伯牯这一次彻底糊涂了,便是详思多时,也不明白吾梓须到底用意若何。只道:“如今之时,夏朝与靖国二虎争斗。两国尽出精锐,国中势必各自空虚。大长老口中我大元机遇,无疑便是以此谋利而已。今既不攻夏,也不取靖。莫非并不用兵,以此另谋他图吗?” 吾梓须道:“大王分析,在于局势。臣之所见,在于得失。今靖夏用兵,彼此会猎于边防西城。此番正值交锋,彼此难下。我军若起兵攻其一,一国必倾兵而返反将锋锐向了我朝。但以微臣所见,非但不能谋利,反而还会将矛盾落在我们的头。此于局势虽合,却有弊无利。今以此计行,只恐反为所误。” 伯牯点头,问道:“那么但以大长老之意,却当若何?” 吾梓须道:“此番二国用兵,我国机遇所在自当兵戈为先。只是所取何处,并非便攻二国之后,而是直向西都而去。” “什么?!?去西都?!?” 闻听吾梓须所言,伯牯震惊。以此紧盯吾梓须,不知他作何决议。 这正是“但为己愿谋私利,且说君王便自行”。预知吾梓须劝言怎样,伯牯最终决断如何?且看下文。 第543章 战之所需 却说吾梓须去见伯牯,便要说动君王以谋己事。今番一语出口,便令伯牯倍感震惊。伯牯万万没想到,此番吾梓须口中所言的机遇,居然是剑锋所指而向两国就此兵戎交割之处。 “西城?!?大长老有没有谋算失误啊。如今的西城,可正是靖夏两国彼此兵戎相见的地方啊。大长老不发兵两国后方以此谋利也便罢了,岂可便率我军前往此番最危险之地?似此行事,便与送羊而入虎口又有何异?” 吾梓须大笑,言道:“西城之地,兵戈交替。看似凶险,实则最安。如今夏朝势强,靖国国力虽然弱于夏朝,却与夏朝只在伯仲之间。我若突袭其后,两国必然其一回返而救。我国若选择东进前往西城,两国见势必然对我国之兵予以拉拢。毕竟我国相助哪一国,哪一国便有了胜利的保障。届时具体我国相助何方,只看二国具体开价怎样便好。借助两国用兵,我朝取以私利。而后便与一朝合兵,作为外援并力合击另一朝。如此行事,既可保得万全,也必然使得靖夏二国其中之一受到挫折。介于此战,我国便可一跃成为中原鼎足之势中的第二大强国。以此作为契机,岂不远胜攻彼后方之策反而引来麻烦要更加实惠得多的吗?” 吾梓须一番言论出口,伯牯由此顿悟。他以此静思,不觉点头赞许,言道:“先生之策,倒是可行。其中深远所见,却是比孤王看的更透彻些的。只是如何举事,先生还需临当机变才好。” 吾梓须道:“临当机变,自是最重。故而此番微臣便要向大王讨的一支令箭,以此发兵国中而去。期间行事,正好也有斟酌。只是不知大王对于微臣之见,是否能够选择听从的。” 伯牯道:“先生既为国中柱石,孤王复有何疑。今计划已定,便当速行。” 于是当即传令下去,加封吾梓须为元帅。即刻在国中点军,克日便率国卫府诸将一并便发西城而去。 闻听诏命,吾梓须便既叩首领受。他明着是为元国 实则便为自己私利讨得合法出兵因由。二国并相争夺只是他向伯牯的说辞而已,吾梓须对此也早已在心中打定了主意。那便是自己率领大军到达战场之日,便无论靖国如何拉拢自己,自己率领的元国大军都要和夏朝站在一起。至于后事如何,他倒是没有隐瞒伯牯。只要自己能够和吕戌合兵共败靖国,那么在保全了夏朝的同时,也会就此大幅度的削弱靖国的实力。届时夏朝危机既解,而自己也正好借助立功之名洗刷了原本的嫌疑。非但如此,元国也会因为此次战役一跃成为仅此夏朝的中原第二大国。了却了心事不提,还可以在事后受到身为元国王主伯牯的封赏,以此更加坐实自己身在元国的权臣地位。 此番决议,可谓一举多得。而对于其中的谋算,吾梓须也早已铭刻于心、烂熟于胸。至少对于自己来讲,绝对是一笔有赢无亏的绝佳买卖。 他算计如此,以此自恃高明。却不想自己此番的行事用计,完全没有逃过身处北境燕国之中的大长老罗伊的算计。自从收到吾梓须带给吕戌的书信之后,他便在静观其变的态势之下开始谋算开了自己挑拨大计的下一步计划。 “听说了吗?元国此时内部已经有了动作了。” 这一日,殷纣璃得到了消息,便以邀请罗伊内院弈棋为名将他请入深宫之中。她明着是要罗伊陪自己下棋以尽偶得般的雅兴,实则在得知了元国四处召集军马并且准备出征消息的同时,自己也对罗伊下一步的计划更加充满了好奇。 虽然殷纣璃很清楚,罗伊此时并不想对自己便明实言。但殷纣璃心中的好奇,还是让她完全控制不住的想要彻底弄清楚罗伊的全盘计划。 “老实说,先生的才智可真的是旷古烁今。孤王曾经初见额驸靖之的时候,就觉得靖之已经算是当世奇才、够聪明了。如今但见先生之智,几乎颠覆了孤王心中对于才智之士原本的狭隘。” 听着殷纣璃对于自己的赞许,罗伊就只是在充满专注 的脸流露出了一抹浅然般的微笑。他以此落子棋盘,便将殷纣璃的棋路走势彻底封锁了住。 “呀,先生真乃当世弈棋方面的绝顶高手啊。孤王自恃便在弈棋多有造诣,却不想如今在先生面前竟遭遇了如此惨败。由此可见,孤王所持的棋路,还是和天下弈棋方面的顶级高手相差甚远啊。” “甚远吗?呵呵,若以微臣而论,大王所言倒也未必如此。大王所以便遇微臣遭此惨败,只怕并非棋艺不及之过,倒是大王心中有事、以此影响了正常的发挥罢了。” 罗伊面带笑容,便已言语看破玄机。 殷纣璃浅然而笑,就此放下手中落子,问道:“先生之计,如今已然大成。今靖夏交兵于西城之余,元国也有动作。但以先生所见,不知元国此番来战又当相助靖夏何人?” 罗伊笑道:“他助谁人,不在微臣计划之内。微臣要做的大事,也与他相助谁人并无相干。今吾梓须既有举动,无论届时助谁,微臣都定然选择依计行事并以此而成大功无疑。” 殷纣璃不解其意,只蹙眉问道:“先生之计,莫非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他处吗?今靖夏交兵,先生故引元国相助,其意主旨应该是在利用两国之力由此削弱一国。或令夏元合击攻靖,亦或迫得靖元互为连理以此破夏。除此之外,莫非另有他图?” 罗伊道:“若连二破其一,只是便让一国受挫。便是其一受挫,中原霸主席位不过也只是夏、靖、元三家轮换罢了。此等轮换交替,与我北燕并无关联。故而但以微臣所见,此番想让我北燕从中获取到最大的利益,便只有此令他三家各受其害。唯有如此,我北燕按兵不动之下方可一跃而定中原大国之势。” 殷纣璃释然,但对于罗伊的具体行动计划仍旧不能洞悉。 这正是“心有疑虑故设问,得来天机仍难猜”。预知罗伊具体设计怎样,夏、靖、元三国又当举动若何?且看下文。 第544章 密信传告 却说罗伊事成,终究引得元国吾梓须竟也乘势起兵。殷纣璃不解罗伊心中用计怎样,故而便在内廷设下棋局一探究竟。罗伊聪慧,洞悉殷纣璃之意。以此相告大局,便明此番用计意图。 殷纣璃虽得罗伊意图心思,却仍旧不能洞悉他如何举动。再问之时,罗伊已然不言。殷纣璃知道他心中自有谋划,也便不再多问了。罗伊由此落子,便在棋局中以压倒之势胜了殷纣璃。殷纣璃虽然棋局遭败,却对罗伊由此更加看重。君臣二人由此再谈多时,便既各自散去了。 待辞了殷纣璃归于自家府中,罗伊便开始了自己计划的下一步执行方略。 他再度唤来邹让,并使他二次临摹仿写,当下又起一书。待得书信仿毕,便遣之前使者复来,再行嘱托。既受恩命,使者便又往去。以此离了北境王都,再取西境而进。 当他再度来到元国之后,吾梓须已经奉命领兵东进而去。使者探明了此事,便按照罗伊的嘱托将此番书信有意识的错下到位于吾梓须临旁的元国长老府中。此长老名唤鸫煜,看似便是吾梓须国卫府下属之臣。平日行事谨慎,但其实便是王主伯牯为了防止吾梓须而安插在他身边的一名卧底人员罢了。 此人的任命,起源于市井流言之后。虽然吾梓须以言辞说动了伯牯并且消除了原本伯牯对于自己的猜忌之心,但却也让伯牯对他不得不暗加地方。他以此加封鸫煜,更以国卫府副手便赐府邸与吾梓须相邻。为得就是以此随时监视吾梓须,避免意外的发生。 伯牯的用心怎样,吾梓须自然清楚。而随着鸫煜的任命,消息传到北境之后,身为北燕大长老的罗伊自然也洞悉明察了此事。鸫煜如今在元国境内充当的身份如何,他心中一样了然。故而此番用计,看似是要让吾梓须兵临东境而助夏朝共击靖国冉锓,实则只是单纯的为了调虎离山。罗伊心中很清楚,吾梓须为人处世非常 的谨言慎行。只要他待在王都一刻,便不会轻易的露出了马脚来的。同时他位列元国重臣,以此暗助夏朝。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便只有先将吾梓须除去。一者断了夏朝在元国的一条臂膀,另一面便可借此机会引得元国内部政变,就此而为北燕的崛起谋取生路。 他用心如此,可惜吾梓须千算万算,终究难避此祸。使者既有书信错下,鸫煜很快就收到了书信。使者借机遁去,而得到了书信的鸫煜无疑如获至宝。自从自己得到加封,便素来无有成就报于伯牯。如今书信错下而来,对他来讲便犹如天降福音无二。鸫煜立即驱车进宫,以此拜见伯牯并且呈密信。 伯牯但见书信,心中愕然。加之昔日流言起于市井之事,此番更加让伯牯对于吾梓须疑惑更深。 “好个吾梓须,我这般待他,他居然暗通夏朝。” 他心中虽然这样想,但脸却还是一副近乎平静般的姿态。 伯牯虽然年轻,但毕竟为人老成练达。此番书信是否为真,还无定论。便就是真,以此调回吾梓须,只怕吾梓须也会强加辩驳。 鸫煜看出伯牯的心意,便谏道:“此封密信,微臣也在来时看过。但见书中所言,只怕吾梓须与夏国通信亦非朝夕之功。此番大王欲取他通敌罪证,不妨便到他府中探个详细。但以微臣所见,必有斩获无疑。届时谋得了证物,给他定罪也免得朝臣便有非议才是。” 伯牯点头,从其言。当即唤来心腹穆侑俭,便取吾梓须府邸中一探究竟。 穆侑俭既得诏命,便既行事。以此取路吾梓须府邸之中一番搜寻,果然谋得了他数次与夏朝吕戌之间的互通书信。原来每一次与吕戌的书信,吾梓须都没有销毁。毕竟伯牯对于自己素来倍加信任,故而他也只是将书信暗藏于自己的府中密室暗格之中。让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此番刚刚率军而离西都,国中便出了这样 的事情。 却说伯牯由此谋得了吾梓须通谋夏国的罪证,心中焦虑万分。如今他最为担忧的,就是吾梓须毕竟已经奉命而去。便是此番自己将他召回,吾梓须的手中也掌握着极大地兵权。更兼国中人才汇聚的地方便是吾梓须所掌握的国卫府,经过多年的发展,国卫府的势力也已经在自己的国家之内举足轻重。但凡国卫府幕下之臣,基本都是罗伊的心腹。此番随军出征而去者,尽都是能征惯战之将。一旦事情败露了,只怕届时吾梓须反戈一击,倒是身为王主的自己要受迫害。故而此番伯牯虽然已经通晓了其中的缘故怎样,却也不敢就这么轻易的妄加行动。 伯牯心有所思,而取得了罪证的鸫煜无疑在此时兴奋不已。 毕竟自己虽然职权是在于暗查吾梓须,但国中的官职却无疑是国卫府的第二掌舵人。一旦吾梓须罪证确实遭到伯牯的处置,那么自己便可以顺理成章的接管国卫府由此谋得一人之下、万人之的权利。 他由此私心,便生怕伯牯心有芥蒂,反而不对吾梓须动手。但见伯牯一脸为难,急忙便问其中详细。 伯牯叹道:“罪证虽全,但吾梓须毕竟手握重权。如今东去,手中更加掌握重兵。更兼国卫府之人都是他的心腹,哪个不是能征惯战之将。孤王纵有扫除奸佞之心,此番却也投鼠忌器啊。吾梓须纵然可怕,但他所掌握的国卫府诸将更加令孤王有所忌惮。孤王以此难寻万全之策,故而不敢轻易举动。” 鸫煜闻言,心中已是了然。以此静思少时,便自心中有计。就此淡然一笑,便与伯牯道:“如今大王欲除吾梓须叛臣,微臣倒有一计奉。只是不知可否,还请大王予以定夺。” 伯牯大喜,以此便问其计若何。 这正是“内患在侧君堪忧,安**心臣用力”。预知鸫煜用计怎样,吾梓须命运若何?且看下文。 第545章 诏发驷马 却说罗伊密书设计,以此便令伯牯洞悉了吾梓须身为夏朝间谍的隐匿身份。伯牯既有得知,便有除去吾梓须之意。然而如今吾梓须毕竟手握大权,更兼此番引兵在外手中还握重兵。纵然伯牯便有除他之心,可终究还是投鼠忌器。正自没有主意之时,鸫煜便有计谋奉。 伯牯闻言,大喜。于是就此请教,询问计谋如何。 鸫煜道:“吾梓须在外,毕竟方自离朝不远。大军由此东去,必然经过我国边陲要塞驷马城。今驷马城守将靳驰、孟奔二将,无一不是大王心腹重臣。大王既要覆灭吾梓须,便可快马遣使受计于他二人便好。届时只待吾梓须引大军经过驷马城之时,只在暗中动手。只要擒下了吾梓须、收缴了兵权,则可便将大王诏命就地传于国卫府诸将去看。臣料吾梓须虽然暗通夏朝,但国卫府诸将必然不知其情。届时吾梓须既死,诸将又见大王诏命。心中纵有疑惑,试问又有何人可投?以此谋事,可保万全。” 伯牯点头,言道:“此计若成,也免了我国中自家人的干戈。毕竟吾梓须虽然有罪,但国卫府诸将全是我元国尽忠属臣。纵然效力于吾梓须,毕竟都以国事为先。若能以此收降了众人复为朝廷效力,倒是对孤王王霸之业来说,也算是莫大的助力啊。” 鸫煜拱手,言道:“大王所言极是,此番宜当速行,免得日后萌生了变故。” 伯牯从其言,便自写下诏命,以朝中密使快马便抄小路而进。以此先到边陲驷马城,传报诸事。 如今驷马城守将,正是靳驰、孟奔二人。二人早期便在国中,深得伯牯信任。既闻朝中密使到来,便自引入来见。使者由此赋予二人诏命,二人接诏之余,也不禁心有余悸。 待得使人退去,二人便在密室共议决策。 孟奔道:“大长老素来于国有功,更兼与大王相融以沫,此事不知缘起何处?” 靳驰道:“莫说将军,某也因此疑惑。只是大王诏命已下,我 等既是国中之将焉有不尊之理?还需设法擒了大长老去见大王,待得万事查清了也免得便生误会的。” 孟奔点头,言道:“将军所言极是,只是大长老素有谋略。如今奉召出征,更兼手中握有重兵。但以你我二人之力,莫说将他设法擒下,便是不在乎那么许多只怕也不容易成事的。试想国卫府何等厉害,目下诸将无一不是我元国才俊汇集。我等想要谋了他们,只怕不易。” 靳驰叹道:“某也为此忧虑,不知可有妙法寻觅?” 孟奔道:“若以我二人之智,只恐谋得决策困难。今末将闻听在我驷马城有一隐士闲居,此人名唤衍畲,为人素有智谋。只因前朝国主直谏,故而便遭贬官厄运。以此但居城内,已有二十载。今我兄弟有难,若得此人出山相助,料定拿下吾梓须不难。” 靳驰大喜,言道:“此人之名,某也有所耳闻。论及才智,只怕不在大长老之下。只因前朝国主有命,言既贬官终身不可再行录用。故而国卫府招贤纳士,此人才未效力国家。如今你我请他相助,定然可解危难无疑。” 二人既达成了共识,便立即行动去见衍畲。少时见了面,二人便向衍畲道明此番来意。 衍畲捻髯思量,便道:“此事要办,倒也不难。待得吾梓须到日,二位将军便可亲自出城,以劳军为名将吾梓须请入城中。城内设下酒宴,以此便令吾梓须与国卫府诸将分席而坐。只待他离了诸将,便不足为虑。届时就地而擒,岂在话下?” 孟奔问道:“此计虽好,然国卫府诸将若是闻讯来救,我等又当如何?” 衍畲道:“既来赴宴,便当屯大军于城外。二位将军可提前准备,只暗藏军马于廊下。国卫府诸将既来,便可就地而擒。虽然他们各个悍勇,却也不会想到二位将军之间的谋划之策。届时二位将军再展示了大王下达的诏命,老夫料定国卫府诸将必然不敢轻易造次。二公擒了众人、收了兵权,只将众人再度送回国中大王驾 前。具体如何决断,那时便与二公无关矣。” 闻听衍畲所言,二将顿悟。以此叩首拜谢之间,便请辞去。衍畲与其子衍不钰亲自送行,看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站在衍畲身边的衍不钰也不禁面露难色。 衍不钰问道:“父亲当真便要相助此二人捉拿大长老的吗?父亲难不成忘了,曾经国卫府在国中招贤纳士之时,父亲与大长老相融以沫的场景了吗?” 衍不钰一语出口,衍畲便不禁一声叹息。 原来昔日国卫府招贤纳士之时,吾梓须便已听闻衍畲之名。当时的衍畲,还在国都居住。吾梓须亲自去见衍畲,与衍畲相谈甚欢、彼此互为挚友。吾梓须深知衍畲之才,便要将他录用道国卫府中。以此谏伯牯,欲废元国先王法令。伯牯虽然也知衍畲之才,但祖宗遗训不敢便破。吾梓须不肯,便多番为了衍畲寻求办法,甚至招来国中众臣的一并弹劾。 那时候的吾梓须,还不是现在这般在朝中地位根深蒂固的。为了衍畲,吾梓须险些被伯牯迫于形势的废了大权。衍畲闻听此事,心中感动非常。又心疼吾梓须,故而隐遁离去,便到驷马城居住。临去时给吾梓须留下一封书信,便诉衷肠。吾梓须感动至深,这才罢了为衍畲请命的心思。 “转眼一晃,时光荏苒已过数年。曾经友谊历历在目,为父又岂能忘却。” 闻听儿子所言,不禁勾起衍畲不少美好的回忆。 衍不钰道:“父亲既然还记得与大长老昔日的友谊,如今有人要害大长老,父亲又岂能以此反助他人的?” 衍畲道:“我不为他二人谋计,此二人必然疑我。今有设计,此二人自然对我不疑。今大长老既然起兵,只怕不日便会到来驷马城。你且率先前去通报,我在城中予以响应。届时内外夹攻,先取二贼。” 这正是“自诩谋得贤臣助,焉知始末反于人”。预知衍畲谋划怎样,吾梓须闻报决计若何?且看下文。 第546章 荒庙拜神 却说衍畲既有决策,便令其子衍不钰出城快马去见吾梓须传报消息。 放下衍不钰一路驰骋不提,单道吾梓须奉命兴兵而去。大军沿途去路大道而进,以国卫府诸将共相辅弼。眼看便到元国边陲,吾梓须却忽然心神不宁。诸将闻讯,皆来探望。正值军中医官诊病已毕,崇楼与诸将正好赶,便寻医官探问病情。 医官道:“大长老但为国事操劳,又欠歇息,故而生病。今已开下安神药方,只要饮食起居规律,便可无恙。” 闻听医官所言,诸将这才放心。由此同来相见吾梓须,吾梓须便在营中与诸人相会。诸人但见吾梓须却无病态,心中宽慰。叙谈少时,也便各自请辞退去了。 诸人尽退,唯有崇楼久坐不去。 吾梓须疑惑,便问其中缘故。 崇楼道:“我观大人虽无病态,面却有忧虑疑云。当着众人的面不便细说,故而等了诸将退去之时,也好问个详细的。” 闻听崇楼所言,吾梓须不禁一声叹息,言道:“自从此番出征以来,我便日夜心神不宁。不知怎的,总感觉要出大事。具体为何,便是我自己,也都全然说不清楚的。” 崇楼闻讯,心中了然。沉思少时,便道:“末将听闻此地不远有一山,其山中便有寺庙一座。庙中主持和尚,堪比神人。平日施浮水救人,堪比神妙。更测天机,能探凶吉。但凡有观,无一不应。百里乡民,无不将他奉若神明。今大人既然心有预感,何不便去请那和尚一看究竟的?” 吾梓须闻言,便既许诺。当即停了军马,将军中琐事尽数交割到了大将袁不屈的手中。之后略备礼物,就此带着崇楼、恭肆以及十余随从,便取山路而向古庙进发。 既至古庙,山门便自大开。 吾梓须见得此状,心中不免略有惊疑,言道:“此番古庙不见香客,山门何故由此洞开?” 身边诸将亦感疑惑,尚且不及询问,大门之内已然走出一个小和尚来 但见吾梓须等人,便既合十双手深施一礼。言道:“师父言今日必有贵客到来,特此便命小僧在此迎候。尊驾既到,便请入内奉茶。” 吾梓须闻言,不禁面露惊色,问道:“何人告知我等今日便来?” 和尚不应,只做含笑。双手合十之间,便已请一行人便到内院奉茶。 不过多时,一老僧入进。吾梓须下打量,但见老僧须发皆白,然而却仍旧生得闭目童颜。既似已经年过百岁,又似还是个少年人。心中惊叹之余,便自起身拱手施礼。 老僧见得,便以双手合十还礼,笑道:“早知今日贵人到此,故而老衲便在寺中净香铺道,等候多时?” 吾梓须不敢怠慢,便问道:“高僧何以便知我等今日到此?” 老僧含笑道:“天机如是,但请莫问。若肯信任,便请独自随我后堂叙谈。” 崇楼闻言,恐有变故,正欲前,吾梓须却伸手将他拦住。再度向老僧施礼,言道:“高僧既有所请,自当相随。” 一语出口,便转过身去与崇楼道:“高僧既有所言,必有用意。尔等且在此等候,我今去去便来。” 崇楼闻言不疑,再度坐了下去。吾梓须安顿了众人,便随着老僧便入后堂。既入后堂,方知老僧早已备好了香茶。 待得二人稳便,吾梓须便道:“高僧既然算到我等会在今日到来,只怕如今我等来意,高僧也已尽知了吧?” 老僧闻言,双手合十而笑道:“万事自有因果,不是不报,时机未到而已。先生犹有智才,心系国事。以此烦忧,故而得病。今何不便随老衲留在寺中,早晚参研禅道,以乐天年?” 吾梓须苦笑道:“高僧既知吾人心系国事,便又如何却在寺中闲居?今我年方不过三十,正当进取。纵然才疏智短,亦不敢负平生丈夫之名。” 老僧一声叹息,言道:“尽取自好,只是世间万事不可太过执着。君之才智堪比世间文章,虽令人心旷神怡, 却终究难逃大火之患。待得火起之时,只怕再怎妙绝的文章,也都要付之一炬了。” 吾梓须闻言,心中大为不解。再问详细之时,老僧已然口念佛号闭目不答。正值此时,忽听后堂门外崇楼呼唤之声。原来自从吾梓须与老僧去后,他便不能尽数放心。故而由此而来,只为护得吾梓须一身周全。 吾梓须知他用意,也不激怒。只以言辞做了回复,便让崇楼由此安心。崇楼退下,便言只在外廷等候。待得去了,吾梓须的脸也不禁露出了淡然般的笑容来。 他缓缓松了口气,复与老僧道:“高僧世外高人,然而世俗之事却未必天注定。吾人年少,不通修禅之妙法。虽不敢逆天,却也不能完全顺应天道。一路走来,只信万事事在人为而已。今有身边诸将,以此便为知己。纵居于红尘波涛之中,亦可团结一心自处无恙。” 老僧道:“红尘波涛不能预知,今尚风平浪静,岂知早已暗潮汹涌。尘世福祸自有相依,今日知己未必不会便在明日反目。” 吾梓须闻言,心中不悦。然而但见老僧周身仙风,却也不敢便有得罪。只道:“仙师之言,某自记下了。待有来日向佛之时,必来贵寺与仙师再论禅道。” 一语言毕,便既起身。老僧见了,也不挽留。以此随后相送,便既出了后堂而至前厅。诸将但见吾梓须出来,便既各自起身相迎。吾梓须见了诸将,便与老僧告辞。老僧双手合十,便亲自将他一行人送到了山门口。 吾梓须见老僧礼数,也便回身施礼,言道:“天气多变,不敢便劳仙师远送。” 老僧道:“先生既然仍旧留恋红尘,便自有道理。老僧不才,且送先生一句话。还望先生谨记,日后自有妙用。” 吾梓须闻言,便与老僧再度施礼。以此恭听教诲,自然不在话下。 这正是“山中禅寺得遇仙,彼此秉承各不同”。预知老僧临别教诲怎样,吾梓须又当处事若何?且看下文。 第547章 夜雪驷马 却说吾梓须率领大军途行半路,忽然心神不安。以此便依部下大将崇楼之见,就此山中感神。既到山中便见寺中一主持老僧,老僧探问天机,竟然提前知道吾梓须等人要来。更兼吾梓须并未开口,老僧便已知他此番来意。 吾梓须心中虽然惊奇,但与老僧一番谈论才发现与他秉承的道路各有不同。吾梓须因此不听老僧之言,便要率众离去。老僧亲自送众人到了山门口,对于吾梓须似乎仍旧放不下心。故而临别之时,便要以一言相送。吾梓须知道老僧是位难得的世外高人,虽然与自己秉承的理念有所不同,但对于老僧还是比较敬重的。因此再度拱手,以此恭听老僧临别教诲。 老僧道:“先生秉承之道,虽与老僧不同。今既然不肯留下,切记老僧一言。万事不可专断,当弃则弃。亦不可执着太深,毕竟福祸相依,往往只在一念之差。世间万物,有舍方能有得。若大事面前不肯便舍,得必成失矣。” 闻听老僧所言,吾梓须心中大为不解。崇楼以此详问,老僧只是口念佛号双手合十不答。吾梓须见势,也不执着。就此别了老僧,便与诸将下山离去。 崇楼不解,问道:“适才仙师之言,不知是何用意?” 吾梓须摇头,言道:“他用意几何,我亦不曾了然。” 恭肆道:“我观此老僧,便是通晓天机之人。今既有言,必有深意。大人既然取道于此,何不便向他问个清楚了的。以此避祸谋吉,岂非策?” 吾梓须摆手,言道:“适才内堂叙谈,已知此人大才。只是秉承之道趋于无为而治,便与我大为不合。他修得禅意,便遵天道。故而适才纵有深意之言,亦未询问与他。” 崇楼道:“秉承之道怎样,权且不论。仙师既有通天之能,大人何不礼敬?” 吾梓须道:“非我不施礼敬之道,只是万事不可强求。你既问了他不作答,我也便不想让他太过为难了去。” 一语出口,便自下山。崇楼、恭肆二人面面相觑,却也只得跟随。 待到了黄昏,一行人便行半 路。忽逢大风雪,前路不可便行。 恭肆见势,便又与吾梓须道:“视之初秋,哪里来得风雪。只怕天意示警,便要我等回去的。正好适才老僧批语未解,何不复归问之?” 吾梓须道:“此人与我不合,不便再去叨扰。今沿途也有人家,可便寻了借宿一宿,明日再行便是。” 众人见吾梓须坚持,也便不好再说什么。就此寻了一处人家住下,以此暂避风雪,自然不在话下。 他们这边被风雪困了不能归去不提,单道衍畲之子衍不钰奉了父命快马来到吾梓须大营前来传报。黄昏风雪虽起,但他也已赶在黄昏之前到达了军营。此时元**营之中的主事者,便是国卫府的将袁不屈、范无期二人。 二人虽是国卫府之将,却也见过衍畲与衍畲之子衍不钰的。毕竟曾经国卫府招贤纳士,他们也在府中效力。期间衍畲与吾梓须感情怎样,他们也都心中了然。 既见衍不钰来,便既将他接入军中待若宾。 一番客套已毕,衍不钰便知吾梓须拜寺未归。介于情势紧急的缘故,如今只得将诸事尽告与袁不屈与范无期此二人知晓。 范无期闻讯,大怒道:“这两个贼子,好生大胆。居然胆敢暗中设计,以此便谋朝廷大臣?” 衍不钰道:“此事并非二人之谋,实是奉了元王伯牯之意。” 范无期道:“伯牯小儿,定然也是受了奸臣的挑唆。想我国卫府自从成立以来,素来有功于社稷。今方离国而去,不想便遭这等冷遇。此番若是不给他们些震慑,料定朝堂之中便无安宁的。” 袁不屈也有此意,便与衍不钰道:“公且先去,以此代为回报衍畲先生。便说我二人不日便到,且让先生届时便于城中响应便了。” 衍不钰应之,就此快马冒着风雪离去通报,自然不在话下。 待到夜晚,袁不屈便与范无期先率一军而至驷马城下。以此挑起元国东征战旗,便施拜望。城头守军见了,立即传报靳驰、孟奔二将知晓。二将以此登楼,果见吾梓须帅旗,因此不疑 当下便按照衍畲事前的嘱托,就此率领大军出城相迎。方自出得城关,袁不屈与范无期便率大军忽然发难。当下三路合围,以此困住二将。 二将见势,惊呼道:“这是为何,我二人只来为东征大军前来接风的。” 袁不屈纵马而出,喝道:“二贼匹夫,岂敢心怀奸诈,便欲谋害国中大臣?今事已败,还不下马就缚,更待何时?” 二人闻言,尽皆大惊。正要退回城中之时,身后城门已自关闭。心中惊疑之间,但见衍畲之子衍不钰便已居于城头。 二将惊呼,衍不钰便与二人道:“此番我已将王主密信之事,尽告于袁不屈将军等人知晓了。二公若有回心之意,不若速降,以此却也免得自家之人就此伤了和气的。” 二将闻言,尽皆大怒。便以手中兵刃点指城头衍不钰,破口大骂道:“衍不钰逆贼,使我二人陷此窘境。今番我二人,只要你死的。” 一语方出,袁不屈便既纵马疾驰而来。但见二人,便既手起刀落。衍不钰在城头看得清楚,正欲阻止,却已不及。寒光闪处,二人尽皆授首落马。 衍不钰顿足哀叹,言道:“袁将军之刀,何其快也。” 又见木已成舟,便既衔口不言。 待到次日,风雪骤止。吾梓须与崇楼、恭肆二人回了大营,却不见袁不屈与范无期。心中疑惑之间,便既询问其中琐事。军卒回应,昨日驷马城便有大人故交之子来见。袁、范二将,便也在之后率先去了驷马城。具体所为何事,倒是不知。 吾梓须闻讯,方知衍畲父子就在驷马城。心中欢喜之余,便率大军而进。 待到晌午,便至城下。衍畲闻之,便携其子衍不钰随同袁不屈一并出迎。如今时别数年又见故友,吾梓须自是发自肺腑般的欢喜。然而故友二人见了面,衍畲的脸却是一副愁容般的姿态。 吾梓须心中疑惑,便问其故。 这正是“心中喜得故友见,难料便有事端生”。预知吾梓须闻讯态度怎样,抉择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548章 祸起萧墙 却说袁不屈杀了驷马城守将二人,吾梓须次日便与崇楼等亲自来到驷马城下。但与几人相见,本是庆幸就别故友重逢。然而在老友衍畲的脸,却看不到半点儿的喜悦。吾梓须洞悉其中必有事故,便问其中缘故怎样。 闻听吾梓须询问,衍畲不知如何回答。袁不屈便前拱手,回应道:“正欲汇报大人,驷马城守将二人欲谋害大人。幸得衍畲大人遣子报信,故此二贼已于昨夜被某临阵尽数击斩。” 吾梓须大惊,问道:“二将职责不过守城,焉敢如此?” 衍畲道:“并非二将本意,实是受了伯牯之命。” 吾梓须顿悟,心中黯然。沉默少时,便又与袁不屈问道:“你既在此,范无期如今为何不在?” 袁不屈道:“范将军要杀二将全家,已自先去了。” 吾梓须大怒道:“尔等闯下滔天大祸矣。” 一语出口,便纵马直入城中。诸将随行,便也入驻驷马城内。方至城内,正面就逢范无期。范无期方自杀了二将家小,就此前来报功。吾梓须大怒,范无期受到威慑,当即跪倒在地。吾梓须怒视范无期,用手点指之间,竟气得不知做何言语。 崇楼见势,便来劝解,言道:“该杀的杀矣,不该杀的亦杀矣。事已至此,大人不必忧之太过。” 吾梓须道:“何人杀的,何人杀不得?此二将乃大王心服,以此便受重任,驻守边关。此国中之臣尽知之事,他二人难道不晓得的吗?” 范无期不服,言道:“便既知晓,又能怎样?此二人行凶于先,难道末将能眼看着他二人奸计得逞的吗?大人身兼国中大权,我诸将亦素有奇功立于社稷。如今大王受了蒙蔽,便要以此谋害大人。我二人不过处置作乱二将罢了,杀便杀了,却又为何这般顾及?以此行事,岂非寒了我诸将护主之心?” 吾梓须怒道:“此等大事,焉能不顾及的?如今情势发展如此,皆在大王猜忌于我所致。你二人不杀他二将便好,杀了岂非便向大王证明我确有通敌 之罪了吗?若大王以此问罪,我等岂非百口莫辩?” 吾梓须一语出口,二将方自顿悟。 袁不屈一声叹息,言道:“人是某杀得,大王问起之时,末将自当领罪便是。断然不会连累大人,随我共同受罚。大不了我偿他二人之命,也便是了。” 范无期亦起身,言道:“杀此二人,也自算得某一份。大王问及,甘愿同罪,绝不连累大人。” 但见二人齐心,吾梓须心中自有所料。 回想庙宇中的老僧言语,此番倒有些许的领悟。自己自从出征之日起,便心神不宁。如今见得,只怕国中必有变故。伯牯素来对自己极为亲近,更兼为人老成练达,如果不是掌握了自己充分的罪证,断然也不会这样行事的。既然选择这样行事,只怕便不会单纯的只是受了蒙蔽这么简单的。 吾梓须心料于此,也不禁暗中自寻思量。 回想自己曾经便受王命之日,一路走来着实不易。如今自己的身份竟然被伯牯识破了,只怕元国已无自己的容身之地。此番正好出征在外,更兼手中握有兵权,国卫府诸将多有随同而行。如今机会成熟,更有伯牯说辞。便是自己借着机会逃离元国再归夏朝,身边诸将也不会怀疑到自己的。只不过这样行事,自己在元国多年建立的大业只怕也会以此尽废。吾梓须因此心有不甘便不忍自己的宏图大业就这样一举而弃。 “伯牯小儿不仁,我又何必对他怀有情谊。如今他既然已经洞悉了我的身份,我便断然不能轻易的放过了他。更兼我如今还有诸将相助,手中握有重兵。若躯师回返,以勤王扫除内廷奸诈为名,必然得到部下诸将的倾力响应。届时一举而克西都,便可对伯牯实施‘奉王道以令不臣’之策。以此元国尽在我之掌控,岂非好过带领诸将去投夏国去见王要来的光辉些吗?” 他心中由此打算,便一声叹息之间,伸手搀扶起了跪倒在自己面前的袁不屈与范无期二人。言道:“我与二公相交多年,岂不知你二人耿直般的脾气。如今行事虽然鲁莽了 些,但毕竟是出于对我的守护。二公既对我如此,吾梓须又如何便让二公亲冒矢石之险?但凡有罪,我等一并承担。眼下先解决了我国中的后顾之忧,届时再取东进未迟。” 既有决策,便既使崇楼召集全军。吾梓须亲自登楼,以此将伯牯密诏告于众人。众军闻讯,无不愕然。 吾梓须借故而言,由此而说众军道:“我自从建立国卫府以来,素来便为我大元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在场诸将,亦全都是我国卫府的能臣干将。国卫府能有今日之发展、功勋,全赖诸公鼎力相助。而就是我们建立这样的不世功勋,朝中却有奸臣对我们但施诽谤之言。致使大王便受迷惑,以此下诏便要谋害我等。今我虽奉命东征而去,但国内若是任由奸臣作祟,早晚我大元基业必为所误。故我因此决断,先回国中护王驾而诛忤逆,以此护我国卫府忠杰之名。还望诸公不弃卑贱,以此鼎力相助。” 众军闻言,群情激奋。便自跪倒叩首,以此宣誓同往国中绞杀奸佞。 吾梓须既得了众军之心,便自大喜。 恭肆以此谏,言道:“大人此番欲回师而去,还需书大王以表忠杰之心才是。如此既能道明自己的意图,也可在朝中群臣之间引起哗然。奸佞为之震慑之余,必然不敢便以反叛之名强加扣罪。” 吾梓须点头,从其言。便令军中草拟书信,以此先送国都伯牯王驾之前。 使者既去,便归王都。但见伯牯,便既奉吾梓须书信。伯牯见了书信,心中大惊,急忙便请穆侑俭、鸫煜,共商决策。二人闻讯,亦大惊。 伯牯道:“二将行事不密,已被吾梓须所杀。此番吾梓须前来书,名为回师解释,实则便是前来兴师问罪的。想他如今手握重兵,身边又有诸多良臣猛将相助。若是令他回军而来,只怕孤王也要受到波及。似此而论,却当为之奈何?” 这正是“本欲暗谋清君侧,不想祸起自伤身”。预知元国境内变故发展怎样,形势谁主沉浮?且看下文。 第549章 急中生智 却说吾梓须洞悉伯牯暗中通谋,便有率领诸将以勤王诛逆为名,反向而取国内之意。 如今书信即发,元国王都朝野震惊。 吾梓须但为王主,更兼素有功绩于社稷。此番更有书信表明来意,以此谋得国中群臣不少相助者。伯牯虽然年少,但也知道吾梓须的用意具体如何。 吾梓须此番回军,明着是维护王权,实则便要借故起势。若使他引兵破了王都,莫说自己掌握的王权不能复存,便是性命也成岌岌可危之势。 心中了然于此,伯牯便已无计可施。 穆侑俭沉默少时,忽的竟反对身边的鸫煜下了手。不等鸫煜反应,穆侑俭便已将他直接按倒在了地。 鸫煜大惊,疾呼道:“微臣无罪,何故便要擒我?” 伯牯见势亦惊,穆侑俭却一副冷若冰霜般的样子。但见鸫煜大呼,便既回应道:“末将岂不知大人此番无罪,只是谋计败露,以此引得吾梓须大兵压境。但以我国中之兵、朝野震动之势、群臣非议之嫌,只怕不能抵挡。吾梓须书信中说得清楚,为护王权而清君侧。此番为保大王,某却也只有牺牲了大人,才可瞒过了那吾梓须。不过大人放心,某自会给你个痛快。你的忠杰之心,大王也必是心中了然。日后若有机会铲除吾梓须,必然便为大人平得今日之反。只是今时不同以后,今唯有借大人项人头一用,才能使我王都免遭涂炭之险。” 闻听穆侑俭之言,伯牯也已晓他心中之意。故而刚要阻止,却自也罢了手的。此番虽知鸫煜冤枉,可迫于形势,却也唯有一声叹息。 鸫煜看出伯牯意图,自是要用自己的人头换来元国王都一时的太平。他心中了然,急忙道:“大王切不可如此,容臣便申一言。” 伯牯叹息,就此喝退穆侑俭。穆侑俭不敢违逆,以此松开鸫煜。 鸫煜起身,叩首道:“微臣但为大王,无惧于死。只是死有重如泰山,亦有轻如鸿毛。如今若能以微臣人头换得我大元国中一时 太平,微臣虽死无憾。只是吾梓须通谋身份已被洞悉,此番为护王权而清君侧之举,不过只挂忠臣之名罢了。大王才智深思,待得破城之日他还能像曾经一样便为大王尽忠吗?” 鸫煜一语,便既戳中伯牯心事。 伯牯心中也很清楚,此番吾梓须书信来意不过但施权宜之计而已。一旦让他率领大军入京,必然操控群臣以掌大权。纵然不杀自己,也不会给自己再度主宰元国的王权。届时王权成为他的一己利刃,而自己这个大王也不过只是他驾驭群臣的傀儡而已。 想到这里,伯牯不禁一声叹息,言道:“孤王岂不知吾梓须的野心,他通敌之罪既然被孤王掌控了,此时的他便不能再度容下孤王。便是孤王杀了你,却也只是给他一个解释罢了。吾梓须堪为一世权臣,纵然届时嘴不说什么,也会借故而谋我朝中大权。只是如今朝中变故,孤王已无镇压群臣之策。唯有便取权宜,仅此而已。” 鸫煜道:“谁说大王无策,臣下方自思得一计,正要便与大王说的。” 伯牯闻言一惊,急忙道:“怎么,你已有计应付吾梓须的?既如此,权且说来听听。若能克制住了他,自是最好的。” 鸫煜道:“如今吾梓须用意,微臣刚刚已经分析了过,如今也便不用多说了。大王无论向他认是不认,只要让他占了王都,自然没个好的结果。大王睿智,自然心知肚明无疑。” 伯牯点头,言道:“此事孤王已然尽知,你且说你的计策来。” 鸫煜点头,叩首道:“结果既有算计,此番若想保住大王基业,便只有不让吾梓须入都来见。今彼率军而回,所以先下书信,其意不在便让大王知道,而是以此告知国中群臣。群臣生变,他便好在其中谋事。但以微臣之意,此番大王欲定吾梓须,必先说服了群臣的。” 伯牯闻言觉得有理,复问道:“书信已达,群臣异变,孤王确当如何说服?” 鸫煜道:“彼既有了来信,大王不若权且当着群臣的 面回书一封出去。便言他心中之意,如今大王已便知了。更言暗召二将通谋害他之举,并非大王之意,而是有人假大王之命暗中行事罢了。今吾梓须既早已奉了王命东征,便不该就此既回。只说王驾自查朝野奸臣,早晚必给他个解释罢了。” 伯牯闻言,阴沉无语。 穆侑俭一声浅笑,言道:“此话说的倒是轻巧,大王一封书信,岂能便令吾梓须止住脚步的?若彼不去反而强行回军而来,结果不还是一样的吗?” 穆侑俭一语出口,伯牯便抬眼再度看向鸫煜。虽然并未说话,但看他神色无疑与穆侑俭所想一致。 鸫煜笑道:“大王此信,不为阻挡吾梓须。只是为了让国中群臣知道,今王驾并非如同吾梓须信中所言的那样,以此暗通边防守将便要害他。群臣闻讯,必然心悦诚服。毕竟大王素来与吾梓须感情深厚,书信既出,试问国中哪个还有随同吾梓须作乱之心。以此朝野群臣非议平复,大王便可继续行事。” 伯牯问道:“似如此,国中群臣之心自可安抚。只是不知你口中所言的继续行事,又是如何的?” 鸫煜道:“既平复了群臣的非议,大王便可再下一召。以此传令国中沿途各个城邑的守将,就此坚守各处险要便了。但见吾梓须,只言便传大王诏命,让他既按诏命前往东征便是。吾梓须既为国臣,必然不敢公然抗命。若举动了,便坐实了他叛逆之名。如若那般,届时大王再议国臣之时,自然便有话说。” 伯牯点头,言道:“但以吾梓须的为人,大事未成之际自然不敢轻易便夺关口。若是夺了,正如你言,便既证明了他的叛臣之名。以他行事的谨慎、果断,断然不会落下这样的口实。只是让他这便就此罢手东去,怕也不易。” 鸫煜道:“他若罢了,自然最好。若不罢手,微臣自有擒他之计。” 这正是“为得保命奉良计,以此便应君王心”。预知鸫煜设计怎样,吾梓须决断若何?且看下文。 第550章 全有设计 却说吾梓须回兵西进,以此吓坏伯牯。穆侑俭但见情势危急,便欲斩杀鸫煜平复国中变乱。鸫煜急中生智,便在心中谋划一计。以此告知伯牯,只为保得自己性命之余,更克吾梓须。 伯牯但听鸫煜之计,便觉可行。只是朝臣虽得平复,吾梓须必然不敢轻易罢手。没想到鸫煜除了令朝野群臣释疑之余,还有大计于后。他竟扬言能够擒下吾梓须,却是令伯牯感到了震惊的。 伯牯既闻鸫煜之言,便也随即就问计谋怎样。 鸫煜道:“此事便让他作罢,自然不易。但以微臣对吾梓须的理解,吾梓须定然还会想尽一切办法便归王都而来的。如今他人在驷马城,而从驷马城如果想要不经过各处关口而归国中便还有一条险峻的山路可走。此山路名为‘羊肠道’,九曲十八弯。更兼一路坎坷、山势陡峭难行,但只需行军三五日便可抄后抵达我大元西都城下。如今但以微臣之见,大王诏命各处守将阻绝各路碍口之余,便可故意不对此路设防。吾梓须便有归于王都决心,届时必走此路。大王只需暗遣一心腹将,以此守住最后通道。待得吾梓须引得大军而至,一路疲惫之时,便可击之。纵他再有谋略,却也插翅难逃矣。” 闻听鸫煜之计,伯牯顿悟。急忙命令穆侑俭,便取地图来看。看了一番,伯牯不禁眉头微蹙,抬头复问鸫煜道:“这‘羊肠道’,为何却在我大元国土地图之中不曾显示的?” 鸫煜道:“此等小路,我大元国人亦少有人知。微臣不在朝中做官的时候,也曾是一名商客。便在各地收揽药材之时,只听当地药农说过一些的。如今地图没有显示便既更好,大王以此不设防备,这才不会让吾梓须心存见疑。臣料他既有回都之心,必然会走这条道路。便是大王在此路杀了他,届时也可以他违背王命之名给了群臣一个交代的。似若如此,岂非之计?” 伯牯了然,便唤穆侑俭前,言道:“此番国中之将,唯有你最得孤王信任。此番大事,孤王不敢轻托他人。唯有你亲自前去,孤才放心。” 穆侑俭叩首,言道:“微臣既受大王知遇之恩,如今与国有难,岂敢不以死相报。” 伯牯大喜,就此暗中调拨宫中内卫两千人,以此便随穆侑俭而去。 穆侑俭既暗中去了,伯牯便依照鸫煜的计策,以此撰写诏书并遣使者书发二处。其中一处传命吾梓须,第二处便是以此诏命沿途各地城池郡守。待得诏命到达吾梓须大军之前,吾梓须便既下马接诏。既得诏命,便既传于群臣。 袁不屈道:“前番便要害了我等,如今知事败露,故施推托之词。曾经诏命若是假的,那靳驰、孟奔二将岂不死得冤枉?” 吾梓须故作仪态,便问诸将道:“大王已有诏命,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崇楼率先开口,言道:“大王既有诏命,只怕不会便自失信的。如今大人既在曾经奉召东征,此番不若便罢前番之事。更兼大王诏命言辞恭维,自有便向大人求和之意。对于大人斩将之事也不苛责,不若权且当了一场误会罢了。” 吾梓须闻言,并不表态。以此又问旁人,随行众人,多于崇楼意见相同者,唯有恭肆默然不语。吾梓须见了,便问恭肆道:“诸将皆有决议,唯独先生不言。但不知先生决策如何,还请教我才是。” 但见吾梓须谦逊请教姿态,恭肆深思片刻,这才回应道:“东征自是为重,只是朝廷之内便存奸佞。以此左右王驾,便是今番之事不成,只恐来日复有祸端。今番便被大人洞悉自是误会了了,来日再行复来,我等却又如何?” 吾梓须闻言,含笑点头道:“先生之言及时,如今内患不平,何以养外。我意已决,先回国中见了王驾查明此事,再做东征不迟。” 诸将闻言,皆叩首拜服。唯有崇楼窥见恭肆,以此面露愤恨不悦之色。 待得夜半,大军就地扎营而下。崇楼心中不忿,便来寻恭肆讨个说法。恭肆闻听崇楼来见,即刻屏退帐中闲杂人等,之后便迎崇楼入帐。崇楼见了恭肆,自是一副怒气未消的样子。又见大帐之中并无旁人在,也便和恭肆直言不讳了起来。 崇楼道:“今日之事,大人既受大王诏命以此询问诸将。诸将皆与末将意同,先生何必非要引起事端。纵然大王有失,但毕竟已下诏命。先生素有深谋,何得如今反倒这般糊涂。不取水灭火也便罢了,何故反要泼一锅热油?似此这般,岂非违逆了大王、又让大人骑虎难下了吗?” 恭肆叹道:“将军自诩是我让大人骑虎难下,岂不知大人心意早有决断。将军与诸将之意,便不称大人心意而已。” 崇楼疑惑,问道:“先生何以便有这般见解的?” 恭肆道:“大人自从建立国卫府,我等便在他身边效力左右。论及权衡之策,大人自然素来心中有数。如今先听将军之言,又纳诸将同意之见。若是但为自己寻个台阶的,试问又何必非要再度询问在下不可呢?在下方自言语,大人便有决断。以此窥见,大人心意怎样,已是不言而喻。所以不纳将军与诸将之言,便是要在我军中随行者途中,找到与他意见相同者而已罢了。便是恭肆便随公等之意,大人只怕受了这般委屈,也不会不顾后方朝堂而选择东进的。” 闻听恭肆之言,崇楼会意。以此叹道:“先生之言,可谓金石。只是如今大王毕竟是我元国国主,国主便是有失,毕竟也是一国之君。如今大人这般相逼,只恐便要招来祸事的。若事态一发而不可收,那时却又如何?” 这正是“纵有疑惑便得解,日后祸端未可知”。预知崇楼询问,恭肆应答如何?且看下文。 第551章 正中下怀 却说吾梓须但得伯牯诏命,仍旧不肯袭兵。恭肆以此洞悉,便当着诸将的面给了吾梓须一个台阶下。吾梓须果应其言,以此但随恭肆之意行事。依旧不改初衷,只要回军西去。 如今崇楼相问,恭肆便有言语作答。崇楼虽然了然其中诸事,却对日后凶吉仍旧难以预料,因此不禁心生不安。 但见崇楼模样,恭肆便道:“是福是祸,大人自有决断。我等既为国卫府部将,便当以他之命俯首尽忠。虽说大人此番决议有些执拗,但以我看来,却也未必便是过错。想我国卫府素来忠君爱国,自打建立以来,素有大功于社稷。今大王以此听信谗言,便要谋害国之柱石。先生想要讨个说法,其实也不为过。” 崇楼叹道:“纵然不为过,毕竟君臣有别。如今君既下了诏命而臣下不尊,只恐有违臣下之道。” 恭肆道:“将军之言,我心自知。然而但以你我二人,只恐劝说不动大人的。如今能够劝动大人的,便只有大王而已。之前琐事不管是不是大王亲力所为,如今既有诏命,想来也必有所算计。我等拦阻无意,只以日后形势迫得大人之时,我等再谏不晚。” 崇楼从其言,由此暂退。 却说次日天明,吾梓须果然再聚诸将,以此商议回返王都之事。正议间,忽有军卒来报,言国中关隘尽皆增兵固守。吾梓须闻言,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即面露阴沉,便自深思不语。 崇楼闻讯,便与恭肆目光交替。 恭肆以此了然,便既出班,言道:“如今之势,只怕大王已有准备。大人纵有回兵之心,只恐形势已不允许。但以臣下之意,不若先行从了大王诏命。先行东征,待得诸事已了,届时再行回军讨个说法不迟。” 恭肆一语出口,崇楼便既再出,言道:“此番王驾行事,却显得极端了一些。不过大人以此警示,却也足够了。想我国卫府自打建 立以来,便素以国事为先。今东征在即,国中各路关隘又有险阻于前。大人本自占了理的,若强行突围而进,只恐便在国中落了口实。此举与我国卫府名声不利,还请大人斟酌自处才是。” 闻听二人之言,吾梓须便知他们心中用意。沉思片刻,只道:“我与大王,素无间隙。友谊深厚怎样,与诸将不必细说,便是国中群臣亦尽了然。如今大王方下诏命,各处关隘便取增兵固守之道。此番不为防了别人,只怕专为我国卫府而去的。此举若是大王诏命,自然说得过去。然而我大军毕竟在外,国中诸事这样并不为我等尽知。若奸佞已在国中胁迫住了大王,我等反而便行离去,岂非更加不顾国事了吗?我等名誉是小,若因此使奸佞害了大王,我等复归之时,只怕为时晚矣。” 闻听吾梓须所言,崇楼、恭肆二人再度眼神交替。虽然不曾说的一句话,但二人此番却已心中了然。那便是前路不管如何艰险,吾梓须如今都已决心弃了东征而取西归之路。 崇楼沉默少时,便自谏道:“大人之意,我等尽知。只是如今国中各个关口已有重兵把守了住,我等便有回师便护王驾之意,却又如何回得去的?若以兵权强行攻城,势必便在国中落下了叛逆般的口实。似此而论,只恐救了大王,日后大王也不会再度信任了我们的。” 恭肆也急忙拜首,言道:“大人但为大王之心,自是尽忠结义。但此番大事未定,切不可在自家国中便起兵戈。正如崇楼将军所言的那样,一旦动手,只怕国中群臣便无容下我等之心。届时奸佞以此反咬一口,我等非但救不得王驾,反而便会自取误国之道啊。” 闻听二人劝解,吾梓须便不敢妄自决断。 他先发使者,以此探问国中守关戒严之事详细怎样。之后亲自当着诸将的面,便展开了地图以此详查。待得探马复归,便指图内各路碍口一一询问。探马尽皆回应, 无一处不在此番戒严范围。 吾梓须因此沉吟,不觉暗道:“此番便是我要回军,只怕也无道路可寻。莫非天注定,便让我弃了多年努力的功业,就此便寻复归我大夏之路的吗?” 他心中正思,忽的猛然想起一事。 当即抬头,便指图中西境小路问道:“对了,此处可有增兵戒严之势?” 探马见得,不禁叩首道:“此处一片山峦险恶之地,无有进图可言。似此而论,不在戒严范围亦属常理。” 吾梓须闻言,大笑道:“国中奸佞纵能控制大王便发诏命,却不知此处地理。此地还有一条西进偏僻之路,堪为近途。虽然道路有些崎岖,但只要我大军急行十日,便可绕过各处关隘而取王都了。” 崇楼大惊,问道:“大人所言者,莫非暗通西京之天险小路‘羊肠道’吗?” 吾梓须点头,言道:“不错,正是此路。” 闻听吾梓须所言,恭肆急忙谏阻,言道:“此小路甚为险恶,此番断然不可轻度。若山谷中无有伏兵还好,若有伏兵暗下,只恐我大军入谷尽皆不能复还。” 吾梓须笑道:“肆公多虑矣,此等小路我元国国中人亦都少有人知,故而绘制图本的时候都没有将此小路画下来的。若非我通晓地理,以此善查。怕是这条小路,连我也都不知。如今国中暗生变革,似有奸佞立于朝堂之内。我国卫府素以护卫王权为己任,岂可便为艰险便弃大王与国事而不顾的?此番我意已决,誓取此路而进。待归了王都朝见了大王,以此擒了奸佞,再取东征不迟。” 吾梓须既有决议,恭肆、崇楼二人便已劝阻不住。吾梓须以此便发军令,大军一路疾行,便取羊肠道而进。 这正是“自诩谋得通天路,岂识反取入瓮来”。预知吾梓须进兵凶吉怎样,恭肆、崇楼二人又当作何算计?且看下文。 第552章 忠义难全 却说吾梓须既有决议,便下军令,使得全军便取羊肠道而行。 恭肆与崇楼自知劝阻不住,便既在散帐之后在聚一堂共做商议。 崇楼道:“如今大人已传将令,全军便发羊肠道取路而行。此路险峻,只恐所行不易。若大王遣军守卫,只怕我军既入谷中,恐难复还。” 恭肆以此沉默,只是面露阴沉,并不作答。 崇楼焦虑,言道:“事已至此,先生不知却有何计?自打我国卫府建立以来,素有功勋。今若因一朝而废,岂不可惜?” 恭肆叹道:“将军之意,某自心知。羊肠小道艰难险阻暂且不论,但让某更加想不明白的便是大人为何这般执着,竟非要归于王都问罪大王不可呢?今为此事而冒风险,莫非大人另有什么打算的吗?” 恭肆一语出口,崇楼也不禁面露阴沉。恭肆看他不语,似乎另有他想。故而以此询问,崇楼却只是起身望了望大帐附近,这才再度于恭肆面前坐了下来。 但见崇楼谨慎,恭肆心中更加疑惑。便道:“将军心中作何想法,如今四下无人,不如明言。” 崇楼道:“如今帐中只有你我,末将只是心中由此想法。今说出口,只入先生之耳。若说得对,先生自言。若是不对的,还望先生莫要挂怀才是。想得你我自从在我元国之中为官以来,大人雄才自是了然。然而即便如此,大王明智裁决亦堪当世雄主。今番忽然便向大人发难,末将总觉得其中必然存在蹊跷的。但以大王之智,不会轻易便被他人迷惑的。更兼大人身居国中重任,大王自也心知肚明,以此便与大人这般绝情,只恐其中必有缘故才是。” 闻听崇楼之言,恭肆眉头深锁不禁一声叹息。他沉思良久,不禁点了点头,言道:“此事莫说将军,我亦心中疑惑。起初就觉得不对劲,如今但见大人这般执着行事,便更加察觉其中的不对头 了。” 崇楼环顾四下,压低了声音道:“末将虽然效力于国卫府,多年以来备受大人知遇之恩。但大人用心身份,直至如今末将尚不能全然了解。如今大人方自离都,大王便在暗中通谋下了这般命令,只恐其中事由并非大人所说的那样受了什么国中奸人蒙蔽的。先生岂不闻之前市井流言怎样,如今回想,只怕并非空穴来风的。” 闻听崇楼之言,恭肆面露愕然。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言道:“但以将军之见,莫非如今也开始怀疑到了大人了吗?” 他无意透露,竟也莫名用了个“也”字。崇楼以此洞悉,目视恭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二人四目相对,便在之后越发黯然下来。 恭肆一声叹息,言道:“不瞒将军,此番我亦早有此想。只是介于大人多年恩义,故而未敢轻易道明。我大元王主虽然年少,却素有贤明。以他睿智,从来不在身边豢养谄臣。如今但以大人所言,王权便被国中奸佞控制之说,只怕可能性微乎其微。似如此论,再以如今大人行事执着之念而论,只怕大人归返国中之用意,未必就如他所说的那样是忠君为国这么简单了。” 话已至此,其意不说便明。 崇楼沉吟多时,便与恭肆复道:“国事家事,本自一体。如今何去何从,还请大人定夺才是。” 恭肆苦笑,言道:“效力国家、报恩私门,本非大丈夫之所行。将军此举,只怕便与之前大人意同。明是询问,其实内心已有所向了吧?” 恭肆一语出口,便如出鞘般的利剑,此番彻底看透了崇楼。 崇楼明白恭肆心意,只做一声叹息,言道:“某投国卫府初衷,便是效力于国家。然而多年相处,备受大人知遇之恩。若以公私而论,自当报效国家为先。然而若以此而弃大人,崇楼却是心中不安。如今甘愿一死,亦不为此不义之举。此末将肺腑之言,因此 不能决断。大人既与我意同,便请大人做主。如何斟酌,末将只听大人一言便是。” 恭肆沉吟多时,这才回应道:“国事家事,权且不论了。如今大人既有决议,我等便唯有效死一条道路。若能保得大人入都,届时再行斟酌。平心而论,但凡还有一线之路,某便与将军意同。宁可一死,不予大人为敌。” 崇楼点头,问道:“先生之言,正也是末将的心意。此番既是公私难舍,你我也便暂且不论了。先护大人脱此险境,届时再取斟酌便是。只是此路艰险,危机重重。不知先生有何决策,可保大人周全?” 恭肆道:“大人既有决议,如今便已板钉钉。我等虽有洞悉,此番不言也罢。将军既已与我意同,当先与我共保大人周全。此番将军可去再见大人,以此谏。便言前路险阻难定,愿为前部便为大人探路。纵然大王在谷中设了埋伏,将军亦可率先取路而进便明分晓。只是此番这般用计,只恐便陷将军入了险境的。” 崇楼道:“末将便入险境,有何可惧。只要护了大人周全,便是死了也对得起大人多年对末将的知遇、提携之恩矣。” 恭肆闻言,急忙起身拜首,言道:“将军义薄云天,实在令某钦佩。” 崇楼见了,急忙也自下座伸双手搀扶,叹道:“但愿你我行径,可让大人顿醒。便有不测,亦可使大人平安归于王都之余,可以对大王网开一面。此番前去,若末将不能复归,还请日后先生多多在侧提醒大人。不管他身份到底如何,我等报效国卫府便是为国尽忠的。他便不顾及我元国怎样,至少也该对我国卫府诸将有所眷恋才是。” 一语言毕,就此拜辞恭肆。恭肆目送崇楼,不觉感动落泪。 这正是“报国便当为大义,感恩亦难舍旧情”。预知二人权谋设计怎样,吾梓须又当行事若何?且看下文。 第553章 易马救主 却说崇楼和恭肆密议,由此洞悉吾梓须真实身份。虽然二人有所料想,却仍旧不能舍弃吾梓须对他二人多年的知遇、栽培之恩。二人由此谋定,便欲相助吾梓须先脱离了困境之后再议旁事。 二人既有决议,崇楼便去请见吾梓须。以此谏,愿为前部先行,以此规避风险。吾梓须纳其言,由此便使崇楼率军先行。自己押运辎重粮草,便在其后。由此分兵,共入羊肠道。 吾梓须既有行动,便有探马报知穆侑俭知道。 此时的穆侑俭,已经奉了伯牯之命率领两千将士守在羊肠道谷口。既闻探马奏报,心中便是大喜。笑道:“一切果然不出鸫煜先生的算计,那吾梓须果然没有按照大王的诏命行事。如今抗命而行,反行已露。似如此论,某便不再顾及杀了他会有何不妥了。” 部将道:“吾梓须身为国卫府执事,如今又是我国中长老。手中握有大权,但以王命而论,部下众人还是不要害了他们的性命才是。只要将军斩杀了吾梓须,部下诸臣必然溃散。将军届时率军倾出,尽数擒获岂在话下。” 穆侑俭点头,便在此时,探马又来奏报。言吾梓须兵分两路,便取先后而进。前路为首者,正是国卫府第一大将崇楼。 穆侑俭笑道:“此举乃吾梓须为避风险之举,如今岂能瞒我?我若攻其前部,他在后方便会选择及时后撤。如今算计如此,定然不能叫他如愿的。传我将令,待到崇楼前部军马到时,我军只做不动。以此放了他过去,待得吾梓须亲至,再行动做不迟。” 部将问道:“似如此论,乱军之中将军如何擒得吾梓须这个魁首的?” 穆侑俭道:“如今我军所驻,尽在险要。以攻下,必然可成。待得吾梓须到时,便以弓弩为先。某在国中,素闻吾梓须好骑白马。即可传令众军,待得吾梓须引兵到时,全军专射彼军帅字旗下骑乘白马者便可。” 部将会意,以此传 令。全军以此枕戈待旦,专候吾梓须。 却说吾梓须率领国卫府诸将取路羊肠道而进,身边除了崇楼率军先行之外,其余诸将皆自护卫身边。恭肆但见山势险峻,便自心生惶恐。又见随行部将所骑,尽是寻常战马。唯有吾梓须一人居于帅旗之下,骑乘白马标新立异。心中暗思之间,便既喝令大军停下。 大军但听号令而止,吾梓须却不禁心生疑惑,问道:“大军便取小路,理当速行。如今有无变故,何故便在此处停军?” 恭肆道:“大人身为主将,不可太过彰显。为保万全,不若大人便与臣下换马而行。纵有一时有变,大人也可号令全军应对。” 吾梓须道:“此事何须这般麻烦的?” 恭肆闻言,便既下马跪倒在了吾梓须的马前,乞求道:“为护大人,臣下甘心如此。若大人不肯屈就,还请速速退出此谷。如若不然,臣便一死亦不可放大人过去的。” 吾梓须心中虽有气愤,毕竟也知恭肆心意。一声叹息之间,却也只得依从。当下便与恭肆换马,使恭肆代替自己骑乘白马并且居于帅字旗下。恭肆拜谢,这才再度让开了去路,以此便使大军再度而进。 待到夜晚,山路越发险峻。吾梓须虽在后方,却也暗生不祥。于是唤来探马,便使他前去传令走在大军之前的崇楼,要崇楼时刻提防小心。探马急去,不多时便已复归。 吾梓须见了,忙问道:“崇楼将军境况怎样,目下可曾发觉了什么异样吗?” 探马道:“小人见了将军,见一切安好。以此传令,将军领受。便使小人复归来见大人,目下一切安好、并无异样。” 吾梓须听了,心中稍有宽慰。点了点头,言道:“此地甚险,不可便停。大军趁夜而进,待得前路开阔之时,再行歇息不晚。” 诸将领命,由此加快了行军脚步。待到黄昏,暮色已近。山峦古道之中,寂静得倒是令人有些 感到怕的。诸将来报,言大军行了一日,如今早已疲惫不堪。不若就地歇息,明日再行。 吾梓须不能决断,复使探马去寻走在前面的崇楼。 探马再去,不久复归。言道:“崇楼将军如今已经出了窄道,今大军所行之处已自开拓。” 吾梓须点头,便与诸将道:“前路不远便是开阔地,诸公且令军马再忍一时。此地险峻,不可便停。待到了开阔处,再行歇息。” 诸将许诺,自然不在话下。 又行多时,暮色已至。期间探马多番回报,吾梓须心中越发宽慰。虽然山谷逐渐漆黑了下来,但险峻的山道却已逐渐变得豁然开朗了起来。吾梓须长长松了口气,心中原本的不祥也大有缓解。但见随行军士尽皆疲惫,便正要传令各军就地安营暂歇。不想正值此时,身边忽有军卒来报,言不远处的石壁之似乎有什么字的。 吾梓须由此新奇,便使人取火把照亮去探。方自点起了火把,忽的山谷之间一阵鸣炮声起。起身震天动地,瞬间响彻整座山谷。众军闻其声,不觉心惊胆裂。尚且不等做出反应,两侧山峦之便已浮现出穆侑俭所率之兵。众兵各取弓矢,一时间如同雨下。弓箭所指,尽在帅旗之下但骑白马之人。随军护卫不及,恭肆便已身中数十箭囹圄。一声惨叫之间,便既跌落马下。众军急忙护卫吾梓须的同时,也便将恭肆抢救了下。 恭肆身受重创,已然命不保夕。便被众军抢下回见吾梓须的时候,恭肆已然奄奄一息。但见恭肆命危,吾梓须方信恭肆事前所言。但见恭肆全身血流不止,如今脸也已全无血色。吾梓须痛彻心扉之间,便吵嚷着速请医官来救。 万军抵挡,盾阵护卫。恭肆手握吾梓须,惨白的脸竟然浮现出一抹欣慰般的笑容。 这正是“一心为主施恩报,甘愿舍命不惜身”。预知恭肆最终性命如何,吾梓须又当脱困与否?且看下文。 第554章 西境内变 却说恭肆舍命护主,以此便令吾梓须没了性命之忧。虽然自己被众军救下,但此时身中数十箭,性命已经岌岌可危。但见吾梓须要传医官,恭肆便一把死死拉住了吾梓须的手。 吾梓须心头一震,但见恭肆此时已经在惨白的脸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颜来。 “先,先生……” 面对此时紧紧抓住自己手并且浑身血流不止的恭肆,吾梓须已然痛彻心扉。 恭肆一声叹息,言道:“大人无需再救,末将自知命不久矣。如今还望大人善保贵体,以我国卫府建立不易、基业为重。此地太过凶险,不宜久留。还望大人率领我大军速速退出谷去,方为计。” 吾梓须闻言,泪流满面,含恨道:“怪我不听先生之言,方至于此。如今害了先生,尚有何等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恭肆一声浅笑,贴近吾梓须压低了声音道:“臣知大人心中琐事,自有属于您的一番旷世伟业。然而臣下自从追随大人以来,便受大人知遇之恩。如今但以一死保得大人周全,也算是对大人尽忠结义了。大人日后便取何路,还望自有斟酌。我国卫府诸将聚首不易,还望大人以我诸将多年友谊为重。护我国卫府诸将周全之余,为我诸将令谋一条出路,以此不负诸将平生所愿。” 闻听恭肆之言,吾梓须更咽而泣,一时间竟不知作何语应。 恭肆一声叹息,双目微合之间,已不能再言。原本握住吾梓须的手,也由此垂落。诸将见势,无不心痛棘手。正值此时,穆侑俭大军便从两侧山峦一并杀奔而下。诸将奋勇,便有请见要为恭肆复仇者。 吾梓须闻讯,不禁一声叹息,言道:“恭肆先生舍命护卫,只为保得我等万全。如今敌有埋伏,只恐早有准备。我等与之相拼,只恐处在劣势。若全军覆灭于此,岂不让先生白白牺牲了去的吗?今日仇怨,早晚必报。权且退出了山谷,日后再做计较。” 于是就此传命,大军边战边退。 穆侑俭虽然一 举得手,毕竟手下军马不多。但见自己将令所出,只是击杀了恭肆。吾梓须如今依旧无恙,也便不敢肆意去追。两军交锋一阵,更兼崇楼闻讯便自从后面杀回。以此与吾梓须合兵一处之间,穆侑俭自知此番便没有了成事的可能性。心中又恐吾梓须洞悉了自己的人马,故而唯有暂且放了他离去。之后便已滚木雷石彻底封住谷口,以免吾梓须洞悉之后复帅军马而归。 吾梓须既脱大难,便与崇楼、目下国卫府诸将安然退出羊肠道。但见如今谷口被穆侑俭封锁了住,吾梓须便不禁一声叹息。 如今失了恭肆,山谷一番鏖战军马又损失了不少。诸将各个垂头丧气,不知何去何从。吾梓须心中虽自伤痛,但也谨记恭肆临终之言。如今形势,他心中明了。国中各处碍口,均已被伯牯彻底以重兵阻塞。唯一的进取之路,也在穆侑俭的调度之下被彻底封锁。 西进既无良图,东征自也无异。虽然只是山谷短暂交锋,却也使得吾梓须再不能和伯牯同存日月。 诸将以此询问去向这样,吾梓须不禁一声叹息,言道:“如今之势,唯有暂归驷马城,再谋决计。” 一语言毕,便既传令。吾梓须由此带着目下败军,就此复归驷马城。 既归驷马城下,衍畲父子便既出迎而来。 闻听诸事,衍畲不禁一声叹息,言道:“此番元国之中,只怕回不得了。如今大人军马疲惫,实在不宜复战。便不如权且在此城中修整养兵,以待良图后|进不晚。” 吾梓须从其言,就此便于驷马城安顿了下来。 放下他们如何安排后事不提,单道穆侑俭成就了大事,便率大军复归国中去向伯牯复命。伯牯闻讯,不禁一声叹息,言道:“本想让你击杀了吾梓须收揽国卫府诸将,却不想吾梓须叛臣不能尽除,反而却与国卫府彻底结了仇怨。如今恭肆已死,国卫府只恐恨孤入骨。再想招降他们效力于我元国,只恐不易了。更兼彼军全数屯于驷马城,此城虽然不大,却是我元国边陲重 地。若是他国闻听我元国内变如是,只怕便要对吾梓须与国卫府但行拉拢的。吾梓须若以此降敌,届时莫说我元国才俊流失国外,单是驷马城边陲重镇的沦陷便不禁要使我元国门户洞开的。情势如此严峻,孤王确当如何是好?” 闻听伯牯之言,穆侑俭随即跪倒在地,以此叩首道:“此番祸端始末,皆在末将调遣不利。末将不才,愿率领一支人马复夺驷马城。便是劝说不得国卫府诸将复归我朝,却也誓要守住我大元国门,使中原诸国不敢再行窥伺。” 伯牯摇头,言道:“此事将军若去,孤王不能放心。不若钦点人马,孤王御驾亲征。届时行事怎样,也好有个斟酌的。正如你适才所言的那样,纵然不能让国卫府复归我大元国中效力,也势必要夺取驷马城以此守住我大元基业。” 穆侑俭叩首,从其言。于是伯牯立即草诏,书发国中各处之余,也尽起国内数万之兵。以此亲自挂帅,浩浩荡荡便发驷马城而去。 西境由此变故,便有探马立即报入北狼国中。 罗伊闻讯,立见殷纣璃,以此言明此事。闻听传报,殷纣璃不觉大喜。 她兴奋离座,便与罗伊道:“似如此,西境战乱成矣。如今靖夏交兵于东部,而元国自家人马竟也便要起于驷马重镇。如今天下格局如此,正应了先生之前便与孤王的承诺。似此中原大乱之际,我北燕是否也该有所动作了呢?” 罗伊笑道:“中原虽有变乱,然而距离微臣事先预料,如今无疑还差一些的。” 殷纣璃大惊,呼道:“但以先生所见,莫非还有计谋?” 罗伊笑道:“靖夏交兵于西城,元国自乱于驷马。中原诸国,尚有二王安逸。微臣接下来,便要使得他两家也自交于战火。届时诸国皆有动荡,便才是我北燕以此崛起之时。” 这正是“安居北漠身未动,便已谋算乱中原”。预知罗伊接下来计谋怎样,如何又令二王共乱南境?且看下文。 第555章 诸国尽动 却说元国用武于驷马城,便有消息报入北燕国中。 殷纣璃自以为便是北燕崛起之时,不想罗伊还有深谋。闻听罗伊所言,殷纣璃惊骇之余,也对罗伊智谋越发钦佩。她以此询问,便欲尽知罗伊之计。罗伊淡然含笑,也不隐瞒,只道:“如今元国内部用兵,以此乱于驷马城。驷马虽小,毕竟便是西境边防重镇。驷马若破,无异于元国门户大开。二王国度与元国相连,素来对元国颇有忌惮。如今元国动荡,二国必有窥伺之心。只是碍于元国势强,不敢轻易便动而已。今但以微臣之见,我北燕国中便可以吾梓须名义写下两封书信,之后派遣使者前往二王国度。此番以求援之名,使他二国并立相助。二王闻讯,必以私利而起兵。以此四方会战驷马,中原诸国便可皆在战乱之中矣。” 闻听罗伊所言,殷纣璃大悟。言道:“此计若成,中原诸国便起仇怨兵相交兵,国力岂有不各自损耗之理?” 一语言毕,便从罗伊之言。当下便以吾梓须求援名义写下两封书信,分道而行之间,便朝裴寅婴与泰康二王之国并立而发。二王得其书信,便与罗伊所料一致。此番为了各自于中谋取私利,便即选择了各自出兵。以此与伯牯、吾梓须等人齐会于驷马城,自然不在话下。 二王既选择用兵,殷纣璃便再度得到了传报。她心中大喜之余,也便找来罗伊再度商议。 但见罗伊,殷纣璃便开了口,言道:“如今中原诸国皆已用兵,先生之计也算大成。似此时机,我北燕也该有所行动。本宫欲起倾国之兵再取北境,不知先生均意若何?” 罗伊含笑,摇头道:“大事虽成,却非我国用兵之时。” 殷纣璃闻言,心中不解,问道:“似此时机,诸国皆有用兵。莫非我国只做不动,以此便是隔岸观火的吗?” 罗伊道:“诸国用武,我北燕正当图进。然而微臣前番已为大王谋定国策,便以图强为 先。图强之道,一为进兵,二为商务。我国若动,必先取夏朝。如今夏朝中原主力虽然与靖国交锋于东夷西城,但北境三地尚有项崇、龙骜等重兵把守。我国若出,但以娘娘天威浩荡,料取此地不难。然而即便是胜了又能如何?夏朝国主吕戌还在,闻听后方火起必然弃了与靖国的争衡以此便归北地。届时只要他给靖国一些优待的政策,料想那苏牧定然会与夏朝罢兵休战的。似若如此,微臣以此令靖夏争衡、互有损伤之计岂不因此落空?故而但以微臣所见,此番我北燕不易轻动。一面休养生息,另一面暗中开展商务运动即可。如今诸国皆有商务往来,前线战事吃紧必使得各国商务受到影响。我国便在此时伺机而动,以此垄断各国商务又有何难?商务既垄,我北燕便可获得大量的经济支撑。更兼诸国并立用武,前线必然匮乏物资。我北燕商务取于诸国,便可自用于诸国。以此为他们供给物资,资助他们相互厮杀。届时彼皆疲惫,而我北燕便可利用此番中原诸国战事聚敛财富。以此不用动武,亦可使各国内部空虚。只待他们相爱相杀得筋疲力竭了,届时再行用武动兵,我国岂不一战而成吗?” 殷纣璃顿悟,便依罗伊之言再度行事。以此动用国中财政,便在中原各国之中暗加施压。各地战事不断,商务往来自受阻碍。北燕在此时动手,便以极低的本钱收敛到了众多的资源和商业垄断。便以此等手段,暗中操控诸国。无论前线战事所需何物,诸国战事皆要依仗北燕。北燕由此获利,经济再度大幅度得到了提升。而与之相对的,看似强大的中原诸国。包括夏、靖、元三大强国在内,看似疆土广博强大,但实际已被北燕完全控制在了自己的手中。 “罗伊开展的经济战,真的是太过于厉害了。我北燕本来地处荒弊,他却以此另辟蹊径使我北燕翘首立于诸国之前。以此战事为饵,竟将诸国经济全数垄断在了我们自己的手中。这般才俊之士,只怕天下再寻不到第二 个人了。” 和苏异相会于内廷之时,殷纣璃对于罗伊倍加赞许。 苏异虽然是曾经向殷纣璃推荐罗伊的始作俑者,但她也万万想不到罗伊的辅政居然会给原本身处在贫瘠之地的北燕带来这么大的发展机遇和空间。面对殷纣璃此时对于罗伊的赞许,即便是深谋并且在曾经看出罗伊才能的苏异,此时也不禁对罗伊倍感敬服。 “罗伊的确是个旷古烁今的难得人才,奴婢曾经虽然向大王举荐过他,但也不曾料想由他执政能够让我北燕拥有这么飞速的发展机会。” 殷纣璃点头,笑道:“如此看来,便是天要助孤王而取大业。孤王自打继位以来,便觉得要定天下只有用兵征服一条道路。罗伊的新政,无疑刷新了孤王对此的认知。他就像一只吸血的蚊蝇,以此寄生在中原诸国的身边。让诸国不成对他有所察觉的同时,便以自己独到的本领为孤王挖空每一个对手的身体并且彻底的为己所用。似罗伊这样的人,既然孤王对他的才华感到由衷般的钦佩和欣赏,同时也为他的智谋感到发自内心般的浅浅畏惧。想孤本是妖王血脉的承继者,便以体内法术,何惧天下群雄?然而罗伊对于孤王来讲,却无疑是个特例。幸亏这样的人物留在本宫的身边,若是他效力于中原诸国的话,只怕本宫也要对他忌惮三分了。” 殷纣璃坦然而言,苏异深表认同。二人正议之间,忽有宫内侍从来报,言南境中原便有急报传来。 闻听此言,苏异便以目视殷纣璃。 殷纣璃淡然一笑,言道:“此番奏报,只恐靖夏之争已有分晓。期间胜败怎样,只怕还要请来罗伊先生同来聆听才是。” 苏异点头,以此授命。便使人传急报探马之余,也请罗伊一并便入内廷来见。 这正是“但凭才智独称霸,逆转乾坤便为尊”。预知此番南靖奏传急报怎样,罗伊又当有何计较?且看下文。 第556章 东夷变革 却说罗伊用计,便使北燕不动的一兵一卒就大大削弱了中原诸国的力量。他挑动中原诸国之间的战乱,从而为身处贫瘠北境的燕国谋得极大经济利益的同时,也让北燕从而得到了身处在中原各国内部的经济主动权。殷纣璃由此对罗伊倍加赞赏,甚至称他为吸血的蚊蝇,以此寄生在诸国之间并且蛀恐他们内部的血肉从而充实到北燕的国境之内。 北燕由此势强,甚至到了一发不可收的地步。而就在他们对诸国暗中茹毛饮血之时,如今的南境中原也再度传来了急报。听到急报的殷纣璃,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罗伊。不等传召使者,便先使人告知罗伊知晓此事并且邀他一并来到内廷共商决策。 少时罗伊到来,便拜殷纣璃。殷纣璃但见罗伊,便使人先为罗伊取坐。待得罗伊稳便,殷纣璃这才传使者,以此便报南境中原局势。使者不敢隐瞒,便将南境急报呈。 殷纣璃览书已毕,心中大喜。随即使人传书信于罗伊,便使罗伊也了解道如今南境中原的诸国战事。 根据此番战报的显示,急报所述的内容便是来自靖夏二国彼此交兵的西城之地。自从吕戌发兵西城以来,就和靖国大元帅,堪为一代名将素有‘战屠’称号的冉锓交锋。冉锓深通兵略,更兼部下铁屠军势不可挡。吕戌所率领的夏朝精锐部队,因为多数集中在北境防止燕国的关系,故而自己在和冉锓的初步交锋之中也遭到了屡战屡败的不堪命运。 战局的开始,可谓便让靖国占尽了峰。毕竟冉锓率领靖国大军突然发难,甚至没有给吕戌所率领的夏朝任何反应的机会,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举攻克夏朝东面边防西城。 一切的形势,就像冉锓最早对靖国国主苏牧分析的那样。西城虽然所处之地不大,但却是东境边防的重要枢纽。除了物产丰富之外,也是靖国入侵夏朝的致命咽喉。或许也正因为西城的重 要,故而西城一经被冉锓率军攻下,吕戌便自亲统大军只发而来。冉锓早有所料,故而便在西城以逸待劳。待得夏朝军马到时,冉锓便趁着夏朝的疲惫突然发起奇袭。 奇袭向来是战屠将军冉锓最擅长的战略,而这项战略的用兵之法,无疑可以将他所率领的铁屠军的威力发挥到最大。若论临场用兵之法,吕戌和冉锓都是当世名将。二人以此角力,本是不分下的。冉锓很清楚这一点,故而率先选择了抢占先机。而也正是这份卓越的战略眼光,才使得靖夏战争的开始,靖国在面对强大的夏朝由此占尽风。 不得不承认,冉锓的作战方略十分强悍。然而就是这样的强悍作战风格,其弊端的所在也很快暴露在了战场之。如同雄狮一般的进攻,虽然在战局的开始屡挫夏朝,但气势的雄竣却毕竟不能长久维持。 反观夏朝虽遭败绩,但吕戌的处事冷静很快就让一路疲惫的夏朝得到了快速的恢复。靖国猛烈的进攻虽然给予了夏朝迎头痛击,但强劲的锋芒却没有撼动夏朝大军的根基。吕戌采取避实就虚的打法,一点一点将战局由此逆转。 他先取守势,以此遏制靖国铁屠军的同时,也让他们毕露般的锋芒一点一点为之褪色。之后看准时机,突然发难。赚的冉锓一路进攻的同时,也使得靖国的后方供给线完全暴露在了自己军马的攻击范围之内。 天荡山一役,夏朝一举而克靖国。切断靖国后方供给线的同时,也让这场靖夏之战一路奏响凯歌的靖国,首次遭遇重大挫败。铁屠军气势一举而溃,夏朝由此尽收边防失地的同时,也对冉锓所率领的靖国精锐铁屠军四面合围并且全数困顿于西城之内。 战局掠过困苦般的一页,由此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与转折。从最早的夏朝失利、屡遭败退,直到冉锓因为一时失算而导致的战局逆转反被吕戌压制。如今时间算起,却也不过短短不到一个 月而已。 看罢了战报,罗伊不禁长长松了口气。他充满恭敬的将战报再度还与侍从手,之后不禁一声感慨,言道:“吕戌既为夏国王主,亦不愧一代雄主之名。既有治国方略,战场又能用兵。曾经合诸国之力不过也只是和靖国王牌部队铁屠军打了个平手的状态,如今他居然只是以朝中之兵就将冉锓彻底压制了住。以此足见他的才华,堪称当世一绝。” 殷纣璃一笑,言道:“先生谬赞了,论到当世奇才,孤王倒是认为先生堪称第一。吕戌纵有治国方略,不是还是被先生的经济战彻底压制吗?他战场能够用兵又能怎样,撑死不过可以击败类似冉锓这样的一介莽夫罢了。冉锓虽然也是深通兵法,但为人却太过于心娇气傲。若论战场用兵之能,他本可和吕戌平分秋色、互为对手。然而论及心智,他却不及吕戌万一。此人身处逆境不知所措,身处优势又太过忘我。似这般为帅用兵者,又怎么可能是吕戌的对手呢?” 殷纣璃面露笑颜,先赞罗伊后贬冉锓。看似尽是不经意之言,其实自有排列当世英雄座次之意。在她的心中,冉锓弱于吕戌。而吕戌纵然身怀奇能、文韬武略,却也还要屈尊于罗伊之下的。 罗伊清楚殷纣璃的言下之意,既不反驳也不谦逊。只是面露含笑,以此淡然处之。殷纣璃见他收放如此得度,便对罗伊更加高看、敬重几分。如今眼看着东夷边陲的战事格局越发明显了起来,殷纣璃淡定几分的同时,也不禁对罗伊再度问计。而面对殷纣璃的坦诚询问,罗伊的回答也很简单。 主旨只有几个字,那便是‘暗助靖国,不令战事由此而决’。 殷纣璃对此虽表认同,却对于罗伊的再度用计,仍旧不知所谓。 这正是“既使通天大计成,焉得战端便即终”。预知罗伊再度用谋怎样,东夷边陲战局有当作何变革?且看下文。 第557章 决策再出 却说东夷战事如物,战局变幻便如风起云涌一般。夏朝原本处在劣势,却随着战事的发展逐渐在和靖国的作战中渐渐占据了风。 吕戌以其才智战胜冉锓所率铁屠军,并困冉锓大军于西城之内。战事急转直下,却是大大出乎了殷纣璃的预料之外。本以为靖夏交锋,靖国会以碾压般的态势战胜夏朝。毕竟前番诸国合力,却也只是与冉锓铁屠锐士打了个平手而已。如今形势已对靖国大有不利,虽然两国消耗大计便在北燕预算之内。不过这么早就结束原本两国之间的征战,却并非罗伊原本设计。 北燕由此闻报,殷纣璃便立召罗伊进宫再做商议。罗伊的见解也很简单,面对殷纣璃的询问,中心主旨便只有简单的几个字。那便是‘暗助靖国,不令胜败由此便决’。 对于罗伊的心意,殷纣璃是可以理解并且表示认同的。 毕竟他谋划大计不易,如今才方自引得中原诸国变动,气势汹汹的靖国便这样被夏朝击败了。一旦靖国败退,夏朝无异于便于大势无损。这样的结果,罗伊试问又怎么会选择接受的呢。 这场战争打得太短,对于双方国力的消耗无疑都还没有达到北燕的预期。故而此时选择支援靖国,无疑到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一次,先生难道还是不打算动武吗?” “不打算。” 面对殷纣璃的询问,罗伊的回答依旧泰然并且充满坚定。 “先生还是不打算用兵?!?那么你将选择怎么样支持靖国呢?!?” 殷纣璃心中不解,而面对她此时直言询问的罗伊却也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大王啊,不是微臣不想用兵。而是即便用兵,也无法相助靖国。试想我北燕地处漠北,便与北境三地的夏朝之地就此接壤。我国想要去往东夷西城,莫说路途遥远,便是出兵也会受到夏朝北境守军的抵抗。要知道与靖国交锋的人马大有不同,驻守 在北境边陲的夏朝人马可都是夏朝的精锐部队。他们号称‘玄甲军’,是吕戌曾经专为克制冉锓所部铁屠锐士特意组建的第一王牌部队。这只部队训练有素,更有夏朝目下第一名将之称的大元帅项崇亲自统领。似此时机,我军若取进图实属不易。便是以娘娘天威击败了他们,只怕以如今的战局来讲,我们北燕的大军也在冉锓兵败之前到不了东夷西城的。” 闻听罗伊所言,殷纣璃也觉得有些道理。她以此沉思,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嗯,先生说的的确有理。既如此,敢问先生之计又当如何?” 罗伊笑道:“想要援助靖国,还要以经济战作为基础。如今我北燕已经借助诸国之间的战乱垄断了诸国之中大部分的商务,其中不乏诸多军资供给方面的生意。凭借这些生意,只要稍加运作,便可让我北燕巍然不动之间直接主导到远在东夷边陲的靖夏战局。” 殷纣璃点头,言道:“先生具体决策,孤王愿闻其详。” 罗伊道:“夏朝国土,尽在中原。中原地处广博,前线所需,全都要仰仗后方供给。如今供给商务多被我国收敛以为己用,但以微臣之见,便可借机举事。夏朝虽强,国中却屡遭战乱。吕戌多番欲休养生息而不得,国库必然早已空虚。如今大军又与靖国会猎于西城,臣料后方供给不可能再依仗国内府库,而是尽数调度于民间各处。民间疾苦,不堪重负。唯有商人那里可以得到粮米、辎重等物,我军既已尽览其商务,便可就此时哄抬粮米市价,以此令夏朝后方供给出现纰漏。届时军粮不能及时送达前线,而夏朝大军数万每日开销又势必巨大。只需推延住后方供给一月有余,届时夏朝军中缺量,必然不战自溃、军心由此涣散。大王再以消息暗通冉锓了然,以此为靖国赢得时机。但以微臣所料,冉锓那时必然有所动作。” 殷纣璃称其妙,便让罗伊全权负责此事。 罗伊既辞了殷纣璃,便开始 倾力着手此事。想他本自商客出身,如今又利用诸国站端垄断诸国各处生意。以此哄抬市价,对于如今的罗伊来讲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手段既出,蔓延之势便如毒瘤溃散,顷刻之间便让夏朝后方备受压力。 粮米市价提升数倍,夏朝国力便已无力承担。军卒由此来报,致使后方负责调度的筹粮官员道安备受煎熬。 军卒急道:“前线战事正紧,后方却在此时出现粮价暴涨的现象。我们夏朝内部的诸多粮米商人手中库货不多,前方战事已让后方粮食成为我夏朝本国之内如今最大的稀缺品。但以大王所批的市价,如今根本无法让我们得到预期数量的军粮。似此局势,大人还是快报大王。以此批下更多的充裕资金,以此方可解决粮食之急。如若不然,后方供给必然失利。大王届时如果便以此事问责大人,大人只怕难脱干系。” 闻听军卒所言,道安眉头深锁。沉思良久,不禁叹息着摇了摇头。 “此事不可如此。一者,前方战事吃紧。我们身在后方,若是使发前线而去等待大王批阅。一来一回之间,只恐误了大事。其二,便是时间充裕亦不可。想我夏朝屡遭战事,如今国库也已空虚。此使既发,便是大王许诺,国中也无闲钱可用矣。似如此论,只是为大王徒添烦恼、为我大夏国中空增压力而已罢了。” 军卒闻言,急道:“似如此,大人确当如何?此事关乎体大,我大军正于前线和靖国便成胶着态势。如今形势正好,岂可因为断了后方供给致使最终功败垂成的?纵然大人便为国家着想,只怕形势所迫,已不令我们有所迟疑了。” 道安沉吟,叹道:“你且下去,我自有明断便是。” 军卒闻言,便不再说什么。以此叩首之间,便自退去。 这正是“前方战事方逆转,后方供给又堪忧”。预知道安决断怎样,夏朝前线之急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558章 舍身取义 却说靖夏交兵会于东夷西城,夏国由此逐渐得势。为了遏制夏朝,同时也不让前方战事就此息止,北燕大长老罗伊再度谋计。便以商务战再起波澜,以此乱于夏朝后方供给。 负责主管夏朝后方供给的道安得知此讯,便立即做出了明断。 他虽为小隶,却深知国中面临的危机。待得屏退报事军卒之后,便以此思谋良策应对。一夜苦思,道安终于想出了应对之策。只是当他想出决策的时候,对于自己日后的命运,也有了相对应的感悟。 “罢了,为了解除前线战事之危,我也只有牺牲自己一条道路了。” 道安一声叹息,就此决断。 次日天明,他便召集后方督运粮秣的各地官员集会一堂。待得众官齐聚,道安便自身居主位。他先以国中面临的形势告于众人,以此引得众人的面面相觑。看着众人全都没有主意的样子,道安就此站起了身来。 “如今国家形势不容乐观,前方战事又急需军资做以补充。如今大势当前,本官虽然是我朝小隶,不敢不以国事为先。如今已有决策,便借此机会传命于各位。各位只需鼎力相助,届时但有罪责,本官愿意一人承担。” 众人闻讯,不知道安何意。面面相觑之间,便询问他心中良策怎样。 道安道:“国中缺粮,商家由此哄抬市价。为了前方战事,不得不走险图。正规征粮既不能成,唯有取决一些极端的手段。但以本官之间,如今我们便可并分两道而行。其中一路取于各地乡民,另外一路便是国中供粮大户商客。能征则征,若不能征,抢也便要抢来。如今前线战事正处在关键时期,断然不可因为后方供给不足,以此误了王国中大计。” 众官闻讯,无不震惊,皆道:“似此而行,只恐引发了民变的。” 道安道:“但为国家,本官无悔。可先写下借条,承诺日后偿还。诸公切记,不可以国家为名,只以我私人名义便可。纵有罪孽,本官也 好一人担下,自与公等、国家无关。” 决议既出,众官不敢不服。于是当下便按照道安的决策,兵分两路而进。于是国中商客皆有怨言,虽然粮草匮乏得以缓解,却让负责夏朝后方供给的道安身处众矢之的。 一时间民怨载道,呈报弹劾道安的文书堆积如雪。道安自知罪重,运达粮草辎重抵达前线的时候,也直接将自己绑缚着来到吕戌的面前。 对于后方之事,吕戌早有耳闻。对于道安的行事果决,其实吕戌在心中是予以敬服的。只是如今国中商客、民众怨声载道,矛盾剑锋所指全都在于道安一人。吕戌纵有平复之心,可毕竟此时的自己身处在前线不能抽身。而当他看到道安自缚而来并且一副大义凛然般样子的时候,吕戌也基本了解到了他此番的觉悟与来意。 “国中变乱之事,你可知晓吗?” 闻听吕戌所问,道安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一切发展,尽在下官预料之内。” 面对道安的坦然而答,吕戌不禁一声叹息。 “形势如此,你身为本朝官吏,为何不选择奏报呢?” 道安浅笑,言道:“国中遭难,不及禀报。禀报虽然可令下官退清了责任,却让国事有误。下官既受大王恩命,不敢以私废公。当断不断,必然导致国家蒙受损失。此等罪孽,下官于心不安。” 吕戌默然多时,复问道:“你这般形势,可想到后果如何?” 道安决绝道:“但为国家,微臣不惜一死。只盼大王早绝前线之患,让我朝中再无今日战端。万民得以休养,以此稳固国本方为大计。如今微臣前来,便已自知下场如何。恳请大王便赐微臣一死,以此平复民怨。若以臣一人性命,换来我夏朝一世之安、一战之胜,臣虽死无恨。” 闻听道安所言,莫说吕戌,便是帐中诸将也都不觉为之动容。 吕戌一声叹息,便道:“公为国家,不惜己身。用心如物,孤王 岂不知晓。纵施有罪,孤王又安忍治你死罪?” 一语言毕,便既离座。由此前,便要为道安解了身的绑绳、扶他起身。 道安见势,誓死不从。怒道:“大王身为国主,岂可便有妇人之仁?若不杀我,国中民变岂能因此而息?届时敌攻于前、民乱于后,我夏朝百年基业,岂不因此断送了吗?似如此论,下官用得此计又有何用?” 吕戌闻言,不知如何作答。只面露踌躇,因此不语。 道安道:“若为友人,大王不失千古义气之名。可今番既是王主,岂可便以私义而废国家大事与不顾的?想我夏朝自从圣祖开国以来,已历数十年。先王临终禅位,使大王承继基业。其中大义怎样,大王难道不知?今纵使不负道安一人,然国家变乱、天下不宁,大王却如何对得起我夏朝万民与我朝历代先王所愿的?” 道安慷慨直言,致使吕戌为之汗颜。诸将皆有色变,大帐之中瞬息静若寒蝉。待得沉默多时,吕戌这才闭目不禁一声叹息。他传命唤来刀斧手,就此将道安擒下。但见吕戌有所决策,刚刚慷慨激昂的道安终于脸露出一抹欣慰般的笑容来。 吕戌但见道安模样,自知他早有觉悟,只道:“公之杰义,孤深感宽慰。你死之后,你妻儿老小,孤自赡养。此番是孤是过,让你蒙受不白之冤。” 道安含笑,言道:“王一代雄主,为我夏朝兴国大计夙兴夜寐。臣虽为小隶,却也略知道理。今国中逢难,微臣岂能坐视不理?愿舍残躯救我国难于水火,也不负一代夏朝人。” 言毕再度跪拜,就此辞别吕戌。 吕戌含泪而望,便使入帐刀斧手将道安推下。以此当着万军之面,就地便将道安予以斩首。随即发诏命与国内,以此平息万民之愤,自然不在话下。 这正是“但为国事甘愿死,以此不负夏朝人”。预知道安就义吕戌又当如何打算,前后双方战乱情势若何?且看下文。 第559章 再谋西境 却说道安为解夏朝后顾之患,不惜己身英勇就义。 道安既死,吕戌痛彻心扉。以此善待道安家人之余,也发诏命平息了内部民愤。由此夏朝国中危机,便自得到了缓解。 吕戌承载自恃罪孽,以此不负道安忠义之魂。便发绞诏于万军,即对东夷西城四面围困。由此夏朝将士无不奋起感恩,万军闻之无不尽力。气势恢宏,冉锓已然抵挡不住。 最终西城被夏军攻破,冉锓无奈之下,唯有撤出夏朝东夷边陲。率领残兵直取东门而走,就此败归于靖国之中。夏朝由此得胜,尽收失地,自不在话下。 西城战乱既平,便有消息送达北地。 北燕国主殷纣璃闻讯,就此再与罗伊商议。罗伊闻报,不禁一声叹息,言道:“不想夏朝之中,尚有这般但为国事舍身取义般的节烈之士。此番我计败于此等人物之手,又有何悔可言?” 殷纣璃问道:“如今西城战事熄火,靖国已然大损兵退。夏朝虽然获得胜利,但短时间内也无法抚平国中屡遭战乱的伤疤。似此时机,莫非我北燕仍旧要选择继续静观其变的吗?” 罗伊道:“微臣明白大王的意思,但此时我北燕的确不易对夏朝用武。夏朝虽遭变乱,但战火创伤却在于自家国内。至于北方边陲项崇所部,其实并无丝毫损伤。而以吕戌的才干,一定会在之后立即忙于恢复国力。今番他虽在西城取得了靖夏之战的胜利,但我国对于他后方的钳制,无疑也在他的面前彻底的暴露了出来。故而但以微臣之见,与其选择对于他的用兵,保住我们在诸国之中的商务才是命脉所在。只要把持住了这项命脉,便可遏制夏朝与中原诸国在战乱结束后的发展与恢复。此为长久之计,亦是我北燕崛起并且凌驾诸国之的命脉所在。” 闻听罗伊所言,殷纣璃心中了然。于是再度罢却兴兵之念,专心配合罗伊兴建商务。遏制诸国之余,也使身处贫瘠之 地的北燕再度变得越发强盛。 靖夏之战既平,靖夏二国也因为此战的关系彼此交恶。 为了更好的遏制夏朝并且为北燕的继续崛起谋得机会,罗伊第二次开始了与靖国的建交。更兼诸国商务被北燕多数垄断的关系,靖国国主苏牧由此和北燕建交更深。双方由此协定,并分南北一起遏制夏朝。有了这个强大的盟友,北燕国力越发势强。 就在罗伊为了北燕谋划与靖国外交初有成效的时候,西境诸国的会战战报也由此传来。罗伊身在府中,再度得到殷纣璃便入内廷的诏命。罗伊面露笑颜之间,而崭新的谋划也由此在他胸中开始了孕育。 既入内廷,罗伊便与殷纣璃再度见了面。 殷纣璃对罗伊仍旧敬重有加,罗伊既到便既赐座之余,也将信使奏报再度交到了罗伊的手中。罗伊尽览书信,由此便知西境之事。 自从吾梓须占据驷马城开始,身为元国国主的伯牯便亲自统军而至驷马城。另外两国,裴寅婴和泰康也由此而动。为了取得元国边陲重镇,二国皆发重兵。泰康以大元帅司马信为主将率军前往,昌邑王裴寅婴更是亲统大军,以卫郓为将直出昌邑。诸国锋芒尽露,剑锋所及皆指驷马城。 三国会战,势力便分四股。其中论及兵力,自以元国国主伯牯实力最强。 吾梓须为了拉拢国卫府诸将效力,同时也为了稳住大局,以此便与昌邑、中庸两股大军合力。因为这样的决策,原本的四股势力划分为两股,最终成为了国卫府、中庸、昌邑共同对峙元国的格局。 双方军力不相下,一番鏖战各有胜败,战况亦由此陷入胶着态势。 面对这样的局面,殷纣璃闻报不知如何调遣。故而再度相邀罗伊复入内廷,以此共商决策。 罗伊看罢了战报,心中已然有数。他沉思片刻,便自起身与殷纣璃道:“如今的西境,战局已经觥筹交错。 似此时机,正是我北燕崛起之时。大王不是一直想要用兵吗?但以微臣所见,此番用兵可也。” 闻听罗伊所言,殷纣璃不禁为之一惊。她微蹙眉头,便问道:“前番靖夏交战,先生尚不愿使孤用兵。如今西境事态如此,却为何我国反而用兵的?” 罗伊笑道:“东夷局面,看似与西境相同,实则却有差距。一者,靖夏相争本有矛盾。我国但居漠北,只需以此激化,便可令他二国并相用武。如今西境虽然也是诸国交火,但商务质控已非良策。毕竟诸家胶着,并无一方占据优势。彼此僵持不下,若旷日许久,只恐各路皆有自退之心。今既不思进取,我国兴兵正好尽谋其利。” 殷纣璃闻言,仍旧心存疑惑。沉思少时,便复言道:“前番我部所以不兴兵,便是碍于东夷用兵困难,夏朝北部自有阻隔。如今虽然兵戈起于西境,但我部若想兴兵却还要先破项崇北部边陲之兵。似如此论,只恐便是胜了也已错过了良机的。” 罗伊道:“西境自有山道可行,并非东夷之地。想要进取,便只有兵取北地与项崇夏国交火。曾经先主在位时,便遭夏朝北征用武。我北燕以此取路而进,才发使者乱于南境中原。如今此路通达,自可行军。虽然有些曲折,却并非不可尽用。更兼元国伯牯取大军于前,以此便被二王以及国卫府绊住了手脚。但以微臣所见,元国后方必然空虚。如今我北燕只需遣一将率军而去,自可绕到其后乱于元国后方。元国不设防备,我国再以奇袭之策必可破敌。由此元国可灭,若再能一路凯歌而取驷马会猎三国、收揽国卫府诸将为我北燕所用。试问我北燕日强之势,便是中原夏朝、靖国又有谁人能够阻挡得了的呢?。” 殷纣璃闻言惊惶,一时却不知作何抉择。 这正是“西境诸国正变乱,北燕谋臣反动兵”。预知罗伊方略具体如何,殷纣璃最终决断怎样?且看下文。 第560章 西征大计 却说西境变革,三方由此会战于驷马。彼此用兵之间,便就相持不下。 殷纣璃但见局势如此,复使罗伊便入内廷商议。本以为罗伊会针对三国再取经济战的打法,却没想到这一次他的决策无疑再度超出了自己的意料之外。相比于之前几次的经济战打法,罗伊这一次居然大胆选择了军略般的制裁。 殷纣璃闻言,既惊又喜。但见罗伊,不禁点头笑道:“先生不取夏朝,反先绕路而取元地。此等战略,孤王倒是闻所未闻。不知取了元地之后,对我北燕国力发展却有如何的好处?” 罗伊道:“元国与我北燕,看似并不想连,实则不过碍于开拓而已。如今志霸大陆之地虽有诸国列分之版图,但毕竟人族所居疆土还是少数。西境虽远,不过碍于山峦阻隔而已。今我北燕只需居北而拓,再取西南。以此掘通道路,必连西境无疑。飞地既不存在,便可另有属国。更兼西境富庶,非我漠北可比。期间沃野千里,国富民丰。我国若能尽得此地,日后发展也无需太过依赖诸国本土的商务运动了。” 闻听罗伊所言,殷纣璃不禁面露喜悦之色。她含笑点头,言道:“先生之论,倒是化解了我国被动之苦。想我大燕地处北境,虽然借助先生的新政推行经济得到了大幅度地提升,但还是要依仗诸国各地。如今诸国会战,无力关注各自本国商务异动。但以吕戌等雄主才华,日后只怕早晚洞悉于此。若行反制,我国必然受挫。与其在日后受制于人,倒不如另取良图,便在此时获得主动权才是王道啊。” 殷纣璃一语道破玄机,而罗伊的面露笑颜也证明了他的用意便在此处。 殷纣璃由此会意,便再度言道:“先生谋划用意如此,只怕此番论战用兵,并非仅仅在于这里。还有什么玄机,不若一并告于孤王。” 罗伊拜首,复言道:“大王之言,正道破了微臣的心意。此番用兵,除了让我们北燕在经济的基础化被动为主动之外,亦可在日后的军事用兵之转守为攻。此既为经商之道,亦为图进之法。” 殷纣璃点 头,就此详问。 罗伊道:“我国地处北境,想要进取中原、完成大王一统天下的梦想,如果只是有我北燕现在的疆土,那么进攻中原便只有一条道路。那便是与夏朝接壤,以此先取北境三地。三地国属夏朝,更兼吕戌素有战略深谋。如今守备完善,足可抵御我国。我国只取此路而进,事倍而功半。几番用兵,皆不能成。前车之鉴,不可不顾。若在此时趁着元国后方空虚之时而取元国,待得尽取元地之后便可借此养兵。除了为我国提供了广阔的属地和经济发展的基础之外,也为大王日后对中原用兵再度谋取到了一条崭新的进取之路。元境虽然远在西都,但毕竟身处中原。沿途一路开阔,不似我国如今的北地用兵艰难。更兼兵发两地同时进行,无疑却比一处用兵要稳便许多。届时并分南北同时用武,夏朝必然成为南北不能兼顾之势。以此似若项崇那样的将略之才,夏朝又能有几人?便是夏朝能够抵御得住我国,料想二王之地与靖国也难把持。我国进图由此拓宽,以此南北并成分列态势。对于完成大王心中一统中原的梦想,无疑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罗伊一番言论,就此让殷纣璃心服如是。 她含笑点头,便复问道:“先生妙语,堪为金石之言。孤王欲从之,只是国中今番出兵,何人可为元帅的?” 罗伊道:“臣纵观国中诸将,一人堪负大人。此人非是旁人,正是身为国师的苏异。” 闻听罗伊举荐,一直身在一旁几次论道皆都沉默无语的苏异不禁面露惊骇之色。看着殷纣璃将目光转向自己,苏异也有些不知何去何从了。 她急忙站起身,便自叩首道:“微臣虽然受到大王的提携之恩,但毕竟不通军略大事。此番用兵西境,事关重大。微臣只怕有失,以此辜负大王与长老大人的厚爱。” 殷纣璃点头,不禁再度转首看向罗伊,言道:“国师几番用计,却是于国有功。孤王以此嘉奖,才让她身居国师之位。如今论及权势她虽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但她的能力却在于权谋而并非长于军略。此番任她为大 将,先生不知却是为何?” 罗伊道:“国师之才,虚怀若谷。所以不长于军略,无非从未掌兵而已。但以臣下观之,国师此番堪为西争元国重任。更兼元地若克,势必要有人留在元地属国予以治理。微臣纵观国中之将,既有能力又能受到大王绝对信任的人。除了国师之外,只恐再无第二选择了。” 罗伊坦然直言,使得殷纣璃再度心服如是。 她心中以此静思,也觉得苏异堪为大任。于是再度转过头去看向苏异,言道:“大长老素有深谋,此番既举荐国师为将,孤王便也认为国师可以堪当重任。更兼国师前番也从未出谋划策,然而一番言论却让孤王对你刮目相看。如今再掌军事以此展现才华,试问又有何处不可呢?” 苏异道:“大王信任,微臣不敢有违。只是国中军权大事,素来便由郭不疑将军与夏侯邕共同掌握。此番大王重用微臣,微臣只恐不妥。” 罗伊笑道:“此等小事,国师何必介怀?但为大王宏图,国师实在不宜推辞。论及国中军略,自是身为大元帅的郭不疑资历最长。不过论及大王信任,试问除了国师之外,又有谁人可以出其之右?国师若怕此番出掌兵权便负大任难以服众的话,大王便可略施调度便可。今可传命令夏侯邕主掌军权,而国师则效仿昔日娘娘随军南征之事,先居监军之位。待得日后成就了大功之时,国中群臣试问又有哪个不能心服?大王既然对国师这般提拔,只怕其中深意并非只是想让国师担任国内一个空闲而已。国师纵然不曾掌兵,然而潜力但以微臣看来自是深不可测的。故而微臣此番举荐国师为将,一者觉得国师堪为重任,其二便是不负大王提携国师之初衷所在啊。” 闻听罗伊所言,苏异顿悟。她轻轻点头,以此再度叩首,言道:“既蒙大长老看中、大王信任,微臣又有何言。但为大王心中雄志,微臣此番愿肝脑涂地,再建不世之功。” 这正是“看破世俗有举荐,为立功勋又掌兵”。预知苏异兴兵怎样,此番北燕西征情势若何?且看下文。 第561章 克取元都 却说罗伊举荐,便欲使苏异为帅。苏异以此叩首,便既效死许诺应和。 殷纣璃见势如此,心中大喜。当即唤来夏侯邕等诸将,以此加封。使夏侯邕为大将,苏异便先居监军之位。更以负责内廷的三位将军,栾继雄、孟威与不戒和尚随军而行。国中就此而动,起兵三万余众。抄袭小路,直取西境而去。 北燕既兴兵,夏侯邕便与苏异商议进取之路。 苏异道:“此番我等受了大王恩命,更兼西境重兵全部集结在驷马城边防处。元国国中空虚,我等便可抄袭其后而进。以我之见,当以奇袭为先。令敌不曾察觉,先下元国都城西都,敌必胆寒。届时以西都作为根基,便取四方横扫之势,以此便可尽得元国全土。” 夏侯邕从其言,于是便取小路加速行进。待到了西境,便按照苏异既定的决策,一路摸进。时值夜晚,便已摸到西都城下。 如今的元国西都,正如罗伊分析的那样。为了平灭边境之患,元王伯牯几乎尽起国中一切精锐会猎于驷马城。如今与二王、国卫府僵持不下,对于后方并无太多防备。 眼见西都兵少,又无戒备。夏侯邕引军到达,便与苏异复做商议。 苏异道:“袭取元国西都,一战即可。如今成败决断,便在今夜而已。” 夏侯邕因此不疑,便使大军暗中摸进。待到了西都城下,忽施突袭。便以西都防备之薄弱,先取南门。西都守将只道后方安全,并不过多设防。北燕大军趁夜攀城而,轻而易举的袭取了西都南门。 南门既破,城门便如洞开之势。夏侯邕一声令下,北燕全军就此发起冲锋。西都守城军马不多,更兼夏侯邕与苏异等调度有方。如今以奇袭作为主导,其势浩大,又岂是西都守将所能抵挡得住的? 由此西都一举被北燕攻克,守城主将马巽亦在战乱中被夏侯邕临阵生擒。 主将既 被擒拿,其余兵将哪里还敢抗衡?面对北燕大军,纷纷倒戈。夏侯邕由此引军,便将西都收入囊中。 西都既下,北燕便有立足之地。 夏侯邕欲斩马巽,苏异却加拦阻,言道:“我军方入元境,不可便斩元国之将。今大王之意,在于彻底收复元国以此尽取疆土。元国但凡国中能用者,不可轻易便杀。更兼西都虽下,元国其余疆土还未纳入我军掌握。如今情势怎样,我军正需向导。马巽此人虽然无能,毕竟还可大用。不若权且留之,也好为我北燕尽取元国奉献一份力量的。” 夏侯邕顿悟,从其言。就此升帐,命军士带马巽。马巽既被擒获,便既叩首甘愿归降。苏异起身,对他待若宾。马巽感其恩,由此便在北燕帐中效力,自然不在话下。 苏异既降了马巽,便与夏侯邕等人再议尽取元国之策。 夏侯邕道:“元国都城虽下,然而各地还未尽在我军掌控之中。接下来如何用谋,不知监军大人有何良策?” 苏异道:“我观都城内部兵马不多,以此便可推测各地之势。正如罗伊先生分分析的那样,如今元国重兵,尽数皆在驷马城。如今我军方动,便取得了元国的都城。各地若是闻讯,必然有所准备。待其准备已毕,我军纵然有势,只恐想要克敌制胜也有困难。届时若是伯牯闻讯再引大军回返,我军势必腹背受敌。故而以我之意,此时正是我军谋取元国的大好时机。只要利用好这个有限的时间彻底平定后方,便是伯牯闻讯纵然回兵也必为时已晚。” 夏侯邕点头,言道:“国师所言极是。却不知时间紧迫,我军当下既取了西都,如今却要再度用兵何处的?” 苏异道:“如今元国重兵既在前线驷马城,其辎重军需,必然来自于后方。我军若取其利,必先断前线供给来源。如今都城囤积辎重不多,我料此地必然不是后方供给屯粮之所。具体何处,还需问那 马巽便是。” 夏侯邕从其言,便使人请来马巽询问。 马巽道:“如今元国屯粮之地,便在距离都城不远的凤凰城。凤凰城守将梁子噵,实乃伯牯心腹爱将。此人勇猛,冠于三军。胯下马、掌中金钉枣阳槊,更是无人可敌。伯牯令他驻守此城,便为保证前线供给所需。此人悍勇,极难接近。此番元帅既有兵发凤凰城之意,万万不可小视了此人。期间斟酌,还请元帅多加提防才好。” 夏侯邕闻讯,不禁一声冷笑,言道:“不想元国除了国卫府诸将,尚有这般强人。此番我倒不信,偏要会他一会。” 苏异止之,言道:“马将军既有所言,想必那梁子噵便有勇武。此番我军但为大事而来,不可便逞一时之勇,以此便弃国事于不顾的。如强行进攻,届时又不能立下。倘若那梁子噵以此奏报前线,只怕未等我军拿下凤凰城,伯牯便已回返而来。似如此论,形势便与我军不利的。” 夏侯邕闻言,便问道:“似如此,不知国师有何见解?” 苏异道:“与其强攻,不若智取。如今唯有快速而下,方为计。瞒得伯牯时间越久,对我们便越是有力的。” 夏侯邕点头,复问道:“国师此言极是,却不知行事确当如何?” 苏异沉思片刻,随即转过头来,复与马巽问道:“此人纵有勇猛,不知可有什么嗜好或者弱点的吗?” 马巽道:“此人虽勇,却嗜酒如命。更兼无谋,便为其短。” 苏异一笑,便既计心来,言道:“既如此,我心中已有夺取凤凰城之计。” 夏侯邕不明其理,便问计谋若何。苏异淡然含笑,就此便与二人言明。二人闻言,皆自大喜。就此准备,自然不在话下。 这正是“一战王都方自下,又有奇谋取凤凰”。预知苏异算计谋划怎样,计取凤凰城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562章 夜夺凤城 却说苏异听闻马巽告诉,便自心中已有谋取凤凰城之计。 夏侯邕不解,便问其计若何。苏异也不隐讳,就此便和二人一番筹谋。二人问计,称其妙。就此下去准备,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凤凰城守将梁子噵,自受了伯牯王命,便在后方调度各处军资以为前线供给所需。于是元国境内各处守将尽相来朝,便以各处调集来的粮草辎重尽数屯于凤凰城内。梁子噵以此守备,调度如物。便以凤凰城作为供给原点,以此对前线输送军资源源不断。 这一日夜晚,忙碌了一天的梁子噵归于府中正要睡下。忽有军卒来报,言城外国都运送辎重的大队人马就此而来。 梁子噵闻言,心中不悦,言道:“白天不自送粮,何得夜晚便至?且让他们在城外候着,天明再行入城便了。” 军卒叩首,言道:“将军之意,我等也便与他们这样说的。然而都城守将马巽亲至,言有要事需要禀明将军。” 梁子噵心中疑惑,便使人先接马巽入城来见。少时二人相见,马巽便对梁子噵行叩拜大礼。梁子噵眉头深锁,问道:“本将军令早有严明,何得白天不送辎重而来,反而夜晚才到?” 马巽叩首,告道:“本该白天到来,奈何运粮车辆便在半途出了事故,这才耽误了行程。今车马一路颠簸劳顿,还请将军开恩权且方行才好。此番除了供给前线所用军资,尚在国中觅得佳酿数坛,以此奉于将军。” 梁子噵闻言,心中暗喜。只道:“罢了,你等后方筹备辎重,却也不易。既如此,本将也便破例一回,不可便有下次的。” 马巽拜谢,由此便引运量大队入城。 大队既入城中,马巽便使侍从奉来美酒。梁子噵大喜,便与马巽欢饮。方自吃得大醉,便听城中变革之声。正待起身去看,身后却传来一人断喝之声,只叫道:“梁子噵泼贼哪里去,还不受死更待何时?!?” 一 语出口,刀锋便出。可惜梁子噵未及反应,人头便被斩下。 既杀了梁子噵,夏侯邕便既大笑。他就此收了战刀,当下协同马巽一并出了府门,以此响应乔装运粮车队的栾继雄、苏异等人杀退城中守军。守军失了主将,自无战心。加之夏侯邕统军调度得当,所辖将士无不尽力。故而不等天明破晓,凤凰城便也尽数囊入北燕西征大军掌中。 北燕既得了凤凰城,夏侯邕便再度与苏异谋划接下来的行动。他们第一时间封锁消息,使得凤凰城内的守将无有人就此离城。 夏侯邕道:“如今凤凰城已下,西都又在我军手中。前线粮道因此而断,早晚伯牯必然知晓后方之事。如今我们剩下的时间已经越发不多了,如何调配并且袭取元国后方,只怕国师还需谨慎处事才好。” 苏异笑道:“粮道既得,剩下的事情便不用我们太过张扬了。如今各地守将为了前线供给,都会筹措粮草送到凤凰城来。我军既然已经控制了凤凰城,便可以此守株待兔便好。但凡有附近守将前来的,便可就地擒拿。之后派遣兵马,以此接管他们所管辖的城邑。由此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就此袭取元国各地无疑了。” 闻听苏异所言,夏侯邕顿悟,言道:“似如此论,倒是免得我军征伐之苦、以此暴露之嫌了。利用这些节约出来的时间,便可有所调度,以此防备日后伯牯的大军回返。此一举三得之计,却是良谋。” 夏侯邕一语既出,便与苏异由此谋定。二人由此分列王都与凤凰城二地,各自准备的同时,也暗中做出了准备。断截前线粮道供给的同时,也直接对往来运送的各地守军予以扣押并且就地擒拿。时不过数日之功,便有各地守将因为前来运送粮草辎重而被就地擒获者。夏侯邕和苏异随之调动,元国后方因此多地尽数落于北燕之手,自然不在话下。 他们这边有所动作,前线伯牯也逐渐感觉到了异样。 毕竟前线战事吃 紧,而后方竟始终没有供给送来。军中缺乏粮草之余,又全然没有了后方梁子噵的调度。伯牯心疑之间,一时也无太多想法。只以为梁子噵饮酒误事,故而便派使者前往后方催督。可是几番使者去了后方,非但梁子噵仍旧没有任何回信,便是几次派遣出的使者也全都没有了音信。 一来二去,伯牯自觉便有异样。心中疑惑之间,便发密探前往。而此时的时间,基本距离北燕袭取凤凰城和西都城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军机保密工作一直都是苏异和夏侯邕在此期间的首要任务,故而后方虽然便有大的动作,但也未曾有半点儿的消息走露。 如今时过境迁,北燕后方调度均已完备。看似原本属于元国的土地,如今基本已经尽数落入了北燕西征大军的掌控之中。闻听伯牯又发密使而来,夏侯邕便与苏异再做商议。 苏异道:“此番万事俱备,伯牯只怕也已料到后方出了事故。既然纸终究包不住火,此番我等也便无需再做隐瞒了。” 夏侯邕道:“但以国师之意,莫非便在此时与伯牯彻底宣战吗?” 苏异道:“这等事,早晚都会到来。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便在今天。即可传令我军所有控制住元国的后方城邑,以此换下元国旗帜,便立我北燕西征大旗。元军前线闻讯,必然军心动荡。便既回军而来,料想国卫府以及二王也必乘势追击。届时你我只需伺机而动,便可令元国自取其祸矣。” 夏侯邕大喜,就此从其言。于是军令所发之处,尽皆扬起北燕旗号。 密使得报,立即回见伯牯了然。伯牯闻讯,心中骇然,惊道:“北燕远在漠北,何时来到我西境之地的?” 心中不信之余,便又使人打探。然而得到的结果,竟与密使所报完全相同。伯牯慌了,以此便要回军。 这正是“尽驱精锐会前线,岂料后方乱萧墙”。预知伯牯救应怎样,北燕调度若何?且看下文。 第563章 弄巧成拙 却说元国后方起火,伯牯终得消息。情急之下,便要率领目下元国大军而归。随军诸将闻讯,军心由此震荡如物。因此前线奏报,便往后方传来。苏异闻讯大喜,便与夏侯邕聚诸将再做商议。 少时诸将到齐,夏侯邕便居主座。苏异次之,北燕诸将以此并立左右。 夏侯邕但见诸将到齐,便与诸将道道:“此番伯牯率军而来,必然急功近利。如今元国后方诸地,尽在我军掌握之中。如何调度御敌,诸公便可各抒己见才是。” 苏异道:“彼军虽归,看似不可一世,实则军心已然大乱。更兼军需供给尽在我军手中,元兵以此断绝后方供给,今已有一月之久。但以我之所见,我军无需便与他正面交锋。只需坚守各处,不出旬日,敌自溃败。届时再率大军倾出,必可便获全胜无疑。亦可借此时机而发密信于驷马城,向二王与吾梓须所率领的国卫府通风报信。三家闻听元国内变,必然乘势而攻伯牯之后。届时无需我北燕张弓之箭,便可令元国自取其祸矣。” 夏侯邕称其妙,便传军令各地固守险要,以此抵御元国归返之军。另发密信于驷马,将元国内变之事由此告知国卫府与二王了然。 放下伯牯如何暂且不论,单道国卫府与二王并立会与驷马城。密使既到,便将元国后方之事尽数告知。吾梓须闻讯,便聚诸将商议。期间便将密使所报尽数告于诸将,诸将闻讯无不欢喜。 袁不屈道:“此番北燕突然发难,便取元国后方。伯牯国内起火,已施救援。似此自取其祸之时,我部正好兴兵攻伐其后。届时伯牯首尾难顾,必自败矣。由此可血前番无故相攻之恨,亦可报得恭肆先生之仇矣。” 闻听袁不屈所言,诸将尽皆欢喜。虽然尽表意同,但却唯有大将军崇楼沉吟不言。吾梓须看出,便问崇楼作何见解。 崇楼以此叩首,言道:“北燕此来,意在趁火打劫。他借助诸国在驷马城彼此相攻的机遇,以此谋得我大 元后方之地。伯牯此去虽然凶多吉少,但伯牯被北燕覆灭之后我等又当如何呢?” 他一语出口,诸将尽数默然。 吾梓须面露阴沉,此番也和崇楼料想基本无二。 如今北燕西征,已然尽得元国后方之地。伯牯纵然引兵而去,必然凶多吉少。若伯牯被北燕覆灭,北燕必然乘势而取元国全土。元国一旦覆灭,自己所固守的驷马城必然也要面临唇亡齿寒的命运。 虽然此时自己所统御的国卫府已经和伯牯的元国彻底决裂,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以如今的形势而论,北燕才是日后自己要面临的最大的敌人。如果说伯牯只是一头无有后|进之力的狮子,那么如今的北燕便可比喻为正当壮年的猛虎。 虎与雄狮,本是对手。然而目下的情形却是狮子已无后|进之力,而老虎正是壮年般的巅峰。一旦猛虎咬死了狮子,自己所在的驷马城以及二王合兵便都要面临灭顶之灾。 这样的结果,无疑并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吾梓须由此暗算,便就此屏退诸将,只留崇楼一人独在帐中。眼看着诸将尽去,吾梓须便与崇楼单独密议。 吾梓须道:“适才但听将军所言,我已知将军目光之深远并非凡人可及。此番伯牯已去,若被北燕击破,只怕我们所在的驷马城也必然遭到被北燕吞噬的命运。北燕势大,对我们的威胁远比伯牯更甚。如何调度,我还想听听将军的决策。” 闻听吾梓须所问,崇楼也不多言其他,只道:“如今形势所迫,我国卫府便只有一条道路可寻。那便是与元国暂时摒弃前嫌,共同对抗北燕。如果可以,还希望大人能够连同昌邑、中庸二王,与我国卫府合兵共同作战才是。” 吾梓须点头,蹙眉道:“将军之言极是,只恐二王不肯接纳联军建议。” 崇楼道:“大人尽可放心,二王既然选择兴兵而来,自也看得清楚形势。如今北燕势大,以此袭取元国后方之地。大人不 若即刻修书二王,便言若使北燕乘势,势必便让它在日后拿下了整个元国全土。元国一旦尽取,与元国接壤的二国也会在日后面临倾覆之险。二王由此洞悉,必然与我联军站在一起。今番唯有我诸国联手抗敌,方能遏制北燕。” 吾梓须顿悟,从其言。 就此写下三封书信,其中两封分别送到二王之处。另外一封,便是遣使交给元王伯牯的。期间陈词,尽以大势为先。三家各自受到密信,权衡利弊之余,尽皆回信表示愿意摒弃前嫌、共抗外敌。由此原本交火的四方人马暂时止戈,合兵一处之间,也浩浩荡荡聚集人马近十万众而朝元国后方北燕所占领的属地而来。 诸国既有行动,北燕也得线报。 夏侯邕闻讯,心中大惊。急忙召集军中将士,以此再谋商议。 夏侯邕但见苏异,不禁一声叹息,言道:“国师大人,此番你倒是算计失误了。你不发书信还好,想不到发了书信非但没有让国卫府与二王共同在前线对元国用武,如今反而与之联合共同前来对抗我北燕。如今贼势浩大,居然联盟而来。我军势危,不知确当如何?” 苏异道:“此番用计,却是我的失误。本以为国卫府会和二王借故同攻元国,竟想不到他们尽都是些目光深远之人。以此洞悉我北燕之势,竟然摒弃前嫌就此合兵而来。然而局势虽是如此,我北燕却未必没有破解之法的。” 闻听苏异所言,夏侯邕不禁为之一怔,问道:“莫非国师此番已有击破他们联军之法了吗?” 苏异淡然一笑,言道:“既能知敌,破亦何难?彼军虽然合兵而来,其势浩大远胜于我北燕目下之兵。然而期间弱点,也由此暴露了出来。只要我们依照他们暴露出的弱点予以谋计,纵然敌军势大我军又有何惧?” 这正是“一策出手方失算,又引豪言献阵前”。预知苏异谋算怎样,诸方会猎战果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564章 四方会盟 却说苏异设计,本欲令国卫府、元国与二王并立相攻。却没想到吾梓须与崇楼目光长远,以此洞悉局势。他们摒弃前嫌,反而与元国联手。如今互成会盟之势,居然共发元国后方的北燕一同而来。 消息传到北燕军中,夏侯邕因此聚将商议。面对诸国联军十万众,苏异因此又有决策。 夏侯邕闻听苏异之言,心中不禁暗生困惑,便问道:“诸国会盟,其势浩大。但以我国之兵,其势逊于联军数倍不止。联军如今尽得其势,却不知期间暴露的弱点为何?” 苏异道:“诸国会盟,看似势大,实则各自心怀鬼胎。所以联手,不过迫于形势罢了。虽然名义已经视同一体,然而他们心中无疑都有属于自己的小算盘的。其中元国与国卫府素有隔阂,便是吾梓须欲助元朝。其心怎样,伯牯未必不会提防。另有二王本意图强,因此借故兴兵会猎驷马城。前番中原会战,二王便有隔阂。更兼昌邑王裴寅婴看似大度,实则唯利是图。我军此番欲以此为胜,当先化解了他诸国之间的联盟。之后于中取利,料破敌军不难。” 夏侯邕点头,复问道:“似如此,不知国师具体谋划怎样?” 苏异道:“彼军势大,此番会盟而来,气势正盛。我军权且坚守,我料必有转机。届时具体用计怎样,便有斟酌可矣。” 夏侯邕无奈,只得依从。就此传下军令,全军各守险要,以此便取固守之势。不多日,诸国会盟大军果然前来。伯牯先到,便要率军先夺城邑。权臣鸫煜拦阻,言道:“此番用兵,大王不可便行。” 伯牯大怒,问道:“我元国后方之地,如今尽在北燕之手。更兼前线军资匮乏,粮草不够一月支用。不取速战,更待何时?” 鸫煜道:“失地之恨,自当报仇。然而大王如今已与吾梓须、二王并立会盟。这些人明着是要帮助大王,实则不过为了自己而已。如今我元国精锐尽在于此,若不等他们到来便和北燕拼个你死我活。纵然大王能够击破北燕、夺得失地,待 得吾梓须与二王来时,便已我们击破北燕的残军,还能和他们一较短长吗?这些人所以前来,一者迫于形势,其二都是唯利是图的。北燕若在,他们相助大王是为自己。北燕若被击败了,大王怎能确定他们就不会像北燕一样对我们元国选择趁火打劫呢?” 伯牯闻言顿悟,点头道:“是了,若非不是你此时提醒,孤王尚且对他们少了提防。这三家明着相助于孤王,实则全都是唯利是图、心怀鬼胎之辈。此番便是用兵,也要合我四家之力。四家共有损伤,待得孤王复夺失地之时,方可能够守住祖宗的基业。” 心中明了于此,便先扎住营盘,以此等候国卫府与二王合力之兵。 翌日午时,国卫府与二王果然到达。四家以此会盟,共做商议。 吾梓须道:“如今北燕虽然得势,但毕竟立足未稳。更兼我联军合兵而来,其势浩大必然震慑敌军。以我之见,不若我们并分诸路而进。便以军力凌驾之势,令彼首尾不能相顾。敌因此不能抗击,久之坚守不住,必自退矣。届时合力追击,可获大胜。” 闻听吾梓须之策,众人皆表认同。 伯牯问道:“但以执事之见,我联军并分诸路却当取于何处的?” 吾梓须道:“如今情势,三路可攻。其中一路便是元国都城西郡,此一路大王率军前去便可。西郡敌军虽众,但毕竟是大王王都。国都内臣民,无一不望大王。大王攻此地,正和天意人心。只要调度合理,自可攻其外而使臣民乱其内。事倍而功半,自可大成。” 伯牯点头,言道:“执事之言,倒是合情合理。孤王自西都立国,自诩不曾薄待朝中臣民。期间虽不乏便有苟且负义之辈,料想更多还是对孤王愿意效忠的。” 伯牯言语,似有所指。 袁不屈闻言,便在一旁站出,大怒道:“大王口中所言苟且负义之辈,此番却是来说谁的?” 伯牯一声冷笑,言道:“谁人苟且忘恩,孤王便自说谁。” 一语 出口,引得国卫府诸将尽皆震怒。崇楼见势,急忙站出拦阻,言道:“大事未定,岂可自家动武。期间无论是非,且待退了强敌之后再做计较不迟。” 诸将闻言,就此暂息其怒。伯牯冷眼一侧,也不在言。 司马信自出,问道:“元国主去路王都,不知我二王却往何处攻伐?先生既有决策,便可明言。” 吾梓须道:“如今敌军辎重,尽屯于凤凰城中。此城虽不大,却集结了北燕重兵。此地至关重要,不如便由两位王爷合力去取。此二地若下,必使北燕丧胆、军无战心。得此二地,我联军亦可军心大振、无往不利。” 裴寅婴问道:“我等皆去,却不知执事要取何处进兵的?” 吾梓须道:“诸王自去,两路便需接应。此番我已与崇楼将军谋划,料定北燕必于沿途设伏、施以暗算。为防有变,我等便为后方保证。” 裴寅婴闻言,不禁暗笑道:“不愧是国卫府的执事,倒是会谋得闲职。此番他以此谋划,反倒似乎成了咱的主子。” 黥季道:“王爷切莫大声,吾梓须此番虽然看似便有喧宾夺主之嫌,然而期间调度倒也得法。此人主掌大局,倒是与我联军有力的。” 裴寅婴闻言,不禁一声冷笑,因此也不过多言语。 谋划既定,诸路便各自而行。联军既有动作,北燕便自收到了讯息。夏侯邕闻听吾梓须分兵而行,便与苏异再度共做商议。期间便以传报告知,苏异由此面露阴沉。 她一声叹息,言道:“此番谋划,想必多为吾梓须之谋。此人深通韬略,调度得法。以此利用联军之长,倒是一把谋划战略的好手啊。” 闻听苏异感叹,夏侯邕不禁微蹙起了眉头来,言道:“似如国师所言,莫非彼军战略已是无人可敌了吗?” 苏异摇头,只是一声浅笑。 这正是“调遣自有堪妙处,破解尚存意可图”。预知苏异谋计怎样,双方战事又当发展若何?且看下文。 第565章 巧施机变 却说联军分兵而进,以此攻袭凤凰城与元都西郡。 夏侯邕闻讯,便与苏异商议决策。苏异听闻传报,便知此番设计者多半便为国卫府执事吾梓须。对于吾梓须此番的调度,苏异无疑表示了认同。然而设计虽然看似完善,但对于自己来说却也并非无懈可击的。 但见夏侯邕有些慌乱般的模样,苏异只是淡然一笑,言道:“敌军势大,看似来势汹汹,实则暗中各有算计。以我看来,想要击破此番二路之兵,倒也不难。” 夏侯邕惊奇,言道:“愿闻其详。” 苏异道:“敌军兵分两路,我军各取击破之法便可。” 夏侯邕道:“只恐敌军势大,我方兵少,不宜分兵。” 苏异道:“但以我之所见,凤凰城固守便可,无需增兵支援。只需派遣一员将前往,以此坐镇。二王虽然共取此处,未必便会同心。届时我再以巧计,便可令二王彼此相攻。” 夏侯邕问道:“如何令他二王相互而攻?” 苏异道:“裴寅婴此人,向来唯利是图。虽有卫郓为帅、黥季作为军师,然而一旦久攻凤凰城不下,必然萌生异心。届时将军即可遣使而发,禄以金箔、再许割地以动其心。我料裴寅婴权衡利弊之下,必然与司马信反目无疑。届时二王相攻,我军便可以此倾出。覆灭二国之兵,又有何难?” 夏侯邕从其计,便使栾继雄来,以此嘱托。就此加封栾继雄,便为凤凰城守将。 栾继雄应命而去,便依夏侯邕之计,先取坚守之道。 待得二王到来,只做不战。二王同力而攻,然而凤凰城毕竟地处险要。虽然论及兵力二国合力之兵胜于北燕,但栾继雄也是深通战法之人,故而二王连战数日亦不曾讨得半点儿的便宜。 裴寅婴因此心生疑虑,便与中庸大将司马信以及目下诸将商议作何决断。 司马信道:“我中庸之兵,多为骑将。若论平原作战,自 无惧于天下任何敌手。如今攻城大计,并非所长。不若设法将其引诱而出,届时便可一举而克。” 裴寅婴叹道:“将军之言,本王亦何尝不想如此?只是彼军坚守,城中自有充足的军资储备。更兼如今凤凰城守将栾继雄,深通兵略。以此想要赚他出得城来,只恐实在不易的。” 卫郓道:“凤凰城中兵精粮足,坚守自是无恙。然而后方各地,皆需有所供给。今供给全都仰赖凤凰城,我军便可以此作为诱饵。便以军势之强,就地四面围城。纵然不能击败,却也让各地供给不足。待得来日元王取得了西郡都城,看他还如何有心思坚守得住的。” 司马信大喜,言道:“卫元帅果有良谋,此计可行。” 裴寅婴点头,于是便按照卫郓的吩咐行事。于是二王共同合力,重兵四面围城。日夜轮番叨扰不惜,致使城内北燕军卒尽皆疲惫。栾继雄虽通兵略,却也如何抵挡得住这般叨扰。一连数日过去,便有些支撑不住了。 孟威道:“如今二国合攻,更兼有卫郓、司马信两大统兵将才为帅。如今四面合围,我军已成困顿之势。不若早发消息,且看大将军与国师是何定夺。” 栾继雄从其言,便使飞鸽传书密告苏异与夏侯邕。 二人在西郡既收到了书信,便已了然凤凰城此时的动向。夏侯邕眉头微蹙,便与苏异道:“如今凤凰城被二王合军四面围困,攻城敌军便以车轮战日夜扰攘不息。今我军兵少,只恐持久下去不能固守。还需以此用计,先破二王合围之势才好。” 苏异笑道:“我曾便和大将军说过了,便要让二王在凤凰城以此互攻。如今事态发展,正当便行此计的。” 夏侯邕问道:“国师之意,便是要对那裴寅婴动手了吗?” 苏异浅然而笑,言道:“只对他一人动手,料也难以成事。唯有离间双方关系,方可成就。期间亦当暗中受计于栾继雄,于中举事。由此多方用力,二 王自有败图。” 夏侯邕不明其理,苏异便既密告己计。夏侯邕顿悟,称其妙。于是就此决断,便按照苏异的所求准备诸事,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二王大军四面围城,以此日夜扰攘不息。这一日正逢司马信动作,然而还未等他发令,城内便有信使飞报而来。司马信由此擒获使者,便既带到军中。相加询问,原来是凤凰城内的传报使节。此番得了西郡诏命,特此前去回信的。 司马信心中疑惑,便使信使取来书信去看。信使不敢有违,便取书信交付。司马信以此尽览栾继雄置信西城的回书,由此心中疑惑。但以书信之中的言辞,倒似乎栾继雄与西城的通信已经不止一次。而且依照书信中的所写,似乎他们在将西郡团团围城之后,栾继雄依旧与西郡往来通讯不断。 栾继雄心中疑惑,不知是何缘故。 道路明明已经被自己二王之力四面围城尽数阻绝了去,既然如此他们的信使又是从哪里过去的呢? 放下这个怀疑暂且不论,更重要的还是如今书信的内容。但以内容而言,似乎栾继雄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他曾经向西郡请求过援军,但他的申请却似乎被夏侯邕所拒绝了。西郡给出的解释也很简单,那就是如今也有外敌需要抵御。对于栾继雄所在的凤凰城,基本已经无暇顾及。栾继雄得到了书信,便在此时予以回复。书信中的内容,已经和夏侯邕带了不少的火药味。期间言辞,已经出现了要和北燕决裂的迹象。 司马信心中一震,便自暗道:“如今我中庸国中,人才凋敝。这栾继雄一世将才,如今一番坚守课件,此人倒是个用兵的好手。若是能够摒弃北燕而投身我们中庸麾下,岂非让我从此多了一条得力的臂膀吗?” 他心中由此想法,便接纳收复栾继雄之意。 这正是“麾下既乏良将助,岂容机遇便擦肩”。预知司马信谋计怎样,苏异之谋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566章 离间双王 却说司马信抓到从凤凰城内俺派出来的密使,以此了然栾继雄与夏侯邕的书信所在。如今凤凰城势危,可身在西郡的夏侯邕却无力相助。栾继雄由此心生异变、暗起怨毒,一切尽被司马信了然。 司马信麾下缺乏良将,因此便有收降栾继雄之心。 他心中由此想法,便再度询问使者,言道:“此番你奉命去西郡,可是奉了你家将军之命再去求援的?若西郡发了救兵课,倘若西郡不发一兵,栾继雄将军又当如何?” 使者道:“我家将军遣我去时已有恩命,便言若夏侯邕再不发救兵而来,他便就此献城投降矣。” 司马信大喜,言道:“如今二王之兵尽数围城,不知栾继雄将军若是投降,却是选择何处投奔的?” 使者道:“此事我家将军倒是并未过多提及,如今二王并立围城,已让他十分困顿。期间军卒疲惫,将军亦不得休养。将军只盼救兵及时到来,便不曾到,他坚守两月期满,便可无罪。” 司马信不解,问道:“为何非要坚守两月的?” 使者道:“北燕法度,守城将士坚守两月而无救兵,即可降敌。届时于家人无害,如今将军已经坚守城池一月有余,自然要依照法度行事。” 司马信大悟,言道:“栾继雄将军大才,本帅甚为惜之。你今既被我擒,书信也便不用送了。便可归于城内去见栾继雄将军,就说我有意结交与他。他既疲惫,我今便可暂缓骚扰。只待两月期满,他便可以献城投降。届时归我中庸,我自厚待与他。” 使者大喜,言道:“今得元帅眷顾,我家将军必肯依从。夏侯邕既对我家将军不仁,我家将军也不便再与他继续卖命了。” 司马信大喜,就此取来金珠等物奉于使者。更使使者带自己书信一封,金箔数斗,以此归于城中去见栾继雄。使者叩首拜谢,就此欣然而去。司马信亲自将他送出大营,随即传令暂缓骚扰。 放下司 马信如何暂且不论,单道使者回返城中去见栾继雄。栾继雄听闻使者传报,又见彼军并无动静。心中料想司马信必然中计。于是就此而发飞鸽,以此传书西郡知晓。 苏异闻报,大喜。便与夏侯邕商定,二人由此执行计划第二步。 却说裴寅婴在大寨之中,时值夜晚正要睡下。忽有军卒来报,言近臣郦宜殇就此来见。裴寅婴不解何故,便使人将郦宜殇请了来。郦宜殇但见裴寅婴,便既屏退掌中闲杂众人,以此道:“大王还在安睡,岂不知中庸那边已有动作了。” 裴寅婴闻言惊醒,便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郦宜殇不答,反问道:“原本商定好的车轮战术,今夜寂静,王爷可听到来自于中庸大营之中针对凤凰城北燕的骚扰之声了吗?” 裴寅婴一怔,便即出营去看。以此静听,倒是一片的寂静。不禁眉头微蹙,言道:“倒是没有什么声音的,莫不是那司马信忘却了吗?” 郦宜殇一声冷笑,言道:“王爷为人豪爽,只道他是好人。岂不知此人早和凤凰城守将通谋,此番欲害王爷矣。” 裴寅婴心中惊疑,便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郦宜殇道:“我奉大王法旨,时刻提防中庸那边的动静。今夜使出凤凰,便被中庸拿获了。然而那司马信却据实不报,有意拉拢北燕大将栾继雄。以此献城之余,自得其利。” 裴寅婴闻讯,立即震怒。便抽宝剑在手,就要与司马信前去理论。 郦宜殇止之,言道:“大王此去,只恐为时已晚。届时彼若就此不认,我们拿他也无办法的。” 裴寅婴道:“说好一起骚扰,轮番应战。如今彼只不动,不是通敌罪证又是什么的?” 郦宜殇道:“此等事,想那司马信不难辩解。此人既与栾继雄通谋,必然还有书信往来。微臣权且盯住了他,日后再有动作必然及时来报。届时大王带兵前去,就此抓他一个正着。让他百 口莫辩,岂不美哉?” 裴寅婴闻言,暂止怒火。沉思片刻,便从郦宜殇之计。 既安抚下了裴寅婴,郦宜殇便在暗中发出密使前往西郡。密使见到夏侯邕,便将郦宜殇书信奉。夏侯邕览书大喜,就此重赏使人令他归去。之后再度唤来苏异,以此告知此事。 苏异笑道:“早知郦宜殇此人见利忘义,今我只稍加贿赂,他便已然为我所用。裴寅婴既对司马信起疑,便可令栾继雄依计行事。” 夏侯邕从其言,于是再度飞鸽传书告知栾继雄,执行计划的第三步便是。 却说飞鸽传书到达凤凰城,栾继雄收到书信便知大事已成。以此与孟威、不戒和尚密聚一处,先以书信告知二人。二人闻讯,无不欢喜。算一算时日,距离自己坚守凤凰城也近两个月了。于是就此写下书信一封,便发司马信处而去。于此同时,苏异也有动作。派遣密使告知郦宜殇,便在夜半举事。 待到夜晚,郦宜殇果然去见裴寅婴。裴寅婴但见郦宜殇,便询问中庸军中怎样。 郦宜殇道:“中庸营中,司马信多日不动。某以探得,自与城内栾继雄谋计。如今使者已发司马信处,王爷此去便可逮他个人赃俱获。” 裴寅婴从其言,便召卫郓、黥季等人同来,以此尽告 黥季道:“纵然司马信与敌军勾结,王爷亦不可轻动。一旦周事不密,只恐反受其害。” 裴寅婴大怒,喝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那么许多的?自从次我国与中庸动手,司马信便对本王怀恨在心。此人原为本王部下,前番叛逃归了中庸不说,如今却要与敌军合谋害我。若不先发制人,事后必然为他所致。” 一语言毕,遂不听黥季之言。只让他守住大寨,自己则与卫郓诸将亲自而来。 这正是“心怀旧恨怨难解,更添新仇怎释然”。预知裴寅婴问罪怎样,二王之兵由此变革若何?且看下文。 第567章 二王反目 却说但闻郦宜殇线报,裴寅婴便即震怒。虽有黥季谏拦阻,然而裴寅婴已被仇恨蒙蔽,因此不听。 一行人既趁夜而来,便到司马信大寨门口。守军见得,急忙拦阻。 裴寅婴因此大怒,当即便以要事相商为由,不等奏报便即闯入司马信中庸大营。此时的司马信方自得到栾继雄发自凤凰城内的书信,书信内容便是栾继雄约期献城之事。 正自欢喜,忽的裴寅婴闯入大帐来。 司马信惶然震惊,手中书信尚且不及收回,便被几个箭步踱前的裴寅婴一把捉到手里。 司马信想要反抗,却被卫郓等人止住。 裴寅婴以此尽览书信,不禁一声冷笑,便与司马信道:“将军好雅兴的,竟与敌人在此互通往来?” 司马信先是震惊,随即便居泰然,言道:“敌军固守不住,自送书信有意纳降。如今书信便在王爷手中,其中短长怎样自有公论。” 裴寅婴因此大怒,喝道:“此等大事,为何不通报与我?” 司马信一声冷笑,言道:“末将自从归于中庸,便不再是王爷身边属臣。昔日末将身在王爷处,官不过郎中、位不过执戟。王爷待遇,末将如今却也未敢忘却。虽然目下二王联盟,却也各有处事。以此不背盟约便好,如何我中庸之事反要尽数禀报王爷知晓的?” 司马信一番言论,气得裴寅婴不知如何作答。 裴寅婴沉吟片刻,不禁切齿怒道:“好个司马将军,孤王曾经倒是小视了你。罢了,你如今既然已经是他国属臣,自然无需万事都想孤王奏报。只是如今大事当前,不容便有异心。孤王因此而来,来日便退强敌,必与将军复有战场决胜之日。” 一语言毕,便令卫郓送开了司马信。 司马信道:“二王既已会盟,理当信任为先。王爷此番前来,一不拜望、而不先请,却视我中庸万军为何?” 闻听司马信所问,裴寅婴只是一声冷笑。以此不做他言,便率诸将由此退去。司马信留在大营,对裴寅 婴更是心生怨毒。部将随后到来,便问司马信作何决断。 司马信冷冷道:“裴寅婴此人行事这般狂妄,若是此番击破了北燕让他得了权势,我中庸岂非更无宁日?” 部将道:“如今凤凰城守将栾继雄既愿归降,将军何不权且与他谋事。以此先平了裴寅婴这大祸患,也免得日后生变才是。” 司马信道:“此事我欲从之,只恐彼看了书信,早有调度。” 部将道:“裴寅婴为人素来心娇气傲,从不将我中庸放在眼中。此番更兼他看了书信,自以为我们不敢怎样的。将军只需调度得法,届时必可擒获裴寅婴无疑。” 司马信从其计,便既修书使人送到城内,以此与栾继雄合谋共除裴寅婴。 信使既出,顷刻便入凤凰城内。栾继雄了然于此,心中大喜。便与孟威、不戒和尚二人共同商议,如何便令二王反目成仇、彼此相攻之事。 孟威道:“彼既遣使而来,大哥不若便可回信一封。之后差人送信,只故意错下到那裴寅婴的大营之中。裴寅婴闻讯,必然震怒。以他心性,定然会对司马信主动发起进攻。司马信知道事败,必也引兵与之抗衡。我北燕大军只需坐安城中不动,届时趁势出手,自可乘势尽灭二国之兵。” 栾继雄大喜,从其言。于是立即修书,便使人故意错下到裴寅婴的大营。 裴寅婴得到栾继雄书信,当即震怒。期间纵有谋士黥季再谏,裴寅婴亦不能听。于是就此起兵,以大元帅卫郓为大将,对司马信便施突袭。司马信大寨一连三座,皆被昌邑之兵突袭攻破。中庸大军损失由此惨重,探马报知司马信,司马信便即震怒。以此便引大军倾出,转向反攻裴寅婴而来。 两家共举用兵,便于凤凰城以西十里的安丘之地展开厮杀。 二王之兵既彼此反目,栾继雄便很快得到了消息。孟威与不戒和尚闻讯皆自大喜,纷纷表示便要起兵支援。栾继雄本欲兴兵,又恐妄动必有所失。便与二将道:“此番用兵与否,且看大将军作何决断。” 于是飞鸽传书于西郡,就此便向夏侯邕请命。夏侯邕闻讯,便请苏异商议。苏异听闻如是,便与夏侯邕道:“二王动兵,本事好事。照理正当借此时机而灭二王,只是如今国卫府还在后方。闻听前线奏报,必去支援。吾梓须若动,只恐但以凤凰城守军实不能与敌。因此便可使栾继雄权且勿动,先看吾梓须动静若何,届时再有决断不迟。” 夏侯邕点头,从其计,便既回书告知栾继雄。栾继雄得书,不敢有违。因此只固城防,以此按兵不动。 北燕这边动作如是,消息很快也传到了后方。 吾梓须闻讯,大怒道:“二王素有怨毒,此番必然中了北燕离间之计。今彼此相攻,谈何会盟?若以此军力自损,尚有何等余力而破北燕大军?此番势危,我既为后方二路接应,便当速往才是。” 既有决策,便要引兵去救。 崇楼闻言,便即出班。以此谏阻,言道:“二王素有旧怨,只恐不易旧怨。更兼探马来报,二王虽动北燕却只故自作坚守。怕是我军既去,难解二王矛盾之余,反而也让我们自己身陷囹圄不能自拔的。” 吾梓须了然,便问崇楼道:“似如此,大将军试问又有何计?” 崇楼道:“二王既各自用兵,只恐新仇旧怨觥筹交错,此番已难化解。想他二王所以与我们联盟,其意也是为己。大人与其前去劝阻他们空耗自损,倒不如对他二王弃而不顾,先取西郡便是。北燕受我国卫府与元国两路合兵,必然守御吃紧。届时更会因为二王彼此用武倍加轻视为由,以此调动凤凰城守军前来助阵。只要他们齐聚西郡,我部便有机可乘。前线佯装攻打西郡,只暗中派遣一军而往凤凰城。突施战法之间,凤凰城岂不便在我军手中无疑了吗?” 吾梓须闻言顿悟,便依崇楼之计而行。以此弃了二王,便自倾军从后方径取小路直奔前线元国王都西郡而来。 这正是“夺取凤凰未得果,雄兵又往西郡来”。预知崇楼良谋奏效怎样,北燕又当应对如何?且看下文。 第568章 故技重施 却说二王中计争衡,以此会猎安丘争斗不休。 吾梓须身在后方本欲相救,崇楼却予以谏阻的同时,反劝吾梓须放弃二国举兵而和伯牯会猎于西都城下。既有合兵,西都便遭大难。届时北燕撤回凤凰城守军共御联军的同时,凤凰城便即空虚。以此分兵,便可使国卫府由此夺占了凤凰城。若北燕不命凤凰城支援,那么西都必然便为元国与国卫府联军攻下。 此为两全之计,深得吾梓须赞赏。故而吾梓须由此决议,便按照崇楼的计谋。摒弃二王相争于不顾,便引大军从后方抄袭小路直奔西郡而来。 国卫府既有决策兴兵,守护西郡的夏侯邕与苏异便得消息。 夏侯邕闻讯,心中彷徨,便与苏异道:“此番二王彼此争衡于安丘之地,后方负责接应的国卫府诸将一不取凤凰城,二不化解二王相斗危机。如今反来西郡增兵,不知却是何意?” 苏异笑道:“凤凰城吾梓须并非不想取,只恐我军既能谋定便让二王相攻,定也有其他计谋以此便设凤凰城。此番他不去凤凰城反来西都,便是反客为主之计。其意便在出其不意,化腐朽为神奇之策。毕竟我军固守两处,单以西都之兵实难抵御元国与国卫府的两处合兵大军。依照形势,我们在坚守不住的同时,一定会调集凤凰城的军马一并守住西都。而吾梓须即可从中取利,趁着凤凰城空虚之时,以此暗取凤凰城。如果我们不派遣援军增兵西都,那么他们联军就随即变幻了套路。原本设计对西都的佯攻之策,便在那时成为了实打。” 夏侯邕惊奇,问道:“国师大人为何这样了解吾梓须?” 苏异笑道:“但凡他们如果真的要打西都,必然取于奇兵致胜。如今这般大张旗鼓的前来,便怕生怕我们不知道他们的举动。我曾经也和郭不疑将军一同出征,期间也得郭不疑元帅在用兵方略的多番指点。但凡用兵之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这 虚只是个‘诈’字,然而这实却也难逃这一个‘诈’字的。” 夏侯邕闻言顿悟,便复问道:“似彼如此决策,倒是让我们有些两线为难了。我们若不调遣凤凰城的人马做以接应,只恐目下之兵难以抵挡国卫府与元国两路合兵。但若是派遣了增援做出接应,便如国师大人所言的那样,只恐凤凰城便又要遭遇了险阻。似此两难之势,我等倒是如何决断才能予以反制呢?” 苏异道:“天下之计,均有破解之法。既知之,方能破之。彼之道在于打破僵局,以此另谋新图。似此这般,我却偏偏不让他如意的。他想以此变幻之法为自己谋求主动,我却非要再行变幻一般,自不让他拿到这战场的主动权。如今只需暗中设计,便可令元国和国卫府,复有二王彼此相攻之患。” 夏侯邕惊奇,以此便问其计。 苏异道:“如今西郡局势,我与元国已经僵持一月有余。期间伯牯多番发起冲锋,致使我军虽然都将其击破,但城池也有大损。援军发动内战,都城还有响应者。我军纵然未曾失地,但如今西郡城北已经出现了攻陷的痕迹。虽然在我们看来并没有什么,不过伯牯却断然不会这样想的。” 闻听苏异所言,夏侯邕对此也深有感触。 “是啊,毕竟他已经攻拔西郡多时。虽然成效并不显著,但毕竟他和吾梓须是有前仇的。如今吾梓须在此时前来,只怕伯牯并不会认为吾梓须是出于善意的前来相助那么简单。” “正是如此。” 面对夏侯邕的一点既破,苏异不禁面露笑颜。 “诸王和国卫府联合,本来就是出于形势所迫。如今二王但为私利反目,想必伯牯也已经了然此事。眼下吾梓须作为后方策应,不去规劝二王兵力抗击我们北燕,反而驱兵前来西都。伯牯一定会对他心生见疑,甚至会怀疑他是为了自己夺取西都才到此的。而此时的我们,也正好利用他们彼 此之间的隔阂再施离间之计。此计若成,伯牯所率领的元国之兵只怕会转而东向,就此与吾梓须先行开战的。一旦战事如此导向,对于我们便有利可图。” 夏侯邕坦然分析,无疑正中苏异的下怀。 苏异笑容满面,同时也对夏侯邕投来了充满赞许般的目光,言道:“夏侯将军所言,正和我对如今战局的看法。目下利用他们两股势力之间的间隙,我们正好做些文章。” 言毕就此命人取来笔墨,便既修书一封,遣使直发城外。城外便是元国大军,试问又怎么会让信使走脱的。援军由此便将使者斩获,以此取得了苏异撰写的书信并且呈与伯牯驾前。 伯牯展开书信,览其内容之间不觉心中震惊。 原来书信之中苏异故弄玄虚,竟直言与吾梓须通谋共击元国之计。伯牯难辨真伪,由此便与穆侑俭、鸫煜共做商议。 鸫煜道:“此事真假虽然难辨,不过吾梓须最早提出联盟的初衷就是畏惧北燕在消灭了我们之后一定会选择继续东进。他固守的驷马城只是弹丸之地,正因为于此这才被迫和我们摒弃前嫌。前番他设计令我元国和二王攻于前部,而他所率领的国卫府诸将却作为我们两路的策应之军。看似是为了战局着想,其实只怕便有私心。想我三国攻拔于前,必有损伤。而他在后方便可以此洞察形势,如今二王反目彼此相攻。他作为后方策应,不去凤凰城劝说二王却反而来我西都。名为支援,实则其心怎样只怕已经不言而喻了。想我元国在前线拼杀月余,自有成就。此时西都城北将陷,他却不偏不斜便在此时到来。一旦西都被攻破之日,只怕以他的见识,断然不会坐拥大王再度便为西都之主的。故而但以微臣看来,此番便当阻止他继续西进方为策。” 这正是“虽有深谋通四海,难测盟友不齐心”。预知伯牯决策若何,吾梓须是否计谋成就?且看下文。 第569章 惊世大计 却说吾梓须引兵西进,以此便令伯牯心生不安。更兼苏异与夏侯邕从中作梗,此番便发书信故意被元国截获了到。伯牯览书之余,便更加对吾梓须心怀忌惮、因此不能自拔。 他心中惶然,便问计鸫煜和穆侑俭,鸫煜便抢先道出了自己的想法。伯牯由此难决,不禁蹙眉道:“先生所言却是如此,只恐孤王劝说不动吾梓须。若他似前那般强行而来,孤王却当如何?” 鸫煜道:“如今我诸国联盟,以此共抗北燕。西都既有我国负责攻取,便不该有吾梓须随便插一脚的。今前怨如何暂且不论,今吾梓须既然率军而进,大王便可置书与他直接言明此事。臣料吾梓须纵然心怀不轨,但眼下还需要我们元国和他并立抗击北燕的。故而但以形势而论,微臣认为吾梓须不会强行进军。一旦进军,大王兵锋所指便如二王相互厮杀一般。这样的局面,绝非吾梓须愿意看到的。为了大局,臣料此番大王的警告,必然会让他选择向大王妥协。” 伯牯点头,又问穆侑俭。 和鸫煜不同,穆侑俭不过只是伯牯身边一将。但听鸫煜所言有理,也便就此符合。但见二人意同,伯牯便就此写下了一封书信,以此快马送到后方吾梓须的手中。 吾梓须但见书信,因此愁眉不展。思量少时,不禁一声叹息,与崇楼苦笑道:“将军计谋虽好,然而伯牯却对我仍存见疑之心。若我们强行而发西郡,只恐他不会对我们坐视不理。如兵锋所及反而东向,岂不便令北燕得了便宜的?此等事,断然不可进行。还是早早发了将令,先行撤去便了。” 崇楼道:“伯牯看似仁德,但逢危机却少决断。如今北燕已在西境成就了大事,二王仇怨亦不能解。西都虽然目前处在僵持不下的局面,但伯牯所率领的元国之兵,臣料绝非北燕对手。大人既为国卫府执事,更兼一手创办国卫府,多年基业实在不易。如今形势每况日下,二王与元国皆靠不住。而以我国卫府目下势单力孤的能力,实在无法与北燕再度抗衡下去。故而但以末将之言 不若借此机会乘势退去了,方为计。” 吾梓须点头,对于崇楼的见解无疑心中表示认同。然而事虽如此,大势所趋却让吾梓须感觉到了日后的举步维艰。 他以此深思,一声叹息,言道:“如今形势,我军退去倒是不错的选择。然而我们只有驷马城弹丸之地,纵然此番退去能够免了被北燕覆灭的祸端。可日后一旦元国和二王被北燕所灭,想我驷马城岂能便如完卵?” 崇楼道:“大人之言,末将自知。然而如今还有一条道路,可解大人心中对于未来的疾苦料想。” 吾梓须闻言一惊,便既问道:“将军又有何计,不妨直言。” 崇楼道:“如今二王为了扩张自己的领地和地盘,不惜各取国中重兵亲征西境与我国卫府、伯牯之元朝共同会猎与驷马城。所以我四方各自相持不下,其原因便是各押重宝。今二王国中精锐尽在于此,更成彼此互殴之势。我军既归驷马城,何不调遣人马,趁着他们在西境争衡期间便取东路而进。以此占得二王疆土,便与中原夏朝、东夷靖国、西北燕国互成鼎足之势。以此后事之祸可免,亦不负大人与诸将册立国卫府多年之本愿了。” 闻听崇楼所见,吾梓须不禁面露骇然。他沉思良久,不禁点头道:“将军之言,堪为金石。既如此,我军便可趁势退去。先归驷马城整顿军马,之后一举东进而克昌邑、中庸二国。之后以此作为基业,也不枉平生之所愿矣。” 心中既有决断,吾梓须便照崇楼所言而行。一面对伯牯回了书信一封,另一面已率军后撤暗中东渡归于驷马城便为崇楼拟定好的崛起大计准备去了。 吾梓须既率国卫府兵退,消息很快便送到了西都。闻听吾梓须退去,夏侯邕、苏异以及伯牯双方,各有谋划。伯牯见势,自是因此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而北燕夏侯邕这边,却因此有些显得迷茫了。 “不是说好挑拨伯牯和吾梓须之间的关系让他们相爱相杀的吗?如今吾梓须居然去了,那我们拟定的计划还 如何实行的?” 面对夏侯邕的询问,苏异也是一头雾水。 “照理说,吾梓须不应该这么轻易就退去的。就算伯牯怀疑他让他感到担忧,前往凤凰城也不应该是现在他明着要去攻拔的地方啊。难不成他为了避免与伯牯的冲突,果然去攻凤凰城了吗?” 闻听苏异疑惑之言,夏侯邕也不禁深锁起了眉头来。 “照理说,吾梓须应该不会这样做的。就算他去凤凰城,此时也已经失去了先机。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今早通知栾继雄,让他对此多加些提防也便是了。” 苏异点头,便前使者而发凤凰城。 栾继雄收到书信,不敢有违。以此更取坚守,自是不战。然而一连等待了数日,仍不见国卫府吾梓须等人的去向。心中疑惑之间,便使暗探而出。不过多时,暗探回报。言吾梓须国卫府诸将已经尽数退去,此番竟然全都复归于驷马城了。 栾继雄以此不解,便发飞鸽传书告知苏异与夏侯邕。 夏侯邕和苏异得到栾继雄的书信,心中也存疑惑。 夏侯邕问道:“以栾继雄处事之谨慎,只怕不调查详尽定然不会这般奏报的。如今国卫府吾梓须既然全数撤军而去,却不知他们到底作何打算的?” 苏异道:“吾梓须之打算,我亦不能尽知。不过以他权谋之明澈,部下诸将智勇之兼备。只怕此番所以行事,必有深谋。此事权且不论,既然他们已经退归了驷马城,那么前线我们也便再也无需顾忌什么。栾继雄但为二王而取固守之道倒是无妨,如今西郡之势只有伯牯一人。以他部下的元国之兵来说,我们根本无可畏惧。更兼后方供给断截,伯牯所率领的元国之兵也早已势成强弩之末。吾梓须既归驷马城,便是前来支援也已为时已晚。我军不在此时转守为攻、彻底覆灭元国更待何时?” 这正是“便知猛虎隐山林,何惧豺狼便在野”。预知苏异之见夏侯邕决计怎样,北燕与诸国联军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570章 西元灭国 却说吾梓须率领国卫府而归驷马城,消息已经传开,苏异便有决策。 夏侯邕闻听苏异所言,便也觉得有所道理。当即由此决议,决定便向元国转守为攻。 苏异道:“如今形势,元国历经月余强攻不能取胜。更兼后方供给不足,其势已衰。我军既要转守为攻,便可采取奇袭之计。以此趁夜便自出城摸近,便施偷营之计可获大胜。毕竟我军坚守已有时日,伯牯必然不会料想到我们这么快就会转守为攻的。” 夏侯邕点头,便依苏异之计。 待到夜晚,夏侯邕使部将守城,自己和苏异亲统大军从城内摸了出来。白天元军强攻一日,如今已经身心俱疲。更兼伯牯虽为王主,却不善精通军略。虽有穆侑俭作为将军、鸫煜为军师,但二人能力所达,并非军略便为己之所长,故而也为劝说伯牯多加防范。 夏侯邕与苏异由此率军摸近,便即突施夜袭。大军起处,便如山洪决堤之势,一发不可抵挡。 元国大军由此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当即一片混乱。苏异与夏侯邕调度得法,便率北燕大军在元国营寨之中左突右杀。元军一阵疯跑,早已丧失了抵抗的能力。大火起处,辎重尽被焚毁。待得伯牯察觉之时,形势已然不可逆转。夏侯邕率军直取中军大营,恰逢伯牯正欲马逃窜。 夏侯邕一声断喝,伯牯心惊落马。眼看势危,穆侑俭却从东面杀来,以此战住夏侯邕。伯牯见势,再度马而走。方行数里,苏异便自迎面杀来。伯牯随军护卫,苏异单人独骑冲杀。手中长剑附带妖法,随军哪里会是对手。一番交锋,不出三合便纷纷被苏异斩落马下。 伯牯惊惧,欲走而不得。北燕大军四面合围,将其困顿其中。随军虽然奋力抵抗,终究寡不敌众。伯牯见状,自知大势已去。不禁仰天一声叹息,拔剑自刎而死。 苏异大喜,便使随军斩了伯牯人头,就此便去与夏侯邕汇合。 如今夏侯邕仍在和穆侑俭纠缠,苏异见势便使人登高展现伯牯人头。元军但见王主被杀,更无抵抗之心。又见北燕军马势大,纷纷倒戈。穆侑俭虽与夏侯邕临场对战不分胜败,但此时但见伯牯身亡也已无心恋战。就此虚晃一招,策马向东而走。夏侯邕于后掩杀,斩敌数千。由此元国大军尽数溃灭,后方疆土尽归北燕狼族。 元国虽灭,穆侑俭却侥幸逃出。 待疾驰了十余里,但见身后并无追兵,这才止住了战马。恰逢此时,天降大雨。穆侑俭单人独骑而行,不知奔走却往何处。道路泥泞,马入陷坑,竟将穆侑俭直接摔了下来。 穆侑俭以此倒地,借助地泥水看清此时自己骆驼姿态。 他以此回想,又忆伯牯身亡之事。不由得心力交瘁,便无生还之念。以此跪倒在地,面朝西方元国哭拜不止。方自拔出了佩剑欲随伯牯而去,不远处却在此时又有军马再度到来。 穆侑俭只道北燕追兵不舍,便自暗道:“北燕害我王主,我既为元国之臣,誓死也要与之决一生死。与其便舍残躯自缢,倒不如多杀些敌人也好。” 心中料想于此,便即弃了自刎之心从而站起身来。谁想待得军马近了,穆侑俭才看清原来此番来军打得竟是自家旗号。为首一人,非是旁人,正是自己的亲随部将。 原来自打北燕偷袭元国大营,穆侑俭便和随军部将全都走散了。 部将众人一面与北燕交锋,另一面寻找穆侑俭。方在营中寻得,便见穆侑俭与夏侯邕悍斗不下。众人正欲援助,却在此时苏异到来并且挑起伯牯人头。元国大军由此军心溃散,多有倒戈者。穆侑俭见势,更是无心恋战,便既弃了夏侯邕遁走。众人不愿归降,便朝穆侑俭逃走之地一路寻来。但见夏侯邕不舍,便于期间暗助穆侑俭,将夏侯邕因此拖住。待得穆侑俭成功逃脱了去,部将众人这才退去。由此再度一路寻来,这才再与穆侑俭汇合。 闻听部将讲述,穆侑俭不禁一声叹息,言道:“我等既为元国之将,却不能报国家,覆灭贼寇。今王主已死,国不复存。我等还有何人可报,不若一死而随先王。” 言毕便欲举剑自裁,诸将见得纷纷拦阻。 部将道:“我等追随将军,便是要请将军主持大局。以此征兵秣马,来日再为王主报仇。今将军岂可心灰意冷,便存自缢之心。似此而论,便是九泉之下见了王主,王主之心便有岂能宽慰的?” 闻听部将劝阻,穆侑俭不禁一声叹息,问道:“大势已去,国灭家亡。王主都已不在了,我等还能做些什么的?” 部将道:“王主虽誓,我等尚存。只要一息尚在,便当复国。如今北燕据我国土,二王又已纷争不下。但以我等之见,不若暂取栖身之地,而后再图良策为。” 穆侑俭问道:“不知诸将以为何人可投?” 部将道:“吾梓须统帅国卫府,对我元国社稷素有功勋。如今只因大王听信了那鸫煜小人的谗言,故而导致我国中引发内变,致使北燕才自有机可乘。我等既为元国之将,死亦当是我大元之臣。与其投奔他国而去,不若便归国卫府。同为我大元之臣,也只有国卫府才会真正为我大元复国大计付出全力的。” 穆侑俭点头,言道:“诸将之言,我欲从之。只是之前我与吾梓须用武,却在羊肠道杀了恭肆的。此时再去投奔,只恐吾梓须念及旧恨不肯接纳。” 部将道:“吾梓须唯才是举,素有贤德。我等虽然害了恭肆,却在鸫煜小人之谋。当时各为其主,吾梓须必深明其中大义。便是不肯相融,届时我等再与将军一同殉国也无怨言了。” 穆侑俭从其言,由此便与诸将合兵一处,一路便往后方驷马城来。 这正是“曾经敌我堪对手,如今反倒自来投”。预知穆侑俭等人命运怎样,吾梓须国卫府接纳若何?且看下文。 第571章 驷马论道 却说元国与北燕一战,最终导致身为元王的伯牯被杀,元国也因此灭国。由此西境元国全部疆土,尽归北燕所有。 穆侑俭逃出升天,便与部下会盟。借助北燕忙碌后方、收复失地之时,穆侑俭与诸将商定,最终决心投奔吾梓须所率领的国卫府而来。为了防止变故,穆侑俭大军始发之前,便先遣使发书于驷马城内。以此告知吾梓须的同时,也便探问吾梓须对于纳降的态度怎样。 使者既去,便到驷马城。此时的吾梓须,正在为了自己日后的大计准备着一切。闻听使者来意,吾梓须极为欢喜。甚至不予崇楼等人谋计,便向使者欣然许诺并且接纳了穆侑俭此番的投降。 使者欣然而去,而国卫府诸将闻听,也多有前询问吾梓须者。吾梓须了然诸将心意,便既聚将专门针对此事展开会议。 诸将众论不一,有些认为吾梓须不应该这么轻易答应了使者。毕竟曾经的恭肆就是因为穆侑俭的伏兵,这才遭遇劫难的。国卫府诸将既然一体,便当和穆侑俭彻底划清界限。此番穆侑俭既然来投,便应将他拒之于门外。另一类的言论,便是决断吾梓须答应使者此番的请求,其实是另有想法。毕竟如果不答应纳降,那么穆侑俭一定不会前来驷马城。他不来此,便会投身别处。穆侑俭虽然只是一将,但毕竟武艺不凡。若是令他投身别处,无疑可能对国卫府日后造成不必要的威胁。吾梓须以此将他诓来,之后再行诛杀。一者是为被穆侑俭害死的恭肆报仇,其二便是扫除国卫府日后可能面临的麻烦。 双方由此争论不下,吾梓须却只是面露笑颜。他身居主位而看群臣,最终目光还是落在了身为大将军的崇楼身。和国卫府其他争论的面红耳赤的诸将有所不同,崇楼的态度充满了平静般的淡然。 吾梓须看他姿态,便已知他心中对于自己心头的想法有了数。以此故作姿态,便问崇楼道:“此番我设计迎合穆侑俭使者,诸将对此 皆有不同看法。为今只有大将军不发一言,却不知崇楼将军对此如何看法?” 崇楼拱手,言道:“但以末将所见,此番大人不该将穆侑俭拒之门外。非但不可,还要与他冰释前嫌反从而将他充满礼敬的迎入我军所在的驷马城并且收为麾下大将委以重任。” 在场诸将闻言,尽皆面露愕然之色。 吾梓须浅然而笑,故作仪态而问道:“今诸将皆以为我当斩杀穆侑俭以此为恭肆先生复仇,何得将军却要反让我对穆侑俭委以重用的?” 崇楼道:“穆侑俭一代勇将,更兼忠义。前番羊肠道设计,不过与我国卫府各为其主罢了。今伯牯已死,他走投无路便投我处。似此这般勇将,正当大用。一者,大人正欲北征而取昌邑、中庸之地。有了穆侑俭这等将才相助,势必会增添我国卫府不少的战力;其二,穆侑俭和前番已有不同。之前效忠伯牯,而如今伯牯已死。但以此人忠义之名、节烈之义,大人若施厚待,他必以死相报。摒弃前嫌而得一员大将,何乐而不为?其三,便是我国卫府素来秉承荐贤任能。今彼穷困来投,大人若以过往杀之,只恐损了我国卫府之名。日后天下英雄但有来投者,必望而却步。今因一人而寒天下义士之心,断然不可。其四,也便是最重要的一点。大人如今要成大事,便当要以大事为重。以私怨而废公事大计,非愚者而不可为。大人如今应该在心中盘算的应该是我国卫府日后的图进之策,而并非昔日的私人恩怨。有此四例,大人便当接纳、重用穆侑俭无疑。” 吾梓须大喜,言道:“将军之言,甚得我心。” 以此劝慰诸将,诸将亦不再疑惑。 待到穆侑俭到来当日,吾梓须便率国卫府诸将全部出城十里相迎。但见这般架势,穆侑俭受宠若惊。当即与诸将下马,就此跪倒在吾梓须的驾前。言道:“败军之将,焉劳大人夹道相迎?” 吾梓须急忙搀扶,言道:“将 军自在国中,素有忠义之名。今不弃卑贱来投,子须焉敢轻慢?” 穆侑俭感动,不觉自愧道:“前番羊肠道事,还望大人切莫挂怀。” 吾梓须大笑,言道:“此非彼时,前番不过各为其主罢了。今往事如烟,且都随他去了。” 遂以双手扶起穆侑俭,当着诸将的面传下命令。曾经过往,不可再论。敢有违反,必严惩不贷。诸将拜首遵从,穆侑俭更是感动非常。以此随同吾梓须与诸将共归驷马城,从此效力于国卫府,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吾梓须收降了穆侑俭,而元国又为北燕所灭。二王彼此争衡,也自由此熄火。北燕未平二王,便既和凤凰城之兵与二王会猎于安丘之地。二王见势危,于是再度联手。便在安丘之地,与北燕再度交战。战事僵持不下,便有探马报入驷马城中。 此时的吾梓须,基本已经准备停当。 但见北燕与二王再度交火,自知崛起时机已到。吾梓须由此便在城内聚集诸将,以此再论崇楼预先设计下的惊世大计。所论也极为简单,便是以目下自己掌握的驷马城作为根基,同时也趁着二王和北燕彼此之间的牵绊,便为自己所属的国卫府谋得崛起的机会。而如今的目标,也直指二王所在的中庸、昌邑之地。 吾梓须以此而论,崇楼便既出班,言道:“如今二王之地空虚,全数精锐尽数与北燕交火于安丘。似此时机,正是我国卫府崛起之时。我军欲取南境,必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若待二王反应过来而其地不在我军掌握之中,届时只恐晚矣。今大人既要兴兵,便当先定先锋人选才是。” 吾梓须点头,便问诸将。话音刚落,一人已然出班,言道:“此番尽取南境,末将愿为先锋,以此为我国卫府成就第一大功。” 这正是“话语方落便自荐,甘心便成第一功”。预知此番主动请缨者何人,吾梓须又当作何决断?且看下文。 第572章 横扫昌邑 却说二王交火,再度于北燕在元国属地用武。吾梓须看准良机,便与诸将但就曾经崇楼所决议的惊世大计再议短长。期间局势已明,便要定下此番先锋之人。吾梓须以此询问在场诸将,然而话音未落诸将之中便有一人主动请缨。 吾梓须目光所及,便落在此番主动请缨之人的身。此人非是旁者,正是新归降到国卫府自己麾下的穆侑俭。 吾梓须但见穆侑俭主动请缨,心中自是欢喜。 自从自己降服穆侑俭以来,便按照崇楼预先拟定的计划,对穆侑俭待之甚厚。穆侑俭心性纯良,本是感恩之人。更兼为人忠烈,故而深得吾梓须信任。此番主动请缨,不用多说,自是有向自己便施报答的意思。 吾梓须心明于此,只恐穆侑俭为人太刚。便既自去,亦恐有失。 斟酌少时,便与穆侑俭道:“将军请命出征便为先锋,我自放心。然而将军虽有勇武,毕竟智略不足。此番你为先锋,我且让崇楼将军为帅。和你一并前往,不知你意下如何?” 穆侑俭叩首,言道:“末将自归顺以来,便受大人恩义。此番出征,必当效死以报大人知遇之恩。末将勇武沙场,自少机辩。大人派遣崇楼将军作为主将,末将自是心服口服。” 闻听穆侑俭所言,吾梓须大喜。以此加封二人,便领大军三万,克日便取南境二王之地。自己则与其余诸将固守驷马城,以防不测之余,也好避免二王闻听后方之事从后掩杀发难。一者提防二王,其二便是筑建防垒,抵御北燕日后攻袭。 放下吾梓须与国卫府其余诸将留守驷马城如何调度不提,单道崇楼奉命便为主将,更使穆侑俭为先锋领军直取南境二王属地。 既取南境,便率先取道昌邑。昌邑边关屈城,看似不大,实乃要地。屈城若破,但以崇楼所见便如同打开了整个昌邑之地的门户。大军一路向北,便可直破昌邑王都。故而由此决议,便率大军直奔屈城而来。 既至屈城,崇楼便在 城下挑战。屈城守将闻讯,便自列军于屈城城下于国卫府大军对垒。穆侑俭身为先锋,一马当先而出。屈城守将不识穆侑俭之名,便引部将与战。穆侑俭纵马而出,手中双锏起处,连斩三将落马。屈城众军骇然,不敢与战。守将震怒,便于暗中拈弓搭箭。一箭离弦,正射穆侑俭右臂。穆侑俭震怒,纵马直取守将。守将畏其勇,便引军撤。不想穆侑俭马快,不等他回城便从后面赶。手中金锏起处,便既将守将头颅打碎。一声断喝之间,余者尽皆下马请降。崇楼大喜,以此便得屈城。 屈城既下,昌邑门户便成洞开之势。 崇楼以此为势,便要再取昌邑王都。穆侑俭闻讯,便来再向崇楼请命攻拔。 崇楼道:“非我不肯见用将军,只是将军此役右臂遭遇流矢,不若权且在屈城休养。夺取昌邑之事,我自前往便可。” 穆侑俭道:“身为战将,纵横沙场之间受伤岂非常事?如今不过小伤而已,元帅何须这般介意?末将既受吾梓须大人厚恩,正当于此战厚报。岂可因一时小伤,便自休养?” 崇楼点头,由此不在担忧。待安排好了屈城诸事,便起大军仍以穆侑俭为先锋直取昌邑而来。既到昌邑城下,屈城琐事也都报于太守得知。闻听国卫府驱兵来取昌邑奏报,太守便即震惊。高挂免战牌的同时,也遣密使而出欲调裴寅婴归国。然而密使方出,便被崇楼截获。崇楼大怒,斩杀使者之余,也引大军四面围城。大军并分四门日夜攻打,昌邑守将因此疲惫不能固守。无奈之下,便自遣使而出,想以拖延之计诱得崇楼就范。 崇楼识破,假意许诺缓攻,实则暗中自有调度。 待得夜晚,城头守军多日疲惫松懈之时,崇楼密遣一军暗中摸城楼。不等守军防备,便自将其尽数结果。城楼守军既破,城门便即洞开。崇楼见得了势,便引军趁势杀入城中。一路疾驰,直奔太守府邸。太守惊惧,便要出逃。迎面一军赶来,为首正是穆侑俭。 灯火通明 之间,穆侑俭便已认出太守。当即以手中双锏点指,喝道:“城门已破,尔不下马受降,更待何时?” 太守畏惧,拨马便逃。穆侑俭纵马赶,收起一锏便重击在他背。太守一声惨叫,便即跌下马来。以此呕血不止,就此而亡。 太守即死,昌邑都城也尽被国卫府攻取。崇楼不肯歇兵,便取大军以昌邑为原点,便成席卷之势。四面城邑得讯,无不闻风丧胆。但见国卫府来攻,十有九降。因此不过一月光景,昌邑全土便已皆在国卫府掌控之中。 崇楼既取昌邑全土,便修书向吾梓须报捷。吾梓须闻讯,甚为欢喜。就此加封崇楼与穆侑俭,自然不在话下。表奏由此送达昌邑,崇楼与穆侑俭欢愉之间,二人也开始再谋攻取中庸之事。 中庸之地,自与昌邑相连。因其精锐尽在前线,目下国中也无太多军马。 崇楼以此谋计,便与穆侑俭分兵而行。自己取路于东,穆侑俭则率军径取南境。以此共同合力而攻,便会猎于中庸都城之下。穆侑俭领命,便即率军而去。大军既出,便取奇袭。不等中庸边关做出反应,便既连夺十二处城寨。中庸南境边陲守军无不闻风丧胆,战报便如雪片般报入中庸都城之内。 此时的中庸王主,便是泰颌之子泰康。此人年幼儒弱,既闻国卫府大军倾势而来,便不禁因此惊恐成疾。朝中诸臣闻讯,多来探望。 泰康叹道:“今番国卫府派遣大元帅崇楼前来,更兼元国旧将穆侑俭勇不可当。我司马大元帅身处前线,我国精锐已全都还在元土未归。似此形势,孤王确当如何论处?” 群臣道:“大元帅虽在西境未归,国中大长老庄秦尚在。此人素有谋略,可堪大用。如今情势危急,大王何不唤他问计?” 泰康大悟,便使人速去请庄秦入宫,以此商议大事。 这正是“家贫困顿思孝子,国乱危难想忠臣”。预知庄秦入宫见解怎样,中庸战局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573章 中庸覆灭 却说国卫府兴兵而来,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彻底席卷了昌邑全土。崇楼由此再取中庸,便和穆侑俭分兵而进。消息传入中庸国度,只是为人软弱的中庸国主泰康因此一病不起。 群臣前来探望,泰康便和诸臣谈及此事。 群臣见势,便有见解。以此令泰开请大长老庄秦入内廷商议,再决大事。 泰康本是个没有主见的人,既闻群臣所见,便立即派人请庄秦入内廷共做商议。庄秦奉命来到内廷,便在泰康榻前跪倒礼拜。泰康令他起身,随即使人为他赐座。少时坐毕,泰康便以此事询问庄秦决断。 庄秦道:“敌军势大,而我国内空虚。各地守将以此自谋其力,早对国卫府萌生畏惧之心。更兼崇楼统兵之妙、穆侑俭自有忠勇。此番他二人同来,我国已无余力对抗。但以微臣所见,不若便对国卫府投降。大王由此不失封侯列位,亦可保全疆土,以图后|进之策。” 闻听庄秦所言,泰康便有决议。以此起身,叹道:“天命如此,不可违逆。大长老素有见识,此番既不能战,投降可谓策。只恐孤便投降,国卫府亦不能相容。” 庄秦道:“国卫府自打吾梓须创建以来,素来便以仁义为先。穆侑俭前番用兵害了恭肆,吾梓须尚且不计前嫌委以重用。何况我中庸,与国卫府素无冤仇。今大元帅司马信身处西境,便与昌邑之兵连同北燕僵持不下。以此空耗国力,便是回军只怕也已救援无及。更兼北燕尽得西境,此番唯有我国与国卫府同仇敌忾,才有在日后共举大事的可能性。吾梓须所以从驷马城发兵而来,其意只怕也在于此。大王与其和他交锋,倒不如先取稳妥之道。若在此时与吾梓须用武,待得北燕引兵复来之时,我中庸只怕亦不能保全。相比于国卫府吾梓须的为人,倒是比北燕蛮夷之辈胜强太多。若使北燕日后得了我国全土,只怕大王的处境更加岌岌可危了。” 泰康闻言,便即顿悟。以此 起身,便与诸臣商议。国中群臣闻之,亦多有与庄秦意同者。泰康由此决断,便发诏命于各地。更遣使下书送到崇楼军中,就此请降。 崇楼但见降书,心中便是大喜。中庸各地守将收到诏命,亦由此放弃了对于国卫府的抵抗。因此崇楼与穆侑俭两路分兵,便这样一路凯歌的来到中庸城下。大军由此列阵,泰康便与庄秦、国中诸臣共同请降。 崇楼纳其降,由此尽收中庸之地的同时,也修书向吾梓须报捷。吾梓须闻讯大喜,便回书信厚待泰康。令其仍为中庸之主的同时,也让他修书去调司马信来朝。 泰康因此不敢违逆,便发书信而出。 司马信得到书信,心中虽然震惊,但很快也便平复下了心态来。他一声叹息,言道:“天命如此,非人力所能逆反。” 于是送走使人之余,便传军令。由此暗渡而归,便往都城朝见。 中庸之兵既撤,昌邑王裴寅婴也很快了解到了后方战事。闻听吾梓须所率领的国卫府趁着自己对北燕用武的时机,居然席卷了自己的整个大后方。裴寅婴为之愕然的同时,也不禁骤然震怒。 “好个吾梓须,他倒懂得个趁火打劫、从中取利的。此等妄为,孤誓灭之。” 卫郓道:“王爷此番不可妄自动兵,如今国卫府已经尽得昌邑、中庸二地,其势正盛。我军往去疲惫,敌军则以逸待劳。就此开战,只恐便对我军胜算不大的。” 一语方落,便有军马来报。言后方吾梓须已遣使者到来,特此来奉书信。 裴寅婴闻讯,便命使者前。使者就此呈吾梓须书信,裴寅婴尽览书信之余,也不由得就此震怒。原来书信中的内容,便是吾梓须劝他就此投降的。期间言辞虽然客套,却略带讥讽之意。裴寅婴不甘受辱,当即将书信撕毁,便要怒斩使者。 卫郓急忙拦阻,言道:“此时我军失势,不可便斩使者。一旦使者被斩,便再无后 退之路。” 裴寅婴怒道:“我后方国土遭袭,孤王已成失地之主。昌邑本是孤王封邑,岂可以此便归吾梓须所有?今能收复失地尚可,若是不能,宁可杀身成仁也绝不向吾梓须那小儿就此低头的。” 于是不听卫郓之言,强行斩杀使者。之后传令整军,就此弃了北燕便往后方杀奔而来。 昌邑之兵既退,北燕也马收到了消息。 夏侯邕因此与苏异谋计,言道:“日后昌邑、中庸后方受挫,吾梓须所率领的国卫府居然将二王之地尽数收复了去。国卫府由此做大,势必构成对我北燕日后|进兵的威胁。我军如何裁处,不知国师有何妙策?” 苏异道:“国卫府所以如此行事,便是目光长远之所见。今我北燕已尽得元国之地。元国覆灭,中原必然震动。吾梓须自知我北燕拿下了元国全土,早晚便有克取中原之念。而如果他只坐守驷马城一县之地,来日我军再攻,他必然守不住的。故而此番借助我北燕与二王用兵之际,就此袭取了中庸与昌邑二地。以此作为根基,便可抵御我军日后攻袭。更兼二王之地北连夏朝、东接靖国,若能彼此为势,必然互成犄角。但以我之所见,此时国卫府气势正盛,我军不便与之正面争锋。裴寅婴既有收复失地之念,便且容他自去。我大军此番西征,便是要彻底覆灭元国。今元国已灭,我们的任务便已完成了。日后再有动静,也要看大王具体是何举措。今元国之地虽然尽在我军掌控,但各地未必没有反抗势力。以我之见,先稳住我军在元国属地的根基。同时另遣使者而发北地,以此使大王裁处便是。” 夏侯邕点头,从其言。便立即修书一封,派遣使者便取北地而去。以此向殷纣璃报捷的同时,也咨询之后的决计到底如何。 这正是“纵得大事西境下,谋决还当北地决”。预知北燕国中决计怎样,裴寅婴此去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574章 各有良计 却说国卫府兴兵北进,以此尽得中庸、昌邑二王之地。其中中庸尽数归降,而昌邑王裴寅婴则决议与国卫府一决生死。 但见裴寅婴引兵遁去,北燕苏异便有再取决断。一面稳定元国各地之余,也遣使下书便往北地询问殷纣璃具体决策如何。使者到达北地,便入屠苏拜见殷纣璃。殷纣璃闻听苏异与夏侯邕灭了元国,心中极为欢喜。便请罗伊再入内廷,以此商议之后决策。 少时罗伊入见,便拜殷纣璃。殷纣璃视罗伊为心腹重臣,因此倍加礼遇。双手搀扶他起身之余,也命侍从为罗伊赐座。 待得罗伊坐定,殷纣璃便向罗伊告知西境之事。罗伊虽然身在北地,但对于西境之事也有了然。闻听殷纣璃所言,便向殷纣璃以此道喜。殷纣璃含笑语应,便以此对罗伊在做询问。 “如今西境已下,元国已为我北燕所灭。伯牯虽死,但元国国卫府仍有吾梓须掌握大权。今吾梓须乘势而起,以崇楼、穆侑俭为大将已得昌邑、中庸二地。更兼边陲重镇驷马城也在他的手中,其势可谓浩大。若使其日后发展,只恐构成对我北燕的威胁。苏异与夏侯邕因此书而来,便请孤王再做决策。” 罗伊道:“大王之意,臣下已然尽知。但以如今局势而论,臣下不建议在做兴兵之举。” 殷纣璃不解,问其故。 罗伊道:“一者,元国方定。我国虽然尽取其列土,但毕竟各地不能尽平。若在此时不取稳固反而鏊兵,只恐后方便有起火风险。毕竟伯牯在日并非昏君,治理各地饶有建树。各地看似臣服,实则必然暗潮涌动。我军此番西征袭取元国不易,今列土尽归我北燕,我北燕亦当坐稳方为策。” 殷纣璃微蹙眉头,言道:“可是孤王听说昌邑王裴寅婴不服国卫府,如今已经兴兵而去了。此为时机,我军只做不动,岂不可惜了吗?” 罗伊摇头,言道:“裴寅婴看似坐拥一王之势,然 而如今已经名存实亡。但以目下之兵,虽有卫郓统兵之利,却已无后|进之能。此番兴兵复仇而去,必为国卫府所败。此人心性浮躁,不足撼动国卫府。他去北征,但以吾梓须之智、国卫府诸将统兵之能,必可轻易便将他覆灭。若是我军前往,国卫府必然重视。若再与夏朝、元国互为联盟,则我大军必有倾覆之危。一旦败退,联军必由此而进。届时我军苦心得来的元国属地,只恐不为我国复有。因小失大,非愚者所不取。更兼我国虽得元国属地,但如今毕竟不和我北地相连。我国如今的决策,相比于进攻,彻底坐稳元国才是王道。若依臣之所见,大王便可发出一道诏命告知苏异与夏侯邕,让他们固守边防以求自稳便可。令发诏命于我北境本土,以此逢山开路便通元国。致使我北境与元国就此接壤、互通有无,从此不再为飞地矣。日后富强、只待天下有变,则大王可遣一将领军出于元土,大王亲统大军南下而取三川。西北呼应、共举大事,天下岂不由此而定?何必急于一时,反冒风险的。” 殷纣璃闻言顿悟,于是便按照罗伊之计行事。就此诏发二地,以此同时进行。因此北燕不做鏊兵,元土亦尽数纳入其版图之列、彻底稳固。 北燕既不用兵,如今争端便只有昌邑王裴寅婴与国卫府吾梓须两路交锋。 随着昌邑王的毁书拒降,身在驷马城的吾梓须也很快得到了消息。吾梓须由此聚将,便与除了如今身处昌邑、中庸二地不在驷马城的崇楼、穆侑俭二人以外的其他国卫府诸将共同议事。 随着元国的覆灭,国卫府基本已经完成了独立。 昔日国卫府还是元国属臣的时候,吾梓须就曾劝说过老友衍畲加入国卫府阵营。当时的衍畲介于吾梓须所率领的国卫府毕竟还是元国属臣的关系,故而未曾领受。如今元国已为北燕所灭,吾梓须也已基本独立。衍畲考虑于此,最终也与其子衍不钰投身到了国卫府吾梓须的麾下。 如今诸将既齐聚议事,衍畲与其子自然也在此列。如今但见吾梓须以此问计与诸将,衍畲便即站了出来。 “大人以此发书,不过出于礼数。但以裴寅婴的心智,毁书拒降本在常理。似此而论,大人便可有了对他用兵的理由。” 吾梓须点头,言道:“老友所言极是,只是如何用兵,才是至关重要的事情。裴寅婴性情乖张,本不足虑。然而在他的麾下还有卫郓作为将、黥季作为军师。此二人一文一武,都是当世奇才。击败裴寅婴纵然不难,但想让他二人投身我国卫府却是一件不易的事情啊。” 闻听吾梓须所言,衍畲不禁捻髯而笑,言道:“原来大人用意却在于此。既如此,老朽也有一计奉。具体行与不行,还看大人决断才是。” 吾梓须闻言,便即大喜。于是当着群臣的面,便问衍畲决断若何。 衍畲道:“此番敌军来攻,其意便是要收复失地。然而后方供给已断,军马必不能一路疾驰便往昌邑的。裴寅婴纵然性情乖张,毕竟也知情势。他孤军到此,没有城邑作为立足点加强补给,万事难成。但以老朽之见,他欲收复失地,必先来驷马城。袭取驷马城之后,再以驷马城作为立足供给点,方可再取北征之念。若以此论,我军此番击败裴寅婴,便在驷马城论计即可。” 吾梓须点头,言道:“老友所言,却有道理。如今情势如此,我料裴寅婴却是也要以此行事的。只是驷马城毕竟地处平原,纵有对抗外部身为重镇之责,但对于元国内部疆土却并无险要所居。以此而见,如何调度才是重中之重。却不知对此所议,老友又有何等高见?” 衍畲大笑,言道:“既知形势,便可设计。今老朽已有决策,但请大人细听便是。” 这正是“但明行事自有计,如今成竹只在胸”。预知衍畲具体谋计怎样,裴寅婴又当命运若何?且看下文。 第575章 尽降昌邑 却说裴寅婴愤怒兴兵而来,衍畲便有计谋。 吾梓须闻讯大喜,便闻其详。 衍畲道:“敌来驷马城,必然为了己方补给线与立足点对城关全力攻打。但以老朽之意,我军不若弃了此城而取北境。一者,驷马城本是元国属地。元国未下之时,大人以此作为立足点尚可。如今元国已被北燕尽数攻取,而我国卫府大军又远在昌邑和中庸二地。但以驷马城地理位置而言,便是固守只怕日后也是守不住的。今可尽迁其民,带领辎重北归。裴寅婴往来疲惫,必先到驷马城以此养兵而图后|进之路。我军以此摆出北归态势,却不可当真如此。只取引火之物于城内,待得彼军到时便以大火破敌。随后事成,大军借此回返。城内起火,裴寅婴必然军力大损。届时欲寻出路之间,我军四面围城,即可便留东门让彼遁走。之后再于沿途设伏,料定裴寅婴必为所擒。以此目下诸将尽为所获,如何降服卫郓与黥季二将,便看大人言辞几何了。” 吾梓须从其言,便按衍畲之计行事准备,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裴寅婴率军而来,果然先取驷马城。以大将卫郓作为前部先锋,自己亲统大军与军师黥季于后。大军一路浩荡而进,直至卫郓兵临城下。 卫郓到来,便要兵取驷马城。然而兵临城下,却看不到城头半点儿的动静。更兼四面城门大开,更使得卫郓深感疑惑。卫郓行事缜密,不敢便入城中。先使哨探,竟得城内已经空虚奏报。 不消半日,裴寅婴也率军马到来。但见卫郓,二人便既合兵一处。但见卫郓固守不前,便问其中缘故。 卫郓不敢隐瞒,便将哨探诸事尽报于裴寅婴知晓。 裴寅婴道:“我大军到此,国卫府却率军北去。此等行事,只怕是驷马城难守,故而弃之。” 黥季道:“彼军无故便撤,只恐城内暗有玄机。” 裴寅婴不屑,言道:“彼军北去,自以为得了中庸、昌邑之地 便可于此不顾。此番纵然驷马空城,正好为我军后方供给提供落脚点。我军以此为立,再取北征不迟。” 于是不听黥季所言,便引大军进入城内。 是夜十分,城内忽起大火。火势蔓延,冲天恍若苍龙啸天。裴寅婴起初不觉,只道城中军马无意间走火。便既传令三军,不可因此慌乱。只就地取水,由此浇灭火势。然而火势非但不息,反而越发浩大。只顷刻之间,原本静寂的驷马城便沉沦在一片火海之中。 探马急报裴寅婴,裴寅婴这才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正欲亲自查看,却听到四面城门喊杀震天。一时间急报如雪,探马尽言国卫府暗中设计、夜取驷马城而来。如今大军困于城内火海,情势岌岌可危。 裴寅婴闻讯大惊,便既率军而出。方出府邸,迎面正逢袁不屈引兵前来。大军合围,并立击杀。裴寅婴抵挡不住,即纵马后撤。沿途又先后遇到国卫府大将范无期、古恶,幸得卫郓及时赶到,以此镇压二人。 眼看身处火海,军力大损。卫郓便护裴寅婴,一路向东门而走。由此出了驷马城,便在半路遇到身为军师的黥季。 原来黥季也与裴寅婴一样,既见城中无故起火,便既组织救援想要扑灭火势。谁想救援队方自组建,还未来得及压制火势,城中便已大乱。北门之地,国卫府大将裴炎肇乘势而来。手中一对银锤,势不可挡。一马当先之间,便率黥季所率领的昌邑之兵不消片刻便打得七零八落。 黥季由此震惊,急忙策马遁走。但见四门之中,唯有东门火势最小,故而便引残军直奔东门而来。不想方到东门,便与卫郓、裴寅婴二人相会一处。 黥季道:“此番危难,已无可解。更兼国卫府四面合围,我军已然大损。为今之计,只有先脱险境,日后再做计较不迟。” 裴寅婴无奈,只得从其言。 三人由此合兵,便出东门而走。方行数里,但听道路两边一声鸣炮。三 人魂飞魄散之间,吾梓须已率领大军尽数浮现。以此四面合围之势,就此困顿昌邑残兵以及三人于其中。 昌邑之兵如今军不满千,且多已带伤。面对如今国卫府的数万大军,试问哪里还有抗拒之力。但见势危,吾梓须便既纵马而出,言道:“天命如此,昌邑王却还要往何处去的?前番毁书拒降,如今却当计较若何?” 裴寅婴自知大势已去,不由得一声叹息,言道:“我军穷困,已无生路可寻。天命如此,何言计较二字?” 便既下马,就此拜服于吾梓须驾前。吾梓须含笑,对裴寅婴也不缺乏礼敬。先下了他众人的兵器,之后亲自走到面前双手将他搀扶起来,言道:“王爷虽为一方之主,性情毕竟太刚。今若能降,昌邑之地仍为王爷所居便是。此番子须只为与王爷日后共抗北燕,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裴寅婴道:“败军之将,岂敢奢望。大人不弃,某愿鞍前马后、便听调遣。” 吾梓须大喜,由此收降裴寅婴、卫郓与黥季三人。昌邑亦灭,二王之地,亦由此尽归国卫府所有。大势既定,吾梓须便与诸将合兵共归二王之地。崇楼与穆侑俭闻讯,便既亲自率军出城迎接。吾梓须以此便入二王之地,犒赏三军自不在话下。 如今大势已定,国卫府也奠定了一方基业。衍畲由此与崇楼商议,便欲令吾梓须也随诸国一样,自立成王。二人意见统一,便随群臣于朝会共同举谏此事。吾梓须心有疑虑,毕竟自己也是受了夏王吕戌的嘱托。如今兵取二地,不过是为了日后更好的抵御北燕而已。如今以此称王,吾梓须自诩不可。虽得群臣举谏,因此不能依从。 群臣苦谏无果,朝会散后便与衍畲再议此事。 衍畲道:“诸公无需忧虑,我自有计可以劝说大人。” 这正是“既有基业可奠定,岂容大任不称王”。预知衍畲劝动吾梓须之计怎样,吾梓须又当决策若何?且看下文。 第576章 坐拥立国 却说吾梓须遵循衍畲之计,就此降服裴寅婴等昌邑诸将,以此成就国卫府一方霸业。衍畲见国卫府大势已成,便与诸臣商议,欲使吾梓须也效法诸王以此立国。吾梓须心中自诩仍旧夏国之臣,故而推脱不肯自立。 群臣朝会散后便再问衍畲,衍畲由此心中自有决策。 次日朝会,群臣尽到,唯独不见衍畲。 吾梓须见势,不知为何。于是便问群臣,衍畲却到哪里去了。 崇楼早于衍畲密谋,便知其故。但听吾梓须询问,便道:“末将闻听衍畲先生昨日偶然重病,故而今日不能临朝。” 吾梓须大惊,言道:“昨日朝会,我观先生方自康健。如何今日便既有病,以此不能临朝的?” 崇楼叩首,告道:“人吃五谷杂粮,岂有不生病者。更兼衍畲先生已经年老,身体自不能比往日。” 吾梓须了然,朝会散去便亲自驱车前往衍畲府中探望。其子衍不钰闻讯,便自出迎。吾梓须随同而入,便至衍畲塌前。但见衍畲一脸苦态,心中便生忧虑。言道:“先生素来身体康健,何以如今病至如此?” 衍畲叹道:“忧心如焚,只恐命不久矣。” 吾梓须眉头微蹙,便问道:“何事如此忧虑?” 衍畲道:“臣自驷马城与大人重逢,便受大人恩义。相随至今,大人无不言听计从。今幸大人已取得二王之地,以此不负我国卫府立时初衷所愿。然而目下诸国并立,中原震动。北燕以此西进,便自灭了元国以拓版图。今我群臣为大人基业欲使大人由此立国以正名位,大人却执意不肯。群臣由此暗存怨毒,早晚必然自散。若届时西境被北燕稳固,更借此兴兵而来,只恐我国卫府苦心经营来的基业由此难保。臣以此为虑,焉能不忧?” 吾梓须道:“并非我不解群臣之心,只是诸国自朝皆有大夏封禅。北燕自立,以此视为天下公敌。我取此道,只恐天下因此非议尔。” 衍畲摇头,言道:“自古有云:‘名不正则言不顺’。今大人已坐拥二王之地,正当正名以安万民、诸将之心。以此为论,岂与蛮夷意同?” 吾梓须点头,言道:“先生所言既是,倒是我想法有些过于狭隘了。既如此,待得先生康复,再行此事不迟。” 衍畲听罢大喜,便从榻上跃然而起。只将房中屏风一击,外面文武众官尽皆入进。由此分列,便既跪倒在吾梓须面前,以此叩首道:“大人既允,便可择吉日以行大礼。” 吾梓须但见众人,不觉惊呼道:“只道先生有病,故来探望,不想却是群臣与先生故作设计罢了。” 崇楼道:“若非如此,大人焉能便随我等之愿?还望大人以我国卫府立业不易为重,便就大任于天。” 吾梓须闻言,一声叹息,言道:“陷我于不义者,皆卿等之过矣。” 遂扶众人起身,就此许诺。 虽允群臣之请,吾梓须仍旧不忘昔日吕戌对自己的提携之恩。故而一面按照群臣的准备做出行事,另一面暗遣使者将自己撰写的书信送往夏朝国中。 吕戌见得吾梓须的书信,不禁一声叹息,言道:“有此书信,足见吾梓须仍对夏朝忠杰。此番虽然立国有失体统,但却让我夏朝得一强援在侧。比及昌邑、中庸二王并立,吾梓须立国为主,倒是对我夏朝利处更大一些。” 心念于此,便既回书一封。以此对吾梓须作出安抚,吾梓须收到了吕戌的回信,便因此更加不在疑惑。 九月朔日,吾梓须正式称王。以此登坛,便受万民与国卫府诸将礼拜。国号大卫,定都稽城。文武百官,皆有封赏。其中衍畲为大国政,总览政略军机。其子衍不钰为大长老,负责国中内政建设。崇楼为辅国大元帅,三军尽在掌握。之下又设‘五虎’,亦名五方上将军。以此分列,各居其位。 其中袁不屈在东,号‘镇东卫’;范无期居于西,称‘平西辅’;古恶位居于南,号‘安南侯’;穆侑俭居于北,称‘列北使’;另有裴炎肇居于中,官拜‘殿中侍’。五虎各取一方,协助大元帅崇楼总揽军权。 除此八人,另对已经殉国的恭肆加以追风。谥号‘永昌君’,另设宗庙列其功勋,以求从此传于后世。于是国中百官皆有封赏,自然不在话下。 卫既立国,消息很快便在中原传开。 信使送达北燕,殷纣璃闻讯勃然震怒,便既拍案喝道:“吾梓须不过元国一属臣,如今竟也敢大胆立国。如此妄为,孤誓灭之。” 心中决策如此,便有对卫国用兵之念。 罗伊见势,便既复出。以此叩首,言道:“如今西境方平,内忧未至。似此时机,我国不宜便在此时用兵。更兼吾梓须本为夏朝奸细,既然立国,必于夏国通谋。大王若在此时用兵,只恐加剧卫国与夏朝彼此之间的联系。二国若是以此修好,只恐对我北燕极为不利。” 闻听罗伊所言,殷纣璃暂息其怒,问道:“似若如此,不知大长老可有计谋应对?” 罗伊道:“卫自立国,边陲不宁。西境有我北燕,东面自与靖国接壤。相比于我国,卫国若与夏朝联手,对于靖国的威胁无疑更大。此番我国虽不宜动兵,却当使卫国与靖国相互争衡。我国静观其变,只在于中取利。待天下有变,则卫国一举可破。” 殷纣璃从其言,便道:“大长老既有对策,便可依计而行。孤王非是不信大长老,只是靖夏交兵,西城方有变故。今靖夏国力各有损耗,只恐此番大长老便有计谋,靖国也不会妄自对卫国用武的。” 罗伊含笑,叩首道:“行与不行,但且容臣一试。若是不行,届时大王再举兴兵不迟。” 殷纣璃点头,由此便向罗伊许诺。罗伊大喜,便自下去准备。以此再谋奇策,自然不在话下。 这正是“立国方自奠基业,又要争端难自安”。预知罗伊作何举动,吾梓须新建卫国命运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577章 靖施弥彰 却说国卫府立国,以此封赏诸将。消息传到北地,殷纣璃由此震怒,便有再度兴兵之念。罗伊因此拦阻,复出奇策。殷纣璃由此暂息其怒,便使罗伊从中调配,以此令靖卫再生不睦、相互交兵。 罗伊即领殷纣璃将令,便开始展开自己的又一次大计行动。 方法依旧如法炮制,便是利用商务运动再度控制靖国。他先以靖国资源的匮乏做出利诱,之后从外交再度入手。 他使发靖国,由此送出书信和大量靖国国内匮乏的辎重,以此结好靖国。使者到达靖国,便奉礼物。苏牧收到了来自于北燕的厚礼,自是心中喜悦。然而对于罗伊提出的再度用兵申请,苏异却并没有立即做出答应。 面对使者的询问,苏牧只是巍然一笑,言道:“我靖国内部方遭战乱变故,此番便要兴兵也要准备一二。尊使权且先去,孤王自修书一封回应燕王。待得我国整军已毕,必与归国共相策应而对卫国用武不迟。” 使者了然,由此告退。 苏牧以礼相送,之后便与谋臣宗昱共谋与内廷。 宗昱问道:“北燕来使,送不少的礼物。不知大王决议怎样,此番是否便要兴兵而去的?” 苏牧眉头微蹙,言道:“既收了礼物,自要终人之事。只是我国方与夏国用武,此番再动只恐国力不足。更兼国卫府虽然立国,却与我国素无恩怨。以此兴兵,只恐出师无名。若不出兵,有恐有违与北燕盟约。如今孤王左右不得,但不知你意如何?” 宗昱道:“但以微臣之见,此番大王不宜兴兵。” 苏牧一怔,问道:“何出此言?” 宗昱道:“其中缘由,大王刚刚已经说过了,微臣之言剩下一弊即可。” 苏牧点头,便问怎样。 宗昱道:“曾经我国与北燕联合,只因我靖国和北燕皆弱、而独夏朝势强。因此共相策应,只为针对夏国做出牵制。如今形势变革,北燕已然尽得西境 之地。元国覆灭,国卫府亦由此北迁。中原局势,也大有变化。北燕既得西境,足见其志不小。若我国与卫国用武,只怕最终得利的人还是北燕。一旦卫国再被燕国所灭,我靖国便与北燕强邻在侧。届时若北燕再有举动,只恐我靖国便要复有元国之祸了。要知道他们的行事作风就是趁乱取利,元国所以被灭也正是这个道理。既有前车之鉴,大王又为何要冒风险、重蹈覆辙呢?” 闻听宗昱所言,苏牧点头称是,言道:“先生所见,正是孤王心头所虑。只是此番不予动作,毕竟我国已经收了北燕不少的辎重礼物,只恐有失信义。更兼北燕势强,资源尽拢于诸国。若以此开罪了他,只怕对我靖国依旧不利。” 宗昱道:“臣有一计,可使大王盘旋与为国以及北燕之间,两边的都不得罪的。” 苏牧一震,问道:“是何良策?” 宗昱道:“大王既已许诺来使,便不如就此在国中搞出些动作来。以此集结兵马与边关各处,却不做出丝毫实质性的举动。北燕若问,大王只以准备不足巧加应付。卫国见势,必也有所提防。若北燕先动而取卫国,届时我国再看行事而动,岂非胜券在握?此反客为主之计,以此岂非摆脱不受北燕与卫国牵制了吗?” 苏牧大喜,从其言。就此便按照宗昱之计行事,只在国中调集人马搞出不小的动作,实则并无实际举措。 靖国既有动作,卫国便有消息传来。 吾梓须闻讯,便召群臣朝会商议。诸将各持所见,唯有大国政衍畲浅然含笑、巍然不动。 吾梓须看出,便问衍畲决策。 衍畲道:“但以老臣所见,靖国不会便对我国用兵。此番大王只需提防西境北燕动作,无需防备东夷靖国。” 吾梓须问道:“国政大人何以见得?” 衍畲道:“但凡举兵,意在出奇。靖国举措空有声势,未免过甚。此必迫于北燕压力,故而这才这般举措。如今靖国方与 夏朝用武,国力正值空虚之时。更兼我与靖国素无冤仇,苏牧既是明主,试问又何必非要挑起这场战端的?更兼北燕前番行事,便是借助战乱崛起。曾经靖国与北燕联合是出于对夏朝的相互牵制,而如今北燕已然强大。靖国虽与其盟约尚在,未必不会提防与他。今我国地处南境中部,正好作为靖国与北燕的屏障所在。若北燕吞并我国再度图强,只怕靖国也要面临与曾经元国同样的祸事了。苏牧权衡利弊之间,故而才有这般举动。而北燕等待靖国用兵不来,必然会起西境之兵与我国交战。我国若败,靖国势必兴兵而来。故而我国只需提防西部北燕,只要将其击溃,靖国便不会再有动作了。” 闻听衍畲所言,吾梓须深表认同。他以此点头,便有决议。以此加强西部防御,自然不在话下。 朝会既有决策,少时便散。诸将全都退去,衍畲却独自留在内廷久久不走。吾梓须见势,便看出了衍畲的意图。以此将他留住,单独商议。 衍畲道:“此番局势虽然如此,但我国也需与靖国建交才是。” 吾梓须道:“靖国已与北燕互为盟友,如今未必会对我们进行理会。正如朝会中大国政所说的那样,靖国所以动作虽然出于敷衍,但也足见他如今对于北燕的畏惧。虽然对于我国未必会真的用兵,但明目张胆的和我国建交这件事,想必苏牧迫于北燕的压力也不会就此而行吧?” 衍畲笑道:“苏牧为人聪慧,素来善于机辩。前番与北燕会盟,只在各谋其利罢了。如今北燕势强,靖国自有压力。更兼此番受制于北燕,此亦非苏牧所愿。故而但以老臣所见,我国与靖国建交未必不可。只是在建交之前,需要完成几件大事。此几件大事若成,我国与靖国建交必然会得到苏牧的首肯。” 吾梓须不解其意,只做默然。 这正是“既能料事于先机,何堪无有两全策”。预知衍畲口中所言大事怎样,与靖国结盟若何?且看下文。 第578章 衍畲论政 却说靖国应对北燕,便只以声势虚张声势。 消息传到卫国,卫国大国政衍畲由此识破此计,并向吾梓须提出了向靖国结盟的申请。其中几项大事必须在结盟之前先行办到,而对于衍畲的用计,吾梓须无疑并不能完全理解。 放下那几件大事暂且不论,吾梓须首先不明白的就是自己的卫国为什么非要和靖国结盟不可。针对这项疑问,吾梓须也很快向衍畲做出了道明。而面对吾梓须的询问,衍畲的回答也显得十分简单。 “如今我大卫立国,便在中原南境中部。北有大夏,东临靖国。除此之外,西侧更有北燕虎视眈眈。如今天下列分,已成四国并立之势。诸国之中,数我卫国最弱。更兼我国地处中部,便与诸国皆有联系。若不寻求同盟,只恐难以生存。北燕若取西境,第一个便是鲸吞我国。夏朝吕戌虽然素有贤明,但毕竟承袭幽毖之位。天下格局曾经尽归于夏,以此而论,他也未必没有吞我大卫自强之心。除我之外的三国之中,便属东夷靖国最为尴尬。此国莅临大战,国力损耗严重。更兼地处东夷,资源多有匮乏。北燕以此为意,故与靖国结盟。昔日只在北地,靖国尚且不以为然。今北燕国力便既西境,无疑以对靖国造成不小威胁。我国虽然和靖国相邻实属敌对,但也因此互为友邻,成为西境北燕攻取靖国的主要屏障。其间利弊平衡,正当为我所用。我国若能拉拢靖国成为同盟,势必在减少一员敌对的同时,也为我国后援提供了很大的助力。以此共拒北燕与夏朝,又有何难?” 闻听衍畲所言,吾梓须不禁轻轻点头。 毋容置疑的是,衍畲所言堪为战略之论。靖国与卫国名为敌对,实则唇齿相依。更兼如今北燕越发强大,二国更需互为友邻、彼此为盟,方可并立抗敌。 吾梓须了然于此,便对结盟靖国不在疑惑。他一声叹息,便问道:“却不知适才国政大人所言的我国要和靖国结盟,必先解决的几件事到底是什么 ” 衍畲道:“说是几件,其实不过只有两件而已。” 吾梓须点头,言道:“既如此,便请道明其详。” 衍畲道:“头一件事,便是我国要让靖国有所依靠。其中依靠的主力着重点,便在于与靖国的相互通商。老臣虽在隆中,却也知晓天下之势。今北燕所以在这么短的时间赫然鹊起,便是在于对各国商务的垄断。罗伊自掌大权以来,便在本国之内推行他拟定的新政。他是商客出身,精通此法。更兼北燕地处贫瘠,故而转而瞄向中原各地。不先掠夺其地,倒是先将重中之重的商务聚敛在自己的手中。致使北燕经济突飞猛进,更是利用诸国之间的战乱为原本贫瘠的北燕谋得巨额的财富。北燕西征军资浩大,多赖此人之功。但以微臣所见,罗伊此等决策若不先破,诸国便如蛀虫入骨之势。早晚精元骨髓尽皆被他北燕稀释殆尽,届时国本动摇、却还如何抗击呢?” 吾梓须点头,言道:“大国政所言极是,此事倒是牵扯诸国国本之策。想我卫国之地经济,也曾在二王并立之时被北燕多处垄断。其中如何把控,不知大人却有何计?” 衍畲道:“此事欲破,倒也不难。无需强行掠夺,由此引发了民变。只需限制对外出口政策,增强国中关税便可。似如此行,出口早晚尽归大王国有自处。便是生意还在北燕之手,通商之事亦不在其掌握之中。届时内部再行遏制,必然可令此蛀虫逐渐自行退出。此计虽为缓图,却不宜令人察觉。亦可避免民怨,堪为万全可行之计。” 吾梓须释然,言道:“大人言下之意的主旨,孤王已经听得明白了。其实就是变了一种方式,缓缓对北燕掌握的生意利用国中法度施压。让他们虽然掌握着生意,但无法从中获取到和之前最大的利益。届时关税入进国库,府库自可充盈。用他们的劳力,反而帮助我们内部的经济建设,不知是否此理?” 衍畲笑道:“大王一点就透,便是如此。以此而 论,国可富强。资源看似还在北狼手中,实则已与我国中忽有分成。更兼出口限制归于国有,大王自可随意调度而掌主动权。既克制了北燕吸食动摇我国本根基的决策,又可以利用这些资源和靖国建设友好的贸易关系。届时资源出于大王之手,一切关乎靖国利益,那苏牧还有对大王轻贱并且非要依仗北燕的道理吗?” “嗯,有道理。”面对衍畲的论政,吾梓须表示了认同:“此事易办,却不知先生口中的第二件必须要办的事情又是什么?” 闻听吾梓须所问,衍畲不禁正色起了自己的态度。 “相比于第一件事有了决策就可以执行而言,第二件事可能会有些困难的。” “哦?”吾梓须闻言,不由得心一震。他缓缓松了口气,也摆出一副正色般的姿态,问道:“具体为何,还请先生言明。” 衍畲道:“决策虽有,但北燕毕竟势大。靖国所以不敢得罪北燕,其一是因为商务运动与北燕之间的密切交集,第二也就是针对目前北燕国力强盛的畏惧。故而我国想要正式完成和靖国的建交,除了在经济和商务运动和靖国建立彼此之间的友好关系之外,还要在国力证明自己的实力。” 吾梓须眉头微蹙,问道:“如何证明?” 衍畲道:“很简单,击败北燕。用事实证明,我们大卫足以凭借一己之力抗击北燕的进攻。也足以担当靖国的盟友,拥有和强大的北燕相庭抗礼的实力。” 吾梓须了然,复问道:“但以苏牧的担忧来讲,我们以此证明却是必要。毕竟他要为了我们摒弃和北燕之间的联盟,而我们是否是他足以摒弃北燕的盟友,无疑才是最重要的。只是目下时机不好,我们又该如何向靖国证明我们本国的实力呢?难不成,是想强大的北燕主动挑起战乱吗?” 这正是“论政求策方得解,又有困惑涌心头”。预知吾梓须困顿何解,衍畲谋略若何?且看下文。 第579章 内廷异变 却说衍畲论政,便对北燕商务战谋得克制之计。而论道之余,吾梓须的疑问也因此应运而生。面对吾梓须的询问,衍畲就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主动挑起战乱,就不必了。不过如今的时机正好,我国正好可以向苏牧证明一下我们拥有的实力。” 吾梓须心头一震,言道:“先生的意思是……” 衍畲笑道:“大王尽管放心,我料此番北燕势必来攻我朝。一者,是为了向靖国表明自己的态度。毕竟靖国只是虚张声势,而北燕也不会不晓得此事。为了向靖国证明,同时也为了施压靖国,他们一定会选择对我国用武的。” 吾梓须点头,复问道:“那么其二呢?” 衍畲复道:“其二也很简单,那就是针对我国新提出新政反制北燕商务战的手段,北燕一定会对我国进行制裁的。就算我们的手段取于缓图不会引发国内的民怨,但以罗伊的才智而言,他绝对不会放任我们就这样对他的新政做出反制的。一旦他的新政在我们国中被遏制,那么诸国一定会加以效仿。这样的情形,无疑也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故而以此两点推论,此番北燕必定对我国用武无疑。大王还需早做万全准备,多方调集人马的好。” 吾梓须微蹙眉头,言道:“孤王为了抵御北燕,调集人马自然如是。只是如今琐事,让本王细思极恐。西境属地北燕将国师苏异,深通妖法、绝非常人可比。此番北燕一旦并来,若是此人统军,只恐我军中无人是她对手?似若如此,确当如何?” 闻听吾梓须所言,衍畲也不禁微蹙起了眉头来。 二人正自踌躇无策,忽感脚下地动山摇的厉害。吾梓须与衍畲无不惊慌,不知此时的内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动荡持续了足有半柱香的时间,这才逐渐平复了下来。 吾梓须正待询问其中事故,便见一侍从跑进内殿前来奏报。言内廷东北大地猛然震裂,如今出现陷坑。陷坑深不可测,不知是何吉凶。 衍畲了然,便道:“适才内廷震动,只怕便和这陷坑碎裂有关。” 吾梓须道:“内廷忽然地陷深坑,只恐并非 吉兆。莫非天示警,便告我卫国要遭大难不成吗?” 衍畲道:“事还未定,大王无需猜忌太过。微臣且代大王一探究竟,届时再论凶吉不迟。” 衍畲言毕,举步便出。方迈两三步,吾梓须便从后面将他叫了住。 衍畲不解回望,吾梓须便已跟了来。 “无需国政代劳,此番孤与国政同去便是。” 衍畲从其言,于是便由着内侍在前面带路,就此来到了出事地点。 此时的内廷,出事地点已经围拢了不少的人。但见吾梓须、衍畲同来,众人共同叩拜的同时,也就此为两个人让开了去路。吾梓须眉头深锁,但见地陷深坑足有三五丈长。底下漆黑一片,虽然伸手不见五指,却似乎隐约倒有些光亮和灵气从深坑处浮现出来。 吾梓须由此倒吸了一口冷气,转目看向衍畲的时候,衍畲也是一脸阴沉不解般的表情。 “国政大人感觉到了吗?” “大王的意思是……” “孤王的直觉告诉孤王,深不见底的深坑之内,似乎有股让人难以形容般的灵气冒出来。这股气孤王也有些说不清楚,但就像适才国政大人所说的那样。但以如今孤王感觉到的灵气而论,此番琐事倒也并非就像孤王想象的那样是所谓的不祥之兆。” “大王认为有什么东西藏在深坑之内吗?” 面对衍畲的疑惑询问,吾梓须只是深锁着眉头且目光凝重的不禁轻轻摇了摇头。 “孤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有这种莫名般的感觉罢了。” 衍畲道:“既如此,大王何不遣人下洞一探究竟?” 吾梓须点头,从其言。当即便使崇楼调集五百带甲,共聚内廷出事地点。以此准备,便使人下洞前去寻探。不过多时,寻探之人便从坑下再度来。 但见士卒无恙,吾梓须便问洞下是何动静。 士卒叩首,以此回应道:“洞穴深处,便有水潭。灵气涌动,便在水潭之内。具体何物,却是不详。” 衍畲闻言,便既问道:“既知灵气起源于潭水之中,为何不下水去探?” 士卒回应道:“非是小人不探,只是那潭水极为怪异。并非激流,却自行逆流涌动,如同漩涡。漩涡集聚,仿若黑洞。人若轻举而下,必被卷入漩涡之中不能复还,因此不敢便入。” 闻听士卒所报,众皆惊愕。 衍畲微蹙眉头,便道:“一派胡言。潭水既非暗流,如何便自行涌动的?” 士卒叩首,言道:“小人既奉命前往,岂敢便以诳语而欺瞒大人。漩涡却是激流涌动的很,非常人所能抗逆的。” 衍畲不信,又使其他人再探深洞。少时复归,所言竟与适才军卒所报无二。因此围观众人尽惊,众人无不面面相觑。 崇楼道:“既是暗流涌动,只怕寻常人难以探寻其中奥妙。大王既要探问详细,不若便在国中寻求颇习水性的高手便入其中探寻个明白的。” 吾梓须阴沉,问道:“国中之人,可有颇习水性者?” 衍畲道:“臣曾听闻,长老黥季之子黥璞隆颇习水性。更兼此人年轻勇力,或许可助大王前往地下一探虚实。” 吾梓须道:“既如此,可先请黥季长老前来商议。毕竟此番所用是他的亲生儿子,人家愿不愿意也要征求他的同意。若黥季长老并无异议,方可令其子前往未迟。” 于是便既派人,先请黥季入进内廷。 少时黥季到来,便向吾梓须行君臣之礼。吾梓须双手搀扶他起身,随后便向黥季告知了此番召他前来的缘由。 黥季闻讯,不禁面露踌躇难色。 吾梓须以为是黥季担心他儿子此番要面临了风险,故而有所不舍。便既淡然一笑,言道:“黥季长老无需为难,此事也只是发生在内廷的一桩变故罢了。若长老不忍公子此番冒了风险,此事就此作罢倒也无妨。” 闻听吾梓须所言,黥季急忙再度叩首,言道:“臣之担忧,并非于此。今国事为重,不敢欺瞒大王。若大王听了微臣倾诉仍旧要见犬子,微臣定然让他前来不迟。” 这正是“只道爱子心由怯,难料其中藏玄机”。预知黥季担忧怎样,后事又当进展若何?且看下文。 第580章 年少轻狂 却说大卫国中内廷忽现深洞,引得吾梓须等人因此心中生疑。 本欲寻颇习水性的黥季之子黥璞隆前往一探究竟,却不想黥季倒是对此似有难言之隐。闻听黥季所言,吾梓须心中不觉顿生疑惑。大年黥季样子,倒也不似在和自己撒谎的。故而以此详问黥季,便自探问其中缘故为何。 黥季叩首,言道:“但为国家之事,犬子理当效力。只是此子顽劣不成器,素来不通礼数且为人狂傲。只恐见了大王的面放荡不羁如物,以此惹怒、顶撞了大王而已。” 闻听黥季这般担忧,吾梓须便不禁笑了出来。言道:“年轻人,桀骜不驯了些本也在常理。若非如此,何来胆识?他不通礼数又能怎样,孤王不计较那些也便是了。” 黥季点头,这才放心。于是便自差人,就此将其子黥璞隆唤来相见。 少时黥璞隆到来,便当着群臣的面参拜吾梓须。 吾梓须见了黥璞隆,不禁为之一怔。但见黥璞隆年纪,也就十**岁的样子。虽然黥季相貌平平、温文尔雅,但身为其子的黥璞隆却生得威猛健硕。来见之时赤着半身,完全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更兼一身雕花,形如九龙啸天,便更透出一股别具一格的锋芒。 身边诸将见了,无不窃窃私语。唯有吾梓须浅然一笑,回首便与黥季道:“不想黥季长老还有这样英雄气概的儿子,真是好福气的。” 黥季闻言,不禁一声苦笑,言道:“大王莫要羞煞了微臣。此子天生顽劣,极难教化。自小开始,便爱四处闯祸。平日不喜读书,专好枪棒。常与人较技比试,惹出不少的祸端来。微臣因此将他常关家中,故而国中群臣对他少有人知。” 闻听黥季所言,黥璞隆不由得面露不悦,言道:“父亲这般看不起我,如今却来寻我若何?既见我不成气候,反正家中兄长姊妹还多。不若儿子且去,父亲便寻他们便了。” 一语言毕,也对吾梓须和在场群臣毫无顾忌。当即站起了身,昂首便要离去。吾梓须见了,心头又是一震。但见黥璞隆性格直爽,非但不予反感,反而倒是对他多出了几分喜爱。 正待相劝之间,身 边卫国部将已有多人看不惯出班对他做出了拦阻。 这几人各自手持兵器,便在黥璞隆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黥璞隆眉头一皱,问道:“你等何人?为何阻我去路?” 部将怒道:“大王在此,容不得你这般造次。大王不曾让你退去,你却安敢这般无礼的?” 黥璞隆一声冷笑,言道:“我欲退去,尚且没什么人拦得住的?大王有又待如何,此番也便是请我来的。寻人帮忙便当谦恭,帮是不帮自由我个人做主。大王未说什么,你们却是拔得哪个不忿的?” 闻听黥璞隆所言,部将等人无不震怒。众人各亮刀枪,便要和黥璞隆拼个高低。本意其实是吓唬一下他的,岂知黥璞隆反而来了牛脾气。但见这些人各自亮了兵器,他赤手空拳反而毫不畏惧。 前一步之间,便直接三拳两脚的将三五个手持兵器的部将轻松的打倒在了地。黥季见了,心中惶恐,便要前拦阻。吾梓须伸手一拦,却由此阻止住了他。 黥季急忙叩首,告罪道:“小儿无礼,冲撞了大王。” 吾梓须摆了摆手,却仍旧一副欣赏般的目光凝视着黥璞隆的背影,笑道:“令郎好个身手。” 黥季不知所谓,急忙喊喝黥璞隆赶紧罢手。 黥璞隆闻听黥季所言,迫于形势不得不住了手。谁想被他打倒在地的一员部将,却因此起了杀心。他一个纵身从地跃起,顺手抄起手边的一条铁钩子便朝着黥璞隆打了过来。 诸将见势,无不惶然。吾梓须惊恐,疾呼道:“小将军小心了。” 伴随着吾梓须的一语出口,黥璞隆也已注意到了危险。此时的他避无可避,便既一伸手直接将部将手中的铁钩子稳稳的抓在了手里。部将咬牙切齿,便要争夺。然而即便双手共同用力,却也丝毫撼不动被黥璞隆拿捏铁钩的半分。 吾梓须见了,不觉心生敬意。之后居然眼看着黥璞隆,竟以只手之力将那足有常人一握粗细的铁钩子就此如同面条般拉直了开来。铁钩被他夺过丢弃在地,部将也被吓得一连倒退几步脸色一片惨白畏惧。 黥璞隆一声冷笑, 问道:“怎的,还要打得吗?” 部将无言以对,只是愣在了当场。黥季前一步,便要对黥璞隆予以苛责。吾梓须见了,急忙再度拦阻住了他。之后前一步走到黥璞隆的面前,以此赞许笑道:“小兄弟,倒是好俊的身手。” 黥璞隆不拜反笑,言道:“你也不赖的,若非刚刚提醒,倒是让我险些遭了暗算。你虽是大王,倒是让我对你有了几分敬重的。” 吾梓须闻言先是一愣,之后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言道:“你这般年轻,却有这样的好武艺。只是空留家中怕是可惜了,何不就此效力于国家?” 黥璞隆道:“我早有此念,只碍于我父左右,故而禁足。” 吾梓须点头,笑道:“既如此,从今日起你便跟随了我,不知你意下如何的?” 黥璞隆大喜,言道:“能随王驾左右,自是好得很。” 黥季闻言,不知做何言语。吾梓须一脸笑容,便不禁转过身来道:“长老此番,倒是让孤王身边又多了一双臂膀。” 黥季苦笑,连连拜首,不知作何答复。 但见黥季不语,吾梓须也索性不再多问。他转过身来,再度与黥璞隆道:“我观小将军力大,更兼武艺不错。但不知临场对弈,却用什么兵器?” 黥璞隆道:“寻常兵器,我都看不的。要说趁手的,目前还尚且没有。” 吾梓须大笑,言道:“既如此,可随孤王去武库一趟。那里兵器样样俱全,你挑了哪个,便随你使用罢了。” 黥璞隆大喜,便要跟随吾梓须前往武库挑选兵器。 崇楼与衍畲听了,倒是有些哭笑不得的。二人以此示意,衍畲便既前,言道:“大王休忘了此番寻他来倒是做什么的,如今深洞奥秘未解,岂可便顾其他?” 吾梓须不以为意,言道:“此等事权且不急,带为他寻了趁手的兵器,再回来计较不迟。” 言毕遂不受群臣约束,便与黥璞隆携手直奔武库而去。 这正是“既得良将心性起,焉容琐事便缠身”。预知黥璞隆挑选兵器怎样,最终变革奥秘何解?且看下文。 第581章 天命主吉 却说吾梓须相见黥璞隆,非但不予厌烦,反而因为他直爽的性格和矫健的身手对他倍加欣赏和喜欢。以此不顾目下内廷变故,反倒和黥璞隆一并到国中武库为他挑选起了量身般的兵器来了。 府库即开,内部兵器自是琳琅满目。 黥璞隆大开眼界,甚是欢喜。但见他这般姿态,吾梓须便也心中愉悦。只言道:“武库之中的兵器,任你自选。挑中哪个,便作为你的兵器吧。” 黥璞隆大喜,便谢吾梓须。然而一连挑了十几件,都觉得太过手轻。吾梓须心生不悦,便使武库管理者再寻趁手的来。 武库卫闻言,不觉面露仓皇。急忙跪倒,叩首道:“不瞒大王,武库兵器尽在于此。便是适才少将军所使,都是额外加过分量的。若说比此还重的,府库中倒是没了别的了。唯有量身打造,方可便用。” 吾梓须点头,便转头与黥璞隆问道:“既如此,孤王便吩咐了匠人,为你量身打造一件趁手的兵器便了。你善于用什么,不妨便与匠人直言便是。” 黥璞隆拜谢,言道:“我自出世以来,不曾遇到大王这般善待我的人。小子不才,之前多有冒犯。日后愿死心塌地跟随大王,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吾梓须见得,急忙将他扶起,言道:“你我相见,便是有缘。效力国家自当如是,今且先为你造了兵器,日后再议效力不迟。” 黥璞隆道:“小子自幼不好读书,却也小通礼数。大王如此看重小子,小子岂敢有负大王国事。今小子来之前,便已听闻王宫内廷琐事。今愿先为大王探实了其中缘故,再受兵器不迟。” 吾梓须点头,赞许道:“难得你有这般心思,既如此孤王便劳你一行。” 黥璞隆大喜,便与吾梓须复归出事地点,亲自下了地穴寻探。 既入地穴,果见水潭。潭中池水虽静,却暗有逆流漩涡。黥璞隆自幼习得水性,因此不惧。一个纵身,便入水潭之中。漩涡翻起潮水,黥璞隆便如游鱼一条,纵横波涛之中如入无物一般。 他深入潭底,便查灵气起源 但见一根石柱,足有数人环抱粗细。而灵气起源,便是这里。 石柱足有五六丈,重达千斤不止。 黥璞隆深受吾梓须厚恩,不敢便有丝毫的携带。他双臂抱住石柱,便既奋尽全力。石柱撼动,便起动摇之声。纵然重达千斤,最终竟被他硬生生的从潭底拔了出来。 “轰隆隆”一声巨响,足有五六丈的石柱便被他硬生生的拔出并且扛在了肩膀。地内廷震动如物,黥璞隆随即跃出水面,便在面众人的合力拉扯之下将这足有千斤不止的石柱拉到了地。水潭暗流翻涌,既无了石柱便很快恢复了平静。待得黥璞隆将这巨石柱子拖到面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不由得全都面露愕然之色。 石柱虽然泛起灵气,但黥璞隆拥有的怪力无疑更加让在场的众人瞠目结舌。 看着摆放在眼前的石柱,再度站起身来的黥璞隆居然仍旧是一副面不改色般的样子。 “此等神力,只怕唯有天人可敌。纵观我人族历史,只怕也只有曾经夏朝的开创者矶子才能做得到啊。” 众人一片哗然声中,不觉传出几声骇然般的惊语。前由此围观之余,黥璞隆也不禁一声叹息,言道:“这根石柱的重量,倒是不错。可惜就是太大了,否则倒也能成为我一件不错趁手的兵器。” 他由此感叹,却也不过一句无心之语。谁想就是这样的无心之语,被抬到地的石柱却在他一语出口的瞬间产生了异动。石柱震动,顷刻之间内部神光乍现。众皆惊惧之间,石柱已当着众人的面碎裂了开来。众人惊呼回避,转首再看之时,一根镔铁棍便已闪动着神光摆在众人的面前。 这镔铁棍长有一丈,通体黢黑却遍布灵气。无需外力屈驾,便自到了黥璞隆的面前。 衍畲惊呼,言道:“莫非神器识主,故而便有异动?” 吾梓须了然,便与黥璞隆道:“大长老所言有理,此番石柱异动必是这般缘故。想我内廷忽遭变革,自有神器掘土。小将军既是将神器重见天日之人,想必神器便已认了你做主人。适才你一句无心之语,便让 它因此窥听到了。如今神兵现世,只怕便是为你量身定制的兵器啊。此若为天意,你必驾驭得了他。何不就此一试,且看天命若何?” 黥璞隆从其言,便既单手握住镔铁棍。就在他单手触碰到神兵的一瞬间,神兵周身灵光更加耀眼。转瞬之间肆虐纵横,便与黥璞隆的身子融为一体。黥璞隆自觉神力充实身体,便在众人面前舞动神兵。直引得狂风阵阵,仿若云聚山河无二。众人见了,无不惊惧。黥璞隆越发欢喜,由此便取神兵。 但见事态如此,衍畲便既面露顿悟之色。他以此跪倒,便向吾梓须道:“内廷异变之初,微臣正与大王商议抗击北燕之事。大王提到苏异,便言此人深通妖法、寻常人难以克制。你我君臣正为此事发愁,不想便在此时内廷萌生出了变故来。今大王得将之余,又引得神兵现世。若非天命如此,却又若何?” 吾梓须惊呼,言道:“大长老之言,莫非天命示警,便以神兵和黥璞隆助我大卫以此抗击北燕的吗?” 衍畲道:“昔日殷纣璃率领狼族南征,也曾在北地遭遇鲍鸢。殷纣璃妖后也有异术,却因鲍鸢之故败走北境。鲍鸢所以击败妖后,便是在于手中神兵。今天又引神兵献于我国内廷之中,若非抗击北燕,却又为何?” 吾梓须由此了然,点头言道:“若当真天命如此,此番我大卫势必可成大事。神兵乍现故是使然,然而若非又得驾驭神兵者,只恐空有神兵也难成事。二者并立而来,绝非偶然。” 他话说到这里,也不禁转头看向黥季。言道:“此番天命佑我大卫,黥季长老堪居首功。若非令郎取得神兵,孤王尚且对此天命不能了然。” 黥季闻言,急忙叩首,言道:“我子虽有取得神兵之能,但若非大王举贤任能有度,只恐我子亦不能成事矣。” 吾梓须大笑,便当着群臣的面由此加封黥璞隆为大将。从此便为国中所用,自然不在话下。 这正是“只因兼具同心德,方使大事便成就”。预知黥璞隆效力卫国怎样,北漠燕国又有何等动向?且看下文。 第582章 北燕举动 却说天命主吉,以此相助卫国。既让吾梓须新立大卫得了崛起的神兵显露于世间之余,也让一直被黥季视为顽劣的黥璞隆便为国中所用。吾梓须得天命暗助神兵,由此又得大将,自是双喜临门。由此加封厚赏黥季父子之余,也在国中为了庆贺神兵的献世而摆大宴恭贺。 卫国之中如此,北燕却说另外的一番场景。 自从大位立国,吾梓须便按照衍畲的计谋对吾梓须的新政加以反制。 燕国虽然利用商务掌握诸国,但这样的谋略却在新成立的卫国首次遭到挫败的命运。商务虽然看似还在北燕之手,但所得之利无疑已非前番可比。卫国政策如此,造成的结果便是不动分毫就使得北燕原本应该从商务运动之中获取到的利益折去了一半。 尽管北燕仍旧有利可图,并且受到挫折的地方仅仅限于卫国而已,但这样法度的推行无疑撼动了罗伊推行在诸国之中的新政。与此同时,也使得原本应该让北燕大力发展经济的商务战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碍与挫折。 消息传到北燕的时候,了然此事的罗伊心生震惊。 他急往内廷去见殷纣璃,从而奏报诸事。殷纣璃闻讯,也立即了然了罗伊的意思。心中暗生骇然之余,君臣二人也同时对新建立的卫国开始了关注。 “这个衍畲,倒是个治国良才。身为夏主的吕戌都没有克制我北燕新政的法度,没想到他居然是第一个对我国新政想出反制之法的人。如今我国推行在诸国之中的商务运动受到阻碍,虽然损失并不甚大,但如果诸国以此为鉴,只怕都会竞相效仿。情势若照这样发展,我国图进富国的良策岂不因此变成了泡影了吗?这样的事情,孤王绝对不能姑息和容忍。” 殷纣璃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而罗伊无疑也与她见解雷同。 二人既然在意见达到了统一,殷纣璃便立即询问罗伊的应对方法。 罗伊道:“商务运动牵扯到我国新政的推行,同时 也是滋体大事。既牵扯到我国的图强之路,也影响到我北燕对中原诸国的经济制约。就像大王所说的那样,虽然如今只是一个开头,但这样的头儿绝对不能姑息和容忍。一旦先河开启,届时诸国得到甜头尽皆效仿,我国便失去了对于诸国的制衡。故而但以微臣所见,此番既然暗中消耗不成,便只有用兵一条道路可寻了。” 殷纣璃点头,问道:“既如此,大长老的意思是决定对卫国用武了吗?” 罗伊闻言,不禁一声叹息,言道:“此等事,微臣早有预料。毕竟商务战虽获成效,但诸国早晚都会想出相应的对策来的。前番微臣所以建议大王趁势攻取元国,便是要避免诸国对于我国商务战的反制决策。但让微臣没有想到的是,微臣心中算计的那一天,居然来的如此之快。更让微臣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第一个对我国新政做出阻碍的竟然不是地处中原最为强大的夏朝,反而是如今新成立的卫国啊。” 殷纣璃一声冷笑,言道:“自从吾梓须前往元国被伯牯重用之后,元国内不足的权利基本都落在了他的手中。这个人的政略才能以及用人方略,无疑身为夏主的吕戌更为可怕。元国如今虽然被我大燕覆灭,但元国的精锐其实并没有受到打击。而且没有了伯牯的制约,反而让吾梓须的才华尽数得到了体现。孤王虽然以苏异为帅取得了西境全土,但这一步棋我们却无疑走得不好。覆灭元国自然是好的,但也因此反而成就了吾梓须。此人因此立国,更打着为元国复国的旗号招揽到了不少元国的名士。如今他虽然国力还小,但却已经对我们北燕构成了巨大的威胁。此番若不剪除,日后必为大患。” 罗伊点头,言道:“大王所言极是,如今新政受阻,我国理当趁敌在南京中原立足未稳的时候便施进攻。以此也好让靖国明白,他们依附的人到底是谁。自打微臣遣使下书以来,靖国国主苏牧虽然搞出了不少的大动作,但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作为。但以微臣所见,此人敷衍极大。 我国若不趁此时机动兵,只怕未来也失去了对于靖国的主导权。如今诸害集于一身,我国已经不能再继续沉默了。” 和曾经相比,如今的罗伊已经彻底的判若两人。 殷纣璃很清楚他的心思,不禁点头道:“此番用兵也好,反正苏异也在前日遣使送来了奏报。如今的西境元地,已经被她和夏侯邕彻底平定了下来。西境尽在我国掌握,已无后顾之忧。如今再取卫国,试问又有何难?大长老既与孤王意同,孤王便当立即遣使而下诏命,便使苏异兵出西境直取卫国。” 罗伊道:“西部起兵,我国本部也当有所动作。吾梓须既是夏朝间谍,此番我国动作她必与夏国共相举措。倘若卫夏连攻而来,必然构成对我国西境之兵的巨大威胁。为了更好的牵制夏朝,我国也当再举南征。大王亲自挂帅,先取夏国北地。若能得胜,中原必然震动。由此也好大振我西境之军的气势,岂非一举两得之道吗?” 殷纣璃点头,言道:“大长老所言极是,既如此,孤王便照大长老之见行事便可。” 一语言毕,便自传令。由此在国中再行举兵之余,也发诏命前往西境通告夏侯邕与苏异二人,由此克日起兵。两线并立,合击夏卫二国,自然不在话下。 北燕既有举措,消息很快便到夏朝与卫国国境之中。 吾梓须闻言,对于北燕便取西境之兵而发卫国之事并不感觉到惊讶。毕竟衍畲早有所算,而自己也早已备战多事。但是让吾梓须没有想到的是,身为北燕国主的殷纣璃居然选择了西北并进的方式。既取西境之兵攻伐卫国,自己又亲自取兵北道而举南下攻伐夏朝。 这般勇武,虽然让吾梓须感觉到有些惊讶,但也让他从中谋取到了所谓的崭新契机。 他以此含笑,自若泰然。 这正是“一举动兵分西北,却使雄主另有决”。预知吾梓须心中所想怎样,其中契机又当为何?且看下文。 第583章 卫联于夏 却说北燕用武,并分西北。同起两路大军,猎取卫夏。吾梓须闻讯,虽然感到惊讶,却也从中谋得了契机所在。 他正自心中决议此时,便有内廷侍卫传报,言大长老衍畲便与崇楼二人共同觐见来了。吾梓须闻言,面露含笑。虽然未得二人之面,却也对二人此番来意了然于胸。 他身居主位,便请二人入进。 少时二人入进,先行叩拜大礼。吾梓须不以为意,只让二人起身随即便使从人赐座。待得二人坐定,吾梓须便问二人所来缘由。闻听吾梓须所问,崇楼和衍畲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还是衍畲率先开了口。 “大王身居内廷,可得北燕兴兵线报?” 闻听衍畲一语,吾梓须浅然一笑,言道:“方的战报,闻听北燕举措,以此驱兵西境而向我国。另有一军妖后亲自统领,便从北地南下直取夏朝疆域。奏报如是,然我国早有举动。届时只需遣将御敌,便可与北燕一战。” 崇楼道:“此事大王所言不虚,然而其中契机,大王可曾窥见了吗?” 吾梓须闻听所言,故作不知,言道:“自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本自常理。敌军既来,我军准备御敌便可。其中契机怎样,倒是从何说起?” 衍畲道:“北燕起兵,列分两路而进。除了我卫国遭遇西境之兵以外,夏朝也受到了北燕的威胁。如今他与我国接壤,我国正好借此而行外交良策。老臣素闻大王曾与夏主交恶,因此而投元国。然而如今形势所迫,还望大王能够摒弃前嫌,以此开展与夏国的联盟之势。联盟既成,我国在外便有一强大的助力。以此共御强敌,莫说此番,便是日后也会便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听闻衍畲所言,吾梓须故作沉吟,言道:“孤王昔日在夏之时,便遭夏主吕戌多番刁难。虽是私恨,夏主却未必会与孤王联盟。” 崇楼道:“私恨虽有,但夏主吕戌也算一代明君。今情势如此,不容他不顾大事。只要大王不计前嫌愿意率先伸出援手 臣与大长老商榷过了,自有说动夏朝同来会盟共抗强敌之策。” 吾梓须点头,心中不觉暗喜。 此番便是不用二人来谏,自己也有这般意图。自从自己借故投奔元国以来,便常有与吕戌会盟之意。只是碍于群臣对自己身份的见疑,故而迟迟未曾动手。此番北燕分兵而进,正好为自己联合夏朝提供了足够的理由。更兼崇楼与衍畲主动提出这样的建议,自己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一番故作沉思之后,吾梓须不禁饶显为难的点了点头,言道:“我与夏主虽有私怨,毕竟北燕日渐强盛。如今但与夏朝会盟共抗北燕,倒是一件好事。二公即有此意,孤王也便与夏主摒弃前仇。只要他愿意与孤王携手共抗强敌,孤王自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二人闻言大喜,由此便与吾梓须达成了共识。 吾梓须问道:“此番会盟大事,不知谁可前往夏朝为使?” 衍畲道:“但为老臣所见,长老庄秦便可担此重任。此人机辩,极善言辞。曾经效力中庸王的时候,就曾出使过靖国说动过苏牧的。大王若遣庄秦为使去见夏主,此番大事必成。” 吾梓须点头,从其言。一面派遣庄秦为使,另一面另遣密使暗中通报吕戌。吕戌收到了书信,自是了然。一面在国中做出了准备,另一面也对即将到来的庄秦加以安排。 庄秦既到夏朝王都,便受到了吕戌的即刻接见。 因为吾梓须的提前受益,吕戌对于庄秦此来的目的早有所知。二人早就想着彼此会盟,只是缺少说服二国名士的机遇而已。如今机遇就放在眼前,如何还有不取之理。 吕戌故作仪态,便使庄秦尽言陈词。之后自己逢场作戏,最终也便答允了二国之间的会盟大事。 二国既有联盟,边境商务也便由此大力发展加强。 更兼衍畲新政遏制北燕已有成效,故而吕戌也在本国之中予以效仿。三国还没有开战,北燕便在原本的经济遭到了二国共同的遏制。 殷纣璃闻讯,由此更加震怒。遣使下书催促苏异与夏侯邕的同时,自己所率领的南下之师也在数日内便抵达了夏朝北地的边关重地。 此时夏朝的北地元帅,仍旧还是夏朝的将军项崇。自从次夏燕熄火,如今已经经过了数年。北燕立国虽然势强,但夏朝所处的北地也在吕戌从弟吕彻的精心治理之下得到了良好的发展。 身为元帅的项崇与吕彻相互配合,一个主理北地政务,另一个执掌军事大权。前番虽然中原夏朝遭遇了与靖国之间的西城之役,但对于身处在北地的项崇大军来讲却没有丝毫的影响和损伤。 吕戌所以孤军与靖国大将冉锓对战不令项崇参与其中,为得也是保存项崇北地守军的实力,以此全力守护边陲抗击随时可能对夏朝北地造成威胁的北燕狼族。 一切不出吕戌的所料,不出数年的光景,立国之后逐渐强大的北燕果然兴兵复来。 项崇借助北地的发展,军力如今也已完全抚平了之前北征的创伤并且日渐强大。他所创立的玄甲军在北地得到大力的发展,利用这些年的平静更是由此屡次扩军并且发展日渐壮大。从最初建立的八百锐士,如今已经扩充到十万布甲。 此番闻听北燕再度兴兵而来,项崇便得到了吕戌的授命。 他因此与吕彻共做配合,便在北地各处集结重兵于边关之地。待得殷纣璃大军尽出之时,北地的边防夏朝大军基本已经整备完毕。 项崇由此升坐大帐,以此便聚诸将议事。 其下龙骜位列诸将之首,此时年已十六。生得高大威猛,恍若天神无二。与昔日落难牧童,全然判若两人。因多年追随项崇治军有功,屡受升迁而被项崇重用。如今但见项崇聚将议事,便第一个率先出班。 项崇但见,心中欢喜。以此便使龙骜尽舒己见,诸将静听。 这正是“虽有狼燕驱兵向,却看虎威道尽详”。预知龙骜见解怎样,夏燕此番交兵情势若何?且看下文。 第584章 十日之约 却说北燕兴兵,并分西北而来。夏卫由此便成联盟态势,以此唇齿相依、共抗北燕大敌。 吕戌与吾梓须二人再度强强联手,致使中原贸易通商,便有震动。 项崇受了吕戌王命,便集结重兵于北地边防,以此聚将议事、抗击北燕。 诸将到齐,龙骜率先出班。背负着父母遗恨、仙师旧仇,此时的龙骜也已并非昔日落难的牧童。如今跟随项崇多年历练,早已成为夏朝北部驻守边关的一员倾世悍将。项崇对龙骜素有提携,更加之鲍鸢曾经的临终遗命,故而更加剧了项崇对龙骜的重视。他对龙骜倾囊相传,也让龙骜在军旅的成长日行千里。 如今北燕再度举兵,项崇但见龙骜出班,便请龙骜尽言心中想法。 龙骜也不避讳,直言道:“彼军前来,声势极为浩荡。更闻殷纣璃修得正果,此番对我朝北地更是势在必得。末将如今已闻战报,妖后已遣先锋部队三万率先而进。但以末将之见,我军亦当有所行动。为今当先挫敌军,以扬我朝之威。敌遭挫败,必失锐气。末将不才,此战愿为先锋率先破敌。” 项崇点头,言道:“既如此,不知你此番前去破敌需要多少人马的?” 龙骜道:“无需太多,五千人马足矣。” 诸将闻听,无不骇然。 敌军三万,龙骜却只要五千。敌我悬殊极大,诸将不由得各自心中暗生担忧。他们如此,项崇却面露泰然含笑。言道:“我若只与你三千人,令你十日之内破敌,不知可行否?” 闻听项崇所言,诸将更为震惊。 五千之数已是敌我悬殊,然而项崇居然只交给龙骜三千人马。若换了旁人,必然有所揣摩、多不敢去。但龙骜面对项崇此番的决策,就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他考虑都没有考虑,便与项崇道:“元帅既有恩命,末将便当依从。便已十日为期,若不能击破敌军,末将甘当军令。” 项崇大喜,便既而决。当即命人写了军令状,龙骜毫不犹豫便自签署。 军令既签,项崇便使龙骜点兵。龙骜只选了三千精锐铁骑,便自辞了项崇与诸将出了边关而去。 目送着龙骜离去,诸将尽皆担忧。项崇看出,便与诸将笑道:“尔等以为龙骜年幼兵少,此番不能成事。然而此子能为如何,我与他相处多年心中早知。此番我与诸将打赌,不到十日,龙骜必然得胜而归。” 诸将不信,便与项崇立下赌约。 放下他们如何等候不提,单道龙骜率军直出,便抄小路而进。北燕先锋闻听讯报,言龙骜小小年纪只带了三千人马前来,便自心中怀有轻视之意。以此列开阵势,便在绝龙岭前以逸待劳专待龙骜兵到。龙骜抄袭小路而出,数日便自抵达绝龙岭。但见北燕前部军马尽取险要驻扎,便在阵前停军,以此修建壁垒、日夜忙碌不息。 北燕先锋主将二人,一名焦赞、一名魏挺。二人均是曾经栾继雄的部将,因为栾继雄随同苏异西征,故而便代栾继雄兄弟三人之职接管北燕国都内廷防卫大权。此番殷纣璃举国南征,此二人便自告奋勇担当先锋之职。如今率军三万而进,便要为北燕南征大军成就第一战功。 今见龙骜率军抵达绝龙岭,不取进攻反自筑建壁垒,不禁彼此暗中商议。 焦赞道:“素闻龙骜勇略,如今见其用兵却也不过如此而已。毕竟再有勇名,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孩童罢了。想我大军三万,彼只带兵五千。如此悬殊的差距,岂非驱犬羊来斗虎豹吗?此番他筑建壁垒、不取进攻,想必也知如今形势如何。我料他心中用意,便在于对我军故施拖延之计。先占据了地利之便,之后扼住险要等待项崇大军到来。今我军若使其壁垒筑建成功,只怕来日再寻进图难矣。” 魏挺点头,赞许道:“龙骜小儿如此用心,我等必然不能让他如愿。今夏军方至,立足未稳。更兼忙于筑建壁垒,无暇对外。我军若趁此 时转守为攻,将其尽数击破。来日将小儿人头奉于大王驾前,也好证明咱兄弟的威名。” 焦赞许诺,以此便与魏挺谋计。二人由此商定,白天只做不动,却在夜晚暗示突袭。先破龙骜前部,攻破夏朝未建立完全的大寨,以此成就大功。 二人既有决策,便在暗中准备。 待到了夜晚,二将便亲自率军摸进。但见夏朝大寨之前守军懈怠,便既一声冷笑率领全军突入敌寨之中。然而待到了大寨内,却不见半个人的踪迹。二人以此心疑,正自徘徊之时,大营四面已然尽起喊杀之声。其声惊天动地,响彻九天。 北燕大军闻声,无不心生惶恐。一时不及反应,四面已然乱箭如雨。无数流矢,带着火光射入大寨之内。火箭点燃大寨囤积柴草,顷刻之间便燃大寨为一片火海。火光冲天,肆虐纵横。二将身困其中,方知中计。部下万军哀嚎震天,一时间被乱箭射死、大火烧死、疯跑相互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二将因此慌乱,便在此时大营四面埋伏的夏朝大军一并杀出。伏兵尽是精锐悍骑,便趁火势在大寨之中一阵冲杀。二将抵挡不住,军力由此损伤过半。但见四面唯有西门火势不大,便既率领残军遁走。夏朝大军一路掩杀,二人所领之兵便又遭遇大损。幸得部将死命相护,二人这才方脱大难、突出重围。 待到天命,人困马乏。方自行到山峦小路,忽听得两侧又起鸣炮之声。夏朝伏兵由此尽显,北燕残军见势无不魂飞天外。二人立马观瞧,但见一将纵马疾出,手中神兵‘雁子切’光华万丈。 来者非是旁人,正是龙骜。 此番龙骜稳居神驹‘千里镫’之,但见二人不禁一声窃笑,言道:“二贼休去,本将在此等候尔等多时。今至窘境,你二贼还不下马就缚更待何时?” 这正是“自恃才高逞凶逆,怎知败势引骄兵”。预知生逢绝路,二将由此各自性命若何?且看下文。 第585章 边陲会猎 却说北地夏燕用武,龙骜只引三千兵马去战北燕三万前部大军。北燕先锋二将欺龙骜兵少,便举夜袭。 本以为一战能成大功,却不想反而中了龙骜的计谋。 自打龙骜到达前线,便见二将占据险要,心中就已暗中密谋。此番自己不占地利之便,更兼所领军马不多且都尽是骑兵。若取强攻之势,必然受挫不小。由此暗下计谋,便要诱二将前来主动。以此修缮壁垒、故取守势麻痹敌人,二将果然中计。 待到了大营,自己先以火攻取得优势,之后再以伏兵取胜。自己所领人马既为精锐悍骑,平原作战可谓无往不利。二将困于大火之中,随行军马虽多必然不是对手。龙骜早料于此,故而预留西门让二将逃走。自己却在山峦小路再度按下伏兵,以此以逸待劳等待二将。 如今战事已决,二将生逢绝路。龙骜故而引兵尽出,由此便对二将做出最后的截杀。 但见夏朝军马,北燕残军皆不敢与战。 龙骜稳居马,便劝二将下马就缚。 焦赞闻言大怒,当即一声断喝便自纵马挺枪来战。只一合,便被龙骜走马生擒。魏挺见势不利,纵马又出。以此绕行其后,便欲对龙骜施以偷袭之计。龙骜将焦赞携于腋下,余光早已窥见他的举动。只佯作不知,待魏挺纵马近了,猛然转头一声大喝。声音如同雷动九天,顷刻之间响彻整个山谷。魏挺战马惊惧,当即将他翻下马来。马蹄陨落,正踩在魏挺的头颅之。但听得“咔”得一声脆响,魏挺头颅便已粉碎。 龙骜见魏挺已死,不由得一声冷笑。单臂一松,便将焦赞从左腋处扔下。众军齐,本欲将他擒拿。然而待得近了窥视之时,才发现焦赞已被龙骜携死,如今早已没了气在。 二将既陨,余者哪里还敢抗衡。纷纷跪倒弃甲,便向夏军请降。 龙骜道:“尔等降意若真,便为先驱助我攻破北燕大寨。” 降卒纷纷叩首,莫敢不从。便按照龙骜的计策,诈称焦赞 魏挺败退之军,尽归彼寨。大寨守军见得自家人马,便不疑惑。由此大意开了寨门。龙骜早已埋伏四下,但见大寨门开,当即一声断喝。夏朝大军由此尽起,不等寨门关闭便自冲入大寨之中。 龙骜一马当先,锐不可当。北燕大军但凡阻挡者,尽数便被龙骜以席卷之势斩落马下。大军一路向前,半日之内连破北燕一十八处大寨。由此北燕先锋三万大军尽溃,夏朝大胜之余,更获辎重钱粮无数。龙骜由此尽得绝龙岭,更使人修书便往后方向项崇报捷,自然不在话下。 十日之期,龙骜只用三日便击破了北燕前部三万大军。消息传到中原,诸国震惊。 此时的吾梓须也已派遣崇楼再度挂帅,更使穆侑俭、黥璞隆为先锋,尽数驻守在卫国边关重镇各处,以此迎候西境北燕苏异大军。 卫国前线闻听北地奏报,军心大振。 崇楼以此聚将,便议西方抵挡北燕事宜。 穆侑俭率先出班,言道:“闻听北地前线奏报,燕国前部三万大军已被夏朝大将龙骜率先击破。友军得胜,我国也当有所动向才是。如今不若趁着彼军方至,再胜一阵。” 崇楼道:“北地虽有捷报,我等更需谨慎。更兼苏异亲自统军,非焦赞、魏挺二人可比。” 言方出口,便有探马送来急报。言苏异已遣北燕大将夏侯邕引兵前来,如今已到边关城下。 穆侑俭道:“彼军到来,我军也当效仿夏朝挫其锐气。末将不才,今愿率先出阵。若不能胜,亦甘当军令。” 崇楼许诺,言道:“将军前往虽可,却当小心应对。” 穆侑俭从其言,便点了军马出的关城来。 既到城外,便见夏侯邕前部军马列阵挑战。穆侑俭纵马疾出,便以手中一对金锏点指,喝道:“卫国将军穆侑俭在此,哪个敢来一战?” 孟威不服,便向夏侯邕讨令。夏侯邕虽然与穆侑俭未曾交过手,却也深知他的勇猛。只与孟威道:“此人昔日效力 元国的时候,便是元主伯牯驾前的第一猛将。将军此去,断然不可轻视。” 孟威道:“将军稳坐,且看末将取他首级来。” 一语出口,便既纵马直出。双方互报姓名,便既厮杀在了一起。 双方金鼓齐鸣,声势震天。孟威虽也勇武,但在穆侑俭面前却始终还是捉襟见肘。二人只战十余合,孟威便自落在下风。栾继雄在阵后看得清楚,生怕兄弟吃了亏。一声断喝,纵马也来助战。穆侑俭丝毫不惧,舞动双锏如飞。二人虽然合力,仍旧在他面前讨不到半点的便宜。 关城之黥璞隆看得清楚,便向崇楼请命,言道:“大元帅,敌军二人战我一将。不若便使末将前往,我这镔铁棍正要一试锋芒的。” 崇楼摆手,笑道:“量此二人,还不是穆侑俭的对手。且看动作若何,再做计较不迟。” 黥璞隆由此不敢违令,只得暂罢出战之念。 战场之,二将双敌穆侑俭。纵然合力,亦战他不下。三人相斗五十合,胜负仍旧难分。穆侑俭心急,暗道:“此二人相互合力,倒是极难攻破。唯有先破一人,否则极难取胜。” 心料以此,便有计谋。 当下虚晃一招,搏马便走。孟威杀得兴起,不肯便舍。一声断喝,便在后面紧追不舍。栾继雄身处阵仗,毕竟心思缜密。他见穆侑俭虽然败退,但招法却无丝毫杂乱。以此心疑,便唤孟威速归。孟威不听,只道无事。二人由此并分前后,便与栾继雄拉开了距离。 待得近了,穆侑俭猛然拨转马头。 一个纵跃之间,便绕到了孟威的身后。孟威措不及防之时,穆侑俭手中金锏便已出手。一记横扫,便自狠狠的打在了孟威的背后。孟威无有防备,正被这一只金锏打了个正着。但听得“啪”得一声,孟威一声惨叫之间当即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正是“不听劝阻独追赶,果中奇计便伤身”。预知孟威性命怎样,战事进展若何?且看下文。 第586章 互为敌手 却说北地燕国与夏朝交火,龙骜率领三千精骑先胜一阵。消息传到西境,卫国振奋。恰逢夏侯邕率军挑战,崇楼故使穆侑俭出战。穆侑俭以一敌二,仍旧不落下风。 为了取胜,穆侑俭暗施计谋,以此赚得北燕部将孟威前来。一锏之下,直接打得孟威口吐鲜血。 孟威虽被穆侑俭所伤,毕竟身着厚实战甲。他强忍剧痛,搏马便走。栾继雄见兄弟惨遭暗算,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便既纵马疾驰前来救援。但见二将共出,穆侑俭也不慌乱。他微然一笑,便将双锏挂在马鞍处。伸手一探,便自取下貂弓来。但见二人,便既拉弓箭。 弓弦响处,箭便离弦。栾继雄为护孟威,不惜以身挡箭。一箭所及,正中后背。栾继雄一声惨叫,便既重伤落马。 眼看二人皆已重创,穆侑俭再起双锏疾驰而来,便要取他兄弟二人的性命。忽的一道身影从北燕阵中掠处,顷刻便已飞身既到。穆侑俭双锏恰好砸下,那人便以手中禅杖一挡。两把兵器立时碰在一处,不由得发出“咚”得一声巨响。 穆侑俭虽然居于马,却不想成就大功之前还会有人阻拦。来人是个和尚不说,手中禅杖只是一挡便让自己功败垂成。 穆侑俭坐下战马一声嘶鸣,便既前蹄翻起。自己一双臂膀当下一阵酸麻,竟只在顷刻便既贯穿了全身。穆侑俭由此倒吸了一口冷气,但见那和尚竟也被自己的双锏震退了几步出去。 栾继雄二人虽然身负重伤,却也由此得脱。众军护卫,便使他二人归了本部阵列之中。 穆侑俭定睛观看,但见眼前的大和尚身材高大足有丈二。更兼手中一把禅杖硕大,少说也有百十来斤。心中愕然之间,便既圈住战马,喝问道:“你是何人,竟敢阻挡本将成就大功?” 不戒和尚口念佛号,便自向穆侑俭报名来。 穆侑俭了然,心中暗道:“不想北燕军中,尚有这般勇力之人。这和尚虽然是个步将未有骑乘,只恐身手着实不凡的。 此番一战,我倒是要多加提防和小心一些的了。” 他心中由此想法,便自起了提防之心。 和尚浅然一笑,便与穆侑俭道:“你伤我兄弟,此番洒家定然不能与你干休。你既有勇力,敢与洒家斗个高低下否?” 穆侑俭一声冷笑,言道:“不必你来多说,本将自有此意。” 一语言毕,便舞双锏与和尚交手。和尚也不畏惧,手举禅杖便和穆侑俭战在一处。二人堪为对手,大战百余合不分胜负。崇楼见势,唯恐穆侑俭有失。当即使人鸣金,便自收兵与大寨之内。 夏侯邕见势,也便撤兵而去。由此两家各自熄火,自然不在话下。 既归城寨之中,穆侑俭便生不悦之心。见了崇楼,便道:“末将杀得兴起,正欲擒拿贼秃。大元帅何以鸣金,便自收兵的?” 崇楼道:“将军立克二将,戎马劳顿。唯恐将军有失,故而鸣金。” 穆侑俭一声叹息,言道:“既如此,明日复战,定将那贼秃手刃在我双锏之下。” 他们这般计较,夏侯邕回归大营之后也有举动。 如今边陲一战,虽然看似胜负未分,但实则自己军中已经折了两员战将。栾继雄身负箭伤本不足虑,然而孟威被穆侑俭一锏击中了后背倒是性命岌岌可危。 医官为其料理金创,直至半夜方是走出。夏侯邕见了,急忙迎前去询问情形怎样。 医官道:“幸得身披重甲,否则只怕脊骨都要被打得粉碎了。如今性命虽可保全,但实不可再临战场。需当安心调养,方可复原。” 夏侯邕了然,当即便遣士卒,以此护送孟威回归北境屠苏王都养伤。 既送走了孟威,夏侯邕便在大营之中聚将商议。 少时诸将齐聚,夏侯邕便不禁一声叹息,言道:“早闻穆侑俭勇猛,势不可挡。今日一见,果然厉害。只以一人,连斗我军中两员将。若非不戒大师护卫及时,只恐二人无一生还。” 不戒和尚出班,言道:“此人虽勇,洒家倒是不惧。今伤我兄弟二人,明日洒家定要将其阵前击杀,以此为我兄弟二人报仇的。” 夏侯邕摇头,言道:“我观穆侑俭之勇,与大师不相下。若阵前悍斗,只恐大师不能立胜。若大师再有差池,我军势必军心涣散。但以本将所见,与其和那穆侑俭正面交锋,倒不如设计将他擒获。” 和尚点头,问道:“大将军不知有何计谋?” 夏侯邕道:“明日大师复去挑战,只败不胜。以此诱他前往山谷之中,我自有擒他之计。” 和尚了然,便从其言。 却说次日交锋,穆侑俭果然再度出阵。但见北燕大军,便自高声断喝道:“那和尚哪里去了,且出阵来。昨日胜负未分,今日定与他见个高低。” 不戒和尚闻言,便自出阵,言道:“尔休狂妄,正要斩你报我兄弟二人之仇的。” 一语言毕,便挺禅杖与穆侑俭再度悍斗。只战十余合,和尚便诈败而走。穆侑俭欲追,城头崇楼看得清楚,急忙喊话道:“恐有埋伏,将军不可便去。” 穆侑俭闻言,不敢违令。本欲回军,不想和尚便有复来。手中禅杖舞动,一脸打死十几个穆侑俭身边的亲随士卒。穆侑俭震怒,喝道:“好个不至死的和尚,败了一阵又来送死。” 和尚道:“胜负未分,何以便退?便是洒家容得下你,手中禅杖也断然不容。” 穆侑俭闻言大怒,纵马便朝和尚赶来。 和尚也不和他纠缠,口中骂骂咧咧挑着衅,手里却拖禅杖便往山道小路而去。崇楼见势,便料和尚暗藏奸谋。当即使人鸣金,便欲撤回穆侑俭。然而穆侑俭对和尚已经起了杀心,试问哪里还肯便舍。纵马疾驰之间,便已不顾崇楼军令。一路疾驰之间,便随着和尚同奔小路去了。 这正是“既逢敌手杀心起,焉容贼将便走脱”。预知穆侑俭此去安危怎样,崇楼却又调度若何?且看下文。 第584章 十日之约 却说北燕兴兵,并分西北而来。夏卫由此便成联盟态势,以此唇齿相依、共抗北燕大敌。 吕戌与吾梓须二人再度强强联手,致使中原贸易通商,便有震动。 项崇受了吕戌王命,便集结重兵于北地边防,以此聚将议事、抗击北燕。 诸将到齐,龙骜率先出班。背负着父母遗恨、仙师旧仇,此时的龙骜也已并非昔日落难的牧童。如今跟随项崇多年历练,早已成为夏朝北部驻守边关的一员倾世悍将。项崇对龙骜素有提携,更加之鲍鸢曾经的临终遗命,故而更加剧了项崇对龙骜的重视。他对龙骜倾囊相传,也让龙骜在军旅的成长日行千里。 如今北燕再度举兵,项崇但见龙骜出班,便请龙骜尽言心中想法。 龙骜也不避讳,直言道:“彼军前来,声势极为浩荡。更闻殷纣璃修得正果,此番对我朝北地更是势在必得。末将如今已闻战报,妖后已遣先锋部队三万率先而进。但以末将之见,我军亦当有所行动。为今当先挫敌军,以扬我朝之威。敌遭挫败,必失锐气。末将不才,此战愿为先锋率先破敌。” 项崇点头,言道:“既如此,不知你此番前去破敌需要多少人马的?” 龙骜道:“无需太多,五千人马足矣。” 诸将闻听,无不骇然。 敌军三万,龙骜却只要五千。敌我悬殊极大,诸将不由得各自心中暗生担忧。他们如此,项崇却面露泰然含笑。言道:“我若只与你三千人,令你十日之内破敌,不知可行否?” 闻听项崇所言,诸将更为震惊。 五千之数已是敌我悬殊,然而项崇居然只交给龙骜三千人马。若换了旁人,必然有所揣摩、多不敢去。但龙骜面对项崇此番的决策,就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他考虑都没有考虑,便与项崇道:“元帅既有恩命,末将便当依从。便已十日为期,若不能击破敌军,末将甘当军令。” 项崇大喜,便既而决。当即命人写了军令状,龙骜毫不犹豫便自签署。 军令既签,项崇便使龙骜点兵。龙骜只选了三千精锐铁骑,便自辞了项崇与诸将出了边关而去。 目送着龙骜离去,诸将尽皆担忧。项崇看出,便与诸将笑道:“尔等以为龙骜年幼兵少,此番不能成事。然而此子能为如何,我与他相处多年心中早知。此番我与诸将打赌,不到十日,龙骜必然得胜而归。” 诸将不信,便与项崇立下赌约。 放下他们如何等候不提,单道龙骜率军直出,便抄小路而进。北燕先锋闻听讯报,言龙骜小小年纪只带了三千人马前来,便自心中怀有轻视之意。以此列开阵势,便在绝龙岭前以逸待劳专待龙骜兵到。龙骜抄袭小路而出,数日便自抵达绝龙岭。但见北燕前部军马尽取险要驻扎,便在阵前停军,以此修建壁垒、日夜忙碌不息。 北燕先锋主将二人,一名焦赞、一名魏挺。二人均是曾经栾继雄的部将,因为栾继雄随同苏异西征,故而便代栾继雄兄弟三人之职接管北燕国都内廷防卫大权。此番殷纣璃举国南征,此二人便自告奋勇担当先锋之职。如今率军三万而进,便要为北燕南征大军成就第一战功。 今见龙骜率军抵达绝龙岭,不取进攻反自筑建壁垒,不禁彼此暗中商议。 焦赞道:“素闻龙骜勇略,如今见其用兵却也不过如此而已。毕竟再有勇名,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孩童罢了。想我大军三万,彼只带兵五千。如此悬殊的差距,岂非驱犬羊来斗虎豹吗?此番他筑建壁垒、不取进攻,想必也知如今形势如何。我料他心中用意,便在于对我军故施拖延之计。先占据了地利之便,之后扼住险要等待项崇大军到来。今我军若使其壁垒筑建成功,只怕来日再寻进图难矣。” 魏挺点头,赞许道:“龙骜小儿如此用心,我等必然不能让他如愿。今夏军方至,立足未稳。更兼忙于筑建壁垒,无暇对外。我军若趁此 时转守为攻,将其尽数击破。来日将小儿人头奉于大王驾前,也好证明咱兄弟的威名。” 焦赞许诺,以此便与魏挺谋计。二人由此商定,白天只做不动,却在夜晚暗示突袭。先破龙骜前部,攻破夏朝未建立完全的大寨,以此成就大功。 二人既有决策,便在暗中准备。 待到了夜晚,二将便亲自率军摸进。但见夏朝大寨之前守军懈怠,便既一声冷笑率领全军突入敌寨之中。然而待到了大寨内,却不见半个人的踪迹。二人以此心疑,正自徘徊之时,大营四面已然尽起喊杀之声。其声惊天动地,响彻九天。 北燕大军闻声,无不心生惶恐。一时不及反应,四面已然乱箭如雨。无数流矢,带着火光射入大寨之内。火箭点燃大寨囤积柴草,顷刻之间便燃大寨为一片火海。火光冲天,肆虐纵横。二将身困其中,方知中计。部下万军哀嚎震天,一时间被乱箭射死、大火烧死、疯跑相互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二将因此慌乱,便在此时大营四面埋伏的夏朝大军一并杀出。伏兵尽是精锐悍骑,便趁火势在大寨之中一阵冲杀。二将抵挡不住,军力由此损伤过半。但见四面唯有西门火势不大,便既率领残军遁走。夏朝大军一路掩杀,二人所领之兵便又遭遇大损。幸得部将死命相护,二人这才方脱大难、突出重围。 待到天命,人困马乏。方自行到山峦小路,忽听得两侧又起鸣炮之声。夏朝伏兵由此尽显,北燕残军见势无不魂飞天外。二人立马观瞧,但见一将纵马疾出,手中神兵‘雁子切’光华万丈。 来者非是旁人,正是龙骜。 此番龙骜稳居神驹‘千里镫’之,但见二人不禁一声窃笑,言道:“二贼休去,本将在此等候尔等多时。今至窘境,你二贼还不下马就缚更待何时?” 这正是“自恃才高逞凶逆,怎知败势引骄兵”。预知生逢绝路,二将由此各自性命若何?且看下文。 第585章 边陲会猎 却说北地夏燕用武,龙骜只引三千兵马去战北燕三万前部大军。北燕先锋二将欺龙骜兵少,便举夜袭。 本以为一战能成大功,却不想反而中了龙骜的计谋。 自打龙骜到达前线,便见二将占据险要,心中就已暗中密谋。此番自己不占地利之便,更兼所领军马不多且都尽是骑兵。若取强攻之势,必然受挫不小。由此暗下计谋,便要诱二将前来主动。以此修缮壁垒、故取守势麻痹敌人,二将果然中计。 待到了大营,自己先以火攻取得优势,之后再以伏兵取胜。自己所领人马既为精锐悍骑,平原作战可谓无往不利。二将困于大火之中,随行军马虽多必然不是对手。龙骜早料于此,故而预留西门让二将逃走。自己却在山峦小路再度按下伏兵,以此以逸待劳等待二将。 如今战事已决,二将生逢绝路。龙骜故而引兵尽出,由此便对二将做出最后的截杀。 但见夏朝军马,北燕残军皆不敢与战。 龙骜稳居马,便劝二将下马就缚。 焦赞闻言大怒,当即一声断喝便自纵马挺枪来战。只一合,便被龙骜走马生擒。魏挺见势不利,纵马又出。以此绕行其后,便欲对龙骜施以偷袭之计。龙骜将焦赞携于腋下,余光早已窥见他的举动。只佯作不知,待魏挺纵马近了,猛然转头一声大喝。声音如同雷动九天,顷刻之间响彻整个山谷。魏挺战马惊惧,当即将他翻下马来。马蹄陨落,正踩在魏挺的头颅之。但听得“咔”得一声脆响,魏挺头颅便已粉碎。 龙骜见魏挺已死,不由得一声冷笑。单臂一松,便将焦赞从左腋处扔下。众军齐,本欲将他擒拿。然而待得近了窥视之时,才发现焦赞已被龙骜携死,如今早已没了气在。 二将既陨,余者哪里还敢抗衡。纷纷跪倒弃甲,便向夏军请降。 龙骜道:“尔等降意若真,便为先驱助我攻破北燕大寨。” 降卒纷纷叩首,莫敢不从。便按照龙骜的计策,诈称焦赞 魏挺败退之军,尽归彼寨。大寨守军见得自家人马,便不疑惑。由此大意开了寨门。龙骜早已埋伏四下,但见大寨门开,当即一声断喝。夏朝大军由此尽起,不等寨门关闭便自冲入大寨之中。 龙骜一马当先,锐不可当。北燕大军但凡阻挡者,尽数便被龙骜以席卷之势斩落马下。大军一路向前,半日之内连破北燕一十八处大寨。由此北燕先锋三万大军尽溃,夏朝大胜之余,更获辎重钱粮无数。龙骜由此尽得绝龙岭,更使人修书便往后方向项崇报捷,自然不在话下。 十日之期,龙骜只用三日便击破了北燕前部三万大军。消息传到中原,诸国震惊。 此时的吾梓须也已派遣崇楼再度挂帅,更使穆侑俭、黥璞隆为先锋,尽数驻守在卫国边关重镇各处,以此迎候西境北燕苏异大军。 卫国前线闻听北地奏报,军心大振。 崇楼以此聚将,便议西方抵挡北燕事宜。 穆侑俭率先出班,言道:“闻听北地前线奏报,燕国前部三万大军已被夏朝大将龙骜率先击破。友军得胜,我国也当有所动向才是。如今不若趁着彼军方至,再胜一阵。” 崇楼道:“北地虽有捷报,我等更需谨慎。更兼苏异亲自统军,非焦赞、魏挺二人可比。” 言方出口,便有探马送来急报。言苏异已遣北燕大将夏侯邕引兵前来,如今已到边关城下。 穆侑俭道:“彼军到来,我军也当效仿夏朝挫其锐气。末将不才,今愿率先出阵。若不能胜,亦甘当军令。” 崇楼许诺,言道:“将军前往虽可,却当小心应对。” 穆侑俭从其言,便点了军马出的关城来。 既到城外,便见夏侯邕前部军马列阵挑战。穆侑俭纵马疾出,便以手中一对金锏点指,喝道:“卫国将军穆侑俭在此,哪个敢来一战?” 孟威不服,便向夏侯邕讨令。夏侯邕虽然与穆侑俭未曾交过手,却也深知他的勇猛。只与孟威道:“此人昔日效力 元国的时候,便是元主伯牯驾前的第一猛将。将军此去,断然不可轻视。” 孟威道:“将军稳坐,且看末将取他首级来。” 一语出口,便既纵马直出。双方互报姓名,便既厮杀在了一起。 双方金鼓齐鸣,声势震天。孟威虽也勇武,但在穆侑俭面前却始终还是捉襟见肘。二人只战十余合,孟威便自落在下风。栾继雄在阵后看得清楚,生怕兄弟吃了亏。一声断喝,纵马也来助战。穆侑俭丝毫不惧,舞动双锏如飞。二人虽然合力,仍旧在他面前讨不到半点的便宜。 关城之黥璞隆看得清楚,便向崇楼请命,言道:“大元帅,敌军二人战我一将。不若便使末将前往,我这镔铁棍正要一试锋芒的。” 崇楼摆手,笑道:“量此二人,还不是穆侑俭的对手。且看动作若何,再做计较不迟。” 黥璞隆由此不敢违令,只得暂罢出战之念。 战场之,二将双敌穆侑俭。纵然合力,亦战他不下。三人相斗五十合,胜负仍旧难分。穆侑俭心急,暗道:“此二人相互合力,倒是极难攻破。唯有先破一人,否则极难取胜。” 心料以此,便有计谋。 当下虚晃一招,搏马便走。孟威杀得兴起,不肯便舍。一声断喝,便在后面紧追不舍。栾继雄身处阵仗,毕竟心思缜密。他见穆侑俭虽然败退,但招法却无丝毫杂乱。以此心疑,便唤孟威速归。孟威不听,只道无事。二人由此并分前后,便与栾继雄拉开了距离。 待得近了,穆侑俭猛然拨转马头。 一个纵跃之间,便绕到了孟威的身后。孟威措不及防之时,穆侑俭手中金锏便已出手。一记横扫,便自狠狠的打在了孟威的背后。孟威无有防备,正被这一只金锏打了个正着。但听得“啪”得一声,孟威一声惨叫之间当即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正是“不听劝阻独追赶,果中奇计便伤身”。预知孟威性命怎样,战事进展若何?且看下文。 第586章 互为敌手 却说北地燕国与夏朝交火,龙骜率领三千精骑先胜一阵。消息传到西境,卫国振奋。恰逢夏侯邕率军挑战,崇楼故使穆侑俭出战。穆侑俭以一敌二,仍旧不落下风。 为了取胜,穆侑俭暗施计谋,以此赚得北燕部将孟威前来。一锏之下,直接打得孟威口吐鲜血。 孟威虽被穆侑俭所伤,毕竟身着厚实战甲。他强忍剧痛,搏马便走。栾继雄见兄弟惨遭暗算,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便既纵马疾驰前来救援。但见二将共出,穆侑俭也不慌乱。他微然一笑,便将双锏挂在马鞍处。伸手一探,便自取下貂弓来。但见二人,便既拉弓箭。 弓弦响处,箭便离弦。栾继雄为护孟威,不惜以身挡箭。一箭所及,正中后背。栾继雄一声惨叫,便既重伤落马。 眼看二人皆已重创,穆侑俭再起双锏疾驰而来,便要取他兄弟二人的性命。忽的一道身影从北燕阵中掠处,顷刻便已飞身既到。穆侑俭双锏恰好砸下,那人便以手中禅杖一挡。两把兵器立时碰在一处,不由得发出“咚”得一声巨响。 穆侑俭虽然居于马,却不想成就大功之前还会有人阻拦。来人是个和尚不说,手中禅杖只是一挡便让自己功败垂成。 穆侑俭坐下战马一声嘶鸣,便既前蹄翻起。自己一双臂膀当下一阵酸麻,竟只在顷刻便既贯穿了全身。穆侑俭由此倒吸了一口冷气,但见那和尚竟也被自己的双锏震退了几步出去。 栾继雄二人虽然身负重伤,却也由此得脱。众军护卫,便使他二人归了本部阵列之中。 穆侑俭定睛观看,但见眼前的大和尚身材高大足有丈二。更兼手中一把禅杖硕大,少说也有百十来斤。心中愕然之间,便既圈住战马,喝问道:“你是何人,竟敢阻挡本将成就大功?” 不戒和尚口念佛号,便自向穆侑俭报名来。 穆侑俭了然,心中暗道:“不想北燕军中,尚有这般勇力之人。这和尚虽然是个步将未有骑乘,只恐身手着实不凡的 此番一战,我倒是要多加提防和小心一些的了。” 他心中由此想法,便自起了提防之心。 和尚浅然一笑,便与穆侑俭道:“你伤我兄弟,此番洒家定然不能与你干休。你既有勇力,敢与洒家斗个高低下否?” 穆侑俭一声冷笑,言道:“不必你来多说,本将自有此意。” 一语言毕,便舞双锏与和尚交手。和尚也不畏惧,手举禅杖便和穆侑俭战在一处。二人堪为对手,大战百余合不分胜负。崇楼见势,唯恐穆侑俭有失。当即使人鸣金,便自收兵与大寨之内。 夏侯邕见势,也便撤兵而去。由此两家各自熄火,自然不在话下。 既归城寨之中,穆侑俭便生不悦之心。见了崇楼,便道:“末将杀得兴起,正欲擒拿贼秃。大元帅何以鸣金,便自收兵的?” 崇楼道:“将军立克二将,戎马劳顿。唯恐将军有失,故而鸣金。” 穆侑俭一声叹息,言道:“既如此,明日复战,定将那贼秃手刃在我双锏之下。” 他们这般计较,夏侯邕回归大营之后也有举动。 如今边陲一战,虽然看似胜负未分,但实则自己军中已经折了两员战将。栾继雄身负箭伤本不足虑,然而孟威被穆侑俭一锏击中了后背倒是性命岌岌可危。 医官为其料理金创,直至半夜方是走出。夏侯邕见了,急忙迎前去询问情形怎样。 医官道:“幸得身披重甲,否则只怕脊骨都要被打得粉碎了。如今性命虽可保全,但实不可再临战场。需当安心调养,方可复原。” 夏侯邕了然,当即便遣士卒,以此护送孟威回归北境屠苏王都养伤。 既送走了孟威,夏侯邕便在大营之中聚将商议。 少时诸将齐聚,夏侯邕便不禁一声叹息,言道:“早闻穆侑俭勇猛,势不可挡。今日一见,果然厉害。只以一人,连斗我军中两员将。若非不戒大师护卫及时,只恐二人无一生还。” 不戒和尚出班,言道:“此人虽勇,洒家倒是不惧。今伤我兄弟二人,明日洒家定要将其阵前击杀,以此为我兄弟二人报仇的。” 夏侯邕摇头,言道:“我观穆侑俭之勇,与大师不相下。若阵前悍斗,只恐大师不能立胜。若大师再有差池,我军势必军心涣散。但以本将所见,与其和那穆侑俭正面交锋,倒不如设计将他擒获。” 和尚点头,问道:“大将军不知有何计谋?” 夏侯邕道:“明日大师复去挑战,只败不胜。以此诱他前往山谷之中,我自有擒他之计。” 和尚了然,便从其言。 却说次日交锋,穆侑俭果然再度出阵。但见北燕大军,便自高声断喝道:“那和尚哪里去了,且出阵来。昨日胜负未分,今日定与他见个高低。” 不戒和尚闻言,便自出阵,言道:“尔休狂妄,正要斩你报我兄弟二人之仇的。” 一语言毕,便挺禅杖与穆侑俭再度悍斗。只战十余合,和尚便诈败而走。穆侑俭欲追,城头崇楼看得清楚,急忙喊话道:“恐有埋伏,将军不可便去。” 穆侑俭闻言,不敢违令。本欲回军,不想和尚便有复来。手中禅杖舞动,一脸打死十几个穆侑俭身边的亲随士卒。穆侑俭震怒,喝道:“好个不至死的和尚,败了一阵又来送死。” 和尚道:“胜负未分,何以便退?便是洒家容得下你,手中禅杖也断然不容。” 穆侑俭闻言大怒,纵马便朝和尚赶来。 和尚也不和他纠缠,口中骂骂咧咧挑着衅,手里却拖禅杖便往山道小路而去。崇楼见势,便料和尚暗藏奸谋。当即使人鸣金,便欲撤回穆侑俭。然而穆侑俭对和尚已经起了杀心,试问哪里还肯便舍。纵马疾驰之间,便已不顾崇楼军令。一路疾驰,便随着和尚同奔小路去了。 这正是“既逢敌手杀心起,焉容贼将便走脱”。预知穆侑俭此去安危怎样,崇楼却又调度若何?且看下文。 第590章 搬兵助战 却说谢崇宝妖术尽化,由此再归夏朝。因为追随殷纣璃时日绵长,故而十分了解如今殷纣璃的实力。他以此相告,便提出此番想要战胜殷纣璃的方法唯有找到至少两名和龙骜拥有同样驾驭神兵的人方能成事。 诸将闻言,皆默然不语。毕竟龙骜勇猛,更兼手握神兵。类似这样的人,只怕天下无二。而就在众人为之疑惑难解的时候,龙骜却发声称这样的人自己已经有了人选。 项崇闻言大喜,便问道:“天下类似将军这般能够驾驭神兵的勇将,不知还有何人?” 龙骜道:“此人非是旁人,如今正在卫国之中。” 闻听龙骜所言,项崇不禁一惊,问道:“将军所言者,莫非卫国新得将黥璞隆吗?” 龙骜道:“正是此人。” 项崇了然,点头道:“若是此人,倒是无奇了。闻听战前卫国内廷变故,由此神兵‘镔铁棍’现于尘世之间。神兵择主,黥璞隆由此得之。后北燕西部人马起兵伐卫,也是此人勇猛异常击败夏侯邕数万大军。论及武艺,只怕与将军堪为对手。只是他是卫国人,更兼西境也有战事,未必会前来相助的。” 龙骜道:“自古擒贼擒王,更兼如今对付妖后无疑比西境苏异更为重要。何况如今卫夏已成盟好,只要将军向大王写信言明此事,末将料定大王必然与卫国相通。届时调来黥璞隆助战一时,却也不在话下的。但以我谢叔父所言,如今唯有黥璞隆可以与我相合。除他之外,天下再无其他。” 项崇点头,言道:“既如此,我当一试。” 随即便命军士取来纸笔,立即书告知吕戌。随即放出飞鸽,直取夏朝王都。夏主吕戌收到了书信,便自遣使而向卫国。卫国国主吾梓须见了使者,便听使者陈说夏朝之事。吾梓须了然,便与群臣商议。 衍畲道:“遣将助战,并非不可。只是我部西境也有北燕军马扰攘,更兼国师苏异也是通晓妖术之人。今黥璞隆虽然年少,却有将才勇略。若使彼前去,只恐西 境北燕军马会有动静的。” 吾梓须道:“似如大长老所言,莫非不遣黥璞隆去?” 衍畲摇头,言道:“如今妖后亲出,大军压于北境。若使其放纵而胜,只恐北燕一路便到中原。更兼我夏卫已成联盟,互为唇齿。既然夏国有难,相助自然如是,只是需要处理好我们后方自己的事情和隐患,方可派遣。” 吾梓须道:“黥璞隆不过新任将军,如今只是一战成名而已。此番孤遣他去,必是暗中调度。更兼北燕先锋受挫,只恐苏异短时间内还无暇及外。今可与夏朝约定,待除了妖后之患后也遣龙骜便来西方助战。以此为公平,分列西北,岂不美哉?” 衍畲点头,言道:“此事可依大王,还有一事,大王也需安排。” 吾梓须便问其详。 衍畲道:“黥璞隆虽然有神器加身,勇猛当世无二。但他为人却极好斗狠,更兼气傲心娇、极难驾驭。若非此番西去有王命尚在,更兼崇楼元帅颇能用人,只恐他便随军去了也会惹出了祸端来。今若离前线而往助战北地,只恐他因此又有放纵。非但不能与龙骜合力,反而要在夏朝内部惹出了乱子来了。” 吾梓须了然,便问道:“此事倒是不得不虑,不知大长老有何良策处置?” 衍畲道:“黥璞隆虽然气傲心娇、不可一世,但我朝之中三人可服其心。其一便是大王,因为知遇之恩而得他信赖如物。第二便是崇楼元帅,因为既能用人对他驾驭自若。除了你们二人之外,第三人便是黥璞隆的父亲黥季了。黥璞隆虽然牛脾气了些,但对他的父亲还是有些忌惮的。虽然有时也是无礼,但他父亲的话至少他有些还是可以听得进去。大王既要让他前往,不若便使他的父亲黥季同行。届时大事斟酌把控之际,也好对他予以束缚。似若如此,岂非两全其美之策了吗?” 吾梓须顿悟,乃笑道:“若非大长老提醒,孤王倒是险些忘了。既如此,便可派遣黥季前去调度,顺便与之同行即可。” 于是就此 下令,便差黥季克日而发。 黥季既受王命,自然不敢怠慢。他赶往前线,便寻黥璞隆。本欲遵照王命而行,却不想黥璞隆正好外出狩猎。 黥季闻言,为之震怒,言道:“西线战乱未平,何得这般贪玩?” 正所谓知子莫若父,黥季和黥璞隆既是父子,自然对他十分的了然。此番闻听军卒所言,黥季只道黥璞隆出于贪玩。更兼心性乖张,便在军中不服管教。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番黥璞隆以狩猎为名的外出,其实当真是受了身为大元帅的崇楼的许诺的。 原来自打黥璞隆一战成名,败得北燕前锋人马之后,崇楼厚赏他之余,也由此对他倍加亲近。他们以此再归壁垒坚守,只为以逸待劳。却不想北燕前部军马尽败之余,后面苏异大军却没有了音信。 崇楼因此疑惑,不知何故。虽然多番试图派遣密探前往西境探寻,但西境因为前方战事的缘故已经彻底对外完全封锁。密探不能得讯,几次全都无功而返。报知崇楼之余,也让崇楼疑惑更深。 要说战时封城,倒是不足为奇。毕竟战乱起于前方,为了防止敌乱于后的祸患,对后方彻底封锁其实也是必要之举。但西境北燕之兵的前部即被击败,苏异却选择按兵不动的原因却由此让崇楼倍感疑惑。 “难道静止中,又暗藏什么蓄势待发般的深谋吗?” 崇楼眉头深锁,百思不得其解。便在此时,黥璞隆因为后方的安定、久不阵而心生逆反来见崇楼抱怨。毕竟他虽然能够驾驭神兵且怀有一身的本领,但毕竟还是太过年轻了。如今每日的坚守,无疑会让他心生烦闷。此番他来找自己抱怨谈心,其实也在常理之中。 此举本是无意,却与崇楼目前所疑之事碰在了一起。 崇楼由此心生一计,顿时脸不禁露出了一抹得意般的笑容来。 这正是“本为愁事难思解,恰逢主意喜眉梢”。预知崇楼思量何计,便使黥璞隆外出狩猎用意为何?且看下文。 第591章 兔化青云 却说北燕西境之兵的先遣部队败于卫国之手,竟因此没有了后续进攻之兵。 崇楼但为元帅,料定是苏异暗藏深谋,便欲探问详细。不想战事迭起,西境北燕由此封城。暗探屡番前往不能打入国内,多次全都无功而返。崇楼正为此事不知如何处置,恰逢黥璞隆到来向崇楼谈心诉苦。 崇楼偶得一计,便与黥璞隆道:“如今前线既无战事,你可外出引兵围猎散心做以消遣便了。” 黥璞隆闻言不解,便问道:“如今前线虽无北燕人马,但我二国却仍旧处在战时之中。此时围猎消遣,只恐不妥。” 崇楼笑道:“我遣你外出,名为围猎,实则暗中观察动静。今北燕西境不动,必然暗藏深谋。其国中怎样虽然未得其详,但未必北燕不会在我边关附近有所举动的。此番你去围猎,便可借此寻访各处。一者消遣,其二便为我大军以防后患才是。” 黥璞隆顿悟,便尊崇楼之言而行。因此每日外出狩猎,既做消遣,也帮崇楼探寻四处隐患。 这一日依旧外出狩猎,忽见一绞兔。黥璞隆率军追赶,便入荒山。忽的四面阴风四起,便失方向。随军众人,亦分散迷失。 黥璞隆寻不到随军,又在山林迷路。待到黄昏时分,忽的夜雨天降。便寻附近石洞暂避风雨。期间狂雷不止,以致坐下战马受惊。黥璞隆一个没注意,致使骑乘的战马跑路没了踪迹。黥璞隆畏惧雨势,不能追赶。只得任由其去,自己却在洞中暂避。少时雨停,天色也已便至黑夜。黥璞隆只怕自己迷失,由此引得崇楼牵挂担忧。便既离洞,再寻四下谋取出谷道路。 正行之间,忽听得异兽哀鸣之声。心中疑惑之间,便自寻声而进。但见不远处一泥潭沼泽深处,白日内寻得的那只绞兔如今竟困于泥潭之内。见它四足深陷,不能自拔。黥璞隆由此心生恻隐,便救绞兔出了泥潭。没想到绞兔幻化人形,便在黥璞隆面前跪拜谢恩。 黥璞隆但见异状,便问其中缘故。 绞兔道:“我本山中修道之妖,如今已历千年。今在山林偶遇将军,但见你手中神器如物,便有谋害之心。本欲将将军引入山林谋害,以此增添本尊道行,却不想自己反陷囧途不能自拔。今蒙难反得将军相助,故而心生愧意。如若将军不弃,愿从此舍此残躯随行,日后但听差遣以报将军活命之恩。” 黥璞隆惊奇了然,便与绞兔道:“我为卫国上将,正值战时不宜带你。你既是山林之妖,便当日后有所善举罢了。” 言毕便要离去,兔妖却不肯舍。以此叩首,依旧拜服于黥璞隆驾前。 黥璞隆见势,不知所谓。 兔妖复道:“将军深陷山林,此番我愿送将军出此迷境。” 一语言毕,便化身成为一匹洁白无瑕的战马,由此立于黥璞隆驾前。黥璞隆见兔妖所化战马雄竣,一时间心生爱怜。就此骑乘上马,便随绞兔一并出了迷谷。 既出迷谷,黥璞隆便自大喜。本欲释放兔妖而去,不想兔妖化身战马反自停步不前。 黥璞隆由此会意,言道:“你若愿意随我,便唯有终身化身战马。如肯依从,我便带你同去。” 兔妖不答,只以垂头做恩谢之态。黥璞隆由此再度骑乘,登山踏水如履平地一般。心中欢喜之余,便从此收了兔妖做了自己的坐骑。由此脱离迷途而归大寨,自然不在话下。 待复归大寨之中,天已明朗。军中士卒但见黥璞隆归来,急忙迎上前来询问诸事。 黥璞隆道:“昨夜深陷山谷迷路,故而晚归。” 军卒又见他新的坐骑,周身如雪,便问从何而来。 黥璞隆不愿透露实情,只道:“迷途山林,偶得人家。知我大卫国威,便以良驹馈赠以助声威。” 又寻思此马为兔妖所化,更兼全身通体洁白。便自取了姓名,以‘青云兔’告知军卒。军卒了然,并不疑惑。由此兔妖所化神驹便有名号,故称‘青云兔’。 说服了军卒,黥璞隆便自发问道:“我不在一日,军中可有什么动静吗?” 军卒道:“动静倒是没有什么,只是令尊带着王命来见。如今便在营内,已经等候将军多时了。” 黥璞隆了然,便既栓了战马前来拜见。 既见黥季正与崇楼谈话,黥璞隆便在驾前叩拜二人。 崇楼再见黥璞隆,自是欢喜。急忙下座,双手搀扶道:“适才方听说将军狩猎未归,正要派人前去寻找的。不知何故,将军昨日没了踪影?” 黥璞隆闻言,便与崇楼说了实情。只是对于兔妖所化神驹之事,只字不提。 崇楼闻言,并不疑惑。便使人为黥璞隆赐座,以此便告黥季奉命来意。 黥璞隆闻言,不禁一声浅笑,言道:“素闻夏朝龙骜之威,只是平生未得一见。如今此去,正好一睹风采若何。” 黥季道:“王命如此,不得不去。但即便是去了,只为相助而已。你且莫要逞强,和龙骜比试甚的。” 黥璞隆笑而不答,只是暗有主意。 黥季碍于时候,不敢便有耽搁。就此辞别了崇楼,于是带上黥璞隆一路便向北地二来。 既至北境前线,便率先送上拜帖。项崇闻讯,便与龙骜以及目下诸将亲自出迎。黥季礼数有加,黥璞隆却摆出一脸傲慢般的姿态来。此时的他面对身处北地边关的夏朝诸将,完全熟视无睹。只是问道:“你们之中,谁是那龙骜的?” 龙骜闻言,便既出来相见。 黥璞隆上下打量,便既笑道:“看你姿态,倒是一员悍将军。我在南中便久闻你的大名,只是无缘得见而已。今日一见,倒是良机。正要看你手段怎样、武艺若何,不知龙骜将军肯赐教与否的?” 闻听黥璞隆之言,黥季不禁大怒,言道:“你这庶子,来时怎和你说的?” 黥璞隆不以为意,只笑道:“友军比试,只为彼此切磋武艺而已。正所谓以武会友,试问又当有何不可?” 遂不听黥季之言,便当着夏朝众军的面,向龙骜再度发起了挑战。 这正是“争强好胜本血气,不识人间谁称雄”。预知龙骜应战怎样,二人相斗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591章 兔化青云 却说北燕西境之兵的先遣部队败于卫国之手,竟因此没有了后续进攻之兵。 崇楼但为元帅,料定是苏异暗藏深谋,便欲探问详细。不想战事迭起,西境北燕由此封城。暗探屡番前往不能打入国内,多次全都无功而返。崇楼正为此事不知如何处置,恰逢黥璞隆到来向崇楼谈心诉苦。 崇楼偶得一计,便与黥璞隆道:“如今前线既无战事,你可外出引兵围猎散心做以消遣便了。” 黥璞隆闻言不解,便问道:“如今前线虽无北燕人马,但我二国却仍旧处在战时之中。此时围猎消遣,只恐不妥。” 崇楼笑道:“我遣你外出,名为围猎,实则暗中观察动静。今北燕西境不动,必然暗藏深谋。其国中怎样虽然未得其详,但未必北燕不会在我边关附近有所举动的。此番你去围猎,便可借此寻访各处。一者消遣,其二便为我大军以防后患才是。” 黥璞隆顿悟,便尊崇楼之言而行。因此每日外出狩猎,既做消遣,也帮崇楼探寻四处隐患。 这一日依旧外出狩猎,忽见一绞兔。黥璞隆率军追赶,便入荒山。忽的四面阴风四起,便失方向。随军众人,亦分散迷失。 黥璞隆寻不到随军,又在山林迷路。待到黄昏时分,忽的夜雨天降。便寻附近石洞暂避风雨。期间狂雷不止,以致坐下战马受惊。黥璞隆一个没注意,致使骑乘的战马跑路没了踪迹。黥璞隆畏惧雨势,不能追赶。只得任由其去,自己却在洞中暂避。少时雨停,天色也已便至黑夜。黥璞隆只怕自己迷失,由此引得崇楼牵挂担忧。便既离洞,再寻四下谋取出谷道路。 正行之间,忽听得异兽哀鸣之声。心中疑惑之间,便自寻声而进。但见不远处一泥潭沼泽深处,白日内寻得的那只绞兔如今竟困于泥潭之内。见它四足深陷,不能自拔。黥璞隆由此心生恻隐,便救绞兔出了泥潭。没想到绞兔幻化人形,便在黥璞隆面前跪拜谢恩。 黥璞隆但见异状,便问其中缘故。 绞兔道:“我本山中修道之妖,如今已历千年。今在山林偶遇将军,但见你手中神器如物,便有谋害之心。本欲将将军引入山林谋害,以此增添本尊道行,却不想自己反陷囧途不能自拔。今蒙难反得将军相助,故而心生愧意。如若将军不弃,愿从此舍此残躯随行,日后但听差遣以报将军活命之恩。” 黥璞隆惊奇了然,便与绞兔道:“我为卫国上将,正值战时不宜带你。你既是山林之妖,便当日后有所善举罢了。” 言毕便要离去,兔妖却不肯舍。以此叩首,依旧拜服于黥璞隆驾前。 黥璞隆见势,不知所谓。 兔妖复道:“将军深陷山林,此番我愿送将军出此迷境。” 一语言毕,便化身成为一匹洁白无瑕的战马,由此立于黥璞隆驾前。黥璞隆见兔妖所化战马雄竣,一时间心生爱怜。就此骑乘上马,便随绞兔一并出了迷谷。 既出迷谷,黥璞隆便自大喜。本欲释放兔妖而去,不想兔妖化身战马反自停步不前。 黥璞隆由此会意,言道:“你若愿意随我,便唯有终身化身战马。如肯依从,我便带你同去。” 兔妖不答,只以垂头做恩谢之态。黥璞隆由此再度骑乘,登山踏水如履平地一般。心中欢喜之余,便从此收了兔妖做了自己的坐骑。由此脱离迷途而归大寨,自然不在话下。 待复归大寨之中,天已明朗。军中士卒但见黥璞隆归来,急忙迎上前来询问诸事。 黥璞隆道:“昨夜深陷山谷迷路,故而晚归。” 军卒又见他新的坐骑,周身如雪,便问从何而来。 黥璞隆不愿透露实情,只道:“迷途山林,偶得人家。知我大卫国威,便以良驹馈赠以助声威。” 又寻思此马为兔妖所化,更兼全身通体洁白。便自取了姓名,以‘青云兔’告知军卒。军卒了然,并不疑惑。由此兔妖所化神驹便有名号,故称‘青云兔’。 说服了军卒,黥璞隆便自发问道:“我不在一日,军中可有什么动静吗?” 军卒道:“动静倒是没有什么,只是令尊带着王命来见。如今便在营内,已经等候将军多时了。” 黥璞隆了然,便既栓了战马前来拜见。 既见黥季正与崇楼谈话,黥璞隆便在驾前叩拜二人。 崇楼再见黥璞隆,自是欢喜。急忙下座,双手搀扶道:“适才方听说将军狩猎未归,正要派人前去寻找的。不知何故,将军昨日没了踪影?” 黥璞隆闻言,便与崇楼说了实情。只是对于兔妖所化神驹之事,只字不提。 崇楼闻言,并不疑惑。便使人为黥璞隆赐座,以此便告黥季奉命来意。 黥璞隆闻言,不禁一声浅笑,言道:“素闻夏朝龙骜之威,只是平生未得一见。如今此去,正好一睹风采若何。” 黥季道:“王命如此,不得不去。但即便是去了,只为相助而已。你且莫要逞强,和龙骜比试甚的。” 黥璞隆笑而不答,只是暗有主意。 黥季碍于时候,不敢便有耽搁。就此辞别了崇楼,于是带上黥璞隆一路便向北地二来。 既至北境前线,便率先送上拜帖。项崇闻讯,便与龙骜以及目下诸将亲自出迎。黥季礼数有加,黥璞隆却摆出一脸傲慢般的姿态来。此时的他面对身处北地边关的夏朝诸将,完全熟视无睹。只是问道:“你们之中,谁是那龙骜的?” 龙骜闻言,便既出来相见。 黥璞隆上下打量,便既笑道:“看你姿态,倒是一员悍将军。我在南中便久闻你的大名,只是无缘得见而已。今日一见,倒是良机。正要看你手段怎样、武艺若何,不知龙骜将军肯赐教与否的?” 闻听黥璞隆之言,黥季不禁大怒,言道:“你这庶子,来时怎和你说的?” 黥璞隆不以为意,只笑道:“友军比试,只为彼此切磋武艺而已。正所谓以武会友,试问又当有何不可?” 遂不听黥季之言,便当着夏朝众军的面,向龙骜再度发起了挑战。 这正是“争强好胜本血气,不识人间谁称雄”。预知龙骜应战怎样,二人相斗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592章 会猎鏊兵 却说黥季父子奉命来到北地援助夏朝,来时黥季虽然有所嘱托,但毕竟黥璞隆野性难驯。放在北地边关见了夏朝诸将,便开始按照自己的意图开始向龙骜发起了挑战。 他这样的行径,引得在场众人的气氛十分尴尬。 龙骜目光阴沉,沉吟多时,这才不禁淡然一笑。言道:“卫夏会盟,如今共抗北燕。今敌人在北,并非身处边关。以此自家人先动了干戈,只恐传出去却在敌人那里落了笑话的。此番璞隆将军既要比试,不若我们换一种方式。今用兵于战场,且看谁能取胜,岂不妙哉?毕竟你我都是卫夏战将,战将莅临战场,勇是其一、也有战略。以此比试,可谓公平之至。” 黥璞隆大笑,言道:“似如此论,倒也公平。既如此,将军之言我便应下了。与其你我争衡,倒不如实战于战场。以此并分高下,倒也合理。” 项崇闻听其言,便既面露笑容。他看向龙骜,自是笑容中透出一抹敬服和欣赏般的味道。 黥璞隆的恣意挑衅,既被龙骜化解,众人便入大帐之中,由此商议决策。 项崇虽然身为主帅,毕竟此番还有客人在此。但见黥璞隆与黥季父子二人都在,便自不敢独自决断。只问道:“贵国二公一路辛苦,今既同来相助,末将倍感荣幸之至。今我北地遭遇燕国大兵压境,其势势均力敌。但不知以二公高见,我军如何用兵?” 黥季拱手,言道:“我等奉命听调,便依大元帅马首是瞻。” 项崇含笑,以此又问黥璞隆。 黥璞隆道:“素闻妖后手段,只是未曾一见。来日莅临战场,末将不才,愿先出以探敌军锋芒若何。届时大元帅再有调度,尤未迟晚。” 谢崇宝道:“妖后精通妖法,更兼体内藏有上古妖王之力。此等人物,不宜小视。此番所以调将军前来,便望将军能与龙骜并立破敌。毕竟妖后妖法,唯有神器可破。唯有你二人相互联手,方可克敌制胜的。” 黥璞隆笑道:“将军之言,璞隆不敢不信。只是妖后虽有法术,毕竟只是一介女流。此番出战,我先探其锋锐怎样,也不失为良策。若能战胜自然最好,倘若不能,诸公亦可接应。以此为意,不失为万全之道。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项崇闻言无奈,只得便从其言。以此下了战书,约期与殷纣璃会猎与战场。 战书既下,殷纣璃少时便自收到。但见书中言辞如物,便与罗伊共做商议。 殷纣璃问道:“自到北境边关,多日我军屡次挑战,项崇只是固守不出。如今突然送来战帖,不知其中缘故几何?” 罗伊道:“微臣得到线报,自从谢崇宝再度归附夏朝以后,便向项崇献计。他们知道娘娘神功自成,不敢轻易出战。为了应对娘娘,早已遣使引得卫国良将黥璞隆来助。今日黥璞隆已经到达北境边陲,故而来下战书。” 殷纣璃眉头微蹙,言道:“黥璞隆何人,孤王如何从未听说?” 罗伊道:“此人年少,乃卫国黥季之子。为人孤傲,既有勇略。论及年纪,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 殷纣璃闻言,不禁一声冷笑,言道:“乳臭未干的黄口庶子,也敢列为战场而做大将吗?” 罗伊道:“虽然年少,但此人大王断然不能小视。前番我西境用武,先驱夏侯邕等诸将,便是败于此人之手。此人自打在卫国都城内得到了神兵‘镔铁棍’,便在战场所向睥睨。纵使勇武娘娘不惧,但他手中的神兵却断然不能看得轻了。更兼此人勇武,若再与龙骜互为配合,只恐对娘娘势必构成不必要的威胁。” 殷纣璃点头,言道:“此事出于谨慎考虑,却是不得不防。似如此,但不知先生可有什么决策吗?” 罗伊道:“黥璞隆此人之能,到现在我们也没有真的见识过。他到底怎生能为,不若且在战场一见。届时如何处置,再论不迟。今夏朝既下战书,娘娘不若便既许诺则可。” 殷纣璃会意,从其言。于是回复使者,使其归去,自然不在话下。 待到约战之期,双方会战。以此分列,各自摆开阵势。项崇居于帅字旗下,身边诸将并分而立。期间龙骜与黥璞隆各取左右,距离项崇最近。 项崇但见北燕军阵整齐,便有感慨道:“北燕大军,竟也如此雄壮。” 闻听项崇所言,黥璞隆只是充满不屑的微然一笑,言道:“我观其阵,未见玄妙。今愿讨令而出,先挫敌军锐气。” 龙骜道:“敌阵纵然平凡,妖后却通邪术。将军小心为上,不可疏忽了去。” 黥璞隆笑道:“我闻妖后自打鏊兵以来,将军尚且未曾与她一战。彼军声威怎样,岂能这般武断?若是妖后只空有其名,我军岂非空自畏惧以求自困之道吗?” 项崇见势,急忙劝解,言道:“将军此去,谨慎为上却也是了。” 黥璞隆不以为意,纵马直出便到两军阵前,以手中镔铁棍点指喝道:“卫国黥璞隆在此,哪个便是殷纣璃?” 殷纣璃但见黥璞隆雄壮,便自感叹道:“无怪我军西境之兵败于其手,但见雄风如此,果见猛将之威。” 罗伊道:“黥璞隆武艺手段怎样,今娘娘正好一观。” 殷纣璃从其言,便使身边部将出战。部将许诺,挺刀纵马而出。黥璞隆见来人是个男子,便知并非殷纣璃。只笑道:“本将到此,专为擒那殷纣璃来的。尔若知去,早早闪退。如若不然,只恐卿卿性命不能保全。” 部将大怒,喝道:“量你一黄口小儿,有何能为?我家大王万金之躯,又岂是你想见便能见的?” 黥璞隆大怒,便既纵马而来。那将不惧,便既挥刀来战。战只一合,便被黥璞隆手起一棍打死在了马下。殷纣璃见势,又使二将出阵。二将许诺共去,黥璞隆手中大棍起处,又斩二人落马。 殷纣璃色变,阴沉道:“此人果有勇略,旁人若去也是枉送性命,且看本宫亲往擒他。” 罗伊闻言忙止,言道:“娘娘且住,今日不便与战。且退人马,商榷良策再战不迟。” 殷纣璃道:“小儿气盛,纵有骁勇亦非本宫对手。本宫擒他如同探囊取物,何必息战再等明日?” 遂不听罗伊之间,便自纵马而出。 这正是“深浅阵前既了然,焉容逞凶自罢兵”。预知殷纣璃亲出会战怎样,黥璞隆又当命运若何?且看下文。 第593章 初显神威 却说殷纣璃亲自统兵与夏朝会猎,只为以此亲见黥璞隆之能为。 黥璞隆虽然年少,却在战场尽显骁勇。殷纣璃虽然有些惊讶,但也因此了然了他的能为并非自己的对手。故而未曾接纳罗伊的意见,先取退兵之后再做商榷,而是直接接受了黥璞隆的挑战。单人独骑的走出,与他并立与战场。 但见殷纣璃亲自出马,黥璞隆不禁格外欢喜。项崇在后面也看得清楚,一颗心此时也不禁提到了嗓子眼儿了。 但见殷纣璃的姿容,黥璞隆先是一个愣神。沉吟少时,不禁暗有感慨道:“不想尘世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绝色佳人。怪不得她能够凭借自己的姿容在昔日的漠北一席鹊起,迷惑狼主而让他甘心失了天下。如今看来,倒也足见昔日狼主的心思。” 看到黥璞隆面对自己姿容的反应,殷纣璃不禁得意的露出了一抹泰然般的笑容,言道:“怎的,你这阳刚般的血气少年人莫非也被本宫的容貌所折服了吗?” 一语出口,便不禁临阵更加摆出翘首般的姿态来。 黥璞隆由此醒觉,不禁一声冷笑道:“说实话,论及姿容你确实拥有当世倾城之貌。若说天下间哪个男子见了你不曾动得半点儿尘缘之心的,那便完全都是胡说的。然而俗缘之心自有深浅,大事面前自然也分公私。你虽有倾国之容,却毕竟是一代妖后。我今奉命而来,便誓要借助此战取你性命。” 殷纣璃大笑,反问道:“要取本宫的性命?只怕你没有这样的能为的。” 她声音嘹亮,语气更是威严中透出令人难以形容般的冷漠与嘲讽。黥璞隆大怒之余,也不愿与他再做纠缠。他一声大喝之间,当即催动胯下神驹‘青云兔’,手舞神器‘镔铁棍’朝着殷纣璃直杀了过来。 面对黥璞隆对自己发起的正面突击,殷纣璃并不惊慌。 她手中并无兵器,只是单臂微微抬起,便引得大地发出撕裂般的震动。一时间大地震裂,两军尽皆骇然震惊。而面对殷纣璃展现出的妖术,黥璞隆丝毫不惧。他坐下神驹‘青云兔’四蹄蹬开,面对此番大地产生的异变如履平地一般。期间几道阴风席卷,‘青云兔’尽皆闪避灵活,视之如同无物。 “好神驹。” 殷纣璃含笑一声赞许,黥璞隆也已纵马便到。但见殷纣璃,便既一棍朝他直击下来。两侧怪石突起,便来护卫。然而黥璞隆一棍之下,劲力暴威更若排山倒海之势。一时间怪石碎裂便成齑粉,阴风肆虐骤止不能复起。本以为一击便能得手,岂料殷纣璃只是以一只手便轻松的将自己的神器稳稳的接了下来。 她单手形如绣花,竟只以二指便死死的钳住了自己朝他劈头盖脸砸下去的铁棒。而且铁棒无论自己用上多么大的力量,却在殷纣璃的面前都丝毫不能再近分毫。 “怎样,便只有这些力气的吗?能为只有这般,本宫一只手便可以轻松对付了你的。而你竟言说还要取本宫的性命,此话岂非笑谈的吗?” 殷纣璃这样说着,轻视的眼神更加流露出对于此时黥璞隆能为的不屑。看着他这样的轻蔑,黥璞隆的愤怒再度爆发。他一声咆哮,便有龙虎之势。其声震彻天地,好似虎啸山林无二。于此同时,那圣器‘镔铁棍’本体神光乍现。殷纣璃为之色变的同时,也感觉到自己承载下的力量在那一瞬间骤然飙升,足有几万、甚至十几万斤的力量。 “这……” 她紧咬牙关,原本轻松按住黥璞隆‘镔铁棍’的手,此时也开始逐渐变得吃力了起来。起初即便用单手都显得轻松和自如,甚至到了后来即便用上了双手都有些支撑不住了。 凡力无畏,一旦驾驭神兵便有逆天之力。殷纣璃按压不住,一时间唯有卸力将他转向自己的身边。神棍落下,便如崩陨之势。余威肆虐,便似天罚。殷纣璃纵然及时腾空而起,但神力的恢宏却让她最终无法保持预期的毫发无伤。 飞起的石头,带着灼烈般的温度。其中一颗划过殷纣璃的脸,就此也在她看似娇嫩如玉般的面庞上留下一道浅浅般的伤痕。痕迹虽浅,却仍旧还是淌下了一丝血来。 殷纣璃因此受伤,心中便有震怒。 身体尽管飘然稳落于距离黥璞隆不远处的地方,却由此对黥璞隆起了杀心。 “好个黄口小儿,竟敢伤了本宫。此番你便告饶,本宫也断然不能饶了你的性命去了。” 她一语出口,身上妖王之力也由此尽显。 黥璞隆瞪大了双眼,但见殷纣璃周身黑气涌动如物。脸上狰狞迭起,竟也彻底变了容貌。心中骇然之余,坐下战马‘青云兔’也生畏惧。不由得“呼呼”发出闷声之余,也就此下意识的向后退去。 殷纣璃既显妖王之力,夏燕两军也都看得清楚。众人为之愕然之余,也便各自为之皆有色变。 不等黥璞隆反应,殷纣璃已再度出手。 她身形鬼魅,仿若魅影行风无二。黥璞隆只是眨眼的功夫,不知何时殷纣璃便已到了他的马前。黥璞隆身子一颤,一时间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殷纣璃便已在他的面前赫然出手。 她手掌按直,一记手刀便已由下至上的劈斩而出。 黥璞隆只感觉面前一道凌厉般的气息涌动,顷刻之间便朝自己面门袭来。他下意识的侧身一个闪避,这股凌厉般的劈斩之气便擦着自己的脸颊划了过去。坐下战马随即催动,纵身一跃的瞬间便已逃出殷纣璃的掌控。身后一声轰鸣,待得黥璞隆圈住战马回首再去看的时候,原本身后一株足有一人环抱粗细的老树竟然在此时被拦腰斩为两段。 “这,这是……” 看着被赫然斩断的老树,黥璞隆面露惊惧。而殷纣璃也在此时缓缓转过了头来。那一双冷若冰霜的目光,已经充满了令人难以形容的杀意。此时就那么直勾勾的凝视着不远处的自己,更像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剑,已经在无形中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这正是“神兵方自怒显威,妖王法力更骇人”。预知二人动手怎样,殷纣璃展现妖王之力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594章 出马解围 却说殷纣璃与黥璞隆会战,二人各显神通。 先有黥璞隆神兵觉醒,由此在殷纣璃驾前占得先机。 殷纣璃但见神兵之利,以此心生震怒。便以觉醒修为开启妖王姿态,再战黥璞隆。其身法鬼魅、手段骇然,无疑更是震惊夏燕两国大军。今二人各有所依,看似皆有依仗,实则殷纣璃已经借助觉醒的妖王之力而占据了主动。 形势怎样,项崇身处后方自是看的无比清楚。便既蹙眉,言道:“早闻殷纣璃身怀妖王之力,如今已有大成。却不想觉醒下的神通,竟至这般化境。似如此论,只恐黥璞隆纵有神兵在手,亦难抵抗。一旦有失,只恐对我大军不利。届时再想扭转劣势,便恐难矣。” 谢崇宝道:“似如此,不若暂且鸣金。以此调回黥璞隆,也好保存我军实力。之后共谋决策,再战不迟。” 闻听谢崇宝所言,项崇便觉有理。于是当既许诺,便使人就此鸣金。 闻得金鸣,黥璞隆便自不敢违令。更兼殷纣璃适才手段,也让此时的黥璞隆细思极恐。与其再度与她交手,不若暂且退去反而有利。 他心中由此想法,便与殷纣璃道:“主帅鸣金令归,黥璞隆既为战场杀将,不敢不从。今且休战,来日在于你见个高低。” 一语出口,便欲退去。 殷纣璃见势,哪里肯舍?单臂一挥,便已再度令大地震裂以此阻断了黥璞隆的归路。幸得黥璞隆及时勒马,这才幸免于难。回头看去,殷纣璃已是一副凶相毕露般的样子。 “不是要取本宫的性命吗?如今胜负未分,如何便要退去?莫非是你怕了本宫,故而托词?你伤了本宫,本宫今日便要取你性命。你既有豪言曾经放出,也便让本宫看看,你到底是否真的能有那样的本事。” 闻听殷纣璃之言,黥璞隆便失退路。 以此细思,便有些碍于面子了。又想:“我有神兵在手,天下莫敢敌者。如今她便有妖王之力又能怎样,难道我还惧她不成的吗?” 黥璞隆心中这样想,也越发坚定了斩杀殷纣璃的决心。 他由此一声怒吼,便既纵马再度朝着殷纣璃杀了过来。殷纣璃站在原地巍然不动,但见黥璞隆到来就只是充满轻蔑般的一声冷笑。眼看着神棍再度朝着自己砸了下来,殷纣璃这一次甚至连手都没有便动一下。 浮现在她周身之上的妖王之力,就如同滚滚的黑气一般肆虐纵横。黑气若蛇,黥璞隆既到之时便开始涌动。眼看神器乍现圣光,盘蛇般的黑气便既附着其上。黑气妖力压制圣器辉光,致使圣光便自黯然无色。 黥璞隆一棍打下,便击殷纣璃左肩。虽然发出“咚”得一声轰响,但殷纣璃却好像丝毫不减痛痒,竟然依旧稳若泰山无二。 “怎,怎么会?!?” 面对黥璞隆的骇然色变,殷纣璃充满狰狞恐怖的脸上也不禁再度露出了一抹诡异般的笑容来。 她一声怒吼,震得黥璞隆双耳都要裂开。之后甚至不等黥璞隆做出反应,便赫然以一支强有力的手臂钳住了黥璞隆的咽喉。浮现在她周身肆虐纵横般的黑气,此时也如蟒蛇般顺着她的手臂完全缠住了黥璞隆的身躯。 黥璞隆坐下战马‘青云兔’但见黥璞隆便遭危难,当即发出一声龙吟般的咆哮。它以此跃起,便自蹬开两条前蹄。本欲将黥璞隆从殷纣璃的手中救下,却不料殷纣璃的出手反要比它更快。她一只手掐住黥璞隆的咽喉,另一只手也赫然在此时动作并且完全压制了足有千年修为的兔妖。 兔妖不能挣脱,也在妖王之力的面前完全丧失了抵抗的能力。 情势急转直下,便陷危机。 龙骜在阵后看得清楚,一时间也容不得便向项崇禀报,当即纵马直出。胯下‘千里镫’一声嘶鸣,便仿若神蛟出海、龙啸九天。一记纵跃之间,恍若雷霆之势转瞬即到。但见殷纣璃,龙骜便自一切直刺而出。瞬息一道利闪,切断对于黥璞隆的束缚之余,也将展现出妖王姿态的殷纣璃就此震退十余步出去。 殷纣璃既被龙骜一刺击退,展现出的妖王姿态便自失势。 她稳住身形的同时,也看到龙骜一副傲然般的姿态,就此立马于黥璞隆的身前做出了护卫。 “是你?!?” 她目光阴沉,一双充满杀意的眼睛也因此怒视向了此时出手并且救下黥璞隆的龙骜。 龙骜以此圈住战马,便向殷纣璃拱手施礼。 “娘娘,久违了。” “呵呵……” 殷纣璃一声冷笑,面色略显有些无力般的惨白。面对龙骜的施礼,此时倒不知作何回应。 “娘娘还记得我吗?” 面对龙骜的再度询问,殷纣璃只是充满轻蔑般的一声冷笑,言道:“昔日本宫南征北境,似和你见过的。虽然多年你已经有所成长,但面容倒是熟悉,如何便能忘却。” “娘娘记得我便好。” 龙骜镇定自若,此时倒是一副气定神闲般的模样。 “娘娘既然记得我,自然也应该记得我们曾经时候的恩怨吧?你害我家人,龙骜父母全都丧于娘娘之手。龙骜昔日就曾和娘娘说过的,终有一日我定会向娘娘讨回那笔家族血债的。” “哦,本宫当然记得。”殷纣璃点头,不禁长长松了口气,冷笑道:“既是如此,看来你此番倒是要向本宫讨债来的了?” 龙骜摇头,言道:“血债固然要讨,可却并非是在今日。龙骜此番既为夏朝上将,一切便当以大局为重。你我私怨如是,但龙骜却不敢以私废公。” 殷纣璃闻言,不禁眉头微蹙,问道:“你来既不为了向本宫讨还血债的,那此番突然出手却是为了何事?” 龙骜道:“不为其他,只想向娘娘讨一个人情罢了。” “向本宫讨个人情?!?” 殷纣璃眉头微蹙,有些苍白的脸上也不禁在此时流露出一抹不解般的疑惑来。 这正是“为化危机独骑至,敌我却要讨人情”。预知龙骜说辞怎样,殷纣璃决断若何?且看下文。 第595章 情势所迫 却说黥璞隆与殷纣璃战场会斗,殷纣璃以自身修为的妖王真身完全压制了黥璞隆。便在危急时刻,龙骜毅然决然般的挺身而出。 她救下黥璞隆的同时,也在时隔多年之后和殷纣璃在战场再度相遇。 仇人见面,本该分外眼红。然而此时龙骜的泰然自若、处事斟酌,却让殷纣璃不禁面露阴沉也对他不得不多加提防。伴随着龙骜的一语出口,殷纣璃也有些不明白了他的意思。 罗伊在阵前听得真切,不禁一声冷笑,回应道:“笑话,两军对垒,便是互为敌手。你是敌军将领,我家大王更是万金之躯。量你一小儿,有什么资格与我家大王讨什么人情的?” 罗伊一语出口,三军随之附和震动。 殷纣璃目光阴沉,不禁抬手示意。顷刻间万军之声骤止,而殷纣璃凝视着龙骜的脸上也在此时露出了一抹浅然般的笑容来。她缓缓松了口气,言道:“你这人倒是有意思,且与本宫说说看,此番却是讨得什么人情的?” 龙骜道:“末将相比娘娘微末,自然不值一提。然而如今两军对阵,自有战书下达,双方与战便当自有公道。娘娘纵有吞天土地之志,万事也当自有斟酌。战场有战场的规矩,鸣金既为号令,为将者便自不可不尊。娘娘既在我方鸣金之前与我部将军不分胜负,为何鸣金之后还要强加阻拦?此于理不合,还望娘娘明察才是。” 殷纣璃笑道:“金是你们鸣的,却与本宫何干?你们止战,是你们的事;本宫不饶,自有本宫的道理。你要讨人情本宫便听你一言,若是来教本宫做事,只怕你还不够了资格。” 龙骜拱手,言道:“末将微末,岂敢便教娘娘做事。只是我部既已鸣金,今日便当归去。娘娘横加拦阻,那是娘娘的事;拦与拦不住的,此番倒要看末将的本事了。末将斗胆,如今恳请娘娘依照战场规矩行事、暂且罢兵。若娘娘仍旧不肯依从,那末将便是触犯天威,此番也要向娘娘讨教一些手段了。” 一语言毕,便自立马挺神兵拉开了阵势。 闻听龙骜所言,殷纣璃目光不禁略显阴沉。她长长松了口气,看着龙骜的目光也不禁在此时更加流露出了欣赏之色。 “好,好个龙骜。这许些年不见了,你倒是成长了不少。回忆曾经你被本宫擒获的时候,还是个性格冲动的毛头小子。不想只是历经数年,你便成长到这般成熟。既如此,本宫今日便买你一个人情。带上你国的军士,便与本宫退了去吧。只是日后再临战场,本宫断然不会像今日这般对你们手下留情了。” 龙骜拱手,言道:“若到来日,便是娘娘开恩,龙骜也要向娘娘讨回曾经家族血债的。那时国仇家恨,便当一并了结。” 殷纣璃含笑,言道:“好个一并了解,本宫便在来日等你做个了断。” 龙骜不再多言,便既带上黥璞隆就此而去。于是夏朝收兵而去,而龙骜为防有变更是亲自断后。看着夏朝大军逐渐退去的背影,殷纣璃在凝视着他们的同时,目光也不禁透出别样的阴沉。 罗伊不解,就此上前,叹道:“娘娘无需记挂,这些人已经尽退了。只是微臣不能明白,为何娘娘已占了上风,却非要因为那龙骜小儿的一番言语便让他们这般的安然而去了呢?” 殷纣璃不言,只是不由得一个更咽,随即当着罗伊最终忍不住一口血从口中喷了出来。但见殷纣璃这般姿态,罗伊不禁面露骇然。 “娘娘,这……” “莫要声张了去,先带本宫回归大营再做计较” 殷纣璃压低了声音,不禁这样做出了嘱托。罗伊不敢违逆,便引大军而归。 既归本部大营,殷纣璃便屏退左右,只留罗伊一人。余者方退,殷纣璃便忍不住再度呕血。罗伊见了,心中更惊。但只见殷纣璃全身颤栗、面如枯槁,身体间也不断向外散乱着悠悠般的黑气,此时甚至连站立都有些不稳了。 罗伊惊惶,只问道:“娘娘既已修得真身,为何今日竟伤到这般模样?” 殷纣璃目光阴沉,浅声道:“真身虽是,但本宫尚且不能绝对驾驭。毕竟凡体如物,岂能比得上真正的妖体?此为其弊,本不足虑。只需控制得当,自当无碍。为今所以这般,便是受了那龙骜的偷袭所致。此子看似出手冲动,实则早已洞察先机。更以我遏制黥璞隆的空挡出手,这才打了本宫一个措不及防。” 罗伊面露惊骇,问道:“娘娘伤势怎样,是否便有大碍?” 殷纣璃叹道:“可能有些麻烦,若非本宫已有真身还是上次那般,只怕便已死在龙骜小儿的‘雁子切’之下。此子天赋极高,更胜鲍鸢。只恨本宫曾经擒了他却没有料想他日后竟会有这般飞也似的成长,如今也算是为自己的刚愎自用付出了惨痛代价。若是曾经就将他扼杀了住,本宫又岂有今日之祸?” 罗伊了然,心中暗自震惊。沉吟少时,只道:“往事不可追忆,娘娘无需再做计较。如今那龙骜小儿伤了娘娘,可知娘娘这般伤重的吗?” 殷纣璃一声冷笑,言道:“他虽知自己出手伤了我,但我重伤于此只怕不能尽知。若非如此,他与本宫国仇家恨如何不在今日了结,反而还要推脱到他日去的?” 罗伊顿悟,只做不言。 殷纣璃一声叹息,言道:“今本宫伤重,只怕不能领军。若施败退,只恐那龙骜也便察觉了本宫的异样。若得乘势来赶,我北燕大军必遭重创。倘肯再施北征之计,我北燕只恐危矣。期间斟酌怎样,还望先生设计才是。” 罗伊心上了然,由此暗自揣度。沉思多时,便在心中有了谋划,只道:“应对夏朝,如今微臣已有良策。只是不知是否可行,还望娘娘裁决才是。” 殷纣璃闻言,心中稍有宽慰。便自稳坐,以此询问其中计谋。 这正是“虽然修得真身在,难避突袭暗伤身”。预知罗伊暗谋调遣怎样,夏燕论战后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596章 疏遭困顿 却说殷纣璃战场逢遇龙骜,便遭龙骜偷袭而受重伤。 情势急转直下,罗伊了然自知行事。以此深谋再决良策,便与殷纣璃二人复做商议。 罗伊道:“娘娘既受重创,不若便归王都休养。我遣使暗送娘娘归去,自留大军于此,不能令敌尽查。娘娘只留帅旗给我,便让臣下暂代元帅之职。娘娘回返王都之际,便当克日调遣郭不疑前来接任。在此期间,便是夏朝主动发起挑战,微臣自当予以坚守为上。由此可见燃眉之急,料也无恙。” 殷纣璃闻言释然,只道:“既如此,便当辛苦先生了。只是那龙骜小儿心思缜密,不比曾经鲍鸢有勇无谋。更得元帅项崇对他极能重用,先生暂代掌军之职,万事需当小心为上。” 罗伊点头,言道:“此事娘娘尽可放心,微臣自当谨慎处置。” 殷纣璃叹道:“龙骜此人不除,早晚都是我北燕的心腹大患。此番还有那黥璞隆在,只怕我国此番征伐又成泡影。” 罗伊道:“黥璞隆既来相助,中原南境卫国那边必然守卫松懈。娘娘若使苏异率军乘势而攻,此番虽然不能尽败夏国,却能使得卫国那边有利可图。似如此论,娘娘何不暗书一封令苏异在西境方面予以相应呢?” 殷纣璃苦笑道:“本宫何尝不想如此,只是苏异前番送来战报。自打她兴兵而起之时,西境元国属地便有后方内乱。苏异唯恐卫国洞察先机,故而才与夏侯邕两路分兵。夏侯邕代为元帅,攻拔卫国边防。她却暗中派遣一支人马亲自统帅,以此便在元国后方平乱。如此安排,本自妥当。只是让苏异不能料想,夏侯邕率领先驱主力,居然在前线败得如此之快。三万大军,尽被黥璞隆一人击败。西境方平,本受战乱军马不多。如今又在前线遭逢败绩,此番纵然苏异平定了后方变乱,只恐也无后|进之力了。” 罗伊由此了然,惊呼道:“此等大事,为何不曾便听娘娘向微臣提起过呢?” 殷纣璃叹道:“西境变故如此,而我大军又在先锋之时遭遇挫败。此等大事,本宫心中了然即可。若得宣扬,只恐军心更加不稳。因此隐瞒先生未告,还望先生能有理解才是。” 罗伊点头,言道:“似如此,我军只恐此番亦在北境难有进图。便是娘娘日后调来郭不疑,料想也非项崇、龙骜对手。不若以此固守边城,择机而动也便是了。” 殷纣璃道:“此等决策,本宫也与先生意同。只是此番变故不能令夏朝知晓,如今军心为重。若是就此走漏了消息去,怕是夏朝反而会起北征之念。加之龙骜勇略、项崇用兵神妙,我北燕恐有倾覆之危。便是因此作罢了,也不能让夏朝有此心思才好。” 罗伊称是,便道:“娘娘放心,微臣自有斟酌便了。” 殷纣璃因此不疑,便自按照罗伊的安排行事。只独自回返王都将养,进而暂交兵权,自然不在话下。 她暗中去了,暂且不提。单道龙骜救下了黥璞隆,便与项崇率领夏朝大军归于自军边陲大寨之中。黥璞隆既得龙骜救援,此番方知龙骜勇武所在。想得黥璞隆虽然为人孤傲,但却也是性情中人。如今既得龙骜不弃前嫌施以援手相助,心中又怎不生感念之恩。 既归大寨,便向龙骜叩首谢恩。龙骜淡然含笑,就此将他双手搀扶而起。由此二人冰释前嫌,从此便以兄弟相称,自然不在话下。 自打殷纣璃许诺了龙骜,项崇便自心生疑惑。他由此请来龙骜,以此暗谋诸事。 项崇道:“殷纣璃为人,素来强硬。但以她的个性来说,绝不是随便便能向他人低头或者妥协的那种人。如今身临战场,更兼她已占尽优势。似此而论,她却为何反而要向将军妥协的呢?” 龙骜道:“殷纣璃压制黥璞隆之时,末将便在后方感觉到了她的弱点所在。因此突然出手,自诩已经伤到了她。此番她向末将妥协,只怕道理便在这里的。” 闻听龙骜所言,项崇释然。反问道:“你说你伤到了她,却不知将她伤到怎生地步的?” 龙骜蹙眉,言道:“伤到怎生地步,倒是不能尽知。不过但看她因此回向末将妥协看来,末将料想她定然伤得不轻。” 项崇大喜,言道:“若当真如此,岂非天赐良机于我军了吗?妖后若遭重创,北燕大军便可一举而破。” 龙骜道:“倘若是真,自当如是。若非那般,我军动手只怕反受其制。但以末将之见,我军理当坚守为上。以此窥伺敌军动静,届时再行举动不迟。” 项崇深思,觉得龙骜所言不失道理所在。故而就此便取坚守,以此静观其变。又过旬日,北燕大军仍旧只是按兵不动。项崇由此心疑,故而再召龙骜复做商议。 龙骜为人谨慎,只道:“事虽如此,仍旧不可妄动。为试短长,可使人先行哨探之余,再引军马先去挑战。若探明了虚实,再举动兵不迟。” 项崇了然,复从其言。使人暗探之余,也令上将谢崇宝多番挑战。 罗伊暂掌军权,便对夏朝此番动静有所了然。因为郭不疑未至,三军不见主帅,此番更加不敢轻易动兵。以此便取守备的同时,也唯恐夏朝识得自己营中的动态,便施强攻。因此心中多有顾虑,日夜不得安枕。 心腹家将蒋旭见其窘态,便问其中缘故。 罗伊知他是自己亲信,便对他最终吐了了心声。叹道:“今番夏朝多日挑战,只怕已经洞悉了其中缘故。所以不敢轻易动兵,只是因为不曾拿捏准确而已。似此这般推延,早晚敌军便知我军详细。更兼龙骜、黥璞隆二人勇猛,元帅项崇极能用兵。若以此强攻而来,我军焉能固守?故而以此为念,不能安枕。” 蒋旭了然,沉思多时便道:“大人既有忧虑,末将倒有一计。如今献于大人,还请大人斟酌。” 这正是“心中疑难正自困,不想家将有深谋”。预知蒋旭所见怎样,设计玄妙若何?且看下文。 第597章 计授置书 却说殷纣璃伤重而归北地王都屠苏将养,北燕军中由此便乏主帅。 罗伊为了掩护殷纣璃,故而率军暂代其位。然而龙骜、项崇并非泛泛,以此洞悉其中细节。静观数日见北燕军中并无举动,由此心生疑惑。为试其中端详,每日便到北燕军前挑战不惜。 罗伊见势,便知其中蕴意。 此番殷纣璃已去,夏朝已有感知。此番所以挑战,就是为了试探端详怎样。自己虽取坚守之道能够坚持一时,但夏朝早晚复来。若以此洞悉而施强攻,只怕但以自己的能力,无疑守不住关口。 他心中故而由此担忧,每日坐卧不安。 家将蒋旭为人精干,自从跟随罗伊一来素以精明著称。但见罗伊此番姿态,便知军中暗生变故。经过多番询问,罗伊终于对他吐了口。而了解到一切的蒋旭,也就此心中暗生一计。罗伊惊喜,急忙询问计谋如何。 蒋旭道:“如今夏朝在北,然而西境还有我军所部。苏异既为国师,素有手段。今可使其尽起西境之兵,借故攻伐于卫国。卫国崇楼失势,必调黥璞隆而归。夏朝由此痛失了臂膀,自然不敢轻易犯阙。我北境之危,岂不自解?” 罗伊苦笑一声,言道:“此等想法,我如何不知?只是西境方遭变故,内乱稍定。苏异便有安国之道,也无后|进之力。更兼前番夏侯邕率领三万大军尽败于崇楼之手,如今元国属地之兵也不足以撼动卫国了。” 蒋旭笑道:“西境之事,末将虽然不曾听说,但见我北境大王亲征用武而他按兵不动,末将便已洞悉其中四五。加之苏异不动,大王却不加予以苛责,其中详细,末将便已了然七八。” 罗伊道:“既知琐事,你却为何还要设计便用西境之兵呢?” 蒋旭道:“西境之兵尚有,只是军力不足,目前不足以撼动卫国罢了。但若使他们借故扰乱卫国,力量还是足够的。今大人可与苏异暗通一书,只需密授计谋便可。苏异一旦举动,卫国定然慌乱。届时调回黥璞隆,只在弹指之间。黥璞隆若去,但以项崇、龙骜处事之谨慎,试问有哪里还敢举兵北征呢?” 罗伊了然,复问道:“既如此,你口中所言的密授苏异计谋,又当为何?” 蒋旭含笑,便既贴近罗伊的耳朵密授其计。罗伊了然,遂不疑惑。由此写下书信一封,直接送到西境苏异处,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西境之地,夏侯邕既败,便归北燕元国属地。三万前部由此尽损,苏异闻讯勃然大怒。介于夏侯邕等人往日的功勋以及目下自己陷入胶着般的内乱平息战正缺人手,故而此番苏异对他们只是予以轻罚。 为了防止崇楼的乘势进攻和面对元国属地内乱的趁火打劫,苏异在惩治了夏侯邕等人的同时,也临时做出决定彻底封锁了整个元国属地的决策。由此元国属地与外界封锁,而崇楼多次派出的密使,也都最终无功而返。 苏异借助崇楼疑惑因此不敢动兵的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快速的平定了元国属地的多部内乱。待得诸乱平息,元国属地的北燕大军也遭到大量的损耗。虽可自守以保疆土,但也正如殷纣璃所分析的那样,对于西征完全没有了后|进之力。 就在苏异决心暂罢西征、稳定元国属地的时候,燕国北部却送来了罗伊的亲笔书信。书信中罗伊向苏异毫不隐晦的阐述了北地燕国遭遇的境况,同时也恳请苏异再度西征并且为北地的安危再度奉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苏异览罢了书信,便寻夏侯邕、栾继雄等人做出商议。 众人闻听苏异的阐述,各自心头都是一紧。 毕竟燕国西北纵横、两线用兵的战略遭到卫夏两国的殊死抵抗,如今已经不容乐观。而殷纣璃的临场用兵重创,更使得原本设计下的征伐大业再度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这样的时刻,我们西境要对卫国再举用兵,只怕情势不会便有逆转。罗伊这般让我们急着用兵,难道之前我等上书大王告知的西境内变诸事,大王并未向罗伊阐述明白吗?” “不,罗伊书信中说的很清楚。目前他对我们西境遭遇的困难,无疑是十分清楚的。” 面对夏侯邕深锁眉头作出的猜想,苏异很快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他清楚却还要让我们对卫国动兵,难道不知道我们目前的军力如何?对于西境卫国,只有守卫的能力而早已丧失了进取的能力了吗?这样的决断,根本就是强人所难。” 栾继雄心中激愤,不禁有些口不择言了。 “不,他很清楚。所以在书信中说明了来意的同时,也教给了我们相应的应对之策。”面对栾继雄此时的激动,苏异则仍旧是一副泰然自若般的样子:“他让我们对卫国用兵,其实并非想让我们真的对卫国动武。情势如何,他身为大长老比谁都要清楚。只是如今他所出的北地遇到夏朝的大兵压境,希望借助我们的力量对卫国施压而已。只要卫国调回黥璞隆并且还让夏朝派遣援军,那么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夏侯邕了然,言道:“按照国师大人的说辞,此番莫非罗伊只想让我们牵制卫国吗?但以我们现在的兵力,只怕对于如今的卫国已经无法不构成半点儿的威胁了。毕竟崇楼率领的军马不少,而身边的大将也都是卫国之中的绝对精锐。就算罗伊不是要我们真的进攻卫国,以崇楼身为三军统帅的用兵之妙,只怕也能够轻松应对我们。要他调回黥璞隆倒是有些机会,但让崇楼以此向夏国求援,这个可能基本是做不到的。却不知罗伊为了达成这样的目的,书信中暗授计谋又当如何?其中详细,还请国师大人予以明言才是。” 闻听夏侯邕之言,苏异浅然一笑,言道:“对于他此番的计谋,罗伊也只是在书信中留下了短短的八个字而已。虽然只是八个字,但我认为足以让我们完成他预期的目标啊。” 诸将闻言,尽皆称奇。 这正是“为解北难书至西,既有言明又授计”。预知书信中所提八字真言怎样,苏异动作若何?且看下文。 第598章 八字真言 却说罗伊北境遭难,便接受家将蒋旭的计谋,以此置信于西境的苏异暗中帮忙。苏异收到了书信,便与夏侯邕等人商议决策。 介于如今西境遇到的困难,诸将以为此番牵制卫国都是件行不通的事情。苏异也有近乎相同的认知,但当她看到罗伊书信中的授计之后,原本的想法不禁也有了相应的改变。 面对夏侯邕等人充满疑惑的询问,苏异索性将书信交到他们手中让他们自己看个清楚。 夏侯邕接过书信,栾继雄和不戒和尚也一并凑上前来。书信之上的文字清晰,而对于此番的授计却也就像苏异所说的那样,只有短短的八个字而已。 “东联靖国,共击大卫。” 夏侯邕看到这八个字,忍不住发出一声无奈般的苦笑,言道:“我以为是什么好计谋,没想到罗伊竟扯些没有用的废话。” 苏异含笑,问道:“似你这般说,便是觉得此计行不通的吗?” 夏侯邕叹道:“我国兴兵之初,便有书信送达靖国的。靖王苏牧是个十分狡猾的人,他虽然在国中的各处集结了军马,却一直以来都没有半点儿的动作。如今我国前线正处失利,试问他又怎么会在此时选择相助我们从而得罪夏朝与卫国的联手之兵呢?以此而论,这项决策岂不是天方夜谭般的大笑话吗?” 苏异微然一笑,言道:“真的是这样吗?不瞒将军说,我的见解,倒正好与将军此番的见解完全相反。若是我国取胜了,靖国只怕不会轻举妄动。便是动作,只怕也只是为自己谋得一己之私罢了。如今我西北两面之军反被卫夏制约,此时我方若是联盟苏牧我倒认为只要言辞得当他反而便会来相助我们的。” 栾继雄闻言,彻底的糊涂了,言道:“国师大人这样说,倒是把末将闹得糊涂了。想我北燕与靖国虽有彼此联盟之义,但谁都知道是他靖国对我们的资源做出依赖而已。之前我北燕强而卫夏皆弱,苏牧惧怕我国之威不得不有所动静。如今我国前线两面失利,他又怎么会选择对我们出兵相助呢?” 苏异笑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其表,不知其里。苏牧身在东夷靖国,他真正要面对的敌人是谁?无疑是强大的夏朝而已。如今夏朝又与卫国联盟,彼此互为唇齿相依之势。更兼前番西城之役,苏牧已经和夏朝结下了梁子。这样的恩怨,绝不是一时便能解得开的。” 夏侯邕道:“国师这般分析,我等倒是相信。如今靖国地处东夷之地,便与夏朝和卫国尽数接壤。夏朝既然与卫国联手,势必会对苏牧造成不小的威胁。只是如今我们北燕兵败,已经对卫国和夏朝全都构不成进攻态势的威胁。在这样的不利情势之下,他一旦兴兵,岂不是反而给了日后夏朝和卫国一并对他用兵动武的说辞和机会了吗?” 闻听夏侯邕所言,苏异一声冷笑,言道:“夏朝若是和卫国一并要对靖国用武,但以前番西城之怨便有足够的理由兴兵了,难道还需要寻找什么别的恰当的理由吗?” “这……” 苏异此时的说辞,让夏侯邕与栾继雄等人面面相觑,竟然完全没有了应对之言。毕竟苏异的话说得不失为道理所在,如果夏朝真的要对靖国动手。依照前番二国的恩怨便自足矣,何必还需要什么其他的理由和契机。只是事态虽然如此,夏侯邕仍旧不愿意相信狡猾的苏牧在此时前来相助。 看着夏侯邕沉默但却仍旧不解般的样子,苏异无疑也看出了他内心之中的想法。坦然一笑之余,也不禁再度开了口。 “靖国的行事作风,我虽然不能尽知,但他们想要达成的目的我却不难知晓。如今我北燕对卫夏用武,深通情势的苏牧根本不想卷入这场战争之中。我们北燕若是灭了卫夏联军,苏牧自然不愿意看到。但如果我们北燕受到卫夏二国的威胁从而便有倾覆之危,这样的结果也非苏牧所愿。毕竟无论谁胜谁败,对他身处的东夷都是日后产生了莫大的威胁。我们北燕灭了卫夏,便只剩下他靖国。而我们北燕一旦被卫夏所灭,只怕日后二国联手也断然不会轻易的放过他的。” 面对夏侯邕等人存在于心中的疑惑,苏异率先将情势做出了细致入微般的分析。而这样的分析,无疑戳中了在场诸将每一个人的心。他们微蹙眉头,各自静思。同时也能看得出,他们对苏异的认知无疑也是趋于认同的。 “嗯,相比于我们三国争斗任何一方的独大,苏牧似乎更愿意看到我们彼此相互残杀、各有损伤的结局。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坐收渔翁之利的能力。之后借助战乱结束前的及时出手,便使他所率领的靖国由此以最小的损失谋得最大的利益,而这无疑才是他的中心用意啊。” 靖国苏异的点播,夏侯邕无疑是第一个看清形势的人。而伴随着他针对苏异所率领靖国目的的深入分析,栾继雄和不戒和尚对此也已通晓了然。 “原来如此。”栾继雄如梦方醒,顿悟道:“似如国师所言,苏牧前番在本国各地集结人马,其实目的并不只是单纯的为了应付我们北燕而已。伺机而动的出手,或许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啊。” “呵呵,就是这个道理。” 面对栾继雄的所言,苏异含笑着点了点头。她缓缓松了口气,目光也充满深邃的眺望向了遥远的东方。那里阴云密布,如同一团迷雾,让人一眼望不到边。 “如果我计算的没有错误的话,那么现在,也该到了苏牧选择出手的时候了。我们只要派遣出一位能言善辩的使者前往靖国送去书信并且针对他之前推延出兵的事情加以询问,我料苏牧定然会予以相应。只要他真的从东夷选择引兵而来,我们北燕便可以与他成为针对卫国的合击之势。届时以崇楼谨慎的行事风格,一定会选择调回黥璞隆并且要求夏朝做出相对应的支援。一旦如此,北部之患尽解,而动|乱则可再度转向中原的南部了。” 苏异声音很轻,语气也在此时透出格外的阴沉。 这正是“既有八字权谋策,焉得南境便存安”。预知靖国苏牧举兵如何,中原南境再起纷争怎样?且看下文。 第599章 兵取霈城 却说罗伊授计,苏异便分析明了如今的形势使得夏侯邕等人辨明其理。于是就此举动,便差信使发书于靖国苏牧之处。而一切正如苏异所言的那样,考虑到大局,靖国果然兴兵与北燕西境之兵共相策应。 靖国既选择举兵,崇楼便得消息。面对北燕西境与东起靖国的两面围困,崇楼终于为保万全而取稳妥决策。他书发北地,以此调回黥璞隆父子之余,也遵从了吾梓须的意愿,为了抗击燕靖合围,以此求援于夏朝。 吕戌既得书信,便既发兵国中前来支援。由此燕国北地重围便解,而兵锋所及也直指卫国所在的中原南境之地。 消息传开,苏异大喜。急召夏侯邕等人,以此复做商谈。 夏侯邕道:“如今靖国果然兴兵,而卫夏也再度便成联盟之势。如今夏朝举兵而下,我军与靖国却当如何应对?” 苏异笑道:“北地重围既已危难解除,我等便无需在与夏卫纠缠了。如今靖国再度用兵,而统兵者正好又是靖国上将冉锓。此人极能用兵,却向来自负且刚愎自用。我军只需效仿靖国前番举动,只在西境之地放出了声势来,实则并不做出任何的举动。待得三国会战便有胜败,届时便取渔翁之利便可。” 栾继雄大喜,笑道:“昔日靖国故作声势而不动,致使我北燕西北两路皆受挫败。如今国师奇策用武,可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靖国原本就图谋不轨,此次也让他们尝一尝便受二国合围的苦楚。” 夏侯邕蹙眉,言道:“计是好计,只恐苏牧不会就此任由他靖国一处孤军奋战的。” 苏异笑道:“苏牧若派他人前来,我尚且没有对策。如今他派遣冉锓又出,此人刚愎自用正当利用。如今我只发一书而去,便可令靖国之兵甘心便与卫夏交锋。我北燕只静观其变,届时坐收渔翁之利又有何难?” 一语言毕,当即修书一封。派遣使者,便往冉锓营中送去。 使者既到,便见冉锓。以此奉上书信,冉锓览书,但见书信中尽是苏异对于自己的奉承之词。冉锓大笑,便传书信与部下众人,言道:“苏异身为北燕国师,倒是个明理之人。不似那殷纣璃,为人素有狂傲。本帅能为怎样,他书信中尽数道明。莫说此番卫夏合军,便是天下再取动荡,我亦何足道哉?” 部将赢暨微蹙眉头,言道:“但以末将之见,此番书信中苏异所言尽是谄媚之词。只怕此人奸恶,不堪重用。大元帅此番兴兵原本奉了大王之命为了帮助他北燕化解危机的,断然不可做了她的手中利剑,以此便取主动。毕竟前番西城之役,我军也是因为轻敌故而败于吕戌之手。前车之鉴犹在,大元帅不可不查。” 冉锓闻言大怒,便既喝道:“本帅昔日会猎诸国,便曾以一己之力打得中原诸国毫无还手之力。前番西城之役,不过便有尺寸之失而已。若论战场用兵,天下谁人能与本帅互为敌手?本帅只需稍有认真,何惧他卫夏联军?今方至战场你便出此不利之言,莫非蛊惑军心乎?” 一语言毕,便既喝令左右,欲杀赢暨。 赢暨惶恐,不知所言。秦霸先闻讯惊惧,急忙出班跪倒,言道:“赢暨纵有诳语,大元帅亦当念他多年跟随征战有功。此番我军莅临战场,正缺人手。此时未战先杀大将,只恐于军不利。” 冉锓闻言,怒视赢暨道:“不看诸将之面,今日定斩你手,还不与我退了下去?” 但见冉锓怒意,赢暨便不敢言。由此怏怏而退,便自默然。 既服了赢暨,冉锓便与诸将道:“此番夏国虽然举动,但聚集中原之兵尚且需要时日。崇楼小儿固守西境边陲,自也抽不出身的。本帅今闻战报,东夷边陲吾梓须已将上将袁不屈、范无期二人去守。此二人虽有勇略,不过崇楼驾前一将罢了。昔日本帅会猎诸国之时,他们二人的本事本帅倒也见过。此二人能为平平,不足为虑。但以本帅之见,此番便当趁敌不备、夏朝整军未到之时,先取此二人。此二人若破,卫夏联军必然丧胆。届时我军威名震慑,又何惧他二国联军?不知此番欲破此二人,诸位有何决议?” 秦霸先道:“元帅所言极是,此番新到边陲、立足未稳,只恐还无暇及外。我军乘势而攻,正取其利。但以末将之见,此番大元帅鏊兵理应先取卫国东面边陲霈城。霈城若下,便如遏制了卫国东面边陲的咽喉之地。我国进可攻、退可守、停留亦可养兵,堪为一举三得之便。其中斟酌,还望大元帅明察才是。” 冉锓大喜,从其言。于是大军一路浩荡,便至霈城关下。 卫国霈城守将闻讯,便在城外十里与冉锓对峙。冉锓深通兵略,自有调度。霈城兵少,自然抵挡不住靖国冉锓的‘铁屠大军’。一战之下,惨遭败绩。守将侥幸走脱,便引残兵退归霈城之内取以固守。 冉锓挥师而下,以此四面合围,日夜攻打不息。目下将士无不用命,连攻十日,霈城城北将陷。守将抵挡不住,又因靖国大军四面合围如同铁桶一般。消息无法送出,内无余粮、外无救援。因此待到十一日头上,城郭终被靖国一举击破。 守将纵然奋战,亦不能敌。秦霸先率军一马当先,以此斩杀了守将,便使霈城陷落靖国之手。 霈城既下,冉锓便在城内全军庆贺。 赢暨见势,便有不安。于是暗中会同秦霸先,复来内廷拜见冉锓。冉锓闻听二人到来,便自请入。 赢暨虽然前番遭了冉锓痛斥,但此番身为将领却不敢不以直言谏阻。言道:“我大军方取霈城,大元帅不该便在城内这般高调庆贺。如今三军因此懈怠,只恐霈城陷落消息传开,袁不屈、范无期二将闻讯便会因此而来。我军不做准备,届时何以御敌?敌军若届时再取突袭之道,只恐我军苦来攻下的霈城,便要有被敌人复自夺取的风险了。如今末将效死来谏,还望大元帅明察秋毫、旦止欢庆。以此为我靖国全师着想,免得后患方是。” 这正是“纵怀忠贞直言谏,难料己身与吉凶”。预知赢暨命运怎样,冉锓以此作何决断?且看下文。 第600章 苦肉之计 却说苏异用计,便赚冉锓主动对卫用兵。冉锓兵锋所向,以此先取霈城。 霈城既下,冉锓便既大喜。由此高调便在城内庆功,靖国三军由此尽皆懈怠。 赢暨见势,自知不可。便与秦霸先商议,由此便到内廷共见冉锓。但见冉锓,便自以实言相告。 冉锓闻讯,面目越显冷。只道:“我军得胜,庆贺怎样?尔前罪尚在,安敢便在此时败我雅兴?其罪大矣,难道便不怕本帅对你数罪并罚的吗?” 闻听冉锓所言,赢暨便自跪倒在地,叩首道:“我自追随元帅,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今但见将军有错,不敢不以实言相告。将军若是不允,末将甘愿一死,亦不想让我军便受连累。” 冉锓面露阴沉,凝视着赢暨只做不言。秦霸先但见态势,亦就此跪倒向冉锓请命。 冉锓笑了,原本凝视着赢暨的一脸阴沉也露出喜笑颜开之色。他就此伸出双手,便将赢暨搀扶了起来。随即一改刚刚的阴沉姿态,对赢暨也露出了欣赏之色。 “将军果有忠勇,本帅便料定你二人会来见我的。” 二人闻言,便有不解。 冉锓一声叹息,压低了声音言道:“前番当着诸将的面苛责你,也是出于无奈。本帅自从掌兵以来,不敢说算无遗策,却也凡事素有斟酌。前番西城一役,却是本帅低估了吕戌致使我军惨遭败绩。前车之鉴犹在,本帅心中却又岂能不知?苏异用心怎样,但以信中说辞,本帅便早有了然。只是当着诸将的面,不便就此说破罢了。如今所以便来霈城,也是形势所迫。毕竟我军鏊兵,不能空手而归。而自打北燕逐鹿中原、覆灭元国自强以来,我靖国也当谋得进图。故而借助苏异之言顺势而动,也在本帅算计之内。你心思缜密,好意本帅焉能不知。不过但怕军中主将有人通敌,故而苛责与你罢了。今大殿之内只有你我三人,说破便自无妨矣。” 闻听冉锓所言,二人这才顿悟。 秦霸先道:“似如此论,莫非将 军此番高调庆功欢庆,其实也是故意的吗?” 冉锓道:“袁不屈与范无期虽然论及用兵能力虽然比不崇楼,但却也算得卫国之中的一等一的将了。此二人如今奉命来守东境边陲,足见吾梓须调度得法。我军虽取霈城,不过是趁势而下罢了。此地虽然是兵家必争之地,但以袁不屈和范无期用兵的谨慎,定然也不会再让我军取得什么先机了。如今卫国动作,夏朝也已在本国之内四处集结兵马。倘若待其到来合兵之日,我军仍旧不能取得卫国东垂之地,试问如何还能与他两家联军抗衡?故而但以本帅算计,与其我们在取下霈城之后强攻卫国东垂其他城邑,倒不如用计以此霈城必争之地做为诱饵,赚他二将前来更为省事。” 二人闻言,这才领会。 赢暨问道:“似如此论,将军故作懈怠,便是要引范无期与袁不屈主动来攻,之后我军便好乘势取利的吗?” 冉锓含笑点头,言道:“本帅用心,正在于此。只是期间调度,还需你二人相助才是。尤其是赢暨,只怕此番便要苦了些你的。” 赢暨笑道:“大元帅这是哪里的话?但为国家,末将万死不辞。还请大元帅吩咐,末将愿听调遣。” 闻听赢暨所言,冉锓大喜。便在内廷之中与二将共谋决策,以此定计调遣,自然不在话下。 既有谋定,冉锓次日便召诸将。 赢暨率先出班,便按照昨夜与冉锓说过的话,当着军中诸将的面再度与冉锓言明。冉锓因此故作姿态,勃然大怒之间,便欲斩杀赢暨。赢暨不服,再度顶撞冉锓。冉锓更怒,喝令左右将其推出立斩。诸将闻言大惊,尽数出班告冕。 冉锓便改决议,言道:“既看诸将之面,且免其斩刑。然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且杖军棍一百,以作警示。谁敢再言,便与此人同罪。” 诸将面面相觑,唯有秦霸先再度为赢暨告饶。 冉锓又怒,便使人当着诸将的面将秦霸先乱棍打出。诸将畏惧,由此不敢再言 冉锓为了让消息更快的扩散,便使人杖责赢暨之后,又将他装进囚车游街城内。由此消息传开,全城军民无人不晓。冉锓随后复与三军饮乐欢庆更甚,只在城中故作不防。 消息既传开,由此便达卫国东垂各地。 袁不屈与范无期引兵到来之日,冉锓已经攻下了霈城。二人畏惧冉锓用兵诡诈、部下‘铁屠锐士’之强悍,故而本欲自取固守之道。本想着等夏朝援军到达,再与之共谋决策,以此复夺霈城。然而没想到霈城竟传来这样的变故,非但靖国守军尽数懈怠,便是冉锓麾下的亲随猛将秦霸先与赢暨也与冉锓暗生间隙。 二人由此谋事,自诩此时正是复夺霈城的良机,因此不疑。只是如何用兵,正愁无法。就在他们为此迟疑不决的时候,忽有军中传报,言密使带着密信便从霈城中来。 二人闻讯,不解其故。于是就此传命军士,且引使者来见。 少时使者到来,便向袁不屈与范无期二人呈递了秦霸先的密信。 二人尽览,心中既惊又喜。 书信中的内容,原来是秦霸先与赢暨二人合谋,因为与冉锓的政见不合便遭羞辱冷遇。此番置信的目的,便是要以靖国内部接应、帮助二人复夺霈城做为功勋和见面礼,从此转投卫国麾下。 二人得此书信,欢喜非常。 加之又闻听霈城变故,故而并不疑惑。当即重赏了使者,让他回去向秦霸先与赢暨复命。以此内外合围,复夺霈城。 使者既归,便向秦霸先道明琐事。 秦霸先大喜,当夜便来密见冉锓,以此尽告诸事。 冉锓大喜,言道:“似如此论,大事成矣。届时只待那袁、范二人举兵来攻复夺霈城之日,我军便可暗中调度。以此擒得二人之余,亦可将卫国东垂之地所属城邑一举击破、尽收我军之手。” 这正是“佯装不和卖破绽,扮猪吃虎不为攻”。预知冉锓调度怎样,袁、范二将命运若何?且看下文。 第601章 尽取东垂 却说冉锓设计,先以苦肉计造出了声势,之后又以秦霸先故作诈降。二计并用,以此尽传东垂之地。袁不屈与范无期闻报,对此深信不疑。于是答应与秦霸先合谋,有意复夺霈城。 大事既成,秦霸先便报冉锓了然。 冉锓大喜,便施调配之计。对外仍旧疏于防备,内部却早已安排妥当。 是夜,范无期与袁不屈由此率军摸进霈城。但见霈城疏于防备,便在城下发出既定的讯号。城头扬起一面蓝旗回应,随即城门就此洞开。二人见势,心中欢喜。一声令下,全军便如潮水一般涌入霈城之中。然而大军进驻霈城,外城之地却不见原本秦霸先既定的内应支援人马。二人心中正疑之间,忽的外城城门便自关闭。城投随即亮起了火把,一时间照如白昼一般。 二人见势,惊慌失措。但见一人立于城头,非是旁人,正是靖国大将赢暨。 赢暨但见二人,便既大笑道:“尔二人中我家元帅之计,此番休想逃走。既无生路,何不早降?” 闻听赢暨之言,袁不屈与范无期便既震怒。 当即喝令全军,便要登城楼。赢暨毫不慌乱,数千弓弩手四面浮现。一时间居高临下的乱箭齐发,外城之内被困顿的卫国人马便尽数成为了靖国伏兵的活靶子。箭雨如下,卫**马死伤不计其数。袁不屈与范无期自知中计,便率军强行突破城门而走。方到了城门外,冉锓大军便既压。铁屠军四面合围,便与赢暨内外合击,对卫国人马便施困顿。 袁、范二人因此不敌,只得便奔小路而去。冉锓也不追赶,以此只做浅笑。 小路之,秦霸先早已埋伏。但见二人至,便既拉起了绊马索。袁不屈一骑当先,直接被绳索羁绊落马。一时间不等起身,伏兵已然四面合围。众军一拥齐之间,便已将落马的袁不屈就地擒拿。 袁不屈既被擒获,便有人报知后方的范无期。范无期见势,急忙率领残军前来 救应。秦霸先与他临场对战,战不数合便既后撤而走。范无期急着救援袁不屈,便既挥师去赶。结果马落陷坑,亦被靖国伏兵拿获。 二将既被拿获,秦霸先便将他二人解之霈城冉锓麾下。 冉锓但见二人,不禁淡然一笑,言道:“二位将军,如今大梦方醒否?曾经诸国会战之时,你我便在战场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崇楼还在,尔等联手亦非本帅对手。如今只你二人前来与我悍斗,试问岂有胜算可言?” 袁不屈道:“败既败矣,何来那么多的废话。如今杀刮存留,悉听尊便便是。我卫国诸将纵然一死,亦绝不向你东夷低头。” 冉锓闻言,微蹙眉头,便与秦霸先、赢暨道:“此二人皆是一代雄才,此番本帅欲将他二人留在军中听用,不知二公以为如何?” 赢暨道:“但以末将所见,二人忠勇,便既强留也不会为我靖国所用。大元帅爱才之心尤甚,然而不可便留祸患。来日还要与夏朝一战,若战火起于后方,我军又当如何顾及?” 冉锓闻言,不禁点头道:“斯言是也。” 便既转身喝令左右,就此将袁不屈与范无期二人推出斩首,于是二人便既双双遇害。 冉锓既用计擒杀了二人,便立即出兵尽取东垂各地。以此不出十日,卫国东垂防垒尽皆陷落。消息传报中原,诸国震慑。此时夏朝吕戌已经在国中各处集结了数万军马,闻听卫国战报如是,便既亲自率军再度南下而来。 夏朝既有动作,卫国朝中施举动。 吾梓须但听前线奏报,便再度唤来衍畲做出商议。 吾梓须道:“昔听先生所言,便使我国有意结交靖国。然而如今靖国冉锓犯我边界,又斩我国大将。东垂之地尽数陷落之余,靖国也已和北燕交往越发至深。事态如此,却不知我国又当如何应对?” 衍畲道:“老臣虽有谏言使我国联谊靖国,但如今形势不容再与靖国客套。便有深 化外交之策,亦当是在此番击破靖国之后。靖国与北燕联盟,此联盟若不击破,我大卫终有两线腹背之险。但为老臣之见,此番理当先破卫国。之后再以情势,复做计较不迟。” 吾梓须从其言,便复问道:“如今夏主用兵,我国又当以谁为将?” 衍畲道:“国中能统兵者,崇楼堪为第一帅才。然而眼下他身处西线,便防北燕变革。但以老臣之见,不可轻易调归。国中之将,司马信、卫郓皆可堪当重任。其中司马信善于骑兵,而卫郓用兵之妙更是当世无双。此二人各有所长,不过却无一能担重任。如今情势,只有大王亲自统军。老臣随行,就此与夏主会盟,方可抵御冉锓。” 吾梓须闻言,不禁一声叹息,言道:“只恨昔日决定东垂守将的时候,孤王太过武断了。私自揣度,只道那冉锓不会当真对我大卫用兵、徒造声势罢了。正因如此,孤王这才之派遣了袁不屈与范无期二人前往。此二人纵然合力,也不是冉锓的对手。孤王一时失算,以致造成如今这般大祸。若那时便按照先生的决策任用卫郓的话,只怕如今我国东垂之地不会便有陷落。” 衍畲道:“昔日大王决断东垂守将之时,恰逢司马信偶然风疾、卧病在床。而我国中军务要事,还需卫郓做出把控。更兼靖国对北燕向来敷衍,大王以此失算也在常理之中。如今往事不可便追,理当顾全今时之事便可。” 吾梓须点头,言道:“既如此,孤王便当亲征。今以先生为参军,司马信为大将。协同目下国卫府诸将,与夏主共会东阿之地。至于国中诸事,便由此交给卫郓全权负责即可。” 衍畲道:“如此安排,国中自可无恙。” 吾梓须从其言,便在国中调度人马,遂与衍畲等诸将共往东阿而去。 这正是“昔日不听贤者谏,致使为今自遭殃”。预知吾梓须亲自率军而出怎样,便与吕戌合兵共击冉锓若何?且看下文。 第602章 兵转西向 却说范无期与袁不屈中计被斩,东垂之地也尽数陷落于靖国之手。 冉锓既得东垂之地,便知夏朝与卫国必有举动。于是不再继续西进,只固守原地以逸待劳、每日加固壁垒、日夜不息,以此只为日后三国会战战事所需做出提前的准备。 冉锓这般行动,赢暨与秦霸先便有不解。二人共同来见冉锓,以此询问冉锓作何决断。 冉锓笑道:“我军尽得东垂,便自成就了大功。今二国合兵而来,我方不宜轻动。只需以此钳制,却看西境北燕用兵几何。若彼不动,我军只取固守即可。纵然卫国不惧,夏朝毕竟远途而来。旷日持久之下,后方供给必有疏漏。我军乘势而动,届时自有妙法。何必非要与他硬拼,反让北燕乘势得利呢?” 二人闻言,便既顿悟。以此拜服,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冉锓既有动作,便有探马传于后方。 此时夏主吕戌已和卫主吾梓须共同会师于边城东阿,而听闻了冉锓的举动之后,吕戌便既阴沉着脸并且深锁起了眉头来。吾梓须不解,因此便问其中的缘故几何。 吕戌叹道:“前番西城之役,孤王与冉锓交手便有险胜。所以将其击败,皆在于冉锓用兵激进所致。如今但见此番彼军复来决断,冉锓倒是吸取了之前败于我手的教训。此番加固壁垒,为得就是力求稳妥。这般举措,只恐便有你我联军挥师,也难以在短时间内予以力克致胜啊。” 衍畲道:“冉锓本是当世帅才,用兵之妙自有法度。更兼麾下‘铁屠锐士’军团极为悍勇,如今经过他多年的驯化亦非昔日一帮不受约束的猛兽可比。彼军如今已然尽得东垂诸地,西境又有北燕扰攘不息。冉锓因此故作姿态,筑建壁垒抵挡我卫夏联军的同时,必然也有观望西境的想法。如今他大军尽屯于东垂,以此牵制了我卫夏二国的大部分军马。西境北燕若有举动,他便可乘势而为便有相应之策。倘若北燕不动,他也可固守便将我卫国东垂之地尽数纳入他靖国 属地的想法。故而但以老臣之所见,与其使我二国会斗与冉锓而决胜败,倒更应该让崇楼将军提防西境方面的变故方为策。西境北燕若败,则冉锓东垂不能固守。西境北燕若胜,则我两国之兵便自在此处,只恐亦难遏制他靖国与北燕的东西并举之势啊。” 衍畲的言论,足见独到之处。但以目下冉锓自取的固守之道而论,却是堪称高见。 吕戌对此深表认同,言道:“北燕既邀靖国共相策应,只怕其中用意冉锓也有洞悉。更兼前番西城之败,也让冉锓有所领悟。如今他率大军固守东夷,更有壁垒筑建尽取险要。我二国联军虽众,只怕亦难强攻而下。只恐我联军在东面抵挡冉锓的时候,北燕必然会有所动作。此为二国互为犄角、牵制之道,我联军必然不可率先中计。今既然冉锓难以击破,不若我军先援西境。待得击溃北燕之后,再与冉锓计较不迟。” 吾梓须称其是,但心中仍有疑惑,只言道:“夏王与军师所言,堪称高论之见。只是如今西境北燕并未过多举措,而以崇楼固守妙才,只能应对。我军不取东路,转而西向,却不知应该如何用兵呢?” 吕戌闻言,只做不言。转首看向衍畲,便道:“先生既有高论,只怕心中早有调度妙法。期间斟酌怎样,还望赐教。” 衍畲道:“如今我军与冉锓东垂对垒,彼此互成僵持之势。西境北燕便无举动,我军亦可便行。论及骑兵奔袭之妙,军中一人足可担当重任。” 众人闻讯,便既恍然。 一瞬之间,所有人的目光居然全都落在卫国将军司马信的身。 司马信了解众人的用意,便既出班拱手,言道:“此番为使我二国击败彼军,末将愿效犬马之劳。只是如何调度,具体奔袭何处,还需指点一二方是。” 衍畲道:“西境北燕,方自遭遇多番战乱。前有远征元国尽取其地之劳顿,之后又有夏侯邕兵败荒谷大损之不利。苏异虽有妖术,毕竟只手难以擎天。今在 西境举兵,不过便取扰攘之道罢了。但以目下之兵而论,虽有固守疆土之妙,却已无后|进之力。将军此去,便可取小路绕过西境前线。率领军马直袭敌军边陲驷马城,此地是西境边陲重镇,老夫料定亦是苏异北燕大军供给前线的屯粮之地。将军只需骑兵向前,趁势突袭驷马城便可。驷马城若下,便可焚其辎重、断其粮道。便是不能,亦可择机而动、隐遁后撤。以此配合崇楼将军西境固守之兵,使北燕大军往来疲敝。久而久之,苏异孤军自然支撑不住。为保元国属地不失,必然率军回返。由此西境之危便解,我联军再取东向必可成功。” 闻听衍畲所言,司马信顿悟。又看夏主吕戌与卫主吾梓须,二人面皆露赞许笑颜,从而对于衍畲所见更是深信不疑。 吕戌嘱托道:“将军此去,轻骑于先。能破驷马城即可,若不能立破,亦当随时留意前线苏异动态若何。北燕虽然屡番受挫、兵力大损,但以将军所部而论,战场与之相会仍旧不占便宜。更兼苏异深通妖术,部下夏侯邕、栾继雄等人,皆是当世悍勇之将。但凡遇敌,不可恋战。他们扰攘于西境前线,将军便可乱于彼军后方。以此牵制,互为犄角。不求一胜,只求让苏异瞻前顾后、往来疲敝。以此不能久迟,便算大功一件。” 司马信由此了然,便自拱手道:“今奉恩命,必当不负诸位所托。此番若不能让那苏异自乱阵脚,末将誓死不归。” 闻听司马信所言,吕戌和吾梓须皆自站起,其声与司马信道:“此番西境安危、全军胜败,尽在将军一人之手。将军若能成就功业,东夷之兵自可不战而溃。” 言毕便使人取酒,二王并分先后以敬司马信。 司马信尽数领受,当即便尊王命而行。只在军中点了本部精锐骑兵两千人,克日便取小路而发西境。 这正是“论兵自有变通法,焉使穷武黩用兵”。预知司马信前往胜败怎样,西境战事又当逆转如何?且看下文。 第603章 良机在侧 却说冉锓用意几何,便被卫国大长老衍畲识破。 他以此独树高论,便在二国诸将面前展露了头角。 对于衍畲的认知,吕戌和吾梓须全都表示了认同。衍畲由此更定下奇袭之计,便令司马信为上将。以此统帅轻骑两千,直插小路之余,也取路西境先打苏异一个措手不及。 二国这样决策,苏异丝毫不曾察觉。 东夷战报如雪,使得苏异也了然了此番冉锓在对阵卫国时候的率先捷报。 闻听线报如此,苏异自是心中欢喜。 夏侯邕微蹙眉头,却道:“冉锓虽以奇兵尽得卫国东垂诸地,但此番听说夏朝吕戌已然和卫国会盟于东阿边城。二国声势浩大,而冉锓也因此取以固守之道。如今双方已有十余日僵持不下,期间未曾一战。却不知用意怎样,他们各自又有什么打算的。” 苏异闻言,不以为意,言道:“夏朝吕戌和靖国冉锓,素来便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若无昔日西城之役,只怕冉锓仍旧自诩天下用兵者,无人是他对手的。只可惜前番一战,夏朝吕戌便将他靖国大军击破。虽然是险胜了些,但也让冉锓和他所率领的‘铁屠锐士’吃尽了苦头。冉锓这个人虽然自视甚高,但毕竟是战场用兵高手。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冉锓虽然性情无畏乖张,但对于吕戌却也不得不防。更何况如今除了夏朝的人马之外,靖国还要面临卫国的夹击之势。‘铁屠锐士’经过前番的西城之役,也已经让冉锓了然了他们独逞悍勇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如今谨慎用兵,却也不失为战略所见。” 苏异一语既出,夏侯邕、栾继雄等人无疑表示认同。 栾继雄道:“似如此论,我部便在西境却当有何举措?如今靖国既然已经得胜了,那么我们是否应该对他们做出响应呢?以此东西共同用武,倒是一条不错的战略。毕竟冉锓虽然未曾与卫夏联军动武,但也牵制了二国的主力啊。” 闻听栾继雄所言,苏异不禁含笑摇头,言道:“此番不是我北燕动手的时候,根据我之前拟定的战略,此番我只需要按照靖国之前的举动对西境做出骚扰就可以了。如今的崇楼已经按照罗伊的战略调回了黥璞隆,此人极为悍勇、常人难以接近。更兼崇楼用兵诡诈,而我军又屡遭战乱军力受损,实不宜再在西境与卫国交手的。既然冉锓已经吸引了卫夏二国的主力人马,便不如此战完全交给他去打。如今三家交兵于东垂之地,看似平静其实早已暗潮汹涌。所以彼此按兵不动,只是没有得到交火的机会而已。旷日持久之下,夏朝的供给线太过绵长,必然会露出了破绽来。届时冉锓伺机而动,不然不会坐失良机。一旦举兵,便可与卫夏联军角逐出一个胜负来。我北燕只需静观其变,岂不胜于与崇楼而战交火吗?” 闻听苏异所言,诸将拜服。于是便按照苏异的嘱托,依旧在西线的卫国边陲小有举动,以此便取牵制扰攘之势。 他们这般维持原判不动,又岂会料想到吕戌与吾梓须在和冉锓彼此相持不下的同时,早就已经对她所在的西境暗中下了手。司马信自从出兵以来,便一路抄小路而进。按照衍畲既定的计划,在不被北燕察觉的同时,已经暗中绕到了前线的后方。 司马信素有奇袭之能,如今既奉了王命,便更加不敢懈怠。 眼看着驷马城就在眼前,自己也与部将开始了新的谋划。 驷马城的附近,四面皆有坚实的壁垒作为屏障。司马信暗中观察地形,以此方知苏异早有调派。虽然壁垒未必是为了防止自己此番的用兵奇袭,但四面各处的烽火台安插,却让此时的自己想要按照衍畲的奇袭之策夺取驷马城计划,变得举步维艰了起来。 部将道:“驷马城附近壁垒便是,更有烽火台沿途安插。我军一旦举动,只恐行迹便有暴露。烽火一起,前线苏异自有察觉。届时举兵而返,我军非但不能奇袭成功了驷马城,只怕也要反受其害了。” 对于部将的认知,司马信无疑是十分清楚的。但王命如此,自己又岂能因为眼前的困难而轻易的选择放弃呢?由此左右为难正自无法,探马却在此时送来了新的消息。 根据传报的内容,司马信发现每天临近晌午的时候都会有不少的车队从后方送来不少的供给。以此推断,正合乎自己来时衍畲的分析。如今的驷马城既是西境元国北燕属地的边陲重镇,亦是供给前线的主要屯粮之地。 “这些辎重全都来自于后方元国属地,之后源源不断的输送到前线的北燕军中。” “嗯,原来如此。” 闻听探马所报,司马信心中了然。他以此深谋,阴沉的脸上也逐渐露出了淡然般的笑容来。 “如今的这些输送辎重的车队,倒是为我军拿下驷马城提供了绝佳的机会啊。既然烽火台遍地皆是,而驷马城附近又尽是壁垒。我军强攻不成,便不如在那些输送辎重的车队面前做些文章。” “将军的意思是……” “截获其中一只,之后乔装成运粮的车队通过守军直接入进驷马城。之后便在驷马城内举事,成就王命赋予我们此番出正使命的功勋即可。” “原来如此。” 部将因此顿悟,却仍旧心有顾虑。 司马信看出,便问他们心中的想法。 部将道:“将军之计,不能说不可行。但如今我们只有区区两千人马,而即便是护卫运输粮队的守军最少的也有千余众。我军若是将其截获倒是不难,怕只怕一旦动手,势必会引发不必要的战乱。战乱一起,难免不会被附近关口的守军察觉。一旦败露,我军的计划岂不万事皆休、全部化为泡影了吗?” 闻听部将所言,司马信不觉再度眉头深锁。不得不承认,他们的担忧的确是正确的。而自己接下来要做的,相比于如何夺取驷马城,或许怎么样在不引发战乱、关注的前提下袭取运粮车队才是至关重要的关键点所在。 这正是“虽有良机摆面前,怎生调度却堪忧”。预知司马信调度安排怎样,驷马城攻取与否?且看下文。 第604章 茅僚暗伏 却说司马信率军抄路而进,以此抵达北燕后方边防驷马城要地。 本欲乘势取城,却不料驷马城四面防御谨慎严密,由此心中没了主意。看到往来不断的输送车队,司马信本欲从他们这边下手。然而便是输送车队,每队也都有千余人马护送。想要取胜不难,但司马信却怕因为动手而造成不必要的声势。一旦被附近的守军察觉了,一切便都万事皆休。 “似如此论,不知却当如何。” 司马信眉头紧锁,忽然偶得一计。他心中疑惑释然,脸上也随即露出淡然般的微笑来。 就在通往驷马城沿途不过五六里的山道路边,一间看似不大的茅草屋悄然搭起。期间桌椅板凳潦草,却可应急一时。茅草屋的门口,挂起了茶字招牌。期间年轻人两三为伍,便在道路之间就此叫卖,使得原本凄凄惨惨的山道小路扬起一番崭新的活跃气氛。 茅草屋不大,却引得不少往来形色各异般的挑夫脚客入驻于此。时值炎炎夏日,途径此地的做工人络绎不绝,也正借助此处避暑消渴。茅舍距离官道很近,却并无碍事之险。护送辎重的车队正好途径于此,见到附近茅草屋茶社的屹然而立,也不由得令人便生饥渴、想有种想要歇歇脚、喝点儿茶水般的冲动。 车队为首的一员主将,人高马大。一身乌金般的盔甲,配以腰间的大刀,此时在灼烈的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不远处的茅草屋茶社,喉咙里更像是冒起了烟。副将看出,便向为首的那身高马大的主将有所谏言。 “大人,您看咱们日夜兼程也走了不知多远的路了,眼下驷马城便在不远。如今车夫随军无一不车马劳顿,大人何不以此暂歇,让大家有个缓劲儿的同时,也能在这炎炎夏日喝点儿茶水润润喉咙的。” 主将一脸阴沉,回头去看,倒是见到了众人一脸疲惫的样子。他摆出威仪般的姿态,却不禁看着身边的副将点了点头,言道:“这样也好,反正目的地就在眼前了。在此歇歇脚再进城去,倒也没个什么大碍。我看那茶寮虽然有些简陋,但往来形形色色在此驻足的人倒也不少。如今夏日炎炎的,弟兄们多日为了工期赶路倒也不容易。我大军且在路边驻足之余,你也差人正好到那茶寮之内买些茶水给兄弟们来喝润润喉咙也是好的。” 副将领命,便按照这主将的吩咐暂时停下了军马。之后派人一路前去茶寮买茶,自都不在话下。 书中代言,此间茶寮的主人非是旁人,正是司马信随军乔装开的。 他与三四个部将办成茶寮的老板和伙计,其他随军又挑二十多号扮作不同的商客以此充点门面。至于另外的大军,全都就地隐遁。只听他号令一出,便既在四下予以相应动手。 一切的安排紧锣密鼓,为得就是最初拟定下的计划。既不闹出篓子,还能截下运粮部队作为目的的。 如今大鱼上了勾,办成活计的部将自然是欢心得很。正要下手,作为掌柜的司马信却暗中做出了拦阻。他上前一步,一脸笑容的抓住了部将要往茶水壶里倒下蒙汗药的手。之后目光示意之下,也让部将的余光不禁扫到了此时坐在大树下的那个身着乌金战甲的大汉身上。 大汉虽然在树荫下慵懒般的坐着,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般的紧盯着不远处的茅草屋。部将虽然只是偷眼一看,却也被那主将大汉犀利的眼神吓了一跳。他的手如果不是被司马信死死般的攥着,倒是险些将手里暗藏的蒙汗药到进了刚刚开上来的铜壶里去了。 司马信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暗中握着部将的手的同时,也示意让他收起手中的蒙汗药。部将会意,自是不敢妄动。而此时来买茶水的运粮督卫,却不禁显得有些焦急了。 “我说活计,咱要的茶水好了没的。这大热天,咱嗓子都快冒了烟,你且手里麻利这点儿。” 闻听督卫不屑且有些焦虑般的催促之声,司马信便从部将手里夺下了壶子并且一副笑脸迎了上去。 “是了爷,咱今儿的客多,实在有些照顾不周的。若有怠慢,您且多个原谅的。” 督卫一脸不屑,只道:“茶水好了,快些便是。” 司马信应了,便跟在督卫的后面朝着一行押粮的众人走了过来。 “来兄弟们,一起喝茶的了。” 督卫一声招呼,早已被热的冒了烟的随军各个奋起争先。众人纷纷围拢过来,而司马信尚且未及提壶倒水,不远处的地方便既传来了副将的一声断喝。 “喂,你们这些人,全都干些什么的?!?” 一声呵斥,众人瞬间全都不敢动了。 副将骑着战马到了近前,率先便用马鞭点指督卫,言道:“没了将军的命令,哪个敢率先饮这茶吃?”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督卫一脸犯蒙,蹑手蹑脚般说道:“买茶之事,刚刚只是大人吩咐的。小的奉命行事而已,如今怎却不让大伙儿吃了?” 副将冷冷道:“我让你买茶,谁让你这便吃了?将军还在那边,第一壶该给谁的,怎么自己反而心中没了数的?” 众人闻言,便既顿悟。 副将也不理会,转首便既看向了司马信,言道:“你是这茶社的活计?” 司马信故作仪态,点头哈腰般的应和了句。副将看了看他,随即就地圈住了战马,言道:“你提了壶子,且随我去见我家将军的。你们这班人也一样,权且等了下一壶。将军没了令出,谁敢便吃我便打折了他的腿的。” 随军闻言,便既畏惧,哪里还敢多言。司马信嘴上应承,心中却是暗潮涌动。偷眼往去,那倒坐在树下的将军此时已将阴沉的目光投射到了自己的身上。 “此人看似粗狂,其实却是心细如发。看来此番想要不动声色的将他们轻松拿下,倒是还要废一番力气的。” 司马信心中这样想,也便随着副将提着壶子和热水便到树荫下来见那主将而来。 这正是“纵使谋计千般算,恰逢便遇细心人”。预知司马信计成与否,双方干戈又当怎样?且看下文。 第605章 机辩应敌 却说司马信沿途设计,便以茅僚铺展茶社乔装,以此暗中设伏。本欲就此行事,却不想碰到了沿途运粮人马的细心人。无奈之下,只得跟随副将来到树荫下见那为首的主将。 二人既到树荫下,司马信便摆出一副恭敬的姿态。但见那随军的主将,便先行施礼。主将不言,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司马信。司马信被看的有些毛了,只是故做惊惶,言道:“将军要茶,小人便既奉茶而来。” 主将大汉一笑,言道:“喝茶倒是不急,如今本将倒是好奇。你是哪里人,怎么听口音不想本地人士的?” 司马信道:“走商为生,四海漂泊。只因折了本钱,途经此处。为了赚些盘缠,便在此开了间茶寮,以此谋生。” 大汉一声冷笑,言道:“好个买卖,竟做到官道上来了。知道这里是什么地界,便敢在这里做生意的?” 闻听大汉所言,司马信故作惊慌,急忙跪倒,惶恐道:“下人初来乍到,不知当地的规矩。只见这条道路每日过往不少的人,又因目下急需用钱,这才在此随便开了买卖。若是有违了法度,还望将军饶恕。恳请将军行个方便,我等这边拆了摊子离去便是。” 他一语言毕,便要走脱。大汉一笑,便朝副将使了个眼色。副将伸手一拦,当即夺了司马信手中的热水铜壶,直接将他按倒在了地上。司马信吃痛告罪,急忙叩首。大汉见了,阴沉的目光略带疑惑。只拿了铜壶在手,掀开了壶盖子。但见里面的热水方自烧成,回首又见司马信被副将擒住一个劲儿的喊疼并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他沉默少时,便朝着副将挥了挥手。副将由此会意,便将司马信就此松了开来。 司马信既得饶恕,便又装出了一副可怜相。当着大汉的面,就此跪倒在了地上。大汉上前,也不说话。一个伸手,便自扣住了他的手腕。但见他手中老茧如是,便自笑道:“你还要欺瞒我,明明练过武的。此番乔装在此,到底意欲何为?” 司马信心头一震,便自紧咬牙关、矢口否认道:“大人说的什么,小人不知。小人只是行商的商客,只因生意折了本钱,路经此地赚些小钱罢了。若有触犯法度,还请大人网开一面。” 大汉一声冷笑,言道:“你跟我浑说,只道我会信了你吗?” 司马信倔强道:“信与不信,皆在大人。小人本是商客,若是大人不信,便请细查无妨。” 大汉闻言,也不多说什么。朝着副将使了个眼色,副将便使人当即细搜司马信搭设的茶摊茅舍。副将一番查验,并无可疑般的发现。原来司马信在摆摊的时候就早有了准备,部将一干人等。身边带着的所有兵器全都暗藏于茅僚之外的其他地方,更兼司马信之前授意,致使部将便有忍耐。此番即便面对副将的严查搜索,也不敢便自妄动。 一番查验无果,副将便向大汉复命。 大汉闻报,脸上迟疑稍退。只松开了司马信,脸上露出了一抹笑颜来,言道:“行军谨慎,不得不有细查。适才得罪,还望先生无怪才好。” 一语言毕,便既提了铜壶,取茶杯自斟一盏以此送到了司马信的身边。司马信故作仪态,摆出一副惊魂未定般的样子。 大汉将他扶起,只道:“适才得罪,还望见谅。如今借花献佛,便向先生告罪了。先生若能原谅,便自饮了这一盏茶。刚刚的事情,权当作罢也便是了。” 司马信道:“大人为官,小人为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小人纵使不允,也不敢开罪大人的。” 副将闻听此言,便既大怒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我家将军面前大放厥词。莫说不是真的冤枉了你,便是冤枉的将你杀了,你又敢当如何?” 大汉见势,急忙阻止。面露笑颜之间,复与司马信道:“适才失礼,却是我等的不是。先生受了委屈,本将也不会亏待了你。我虽为官,你是小民,但也不会欺辱了你。你饮了这盏茶,权当本将向你赔礼了。若是伺候的好,本将多资助你一些茶水钱,也便是了。” 闻听大汉这般说,司马信立即乔装着喜笑颜开,只反问道:“大人当真愿意多给些赏钱的吗?若是这般,倒也罢了。” 一语言毕,伸手便是接过了大汉手中的茶碗。也不管烫是不烫,当即便将碗里的茶水一饮而尽的灌下了肚子。 但见司马信这般姿态,大汉脸上原本对他的质疑也便消减无物。又见他饮了茶水并无异状,心中更加放下了心。当着司马信的面,便从身上取了一块银锭子给了司马信。司马信见了银子,故露欢喜。 大汉见状,便对他身为落难商客的身份更加不在怀疑。只道:“此为官道,不宜便在此处开了买卖。此番我助你些银子,早早的离去也便是了。” 司马信故作喜色,手里捧着银子反对大汉千恩万谢,言道:“即使如此,小人这便拆了茶寮而去。” 大汉道:“便是要去,也便无需这么急的。如今我众人正自口渴难耐,你且伺候好了我们再行离去,倒也不迟的。” 司马信由此许诺,大汉因此也不再对他有所见疑。只叫他赶紧烧水,奉了他随行众军喝了,也好早些赶路。司马信由此许诺,便既再归茶寮。部将见了,心中全都暗自松了口气。 司马信一面忙碌,一面便自暗中观察四下的动静。但见那大汉此番的姿态,倒是对自己全然放下了心。一时间心中暗喜之余,也这才使部将在第二锅烧开的茶水中下了迷药。 部将仍旧不放心,只暗道:“此人不好应付,如今随军虽可尽数迷倒。但他手中已经有了一壶的茶水,只怕短时间内无需再续了。若少时蒙药发作,那大汉必然便会警觉。届时发难,只怕事态也便不好控制。” 司马信道:“此事无需介怀,你等且按照计划蒙倒了众人。汉子那边,我自有妙计擒他。” 这正是“虽有机辩得信任,还当提防谨慎行”。预知众军行事顺利如何,司马信调度擒拿壮汉怎样?且看下文。 第606章 尽在掌握 却说司马信说服了运量主将大汉,便让乔装成茶寮活计的部将暗中动手。 部将烧了茶水奉于随军众人不提,单道司马信端了点心便再度来到那树荫下的大汉面前。 大汉见了司马信复来,手中竟还端了点心的,不觉脸上便露笑颜来。言道:“先生不愧是经商的,倒是很会做买卖的啊。” 司马信赔笑道:“适才将军赏了小人,小人自当回馈将军。茅僚简陋,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一些山野小吃,只奉了将军,只盼将军莫要嫌弃才好。” 说话间,自己便从盘中取了一块先放到了嘴里。 大汉不解,问道:“点心既然给我,你却吃来作甚?” 司马信陪笑道:“将军谨慎,却是理所应当。此番无需将军吩咐,小人自当率先为将军尝试。” 大汉见司马信会办事,脸上笑颜更甚。言道:“你这人看似粗犷,为人倒很是精明的。既如此,本将也便不和你客套了。你的笑纳,本将权且收下了。我等此番前去驷马城,届时还要回来的。你既然手头儿吃紧、又是正经的买卖家,在此做些生意倒也没个不妥。如今见你又这么会办事,不若便自留下来吧。我众军往来不断,也好在你这里歇歇脚。你供吃食、茶水,伺候的好倒也能为自己谋得一条生路、是个不错的好活计。” 司马信闻言,急忙摆手,言道:“小人不敢,此番伺候了军爷之后,此处倒是不敢就停了。似将军这般猜疑通达事理的还好,若是遇到个不讲理的,小人只怕此番性命已是不保。倒不如早些退去,免得惹了不必要的麻烦。” 大汉大笑,方知司马信外强中干。当即欢喜,又给了他一块银子。 司马信见势,千恩万谢一般的同时,也自取得了扇子,便在这大汉面前倍显殷勤。大汉因此对他不疑,只一面吃茶、一面闲坐。司马信看似伺候得体,实则暗中观察,以此拖住大汉的同时,也看乔装成伙计的部将全都给此番输送粮草车队的随军全都奉上了茶水。 众人一番豪饮,自是不觉。司马信见势,便已开始了暗中的筹谋。 正如同部将适才说的,随军虽然尽饮了带了蒙汗药的茶水,但这大汉和身边的副将却是没有吃的。少时众人被放的倒了,这二人必然也会有所举动。自己如何动手,便是要在此时想办法制住他二人才是。 心中由此想法,司马信便在暗中观察。 但见二人虽然休息,却不解身上战甲。如今自己身着粗衣,手上也无利刃相加。想要同时对抗此二人,只恐有些困难。 司马信以此暗思,心道:“这副将倒不足虑,这大汉倒是有些难以应付。此人身披重甲、人高马大,力量自然不在话下。更兼腰间佩刀,武艺纵然非同一等一的高手,却也绝非等闲之辈。此番我想同时对付他二人,还需智取为上。” 他心中打定主意,恰逢大汉手中碗中茶水已尽。副将见了,便自提壶要为他斟满。司马信见势,便在心中有了决策。当即起身走到副将身边,笑颜道:“此等小事,何须将军。将军权且稳坐,小人自当伺候。” 说话间,便已从副将手中夺下了铜壶。 副将不以为然,因此也不拦阻。司马信接了铜壶在手,故作失误。一个没有拿稳,铜壶便既弄得翻了。壶中热水,洒了一地不说,其中的一部分竟还洒到了副将的身上。 副将由此而惊,便既怒责道:“你这是做的什么,如何这般不小心的。” 司马信故作惶恐,言道:“一个没拿稳,还请将军见谅。” 随即取了搭在自己肩头的白布,便为副将擦拭已经湿了的身体。副将只顾对司马信苛责,并没想他是故意这般做的。司马信由此得近其身,趁着副将不备猛然出手。就此拔了他腰间的战刀,甚至不等那大汉动作,便既一个挥手砍去。大汉如今已经对司马信颇为信任,岂曾会有其他料想?司马信眼疾手快,一刀直出便斩在他的喉咙上。大汉身子一个颤栗,甚至连一声大叫都来不及出口,喉管便被司马信的一刀斩断了。大汉由此而亡的同时,司马信也背对着挡住副将勒住了他的脖子。 毕竟树荫距离随军众人歇息的地方还有些距离,更兼司马信出手便用身体挡住了副将的身体,随军哪里还能窥见。为了防止副将发出声音,司马信站着死死掐住他的喉咙。眼看着副将面目越发狰狞,司马信双手更是用力。副将不能抵抗,便被司马信活活就这样生生的掐死了去。 司马信既杀二人,随军众人饮下的迷药也由此发作。他们纷纷倒地的同时,埋伏在四处不远的夏朝众军也由此现了身。部将前来传报,司马信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当即让随军快速清理掉了战场,随即换了北燕人马的衣装。押运上他们原本打算送往驷马城的辎重,便做无事般径取驷马城而来。 有了北燕军服作为遮掩,司马信与部下军马一路可谓畅行无阻。待到黄昏,随军众人便已经到了驷马城下。 恰逢天色已晚,城门已经关闭了。 司马信使人叫城,守城军卒不敢违令,偏要次日天明才能让他们入进城内。司马信由此了然,便与部将商议道:“彼军坚守不能开城,但城头守军不多。更兼地处后方,如今疏于防守。我军既不能入城,不若便在城外暂且驻扎。待到夜晚,便可乘势夺城可以。” 部将了然,从其计。于是对于守城军卒的要求,倒也并不强求。 待到夜晚,城头守军果然懈怠。司马信暗中派遣部下攀城而上,悄无声息之间先行结果了城头的守军。但见城门顿开,司马信便既引军趁夜杀入城内。 部将但见事成,便要在城内燃起战火。 司马信见势,急忙止之,言道:“我军虽然进城,但城内守军只恐众多。我军此时若有举动,只恐太守闻讯引军反来围剿。似若如此,我军亦难规避风险。如今我部人马不多,还需谨慎处之才是。” 部将顿悟,便问司马信决策怎样。 这正是“纵取大事于掌握,仍旧不宜便妄行”。预知司马信调度几何,驷马最终战事怎样?且看下文。 第607章 夜袭驷马 却说司马信率领兵马,夜袭驷马城。虽然攻入了城内,但部下人马不多,仍旧不敢妄动。为求稳妥,司马信便与部将再度谋划。司马信认为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 如今虽然自己所带领的人马不多,但只要暗入城内,先擒获了城中的守将,便可彻底的控制住驷马城无疑。 众军由此决议,便自并分两路来到驷马城太守府邸之前。 此时的驷马城守将,正是栾继雄的兄弟孟威。自从前番孟威临阵被黥璞隆重创之后,便被苏异送到后方养伤。然而孟威性情刚烈,不肯便居闲职。屡次上书请战之余,苏异因此无奈,便拜他做了驷马城的守将。一边将养之余,一面接应后方来源的供给,以此以备前线所需。 孟威虽然再度得到了重用,却因为上不得战场终日因为心中的哀怨而在驷马城酗酒。毕竟他也是北燕战场的一名杀将,如今便居这样的闲职,试问又岂能甘心的。 这一日依旧如是,接管了一天的粮草之后便在自己的府中饮酒宿醉而下。正自浑浑噩噩的睡着,忽听得府门外一阵轰乱般的嘈杂之声。孟威心中惊疑,故而转醒过来。未及下床,司马信与众军便既一脚踹开了府门直接冲了进来。孟威但见司马信,当下醒觉。正欲拔了床头佩剑,司马信便已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他飞起一脚,直接将孟威踹翻在了地上。孟威由此起不得身,手中还未来得及出鞘的宝剑亦被司马信踢到了一边。 看着孟威此时的一番醉相,司马信不由得一声冷笑,言道:“本以为驷马城军事要地,苏异会派遣何等能征惯战之将予以固守。却不想这么重要的地方,居然交给一个醉鬼全权打理。此番非是我等要成功勋,实乃上天要灭北燕的。” 司马信一语出口,众军已经齐上。不等孟威起身,直接将他按倒在了地上,问道:“此人已被擒获,不知将军作何处置?” 司马信冷笑道:“此等无用之徒,留他又有何用?今日且送他一程,也便是了。” 军卒许诺,于是就此押了孟威出门,便既将他人头砍下。 孟威既死,驷马城内便已无将统领。司马信由此心中再无畏惧,便引部下众军在城内四处放火、点燃辎重。一时间大火尽起,照亮整个夜晚充满寂静的悠悠苍穹。 驷马城既遭变故,前线苏异军中便有人看到驷马城方向的通天火光。军卒惊愕,立报苏异知晓。苏异但见火起方向,果然便是驷马城。一时间心中愕然,便既惊道:“何处人马,袭我驷马城?” 军卒道:“会不会是卫国的人马啊?” 夏侯邕急道:“不可能,崇楼之兵尽在卫国边陲城关。我军日夜留意,不曾见他出入半只人马。更兼我军对于卫国边防早有壁垒,崇楼又没有翅膀,如何飞渡而出?” 苏异蹙眉道:“但见火势,倒是不小。便是我等不妨,驷马城的周围还有我在临去时留下的多处便居险要的大寨关口。每一处关卡,都有烽火台暗设期间。一有动静,烽火台必有消息传报。崇楼纵然颇知用兵之道,便是他偷袭我军后不让我们察觉,但他想在不惊动我边陲任何一处壁垒的同时就这么肆无忌惮的攻击驷马城,这样的事情他是绝对做不到的。” “是啊。此番袭击我驷马城的若是卫国人马,除非天兵下凡。” 闻听苏异所言,夏侯邕便在身边附和。 军卒道:“此等事莫说国师,便是我等也不敢轻易相信。但大火冲天,看似已经不得阻止。若非有人袭击驷马城,却如何起了这么大的火的?驷马城是我前线位于后方的屯粮之所,若粮草尽数被毁,我军试问又岂能在前线久持?” “嗯……” 苏异眉头深锁,同时也不禁醒悟了过来。 她传来唤栾继雄,言道:“驷马城如今遭遇变革,我在前线牵制崇楼,实在不能抽身。为今之计,只有请将军代为前去。更兼驷马城守将正是你家兄弟孟威,若有变故起于内部,将军也可劝说令弟斟酌处置。驷马城既是我军屯粮重地,此番断然不可便丢。一旦被敌军袭取了,我军前线之兵只恐不出一月便要尽数断了饿死。此事关系重大,断然不可有失才是。” 闻听苏异所言,栾继雄也清楚事态的严重性。 他当即跪倒,以此叩首道:“国师放心,此番末将前去定然全力以赴。便是拼了一死,也要保住我后方供给线万全。” 苏异点头,稍有宽慰。便既在军中点了三千精锐,使栾继雄速往驷马城一探究竟。 前线既有动作,后方司马信便有闻报。 毕竟在他来时,吕戌便有嘱托。此番他虽然意在奇袭驷马城,但也要虽是留意前线北燕的动静。一旦敌军大举归返,他带领的卫国轻骑便要撤军。毕竟敌军闻听驷马城危机,必然会派遣重兵来救。司马信不敢忘却吕戌和衍畲的临别嘱托,故而一面奇袭下了驷马城的同时,也派人随时留意着前线的动作。 如今苏异既遣栾继雄率军来救,司马信便在第一时间了解到了敌军的动向。 部将闻听线报,便与司马信道:“此番敌军派遣上将救援,所领军马远胜我军。将军既受大王恩命,便当以大事为先。如今敌人既要到来了,那么我军也该到了撤退的时候了。以此使得敌军往来疲于奔命,才是我军此番的真实意图不是吗?” 司马信点头,言道:“诸公之见,本将如何不知。只是不知如今敌人派遣何人,便来驷马城救援的。” 探马言道:“远方沙尘起初,大旗之上便是一个栾字。” 司马信了然,言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敌军大将栾继雄。此人前来,必是奉了苏异将令。若让他轻易复夺了驷马城,我军此番虽胜,其实倒也并没有为我国西境守军制造多少的优势。既然苏异未至,本将不当便在此时轻易而退。只需设计击之,便可取胜。” 这正是“方使奇兵下驷马,又要挥师战敌将”。预知司马信调度几何,卫燕交兵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608章 再建奇功 却说司马信用谋,便以迅雷之势拿下驷马城。城内辎重,尽被大火焚烧。麾下大将孟威,已在措手不及间被司马信擒杀击斩。 虽然成就了大功,但通天的火焰却引得苏异派遣麾下大将栾继雄率军而来。按照来时既定的原计划,一旦北燕鏊兵,卫国便该早退。然而当司马信听说此番来救援的人是栾继雄的时候,原本的撤退之念居然被他否定了。 部将闻他所言,心中不觉惊恐,皆劝道:“我军来时,大王与军师便有嘱托。将军既负重任,何苦便要冒险?一旦有失,功亏一篑不说,只恐我军亦不能复还矣。” 闻听部将等人所言,司马信不禁大笑,言道:“尔等众人,太高看栾继雄了。此人虽通兵略,却一项感情用事。若是苏异亲至,我军乘势而退自在常理。换了他来,本将此番已有应对之法。诸将只需依计而行,便可与我再成大功。” 诸将闻言惊奇,不知司马信作何良计。司马信也不多言,便将此番自己的设计尽数告知众人。以此勒令众人暗做准备,迎接栾继雄来救之兵,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栾继雄率军而至,远远便见驷马城燃起了通天般的大火。此时的他虽然担忧后方囤积在驷马城的辎重粮草,但让他更加担心的还是自己身为结义兄弟的孟威。毕竟孟威是驷马城的守将,而如今驷马城遭遇这样莫名且不知缘由的变革,想必孟威也已身困窘境。 栾继雄心中由此急切,便唤大军速行前往救援。 行到半途,恰逢迎面一军赶来。栾继雄只道是敌军,便要下令冲杀了过去。然而还未来得及发令,探马便既来报,言来军旗号分明是自己家的军马。栾继雄由此了然,便使大军便设圆阵以应其变。 少时那股人马到来,栾继雄见了,方自放下了心。但见这一彪人马不过百余众左右,且都身上带伤,似乎是从熊熊燃烧的驷马城逃难出来的。为首一员偏将统领,此时盔歪甲斜已是一副充满不堪般的模样。 栾继雄见势,便既迎上前去询问驷马城出了何事。 那将但见栾继雄,便与栾继雄道:“不知何处来得卫兵,趁夜突袭驷马城。城投守军疏于防备,竟被他们一举攻破了城门。这些人入了城中,一路逢人便杀。城中辎重粮草,尽数陷入火海。我等抵挡不住,只得拼死杀出,便是要到前线求援的。” 栾继雄闻言,急忙问道:“我弟孟威身在何处?” 那将道:“孟威将军深陷囹圄,不能突出,如今只怕仍旧还在驷马城内与敌军血战。” 栾继雄了然,便道:“既如此,尔等全且随我杀了回去,复夺驷马城。” 那将拱手,言道:“既有将军相助,我等愿效死命。” 栾继雄因此不疑,纵马便要杀进城去。那将但见栾继雄不疑,此番为救孟威已经不顾了一切,竟然将自己的后背显露给了自己。心中一喜之间,便既一声大喝道:“栾继雄小儿,看你还往哪里去?卫国大将司马信在此,还不下马受死!!!” 一语既出,司马信便从后面朝着栾继雄杀了过来。二人距离本就很近,而栾继雄此时一心念着自家兄弟。更兼司马信打扮落拓,又穿着北燕的服装。凄凄黑夜之下,更加不便使人怀疑了。此时从后出手、突然发难,栾继雄又哪里会有防备。 但听身后断喝之声,栾继雄未及圈住战马,身后司马信便一刀砍在了他的后背上。部下随军皆自相应,道路两旁早已埋伏下的卫国伏兵也在此时尽数浮现了出来。众人一起相应,顷刻之间便打了北燕大军一个措手不及。 司马信亲自战住栾继雄,而栾继雄虽然自有勇猛,但毕竟遭到了刚刚来自于司马信背后的偷袭。此时背上受了一记重刀。身上只要稍微多用几分的力气,整个身体便都是撕裂一般的疼痛。 司马信抓住他的弱点,便施强攻。手中战刀所向,无往不利。与栾继雄连斗十余合,栾继雄已然不敌。又见部下大军遭到卫国伏兵的围困,此时已然大损。便既虚晃一招,搏马便要逃走。 司马信也不追赶,当即挂了佩刀便取貂弓。拈弓搭箭之箭,一箭便自射中了栾继雄的后背。栾继雄一声惨叫,就此翻身落马。司马信乘势纵马赶到,不等栾继雄起身,挥手便是一刀砍下。一道寒光陨落,连头带肩而下。栾继雄死尸栽倒,便也被司马信临阵击斩,自然不在话下。 司马信既斩了栾继雄,北燕众军便自痛失主将。更兼卫国人马四面合围,众人因此不敌溃败。司马信于后掩杀,驱兵十余里、斩首千余众,以此尽败北燕救援之兵。余者溃逃,司马信这才止住了军马。 部将由此大喜,纷纷来向司马信恭贺。 司马信道:“敌军残部败逃,只恐苏异用不了多时便会亲自而来。我军虽然得势,若在战场相遇苏异只恐不能再有胜算。此番驷马城的大火已经将城内的辎重尽数烧毁了,而我军此番的目的无疑业已达成。此时便退,正和时机。” 部将从其言,便自跟着司马信,收兵便朝小路而退。 就在司马信率领军马见好就收并且从小路从驷马城溃退的时候,栾继雄的残兵也已逃回苏异所在的前线并且呈报了栾继雄被司马信斩首的事实。苏异闻讯,勃然大怒。一时间也顾不得继续牵制西方的卫国大军,当夜便率领大军倾力而返后方。 待到再归驷马城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而身为昔日元国边陲重镇的驷马城也已经彻底沦为一座仿若荒丘般的断壁残垣。囤积在城池内打算供应到前线的辎重几乎全部被大火焚毁,焦灼般的气息伴随着烈火方退未尽的浓烟布满整座看似已经沦为一片虚无般的荒原。 “报仇,我们一定要报仇。” 看着眼前已经化作丘墟的一切,北燕的大军中传来了歇斯底里般的怒吼。而面对这些人的震天嘶吼,只有苏异一脸阴沉并且默然无语。 这正是“但恨来迟回师晚,曾经辉煌尽丘墟”。预知苏异决断怎样,西境战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609章 所见略同 却说司马信一役得手,便自封神。 非但彻底完成了衍畲来时的嘱托大计,也让北燕的两员大将全都陨落其手。 西境战局由此逆转,而此时因为驷马城的被毁,虽然引得北燕西部军马的群情激奋,但也让此时的苏异完全看清了形势。虽然被焚毁的只是身为北燕元国属地边陲的一座驷马城,但驷马城集中的粮草辎重却无疑是整个元国属地的全部调派。 前线大军没有了后方供给的支撑,根本已经打不起了如今的战争。 夏侯邕了解苏异的心思,故而只是上前做出了简单的安慰。面对义兄义弟的惨死,不戒和尚悲愤交加。苏异目光充满深邃的看向他,同时也能感觉到和尚此时已经近乎崩溃的内心世界。 她长长松了口气,不禁信步走到了和尚的身边并且蹲下了身子。 “大师令兄、令弟的仇,我早晚会帮大师报的。但是如今却不是时候,只希望大师能够体谅我的决断。” 不戒和尚虽然是一个粗人,但也很清楚苏异此番的决断是绝对正确的。活跃在前线的西境兵马本就不多,如今后方的供给竟然又出了这样的问题。莫说此时的苏异兴兵要为自己报仇,便是固守疆域崇楼会不会率军转守为攻目前都是个未知数的。 和尚对此了然于胸,只是拭泪不言。 苏异看出了他对于自己的理解,便既选择起身并且让夏侯邕传命安抚众军之余,也就此彻底放弃了对于西境卫国的骚扰。大军由此后撤,全部退回北燕元国属地的疆域范围之内加强防御。 北燕西境之兵如此动作,便有消息送达到了崇楼边陲之地的驾前。 此时的司马信也已归返,崇楼闻听司马信在后方成就了大功,便率领卫国目下的所有众将对司马信亲自迎接。二人见面,崇楼充满激动的握住了司马信的手。对于司马信此番的用兵,无疑倍加赞许。 众人一同入关,崇楼更是摆下大宴为司马信与有功将士以此请功。 由此全军欢饮,自庆胜利,自然不在话下。 北燕西境之兵既败,期间也有不少的帐下将士前来见过崇楼。根据他们的提议,多半都是劝说崇楼应该借助这次北燕西境之兵的败退由此便取转守为攻的态势而向北燕发难的。毕竟北燕西境边陲已经化为一片丘墟,这样的结果和元国属地门户大开基本没有任何区别。 加之北燕的军力损耗,此时正是卫国收复元国属地的最好时机。如果崇楼能够挂帅西征,以此尽得元国属地并且驱逐北燕的话。既能让卫国以此壮大的同时,也可以大大的削弱北燕独霸中原的实力,真可谓一举两得。 然而对于这项决策,崇楼却有近乎不同的认知。 为了确定自己的决策,他也和司马信做出过密议。而密议的结果,无疑是英雄所见略同。尽管以黥璞隆、古恶等人为首的诸将都建议转守为攻、兵发元国属地从而驱逐北燕西境之兵的战略,但司马信和崇楼的认知却惊人的一致。 在他们看来,如今的北燕虽然败退了,却仍旧还在元国拥有雄厚的实力。这样的实力虽然让他们在短时间内没有了西进的本钱,但彻底的守住旗下的元国属地,无疑是绰绰有余的。卫国虽然得胜,但也在之前遭遇过挫折。更兼损失了袁不屈、范无期两员国中大将,看似此役完胜北燕西境之兵的卫国也已经精疲力竭。 建国之初面临的内外交困,以及针对北燕经济战的遏制而付出的惨痛代价,都让崇楼和司马信一致认为此时选择暂且息战并且休养生息都是对卫国最好的决策。 两个人英雄所见略同,以此更加坚定了崇楼此番的罢战之心。 “西境北燕虽退,但东垂尚有靖国冉锓作祟。此等霍乱不平,我大卫始终难避国力衰败的风险啊。” 崇楼与司马信说的同时,也不禁亲自向司马信置酒并且一声叹息。 对于崇楼心中的焦虑,他虽然并没有和自己彻底的摊牌,但深通兵法政略集一身的司马信,却未必不能尽知崇楼的心思。 卫国虽然立国,看似群雄集会,但无疑目前都是诸国鼎力中最弱小的一个。国之初立,百废待兴是其一。而更重要的一点,还是在于卫国地处位置的不利。他的北方是强大的夏朝,而东、西两面便与日渐盛强的靖国和北燕彼此相邻。如今天下四国鼎立,四国之中便属卫国最为弱小、而且地处还最为凶险。因为这些,崇楼也不禁在此看出了卫国在日后发展中必须要面临的图强问题。 这情势就像如今一样,野心勃勃的北燕既能联合靖国在此次对卫国东西两线共同用武,那么同样的格局未必不会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下一次。如果到了下一次,卫国是否还能像这一次般轻松的化解自身面临东西两线夹击的危机呢? 崇楼因此心中便有思绪,也正因如此便在此时即便和司马信对桌而坐仍旧有些控制不住的愁眉不展。而所以他并没有和司马信做出说明,其实最直接的理由并非是对于司马信的不信任。毕竟这样的格局是卫国必须要选择面对的,便是自己向司马信言明了只怕他也不会有什么计谋的。 “根据我国的形势而论,北燕是必须要予以武力镇压的,而靖国则可以情势的不同予以斟酌论处。” 看透了崇楼心思的司马信,直接道出了崇楼心中疑虑的答案。 “靖国如果能够联合的话,最好能够将他拉拢过来成为我们的盟友。便是让他不能成为我们的盟友,也要利用我们与夏朝日渐巩固的联盟让靖国对我们有所忌惮。之后让他一点一点的脱离与北燕之间的联系,即便不让他对我们卫国成为和夏朝一样的盟友,但也绝不至于让他再有相助北燕的机会。只有这样,我卫国才能免受东西腹背受敌之势,也才有机会和力量全力对抗北燕从而谋得夹缝求生般的自我发展。” 司马信目光如炬,同时也在此时一语道破天机。 这正是“共为英雄见既同,以此便舒心中语”。预知司马信韬光养晦具体怎样,崇楼见解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610章 论政议兵 却说崇楼与司马信商议决策,二人从最初的论战是否对北燕元国属地发起进攻开始,最后竟然在不经意之间谈到了本国日后的发展之路。 司马信看透局势,便将自己的见解和崇楼做出了分享。而面对司马信此时的分析,崇楼也由此燃起了很大的兴趣。 对与司马信的见解,崇楼无疑有种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 毕竟如今的卫国初建,正当变法之际。诸国崛起皆有变法,而卫国也应该为自己日后的图进之策有所主张。崇楼对此早就心中有数,只是没有什么决策而已。如今他听了司马信的决策,心中不由得大受启发。 如今卫国地处南部中原,四面都与强国接壤。若施图进,只有安抚下了诸国才有谋得夹缝求生的机会。北燕如今已经得到了西境的元国属地,而靖国也在苏异对于军事改革和对外的不断扩张之中谋求到了相应的发展。卫国想要崛起,便只有暂时向靖国和夏朝递出联盟。以此东北两面得到相安无事的同时,卫国针对土地的扩张无疑还要取向北燕所占领的元国属地。 在崇楼的眼中,司马信的想法堪称务实般的金石之论。而卫国想要在夹缝求生,无疑也需要遵循司马信提出的战略方针并且选择在日后稳步推进才是。而对于司马信如今的战略决策,曾经的衍畲无疑就已完成了其中一部分的雏形。毕竟最早向身为卫主吾梓须提出向靖国联盟的大计,就是衍畲一手操办的。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北燕的动作会如此之快。而靖国也因为中原迫于形势的关系,在此次的战乱中又一次充当了北燕的助力。而为了避免日后类似不利情势的再度发生,联盟靖国无疑已经迫在眉睫。 崇楼心明于此,但介于如今的形势却忍不住一声叹息。 “谋划虽然是好的,但只是恐怕以如今的形势而言,最终的结果会是事与愿违、不容乐观。” 司马信眉头微蹙,并不算太明白崇楼此番所言到底何意。 面对司马信充满疑惑的目光,崇楼也不卖关子,很快就和司马信做出了相应的说明。 “结盟靖国虽然是对我国极为有利的大战略,但对于靖国来讲却似乎并不那么容易便向我们妥协的。其中之一的一个重要的缘故,便是在于如今战局的情势。虽然北燕西境之兵已经因为将军的突袭驷马城计划而全线崩盘不得不选择退去了,但东夷之地的冉锓却在此战中展露出了不小的头角。因为范无期和袁不屈二人的关系,致使如今我卫国的东垂之地已经尽被冉锓所得。这样的一块军事重镇,料想冉锓怎么样也不会轻易选择放手的。我国此番想要与靖国结盟,便只有和靖国选择彼此之间的冰释前嫌而已。那么以将军所见,如果我们与靖国冰释前嫌的话,靖国会那么轻易的就将自己到手的东垂之地拱手复让还给我们大卫吗?以我对冉锓的了解,我认为他断然不会选择这样做的。而如果他不选择放手,那么就只有我卫国向他选择妥协一条道路可寻。可是以东垂之地的重要性来讲,我们如果将此地全部交给到了靖国的手中,无疑是将我们卫国东面的门户彻底交给了靖国。日后便是我们和靖国有彼此之间的联盟之义,只怕也难以保证靖国会和我们永远那么的相安无事吧?一旦他再度被北燕所利用了,那么以如今他们所得到的东垂之地作为跳板,只怕很容易便会对我们大卫构成极大的威胁。这样的决策,莫说大王与衍畲大长老,便是你我也是不能够轻易选择屈从的吧?” 面对司马信的直言不讳,崇楼的阐述也显得直击要害。他本以为司马信会选择对于这项战略的否认,但没想到司马信就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崇楼眉头微蹙,问道:“看将军的样子,似乎早就有了相应的战略了。既如此,还请将军赐教才是。” 司马信道:“末将的确认为我国若想在日后谋得夹缝求生的图进之策,联合靖国与夏朝是个不错的决定。但末将却从不认为,东垂之地这样的战略要处要以和靖国联盟作为达成的条件来做出交换的。正如大元帅所说的那样,一旦我们让出了东垂,无异等于将我国东部的防御完全归于靖国。这样的决策,既没有办法在日后遏制靖国,反而也会越发助长靖国的嚣张气焰。就算我们与靖国彼此打成了联盟,却也完全是停留在口头上的而已啊。对于实际,基本可以说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故而但以末将之见,我国想要图进联盟靖国的战略虽然如是,但联盟却并非是在此时提出。东垂之地一定要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而此番消灭冉锓的嚣张气焰无疑也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崇楼闻言,由此了然。沉默少时,便又道:“本帅虽在西境边陲,但对于东垂之地的军情也是略有了然。自打冉锓用兵以来,攻必取、战必胜。如今得到了东垂之地,也没有向以往那样选择不顾一切的进攻。他留在东垂养兵,更加筑建起强而有力般的壁垒。以此抵挡我卫国与夏朝的联盟大军,不知是否?” 司马信点头,言道:“大元帅所言不虚,情势却是如此。” “这便是了。”崇楼缓缓松了口气,同时也再度展开了自己针对靖国冉锓方面的战略分析:“如今的冉锓所以这般举动,只怕其中的用意已经再明白不过了。一者是为了前期西境胜负未决之前的静观其变,中心意思便是要看北燕在西境的举动如何。苏牧虽然派遣他出兵在东边策应北燕,但冉锓却并没有意向成为北燕手中的棋子这么简单。如今北燕虽败,冉锓自然也很清楚如今的形势。面对我大卫和夏朝的合兵之势,他所率领的靖国大军早就没有了后|进之力。对于这一点,他应该也在提前有过预料。而无可非议的,这也就是他占领东垂选择四面设防的第二重原因和目的啊。” 崇楼分析如是,司马信只是连连点头。 他在崇楼论述的期间虽然没有说过一句话,但目光却始终示意着崇楼并且希望他能够将他的分析彻底的说个详细。 这正是“同为国臣各举见,彼此两相犹释然”。预知崇楼高见怎样,最终应对靖国冉锓又当决策若何?且看下文。 第611章 奇谋再出 却说司马信与崇楼谈兵论证,从对于卫国日后的夹缝求生决策到了如今面临的最现实问题,也就是对于靖国冉锓的决策之上。崇楼拥有属于自己的见解,以此便与司马信道了个详细。 同样身为卫国上将,司马信与崇楼可谓英雄相惜。 对于崇楼的认知与高见,司马信也是发自内心的认同。故而他对崇楼充满礼敬的同时,也更愿意听取崇楼阐述自己心中的意见。 崇楼会意,便继续道:“冉锓筑建壁垒、安坐不动的第二重目的也很简单,那就是即便北燕不行兵败且铩羽而归,他占领的东垂之地也能因此提前的准备和坚实的壁垒而依旧固若金汤。便是只有他一国之力,使得原本计划的吞灭我卫国的野心不能成功,此番的靖国也可以将我卫国的东垂之地尽数划入到他靖国的版图之内。纵然利益不大,却仍旧是有利可图。更兼东垂之地的战略重要性,更能为他日后的图进中原谋得后继之力啊。” 崇楼一番言论,可谓鞭辟入里。 既展露了他卓越的战略思想和洞察眼光,也彻底将冉锓最初的用意完全看了个透彻。而对于崇楼的分析以及对于冉锓的个人观点阐述,司马信无疑是表示完全认同的。而对于崇楼从侧面要阐述清楚的中心意思,司马信也已完全了若指掌。 “你可以联盟靖国吗?当然可以,但是你不能以东垂这样的战略要地作为交换条件。” 这是起初崇楼对于司马信观点的秉承。而随着二人话题的不断深入,崇楼针对司马信再度言论的秉承,也在此时的陈述中彰显无遗。 “你可以对靖国先打而后招,甚至可以因此联合夏朝一并对靖国用武。但冉锓一代名将,并不是没有头脑的人。如今的形势是北燕溃退,虽然对他所率领的靖国之兵充满不利。可即便如此,这样的不利战局也早已在冉锓起初的谋划之中。东垂之地的重要,你我清楚,冉锓更加明白。他不会对此轻易放手,更不会出于任何原因就将此地拱手让与他人。而我们失去这块要地容易,如今想要夺回已经是比登天了。毕竟冉锓利用多日的按兵不动已经在东垂这块战略要地筑建起了强而有力般的坚实壁垒,而以他的军事才能,这样的壁垒并不是我们能够轻易击破的。即便是我们已经联盟了夏朝,只怕也不会轻易便能夺取得了的。” 崇楼由此见解,寓意也说得很是明白。司马信既是聪明人,如何不明白崇楼此番的阐述。然而便对这样的见解,此时的他仍旧选择充满淡然的微然一笑。那笑容中透出无比的自信,更彰显出司马信身为大将心中谋划的胸有成竹。 崇楼见他这般表现,便自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目光深沉的看着司马信沉默了许久,这才有些谨小慎微的询问了句:“将军击破靖国,莫非已有良策?” 司马信笑道:“既能知彼,破亦何难?” 崇楼闻言,既惊又喜,忙问道:“既如此,愿闻将军高见。” 司马信道:“彼军所固守之地,如今便在东垂。更兼靖国用兵,曾经便和夏朝在西城决战。冉锓既然败了,军力便有大损。如今战事方息又来,末将料想靖国精锐部队已然尽在东垂之地。如今西境北燕大军既退,我西境边陲便自无忧。末将有意向大元帅讨得一支军马,以此便朝小路直取南境而攻靖国本部。以此绕过东垂,直击靖国都城。都城兵少,而冉锓全师又尽在东垂。只要击溃了苏牧四面围城,冉锓必然为救靖国选择回军。届时东垂无需张弓之箭,便可为我卫国复夺无疑。” 崇楼闻听,便既大悟,言道:“好一出战略奇谋,此计若成,便如巨石压卵之势。冉锓纵然深通兵略,亦难固守东夷而不顾靖国疆土。届时只待他率军回返之时,我军囤积在东阿之地的联军便可以此响应。莫说复夺东垂各地不在话下,便是两路前后合兵共破冉锓,又当有何不可?” 司马信摇头,言道:“此番末将并不想击败冉锓。” 崇楼闻言一怔,便自疑惑问道:“如何不想击败他的?” 司马信道:“一者,我大卫方自立国,百废待兴。北燕既败而退,而我们尚无余力夺取元国属地,试问又有什么能力一举而克靖国呢?此为其一,其二便是末将适才与将军言明的大计。我卫国想要夹缝求生,就应该北联夏朝、东部与靖国互通有无。靖国日后虽可灭,却不能便在今时。靖国若灭,夏朝必然举动。以此南下,我国亦有倾覆之险。所以同联靖夏,便在于靖夏之间也有彼此之间的矛盾。他们都与我国联盟,日后我国也好从中取利。” 崇楼顿悟,点头问道:“有一有二,其三若何?” 司马信一声苦笑,叹息道:“其三也是简单,那就是临场用兵,末将虽然通晓奇袭之道。此番用武虽然能够在靖国那边讨得一时的便宜,但前番诸国会战的时候,冉锓的能为末将无疑也已经见识过了。此非末将长他人的志气、灭我大卫自己的威风。若论临场用兵,只怕司马信便与大元帅加起来,也未必是那冉锓的对手。” 崇楼闻言,无奈而笑道:“事在人为,将军却也不必如此。前番诸国会战,夏主吕戌也曾败于冉锓之手。然而西城一役,不是仍旧打得冉锓大败铩羽而归了吗?” 司马信苦笑道:“西城之役,靖国所以战败,便在于冉锓当时急功近利所致。若非他当时太过看不起吕戌,也不会遭此大败。此番冉锓再度出兵,已见谨慎。此人虽然杀业颇重,但论及用兵无疑是当世第一高手。他这样的人物,司马信自诩不是他的对手。此番虽可赢得一时之势,但却断然不能久持。与其日后在他对阵中遭遇惨败,倒不如为我大卫国事提前见好就收的强。” 崇楼顿悟,点头赞许道:“将军无愧能成为中庸王驾前一代重臣,便是昔日国中遭难亦能力挽狂澜。如今得见,不亏智将之名矣。” 司马信苦笑摇头,叹道:“便既如此,亦不能保得中庸。末将深以为愧,故而常与事后自勉,凡事多先斟酌,之后再由决议。今往事如烟不可追忆,但以眼下之事而论。此番兴兵而去,末将除了向大元帅讨得些军马以外,还需大元帅应得莫将一事。此事大元帅若能许诺,末将此去必然成功。” 崇楼疑惑,便问司马信需要自己承诺何事。 这正是“虽有将才能谋事,还需临战有驰援”。预知司马信许诺何事,崇楼最终应承若何?且看下文。 第612章 兵取油江 却说司马信与崇楼决策,便对靖国便有方略用兵。 崇楼以此答应了司马信的奇兵再出,而司马信还有大事需要崇楼许诺。 崇楼了然,便问道:“将军还有何事需要驰援,便请言明。” 司马信道:“此番末将率军再引奇兵攻伐靖国,却与之前奇袭北燕后方略有不同。毕竟北燕大军当时尽在西境前线,后方驷马城便有空虚。末将因此而成,这才不费什么力气。如今虽然再取奇袭,但靖国却和北燕有所不同。冉锓虽然带领靖国主力尽在东垂与我卫夏联军对峙不下,但国中各处却还有重兵把守边陲诸城。故而此番末将虽可去,却还需要一位能征惯战的先行官施以勇猛相助,这才能够在冉锓察觉之前利用最短的时间打到靖国都城之下。” 崇楼点头,复问道:“将军此番要何人相助?” 司马信道:“兵马无需太多,务实够用便好。但元帅部下将黥璞隆,还望元帅能够借此随军与末将同去才是。” 崇楼顿悟,便自笑道:“将军果然是好眼光,真可谓一针见血的。黥璞隆虽然年少,手中却有神兵相助。更兼此人勇武,可胜数万大军。将军再有调度,此番定当无往不利。也罢,反正黥璞隆早有纵横沙场之心。前番主动随同诸将向本帅请战攻拔元地,便要建立不世功勋的。本帅介于形势不肯许诺,他正为此心中不悦。如今随同将军而去,正好一试锋芒。只是此人性情太刚,只恐不能听命。” 司马信点头,言道:“元帅所说,正是末将心头担忧。故而还请元帅亲自嘱托,避免日后便生事端来的。” 崇楼许诺,便请人唤来黥璞隆。 少时黥璞隆来见,崇楼便向他陈说了诸事。黥璞隆由此大喜,自是甘心前往。 崇楼道:“司马将军知你要立战功,故而主动邀你同行而去。你既往去,便当万事听他调度。建立功勋之余,亦不负司马将军对你的举荐恩情。” 黥璞隆闻讯,便在当下叩拜司马信,言道:“末将既蒙将军看中,此番愿在将军面前效犬马之劳。将军但有差遣,末将万死不辞。” 司马信见势,急忙双手搀扶黥璞隆起身。崇楼但见二人和谐,便自再无忧虑。当即点了军中五千精锐战骑,尽由司马信调派。司马信点齐了军马,便自与黥璞隆辞别了崇楼。一路便抄小路驱兵南向,直发靖国而去。 大军疾行,便取奇袭。 靖国地处东夷,西北便与卫夏相互接壤。唯独南方空旷,故而少有守军。司马信洞悉于此,偏偏便取南路而进,以此进逼靖国南方边陲油江口。 油江口是靖国南方边陲重镇,囤积在此的人马不过数千之兵。因为少有战乱的关系,城邑并不像靖国西北两面边陲那般易守难攻。而此时油江口的守将,也不是什么深通兵略的靖国大人物。而根据司马信对于地形的探查和了解,只要此番自己率军拿下油江口,便可从南方边陲打开一个缺口。之后大军沿途激进,便可直捣靖国都城。 既有决策,司马信便不耽搁。当即派遣黥璞隆为前部,率领两千直取油江口而来。 油江口守将闻讯,便在城中调配御敌。因为不知黥璞隆之名,故而对他便有轻视之意。其守将阿图坦,自诩勇猛。闻听黥璞隆率领前部而来,便要挫其锐气。于是点兵便在城下列阵,以此便与黥璞隆大军对峙。 阿图坦身长一丈七尺,人高马大。黥璞隆虽然身量也是壮硕,但相比于阿图坦却不禁矮了一节。两军既在城下对垒,黥璞隆便既亲自出马挑战。阿图坦但见黥璞隆,便既大笑道:“哪里来的毛孩子,也配得战场?这般年轻,便来寻死吗?” 黥璞隆大怒,纵马疾出。阿图坦欲迎战,部下二人便向他主动请战。 “杀鸡焉用宰牛刀,我等愿去,将其擒拿来见。” 阿图坦大喜,便使二将出阵。方到阵前,不想战鼓尚未击毕一通,二将便已被黥 璞隆收起棒落打死在了阵前。阿图坦愕然,随军更是心生畏惧。一时间不等反应,棒杀了二将的黥璞隆便既杀将过来。 众军齐,亦不能抵挡。阿图坦惊慌失措,便既收军逃回城内。黥璞隆一路掩杀,险些便将阿图坦活捉了去。幸得身边护卫死命保护,这才侥幸得脱。麾下大军,被黥璞隆横扫一半。阿图坦畏惧,便不敢出。黥璞隆也不强攻,便自收兵暂去。 放下黥璞隆怎样暂且不提,单道阿图坦侥幸逃过一劫,率领残军归于城邑之内。回想今日黥璞隆阵前悍勇,心中犹自惊魂未定。便自叹道:“我久在南境驻守,未曾临于战场。然而也曾听闻昔日燕卫西境交锋之事,只是听闻这黥璞隆年轻气盛,竟以一人之力击破北燕数万军马。救下穆侑俭不说,还将北燕将夏侯邕等人打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原本以为只是传闻笑谈而已,如今亲眼所见,方知其勇。果然厉害,果然厉害的。” 他这般感慨,众人全都无所语应。 阿图坦便问道:“似如此论,此人莫非无人可敌?要知道他才只是卫国的先锋人马,那司马信还未到来。若是引军全到,我油江城又如何能够便遭大祸?” 部将朱纂出班,言道:“黥璞隆虽然勇猛,不过一匹夫而已。但以末将之见,此人不足为虑。临场对阵我军虽不是他的对手,但只要设计调度,想要擒杀此人却也不是难事。明日只看他来挑战,将军便可与他再度阵前对垒。届时只战一合便退,自引他一人进驻我油江城内。将军只与外城暗下伏兵,多备弓弩、雷石滚木。只要将他彻底困住,届时擒杀不在话下。此人虽勇,毕竟也是血肉之躯。” 闻听朱纂所言,阿图坦便既顿悟。于是当下许诺,只在城内暗设伏兵。以此准备妥当,只待次日诱杀黥璞隆,自然不在话下。 这正是“一战方信传言真,由此暗中便设计”。预知计谋成功怎样,黥璞隆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613章 兵临城下 却说司马信与黥璞隆兴兵而去,便带五千人马绕道而行直击靖国南部薄弱边防之地江油城。黥璞隆为先锋,代替卫国大军先胜一阵。江油守将阿图坦畏惧,险些阵前被黥璞隆立斩。 回归城中,便与诸将谋计。他自知论及勇猛黥璞隆天下无双,故而便设奸计有意擒杀黥璞隆。 待到次日,两军再度于城下对垒。朱纂以此先出,便为诱骗黥璞隆入城中下埋伏。黥璞隆不知是计,纵马便追。方入城中,城门便从身后关闭。抬眼去看,四面城头伏兵尽起。阿图坦身居后方,不禁捻髯而笑。 “黥璞隆小儿,此番你大限已至,看你还往那里走?若不下马收降,此番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黥璞隆震怒,纵马直冲而来。 阿图坦一声冷笑,便将手中令旗一挥。一时间城头箭急如雨,多有滚木雷石纵横扔下。黥璞隆丝毫不惧,一面用手中神兵拨打雕翎,另一面也纵马直冲过来。阿图坦见势大惊,急忙使军马列盾阵于前阻拦。黥璞隆望见盾阵依旧不退,待到近前猛然一扯缰绳。胯下‘青云兔’一声咆哮,仿若龙吟无二。当即纵身一个纵跃,便既跳过前方盾阵万军。 阿图坦见势愕然,慌忙便与随军诸将撤马远走。然而黥璞隆毕竟马快,不效片刻便从后面赶。望见阿图坦,收起一棒直接将他打死于马下。靖国守军由此合围,黥璞隆手持神兵一声咆哮,只吓得数千靖军纷纷弃甲于地。众人畏惧跪倒,纷纷拜服请降。 黥璞隆一声大喝道:“阻我者已死,尔等若降便速速打开关城,迎接我卫国大军到来。” 众军闻言,莫敢不从。便既打开城门,由此一战而下江油。 江油既下,靖国南线防垒无异于门户洞开之势。司马信但见势成,便又再起大军直扑靖国王都。待到前线奏报送达靖国王都让苏牧了然的时候,司马信率领的卫国精锐骑兵也已兵临城 下。大军四面合围,便将靖国都城围得如同铁通一般。司马信以此不给靖国丝毫可乘之机,由此日夜攻打靖国王都。 苏牧惊惶,便聚群臣商议。 宗昱道:“国中之兵,其精锐尽在卫国东垂。如今冉锓大元帅在外,国中却遭这般变故。唯有调回大元帅,方可解我靖国危机。如若不然,一旦王都城破,我靖国便有倾覆之险。届时便得卫国东垂之地,亦难有进图。” 苏牧点头,从其言。 当即便发使者,强行突围而出。 司马信知道苏牧的用意,便自故意放了使者的一条生路。使者纵马而走,克日便到卫国东垂拜见冉锓。冉锓闻讯,大惊失色。急忙召见麾下诸将,以此商议决策若何。 赢暨道:“国之不复,我等空留此处还有何意?今司马信引军奇兵突破南境直逼我王都城下,大元帅若不回军只恐我靖国不能保全。更兼我军虽然固守东垂,但卫夏联军却都尽屯东阿。东阿难取,王都情势又急转直下。如今唯有回军一条道路,先击溃了司马信的大军,再做计较不迟。” 冉锓闻言,也觉有理。不禁一声轻叹,言道:“可惜东夷之地,我军浪费了不少的功夫。如今几个月的努力,尽数化为泡影。由此一事,我军想要再谋图进,只恐难矣。” 言毕心生无奈,出营望了远方的卫国万里疆土一眼。一声轻叹之间,便自传令退军。 冉锓既退,卫夏联军便自不战而胜。司马信围困靖国之余,也发了使者送到东阿前线的二王手中。吾梓须和吕戌闻听线报,欣喜若狂。毕竟靖国虽得东垂诸地,一时迫于二国压力不能进兵。而靖国全师精锐尽在东垂,国中已然空虚。司马信此时率军而进,正好迫使冉锓不得不选择退军。 事实的结果和二王所料基本一致,冉锓既收到了靖国都城势危的消息后,便立即选择了大军开拔从而尽数撤出东垂。 二王由此欢喜,而就在此时,部下诸将却有多人向二王建议。那便是冉锓率军急退,正是此番二国出兵之时。卫夏联军若能追赶,必然可以挫败冉锓。面对诸将的共同建议,只有衍畲一人表示反对。 二王问其故,衍畲便道:“冉锓用兵,世之枭雄。如今国中虽遭变乱,致使他不得不率军去救。但以他的本事,定然不会瞻前而不顾后的。我军不追尚可,一追之下必然中伏。” 卫国将古恶偏是不信,更兼冉锓前番设计击杀袁不屈、范无期二将,而古恶素与袁不屈交情深厚。此番靖国大军败退,又岂能轻易舍弃。此番主动谏言追击,出于私心便有为袁不屈复仇之意。 本来基本已经说动了二王,没想到衍畲却从中插了一脚。 古恶心中不服,以此再劝二王。吾梓须与吕戌共做商议,觉得冉锓当世悍将堪称无双。就如同衍畲所说的那样,此番虽然国中遭遇变故,却不会影响他的用兵。因此对古恶出兵追击冉锓的计划不允,而这也使得古恶不禁心生异动。 回到营中,古恶大肆酗酒。部将见得,便道:“二王宠信衍畲老儿,偏偏不信将军。将军曾经跟随卫王建立国卫府的时候,他老儿还在何处?此番拜为军师,便将将军绕过了去,我等心中不服。” 古恶道:“你等不服,又当如何?此番大王畏惧那冉锓如虎,偏偏认为他不会瞻前不顾后的。此番已有决策,我等又当若何?” 军士道:“大王不信将军,将军便不如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将军的正确。此番不用王命,便可自去。日后得胜,岂非打了衍畲老儿一个响亮耳光的吗?” 古恶顿悟,便既许诺。当即暗中调动了人马,便趁着夜晚出了大营而去。 这正是“急于为报友人仇,故而执念不惜身”。预知古恶此番兴兵凶吉若何,冉锓又当如何调度?且看下文。 第614章 议计而决 却说古恶不听将领,为报袁不屈之仇,偏要去斗冉锓。然而冉锓用兵如神,试问又岂是他这么容易斗的?虽然下令了撤军,但冉锓身为主将却时时留意着后方的动静。 本来以自己对于吕戌的了解,此番冉锓料定自己即便是败退了,吕戌也是断然不敢轻易追击的。然而为了防止万一,自己还是出于谨慎的考虑并且派人暗中观察卫夏二国的举动。结果探马回报的消息,无疑让冉锓大为惊讶。 卫夏派兵前来追击了,而且是不加任何掩饰的直接从后面直接追击而来。 听说这样的传报,莫说身为靖国主将的冉锓,即便是冉锓身边的两员心腹将赢暨和秦霸先都有些难以理解。 “卫夏派兵来追,你真的探听准确了吗?” 有些惊讶的赢暨,不禁再度向探马作出了确定。 探马哪敢隐瞒,便既叩首言道:“赢暨将军只管放心,消息却是如此。自从我军撤退开始,卫夏便派遣了一只军马追击在我们大军的身后。而且此军毫无掩饰,一路疾驰。” 秦霸先大笑,言道:“吕戌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转了心性了吗?一项谨慎处事的他,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傻事来。这一点,倒是和他一项的风格有些不合啊。” 赢暨眉头微蹙,言道:“依照行军来讲,却是不像吕戌的风格。故而末将此番大胆猜测,此军马只怕并非是真的授意于吕戌的。” 秦霸先一惊,言道:“违背军令、私自行动可是大罪,谁会有这样的胆子?” 赢暨沉默,不能回应。 冉锓恍然,便问探马道:“此番负责来追击的卫夏联军将领,尔等可探听的清楚了吗?” 探马回道:“回禀大元帅,自是探得清楚了。此人非是旁人,正是昔日国卫府旧将古恶。” 闻听探马回报,三人尽皆大悟。 赢暨笑道:“若是他来,倒是不足为奇了。此人素与袁不屈交情莫逆,此番违 令兴兵追击只怕是出于私怨要向我们复仇来的。” 秦霸先不禁“哼”得一声,怒道:“这贼秃,却将我们当成了什么的。前来追击,甚至连一点的掩饰都没有。这样的进军,分明是在藐视我等。此番若不给他一些厉害,料他也不知我靖国‘铁屠锐士’的神威。” 一语言毕,便自请命冉锓,言道:“末将不才,愿领一军而出。斩了他贼秃的脑袋,将他的首级献于大元帅麾下。” 冉锓闻言,只做沉默。秦霸先不知冉锓算计,故有催促。赢暨看出,便就此拦住了秦霸先。秦霸先这才会意,因此也做不言。二人便只这样看着冉锓,一脸阴沉的密谋决策。 沉默多时,冉锓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即便如此,一脸的阴沉仍旧不下。 秦霸先再也忍耐不住,便问冉锓道:“莫非大元帅认为,末将不能胜得过那古恶贼秃吗?” 冉锓闻言,一声浅笑,言道:“胜此贼秃,何足道哉,此人无谋,若到了战场我等只需巧设计谋,便能轻易将他擒下或者击杀。只是此番我之用兵,谋略并非在此。而是如何以这贼秃作为诱饵,赚得卫夏联军而来。我军纵然因为国中琐事需要退去,但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卫国和夏朝他们两国的联合之兵。” 二人闻言,方自大悟。这才了然,原来冉锓的算计却在这里。二人心中各自佩服之余,赢暨也对秦霸先再度发问,言道:“大元帅既有想法,不知可想出什么好的决策来了吗?” 赢暨微蹙眉头,言道:“若论感情,吾梓须对于和他共同建立国卫府的老部将素来情感深厚。以这贼秃作为诱饵,赚他前来救援倒是不难。难就难在如今并非只有卫国一国之力,而吕戌虽然仁义,但战场用兵却素有奇谋。只恐他这边不会领受,难以钩的。” 秦霸先道:“将军用计如是,此番但以末将来看倒是无需太顾及那么许多的。卫夏两军二王虽然各自都有他们人性处的弱点,但此番却未必会 前来救应古恶这贼秃。毕竟此人违令在先,而冒着全军倾覆之险前来救他,老实说我认为无论是吕戌还是吾梓须都是不会轻易而为的。此番元帅与其在此惆怅,倒不如先定计策如下。敌军若来救应,我军可将其尽数击败。彼若不来,我军断然也不能放过了那古恶贼秃的。毕竟苍蝇再小也是肉,既然西瓜不宜到手,倒不如任其自去。此番先捡了芝麻,再议其他不迟。” 秦霸先的为人,不似赢暨那般头脑灵活。他性格直爽,善于直言不讳。然而就是如今的这一番直言,却让冉锓有了崭新的顿悟。 冉锓一笑,点头道:“霸先一语,倒是点醒了我这梦中之人。此番设计,我光是想着如何引诱卫夏联军而来,却没有顾及到眼前的利益。鱼和熊掌若能兼得,自然最好。便是不能,得其一却也不亏。古恶此人张狂,不可不给他些教训。若是我军强要留一手,只恐反而让吕戌因此起疑了去。不若先将此秃贼斩杀了,日后卫夏来与不来,再行其他安排不迟。” 二将从其言,冉锓便自取来地形图设计。以此派遣秦霸先与赢暨共同击杀古恶此番来追之兵,自然不在话下。 安排既满,二将便既行事。放下他们暂且不说,单道古恶一路追击而去。自从他离开了卫国的大营擅自出兵开始,驻守大营的军卒便已了然。待到翌日清晨,便有军士来报吾梓须知晓。言昨天夜晚,古恶独领一军出营而去。因为他去的急,守营将士未曾查验,却不知他手中是否有吾梓须授予的将令的。 吾梓须闻言大惊,便自喝道:“这等大事,何不早报?” 军卒闻言,立即跪倒叩拜,言道:“昨夜时辰已晚,只恐扰了大王休息,故而此时才来奏报。” 闻听军卒所言,吾梓须不禁切齿顿足,当即便请人来寻衍畲做出商议。 这正是“但凡军中突有变,方使智才显露时”。预知衍畲计谋怎样,吾梓须又当决策若何?且看下文。 第615章 使发三书 却说古恶违令而去,直到天明吾梓须才得奏报。 一时间心急如焚,便又急召衍畲来做商议。 衍畲闻言,不禁一声叹息,言道:“此番古恶前去,只恐凶多吉少。” 吾梓须点头,言道:“冉锓用兵如神,古恶岂又是他的对手。此番违令前去,只恐要报昔日靖国谋害袁不屈之仇。古恶素来与袁不屈感情莫逆,平日二人常以兄弟相称。也是孤王有失计较,昨日既有决策便该派遣人盯着他的。如今已去了半夜,确当如何是好?” 衍畲道:“冉锓用兵如神,我军断然不可轻易去赶。此番大王只需派遣使者携书而去,只调古恶归返。” 吾梓须从其言,便自写下一封书信,当即便唤使者飞马而去。 放下他们如何动作不提,单道古恶率领军马于后追击冉锓败退的靖国大军,一路疾驰如物。忽见前方山路正险,古恶也不禁心中略有担忧。部将见势,便与古恶道:“闻听冉锓极能用兵,我军于后追击,他断然不会不知的。只恐其在沿途设伏,将军不可不加提防。” 古恶点头,便既停住军马。但见前路凶险,便使前方哨探探路。哨探应命而去,行不多时,忽然道路两侧的灌木丛中飞出两支流矢。流矢分别射中两名哨探的咽喉,二哨探便既落马而亡。 但见形势,古恶便既提防。不等号令,道路两侧的草丛中便自浮现出靖国的伏兵。伏兵两面夹击,不过数百而已。为首一员将,正是靖国大将赢暨。他见古恶,便既喝道:“卫国贼将,焉敢前来追击我军。今已中了我元帅之计,尚不下马就缚更待何时?” 一语言毕,便自纵马直取古恶而来。 古恶开始虽惊,但当他看到伏兵只有几百人的时候,不由得心中放心。 此番统领伏兵的人虽然是靖国大将赢暨,但古恶见他一脸风尘仆仆的慌乱样子,便也由此心中不惧。当即纵马与赢暨交锋,战不数合便将赢暨击败。赢暨不敌,纵马败退。所率伏兵 亦多有丢盔卸甲、慌乱而走者。 古恶冷笑,不觉心生轻视之意,言道:“我当如何,原来只有这般能为?” 一语言毕,便要追击。然而将令未出,后方便有使节传报而来。古恶听说是吾梓须的使者,自然不敢怠慢。于是便在军前接旨,而书信的内容自是要让自己回军营中的。 古恶道:“大王也太过于谨慎了,靖国冉锓不过如此而已。如今伏兵方自被我既退,彼军还有何等计谋可言。今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尊使便可回见大王。此番待我活捉了冉锓,早去他驾前领罪不迟。” 使者无奈,只得退去归见吾梓须。 古恶送走了使者,便率军马再度追赶。沿途秦霸先率军又出,所率领的人马也不过千余众之数。古恶将其击败,秦霸先目下随军更是四散奔逃。古恶由此大喜,便欲再追之时,部将便既看出了端倪。只道:“靖国但逢沙场,素来无往不利。如今两番与战,何得这般溃不成军?只恐期间有诈,还望将军明察才好。” 古恶笑道:“尔等太过谨慎了,靖国只有冉锓一人通晓用兵。其余目下诸将,全都是无能之辈般的酒囊饭袋。如今他们慌忙跑路,自然是无心顾及后方。此番所以设下伏兵,只为阻挡我军而已。我军若因此后撤,只恐便自反而正中了他们的下怀。” 闻听古恶所言,诸将面面相觑。正在此时,后方又自传报使者到来。古恶复在军前接旨,原来是吾梓须恐怕古恶不服军令,故而二次让使者再来的。 此番使者的来信,吾梓须在书信中的言辞已经不比之前那么客气了。诸将览书之余,皆有畏惧。便劝古恶道:“将军虽有见术,毕竟是大王驾前之臣。更兼此番我军前来,已经便有胜迹。如今大王两次派遣使者而来,将军若以此奉召不归,只恐有违君臣之礼也。” 闻听诸将之言,古恶虽然少有沉默,但最终却仍旧选择了执着。他拔出佩剑,便在马号令道:“此番我意已决,誓要尽数扫灭靖军、斩 杀冉锓。若非如此,誓不回还。” 一语既出,古恶便既传令大军复行追赶。诸将无奈,只得随后遵从。使者但见自己劝阻不住,便立即快马汇报吾梓须。吾梓须闻听使者奏报,当即大怒,言道:“古恶不听我言,此番必死于冉锓之手。” 衍畲道:“连派两使,古恶皆不为之所动。大王不若再发一书,言辞需要极力些。如若再不能将其劝回,却也唯有将他放弃了。” 吾梓须叹道:“我发一书倒是无妨,只怕使者再去便已赶不了。” 衍畲道:“大王之言虽是,但眼下却也只有如此。” 吾梓须无奈,于是再度写下了第三封诏命。期间言辞,既为刚强。措辞之甚,更是前所未有。书信既成,便再度换来了使者。便将书信交到他的手中,使他再度去见古恶。 使者应命而去,而古恶此时也已越发临近冉锓设下的埋伏之地。 虽然赚的古恶前来,但冉锓却不禁一脸阴沉。 秦霸先道:“此贼就要陷入我军埋伏了,大元帅为何不悦?” 冉锓叹道:“斩此废物一人,有何值得欢喜的。本帅此番目标是卫夏的联军来救之兵,而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足见已知我的计谋,看来天命不绝啊。” 赢暨道:“万事不可强求,大元帅无需如此。” 冉锓叹道:“只恨司马信突袭我国都城本部,若非如此,本帅此番定和吕戌以及吾梓须在这东垂之地分个高地下。” 他一语出口,探马便在此时来报。言卫国大军已到埋伏圈外,不消片刻便可进入埋伏。然而时至此时,仍旧没有卫夏二国联军的接应之兵。 赢暨问道:“此番彼军已如翁中之鱼,不知是否还要再等一时?” 冉锓苦笑道:“等也无异,且自按计划而行便了。” 这正是“为钓鳌鱼施诱饵,谁知世事不由人”。预知冉锓用兵怎样,古恶最终命运如何?且看下文。 第616章 迷途知返 却说冉锓设计,便在埋伏圈内等待着古恶率军的到来。 古恶仍旧不知,依旧率军追击。方自进入了埋伏圈,后方便有探马来报,言吾梓须第三次诏命已经下达。古恶闻听线报,不敢有违。虽然历经了两次,但此番却也不敢不以历经。 使者奉书信,便与古恶道:“大王此番派遣在下再见古恶将军,以此第三次传达大王诏命。前方凶险,将军不可再度前行。如有违令,便是将军得胜而过亦不能轻饶。还望将军以此为意,莫要再度执念才好。大王还与微臣言过,只要将军见书而退,迷途知返、便即不予追究。将军若不肯归,部下谁人相随归去后无论胜败,大王亦不轻饶。” 闻听使者所言,众皆惶遽。 部将但看古恶,便道:“此地山势凶险,确实不易再进。大王两番诏命,都被将军拒绝。如今三次发书,将军若再执迷,只恐大王因此震怒。我等不才虽不惧死,毕竟也是我卫国中的将领。为将而不服王命,视为大不敬之罪。还望将军早归,莫要触怒了大王才好。” 古恶闻言,心中犹豫。又见书信中吾梓须的犀利言辞,不觉心中也生畏惧。沉默多时,不禁一声叹息,言道:“大王三次诏命,不容我等不归。既如此,也便权且罢了。冉锓害我兄弟,来日必与他战场再会。” 一语言毕,便自下令撤兵。 他们这边这样动作了,冉锓那边便有军卒回报。 赢暨道:“彼军既来,既容便让他这般轻松归去了?我军不趁此时杀出,更待何时?” 冉锓眉头微蹙,急忙止之,言道:“彼军原来,何苦便在我军埋伏圈外便自停了下来?如此巧合,只恐吕戌、吾梓须深谋。若彼施计诱我,我军若出岂不反受其害?” 秦霸先问道:“彼军到此,莫非便这样放他离去的吗?” 冉锓阴沉道:“敌情不明,来也惶惶、去也匆匆。其中诡诈,不能尽知。我军只为取得一胜,不可便 此敢冒风险的。” 二将闻言,皆表无奈。然而毕竟冉锓谨慎考虑,将令已出,岂容违背。于是伏兵隐遁,因此不出。古恶由此险遭遇难,便来归见吾梓须。 吾梓须见古恶安全回返,便自长长松了口气。但见古恶跪倒在自己的驾前,便自责备道:“军中大事,自有决断。你既为将,岂可违令擅自独行?此等大罪,此番若不杀你,只怕难服于众。” 闻听吾梓须所言,衍畲便既出班,言道:“古恶将军虽然有违大王将令,但大王派遣使者出时书信中自然也写得明白。此番只要古恶将军依命归返,便自不予计较。还望大王看他往日功勋,此番赦免了他吧。” 吾梓须点头,怒责古恶道:“如今不看大长老之面,定要斩你的首级。你能活命,都是大长老的功勋。此番还不谢他,更待何时?” 古恶不服,冷笑道:“我今活命,与他何干?若非是他强行阻拦,只怕此番末将已经擒了冉锓成就了大功了。只因大王三派使者而出,末将这才不得不遵令而还。虽然有违将令,但却不服他的决策。” 吾梓须闻言大怒,正要与他计较,衍畲却在旁边拦阻。 吾梓须怒气未消,便与衍畲道:“这贼秃,好生的不识时务。” 衍畲笑道:“古恶将军性情直爽,倒是一条爽朗般的汉子。大王无需介怀,只待我与他细说了便是。” 吾梓须点头,便既不言。但见衍畲下了台阶,一脸笑容的走到了古恶的身边,言道:“将军不认同老朽的不追建议,却要秉承自己的意见老朽倒是不该多说什么。然而将军岂不知此番你兴兵而去,只差一步便将命赴黄泉不能复归了吗?” 古恶大笑,不屑道:“我沿途皆有胜迹,何以不能复归?” 衍畲笑道:“将军沿途之所胜,只是那冉锓为了赚你罢了。曾经靖国在中原以一己之力会猎诸国的时候,想必将军也曾见识过冉锓‘铁屠锐士’的厉害的。这样的无敌 军团,试问曾经诸国会盟方自与他只打了个平手。如今将军单凭一己之力,试问又岂能将他轻松挫败呢?” “这……” 闻听衍畲所问,古恶不知作何语应。沉思片刻,便又道:“便是之前假意输我,何得先生便能断定此番我没有大王的诏命便只差一步就不能复归的?这般言语,却是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衍畲闻言,不禁捻髯大笑,言道:“此番将军既退,料想冉锓为了救自家王都之急也已尽数退去了。将军若是不信,便自再率人马前往之前自己离去的地方寻探。彼军若有防备,必然还在那里留下过痕迹的。但以将军战场见识之广博,必然一见可知其详。” 古恶了然,便自复去。待到地方,便既细查。正如衍畲所言,此时的冉锓已经率领大军退去了。而靖国大军虽然退去,但不久之前在此埋伏的圈套无疑痕迹还是历历在目的。 古恶见了,大惊失色。倒吸一口冷气,便与随军部将道:“似若如此,果真便如衍畲老儿所言的那样。幸亏当时我军选择了后撤归去,如若不然只怕全数都要葬身于此了。” 部将了然,言道:“似如此论,衍畲倒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若非他劝说大王使发三书,你我焉有如今重见天日之幸。” 古恶点头,便请部将将他身衣服尽数拔了。之后**着身绑荆条,以此归去向衍畲请罪。衍畲与吾梓须得讯,便既来到营门外。古恶赤身俘绑于前,但见衍畲便既与随军诸将对他叩首礼拜。 “此番若非先生相救,我等不能复还矣。” 衍畲见势,急忙前将他双手搀扶,言道:“自家军将,何须这般礼数?将军能听善言、迷途知返,这才方有重生之日矣。” 于是亲解其缚,彼此之间亦冰释前嫌,自然不在话下。 这正是“执念如此真性情,知错能改亦好汉”。预知后事怎样,靖国之危又当如何解破?且看下文。 第617章 以退为进 却说古恶兴兵,最终迷途知返由此逃过了一劫。而冉锓也因为自己性格的谨慎一面,故而为了保险起见而对古恶选择了放弃。毕竟在冉锓的心中,古恶始终都不是什么样举足轻重的人物。为了击杀他而使得自己统御的大军若是和卫夏联军再度陷入胶着,那么这样也便实在划不来的。 毕竟在他的心中,此时还有挽救本国的大事业在。所以设计,也只是想要给卫夏联军一个教训的。对于此战的认知,他早就已经心中了然。别说吾梓须和吕戌不会来救援古恶,便是来了,自己也不可能借助此番一战而彻底撼动他两家联合之下的联盟大军。 教训能给就给,给不得也便罢了。 毕竟如今的时间对于冉锓来讲还是比较紧迫的,一旦再在前线迁延日月下去,只怕靖国王都真的会被司马信一举攻破的。他急于回师,其他的事情也便在此时都要放在一边去了。 冉锓心中有这样的想法,吕戌、吾梓须甚至是司马信无疑也对他如今这样的想法无比深知。放下吕戌和吾梓须的谋划不说,单说司马信。自打他率军四面围堵靖国王都困住苏牧的那一天起,他就时刻留意着冉锓在前线的动静。 当他听说冉锓收到消息,果然率军回返的时候,司马信也知道自己在靖国骚扰的日子,此时也该是画一个圆满句号的时候了。一切就像他在兴兵之前对崇楼所说过的那样,自己虽然善于奇袭,但论及临场用兵。莫说他身为主帅,便是和崇楼联手,也未必是冉锓的对手。 此番自己围攻靖国都城,目的就在于让冉锓被迫回军。如今冉锓既然已经选择回兵了,那么自己自然也就没有在靖国内部逗留的必要了。 司马信自从兴兵以来,对于自己的计划、目的以及决策,一直都是清晰而明朗了。但是让他想象不到的是,意外往往就在他百密一疏的运筹帷幄之中。 就在自己下达撤军命令的当天, 黥璞隆便来大帐之中求见。其实就算他不来,司马信也早已料想到自己在发布撤军命令之后黥璞隆内心的一点小算盘。 在司马信的眼中,这个年轻人作战非常的勇猛。然而毕竟年轻气盛,凡事预料多有不足。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面对如今靖国都城的指日可下。作为自己军中头号战将的黥璞隆一定会因为他的年轻气盛,对于此番自己的想法有些难以接受。 他不知道冉锓的厉害,更加不晓得‘铁屠军’的强悍。虽然靖国曾经以一己之力会猎诸国的事情早已名动天下,但这样的传闻无疑会让此时的黥璞隆更加对于会战冉锓并且战场决胜产生强烈的兴趣。尽管崇楼在自己来的时候已经多番对他进行了嘱托,但以黥璞隆的个性而言,此时血气方刚的他是决计不会选择服从自己的命令的。 如果对他强行压制或者苛责,或许得到的结果只会是自己更加不愿意看到的适得其反。司马信心中对此十分清楚,故而早在黥璞隆未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相对应的决策。 一切就和自己想象的结果一致,怒气冲冲来见的黥璞隆果然是一副不肯屈服撤军命令的样子。 “仗还没有打呢,岂有就此轻退的道理?” 他以此质问司马信,而司马信却并不慌张,甚至摆出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 “我之所以宣布撤军,其实并不是要真的退去。如今所以这么做,只是寻找一处我们更好与冉锓决战的战场罢了。” 伴随着司马信的一语出口,刚刚还一副怒气冲冲的黥璞隆瞬间就变得态度扭转了不少。虽然他并不清楚司马信的具体用意是什么,但对于如今年少轻狂的他来讲,只要不选择退兵并且自己能够与冉锓拥有交手的机会,一切就都没有什么问题。 他微蹙起眉头,问道:“大将军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司马信淡然一笑,言道:“如今我们身处靖国,而 靖国的王都则在靖国地处东夷的中心地带。之前我们所以合围都城,主要是因为敌人全都在于城内,而外面没有任何的救援之兵。如今王都虽然将破,但冉锓的大军已经从背面直扑而来了。依照进军的速度来讲,他应该会在我们击破靖国的王都之前予以到达。我们如果留在这里不走,届时就会面临靖国的内外合围之势。这样的形势,对于我们来说是极其不利的。我们此番所以暂寻退路,为得就是日后更好的进攻。冉锓既然率领着靖国全部的精锐部队,那么也就表示如果我们将他击溃了,整个靖国也都无力再和我们抗衡。届时即便再临,试问又有何难?何必非要急于一时,便将我们所率领的大军置于不能预测般的风险之中呢?” 司马信的一番言论,无疑彻底说动了黥璞隆。黥璞隆虽然年少,但也不是不通事理的人。 他很清楚司马信的用意,同时司马信的说辞也完全没有触及到自己的底线所在。而对于这样的决策,黥璞隆试问又如何还会选择不予臣服呢? “嗯,大将军这么说,倒是有些道理。只是末将不明白,大将军此时要将我们的人马退到哪里?” “江油城。”司马信做出了这样的回答,同时也针对自己的这项决议做出了相应的解释:“那里是靖国的南面边陲,曾经我们所以能够直捣黄龙,便是在于能够夺下此城。此城易守难攻,正好可以抵御冉锓的大军。我军若能取胜,便可一举而灭靖国。便是有所疏失,也不至于全军困顿在靖国遭遇了冉锓的四面合围。既是一举两得的妙法,如今又为何不予以启用呢?” “原来如此。” 黥璞隆顿悟,由此心中再无疑惑。当即辞了司马信,便按照司马信的军令开始为大军的后撤准备去了。 这正是“既有洞察人心智,岂容便无说良言”。预知黥璞隆退去准备怎样,司马信又当何策谋划靖国?且看下文。 第618章 会猎江油 却说司马信早料黥璞隆会不服军令,便自早有良言。良言既出,果然说动了黥璞隆。黥璞隆由此安心而去,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刚刚同在大帐中的司马信副将不禁一声叹息。 “此事倒是难为大将军了。” “难为倒不敢当,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面对部将的一语感慨,司马信倒是一副泰然自若般的样子。 部将眉头微蹙,问道:“怕只怕今天大将军说动了他容易,来日想要再谋撤军倒是件困难的事情了。” 司马信一笑,反问道:“谁说我要退军的?” 部将闻言一惊,看着司马信半晌倒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司马信微然一笑,目光不禁再度凝望向了黥璞隆离去的背影。 “他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此番就这么去了,莫说是他,便是我也有些感到遗憾了。更何况冉锓回归,我军未曾一战便要退去,只怕军心因此不利。日后再与战场遇到冉锓,只怕我卫国大军皆有怯意。” 部将惊疑,问道:“既如此,大将军的意思,莫非真要和冉锓在江油城一决生死吗?” 司马信摇头,苦笑道:“一决生死倒是谈不,不过我倒真想看看黥璞隆到底能有多少的能为。曾经他在西境的时候,就曾单人击败夏侯邕数万大军。这等战力,可谓世所罕见。当时能够匹敌的人,除了夏朝的开国君主矶子以及曾经的一代悍将鲍鸢之外,或许就只有如今的龙骜能够与他媲美了。也或许,他真的能够扭转行事,击败冉锓的大军也说不定啊。” 司马信目光深邃的凝望着黥璞隆退去的远方,既有难以言喻般的阴翳,也有令人浅浅般的期待。 “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的确是个好苗子。只要日后悉心培养,我想他一定会成为我们卫国在不久之后的国之柱石的。” “嗯。” 对于副将的话,司马信无疑是表示认同的。但他到了嘴边的话却没有说,那就是相比于如今的龙骜,黥璞隆还 有太多不能稳定的因素。想要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将略之才,目前的黥璞隆还是过于稚嫩了。 按照司马信的计划,卫国的军马在冉锓到来之前便已提前退去了。然而他们却并没有走远,依旧占据着南方的江油城以此自居。 冉锓回到靖国的王都,司马信针对都城的围剿之势便已经解开了。苏牧得到了拯救,而冉锓也和秦霸先与赢暨一同拜见苏牧。苏牧见到冉锓,无疑如同旱苗而盼甘露。尽管冉锓此番出征没有让靖国谋得什么所谓的既得利益,但无疑也已经撼动了中原诸国。 苏牧同时也很清楚,如果不是司马信偷渡南线成功从而围困靖国王都的话,那么冉锓一定会在东吹有所大成。便是无法击溃卫夏联军,至少也能够将卫国广阔的东垂之地尽数囊括于自己国家的掌控之中。 “此事只怪孤王,一项对于南线疏于防备。不想卫国居然会派遣人马偷渡而来,此番若非大元帅及时回返,只恐我靖国危矣。如今敌兵已退,我国亦可无忧了。” 冉锓摇头,言道:“大王此言,或许还有些为时过早啊。据臣听闻,司马信虽然败退,但却并没有回归卫国。而是以此南去,反而固守我国南境边陲之地。那里是我们的门户,断然不可让给卫国。此番末将还需向大王讨得一支令箭,率领大军直发江油城。只有将江油收复,才能将司马信尽数驱逐出我靖国的疆土啊。” 对于冉锓的决策,苏牧无疑是表示认同的。正如冉锓所说的那样,南面的江油城虽然不大,但也算是靖国的门户。这样的要地,决不能交给卫国。 苏牧心中明了于此,便既又下了一道诏命。依旧使冉锓为帅,克日起兵五万余众,直发江油而去。冉锓领命,便在国中简单的休整了一下人马,随即便带着秦霸先与赢暨,再度兵发江油而去。 沿途三人商议,秦霸先和赢暨都认为司马信不足为虑。毕竟曾经诸国会战的时候,也都曾见过他的本事。他虽然也算得当世将才,但比及冉锓无 疑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面对两人的想法,冉锓却似乎并不那么轻松。 “人都是会随着时间而自我进步的。就像曾经的夏主吕戌,昔日诸国会猎也不过是和我们打了个平手而已。可是西城一役又当如何,原本我们在开始的时候占尽了峰,却在之后被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甚至我们三个人,差一点儿就要被他生擒了。” 秦霸先闻言,有些不高兴了,言道:“大元帅为何总是那么在意曾经的西城之役呢?那一次的战事,我们确实犯了战略性的错误。大元帅有些急功近利,而我们也因为太过于轻视夏朝故而这才惨遭了败绩。吕戌是个人物,那司马信却是个什么东西?两个人论及才能,根本就不能同日而语啊。” 冉锓目光阴沉,言道:“曾经在西城之役前,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也是这样看不起吕戌的。但最终的结果,却换来了那一次前所未有的惨败。不是我非要提及我们的败绩,实在是前车之鉴不可不顾。司马信虽然论及能力不及吕戌,但也有他的亮点所在。此人诡诈,颇善奇袭。” 秦霸先冷笑道:“他若当真那么大的本事,便不会闻听我们归来的消息,便立即选择跑路了。” 冉锓一声冷笑,言道:“你以为他是因为害怕我们所以选择的跑路吗?要我说,你还是太不了解司马信了。” 赢暨疑惑,问道:“难道他不是因为害怕我们才遁去的吗?” 冉锓阴沉道:“他若是当真遁去,便应该回归他的大卫国中。如今不归,却驻守我军南面的边陲重镇,足见此人志向不小。与其说他是因为畏惧我们而选择的溃退,倒不如说他是想为我们的开战寻找一个对他自己更加有利的地形。江油城虽然不大,但毕竟身为边陲易守难攻。更兼此地临海且多山脉,正好用兵。” 赢暨顿悟,便有了然。 这正是“既为奇才便有略,焉肯轻敌趋平凡”。预知二将江油会猎怎样,胜败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619章 忧心忡忡 却说冉锓为了彻底将司马信驱逐出元国境地,由此再度兴兵靖国南垂江油之地。尽管部下两大将赢暨和秦霸先都没有将司马信放在眼中,但在冉锓自己的心中却并没有将此一战想象的如何乐观。 “我觉得,元帅有些时候倒显得过于忧虑了。您曾经带领我们会猎诸国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自从西城之役我们败于夏朝之手后,我认为您就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一样。什么事情习惯性的往最不好的方向去想,虽然末将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太大的坏处,但这样的情绪如果太过消极的话或许也会成为不必要的弊端的啊。” 看着冉锓一脸阴沉的样子,赢暨的脸此时充满了担忧。 “呵呵,你认为我将凡事想得太过于消极了是吗?可我却认为,我只是正常的分析而已啊。司马信不是傻瓜,曾经诸国会战的时候他就曾见过我的用兵。以他对我的了解,应该很清楚我们目前实力的差距。目下他只有区区的几千人马,却敢正面和我们的数万大军彼此抗衡。你认为其中如果没有什么必然的缘故,他会选择这样做吗?” 冉锓将阴沉的目光投向赢暨,而赢暨也在此时似乎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将军是在担心什么吗?” “担心是必然的,毕竟根据前线的奏报,卫夏的联军似乎并没有因为我军的后撤而就此解体散去的意思啊。” “将军的意思,莫非如今的他们还在东垂?!?” 赢暨一声惊呼,脸色也在瞬间为之煞变。 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冉锓阴沉的脸不禁浮现出一抹冷峻般的笑容。很显然,此时的赢暨无疑彻底明白了他的意思。卫夏联军在等待这什么,此时无疑已经显而易见了。 “是啊,国中能够力战的大军就只有我们一只而已。大王虽然曾经为将,但如今也已久不阵。之前面对司马信的四面围城而无半点儿决策,或许就是目前他用兵能力的最好证明。此时的他年老力衰,早就已经今非昔比了。一旦我 们的大军被司马信绊住不能脱离江油,卫夏联军恐怕就会趁着这个机会选择一举南下了啊。” “呵呵。”冉锓笑了,只是这一次笑得有些苦涩:“说了那么半天,你终于看清如今的形势和重点了。你们总是轻视司马信,却看不出如今我们到底要打得是一场怎么样的战争。” 赢暨了然,便问道:“那么以现在的情势来看,大元帅您又有什么样的决策呢?” 冉锓冷冷道:“这场战争我们必须要赢,只有赢才能将司马信彻底的驱逐出我靖国的南方边界,从而恢复我靖国的一片安宁。除了要赢,我们还要赢得够快。快到让敌人料想不到,甚至不给北方的卫夏联军足以反应的机会才可以。” “五千人打我靖国数万大军,他司马信凭个什么?就凭借江油城关的地理之险?” 听着冉锓和赢暨的对话,一直没有说话的秦霸先终于再度开了口。 尽管他并不认为冉锓对于局势的分析有什么错误,同时冉锓和赢暨的话也不得不让秦霸先认识到自己起初对于这场战争的乐观态度是极其幼稚的表现。然而即便如此,他仍旧对司马信并不抱有任何可能取胜的希望。 毕竟司马信如今就算有卫夏联军在北方的助威,其目下的军力也只有五千人马而已。五千打五万,如此悬殊的兵力,支撑他的仅仅就只有江油城关的一处所谓的地利之便。 “他的对手是谁,是我们靖国,是我们整个靖国的全部精锐之师。是曾经会猎诸国之时,让整个天下都威风丧胆的‘铁屠锐士’大军。就算随着诸**力的发展,我们曾经横行一时、所向睥睨的日子已经不复存在,但我却不相信我们的大军已经沦落到这般的田地。” “就因为没有,所以这场战争我们才更加的输不起。”面对秦霸先的鲍鸢,冉锓的声音不大但却充满绝对的震慑和威严:“想想看,如果这场战争我们败了,我们曾经‘铁屠锐士’的威严又当何在?不管原因到底是什么,这对我们都是一场 不容有失的战争。我们既要为国家而战,也要捍卫我们的尊严而战。” 冉锓的话,无疑很有说服力。对于这一点,无论是心思缜密的赢暨还是性情直爽的秦霸先都是表示认同的。 “大元帅,你且说吧。让我们怎么干,咱们便跟着你怎么干的。” 赢暨做出了表态,秦霸先也无疑点头表示赞许。 冉锓道:“其实霸先刚刚的一句话,说的倒是很有道理的。司马信凭什么,难道就凭他手中的五千人马和目下占据的地利之便便敢和我们一较高下的吗?不,我认为司马信绝不是那样完全没有头脑的人。他之所以那么做,一定就有属于他自己的打算。五千人马固守油江城,便全都算是精锐,我大军尽出之下亦可踏城郭为平地。就算有北方的卫夏联军在,司马信也必须牵制住我们才可以。而以他目下所率领的人马,是绝对没有这个能为的。” 秦霸先不解,问道:“既是这样说,那我们还在担心什么?” 冉锓阴沉道:“他虽然没有这个本事,但他部下的战将中,却未必没有堪称‘万人敌’的倾世猛将啊。” 赢暨闻言一怔,言道:“大元帅的意思,莫非是指曾经在西境之地以一人之力击退北燕大将夏侯邕数万大军的小将黥璞隆吗?” 冉锓点头,正色道:“正是此人。” “黥璞隆?哦,我也有听说过他的事情啊。”秦霸先插嘴道:“听说此人手持神兵,极其勇猛。不过他以单骑击破北燕数万大军的事,目前也只是传闻而已。但以我看来,天底下哪里会有这样的人物?当真以为是夏朝曾经的创世之主矶子王的吗?天生神力,能够手格猛兽。便在荒丘之地,甚至都有斗杀苍龙的传说。我却偏偏不信,为今不才,却要向大元帅讨得一支将令。前往会斗那黥璞隆,且看他到底能有多少能为的。” 这正是“心中不信传闻事,偏要亲身便涉险”。预知秦霸先请战怎样,冉锓许可与否?且看下文。 第620章 百密一疏 却说秦霸先不服黥璞隆,此时便要讨令去战。 冉锓一笑,言道:“你去挑战,我不拦着你。然而你断然不可小视了那黥璞隆,否则只怕你有命去战,却没命归来的。” 秦霸先不屑,言道:“听说那黥璞隆不过也就十七**岁的样子,一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我就不信他有什么能为。” 冉锓冷冷道:“曾经会猎诸国的时候,你也觉得那裴炎肇年少不足为虑。结果你与他交手,又当怎样了?” 冉锓一句话,堵得秦霸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回想曾经往事,此时秦霸先尚且历历在目。曾经的国卫府,如今的卫国。黥璞隆和裴炎肇虽然不是同一个人,却又基本同源。秦霸先虽然勇猛,但曾经的裴炎肇却是他永远都无法拭去的梦魇。一双银锤绝对碾压,甚至让此时的秦霸先回想起来都仍旧望而生畏。 “像是裴炎肇那样的人物,天下间能有几个?” 冉锓一声冷笑,言道:“能有几个我倒是不知,不过我能想象到的是,那黥璞隆绝对是碾压裴炎肇的。裴炎肇虽然厉害,手里的兵器只是有些分量罢了。黥璞隆截然不同,那可是古神兵,绝非常人能够匹敌。” 秦霸先一撇嘴,言道:“大元帅这么说,末将倒不知此番当去不当去了。” 冉锓一笑,言道:“去还是要去的,只是怎么去,之后又怎么个打法,你还要听我的调遣才是。” 秦霸先一听,不禁来了精神,便问道:“大元帅这么说,莫非已经有了计谋了吗?” 冉锓笑道:“若无计谋,岂能与那司马信对垒。你且听我言,此去无论黥璞隆武艺怎样,都不可以取胜。只要他可出战,便要将他引往江油城西的小路山林。山林有一甬道,内外只有一条通路。只要他进入甬道,我立即就会使人放下巨石将道口彻底封死。以你对那里地形的熟悉,我想废不了多大的力气就能在山林中将他彻底的甩开了。届时 你取路王都,之后再归于前线。不过我想那个时候基本应该已经用不到了你,毕竟司马信没有了黥璞隆的相助,江油城他仅仅五千人马是断然守不住的。我们借助你引诱开黥璞隆的同时全力攻打油江城,必然可以一举而定大局。” 秦霸先了然,言道:“照这么说的,大元帅倒是将我当成了诱饵的。” 冉锓笑道:“这个诱饵你若能够当得好,便是为我大军复夺江油、驱逐司马信贡献出了最大的力量。毕竟对于黥璞隆的传闻,我认为是真的可能性会很大。加之司马信五千人马就敢抵挡我五万靖国精锐,便更加能看出他对于此战的有恃无恐。如果他没有黥璞隆在身边的话,我相信就算借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绝对不敢和我靖国精锐全师这般正面抗衡的。” 赢暨点头,言道:“大将军说的很有道理,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司马信断然是没有胆量和我们正面交锋的。只是此番大将军的计划虽好,但黥璞隆那小子我们莫非不顾了吗?但以末将之间,先击杀了他再行攻城,岂不更好吗?” 冉锓摇头,言道:“第一,我们此番的目的就是在于复夺江油从而彻底驱逐司马信。这个是我们此来兴兵的首要目的,其他都要放在后面。第二就是这个黥璞隆既然被司马信这般的看中,我想他一定也和传闻中拥有一样的勇武。夏侯邕曾经率领几万大军都惨遭败绩,无论是否是真,我们都没有必要去选择去冒风险的。只要我们拿下了江油并且彻底驱逐了司马信,日后再将国门封锁,试问那黥璞隆只以一人之力又有哪里可去的?待得一切平安之时,我们再慢慢地收拾他,岂不是更好吗?” 秦霸先点头,笑道:“大元帅所言有理,这小子就留到我们日后慢慢地调教他也便是了。” 冉锓含笑,便与二人由此说定。于是三人各自分道而行,自然不在话下。 放下他们暂且不提,单道司马信这边。 自从带着手下的数千大军复归江 油城,司马信便日夜督建壁垒,以备迎接冉锓的大军。他预料到自己退守南部边陲这样的决定,冉锓肯定是不会选择容忍的。就算是此番用兵再怎么疲惫,也一定会选择前来亲自统兵来驱逐自己。而自己也和冉锓计算的完全一致,在一面筑建南垂江油驻地壁垒防御的同时,也发出书信传报吾梓须自己的计谋和决策。 毕竟靖国所有的精锐部队全部都在冉锓的麾下,而冉锓一旦被自己绊住,那么身处北部的卫夏联军便会有了可乘之机。届时两线一并动手,势必会对靖国造成不小的钳制。冉锓一人顾不得两面,便只有求和一条道路。主动权由此把握在卫夏手中,届时是战是和,也就不是自己应该负责的事情了。 司马信有这样的想法,同时也好给黥璞隆留出一个一展才华的机会。然而他盘算虽好,却想不到冉锓早已洞悉了自己的一切。 “是时候在战场和冉锓一较高下的时候了。”司马信看着眼前逐渐筹备完毕的防御壁垒,脸也不禁露出了自信般的笑容:“只要拥有这坚实的壁垒外加易守难攻的城池,想要抵挡住冉锓又有何难?更何况除了这些之外,我目前还有一张重牌在手。有他一人在侧,便足以抵得数万大军。” 司马信心中这样想,便以为基本万无一失。然而他纵使千算万算,最终还是在冉锓面前计失一筹。 虽然自己在兴兵之前就已经看出了自己和冉锓之间的差距,但对于这个差距的丈量,司马信无疑还是料想的不够透彻的。 他以为冉锓还是曾经诸国会猎时候的那个一往无前的莽夫,便是有所改善也仍旧不会变动他粗犷以及轻傲般的本性。然而他完全想不到,如今的冉锓已经彻底的蜕变。除了先进的用兵思想,便是心绪也已经随着之前与夏朝的西城之役而彻底沉淀了下来。 这正是“纵有千算难料失,知人知面不知心”。预知司马信命运怎样,冉锓如何复夺油江?且看下文。 第621章 机辩赚敌 却说司马信自从率领大军退到靖国南境边城江油,便日夜督建壁垒以为后用。然而他虽然智者千虑,却终究还是不及冉锓的心思缜密。本以为自己的计划可谓完美无缺,其实他所有的考虑全都在冉锓的面前被彻底的识破了。 对于自己的百密一疏,如今的司马信并不知晓。甚至看着完工的壁垒,还有种得意洋洋的情绪。 和冉锓战场会猎,其实在司马信的心中其实也早就有了这样的一个想法。 虽然想法如是,但司马信却深知自己与冉锓用兵方略存在的差异。更何况如今冉锓所率领的是靖国最精锐的部队,而自己所领的人马虽然也不失为精锐之师的名号,但在数目以及战力都无疑明显要比冉锓的靖国之兵逊色太多太多了。 尽管战事的弊端存在如此之大的悬殊,但司马信反而心中充满着兴奋与期待。毕竟利用这样的军马战胜冉锓,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冉锓,甚至对于身处东夷的整个靖国都将是一个不晓得威慑。 因为这一战,司马信很可能名垂青史。或许也正因为此,才让他对于此战显得倍加期待。 这一日,忽有军马来报,言靖国大元帅冉锓的先锋部队已经到达。为首大将,正是冉锓麾下的第一猛将秦霸先。司马信闻言,便既亲自登楼观瞧。但见城关之下,靖国人马列队整齐。各个枕戈待旦,何其雄伟。将旗之下,一员将立马挺刀。袖袍金甲,更是别样的威风。 司马信认得,便知他是秦霸先。便自感慨道:“曾经诸国中原会猎的时候,我便目睹过此人的威风。如今时隔已有多年,此人倒是威风更胜当年啊。” 闻听司马信所言,黥璞隆便自不禁一声冷笑,言道:“何等人物,将军竟给他这般评价。此番若让末将前去,定然挫败他的锐气。” 司马信闻言,也不责备,只道:“你且看看,城关之下便是靖国‘铁屠锐士’。此军团堪称靖国第一精锐部队,何其雄壮。” 黥璞隆道:“一堆破砖烂瓦,末将视之如同草芥。” 司马信心中暗喜,脸却故作不悦,只言道:“小小年纪,岂可如此目中无人?这般狂妄,可是要吃大亏的。” 黥璞隆不屑,冷笑道:“小将不才,愿于万马军中取这秦霸先的人头来,献于麾下。如若不胜,甘当军法处置。” 司马信大喜,便取笔墨写下文书。黥璞隆当即画押之余,也便提了神兵‘镔铁棍’直接纵马出城而去。既至城关外,便以手中神兵点指单叫秦霸先出阵。秦霸先在将旗下细观,但见黥璞隆一身英雄之气,便不禁在心中暗吃了一惊。 “对这黥璞隆的事迹,中原早有传唱。起先只道是假的,今日得见他真人,倒似传言不虚啊。此番无怪元帅多番嘱托让我小心行事,此人看似确实不好对付,我也需要谨慎才好。” 秦霸先心中这样想,便也挺刀出了阵营。他心中虽然那样想,但脸却还要故作仪态摆出一副轻浮之意,言道:“哪里来的毛孩子,却敢在大爷面前叫嚣?既然知道我的威名,焉敢还来送死?” 黥璞隆一声冷笑,言道:“特来取你首级。” 一语既出,便朝着秦霸先直接飞马而来。胯下青云兔四蹄蹬开,转眼便到了秦霸先的驾前。秦霸先见了,急忙一刀斩下。黥璞隆单手擎棍,只是轻轻地一拨便将秦霸先手中的刀直接崩飞了出去。秦霸先愕然,抬手但见一双手的虎口竟都已被真的裂开了。鲜血由此横流,此时一双膀臂更是被震得几乎没了知觉。 但见秦霸先这般窘态,黥璞隆不禁大笑道:“好个靖国猛将,此番我倒是当真见识了。就凭你这等武艺,也配阵为将的吗?我看你逃也逃不了,干脆下马自己绑了,也省的小爷爷我废那么多的力气。” 秦霸先心中虽然震惊,脸却还要故作镇定。但听黥璞隆所言,便自一声冷笑,言道:“我见你年幼,不愿和你露真功夫。没想到却是小阙 了你,早知道我便不用这破家伙,直接取趁手的兵器和你用真本事较量了。” 黥璞隆一听,瞬间来了兴趣,笑道:“照这么说来,倒是你让了我的。既如此,你且回去取趁手的兵器来。小爷我倒要看看,你这靖国的先锋官到底能有怎么样的能耐的?” 秦霸先“哼”得一声,也不多言。便既策马回归军阵,黥璞隆也不赶,便在原地等着。本以为秦霸先换了兵器便会再来,回想秦霸先方自回了军阵,便自纵马飞驰跑得更远了出去。黥璞隆开始倒还不以为然,后面但见他竟改道直取小路而去,便自心中开始了惊疑。又见秦霸先头也越发不回,甚至连大军都不顾了。黥璞隆这才知道,原来是秦霸先给自己使用的金蝉脱壳之计。 得知真相的黥璞隆怒火中烧,试问哪里还肯轻易便舍。 一声断喝之间,便自朝着秦霸先逃跑的方向疾驰而去。他胯下的战马虽快,但秦霸先毕竟先走得及。待进了小路,秦霸先便先在道路两边隐遁了下来。之后放任自己胯下的战马,沿途继续疾驰而去。 黥璞隆来得晚,只远远看到黥璞隆的战马在远处飞奔。因为距离太远的关系,秦霸先如今已经离开了战马的事他却并不知晓。因此疾驰战马,便既沿着小路直冲甬道而去。待到了甬道的入口,黥璞隆方自追到。然而他得到的,却只是秦霸先的一匹胯下战马而已。 黥璞隆大怒,这才知道自己又中了秦霸先的计谋。 正准备拔转马头回返,山崖之间却陨落下了如同急雨般的巨石。黥璞隆来不及拨转马头,只得顺势而下躲避。道路由此封死,自己也被困在甬道之中。 既困住了黥璞隆,冉锓与赢暨便自现身。秦霸先由于机辩,此番也得以亲临战场。靖国大军由此集结,以此便要攻拔江油。 这正是“但有机辩能举动,方使战机便在前”。预知冉锓攻拔江油怎样,司马信又当御敌如何?且看下文。 第622章 诱骗司马 却说冉锓洞察先机,便使秦霸先作为前部先锋,以此先赚得了黥璞隆并将他彻底的困在了甬道之内。如今黥璞隆虽然被困,但在冉锓的眼中司马信仍旧不容小视。 虽然司马信的强势在于善用奇袭,但临场用兵无疑也算得一方好手。对于这样的敌手,冉锓不得不对他多加提防。 “黥璞隆虽然被我们用计困住了,但江油城仍旧还有司马信亲自把守。他目下的守军虽然不多,但城郭附近的壁垒可说尽取险要。我军若施强攻,必然大损。届时虽可击败司马信,却只怕难以抵抗北方的卫夏联军。毕竟我靖国所有的精锐之师,如今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我们的成败,无疑也就是整个靖国的成败。此等大事,不可不多加谨慎处之。” 对于冉锓的意见,秦霸先和赢暨都表示了认同。 赢暨问道:“既如此,不知大元帅今有何计攻取江油?” 冉锓一笑,言道:“此番无需强攻,只要巧加调度便是。如今黥璞隆被困,一时间难以破围而出。他是司马信帐前大将,一旦久去不归,司马信必然引军前来救应。我军只需在此埋伏一军,便取山峦险要处驻扎。只待司马信到,便既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另外的一支军马,可以抄小路摸进江油。我观察过地势,江油城四面壁垒虽然各取险要,但毕竟筑建的时间不长。以我看来,江油以西最为薄弱。城西三十里有一小县,名唤泗水城。此城位居险要,便是我靖国南线边陲除了江油以外的第二战略要地。以司马信的睿智,当然很清楚他的价值。所以疏于防备,只因时间和目下军马不允许他多做顾及所致。故而他在江油以西所筑建的西线壁垒,主要是防止我们偷渡泗水城的。今黥璞隆被我们困在甬道,司马信久而不见必来援驰。为了使救援成功的几率更大些,我想他一定会选择抽调原本负责守卫的各处壁垒的人马暂时充作军用。一旦抽调,后方在没有他指挥的情形之下,泗水城以及他所筑建负责联系的壁垒必然会出现空隙。故而除了埋伏在此处的一路人马之外 另外的一路便要趁着这个机会一举击破泗水城。泗水城既下,江油西线壁垒便如洞开之势。我大军届时再发强攻,江油必然一举可得。” 赢暨了然,便道:“既如此,末将愿往为大元帅攻下泗水城。” 冉锓点头,言道:“赢暨若去,我自是放心。既如此,我且与你五千人马。届时你且看那司马信离开了江油,便可发起进攻。” 赢暨领命,便自往去。 秦霸先见了,便与冉锓道:“赢暨有了安排,末将这边不知大元帅怎样安排的?” 冉锓道:“黥璞隆被困,司马信必然前来救援。然而以他的睿智,断然也会小心谨慎。甬道附近一片平地,他在远处就能观察个详尽。想要让他中了我们的埋伏,便非要做戏一场不可了。” 秦霸先疑惑,问道:“如何做戏?” 冉锓含笑,便在秦霸先面前密授其计。秦霸先由此会意,便按照冉锓的吩咐立即做出了准备。 放下他们这边怎样暂且不说,单道黥璞隆直追秦霸先而去,却是急坏了驻守在江油城内的司马信的。司马信本想着让黥璞隆击溃秦霸先先立一功,搓搓靖**威的同时,也好让冉锓这条大鱼钩。没想到黥璞隆一去,反而没有了踪影。自己要叫住他,但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黥璞隆就已经纵马疾驰的追了下去。 司马信本想援驰,但又怕靖国有什么阴谋。毕竟自己城中的守军不多,故而只得权且静观其变。然而话虽是这么说,但黥璞隆毕竟是自己帐下的第一战将。此番自己固守江油,黥璞隆无疑是自己全盘计划之中的主力。如果没有了黥璞隆,司马信很清楚以自己率领的人马是断然守不住江油的。 “这个黥璞隆,真的是有够让人为他担心的。” 司马信如坐针毡,最终还是忍不住要去一探个究竟。 毕竟黥璞隆生死未卜,而一旦是被靖国困住了,自己身为主将若是能救自然也应该是要救的。 司马信心中这样想,也便在城中 做出了周密的安排后开始在各处壁垒守军那边集结人马并且为己所用。一切准备完毕,司马信便亲自率军前往救援。而眼看着司马信率领着大军真的离开了江油城,埋伏在附近的赢暨也不禁在一直阴沉的脸挤出了一抹得意般的笑容来。 司马信既出江油,便率军马直插甬道而来。远远看去,果然但见一支军马集结在不远处的地方。他们围在一起,足有千余众左右的样子。虽然人马不多,但嘹亮的声音却显得清晰明朗。 “活捉黥璞隆、活捉黥璞隆……” 耳边听到这样清晰的声音,司马信既惊又喜。 惊讶的是黥璞隆目前还未遇难,只是被敌军困住了而已。而喜悦的事情,则是目前围住黥璞隆的靖国人马并不是很多。而以目下自己所率领的人马,救援黥璞隆无疑可算是绰绰有余的。 司马信分析如此,便不敢再有耽搁。当即一声大喝,便率领人马朝着黥璞隆被困的方向杀了过来。他一骑当先,便率自己所领的精锐骑兵从此时靖国人马的后方突入敌阵之中。然而等到了敌阵中央,司马信却赫的傻了眼。 敌阵围堵的圈子中,哪里能见到黥璞隆的踪影,分明是两个靖国的军将彼此秀着演技罢了。他们见到司马信此时中计,脸便都洋溢起得意般的笑容。原本还喊喝着要活捉黥璞隆的靖军,此时也赫然朝着自己以及所领的卫国人马团团包围了过来。 “我家黥璞隆将军何在?!?” 司马信怒而喝问,然而声音未落,身后便传来一人的狂笑之声。司马信心中震惊,回首看去的时候见秦霸先竟然已经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眼看着司马信一脸呆相,秦霸先不禁一声冷笑道:“司马信,某秦霸先在此可是等候你多时了。” 一语言毕,甚至不等司马信反应,便赫然纵马并朝着他疾驰了过来。 这正是“本欲救应施援手,焉知中伏反遭难”。预知二将胜败怎样,司马信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623章 梦想破灭 却说司马信心系黥璞隆,便自率军赶来救援。本以为黥璞隆被靖**马围困,却万万没想到此番是靖国冉锓的故作仪容,专为引他出马所定的设计。司马信杀入重围之后,这才知道自己中了计。正想要脱身,却已为时晚矣。 看着司马信被军马包围,秦霸先便既现身出来。他嘲讽司马信一语,便挺刀朝着司马信疾驰而来。 司马信知道自己中了计,如今哪里还有和秦霸先交手的心思?故而但见秦霸先来战,便只是随便和他打了几阵,就虚晃一招搏马便走。靖国人马四面合围来,司马信便引部下精锐骑兵死力突冲。秦霸先见司马信欲去,试问哪里肯舍。当即便在身后率军死死率军追赶,司马信迫于无奈,只得回师与秦霸先再度相斗。 若论武艺交手,司马信自然不是秦霸先的对手。但若是战场二人论其调度用兵,秦霸先无疑还是要比司马信差一截的。 此时司马信既选择回军,便很快在他得道般的调度之下找回了战时的节奏。如今司马信所领的人马本就全都是卫国的精锐战骑,此时在他的手中更是让司马信发挥到了极致。 卫国骑兵部队在司马信的调度之下一拆为二,每一队都像是一条蛟龙。既有法度,又能彼此相互为应。他们在与靖国‘铁屠锐士’军团展开厮杀的同时,也不停穿梭在战场的每一处角落,很轻易的就将‘铁屠锐士’的强劲战力轻松化解。 卫国骑兵的攻势迅猛并且快如疾风,这让战场统御能力比及司马信稍逊一筹的秦霸先根本琢磨不到半点儿的套路。靖**马由此被卫国骑兵团轻易冲散,而秦霸先的指挥能力也由此完全失灵。司马信乘势而下,大败秦霸先。秦霸先由此不敌,只得率领残部就此溃退下去。 秦霸先既选择溃退,司马信也没有选择追赶。 相比于此番获得胜利的喜悦感,冲逝在司马信心中更多的还是极大的恐慌和担忧。 幸亏此番率领靖国‘铁屠锐士’军团的指挥官只是身为将军的秦霸先,如果换做是身为 靖国第一元帅的用兵高手冉锓亲自统兵的话,恐怕自己就不会得到这么轻松的胜利了。 “冉锓去了哪里,为什么这里只有秦霸先?难道他的大军还没有到达吗?不,应该不是这样的。” 司马信心中这样想,一种不祥的预感也不由得涌自己的心头。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或许还有救的,怕只怕……” 司马信想到这里,已经不敢继续多想什么了。如今的秦霸先虽然被击溃,但黥璞隆目前还是生死未卜的状态。以司马信对于黥璞隆的了解,如果但是秦霸先的这些人马,是断然困不住黥璞隆的。黥璞隆既然全无行踪,只怕冉锓早就已经莅临了战场。如果冉锓真的到了,那么他目前没有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或许也就只有一个而已。 自己后方的江油城,只怕已经难以保全。 尽管尽量克制自己不去多想,但司马信还是忍耐不住这样不祥的预感越发充实自己的脑海。他既战胜了秦霸先,便急忙率军选择了回返。而当他回到江油城下的时候,城关之莫名死一般的寂静,无疑更加让他此时心中那份产生的不祥预感就此变得越发深化起来。 “开城,快给我开城!!!” 司马信抱着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甚至不惜亲自呐喊并且声嘶力竭的就要扯破了自己的喉咙。而当他看到高耸的城关之尽数扬起靖国旗号的时候,司马信原本一颗悬着的心,此时也已经彻底的冰冷了。 高耸的城关之,冉锓不慌不忙的立于城头。尽管还有些距离,但此时的司马信仍旧能够清楚的看到浮现在冉锓脸的那一抹对自己投射过来的略带轻蔑和嘲讽般的笑容。 “司马小儿,你只顾前去救援却让泗水城与江油后方尽数空虚,真的是太过于大意了。如今两处关口以为我大军所居,你还不下马受降更待何时啊?” 闻听冉锓城头喊喝,城下的司马信也已面色铁青。他一声叹息,自知大势已去。便当即统御目下所领的人马,便取小路朝着南面逃窜 而去了。 赢暨看得清楚,便与冉锓道:“司马信失了城关,便如丧家之犬。大元帅此时追击,或可擒杀此人。” 冉锓浅然一笑,摆手道:“我们此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复夺我国南垂失地。今失地已然复得,便不宜再举兴兵。司马信骑兵精锐,我军虽然善于临战对敌,但论及随机应变却始终视为一短。此番便是追去,只怕也不能将他擒杀。如若弃此城关再出现什么纰漏,试问届时我等又如何与大王交代的呢?” 赢暨心有不甘,复问道:“这么说来,便这么放他去了?” 冉锓笑道:“此番卫夏联军还在北方,我军收复失地还要顾及北部边防。以情势而论,实在不宜与司马信再做纠缠。此人放手虽然有些可惜,但来日战场相会仍旧还有和他一战的机会。届时再将他擒拿,也不在话下。” 赢暨顿悟,由此便从冉锓之言。留下雄兵驻守关隘之余,也与冉锓、秦霸先再度会合并引大军便取北部边关而来。 靖国南部战局,谁也没有想到冉锓居然利用短短不到十天的光景就彻底的平息了个干净。当他再度率领大军来到靖国北部边陲的时候,卫夏联军还没有来得及选择动手。毕竟按照司马信起初的计划,联军二王是要等收到司马信绊住冉锓的讯息之后才选择对于靖国的动手。如今司马信败得如此之快,而冉锓的快速反应更是让身处在靖国北部静观其变的卫夏联军完全的措手不及。 “想不到靖国的战备居然如此之快,冉锓不愧为当世第一的用兵奇才。似如此论,我们此番进攻靖国的计划,只怕是要化为泡影了。” 面对如此战局的突变,即便是身为夏主的吕戌也忍不住一声叹息。然而就在他对原本计划表示遗憾的时候,吕戌也有注意到。那就是身居下垂手的智囊衍畲,却在此时苍老的脸流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般的笑容。 这正是“梦想幻灭未得果,高人反引笑意生”。预知衍畲心中想法怎样,中原诸国又当变革若何?且看下文。 第624章 安定大计 却说冉锓大败司马信,由此稳定了靖国动荡的朝局。之后对于北方可能威胁到靖国的卫夏两国,也做出了快速的反应能力。他固守靖国南垂边防之余,也急速回军并且入驻靖国北部边防。这样的迅速响应,使得原本想要策应司马信并且从北方用武打击靖国的卫夏两军无疑面临了计划的破灭。 然而就在卫夏两国对于冉锓的用兵守卫感到恐慌甚至些许畏惧的时候,身为智囊的衍畲却在暗中流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吕戌很清楚衍畲的能为,同时也从他此时的表现中感觉到了他心中不同于在场诸将的想法。 吕戌由此询问,而衍畲则摆出一副泰山崩于前、依旧稳如磐石般的样子。 “这样的结果,不是很好吗?至少以如今的情况来看,足可以免除中原的又一场浩劫之战。更兼靖国地处东夷,而苏牧也在靖国国内拥有很高的威望。如果我们二国乘势灭了靖国,那么靖国日后势必会让我们面临反抗势力不断迭起的风险。这样的风险,很可能需要持续好几年。而得到靖国疆土的我们二国,又不得不要选择花费很大的精力去处理这些所谓的内部问题。而一旦花费大的精力去搞这些,无疑也就给了北燕再度崛起的机会。我们如今共同的敌人应该是北燕,而靖国无疑应该是我们选择要拉拢的对象才是啊。” 听到衍畲这样说,吾梓须无疑没有任何的表态。他目光回望,只是静静的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吕戌。吕戌也没有很快表态,而是阴沉着脸沉默了良久的时间。而面对二王与在场诸将的默然,衍畲则似乎像是自顾自般将自己没有说完的话则选择了继续。 “靖国地处东夷,国富民丰。而身为王主的苏牧,本身就是夏朝先主所册封的十二藩王之一。他的身份,让他享有素来尊贵的地位。同时曾经多年立下的悍马功勋,也让他在靖地储备到了极高的民望。所以相助北燕,不过只是国内部 分资源的匮乏罢了。如今我们想要拉拢他,但以老夫所见便要从资源入手。只要贸易的通商让他国中的所需有所依赖,那么我想以苏牧的睿智应该是很愿意与我们合作的。毕竟北燕国内由罗伊开创的‘商务战’,对于靖国也是起到了所谓的钳制作用。苏牧为了生存又不能做主,故而只得选择既得利益而向我们选择用武并且响应北燕。如果我们打破罗伊在靖国商务战之中的不利影响,能够让苏牧选择自己做主并且与我们互通有无,那么我认为他应该很乐意摆脱北燕原本的束缚和钳制才对的啊。” “那么照老先生您的意思,此时倒是要我们和靖国化干戈为玉帛了吗?” 听到衍畲这样说,吕戌和吾梓须尚未来得及作出回应,同在帐中的夏朝部将已有些按奈不住了。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但却能从他们的脸感觉到他们对于衍畲这样的决策其实是并不满意的。毕竟靖国在他们的眼中是极富野心的国家,而苏牧的急功近利以及冉锓的热血好战,让他们觉得靖国哪一个掌权的人其实都并不是可以被低估和小视的人物。 衍畲当然明白他们的意思,故而在听到他们类似抱怨般提问的同时,就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和靖国的联盟也好、化干戈为玉帛也罢,其实也是迫于无奈啊。”衍畲一声叹息,随即竟不禁发出了一声自嘲般的苦笑:“情势如此,眼下也算是不得不选择和靖国冰释前嫌。毕竟冉锓已经平灭了国内的祸患,而如今靖国的全部精锐也已完全驻扎进入了靖国位于北方的边陲之地。诸国会猎中原的时候,老夫是不在的。不过据老夫听闻,在场的各位倒是皆在。冉锓的本领如何,诸位只怕全都心知肚明吧。此番若要和靖国一战、甚至为报前仇灭了靖国,老夫认为倒也未尝不可。只是斗胆敢问一下在座的诸位将军,你们谁可以领兵挂帅前往南征去和冉锓再斗一斗的呢?” “这……” 伴随着衍畲的一语出口,在场刚刚还奋力叫嚣着的夏朝将领,此时全都不禁灰头土脸的低下了头。而看着现场充满尴尬般的气氛,吕戌终于在淡然一笑的同时也就此站起了身来。 “衍畲先生其实说的没有错,眼下诸国纷争、中原动荡。我各国多年都是饱受了战乱之苦,四方百姓更是屡遭战火蹂躏以致民不聊生。眼下相比于为了私怨继续你争我打,各自和平共处的休养生息、回复国力,或许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我们彼此都抱着彼此之间的私怨不肯放手的话,那么中原之间的争衡战事势必永无休止。以战止战固然则可,但兵者毕竟凶器,圣贤不得已而用之。如今并非不得已之时,但以孤王之意,只怕还是不用为吧。” 吕戌既说了话,吾梓须也随即表示了认同。在场诸将面面相觑,虽然心有不甘,但却对于衍畲的询问谁也没个敢出来应对的。毕竟冉锓的本事,曾经参与昔日中原会猎的在场所有人都很清楚。西城之役,就连身为夏主的吕戌都是险胜,试问他们又有谁能够是冉锓的对手呢? 心中明了于此,更兼二王也都对衍畲的话和见解表示了认同,试问他们这些小角色又有谁还敢有不同的意见呢。急忙纷纷叩首之间,便已在聚将议事之下得到了共识。 众将既选择了臣服,吕戌也便将充满和善笑容的目光再度转到了衍畲的身。 “老先生一番高见,倒是让孤王受益匪浅。只是如今我联军之中对此决策虽然无有异议,但靖国未必会选择轻易罢兵啊。” 衍畲笑道:“夏王无需多虑,老朽既有所言,便有说服靖国之策。今虽不才,愿舍残躯而向东夷。凭三寸之舌,为我中原安定,奉献绵薄之力。” 这正是“但为大计肯驱驰,龙潭虎穴皆不惧”。预知衍畲之见二王接纳若何,靖国又当是和举动?且看下文。 第625章 使出靖国 却说衍畲一番言论,便说动了吾梓须与吕戌的同时,也让在场的诸将全都表示了臣服。 为了与靖国达成和解的目的,衍畲的建议是率先向靖国抛出友谊般的橄榄枝。毕竟也只有这样,或许才能够化解三家之间长久以来的矛盾所在。而对于这一次出使靖国的人选,衍畲也建议他人,而是直接选择了亲自出马。 对于衍畲的毛遂自荐,吾梓须还是有些担忧的。 毕竟如今的靖国,已经和卫夏两国的关系显得十分紧张。靖国的北部边防,更是有靖国的第一将冉锓亲自把持。而论及冉锓的为人,他又是个绝对的激进分子。衍畲虽然有智谋,但毕竟此番深入的是龙潭虎穴。莫说苏牧那边是否会选择认同,只怕冉锓把守北部边陲一旦将衍畲抓住。以冉锓的性格,只怕衍畲连会见苏牧的机会都全然没有了。 吾梓须心中担忧,便与衍畲道:“此番我二国与靖国正值战时,双方矛盾日益激化。先生此番亲往出使,只恐不利。” 衍畲笑道:“臣于惊涛骇浪之中,如弄潮儿。更何况此番出使,便是为了我们三国共同的利益。此去和解,并非战争。更兼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老臣奉命而行,又有何惧?” 吾梓须叹道:“非是孤王故意拦阻先生,只恐那苏牧通达礼数,冉锓却不似那般。今北境边陲集结经过精锐,冉锓更是亲自统御。先生若去,必先经过靖国北方边陲之地。孤王不担心苏牧,倒是为这冉锓担忧的。” 衍畲道:“微臣早知此事,今番此去自有调度。” 吾梓须闻言,本想再行谏阻。然而看到衍畲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便知道他既然有所决断。更兼如今面对在场二国的群臣诸将,吾梓须又实在不敢对衍畲多有偏袒。 沉思多时,便只是清了清嗓子,不禁面对一副自信满满样子的衍畲追问了句:“衍畲先生,一切可都想好了吗?” 衍畲一脸笑容,拱手道:“大王尽管放心, 老臣此去必然不负重托。” 吾梓须点头,一时间倒也不便多说什么。 吕戌见吾梓须并无异议,便复与衍畲道:“不知此番老先生前去,需要带什么应需之物?” 衍畲道:“老臣去见靖王,正为我三家罢兵,各取其利着想。既如此,还需带什么太多的东西的?只需马车一辆,随从三五人同行即可。” 吕戌心中称奇,笑道:“此番老先生若能成此奇功,归来之时孤王必与二国群臣共相迎接。” 衍畲大笑,以此便辞二人而去。 衍畲既去,便既取道而往靖国。如今靖国与卫夏联军对峙,靖国北部边防各处全都一副戒备森严般的样子。 侍从畏惧,便问衍畲道:“如今靖国边关附近草木皆兵,大人如今出使,不若另取他路而行便了。” 衍畲摇头,言道:“若是那般,只恐误了期限。靖国北部边关虽然现在处于战时,但是我们却是奉命为了和谈而来的啊。” 侍从道:“不是在下非要拦阻大人不让大人去路北部而行,只恐那冉锓不会轻易便放我们过去。一旦我们被冉锓扣住了,我等安危是小,只恐大人因此会有性命之忧。” 衍畲闻言,大笑道:“我见冉锓,自有道理。无需惧怕那么许多,此番我们便去靖国北境而行。” 侍从闻言,深表无奈。心中虽有不愿,毕竟衍畲已经下了命令。身为侍从,只得对衍畲的话选择依从。由此一行人去路大道,便朝靖国北部边关而进。既至边关,车马果然被守城军校拦下。军校闻听是卫国车马,更是多有提防。 军卒一面将车马、众人收押,另一面急向冉锓禀明此事。 冉锓闻言,心中一震。由此便向军卒探问详细,这才了解此番前来的居然是卫国大长老衍畲亲至。冉锓因此不敢怠慢,便既在边关城内聚将议事,以此商榷针对此番卫国来使的具体处置方案。 秦霸先闻讯,便率先出班 言道:“卫国此番遣使,但以末将来看未必出于好意。更兼末将久闻衍畲之名,此人素来诡诈多谋。与其放他们过关去见大王让我国中群臣遭遇蛊惑之嫌,倒不如直接下令将他们一行人直接斩杀。以此扬我国威之余,也可断了卫国吾梓须驾前的一条臂膀。” 冉锓闻言,只做不答。阴沉着脸沉默多时,便转首询问赢暨道:“此番卫国遣使而来,不知将军作何想法?” 赢暨道:“但以末将所见,衍畲虽然是卫国的股肱之臣,但大元帅不可便斩此人。然而就这么放他过了关去,却也不妥。故而但以末将所见,大元帅不若权且见一见他。届时如何斟酌,也好具体决断。毕竟他此来是善是恶,名义都是为了出使作为目的的。直接杀了他,只恐难服于天下。就算要杀,也要找一个恰当的理由才是。” 冉锓点头,言道:“似如此论,倒是合情合理。不瞒你二人说,衍畲的大名本帅也早有耳闻,只恨此人一直都在吾梓须的身边,本帅一直没有得见他金面的机会。此番正好时机,却要见一见的。” 秦霸先道:“将军要见此人,末将本不应该拦阻。只是听闻这衍畲极有智谋,更兼善于说辞。此番前来出使,正是我大军与卫夏联军对垒之时。只恐大元帅见了他,反而会被他巧言所误。” 冉锓笑道:“我自见他,正要看他如何机辩。” 秦霸先不解,回望赢暨,赢暨脸也无太多颜色。 冉锓并不答话,只使人准备一油鼎,就此立于大殿之外。鼎内储油数百斤,下用炭火烧灼。另在军中挑选精悍高大魁梧的将士千人,以此分列大殿内外。军士众人皆**身,各自手持刀斧一副杀意尽显的模样。 二将见了,不觉暗生惊惶。回首看向冉锓,冉锓的脸已露出一抹意味深长般的笑容来 这正是“但为相见犹准备,明意先引杀意生”。预知冉锓作何打算,衍畲安危若何?且看下文。 第626章 如弄潮儿 却说冉锓要见衍畲,故而先做准备。然而让赢暨和秦霸先感到疑惑的是,冉锓居然使人置油鼎于大殿之外,并明着安排下了令人看着就畏惧的刀斧之阵。 秦霸先由此默然,赢暨却不禁问道:“将军这般准备,莫非是要杀那衍畲不成的吗?” 闻听赢暨所问,冉锓只是一声冷笑,言道:“我号‘战屠’,此番便当不负此名。今先对他震慑,且看彼当做何言语。若说得通便罢,若说不通,便直接将他丢进油鼎烹了。既剪除了一大祸患,也让卫夏联军有所震慑。似此行事,岂不美哉?” 二将因此释怀,冉锓随即居于主位。便既传令,让军士带着衍畲来见。 却说衍畲到来,行至宫门前。但见只见两行武士,威风凛凛。手中各持钢刀、大斧、长戟、短剑,直列至大殿之。衍畲会意,脸仍旧并无惧色。只是一声冷笑,便既昂然而行。至殿前,又见鼎镬内热油正沸。左右武士目光凶悍,一副杀气怒腾般的样子。衍畲仍旧只是微然一笑,完全熟视无睹。 军士将他带到大殿之,便见冉锓。衍畲见了,只是长揖不拜。 左右诸将见了,便有怒容。 冉锓巍然坐立于帅案主座,一副冷若冰霜般的样子。但见此时的衍畲,便不禁冷冷问道:“闻听先生来朝,故而引来一见。但不知先生久在卫国做官,尚可识得我否?” 衍畲一笑,言道:“将军之名,如雷贯耳。既是靖国第一悍将,老朽焉有不识之礼?” 闻听衍畲所言,冉锓便自一拍桌案,大喝道:“既知我的威名,此番来见为何不拜?” 一语既出,两侧诸将尽皆附和。一时间声如雷动,响彻大殿。 面对如此阵势,冉锓自诩威严得道。本以为会因此震慑衍畲,却不想衍畲丝毫不见半点儿畏惧之色。但听诸将喝问,衍畲也不抢口作答。只待众人呵斥之声退了,衍畲这才不紧不慢的做出了回应。 “国天使,不拜小邦之将。” 冉锓闻言,更大怒道:“好个将死老儿,此时还要逞凶。且看我大殿之外鼎内热油新得,尔欲以己身试我鼎内热油之温度否?” 衍畲闻言,依旧不惧,大笑道:“中原传言,靖国多有才俊。国中将以冉锓为首,兵锋所向无往不利。却没想到如今相见,竟畏惧我一垂暮老儿?” 冉锓大怒,喝问道:“本帅纵横沙场,何惧尔一匹夫?” 衍畲道:“既不惧我,何故摆下这等杀阵?” 冉锓道:“你卫国与夏朝联兵,对我靖国共同用武。今屡战沙场皆不能胜,此番故而前来摇唇舞舌,有意迷惑我主是否如是?” 衍畲喝道:“我乃大卫国中一老朽,今特为靖国利害而来。现天下四分,诸国分列。北燕强施凶兵,欲吞中原。我主因此与夏主联兵,为保疆土|共抗北燕。初衷如此,天地可证。却是谁借故兴兵,反掠他国疆土、无故挑起战乱?今又陈词如是,反咬一口。明明战乱殃及本国却不自知,仍旧自诩天下莫敢敌者。以此陈兵列鼎,相拒来使。靖国一将尚且这般不能容物、难通礼数,整个靖国若何,大底可见如是。” 冉锓闻言,心中惶愧。目下诸将,亦面无颜色。 衍畲冷笑,言道:“将军要杀便杀,何苦非要以此威慑老朽?老朽既来,便不畏死。只恐老朽今日身死,三家日后争衡再无宁日。若日后北燕尽得中原而灭诸国坐拥一统,将军堪为靖国第一罪人。” 一语言毕,便既转身而去。 冉锓一惊,问道:“你往何处去?” 衍畲回首一声冷笑,轻蔑道:“殿外鼎内热油新得,正要一试油温怎样。” 冉锓大惊,急呼道:“左右速速拦住了他。” 诸将闻听,便既纷纷前将衍畲拉住。衍畲大笑道:“将军要杀我,何故此时还要拦阻?如此行事,岂非贻笑于天下?” 冉锓顿悟,急忙下座,便到衍畲面前躬身一礼,言道:“久闻先生之名,此番只为试探先生胆略而 已。先生既然奉命而来,末将岂敢怠慢?适才不周之处,还请先生见谅才是。” 一语出口,便既叱退武士。亲手拉着衍畲殿,更加使人赐坐。 少时坐定,冉锓便问道:“中原诸国情势若何?愿先生教我。” 衍畲道:“老朽此番奉命来见靖王,正要陈说利害。靖国所以响应北燕,皆在于经济被北燕遏制,不得不变相选择臣服罢了。今北燕日渐势强,为了对付夏朝与卫国,故而这才与靖国联手。然而名为联手,实则却为牵制。将军虽在前线奋勇,后方之事未必不能尽知。期间情势怎样,只怕无需老朽多言,将军自有定夺。” 冉锓闻言,眉头不展。只叹道:“我国受制北燕,末将早有所闻。只是末将擅长军略不通政务,故而不便过多言语。今番兴兵与卫夏抗衡,也是奉命而为罢了。先生此来既有利于我国决策,末将便愿为先生引荐去见我家王主。” 衍畲点头,言道:“不瞒将军,老朽正有此心。” 冉锓了然,便在殿中摆宴。款待衍畲之余,另遣使者飞马送入国中。 苏牧闻听奏报,由此了然。立即做出回信一封,便请衍畲克日而赴国中商谈大事。 衍畲起行之日,冉锓率众亲自出关相送。望着衍畲离去的背影,冉锓不禁一声感慨般的叹息。 秦霸先与赢暨在侧见得,便既不解而问。 冉锓道:“久闻卫国大长老衍畲高才,数日相处果然如是。此人既有谋略也有胆识,不亏当世豪杰。今我靖国内外受困,兵阻卫夏、政缚北燕,正值国难当头之日。我纵为一方统帅,只以用兵之略恐也难解国家危难。幸得衍畲此人,正好缓解我国内外交困之势。此番也只盼他为我靖国谋得一时平安之余,也让我国经济不再受到北燕的制约才好。” 这正是“但为国事肯屈从,方使尽显英雄气”。预知衍畲此去说动苏牧怎样,中原之势发展又当迎来崭新局面若何?且看下文。 第627章 十年预言 却说衍畲说动冉锓,最终成功去见了苏牧。 秦霸先与赢暨心中不解,不知冉锓用意到底几何。冉锓无奈而叹,便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向二人尽数道明。原来他虽然身为靖国第一将,却也了然靖国此时面临的危机。 纵然沙场用兵冉锓不惧天下群雄,但他也很清楚如今靖国面临的危机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单凭用兵就能解决得了的。 北燕对靖国的遏制日渐势强,而靖国也因此不得不选择屈服。这样长此以往下去,靖国的国力早晚衰败。而通过与衍畲的多日相处,冉锓也在其中了解了很多的道理。 他以此深知政略大事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而用兵虽然可禳于外部,但光是用兵,却始终不能解救如今靖国内外交困的窘迫局面。 想要救国,他就必须做出对于衍畲的妥协。而只有与卫夏的相融以沫,才能让内外交困的靖国得到国力的逐渐恢复。身为一方用兵将的自己,也无疑才能够在日后的战场拥有大展拳脚的机会。 不得不承认,冉锓的决断无疑是正确的。而他此时的蜕变,也慢慢让他从原本一个不学无术的刑徒在成长为一方大将的同时,逐渐走了靖国股肱之臣的道路。 就像冉锓分析和预料的那样,衍畲此番出使靖国得到了极大限度的成功。卫夏由此和靖国冰释前嫌的同时,也让原本内外交困的靖国在化解了外部卫夏联合用武的同时,逐渐在衍畲崭新的战略面前开始一点一点摆脱了对于北燕政略的束缚。 衍畲出使成功再度经过到靖国北方边陲并且借路一行准备回返卫国的时候,冉锓出于对衍畲的敬重再一次选择了礼敬般的厚待。但也就是这一次的会面,让冉锓更清楚的感觉到了衍畲即将要面临到的又一次危机。 这个危机不是来自于外部,而是来自于衍畲的本身。 如今已近垂暮的他,在冉锓的面前彻底暴露了自己的天命将至。形如枯槁般的身体,已经因为岁月的摧残越发不堪重负。而这一次的出使,或许也让冉锓感觉到了衍畲生命里最大的光环与亮点的所在。 “再优秀的人才,也终究逃脱不了天命的束缚啊。” 在送走衍畲并且 凝望着他远去背影的那一刻,冉锓目光深邃的再一次做出了这样的感慨。 “这样的结果,或许对于我们靖国是有利的。”站在冉锓身边的赢暨,不禁这样回应了句:“毕竟他这样的倾世才俊辅佐的可是作为我们敌对的卫国啊。他虽然能够在如今迫于形势的帮助我们,但也会在日后成为我们统一整个天下最大的阻力。” “我明白你的意思。”冉锓无奈的笑了笑,同时也忍不住一声叹息:“只是可叹这样的人才天不予寿罢了,但他如果存在,对于我们势必早晚会构成不小的威胁。老实说,我曾经就有过这样的担忧。所以在他来的时候,甚至有对他动起过所谓的杀念。但是现在,我觉得我的担忧无疑已经是多余的了。” 冉锓一语言毕,阴沉的脸也不禁浮现出一抹既感到惋惜又有些庆幸的复杂笑容。 秋天的风有些寒冷,马车在不满枯草的道路崎岖而行。 衍畲静静的坐在车里,此时只是微合着双目不发一语。马车外传来渐近而充满急促般的马蹄声,随即也在自己的马车前逐渐放慢了脚步。 “大人,我们现在已经离开了靖国的北方边陲。小人也已仔细查验过,我们的后方并没有任何的人马追击过来。” “哦,这样便好。” 听着随从的呈报,衍畲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先生,您真的有必要这样做吗?” “为什么没有必要呢?” 面对车内贴身侍从的询问,衍畲微微睁开双眼并且充满淡然的做出了回应。 “曾经冉锓既然已经放了我们,为什么眼下他就一定会对我们不利呢?先生一旦遭遇不测,那么我卫夏两国断然是不会对靖国善罢甘休的啊。” 衍畲一声苦笑,问道:“不对他善罢甘休又能怎样,凭他们的用兵能力,目前有谁能够胜的了冉锓吗?冉锓是一代雄才,如今更加已经全然蜕变了。我的能力既然被他了然,便不能确保他不会借机会对我下手啊。为了保险起见,只有权且乔装一番才能规避风险。毕竟我大卫方自立国,而我也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帮助大王去协助完成。冉锓就算再有蜕变,他的本心仍旧还是一头嗜血般的野 兽。对于这样的人,提防一些总是没有坏处的。” 侍从顿悟,由此默然。 同样是一片天空,如今的北境燕国却显得有些阴晴不定。 “听说靖国已经和卫夏化干戈为玉帛了,照这样看来,罗伊先生您起初想要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让中原三国自相残杀的计划,只怕此时就要落空了。” 身处在北境的前线,郭不疑便趁着与罗伊相互品茶的时间以此论道。 “这样的结果,也算是意料之中的吧。”罗伊一声轻叹,同时脸也不禁流露出了一抹浅然般的苦笑:“或许自从娘娘被龙骜所伤之后,我便已经对现在这样的结果有过感知了。毕竟无论是吕戌也好、吾梓须也罢,他们的目标其实都不在身处在东夷的靖国身。靖国并非速灭之国,更何况冉锓的成长目前已经超乎了寻常人的想象。就算是没有衍畲的出使,我想夏朝和卫国也只是和靖国此番彼此鼎足而立罢了。” “先生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郭不疑看着罗伊,目光中却在此时闪过一抹别样的疑惑。 “是与不是都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面对即将到来的崭新天下格局,我们北燕也需要在图进的谋划有所变革才是。” “您打算怎么做?”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相信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去考虑这些问题。” 面对郭不疑的询问,罗伊淡定的脸浮现出一抹浅然般的微笑。而面对这股微笑,郭不疑的脸却仍旧还是一脸的阴沉。 “经此一役,只怕中原会有数年的安定日子了吧?” “不,不是数年。”罗伊轻轻摇头,语气却透出格外的坚定:“这个期限,绝对不会少于十年。这十年,无疑将会酝酿起一个崭新时代的开始。而最后的赢家,势必会在这十年看似安定的平静中悄然孕育而出。正如那波澜不惊的茫茫天河,看似平静不动,却早已暗潮汹涌。” 郭不疑默然,阴沉的目光里却仍旧还是不禁掠过一丝屹然般的惊诧。 这正是“既能惊天施妙手,何以不堪洞乾坤”。预知罗伊预言成真怎样,中原格局暗潮汹涌若何?且看下文。 第628章 夜起东风 却说罗伊有所算计,而一切的结果果真就如同他和郭不疑所预料的一样。 自中原四国鼎立,历经多年征战不息,期间四国彼此各有所伤。如今卫夏联手,又与靖国冰释前嫌。三国虽然一致对外,但却也无力对北燕再举征伐之意。而北燕虽然在三国的合力打压之下,致使罗伊拟定的‘经济战’计划彻底落空,但北燕却借助诸国被‘经济战’困顿的间隙一举覆灭元国。如今西境尽归北燕,而北燕也无疑借助曾经诸国之中的‘经济战’而赚得肚满肠肥。 罗伊所以打起‘经济战’,其原因就是在于北燕地处贫瘠。而如今西境全土皆已尽归北燕掌中,虽然殷纣璃在南征之中遭遇龙骜重创身负重伤,但也无疑在罗伊多年新政的推行之下奠定了北燕四国之中最强的地位。 同时坐拥了西境与北地,如今的燕国即便没有‘经济战’的辅助也可自足。 自从罗伊从政,便使北燕富强。他从政之初,国中府库无有百日之粮。短短数年,府库便已充盈满载十年之积。期间兼黄金银箔无数,加之西境之地被燕国收入掌中,故而此时中原的最强霸主遭已从最初的夏朝转移到北燕的头。 十年的时间,中原诸国各不行兵。以此安乐之余,也倾尽全力的发展各自国家的经济和军事。夏朝集中在稳固中原和对于北境三地的发展方面,卫国则完全在衍畲的倾力指导下自我稳固并且内外兼修。至于身处东夷的靖国,在衍畲平安离去之后,身为大元帅的冉锓也洞悉了衍畲为保万全而选择装病的计谋。 冉锓以此了然,倒也并不懊悔。从此更加发愤图强,除了每日操练人马之余,也开始逐渐丰富自己的阅历。利用十年的时间,如今的他已然今非昔比。昔日的‘战屠’,如今更通政略。论及综合能力,无疑已经问鼎中原第一人。 三国各有发展,北燕自然也不落后。 除了大力的发展经济以此强兵之余,罗伊还向殷纣璃提出了 一个崭新的决策,那便是针对北地与西境的相连大计。毕竟两处并不互通,道路极为崎岖。依照罗伊的见解,元国属地若不能与北地燕国北部相连,终究都是飞地一块、难以在中原诸国割据的时代鼎力并存。 殷纣璃由此接纳了罗伊的提议,便利用十年的光景使身为国政的靖之与十公主昊阳主要负责此事。靖之因此授命,利用原本蒙丹在时就曾推行的北拓大计,如今以此变通并开始稳步利用北燕的地形一步步逐渐向南拓进。北地虽然贫瘠,但志霸大陆疆域何其广阔。期间纵然山川阻隔,靖之却也利用自己的政略之长和十公主昊阳全权负责此事。 十年光景,燕国北地终于与西境接壤。期间山川通路如是,大部分原本处于荒漠山地的贫瘠之地,也全都在靖之的拓进大计之下得到发展。而北燕所处的版图,也因此大幅度得到了又一次的扩张。 靖之负责‘北拓’,罗伊则全权负责大力推进北燕的经济建设。郭不疑与夏侯邕主掌军略发展,多人以此相互携手,北燕由此也变得越发势强。 自从三家联盟共抗北燕以来,中原三国之间的贸易便也由此得到了大力的发展。罗伊见势,便趁势修缮政理。利用他出身商人的高明手段,借助十年和平为契机,也由此再度打入三国内部经济之中。虽然曾经对于三国的经济遏制已经不能维持,但以此互通有无并且借助外力增加北燕推进经济商务的发展步伐,仍旧大有可为。 诸国以此相安,各守边界。看似和平共处,实则他们却都在等待着彼此的天时良机。一切都正如罗伊十年之前预计的那样,看似平静的和谐终于在十年之后出现了崭新的契机。只是让罗伊完全想象不到的是,自己预料到的契机起源居然会在除了自己北燕本国之外最强的夏朝暗自萌生。 四国初平元年,夏神凤二十七年冬。大星陨落天河之西,天主不吉。 是夜三更,吕戌安于内廷宫中忽然惊起。 但见东风偶始,因此破窗入内。便不禁心中惊疑暗生,因此不知何故。毕竟十冬腊月,全都是西北风。如今东南风鹊起,倒不知是何缘故的? 吕戌由此召唤侍从,却不见人来。情急之下,便自披衣独自夜行而出。来到内庭花园的时候,忽听耳边传来一女子的哭泣之声。声音不大,却极富哀痛。吕戌不知何故,由此渐近。远远看见一身着白衣的女子,婀娜般的背影尽显飘逸。此番她便蹲在假山石附近的地,竟点起篝火烧着手中的纸钱。 吕戌不解,便自走了前,以此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却在此处?更兼如今腊月,又非祭祖之期,何得却在这里便烧纸钱?” 女子闻言,便既转首过来。但见吕戌,便自伏拜于地。脸仍旧哭泣不止,却对吕戌所问丝毫不答。 吕戌因此更疑,便使女子抬头。 借助通透的火光,女子面容也清晰的展现在吕戌的面前。吕戌一见,不觉心中惊诧。但见女子面容,倒是有些感到莫名的熟悉。然而具体是谁,自己倒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看你穿着,不似内廷中人。你到底是谁,我们莫非在哪里见过的吗?” 闻听吕戌再度询问,女子仍旧不答。然而凝视着他的目光,却透出含情脉脉般的深意来。吕戌看着女子的眼神与对自己的深情,越发心中流连。下意识的看向女子身后,但见一副灵牌便在篝火面前稳稳立着。 灵牌之,书写几个大字。通透的火光,便自在此时将那灵牌的文字照的越发清楚了起来。吕戌不看则矣,一看不觉心中震惊。其中‘覃氏’二字,便如一把钢刀瞬间刺透在了自己的心。 “怎么是她?!?” 吕戌一声惊呼,再见眼前跪在地的女子容貌,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来。 这正是“十年安平自如是,谁想夜来便起风”。预知女子是谁,吕戌顿悟具体若何?且看下文。 第629章 旧时往事 却说中原诸国并立,保得十年安稳如是。然而一夜忽起东风,竟引得夏主不能安寝。偶得心中见疑,便自信步来到后花园中。谁想偶见一熟悉的女子,倒是让吕戌一时间想不起来她到底是自己的哪位故人。 正自疑惑,篝火前的一道灵牌却让此时的吕戌变了颜色。 此时眼看吕戌见到了灵牌的文字有所顿悟的样子,一直沉默的女子也这才终于开了口。 “大王可还记得灵牌之的此人吗?” “记得,如何便不记得的。” 妇人一语询问,吕戌便也跪倒在了地。看着面前篝火前的灵牌,终究还是忍不住落下了眼泪来。 事情的始末,还要从二十多年之前说起。 那时吕戌年少,家境自是贫寒。从军之前,便与自幼青梅竹马的同乡覃氏女子相爱至深。后吕戌为奔前途而选择从军,便将发妻独自留在家乡。期间从军虽然数年艰苦,却终难掩才华锋芒自有大成。因为平乱有功,吕戌故而便受夏朝重用。以此加官封爵,位列人臣。 吕戌由此得道,却不忘家中发妻。旧时贫寒,食不果腹。如今成就,便欲接妻子覃氏共入朝**享富贵。谁想回归故里之时,家中破屋早已荒废多年。房中妻子不见,便只留下了一具白骨而已。 听乡里人说,就在吕戌从军而去的第二年,乡里便遭大难闹起了饥荒来。很多的人全都饿死了,而吕戌的妻子覃氏便也在其中。 吕戌从军数年,未曾归家。对于家中之事,素无所知。 如今但见妻子早已身死,心中悲愤交加、悔恨不及。以此厚葬妻子之余,更是立誓终身不娶。便既到了后来接纳幽毖禅让继位为王,仍旧不设后宫。每日勤于朝政,丝毫不近女色。群臣见了,虽然多番谏阻,吕戌只是执意不从。 众人商榷,便于朝会再见吕戌,言道:“大王已为夏主,便是国政操劳,亦不可不顾家室。若是如此,试问大王百年之后谁可承继大统 ” 吕戌决绝道:“我虽授命先主,致死便为夏国之臣。只因先王子嗣年幼,故而才让孤王承继大统。孤王当不负先王所托,勤于政理。日后若有百年,先王子嗣后代必已长大。以此既当归还王业,夫复何疑?若留己之子嗣,只恐便有先王诸子争权之患。此取祸之道,孤誓不从。” 以此传令,更加厚待幽毖子嗣,使王命告于国中群臣。群臣由此会意,只道吕戌心念旧主之恩。却不知在他个人的身世背后,竟还有这样的一段难以挥手的心酸往事。 往事如烟,如今已过二十多年。 如今吕戌既见灵位,便识得女子容貌的熟悉。此女子年轻貌美,和昔日自己的结发妻子覃氏近乎完全一致。 吕戌从军之时,便已与覃氏成婚。覃氏尸骨虽然在当时找到,但听同乡人说覃氏临死之前还有一个女儿尚在襁褓之中,只是具体不知所踪。吕戌因此多年寻访,皆未得任何的音讯。今见女子便如发妻容貌无二,又见她的年龄以此推测,故而只道是自己多年未曾找到的女儿,心中自是感慨万分的。 简单和女子一并拜祭了亡妻,吕戌便带着女子一同进入后|庭宫苑之内。 后|庭宫苑之中,吕戌与女子相对而坐。看着女子和发妻容貌何其相似,吕戌的心头自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你的长相,真的和你的娘亲太像了。自从孤王从军得道,便归乡里寻找你的母亲。然而我去的晚了,只见到了你母亲的骸骨。听乡里人说,她在临去时之前还诞下了你的。只是孤王多年寻访都没有你的消息,却不知你今如何便到了后宫来了的?” 闻听吕戌所问,女子不禁一声苦笑。 吕戌但见女子样子,自是有些不解。 “怎的,你莫非不相信孤王的话吗?” 女子一声叹息,言道:“非是贱妾不肯相信大王,只恐大王不肯相信贱妾所言罢了。” 吕戌闻言一怔,便问道:“这是何出此言? ” 女子苦笑道:“不瞒大王,贱妾并非大王女儿。” 吕戌闻言一惊,呼道:“不是孤王的女儿,这天底下哪里还有与我妻子这般容貌相似的?而且看你的年纪推测,便与我那素未谋面的女儿无恙。孤王归于乡里的时候也曾打听过,那便是孤王的发妻未曾与人改嫁。你不是孤王的孩子,却是何人的?” 女子叹道:“大王确实有一个女儿,只是当年襁褓之中便既死了。至于贱妾为何与大王发妻如此相似,只因贱妾非是旁人,正是大王昔日发妻覃氏矣。” 吕戌闻言,大惊失色。他下打量女子,倒是和自己过世的发妻无论是容貌和气质都是完全一致的。然而已经死了的人,如何便在此时复活了。而且便是复活了,她至少如今也和自己一样都已年过五十。何得礼敬二十多年的岁月,如今竟还这般年轻的。 想到这里,吕戌自是不信。 女子微然一笑,便和吕戌谈起他们自小相爱时的曾经过往。过往已有数十年,但在吕戌心中却仍旧铭记不能忘怀。闻听女子所言,吕戌惊骇之余,也这才方自心服女子所言之事。 吕戌由此惊呼,问道:“你既未死,曾经家中枯骨是谁?又如何时过二十多年,你却仍旧还是这般青春不改?” 覃氏一声苦笑,言道:“贱妾并非未死,确实早在二十多年之前便已离世。只因大王对贱妾用情至深,贱妾这才英灵不散。自从大王厚葬贱妾之初,贱妾之魂便已随时伺候大王左右。如今已有二十余载,自护大王,只是未曾与大王得见罢了。” 吕戌闻言震惊,便既牵了覃氏的手,果然冷若冰霜不见丝毫的温度。 吕戌由此释然,心中也不禁暗生疑惑。此番亡妻现身来见,想必自有道理。其中深意几何,吕戌却并不能由此洞悉。 这正是“曾经誓言暗相守,由此鬼神便护身”。预知亡妻阴魂忽来现身缘故怎样,其中隐情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630章 雄主落幕 却说女子一番言论,就此坦诚一切。 吕戌由此了然的同时,心中也不禁顿生疑惑。 但见亡妻之面,吕戌此时心中感慨万分。回想亡妻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默默守护着自己二十多年,此时的吕戌由此不禁再度落下了泪泪。 他一声叹息,感慨道:“相随二十年,孤王竟不知你一直都在孤王的身边。若你早能相见,何苦让孤始终对你放心不下的。” 覃氏苦笑,叹道:“非是贱妾不与大王相见,只恐人鬼有别,反惊了大王而已。” 吕戌道:“自家夫妻,何言这般外话。纵使人鬼有别,孤王有何可惧?” 覃氏感动,亦落泪道:“贱妾此生有幸侍奉大王,实乃三生有幸。今来相见,不得不向大王辞行的。只盼大王日后勤于朝政,使我夏朝早有问鼎中原之日。以此恢复万世一统,万民安泰。” 吕戌大惊,呼道:“何以便要离去?” 覃氏苦笑道:“非是贱妾要离开大王,实是大王天寿已至。然大王毕竟授先主重任,不容便自而去。妾因此愿舍残魂,以助大王成万世基业。纵然会魂飞魄散,亦无怨无悔。” 吕戌顿悟,言道:“前日窥见大星陨落天河以西,便知国中恐有不吉之兆。只是让孤不曾料想,此凶兆便指孤王。” 覃氏道:“天命如此,然而大任仍在大王。大王肩负一国重责,岂可有失?妾本一亡魂,此番愿助大王延续命格,已成万世基业。” 吕戌闻言叹息,不禁苦笑道:“天命始然,岂可便由人意?你自嫁我,以对孤王付出太多了。孤王这一生对你的亏欠,无法补偿。今岂可便因一人之故,便让你亡魂亦不能复存?既是天命犹然,也便随他去了便是。” 覃氏大惊,呼道:“似如此,大王之天下又当若何?” 吕戌道:“命系于天,尘世岂可强留?若天命终归于夏,自非他人所能僭越。若并非如此,试问又 岂是孤王留于尘世间多几年便能撼动得了的?孤王也便累了,该尽的职责也便尽到了。日后如何,自有后人计较也便是了。以此抗逆于天道,非孤所为。” 一语言毕,含笑而挽覃氏之手。凝视之间,目光之内满是深情。覃氏泪如雨下,不能复言。对于吕戌最终的决定,覃氏夫人最终还是选择了遵从。 覃氏既去,吕戌便有觉悟。 事情果不其然,不过数日光景,吕戌便染重病。国中群臣皆来探望,宫内宫外的医官更是忙碌不断。众人劝慰,只盼吕戌善保贵体。吕戌浅然含笑,自知天命不远。于是便在国中召集群臣,更调其从弟吕彻回返帝都商议托孤之事。 群臣尽相劝慰,吕戌只笑道:“孤王自己的身体,自己最当清楚。今天命已至,不能复生。昔日先王托孤于我,故授王业。孤见王世子皆幼,为保我夏朝基业故而便受先王禅让。今先王子嗣均已长大,而此番也该到了孤王克尽臣道将王业复归之日。正如孤王早先便对列位说的那样,我死之后诸公当对新王鼎力辅助,以此不负我夏朝先主开创基业之不易才好。” 群臣拜服,尽皆泪泣。 吕戌道:“先王世子王孙,如今共有一十二人。但以诸公之意,不知择谁为主可承王业?” 群臣由此商议,皆推举世子王孙穄子期。 吕戌点头,言道:“我亦观子期贤德,既如此诸公便可奉他为主便是。” 群臣拜服,吕戌便遣诸臣去,却独留吕彻在身边。吕彻不敢违令,便自跪倒听候吕戌训话。待到群臣退去了,吕戌便既请吕彻坐在自己的病榻前。吕彻应命,便既在吕戌的身边坐下。 但见吕戌一脸虚弱的模样,吕彻心如刀绞,言道:“王兄只是偶然疾病,何得这样便立后裔。非是兄弟多言,只恐王兄此番行事大有不妥的。王兄自从继位,为人贤德宽厚。对于先王世子王孙,素有厚待。更兼治国有术,多年这才稳固我夏朝 根基。如今再行禅让,弟只恐国中便要横生变故了。便是曾经的你为人宽厚,但新王未必便会如此。毕竟王兄坐拥夏朝基业多年,新王未必会容得下我们的宗族。若施手段,只恐国无宁日矣。” 吕戌一声叹息,言道:“弟之所言,愚兄如何不知?此番故而遣退群臣留下兄弟一人,便要言明此事。我受先主禅让,不得不承继大位。今我离世,理当奉还王业于先王后裔。如若不然,便是不忠。此等非臣之道,绝不可取。然而新王惧我家族势力有所不容,日后只恐刁难。弟今既奉诏命回到王都,便当将我吕氏家眷全都迁往北地,从而以防新王掣肘。从此北地之事,尽归贤弟做主。手中兵权政务,亦不可轻托他人。如有不甚,只恐便有灭族之祸。” 吕彻一惊,问道:“王兄之言,便与让我吕氏宗族在北地独立何意?” 吕戌道:“独立也是力求自保,但你当记住,我吕氏家族永远都是夏朝之臣。此番所为,只为国中安定而已。每年对于国家中原供奉,不可便有丝毫或缺。日后但凡王命没有威胁到我吕氏宗族,贤弟便当对王遵从绝无二心。弟且谨记愚兄一句话,那便是你北境之兵只可剑指北燕,断然不可转向中原。只要遵从以愚兄所言,则我夏朝无恙、中原无恙矣。” 吕彻谨记,便自再拜吕戌。 吕戌嘱托已毕,不禁长做叹息。转首看向内廷窗外,不禁面露欣喜笑容。 “尘缘已尽,再无牵挂。我这一直扛在肩二十多年的重担,如今也终于可以尽数卸去了。只恨平生虽成王业,却终究难觅知音一人。我死之后,无需厚葬。弟可借机归于故里,使我与你嫂子瑛娘合葬便是。我二人生不能一处,死亦当同穴而眠。” 吕彻叩首而拜,再看吕戌的时候,吕戌已然气绝而亡。 这正是“一代雄主终落幕,心中仍念儿女情”。预知夏朝新主继位怎样,中原变故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631章 临终遗属 却说吕戌病故,便在临终之前留下遗诏。其一便是传位大事,而一切就像他生前所说的那样。自己虽然在夏朝担任过夏朝的第四代国君,但他从来都没有将自己当成一个夏朝真正的主人看待。 诏命中,吕戌写得很清楚。那就是曾经的自己,是为了在夏朝最危难的时候保卫夏朝这才选择挺身而出并且冒着不臣的危险从而接纳的先王幽毖的禅位请求。而自从自己接纳禅位以来,虽然不敢说功绩甚伟,但也却是保住了夏朝历代先王留下来的大夏基业。用吕戌自己的话说,这不是自己一个身为君王应该做的事情,其实是一个身为夏朝股肱之臣而该尽得责任。 夏朝基业逐渐稳固,而自己也从来都是对先王留下来的王世子孙加以厚待的。在他的眼中,自己手中的王权早晚有一天都要归还到曾经先王的子嗣手中。只是因为自己无能,致死都没有完成先王曾经留给自己的遗愿,让夏朝的基业在自己的手中能够发扬光大。然而现在的他已经快要死了,先王留下来的遗愿他也已经无法继续完成。故而只得充满亏欠的提前奉还到先王子嗣的手中,而对于这份自己毕生的遗憾,自己也只有到了九泉之下再向夏朝的历代君主亲自去选择告罪了。 这些话,基本就是吕戌遗诏中的最初内容。而相比于第一部分的陈述,第二部分基本就已进入了正轨并且提到了夏朝后世王主继承人的问题。 对于夏朝王主继承人的人选,吕戌听取了群臣的意见,最终决定将自己接管了二十七年的王位交给先王后世子孙的穄子期。 在吕戌的眼中,穄子期年少有为,堪当大任。对于自己选择的继承者,自是现在开头进行了一通赞美。而后的话,基本都集中到了群臣对于自己离世后面对新王的效命。 这都是些停留在表面的言辞,却为自己遗诏的第三部分起到了承启下的作用。 不得不承认,吕戌的确是一个很有文韬武略的大人物。他战 场用兵稳扎稳打、善用奇谋,治国方略可谓也有自己的独到见解。论及文治武功,当今天下他敢说第二,只怕当真便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第一了。这样近乎完美的人物,即便是写起东西来也是文采奕奕。非但措辞宏伟健硕,便是思路也显得极为清晰明白并且蕴藏深意。 说到日后臣子对于新王的效忠辅佐,吕戌便不禁提到了自己所处的吕氏家族。对于他们的安排,吕戌早有决断。而为了更加保护好自己的宗族至亲,吕戌在遗诏中所提到的安排却无疑变了言辞。 曾经对吕彻单独提到的‘北迁’,在吕戌留给群臣的诏命中很清楚并且多次提到了‘放逐’一词。 在志霸大陆时候的古代,‘放逐’无疑是对罪人的一种用词。但在自家宗族至亲的身,吕戌却多次用到了‘放逐’这样的词汇。其中心目的也很简单,那便是永远放逐北地、无国危不可奉召还朝。吕氏宗族自打驻扎北地开始,一生一世的职责便只有一个。诏命书中对此,写的也是非常清楚。那便是‘永守天门,使中原净土不得有丝毫污秽之险’。 诏命中的‘天门’,泛指与北燕接壤的北燕国境。换成通俗易懂的话,那便是一生一世守住北地,使北燕列强没有入驻中原乱我夏朝河山的机会可寻。 言下之意也很明显,那便是说他吕戌无论生死皆是夏国之臣,那么整个吕氏宗族也一样誓死都要将保卫夏朝疆土当做自己身为吕氏宗族一员毕生恪守的责任和义务。以此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这一部分遗诏的内容,吕戌几乎选择了浓墨重写。那感觉让人看去,似乎生怕让人看完不能铭记于心。其中的目的,自也并分为二。其一便是向未来继承皇位的新主表示忠心;其二便是既是新王有不肯容纳自己宗族的心思,也会因为这一封自己临终之时留下来的诏命没有对自己宗族至亲下手的理由。而且不得不承认,吕戌还是一个十分重视细节的人。遗诏中,他非但将原本的‘ 北迁’替换为了‘放逐’,无疑还借助于此留给了自己宗族之人最大的一份特设。 遗诏原文一语记之曰:‘凡吕氏宗族归于北地者,无国危、无内乱、不勤王不可复还中原’。 这句话的意思明着是为夏朝后世的历代君王表示自己的忠心,不能存在任何威胁王权的行为出现,实则无疑是出于对自己宗族最大的保护。遗诏中说的很明白,除非国内动|乱勤王。否则即便是有王命召请,亦可不必奉召还朝而去。不还朝代表什么,代表吕氏宗族将永远固守北境掌握大权。只要大权在手不在朝中,国中新王便没有机会选择对吕氏宗族的人选择下手。 吕戌遗诏一语双关,既教化了自己的宗族至亲崇尚忠君爱国的思想,也无疑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经典名言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 写完了这些,最后就到了对于自己的安排。 在此处,吕戌仍旧秉承一代忠良贤臣的儒雅风骨。他不奢求大葬,更没想过举行国葬。 用吕戌自己的话来说,自己永远都是夏国最忠诚的股肱之臣。既然是这样,自己又怎么能够接受所谓的国葬或者君王大礼呢?相比于这些,他更愿意选择落叶归根。国中朝臣虽然如物,却全都还要各司其职。吕戌诏命中写的也算清楚,此番只需要以吕彻为首的吕氏宗族相送回归故里便好。 大礼一切从简之余,亦可为夏朝国内剩下一笔不小的开支。对于这笔开支,大可用于历经多年战乱、饱经战火蹂躏的夏国疾苦民众。期间内容,大抵于此。 遗诏一经公开,夏朝臣民举国震动。 其中一份遗诏的复写本,也由此被送到新王穄子期的手中。穄子期览书,不禁浅然一笑。侍从询问其故,子期却只做不言。 这正是“生前雄才守四方,死后英灵佑满堂”。预知穄子期心中想法几何,期间动作又当怎样?且看下文。 第632章 五子为友 却说吕戌离世,临终留下诏命一封。书中提及诸事,无不暗藏玄机。 自从诏命公开之后,夏朝举国震动。群臣万民闻听吕戌离世,举国哀戚。又因不知其中玄机,只是停留在诏命言辞的表面,都自诩吕戌为夏朝当时第一国臣。故而国中未曾下一命令,国民皆已自诩披麻以为吕戌在天之灵。 这一日吕戌遗诏的复写本传到新王穄子期的手中,子期见了不禁面露笑颜。侍从疑惑询问,子期却只是不答。少时,忽有近侍传报,言‘五友’尽来恭贺朝拜。子期大喜,便使人召请几人府中相见。 却说这穄子期,实是夏朝先王幽毖独子的第六子。论及辈分,便已是幽毖的孙子辈分。那时候幽毖去世,独子年纪尚轻。因为不能理事外加夏朝内外交困,致使幽毖不得不将王位禅让于吕戌手中。 后幽毖独子逐渐长大,却无太多作为。吕戌念及幽毖曾经旧恩,故而将幽毖独子待若宾。自己虽居内廷,但却为他不惜另造宫室。每日供给所需,甚至比及自己更甚。然而即便如此,此子毕竟天不予寿。 夏神凤八年,也就是吕戌继承夏朝基业成为王主的第八年。此子却在后宫偶然恶疾去世,年仅二十七岁。薨时虽少,但却留下子嗣十一人。其中六男五女,最大的长公子年纪不过十二。而最小的少公主,亦不过只在襁褓之中罢了。 穄子期排行老六,那时候不过也就六、七岁左右的样子。 虽然年少,但在当时却表现出与其实际年龄完全不符的成熟。面对父亲的死,其他子嗣全都泪流满面,唯有穄子期以另一种方式选择自强。他刻苦读书,以此谋求进之道。吕戌见了,便问穄子期其中缘故。而穄子期的回答,无疑也让当时的吕戌倍感震慑。 “我不想像我的父亲一样,一生一世碌碌无为。人的寿命不分长短,但至少要活得光彩并且充满价值。正因人生苦短,更不应该只顾贪 图享乐。如今天命难使难测,活在当下的人便更加需要奋发图强才是。” 他一番言语,当时撼动吕戌。 吕戌也这才意识到,自己给予王世子孙的不应该只是安逸的生活。他由此开始重视学业,便在当时的王室宫中首次成立志霸大陆人族最早专供王室子弟教学的资质机构。让他们通达学问,以此充实自我。 教学既立,穄子期无疑也是众多王室子弟之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 他通读古今,精通学术。又习礼教武功,堪纳百家之长。时年十五岁时,便有朝堂论道之能。即便是国中朝臣与之相论,亦能对答如流。由此朝中国臣对他青睐备至,直至吕戌病危未及王室子嗣承继王位人选的时候,群臣这才全都一致推举他成为继承王位的第一人选。 穄子期学术通达,更善交友。国中贫贱出身怎样,只要能有才学者,穄子期尽纳为友。而其中四人分别为郦商、鄧敝、公叔羊与詹博崖,平日最与穄子期亲近。五人年少皆为夏朝新晋才俊,年龄又与穄子期相仿。故而与穄子期在一起,又合称‘五友’。 如今侍从来报,言‘五友’并来恭贺相见。其中这所谓的‘五友’,其实便是泛指这四个人的。 闻听四人来见,穄子期自是欢喜。便在府中摆宴,以此恭候四人。 四人少时入进,便先恭贺穄子期承继王位大事。穄子期谢过,便请四人相继入席。五人共坐一桌,相谈甚欢。酒过三巡,四人便问穄子期日后如何打算的。 穄子期道:“国中政略,我在未曾继位之前便有涉猎。群臣一致推举我,此番必当不负众望。拉拢群臣以求下和睦之余,亦可内容经略、外达万邦。届时再访贤士于山泽,使我大夏国内无壅塞之弊。如此军民一心,内可直达寰宇,外当敢与天下匹敌者。” 五人称是,郦商却不禁笑问道:“我等但随王驾,也有将近十年。今王驾继 位得道,我等不知该得何职?” 穄子期道:“国之大人,不可轻易篡改。诸公虽是有识之士,毕竟年少缺乏资历。若论贤才,自比当今朝臣胜于数倍。但为稳定王权,不可妄自而行。” 郦商闻言,也知穄子期心中之意。只顾做叹息,笑道:“只恨我等一腔报国热血,此番还要权且隐遁的。” 鄧敝笑道:“大王既有经略,便自主张。正所谓细水长流,方有绵延不绝之势。大王本性怎样,我等既能不知?不过眼下迫于权势而已,试问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郦商点头,也知其理。 公叔羊在此时放下了筷子,便不禁摆出一副正装其事的样子,言道:“我等官职怎样,大王自有调度。我等既为死党固友,倒也不在乎那么多的虚名。说起来不过是效力国家,建功立业罢了。这等小事暂且搁下,不提也罢。如今大事一件,大王新继为主,倒是不可不虑的。” 闻听公叔羊所言,穄子期心中便已看他神色表现猜了个大概。于是也放下酒杯,笑问道:“公叔兄所言,莫非吕氏宗族吗?” 公叔羊点头,言道:“此事关乎重大,大王不可不虑。毕竟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吕戌纵然禅位念及臣道,未必他所在的吕氏家族不会怀有什么不臣之心。吕戌纵然高风亮节,但也在承袭先王之位多年重用自家宗族。虽然任用还算公道,但也让他吕氏宗族就此崛起了不少的人物。加内外朝中之人,未必不会给日后大王的统治做出威胁。此等事若不能处理得当,只恐后生祸患无疑的。故而微臣特此提醒,还望大王思之慎之才好。” 穄子期了然,便自笑问道:“似如此,尔等之意却当若何?今高见怎样,不妨权且一叙。若有好计,必当依从。” 这正是“自幼通经堪智主,如今却问身边人”。预知诸子谈论怎样,最终穄子期论道行事若何?且看下文。 第633章 同归故里 却说诸子论道,公叔羊便言自己心头想法。 穄子期闻言,只是不动声色,以此先询问诸子对此有何看法。 闻听穄子期所问,沉默已久的詹博崖终于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穄子期看他状态,自是便有话说。于是淡然含笑,便向詹博崖询问其中决策。 詹博崖不答反问,言道:“吕戌临终之前曾经发过一书,不知大王可曾阅读过了吗?” 穄子期点头,便将遗诏手抄本奉,言道:“不瞒兄弟,你等来前家人方自送到我手。我自阅读已毕,不想你四人便在此时到来了。” 詹博崖了然,言道:“此等遗诏,我等也便看了。但以遗诏所言,无疑便显忠杰之意。然而其中深意,却也彰显得淋漓尽致了。” 穄子期淡然含笑,以此故作姿态,便问道:“其中详细洞悉怎样,不妨直言。” 詹博崖道:“忠杰虽是,但也算是为他吕氏宗族权谋了个详细。不得不承认,吕戌做事倒是个十全之人。只是这般用意,大王不可不予顾及。若当真全都放他们归于北地,只恐我大夏基业和疆土,便要从此一分为二了。彼在日后若于北地自立而强,对于大王的统治,只恐有害无利。” 穄子期含笑点头,言道:“此言虽是,但诏命如今影响倒是不小。更兼吕戌虽为臣子,但毕竟还有先王之名。今又遗诏传于国内臣民之间,只恐公然抗逆有所不妥的。” 詹博崖道:“但以微臣之见,遗诏所言,倒是无需抗逆。便是抗逆了,也随着天意人心便无异样可寻。” 穄子期不解,反问道:“如何抗逆,还请明言。” 詹博崖道:“吕戌既是一代雄主,宗族至亲可算不少。今诏命书中写的清楚,无需便取国葬之礼。只需派遣宗族众人随行归于故里安葬,便既如是。故而但以微臣之见,此事依从虽然尚可。然而变通得法,便可尽为大王所用。” 穄子期点头,复问道:“如 此,请试言其详。” 詹博崖道:“吕戌名为使吕氏宗族携他灵柩归于故里,实则也是为宗族至亲众人逃离中原谋求个借口而已。如今诏命遍及国内,朝廷未发一言,万民便已自发便为吕戌挂孝。此等举措,大王正当响应。只需依从吕戌遗诏中所言,但自己身为王主恳请随行便是。届时离于国中,便是远离了王都百姓。故里之地只需看他宗族众人的动向若何,届时再与计较便也不迟。宗族众人之中,吕戌从弟吕彻堪为其首。大王纵可放了其他的宗族至亲北去,但以臣下所见亦当将吕戌之弟吕彻留在国中。名为大王年幼还需身边还需辅弼,实则将他留于国中也好牵制北方吕氏宗族。只要他们甘心为我夏朝所用,放任他们去也便是了。毕竟朝中不宜做的事,到了外面自是方便许多。吕彻若是聪明人,定然会选择向大王屈服的。” 穄子期含笑不答,反观再做另外三人动向。而对于詹博崖此时的想法,另外三人居然全都表示意同。 穄子期会意,便道:“既如此,孤王且随吕先王灵柩一遭,又有何妨?” 以此便有决断。 却说翌日朝会,穄子期首次受群臣参拜。少时荣登王位,便与群臣商议为吕戌筹办葬礼之事。 吕彻出班,言道:“吾兄临终之前,早有遗诏。他不希望国中便有大葬,只想让微臣协同宗族众人携其灵柩共归故里安葬如是。今国不可一日无君,还望大王借此时机早正大位为。以此励精图治,不负先王所望。” 穄子期道:“孤王承袭王位,所以坐拥万里山河,皆赖吕先王多年功勋所致。吕先王昔日临危受命,救我大夏于内外交困之际。如今仙逝而去,孤王岂能对他如此薄意?更兼国内百姓闻听吕先王驾崩,亦自主披麻戴孝。孤受吕先王多年栽培之恩,今岂能在先王未得入土安葬之余,便行继位之事?此番先王便有遗诏,孤王却也不敢违逆。只想亲自去送先王一程。待得诸事已毕,也算尽了最后杰 义了便是。” 闻听穄子期所言,吕彻不知作何语应。 ‘五友’四人早有准备,便在朝堂之内早已发动朝臣。朝臣闻讯,便既全都相应穄子期。吕彻见势,自知抗逆不过。虽然心中不悦,但也只得选择妥协和遵从了穄子期的意思。 吉日既至,一行人便既起行。吕戌协同吕氏宗族二百余口,押送着吕戌棺椁便往故里。穄子期身为王主随行,驾前带领精兵五千作为护卫。‘五友’欲以同去,穄子期却不允许。毕竟自打穄子期继位以来,四人便都在朝中谋得了属于自己的官位。虽然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的大官,却也全都各居要职。 穄子期劝慰道:“尔等众人方居朝堂,便当竭尽所能、励精图治。唯有如此,日后孤王才能提携你们。至于前方之事,无需太过记挂了。孤王心中已有斟酌,便可自处无恙。尔等且在朝中安于国政,孤王少时便归。” ‘五友’闻言,心中宽慰。又见随行大军不少,自诩万事便在穄子期一人掌中。于是再无疑惑,便在国中安于政务自然不在话下。 四人既被穄子期安在国中,他便带领五千精锐护卫随同吕彻协同吕戌灵柩同归故里。既至故里,一行人便择吉日将吕戌的灵柩安葬了下来。而等一切准备妥当了之后,吕彻也在当晚收到了来自于新王穄子期的召请。 吕彻见势,心中一凉。如今使者就在门外,随同居然还有五十名带甲一副枕戈待旦的样子。看到这样的形势,府中老家人不禁心生惶恐。吕彻却早有觉悟,自从他看到穄子期带领这么多随军同来的那一刻,自己便已了然了穄子期心中的用意。 “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 吕彻一声叹息,也便不禁一声苦笑。随即整好了衣冠,便既出门与使者共同来见。 这正是“自古鸟尽当弓藏,难避兔死便狗烹”。预知吕彻性命怎样,穄子期行事几何?且看下文。 第634章 君臣论道 却说吕戌安葬已毕,吕彻便受邀请前来拜见穄子期。 子期但见吕彻前来,便既转头面露笑颜。然而相比于穄子期此时的满面堆笑,吕彻却仍旧还是一脸的严肃。看着吕彻一脸阴沉且不苟言笑的脸,穄子期脸的笑容则显得更为自然。 “看吕大人的样子,似乎已经做好了该有的觉悟了啊。” 伴随着穄子期的一语出口,吕彻阴沉的脸不禁在此时挤出一抹无奈般的笑容。 “大王此番召见臣下,便已准备好要对臣下动手了吗?” “何以见得?” 面对吕彻此时的询问,穄子期既没有选择承认,也没有表现出打算要进行否认的样子。他只是充满淡然的一声反问,而这句话换来的却仍是吕彻充满释然般的一声叹息。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大王既已坐正大位,自然不会留下曾经先王的亲信。我兄虽然位极人臣之时不曾薄待大王,但大王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自然也不会轻易选择按照我兄临终遗命中写的那样,就那么轻易的便放我们这一干吕氏宗族的众人就此离去并且安居北境的吧?” “说得好。”面对吕彻坦然般的一语,穄子期的脸再度浮现出对于吕彻赞许般的笑意。他缓缓松了口气,同时也不禁看着吕彻轻轻点了点头:“按照理论来讲,孤王的确应该选择这样做。新君初等王位,最重要的就是稳住群臣。而你吕氏宗族在吕先王的庇佑下多年发展太快,而且在群臣之中自是形成了不一样的气候。你们不死,只怕孤王始终无法彻底驾驭国中群臣的。” 吕彻了然,不禁一声叹息,问道:“既然是这样,那么大王如今还在等什么呢?” 穄子期沉默多时,随即也不禁摆出一副义正言辞般的模样来。 “以我对吕先王以及吕大人的了解,这样的事情我想并不是你们在生前所不能预料到的。吕先王虽然身边并无子嗣,但身为吕先王的弟弟,你却是继承王位的不二人选。更兼我祖 父曾经传位的时候,就曾将大夏的王主之位禅让给令兄过的。令兄名正言顺,更兼多年执政并无尺寸之失。如今朝局稳固,万众一心。明明将大位传给你就能规避你宗族被灭的风险,却为何仍旧还要将大位交于本王手中的呢?令兄这样做,虽然可全了自己的忠臣之名,但也将你吕氏整个宗族都置于万劫不复之地。这样的一场豪赌,令兄和你当真认为你们会有毕生的把握吗?” “老实说不能。” 面对穄子期的询问,吕彻的回答倒也显得坚定并且言简意赅。穄子期目光凝视着他的同时,也在此时不禁掠过一抹惊疑般的犹豫。 “不能保证毕生,却还要去做。这样冒险的行事风格,老实说倒是和令兄吕先王一项谨慎的行事风格大相径庭啊。” “大相径庭又当如何,可他始终还是这么做了。” 吕彻无奈般的一声苦笑,笑容之中似乎透显出令人难以形容般的心酸。 “老实说,孤王不明白。” “不单单是大王,即便是臣下也不能完全明白。”吕彻目光淡漠的看着穄子期,但语气却透出无比的坚定:“但即便如此,我却仍旧愿意相信我兄长选择这样做的理由是绝对充足并且完全正确的。他比我考虑事情要显得周全,当然我并不排除会有自我忠杰的原因包含其中,然而我却并不相信那会是他选择这样做的全部原因。” “嗯,具体说说看。” 面对吕彻的陈词,一脸淡漠的穄子期收起了原本的笑容,同时也眉头微蹙的表现出了一抹好奇与疑惑。 “我很了解我的兄长,清楚他是个很懂得审时度势和权衡利弊的人。宗族的利益虽然重要,然而始终无法超越我夏国复兴的伟大使命。因为这个使命,他曾经宁可背负不臣之名也在最终选择接下了先王的禅让。如今或许也正是为了这个使命,这才不得不在宗族利益间有所取舍从而还政于大王手中。” 闻听吕彻所言,穄子期沉默了。 不得不承认,吕彻的分析的确很有道理。在自己的眼中,吕戌的大公无私是无疑可以与夏朝历代的大贤相媲美的。他的政略武功基本毫无瑕疵,但最值得称颂的还是他对于复兴夏朝使命的把持。 “其实,你也一样优秀。便是继承王位,也未尝不可。” “是的,这一点我相信。但或许在我兄的长眼中,大王一定能够比微臣做得更好。说句大不敬的话,若论及个人能力,微臣自诩不在大王之下。但身为一国之主,大王却拥有微臣所最为欠缺的东西,那就是驾驭群臣的能力。大王虽然年轻,却拥有纯正的王室血脉。吕彻虽然自诩能力不凡,但却只可治理一地,并不能驾驭得了一国。虽然这些道理并不是我兄长亲口告诉给微臣的,但微臣自己却心里清楚。为了我吕氏宗族,我兄长已经在遗诏中做出了最后妥善的安排。大王能够饶恕也便是了,若不能饶恕,只怕便是时光倒流、我家兄长还能复生有机会再选一次的话。微臣料定,他也一定会做出和此番一样的抉择。” 穄子期点头,不禁一声叹息道:“为了我大夏复兴大业,不惜舍弃整个宗族至亲作为代价。吕先王之品行,可谓千古无二啊。” 他一语出口,便既赫然拔出腰间的佩剑。剑锋一闪的瞬间,便既将剑搭在了吕彻的脖子。 吕彻双目一闭,便既跪倒在了穄子期的身前。 “孤王今日若是杀你,你会在日后记恨孤王吗?” “会,当然会。”吕彻回答干脆并且充满坚决,他随即抬起头,一双炯炯的目光便如利剑般朝着此时面对自己居高临下的穄子期看去:“如果大王杀了我等,不能完成我兄临终前未完成的使命的话。微臣与宗族二百余口,便是死了化成厉鬼,也断然不会放过大王的。” 穄子期震慑,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语应。 这正是“但为王道行君事,焉容命归使不达”。预知穄子期最终行事怎样,吕彻到底性命若何?且看下文。 第635章 宽仁厚义 却说穄子期与吕彻夜半共谋,二人彼此互诉衷肠。 面对吕彻最后的觉悟,穄子期沉默了很久的时间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他一声叹息,不觉收起放在吕彻肩头的宝剑。 “你起来吧,孤不杀你。你和你的兄长一样,全都是我夏朝的功臣。孤需要你们,夏朝也依旧需要你们。孤或许未必会是一代雄主,但至少想要做个贤君。刚刚立国便杀功臣,以此引发内外共斗。既不智,也显得愚蠢。孤王不是我的祖父幽毖王,孤更无须借助妄杀功臣而取信制约与群臣。但是孤当真希望,今日的一念之仁,并不是日后取乱的开始才好。” 穄子期一番深语,致使吕彻险象环生。 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兄长的想法冒险,而眼前的这个新王更爱冒险。 吕戌为了夏朝的王业甚至摒弃了自己的宗族至亲,而如今的穄子期竟然也为了夏朝的基业而选择放弃了对于后患的隐忍。 “大王……” “不要辜负了孤王对于你和你家族的信任。”穄子期搀扶起了吕彻,甚至充满坚定的凝视着他饶有惊诧的双眼,决绝道:“孤王也和吕先王一样,都是为了我大夏基业愿意付出一切的人。先王既然连自己的至亲宗族都能舍弃,孤王又如何会选择不信任你们呢?” 吕彻沉吟,便自道:“为了让大王安心,微臣甘愿留在朝中为官。以此作为人质,制约吕氏族人。” “没这个必要。”穄子期将手一摆,笑道:“孤王既然能够选择放了你,自然便会选择相信你的。更何况北地你已经治理了多年,没有了你这样的贤臣只怕一切工作的推进都要搁浅了。如此大事,就只是为了孤王对于你们宗族的不放心和猜忌,实在没有这个必要。归去北地吧,带你吕氏宗族的全部族人。利用你们的能力,让北地因此富强。就像吕先王在遗诏中所提到的那样,永远为我夏朝守住中原这道天门,令北燕永远没有踏足中土的半点儿机会 ” 吕彻闻言,便立即选择跪倒在了穄子期的面前。 “大王今日大恩,微臣以及臣之家族必然在日后以死相报。若燕狼之兵越我北地雷池一步,吕彻及其吕氏全部族人甘愿以死谢罪。” 穄子期点头,便既再度搀扶吕彻而起。君臣二人又谈多时,这才各自散去。 待到次日天明,吕彻便与族人同向穄子期辞行。穄子期由此并不拦阻,甚至亲自以大礼为他们践行。吕氏宗族由此而去北地,而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穄子期看似温柔的脸也不禁浮现出一抹自信般的微笑。 将吕氏宗族放走归于北地,穄子期也率领大军再度回返夏朝王都。 群臣闻听王归,全都出城相迎。穄子期接受群臣参拜,便入城内。谁想方入内廷,便有内侍传报,言‘五友’再度请求召见。闻听侍从传报,穄子期并不感到丝毫的意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自语说了声“来得好快”。随即便命侍从传话,使‘五友’四人共同便入内廷相见。 四人既入内廷,便与穄子期见礼。穄子期但见几人脸色都有难看,心中自然明了他们此来的用意。一时间只是笑脸相迎,对他们仍旧相敬如宾。少时酒宴拜,穄子期便请宴席的侍从众人退去。面对闲杂人等的告退,一直沉默的四个人终于相继开了口。 “大王随同吕氏宗族押运灵柩回归故里,却不知最终可按照臣等既定的计划行事了吗?” 面对鄧敝的第一个开口,穄子期无疑还是一脸的笑颜。 “那个吕彻,确实是个才高八斗的人。这样的人物在治国方面颇有经略,杀了只恐倒是可惜了。我见他是个人才,便直接将他放了。连同他宗族吕氏二百余口人,一并放归北地而去矣。” 闻听穄子期所言,四人惊讶着不禁面面相觑。 郦商道:“大王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此岂不是放虎归山的吗?若是其他的人放也便放了,那吕彻岂能轻易让他去的?要知道 他可是吕先王的亲弟弟,如今便是整个吕氏宗族的领袖人物。咱们先前不是商量好的嘛,便是不能杀戮,至少也要将吕彻留在国中这才便好。大王如今将他放了,那朝中还有谁人可以制约身处在北地的吕氏宗族啊?” 闻听郦商所言,所有人都不禁将质疑的目光转向穄子期。 子期仍旧一脸笑容,面对所有人此时的质疑完全熟视无睹。 “制约?为什么我要选择制约吕氏宗族啊?”他一语反问的同时,也不禁抬起头看向在座一脸疑惑的四个人,正色道:“自古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们会不懂的吗?吕氏兄弟何许人也,岂会轻松便被我们所制约?我的祖父幽毖王何等雄略,曾经也试想过要打压他们兄弟的。结果怎么样,非但结果差强人意,还弄得个含恨而死的下场。难道论及雄略智才,公等认为我们能够比我的祖父幽毖王更胜一筹的吗?” 穄子期一语言出,四人全都傻了眼。他们面面相觑,面对穄子期此时的询问居然没有一人能够作答。 “在我看来,人有时候还是老实一点的好。尤其是对于比自己更加高明的智者,便更加不应该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势去摆弄什么小聪明。我的祖父幽毖也算是一方雄主,但最大的弱点就是急功近利和自视甚高的很。他最擅长的就是扮猪吃老虎,甚至认为整个天底下没有人会比他更加聪明。然而结果怎么样?非但最终对吕氏兄弟要选择禅位保住基业不说,居然还丧于泰郃、裴寅婴这等的小人物之手。其原因到底怎样,只怕不难分析吧?” 四人闻言不知所云,詹博崖却不禁恍然大悟,言道:“似如此论,大王倒是早有放纵吕彻离去之心。既如此,却为何非要应允我等之计?且随吕氏宗族长途跋涉一行而不可呢?” 穄子期浅然而笑。 这正是“看似情深施宽厚,岂知本在计算中”。预知穄子期回应怎样,其中用意具体若何?且看下文。 第636章 自有谋算 却说穄子期放纵吕氏宗族北归而去,便回朝中再度与‘五友’四人相见。 面对四人言辞,此时的穄子期一改最初谦恭姿态。以此坦然而答的同时,也引得‘五友’之中的詹博崖洞悉了穄子期原本的用意。而面对此时詹博崖的询问,穄子期脸的笑容更显泰然。 “放纵吕彻极其宗族,早就在我的测算之中。吕戌既为先王,诏命既下谁敢不尊。如今我夏朝百姓看着是对孤王臣服,实则对吕氏宗族倍加推崇。今孤王若取杀伐之道,只恐失了天下民心。便是将吕彻囚禁在内廷,以他多年朝政中的关系,想要逃脱出去只怕并不困难。与其那时让他逃回北地开始对我见疑提防,倒不如反在此时卖个人情给他也便罢了。你们要知道,吕彻虽然论及计谋不及吕戌,但也绝非是个等闲之辈。我们将他留在国中,用意几何只怕他心中自然明了。一旦走脱而去,北地则不复归我夏朝所拥有了。此番孤王虽要放他,但却要在放他之前对他施以恩惠。吕氏兄弟智谋超群,却唯有感情最著视为一短。今孤王以此作为诱饵,便是要让他即使归于北地也要一心一意的为孤王效力。只要他全心全意的按照吕戌遗诏中所提到的那样,彻底阻绝北燕南征的野心并且使我中原之地无碍,便是放他离去又能如何?与其让我君臣猜忌如是,倒不如让他对孤王感恩戴德要来得实际得多的。” 闻听穄子期一番言语,四人便既各自皆有顿悟。 穄子期既拉拢了吕彻,便使得北地再无忧心。如今自己坐镇中原,便可安心梳理政务。以此大兴商务、发展农桑,使地处中原的夏朝变得更为强盛起来。 中原诸国皆有安抚,然而北燕此时却有了崭新的动静。 此时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年,殷纣璃曾经的伤势早已痊愈。国中政务交给罗伊、靖之,而军务大事则尽在郭不疑、夏侯邕二人之手。至于西境之地,则完全在苏异的分列治理之中更是日渐富强。如今西北接壤,北燕疆 域由此再度扩充。论及地域之广阔,已经堪比中原夏、靖、卫三国之和。 如此大的疆域,人口也有激增。而今时的北燕,也非昔日可比。对此,殷纣璃早有再取南征之意。只是碍于中原三国联盟之势,故而迟迟不能决断。今中原传报,言吕戌病故而死。殷纣璃听闻,心中大喜。急忙召集群臣,便在朝中商议。 罗伊出班,言道:“吕戌虽亡,然夏朝已有新主继位。臣闻夏朝新主穄子期虽然年少,却有雄才。此人原属矶子王血脉,自有传承。继位以来,内修政理、外通诸国。虽然尚且没有什么威望,但信用极其良好。更兼我国虽然势强,但夏、靖、卫三国已成联盟之势。此联盟若不破,只恐我北燕终难逃腹背受敌之险。此番娘娘便要举兵,也当先以离间三国为。待天时有变,便起西北两路而向中原,则天下一举可定。” 殷纣璃不悦,言道:“大长老之意,非孤不允。只是中原三国联盟已有十年,彼此素无隔阂。更兼疆土相连,互为犄角为应。我国想要设法将其击破,何其艰难?若待其自毙,只恐迁延日月。今番我北燕已然休养十年,论及疆域之广阔堪比三国之和。更兼带甲十万,正当一试锋芒。再有夏主吕戌新丧,正是我国用兵的绝佳时机。倘若因此摒弃,只待那穄子期小儿在诸国之中建立了威望,只怕我国便更加难取夏朝。与其那时受人所制,倒不如便在此时抢占先机的好。” 罗伊闻言,便知殷纣璃心中早已拿定了主意。此番自己若是继续执着了下去,只恐便要遭到殷纣璃的斥责。故而以此深思片刻,便问道:“此番娘娘既要兴兵,不知却往何处去的?” 殷纣璃道:“北部疆域,进兵极为困难。更兼龙骜勇猛,大元帅项崇极能用兵。此番与其西北两路并进,倒不如集中火力而取一处。今西境已与我国北部接壤,两者彼此已经视同一体。相比于北地的进兵困难,西境之地倒是正好用兵。今可遣苏异为大元帅,夏侯邕、不戒和 尚为大将。以此兵出,先取卫国。若有胜迹,孤再于北境相应。便既不能,亦可进退有路。似此决策,岂不两全其美的吗?” 罗伊点头,心中以此细思。觉得殷纣璃此番出兵的决策虽然有些唐突,但部署倒也得当。毕竟北地南进,自是西境平坦一些。而且相比于与夏朝的趁势交火,卫国无疑更弱一些。 他心中料想于此,便自不在疑惑。 得到了罗伊的首肯,殷纣璃由此大喜。当即使人修书一封,便自送达西境苏异处。苏异闻讯,不敢怠慢。当即便在西京点兵,以夏侯邕、不戒和尚为将。克日起兵八万,水路并进直取卫国而来。 北燕既选择兴兵,探马便既报入卫国国内。 吾梓须闻讯,便在国中召集群臣,商议抗击北燕之事。朝堂问及琐事,衍畲之子衍不钰便既出班。 “此番北燕来袭,声势极为浩大。单以我国之兵,只恐难以抵挡。故而但以微臣之言,我国既与靖、夏已成同盟十年,此番正当所用。只需二国共相策应,覆灭北燕便既不在话下。” 吾梓须从其言,便问诸将谁可为帅。诸将进言,尽皆推荐大元帅崇楼。吾梓须也了然崇楼的本事,便请崇楼出班。崇楼应命而出,便自授命拜将。拜将已毕,吾梓须便请崇楼入后堂商议决策。 崇楼道:“战时决策,自有末将保持。国中行事,大王还需请教高人如是。今大长老衍畲尚在,大王何不以此询问其详?末将料想,大长老此番必有深谋如是。” 吾梓须点头,言道:“孤欲从之,只是大长老身体欠安,如今已在家中休养多年。只恐此去,有失礼敬。” 崇楼道:“可借探病为由前往即可。” 吾梓须从其言,于是便与崇楼同去衍畲府中。 这正是“十年安平终破晓,临战尚需智人谋”。预知吾梓须、崇楼拜见衍畲怎样,衍畲又当设得何等妙计?且看下文。 第637章 眼之所见 却说北燕兴兵来取卫国,卫主吾梓须便使崇楼再度为帅,以此抗击北燕西部大军。 崇楼虽然决心抗敌,然而却认为身为国中大长老的衍畲一定会有属于自己的独到见解。故而谏吾梓须,此番便以探病为名前来向衍畲问及。 二人既到衍畲的府邸,门口的家人便早已等候在了门口。既看到吾梓须与崇楼,便急忙前来迎接。 吾梓须见势,不觉惊疑问道:“看你的意思,倒似乎知道我们早时间便要来的?” 家人嬉笑道:“老爷早传恩命,知大元帅与大王今日必到。只恐照顾不周了,这才特命小人在此等候。如今我家老爷已在会客大厅备下了茶,还请大王与大元帅随同小人一并入府相见才是。” 崇楼点头,便与吾梓须道:“大长老不亏智者之名,竟派家人早做等候。既有这般测算,想必此番北燕来袭之战大长老亦对此另有高见。以此而论,臣与大王倒是来的及时。” 吾梓须称是,便与崇楼在老家人的带领之下共入府中。 老家人一路带领,便引他二人到了会客大厅之中。大厅之内,茶宴却是早已拜。时过境迁,衍畲也已须发皆白。因为体弱多病的关系,出行也有不变。如今他年已将近九旬,身体虽然不好,但头脑却仍旧还算清楚。 但见他已衰朽这般模样,吾梓须也不由得心中暗生酸楚。 “大王与大将军,久违了。” 衍畲身体颤颤巍巍,声音也透出老迈般的味道。 看到昔日老友如此,吾梓须也顾不得那么多身价。急忙前将他扶住,并安抚他在座位稳便了下来。看着吾梓须瞧着自己一脸感伤强忍般的样子,衍畲却不禁开心般的笑了。 “大王万金之躯,何以便为老朽这般屈尊?” 吾梓须叹道:“只怪平日忙于国政,对老友自少关照。今日若非大元帅谏言,尚不能与老友得见。今日此地无有王臣,已有故友而已。” 衍畲闻言 心中宽慰,叹道:“大王一言,臣虽死无恨。今虽衰朽,头脑尚且清晰。大王与大元帅此番来意,老朽早有所知。还请大王稳便,且听老朽一言便是。” 吾梓须一惊,反问道:“似如此,老友莫非已有击退北燕之计了吗?” 衍畲浅然一笑,不答反问道:“十年安稳,四国鼎立各不行兵。何以北燕此时忽至,其中缘由大王可曾洞悉了然?” 吾梓须微蹙眉头,不禁转首看向不远处的崇楼。崇楼沉吟少时,便与答复:“十年安稳,只为抚平曾经屡遭战乱创伤。十年之间,诸国各有发展。这其中,便属北燕拓土尤甚。今西北相连,国中带甲数十万众。只因久存野心,故而此番趁势到来尔。” 衍畲笑道:“大元帅所分析,不能说是不对。然而论及鞭辟入里之道,自只皮毛罢了。” 崇楼拱手,挚诚道:“如此,还望大长老高论见教。” 衍畲点头,正色道:“当今天下,四国分列。中原属地,三家共居。论及疆土之广阔,便是三家相连只怕也不过抵得一个北燕而已。燕国强盛如是,并非在于地域之广。如今国力之盛、兵力之强,更取烁金之势。因生野心,故而早就有意并吞中原。然而论及此番兴兵之缘由,却并非无故而已。自打罗伊执政,北燕便有富强崛起之路。罗伊虽是一商人出身的政客,为人却有谋略。十年安定既然不动,必然只为惊世一剑之出鞘。剑之出鞘,必合天时、优于地理、取以人和。正所谓非汇聚三彩之力,而不能轻易便使此剑出鞘。地利人心不论,北燕自有掌握。今所取者,唯有天时而已。老朽还请将军试想,如今中原何等大事堪令北燕以兴兵?” 崇楼一笑,不以为然道:“这还用说,当今天下最大事莫过于夏朝王位更替而已。今一代天骄吕戌病故,继承夏朝君主王位的人无疑是年轻的王主穄子期。北燕借此大事件选择动手,故作天时而已。” 衍畲一笑,反问道:“天时虽然如是,可变故却萌生于夏朝之 中。今何以北燕不攻夏朝而取势,反而来打我卫国的呢?” “这……” 闻听衍畲所问,崇楼也在一时间语塞了下来。他转首看向吾梓须,吾梓须也是一脸的阴云。衍畲一语出口,可谓戳中了要害。此番明明是夏朝国中遭遇变故,便是北燕兴兵也应该去路夏朝而进,却为何反而举动大军来袭卫国的呢? 看着二人一脸愁云般的样子,衍畲也不卖什么关子。 “但以老朽所见,大元帅此番兴兵而去。面对北燕大军无需太过调度,只取固守之道便好。敌不能进,必生退意。但是大兵却不可尽在西线边陲,还要小心我国东面起火才是啊。” 闻听衍畲所言,吾梓须不禁为之一惊。 “大长老的意思,靖国莫非会有所动作吗?” 崇楼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言道:“我国与靖国,已经相安十年的时间了。期间边陲贸易往来,彼此互通有无皆自和睦如是。期间大长老虽然已有多年告病在家,但我大卫对于靖国的友好国策却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更兼靖国内地资源多有匮乏,尚且需要依仗我们国家和夏朝的多番帮助。崇楼虽然是国中一将,只通军略而不善政治,但也对靖国多年的发展有所了解。如今的靖国大将冉锓,仍旧手握兵权。但他这么多年,已经并非昔日简单的‘战屠’可比了。他与我靖国友好,在国中提倡与我卫夏联手共抗北燕,如今也算是大长老起初国策的推行倡导者。这样的人,难道会在此时机对我靖国突然发难吗?大长老的话,末将实在难以理解。” 崇楼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而吾梓须虽然没有选择说话,但表现出的态度无疑是和崇楼一样的。如今他们两个人的意见一致,全都不相信靖国会在此时与卫夏再度反目成仇。而面对他们心中的疑惑和执念,衍畲就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这正是“既有十年同盟义,焉使无由便举兵”。预知衍畲所见具体怎样,靖国具体打算若何?且看下文。 第638章 洞竹击微 却说卫国为了抗击北燕大军,崇楼和吾梓须便来府中寻衍畲做出商议。 衍畲一番言论出口,竟然要使卫国不必过分抗击北燕,反而要对东面相安和平了十年的靖国多加提防。这样的见解一出,实在让吾梓须和崇楼都有些难以理解。毕竟靖国和卫夏联盟已经十年,三国边境互通有无一直友好之志。而且靖国国中的军政大权,如今均已在冉锓一个人的手中。而冉锓多年自修政理,更是已非昔日的‘战屠’可比。 作为靖国内部主要提倡三家联手共抗北燕的冉锓,崇楼和吾梓须怎么也想不到冉锓会在此时北燕伐卫的时候毅然决然的选择对卫国动手的。而面对此时他们二人的难以信服,衍畲却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大王与大将军,真的是太小看冉锓了。要知道,狼始终都是狼。即便他披了羊的外皮,但他却仍旧难改嗜血的本性啊,而冉锓无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相比于北燕十年磨一剑的等待时机,冉锓似乎乔装得更加纯真了些。他一面利用我们三国之间的联盟大力利用边防的商务运动发展本国的经济,另一面强兵以为后用。北燕利用时间的时间对外扩充地盘,从而最终打到了西北两块属地的相通合一。而我卫国和夏朝都因地处中原的关系,无法实现外拓大计。靖国和我们都不一样,他的东方拥有富裕的临海资源。海外的岛屿更是能够为他的拓展之路谋求和北燕一样的发展,但是你们看这十年的时间,冉锓对外有过半点儿扩张的念头吗?如果说曾经只是‘战屠’的他不能了然此事,那么如今已经今非昔比的他如果还是看不透此事那就完全不应该了。既无外拓,还要在国内不断强兵。那么老朽倒是想要问问了,他的强兵和在军队的不断扩张到底是为了谁而做准备的?他和我们卫国和夏朝全都不一样。如果我说我们扩中军力是为了增强边防的守备从而更好的抵挡燕国 的话,那么靖国可是并没有寸土能够与北燕接壤的啊。就算他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防止我们两家对他反目而做出了军事准备,但他目前利用十年光景扩充的军力无疑远远已经超出了防备不时之需的准备所用。既是这样,大王与大将军不如想想看。那便是他如此做的原因,究竟是为了什么的?” 吾梓须沉吟多时,不禁一声叹息,言道:“似如此论,他倒是早就准备好了有一天和我们两国开战的准备了。也是啊,临海的岛屿虽多,毕竟开辟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相比于开辟新地,富庶的中原无疑就显得更加坐享其成了。” 崇楼疑惑道:“但他还会和北燕选择联手吗?十年之前,他靖国可是吃过北燕的大亏过的啊。” 衍畲苦笑,言道:“联手只是名义的而已,真正取决他们走到一起的还是彼此之间的切身利益。十年之前,我也曾经认为拉拢靖国抗击北燕将是我们卫国日后的决策。至少对于靖国,我认为我们卫国是可以做出拉拢的。但经过我对靖国这十年以来的发展,我们的三家联合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大计。毕竟靖国的境遇和我们卫夏不同,一旦靖国和我们选择联盟,也就意味着靖国会彻底的困死于自己的国门之中。因为他除了和我们卫夏相互接壤之外,基本没有外拓自强的机会。曾经冉锓迫于我卫夏的形势故而选择妥协,而当猛虎养好了身体的创伤并且再度恢复了锋利的利爪和令人恐怖的獠牙之后,他的嗜血本性也就再度暴露出来了。他不是在与北燕联盟,而是一直都在为了他自己而已。北燕是牵制我们卫夏两国的砝码,而借助这个砝码的牵制靖国才有逐渐进取并且图强的机会啊。” 衍畲一番言论,崇楼与吾梓须这才顿悟。 崇楼一声叹息,言道:“似如此论,如今虽说是北燕来攻我卫国,但实际我们真正的敌人却是身处在我们后方 一直都和我们互通有无看似和善了十年的友邻。呵呵,这样的结果真的是太过于讽刺了。讽刺到即便是大长老这么鞭辟入里的分析,末将仍旧还是对靖国抱有着一丝友好。” 吾梓须闻言,不禁出于安慰的拍了拍崇楼的肩膀,劝慰道:“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出于善意,我也愿意相信我们的友邻是和我们相融以沫的朋友。不过相信不能够等于盲目,大长老的话老实说还是有一定的根据与道理的。此番大事于前,后方之事倒是不可不防啊。” 吾梓须一语出口,目光也不禁再度转到了衍畲的身。衍畲看到吾梓须的注释,当然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图。他缓缓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禁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后方之事,老朽倒是认为与其不可不防,倒不如反不设防要好。” 衍畲一语出口,吾梓须和崇楼便有愣在了当场。心想这老头儿今儿是怎么得了,怎么越老说起话来越让人没个听得懂呢?二人心中虽然疑惑,却也不敢便在衍畲面前造次。毕竟衍畲年迈,而且以他的智谋来讲,既然话说出了口,就必然会蕴藏着深意的。 崇楼和吾梓须深明于此,故而便再度向衍畲求问解释。 衍畲道:“曾经联合靖国,是老朽提出的。但是这项国策,如今看来却行不通。靖国不能中立,如果不能拉拢就必须要予尽早铲除才行。如若不然,我卫国终究要面临北燕与靖国的东西两面合围之势。老夫衰朽,只恐命不久矣。更兼靖国冉锓越发势强,此人堪为靖国股肱之臣,亦是我卫国心腹大患。一旦老朽撒手而去,我卫国之中必然无有人复能制约此人。如今趁着老朽还在,定然助大王先除此人,以为计。” 这正是“既能料先堪决策,岂容身后留患遗”。预知衍畲设计怎样,靖国冉锓那边是否当真如期所料?且看下文。 第639章 难料万全 却说衍畲一番言论,就此道明其中的战局。 崇楼和吾梓须为之顿悟的同时,也问衍畲具体如何决策。 衍畲道:“此番北燕来犯,我国正当行事。大元帅崇楼先引重兵据守西线,以此摆出全师防备北燕的进攻的态势。另一方面,我国可以借机会去向靖国求助。靖国若是答应前来,想必冉锓已有借故吞夺我卫国之心矣。” 吾梓须蹙眉道:“彼来救援,却是未必善意。然而以此揣度他便是歹心,只恐也有些为之尚早。倘若他真的是来救援的,我军若是伤了友军岂不是率先犯下杀天之罪了吗?” 衍畲笑道:“大王仁智,太过于低估冉锓了。冉锓既选择来相助,必然会提出相应的条件的。若他没有攻取我卫国之心,便宁可绕道远路从他本国的东境边防直插后方也不会经过我国疆土。毕竟他是来支援的,便是我们不防备着他,他也还要防备着我们的。而一旦他提出条件,是要从东线直插我们本国的疆土而来,必然就是借着支援为借口,实则是为了谋得我们的卫国疆土的。而根据老朽的条件,他提出的条件届时一定是要我们卫国沿途供给他相应的钱粮所需。而供给的地方,一定是我们位于昌邑的王国都城。因为一旦施加供给,便会打开城门。冉锓届时顺势而下,便会借此一举擒王。只要拿下了大王,我卫国各地便会因此大乱。他届时再从中取利,便是拿不下我卫国的全境土地,只怕十之七八也会全线落入他靖国的手中了。” 吾梓须顿悟,便问道:“似若如此,不知大长老如何调度?” 衍畲道:“可先按照老朽的计划提前做出准备,若冉锓当真如此,此番老朽便要他有来无回。届时我国一面在西境抵挡住北燕的大军,另一面便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擒下冉锓之后顺势而下整个靖国并且扫除这块心头祸患了。” 崇楼点头,便问衍畲具体调度怎样。衍畲便使二人前,密告奇策。二人 闻言,皆称其妙。为了以防万一,崇楼便率先下去提前做出准备。吾梓须则按照衍畲拟定的计划,第一时间向靖国发出了共同抗击北燕的邀请。 信使既出,便往靖国。 苏牧收到书信,便请冉锓与谋士宗昱商议大事。恰逢宗昱巡查在外,不在国中。故而冉锓独身而至,苏牧便将卫国相邀靖国共同抗击北燕的书信交到冉锓的手中。 冉锓览书毕,不禁面露喜色,言道:“大王,此番正是我靖国外拓疆土由此势强的大好机会啊。” 苏牧了然,只道:“十年之前,我国迫于形势联盟与卫夏。如今时过境迁,诸国皆有发展,而唯独只有我靖国困守东夷之地。此非是孤不守诺言非要和他卫夏联军开战,只是以此困顿终将自毙。可惜我国与卫夏十年来的相融以沫,此番便要化为尘埃了。” 苏牧心有不忍,不觉有所感慨。 冉锓道:“形势所迫,不得由人。非是我国不想与卫夏联盟,只是以此困顿自守,始终难觅图强之道。无论日后卫夏做强还是北燕做强,我靖国终究都会成为强者刀俎下任人宰割的鱼肉而已。与其将命运交到他人手,倒不如将我们自己的命运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为了我们的靖国基业,此番也只有行此不忍,对不起卫夏二国了。” 苏牧无奈点头,便问道:“此番大元帅既有决策,孤王便遣你为将出征便是。期间调度怎样,皆可自有斟酌。但凡需要孤王帮助的地方,一切尽可明言。” 冉锓道:“微臣受大王知遇之恩,必当以死报答。今番卫国既有请邀,我国正好伺机而动。大王届时只需回书一封,便言我军起处,需要借路而行。毕竟我靖国不曾与北燕接壤,要到西线战场,自然走卫国要更近一些。以此为说,吾梓须必不疑惑。届时只待微臣引军途径卫国王都之时,便趁着吾梓须出城劳军的时候就地将他擒获。由此拿下卫国王都,卫国各地便既不能自守。届时微臣 在以卫都作为立足点,对卫国全土便取横扫之势。虽不能说尽收卫国疆土,必也使得卫国十之**僵局尽在我靖国手中。那时我靖国由此图强,兴兵再据北燕又有何难?” 苏牧了然,便既按照冉锓的计谋,就此回书一封命使者带去。使者由此快马复回,便以苏牧书信呈吾梓须。吾梓须览书,便既大惊。先与崇楼看过,崇楼也不禁面露骇然之色。 “大长老果然妙算,靖国的一举一动居然都被他提前料算了个详细。如今看来,竟是丝毫不差的。” 吾梓须道:“既如此,我二人还在耽误什么?尚且不去见大长老告知诸事,更待何时?” 崇楼许诺,便立即与吾梓须一同来到衍畲府邸。 既到衍畲府门之前,二人便被眼前的一切惊得呆住了。衍畲府中下一片忙碌,全都尽是慌乱之相。二人以此惊奇,便问其中缘故。家人回应,使得二人心有震惊。 原来时至黄昏,衍畲忽然病重昏厥。府中家人由此慌乱,因此这才忙碌不息。 吾梓须因此骇然,便道:“情势紧急,大长老却在此时病重。若有闪失,只恐无人能够应付冉锓的。他虽然之前有计谋留下,但其中调度细节无疑还需亲自把持才是。” 崇楼也有些慌了,便问府中家人道:“大长老前日尚自康健,今日如何便突然得病了的?” 家人道:“老病早已缠身,只是如今发作罢了。” 吾梓须道:“大长老为我卫国国之柱石,不可便有闪失。且传孤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下大长老。” 崇楼道:“大王莫要惊慌,微臣这边前往调度。便是召集王都所有最好的医官,也定然要保大长老此番无恙。” 吾梓须从其言,便使崇楼往去调度。 这正是“恰逢国难临危时,岂容柱石便有失”。预知衍畲性命怎样,大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640章 取道卫途 就在崇楼准备为衍畲的病情去找寻医官的时候,老家人却在此时传来了喜报。 “大王、大元帅,我家老爷他醒了。” 听到老家人这样的回报,吾梓须和崇楼不觉都是心一喜。 “已经脱离危险了吗?” “是,人已经醒过来了。看意识,倒还是比较清醒的。” 听着老家人的奏报,吾梓须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既如此,且带我二人去看。” 吾梓须一语出口,也便使老家人头前带路。一行人有此进了后堂,而衍畲果然也在此时转醒了过来。 见到吾梓须与崇楼,房中忙碌的众人急忙跪倒在地。 吾梓须来不及去理会他们,便立即来到了衍畲的塌前。看着衍畲虽然有些虚弱,但却意识还算清醒的样子,吾梓须一颗悬在心头的大石头这才算是暂时落了地。 “老友,你可是吓死孤王了。” 闻听吾梓须所言,衍畲虚弱的脸就只是挤出一抹浅然般的笑容来。 “大王不必太过牵挂,老朽在没有帮助大王扫清肘腋之患前,是断然不会就这样散手人寰的。” 吾梓须不悦,只道:“老友这是说得哪里的话,孤王还要和你一起见证我大卫日后的百年盛世呢。” 衍畲苦笑,便既转首看向下垂手跪倒在地的儿子衍不钰。 “不钰我儿,你且带了府中人全都暂且退了吧,此番为父还有要事当与大王、大将军商议的。” 衍不钰会意,便与众人暂退。 众人既退,衍畲也便不禁一声苦笑,遂与吾梓须道:“老朽自己的身体,如今自己最是清楚的。纵然怀有一腔报国热血,但却已至知天命之年。如今老朽要做的,便是尽可能多的替大王多分担一些事情。同时也可以让大王以及我大卫,能够在日后走得更远一点啊。” 衍畲之言,句句肺腑。吾梓须自然听得出,而看他的样子自然也知道他即将命不久矣。心中哀痛之余,崇楼便既前。 “大长老,之前您吩咐下的部署,末将如今已经全都准备妥当了。然而尽管如此,末将心中仍旧有所担忧。毕竟冉锓厉害,部下铁屠锐士更非昔日可比。末将此番想要击败他倒不困难,怕只怕仍旧还是要让他走脱了去。他若走脱,日后必施报复。若再与北燕联合,我大卫必有东西腹背受敌之险。不知大长老对此,是否可曾料想周全了的。” 衍畲道:“冉锓能为,我自清楚。届时他率军前来,诸路只需按照计划行事。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将他击斩于阵前便是。” 崇楼闻言,不敢违令。只得暂退,以备后事。 却说冉锓统兵西进,名为援助卫国共抗北燕,实则便为趁势而取卫国。大军起处,以将秦霸先为先锋,赢暨为后应。自己亲自督住中军,起国中军马精锐铁屠军六万而出东垂。 前军先至卫境,冉锓便问道:“卫国那边,有人在前接否?” 士卒回应道:“卫国已派大长老衍畲之子衍不钰,便在关口恭候多时。” 冉锓点头,便请人唤来衍不钰。 衍不钰但见冉锓,便既先行大礼。更兼一脸嬉笑颜色,不觉令冉锓逐渐放下了戒心来。二人少叙,冉锓便问劳军之事如何。 衍不钰道:“我家大王早已安排妥当。” 冉锓了然,又问道:“卫王如今便在何处?” 衍不钰道:“便在王都城下恭候大驾,只待与将军把酒欢饮。” 冉锓道:“今为你卫国之事,出兵远征;劳军之礼,休得轻易才好。” 衍不钰许诺,自领了言语先回。 衍不钰既去,卫国通往西境的门户也由此洞开。冉锓起初还是小心,但见并无异样,便自逐渐放下心来。他亲率大军一路向前,便自取路卫国王都而来。待到了昌邑王都城下,但见城头安静并无半点儿声音。四下景象暗藏杀机,亦不见半点儿劳军之相。 冉锓见势,便有提防。当即使人叫城,少时便有军卒立于城头询问。 面对卫国守军询问,冉 锓随军靖兵便既答复道:“是靖国大元帅冉锓亲自到此。” 言未毕,忽一声梆子响,城军一齐都竖起了枪刀来。敌楼之,一将闪出。帅字旗下,竟是个硕大的穆字。冉锓闪目观瞧,但见来将身披重甲极其雄壮。又见将旗之的一个‘穆’字,便知此人当是卫国将军穆侑俭了。 穆侑俭既出,便问冉锓道:“元帅此行,却是为了那般?” 冉锓故作仪态,便道:“你主遣使下书,邀我靖国共相策应,此番与你卫国在西境共御强敌。此等大事,莫非你却不知?” 穆侑俭闻言,“哈哈”大笑道:“我家大长老衍畲先生早已识破将军此番计谋。大元帅名为西境相助我国共抗北燕,实则借故取路只为谋我卫国疆土吧?我家王主早便有言在先,故留穆侑俭在此专候将军到来。想我卫、靖、夏三国联盟已有十年,期间互通有无自乐太平。将军此番何得便因国中一己私利,而弃与我卫国多年友谊于不顾的?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还望将军慎思。” 言未毕,便有探马传来急报。言卫国大军,四路人马已尽向目下我军所在之地合围而来。其中崇楼于西、裴炎肇在北、司马信自东、卫郓便从西方杀来。四路人马交相辉映,声势浩天不计其数。齐声呐喊,誓要活捉冉锓。 闻听探马所报,秦霸先与赢暨不觉皆有色变。 赢暨便道:“此番卫国早有准备,我军便似已入翁中无二。不若权且退去,日后再与他们计较不迟的。” 秦霸先亦道:“是啊,如今情势对于我军极其不利。大元帅万金之躯,实不宜便在此时冒险。今番我等便是拼了一死,誓也要助大元帅杀出重围。” 闻听秦霸先与赢暨二人所言,冉锓不禁面沉似水。 沉默多时,他猛然不禁扬天一阵大笑。笑声便如龙吟,亦有长风动地之势。二将尽皆畏惧,不知何故。 这正是“恰逢窘境便当苦,何故反引大笑来”。预知冉锓发笑何故,此番却又如何应敌?且看下文。 第641章 十年一剑 却说冉锓中了衍畲之计,便在卫国都城之下遭遇卫国诸将四面合围之势。 秦霸先和赢暨见情势不利,此时皆生退意。唯独冉锓面沉似水,却忽然扬天一阵大笑。笑声如同龙吟,不觉让二人以及目下随军皆有惊惧之色。 二将因此不解,便问冉锓缘故怎样。 冉锓道:“不想我计如此、用心潜藏十年,终究还是瞒不过衍畲的。曾经我们在边关相处的时候,我就料想到一旦我们靖国再度与中原诸国开战,这老者绝对是我冉锓的第一对手。当时因为他已行将就木,故而我迫于形势才将他放过。没想到过去十年,他却仍旧在世。早知这般,昔日我宁可犯下天下之大不韪,也定要取他性命的。” 赢暨叹道:“将军此时还做追忆,只怕不及。如今卫国大军四面合围过来,只怕我军不能支撑。不若权且退去,日后再做计较才是。” 冉锓一声冷笑,言道:“我修军政十年,亦非昔日可比。那衍畲老儿纵然识破我的谋略,却未必在战场能够胜的了我?今彼不过四面合围而已,我大军正当在此展现我军训练十年的成果。且听我令,矩阵陈列、盾阵为先。便在这卫都城下,一展我靖国铁屠军一时风采。” 军令既出,军心震撼。众人一声咆哮,便在卫都城前矩阵而列。少时四面合围兵至,竟不见冉锓靖国人马丝毫后撤动向。崇楼见了,不觉心生惶恐。为破冉锓,便既喝令四面合围而。 冉锓见势,丝毫不惧。矩阵盾牌在前,便挡四面攻击、如同铁桶一般。卫国大军击不破靖国大军的防御,逐渐气势渐衰。冉锓看准时机,便取矩阵化圆,反客为主取于攻势。大军弃盾,便以轻骑为先。但见四面卫国合围之兵,便自率先突袭而下。骑兵不多,意在势如闪电。闪电起处,不在斩敌,而在于乱敌。四只轻骑战队,猛若出林之蛟。顷刻之间,便将四方合围之兵阵列冲散。 军 阵既乱,战力便不能尽数发挥。冉锓看准时机,便起大军分列强攻四面。铁屠军各个奋勇,其势便如山洪决堤、勇不可当。崇楼虽得驾驭本部,但毕竟一人难驭四方之兵。冉锓一番突袭,便从裴炎肇那边打开了一道缺口。裴炎肇虽然勇猛,但卓越的个人能力却并不能弥补他在统御军马的不足。破绽既已明显,冉锓便有洞悉。当即一声令下,铁屠军兵锋所指尽向裴炎肇而来。 裴炎肇由此抵挡不足,便被秦霸先率领的铁屠军瞬间撕裂开了一道缺口。冉锓、赢暨见势,便也引大军主力随之跟。靖国大军由此便取横扫之势,不消片刻便将裴炎肇所领大军尽数溃灭了个十之七八。 眼看裴炎肇危机,崇楼既引大军合三路之兵共来救援。 冉锓见崇楼亲至,也不便和他硬碰硬的。大军绕道而行,弃了裴炎肇竟反向西面而来。西面统领者是卫国最善于布阵防御的卫郓,在列阵方面堪称诸国时代兵武百家之中的绝对佼佼者。然而就是这样的佼佼者,在十年磨一剑的冉锓面前今日也无疑惨遭败绩。 冉锓闭关十年,对于靖国的图强大计规划何止详细。 他是靖国第一将才,也是诸国时代兵家堪称一流的人物。他心中既有雄霸诸国之心,自然利用十年的时间将诸国将领研究了个透彻。司马信善于骑兵突袭,而卫郓则强于列阵用兵。光是对于卫郓的列阵之法,冉锓就曾经日夜研究了整整三年。最后的成果不单单让他能够将卫郓用于战场的全部阵法寻找到快速的破解点,冉锓还将卫郓对于阵法的妙用完全被自己所尽数吸纳、为己所用。 如今二人战场相会,卫郓自诩能够困得住冉锓。却万没想到,自己还不及完成列阵,他的招路便已被冉锓所彻底看穿。冉锓利用十年的时间训练铁屠锐士,如今的铁屠锐士亦非昔日的那一群丝毫不受约束的豺狼可比。 他们行军法度,万事以令而行。而且快 速反应能力,无疑达到绝对巅峰的水准。此番卫郓既被冉锓识破,甚至没有等卫郓布置好困顿铁屠军的军阵,铁屠军便后发制人的抢先一步完成了针对卫郓大军的反制阵法。 反制既已完成,突袭只在瞬息之间。 卫郓自诩列阵为己所长,却没想到此番自己未及出手便已被冉锓所制。靖国剑锋一直向前,直接将卫郓所率领的大军一切为二。卫郓骇然,想要补救取以左右合围之势困住冉锓,谁想冉锓再度料他于先。不等卫郓军阵齐备,铁屠军便已再度抢占了先机。 他们一军向前切断卫郓军马的同时,竟也并列左右反噬遏制。期间小股军马乱进携入,让卫郓永远无法布置成阵作出反击。而等他逐渐找回状态的时候,部下所领的人马也已被冉锓所率领的铁屠军除去了十之六七。 卫国四路合围,转眼之间两路均已被冉锓击破。 剩下崇楼和司马信,也便不敢轻举妄动。 崇楼阵前看的清楚,此番倒是真正见识到了冉锓十年以来的飞速成长。一切就和衍畲战前所分析的一样,如今的冉锓果然已经今非昔比。曾经的他在参与诸国会战的时候就已经很强了,即便是以一国之兵共抗天下诸国却也未尝不可。而如今的冉锓,或许在军事调度的造诣更加登峰造极。 看着此时的冉锓,崇楼的心头在不觉为之汗颜。一种不祥但却极富真实般的感觉涌自己的心头,那就是此时的冉锓让他感觉自己的对手似乎并不是只有冉锓一个人。而是自己所见过的所有诸国擅长用兵的一等好手,而冉锓无疑利用这十年的时间已经尽纳百家之长了。 “国士无双、国士无双啊……” 望着冉锓此时的背影,崇楼只不禁发出这样的一语感慨。 这正是“临战方知真悍勇,十年相隔更有差”。预知双方胜败怎样,崇楼又当何以破敌?且看下文。 第642章 临终遗计 却说冉锓卫国临战,面对卫国的四面合围大计居然丝毫不惧。 他临战用兵,便展十年才华。崇楼本想着此战计谋用略,至少能让自己在冉锓面前谋得一些便宜。就算不能擒下冉锓,至少击败冉锓应该是不在话下的。没想到冉锓十年的修为,居然已经强大到自己完全无法与敌的地步。面对卫国的四面合围,冉锓的铁屠大军竟然丝毫不为所动。 只是几番轻松地出击,便将自己的四路合围之势完全破解。 非但如此,冉锓居然还能转守为攻。他利用自己卓越的军事才能先后击破裴炎肇与卫郓的大军,使得原本对于靖国不利的战局彻底逆转。而面对急转直下的战况,即便是此时的崇楼也不敢肆意妄为。 这里是卫国的本土,崇楼从来没有想过在这里自己居然会被冉锓如此毫无顾忌的肆意碾压。崇楼想到这里,心中便有说不出的苦楚和愤怒。但愤怒终归是愤怒,此时的情势无疑不容身为大将的他选择感情用事。 为了更好的克制冉锓,崇楼只得放弃曾经拟定的战略,从而趋向于比较稳妥式的打法。 面对冉锓的转守为攻,崇楼则利用身处卫国的有利地势开始转攻为守逐渐自甘于劣势而毫不慌乱。这样的决策,倒是让刚刚打得既为顺手的冉锓不得不在此时对崇楼高看一眼。 虽然崇楼论及军事才能无法和此时的自己同日而语,但身为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弹性本质却让冉锓对崇楼心生敬服。 毕竟自己身处在卫国,而战局尽管让自己一再占得先机,但毕竟此时的自己怎么说都算是孤军深入。目下大军如今战得兴起,但始终都有精疲力竭的时候。崇楼转攻为守,为得就是消磨自己大军的战意。一旦战意下降,而大军又没有可以驻扎的立足点做出休养,那么目下占得一时的先机无疑早晚都是会要彻底得而复失的。而卫国的王都虽然就在自己的面前,但自己即便是有天大的能为,想要在击破崇楼四方大军的同时还能不有过多损耗的拿 下整个固若金汤的卫国王都,无疑是有些痴心妄想了。 冉锓很清楚如今的局势,更晓得崇楼心中的用意。 他所以这么做,便是让自己迫不得已的选择放弃和退让。而虽然此时的自己心有不甘,但怎么说崇楼也算是用兵的行家。尽管论及军事能力不如自己,但他们彼此之间存在的差距却不足以让自己完全吊打崇楼。 “崇楼小儿,果然精于算计。既如此,我便何必与你在此缠斗。反正你们卫国已经和我们靖国闹翻了脸,而我此番虽然退去却断然不会和你干休的。趁着北燕袭击你们西境的机会,我们正好崛起。届时我从我靖国边境对你卫国发起攻势,且看你前后起火、如何自顾?” 心中料想于此,冉锓也已心中有数。但见情势大好,也便不再和崇楼多做纠缠。当即一声令下,便引大军趁势而退。崇楼看着靖国大军退去的背影,竟然丝毫不敢做出任何的追赶。唯有一声叹息,便让冉锓就这样率领着此番四五极大地得胜之兵,便既安然离去了。 冉锓大军既退,崇楼便既收兵归于王都。他本欲去见吾梓须,却听闻衍畲家内传来衍畲病危的消息,此时的吾梓须早已驱车前去拜见衍畲了。崇楼闻讯,也不敢丝毫耽误。当即纵马驰骋,来到衍畲家中。 再度见到衍畲的时候,衍畲躺在床榻已经奄奄一息。 看着衍畲性命垂危的样子,崇楼便既哭拜于地并且向吾梓须和衍畲告知了城外战事。 “末将无能,不是冉锓的对手。虽然四面合围,仍旧战他不过。冉锓如今安然而退,只恐不久复来。此人不死,我卫国只怕早晚都要亡于此人之手。” 闻听崇楼所奏,衍畲非但不予心急,反而浅然一笑。 “大将军无需自责,老夫早料事会如此。自从我三家联盟之始,老夫就有留意冉锓此人。冉锓十年成长,尽在老夫一人掌握。将军与冉锓之相差,老夫心中也有所知。此番败绩,皆在老夫意料之中。” “意料之中?!?” 闻听衍畲所言,崇楼和吾梓须面面相觑全都不知其中衍畲到底作何盘算。 衍畲浅然而笑,便与吾梓须道:“微臣说过,后患不除,臣虽死不能瞑目。如今冉锓已到了能够威胁我国存亡生死大事的程度,老朽自然不能这样轻易的放过了他的。今已设得一计,便可令冉锓自取其祸。大王与将军只需在此等候,无需少时自然会有捷报传来。” 吾梓须和崇楼都有不解,不知衍畲口中妙计、捷报各自都是什么。一时间正待询问个详细,衍畲却不禁一声叹息。 “老朽自随大王,言听计从。今命不久矣,不得不尽最后挚诚。大王建立卫国不易,自当图强。东夷靖国能和则和,若不能和,必当先取已决后患。另有北燕西境之地,大王早晚需当议计取之。若令夏朝捷足先登,我卫国便与如今的靖国一样都会困以自守不能图进。届时卫夏反目,也是早晚中事矣。” 吾梓须点头,言道:“老友之言,孤自谨记。还望善保贵体,同孤共赴生灵之望。” 衍畲摇头,苦笑道:“行将就木之躯,不能复生。我子衍不钰,还望日后大王多多提携。此子年少却有智才,只需多加培养,日后定可为国之重用无疑。” 吾梓须了然,许诺道:“老友放心,你子便如我子。你去之后,我便将他收入宫中。日夜教导,必不负老友之所望。” 衍畲宽慰,复言道:“我卫国发展,在于攻伐靖燕之大计所在。如今冉锓虽可除,但北燕仍有一人为患。此人便是罗伊,论及后患甚至远胜冉锓。只恨老朽天命将至,不能助大王剪除此贼。今有锦囊一只,大王便可于后拆看便是。” 言未毕,便将锦囊颤抖着交到吾梓须的手中。吾梓须因此垂泪,再想要细问时,方自发现衍畲已经口不能言。 这正是“但为国臣堪效死,尽忠不忘知遇恩”。预知衍畲遗计怎样,冉锓那边又当行事如何?且看下文。 第643章 遗计安排 却说衍畲口不能言,待到了夜晚,便既气绝离世了。 吾梓须闻听衍畲已死,悲痛欲绝。悲痛之余,就此想起衍畲临终留给自己的一只锦囊。 崇楼道:“衍畲先生既有临终遗计,大王何不拆开来看的?” 吾梓须点头,从其言。于是便当着崇楼的面,便将衍畲临终前留下的锦囊就此打了开来。锦囊之中,竟有三只福袋。福袋面,均绣着编号。吾梓须看了一眼崇楼,便将第一只福袋就此拆开。 福袋之中,只有一封书信。信中字迹清晰,便是衍畲临终之前留给吾梓须的。 书信中的内容大概的意思是当吾梓须拆开这封福袋的时候,衍畲知道自己基本已经死了。根据衍畲的推测,随着自己的死亡,逃出升天的冉锓一定会举兵复来。毕竟卫都城下一战,靖夏已经再度反目。如今既已敌对,冉锓自然便已毫无顾忌,一定会借助北燕袭取卫国西境这个机会,同时选择对卫国的东部用武的。 对于衍畲的这个推测,吾梓须和崇楼无疑是表示认同的。毕竟最后的一块遮羞布既然已经被揭了下来,那么靖国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度乔装的和卫国继续保持友善下去了。 分析局势不难,重要的还是如何选择应对冉锓。而衍畲在书信中提到的办法,无疑让崇楼和吾梓须都大跌眼镜。他没有让吾梓须选择做出应敌的准备,只是希望吾梓须能够在此时为自己举行风光般的国葬之礼。 “这算什么?!?纵然大长老功在社稷理当厚葬,但如今大敌当前,我们哪里还有心思去搞这些的?!?” 看到书信中的决策,崇楼第一个表示了反对。 无怪他会有这样的抵触,便是身为王主的吾梓须也觉得衍畲在此时谈及此事的确有些不妥了。然而他却并没有向崇楼一样极力的反对此事,毕竟以吾梓须对衍畲多年的了解,衍畲无疑不是这样不分轻重的人。他既然选择这样做,便一定会有属于他的道理。而书信的最后也写得很明白,那就是葬礼造出的声势越大越好。等待三日 后捷报传来的时候,便可以打开第二支福袋。 “荒谬,真的是太过于荒谬了。冉锓眼看着大兵压境了,我们调度人马还尚且不及,哪里还有时间去弄这个的?再者一说,国葬何其声势。若是让冉锓听到了,岂不是更加助涨了他靖国的声威了吗?” 吾梓须微蹙眉头,言道:“老实说,我和你也有相同的看法。但这样的事情,我不相信衍畲大长老会算计不到。他既然有所算计并且还有这样的决定,就一定有属于他自己的道理才对的。而且福袋中的书信不是也说的很清楚了吗?一切的结果三天后必有捷报,具体结果怎么样,我们不妨且待一时。” 崇楼无奈,只得依从。 尽管对于衍畲的智谋,他也一直都是表示敬服的。但像这样拿着卫国的国运命数而做出赌注,无疑对于崇楼一项的谨慎处事态度来讲,根本还是太过于冒险了。 就这样,抱着满心的疑惑和对于衍畲智谋的信任,吾梓须在卫国面临燕国与靖国两线夹击的态势下,仍旧选择为衍畲举行了盛大的国葬。国葬之礼极其恢宏,而惊天动地的鼓乐甚至响彻了卫国国中的每一寸土地。 冉锓自从退出卫国之后,便在靖国东部的防线开始再度集结人马准备发动对于卫国的全面攻势。就在他准备即将完毕的时候,来自于卫国的探马却传来了卫国大长老衍畲病故的消息。 冉锓闻讯大惊,甚至不敢相信这一切居然会是真的。 他反复询问探马,可曾谈听得清楚了。而惊天的鼓乐,无疑便是探马传报消息真伪的最好证明。 “衍畲老儿死了,似如此本帅此番进取卫国更是犹如天助。卫国没有了衍畲出谋划策,试问又还能有谁能够挡得住本帅的铁屠大军呢?” 冉锓由此欢欣雀跃,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此地何处山峦最高,能一览卫国全土的风光?此番趁着我大军集结的空挡,本帅倒是要先去好好的欣赏一番。吾梓须苦心打下来的万里河山,用不了多久便要成为我靖国的疆土了。” 他以此询问,赢暨便既出班。 “回禀大元帅,如今据此十里有一名为凤翔山的地方。那里距离卫国最近,同时也因为高耸可以一览卫国全土。” 冉锓大喜,便由此带着秦霸先、赢暨携随从百人共往凤翔山。 既至山顶,果然便有一览众山小之势。看着卫国万里锦绣河山,冉锓居高临下自是有一种绝妙且难以形容般的优越感。 “卫国疆土,何其雄壮。只可惜不曾得遇明主,倒是荒废了啊。日后为我靖国所用,必可更加壮丽秀美。” 一语言毕,忽的天色更变。一片乌云隐天蔽日之余,便有瓢泼般的大雨倾泻而下。冉锓心中不悦,赢暨便既劝慰道:“天有不测风云,大元帅无需因此不乐。末将知道距离此处不远便有一山中老寺,我等便可暂寻那里暂避一时。待得少时雨住,再归不迟。” 冉锓心中宽慰少许,便从赢暨之言。 于是一行人就此向前,便至山顶玉佛寺中避雨。寺中僧人闻讯,便自引众接住。但见冉锓,便行叩拜大礼。冉锓因此惊奇,便问道:“我等简行而至,未曾却穿战甲。更兼并未道明身份,你众人如何便知我等身份的?” 主持闻言,急忙叩首道:“前日一高人遣使到此,便言今日敝司要有贵客驾临。只叫老衲与寺众早做安排,今见将军与高人所描绘的类似,这才便敢大胆揣度,却不想果然语中。” 冉锓惊奇,问道:“何处高人,竟能预言我等今日到此?” 心中不解之余,也不禁看向身后的秦霸先与赢暨二人。二人面面相觑,亦是不能解惑。沉默少时,见外面风雨便有大了。 赢暨便自前,言道:“既有高人预言,想必不是什么坏事。如今雨大,不若我等先入寺内,届时再做商榷不迟。” 冉锓从其言,于是便与众人一并进驻寺内。 这正是“临时兴起闲游志,却有高人洞天机”。预知冉锓入寺情形怎样,高人却是为谁?且看下文。 第644章 战屠殒命 却说冉锓闻听衍畲已死,便越发肆无忌惮。 如今兴起,更带着秦霸先与赢暨前往凤翔山出巡一游。没想到游玩尚未尽兴,却遭遇了忽如其来的大雨。一行人因此为了避雨,便来到山顶附近的玉佛寺暂避。 本想着只是在佛寺之中避一避雨也便是了,却没想到自己此行之前的几天,便有高人早料到自己会在今日到此。冉锓由此心中惊疑,故而率领众人来到寺内的第一件事便是向这里的主持和尚询问详细。 和尚道:“数日之前,只是有使到来。传命敝司之余,也让敝司全部僧众今日好生侍奉将军。老衲因此不敢怠慢,便在此专候将军。本以为今日大雨将军不会到了,却不想正在此时将军便自带来。” 冉锓了然,复问道:“前来派出使者的那个高人,姓氏名谁?” 和尚道:“使者曾经报他主人的姓名,便叫衍畲的。” “衍畲?!?” 闻听和尚所言,包括冉锓在内,在场众人全都不禁为之一惊。 秦霸先与赢暨面面相觑,惊骇不已。冉锓震惊之余,脸却不禁又很快地浮现出一抹笑容来。 “衍畲老儿果真这般妙算,却是如何得知我会在这几日便到寺中的?” 和尚道:“其中详尽,老僧也曾问过。使者由此留下一物,说将军只要看了便会明白的。” 冉锓闻言,眉头微蹙。 秦霸先便问道:“是何物件?” 和尚道:“只是一本书而已,只是有些怪异的。” “怪异?!?” 冉锓一怔,不知道其中到底怎个怪异法。 赢暨道:“如今衍畲已死,此老儿素有谋略,将军需当提防才是。此番小心些,切莫中了他的诡计。” 冉锓了然,便也加了提防。便与和尚道:“既有遗物,便可取来我看。” 和尚点头,便使人取书来见。少时小和尚捧了书来,秦霸先率先将他拿在手中。 赢暨嘲讽道:“你看什么,平生又不识得几个 字的。” 秦霸先翻了一翻,笑道:“你倒识字,念给我听的。” 一语言毕,便将书丢给了赢暨去看。赢暨含笑,低头看时却也不禁面露迥异之色。冉锓看出,便问其故。 赢暨道:“这书,竟无半个字的。” “无字?!?” 冉锓一惊,便听和尚不禁一声叹息。 “老衲所言的怪异,便在于此。来者说是其中尽道其详,可书中却没半个字的。老衲看了也觉得迥异,便问那使者到底怎么回事儿。那使者回应,唯有将军一人能够洞悉其中的玄妙。” 冉锓了然,便使赢暨取书过来。 赢暨心中疑惑,但又不见这书中存在着什么迥异。想了又想,这才将书交到了冉锓的手中。冉锓得书,便与二人道:“此为衍畲所留,其中必有玄机。尔等看的不细,且容我一页一页的看来。” 言毕,便自翻开了书。便自这样,当着众人一页接着一页的翻看。其中的仔细,自是所有的人所不能比拟的。然而即便如此,书页之中仍旧没有半点儿的文字。眼看着就要翻到最后了,冉锓也不觉心中没了兴趣。 “这衍畲老儿,莫非以此耍笑我的吗?” 他一语方出,却猛然觉得最后一页书纸的质感似乎与其他书页略有不同。相比于最后一页,其他书页的纸明显都要薄许多。 “整本书中的玄机,莫非便在这里的吗?” 冉锓猛然醒觉,一时间也不禁饶有兴奋的叫来秦霸先与赢暨。赢暨细细观看,但见最后一页的书页似乎有所夹层。取刀划开之余,果然从书页的夹层内得到了一张字条。众人充满兴奋的围拢过来,一时间全都想知道字条到底会写着怎样的文字。然而当众人将字条彻底摊开的时候,字条清晰可见的文字却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一震。 不大的字条,只有四个大字明朗而显得清晰可见。 “你命休矣。” “你命休矣?!?” “是啊,谁命休矣?!?” 众人面面相觑,尚且不能明白字条文字的用意。正在此时,冉锓却猛然发出一声凄厉般的惨叫。 众人为之一惊的同时,转首再看便已见到冉锓就这样横躺在了地。不等众人反应,便已面目狰狞紫青的七孔流血而死。 冉锓忽然暴毙,所有的人全都愣在了当场。原本安静的玉佛寺,瞬间一片哗然。之后的整整一天,整座凤翔山都陷入强所未有的紧张之中。大量的靖**队涌入,而军医也因此抵达现场。 谁都不能明白,冉锓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暴毙的。甚至有人认为是衍畲的暗中设计,充满怨念的鬼魂为了阻止冉锓率领靖国大军威胁到整个的卫国所以设计杀死了身为靖国大元帅的冉锓。这个充满恐怖的传言,由此就像一颗毒瘤般瞬间便在靖国的军队中蔓延炸裂开来,甚至由此使得所有的人都变得诚惶诚恐与充满不安了起来。 “这一切都太过于离奇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突然发生呢?” 即便是身为冉锓的两位得力干将,赢暨和秦霸先也完全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而根据军医的现场勘验,最终确定了冉锓的暴毙死因完全是来自于中毒。可是他明明在进入玉佛寺内的时候,就没有食用过任何东西的啊。莫说食物,即便是连一口水都没有来得及喝。如果是这样,那么致命的毒又是怎么进入到他的身体之中的呢? “会和那本书有关吗?” “这怎么可能?” 面对赢暨的猜测,秦霸先第一个选择了否决。 毕竟书不是吃的,而如果书藏有致命的毒素的话,那么为什么同样碰到过书的他们二人会完全的没有半点儿事儿呢?老实说秦霸先不能理解。但即便如此,心思缜密的赢暨却仍旧执着的希望军医能够针对这本书彻查此事。 军医最终答应了赢暨的请求,而随着勘验的深入,冉锓暴毙背后的死亡之谜也由此浮出水面。 这正是“一代熊将终殒命,王图又将付何人”。预知冉锓死亡之谜怎样,靖国大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645章 二只福袋 却说衍畲临终之前派人在玉佛寺中给冉锓留下一本书册,最终竟让冉锓就此丧了命的。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是衍畲阴魂不散,同时为了保住大为疆土故而才对冉锓索命而变得惶惶不安的时候,赢暨却向军医提出了要彻查衍畲遗留那本书的建议。 随着这份建议被采纳,冉锓神秘暴毙背后的死亡之谜,也随即浮出水面。 通过军医的勘验,最终靖军发现就在衍畲留给冉锓这本书册的每一张书页之,都层涂有无色无味的剧毒。而经过现场比对,最终证明毒死冉锓的毒物,无疑与书册书页提出到的毒物完全吻合。 但是这本书不单单冉锓,即便是秦霸先和赢暨也曾碰过。如果书页有毒并且只要碰触便会中毒的话,那么为什么在冉锓之前碰过这本书的秦霸先、赢暨或者寺内的僧众便会全都无事呢? “毒药虽然很强烈,但却没有触碰即死的能力。除非别害人吞入口中,否则毒物是完全对人体无害的。” 军医的解释,无疑证明了秦霸先等人为什么触碰过这本书却没有中毒的原因。但如果事情是这样的话,那么冉锓又为什么会因为触碰到这本书而会中毒身亡呢。而根据军医分析的那样,冉锓又是怎么将毒素吞入到自己的体内从而最终导致中毒的呢? 就在众人因此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最终还是赢暨率先顿悟。 “因为个人习惯。” 赢暨的一句话,让同为冉锓左膀右臂的秦霸先也瞬间了然。他倒吸了一口冷气的同时,也充满顿悟并且充满惊恐的瞪大了自己的双眼。 赢暨的话说的完全没有错,冉锓的死恰恰在于他的一个个人习惯。 冉锓的手指皮肤比较干,所以在翻书的时候和一般人翻书不同,总是习惯性的用手指沾一口嘴里的唾液。因为这个习惯,他不止一次的将原本涂抹在书页的毒素就这样送入了自己的口中。而对于他 这样的小毛病,曾经在靖国边陲和冉锓有过数日亲密相处的衍畲自然也十分的清楚。然而让秦霸先、赢暨完全想不到的事,此番衍畲居然就是利用了冉锓这个下意识的小动作,彻底毁掉了靖国乃至整个诸国时代的一位一等一的倾世奇才。 “衍畲老儿,他居然……” “这或许就是命吧。”相比于秦霸先的咬牙切齿,得知真相的赢暨却不禁发出一声无奈般的叹息:“谁会想到,大元帅的结局居然会是这样的。想他十年磨一剑,用兵已达巅峰。纵横沙场之间,甚至面对何等不利战局都能化险为夷、反败为胜。而最终,他竟然因为自己的一个个人习惯而被敌人拿捏住了命脉。这样的结局,是多么的讽刺啊。” 秦霸先道:“如今大元帅身死,军无战心。单凭我等之力,只恐并非是那崇楼的对手。纵然此番北燕攻拔卫国,只怕我靖国也已无有后|进之力了。” 赢暨道:“大元帅新亡,军中痛失主帅,哪里还有再战之心?不若权且退去,日后再做计较不迟。” 秦霸先从其言,于是靖国的大军由此便退。 冉锓既死,便有探马报入卫国都城。吾梓须与崇楼闻讯,皆是欢喜。 吾梓须道:“距离大长老福袋之言,如今正好三日。此等神机妙算,古今罕有。只可惜天命不允,否则我国有大长老辅弼定有复兴图霸之机。” 崇楼道:“大长老虽去,但遗计尚有两只福袋未开。之前第一只福袋书信说得清楚,便言三日捷报之后自可拆开来看。如今三日一过,捷报已至。大王不趁此时拆开第二支福袋,试问更待何时?” 吾梓须了然,便当着崇楼的面拆开了第二支遗计福袋。第二支福袋之中,仍旧还是一封书信。而书信的内容,仍旧清晰明朗。 大致的意思是说,当吾梓须拆开第二封福袋的时候,冉锓基本已经被衍畲留下的遗计击杀了。具体的 缘故,书信中也写得很清楚。就像秦霸先与赢暨彻查的那样,衍畲是利用了冉锓为人的小毛病将他击杀的。 伴随着冉锓的死亡,靖国的大势基本已经名落孙山。为了扫除大患,此时正是卫国一举覆灭靖国的大好机会。书信之中,衍畲极力推荐崇楼亲自挂帅。至于西方抵御北燕的大任,则完全可以交给将军卫郓代为负责。卫郓为人成熟,便可掷崇楼的帅字旗在西境边陲驻守。北燕到时,只需在附近便插青龙牙旗故作疑兵。以苏异的为人谨慎,衍畲料定他定然不敢轻易动兵。而卫国便可以利用这段僵持的时间,一举覆灭痛失主将冉锓的靖国。扫除后患的同时,也可以让卫国的疆土得到大幅度的扩充。 福袋的背后,仍旧写有寄语。那便是拆封第三只福袋的时间,就是在彻底覆灭掉靖国之后的第一时间。 看罢了书信,吾梓须便有了然。他转首看向崇楼,问道:“但以大将军所见,此番我军攻伐靖国,不知是否可行?” 崇楼道:“大长老既有遗计,自然可行。更兼靖国痛失主帅,正是我国可乘之机。我国亦出师有名,何以不胜?大长老料事周全,崇楼尚且夫复何疑?此番愿意领兵出征,为我大卫扫除后患成就第一大功。” 一语言毕,便自跪拜吾梓须。 吾梓须了然,便将崇楼扶起。以此嘱托诸事之余,又唤卫郓起来告知诸事。 卫郓叩首,便代崇楼驻守西境。吾梓须由此大喜,便自将国中之兵分成两支。一路由卫郓带去,便取西境防御北燕。期间调度,便按照衍畲福袋中的所令行事。另一方面,吾梓须便是崇楼挂帅,便取东征而去。大军一路向前,便取靖国而去。以此为扫除卫国后患,同时也是为了卫国开疆拓土,成就第一大功。 这正是“但有遗策堪绝妙,由此便取复辟途”。预知崇楼鏊兵怎样,靖国又当何人应敌?且看下文。 第646章 先失一算 却说崇楼奉命出征,便自取路浩瀚而进。手下大将,以古恶与裴炎肇作为先锋。衍畲之子衍不钰为参军,大军五万余众,先取靖国东垂之地。 靖国闻讯,举国震惊。 如今冉锓已死,国中大将不过秦霸先与赢暨二人。国主苏牧急召群臣,便自商议决策。 长老宗昱道:“如今大元帅方遭劫难,国中军心涣散。此时与卫开战,只恐与战不利。今卫国虽然鏊兵于此,但西境却有北燕攻拔尤甚。大王只需坚守为上,另遣使人告知北燕卫国之事。苏异闻听崇楼不在,必在西境全力攻打。只要北燕得了大势,卫国必有倾覆之危。届时吾梓须为了抵挡住北燕,便会后撤崇楼归去。似此我国无需张弓之箭,便可自退敌军矣。” 苏牧点头,问道:“此计虽可,但抵挡卫国还需掌兵主帅人选。但不知大元帅如今遭难,谁可代为出征?” 宗昱道:“大元帅新故,军心正值涣散之时。若换寻常将领,只恐不能安抚军心。但以微臣所见,此番唯有大王亲征挂帅,方能鼓舞士气。” 苏牧了然,最终便按照宗昱之计行事。以此便起倾国之兵八万余众,使秦霸先、赢暨为上将军,协同共御卫国。 苏牧既有动作,消息便很快传到崇楼驾前。 崇楼闻讯,不禁大笑道:“苏牧本领不过如是,如今看来不过徒有虚名之辈罢了。今我大军前来,彼竟只取固守。如此安排,以为便能抵挡我大军前行的道路了吗?” 衍不钰问道:“彼军固守,日夜加强壁垒。不知将军有何决策,可使我军便有速胜之机?” 崇楼道:“敌军所来八万,必是国中全数之兵。如今尽数皆在于此,只怕其他地方的防御便都要空虚了。我军既来,便无需与他在这里正面缠斗。只需择其薄弱点绕路而将其击破,届时直捣黄龙便好。” 衍不钰点头,赞许道:“将军之策,正是大计。此番但以末将来看,靖国北部边陲最为强悍,但东面边防 最为薄弱。将军既有决策,便可施展奇兵。只需明着摆出与靖国对阵的架势,暗中却派遣一支骑兵队攻拔靖国东面壁垒。只要一战攻取,便可打开通往靖国内部的门户。届时交相辉映,必可让靖国之兵自顾不暇。” 崇楼大喜,从其计。由此明着摆出和靖国对阵的态势,实则另外派出一支骑兵队,直接交给上将军司马信统领。司马信善于骑兵奔袭,便既隐遁其行的从靖国的北部边陲绕向东部。 苏牧自从到达边陲,便忙着日夜修建壁垒抵挡崇楼,根本没有算计到崇楼会有这样的测算。司马信由此再度得手,趁着夜色突施妙手。不等靖国东垂之地的守军做出反应,便自一举将靖国的东面防垒尽数收入卫军手中。 东垂之地既失了手,苏牧便得到了传报。 闻听司马信一举袭取东垂,靖主苏牧骇然色变。 “东垂已失,我国便如洞开之势。若司马信一路骑兵向前,只恐不出十日便可抵挡孤王王都之下。王都一旦被夺,孤王空留大军于此又有何意?” 宗昱道:“似如此,唯有复夺东垂一条道路。趁着司马信还没有来得及举措,我军便需立派增援才是。” 苏牧从其言,便唤秦霸先出,言道:“东垂陷落,此乃要地。如若失去,我国便有倾覆之危。将军既通兵略,此番便可率军复夺东垂才是。” 秦霸先许诺,尚未来得及便去,便已被赢暨拦阻了住。 苏牧不明,便问其故。 赢暨拱手,谏言道:“但以末将之见,大王不可便让霸先将军就此而去。” 苏牧疑惑,问道:“不让他去,东垂陷落莫非不救?” 赢暨道:“司马信虽得东垂,毕竟兵少。通路虽开,彼定然不敢贸然轻进。更兼司马信奇袭善用骑兵,此等军马平原作战尚可,却不善攻城拔寨。此番所以得逞,在于出其不意而已。今大王不可因为东垂有失便自分兵,一旦分兵,必然中了崇楼下怀。司马信届时只需固守东 垂壁垒,便可牵制大王救援之兵。一旦久不能取,军心必然涣散。届时崇楼以逸待劳,便可乘势而破我北部防垒。我两线大军疲于奔命,必败无疑。” 苏牧点头,言道:“这话说得,倒也有些道理。只是东垂那边,又当若何?” 赢暨道:“东垂不过一地之失,只要大王不动,司马信定然不敢轻易进犯。大王为保万全,只需传令各处严加戒备便是。以司马信的攻城能力而言,就算他敢有轻易冒进之举,但以他所辖的目下之兵也没有夺取城寨的能力。” 苏牧沉吟,宗昱却对赢暨的看法并不表示认同。 “大王,赢暨将军所言,微臣并不能苟同。想我东垂本是重镇,一旦被敌夺取,便如门户洞开之势。司马信善于骑兵奔袭不假,但怎么说也算是卫国的资深大将。此人有勇有谋,并非寻常将领。赢暨将军只是以自己对他的见解,就对他轻易揣摩。倘若司马信铤而走险,当真率军去夺我王都又当若何?东垂这等战略要地,此番岂容我军轻易便自让与他人之手?不趁敌军方取立足未稳之际便施复夺,难道要等他们日后彻底在那里稳住了阵脚从而彻底将原属于我靖国的疆土重镇纳入卫国的疆土之中的吗?” 宗昱一番言论,苏牧顿然醒悟。他转首看向赢暨,便道:“宗昱长老所言,却也不失为道理所在。不管司马信会不会将东垂作为进攻我靖国王都的跳板,这么重要的战略要地,孤王都不能放任卫国坐拥其便。” 赢暨叩首道:“大王之心,末将如何不能理解。只是司马信并非寻常将领,他既拿下东垂,岂有轻易放手之理?以他作风,定会严加防备、对我军以逸待劳。宗昱长老虽有智谋,毕竟不识军略。战略要地既落入敌手,岂有那么容易便能复夺的道理的啊?” 苏牧由此沉吟,不知作何决断。 这正是“方临大战便失算,如今又逢两线难”。预知苏牧最终决断怎样,东垂之地又当决策若何?且看下文。 本章完 第647章 再逢故敌 却说卫靖两国开战,卫国大元帅崇楼借助靖国决策失误先赢一招。以司马信为上将,便以奇兵之力率先夺占了靖国的东垂之地。东垂之地陷落,靖国无异于门户洞开。 消息传到苏牧耳中,苏牧由此慌乱。身边长老宗昱便要救援,而上将军赢暨却要选择放弃。二人各执一词,苏牧由此不能决断。 宗昱道:“大王坐拥我大靖疆土,难道便这么甘心的做一失地之君吗?东垂之地如今为卫国所得大王不施救援,此等事我们议论也便罢了。倘若这等事传到军中,军中诸将闻听其心又当如何?如今他们因为大元帅冉锓的离世,已经涣散犹然。如若听说东垂又被卫国夺取而大王竟这样的熟视无睹,试问他们还哪里还有与卫国决胜的战心呢?” “这……” 苏牧犹豫了,而宗昱接下来的话随之也继续了下去。 “东垂之地才刚刚被卫国击破,如今卫国立足未稳又有什么能力守得住此地?便是正如赢暨将军所说的那样,司马信果然调度有方,此番也不容我们不去打的。简而言之,就算我们打不赢并且无法复夺东垂,此番便是做样子也要做给全军上下看。如今大都没有大便轻言放弃了,大王若是和众人换位思考,不知您的心里试问又作何感想的呢?” 苏牧了然,便与赢暨道:“宗昱长老所言,是否如是?” 赢暨眉头微蹙,不知所言。 虽然赢暨并不认同宗昱的战略,但他后面说的话无疑将自己的心说动了。在自己看来,东垂之地既然被司马信夺占了,此番便不容易复夺。但宗昱所言的军心的确如是,如果不打就直接选择了放弃,那么全军上下的斗志只怕会更加难以挽回。 赢暨深锁眉头,内心彷徨着权衡利弊,最终还是下了决定。 他一声叹息,就此跪倒在了苏牧的面前。 “大王明鉴,此番东垂之地的确不可不打。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希望大王能够准许我与秦霸先将军一同前去 。若能复夺东垂便是最好,如若不能,亦当全身而退、保我全师无有大损才好。” 苏牧点头,从其言。当即便在军中点兵一万精锐,使赢暨与秦霸先一并率军前往攻拔东垂。 二人既已兴兵,司马信便早已得到了消息。 身为卫国主力的上将军之一,司马信很清楚东垂之地对于靖国的重要性。他也很清楚,一旦东垂被自己夺取,苏牧知道消息一定会派遣重兵前来复夺。 司马信太了解苏牧了,故而早就提前做好了以逸待劳的准备。既拿下了东垂关口,便在关头前囤积了大量的滚木雷石已被后方战事所需。而为了更好应对靖国的救援之兵,司马信在准备一切的同时也将崇楼为了此番自己的奇袭大计而派到他帐下的上将军裴炎肇找来一并做出商议。 司马信道:“如今东垂已经在我卫国手中,靖国闻讯必然会派遣重兵前来复夺关口。如今我们率领的人马不多,想要死守着关口便只有在第一战尽可能大的对敌军做出消耗。只有打的他们丧失了斗志,我们才能更好的守住苦心得来的东垂战略要地。” 裴炎肇点头,言道:“司马将军有何妙计,不妨直言。末将既然随军听用,便当依令遵从。” 司马信了然,便将自己的计谋向裴炎肇道了个明白。裴炎肇闻言大喜,便既按照司马信的吩咐做出准备自然不在话下。 放下他们如何安排不说,单道赢暨和秦霸先二人奉了苏牧的命令带领重兵来到东垂之地。二人既到东垂关下,便既向关内的司马信发起挑战。司马信闻讯,便既亲自立于城头。但见二人率领重兵聚集关下,竟丝毫不惧。 秦霸先大怒道:“司马小儿,安敢趁我不备,夺我东垂关城?” 司马信大笑道:“天下疆土,唯有德者据之。你靖国前番兴兵,也有意想要借机侵占我卫国国境的。怎的如今调换了过来,便反自来骂我们?岂不知战场用兵,成王败寇之理?你二人既然引兵而来,便为夺关城 。即有此意,何须便有那么许些废话?在此徒逞口舌之利,却能说夺了关城的吗?还是那些真本事出来,却是实际一些的。” 闻听司马信嘲讽,二人尽皆大怒。 赢暨一声令下,全军便既向前而向关城。司马信城头守军早已弓弩齐备,一时间滚木雷石犹如雨下。双方正自打得难解难分之时,忽的靖国人马的后方乱了阵脚。 秦霸先与赢暨为之一惊的同时,但见一队人马猛然从自己后军的道路两旁杀了出来。为首一员勇将,手中银锤一对。战马突入,如入无人之境。靖国人马敢有拦阻者,均被他手中一双银锤打死。 秦霸先见了此人,脑袋头疼。 回想诸国昔日中原会战之时,秦霸先便与裴炎肇单独交过手的。当时秦霸先自诩自己武艺了得,并不将那时候尚且年轻的裴炎肇放在眼中。结果二人一动手,秦霸先这才知道自己完全不是裴炎肇的对手。非但被裴炎肇完全压制了住,甚至差一点儿都要将自己的一条性命交了出去。 如今时隔十年,但古人相见却如何不认识的? 裴炎肇但见秦霸先,便自一声冷笑,言道:“秦霸先,尚且认得你家小爷爷否?” 秦霸先闻听此言,心中又怒又畏,便与赢暨道:“这小子力大,本事更非常人可比。若我一人,实难取胜。今番唯有我二人同心协力,方有克敌制胜的把握。” 赢暨也知道裴炎肇的名号,毕竟曾经诸国会战的时候便与他见过的。而且当时若非裴炎肇率领一队人马强行打乱了冉锓的阵法,只怕诸国想要和冉锓一较高下还没有任何的机会可寻呢。 “罢了罢了,此番你我二人便既联手一并战他。若不能胜,只恐此番也难夺取这东垂之地的。” 赢暨由此了然,便与秦霸先站在了一起。 这正是“曾经战场惊丧胆,如今又逢故日敌”。预知秦霸先与赢暨联手怎样,东垂最终战事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本章完 第648章 被逼无奈 却说秦霸先与赢暨攻拔东垂之地,反被司马信内外算计。 趁着二将攻拔的间隙,暗伏在城外的裴炎肇顺势而出,顷刻之间便对二将形成内外夹攻之势。 秦霸先知道裴炎肇的勇猛,同时也了然此番如果不率先击败了裴炎肇,复夺东垂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于是二人通力合作,便要率先击败裴炎肇。然而裴炎肇的武艺,又岂是他二人合力便能抗衡得了的。 二人虽然通力共战,却仍旧在裴炎肇的马前讨不到半点儿的便宜。 裴炎肇一双银锤舞动,抖擞精神之间便将二人完全压制。司马信看到大事已成,便趁着二将战住裴炎肇的功夫,直接从城内率军杀了出来。以此策应裴炎肇之余,也对赢暨与秦霸先二人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二将合力抗衡裴炎肇便已心有余而力不足,试问哪里还能抵挡得住司马信的趁势来攻。一时间前后皆有敌人,当即被卫国大军杀得大败。二将所领人马虽然众多,但在司马信与裴炎肇两路合兵之下却也难以抵挡。双方人马一番鏖战,便被司马信与裴炎肇前后夹攻杀的大败。 赢暨与秦霸先抵挡不住,只得率领残军一路向西溃败而去。 二将既败,司马信也不追赶。当即收了大军,再度坚守东垂,自然不在话下。 二将既败,便有探马率先报入靖**中。 苏牧因为多日修建壁垒,身心俱疲。如今时值夜晚,便自睡下。探马入营报信,恰逢便被靖国长老宗昱撞上。闻听探马传报前番二将败绩琐事,宗昱便既心生惶恐。 毕竟攻拔复夺东垂是自己的建议,如今二将在东垂被司马信击败了,一旦消息让苏牧了然,宗昱只恐苏牧会苛责自己。于是屏退探马之余,也便在心中暗有谋划。 心中方自拿定了主意,主营之中的苏牧便从睡梦之中醒来。苏牧听到外面的动静,便自探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宗昱长长松了口气,便自入帐去见苏牧。 苏牧见到宗昱,便 问道:“孤王适才在帐中,听到外面饶有喧哗,不知是否便是东垂战报传来?” 宗昱道:“却是东垂战报传来,因为大王睡下,微臣故而不敢便要轻扰了大王的。” 苏牧闻言,便自坐起,问道:“既有传报,便当说明。你且说说,前线战报若何?” 宗昱微蹙眉头,言道:“虽有战报,但情况与我军似有不利。” 苏牧惊惶,问道:“莫非司马信果有准备,故而二将此去便遭困阻的吗?” 宗昱摇头,言道:“遭遇困阻倒是不假,但却并非司马信有所准备。只是二将为了自己,故而不肯便在前线尽力而已。” 苏牧一怔,问道:“这话怎么说的?” 宗昱叹道:“前番他二人与微臣打赌,自言东垂之地复夺不得。如今只恐复夺了东垂,大王会说他二人测算不利,故而此番不能便尽全力而已。” 苏牧闻言大怒,言道:“东垂本我靖国疆土,如今因为奇袭才被卫国夺取。他二人既为我靖国上将,岂可因为自己一时的得失便让我东垂就这样归于卫国手中。二人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国事,甚是可恶。你且传令下去,让他二人定要复夺东垂。若不能收复失地,也便不用回来了。” 宗昱制止,言道:“大王断然不可如此,此二人毕竟是我靖国能征惯战之将。若将他们逼得急了,只恐反误了大事。更兼二人如今手中还握有兵权,若是反戈一击还不是大王反受其害的吗?不若便将他们召回,另行处置。既收缴了兵权,也不至于让我靖国反受其害。” 苏牧从其言,当即便派出了使者去调他二人归见。 宗昱设得好计谋,只为率先推卸自己的责任。他自诩天衣无缝,却不想就在他和苏牧暗中谋划的时候,正好隔墙有耳。侍候苏牧左右的亲随,本是秦霸先的同乡。今无异窥见宗昱的奸谋,试问又哪里容得秦霸先反受其害? 于是趁着苏牧交代使者的时机,率先纵马出营去见秦霸先告知诸事。 此时秦 霸先与赢暨在东垂方遭败绩,随军所领的人马也在和司马信与裴炎肇的激战中损失过半。如今人困马乏,正自歇息。恰逢此时,秦霸先同乡便来相见。 闻听诸事,秦霸先当即震怒。喝道:“好个宗昱奸贼,我等在前拼杀,他竟在后方为了一己之私进献谗言来污我等?此番若非是他非要复夺东垂,试问我等又怎么会中了司马信的奸计从而损失这么多的兄弟和人马的?” 赢暨亦叹息,竟不知做何言语。 正在此时,忽的苏牧传命使节到来。既见二将之面,便将苏牧召回二人琐事说了个清楚。 秦霸先早知琐事,便怒喝问道:“大王召我二人,所为何事?” 使者道:“小人只负责传命,其中琐事为何,确实不知。” 秦霸先一声冷笑,怒道:“大王听信谗言,便为谋害我等。你此番前来专为宗昱一行,是也不是?” 使者闻言惶遽,秦霸先更怒。不等赢暨说话,便既手起一剑将使者刺死与驾前。赢暨想要拦阻,却已晚了。看眼使者身死,不禁一声叹息。 “霸先手中刀,何其快也。” 秦霸先道:“做便做了,如今还有什么好后悔的。苏牧多年贪图享乐,早非昔日雄主。如今又听信谗言,想要谋害我等功臣。似此昏庸之主,早晚必为卫国所灭。我等既有雄才,何必非要为他效死。更兼大元帅已去,我等不若转投卫国,共举大事。” 闻听秦霸先所言,赢暨不禁面露难色。言道:“非是弟不知天时所向,只恐你我多番与卫国鏖战。便是我等有心相投,卫主以及目下诸将亦不肯便自相容的。” 秦霸先道:“我在靖国之时,也听国卫府最初招贤纳士之事。曾经穆侑俭射杀国卫府吾梓须驾前第一谋臣恭肆亦能便为重用,何况我等兄弟?” 赢暨顿悟,便自点头许诺。 这正是“形势所迫尽人意,非是贤良不为忠”。预知二将转投怎样,卫国这边接纳与否?且看下文。 本章完 第649章 大败靖军 却说秦霸先与冉锓攻拔东垂失败,部下人马损失过半。本想归见苏牧复命,却不想长老宗昱畏惧苏牧因此责备自己,故而推卸嫁祸二人。二人闻讯,秦霸先便既震怒。当即斩了使者之余,便要与赢暨一同去投卫国。 赢暨见大事已经做成,如今想要后悔也便晚了。一声叹息之间,却也只得从了秦霸先的意思。二人由此率领残部再度去路东垂,唯恐司马信不能相容,便先发一书送到司马信军中。 司马信得报,不知是真是假。于是便与衍不钰、裴炎肇共做商议。 裴炎肇道:“二人原本敌对,如今却来投奔,难知其中真假。若是有意诈降,以此复夺东垂,我军不可不防。” 司马信犹豫,便问衍不钰怎样。 衍不钰道:“若以末将之间,此番倒与裴将军见解略有不同。此二人新遭败绩,无故不会复来。便施诈降,只怕苏牧大军尽在北方边陲也没有什么太多的益处。故而但以末将所见,此番二人投降倒是真意。然而裴将军之言,却也不可不防。只需暗做准备,之后以恩遇之。虽有异心,亦可变矣。” 司马信从其言,由此便自回应使者,许诺二人归降。 待得二人到时,司马信便开东垂关城大门。更兼率领众将,亲自迎出。赢暨、秦霸先二人见得,便既倒戈卸甲,就地而拜司马信。 司马信见无异样,便亲自搀扶二将起身,言道:“久闻二位将军之名,今番不弃卑贱投奔,实乃司马信平生之大幸事矣。” 遂携二人手共入关城,摆设酒宴为二人接风之余,更写奏表报知崇楼知道。崇楼得报大喜,既表奏吾梓须,封赢暨、秦霸先二将为偏将军。吾梓须许诺,不日便有册封到来。册封之日,司马信又摆酒宴恭贺二人。二人由此欣喜,从此归于卫国,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苏牧前番失了冉锓,如今又去了秦霸先与赢暨。便是联通本国的战略要冲东垂之 地,也已尽被司马信夺占。靖**马虽众,却早已军心惶惶不安。似此时机,崇楼便知时机成熟。于是暗助授意司马信,便当速做进兵。司马信起初人马不多,只是战骑因此不善攻城。自从收降了秦霸先与赢暨之后,部下兵马无疑充足。更兼铁屠锐士被冉锓多年驯化得极富战斗力,如今攻取靖国正好大用。 司马信了然于此,便欲使赢暨与秦霸先作为先锋直取靖国都城。 赢暨闻言,便与司马信道:“此番与其攻取靖国都城,以此长途跋涉,倒不如我等便引骑兵奇袭苏牧北部边关后方。苏牧一心提防阵前我国大军不敢便有丝毫懈怠,但后方必然有所疏漏无疑。我军如今奇袭若能成功,必然可以大损靖国人马。届时再与崇楼元帅前后辉映,自然可以尽灭靖国主力军马无疑。” 司马信大喜,从其言。于是赢暨与秦霸先便点军马,黄昏便自起兵。待到夜半,正自绕路来到北部靖国大军后方。出其不意之间,连夺靖国大军十余座营寨。探马急报苏牧,苏牧大惊之间急忙点播大军前来救应。赢暨但见苏牧引得大军至,便既趁势退去。 苏牧扑了个空,正要追击赢暨一雪前耻。可是军令还未来得及传下,自己的后方便自起了火来。 苏牧惊呼,不知何故。便在此时,探马又到。言苏牧率领大军来救之时,秦霸先便已在后方各寨肆意劫掠冲杀。苏牧震怒,速又回军去斗秦霸先。秦霸先听闻苏牧回军,也不与战。方自退去不等苏牧来追,前面赢暨原本撤退了的人马便有复归。二人便自这般一通的车轮战法,直从夜晚杀到次日天明。非但将靖国大军累得疲惫不堪,各处壁垒基本也被秦霸先和赢暨二人毁了个十之**。 二将既有大胜,便向司马信报捷。司马信闻讯大喜,由此厚赏二人自然不在话下。 衍不钰道:“如今二将突袭,折腾靖军一夜,苏牧必然大军尽数疲惫。乘此时机,我军若能与崇楼大将军 共相策应,必可大败苏牧无疑。” 司马信点头,言道:“此计极是。似如此,我当与大元帅往通书信,约期共相举事。” 于是当即写下一书,便请使者飞马去见崇楼。崇楼闻讯大喜,当即便与司马信回信,约期晌午共相举事。于是两处各自准备,便在晌午一并并分前后对靖国疲惫之师发起总进攻。 苏牧被秦霸先与赢暨折腾了一夜,晨早方自睡下。如今尚在梦中,闻听卫军又来,当即魂飞天外。慌忙提剑奔出大营的时候,探马正好来报,言崇楼已经率领大军攻破了北部边陲的壁垒。如今壁垒击破,卫国大军便自蜂拥而至。靖军疲惫,根本抵挡着不住了。 苏牧闻讯,切齿咬牙。正欲整军迎击崇楼,探马传报便从后方又来。言司马信相应崇楼,便从东垂再度引兵夹击他靖国大军的后路来了。苏牧惊慌失措,一时间倒是兼顾无暇。 眼看败局已定,部将便自叩首道:“边陲之地,已成定局。大王徒留于此,也无益处。不若趁敌未至,权且杀出。且归王都整军,届时再与敌兵一较高下不迟的。” 苏牧闻言,顿足捶胸。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此时无论是在自己还是自己目下的靖国大军都已经不堪重负。如今司马信又与崇楼趁势前后夹击,以得胜之师而击疲惫之军,自然事半而功倍的。 苏牧很清楚如今的局势,他很明白此时以自己所领的疲惫之军加上如同断臂残垣般的北方壁垒,基本已经没有能力继续阻挡卫国崇楼的大军了。心中了然于此,苏牧便只有依从部将所言后撤王都一条道路。然而刚刚上马,迎面便传来人欢马嘶之声。 苏牧定睛观瞧,当即魂飞天外。但见一支军马,打着卫国旗号,竟向自己这边疾驰而来。声势浩大,震天动地一般。 这正是“但为保全方思退,谁想追兵迎面来”。预知敌方统兵何人,苏牧性命若何?且看下文。 本章完 第650章 巧使脱难 却是司马信与崇楼两线合兵,大败靖国主力人马。 苏牧自知情势已无法救援,便要逃走归于王都。谁想人马还未来得及整顿,迎面便有卫国大军迎面杀来。靖国之兵此时尽相疲惫,但见卫国人马全都吓得魂飞天外,哪里还有应对之力。 苏牧大惊,呼道:“似若如此,孤王此番危矣,只恐在劫难逃。” 他一语出口,不远处的卫国人马便已冲杀到了近前。大军四面合围之间,便已将苏牧困顿其中。为首两员上将,竟是靖国昔日旧将秦霸先与赢暨。苏牧但见二人,更是心灰意冷。 部将见势,便与苏牧道:“大王昔日,不曾薄待二人。今番被二人围困,二人虽然已经都投降了卫国,毕竟也曾在我靖国效力的。大王只需与二人念及旧情,或可脱此险境。” 苏牧一声叹息,言道:“似如此,唯有一试。” 一语言毕,便自纵马于前。但见二将,便先拱手施礼。 秦霸先但见苏牧,心生怨恨便要上前。赢暨拦阻,纵马就此出阵,由此与苏牧拱手,言道:“大王久违,我等奉了大将军之令,特来此恭候大王矣。” 苏牧泪泣道:“二公昔日在我靖国为将之时,孤王未曾薄待你二人。今你二人弃了孤王投奔卫国,孤犹思念至深。如今被困,还望二位将军以旧日感情为重才是。” 秦霸先闻言,率先怒道:“若非你这昏王听信谗言,我等也不至于背你而去,反投卫国。曾经你要杀我二人不成,如今又有何颜面让我二人顾念旧日之情的?” 苏牧闻言,面露愧色。 赢暨拦住秦霸先,便与苏牧客气道:“往事已矣,不可追忆。此番我等各为其主,自然不敢以私废公。” 苏牧大哭,便顾部下言道:“二公便是不顾孤王,也敢记得诸将昔日旧情。毕竟同族军将,二位将军何忍便施加害?” 赢暨闻言,心中不忍 。但见靖国之兵,如今全都对盔卸甲、一副疲惫之相。回想曾经冉锓为帅之时,虽有战屠之名,却对靖国士卒倍加恩义。如今又见昔日同宗手足,便自萌生恻隐之心。当即一声叹息,言道:“冉帅在日,我等也算备受大王恩泽。今番同宗兄弟将士,自是不忍。既如此,大王权且去吧。此番放纵,也便算是报答了你对我等旧日的恩情。来日战场再得相会,必然不会再有手下留情之日。” 秦霸先闻言大惊,问道:“你若放他,我等如何去向司马将军与崇楼大元帅交代的?” 赢暨叹道:“往日旧情如物,不能尽舍。苏牧纵然对我等无义,我等不能不顾念大元帅在日他的旧恩。今日权且将他放了,大元帅与司马将军若有苛责,我自一人承担便是。” 一语言毕,便令大军让开去路。苏牧见势大喜,便自率军就此扬长而去。 眼看着靖国大军去了,赢暨一声轻叹之间便自下马。秦霸先不解询问其故,而赢暨居然让随军将他就地绑了。秦霸先大惊,赢暨道:“如今我虽然对苏牧念及旧情,但毕竟违了大元帅和司马将军的将令。此番有失,理当请罪。” 于是不听秦霸先再说什么,便让左右将自己俘绑了来见司马信。 司马信闻讯,虽然心中埋怨赢暨,但细想赢暨也算是个忠义之人。只道:“你且真是,如何便要这样意气用事的?” 赢暨伏拜于地,言道:“故主旧恩,不可不报。” 司马信感动,叹道:“若说是我,自当放了你的。只是如今做不得主,还要请崇楼大将军决断才是。” 于是押着赢暨,便来向崇楼请罪。 崇楼闻之,一声苦笑,叹道:“赢暨此人,做事虽然又欠稳妥,但也算是知恩图报之人了。此番虽然放得苏牧便去,料他也逃不了的。此番大战正值用人之际,何得便要苛责大将?” 衍不钰道:“大元帅虽有恩赦,毕竟 军法尚在。若是这样赦免了他,只恐军心难有恩服。” 崇楼了然,便自升帐聚将,故作仪态。以赢暨有功为由,故施轻判。只令人将他推下,重杖四十。赢暨领罪,心中暗谢崇楼。由此对卫国越发忠贞,再无异心。 放下他们暂且不说,单道苏牧侥幸逃生,一路逃到本国王都。虽然保全了性命,但靖国的主力大军过半已经死伤在了前线。如今大军疲惫,军心皆已尽丧。虽逃过了一时之劫,但面对崇楼随后带来的大军,却已经没有了丝毫抵挡的能力。纵然王都城池固若金汤,但却只有固守一时之势,却终无一劳永逸之安。 想到靖国将灭,苏牧日夜寝食难安。恰逢长老宗昱来见,苏牧便向他询问解救此番经过危难的方法。 宗昱道:“如今国中之兵,却已无力和崇楼抗衡。为今之计,只有向北燕求救,令其威慑卫国。卫国感到危机,调回崇楼,我国才有化险为夷的机会啊。” 苏牧一声叹息,言道:“此话说的轻巧,如今想要让吾梓须调回崇楼,谈何容易?如今崇楼大功便在咫尺,岂可轻易而退?” 宗昱道:“北燕攻拔卫国西境,苏异并非不想进攻。只是碍于崇楼的将旗在,故而不敢轻易举动罢了。如今崇楼人在我东夷靖国,西境主将自然便是冒充崇楼之人。大王只需遣使密报此事,再以言语说之。靖国若灭,则卫国势必盛强。届时再举西征,北燕西元疆土难保。苏异单知危机,必会对卫国西境强攻猛打。届时卫国守将抵挡不住,吾梓须便只有调回崇楼一条路了。崇楼若去,我靖国岂非再度得到了生存下去的机会了吗?” 苏牧了然,便称其妙。当即修书一封,便发使者快马而去。以此支会北燕,便取自救之道,自然不在话下。 这正是“为保基业穷尽策,便使燕狼扰西境”。预知使者此去拜见送信怎样,北燕苏异又当作何抉择?且看下文。 本章完 第651章 西境争锋 却说苏牧遣使下书,发往西境。 此时的北燕大军,便在苏异的统帅之下和卫国西境守军僵持不下。 就像衍畲临终设计的那样,卫郓按照吾梓须的嘱托手持崇楼大旗便在西境边陲抵御北燕。他率军到日,就自在西境附近遍插帅字牙旗。以此故作疑兵之余,也让北燕不敢轻易冒进。 如今北燕得到苏牧的传报,这才了然西境守卫主帅并非崇楼本人。 苏异既得奏报,便在营中聚将商议。 夏侯邕道:“我军到此,便为遵从娘娘之意攻伐卫国。卫国因为崇楼挂帅的缘故,我军多日这才不敢轻易冒进。如今崇楼既在东垂与靖国交战,我们却还在此有何畏惧可言?此番靖国虽然已经与卫夏联盟十年,但却从未对我北燕有所遏制。一旦靖国为卫国所灭,卫国势必没有了后顾之忧。日后若是当真以此西进,只怕我西境之地便有倾覆之危。与其届时受制于人,倒不如此番先发制人为上。崇楼既然不在,试问他人为帅我军又有何等可惧?” 苏异点头,言道:“话虽如此,行军亦当谨慎为先。不过战机如是,此番倒是不容耽搁。更兼本帅不久之前打探东垂,便知崇楼连战连捷。如今靖国冉锓竟然也都身死,而目下大将也已尽数投降卫国效力。靖国若是当真被卫所灭,日后卫国便与夏朝联盟更加肆无忌惮了。一旦崇楼率领得胜之兵归返而来,只怕我军更难克敌制胜。” 不戒和尚道:“战局既然如此,我们且还等待什么。卫国西境边陲既然没有崇楼挂帅,我等强攻又当若何?但以我等北狼之军今日之悍勇,目下诸将之强锐,何惧他卫之小国?” 苏异了然,言道:“既如此,明日便取强攻。届时且看彼军用兵怎样,再做计较不迟。” 诸将从其言,于是各自准备。 到了此时,北燕果然大军尽到关前。历经挑战未果,便自强行叩打卫国西境关城。卫国人马死守,几番击溃北燕强攻之势。苏 异与夏侯邕亲自督阵,卫郓更是亲临阵前全面指挥。两军对垒整整一日,从早杀到黑夜。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待到傍晚,这才各自收军回去。 北燕既退,卫郓便在关中聚将议事。 少时卫郓居于主位,便与诸将道:“今日北燕一改往日谨慎作风,对我西境关城强行叩打。其势之猛,近乎已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如今我国两线分兵,大元帅自领军马攻伐东夷。虽然屡战报捷,但如今毕竟还没有真的覆灭靖国。似此关键时刻,我西境边关更兼不能便有闪失。一旦有失,国中必然震动。届时非但北燕会有威胁到我大位国本根基的可能性,即便是大元帅的覆灭靖国大计,只怕也要功亏一篑了。” 诸将了然,黥璞隆便自出班,言道:“似如将军适才所言,此番西境边关之战,倒是我等显得尤为重要。如今北燕攻势既猛,若令彼军这般肆无忌惮的下去,只怕我军兵少极难固守关城。关城一旦陷落,我卫国覆灭靖国大计必然受挫。但以末将之见,此番理当先挫北燕士气,令他不敢小视我西境边陲。而后再行破之,便可稳操胜券。” 卫郓点头,便道:“黥璞隆将军虽然年少,但见识倒也不错。只是如今我军力求一胜而不得,如何挫败北燕士气的?” 黥璞隆道:“彼军今来,先行挑战。只因我军坚守不出,故而这才强行叩打关城。小将不才,明日愿自出阵。先挫敌军锐气,令彼军知我大卫天威,以此不敢小视我西境关城之兵。” 卫郓了然,言道:“我军之中,唯有少将军悍勇如是。如今目下兵少,实在不容北燕这样继续叩打关城。故而明日阵前对垒,便关乎我西境成败大计。少将军万事小心,断然不可有失才好。” 黥璞隆拱手,正色道:“将军放心,末将自有斟酌便是。” 卫郓欣慰,便散诸将。 待到次日,果然北燕大军又来。黥璞隆但见,便向卫郓讨令。卫郓了然,便与黥璞隆道:“ 自古有道,擒贼擒王。我虽未曾亲见少将军悍勇,但也听说过少将军的威名。论及勇武,少将军堪比昔日夏朝圣王机子。而敌军阵营之中,我料众人皆非少将军的对手。少将军此去败得诸人之余,也无需对其他人过于理会太多。那苏异既是主帅,将军便可寻找机会对他突然下手。届时我在城中暗下精兵,一旦将军举动便施策应。届时大军尽出,一举可败北燕无疑。” 黥璞隆了然,便自飞马而出。 既到了关城外,便自讨阵。北燕军马但见黥璞隆,皆有胆怯之心。毕竟曾经就和他在北地交过手,而无论是夏侯邕还是不戒和尚,无疑全都是他的手下败将。如今夏侯邕看到黥璞隆出阵,一颗心瞬间凉了半截。身边不戒和尚虽然手持禅杖,却也不自禁的萌生畏惧之心。 面对二人一脸的惶惶不安之色,苏异倒也看得清楚。眉头微蹙之间,便问夏侯邕道:“早闻将军昔日为先锋代我攻伐卫国的时候,就曾与一少年交过手的。而根据将军的说法,那少年极为强悍、勇冠三军。虽然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年,但他曾经以一人击溃我北燕数万大军的事情,只怕在将军心中还是心有余悸的吧。今日见你萌生畏惧之色,莫非此番讨战的这青年人,便是曾经一一人之力击败我北燕数万先锋并且粉碎我西境伐卫的勇猛小将吗?” 闻听苏异所问,夏侯邕不禁一声叹息,言道:“说来惭愧,倒是让国师大人笑话了。不瞒国师大人,曾经挫败我大军的少年人,便是如今这讨战的青年。此人便是化成了灰烬,末将也忘不了他的容貌的。” 苏异含笑,点头道:“不愧是曾经以一人之力撼动我北燕数万大军的大人物,如今长大了倒是威风凛凛得很啊。只可惜十年之前我平定西元内部霍乱,只是未曾亲临战场。今幸得见,倒是正好会他一会。” 这正是“东夷战事仍未止,西境又自起争锋”。预知苏异此处怎样,但与黥璞隆会斗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本章完 第652章 峰回路转 却说黥璞隆为保卫国西境边陲,故而主动出战。 他既出战,却是吓坏了不戒和尚与夏侯邕二人,毕竟二人十年之前就曾在西境与他交过手。那时候夏侯邕率领数万北狼勇士合围黥璞隆,尚且被黥璞隆一人击溃。如今虽然已过十年,然而曾经战事若何,夏侯邕无疑还是历历在目。 苏异看得清楚,自知此番非要自己出手不可。如今黥璞隆若不能将其击败,此人早晚都是自己北燕大军踏平卫国西境边关的第一障碍。 苏异由此心中了然,便自纵马亲自而出。她手持太阿剑,便与黥璞隆阵前相遇。黥璞隆虽然第一次与苏异见面,但也认得她。二人互通姓名,也便没有那么多可说的。各自互取兵器,便在阵前交手。 苏异深通妖法,便是上古妖龙化身。黥璞隆虽是凡体,但毕竟有上古神兵作为护体。两个战场相逢,互为敌手。相战百余合,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却仍旧不分上下高低。 城关之上,卫郓看得清楚。自知二虎相斗,必有一伤。他唯恐黥璞隆有失,故而提前发起冲锋。卫国大军向前,便施突袭。夏侯邕见了,一时间也不退让。一声令下,北燕数万大军便自献于阵前。双方人马彼此一番交战,厮杀之间各有损伤,却终究还是平分秋色。待到日暮,仍旧不能分出上下来。故而只得暂罢,各自却引本部军马权且退去了。 北燕既退,黥璞隆便回到了关中。他与卫郓再度相见,卫郓便问他今日会斗苏异感慨若何。 黥璞隆道:“苏异武艺,绝非常人可比。战场相会,算得我的对手。” 卫郓了然,言道:“如此,不若权且罢兵。待有良策,再做动静不迟。” 黥璞隆道:“胜负未分,如何却要罢兵。明日相会,我却还要战她。待有良策,却要等到何时的?” 卫郓道:“你二人今日从白天杀到了黑夜,战了足有四五百 个会合,也没有分出了胜负来。苏异诡诈,深通妖法。将军安危系于整个西境边关,此番断然不可有失。将军伤了苏异,不过暂退他北燕大军而已。但苏异若伤了将军,只恐我西境边关有失。利弊得失如此,我等何故与敌硬拼。只需迁延日月,待得靖国被大元帅攻下,届时苏异自然可退。便是不能,如今着急的也不是我们,当是他北燕的。正所谓情急之下必有疏漏,我等只需静观其变,自然会有转机。” 黥璞隆点头,这才依从。 放下他们安静不论,却说苏异回归本寨,便既心神不宁、不能安坐。 夏侯邕等人上前,皆被苏异屏退。苏异孤身居于帐内,只觉胸口憋闷、体内热血不断上涌。回想今日战场琐事,此时的身体已经越发有些吃不消了。看似他与黥璞隆不分上下,实则在黥璞隆的神兵镔铁棍的面前自己早就已经招架不住。若非体内尚有龙气护体,只怕早在战场便被黥璞隆的大棍结果了性命。 “这个黥璞隆,当真好是厉害。不想他一个凡体肉身,有了神兵便自这般了得。如今卫国西境有他这样的人存在,只怕卫国实难攻取矣。” 苏异由此心中烦闷,却听得大帐之外在此时传来抚琴之声。其声绵长,却似暗藏忧怨。苏异本是心神不宁,如今听闻此曲如是,便自不禁更生气恼。当即唤了人来,询问军中是谁弹琴。 军卒不知,苏异便让他将那抚琴人寻得并且带来。 军卒不敢抗命,便自而去。不消片刻,自带了一身着白衣的妙龄女子走入军帐来。 苏异举目观瞧,此女自己倒也认识。 她名唤雪鸢,便是自己的贴身侍女。只是与寻常的侍女不同,此女倒是和自己一样的妖孽。此女的妖元本体,便是一条雪狐貂。说起她与苏异的相识,还要提到三年之前的一次偶遇。 那时四国还在和平,彼此各不兴兵。苏异坐拥元土 ,固守西京。一日城中闲游,便到坊市。但见一游方商客,贩卖从北地射猎来的上好雪貂皮。苏异一见,便知雪貂皮为妖孽作化。以此探问商客,果得其详。原来北地村落遭袭,便有雪狐貂食人之说。当地村民,因此被受其害。为了应对妖孽,当地不惜重金请来得道贤者。贤者施法,终究克制妖孽。擒了雪狐貂之余,便被当地村民宰杀。如今商客所贩卖的貂皮,便是那吃人的雪狐貂的。 苏异了然,又见雪狐貂虽然身死,但毕竟妖元不散。念及同为异类,便对它动了恻隐之心。因此不惜重金购得,回宫之后便以法术令其重获新生。雪狐貂由此活命,从此便自侍奉于苏异左右。因为同属异类,苏异对她既为宠信。但凡外出,便自邀她从旁侍候。因为通体雪白貌美,苏异便为她取名雪鸢。 雪鸢妖法不强,却精于变化。其身宛若妙龄少女,最善勾人。自被苏异教化,本性饶有收敛。常自随从左右,便听苏异调度。如今军卒将她带来,苏异倒是也因为自己的心神不宁而对她便有苛责。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的。你随我数年,也算改了不少的心性。如今却是为何,莫非老毛病又犯了怎的?” 闻听苏异所问,雪鸢急忙叩首道:“贱妾自随国师,岂敢便有不敬。只因今晚见国师回返,似有心事。妾心系国师,又不敢问。因而心忧抚琴,不想却被国师窥见。国师盛名教导,妾岂敢便有私情的?” 苏异了然,又见雪鸢貌美,忽的心生一计。喜道:“不想我心中忧虑难解之事,如今便可在你身上得到解惑。似此时机如是,莫非天赐吗?” 雪鸢目视苏异,不解其故。苏异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娇媚到足以迷惑天下的倾世姿容,却不禁露出了难得的笑颜来。 这正是“正为战事忧难解,偏巧容颜惊世来”。预知苏异算计怎样,双方战局又当变幻若何?且看下文。 本章完 第653章 魅惑初成 却说卫燕交锋,苏异便在战场被黥璞隆所伤。二人看似互为敌手,实则苏异已然不敌黥璞隆。此番苏异正在为如何战败黥璞隆踌躇之际,恰逢雪鸢抚琴被自己窥见。 苏异由此心中萌生计谋,便有利用雪鸢谋得战场胜败之举。 雪鸢不解苏异深谋,便自询问。 苏异道:“卫国上将军黥璞隆,极为悍勇。此人不除,我军实难撼动卫国西境之地。今我欲令你以美色迷惑于他,从中举事。黥璞隆所依仗者,便是手中的神兵镔铁棍。只要盗得此神兵,此人便不足为虑。” 雪鸢闻言,便自会意。言道:“贱妾为报国师知遇之恩,愿为国师全权驱驰此事。虽得万死,义不容辞。” 苏异大喜,便自与雪鸢谋划,暗中做以安排。 待到翌日,北燕未到卫国西境关城挑战。卫郓闻讯,不禁心生顾虑。于是聚将升帐,便议此事。 探马回报,言道:“北燕虽未动作,但附近却出现不少的士卒结伴打柴。此事不知何故,恐有蹊跷。” 卫郓点头,言道:“此事我也已经注意到了,只恐打柴是假,暗藏深谋倒是真的。” 黥璞隆出班,拜首道:“到底如何,一探便知。末将不才,愿为将军驱驰此事,查明详细。” 卫郓从其言,便使黥璞隆领兵前去。 黥璞隆既引军出,便在暗中跟随北燕打柴军士。这班人翻山越岭,沿途但遇山民便自打探去路。 部将会意,便与黥璞隆道:“但见彼军举动,多半是觉得我西境雄关难以一时攻克。此番以打柴为由,暗中却在寻找捷径小路的。目的只为绕过我西境边陲,直捣我卫国疆域的。” 黥璞隆点头,言道:“此等小计,焉能瞒我?我等且自随行,看他截获几何。” 部将从其言,便自隐遁随行其后。 行了一时,忽见三两山民女子沿途采桑。那北燕一队打柴军士见得,便自萌生歹意上前调戏。山民女子不从,却被这一队北燕打 柴军士四面围堵。眼看便要遭难,正被黥璞隆瞧了个正着。 黥璞隆由此震怒,便要现身。 部将见势,急忙拦阻,言道:“大事当前,将军不可轻举妄动。需当隐忍,以免打草惊蛇才好。” 黥璞隆道:“边陲之地,皆是我大卫子民。既为国民,岂容燕狼蛮夷这般羞辱。今保境安民尚且不得,何言大事?” 于是不听部将所言,纵马便出。部将随行,便自杀退了这对北燕士卒,救下了这三两个采桑女子。 女子几人既已得救,便自拜谢黥璞隆救命之恩。为首一女子,正是雪鸢。微微抬头,便是满眼娇羞般的春色。更兼貌美,一眼便迷倒了黥璞隆。黥璞隆汗颜如物,便既愣在了当场。雪鸢一笑倾城,勾得黥璞隆魂都要飞了。 急忙伸手搀扶,问道:“你是何处女子,怎生便在此处?” 雪鸢道:“奴家居于北村,父母双亡。平日与同乡姐妹几人,便以农桑采茶为生。今遭劫难,幸得将军相助。若将军不弃,便请设下饮茶,以尽谢意。” 黥璞隆大喜,便随雪鸢回家。 既至家中,但见房舍简陋,黥璞隆便生恻隐之心。少顷雪鸢奉茶而至,一身青衣飘若惊鸿。黥璞隆见了,其心如醉。雪鸢以此奉茶,娇媚尽显。二人彼此眉来眼去,便自有所不禁。 黥璞隆看着雪鸢目不转睛,便请雪鸢在自己身边席坐。雪鸢含笑稳便,便与黥璞隆道:“蒙将军大恩,还未请教将军姓名。” 黥璞隆看着雪鸢,便自报出家门。 雪鸢故作惊呼,急忙跪倒叩首,言道:“只看将军简装,不想竟是我卫国保家安民的上将军驾到了。民女眼拙,还请将军恕罪。” 黥璞隆急忙搀扶,言道:“何来什么上将军,不过卫国一将罢了。” 雪鸢笑道:“将军这是哪里的话,想民女虽在山野,也知我大卫国中之事。将军勇名如物,早已如雷贯耳。只恨民女不过女儿之身,不然亦当从军追随将军左右。虽得万死 ,义不容辞矣。” 闻听雪鸢所言,黥璞隆爱之更甚。沉思良久,言道:“我观姑娘也非寻常人,即胸有大志何苦便于林泉之中。我虽卫国一将,也有家资。不知姑娘今番可愿随我而去,日后常伴左右吗?” 雪鸢含笑,叩首道:“蒙将军不弃,民女愿随将军从此侍候。” 黥璞隆大喜,由此便收雪鸢,就此还于军中。 黥璞隆既带上了雪鸢,部将见了便自暗生怨言。彼此商议之后,便与黥璞隆道:“非是我等要管将军家事,只是如今大战在即,将军实不应该带一女子在身边的。似此这般,只恐有违军中法度。” 黥璞隆不悦,言道:“我居关城,并非军营。城中自有居所,何得不能安一女子的?” 部将道:“只恐大战在即,将军且为美色所迷。不能自顾,反误大事。” 黥璞隆怒道:“我与雪鸢姑娘,相逢与机缘之中、一见如故。既是故友,何苦便如尔等说得那般龌龊?她虽是女子,却有报国之心。似你等说辞,却将她比做误国误民的妖妇无二了?” 部将见黥璞隆怒了,不敢再有多言,急忙叩首告罪。 黥璞隆道:“雪鸢之事,切勿多言。敢有妄言者,严惩不贷。” 部将依从,纷纷叩首而去。 待到了外面,众人便有商议。觉得自己官职低微,自是劝不动黥璞隆的。唯恐黥璞隆被雪鸢所误,便自暗中去见卫郓报知诸事。 卫郓闻听,起先并不在意。心想毕竟黥璞隆年少轻狂,谁还没有个倾心的人。更兼雪鸢不过是个村妇而已,自己也便并不在意。毕竟身在关城,又非军营重地。只要不影响了大事,也便罢了。 卫郓便是如此,无论为人处事还是对待部下,态度素来宽厚。但就是他这份宽仁厚义般的退让,却在随后的不久便自惹出了乱子来。 这正是“一朝宽仁施放纵,便引灾祸枕边生”。预知遭遇祸患怎样,雪鸢又当作为若何?且看下文。 本章完 第654章 便有坦言 却说黥璞隆迷上雪鸢,便自将她收入到了自己的身边。 部将觉得黥璞隆留下雪鸢不妥,自己又劝说黥璞隆不动,便自将此时报知给了身为大都督的卫郓处理。卫郓闻之此事,起先并不在意。毕竟谁都有个红颜知己,男女之事也不该便是卫郓应该过问了。 卫郓由此将此事压下,只盼着小事化了也便罢了。 谁想数日点卯聚将,黥璞隆竟都屡次晚到。卫郓由此震怒,一来二去只得寻黥璞隆问及详情。黥璞隆愧不能答,卫郓又见他近日消瘦,一副为**所迷有所伤身般的样子,便自心中有数。 于是一声叹息,便道:“照理说的,你家私事若何,我本不该管的。军中早有传言,皆被我压下了。若换旁日,你为人放荡一些也便是了,但此时可是大战在即之时。你身为一方将领,便当以国事为重。似你这般,哪里还有什么大丈夫雄风在的?劝你早早收敛,待得大战结束了。届时归于故乡怎样,还不是由着你自己的吗?何必偏偏非在这时,反要引出什么事端来。人言可畏,你身为大将,可在乎自己的一世英名吗?” 黥璞隆惭愧,便向卫郓告罪。卫郓见他挚诚,也便不再好继续多说个什么。只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让他自己斟酌便了。 黥璞隆自去见卫郓,便独自留雪鸢一个人在府中。 雪鸢与黥璞隆多日缠绵,如今已经备受信任。府中家人熟悉,尽皆以夫人称呼他。由此库府不避,一切尽在掌握。今日恰逢黥璞隆不在,雪鸢便要执行苏异最初留给自己的命令。 她多日居于府中,早知黥璞隆兵器所在。只要夺下了黥璞隆的神兵,便如苏异所言,黥璞隆便不足为虑。 雪鸢心念于此,便暗中进入兵器房。本欲趁势夺取神兵,却不想神兵突然金光乍现。圣光如物,便将雪鸢击倒在地。恰逢老家人到来,这才将被神光击昏的雪鸢救下。 黥璞隆回归,老家人便有奏报。黥璞隆闻听雪鸢受伤, 便来探望。此时雪鸢已经转醒,回想诸事便怕黥璞隆询问。于是率先编了一套理由,只说自己闲来无事,便在各个房间打扫。恰逢兵器房,便进房中。不想触碰到了黥璞隆的兵器,竟被神光就此击倒昏厥了过去。 黥璞隆素与雪鸢恩爱,自是不知道她要抢夺自己兵器的野心。闻听雪鸢诉说,自是深信不疑。待得雪鸢身体康复,便又想起了卫郓的嘱托。于是便请雪鸢坐于身旁,言道:“如今前线战事正紧,我为大将理当以国事为重。此时与你儿女缠绵,恐有不妥。故而以我之意,欲先送你归于王都我自家府中。待得前线既退了北燕,你我再于王都相会不迟。” 雪鸢闻言,故作惊状。当即伸手拔了房中佩剑,便要自缢。 黥璞隆见得,大惊失色。急忙抢下宝剑,惊问道:“我送你归于王都,又不是不见你的,你却这是作甚的?” 雪鸢哭泣道:“我自与将军相见,便与将军盟誓永不分离。今在关城自家府邸,雪鸢伺候将军却遭外人这般说辞。雪鸢虽是村妇出身,却也不想因此担下乱国妖妇之名。如今甘愿一死,也不与将军分离。” 闻听雪鸢所言,黥璞隆之心如碎。急忙拥其入怀,安抚道:“我适才不过戏言一句,何必这么认真。你我恩爱,又何故却理他人的。你且安心留于府中,无需在意外面那些闲话才是。” 雪鸢道:“定是将军身边部将众人不允,这才如是。将军既受恩命,如今你我恩爱却当收敛才是。如若不然,只恐又给人落了画饼去。” 黥璞隆了然,笑道:“此等事,我二人斟酌便好。” 自此二人谈开此事,亦因此作罢。 黥璞隆既放弃了调走雪鸢,雪鸢也便开始新的谋划。如今自己来到黥璞隆的身边已有数日,而对于外界的苏异素来没有通信。为了防止苏异的担忧,这一日雪鸢借故离去邀约苏异见面。二人相见,苏异便问雪鸢举措几何。 雪鸢道:“非是奴婢不举事,只 是那神兵极难盗取。奴婢只要一近身,那神兵便会神光乍现。前番奴婢趁势便要将它盗取,就差一点儿枉送了性命的。” 苏异点头,言道:“神兵虽是武器,却有通灵之能。此等事,倒是我疏忽了。既然盗取不得,便不如从宿主这边想想办法。” 雪鸢问道:“似如此,不知国师有何良策?” 苏异含笑,便自从怀中取出了一包药粉递到雪鸢的手中,言道:“此为我特意配置的毒药,无色无味。如今黥璞隆既然如此的信任你,你便不如将这毒药下到他的饭食之中去。只要鸩杀了他,便有神兵也无用途。” 雪鸢了然,便自取药入怀。 她这边与苏异相见,家中老人也趁此时暗中会面黥璞隆。那老人,便是前几日在兵器房外面救下雪鸢的那个老家人。此人是黥家老佣人,也算是自幼看着黥璞隆长大的。黥璞隆幼时便与他素来亲近,二人虽是主仆身份,但黥璞隆对这老家人却素来敬重。 既见老家人来见,黥璞隆便立即起身。亲自搬来座位之余,也对老家人礼敬有加。 但见老家人一脸愁容,黥璞隆便问其中缘故。 老家人道:“我有一事,积压心中多日。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告知少爷。那日兵器房外窥见少奶奶,似乎并非是为了打扫房间,而是奔着少爷的兵器去的。那一脸的仪态,似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之后神光乍现,便将她击昏了。老朽虽然将她救下,却总觉得其中暗藏蹊跷。老奴记得少爷说过,神兵自有通灵之能。若非察觉到了恶意,岂能妄自伤人?平日我等下人也都多番打扫过兵器房的。便是任由如何触碰少爷的兵器,也没见过什么神光乍现。少奶奶看似良善,实则却有异动。老朽只恐少爷见疑,故而看透而不敢说。今日斗胆明言,还望少爷多加谨慎才是。” 这正是“但为忠心堪明眼,为保家人尽坦言”。预知老家人所言黥璞隆接纳与否,而后之事斟酌若何?且看下文。 本章完 第655章 巧断谜案 却说雪鸢与苏异外出谋事,老家人深思熟虑,便趁着雪鸢不在府中之余,向黥璞隆禀报了诸事。黥璞隆闻言,目光深邃。老家人的话,让他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 若说雪鸢对自己便有歹心,那是黥璞隆如何也不会轻易相信的。毕竟二人虽然相识时间不久,但却恩爱至深。但若是说黥璞隆一点也没有被说动,却也全不尽然。 毕竟老家人自幼便与自己交厚,而且对待自己素来挚诚从来没有说谎过。对于他的话,黥璞隆实在不敢不信。他因此深思,最终在心底得出的结果便是老家人实在是上了年纪,故而越发糊涂了。 黥璞隆由此想法,便自淡然一笑,言道:“伯父所言极是,似如此,小侄定当多多留意便是。” 他嘴上虽然这样说,心中却丝毫不以为然。 老家人看出了他的用意,故而只是发出一声无奈般的叹息,便自就此撤身离开了去。 待得雪鸢回归,一切照旧。黥璞隆依旧与她恩爱,但老家人却开始暗中留意雪鸢的一举一动。雪鸢受了苏异所托,便要将毒药投入到黥璞隆的饮食之中去。黥璞隆由此不设提防,但雪鸢多日对于黥璞隆膳食的打探却让老家人对此尤为关注。他因此不动声色,每逢要送去给黥璞隆的食物,必先自己尝过这才方使下人送去。 这一日雪鸢暗中下手,果在黥璞隆饮食之中投了毒的。老家人为护黥璞隆,便和往日一样在饭前亲自试肠。谁想下肚不足半柱香的时间,便自在伙房内毒发身亡。侍从由此大惊,一面通知黥璞隆,另一面也召当地官府查验此事。 黥璞隆闻听老家人死,心中悲痛不已。当地官府负责此案的衙役,便是素有通天神探著称的郭叔晔。叔晔探案,素有名望。此番祸起边关大将府中,便更加细致尤甚。一番查验,果有所获。趁着府中家人不注意,便召黥璞隆入了衙门详谈此事。 黥璞隆也觉得此事不简单,便向郭叔晔吐露了实情。 叔晔道:“此事下官已从伙房侍从那边窥得,每日凡有送去将军那里的膳食,近来都要他亲自试验。而且县以来,这样的事情从未发生。由此可见,老家人如此做,定然是察觉到了什么。我在现场已经查验过了,只有送去给你的膳食中含有剧毒,其他府中人的饮食中并无此毒。” 黥璞隆了然,便将老家人近日对自己说过的话对郭叔晔说了个清楚。 郭叔晔点头,言道:“似如此论,此事只怕当真与将军新结交的夫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毕竟除了她之外,你府中近来并未新添什么家丁。而以老家人对她的猜忌来看,此女倒是可以的很。不瞒将军,下官已经对府中家人所中的毒取了样本,这才发现此毒并非是我卫地可以买到的寻常毒药。此毒源自北漠,提炼于塞北一种蛇类猛兽的毒液萃取物。故而这样的毒药,绝不可能来自于中原。此事若当真和这女子有关,此女子的身份只恐怕并不像将军所说是来自于我卫国边陲之地的普通人家才是。” 黥璞隆此时也有提防,便道:“似如此,我当派人暗中调查此事。” 郭叔晔摇头,言道:“此事不用麻烦将军,属下自当亲自彻查,免得怀疑。而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将军断然不能冷落了那夫人。待一切事情查的清楚了,届时我们在做商议不迟。” 黥璞隆从其言,于是只在家中忙碌老家人的厚葬诸事。对于雪鸢,仍旧表面并不表露半点儿的怀疑。雪鸢由此不做警觉,却不敢选择二次下毒了。 他们这边由此安定,而郭叔晔这边的调查却在暗中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经过他的一番细致查访,事实的结果终于浮出水面。正如郭叔晔所猜测的那样,雪鸢果然并非卫国边境的西北村人。西北村人只顾农桑,从来没有从事过采茶的女子。 叔晔既查详细,便自暗中报知黥璞隆知道。黥璞隆闻得真相,心中懊悔不已。只恨自己当初没有听从老家人的话,致使如今的自己受到蒙蔽此时方自醒觉。虽然此时的黥璞隆已经认出了雪鸢的真面目,却因此迫害了从小就疼爱了自己的老家人遭到了迫害。 黥璞隆心中愤恨,便要寻雪鸢问个明白。郭叔晔见得,急忙拦住了他。言道:“将军休要鲁莽,此时便去,岂非打草惊蛇了吗?此女若当真是北燕的细作,此番正好反而利用。将军只需先报卫郓大元帅知道,料想大元帅自然便会有所计策才是。若能利用这女子使我大卫击溃北燕蛮夷,将军届时也算对得起老家人在天之灵了。” 黥璞隆了然,便从其计。当夜趁着雪鸢不注意,便既离府去见卫郓。卫郓但见黥璞隆至,便自请入府中大厅。既入大厅,但见并无旁人。黥璞隆双膝一屈,便在卫郓面前跪倒了下来。 卫郓大惊,便问其中缘故。黥璞隆也不隐瞒,便将一切全都和卫郓说了个明白。 卫郓了然,这才便知黥璞隆的来意。一番沉思,便自双手将他扶起,正色道:“将军来的正是时候,此时醒悟,尚且为时不晚。如今虽然猜测此女,却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证明她的身份。我有一计,可令此去原形毕露不说。若此女果然是北燕派来的细作,此番也便让北燕自取祸患。以此为将军老家人报仇之余,也好让北燕不再敢正视我卫国西境疆域。似此一举两得之举,不知将军肯与接纳否?” 黥璞隆大喜,便道:“若当真便有这般奇谋,末将自是莫敢不从。只是计谋到底若何,还请大元帅示下才好。” 卫郓喜笑颜开,言道:“将军莫急,今且听我慢慢道来便是。” 这正是“真相查实方自悔,由此合力共御敌”。预知卫郓设计怎样,是否能够赚得雪鸢与苏异上得钩?且看下文。 本章完 第656章 军事机密 却说老家人身死,引得黥璞隆痛彻心扉。恰逢神探郭叔晔彻查此事,便在最终得出了结果来。一切的苗头,全都指向了身为黥璞隆府中新夫人的雪鸢。黥璞隆由此也不敢再有袒护,便从郭叔晔之言,来见卫郓传报此事。 卫郓沉思,便有良计。以此告知,黥璞隆便自了然。 却说是夜十分,雪鸢便从睡梦中醒来。自从老家人在府中中了自己的毒而惨死之后,她便终日寝食难安。只怕有一天东窗事发,自己的阴谋会完全的暴露了出来。故而日夜心神不宁,惶惶不可终日。 今日疲惫,便自睡去。谁想到了半夜,忽的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 心魂未定,这才发现黥璞隆不见了影踪。正要寻找,黥璞隆竟然从外面回来了的。但见雪鸢,也不答言,宽衣便要睡下。 雪鸢心中惊奇,便自问道:“这么晚的,将军却往哪里去了?” 黥璞隆听闻雪鸢所问,脸略有惶然之色,支支吾吾道:“夜晚起夜,便去茅厕一趟的。” 雪鸢冷笑道:“将军何故这般欺我?既在自己自家府中,何必打扮这般整齐。这般隐瞒,只恐有负你我夫妻昔日誓约。” 黥璞隆见雪鸢气了,便自安抚道:“不瞒爱妻,实是大将军有事见召,故而深夜前往。又见你熟睡,故而未曾叨扰。此番非是故意隐瞒,只是军机要事实在不便相告。” 雪鸢闻言,心中一震。然而脸,却仍旧装作无事,笑道:“军中有事,理当驱赴。奴家侍奉将军,何以不知这般道理。既是军中要事,自然不便与我细说。将军自有斟酌,也便是了。” 黥璞隆含笑,便自床复睡而去。 待到翌日夜晚,雪鸢未睡,忽有家人来报,又与黥璞隆一番密语。雪鸢心疑,故作不知。只在暗中偷听,闻得又是卫郓传报。她心中疑惑,却仍旧乔装无事。待得黥璞隆归返,便自相问。 黥璞隆一面穿戴整齐,一面便与雪鸢道:“将军有事见召,不得不往。” 雪鸢会意,便施笑颜。只起身为黥璞隆亲自着装 借机言道:“何事非要深夜召见,只恐将军休息不好的。” 黥璞隆叹道:“要事如此,不敢不去。” 雪鸢笑道:“早去早归,莫累坏了身子才好,奴家只在家中等候将军即可。” 黥璞隆含笑语应,便自复去。待得深夜,方自复回。雪鸢心中疑惑,便又略施探问。黥璞隆只以军机大事为由,不便相告。雪鸢会意,也不再问。只是疑惑心头,便于暗中报知苏异。 苏异道:“此事只怕关乎重大,你且探查了清楚。我聊此间事,定与我北燕大计有关。如若是这,定然不能让卫国得逞的。” 雪鸢点头,正色道:“国师尽管放心,奴婢自有测算。” 言毕,二人便自分别。 待到三天头,黥璞隆又在深夜被卫郓见召。只是这一次与前两次完全不一样,前几次黥璞隆都是被家人临时叫起来的,而这一次黥璞隆便在未得通报之前便在家中整装带甲。雪鸢虽未探问,却知此事决不平凡。不多时家人传报,黥璞隆果然便又去了。 雪鸢受了苏异嘱托,便要探明实情。以此细思之余,便要借助为黥璞隆送些衣物为由去见黥璞隆。谁知方自走到了府门,却被家人拦阻了住。雪鸢聪慧,便以预先准备好的说辞告知府门守将,谁知守将依旧不允。 “夫人用意,我等尽知。然而将军去时已有吩咐,府中人不可随意便出。此事关乎重大,还请夫人见谅才是。” 雪鸢心中了然,脸却乔装笑颜,言道:“倘若将军归返,尔等且将衣物代为转交。下次将军若去,且带了这些衣物同去。夜晚天寒,不可不顾及了身体才好。” 守军了然,便道:“夫人尽管放心,此事我等自然交付将军。” 雪鸢点头,这才便退。 归于寝室之中,却自坐立不安。细想一连三日黥璞隆都是夜晚行动,自知琐事定如苏异所料。于是暗下决心,定要将一切弄的清楚才好。 次日天明,黥璞隆放归。身心疲惫之余,便在房中睡下。雪鸢早早起身,亲自督促府中家人 为他夫妻二人备下酒宴。言辞直说黥璞隆多日辛苦,便要慰劳。家人因此不疑,便为二人备设酒宴。 待到晌午,黥璞隆醒来。雪鸢亲自端了饭菜,便到房中。一边与黥璞隆饮酒,一边便叙家常。期间多番敬酒,致使黥璞隆少时酒醉。 雪鸢见势成熟,便自乔装气恼。黥璞隆酒醉见势,不知如何,以此便问雪鸢其中缘故。 雪鸢道:“妾本村妇,幸遇将军。自从结发以来,无不恩爱。期间早有誓言,便与将军誓死相随。然而如今将军有事,却要瞒着我。我为将军妻室,心中因此担忧。将军每日夜晚外出,所谓到底是何要事?莫非有意以军务推脱,却在外面另有新欢。若似这般,不若便逐妾身去。” 一语言毕,便自掩面而哭。声色俱厉,娇媚便如雨打的梨花无二。 黥璞隆见势,急忙劝解。借着酒醉,便与雪鸢道:“非是我有意隐瞒夫人,实在军机要事。夫人既是这般牵挂,我又岂能这般不让夫人放心的。只是如今告知了夫人,夫人切莫泄露才好。” 闻听黥璞隆所言,雪鸢暗喜,只道:“我只听将军一句实话罢了。将军若不信我,不妨不说。” 黥璞隆抚慰道:“我岂有不信夫人之理,夫人既然询问,我便告知夫人事情便了。我所有连日夜晚外出,只为我军中做一件大事。如今国都那边,推崇出一套崭新的火器。用于战场,威力巨大。仅仅几十台,便可胜于百万雄兵。” 雪鸢闻言,心中暗惊。然而表面,却仍旧乔装无事,只问道:“既有火器相助,便是好事,何故非要将军夜晚便出的?” 黥璞隆道:“火器威力虽然巨大,但每一台都甚为沉重。为了不让北燕察觉,只有黑夜方可运输到前线来。如今运输已有三日,现火器已尽囤于城关西北十里的五方幽谷之内。只需届时完备,便可用于阵前。” 雪鸢顿悟,这才心中明了。 这正是“机密军机由泄露,只因酒醉口乱言”。预知雪鸢了然作何抉择,北燕那边又将如何举动?且看下文。 第657章 反为所用 却说雪鸢为探虚实,便自设计使得黥璞隆酒醉。趁着酒醉,雪鸢由此套话黥璞隆,果然探得卫**中机密。 原来黥璞隆多日夜出,就是为了运输来自于卫国后方的火器以为战场所用。如今自己窥探到这样的军机密保,无疑可谓没有辜负苏异对于自己的重托。 雪鸢心中欢喜,便将此事报于苏异。 苏异了然,便使人前往五方幽谷前去密探。使人不多时便自汇报,言五方幽谷戒备森严,最近几日夜晚却有运输部队往来不断。苏异闻讯,便与夏侯邕等人商议。 夏侯邕道:“但以探马传报的消息而言,五方幽谷却是便有迥异。更兼那里距离我们与西境之兵开战的地方不远,只恐卫国新研制的火器却是能够为我二国日后的决战派用场的。届时若让他们真的用了火器,只恐我北燕大军便有倾覆之险。与其日后受制于人,倒不如先下手为强的好。” 不戒和尚道:“话虽如是,但根据探马的回报,如今的五方幽谷囤积了卫国大量的优质火器。如今重兵集结在那里,只恐我军不宜攻取。毕竟那里地势极为险要,一旦我军强行突袭不能速胜,而卫国西境边关之兵届时又来支援,我军势必面临腹背受敌的险阻。这样的事情,国师大人倒是不可不虑的。” 苏异微然一笑,言道:“此等事,自然不可不虑。然而既知之,方能破之。如今我军的目标既然在五方幽谷内的卫国火器,便不该轻易暴露自己的目的若何。如今的情势,本来就是敌寡我众。只是因为卫国有西境边关作为天然屏障,这才能够阻挡我们的大军。如今他们要守卫五方幽谷,西境边关的守卫必然送些了去。我们顺势攻取关城,强行猛打。届时卫郓兵力匮乏,便只有紧急调回守卫在五方幽谷的兵力前来援助。只要五方幽谷有人马撤回,我便自引一军前往五方幽谷之中。趁其不备,将谷中火器尽数毁掉。没有了火器相助,卫军气势必然大损。届时我军再行攻打关城,定能 事半功倍矣。” 二将了然,从其言。于是便依苏异之计,就此准备调度。 待到翌日,北燕大军果然便到关下强攻。城中守将抵挡一阵,便自落于下风。眼看关城有危,守将便自点起关城烽火台示警。苏异就在不远处的山峦之巅,但见烽火台火起之余,原本寂静无声的五方幽谷方向也开始有了动静。 苏异心中一震,便在此时探马来报,言守卫在五方幽谷的卫国大军果然援驰卫国西境边关而去。 夏侯邕大喜,便与苏异道:“五方幽谷守军撤离,此番岂不正是我们进攻此谷的大好机会吗?” 苏异点头,笑道:“卫军果然中计,只是五方幽谷此时空虚了。” 于是当即传令,便亲自统帅北狼大军一路赶往五方幽谷而去。 北燕这边有了动静,卫国探马也在同时报知卫国大元帅卫郓了然此事。卫郓闻讯,大喜。当即而发军令,亲随部队便自赶往五方幽谷而去。 放下他怎生安排暂且不说,单道苏异率领北燕大军奇袭五方幽谷。大军方到谷口,便有卫国守军率军出迎。为首一员将,便是卫郓副将费渊。如今但见苏异,便自挺枪喝道:“大胆蛮夷,安敢来我卫**需重地。还不速退,可免一死。” 苏异大笑,言道:“你大军都去援救西境边关了,只道我不知此事?今此谷空虚,尽屯你国物资。眼下不取,岂非让我错失良机了吗?” 费渊大怒,便自纵马而来。 夏侯邕一声断喝,挺刀便自迎。二人交锋,战仅三合,费渊便自败走。苏异一声令下,北燕大军便自冲入山谷之中。 既入山谷,便自寻不到了费渊的踪迹。苏异但见山势凶险陡峭,便自不禁萌生起了畏惧之心。然而又见两侧山峦尽都便是草房,便推测此地却是卫**需的囤积之所。 她心中由此断定,便引大军继续向前。然而方行了一炷香的时间,忽的两侧山峦之一 声鸣炮声起。苏异心中一震,举头再看,便见山峦两侧尽数扬起卫国的牙旗来。为首一人,袖袍金甲,此番昂首挺胸不禁仰天大笑。 苏异视之,非是旁人,正是卫郓。不由得心中惶恐,便知不好。 卫郓笑道:“苏异小儿,中我计矣。尔等大限已至,此番却是休想逃命的。” 一语既出,当下令旗招展。 一时间两侧山头滚木如雨,便自倾泻而下。北燕大军由此慌乱,四下乱跑。被石头滚木砸死的,不计其数。苏异惊惶,便令大军后撤。然而谷中北燕大军已然乱作一团,哪里还有人听得军令。 卫郓见势,便使人将令旗又是一挥。一时间乱箭齐发,便自引燃谷中滚木。原本本寂静的幽谷之地,当即变成一片火海。苏异恍然,便知中计。万军混乱死伤,自己此时也完全顾不得了。当即带着夏侯邕与不戒和尚二人,便自寻来路而走。 眼看便到谷口,忽的一军乍现。为首一将,胯下马掌中‘镔铁棍’,此时威风凛凛。如今独自率领一军,便自扼死谷口。三人见得,魂不附体。来者非是旁人,正是黥璞隆。 黥璞隆但见三人,便自喝道:“我奉元帅将领,在此专候你等多时。尔等便是今日肋生双翅,却也休想全身而退。” 苏异切齿,喝问道:“雪鸢那贱人何在?” 黥璞隆闻言,一声冷笑。当即解了挂在马脖子的一只不包裹,直接一甩手丢到苏异的近前。苏异定睛观瞧,但见不包裹之中一副雪貂皮清晰可见。苏异大惊,险些落下马来。 黥璞隆大怒,喝道:“好你个阴毒的贼妇人,为了应对我竟然使出这样的下贱招数。只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欲害我不成,如今反被我们利用了去。如今深陷窘境,尚不自死更待何时?” 这正是“眼下身逢临绝境,方知己计反为用”。预知苏异等人性命若何,卫燕最终胜败战局怎样?且看下文。 第658章 险象逃生 却说苏异中计,大军被困五方幽谷之中。卫郓一把大火,烧得北燕西境大军几乎殆尽。苏异自知无力回天,便带夏侯邕与不戒和尚独自遁走。方到谷口,正巧碰到黥璞隆。黥璞隆但见三人,哪里还肯放过。一番谈话已毕,便自纵马直冲三人而来。 三人惊惧,各挺兵刃共敌黥璞隆。黥璞隆大棍起处,苏异等人兵器全都飞起。若非三人同战还有捡兵器的时间,只怕三人全都要被黥璞隆一人击斩。然而即便是这样,三人仍旧战不住黥璞隆。 苏异心中清楚,夏侯邕和不戒和尚根本在黥璞隆的面前基本就是白给的。而自己如果没有他两,反而还能和黥璞隆缠斗一番。如今有了他两个,反而倒是成了自己的累赘。 心中料想于此,苏异便与二人道:“你二人且先退去,这里我自顶住罢了。若得同在,我等皆不能生还。” 夏侯邕会意,便与不戒和尚趁势而走。 黥璞隆望见,便加阻拦。苏异一马当先,便自挡住黥璞隆。黥璞隆被苏异纠缠,一时脱不开身。夏侯邕与不戒和尚便自遁走,以此直冲黥璞隆军阵。莫看他二人战黥璞隆不过,但怎么说也都算是沙场猛将。若论寻常卫士,试问又岂能挡得住他们? 夏侯邕纵马在前,和尚则拖着禅杖于后紧随。卫**马敢有前者,皆被二人斩落马下。二人一番厮杀,军卒抵挡不住。本想追赶,却又因为没有黥璞隆的将令不敢便去。故而只得望着二人逃走的背影,也就这么暂且罢了。 黥璞隆望见夏侯邕与不戒和尚借机遁走,心生气恼。只恨自己战住苏异,故而不得已便放二人逃生。如今二人既已逃走,苏异便是自己立功的唯一依仗。他想要拿下苏异,却不想苏异本就玄龙所化。除了寻常人的容貌之外,还有遁地、飞天一般的本领。 这样的本事,苏异本来是不屑于用的。然而如今危机关头,却是为了保命不得已而用之。如今但见夏侯邕与不戒和尚已经逃出 了重围,她便立即当着黥璞隆的面化成了玄龙真身。 卫国大军眼见一条巨龙浮现了出来,全都愕然呆立在了当场。心中的惊恐更是不言而喻,哪里还敢拦阻?玄龙一声咆哮,震得整个山谷为之响彻。卫国人马四散奔逃之余,也完全丧失了原本的围剿和抵抗。 黥璞隆虽然悍勇,却也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苏异就趁着他一愣的功夫,骤然飞天而去。以此隐遁云中,便也逃离了升天。 黥璞隆奉命围剿,结果却让三个人全都逃走了。如今一事无成,方自反应了过来。心中震怒之余,卫郓也已率领大军得胜而归。黥璞隆见得,便自跪倒在卫郓面前请罪。对于其中琐事怎样,并无丝毫隐瞒。 闻听黥璞隆诉说,卫郓也是吃了一惊。便再询问黥璞隆随军,便知黥璞隆所言无一句虚言。看着黥璞隆一脸切齿遗憾般的样子,卫郓只得选择劝慰。 “罢了,想必是北燕命不该绝。也难怪着苏异能有和少将军分庭抗礼的本事,却不想竟是这般妖物。今番虽然令他逃脱了去,但他北燕大军皆已命丧沙场。纵然让她侥幸活得一命,如今的北燕也已经对我卫国毫无威胁了。此番大战虽然并未擒获北燕大将,但也让北燕对我大卫闻风丧胆。今西境之危以解,东夷之患则再无忧矣。” 诸将欢呼,卫郓则协同黥璞隆一路安抚着他共归西境边关。随即表吾梓须,嘉奖有功之臣,自然不在话下。 五方幽谷一战,卫国大胜北燕。苏异虽然与夏侯邕、不戒和尚三人逃得一劫,但北燕大军皆已在此战之中耗损殆尽。正如卫郓所说的那样,如今的北燕虽然主帅和将领尚在,但也已经完全的没有了后|进之力。 苏异也知形势,但趋于无奈,却也只有暂且罢兵而去。随即书殷纣璃,自告其罪,自然不在话下。 北燕大军既退,卫国西境之危便自解除。 卫郓表彰送到卫国王都,吾梓须闻讯 大喜。嘉奖有功之臣的同时,谋臣庄秦便自谏,言道:“如今西境北燕之兵已退,我大卫可谓一举而成。现靖国仍旧尚在,而大元帅崇楼正可用兵。如今不借此时机扫除我国后患,试问更待何时?” 吾梓须了然,点头道:“卿之所言,正和孤王之意。衍畲大长老曾经也有言在,靖国在东便是祸患。若不能拉拢,便当尽早除之才是。” 黥季道:“如今我国西境大胜,大王便可修书一封送达东夷交到大元帅崇楼手中,以此告知西境战事。大元帅闻讯,必可使得东征军心振奋。借此为势,便可一举扫灭东夷我国后患矣。” 吾梓须从其言,当下亲自写下书信。命令使者送达东夷之余,也催促崇楼及早动兵。 使者应命而去,便到东夷拜见崇楼,以此奉吾梓须亲笔书信。 崇楼览书,大喜。当即聚将,当着诸将的面,便将吾梓须亲笔书信传于众人。众人见书,无不雀跃。由此军心大振,自然不在话下。 崇楼安居主位,便与诸将道:“如今形势,北燕大军已自退去。我国西境得安,唯有靖国在东,成心腹大患。靖主苏牧失德,不顾我卫、夏、靖三家同盟之义。强作兴兵,甘于燕国为伍。失信于先,并非我大卫对其不义。此等奸恶之徒若是留下,必为大祸。今我奉国主诏命,兴兵讨伐靖国。现诸将聚首,正当成就大业。” 衍不钰出班,言道:“靖国民众无罪,还请大元帅厚待才是。” 崇楼道:“我奉王主令讨伐凶逆,何伤黎民?” 遂下军令,使衍不钰启书,尽列苏牧罪状。以此为榜,传于靖国各处。靖国民众闻之,对卫国大军无不夹道迎奉。崇楼率领卫国大军而入靖国,所到之处关城十有九降。大军一路浩荡,直指靖都无疆城。 这正是“先有捷报得士气,又取大义赢民心”。预知崇楼攻拔无疆城怎样,靖国最终命运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659章 水淹靖都 却说卫郓西境取胜北燕,虽然没有擒杀苏异、夏侯邕、不戒和尚三个北燕魁首,却让北燕进兵卫国的又一次攻伐大计再度落空。苏异虽然侥幸生还,但也没有后|进之力。为了保存北燕的实力,她只有选择退兵。而伴随着北燕大军的兵退,身处在东夷的靖国也已经失去了最后的一根稻草。 非但如此,卫国东征大元帅崇楼居然还采取人心战决策。他下令衍畲之子衍不钰亲自草书,以此尽列苏牧罪状。以此罪状,诏发靖国各处。靖国各处军民由此人心震荡,便使得卫国进攻靖国的一路奏响凯旋。期间关隘,有些出于畏惧,也有些是出于对靖国失信的鄙夷,再或者是对于苏牧统治的失去信心。总而言之,崇楼一路率军而进,所辖靖国关隘十有九降。 崇楼更是秉承衍不钰收揽民心作为主导,一路安抚靖**民。靖国人因此对于卫国更是夹道欢迎,而崇楼也率领着卫国的东征大军费力的便兵临靖国的王都无疆城之下。 卫国既到无疆城,便在城下摆开阵势对靖国挑战。大军齐声呐喊,专要苏牧出城来战。 苏牧不堪受辱,终自率众亲出。如今他身边已然无将,便唯有亲自出阵。古恶讨令,便既出战苏牧。二人交锋,十余合苏牧便已抵挡不住。古恶一声呐喊,众军便如潮水般一拥齐。靖国之兵畏惧,纷纷后撤不能抵抗。一番鏖战,靖国损失惨重。苏牧以此败归王都,不能再战。崇楼挥师而下,四面围城。靖国由此紧闭四门,便取坚守之道。 靖国既败,便已成困顿之势。崇楼要施强攻,衍不钰便自拦阻。 崇楼疑惑询问,衍不钰道:“此番靖国固守,虽已强弩之末,但我军若施强攻势必大损。今吾有一计,无需张弓之箭,便可令靖国自取其祸。” 崇楼会意,问道:“莫非决仪泗之水,以灌城内?” 衍不钰笑道:“不瞒大元帅,正是此计。靖国都城坚固,毕竟夯土铸就。今时逢秋 日,仪泗之水正值大涨之时。若能修建甬道,以此二河之水灌入城内,城郭必然轰塌。亦可避免我军强攻城池,所造成的损伤,岂不一举两得吗?” 崇楼顿悟,从其言。 便使人修建甬道,塞住流仪泗二河。之后掘开堤坝,便将滔天般的大水灌入靖国王都城内。一时间大水翻涌,倾泻而至。一瞬间冲垮土城之余,也使得城内成为一片汪洋。 崇楼顺势率领大军乘舟而行,便自杀入城内。 靖国大军尽数泡于水中,被大水淹死者不计其数。但见卫国大军乘舟而至,自顾不暇之余,哪里还有抵抗的能力。崇楼见势,便自使人放话。城中无论军民,投降即可免死。于是军民呼应,尽向卫国大军投降。 崇楼借势施以援手,便救军民于江水之中。大军四面合围,便向身为靖主苏牧的王都内廷行驶而来。 苏牧居于内廷,虽然地势颇高,但也已经被大水团团包围。如今进退无路,见势又逢危机,自知已无破解之法。但见白浪滔天、蔓延肆虐,不觉扬天一声叹息。当即唤来内侍,将宫中子嗣、嫔妃,一律聚于内廷高台处。 少时众人到齐,苏牧便与众人道:“如今大势已去,我靖国不能复生。尔等既为孤王家眷,跟随孤王多年也不曾便受薄待。与其日后成为卫国俘虏,不若此时便随孤王而去罢了。” 众人闻言,四散奔逃。苏牧拔剑出鞘,先杀了自己的长子,又抓了自己最喜爱的王妃就地杀了。眼看众人便无退路,便在此时谋士宗昱来见,便要带领苏牧以及其家眷众人出逃。 苏牧但见宗昱,一副万念俱灰般的样子。他一声叹息,便问宗昱道:“城郭已破,国将不复。孤王一时功业,如今毁于一旦。便要逃走,天下岂有安生立命之所?” 宗昱跪倒,劝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王只要活着,便有复国之希望。岂不知昔日元国覆灭,吾梓须便受大任而取 诸王之地。如今列土封王,也成一代人杰。大王既为开国雄主,岂可便因一战而决胜败?如今我靖国纵不复存,毕竟莅临东海。志霸大陆何其广阔,东海之外岂可便无疆土可寻?微臣不才,愿带大王及其家眷而去。谋得生计之余,日后再举复国大业。还请大王纳臣之见,不可便举轻生才好。” 苏牧闻言,泪流满面。又见家眷子嗣,便生怜悯之心。沉思少时,不禁又发出了一声叹息,言道:“亏得孤王临难之时,尚有卿这样的辅弼良臣。只是大势已去,孤王再无求生之念。你既有心,孤王便将靖国印绶托付于你罢了。身边子嗣家人,卿但有愿意带去的,便可一并带去。” 宗昱不允,叩首仍旧要带苏牧而去。 苏牧苦笑,言道:“非是孤王非得不愿随卿而去,只是孤王若不死,只怕崇楼和吾梓须等卫国之人不会善罢甘休的。以孤一人,累及众人,实在划不来。如今孤王心意已决,卿且无需再谏。趁着卫国大军未到,权且去吧。若再迟疑,只怕届时谁都走不脱了。” 宗昱了然,以此哭着拜辞苏牧。 介于时间紧迫,宗昱也便不予耽误。当即带了苏牧的子嗣以及家人,便既率领部分军马乘舟而行。苏牧身居高台,眼看着宗昱带着家人而去,其心如碎。一声叹息之间,卫国大军四面合围已近。 为保家人无恙,苏牧身着王衣高声呐喊。 卫军见势,便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苏牧的身。宗昱借助这个契机,便自乘舟逃窜而出。 眼看家人逃脱了险境,苏牧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他一声叹息之间,便独自登王都内廷高台。面对俯视之下的一片残垣、狼藉,此时的苏牧感慨之间不禁再度泪流满面。他随即就地起火,以此点燃楼台。 这正是“但为王业誓同死,不愿屈膝便求生”。预知后事怎样,宗昱带领苏牧子嗣脱险若何?且看下文。 第660章 东渡遇险 却说崇楼遵从衍不钰之计,掘开仪泗之水以灌靖都。 大水倾泻之间,靖国都城成为一片汪洋。靖国国主苏牧万念俱灰,虽然权臣宗昱想在最后施救,但却被苏牧拒绝了。苏牧利用自己最后王驾之躯,吸引了卫国大军的注意从而确保了宗昱等人的安全离去。 随着宗昱带着苏牧子嗣家眷的成功脱险,卫国四面合围的大军也集结到了苏牧的王都内廷之下。 苏牧虽然晚年安于享乐,但却仍旧不失气节。如今靖国不复存在,他身为王主却不想向卫国屈膝投降。而面对卫国大军最后的兵临城下,身居高台的他毅然决然的点燃了自己所在的楼台。 大火顷刻蔓延的同时,四面环水的楼台也已被大火所吞没。苏牧身居其中,自无回天之力。崇楼身居主舰,但见苏牧最后的宿命和抉择也不禁心生感慨。 “一代王业,终究化为灰烬。曾经夏先王子储册立十二藩王的时候,却是何等的风光。如今随着靖国的覆灭,曾经的诸藩王也已全部退出了历史的舞台。遥想当年诸国分列之后各自的辉煌,再看如今国灭家亡时候的窘迫,试问又岂能不让人感慨唏嘘呢。” 闻听崇楼所言,诸将尽皆语塞。 正所谓大江东去,多少风流人物。随着历史的演变,尽数埋骨没落。岁月如是,兴盛存亡又岂能尽为人料? 苏牧既死,靖国便为卫国所灭。 崇楼安抚黎民之余,也将投降军卒重新编制入伍。便以靖国王都作为核心,四面展开围剿之势。各地守将闻听靖主苏牧已故,便也再无战心。历时一月,纷纷递降表。由此东夷尽平,靖国全土从此尽归于卫。 卫国既灭靖国,崇楼便向吾梓须奏报诸事。奏表之中,崇楼也自写明苏牧虽已**亡故,但其子嗣众人却下落无踪。表奏送到卫国王都吾梓须驾前,吾梓须便与群臣商议。 黥季谏道:“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靖国国主苏牧虽然亡故,但其子 嗣却仍旧还是心腹大患。虽然诸子皆幼,却终究会有长大的一天。如今苏牧丧于我卫国之手,其子焉能不思报仇?微臣因此恳请大王,此时断然不可轻易放过才是。” 吾梓须微蹙眉头,言道:“孤闻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亲;施仁政于天下者,不绝人之祀。如今苏牧已亡,其子嗣便自于外也算是有所归所了。我国但以此事不放,只恐太过。” 庄秦摇头,言道:“大王此言差矣。圣人之言,只是不在谋害其子而已。然而却并非放任其去,反而为自己日后埋下祸根的。苏牧子嗣大王若施厚待,自无可厚非。但不找令其自去,绝非良策。便是他们长大后没有为苏牧报仇的野心,难免届时会有歹人以此做出文章来。此等祸患不可不防,故而微臣还请大王斟酌才是。” 吾梓须闻言顿悟,便问道:“似如此,却当若何?” 黥季道:“大元帅既有书,想必已经着手于此。大王不如便发恩命,令他全权负责此事便可。” 吾梓须会意,从其言。于是便写书信,令崇楼全权负责此事。 信使送达靖国原属地,崇楼便的书信了然。正如黥季预料的那样,崇楼的确早就着手此事了。所以书道明,便是要讨得吾梓须的首肯。省的他以此事为先,反而迎来部下诸将与臣民的不满。 如今王命既已在手,崇楼便可公然调度此事。 时有探马报来,如今已得苏牧子嗣踪迹。一行人自从套离了王都,便已到达东海之滨。如今靖国国土既归于卫,眼下他们便有东渡外逃之心。崇楼闻讯,便自了然。如今既已得到了吾梓须的首肯,自然不会便自纵容他们这样离去的。 他由此传命将古恶,便施追击。 古恶领命,便引五百军快骑而取东海之滨。但到码头之日,方知前日苏牧旧臣宗昱便已带了苏牧子嗣家人东渡起航。古恶了然,便也雇了大船沿着航线追击而下。古恶大船行的快,更有熟悉航线的渔村老手作为向导 不出一日,便在黄昏落幕的时候追了宗昱的船只。 古恶因此大喜,便要拦阻宗昱成就大功。眼看便要赶围堵了宗昱的船只,谁成想恰逢此时海面天色突变。一时间黑云聚拢之间,风浪肆虐而起。白狼翻滚滔天,便如苍龙出海之时。诸船全在风浪之中摇曳,便被翻天覆地般的海浪吞入其中。 时值只有一个时辰,风浪便自退去。而再度恢复了平静的海面,却完全不见了宗昱和古恶两只船队的丝毫踪影。令人更为感到惊奇的是,便是连半点儿船只的残害也完全看不到半点儿。 渔家闻讯,不敢便有相瞒。唯恐崇楼怪罪,便即遣人往靖都原址告知崇楼了然。 崇楼闻讯震惊,便弃对于靖都的修缮工作亲自前来。闻听渔家所言,不解其中缘故。一连数日使人出海,派遣船只不下大小数十艘。临近海域几十里,全都搜索了个遍。然而无论古恶还是宗昱带领的苏牧家眷遗孤,竟然全都不见丝毫的线索可寻。 崇楼以此惊奇,便发书信报于吾梓须。然而不过多日,卫国王都便有信使到来。崇楼本以为是吾梓须针对此事做出的回应,却没想到书信的内容竟然是急调崇楼率军归于朝中的急件诏命。 崇楼见势如此,不觉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心头。 他眉头微蹙,便问使者道:“王都之中,可曾出现了什么变故的吗?” 使者道:“未曾听说,只是大王急召大元帅回去。具体何事,小人亦不能知晓。” 崇楼了然,便自不敢有违。当即回了书信让使者带去之余,自己也立即在靖地调集人马便取回军大计。这一日来到王都城下,将军穆侑俭居然率军早就在此等候。但见崇楼,便自拦阻。 崇楼不解,未言一语,竟被穆侑俭先下了佩剑。诸将见疑,皆不知所措。 这正是“方为国家立功业,不想归都反遭嫉”。预知卫国王都事端若何,崇楼此番凶吉怎样?且看下文。 第661章 三支福袋 却说崇楼奉召回京,却在卫国王都城外被穆侑俭拦住。 二人见面,穆侑俭不由分说便下了崇楼的佩剑。这一举动,当即引来了崇楼随军的不满。众人齐声高呼,崇楼则在第一时间止住众人。众人闻听崇楼将令,不敢再言。 崇楼转过身来,便自面对穆侑俭,恭敬问道:“我等奉召回京,却不知将军这是为何?” 穆侑俭道:“末将只是奉命行事,不敢有违王命罢了。今大王见召,大元帅只身入城便可。其余诸将大军,只可暂时驻扎城外。” 崇楼了然,便道:“既然大王有命,崇楼自当遵从。” 于是便自驻扎大军于城外,随即独自随同穆侑俭进入城中。既入城中,不久便如内廷。内廷之中,却是另外的一番场景。崇楼尚自疑惑,吾梓须已与群臣迎接而出。崇楼见势,便既立拜吾梓须。吾梓须满面春风,急忙双手搀扶。面对如今城内城外的完全不同两个态度,倒是将崇楼弄得糊涂了。 崇楼不解询问,吾梓须便不禁一声叹息,言道:“此为衍畲先生遗计,只为试探大元帅对我卫国忠心而已。自大元帅覆灭靖国,便成我卫国第一重臣。衍畲先生遗计如此,一者为探大元帅之忠心,其二也为堵塞国中小人的悠悠之口尔。” 崇楼了然,便自叩首道:“末将对我大卫忠心,日月可鉴。” 吾梓须点头,欣慰道:“如今结果,果不出衍畲先生福袋所言。大元帅覆灭靖国,便是建立了奇功。如今功高如此,却仍旧以王命是尊。期间忠杰怎样,已经不言而喻。此番试探,还望大元帅莫要介怀。然而此番召请大元帅归于朝中,除了此事倒是还有另外的一件要事要和大元帅共做商议的。” 崇楼了然,问道:“可是衍畲先生最后一支福袋中的决策吗?” 吾梓须惊奇,反问道:“此等事,大元帅如何得知?” 崇楼含笑,言道:“以末将对衍畲先生的了解,他平生 素有见识。虽然我们覆灭了靖国,但这最后一支福袋衍畲先生既然早就算定崇楼的忠心,便不可能专为崇楼单独立此一支福袋。福袋既有所立,恐怕试探崇楼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而更大一部分,或许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吧。” 吾梓须点头,赞许道:“论及对衍畲大长老的理解,大元帅可算知之甚深啊。大元帅说的不错,这第三只福袋却有大计。” 崇楼了然,便与吾梓须同入内殿叙话。 待到了内殿,吾梓须便自屏退闲杂人等,身边只留下几个权臣和崇楼一并在侧。眼看闲杂人等尽退,吾梓须便将第三只福袋递到了崇楼的手。 就像衍畲第二支福袋中曾经提到过的,第三只福袋要在覆灭靖国的第一时间予以拆开。故而当崇楼的奏报送到卫国王都的时候,吾梓须就按照衍畲在第二支福袋书信中提到过的,自己也在第一时间拆开了第三只福袋。 福袋的内容总共有两个,其中之一便是对于崇楼的试探。 福袋中提到,崇楼虽然是国卫府的最初将,但也难免会因为功勋的卓著而忘记了身为将军的本心。虽然衍畲在书信中也有提到过,或许这是自己的担忧,但为了卫国和吾梓须,这样的意外却决不能有半分出现的几率。 毕竟伴随着夏朝国主吕戌和靖国大将冉锓的相继身死,崇楼已经成长为当今天下的第一将。而如今他又功高盖主的得到了靖国的全土,一旦自立或者为自己谋得一席之地的话,那么对于将来的卫国无疑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衍畲在书信中坦言如此,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见解。那就是如果崇楼在袭取靖地之后第一时间选择奏战表敬请王主裁处而并没有半点儿为之邀功的意思,那么基本可以确定崇楼没有半点儿的不忠。而除了这一点之外,还要看他是否会选择在第一时间率领得胜之兵回归卫国的王都朝见卫王。 这两点缺一不可,毕竟忠心虽然可悯,但军权始终都是 命脉的所在。 对于第一点,崇楼无疑是完全的做到了。自从他拿下靖国,便第一时间向身在卫都的吾梓须选择了奏报。然而衍畲在书信中提到的第二点,却因为崇楼搜寻苏牧的遗孤以及重建靖都而为此耽误了太长的时间。根据衍畲书信中的提及,任何的借口和理由都有可能是造成崇楼不稳定因素的起源与卫国未来内部战乱的因素。吾梓须出于这一点的考虑,不得不选择对于崇楼的试探。而试探的结果,无疑是让吾梓须完全放心的。崇楼虽然覆灭靖国并且功高盖主,但他始终都没有忘记自己身为卫国臣子的本分。 看到崇楼在接诏之后的第一时间回返京都,甚至在王都城外遭遇到不公的时候都选择了王命是尊般的隐忍,吾梓须倍感欣慰。或许就像崇楼向自己坦言的那样,他身为卫国的第一将军,同时对于卫国的忠贞也是日月可鉴的。 吾梓须因此对他再无疑惑,甚至开始比曾经更加信任崇楼。 他重赏崇楼,以及全部在平定靖国这场战役之中的有功之臣。而伴随着卫都内部的欢庆,所有在来时发生的不愉快也全都烟消云散。 就在众人沉浸在欢庆的氛围中,吾梓须却和崇楼以及国中的几位权臣开始了新的密议。而密议的内容,无疑便是衍畲在最后一只福袋之中提到的除了试探崇楼以外的那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靖国虽灭,我大卫再无后顾之忧。然而北燕虽被既退,但势必还会再来。除了靖国冉锓之外,北燕还有罗伊成心腹大患。此人不除,我卫国终究难以与北燕形成势均力敌的态势。只有处死罗伊,方可阻止北燕新政推行的脚步。也只有这样,我卫国才有拉近与燕国国力的机会。” 衍畲在书信中这样写到,而就是这样的一封书信,却震撼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这正是“遗计方使灭东靖,福袋又取算狼燕”。预知衍畲福袋计算罗伊怎样,具体行事若何?且看下文。 第662章 孤芳自赏 却说崇楼率军回返卫都,以其卓越的天赋和忠诚赢得了吾梓须和卫国群臣的考验。吾梓须由此对崇楼倍加信任,君臣二人之间暗生的间隙,也由此被彻底化解。 正如衍畲第三只福袋中提到的,扫除了内部祸患的卫国,也再一度将矛盾一致对外。 靖国虽灭,卫国可算扫除了后患之忧。但北燕的日益强大,却也在衍畲的算计中再度被提了卫国的国策日程。如果说冉锓是来自于靖国对于卫国的祸患根源的话,那么北燕造成给卫国的威胁则完全来自于罗伊针对北燕内政的改革。 在衍畲的眼中,罗伊是和靖国的冉锓一样的人物,都是卫国不可不根除的大患所在。而针对如何除去罗伊的方法,衍畲也在最后留给吾梓须的遗计中做出了具体提及。这个方法让在场所有看到福袋内容的卫国股肱全都为之震惊,而那就是刺客暗杀。 在衍畲看来,身处北燕王都的罗伊和靖国的冉锓完全不一样。冉锓是领兵作战的将领,根除冉锓如果说可以在前线完成,那么罗伊就完全不同了。冉锓用兵诡诈,但为人毕竟粗疏。更兼曾经衍畲与冉锓有过密切的接触,因此对于冉锓的生活习惯有很深并且独到的了解。而相比之下,罗伊就完全不同了。 相比于冉锓战场用武对于卫国造成的威胁,罗伊对于卫国的祸患完全来自于他卓越对于北燕政治的改革。更兼衍畲对于他生活习惯的不甚了解,故而铲除罗伊的方法便只有刺杀一条道路。 “有个人,老臣可以推荐给大王。根据老臣的眼光,他应该是可以帮助大王实现除去罗伊这个心腹大患并且执行刺杀行动最终达成完美收官的最适合的人选。” 衍畲在自己的遗书中有这样的提及,而针对衍畲的推荐,吾梓须也很快便找到了这个人。 这个人是个渔夫,平日就以垂钓为生。虽然如今的年纪已经超过了六十岁,但在衍畲的眼中他却是自己所见过的最合格的刺客人选。这个人的名字叫王野,年轻的时候曾经 是最优秀的剑客。后来因为诸国战乱的不息,故而封剑避世。 根据衍畲书中的阐述,这个名叫王野的人就在卫国境内。找到他虽然不难,但想要说动他为了卫国的大计重操旧业,却无疑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一个年级在四十就选择封剑退隐,甚至长达二十年都能够安心垂钓并且安于清贫的人,想要以金钱作为利益的钓饵引他钩,这样的可能性无疑并不是很大。对于这一点,吾梓须在第一次见到王野的时候,基本就已经能够感觉到了。 他没有和王野说话,只是在远处静静的观察过他钓鱼的手法。 他的手法很稳健,似乎在用钓鱼谋生的同时也在磨练着自己的心性。王野对于尺寸的拿捏十分精准,这让吾梓须对于衍畲的推荐深信不疑。但与此同时,吾梓须也对说服王野再度拿起他放弃了二十年的利剑并且为了自己的国家选择重操旧业感觉到了更为至深般的困难。 “大王不打算去和他聊一聊吗?” 身边的崇楼这样询问了句,而面对崇楼的询问,吾梓须就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的手太稳了,心境基本已经静如止水。对于一个无欲无求的人来讲,虽可见他的手段已达化境,但也终究难以寻得到能够让他动心的东西。一个不能被利益所驱使的剑客,即便手段再怎么高明,只怕也终究难以胜任我们此番准备执行的刺杀计划的。” “那么大王要对他这个人选选择放弃了吗?” 崇楼又是一问,而这一次的吾梓须却阴沉着脸没有选择回答。 吾梓须虽然没有说话,但崇楼却能够感觉到他内心充满的矛盾。对于这个王野的能力,吾梓须无疑并不表示怀疑。但如今他们所缺乏的,或许正如吾梓须所言,是如何打动一个早已看倦世事纷争、不能为世俗利益所动的人的筹码。 崇楼了然于此,不禁一声叹息。 “也罢,天底下的剑客多矣。能够胜任者,也不一定只是这王野一 个人。此人虽然手段非凡,但只怕很难说动。与其在他的身徒自浪费功夫,倒不如另谋他人或许更切实际一些。” 崇楼的话,无疑有安抚的意思。吾梓须身为一方之主,自然能够听得出来。 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却是如此。而且以吾梓须的心智,也的确无心打扰一个已经避世于外多年的隐者。为了自己心中的伟业宏图,这的确有些过于强人所难了。 “他的家里,目前还有什么人吗?” “根据调查,孤身一人而已,早已了无牵挂。” “怪不得,能够这样的悠然自在。”吾梓须一声苦笑,叹息道:“若无救世王业之念,如此乐得其中岂非也是一种人生态度的吗?孤王年轻的时候就想着有一天能够出人头地,然而如今做了君王成就了一番霸主般的基业。随着岁月的增长,如今反而有些向往这等娴静般的生活了。此人虽比孤王年长,孤王却从他的身看到了曾经孤王的样子。一代剑客年少得志,那时英姿飒爽、意气风发,但求扬名于世。四十岁终究悟道,最终归于山野平方。以此乐得逍遥,倒也畅快啊。” 吾梓须面露笑颜,不禁饶有感触。谁想只是自己的一语出口,不远处的王野却在此时有了动作。他原本静若寒蝉般的垂钓,却在此时猛然起钩。手中鱼竿一抽,竟将潜入水中的鱼钩直接甩出水面来。水面涟漪一片,不觉惊起一波别样的水花。鱼儿随钩挑起,竟也随着他手腕的鱼竿而自脱钩甩出。但只听得“啪”得一声,竟不偏不斜的落在吾梓须的脚前。 面对此突如其来的变故,吾梓须和崇楼全都一震。 看似意外的变故,似乎蕴藏着身手不凡的必然。随即那不远处破旧斗笠下的一张苍老的脸也就此转过,虽然让人看不清老者的具体面容,但一抹浅然般的笑容也就此映入二人眼帘。 这正是“但求一剑唯惊世,何苦孤芳不自禁”。预知老者用意怎样,此番取道若何?且看下文。 第663章 戏耍如物 却说吾梓须根据衍畲的推荐,便和崇楼一并来到卫国的山野之地拜会避世隐居二十年的绝世剑者。 或许就像衍畲在遗书中提到的那样,身为避世剑者的王野虽然拥有着绝对的身手,但此时说动他能够为卫国的大计所用,却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吾梓须虽然没有和王野正面对话,但也从他垂钓的处事态度中感觉到了这一点。 一个封剑退隐二十年能够安于清贫的剑者,如今的他们无疑缺乏打动他的筹码所在。 吾梓须因此心中产生了放弃的想法,但却因为自己的一句无心感慨,让一直沉默的王野有所异动。简单的一个挑杆,便是鱼出于水。出水钩的鱼只是被王野轻轻的一甩,便精准的被丢到了吾梓须的脚前。 如果说这是无心,那么那一抹随之而来的笑容又代表了什么呢?但若说有意,一切又有些显得太过于神奇。毕竟二人距离王野足有百步,单以这个距离来讲,一个甩竿的力道又有何人能够做到如此的精准? “他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吗?” “似乎是的。” 面对崇楼的询问,吾梓须目光深邃的仍旧凝望着不远处老者斗笠下浮现出的那一抹充满自信的浅然微笑。 自己的声音明明很轻,而距离百步的王野竟然能够清晰了然。 “这个人,倒是有些可怕的。” “是吗?但孤王却认为此举倒是他主动向我们表示友好的一个机会啊。” 吾梓须一语出口,随即也伸手亲自捡起了落在自己脚边的鱼。他没有理会崇楼,而是充满恭敬的双手捧住逐渐走近百步之外的王野。 王野看着吾梓须的临近,便自收起了那刚刚浮现在脸的一抹笑容。随着手中的鱼钩再度如水,刚刚一切的突变再度归于起初的沉寂。 “卫国吾梓须,特此前来拜见隐者。” 走近王野的吾梓须,对于王野充满恭敬的深施一礼。而面对他的恭敬,王野丝毫不为所动。他目光平静的仍旧戴着那顶破旧的斗笠,嘴角原本沉沦的那一抹笑容也 在此时再度归于黯然。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放在自己手边的鱼篓。 崇楼有些因为他的狂妄和无礼而感到愤怒,正待发作前,却被吾梓须伸手拦住。 “大王,这……” 吾梓须轻轻一个摆手,崇楼便没有继续再说什么。 看着仍旧娴静忙于垂钓的王野,吾梓须只是缓步前并且充满稳健的将手中的鱼放进王野适才用手所指的鱼篓之中。看着王野仍旧专注的样子,吾梓须则就此和崇楼退在了一旁。 不多时,鱼再度钩。浮在水面的鱼漂甚至来不及动一下,手持鱼竿的王野似乎就已经有察觉。他随手提竿,仍旧和前一次一样只是看似轻巧般的一甩。勾鱼出水,随即离水之鱼甚至又在他手中鱼竿一个轻轻微动的瞬间自主离钩。和一次一样,居然再一次充满精准的落在了吾梓须的脚前。 吾梓须和崇楼,全都充满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如果说一次百米之外的甩钩是个意外的话,那么同样的意外不可能发生两次。尽管第一次远在百步,如今却近在咫尺。 望着脚边仍旧跳动不止的游鱼,这一次的王野完全没有理会吾梓须。他头也没有回,甚至没有一丝一毫表情的变化。鱼竿再度微动,鱼钩和鱼漂便自再度轻盈入水。波澜不禁的水面泛起一抹涟漪,紧跟着再度归于那静若寒蝉般的宁静。 “不是,你这老头儿……” 崇楼有些忍不住了,但吾梓须却第二次制止了他。 面对王野这一次理都不理的轻蔑与藐视,大度的吾梓须第二次充满恭敬的捡起了地的游鱼。他看出了王野的意图和心思,之后甚至不等王野吩咐,便再度前一步将手中的游鱼缓缓放入王野身边的鱼篓。 完成这一切之后的吾梓须,仍旧没有打扰野王的垂钓。他和崇楼退在一旁,就在王野的身边静静的守候着他。而看着吾梓须默默做出的一切,年迈的王野也不禁再度于沉默中流露出了一抹浅然般的微笑。 时间荏苒,从清晨而至黄昏暮色。三个人一 直都在一起,然而谁也没有说一句话。眼看暮色西垂,垂钓了一天的王野终于伸了个懒腰并且站起了身来。 崇楼本以为一天的忙碌会让这位曾经的剑者对他们说些什么,但让崇楼感到意外的是,这一次的王野居然什么都没有说就选择了默然般的离开。崇楼心生愤怒,便要追去问个究竟。然而面对他的冲动,吾梓须再度伸手拦住了他。 崇楼难以抑制压抑的怒火,便与吾梓须道:“大王,您便这样任由着他就这么无礼般的去了?” 吾梓须浅然一笑,言道:“本来我们就无心打扰人家的生活啊,此番他去了岂非更好。” 崇楼心中不满,抱怨道:“徒劳一日,便是伺候这老家伙被他戏弄。” 吾梓须泰然含笑,言道:“我等前来打扰,本身就是目的不纯。此番无需强人所难,暂且寻个住处明日离去也便是了。” 崇楼饶有不甘,却不敢违背吾梓须的王命。 二人因此离去,便在附近的村庄寻了处地方住下。本以为次日便可归于王都,却不想夜晚便自萌生出了事端来。 时值夜晚,吾梓须正要与崇楼安睡。忽的窗户外人影一个闪动,刹那之间便引起了崇楼的警觉。他大喊一声,便既提剑而出。眼看一道黑影便在院落,崇楼当即冲。本欲拔剑与这黑衣人会斗一番,然而一经交手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莫说在武艺完全被对方压制仿若老叟戏顽童无二,便是在这黑衣人的面前,自己竟连腰间的佩剑也都拔不出鞘。 “好厉害,头一次见过这样的人物。” 崇楼虽然看不清黑衣人的面目,但也从招路中感觉到他完全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图。而对于这个黑衣人的身份,此时的崇楼无疑也是心中了然。 “这老家伙,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崇楼心中疑惑,对于此番王野的来意更加不能明了。 这正是“白日戏耍犹如是,夜晚试探还似来”。预知王野此举怎样,此番所来意图到底为何?且看下文。 第664章 英雄暮年 却说王野白天戏耍了吾梓须和崇楼一天,到了夜晚居然办成了黑衣人又来馆驿。崇楼和他交手,便自知不是他的对手。正如衍畲遗言所说的那样,王野的剑术果然名不虚传。 崇楼身为卫国大元帅,虽然论及剑术算不得一等一的高手,可毕竟也是出身军旅的人。论及统兵能力他堪称天下第一,纵横沙场怎么说武艺也还算是不错的。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出身军旅的人,却在王野的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王野对付崇楼,根本用不着自己的左手。只是以一只右手,就让崇楼完全没有拔剑出鞘的机会。身为诸国天下第一大元帅,崇楼甚至连自己的剑都拔不出来。这样的人物,自己还和他比个什么下的。 “罢了,不和你斗了。” 崇楼生气起来的样子,此时倒像是个孩子。剑拔不出来,他也便索性不拔了。当着王野的面,一把直接将手中的佩剑丢弃在了地。吾梓须趴在窗户看得清楚,虽然此来的黑衣人蒙着面,但吾梓须基本也已经了然他便是王野了。 就像吾梓须推测的那样,王野既然轻易的戏耍了他们,便不会就这样一言不说的就此作罢的。他既然戏耍了,就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如果他当真心无一丝尘缘的话,根本就应该对吾梓须和崇楼的到来选择无视。便是在百米之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又能怎样,假装听不到等着吾梓须退去了,自己不依旧还是能过和二十年来一样的娴静生活吗?何必非要在他们离去的时候选择挑这盏偏偏不开的水壶来呢? 吾梓须心中了然,便知此番王野所来的用意。而看着崇楼弃剑于地耍起了无赖来,此时的王野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怎么,不打了吗?” “我不是你的对手,却还打个屁的。你这老家伙也是,明明我们都知道你的身份,你却还假装什么黑衣人的。” “你这小子……” 被崇楼这么毫不客气的一顿怒怼,此时的王野反而有些不知所以了。 看着崇楼弃剑于地不和自己再度交手却将自己问的哑口无言的样子,王野倒不知自己该当如何了。 吾梓须看到这样的情形,也觉得该是自己出来打圆场的时候了。 他以此正官,随即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出馆驿来到宽阔的大院。见到王野呆立在原地,便自前先是拱手一礼。 “王野先生,久违了。” 看到吾梓须出现,此时的王野不禁一声叹息。 “罢了罢了,此番倒是老夫冒失了。” 王野脸有些挂不住,便要离开。吾梓须见势,急忙伸手拦住了他。 “仙师既然来了,哪里还有这样离去的道理。梓须久闻您的大名,如雷贯耳。如今能够得见金面,倒是三生有幸。” 被吾梓须这么一通客套,王野倒有些更加的不知所措了。 “行了行了,客气的话也便不用说了。我这山野村夫,最受不得你们这个的。你们的来意,老夫其实早就有所耳闻。衍畲那老家伙怎么样了,既是将我举荐给了你们,如何眼下却不见他与你们同来的?莫不是自己在卫国做了大官,却见不得我这身在山野的老朽了吗?” 王野一语出口,吾梓须便是心中一阵酸涩。以此揣摩,似乎王野还对衍畲已经身故的消息全然不知。吾梓须一声叹息,也对王野没了个隐瞒。便将此番自己手托前来寻访,以及衍畲已经身故的事情全部和王野说了个明白。 王野闻讯,吃惊非小。他呆立在原地,半晌嘴角抽搐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死了,他竟就这么死了的……” 王野喃喃自语,一副既难以置信又有些悲愤交加的复杂神色。 虽然他已身居山野多年,但以此也能看得出他和衍畲的感情至深。此番所以戏耍吾梓须与崇楼,除了试探之外,似乎也有像衍畲挑逗的意思。只是让他完全想不到的是,多年未见的故友如今却已天人永隔。 “世事无常、天命始然,还请贤士节哀才是。” “节哀?呵呵。”王野一声冷笑:“这个老不死的,想不到居然走在了我的前面。我还道他前番书信求我出山,还能在我有生之年与他再见一面的。却没想到,没想到……” 王野说着,已经忍不住身体颤抖了 起来。他一阵剧烈的咳嗽,竟伴随着呕出口来的鲜血。看到这里,吾梓须和崇楼全都露出了惊骇般的神色。而面对他们的骇然色变,王野倒是一副若无其事般的样子。他缓缓松了口气,惨白的脸不觉露出一抹似笑非笑般的复杂神情。 “讽刺,真的是讽刺啊。”他一声叹息,不禁再度充满正色的看向吾梓须:“怪不得他要写信给我让我出山帮忙,原来是盼着我老夫与他这老东西在天早早的相会的。” “不不不,衍畲先生绝没有这个意思的。” 吾梓须想要解释,但王野却一伸手直接拦住了他。 “是与不是,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在曾经寄给我的书信中,已经将事情写得很明白了。此番我也不管他到底孰是孰非,既然是这老家伙临终的遗愿,老夫说什么也一定要帮他完成才行。你们回去吧,这活儿老夫接下了。老夫的时间已经不多,便利用这副残躯和剩下的时间完成那老家伙的心愿也便是了。” 他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甚至不愿意再多听吾梓须一句话。 吾梓须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充满凝重的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最终消失在了漆黑远方的夜幕之中。 “此人乃当世真丈夫也。” 吾梓须一声感慨,目光也在凝望着王野背影消失的远方不禁流露出了一抹令常人难以形容般的敬服。 “这个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崇楼站起身,在此时不禁走到吾梓须的身边。 “老实说,我从未感受到过这样的杀气。那是一种平静到令人不觉为之窒息般的感觉,我甚至不知道怎么样用言语来形容他。” “那么你觉得他此番能够成功吗?” 吾梓须看向崇楼,同时也感觉到崇楼在凝望王野背影的时候在目光中流露出的一抹敬畏。而面对此时吾梓须的询问,崇楼目光深邃的甚至沉默了很久很久这才充满深沉的做出了回应。 “老实说,我不知道……” 这正是“但为故友堪效命,时值暮年仍丈夫”。预知王野此行几番举动,行刺成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665章 夜入北境 却说王野闻听衍畲死讯,心中已是万念俱灰。介于衍畲遗愿如此,他便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吾梓须的请求。 黑夜如是,而如今的他却已至暮年。 面对着夜晚的星月如盘、繁星满天,此时的王野不禁一声叹息。 他微微低头,脚下就是他垂钓了二十年的溪流小河。 “老伙计,我们已经有二十年没有想见了吧。但是我,从未离你而去。” 他一语出口,也不禁闭目默念。原本寂静的湖水,逐渐泛起一抹涟漪。涟漪四散开来,居然慢慢转化为一团漩涡。漩涡泛起水光,居然惊起翻涌般的浪潮。一把犀利般的剑从漩涡中浮现,此时在皎洁的月光下闪动着耀眼的光芒。那光芒虽有,却静若寒蝉。风浪虽然翻涌,却不能触及这把利剑的一分一毫。 这把剑的名字名唤‘鹧鸪’,二十年前曾经令整个江湖闻风丧胆。自从王野隐退,身为古圣剑的它也便不知所踪。然而谁又能想到,王野居然将它暗藏于湖中,甚至沿江垂钓二十年。看似封剑退隐,实则二者从未远离。 “现在,终于到了我们展现最后锋芒的时候了。” 伴随着王野的一语出口,出鞘的剑锋也赫然寒光一闪。犹如一片赤血般的红,竟将整个寂静的冷夜所渲染。 独行,快马。一壶老酒,一剑天涯。 月影之下,年迈的剑客一路向北而去。穿过中原,直至北境。 仍旧是夜,屠苏已至脚前。高耸的都城,巍峨而立并且插满北燕的狼族大旗。虽然静默,却宣示着它的强盛、威严与不可一世的傲慢。王野下马,只是目光冷漠的仰视了一下。随即一个纵身,便已轻如飞燕般的攀城而。看似高耸且不可一世般的城楼,此时在这位暮年壮士的眼前却如同无物一般。 虽然趁夜登楼,但王野却丝毫没有隐遁自己身形的意思。城头的守军虽然巡视懈怠,但也察觉到了他的攀楼而。 “何人?!?” 伴随着守军一人的断喝高呼,王野的一只右手也已掐住了他的喉咙。 “告诉我,罗伊的府邸便在何处?” 他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却透出令人为之颤栗般的阴寒。 守军被吓得魂不附体,急忙充满颤抖的用手指向城内 繁华街巷内最大的一处府邸。王野了然,目光透出不屑般的冷漠。他轻轻松开守军的咽喉,甚至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守军呆立当场,甚至半天发不出一点的声音。 当他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王野的身影也已消失在了他目光所能触及到的静默城头。 尽管是夜晚,但北燕却并没有宵禁令这样的法度。 时值夜晚,也正是一些赌场、妓馆生意最为兴隆的时候。 灯红酒绿的世界,充满了纸醉金迷的味道。这里虽然是地处北国的番邦之地,但伴随着罗伊新政的推行,这些年毅然经济崛起的北燕也与曾经那个贫瘠般的荒漠完全的大相径庭。相比于中原的繁华,这里更加尤甚。尤其是到了夜晚,身处在中原的人或许初到此地更加会陶醉于北燕属地的异域风情。 这些令世人着迷却不能自拔的东西,对于行将暮年的王野,却无疑似乎全都是一场虚空。他懒得理会这些,甚至直奔自己目标下的府邸。相比于夜晚风月场所的喧嚣,罗伊的府邸倒也还算是比较祥和的所在。 身为商人出身的罗伊,如今在北燕王主殷纣璃的重用之下位极人臣。然而罗伊与北燕其他贪图享乐的官吏大有不同,曾经富裕商人出身的他无疑早就已经享受过纸醉金迷般的生活。对此见怪不怪的他,反而习惯于晚间的安逸。 王野来到罗伊府邸门口的时候,门口的守军立即选择了对于他的拦阻。 毕竟时值夜晚,罗伊也已经休息下了。便是王野走了正门让守军并不认为他是刺客,但这个时间却也不能放他轻易便入。 “我不管阁下是谁,拜见我们大长老有什么紧急的公务。如今天色已晚,还请大人明天早再来。若有拜帖,此时可先留下。待到天明,我等自然会呈递大人。大人若见,便会见召。” “见召?呵呵……” 王野笑了,笑得声音虽然很浅,但却是那么的充满蔑视的味道。 他右手持剑,只是手指轻轻的一个弹动。手中尚在匣中的宝剑顷刻之间未露锋芒,好似灵犀一闪般的昙花一现无二。拦住王野的六名卫士紧跟着便是身子一颤,王野目光冷漠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同时也能清楚的听到背后的他们相继倒地的声音。 弹指之下,连出六 剑。六剑所及,皆自封侯。虽然血痕尚浅,却精准的全都切断了六名守军的喉管。 因为大长老府邸的戒备森严,更兼是时值夜晚的关系,王野的这一次出剑甚至没有惊动小巷里的任何人。他就这样趁着夜色,毫不避讳的从大长老府邸的正门直接入内,沿途在经过三五个人的指点之后毫无压力的来到了罗伊所在的房间之中。 虽然时值夜晚,但罗伊却还没有来得及睡下。 房中的烛光之下,他正披着外衣依旧研读着今日没有批完的奏折。烛光的异动,引起了罗伊的注意。虽然静若寒蝉,但一股从未有过的杀气却在此时让他感觉到了莫名的恐慌。 抬头见,一个陌生的人已经站在他的身前。 他看着眼前这个毅然而立却充满陌生的面孔,此时心中的恐慌在逐渐升级。 “你,你是……” “受人之托,终人之事。此番我来,只为取你性命。” 一个冷冷的声音,就在自己的耳边充满娴静的响起。罗伊充满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甚至不等发出一声言语,犀利的剑光便已覆灭了房中的烛光。 原本静寂的府邸,开始逐渐乱作一团。伴随着侍从的一声惊呼,到来的侍卫再度点燃房间中的灯火之后,看到的就只是罗伊一具依旧稳坐在椅子但却已经没有了人头的尸体。 “大人被人行刺了!!!” 伴随着一声惊呼的出口,整座静夜下的府邸开始乱作一团。但让他们无法想到的事,真正的恐慌这才仅仅只是拉开了一个序幕而已。 “这仅仅只是完成你的遗愿仅此而已,接下来……便是对你额外的附赠了。” 手中提着罗伊血淋淋的人头站在府邸中的屋脊之,面对凄冷的夜风,已至暮年的王野不禁发出一声自语般的轻谈。他咳嗽着,脸色也变得越发惨白。而唯一不变锋芒的是他手中再度归鞘的宝剑,还有他那仍旧显得冷漠中尽带凄厉般的目光。此时他的目光所及,已经指向了距离北燕大长老府邸的又一处静默月夜下的远方。 那里,正是身为北燕王主殷纣璃所在的禁宫内廷。 这正是“独剑孤身轻出入,蔑视北燕肯单行”。预知王野成事怎样,殷纣璃又当性命若何?且看下文。 第666章 独闯内廷 却说王野孤身仗剑而入北燕都城,趁夜便轻松斩杀了罗伊。 罗伊既死,王野的刺杀任务无疑可以说是大功告成了。但是对于王野来讲,这样的结果明显还是不够的。除了完成刺杀罗伊的任务之外,身为老友的王野无疑还想送给衍畲这位故友一份厚礼,那就是顺势取下身为燕国国主殷纣璃的性命。 这个任务并不容易,至少比刺杀身为大长老的罗伊要困难得多。但即便再怎么困难,此时的王野也无丝毫可惧。如今的他,早已行将就木。对于他来讲自己利用剩余的时间完成这份大计,无疑是最后的遗愿。 内廷之地,禁卫森严。王野仍旧丝毫不惧,竟依旧选择证明直入。守门卫士拦阻,被他一剑刺杀。其余卫士慌不择路的跑进内廷宣告刺客的入侵,而负责内廷安危的重兵也很快便在内廷的宫阙内外便有集结。 大军足有数千,便从内外合击而来。对于此时的王野来说,这无疑将是自己最后的一场辉煌之战。他手中的‘鹧鸪’在不停的抖动,甚至发出近乎嗜血兴奋般的‘吱吱’声响。那声音在静寂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同时那凄厉般萦绕在剑身的血红色,也让整个冷夜都蒙了一层死灰失色般的黯然。 内廷宫阙之中,顷刻之间喊啥蜂起。王野毫不畏惧,手中利剑一抖,近前三五身着重甲的卫兵便已身首异处。其中一个被王野当胸一剑轻松破甲,死尸也伴随着他手中犀利宝剑的一个抖动便轻松的被拦腰斩成两半。 红光迸射而起,王野周身犀利的剑气却让四溅般的血光毫不沾身。 众军畏惧,纷纷后退。 “何人胆敢夜晚在本宫的内廷宫阙之中这般造次?” 就在万军因为王野而感到畏惧,纷纷不敢前的时候。内廷之中,却在此时传来了一声仿若龙吟般的咆哮。声音回响,似有便传千里之能。王野站住身形,苍老的脸也不禁露出了一抹浅然般的笑容。 “殷纣璃,你终于来了。” 他的声音很轻,但周身的剑气却有将他声音释放般的犀利之劲。虽然只是一声轻语,却让殷纣璃回荡般的千里之音瞬间戛然而止。 “好强 的剑气。” 殷纣璃一声赞许,同时身影也在不远处的楼阁之赫然而现。他凝视着不远处被万军包围住的王野,嘴角也不禁露出一抹轻蔑般的笑容。然而就是这一股不可一世的笑容,却在看到王野手中提着的那一只血淋淋的布包裹的时候毅然决然的失去了原本得意般的颜色。 “你手中的布包裹……” “送给你的大礼。” 王野一声冷笑,同时也赫然打断了殷纣璃的话。 殷纣璃看着他脸的那一抹有些深沉般的冷笑,不觉有种不祥的预感涌心头。她微眯双眼的同时,一张脸也变得有些铁青了下来。王野将手中血淋淋的布包丢给她,而随着布包在殷纣璃不远处的地方落地,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也就此滚落了出来。 “这,这是……” “呵呵,连你亲封的大长老都不认得了吗?” “什么?!?” 殷纣璃赫然震惊,同时也充满愕然的瞪大了双眼。 滚落在地的人头血淋淋的,但仍旧可以清晰的分辨出面容。看着罗伊的人头,此时的殷纣璃一颗心都不禁提到了嗓子眼。 “你到底是什么人?” “前来取你性命的人。” 王野一语出口,身体也赫然飞身跃起。犀利般的一剑赫然出手,便如一道红光仿若流星般撕裂整个夜空。殷纣璃身子微微一动的瞬间,犀利的剑气也擦着自己的脸颊从旁划过。她充满凄厉般的一个颤抖,随即一缕乌黑的秀发也就此陨落了下来。 “好,好快的剑……” 殷纣璃赫然一惊的同时,也忍不住发出这样的一声惊语。 此时的王野,就站在距离她不到十步的楼阁之。而面对这个年迈的剑客,殷纣璃甚至第一次感到平生这样的恐慌。即便如今的她已经拥有尘世间任何人类都望尘莫及的妖王之力,但自己却被眼前这个看似已至暮年的剑客赫然撼动。 “区区凡人,居然要取本宫的性命,真是笑谈。” 殷纣璃嘴角的肌肉在激烈的颤抖,但仍旧不肯轻易低头并且面前在嘴角间挤出一抹轻蔑般的笑容来。 王野对她的轻视并没有丝毫的理会,之后快如电闪般的第二剑紧跟着便已呼啸而至。剑气所及,便如强雨陨落。一剑出手,竟撼得整个楼台的屋脊全然碎裂崩塌开来。 殷纣璃下意识的撤身而退,但王野却丝毫没有选择罢手的意思。 二剑未至,第三剑便已再度出手。他手中的‘鹧鸪’闪动着血红色耀眼的辉光,甚至有撕裂整个寂静冷夜的浩瀚之力。殷纣璃未曾来得及出手,便已再度被犀利的剑气喝退。心中恐慌尤甚,甚至因为站立不稳最终险些跌下十几丈的高台。 阁楼下的重兵集结而起,此时纷纷包围住二人所站立对垒的残破楼阁。而面对重兵声嘶力竭般的呐喊,此时的殷纣璃不禁一声断喝。 “一群蠢货,全都给本宫退下。” 此言一出,众皆衔口。寂静的冷夜,再度变得鸦雀无声。夜风呼呼,扑哮楼阁。王野进攻虽止,但殷纣璃心中的恐慌却还心有余悸般的未曾全然褪色。 “真是当世用剑第一高手。手中的剑好,人便更好。” 殷纣璃真心赞许,嘴角仍旧充满敬畏的微微颤抖不止。 面对她的诚信赞许,王野只是充满泰然的为之一笑。 “久闻北燕妖后之名,只盼今日一见,莫要太令我失望才好。” “本宫明白你的意思。”殷纣璃轻轻点头的同时,眼神中也在此时流露出一抹凄厉般的狠辣:“虽然本宫基本已经知道答案,但本宫还是想在最后问你一句。那便是你是否愿意来到本宫的麾下效力?只要你愿意,本宫可以对你的无礼甚至刺杀本宫亲封大长老的罪过,完全既往不咎。本宫保证可以给你更好的重用,甚至……”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犀利的剑气便已再度起荡。殷纣璃脚边的瓦砾被赫然掀起,随即也在她早有准备的格挡下赫然陨落。 “我的剑,就是对你问题的最好回答。” 王野声音很轻,但态度却依旧在平静中透出令人难以形容般的坚决。 这正是“既为故友独驱驰,岂容富贵存二心”。预知王野会斗殷纣璃战果怎样,二人结局各自若何?且看下文。 第667章 难抗天命 却说王野孤身杀入内廷,便与殷纣璃初有交锋。 自从殷纣璃获得妖王之力开始,所遇中原高手如鲍鸢、龙骜、黥璞隆等将。虽然也曾遭遇多番挫败,但真的让殷纣璃打从心底萌生畏惧之心如此强烈的,如今身处暮年的王野无疑还是第一个。 王野手中的剑,有种让殷纣璃说不出的恐惧感。而相比于他的剑,他的人似乎更加让自己感到极大的威胁。 “真是个老顽固……” 殷纣璃目光如炬,也赫然发出一声龙吟般的怒吼。身体内的妖王之力随即开启,悠悠从她身体内涌出的滚滚黑气,也让她完全变了仪容。面对如今的王野,殷纣璃第一次毫无保留的开启了全数体内的妖王之力。瞬息爆发出的力量,甚至震塌了整座二人站立的高台。 楼台坍塌,围堵在楼阁下的北燕万军也避之唯恐不及。众人纷纷发出惊恐的叫声,而随着楼体的坍塌,一股烟尘也赫然弥漫了整个的内廷宫阙。 “这么快便使出全力了?” “呵呵,这也算是本宫对你实力的肯定和尊重。十年的时光,本宫体内的妖王之力也已达到化境。本宫本想着用它对付夏朝北地边关的那个龙骜小儿的,却不想此番反而第一个要用你的血来祭旗。” “祭旗?有意思。” 王野一语出口,手中长剑便已再度仿若灵蛇般舞动。 殷纣璃化身妖王,其身形便如魅影行风无二。面对王野的又一击倾世之剑,她避之已似轻盈。长剑落空之余,殷纣璃一记力爪便已赫然挂定风声而选择出手。不等王野反应,便已一爪重击在他的后背之。 王野一声低鸣,紧跟着就是一口血喷了出来。他回剑而走,迅速作出反击的同时,也再度迫退想要顺势出手对自己做出击杀的殷纣璃。殷纣璃畏惧‘鹧鸪’之威,因此不敢轻进。身形飘舞之间,只得暂避锋芒。 二人一合交手,便已基本分出了胜负来。 “你的快剑,已经没有用了。” 飘忽退出十几步远的殷纣璃,借助展现出完全的妖王姿态 稳稳站定。反观王野受到殷纣璃刚刚的一记爪击,此时一张苍老的脸已经全无血色可言。 当着殷纣璃与合围众军的面,此时的王野不住的发出凄厉般的咳嗽。而伴随着他的咳嗽声,一口口的鲜血也带着凝紫般的颜色从自己的口中流淌而下。 看着王野此时的窘态,殷纣璃没有半点儿的嘲讽,反而收起了刚刚有些讥讽般的笑容。她镇定自若的凝视着不远处的他,反而在阴沉的目光中再度流露出了一抹浅然般的敬服之意。 “你的身体,已经让你越发不能驾驭你手中的长剑了。或许倒退二十年,你的确拥有威胁本宫的能力。本宫很钦佩你,毕竟你是所有凡人之中,第一个让本宫产生如此畏惧和恐惧感的人。只可惜如今的你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即便你手中利剑锋芒如物,但你的身体却早已无法让他发挥出巅峰时候的威力了。” 殷纣璃的话语很平静,而每一句都似是一根无坚不摧的钢针,重重的戳在此时已至暮年的王野的心头。 王野很清楚,殷纣璃的话没有一丝一毫的夸大其词。 正如她坦言的那样,如今已至暮年的自己早已没有了巅峰时代身为绝世剑客的满身傲骨。纵然如今的自己已经做到了人剑合一,但腐朽的身躯却已无法重现神剑往日的锋芒。 “但即便如此,老夫仍旧拥有伤你之力!!!” 王野一语出口,手中利剑也再度随着他满身遍布的剑气做出回身愤然般的一击。一击刺杀,威力巨大。聚合身体倾尽一世般的修为,甚至赌自己身为剑客的最后自尊。剑锋所及,便在瞬间复有毁天灭地之力。 殷纣璃避无可避,便以倾世妖王的霸体与之正面抗衡。 金身之下,犀利的剑气骤然陨落。虽可破其外衣,却仍旧不能动其本原。 “哈~~~~” 殷纣璃一声咆哮,终究还是以满身的妖王之力吞噬剑锋。肆虐的剑气由此陨落,便是王野手中的‘鹧鸪’也已暗退锋芒不能自顾。剑身出现裂痕,终究难逃最终碎裂开来的命运。而伴随着一声爆裂般的响 动,整把‘鹧鸪’也在顷刻仿若破碎般的琉璃一样粉碎开来。 王野的残躯倒在地,手中的利剑也已碎裂满地。 众军见势,齐声高呼。山呼万岁之间,殷纣璃也收起那倾世般的妖气并且再度回归本真。虽然她倾尽全力的粉碎了王野手中的‘鹧鸪宝剑’,却终究还是不免倾尽全力。 妖王之力已经历经十年被她炼化到了化境般的地步,然而就是这样的驾驭自如却仍旧也只是在垂暮的王野面前仅仅只是略高一筹罢了。金身虽然在最终碎裂了神剑,但也最终难逃和神剑一同陨落的命运。 与妖王之力的极限化境这般势均力敌,让殷纣璃实在难以想象做到这一点的居然仅仅只是个凡人而已。 “如果你不这么自信的独自前来单挑本宫,而是将自己毕生的力量奉献给中原任何一国的话。那么身处在战场之,或许本宫虽然依旧能够胜的了你,但也势必会在此后难逃落败的命运。本宫庆幸自己利用十年的时间修得金身妖体,否则今日定然死在你的剑下。金身虽破,却可尚补。可惜你这倾世一剑,只怕再也无缘展露于尘世之间了。” 殷纣璃看着倒在地的王野,不禁遗憾般发出一声不朽般的叹息。 “行将暮年,大星陨落。” 王野倒地叹息,不觉一语感慨。 众军齐之间,便要手刃王野。殷纣璃阻拦,言道:“尔等且退,待本宫亲自送他路。” 王野闻言浅笑,似乎目光之中还带了些许的嘲讽之意。 殷纣璃眉头微蹙,便问道:“怎么,难不成此时的你认为自己还有生还的可能吗?” 王野浅笑,言道:“生存无望,而且老朽早已知晓天命。此番前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老夫只是笑你,时至此时居然还这般自诩狂傲。岂不知你的傲慢,终究会害了你的。” 殷纣璃闻言默然,一张阴沉的脸也已尽带阴霾。 这正是“虽有奇能堪大用,终究难逃岁月催”。预知王野性命怎样,语中深意若何?且看下文。 第668章 失算难逃 却说王野独剑而战内廷,终究难敌殷纣璃妖王真身。眼看命危,却仍旧不肯向殷纣璃屈服。 殷纣璃一张阴沉的脸凝视着他,此时也不禁在沉默中露出一抹浅然般的笑容来。 “老实说,本宫理解你现在的心情。英雄末路,倒是挺遗憾的。只可惜天命如此,你终究难以顶替中原诸国逆天改命。如今本宫所率北燕日渐强盛,便是你杀了本宫钦点的罗伊大长老,也无法改变我北燕立于诸国之的优势所在。今夏朝一代雄主方自陨落,国中政务荒废、群臣正值左右摇摆不定之际。新主穄子期纵有雄才大略,只恐一时却还无暇及外。而卫国虽然吞灭靖国,但也杀敌三千自损八百。我北燕西境之兵虽然兵退北原,但我燕国北境主力强兵还未出动。卫夏虽得一时之势,但也已经无力再有与我北燕对抗的能力。本宫正要借此时机尽起国中之兵以出渊洛,从而实现本宫近二十年来一统天下的梦想。纵然你来搅局,也已经不能抗逆天命。如今罗伊虽死,但就算我北燕经济因此停滞十年,卫夏二国也休想赶我北燕的国力。而随着本宫的举兵而出,天下一举可定试问又何须十年时光?” 闻听殷纣璃所言,王野惨白如纸般的脸不禁露出了一抹浅然般的苦笑。 “真的是这样吗?” “难道你认为本宫在和你危言耸听吗?”殷纣璃看着王野,不禁一声轻蔑般的反问:“你武艺剑术虽高,但实在是来得晚了一些。如果你早来十年,那时我北燕国力还没有达到现在的顶峰,而本宫真身也并未修成。那时你来,非但本宫不是你的对手,你的年轻也可以让你刺杀本宫之后全然而退。但现在已是十年之后,本宫真身已成的同时你也已经行将就木。此时你处在下风,却自视甚高的从正面单挑本宫。你太高估你自己,同时也太过于低估本宫了。你如今笑我自诩狂妄,本宫倒是想要问问你的。你我二人之间,到底谁更加狂妄,也到底是这狂妄终究害了你我二人之中 的谁的?” 殷纣璃盯着王野,眼神是那么的咄咄逼人。她知道此时的王野已经没有活命的机会了,因此她并不急着杀死他。而是利用言语让他知道自己的渺小和卑微,甚至连最后的一点自尊也不想留给他,从而达到自己报复他的手段和目的。 殷纣璃本以为自己的言辞能够让将死的王野精神崩溃,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听完她的说辞之后,王野反而再度露出了讥讽般的笑容。 殷纣璃由此而怒,便不禁问道:“你且笑个什么?” 王野冷笑,叹道:“看来你说的倒是有一定的道理,不过让我没有想到,我们居然会是一样的人啊。” “谁会和你一样?你只不过是个拙劣的失败者而已,而本宫却是即将主宰这个天下以及世间万物的主宰者。我们两个人之间,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什么所谓的共鸣。” 她一语出口,手掌也在轻轻吐纳的聚气之下凝聚出一团湛蓝色的火焰来。火焰虽然熊熊燃烧,但温度却冷若冰霜透出一股诡异般的寒气。 “这是……妖火?!?” 王野露出惊诧般的面容,而殷纣璃则在此时再度露出了得意般的笑容。 “此番我就要用这团火焰将你彻底冰封,因为杀了你实在是太便宜你了。本宫要用这倾世般的妖火一点点的折磨你,同时妖火的冰封足以延缓你死亡的时间。本宫不要你现在就死,本宫要你受到百般折磨的同时,也要你亲眼看到本宫日后建立和主宰的这个世界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你在……做梦!!!” 王野一语出口,颤抖的手也利用残躯的意念再度御动起最后的一丝剑气。剑气起荡,虽然不足以伤及殷纣璃,但却使得地‘鹧鸪剑’破碎的碎片就此惊起。伴随着殷纣璃手掌妖火朝着王野挥洒而出的同时,王野也利用残剑的气息将‘鹧鸪剑’的碎片朝着殷纣璃的身体赫然弹了出去。 面对妖火,此时的王野 已无力闪避。然而面对‘鹧鸪剑’碎片的飞袭,殷纣璃则是完全的始料未及。 王野的身体被妖火笼罩,赫然凝聚成冰。而鹧鸪剑碎片击中殷纣璃的同时,王野本体的微弱剑气也击破了殷纣璃身体的最后一道屏障。她肌肤受挫,而鹧鸪剑血红色的碎片居然也在她身体出现伤口的瞬间而化成了偏偏红晕般的雨露一样的东西直接浸入了她的身体。 殷纣璃身体微颤,感觉鹧鸪剑的碎片浸入自己身体的瞬间,自己的身体内部就像是有千百万只虫蚁在啃食着自己的骨头。那种奇痒难耐般的痛苦感觉,让殷纣璃完全的无法形容。 “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殷纣璃发出惨叫的同时,也对此时逐渐被妖火化为冰封冻结的王野做出了撕心裂肺般的呵斥。 王野的身体完全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妖火在自己的身体肆虐纵横般的侵袭。和殷纣璃难忍痛苦的撕裂表情完全不一样,此时早已行将暮年的王野早已看淡生死。对于自己此时身体的痛处,根本早已麻木。 “我早说过,我们是一样的人。另外,想要一统天下,你是在做梦……” 他一语出口,随即也不禁扬天一阵狂笑。直至妖火将他的人彻底冰封,他的笑声这才戛然而止。 王野已不能动,正如殷纣璃之前所言的那样。妖火将他的身体彻底冰封的同时,也彻底延缓了他的死亡时间。但是对等的,妖火在冰封中对他身体的蚕食将会一直持续。殷纣璃本想用这样的方式惩罚王野对于自己的无礼,但她完全没有想到王野在最终居然还有这样的设计。 他利用自己残余的剑气,将‘鹧鸪’剑的残片打入自己的体内。 自己备受煎熬的同时,终于也忍不住大叫一声,最终倒在了地。 这正是“只顾得胜沾沾喜,怎料最终反遭算”。预知殷纣璃性命若何,北燕国力又当趋势怎样?且看下文。 第669章 诏发西境 却说殷纣璃沾沾自喜,自诩已然得胜。然而终究难逃王野算计,最终被王野已‘鹧鸪剑’的残片打入体内百般煎熬就此昏厥于地。 殷纣璃既昏倒,国中守军便自惶恐。众人将殷纣璃急忙抬进后宫请医官为其诊治,然而殷纣璃的脉象混乱已经远远超越了医官学术的凭己所在。医官由此不能得知病因,故而只得以寻常的药石为殷纣璃暂缓痛处。 昏迷了也不知道多久的时间,殷纣璃这才从昏厥中醒觉了过来。 方自醒觉,身体便已麻木不堪。殷纣璃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异动,同时也感觉到‘鹧鸪剑’的残片在自己的体内不断翻涌,无时无刻不再和她拥有的‘妖王之力’在相互撞击着。 一个是身为神兵的古圣力,另一股则是与圣力完全相生相克的妖王之力。两股力量势成水火,岂有彼此相容的道理。此番若不争出个下高低来,便是如何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们彼此较劲,殷纣璃的身体也是完全吃不消了。 想她虽然得到了妖王弑天的传承,但毕竟她的身体还是凡人的体魄。曾经她最初发动妖王之力,所以遭到反噬,便是因为凡体无法承受的缘故。 如今她历练十年,所谓的驯化妖力便是要让自己体内的这股妖王之力完全能够适应自己的身体。或许更确切地说,就是能够让自己的这幅凡人的身躯,能够尽可能大的驾驭这股妖王的力量。而经过她十年的苦练,终究这才小有所成。本以为可以用这样的力量在日后对付手持神器的龙骜的,却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没有来得及走出北境,便在自己的王都内廷之中遭到了王野的挫败。 王野虽然也是一代凡体,但却是圣剑裁决的第一继承者。‘鹧鸪剑’亲自选定,更兼苦练几十年早已炼至人剑合一般的化境。自己的妖王之力虽然毁了他的人剑合一,却终究还是难逃古圣剑之力的裁决。 如今自己体内的两股力量时刻相冲,相比于妖力和圣力两股力量的各有损耗,殷纣璃拥有的这具凡体无疑才是损 伤最大的。她全身颤抖,甚至开始无法忍受这种苦痛般的折磨。 “来人,来人啊!!!” 殷纣璃大喊,而殿外内侍很快便前来跪倒伺候。 殷纣璃全身颤抖,问道:“被本宫冰封的那个剑客,现在何处?” 侍从叩首,回应道:“回禀娘娘,便在原地未动的。” 殷纣璃大怒,喝道:“放在原地未动?为何只将他留在原地的,本宫被他害得如此凄惨,你们如何留得下他?” 侍从叩首,复言道:“娘娘身受重创,内廷将军便有手刃那人之意。只是那人冰封之火四面尤甚,但有敢近其身者都要被冰冻住了。内廷的几位管事将军都已前,眼下全都被冻成了冰坨子。一来二去,也便无人敢再近半步了。” 殷纣璃闻言顿悟,心想却是也是如此。 想来毕竟是自己的妖王之力所孕育出的妖火,这样的力量试问又有尘世间的哪个寻常凡人能够轻易抵挡得了的?当即一声叹息,同时也一拳砸在床榻。 “早知如此,那时候就应该将那老儿碎尸万段的。” 她心中血气一涌,体内两股水火不容的力量便也冲撞的更加激烈了。殷纣璃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一个忍不住的瞬间,一口血便已从口中喷了出来。侍从见了大惊,慌忙便要去找医官。殷纣璃知道自己的身体,便急忙叫住了他。 “不要去找什么医官,立即待本宫草诏。急调国事苏异归返王都,诏命之中不可提及本宫境遇,只说本宫调她回来便有要事相商也便是了。” 内侍闻言不解,但毕竟是殷纣璃的王命。于是许诺之间,便令人立即草诏。看着内侍远去的背影,殷纣璃终究还是不禁再度躺倒在了床榻。此时的她已经精疲力竭,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稳住自己的心绪尽可能用内息平复两股力量的相互撞击。 她心中暗有打算,调归苏异也算另有因由。 放下她这边如何安排暂且不提,单道内侍草拟罢了诏书,便遣使者立即快马前 往西境而去。 如今的西境之地,经过了苏异多年的治理已经无比富庶。 虽然之前在卫国的西境边陲遭遇挫败,但对于北燕西境之地的国力基本没有什么太大的损伤。然而自己兵败毕竟是事实,苏异虽然不得已举事选择了陈报,却终日惶惶不安。自从自己将战败的表奏递去之后,她就日夜担忧殷纣璃会因为自己的战败制裁自己。来自王都的回书一日不来,苏异一颗悬着的心便始终无法全然放下。 这一日信使到来,但见苏异便送殷纣璃的诏书。苏异看了一遍诏书的内容,诏书中除了提到召回自己有急事商议,剩下的事情一律没有写明。 若是换做寻常日,见到这样的诏书以苏异对殷纣璃的忠诚绝对会立即快马按照照明中说的那样回返北境王都屠苏主城的。但是今日亦非往昔,曾经的苏异就只是殷纣璃驾前的一个侍女,而如今的她虽然名誉是北燕国中一人之下万人之的国师,实则还是和殷纣璃足以权力相当雄踞一方的霸主。 虽然自己所在的西境也是北燕的一部分,但因为北燕国土的广大,西境和北地在北燕国中早已分列而治。殷纣璃身在北地,而西境则全权归于苏异一人手中。 曾经的草鸡,摇身一变成为了凤凰。加苏异曾经初涉人世,不知人间富贵。因此对于殷纣璃,也算忠心。如今自己坐拥属于自己的一片天下,无疑便开始惜命尤甚起来。毕竟人间繁华,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又岂能轻言而弃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苏异对于殷纣璃此番完全道不明真伪的诏书不觉心中产生了恐慌。她不怕别的,怕只怕殷纣璃会借助自己之前的攻拔卫国前线失败的事情为由,因此对她予以严惩这才故意找个理由将她赚回都城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可就对我不秒了。” 苏异心中惶恐,便自难决。 这正是“曾为人婢命自贱,今霸一方当命惜”。预知苏异决策若何,殷纣璃用意怎样?且看下文。 第670章 洞悉真相 却说苏异身在北燕西境之地,只因前番兵发卫国战败故而苦恼。 虽然曾经据实向身处在北燕北地王都的殷纣璃据实奏报了自己战败的罪责,但她却始终惧怕来自王都的殷纣璃会因此而惩罚自己。故而自从奏报送出西境的那天起,苏异便惶惶不可终日。 如今从屠苏王都的使者送信而来,殷纣璃的旨意便是要召苏异回返王都而去。苏异心中恐惧,只怕此一去终究没有再回西境的机会。心中仓皇之间,只得暂时以拖延之词安抚下了使者,之后唤来夏侯邕与不戒和尚商议决策。 不戒和尚本不必多说,起初他兄弟三人便都是因为苏异的关系才在北燕得到重用的。夏侯邕虽然起初受到殷纣璃的提拔,但和苏异在西境之地已经彼此相处了将近十年的时光。十年的时间,苏异待夏侯邕感情深厚。由此如今的二人,早就成为了苏异的心腹。更兼前番伐卫战败,身为主帅的苏异负担主要责任,二将身为主将责任自然也不可规避。如今三人同舟共济,自是因为彼此间的命运相连在了一起的。 如今苏异为此踌躇,倘若苏异真的被殷纣璃调往王都受审。以殷纣璃狠辣的性格,一旦苏异遭到制裁,二人只怕也有性命之忧。介于这一点,夏侯邕第一个表示了反对。 “回返王都是件大事,国师大人就在西境,如今西境军政尽在国师之手。国事若去,西境只恐混乱。此番不若以此为由,婉言拒绝了娘娘吧。” 苏异一声叹息,言道:“此事我有何尝不想,但娘娘的脾气你二人是知道的。你若回书这样说,你觉得她会对我轻易选择罢手的吗?” 不戒和尚泛起了脾气,言道:“不罢手又能怎么样,西境之地说是她的,其实还不是咱们一手做大。如今天高皇帝远,不尊她意又能怎样?” 夏侯邕急忙拦阻,言道:“此事你我三人说说痛快一下也便罢了,断然不可轻举妄动才好。娘娘法术通神,非你我所能匹敌。若是将她惹得怒了,只怕凡事不好办的。” 苏异点头,言道:“夏侯将军所言有理,虽然如今忧关性命。但不到万不得已,断然不可与娘娘彻底翻了脸皮的。一旦闹得翻了,我们只怕将来终究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不戒和尚气恼,言道:“你二人处事不似我般鲁莽,如今却拿个主意来的?” 夏侯邕沉思片刻,言道:“以我之见,此事还是提前先弄个清楚最好。我们此番虽然伐卫失利,但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娘娘此番来书突然召归,别是国中出了什么别的事情。今诏书中不肯言明,只怕其中必有隐情啊。” 苏异叹息,言道:“将军猜想,谁说不是。奈何王都距离我西境千里,往来消息闭塞,我等却如何得知王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此番使者到来,我也曾经多次询问过他,然而他只说自己不知道就是奉命而来罢了。一切无从查起,这边如何是好的?” 夏侯邕道:“此事以我看,国师大人无疑还是要从这个使者这边入手。毕竟他是从王都来的人,而且以情形来看,他应该是知道一些什么的。既然知道,便自好办。国师不若用些好处利诱他,届时不怕他不肯便说的。” 苏异了然,便从其言。 翌日,苏异请来使者饮酒。席间多设美女陪伴,更以金箔作为礼物进献。使者备受恩惠,果然动容。面对苏异的疑惑询问,终究还是将王都近来发生的事情和苏异说了个明白。 了解一切的苏异,事后立即请来夏侯邕和不戒和尚再议此事。 二人闻言,无不骇然色变。 不戒和尚惊呼道:“不想天下之间,竟然还有这般高手。孤身独闯王都不说,杀了大长老罗伊在先,竟连娘娘也都遭遇了这样的重创。莫非此乃天人,非寻常所能匹敌的吗?” 闻听不戒和尚所言,苏异目光深邃着不禁摇了摇头。 “寻常世人,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有撼动娘娘的机会。除非又有神器现世,否则断然不会将娘娘伤成这般地步的。” 夏侯邕一声叹息, 言道:“我北燕日渐强大,娘娘更是凭借一己之力独占鳌头。此时本当是我北燕因此做大席卷中原之时,却不知为何神器频频现世,而绝世高手更是层出不穷的呢?莫非当真天命如此,是老天不让我北燕成就一统天下的伟业吗?” 夏侯邕一语出口,不戒和尚也有同感。 “是啊,最近的事情老实说的确是有些太蹊跷了。或许更加确切地说,是这些年的事情便是这样。我北燕虽然一举做大,但继续前行实现统一伟业却显得举步维艰。中原高手频繁辈出,之前还只是能够和娘娘相互制衡的。但如今为何连重创娘娘的隐匿高手也全都现身了出来,这天下到底还有多少高手、多少神器。似此这般,我北燕一统大业何时才能完成?” 听着不戒和尚的絮叨,此时的苏异倒是不禁一声无奈般的浅笑。 “不戒大师似乎搞错了重点了吧?如何完成统一大业,那是娘娘应该想的事情。如今的我们,能够保住自己的富贵便已是一种奢侈。而以目下的情况来看,莫说这十年得来的富贵难以保全,便是性命也已堪忧了。具体我北燕的统一大业,又何愁来用我们烦忧的呢?” “性命都保全不住了,这话国师大人说得倒是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是啊,使者不是已经将事情说的很明白了吗?此番娘娘见召,并非是为了前线战事的失败故而责备,而是为了和国师大人商谈大事才召您归返王都而去的。之所以诏书中并没有写明,只是因为娘娘身受重创并不想让外人知道,仅此而已罢了。说起来,娘娘不过也是个顾及自己面子的人。以她的性格,不想让我们了然此事无疑也在常理的。” “呵呵,真的是这样吗?我看你们两位倒是将此事想得太过于简单了吧。” 苏异一脸阴沉,不似在开玩笑。二人面面相觑,不解苏异此言到底何意。 这正是“既知背后隐藏事,焉能不晓用意何”。预知苏异洞悉怎样,殷纣璃诏命用意几何?且看下文。 第671章 一己之私 却说苏异通过夏侯邕的计谋,以贿赂使者作为跳板,终于探问出了王都发生的真相以及此番殷纣璃诏命自己回京的真正理由。 听到这样的消息,夏侯邕和不戒和尚二人无疑是松了口气。毕竟如今发生的事情虽然让他们感到无比的震惊,但怎么说也并非是殷纣璃想要借助伐卫失败的事情来惩戒他们。更兼殷纣璃因此受伤,故而追究伐卫失败的责任,她便已经更加没有功夫去做出顾忌了。 二人由此庆幸,觉得这件事对于他们倒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然而和他们二人的想法不同,苏异却觉得这件事情的背后隐藏的目的并不单纯。 “娘娘身负重伤,却在此时急调我回京师做什么的?你二人只觉得只要她不追究伐卫失败的责任便是我们的庆幸,岂不知有些事情远远要比追究战败的责任更加令人恐惧。” 听闻苏异所言,二人刚刚还浮现在自己的脸的笑容,此时也就此戛然而止。面对苏异的一脸正色,两个人面面相觑的确倒有些猜不透殷纣璃此番诏命的用意。 如果说她故意隐瞒自己遭遇重创的经历是为了顾及自己的面子的话,那么诏书中提到的密议要事到底又会是什么事情呢?如果就像使者道出的真相那样,如今的殷纣璃应该已经身受重创。这样的重伤,还能够选择出兵吗?连同一国之主都受了伤,便是出征全军的士气又会受到怎么样的打压?这样的结果,对于战事无疑是完全不利的。殷纣璃就算不通用兵,也断然能够了然此道。但如果不是借故兴兵的话,那么她此番急调苏异试问又有何等的要事呢? 老实说,无论是夏侯邕还是不戒和尚,此时都有些难以理解殷纣璃旨意诏命急调苏异回返的目的。 “你们不知道,我知道。” 面对二人沉吟般的疑惑,苏异一语的开口倒让两人将好奇的目光全都投射到了她的身。 “国师知道?那娘娘急召国师归去,到底是什么样的要事要和您商谈呢?” “很简单,让我帮助她化解她体内的古圣力。”面对二人的询问,苏异毫不避讳的做出了回答:“她为什么在此时急调我归,我想一定就是这个缘故。如同使者所言的那样,如今的神兵碎片侵入她的身体,圣力正好和她体内的妖王之力水火不容。两股力量彼此互冲,急需化解。若不能化解,只怕她便有再强的法力,也早晚命丧黄泉。因为纵然两股互不相容的力量能够早晚抵消或者有其中一股最终占得峰,但她凡人般的娇弱身体只怕等不到那一天的。而我是古妖龙化身,体内蕴含龙气。我虽异类,却与寻常妖力有所不同。龙气似正非邪,却又不邪不正。这其中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将神魔之力尽数为己所用。莫看娘娘体内的两股正邪之力相互冲撞,可一旦有我的龙气作出调和,便能够将这两股力量轻松化解的。与其说娘娘需要的是我,倒不如说是我此时身体内存在的这股能够用于他体内两股力量均衡的龙气才是。” 听闻苏异所言,二人这才顿悟。 不戒和尚道:“似如此论,此时娘娘到是有求于你了。只是这等事明说便好,何苦非要故意隐瞒呢?” 苏异冷笑,言道:“她要我的龙气,便只有故意隐瞒一条道路。因为她体内的两股正邪之气全都很重,想要彻底均匀调和便只有倾注我体内全部的龙气不可。而一旦将我全部的龙气取去,试问我哪里还有生存的可能性?便是届时侥幸得活,也势必会变成一个废人的。娘娘今番为了自己,无疑想要彻底的牺牲与我。所以这般隐瞒,便是怕我洞悉其中的奥妙。一旦奥妙被我察觉了,试问她哪里还有夺得我龙气的机会呢?” 闻听苏异所言,二人这才顿悟。 不戒和尚释然,言道:“原来旨意隐瞒,企图却在这里的?如今娘娘为了一己之私,甚至不惜牺牲掉为她奋战多年的股肱之臣的性命。这样的主子,我们真的还要选择继续效忠她吗?今天是国师大人,明天会是谁?我们的娘娘,她手中的利刃是 不是永远都只会为了她自己的私利而战呢?” 夏侯邕一声叹息,言道:“娘娘本是这样的人,难道你此时方知?” 苏异苦笑,言道:“我虽然是北燕国中的国师,看样子一人之下万人之,甚至还坐拥如今广阔的西境土地。但在娘娘的眼中,我不过始终都只是个下贱到不能在下贱的婢女而已。她所以选择重用我,其实并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我可以为她所用,能够成为她手中的屠刀而已。一旦有一天我失去了我的价值并且和她的切身利益息息相关,那么她绝对会义无反顾的铲除掉我的。就像现在一样,为了她自己的性命,她绝对不会对我的性命以及死活存在一丝一毫的顾及。” 苏异的言语十分平静,态度也不起一丝的波澜。追随殷纣璃这么多年,她早已从初涉人世的自己逐渐成长。如今历经十数年的历练,无论是对这个尘世还是殷纣璃,她无疑都已经彻底的看透了。 看着苏异平稳而不失决绝般的姿态,此时的夏侯邕与不戒和尚全都陷入了深深般的沉默。 “那么国师大人如今的决议是怎么样的呢?事情既然已经再清楚不过,您还要选择对娘娘此番的诏命以令而行吗?” 不戒和尚不禁这样询问了句,而夏侯邕也在不戒和尚这一语出口的瞬间即刻做出了属于自己的回答。 “当然不,我想国师大人没有必要选择按照娘娘的指令行事。娘娘既然为了自己的私利开始不顾一切了,那么国师大人当然不会就这样将自己的性命拱手奉的。因为如今只要我们选择按兵不动,我想用不了多少时日,娘娘自己就会撑不住的。国师大人没有必要为了娘娘的一己私欲,而就此选择赔我们的卿卿性命才对啊。” 虽然苏异没有做出决断,但夏侯邕已经从苏异的眼神中感觉到了她决断。 这正是“曾经愚忠堪为主,今岂轻易便捐躯”。预知苏异最终决断怎样,后事进展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672章 取道北境 却说苏异得知真相,便知殷纣璃此番诏命自己急回京师的用意。 她以此向不戒和尚和夏侯邕做出了说明,而虽然她还没有将自己的决断说出口,但夏侯邕无疑已经猜到了苏异此番的用心。 面对夏侯邕的坦然而言,苏异只是一声浅笑。 “不,我还是要奉命回去京师的。” “什么?!?” 面对苏异最终决断的出口,夏侯邕和不戒和尚全都露出了骇然般的惊讶。 “国师大人,您这是……” “放心,我并没有故意寻死的意思。” 面对二人目光中在此时流露出的惊惶之色,苏异赫然打断了他们的话。她目光阴沉,甚至充满决绝的凝视向了遥远的北方。 “如今的我,早已不再是曾经那个任人摆布的下贱婢女。我自己的命运,只配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 她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目光也在阴沉中透出一抹犀利般的狠辣。 时值夜晚,西都迎来了又一个寂静般的冷夜。就在全城宵禁享受这份最后宁静的时候,从北地奉召而来的使者安居的馆驿内,却是一副歌舞升平般的盛景。 因为苏异的安排,使者这几日的生活倍显奢华。每日的锦衣玉食和美女的云集伺候,早已让这位使者乐不思蜀。就在他完全沉浸在自我享受的时刻,苏异的使者却在此时到达了馆驿并且乞求拜这位从北地奉召传命来的使者。 使者的雅兴被打断了,自然心情大为不爽。但当他听说是身为国师的苏异派遣来的传命使者之后,这位尊使还是不胜其烦并且佯装笑脸的选择了近乎愉快般的召见。 “小臣奉了国师之命,特来深夜拜见尊使。” “哦,原来是国师大人的使者啊。不知时候那么晚了,国师大人有何要事见教的?” 使者叩首,回应道:“国师大人命小人前来传命,大人既然奉了娘娘的命令前来,国师大人便当随同大人速行而去。毕竟娘娘要事不容耽搁,国师大人的意思,明天晌午便可随同大人一同北归。” 闻听使者所言,北来的尊使倒是有些对眼下的生活难以割舍。 “其实大王诏命也没有那么的紧急,国师大人在西境素来夙兴夜寐。便是要与下官北归,西境国事只怕还要妥善的安排一番。下官不急,国师大人晚几日走其实也是无妨的。” 使者含笑,言道:“尊使理解,小人代替国师大人先行谢过了。然而国师早有言在先,娘娘国中要事不容耽误。此番除了派遣小人来向尊使诰命之余,也托小人为尊使送来一些小礼物。不成敬意之处,还望尊使能够予以笑纳才好。” 他一语出口,便朝随行的下人招了招手。不等北来尊使做答,二十几个人便已抬着十几只硕大的木箱子走进了房中。 他们放下箱子,随即也将盖子打开。一副珠光宝气,瞬间引得在场所有的人全都瞪大了双眼。 “这,这些都是国师大人送给下官的?!?” 看着眼前二十多只大木箱子里满坑满谷的金银珠宝,使者瞪大了双眼的同时,嘴巴都乐得彻底合不了。 使者浅然一笑,言道:“此等玩物,不过国师大人的一片心意而已。国师大人唯恐对尊使有失照顾,还让小人传话尊使。此番伺候尊使的侍女,尊使皆可一并带去。沿途无以为乐,正当为尊使消遣以除寂寞才是。” 闻听使者所言,尊使哈哈大笑,言道:“国师大人这般厚意,下官怎么受得起的?国师大人但为国事操劳,下官沿途定然效犬马之劳。来日归见娘娘,也当据实向娘娘陈说国师大人在西境的功绩。此番既然国师大人要在次日奉召北归,下官自然从命便是了。” 使者闻言大喜,便自告退。尊使不敢怠慢,亲自将他送出馆驿,二人这才分别。 使者既去,便向苏异汇报。 苏异大喜,笑道:“如此甚好,只要他沿途沉迷温柔乡里,我自方便行事了。” 于是暗做准备,只待次日北归而行。 待到了翌日,苏异亲自到馆驿接出使者。连同使者所赠的女眷、珠宝,整整装了几十车子。待到了城外,夏侯邕与不戒和尚早已率 领精兵数千等候。 尊使见了,不禁心中好奇,问道:“此番国师北归,二位将军莫非也要随行而去的吗?” 苏异笑道:“二人并非随行,只是为了保护尊使而已。尊使来我西境一趟不容易,如今东西也自带了不少。他们随行,只为沿途保护。而且尊使若是不容他们跟着去,只怕这些东西太过于张扬了。有了他们做以掩护,便可说是随军的辎重物品。待到国内,便可按照尊使的意思先将这些东西送到你的府去。也免得尊使不便,反而使人落下了口舌的。” 尊使顿悟,笑道:“国师大人,却是为下官想得周全。下官在此,倒是先行谢过了。” 苏异笑道:“同为国中效力,便是自家人。苏异身在西境,久不与国中名士交际。日后万事,还不是要请尊使多多帮忙的吗?” 尊使大笑,连连称是。苏异更是亲自扶他车,期间礼数不失宾。尊使由此欢喜,沿途一路全都沉迷酒色之中,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苏异既选择启程,尊使便有书信送到王都。 殷纣璃多日备受煎熬,闻听苏异已经归返路,心中自是无比喜悦的。她因此传令,便让沿途关隘尽数方行。为了让苏异能够更早一步的到达屠苏,殷纣璃更是传令各地但凡苏异沿途有任何的需求,各地守将全都要予以满足。 于是苏异沿途所过,各地守将尽皆将苏异一行人奉若天神无二。 眼看屠苏主城将近,而尊使又完全的沉迷于享乐之中。苏异心中暗自欢喜之间,也召不戒和尚与夏侯邕暗中前来密议。 夏侯邕道:“如今我军虽然一路安平,但毕竟所带人马不多。想要一举攻克王都,只恐极为艰难。更兼王都法度,不会轻易便让随军入城。如何调度,还请国师斟酌才是。” 苏异笑道:“此等事,又有何难。我早有料想,故而才请你二人来。” 夏侯邕与不戒顿悟,于是便听苏异之言。 这正是“一番设计终得果,目下却又逢难题”。预知苏异作何计谋,调度怎样?且看下文。 第673章 路改关城 却说苏异奉召而归北境,却不肯为了殷纣璃枉送了性命。思前想后之余,便要与不戒和尚和夏侯邕一并誓死一搏。 如今虽然眼看就要到了燕国帝都,但随行的人马却仅仅只有两千而已。虽然这些人全都是夏侯邕精心挑选的精锐之士,但想要凭借这区区两千的人马夺得殷纣璃坐拥数万人马的都城之地,确实还是有些困难的。 夏侯邕由此据实汇报,而苏异无疑也早已想到了这一点。 “我们不去王都,或许更确切地说,是晚一点再去王都。” “国师大人想要改道吗?” 面对夏侯邕充满疑惑的询问,苏异轻轻点了点头。 “老实说,有这个想法。” “那么国师大人要去哪里?” 苏异巍然一笑,言道:“哪里能够解决我们目下存在的兵员、辎重问题,我们就去哪里。” “您的意思是……” “玉柴关。” 玉柴关,北燕国中位于北地的一处紧要关口。它与前线相连,间接与夏朝北地接壤。自从殷纣璃归于北地王都,前线军事大权便全部交给狼族第一女元帅郭不疑负责。十年之间,郭不疑为了防止夏朝的进攻。在北地关外修建九座大寨,大寨彼此相连、互为犄角,以此防备夏朝。而夏朝一者为了发展北地,其二便是畏惧郭不疑的军事才能,故而十年不曾多做兴兵。 因为九寨的建立,玉柴关得以高枕。然而它的存在,却成为连接前线的供给重要枢纽。积草屯粮、养兵休整,可以说郭不疑的前线资源虽然全部依仗于北燕后方的国内各郡城邑,但这些送达前线的兵员或者辎重,最终都会交到玉柴关最终经过整合送往前线。 对于玉柴关的重要,身为国师的苏异无疑也在心中很清楚。她清楚的了解自己目下最缺乏的是什么,而自己目下缺乏的这些东西,无疑都可以从玉柴关那里得到获取。 玉柴关目前的守将,是郭不疑亲自 从自己无当飞军之中提拔出来的又一位女将军。此人名唤殷红玉,又名‘三才将军’。除了个人武艺卓绝之外,带兵自可独当一面。除此二者,那便是对于郭不疑的绝对忠诚。因为深得信任的缘故,故而郭不疑将大后方的供给枢纽之地,这才全权放心的交给殷红玉来负责。 却说这一日殷红玉正在关城之内处理事务,忽有军卒来报,言国师苏异大人的北归车马正要路经关城。 殷红玉闻听一惊,当下心中疑惑顿生。 对于苏异奉召北归之事,殷红玉也有耳闻。虽然殷纣璃诏发各处,让各处守将全权配合苏异,但殷红玉对此事却并没有太过挂心。毕竟自己所处的地方并非苏异北归的必经之路,除非绕路而行,不然她怎么样也到不了自己的关城。 本以为和自己毫无关联的王命,此番居然和自己牵扯到了关系。 殷红玉心中疑惑,不知苏异为何从西境启程,此番不奉命而去王都屠苏,却来自己这边做什么的。虽然殷纣璃早有王命,但出于谨慎考虑,殷红玉还是决定小心处事。 “国师大人的人马现在何处?” “根据城关守卫探得,目下已到城关之下。” “哦。”殷红玉心中了然,便既起身言道:“既如此,且待我亲自去看。” 于是探马带路,殷红玉便自了城关。稽首眺望,但见城关之下不过千余人马。为首将,正是夏侯邕。殷红玉认得他,由此心中稍微放了些戒备。 “夏侯将军,久违了。闻听国师奉召北归,却不知将军不与国师同去王都,却来玉柴关作甚的?” 夏侯邕道:“我等奉召北归,本当去王都拜见大王。奈何国师旅途劳顿,竟于途中生了病的。眼看王都就在眼前,这却如何去见大王?王都附近小县,又恐庸医误了病情。这才转而来到柴玉关,以此烦劳将军了。” 闻听夏侯邕所言,殷红玉不禁心中了然。远臣奉召入京,面见君主有失仪 态,却是不妥。玉柴关虽然算得北燕前线重地,但怎么说也算人丁兴旺。人多的地方,条件自然要好一些。苏异怎么说也都是当朝国师,寻常小县又如何能提供优质的条件让她将养身体的。 殷红玉了然,便道:“将军之事,末将已是了然。但玉柴关毕竟前线重镇,还望将军体察才是。” 夏侯邕明白殷红玉的意思,笑道:“将军之意,某自尽知。将军无需挂念,如今只某带着国师携随从十几人入城伺候便是。其余人马,尽驻城外便可。” 殷红玉闻言,再无挂念。言道:“将军如此理解,末将多谢了。既如此,便请将军稍退人马,我迎将军入城。” 夏侯邕从其言,便令大军立退十里。殷红玉见再无异样,于是这才开城亲自出迎。二人城外相见,殷红玉便问夏侯邕如今的苏异病情怎样。 夏侯邕笑道:“只是旅途疲惫罢了,并无大碍。将军只需提供些优质的休息条件与饮食,相信过不了几天,国师自可痊愈。毕竟我们还有王命在身,也不能让大王等的太极了啊。” 殷红玉了然,便请一行人入城。以此安排了住处,自是每日提供最好的吃食以及生活所需。就这样一连过去了三天,期间并无任何大碍。殷红玉每日都来探望苏异,以此尽职尽责。而苏异对她的感恩戴德以及彼此之间的相敬如宾,更是让起初还有些提防的殷红玉到了最后彻底放松了警惕。 看着殷红玉最后一日离去的背影,苏异从病榻一跃而起。 她面露阴沉,不觉泛起阴阴般的冷笑。目光所及,便已集中到自己病床前挂在墙的那把太阿剑的身。 “去得好。此番三日相处,已让她对我完全放下了戒心来。只要她不再防范我,我便可以从中举事。只待她措不及防之时,大事必可一举而定。” 这正是“只道温良为知己,焉知阴毒藏祸心”。预知苏异行事怎样,殷红玉性命若何?且看下文。 第674章 顺势而下 却说苏异为了补充兵源和辎重夺取燕国都城,由此诈病改道玉柴关。 玉柴关守将殷红玉,绰号三才将军,同时也是北燕边关大元帅郭不疑的第一心腹将。她奉命驻守观城,为人极为谨慎。苏异为了妥善,先以交际削弱了她对于自己的提防。眼看三天时间过去,殷红玉已经彻底的不再提防自己。苏异的脸,也终于露出了阴翳的笑容。掩藏已久的恶魔般的獠牙,也终于随着她恐怖的微笑而彰显无遗。 时值夜晚,殷红玉正要睡下。却忽有府中家人来报,言苏异府中侍候的人送来急件,言苏异病情急转直下。殷红玉闻听大惊,甚至从床榻一跃而起。 “怎么会这样,我今天才见过国师大人的。我们彼此相谈甚欢,如何只是过了几个时辰,事态便演变成为了这个样子的?” 家人摇头,言道:“小人也是不知,只是刚刚府中人紧急奏报,便请将军一去。若去得晚了,只怕便要来不及的。” 殷红玉闻言大惊,一时间也顾不得那么许多,甚至随便披了一件衣服便赶到了苏异的临时住所。府邸之外,夏侯邕早已在此等候。看着殷红玉一副急切般赶来慌不择路般的样子,夏侯邕急忙前相迎。 殷红玉见到夏侯邕,便既问道:“国师如何,怎会遭遇如此变故?” 夏侯邕道:“我也不知道,吃晚饭的时候国师就因为身体有异故而未食。起初我们还没怎么太过于在意,后来送饭的人到国师房间里去的时候,才发现国师已经昏厥了。我们急忙找来医官为国师诊治,并在第一时间通知将军。如今府中情况还不清楚,将军不妨自去看一看。” 殷红玉点头,便既入府而去。看着她毫不考虑便踱步进了大门的样子,夏侯邕的脸不禁浮现出一抹浅然般的微笑。 他转首看向身边的随军,而随军也因此会意。便既一同动手,就在殷红玉离去后的不久,直接将府门从外面紧紧的关闭了。 他们早有设计,而殷红玉此时尚且不知。 她虽 然为人谨慎,但并没有到达神经紧张的地步。苏异本来就是自己国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大人物,而多日的相处二人更像是久别重逢的故友一般。对于自己的安排,苏异是一心的感恩戴德。二人彼此相敬如宾,试问便是殷红玉再怎么机警,又怎么会料想苏异会是设计要夺自己关城并且想要谋害自己性命的人呢? 此时的她只想探问苏异的病情,却不想苏异正利用了她这一点,故而布置了一出早已精心设计下的好戏。 殷红玉既进入了大厅,大厅后的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死死的关闭了。殷红玉倒吸了一口冷气,或许此时才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借助房间内昏暗的灯光,她定睛观瞧的同时,一颗心也不禁颤抖了一下。就在距离她站立不远处的地方,苏异就那么稳稳的坐定在椅子并且一副泰然自若般的样子。 “国师大人,您……” 看着此时气定神闲的苏异,殷红玉尚且尤未肯信。苏异倒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此时看着殷红玉一副疑惑不解般的样子,她的脸反而露出了一抹浅然般的微笑来。 “殷红玉将军,此番前来辛苦了。” 她一语出口,房内早已埋伏下的伏兵便既现身。十几名身着重甲手配利刃的精悍之士,瞬间将毫无准备只是穿了一件长袍的殷红玉团团围住。看着不远处一副气定神闲却对自己杀心四起的苏异,此时的殷红玉这才恍然顿悟。 “你原来没有病,你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我?!?” “呵呵,聪明。只是可惜啊,你的聪明来得晚了一些。其实也不能怪你,毕竟我本来就是我朝一人之下、万人之的国师大人。加如今的奉召回京,以及殷纣璃发向各地的手令。你身为边关守将,能够对我这样的自己人小心翼翼的提防三天,其实你已经很不错了。” “为什么?!?我和你无冤无仇!!!” 殷红玉看着苏异,一副歇斯底里仍旧不能理解般的样子。 “我们倒是无冤无仇啊,只是你所在的关城有我 想要得到的东西。兵源、辎重,只有拥有这些,我才可以一举夺取王都。改朝换代的时候到了,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本来就应该由更强的人把持。” “放肆,你竟敢造反!!!” “反又如何?殷纣璃曾经不也是夺取了狼族首领的爵位,这才建立的北燕的吗?她能够完成的事情,我苏异也能做得到。” “你,你简直疯了!!!” “无需多言,杀!!!” 苏异一声令下,十余整装带甲的军士便自拔刀相向。殷红玉手无寸铁,只有奋力抵抗。眼看一剑刺来,她不惜舍身夺剑。一剑在手的同时,背后也被三刀砍中。她身无铠甲,当即血流不止。眼看苏异稳坐,便只有拼死一搏。 手中长剑舞动,忍着身几处刀伤连斩三人的同时,也赫然朝着不远处的苏异直刺过来。然而苏异何等人物,又岂能会因为她的拼死便被制约。眼看长剑便要刺到自己,苏异只是以一只单手御动妖法便让殷红玉完全动弹不得。 身后几名精悍军卒借此机会一拥齐,直接将殷红玉斩杀在了大殿之中。 可怜郭不疑亲自提拔的第一悍勇女将,没有死在战场,便死在了苏异的阴谋之下。 苏异既杀了殷红玉,便就此夺取了殷红玉手中的腰牌。她以此命令军士将殷红玉的腰牌带给夏侯邕,并让夏侯邕全权接管柴玉关。关中守军见到军令腰牌,哪个敢有不服?夏侯邕以此接管了关城之余,也使守军城门大开并且对城关外统御亲随军马的不戒和尚发出讯号。不戒和尚早已等候恩命多日,既得讯号,便既率众入城。就此与夏侯邕合兵一处,将玉柴关全权收入掌中。 大事既成,二人便向苏异禀报。 苏异大喜,笑道:“似如此,兵源、辎重问题均已解决。眼下王都就在不远,我等不趁此时一举而克成就大事,更待何时?” 这正是“万事眼下均齐备,岂容还做廊下人”。预知苏异调度怎样,便取王都屠苏若何?且看下文。 第675章 兵取屠苏 却说苏异设计,最终击杀边城守将,从而独揽兵权。 兵权既已在手,如今最大的问题也已经解决了。目下万事俱备,苏异终于露出了她原本的面目。 为了防止日后不必要的变故,苏异当夜便令夏侯邕与不戒和尚点军,克日便取屠苏王都而来。对于此番兴兵的理由,苏异对于诸将也有告知。她假传殷纣璃王命,便言国都有人蓄意谋反。此番奉了密诏,只为勤王护驾而来。 大军由此振奋,便随苏异而进。 待到王都屠苏城下,已然天明破晓。不等守城军卒反应,苏异便使大军四面围住王都,全力攻打。都城遭遇变故,守城军卒立报国中众臣。众臣闻讯,无不震惊。虽然大长老罗伊已经身死,但毕竟国中还有国政靖之与十公主昊阳尚在。闻听群臣奏报,二人也都心生惶恐。 面对群臣的惶恐无策,靖之最终决定将此事报知身为国主的殷纣璃处理。 群臣闻听靖之所言,也觉得有所道理。于是众人在靖之的带领之下齐聚内廷,便向殷纣璃申报此事。 此时的殷纣璃,体内因为两股正邪力量的相冲,身体早就已经每况日下。 本想着借助苏异体内的龙气化解这两股力量,但让她万万没有想到,苏异居然会趁机谋变。当殷纣璃得知此事的时候,精神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苏异的谋变,完全出乎了她原本的意料之外。而伴随着苏异此时的谋变,殷纣璃也了解到自己调归苏异回返的真正意图,只怕早在苏异那边彻底的泄露了。 “周事不密,以至于此啊。” 殷纣璃忍痛切齿,然而还是亲自登城楼。面对苏异大军的四面叩打,只有亲自指挥守城军士全力应战。她身为一代妖后,平日凭借自己体内的妖王之力作威作福惯了。若是论及昔日的能为,只怕十个苏异也完全撼不动她。然而如今情势今分析比,自己体内的妖王之力非但不能让她抗击反叛作乱的苏异,反而焦虑与急切的心情让她体内原本就难以遏制的两股力量再度充满激烈的开示了彼此之间 的撞击。 身为妖后,她虽然屡次随军南征,但却并不知晓用兵韬略。苏异本是异兽化身,对于军略原本也不通晓。但随着这么多年的军中掌权,早已让如今的苏异对于战略用兵饶有了然。就算如今的苏异还算不得一方雄略般的将才,但用兵调度的妙法无疑比及殷纣璃那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更何况苏异虽然不甚太通兵略,但她如今的麾下却还拥有类似夏侯邕这样的能征惯战之将。而伴随着罗伊的身死、郭不疑的在外驻扎,如今自己的王都城内早就已经没有了能够和苏异、夏侯邕这样能征惯战之将抗衡的将略之才。 殷纣璃深知苏异此番大胆作乱的缘由,就是出于对于形势的完全看透。 如果自己妖王之力还能驾驭,料想就是自己借苏异个胆子,苏异也断然不敢这样大胆行事的。 “苏异啊苏异,枉费本宫对你多年栽培。如今你一个下贱的婢女,居然敢对本宫犯作乱?!?” 殷纣璃利用体内仅存并且能够驾驭的法术,对城下亲自指挥阵仗的苏异做出了千里传音般的询问。而面对殷纣璃的质问,此时的苏异倒是一副泰然自若般的样子。 “娘娘,你的时代已经结束了。您一直都是那么的高高在,但您万万想不到,最终您的性命会葬送在我这么一个在您眼中下贱的婢女的手中吧?这或许就是天命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对您那么的嘲讽和让您完全的无可奈何啊。” 苏异一语传音,殷纣璃既有羞愧也有愤恨。 “小贱人,早知道你如此包藏祸心。曾经在地藏寻找宝物的时候,本宫便应该杀了你。” “是啊,您永远都是那么的自信。我这下贱的婢女如此,曾经顽童般的龙骜也是这样。如果您高瞻远瞩,试问又能在如今省去多少的祸患呢?不但今日的危机不会有,便是曾经的南征只怕也不会让您在北境嗦首如龟般的十年了。” “你……” 殷纣璃急火攻心,体内血液的翻涌和两股正邪之力的冲撞也伴随着她激动的 情绪变得更加难以抑制。如同重锤击打在胸口一样,殷纣璃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热的同时,一口血也终于忍不住从口中喷了出来。 守城军士见得,急忙前将她扶住。 殷纣璃紧咬牙关,喝令全军死守,同时又与靖之道:“如今都城之兵,只恐无法与苏异叛军抗衡。唯有调集我国外部人马,方可击退叛军、保我都城平安。” 靖之点头,言道:“若论用兵,我狼族之中,郭不疑堪当首选。如今她率大军便在前线,若知都城变故定会前来相助的。” 殷纣璃点头,言道:“既如此,便可立即遣使发书信于郭不疑。令她即可引兵,前来救援才是。” 靖之从其言,言道:“此计虽可行,但毕竟此番叛军攻城甚急。此时发书,极难突围。不若且待夜晚,敌军因此懈怠之时,再选精悍趁夜突围方为计。” 殷纣璃点头,言道:“本宫身体有恙,如何决断,全由额驸与公主便是。具体调度,皆可自行论处。” 靖之谢恩,便遣人送殷纣璃先回内廷将养。 既送走了殷纣璃,靖之便与十公主昊阳一并守城。 昊阳看着殷纣璃此时的样子,不禁回想曾经她曾经僭位的事情,因此与靖之道:“此妖女祸国,曾经僭位。不想如今之势,竟被她自己的亲信做逆谋反了。以此而论,却是天道轮回、因果报应的。这妖女害我兄长,如今你我夫妻二人不想却要为她效力,我这心中着实倍感不甘。” 闻听昊阳所言,靖之府中家将也为昊阳公主鸣起了不平。 “是啊,此等妖女僭位,便是大罪。如今被围,岂非大好的机会?更兼额驸大人独揽大权,何不此时对她施加报复。一者为了公主家的仇恨,其二也为多年殷纣璃对额驸大人的打压做个了断的。” 家将一语出口,诸将皆表认同。唯有靖之一人,故作沉默。 这正是“城外变乱尚未息,国内萧墙复自起”。预知靖之决策怎样,后事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676章 争分夺秒 却说苏异率军攻拔北燕王都屠苏主城,更气得殷纣璃伤势越发沉重。殷纣璃口吐鲜血,自知已经无法再掌大权。于是危急之时,便将大权交到国政靖之与十公主昊阳的手中,全应一时之急。 靖之既接了大令,昊阳便有不甘。 毕竟曾经篡夺狼族主位的人就是殷纣璃,而杀兄之恨对于昊阳来说根本就是不共戴天的。而国政府中的家将,自然也都是昊阳与靖之身边的心腹。如今但见十公主如此恼恨,便有借此反叛殷纣璃的心思。 面对众人的谏言,身为国政的靖之靖国深思熟虑之后力排众议。 “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你们居然还在想着如何内动?叛军兵临城下,眼看国将不复。你们身为我北燕之臣,不想着怎么忠君报国、保境安民。却在此时想什么私怨,在你们的心中可有我北燕的家国天下?!?” 靖之一语,众人惊诧。 昊阳也被震慑,不禁面露惊惶,不知所言。 靖之看着惊慌失措的妻子,不禁一声叹息,之后语重心长的说道:“昊阳你听着,殷纣璃虽然有过,但毕竟身为王主之时让我北漠富强凌驾诸国之。她虽与我们有不少的私人恩怨,但对漠北百姓却素来多有恩德。她重用罗伊、开展商务,使我北境富强再无贫瘠之民。为了我们的家人,我们当然可以痛恨她、排挤她、甚至杀掉她。但如今国事当前,我们身为朝中辅弼之臣,又怎么能够顾及私怨而不顾公事呢?” 靖之一语出口,昊阳便自顿悟,点头道:“怪不得殷纣璃能够在这么危机的时刻将大事托付给额驸,就是因为在夫君的心中是个对于公私极为分明的人。你万事都为国家着想,便是与她存在着多年的私怨也绝对不会在此时选择对她动手的。” “对,这是时局。” 面对昊阳的一番言语,靖之的目光透出坚定般的决绝。 昊阳欣慰,言道:“既如此,你我夫妻一体。夫君既有决议, 妾身愿意相随。” 于是军心大振,全力抵抗。两方大军交战,从天明破晓直至暮色西垂。苏异见人马疲敝,也便唯有暂缓攻城。靖之见势,急忙在军中挑选精干士卒。趁着夜色,便带着自己亲自写下的书信送往郭不疑所在的北部边城。 骑将强行突出,身边护卫随行更是死命相护。苏异大军征战一日,军心疲惫。更兼靖之派遣时机得当,故而随行的护卫虽然损失大半,但终究还是保护着持有书信的骑将安然突围而去。 此事已了,靖之心中稍有宽慰。为了防止苏异趁夜攻城,靖之更在四门调度巡夜队伍。对于城外苏异、夏侯邕的叛军,时刻警惕、不敢便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明天的话,可能苏异所率领的叛军进攻的态势会比今天更猛。” “真的是这样吗?”听闻靖之所言,十公主昊阳倒是有些不敢相信了:“今天一战,叛军声势浩大已经打得够猛的了。他们历经一日大战,便是明天再来只怕也很难恢复到今天的战斗能力了吧。为什么夫君反而会认为,他们明天的攻势反而会比今天更加猛烈呢?” 闻听昊阳所问,靖之不禁一声叹息。 “今天的勇猛,完全在于叛军初到此地的声势。虽然今日历经了一天的恶战,但他们的气势却并没有锐减多少。更兼我们派遣骑将送信,随行的人多有被杀但也有被叛军抓获的。一旦严刑拷打,他们一定不会做到守口如瓶的。一旦消息走漏,苏异便会知道我们遣使下书的目的。如今郭不疑手握重兵,只要收到书信十日之内便可抵达王都之下。如果让我们届时和外面的郭不疑大军形成对于叛军的合围之势,那时候的战局对于苏异来说是极其不利的。而且苏异虽然深通妖法,但论及战场用兵,便是她和夏侯邕、不戒和尚三个人加起来也不是郭不疑的对手。而他们既然想要击退郭不疑,那么在郭不疑率领大军到来之前攻克我王都,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啊……” 昊阳眉头深锁,轻轻点头道:“如果按照夫君这么说,叛军的猛攻试问又何止来日一天。既然他们要在郭不疑到来之前攻克我们的屠苏王都,那么只怕剩下的十几天时间里每一天都会是一场惨烈般的恶斗吧?” 靖之苦笑,言道:“夫人所言极是,我所以不这么说,只怕吓坏你而已。” 昊阳决绝道:“自从决心与夫君站在一起共抗叛军,昊阳早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此番我们拼死一战,纵然死了也绝不后悔。” 靖之欣慰,不禁拍了拍昊阳的肩膀。 次日天明,结果果然就如同靖之所预料的那样。 因为昨天夜晚信使骑将的冒死突围,被擒的随军果然像苏异道明了此番遁去的意图。苏异知道信使既然已经去了,只怕再追也已经来不及。与其对送信的使者紧咬不放,倒不如利用有限的时间一举攻克屠苏主城要来的实际一些。 只要都城被攻破,那么既能擒得殷纣璃,也能用王都的坚实壁垒作为屏障,届时抗击郭不疑率领的无当飞军。 毕竟论及战场用兵,郭不疑目下是和夏朝项崇、卫国崇楼相庭抗礼的人物。苏异自己虽然也早已纵横沙场有些年头了,但无疑并不能是郭不疑的对手。便是夏侯邕,也只能作为郭不疑曾经的副将身份出现而已。论及临场对战、用兵调度之法,夏侯邕面对郭不疑还是有些小巫见大巫、自愧不如的。 “郭不疑身在北地边关,常年抵挡夏朝。论及战场用兵,只怕与那项崇都不分下高低。若等她来救援,我军势必遭到都城内外两面夹击的命运。更兼郭不疑身为我北燕第一战将,雄略极能用兵。但以我目下帐前诸将,只怕没有人能够是她的对手。故而在她率领大军救援之前,我军能否利用有限的时间攻克王都,便已势在必行。” 这正是“但为战机谋时刻,由此决策便速决”。预知苏异攻拔王都怎样,靖之、昊阳共同守备若何?且看下文。 第677章 殊死一搏 却说苏异得知靖之书发前线班请郭不疑,一时间也不觉有些慌了。 为了防止遭到日后被都城内外两线夹击的苦难,她毅然决然的下令尽快攻取屠苏主城。于是次日天明,大军便自再度集结于屠苏城外。相比于昨天的攻城,今日明显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 靖之早料于此,故而与十公主昊阳亲自城头督战。面对叛军一波接一波的进攻,靖之和昊阳带领城内守军一次又一次的将叛军击败。苏异因此大怒,纵身一跃之间,已然亲自登城楼。守军见势,急忙拦阻。苏异手中太阿剑光华闪烁之间,便已一连刺杀十余人。 “鲁靖之,此番本国师亲自出马,且看你还有何等能为阻挡我?” 靖之切齿,却仍旧丝毫不肯退却。身边昊阳公主前,便和靖之站在一起。看着夫妻二人并肩作战且视死如归般的样子,苏异不禁一声叹息。 “你们两个人,也曾受到殷纣璃多年的打压。她为了谋得大位,甚至不惜谋害了十公主你的兄长。如今公主你不思为兄长报仇,反而相助害你兄妹骨肉分离的大仇人,这却是何道理的?” 靖之道:“我们和殷纣璃的仇恨,是私怨。如今顾及的,则是国家的公事。我靖之虽然不才,但只要一天是我北燕的国政就要为了我北燕的社稷而战。” 苏异冷笑,言道:“好个大公无私的额驸马,只是你这么做是否值得的?你为国家我不拦你,焉知我此番前来便不是为了我北燕日后的发展与前途的?殷纣璃自从自称为王之后,便在国中为了一己之私打压异己。我苏异对她曾经何等的效忠,如今她居然为了自己要害我的性命。这等自私自利之人,保她又有何用?额附身怀大才,久侍殷纣璃这等王主。雄才难展、壮志难酬,岂不可惜?我苏异若是做了北燕的王主,定然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度发生的。如今大势如此,最后的胜败也断然不会因为你额附大人秉承的忠贞和坚持就会发生什么奇迹与改变。殷纣璃 何人,额附大人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她今天必须死,因为只有她死才能避免我们更多朝中元老重臣的牺牲。额附大人素来精通权衡利弊之术,如今就为了殷纣璃这样的人,妄送了一家人的卿卿性命岂不可惜吗?” 苏异一番言语,不能说不是金石良言。然而靖之面对她此时的言辞,却完全的不为所动。 “你的话,我不能说没有道理。但即便如此,我却不能按照你说的去做。”靖之态度决绝,面对此时的苏异居然也选择了毫不退让:“殷纣璃有属于她的问题,但她的性命我却不能不顾。原因也很简单,那便是我身为北燕国臣,便当以国家大事为先。如今天下,诸国并立。我北燕如果内乱,诸国必然有机可乘。想我北燕自从狼主漠北立国,如今也已历经数十年。数十年的基业,岂可轻言而废。故而请恕靖之对于国师大人如今的见解,不能依从。靖之身为国臣,更劝国师一言。纵然王主确有过失,亦不可不顾国家之事。” 靖之一语,苏异便不禁一声浅笑。 “怪不得额驸大人与殷纣璃这般矛盾,殷纣璃还能在危急之时以大事相托给你。如此看来,倒是我苏异的见识狭隘了。你我既然做不成朋友,此番便是敌人。如今既然人各有志,那本国师却也不必强求了。” 苏异一语出口,手中太阿剑也随即不禁仿若灵蛇般的一抖。 靖之见她如此,自知也已无法劝说。纵然苏异一身妖法,此番但为国家自己也只有誓死抗衡。 他一声断喝,众军瞬息合围。苏异丝毫不惧,手中太阿剑起处,血流成河。诸将不能抵挡,纷纷后退。城头负责守备的千余守军,苏异一人一剑视若无人。攻城军将借此机会纷纷登城楼,便和苏异一同与北燕王都守军交战。 双方鏖战一番,靖之与昊阳终究不能抵挡。 此番虽然靖之对苏异不愿意从,但苏异却仍旧看中靖之的才干。期间几番都能轻松取他与昊阳的性命,苏 异终究不忍下手。眼看情势危急,靖之与昊阳已然身临绝处、不能自救。正要自刎殉国之际,苏异却一个身形晃动,直接到了他二人的身前。不等他二人反应,苏异便已率先动手。她手中长剑交于左手,右手反身两下分别击中在靖之与昊阳后颈处的脉门。 二人因此昏厥,就此倒地。苏异顺势将二人擒获,随即交与随军好生看管。 靖之、昊阳二人既被擒获,三军便如痛失主将一般。更兼攻城军士杀城楼,城下夏侯邕与不戒和尚又带军士攻破了城门。于是叛军一拥齐,就此冲杀进了城内。守军无力抵抗,除了弃械投降的,其余负隅顽抗之人尽数被苏异、夏侯邕所杀。叛军由此破了城门,便在苏异的带领下一路朝着殷纣璃所在的内廷王都而来。 既入内廷,内城大门便自紧闭了起来。 苏异但觉不好之余,却也已经为时已晚。但听得内院自家军马之间猛然发出一阵轰鸣般的巨响,便是惊天般的爆炸之声。原来是殷纣璃既选择将外城交给靖之与昊阳,便已料想他们早晚守不住的。于是暗中归于内廷将养之余,也在内院暗下了不少的火药。 苏异率军一入内院,四处暗伏的火药便自启动。一时间爆炸之声惊天动地,苏异所率领的叛军亦多被暗伏而下的火药炸死。 爆炸方定,内廷便又燃起了熊熊大火。一时间伏兵尽显,全都暗伏在内廷宫苑的楼阁之。一时间不等叛军反应,便既朝着他们乱箭齐发。火势蔓延,变得越发凶猛起来。叛军由此失势,乱作一团之余也都不禁四下哀嚎疯跑。一时间被乱建射死、烈火烧死、相互践踏而死的人,又是不计其数。 眼看情势逆转,夏侯邕便与不戒和尚来到苏异身边。 “殷纣璃看似势危,却是早有准备。似若如此,确当如何?” 这正是“方擒守城忠心将,不想内院又遭劫”。预知苏异应对怎样,战局逆转若何?且看下文。 第678章 妖后数终 却说苏异与靖之、昊阳决胜王都,以压倒性的实力获得胜利的同时,也将二人就地擒拿。 王都城池既破,苏异便率大军攻入王都内城。 本想着可以一举擒杀殷纣璃,却不想竟然在内院宫廷之内又遭遇了伏兵。 让苏异完全想不到的是,殷纣璃退居内廷的同时居然也在暗中设下这样的埋伏。或许就像她预先估算的那样,纵然靖之和昊阳都是为了国家大事会选择和苏异全力抗衡,但以他二人的能力,断然不可能是苏异的对手。纵使全力抗衡,也不过只是赢得些许的时间而已。城门被攻破,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击败苏异,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苏异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殷纣璃自然也能完全明白。 面对如今的窘境,苏异紧咬牙关。 夏侯邕与不戒和尚奏报如是,苏异则猛地不由得一声咆哮。其声仿若龙吟,随即她的身体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人形退去,玄龙再现。巨大的身躯直冲九霄,喷云吐雾之间,也对内廷北燕伏兵震慑如物。 伏兵畏惧,纷纷败逃。苏异龙形盘旋,便以巨大的身躯摧毁宫室、力倒万人。夏侯邕、不戒和尚见势,当即大喜。便自借助这个机会,再度集合刚刚被伏兵打乱节奏、四处疯跑的叛军众人。众人由此集结,再聚反扑。伏兵畏惧苏异真身,纷纷以弓箭去射。一时间箭如雨下,却被苏异本体坚实的麟甲彻底挡住。麟甲厚重,遍是龙气。莫说弓弩,遍是寻常刀剑也不能伤其分毫。 苏异一声咆哮,只是龙尾一记横扫便让千百伏兵飞了天去。 这样的怪物,寻常的凡人又有谁敢抗衡。叛军由此再度得势,一鼓作气扫平伏兵。但见伏兵尽退,苏异再度退了真身而显人形。眼看夏侯邕与不戒和尚也已集结好了部下的人马,便既再度带着众人一路向前。叛军喊杀阵阵,其声直冲寰宇。便在苏异的带领下,直接朝着殷纣璃休息的大殿直冲过来。 内廷之内喊杀阵阵,殷纣璃身在主殿之中早已听得清清楚楚。 此时的她稳坐王主宝座,一副稳若泰山般的样子。奏报探马一波 接一波的到来传报,而情势的逐渐恶化却让殷纣璃惨白的脸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与波澜。她浅然含笑,直到叛军的喊杀之声由远及近甚至最终冲破自己的大殿殿门,她也仍旧还是那一副巍然不动般的样子。 殿门既被打破,夏侯邕便率领着叛军第一个闯进大殿。看着稳居王座之的殷纣璃一副不怒而威般的样子,此时的夏侯邕仍旧还是有些心中莫名的恐慌油然而生。毕竟他入北燕为将也有二十余年,殷纣璃的可怕他算是比较熟知的。 “夏侯将军,想不到此番你也来了。” “娘,娘娘……末,末将……” 面对殷纣璃的一语轻谈,夏侯邕竟因为过度的恐慌而说不出半句话来。 苏异挺身而出,便自抢在夏侯邕的前面立于大殿之。 “娘娘,我们又见面了。” 看着此时已经脸色毫无血色的殷纣璃,苏异脸嘲讽般的笑容也已不言而喻。 “国师大人,倒是一番好气色。” “属下比不得娘娘,前线战事如物,娘娘却仍旧能够稳居深宫之中。便是我等已经打到了您的面前,娘娘如今却还仍旧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毫不慌乱的样子啊。” “慌乱?呵呵,时至如今,慌乱可还有用吗?”殷纣璃一脸淡然般的含笑,似乎在此时已经全都看得开了:“本宫自诩留你在身边开始,便自待你不薄。然而你今日有了成就,便不再将本宫放在眼中了。如此以怨报德,便是你今日篡夺了本宫的王位,只怕早晚也难坐得安稳。” 苏异笑道:“属下安稳与否,皆在天命是尊。然而今日之事,娘娘大限便当已至。日后之事,属下便有危机,也都是属下自己的事情,无需今日娘娘挂怀。” 闻听苏异所言,殷纣璃面露阴沉。她死死的盯着苏异,嘴角的肌肉也开始了微微般的颤抖。很显然,此时的苏异已经完全看清了自己的底牌。和夏侯邕这等凡人大不相同,至少他们还会因为自己平日的威严而对自己敬畏几分。而和自己同为异类魔种之身,身为玄龙化身的苏异无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 苏异没有多说什么,但充满轻佻的眼神却象征了无声般的言语。 “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是断然也不会放过你的。” 殷纣璃了然于此,不觉一声苦笑。 “罢了,天命如是,非人力所能逆反。本宫纵然身怀妖王之力,毕竟难以摆脱凡体之躯。想那弑天一代妖王却又怎样,曾几何时还不是败于天命如是的。曾经妖王尚且如此,何况本宫?” 殷纣璃一声感慨,便已立坐向前。然而她刚刚走出一步,苏异一个健步便已到了她的近前。殷纣璃病体沉重,此时已然没有了任何还击之力。然而即便如此,苏异仍旧出手如电。手中太阿剑灵光一闪,便已犀利的剑锋刺穿了殷纣璃的身躯。 殷纣璃一口鲜血喷出,而苏异凝视着她的目光却在此时透出坚冰般透骨似的寒。 “天命既不可逆,娘娘的性命和您的天下,我苏异今日便一并收下了。虽说我们主仆一场,不过我还是要感谢娘娘的栽培。若非娘娘带我来这人世一遭,苏异也不会便有今日这般成长。此番叛逆,苏异的初衷只是为了保全我自己的身家性命。然而事态演变如此,我北燕国中的大任不妨便由苏异全权接手。娘娘今日离去,奴婢最后送您一程也便是了。” 苏异声音很低,语气更是冷若冰霜。看着她一副毫无情面的样子,殷纣璃反而在性命垂危的同时流露出了一抹浅然般的笑容。 “好,好。你成长如此,也不枉本宫对你栽培一场。踏着本宫尸体继续向前的你,就让在天的本宫看看,你的能为和气量,到底能够建立出一个怎么样的天下吧。” 她一语出口,也用全身的力气将苏异彻底推开。原本刺入自己身体的利剑,此时也赫然从她的身体内拔出。一时间血如泉涌,殷纣璃软如青泥般的身体也终于倒在了地。 她一声叹息,最终居然带着那凄厉而倍显复杂的笑,安详的闭了眼帘。 这正是“曾为权力谋己夫,不想今日反遭祸。尘世如潮人如水,因果报应自可知”。预知殷纣璃死后,苏异掌权若何?且看下文。 第679章 政略布局 殷纣璃既死,苏异的脸也便露出了淡然般的微笑。 叛军众人皆在当场,苏异便当着众人的面踏着殷纣璃的尸体最终一步一步的走王位。看着眼前的宝座,苏异忽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这种感觉,奇妙到从未有过,甚至让自己感到兴奋的地步。原本自己只是为了保全自己才选择的谋逆,可如今面对一国王权的尽在掌握,苏异甚至有些无法形容这种让自己极度亢奋般的感觉。 “我会记住你的话的,殷纣璃。” 她浅然般的一声自语,随即也当着众人的面稳稳的坐在了王座之。那种君临一切般的感觉,甚至比及曾经的殷纣璃有过之而无不及。夏侯邕和不戒和尚见了,不知为何只是看到苏异的眼神就变得有些诚惶诚恐。二人情不自禁的跪倒在地,甚至对苏异山呼万岁。 他们两个带头,身后的叛军自然也相继相仿。众人高声山呼,便在苏异驾前连连礼拜。看着大殿中对自己顶礼膜拜的众人,苏异心中的满足感基本到达的极点。 “无怪于世人这般争名夺利,这尘世间的权利,果真是个好东西。” 这种主宰一切的感觉,身为异兽化身的她无疑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虽然她也曾贵为一朝国师,但受人这般礼敬、膜拜,无疑还是第一次的。 “殷纣璃,你所没有完成的事业,日后便由我苏异代替你来完成吧。你就在天,好好看着我所建立的江山到底会是怎样的辉煌也便是了。” 苏异心中这样暗想的同时,也理所当然的接受着殿中众人对于自己的顶礼膜拜。 夏侯邕叩首,问道:“大王继位,正和天意人心。却不知国中群臣,却当若何?” 苏异道:“国中群臣,不过受到了殷纣璃的逼迫而已。如今都城既然已经被我们所掌握了,大可遍发榜文出去。只要不对殷纣璃继续尽忠,愿意支持孤王的,孤王对他们曾经的罪责尽可既往不咎。” 夏侯邕从其言,当即便在国都 之内张贴榜文。 殷纣璃虽然重用罗伊致使北燕多年富强,但重用罗伊的同时,也无疑得罪了原本狼族内部不少的权贵士族。 罗伊本是商客出身,这样的出身在当时的狼族内部是极其卑贱的。如果按照狼族曾经的法度,这样出身的人根本没有做官的资格。然而介于罗伊出色的能力,殷纣璃甚至对罗伊破格录用。而追究其罗伊的发迹,似乎曾经向殷纣璃举荐他的人还是苏异本人的。但是如今苏异为了稳固自己的政权,只有将曾经自己对罗伊所做的一切全数推翻。 毕竟自己新立政权,需要的是国中群臣的支持。而很大一部分曾经在国中反对殷纣璃的势力,便是狼族时代崛起的士族阶级。曾经的苏异向殷纣璃提出重用贤士不论出身的用人方略,但如今自己谋得权势,为了赢得国中人的支持,便只有率先拉拢曾经自己选择打压的士族统治者。 士族由此谋得了再度翻身的机会,故而对于苏异第一个抛出了友善的橄榄枝。因为再度的得势,也让他们义无反顾的支持新台的苏异。而这个结果对于苏异来讲,虽然有碍狼族日后的发展,但对于眼下来讲无疑是十分务实的一项大举措。 北燕内部,士族统治阶级再度登政坛。而为了更好的赢得他们的支持和对自己的信任,苏异随即也在大力启用士族的同时,开始打压罗伊一党。这些人虽然都是罗伊亲自提拔出来的出色的政客,但以目前的情势来讲,苏异无疑更需要用他们的血来换取士族统治阶级的信任和支持。而且这些人既然是罗伊的同党,自然也都是殷纣璃比较亲近的人。虽然他们很有能力,但身处此时也是对苏异新建立政权的最不稳定因素。有能力的人反而反对自己,留下来无疑是更大的祸患。在苏异看来,与其当断不断,倒不如剪除个干净更好。 由于这两项举措,苏异仅仅数日便在王都的士族统治者阶级得到了极大程度的信任与支持。这股支持般的风暴,甚至传出都城远步整个北燕国内。士族阶级 再度崛起,并且一跃成为苏异政权的顶梁支持者。 面对举国沸腾般的热潮席卷,夏侯邕不觉有些担忧了。 “大王,您这样做末将真的不知道是否妥当的。士族虽然我们应该拉拢,但国中目前这样的士族毕竟还是少数的。如今我们为了拉拢这一少数人而得罪更广大的劳苦民众,末将不知道是否正确。” 苏异淡然一笑,言道:“夏侯将军多虑了。你的见解虽然是好的,但却并没有戳中重点。士族虽然是少数,但一个士族却可以统治千万劳苦民众。殷纣璃在位的时候,虽然看似重用平民,其实却也不过只是抛弃了身份之见而已。她所启用的人,只是不重视出身,其实不过是重用了那些在能力超越士族、贵族的卓越大贤而已。因为既出身卑微又极富天赋和能力,这样的人物我想我们整个国中都没有几个吧?像是罗伊这样的人,能够影响诸国分列政权霸主归属的权重之人。我说我们北燕国内,便是放眼整个天下也都是凤毛菱角的。殷纣璃的用人影响了士族的既得利益,但对于普通的平民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实质性优待。我们如今重用士族,无疑会得到士族们的支持。非但平民一个也不会少,而单就眼下的情形来讲,对我们的既得利益无疑是最大化的。国事用人暂且放在一边,如何击败郭不疑才是我们的当下要务不是吗?” 苏异一语出口,夏侯邕也便顿悟。他以此了然,便向苏异拜服。 苏异笑道:“其实即便是夏侯将军不来见我,本王也要去见夏侯将军的。如今前线探马奏报,郭不疑已经从前线兴师起兵而来。如何应付郭不疑,本王心中已有谋算。然而如今或缺的,还是夏侯将军的鼎力相助啊。” 夏侯邕点头,便既跪倒叩首,言道:“大王有何吩咐,便请直言。末将但为大王功业,定然鞠躬尽瘁、效犬马之劳。” 这正是“政略虽取众望归,成事还需身边人”。预知苏异所算怎样,郭不疑应对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680章 经略有度 却说苏异斩杀殷纣璃,既保全了自己的性命也夺取了北燕国中的王主之位。 为了稳固自己国中的地位,同时也为了更好的抗击郭不疑不久之后的进击。苏异夺得国中大权的同时,也立即展开了自己的行动。她拉拢国中群臣,甚至开始再度重新启用被殷纣璃多年搁浅的狼族士族阶级。 随着苏异崭新法令的宣布,北燕国中再度掀起一股支持新王苏异般的狂热。 毕竟士族被殷纣璃压制太久了,长达将近二十年的时间,苏异对于近臣罗伊的信任几乎已经达到了顶峰。而罗伊举荐的贤臣能士,无疑也都是和自己出身相近的人物。苏异打压他们,从而更大程度获取了士族们的支持。而自己新到手的王权,也随着这些崛起士族的支持而一度推向了顶峰。 “然而如果只是这些,无疑还是不够的。郭不疑身为我北燕第一将军,手中握有极大的兵权。此人若是不能剪出,此番我苦心得来的基业,早晚也会付诸东流的。而以我们目前掌握的兵力,根本不足以和郭不疑正面相庭抗理。” 面对此时前来请见的夏侯邕,苏异的话透出了直言不讳。 “所以除了借助士族阶级和国中被殷纣璃多年打压的老臣之外,应对郭不疑不久之后的到来,我们还需要有其他的举措这才可以啊。” “哦,那么大王您打算怎么做呢?” 苏异摇了摇头,言道:“先不要叫我大王了,这个称呼的确不太合适。至少以如今的情形来讲,我的确不太适合这个称谓。” 夏侯邕眉头微蹙,问道:“您的意思是,您暂且不选择称王吗?” “不是不选择,而是称不了。”苏异开张布公的对夏侯邕的话做出了解答:“我一旦称王,便成为了我北燕国中的叛臣。虽然有国中士族阶级和老臣们的拥护,但这样的结果无疑也给了郭不疑对我们用兵的理由。要知道,我们此番是为了明哲保身而选择的反叛。便是对外的旗号,也是以奉诏勤王为 先的。我深思熟虑过了,这个旗号是断然也不能倒的。一旦倒了,我们便失去了必要的民心与支持。同时也给了郭不疑扫除叛逆的旗号,和对我们进攻的合理机会与理由啊。” “哦,原来如此。” 夏侯邕轻轻点头,同时也对苏异的认知表示了赞许。 结合形式而言,苏异的决策无疑是正确的。称王只是一个封号,对于此时已经夺得北燕政权并且得到群臣与士族阶级支持的苏异来讲,她自身已经是北燕切合实际的王者了。实权在握,比什么来得都要实际。为了一个所谓的虚名而失去重要的一招,这样的决策是断然也划不来的。 “那么您需要我怎么做呢?” “很简单,代我出使。” “出使?!?” 听到苏异这样说,夏侯邕不觉有些惊疑。 “是啊,这项工作,目前也只有夏侯将军能够办得到了。”苏异看着夏侯邕,目光中充满了对于他的期待与信任:“在我北燕国中,就属您和郭不疑的关系最为密切。虽然您随我在西境驻守已有多年,但和郭不疑的友谊却仍旧是无人能够比拟的。你们二人曾经不打不相识,更是在数次南征中培养出了彼此深厚的感情。郭不疑就算对我朝中的所有人全都不信任,但我想她无疑还是相信夏侯将军您的。此番只有您代我出使,才能彻底的劝说住郭不疑。” 夏侯邕顿悟,沉吟良久的他不禁点了点头。他一声叹息,随即目光也露出坚定的颜色。 “是啊,您说的没有错。为了避免我北燕内部的一场浩劫之战,同时也避免中原的夏朝会因此趁虚而入,此番末将理当为了我北燕的兴业大计与百年以来的基业去见郭不疑的。” 苏异点头,同时也紧握夏侯邕的手,言道:“此番我北燕国运若何,一切便在将军一人之手。若将军此去不能功成,我北燕必然内战一场浩劫。届时夏国必然兴兵,我国亦难逃灭顶之灾矣。” 夏侯邕了然,拱手道: “如此,末将便当速去。国师大人也当在都城早做准备,毕竟能否说得动郭不疑,末将心中也没有底的。一旦郭不疑不听劝说,届时还需国师与之相抗才是。” 苏异摇头,叹道:“我不与她抗衡,此事你也可以名言与她。如今殷纣璃身死,所有的事故将军都是清楚的。我们为何作乱,将军此去也可以和郭不疑说个清楚明白。眼下王都群臣众志成城,而郭不疑身为我北燕的边关大将,便当归于王都与我国中群臣共商大事。具体届时到底推崇谁为我北燕的新主,还是要看群臣的意见的啊。” 夏侯邕点头,心中不觉一声浅笑。 他终究明白,原来苏异拉拢国中士族与群臣,除了抗击郭不疑之外还有这样的一个意图的。百废待兴之时,人心所向则变得尤为重要。只要苏异掌握了北燕国中的人心所向,便可以不落下篡位之嫌。届时她想打便自能打,若不想打取于公平,自己也能够在众人的支持之下合理的赢得王位。 毕竟殷纣璃身死,膝下并无子嗣。而以国中的地位而论,苏异身为国师无疑是群臣之首。如今又得人心,只要洗刷了谋逆的罪状,那么代替殷纣璃登北燕王位无疑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谋算如此,政略惊人啊。” 夏侯邕心中想到这里,不觉暗自感叹苏异智谋和经略的高深莫测。 面对他即将请辞而去的出使,苏异将他再度拦阻了住。 “有件东西,我认为此番你还是一并带去的好。” “一件东西?!?” 面对苏异的一语出口,夏侯邕不禁面露疑惑。 “是,一件东西。”苏异淡然含笑:“这件东西,我认为或许能够帮助将军更好的说服郭不疑。虽然不能保证你此去劝说一定就能成功,但至少可以提供一些保证的。” 这正是“但为大计肯驱驰,还需身边有辅助”。预知苏异所赠何物,夏侯邕出使劝说郭不疑结果怎样?且看下文。 第681章 书信密函 却说苏异想要让夏侯邕出使,以此阻止郭不疑。夏侯邕临危授命,便要出使去见郭不疑。然而临去之时,却被苏异再度叫了住。夏侯邕心中疑惑,不知苏异到底还要干什么。 面对夏侯邕的一脸疑惑,苏异不禁再度露出了浅然般的笑容。 “将这个也一并带去吧。” 她的声音很轻,同时也递交给夏侯邕一封书信。 夏侯邕不明白这书信中到底写了什么东西,刚刚要拆开,却被苏异阻止了。 “这封书信,还请将军代我转交郭不疑。” 苏异一语出口,夏侯邕准备拆开书信的手也戛然而止。他看着苏异愣了几秒钟,最终还是充满坚定的点了点头,之后将书信放进了自己的衣袖之中。 看着夏侯邕的表现,苏异再度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夏侯邕由此请辞,便既骑乘快马而去。他一路向南,便朝着郭不疑北的大军迎面而来。夏侯邕既出,探马早有汇报。郭不疑闻听消息,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念在昔日与夏侯邕的交情决定见他一面。 当营中军士将夏侯邕带到郭不疑身边的时候,郭不疑看着夏侯邕,冷漠的脸已经不见一丝一毫曾经老友相见时候的笑容。 “夏侯将军,久违了。” 她只是淡淡的这样说了句,声音很轻的同时,语气也透出冷若冰霜般的味道。 “多年不见,郭元帅还是风采依旧啊。” 夏侯邕简单的客套了句,而郭不疑就只是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并且做出了近乎冷漠般的回应。 “还是说说正事吧。” 郭不疑的开张不公,让夏侯邕显得有些尴尬。但对于她这样的态度,夏侯邕却并不感觉到一丝一号的意外。 “您还是和曾经一样。” “当然。”郭不疑充满坚定的回答:“我永远都不会变,而夏侯将军这么多年倒是变了不少。” 郭不疑冷漠的目光,此时流露出一抹对于夏侯邕嘲讽般的味道。夏侯邕不知应该说什么,郭不疑则似乎 对他的反应并不是很感兴趣。她缓缓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转身稳稳的坐在大营帅案前的主座。 “郭元帅不请我坐吗?” “坐就不用坐了,我不喜欢这种虚伪的行径。本帅虽然不在王都,但也收到了来自王都信使的奏报。国师大人谋变,如今已经占领了王都。如今国师大人独揽朝权,夏侯将军倒是功不可没的。” 郭不疑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依旧如是,言语中对夏侯邕的挑衅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消减。 “原来在郭元帅的眼中,我夏侯邕始终都算是我北燕国中的乱臣贼子啊。” “呵呵,这个称呼夏侯将军用得倒是恰到其份。虽然本帅不应该这样评论您,但此番我倒是很想问问夏侯将军。难道将军随同国师大人犯作乱,还算不得我北燕国中的乱臣贼子吗?” 夏侯邕浅然一笑,并不作答。 郭不疑也没有深究,只道:“夏侯将军此来何意,不若就此言明的好。此番前来见我,可是奉了苏异的命令,前来特地来做说客的?” “正是。” 这一次夏侯邕直接开了口,甚至对于郭不疑的反问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直接做出了肯定。 郭不疑没有马回答,而是在凝视着夏侯邕充满冷漠的目光之中,竟在此时掠过一抹浅浅般的惊讶。 “国师大人此番有书信,托付属下交给大元帅。” 面对郭不疑的毫不客气,夏侯邕的回应也变得直接起来。他毫不犹豫的从衣袖中取出苏异起初交给自己的书信,之后借助大营内郭不疑的贴身侍卫最终将书信递交到了郭不疑的手中。 郭不疑拆开书信,看着书信的文字立即有些充满惶然般的瞪大了双眼。她看向夏侯邕,甚至目光中充满不解的颜色。夏侯邕丝毫没有半点儿的畏惧,目光的淡漠甚至让郭不疑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演变成为了“哈哈”般的一阵大笑。 看着郭不疑有些疯癫般的表情,夏侯邕微蹙眉头的同时,阴沉的目光也流露出些许的不解来。 “这封书信,夏侯将军可曾看过了吗?” “没有。” 夏侯邕不解郭不疑的言下之意,但他回答得倒也充满干脆。 郭不疑一脸嘲讽般的笑容凝视着他,甚至很快就将自己手中的书信递交到贴身侍卫的手中。并且使了个眼色,让她将书信交给夏侯邕去看。侍卫会意,随即将书信再度交到了夏侯邕的手里。 夏侯邕充满疑惑的低头去看,而书信中充满简约的几个字,也不禁让此时的夏侯邕为之骇然。 “使者言出不服,即可杀。” 简简单单的九个字,在映入夏侯邕眼帘的那一刻,也不禁彻底震撼了他的一颗心。难以想象,苏异让自己来劝说郭不疑,居然还想让郭不疑杀了自己。这样的结果,无疑大大出乎了夏侯邕的意料之外。 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郭不疑便已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看吧,这就是夏侯将军你舍命都要追随的人物。你帮助他夺得了王权,而她却不知感恩的希望借助我的手将你杀了。这样的人,你居然还愿意为她前来做说客。此番我倒是要念在我们彼此之间多年的朋友情分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只要你跟着我讨伐苏异这个叛逆,我便可以不杀你。怎么样,这样的条件你愿意接受吗?” 郭不疑的声音很轻,但她手中神剑犀利的剑锋却也已经锋芒毕露的指向了夏侯邕的咽喉。虽然剑刃并没有触碰到自己的肌肤,但咄咄逼人的硕硕寒光与杀气,却已不禁让夏侯邕心惊胆寒。 郭不疑手中的剑,纵然令此时的夏侯邕为之惧怕。但更让他为之寒心的,还是苏异交给夏侯邕让他带给郭不疑的书信。 “我诚心助她,她却为何要借郭不疑的手杀我呢?” 夏侯邕百思不得其解,一颗心也在此时仿若跌落谷底。既有种被人利用,还有种让自己感到身心俱疲般的感觉。 这正是“视为知己堪涉险,岂料性命妄托人”。预知夏侯邕抉择怎样,性命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682章 独树己志 却说苏异一封书信交给夏侯邕,命他出使郭不疑之余,也将书信代为转交。临去之时说的明白,此一封书信存在的作用,便是帮助夏侯邕出使成功的。谁想书信的内容公开,居然是要借助郭不疑的手取杀夏侯邕的。 夏侯邕但见书信,心中自是失望透顶。而郭不疑也因为他们多年的情分,对夏侯邕开出了优厚的条件。那便是只要他能够脱离苏异帮助自己,那么他们一切的不快,便都会一笔勾销。 面对郭不疑对自己抛出的橄榄枝,夏侯邕无疑是心中充满感动的。更何况苏异的做人的确是有些太过分了,这也让夏侯邕对她越发的心灰意冷起来。 就在夏侯邕准备接受郭不疑的邀请的时候,自己的心中却猛然萌生出了一个异样般的闪念。 “此事不对,国师大人这样做根本就没有意义的啊。” 夏侯邕由此疑惑,不觉便有深思。 “是啊,她根本就没有必要这样做的。如果她要选择杀我,根本就是易如反掌般的事情。既然她完全都可以动手,何必非要让郭不疑对我动手不可呢?” 夏侯邕由此醒觉,同时也察觉到了苏异此番书信中如同金石般的九个字的深意所在。 书信内容虽然如此,但以自己和郭不疑的交情来讲,郭不疑是断然不会选择对自己动手的。苏异为她提供了那么好的一个机会,而她身边也正好缺乏像是自己这样能征惯战的大将在侧。借助这个机会,如果她能够将自己收入帐下。对于日后攻伐苏异的成败,那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不对,这封信的九个字,绝不可能只是表面看去的那么简单。除了表面看似居心不良般的解释外,一定还有什么更深一层的用意才是。” 夏侯邕心中这样想,面对郭不疑伸出的充满友好的手,也赫然选择了拒绝。 “对不起,郭元帅。您提出的条件随我,但请恕我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为什么?!?” 郭不疑 露出惊讶诧异的目光,甚至有些看不懂此时的夏侯邕了。 她目光如炬,刚刚放下的宝剑也再度抬起并且指向夏侯邕的咽喉。 “你不和我站在一起,难道真想像苏异书信中说的那样,希望我按照苏异所说的那样,就此斩杀了你吗?” 郭不疑一语出口,夏侯邕也不禁瞬间顿悟。 他面露含笑,并且立即摆出一副勇者无畏般的样子。 “杀我又当若何?即便杀我,我也不后悔我所做的一切。” 面对郭不疑手中再度举起的利剑,夏侯邕表现得毫不畏惧。此时的他,更像一名早已觉悟并且看透生死的勇士。他目光淡漠的凝视着此时一脸骇然的郭不疑,眉宇间也透出别样般的英气来。 “你认为我选择追随苏异犯作乱的原因是什么?仅仅只是因为我们曾经在北地多年的相处吗?当然,我不否认的确存在这个原因。因为我通过这些年的相处,才更了解道她卓越的个人能力。因为了解,我才相信她比殷纣璃更适合担下我北燕国主的重任。就像当年殷纣璃篡夺蒙哥纳王位,由此立国北燕那样。而能够让我北燕再度恢复曾经的势强,便只有苏异才能担此重任。身为王臣,忠杰固然重要。但我们心中的大计,始终倒要以国家的利益为先。殷纣璃开创了我北燕国中的一个辉煌的时代,但她毕竟已经过时了。她的自私自利,以及玩弄权术对于国中重臣的打压,早已让我北燕的内部人心不稳,甚至到达了分崩离析的地步。这一点到底是否如是,大元帅比我更加清楚。而我北燕想要继续向前,便始终不能够是一个人的国度。它应该属于我们国中的每一个人,而苏异恰恰可以做得到这一点。即便是她想要借助你的手来选择杀我,我也绝不会后悔我此番追随他的决定。” 夏侯邕态度平稳,但语气的坚定却不禁撼动了此时的郭不疑。看着他一张充满傲骨而不失风范的脸,郭不疑目光阴沉之间,也再度内心变得动摇和犹豫了。 不得不承认,夏侯邕的 话的确存在着一定的道理。苏异是不是他口中提到的雄主,她虽然不能确定。但自己追随殷纣璃那么多年,夏侯邕对于殷纣璃的评论无疑是恰到其份的。 一个自私自利的独裁者,虽然帮助狼族赢得了崛起的机会并且就此立国。但想要在诸国混乱的时代就此崛起,她的手段无疑还是太过于刚强了。自负、独裁、专横跋扈,这些或许都是殷纣璃身为王主的致命伤。她虽然能够开创一个时代的辉煌,但这份辉煌却无疑不足以在这个乱世中永远的维持下去。 睿智和手段,以及符合时势的进退有度、斟酌自如,无疑是殷纣璃永远无法把持衡量的关键锁在。如若不然,不会有今日苏异的反叛,更兼不会有夏朝一代名将龙骜的就此诞生。隐患如物,曾经皆可剪除。养虎为患,自诩高明、狂傲的放纵最终都酿成了如今无可挽回的莫大损失。 北燕虽然势强,但也经过多年的发展步入了它的瓶己。 想要继续发展国力,殷纣璃的霸道手段始终无法在这个诸国横行的时代就此立国。尤其是在靖国被卫国所灭,如今三分天下鼎足而立的局势之下。一味的刚强、霸气外露并且不通柔性,只会让身处中原的夏朝与地处统一南部的卫国两线联盟越发巩固。二国联盟若不破,北燕便再势强,也终究难避腹背受敌之险。 “打算杀我吗?如果你愿意,我倒是很愿意将我这颗人头就此奉。但为了我北燕的天下,我还是希望大元帅能够就此罢兵。如今靖国已灭,诸国时代已进入三分天下的鼎足而立阶段。我北燕虽强,但若因此而起内乱不息之势,那么卫夏二国便自有机可乘。若二国趁我国中内乱两线合兵而来,我北燕岂有抵挡之力?故而还望大元帅以国事为重,暂化干戈才是。” 夏侯邕一语言毕,便既跪倒。郭不疑由此沉吟,不能决断。 这正是“但出良言谈忠义,肯为国事表初心”。预知夏侯邕所言说动郭不疑若何,郭不疑最终决策又当怎样?且看下文。 第683章 当务之急 却说夏侯邕出使去见郭不疑,便以自己的心腹之言向郭不疑就此道明了个详尽。 郭不疑以此深思,也觉得夏侯邕的话并不失为道理所在。 她沉思良久,最终不禁长长松了口气。言道:“罢了,此事你说的倒是也有些道理。无论苏异篡逆也好、易主也罢,怎么说也都是我北燕国中内部的事情。如今中原诸国分列局势已成,我们不能因为内部的战乱而让中原诸国因此得了便宜。如今你既然来了,我也不能让你空着手就这样回去。你我相识多年,彼此的为人都还是清楚的。既然你如今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苏异,我想苏异就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的。此番为了我们之间的友谊,也为了我北燕国的既得利益,我答应苏异此番派你前来的请求。我不和她交战,你此番回去便可告诉她,让她安心去当自己的大王吧。郭不疑曾经是北燕的忠臣,以后也一样会是。只是我尽忠的是我们的北燕国度,并非效忠她苏异。身为边关守将,我的要职就是替我北燕挡住未来夏朝的进攻。无论她到底如何,来日夏朝攻拔,我都会选择义无反顾的恪尽职守的。但是你此去还是要提醒她,那就是我北燕国中易主这样的大事,一旦被中原诸国了然,诸国一定会选择趁势起兵的。那时候苏异到底有什么才华和过人之处,一看便知其详。” 夏侯邕点头,言道:“既如此,那么就请郭元帅拭目以待吧。” 郭不疑一声浅笑,随即也赫然转过头去。她背对着夏侯邕,甚至不再做出任何的回应,只是朝着大帐两侧的十几名贴身护卫做了个手势。 “送客。” 伴随着郭不疑的一语出口,帐中的十几名侍卫也不禁走到了夏侯邕的身前。 夏侯邕很清楚郭不疑的脾气,索性也不再和她继续多说些什么。他缓缓松了口气,最终拱手向郭不疑表示信任般的感谢。大礼既毕,夏侯邕便也不再迟疑。他赫然转身,便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郭不疑的大营。 夏侯邕既去,郭不疑 便立即传出了撤军的命令。大军拔营起寨之余,也再度回返自己驻守的北部边境关城。独骑在土山之,看着郭不疑信守承诺的将大军后撤,夏侯邕的脸不禁露出敬服般的欣慰笑容。 他一声轻叹,也就此搏马后撤而去。一路疾驰之间,便朝着苏异所在的屠苏王都归返而去。 苏异既听说夏侯邕的回返,便既率领城中百官亲自出城迎接。 此时的她虽然还没有正式举行大典继位为王,但论及国中的声望和手中掌握的实权,无疑也已经成为了实至名归般的北燕王主。二人在城外再度会面,夏侯邕随即下马并对苏异行叩拜大礼。 苏异见势,急忙前将他扶住。 看着夏侯邕一脸风尘仆仆般的样子,苏异的脸也不禁在此时露出了得意般的笑容来。 “夏侯将军,此番辛苦了。当我听说您独身归返的消息之后,我便知道此番将军定然已经成就了大功并且说动了郭不疑。” 夏侯邕拱手,言道:“此番成功,多赖国师大人书信的相助。” 闻听夏侯邕此言,苏异不禁一声叹息。 “将军真的是取笑我了,这件事情也是无奈之举。想要让郭不疑取信将军,便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一条办法。感情,永远都是郭不疑人性深处的硬伤。只有唤起她的情感并且羁绊于此,才能彻底的将她说服。而将军性情素来直爽,如果提前告知此计,只怕以将军的性格实在难以在郭不疑的面前做戏的。故而此番不得不出此下策,还望将军能够体谅才好。” 夏侯邕一摆手,笑道:“国师大人说得哪里的话,书信内容尽管如是,但末将很快就明白了国师大人书信中的用意。此番郭不疑虽然被末将说服,而且以郭不疑的性格,的确会选择恪尽职守的。然而郭不疑临去之时对末将说过的话,末将也觉得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如今我北燕国中遭此变革,中原卫夏二国一定不会继续按兵不动的。届时若是他们联合兴兵而来,国师大人还 需提前有所准备才是。毕竟对于如今的我们来说,稳固好国政或许才是当务之急啊。” 苏异点头,言道:“这种事无需将军言明,我也早有预料。想得夏朝对我北燕一直虎视眈眈,而南境卫国既然已经扫除了身为肘腋之患的靖国,那么他们图霸的下一个目标便只有我们的北燕了。只因曾经他们迫于殷纣璃的威严,这才迟迟不敢动手。如今殷纣璃已经死了,只怕他们便也会因此坐不住的了。” 夏侯邕点头,言道:“如此说,卫夏对我国用兵,便是迟早的事情了。” 苏异微然一笑,言道:“一切尽数都在我的掌握,将军无需忧虑。权且与我共入内廷,你我便自商议决策才好。” 夏侯邕了然,便与苏异一并入城。既入城中,百官便被苏异遣散。她身边只带了夏侯邕,二人同入内廷。另外派遣使者送出书信,立即也将不戒和尚一并调入内容商议决策。 三人于内廷再度聚首,便分宾主落座。 夏侯邕道:“我国变故,二国兴兵已是必然。然而即便如此,国中亦不可一日无君。但以末将之见,便是此番危机重重,国师也当早正大位。大位既正,明正而言顺。届时再号令于国中,定然可以万众归心。” 对于夏侯邕的意见,不戒和尚也表示认同。苏异自然对此不会反对,毕竟如今随着郭不疑的大军尽退,国中的动|乱基本已经解除了。相比于曾经自己为了名誉不肯继位,如今无疑已经算是恰到好处了。 苏异权衡利弊,便对二人请见表示了应允。 “你二人让我继位,倒是应该的。但在继位之前,我还有一件大事需要完成的。这件大事若做不成,只怕就算我坐了王位也决不能安稳。” 二人闻言疑惑,不知苏异所谓的大事到底为何。 这正是“但为国事任良苦,仍有要务暗藏心”。预知苏异心中所谓的大事为何,举动又当怎样?且看下文。 第684章 倾世贤臣 却说夏侯邕出使,最终以心腹之言说动了郭不疑。 郭不疑为了北燕国中的内乱平息,故而撤兵而去。郭不疑虽然离去了,然而国中却还有大事。在夏侯邕和不戒和尚的眼中,在抵挡卫夏进攻之前将苏异推北燕王主的大位宝座是件当务之急的事情。 本以为除此之外,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会比这件事更为重要得了。但是苏异的一句话,还是让二人由此变得不能理解并且充满疑惑起来。 “难道说,此时除了国师大人继承王霸之业之外,还有什么事情会比这件事更加重要吗?” “当然。”面对夏侯邕充满疑惑的询问,苏异的回答也充满坚定:“我虽然利用最短的时间重用了士族并且得到了权利最大程度的稳固,但国中的元老朝臣们却还是有些对我不能心服。此时的我登王位当然不难,难得是如何在之后坐稳他。如果宝座都坐稳,从而内部再起争端的话,我北燕也将从此永无宁日可言。” “哦,国师大人的话,似乎的确有些道理啊。” 不戒和尚看了一眼夏侯邕,不禁这样说了句。 “嗯。”夏侯邕轻轻点头,目光也不禁透出浅然般的深邃来:“那么以国师大人的睿智,这件困难当用什么样的方法予以解决呢?” “很简单,笼络人心。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笼络到了这些人之中堪称首脑的人物,就必定能够得到这一干人等相应的支持。届时再加以适当且恰到好处的手段,收揽群臣之心便不在话下。” “那么国师大人口中的‘王’一般的人物,只怕已经找到了吧?既如此,请您不要再和我们卖关子,直接告诉我们他到底是谁吧?” 苏异一声浅笑,回应道:“他其实也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官位仅次于我之下的国政兼额驸马靖之与原狼族王室血脉的十公主昊阳。” “是他们?!?” 听到苏异这样说,夏侯邕和不戒和尚全都不禁发出一声惊语。 夏侯邕以 此沉吟,不禁点头感慨道:“如果是他们的话,倒是合情合理了。靖之在我北燕国中任职多年,经略政事屡有见术。国中的群臣之列,一些有识且品德高尚之士,基本都和他走得很近。而昊阳公主作为狼族原王室血脉的嫡系传承者,代表了我北燕国中元老族人的分支。这些人和家族,往往拥有很高的威信,甚至很多都是我狼族先辈的大贤士族之后。他们夫妻二人虽是一体,但却几乎聚拢了国臣之中很大的一部分佼佼者。如果国师大人能够让他们二人臣服,国臣之中只怕没有人会公然造次什么了。” 苏异含笑点头,言道:“靖之与昊阳所以死心塌地的保护殷纣璃而我还选择只是将他们擒下,除了我欣赏靖之的治国才华之外,我们夫妻二人在我北燕国内群臣之间的威望和影响,无疑也是我很看重的一面。而且靖之论及才华,可以说和被刺杀的罗伊那是不相下的。只是因为曾经他追随蒙丹的关系,故而并不得到殷纣璃的信任。殷纣璃继承王主之位后,虽然册封了靖之作为群臣之首的国政一职,但为得也只是聚拢群臣之中的人心而已。他从未想过重用靖之,只怕靖之做大之后会早晚对他不利。而我也曾经因为这一点,这才没有向殷纣璃举荐靖之而是举荐了罗伊。因为相比于靖之在国中群臣内的影响力,罗伊无疑更加显得纯洁一些。” 夏侯邕点头,问道:“那如今您要选择重用他,难道就不担心靖之日后做大,会对您产生相应的威胁了吗?” 苏异大笑,言道:“夏侯将军,你把我苏异当做什么人?像是殷纣璃那样,只懂得打压群臣、嚣张跋扈的主宰践踏一切的人吗?不,我绝对不会像他那样做的。因为她霸道的性格,这才导致了我北燕最终陷入了无法突破的瓶己。也正因为她的这份性格,才导致了国臣的反叛从而她因此含恨身死的悲惨命运。我和她是完全不一样的,我是能够带领着我北燕走向下一个新纪元的人。殷纣璃没有头脑的打压靖之,只是因为她不善权谋更加不懂得任用人才。说穿了,那不过也只是 她一种自我不自信的表现罢了。我的强项就在于用人,而靖之就是我要重用并且接替罗伊大位的人。我相信他的为人与能力,绝对强于罗伊数倍不止。只要他全力相助,我北燕必然能够在他的手中再度恢复曾经罗伊在位时的盛世。或许,比曾经还要盛强。” 闻听苏异所言,夏侯邕与不戒和尚全都为之汗颜。 夏侯邕由此沉吟,多时之后这才不禁轻轻点头。他一声叹息,言道:“说起靖之的政略能力,自是无可比拟的。只是他初期因为来自中原,故而不受重用。后来虽然被蒙丹提拔,但始终都不能让他得以放手施展他的才华。到了殷纣璃这边,靖之便更加的懒于应事了。可是即便如此,他却仍旧还是为我北燕奉献出了自己的全部力量。十年的时间,他开辟于外。致使我北地与西境相连不说,沿途原本的一片荒漠也尽数成为富庶的良田。这样的人物,如果国师大人能够对他全权放手的话,他所创造的世事或许真的如同您所说的那样啊。” “但是这么有能力的人,曾经在我们攻拔王都的时候,却一心护卫着殷纣璃的。如今他虽然被我们擒获了,但您觉得他能够选择效忠我们所建立的新朝吗?” “我相信他会的。” 面对不戒和尚的询问,苏异的回答轻松之余也充满绝对的自信和坚定。 不戒和尚稍有不解,不禁转首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夏侯邕。夏侯邕虽然没有说话,但一脸的阴沉无疑证明了他对此事的无法确定。 “国师大人,他到底要用什么样的办法说服靖之呢?” 夏侯邕心中这样想,却百思不得其解。 对于这个疑问,他既感觉到发自内心的疑惑,又不觉充满好奇般的期待。与其说他期待靖之日后的建国手段,倒不如说此时的他更加在意苏异说服靖之的方法具体到底是什么更为准确。 这正是“看穿才俊当启用,只恨异心不同谋”。预知苏异手段怎样,劝说靖之结果若何?且看下文。 第685章 越代燕兴 却说苏异一番言论,便提出要在自己继承北燕王主之位前重用靖之,从而用靖之接替罗伊的职务和不戒和尚、夏侯邕一样成为国中的辅弼之臣。 对于靖之的能力,苏异已经进行了十分深刻的阐述。而对于靖之,现在最关键的已经不是他是否能够胜任的问题,而是他是否能够和十公主昊阳一起接受苏异的招贤从而彻底为北燕的新朝所用了。 夏侯邕觉得,这件事情不那么容易解决。但是当他看到苏异一副胸有成竹般样子的时候,又觉得苏异对此早已有了自己的决策。 “靖之的能力,属下并不怀疑。既然国师大人早已有了良策,那便不如就此招降靖之了吧。” 苏异含笑点头,便与夏侯邕和不戒和尚一起来到关押靖之和昊阳公主的监狱之中。 自从靖之和昊阳被擒之后,苏异便将他们单独安排在国都中的监牢内。说是监牢,实则便是靖之与昊阳自己的府邸。除了人身自由被限制在自家的府邸之中以外,其他的行动几乎不受到任何的限制。而为了保证国政府每日的供需平衡,苏异甚至每天按时派人送达足够的供给到达府内。与其说这是所谓的囚禁生活,其实和养老也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一切的供给全部都是最好的,甚至比苏异所在的内廷更加尤甚。 来到国政府邸的门前的时候,苏异便让夏侯邕和不戒和尚在外等候。守卫在门口的卫士见到苏异,便即下拜叩首。苏异简单询问了一些情况,随即便孤身一人走进了靖之的府邸之中。 看着苏异走进国政府邸并且逐渐消失的背影,夏侯邕与不戒和尚不觉彼此交谈。 “将军,您说国师大人此番劝说靖之,成功的把握能有几成?” “这个很难说啊,不过以国师大人的智慧而论,我认为此事应该是十拿九稳的。” “您那么肯定的?” “其实也不能说完全肯定,只是以目前的情势来讲,国师大人的算计目前还没有出现过任何一次的错误与失算的。而且她既然决定启用靖之,自然就有拉拢 到他的方法。我相信她的才智和手段,不然也不会选择跟随她一路走到现在。只是我们这些人比较愚钝,对于她所使用的的方法不能猜度到而已罢了。” 夏侯邕的话说得很坦然,但对于不戒和尚来讲无疑是充满说服力的。不戒和尚由此默然,或许相比于默然,默许这个词来形容他如今的心情应该更为恰当。对于苏异的智谋与手段,他和夏侯邕一样。正是因为相信,所以才陪伴苏异一路走到了现在的。 二人由此衔口,便在府门前默默的等待着最终的结果。时间不长,关闭的府门再度被人从里面打开。伴随着“吱呀呀”府门开启的声音,两个人原本阴沉的目光也一瞬间全都充满期待的集中到了逐渐展开的府门。 伴随着府门的开启,苏异的身影也随即变得清晰起来。和夏侯邕预期的异样,除了苏异之外,靖之和昊阳公主也各自站在苏异的两侧。虽然苏异没有说一句话,但两个人已经从苏异浮现在脸的笑容看得出,那就是原本他们预期的一切,如今都已经成为了现实。 “国师大人。” 夏侯邕呼唤了句,同时也与不戒和尚一并迎前去。 苏异含笑向他们表示了礼敬般的回应,而站在她身边的靖之也表现出了一副对于苏异的恭敬姿态。 “大事已成。” 苏异虽然没有说话,但一脸的笑容却向二人传递着这样的讯息。 此时的夏侯邕很想弄明白苏异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才说服的靖之夫妻,但当她看到苏异一脸自信般笑容的那一刻,或许沉沦在他心中的疑惑也在那一瞬间全部得到了回答。 苏异根本无需去过多的做什么,或许就像自己劝说郭不疑的那样。除了将心比心的肺腑之言,对于靖之这样的聪明人已经无需再用什么过多的手段。 靖之和郭不疑是一样的人,他们都是北燕的辅弼之臣。而身为国中重臣的他们,无疑初衷就是不希望看到国中产生的内乱。郭不疑如此,靖之无疑也是如此。如今的形势是殷纣璃已经死了,而为了稳定国中,那么唯一他 们能够做的就是向苏异选择臣服。 他们共同的敌人是身处在中原的卫夏二国,并不是如今借助内乱篡夺王主之位的苏异。如果苏异的才华能够让陷入瓶己的北燕再度富强,那么无论对于靖之还是郭不疑来讲,那都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额驸大人和昊阳公主此番就跟着我一并去内廷商议接下来的决策吧。” 苏异转过身,一脸挚诚的笑容面对靖之。 靖之拱手,恭敬回应道:“今蒙国师大人不弃,微臣愿效犬马之劳。” 靖之的态度,无疑印证了夏侯邕的猜想。他淡然含笑的看着苏异,同时目光中也投射出对于苏异审时度势的敬服。 五人由此凑到一起,一同进入内廷商议接下来的决策。决议的结果,就像夏侯邕预先拟定的那样。想要彻底的安定北燕,就不能一日无主。如今靖之和昊阳公主既然选择了臣服,那么苏异也便再也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了。 他们二人的加入,无疑收揽了国中太多不能确定的众臣们的人心。人心既得到了稳定,苏异即便继位也便能够彻底的坐得安稳了。五人由此商定,便在当月选择吉日令苏异继位。 次日朝会,身为国政的靖之主动谏。加身为狼族王室血脉的昊阳公主的支持,群臣因此对苏异彻底臣服。国中老臣、新晋能吏以及因为苏异拉拢来的士族阶级三线合一,形成了对苏异新政权的主要支持者。看着国中人心归属的局面,苏异这才第一次露出了满意般的笑容。 十月朔日,在国中群臣与士族阶级的簇拥之下,身为北燕国师的苏异正式继位为王。改国号大越,依旧定都屠苏。由此北燕覆灭,越代燕兴。苏异自诩‘大越圣武王’,由此国立。 消息传到中原,卫夏皆自震惊。二国由此暗潮涌动,各自皆有伺机攻越之意。刚刚平息的诸国战乱,此番一场新的战役便又因此拉开了帷幕。 这正是“北国新朝方代旧,南境便又掀争端”。预知卫夏二国各自举动怎样,苏异新立越国又将应对若何?且看下文。 第686章 靖之论策 却说苏异请出靖之与昊阳公主相助,最终终于继承了北燕国中的王主之位。她由此改国号为越,北燕因此覆灭退出诸国时代的历史舞台。 越既代燕兴,消息很快便传到了中原诸国的耳朵里。 卫夏二国闻讯,再度暗潮汹涌。眼看着他们各自的伺机而动,苏异便知道方自平息的诸国战乱,此番便又要因为自己的崭新立国而掀起一场新的风暴帷幕了。 夏侯邕因此请见,便提醒苏异应该多做准备。 苏异浅然一笑,言道:“如今国中群臣之首,便是身为国政的靖之。孤王自从继位开始,便将国师一职废黜该为卫尉。如今卫尉一职,便有将军接任。除了主管政事之外,更是加强了将军对于军权的执掌权利。如今二国既然各有动静,却不知将军意下若何?” 夏侯邕拱手,言道:“大王任命微臣要职,本是对微臣的抬举。但以能为而论,微臣智谋不及靖之、而统兵不如郭不疑。此番国中眼看临难,微臣却无计谋可施,却是有负大王重托。” 苏异大笑,言道:“卫尉大人不必如此,孤王又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你说论及智谋不如靖之、而统兵不如郭不疑,孤王岂不也是如此吗?如果卫尉大人因为此事就觉得有负重托的话,那么孤王岂不也要退位让贤了?” 闻听苏异这样说,夏侯邕不觉惊恐。 “不,微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苏异笑着朝他摆了摆手,言道:“孤王当然知道卫尉大人没有这样的意思,孤王只是希望告诉你,孤王重用而你无计并非是你有负了孤王的重托。世间人无完人,难道只有完美的人才能担任要职吗?你虽然无策,但你的话已经给了孤王询问问题做好的答案。如今决策靖之既然最强,我们不妨便来听听他会有什么样的决策岂不是更好的吗?” 夏侯邕由此了然,便既明白了苏异的意思。 苏异安抚着他的同时,也令人宣召靖之便入内廷商议。 少时靖 之到来,便向苏异和夏侯邕行觐见之礼。苏异含笑令他起身,随即也使人给靖之看座。少时靖之坐定,苏异便将自己之前询问夏侯邕的问题又再一度向靖之做出了说明。 靖之闻言,便不禁浅然一笑,言道:“大王勿忧,微臣早有决策。卫夏既有同盟之义,此番必然共同举事而进。卫国身处中原南境,又吞靖国,麾下半途已经尽得南部中原三分之二的疆土。故而此番进兵,定然会直击我国西境之地。据臣推测,此战卫国必然自诩势在必得。挂帅之人,必是崇楼无疑。” 苏异点头,问道:“似若如此,不知我国如何安排?” 靖之道:“崇楼论及用兵,堪称当世卓绝。然而旗下一人,却极为骁勇。崇楼有此人辅佐,战场论兵可谓占尽先机。” 苏异了然,问道:“国政大人所说的,莫非是那个名叫黥璞隆的将军吗?” 靖之点头,言道:“正是。” 苏异微蹙眉头,言道:“此人孤王也曾在西境和他交过手的。这个人虽然年轻,但却是极为悍勇。莫说国中之将,便是孤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崇楼善于统兵,此番更有黥璞隆相助。二人珠联璧合,便似如虎添翼那般。而我西境素来兵微将寡,只恐难以抵挡此番卫国的进攻的。” 靖之笑道:“大王无需惊惶,微臣早有计谋。只需推荐二人,便可挡住卫国之兵。此二人本为兄弟,堪为当世奇才。微臣昔年奉命拓展西部的时候,就曾经与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的。此二兄弟,其长兄名唤程纵,深通韬略。若重用为帅,足以抵挡崇楼。其同母异父的弟弟,名唤魏无伤。自幼遗失,便在丛林中被母豹抚养长大。此子虽然不善机智,却天生神力。看似瘦弱仿若病鬼,却能轻松斗杀熊虎。曾经野牛惊扰,牛群冲击村落。便也是他以一己之力喝退数以百计牛群,其勇武只怕不在那黥璞隆之下。大王若能不弃卑贱重金聘用,以他二人的雄才伟略,自然能够抵挡住奇袭我西境边关的卫国。” 苏异了然 便既命人传命去办。使者方去,苏异便自一声叹息,言道:“主将虽然有了,但西境毕竟守军不足。卫国自从灭了靖国之后,国力越发势强。此番兴兵来取我国西境,必然发动重兵。而我西境方遭变乱,孤王夺取政权又耗费不少的军将。目下缺乏抗击卫国的军队,这件事情不知国政大人有何见解,能够让我国在短时间内凑齐人马度过难关的?” 靖之道:“若用国中之兵,必然已经来不及了。但以微臣之见,要发诏命令西境各地郡守自己募兵守卫。只要重金招募,臣想一定会有勇士。如今我大越国中才新建立,抗击卫夏的同时,更需要深通军政的国之柱石重臣。此番借助这个机会,募兵守卫的同时,也正好考验选拔。待得击退了卫国,也好论功行赏。届时谁会脱颖而出,岂不也就一目了然了吗?此一举双赢的好事,大王何须多虑?” 苏异顿悟,点头道:“似如此,倒是一条两全其美的妙策。只是新将独领军马,孤王甚不放心。国中众臣,不知谁可作为监军代管此事?” 靖之道:“但以微臣之见,此事唯有卫尉大人堪当重任。” 苏异点头,转首看向夏侯邕,问道:“大国政有所举荐,卫尉大人可愿担当此事?” 夏侯邕拱手,言道:“微臣但为大王,理当效命。只是微臣既往西境御敌,北方却当若何?卫国既有动作,夏朝想必也会去路北地而发的。但以郭不疑所率领的边关守将,若是夏朝倾尽全力的话,只怕郭不疑也是难以抵挡的吧。末将不在此相助大王,反去西境,北地这边又将若何?” “嗯,此话倒也说得有理。”苏异了然,便又问靖之道:“卫国那边,国政大人已有安排。然而北地夏朝这边,却当作何决策的?” 靖之闻言,“哈哈”大笑。苏异因此不解,不禁面露疑惑之色。 这正是“既有高明御南境,怎容北地便有失”预知靖之算计北地夏朝若何,高明调度又当怎样?且看下文。 第687章 诛心之言 却说苏异继位王主,便改国号为越。新朝既立,中原卫夏二国便有动作。 苏异知道他们的用心,便召来靖之商议国策。 靖之担任国中国政一职,可谓恪尽职守。以此献策苏异,便有防御西境卫国进攻决策。抵挡卫国这边虽然有了决策,但夏朝进攻北地这边却还没有人选。苏异与夏侯邕共同询问,换来的却只是身为国政的靖之的一阵笑意。 苏异不明其理,便问道:“如今中原之势,我国与卫夏三国鼎立。卫国攻拔西境已有防备,夏朝这边我国理当同做准备才是。为何孤王因此反问,国政大人反而不答反笑呢?” 闻听苏异所问,靖之收住笑容。他缓缓松了口气,便与苏异道:“请大王恕我直言,此番二国看似各自准备,但最终攻拔我国的却只有卫国一家。夏朝虽然强大,但以微臣愚见看来,夏朝最终是不会选择用兵的。” 苏异闻言不解,便自问道:“国政何出此言?” 靖之道:“夏朝看似强大,实则自从吕戌死后,原本的一国之地实际已经列分成为了两个国家。夏朝原住地在中原,王主自是新继承王主之位的穄子期。但是北境之地的主导权,却在身为吕氏宗族的吕戌之弟吕彻的身。” 苏异闻言,便有了然。但以形势而论,吕彻目前并没有选择独立。虽然实权在他的手中,但他无疑还是听命于夏朝的。苏异因此细思,便还是有些不解靖之言下之意。 “以国政大人来看,莫非此番夏朝兴兵,吕彻会选择不服王命吗?” “不,结果是恰恰相反的。” 面对苏异的询问,靖之坦然而答。 苏异摇了摇头,还是显得极为不明白。虽然她没有再说什么,但靖之已经看出了苏异的疑惑。他缓缓松了口气,也不再和苏异卖起关子。 “此番我国便动,代燕而兴。消息传到夏朝国内,吕彻掌管北地自然是想要借此机会兴 兵北境的。然而同样遭遇国内变故的,却并不单单只是我们越国。夏朝虽然穄子期是继承了吕戌的遗命成为了新任的王主,但国政的混乱和吕氏宗族多年朝中掌权,无疑还是让他一时间无暇对外。吕彻虽然一心忠义,但穄子期却未必真的信任他。更兼吕彻坐拥北地,吕氏宗族的实力也由此越发明显强大。此番趁势进攻我越国,若是不能成就还好,可一旦有了成就。那夏朝夺取来的我国疆土,到底是归属于夏朝,还是归属于吕氏宗族的管辖之内呢?” “这……” 靖之一句话,让苏异和夏侯邕面面相觑倒有些不知如何应答。 靖之一笑,继续道:“吕彻掌管的北境三地,恰恰与我国的北境之地彼此相连。如果吕彻一旦功成,所辖地域自然是归属于吕氏宗族管辖。微臣身在北地,却也对中原之事素来有所了解。曾经听闻,穄子期在继承王主之位的时候,国中臣子就曾有人向他谏言将吕氏宗族之中的掌门人吕彻留在国中做出要挟。穄子期是为了安抚吕氏宗族,同时也因为吕戌的临终遗命避免天下人的口舌,这才看似大度的放过了吕彻北去的。吕彻虽然被他放过了,但不代表他会对吕氏宗族彻底的放心。吕氏宗族掌管北境三地,正如吕戌临终遗言的那样,是帮助夏朝守住北方的国门。穄子期所以放过吕彻,也是因为这一点。在微臣眼中,这个穄子期虽然年轻,但却很懂得权谋之道。他既然决定放过吕彻,自然也就应该知道后续的结果。” “你的意思是,他自从放过吕彻开始,基本就已经放弃了吕氏宗族所掌握的北境三地的管辖权了吗?” 靖之点头,言道:“身为审时度势的明主,这个简单的道理他不会不明白。吕彻既然被他放过了,北境三地的管辖权自然从实质的角度来讲就已经不归他所有了。他放弃三地,只为换取中原他夏朝疆土的安定。在他的眼中,吕氏宗族是早晚都会选择独立的。这个所谓的早晚,其实就只是时 间早晚问题。他希望我们越国能够和吕氏宗族开战,但结果却不是谁在谁手中拿到什么所谓的便宜,而是彼此之间的两败俱伤。因为只有这样,他在中原的权势才能彻底的稳固。如今我国方遭变乱,对于吕彻来讲是个莫大的良机。一旦进攻,无疑对于吕氏宗族来讲是胜券在握的。一旦我国被吕氏宗族消灭,那么吕氏宗族的下一个目标岂不很可能就是他了吗?而我国一旦被覆灭,试问北方之地身为王主的他还用什么来制衡身处北地的吕氏宗族呢?故而根据微臣的猜测,身为夏主的穄子期无疑希望我们两家动武,但动武的时间却绝不是在此时。一者,我与吕氏宗族势均力敌;其二,便是夏朝中原之地的国政已经完全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如今两条全都不符合,故而他是绝对不会同意吕氏宗族在这个时候对我国选择动武的。” 夏侯邕眉头微蹙,问道:“那么以国政大人所见,吕彻既然掌管了北境三地,那么此番他就不能选择抗命吗?” 靖之笑道:“吕氏宗族的独立,是早晚的事情。既然如此,抗命夏主之令,这一天也早晚都会到来。只是吕戌才刚刚去世,目前吕氏宗族对于夏朝的忠杰之心目前还在。他们虽然可能在日后谋逆,但绝对不可能是在这个时候。以后的事情虽然我已经能够料想到了,但眼前的大势之下,吕氏宗族在夏朝这边仍旧还是愿意去做个忠臣的啊。” 苏异点头,但脸色却仍旧充满了阴沉。 靖之的分析在她看来不可谓不称之为不对,但仅仅凭借分析就妄做武断,的确是有些太过了。一旦自己不曾设防,而吕氏宗族居然真的选择届时到来,只怕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的。 自己新立为王,动摇国本的事情,实在不容冒险。苏异由此陷入沉思,不能决断。 这正是“纵有诚挚诛心言,岂容安枕便涉险”。预知苏异最终决断怎样,夏朝决策是否真如靖之所言这般?且看下文。 第688章 云遮蔽心 却说靖之一语言辞,便自说出夏朝如今局势。 苏异深思熟虑,虽然觉得靖之的言论不失为道理。但自己毕竟才新继位为王,如今只是以靖之的推论便取冒险之道,实在有些不能让她彻底放心的。 苏异心中的担忧,靖之无疑是看得出来的。 他浅然一笑,便与苏异道:“夏朝形势虽然如此,但我国却也不能不设防范。如今我国西部战局我已为大王规划了,届时各郡自己募兵守卫,自然可以缓解北地用兵的局势压力。大王如今方立新朝,不能便以微臣推论冒险。如今只需派遣重兵各守险要,以此遏制夏朝的进攻。纵使吕氏宗族违逆夏主之命强行进攻,最终的结果也无疑是无功而返的。” 听到靖之这样的一番话,苏异这才稍有放心。 看到苏异情绪的逐渐缓和,靖之随即又从衣袖之中拿出了另一样东西。就此当着夏侯邕与苏异的面,铺开在了二人的面前。二人低头去看,原来是自己国土北境的疆域图。只是和寻常的疆域图有所不同,北境的防御和险要之处的布防,此番早已被靖之规划得条条世道了。 哪里安兵、哪里设防,在此时的图中一览无余。 苏异和夏侯邕都是久经沙场的人,对于这份布防图一看就知道靖之花了不少的心思。其中的部署堪称严密,对于夏朝来讲根本完全已经没有了进攻功成的可能性。 苏异看罢,不禁心中有所感叹。阴沉的脸,也终于在此时露出了欣慰般的笑容来。 “我用国政大人,果然物超所值。国政大人精通政略,不想军事竟也如此缜密。此图设定这般,孤王再无忧虑。” 她这样说,夏侯邕无疑也对靖之心中暗自敬服。 靖之自从在北燕国中掌权开始,从未在军略大事展露头角。如今虽然只是一张布防图,却足以看出他在军事的见解与造诣。苏异虽然重用了靖之,却也只是希望他能够接替罗伊的职位罢了,但以如今的情形来看,靖之目前拥有的才华不单单能够让他在治国的政略一往无前。即 便是他从未插手的军略大事,完全也能顺理成章。 这样的结果,无疑对于苏异启用靖之来讲,是完全的意外收获。 “这样的布防设定,大王和卫尉大人可还满意吗?” “满意,非常的满意。” 苏异丝毫不假思索,便对靖之给出了这样极高的评价。 “布防图无需修改,便按照国政大人的安排去办便是。具体的举措,便有劳国政大人全权负责了。” 苏异看着靖之,目光之中的喜悦和欣慰此时溢于言表。这样的才俊,在殷纣璃的时代却被屡次打压。苏异心中感慨如此,同时也庆幸自己能够正确的做出对靖之此番重用的决策。 战略既有拟定,北境越国之地便开始按照靖之的战略开始忙碌。而身处在夏国的北地边关,自然也是近乎相同的一番盛景。 身为大元帅的项崇闻听北燕易主之事,立即就像吕彻做出了报告。这样的情势,对于如今的夏朝来讲,无疑是进攻北境的大好时机。前线军中欢天喜地,众人擦拳磨掌都想着如何借助此番大战一展拳脚。吕彻也是如此,既得到了项崇的奏报之后便立即写书信送达中原夏朝的王都永乐恳请出兵一战。 然而事情的结果却是天不遂人愿,请战的奏表送到夏朝王都,没用多久便有回书送达北境。战书的批阅只有简单的两个字,那就是不准。对于不准出征的理由,身为王主的穄子期也说得十分简单。那就是如今的情势,遭遇国中内变的不单单只是身处北地的越国。自己国家内部群臣对于兴兵也有异议,群臣不服,故而不能举兵。 得到如此回复的项崇,心存不满。甚至为了此番的大战,亲自来到后方拜见吕彻请求再度书。而对于项崇此番的心思,吕彻早已了然。然而他对于穄子期拒绝出战用意的了解,无疑也完全心知肚明。 “大王给出的决断,实在让末将难以信服。国中群臣非议如此,却和我前线将士有何相干?难道一项决策,非要所有臣子全都认同才能实行吗?大王这样的说辞,是不是有些过 于牵强了?” 闻听项崇所言,吕彻不禁一声苦笑,言道:“大王虽然年少,却有雄才。若只是群臣不服而他认同,他自然会有办法说服群臣的。如今以群臣作为理由,不过只是对于他自己意见的托词而已。” “您的意思是,拒绝此番征战的不是群臣,而是大王自己吗?” 面对项崇的询问,吕彻不禁一声叹息。 “如果你是大王,你会选择同意我们的出征请求吗?他新继为主,北地又由我吕氏宗族完全把持。大王虽然在曾经放了我,但未必就一定对我信任。我们若是不能成功也便罢了,一旦成功了,夺取的北境之地日后是听大王的调遣,还是归于我吕氏宗族的掌控呢?” “依照大人的意思,难道这么好的机会,我们就这样错过了不成的吗?” 吕彻一声叹息,言道:“不错过还能怎么样?我们身为夏朝的臣子,便该以王命是尊。不服从王命,便是欺主。我吕氏曾经为王,自从我兄长辞世之后,便嘱托我吕氏宗族一辈子都要做夏朝的忠臣。我们驻守北境的目的,就是要为我们的国家守住北境的国门。除非大王有意灭我宗族的指令我们可以不服从之外,剩下的一切指令,全都要以王命是尊的。” 项崇闻言,不知该说什么。他切齿顿足,最终还是充满无奈的扬长而去。 回到前线的项崇,心中忧闷。 想自己身为夏朝之臣,本无意卷入内部争端之中。然而自己驻守的北境之地,毕竟是吕氏宗族的所辖。虽然自己一心愿为国家奉献建功立业,但无疑此时的新继之王已经因为吕氏宗族的关系不信任自己了。 夏朝看似一统,实则无疑已经两线分裂。 纵然吕彻没有不臣之心,但穄子期却早已对他没有了信任。毕竟是曾经占据王权的宗族,任何一家王权又岂能容忍与自己同日月的人存在的呢? 这正是“纵有忠肝照日月,难逃疑忌摄于王”。预知项崇具体决断怎样,北地战事夏朝是否当真静默若是?且看下文。 第689章 借力而进 就在项崇为了心中忧闷因此独在营中借酒消愁的时候,忽然两道身影已经站到了自己的面前。项崇微醺,不禁抬头去看。原来来的人并非外人,正是自己帐下的两员得力干将。一个是龙骜,另一个是谢崇宝。 项崇看到二人,不禁一声苦笑,问道:“你们两个人,来了多久了?” 谢崇宝道:“不瞒大元帅,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 项崇苦笑,言道:“既然来了,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的?这般无礼,可当真不将我放在眼中了的。” 闻听项崇所言,二人不禁面面相觑。 项崇也懒得和他们发脾气,只问道:“怎么晚了,不在自己营中歇息,却来寻我有何要事?” 龙骜仍旧不说话,还是谢崇宝开了口的。 “我等闻听大元帅归返,便来询问个结果。如今军中整顿已毕,不知何时便可出征的。” “出征个屁!!!” 项崇心中正为此事烦闷,谢崇宝的一语正是戳中了他的心。他一声断喝,便将手中的酒杯丢弃在了地。谢崇宝见了,心中惶恐。急忙跪倒,就此与项崇请罪。 龙骜默不作声的看着,此时也从项崇的反应中瞧出了端倪来。 他缓缓松了口气,镇定自若的将跪倒在地的谢崇宝扶了起来。看着龙骜一副处事泰然不惊般的样子,此时的项崇倒有些不知所谓了。 龙骜扶起谢崇宝,便与项崇拱手道:“我等追随大元帅多年,自诩与大元帅早已情同家人无二。大元帅待我龙骜如同父亲,我也素来对大元帅素有敬服。今大元帅既有心事,为何不和我等说个清楚。具体若何应对,也便有个商榷。大元帅在此独自饮酒,岂非自寻烦恼的?” 闻听龙骜所言,项崇不禁一声苦笑。叹道:“王命如此,岂是你我所能抗逆的?” 龙骜了然,便与项崇道:“王命不准,只是没有外力所迫而已。若有外力施压,未必不能屈从。” 项崇一听,不觉来了兴趣,只问道:“你要做些什么的?” 龙 骜笑道:“不是末将要做些什么,而是卫国应该做些什么。想我卫夏曾经盟誓,共抗北燕。如今北燕虽被越国所灭,中原仍旧一强两弱局面。卫夏联盟,乃是我国大计。纵使我们说话不管用,但如果卫国那边说了话,只怕大王不会选择不买面子的吧。” 龙骜一语出口,便仿若点醒了项崇这个梦中人。 项崇一怔,便自酒醒。他当即站起,便与龙骜喜悦道:“好个龙骜,一句话解了我心中的苦闷。我这便书吕大人,让他联络卫国。” 龙骜一语中的,可谓金石之言。项崇被他提醒,立即便转忧为喜,从而不再沉沦。他当即修书一封,便令使者快马带到后方去。吕彻收到项崇的书信,也觉得他书信中的言辞有些道理。于是暗通书信于卫国国主吾梓须,请求卫国以同盟之义书夏主,要求与卫国共相策应出兵北越之地。 书信往来,自北地出使而入卫国,之后意见的到吾梓须的认同。吾梓须又修书而去,使者又从卫国送往中原夏朝的永乐都城之中。此时的穄子期,才刚刚稳固中原朝政。而‘五子’的地位,也随着穄子期朝政的稳固而在国内有所飞升。 安抚了国臣,自然是要培养心腹的。 穄子期深通此道,正要着手于此,却不料就在此时卫国的使者却捧着吾梓须的书信来到了自己的王都之中。 卫国的使者既来,睿智的穄子期便已察觉到了事态的变化。 如今位临大战在即之时,卫国突然信使到此。具体所为何事,穄子期无疑已经了然于胸。虽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两国通好毕竟是夏朝的国本大计。而且根据目前自己面临的形势来讲,这样的格局无疑还是自己最为需要的。 他因此放下手头儿的工作选择朝见使者,而随着吾梓须到来书信的展开,穄子期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也终究无可避免的摆了桌案来。 “呵呵,老天爷还真的是有意帮助吕氏宗族啊。” 摆脱使者后的内廷,穄子期再度聚集‘五子’之余,也在宴席中不禁这样感叹。 “ 卫国的使者来到的时间,是不是与北地那边吕彻的书信往来有些过于密切与巧合了啊?” 公叔羊眉头微蹙,不禁这样猜疑了句。 “这还用说的吗?与其说是过于密切与巧合,倒不如说对于吕氏宗族来讲,来的那是多么的恰到好处。”鄧敝一声冷笑,言道:“据我了解,曾经卫国的使者也曾有到我国中来过的。所为之事,不过也是为了共同伐越,只不过当时的态度缓和没有这么正式。大王由此推脱,此事也便了了。如今使者又来,还特地为了此事专程而至。具体原因怎么样,我想已经不用太过于明说了吧?” “按照你的意思,倒是那吕氏宗族不肯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而就此息战。他们劝说不动大王,便要卫国遣使下书,这样大王就会碍于情面故而被迫选择让他们出兵了吗?” “这还用问,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面对公叔羊的猜测,鄧敝有些气恼般做出了回应:“吕彻这个王八蛋,为了自己的目的兴兵不成,便要变化着威胁大王。如此妄为,足见反行已露。若不早早除之,必为大患。” 鄧敝性如烈火,自是容不得这些的。 相比于他,詹博崖便显得泰然得多。 “大哥,你打算怎么做?” 他口中虽然这样询问,但目光却已经朝着对桌而坐的郦商使了个眼色过去。 郦商见他如此,立即明白了其中的用意。 “大哥,如果你不愿意让吕彻他们那边动兵,我们走中原这边也是可以的。小弟不才,愿意领兵挂帅而去。不走北地,便从西面与卫国共相策应。一来不违背了我朝与卫国两家的同盟之义,其二也好遏制北地吕氏宗族的发展。若能成功,北越列土西境被我二国瓜分。更兼我国与卫国共同进兵,共取西境之地。相比于北地单独用武,倒是成功的几率要大一些的。” 穄子期面露阴沉,以此深思,不能决断。 这正是“为寻国安稳妥计,由此深陷两线难”。预知穄子期最终决断怎样,夏朝论战经略若何?且看下文。 第690章 应变如是 却说北越国变,吕彻、项崇便有北伐之意。然而穄子期担心北地吕氏宗族做强,故而不准出战。项崇因此郁郁寡欢,幸得部下将军龙骜用计。便使卫国从中协助,遣使下书而至夏朝国中。 面对卫国的介入邀请共同作战,穄子期由此陷入两线为难的境地。 ‘五子’齐聚,共同为穄子期谋计。按照郦商和詹博崖的意思,无疑是要想办法绕过吕氏宗族的。以此既可以满足卫国共同作战的申请,也能够避免借助战事而造成的吕氏宗族越发做强的局势。 决策如此,但最终还是被穄子期一票否决了。 “这样的行事,还是尽量的避免吧。”他沉默良久,终于开了口:“第一,就是我朝与卫国的利益相冲问题。明明我们能够从北地进兵,此番却非要和卫国一同进兵西境。我们有我们的考虑虽然如是,但卫国却会对我们有所提防的。毕竟同路而进,打下来的地盘也要两家平分。分赃不均,势必就要起冲突的。以我们目下的国力来讲,还没有到要和卫国翻脸的地步。” “那卫国的共同请战申请……” “两家共同对敌,国本如此。友军的面子,自然还是要给的。” 穄子期浅然一笑,看着‘五子’不禁露出了一抹无奈般的黯然。 “那大哥的意思是……” “吕彻不是很想兴兵北征吗?此番孤便让他们去也便是了。” 四人闻言,面面相觑。 “这么说来,大王难道不怕他吕氏宗族会因此做大了吗?” 穄子期淡然一笑,言道:“此番孤王虽然容他们去了,但具体怎么打,无疑还要看孤王的决议。北越虽然取代了燕国,但国力的强盛仍旧不是吕彻所属的吕氏宗族能够轻易撼动得了的。就算他届时取得了成功,孤王也断然不会让他们就此做大。别忘了北地虽然是吕氏宗族的地盘,但龙骜、项崇、谢崇宝诸将却目下还是听命于孤王的夏朝属臣。一旦吕彻胆敢在日后抗命而行,孤王定然有计让他们分崩离析、彼此相 攻。既然此一战能够削弱吕氏宗族与北越双方的实力,孤王试问又何乐而不为呢?” 穄子期一番劝慰,四人由此了然。 五人商议既全都没有了异议,穄子期很快便对北境发出了出战许诺的诏命。使者送达诏命到达北境的时候,项崇和吕彻共同接旨。收到这样的回复,项崇自然是兴高采烈的。然而相比于他,吕彻却是一脸的踌躇。 项崇不解,问道:“吕大人为何闷闷不乐?” 吕彻叹道:“此番我们的请战申请虽然被大王首肯了下来,但我们也因此开罪了大王的。此番群臣之争看似我们占了风,只怕日后会引出太多的麻烦来。届时困扰不胜其烦,只恐我北地再无宁日了。” 项崇闻言,脸色也不禁变得灰暗了下来。 他很清楚吕彻的想法,同时也能感觉到自己日后可能遇到的危机。 “此番一战,只希望我们能够建功立业才好啊。” “是吗?”面对项崇的感慨,吕彻倒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样子:“相比于建功立业,我倒是希望此番进兵平安就好。虽然这么说有些泄气,但建功立业若在此时无疑更加重了大王对我们的怀疑。明明我们在为我朝打天下,但在后方却受到大王的猜忌。以我之见,北越此番还不能灭。具体怎样,不用我细说,我只希望大元帅能够有所斟酌才是。” 吕彻拍了拍项崇的肩膀,话也只能说到这里。项崇手里拿着来自中原王都的旨意,回想吕彻刚刚的话,仿佛手中此时拿的便是一株烫手的山芋。尽管请战的申请被峰批准了下来,但此时的他却也完全提不起一点精气神了。 兵要出、战要胜、大功却不能在此时建立。 回想着吕彻的言下之意,此时的项崇不禁在阴沉的脸流露出了一抹无奈般的苦笑。 夏朝既有动作,便有探马迅速报入北越王都的屠苏之中。 苏异听说夏朝准备用兵的消息,便立即在遣人急召靖之入内廷商议决策。此时的夏侯邕,已经奉命前往了西境 边防作为监军抵御卫国了。故而国中的军政大权,无疑全都落在了靖之一个人的肩。 靖之既入内廷,苏异便向靖之言明了一切。 靖之闻言,不但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露出了欣喜般的笑容。 苏异不解,问道:“夏朝兴兵,分明已经超出了国政大人原本的预料。这样的消息,对于我国来讲应该是不利的才对。既然如此,国师大人却为何还能如此玩世不恭的露出笑容来呢?” 靖之摇头,言道:“不是微臣玩世不恭,只是夏朝迫于无奈罢了。” 苏异不解,问其故。 靖之道:“夏朝兴兵,完全迫于无奈。微臣虽在北地,也对中原之事早有了解。先前吕彻表请战,便被穄子期直接驳回了。只是后来用了手段,致使卫国下书邀请共同与战。穄子期迫于无奈,故而这才同意夏朝北境兴兵的。” 苏异蹙眉,言道:“情愿也好、迫于无奈也罢,总之都是兴兵而来了。夏朝如此动作,对我朝只有坏处、没个好处的。项崇可不是一般的人物,更兼龙骜作为大将,孤王只恐郭不疑一人抵挡不住他们的。一旦北境边关有所闪失,我新立朝纲,岂非便有倾覆之险吗?纵然前番国政有所设计,但孤王也怕郭不疑会有差池的。” 靖之笑道:“大王无需忧虑,既然如今有所担忧,微臣愿意代走北境边防一遭。以此相助郭元帅抵挡夏朝进攻的同时,也好借此历练一番。大王若能信任,便请准我一行。” 苏异闻言,这才放心。回想之前靖之布防才华,便了然了靖之在军事的成就。此番正如靖之所言,让他代为一行相助郭不疑,倒是个不错的决策。更兼他虽远去,妻子昊阳公主却仍旧留在国中。苏异以此为质,也好放心。 一番深思,便自点头,言道:“似如此,便请国政大人代为一行便是。” 这正是“为保国安敢许诺,也好观剑显锋芒”。预知靖之前往北境边关相助怎样,与郭不疑抵挡夏朝若何?且看下文。 第691章 暗流涌动 却说夏朝穄子期迫于形势终于接受了吕彻与项崇二人的北征请求,而消息传到北越国中之后,苏异不觉有些担忧。为了消除苏异心中的不安,靖之决定亲自前往北境前线帮助郭不疑。在从旁协助的同时,也想一试自己在军事方面的才华。 苏异明白靖之的用意,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靖之得到苏异的首肯,便立即前往前线。郭不疑闻听靖之到来,也就此率众迎出。二人虽然多年未见,昔日情谊犹然还在。郭不疑将靖之请到大营之中,便问靖之应对夏朝对策。 靖之也不隐瞒,便将曾经进献给苏异的布防图,又在郭不疑面前展示了一番。 同样身为将,身为北越第一女将军的郭不疑也对靖之的布防安排给出了极高的评价。二人由此开始忙碌,便按照布防图中的计划予以实施。不出一个月的时间,前线布防基本便已完成。而根据探马的回报,驻守在夏朝边关的项崇也开始率领夏朝大军就此北征而来。 “防线已经彻底部署完毕,剩下的事情,只需要我们通力协作便可以了。” 面对郭不疑的奏报,靖之面露笑颜。 “其实也谈不什么通力协作,此番我们只需坚守壁垒便可以御敌了。夏朝项崇虽然兴兵而来,但未必没有心中的顾及。且看他们到时如何用兵,便能看出他们此番的用意到底如何了。” 郭不疑不算太明白靖之的意思,然而看着靖之一副胸有成竹般的样子,便已了然他心中必有所算。正如靖之所说的那样,如今守卫夏朝无疑还是要依仗靖之所设下的坚实壁垒。而夏朝究竟会有如何的举动,届时只要看他们的行动便可尽知无疑。 如同靖之料想的那样,项崇率领大夏众军到达前线之后的状态,并不像郭不疑想象中的那么好。面对耗时一月建成的越国壁垒,项崇居然选择近乎消极的处理方式。他们没有进攻,而是在附近找了块开阔的地域安营扎寨了下来。 夏朝扎营之地依山傍水,似乎项崇 此来并非为了作战,反而是为了借助举战而享受来的。 “项崇进攻我北境之地,态度如此消极,无疑还是第一次的。如今夏朝的状态如此不好,是否我们应该选择转守为攻呢?” 郭不疑向靖之做出了这样的询问,而面对郭不疑的疑问,靖之就只是发出浅然般的一声冷笑。 “大元帅驻守北境这么多年,和项崇又岂是第一次打交道了?这个人一向用兵谨慎,善于扮猪吃虎。此番所以到达前线不取进攻反而取以坚守态势,就是故意买个破绽给我们看的。他故意全军懈怠,想让我们转守为攻。毕竟我们设下的壁垒万无一失,而他一旦选择强行进攻部下大军势必大损。项崇身为夏朝主帅,无疑很清楚这一点。所以相比于自己发起进攻,他反倒希望我们对他放弃防守从而转成进攻的态势。一旦我们放弃了自己苦心建立的壁垒轻易而出,结果如何便已经可以预料的到了啊。” 郭不疑了然,其实她心中的想法也和靖之是一样的。项崇何许人也,自己身处在边关这么多年又怎么能够不知道呢?如今项崇所以摆出一副军心疲惫的样子,便是有放下香饵钓大鱼的意思。只是郭不疑不曾料想,一直在国都内部负责政事的靖之居然也完全看透了这一点。 “看来这个额附大人,可不单单只是个花瓶一样的人物啊。既能精通政治,又能通晓军略。依照这样的情形看,之前的布防图全权出自于他的手中,倒是极有可能的。” 郭不疑心中这样想,同时也对靖之在心底萌生了几分敬意。 之后的一段日子,项崇曾用各种手段诱惑过北越大军走出壁垒,然而计谋都被靖之轻松识破。就像靖之所说的那样,此战只要他们坚守原则、固守不出。凭借他布防的坚实壁垒,便足以抵挡住项崇的夏朝大军了。 “照我说,项崇这一次进兵,也是真够有能沉得住气的。” 相持将近十日,项崇都未曾与北越一战。闲来无事之时,郭不疑与靖之坐在一起详谈之 时,郭不疑不禁便有了这样的感慨。 “哦?何以见得?” 靖之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的时候脸也不禁露出了淡然的微笑。 “难道不是吗?夏朝攻进,一路远途劳顿。到此本该速战,然而事到如今却没有一点儿的动向。纵使夏朝王主不急,但往来供给的运输却显得极为困难。长此以往下去,只怕对于夏朝大军来讲不是什么好事啊。” 郭不疑由此分析,而靖之却只是淡然一笑。 “项崇身为大将,最懂得审时度势了。他既然不选择退去又不急于进攻,便有属于自己的打算。他一日不退,我们的驻军就一天不能放松警惕。如今卫夏大军并分西北两路而进,而我北越才刚刚立国,正值人心不稳的时候。项崇吞兵北境,无异于就能牵制我国的数万大军啊。” “国政大人的意思,是他所以这样做,其实是为了西境的卫国赢得相应的机会吗?” “至少我认为是这样。”靖之坦然而言,正色道:“西境和北地不同,那里不想我们驻守的地域山峦叠嶂。更兼卫国大元帅崇楼极能用兵,自从冉锓和吕戌死后,崇楼无异于就是我三国鼎立时代统兵的第一将帅之才。诸国能与之匹敌抗衡者,更是凤毛菱角。其中郭元帅算是一个,却因为项崇的关系不得不率领重兵在北地固守。一旦卫国攻取西境功成,驻守在北地的项崇一定会选择相应的。届时西北两线共同用兵,我北越必然遭受挫败无疑。” 闻听靖之所言,郭不疑这才顿悟。 她面露阴沉,不知所言。 正如靖之分析的那样,相比于如今看似风起云涌的北地交兵,其实西境用武的卫国最终成败,才是关乎一切的关键。卫国若败,则项崇必不战自退;卫国若胜,则北越便有亡国之危。 情势如此,便是了然。 这正是“看似龙盘于北境,实则虎踞乱西京”。预知靖之预测真伪怎样,西线战事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692章 太平游侠 却说北境看似龙争虎斗,实则暗潮涌动。 静观其变之势所指,全赖西境战端胜败几何。 北境如此,西境也有所动。自打夏侯邕奉命监军以来,西境便自各郡大军集结。为了响应靖之所设国策,各郡皆开始募兵各自守卫。期间官军如是,亦不乏有民间组织就此集结打起保家卫国的旗号来。 西境之中,便有这样的一处郡县。 此郡名为羑里,又名太平。其地位于西京都城五十里之遥以西,因为地处偏僻故而少有战端迭起。太平县有一民户,家中一棵老槐树,已有千年之久。坊间传言,槐树破神千年,必有贵人降世。如今神槐已立千年二十有九载,腹地村落一家恰巧居于槐树之下。虽得传言眷顾,却终究还是一贫如洗。 家中一子,年二十九岁,实乃古槐破千年之数时恰而降生。此子名唤董燚,虽不喜读书,却年少好游侠。因父早夭,故而为母至孝。春夏耕种、秋冬围猎,以此谋得生计。虽然家境贫苦,却也乐得逍遥。 董燚十五岁那年,正值冬日,瑞雪漫于皇天。 因为家中断炊,董燚故而晨早山围猎,以此填补家用。不想刚刚出门,便见一老者倒在自家门前厚实的雪地里。鹅毛大雪如物,老者便横躺竖卧般的倒在雪地之中。他全身满是积雪,却并不融化。董燚惊奇,又恐老者有恙,故而便将老者安于自己家中。 当时家中断炊无粮,唯有耕牛一头,便施耕耘所用。 董燚毅然杀牛,便煮肉食汤羹以为老者。老者醒来,食牛十斤不饱,却还要热酒充饥。董燚想也不想,当即剥了牛皮冒雪步行十几里而至县城坊市贩卖。所换银钱,尽数为老者打酒以供所需。 老者因此感念至深,便趁酒醉而传授了董燚一套剑法。剑法之精绝,堪称当世无双。董燚见了,自知老者实乃旷世奇人,便要倒身拜师。 老者见势,顺手将他托住,不许他下拜。只道:“你我相见有缘,我自兴起,这才传你一套剑术。日后勤加练习,可让你在这当世之中剑术名列个第一的。你我缘起巧遇,并无师 徒情分。就此别过,往后再无相见便是。” 言毕,老者便将董燚推倒,就此扬长而去。 董燚起身,不敢便追,只恭敬询问老者姓名。随即听得风雪呼啸之中,老者声音再度传来。 “吾名王野,天涯一游子而已。” 闻听老者姓名,董燚感慨万分。从此日夜练剑,终有所成。年二十五岁之时,母亲亡故。董燚安葬母亲,随即走学四方。凭借一己惊天剑术,便在西境之内闯出了些许的名号来。因为为人义气,期间倒也结交了不少的江湖朋友。后来因为为友人出头,故而杀了人,这才被当地官府缉拿归案。因为董燚为人豪爽、仗义行侠,当地不少人为他请愿出头。下打点之间,便使原本应该判处死刑的董燚从轻发落。 董燚在牢狱中待了两年,最终被释放了出来。 经此一劫,董燚也开始变得越发成熟。曾经不喜读书的他,开始发愤图强。虽然归于家中仍旧以狩猎为业,但此时的他却已不再像曾经那样喜欢惹是生非。他心性如铁,经过打磨和锤炼已在此时百炼成钢。 这一日董燚在家,仍旧准备外出游猎,同村乡里好友商步却突然到来。此人是董燚自幼一起长大的玩伴,年纪还要比董燚小三、五岁。因为董燚自幼豪侠,故而二人性情相投互为朋友。曾经董燚吃了官司遭了难,商步几乎倾尽所有家财并且发动一切可以利用的关系帮助董燚疏通关系。董燚被释放出来的时候,商步更是亲自迎接并在自己家中对董燚好就好肉的款待。二人由此感情更深,自不必说。 董燚听说挚友商步到来,便立即请他到家中叙话。 二人虽是异姓,却早已情同手足。多年感情加患难与共,早已形同一体。 少时二人坐定,董燚便看出商步此来似乎有什么好事的。毕竟他一脸的喜色,更是一副让自己溢于言表般的样子。若非是碰了什么好事,便绝不会有这样的一副表情的。 董燚由此洞悉,便询问此番商步的来意。 商步道:“大哥还不知道,我等机会来矣。” 董 燚不解,问道:“何出此言?” 商步笑道:“小弟今日县城贩卖皮货,恰逢看到城门口的告示榜文。原来卫国犯我北越西境之地,而国中因为没有太多的兵力同时抗衡西境卫国与北方夏朝的进攻,所以目前朝廷已经决定让各地郡县自己募兵守卫了。” 董燚一怔,反问道:“居然会有这样的事?!?” 商步道:“谁说不是呢,而且榜文写得明白。那便是无论身份贵贱,只要有心的均可入伍。只要能够在前线建立功勋,国中自然可以委以重任。这样的榜文,岂非正好帮助咱们这些没有关系的穷苦人?凭借大哥这一身的本事,日后战场建功立业岂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吗?若能因此谋得一举腾飞的机会,也不辜负大哥这平生的好本事啊。” 董燚点头,却并没有太过于表态。他沉吟片刻,不禁再度开口,问道:“县城门口的榜文,目前可还在吗?” 商步道:“我刚从县城回来,那时正在。想必此时,定然也不会飞了的。” 董燚了然,言道:“嗯,能在便好。” 他一语出口,也便就此站起了身来。 看着他的样子,商步倒有些不知他要做些什么的了。 董燚也不避讳,只道:“榜文在哪里,兄弟且带我去看一看的。” 商步大笑,便就此带路与董燚直奔县城而去。 二人既到县城,便已到了晌午。城门口人流聚拢,榜文果然还在。董燚前,举目细观榜文。阴沉的脸,也不禁逐渐露出欣喜般的笑容来。 “果然如此,不出我之所料啊。” 他面露笑颜,甚至还带了难以遮掩的兴奋之意。商步站在他的身边,不知董燚到底看出了什么。正要询问,董燚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里不是说话的所在,我们兄弟且到别处详谈。” 他一脸兴奋,甚至不等商步说话,便一把拉了他直接进了县城。 这正是“本为机遇心中喜,只是所见各不同”。预知董燚见解怎样,洞悉机遇若何?且看下文。 第693章 酒肆论道 却说董燚与商步来到县城门口,就此见了榜文。 与商步所见不同,见了榜文的董燚无疑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商步有所察觉,便要询问董燚见解怎样。董燚不答,就此将他拉进了县城内。如今时值晌午,二人一路奔波也便饿了。随便寻了家酒肆,便找了处安静的位置坐了下来。 少时酒饭摆,商步但见董燚一脸的兴奋喜悦之色,便忍不住再度对董燚做出的询问。 “大哥适才看了榜文,似乎和小弟所见略有不同,难道发现了什么吗?” 董燚一笑,言道:“榜文内容,你可仔细的看过了吗?” 经董燚这么一问,商步倒是有些不知所谓了。他眉头微蹙,不懂得董燚到底要说什么的。 董燚见他一脸蒙相,也不和他卖关子了,只道:“榜文内容,我刚刚倒是看了个清楚。正如贤弟所言的那样,如今国中兵力有限,只是各郡可以自己募兵守卫。然而募兵却有两条路,一为投身官家。若是那样,你我不过只是做个寻常的兵卒而已。若想出人头地建立功勋,只恐不易。若侍奉个明理的军官还好,若是侍奉了个不明理的。届时就算立下了汗马的功劳,只怕最后得利的还是不是我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呢。” 董燚一句话,道破了商步的心思。世态炎凉,本是如此。卖命的时候未必会有多少奋勇向前的,但最后若是争起了功勋来,未免倒是反而相互杀红了眼。 商步了然,便问董燚道:“大哥所言,小弟认同,然而不知大哥此番倒是怎么样个想法的?” 董燚道:“我们的命运,与其交给他人,倒不如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正如榜文所言,投军效力国家自然如是。但与其以一介兵卒的身份投身效力于我们不了解的朝廷命官,倒不如我们自己聚集乡勇组建属于自己的一支军队。榜文我刚刚看过了,对此并没有什么严苛的限制。只要是肯帮助国家效力抗击外敌的,无论官兵还是民兵,那都是不受限制的。我们虽然是 猎户出身,身边却有这样的资源。与其帮助他人,倒不如借此机会成立属于自己的队伍。日后外敌覆灭之时,也好乘势崛起。届时便是成就属于我们自己的一番王霸之业,又有何难?” 商步闻言大惊,惊呼道:“大哥志向如此,不想已是这群雄逐鹿的天下了。” 董燚笑道:“大丈夫生于乱世,理当挺三尺剑立不世之功。试想如今诸国分裂,哪个不是白手起家?夏先主吕戌,曾经也是一介白身,如何成就一番王霸之业?殷纣璃一介女流,终究让北燕崛起鹤立于诸国之。这些人都能做到的事情,我们不试试看,如何便知做不到的呢?” 商步点头,言道:“大哥有此雄志,弟愿从此跟定大哥。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一语言毕,就此举杯。董燚大喜,也举杯在手。二人彼此碰杯,尚未来得及饮酒下肚,酒肆的店门外却不禁在此时传来大肆般的喧哗之声。 二人坐在酒肆中临近窗户的位置,透过窗户也能更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情况。 酒肆之外,众人围观之下,两个壮汉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彼此拳脚相加起来。寻常人看个热闹,唯独董燚看出了门道来。相斗的两个壮汉身材均已过丈,虽然穿得落拓破烂,但身手却各自了得。 董燚心生欢喜,暗道:“此番我正要举事,若得此二人相助,岂非多了两条臂膀的吗?” 心中想到这里,便自不觉站起身来。 商步见势,急忙伸手拉住了他。他了解董燚豪侠般的性格,生怕这生死之交的兄弟又因此惹出了是非来。急忙提醒道:“外人琐事,不过问也罢。权且看个热闹,又有何妨的?大哥切莫忘记,曾经为人出头吃了两年的官司。前车之鉴,不可不虑啊。” 董燚闻言,淡然一笑,言道:“昔日豪侠为了朋友,故而惹了官司。如今出手只为相助解斗,已与曾经大不相同了。” 一语言毕,便自挣脱了商步的束缚,随即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酒肆到了外面。 既到外面,人群涌动依旧。两个大汉不顾一切,相斗依旧正急。董燚顾不得那么许多,一个箭步直冲来。恰巧两个大汉彼此双臂紧紧扣在一起,彼此正角力不下。董燚前,伸出双臂分别扣住两人手腕。 二人见了董燚,并不认识。 董燚面露笑颜,言道:“江湖朋友,何必这样大动干戈的?不若与我个面子,就此罢手也便是了。” 他一语出口,便自暗中运气。虽然自己的个头儿比这两个壮汉都要矮一截,但气力之强却稳稳的抓住二人的手臂,竟这样缓缓将他二人拉开。二人都对董燚投来惊奇般的目光,董燚也在拉开二人的同时长长松了口气并且仍旧一副气不长出面不更色般的和气模样。 “你这人哪里来的,倒是好大的力气啊。” 其中一个虬髯般的壮汉,看着董燚不禁这样询问了句。 董燚面露笑颜,和颜悦色道:“江湖人管江湖事,既都是当世好汉,何必但为琐事相争的?不若都买小弟一个面子,就此各退一步。小弟在酒肆中正好备了酒,二位何不与我共同饮乐一番。今日彼此间大不了的矛盾,也便罢了。” 二人见了董燚手段,自知董燚不是寻常人。正自寻思难决之时,忽的晴天一记惊雷,随即一片阴云遮蔽了原本晴朗的天空。眼看着天要下雨,二人也便没了再度争斗的心思。 董燚顺势而下,便请二人同到酒肆之**饮。 少时坐定,彼此互报姓名。二人闻听董燚之名,不觉心生震惊。 “原来你就是那太平豪客,洒家早就听说过了你的名号。怪不得你这般手段,如此看来倒是并非浪得虚名的。” 虬髯大汉看着董燚,不禁目露敬服之色。另一大汉生得一张黄脸,此番虽然没有说话,但看目光之中流露出的敬畏无疑也对董燚的名号有所了然。 这正是“既有壮举留侠名,岂容豪杰不自知”。预知此二人是谁,此番纠纷仇怨若何?且看下文。 第694章 感恩就义 却说酒肆之外两个壮汉相斗,恰巧被在酒肆中闲谈的董燚与商步二人窥见。 两个壮汉虽然看似鲁莽,实则各个身手不凡。董燚一看身手,便知此二人本领非比寻常。如今自己正要便举大事,身边正缺乏这样的人才。为了收揽人才,董燚这才巧施援手,直接化解了这二人的矛盾并将他们一并请到酒肆中与商步对饮。 期间董燚报名,直接震惊两名大汉。原来董燚年少游侠,名声早已遍布乡里。二人虽然并不是本地人,但对于董燚的侠名却也早就如雷贯耳了。闻听今天出来劝架的是号称太平侠客的董燚,二人自然也都没有了再动干戈的火气。 董燚见二人没了火气,便就此举杯询问二人姓名。 虬髯大汉率先开口,言道:“某本不才,名唤樊寿羽。和董大侠一样,平日靠着打猎为生。今日猎得深山一熊,便将皮扒了来到坊市售卖。恰逢此人拦阻,说我这熊皮故意卖的贱了影响了他的生意。因为这个缘故,我二人这才大打出手的。” 董燚了然,便不禁看向黄面汉子。 黄面汉子一抱拳,言道:“某也不才,名唤戈叔云。便在这坊市县城,经营一家皮货店的。因为有些家资,故而走商为生。平日贩皮,都是收来的山货。附近猎户乡民,不曾亏待。这位英雄虽然一副好身手,却不怎么爱讲礼数的。我皮货店就在酒肆以西,他偏偏摆摊在我店门口做下生意。所贩卖的皮货,还要比我店里低了整整三成。铺户每月支出如是,哪像他这般做生意没啥本钱。似他这般,如何还让我做得成买卖。我因此和他理论,他却偏偏不听。我二人这才动手,便从我家店门口一路打到了酒肆门口来,因此也让董侠士看了笑话的。” 董燚闻听二人之言,不觉心中了然。只淡然一笑,劝慰道:“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你二人武艺都是不错的,却为何在这市井之地大打出手?如今国难当头,朝廷正当用人之际。两位兄弟既都有一身好本领,不如便为朝廷效力。届时成就了功勋,封侯拜将岂不美哉?” 戈叔云闻言,不禁一声 叹息,言道:“董侠士说的,是那城门口的榜文吧?不瞒阁下说,曾几何时,我也曾有效力朝廷之心。然而入朝做官,却不胜官途。官道腐朽,我因此弃了官道这才再度继承家业而从商业。” 商步闻言大笑,便当着戈叔云和樊寿羽的面将适才董燚对自己说过的话向他二人道了个明白。樊寿羽不甚喜读书,自是听了个糊涂。戈叔云和他不同,毕竟也是富家子弟出身的。既听商步所言,便不禁拍案叫绝。 他转首看向董燚,便问道:“这小兄弟是谁,如何便有这样的见解?” 商步笑道:“我名唤商步,本自姓尚,叫尚布的。只因前些年和我这大哥一并吃了官司,故而改了名号。你可不用这么的佩服我,适才所言并不是我说的,而是我大哥在你们还没有来之前才对我说过的话啊。” 董燚一声苦笑,责备道:“尚布,你话太多了。” 尚布闻言,一吐舌头,不敢再说什么。戈叔云听了,对于董燚更加钦佩。当即抱拳拱手,言道:“我在江湖行走,久闻董侠士之名。然而坊间传闻,只听说董侠士武艺卓绝、剑术当时无双之事。然而今日一见,不想董侠士非但武功极高,便是见识也这般了得。是啊,我们的命运,理当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在下不才,如若侠士不弃,我戈叔云愿意从此跟定侠士。鞍前马后,与侠士共同成就一番大业。” “对对对,共同成就一番大业。”樊寿羽也抱拳拱手,以此回应道:“某是个粗人,不懂太多的大道理。不过适才听董侠士所说的,自知侠士是能够成就大事的人。侠士既有侠名又有大才,某这条命今日也交给侠士。日后荣辱与共,誓死相随。” 闻听二人所言,董燚不禁大喜。于是四人共同举杯,便在这酒肆之中畅谈尽欢。 大事既已决断,董燚便按照计划行事。为助董燚成就大事,戈叔云不惜散尽家财,全数支持董燚。利用这些家资,董燚也开始利用自己多年在江湖中闯出来的侠名回归乡里招募乡勇。短短十日,便得千余人马。大军每日操练,锻造甲胄、兵器等 军需之物,自是忙碌不迭。 这一日董燚正自亲自指挥军马晨练,忽有士卒奏报,言外面有人自称董燚旧友特来求见。董燚闻言,不敢怠慢。当即便带着尚布、樊寿羽、戈叔云三人一同出迎。来到村外,但见二人立马庄前。虽然都是一副衣冠楚楚般的模样,但相貌却显得很是陌生。 董燚不认得二人,但出于待客的礼敬,还是将二人请入村中庄内安坐。 一番闲谈,方知二人身份以及来意。 此二人本是游走四方的商客,听闻近来国中变故,故而有意避讳欲归故里。行至西京,便听闻董燚四处招贤纳士之名。虽然只是小小村落之地,但造成的影响却比官家发布的榜文更加名声赫赫。二人因为好奇,同时也介于董燚的名号,故而前来拜见。 如今亲见董燚之面,便印证了江湖传言并非虚话。董燚虽然年轻,但却是不负豪侠之名。二人心中感慨,便以金箔五百、良马一千相助。董燚闻言,自是大喜。问及姓名,原来此二人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全都复姓令狐,长兄令狐南、其弟令狐伦。 董燚拜,便在庄对二人设酒款待。 酒过三巡,令狐南便道:“久闻董侠士之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器宇不凡。庄新招募的乡勇,更是各个训练有素。只是如今大战在即,这样的募兵速度还是不甚迅速的。我兄弟二人纵然资助一时,却仍旧不能解董侠士如今的燃眉之急啊。” 董燚点头,言道:“不瞒二位说,我也正在为此事发愁的。想我兄弟几人,虽然招募多日小有所成,但距离我们预期的力量还是相差的有些远了。只是我们如今已经尽了全力,不知二位可有什么好方法能够加快我们招募和训练士兵的速度呢?” 令狐南大笑,言道:“我有一计,可解侠士心中忧闷之事。只是不知道说了出来,侠士与在座诸位有没有那样的胆量的。” 这正是“雪中送炭方施义,又解燃眉妙语出”。预知令狐南所献策略怎样,董燚等人又当决断若何?且看下文。 第695章 五凤山寇 却说董燚得到樊寿羽和戈叔云两位猛将的相助,便在乡里招募乡勇。然而招募的进程缓慢,时间也迫在眉睫不容乐观。便在此时,一对商客兄弟来访,以重金、马匹资助董燚成就大事的同时,也看出了董燚招募乡勇遇到的困难。商客兄弟长兄令狐南一语道破天机,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法。 董燚听到令狐南说自己有计解决自己遇到的困难,立即露出笑颜。 尚布道:“我们兄弟几人,加这新招募来的千余乡勇,各个一身是胆。先生有话不妨明言,若有利于我军之举,定当依从。” 令狐南含笑点头,便道:“董侠士与其自顾自的忙碌,此时以我愚见倒不如坐享其成来的容易一些。” 董燚疑惑,问道:“怎么个坐享其成法?” 令狐南道:“据我听说,距离西都不远的五凤山,便既盘踞着一伙儿山贼。贼众首领不知何人,但却是个武艺高强的大人物。他两年之前来到五凤山,如今已经集结了数千人马。这些人马若是董侠士能够将他们收为己用的话,岂不是省去了招募乡勇、训练士兵的时间和麻烦了吗?” “这……” 董燚眉头微蹙,不发一言。 对于五凤山盘踞贼寇的事情,董燚也略有耳闻。正如令狐南所说的那样,这股山贼两年之前盘踞打起旗号,如今已经有了相当的规模。 面对董燚的沉默,尚布等人不禁全都将目光集中到了董燚的身。 令狐南继续道:“这股山贼,对于附近商客多有骚扰。附近官府虽然多番围剿,却终究不能将其撼动。一者,五凤山地处险要易守难攻;其二就是因为这山贼的头目是个极为厉害的人物。这个人的身份,很少人知道。只知道他率领贼众盘踞五凤山,武艺极其了得。更兼目下兵精粮足,极难撼动。如今董侠士既然打起保国安民的大旗帜,便当在未和外国开战之前先立起声威来。五凤山盗匪若能被侠士一举覆灭或者收揽麾下,除了董侠士目下的实力可以 大幅度增强之外,对于董侠士名声也必然会有远播且有力般的影响。届时盛名在外,还怕没有同道者前来投奔的吗?这样一举两得的事情,自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只是这五凤山地处险要,更兼贼匪猖獗。寻常人若是没有相当的实力和胆魄,是断然不会敢去招惹这一伙儿的人马的。附近官府就是因为多次围剿的失败,故而已经对这一山的贼寇望而生畏了啊。” 董燚了然,只是连连点头。 看着他不发一言般的样子,令狐兄弟二人面面相觑。其弟令狐伦一直都是保持着静默般的姿态,如今看到董燚犹豫不决般的样子,便终于当着众人的面开了口。 “这五凤山的贼寇,可是嚣张得很啊。远近的商客们,可谓两年来被受其害。若是董侠士能够率众予以剪除的话,我兄弟二人愿意在原本资助的金箔马匹再加注金箔一千、另有粮食五百壶,不知董侠士尊意肯纳否?” 闻听令狐兄弟这般言语,尚布等人不禁来了精神。 “大哥。” “大哥,干吧!” “是啊,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在此时出手,更待何时的?” 三人群情激奋,可董燚却始终没有表态。 他沉默多时,不禁再度抬起了头并且面露笑颜,对令狐兄弟道:“两位权且在庄暂居数日,且容我兄弟四人商榷一番若何?” 令狐南了然,便道:“庄歇息便不必了,我兄弟二人还有买卖要做。不过最近的一个月时间,全都会在西都城停留。董侠士若有所需,便可随时到西都城内的万家酒楼来寻我兄弟便是。” 一语言毕,二兄弟便自起身告辞。董燚也不拦阻,便亲自送二人出庄而去。 既送走了令狐兄弟,董燚便和尚布等人再度归于庄中商议此事。 尚布道:“这兄弟两个人,看似是来资助我们成就大事的。其实说白了,倒是借故有事相求。这五凤山中的贼寇,小弟倒是也有些耳闻的。虽然是贼寇,但他们做的却是 劫富济贫的买卖。根据小弟的消息所知,他们只劫商客,从未对贫苦的民众动手。” 董燚点头,言道:“此事我也听说了,为首的贼首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何人,但为人倒也侠义。只是附近富裕的商客受到的迫害不少,故而令狐兄弟前来恳求也是一所当然的事情啊。” 樊寿羽道:“照这么说,这五凤山的贼匪,倒是一群好人了?” 戈叔云含笑,言道:“是好是坏,对我们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此番欲举大事,最需要的就是兵马、钱粮以及和我们一样的有识之士。这些盗匪既然并不是普通的盗匪,想必国难当头倒是有得谈的。大哥既有侠名在外,此番不妨借拜会之名带着咱兄弟几个走一趟五凤山。若是能用好言规劝不动干戈,那无疑是最好不过的了。” 樊寿羽闻言,不禁一声冷笑道:“只怕最终的结果,不会像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人家兵精粮足,实力根本在我们之。我们去规劝他们,莫说他们是否有心报国能够和曾经围剿的官府冰释前嫌。便是真有报国的心思,只怕实力的差距也不会让他们轻易选择归于我们的旗下啊。” 樊寿羽虽然是个粗人,但此番说出来的话倒是不乏理论所在。 归顺与否,实力无疑才是王道。如今论及实力,董燚才刚刚起步。便是自己声名在外,只怕规劝这一山的盗匪但为国事加入自己的阵营,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的。 “大哥,请恕小弟直言。这件事情还需斟酌、量力而行,此番若是贸然前去,只怕最终的结果是凶多吉少的啊。我们如今建立这样的规模不易,如今未成大事便轻易涉险,老实说小弟实在无法认同。” 尚布出于谨慎的考虑,此时对董燚不禁做出了善意般的提醒。而面对三人的意见不一,此时的董燚只是眉头深锁并且再度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正是“但为大事堪重任,岂容不得有慎思”。预知董燚决断怎样,最终兄弟几人行事若何?且看下文。 第696章 兄弟决议 却说令狐兄弟将自己的想法向董燚几个兄弟做出了阐述,离去之后几个兄弟也对此事各持己见。 董燚为保万全,不得不选择深思熟虑。 毕竟如今大事于前,他身为主将必须谨慎考虑才是。 沉默了良久,董燚终于有了自己的决策。 “五凤山贼寇的事情,我想我们终究还是要试一试的。但具体实验的方法,我想我还是想在戈叔云兄弟的意见之稍微变化一下的。”董燚态度平缓,声音显得语重心长:“说实话,并不是我害怕怎样。实在是我们如今忙碌到这个地步,不能轻易涉险。二十岁的时候,我可以为了义气不顾一切。但如今我已三十岁,相比于曾经的一往无前,此时必须慎重考虑才是。” 对于董燚的态度,三个人全都表示理解。 尚布道:“大哥的话,自然是有道理的。如今大事当前,身为主帅不可轻易涉险。相比于曾经的一往无前,如今的我们更应该选择量力而行的。” 樊寿羽道:“说说你的方法吧,我们既然选择跟随你,自然是要以你马首是瞻的。如何变通行事,我们只听你一句话。” 二人尽数表态,而戈叔云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对于二人的见解无疑也是深表认同的。三个人的意见,此时完全得到了统一。董燚淡然含笑,以此表示了对于三人信任的感谢。他缓缓松了口气,同时也将自己的想法对三人和盘托出。 “按我的意见,我们不山拜会。对方既然自诩义匪,自然还是为国为民的。我虽不才,多年侠名亦可借此一用。此番只写一封书信,命人送山去。对方若是有意,自当会有回复。书信之中不提让他们加入我们,也不提我们率众加入他们。只说国难当头,听了他们行侠仗义的故事有意和他们共襄盛举便可。对方若是有意于此,定然会回书响应。届时见了面再讨论谁归附与谁,便该不在话下的。” 闻听董燚之言,三人顿悟。 戈叔云点头,赞许道:“如此行事,倒是稳妥了不少。一来可以规避风险,其二便是能够探出对方的口 风。若是彼军无意于此,我看我们也不要伤了彼此之间的和气。一来讲我们并没有半点儿的仇怨,其二便是这帮人虽然名为贼寇,实则干得却是杀富济贫的买卖。我们举事的目的是为了对抗卫国对我们北越国土的侵略,并没有要和志同道合者开战的意思啊。” 对于戈叔云阐述的观点,尚布与樊寿羽无疑是表示认同的。 大事既然已经商定了,董燚便亲自写了一封书信,随即也使人带了礼物连同书信一并送到五凤山中。本以为此事多半都会石沉大海,却没想到就在发出书信的第二天,五凤山贼匪便有书信回复而来。 这样的结果,倒是大大出乎了董燚的预料之外。 收到书信的他,立即召来尚布等三人一同到来。同时也当着他三个人的面,将收到的书信拆了开来。 书信中的内容,并没有写太多。只说三日之后,邀请董燚到距离五凤山十里初的乱石岗见面叙谈此事。至于其他的事情,书信中完全没有任何的提及。而书信之下的署名,居然是“鬼面客”这三个字做出的称呼。 “‘鬼面客’?!?这‘鬼面客’又是哪位啊?!?” 尚布看着书信中最下方的署名,脸纠结的一片一片。 “应该是个称呼吧?” “我还不知道是个称呼,废话嘛这不。我问的是,这‘鬼面客’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 “要我说你这说的也是废话。”面对尚布的指责,董燚眉头深锁着也不禁做出了回应:“若是我们知道,这五凤山的首领也便不会那么显得神秘了。” “那么大哥的意思是……” “很简单,赴约。” 面对樊寿羽的询问,董燚的回答淡然并且充满坚定。 对于董燚的决定,无论是戈叔云、尚布还是樊寿羽,无疑都是表示认同的。 待到了三日赴约之期,董燚晨早便决定起行。尚布为保万全,早已准备妥当。庄门之外,大军就此集结。看着集结已毕的大军,董燚不禁眉头微蹙露出充满疑惑的目光来。 “尚布,你这是做什么?” “很简单,为保万全的。”面对董燚的询问,尚布做出了这样的回应:“五凤山方面的书信之中写的不明不白,小弟认为此事不可不防。因此集结乡勇众人,以此枕戈待旦随同大哥前往,以防不测。” 董燚摇头,言道:“我们赴约,是去谈事的,又不是去交战,且带这么多的随军做什么?如此行事,只怕见了对方的人没事儿也要搞出些事情来了。对方无论侠义与否,毕竟都是盗匪。官家对他们曾经对此围剿,如今我们集结这样的大军而去,只怕让对方见了未必不会多想的。我们做人做事,仁义需要摆在前面。既然书信中我们写过要彼此共襄盛举,便该互有信任才是啊。” 董燚这样说,让尚布不知如何作答。身边戈叔云前,言道:“大哥,尚布兄弟这么做,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纵然有心和对方共襄盛举,未必对方没有加害我们的心思。倘若此番会盟有诈,我们又没有什么准备,岂不是羊入虎口了吗?” 戈叔云的话,说得的确存在一定的道理。 董燚以此深思,仍不能决。戈叔云看出,便道:“大哥此番前去,我等兄弟便当陪同。军中留下一人在庄,即可以备万全。大哥若是怕有违侠义之道,大可带领一部分兄弟前往,以示诚意。另遣一人率领大军暗中埋伏在附近,届时若无变故便罢。一旦有所变故,便即发出信号。大军既发,便是救援也便来得及的。” 董燚了然,点头道:“嗯,这样的做法倒是稳妥。” 于是留下戈叔云在庄掌控全局,自己带数十名亲随与尚布赴约。除此之外,另遣樊寿羽暗中率领大部人马埋伏在暗中,以备不时之需。 安排及毕,四人便各自行动。放下戈叔云与樊寿羽二人不提,单道董燚与尚布两个人率领数十名亲随到书信中约定的乱石岗处赴约。 这正是“兄弟自有商定计,岂容有失不斟酌”。预知四兄弟行动怎样,乱石岗相会结果若何?且看下文。 第697章 乱岗初会 却说一行人安排已毕,董燚与尚布二人便来到与五凤山贼寇书信中约定的乱石岗地区。 二人即到,才发现五凤山的人马还没有到来。 董燚与尚布就地而歇,却发现附近的山林之中人影不断攒动。二人由此警觉,便令随从数十人成备战姿态。他们这边既有动作,附近山林之中便传来了一阵爽朗般的笑声。 “不愧是名扬四海的董侠士,果然戒备有度。” 伴随着这一声爽朗的笑声,原本寂静的山林也随即浮现出成百千的山贼草寇。众人一拥齐,便将董燚一行人团团围住。尚布见势,便要对附近的樊寿羽发出讯号。董燚看得清楚,一把将他拦阻了住。 尚布目光如炬,死死的盯住董燚。董燚目光严肃,不禁朝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尚布会意,这才因此作罢。 既拦阻住了尚布,董燚也便对着此时围住他们的众贼寇拱手一礼。 “诸位清了,我们此番前来只是为了赴约,并没有想要和大家开战的意思。你们看,我们只带了随行的几十人而已,由此足可见我们的诚意了吧?还请你家首领出来相见,大家彼此挚诚相待岂不更好?” 董燚一语言毕,便听得不远处的山林之中传来了逐渐走近的马挂銮铃之声。董燚与尚布等人循着声音看去,但见一骑缓缓从树林之中疾驰而出。马之人身披重甲、头戴金盔,一副好不威武般的样子。一张铜铸的鬼面具戴在他的脸,让人完全看不清楚他的具体相貌。 这人身材高大,手中一杆战戈绽放着硕硕寒光。一身红袍随风飘摆,透出无比的凛凛威风与夺人般的英雄气概。 “好一员倾世猛将。” 看到这鬼面人的那一刻,董燚不禁心中感慨。 “你就是那‘鬼面客’吗?如今耍的什么花样?此番约我们前来既然是为了商议大事的,却为何摆下这样的刀斧之阵。如此行为,只恐有失你身为一山之主的大度吧?” 不等董燚说话,心直口快的尚布率先开口。 他死死的盯住不远处骑在高耸战马的‘鬼面客’,脸也不禁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怒意。 ‘鬼面客’闻听尚布所言,也不答话。只是一声冷笑,便既双腿猛地一夹胯下战马的两肋。那战马立时间“稀溜溜”一声暴叫,其声便如龙吟相仿。只见战马四蹄蹬开,当即便朝着董燚等人疾驰而来。 群贼见了,当即退开一条去路,便仿若波开浪裂无二。‘鬼面客’也不答话,疾驰而下之间当即便朝着毫无防备的尚布举手就是一记战戈刺下。这一刺气势何其刚猛,不觉惊出尚布一身的冷汗。他因此措不及防,但身边的董燚却早有防备。董燚见势,一个伸手便扯住了尚布的腰带。眼看‘鬼面客’一记战戈直刺而下,当即便将尚布往自己怀里一拉。明晃晃闪动着寒光锐利的战戈枪头,就这样挂定着阴风擦着尚布的右脸颊划了过去。 尚布瞪大了眼睛,被董燚及时救下的那一刻,‘鬼面客’的战马也如同闪电一般贴着自己擦身而过。 他一记突袭方止,回马一戈便再度朝着二人刺了过来。这一次的董燚不在沉默,腰间佩剑一拔,便以之手三尺之剑将这一记来势凶猛的刺击格挡了下来。 战马飞出,刺杀二次失手的‘鬼面客’也在战马奔出二人不愿之后赫然勒住了缰绳。他拨转马头过来,虽然戴着冰冷的鬼面具,但一双硕硕般的目光却仍旧能够看出充满挑衅般的轻浮冷笑。 “混账,你这算什么意思?!?” 尚布由此大怒,便要前与‘鬼面客’论理。而随着他的一声怒吼,随行的数十人也列出矩阵防守般的姿态。众人齐声一喝,便有如长风动地之势。群贼见势,也因此各亮兵刃刀枪。此番欺负董燚等人兵少,有意对他们再行合围。 就在群贼打算对董燚等人再度动手的时候,不远处圈住战马的‘鬼面客’却在此时将自己的一只手高高的抬了起来。 “住手。” 他一语出口,群贼立即整齐肃穆而立。 尚布拔出佩剑打算前,却被身边的董燚伸手再度拦阻了住。 “大哥。” “尚布,你且退下。” “大哥,可是他……” “退下!!!” 董燚一声呵斥,尚布当即不敢妄动。他长长松 了口气,便既退在了一边。 看着尚布隐忍了下来,董燚也将自己炯炯般的目光般投向了不远处纵马而立的‘鬼面客’。 “我最后再说一遍,我们是来共商盛举的,并不是来找麻烦的。” 董燚目光如炬,声音虽然不高,但语气却透出格外的严厉。 他目光炯炯的盯住不远处的‘鬼面客’,无疑已经做出了最后的警告。而面对董燚最后出于忠告般的提醒,纵马而立的‘鬼面客’却对此选择了熟视无睹般的冷漠。 “你的剑不错嘛,不知和我的‘暮雪战戈’相比,哪个会更强呢?” ‘鬼面客’一脸冷笑,同时也对董燚再度给出了近乎挑衅般的言语。 董燚目光如炬,看着他沉默良久,最终脸还是不禁露出了一抹浅然般的笑容。 “你打算试试看?” “嗯,老实说有这个打算。” ‘鬼面客’看着董燚,手中的神兵‘暮雪战戈’也被他不停般的抖动把玩着。 董燚由此了然,不禁轻轻点了点头。 尚布再度震怒,喝道:“你这厮,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请我们来商量事,原来就是想要借机会动手吗?” ‘鬼面客’听他一言,此番倒也不想次般激怒。他一声冷笑,甚至看都没有看尚布一眼,便直接做出了回答:“商量事是真的,顺便动个手较量看看也没个什么不好。想和我共举大事,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资格。” “你……” 尚布震怒,董燚却再度拦住了他。 “好,我了解了。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你既有意相斗,便请赐教。” 董燚一语出口,手中的‘若水剑’也不禁轻轻一抖。宝剑似乎感觉到董燚情绪的变化,当即寒光万丈、杀意遍生。群贼下意识吃了一惊,居然忍不住全都各自向后充满畏惧般的退了一步出去。 ‘鬼面客’一声冷笑,便既圈住战马与董燚一并拉开了架势。 这正是“彼军既有主战意,安得隐忍不依从”。预知‘鬼面客’身份怎样,二人相斗最终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698章 墨麟飞纵 却说董燚与尚布乱石岗赴约,第一次见到‘鬼面客’的阵容。 两人本是抱着和他共商大计的心思去的,却没想到一见面双方便各自剑拔弩张了起来。 ‘鬼面客’脸戴着面具,此时也不禁看着董燚手中的‘若水剑’不禁微微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这把剑的剑身薄如蝉翼,却有削铁如泥、劈波斩浪般的神力。 除了传授董燚曾经的剑术之外,身为天下第一剑客的王野还在临去之时于董燚的家中留下了两件东西。其中之一是足以护身抵挡刀剑纵横沙场的软猬甲,而另外的一件东西便是这薄如蝉翼堪称当世无二的‘若水剑’。 董燚跪拜王野的时候,并不知道他临走的时候居然留下了这样的两件宝物。只道王野离去之后,自己回到家中听到母亲的嘱托,说那老者曾经叮嘱过自己,有东西留在董燚家的拆房之中。董燚因此按照母亲的话来到柴房,这才发现了王野留给自己的这两件宝物的。 其中的软猬甲,坚利无比。既可自保护身,也有伤人之力。根据古书记载,软猬甲是既是兵家防具也是旷世利器。在所有诸国传承的铠甲中,软猬甲唯一在具备完美防备的同时,还能够对敌人造成杀伤力的防具。所谓的‘杀敌三千自损八百’之说,原本应该记述于相应的兵书之内。然而对于‘软猬甲’,却也有这样恰如其分般的形容。 传说夏朝王主矶子曾经斩杀妖龙从而建都荒丘之时,就曾请出当世铸就神兵的世家相助。后炼炉炸开,故而以神木铸就神兵和战甲各自一件。神兵是‘罡天杵’,战甲便是‘龙鳞铠’。 矶子王凭借这两件神兵利器,纵横沙场二十年无往不利,从而最终建立夏朝成为第一代人族国君。 后矶子王被姝妤刺杀,矶子王所拥有的‘罡天杵’也被姝妤带归国中。因为‘罡天杵’的神力复仇,故而将姝妤打死。东夷族主崇瑀深感畏惧,故而将此神兵沉入河中不知所踪。而自从矶子死后,他所穿的那一身‘龙鳞铠甲’,便也完全没有了任何的 音信。 世人只知道这两件传世神兵,却并不晓得‘若水剑’与这‘软猬甲’的具体来历。 其实在铸就这两件兵器之后,还有一件宝甲和一件神兵也因此问世。而这两件东西,便是如今王野传承给董燚的‘若水剑’和‘软猬甲’。 原本这两件神兵,是铸就世家后裔奉了矶子王当时的命令铸就打算送给身为大元帅的夏仲武侯仲夷的。可就在两件神兵铸就完成的当日夜晚,两件神器却被人盗走不翼而飞。而盗取这两件神器的人,便是传承者王野的先祖父亲所为。 因为王野的传承,这两件神兵得以再度现世。而如今的董燚,无疑就成为了这两件神兵的拥有者。 相比于这两件神兵,‘鬼面客’所拥有的‘暮雪战戈’无疑也是同时期的神兵产物。而他身着的战甲则名为‘惊天’,虽然时期稍尊其后,但却无疑也在诸国传承的防具圣器中饶有排名。 四件神兵,归属于两位后世的传承者。而如今的两位传承者因此对决,便好似成为了天既定般的安排。 “喂,你就打算这样和我大哥一战的吗?” 就在二人再度拉开架势准备拼斗的那一刻,站在一旁的尚布不禁再度开了口。 “你骑战马,而我大哥却在步下。如此相斗,只怕有失公平。” 他一语出口,‘鬼面客’也不禁发出了一声冷笑。 他将手一扬,便向群贼示意。群贼了然,便从附近的山林中也就此牵出了一批高头大马来。那马和‘鬼面客’所骑乘的战马身形相仿,只是没有披铠甲故而少了几分威风。然而论及身形的健硕,无疑也远胜于寻常的一般战马。 “好马。” 看到被群贼牵出的这一匹乌黑透亮的烈马,此时的董燚不禁又是一声发自内心的感慨。 “这匹战马,是我在不久之前的一个商客手中劫来的。寻常的人不配骑,只是不知道这匹烈马,董侠士是否有能力将它驯服。若能驯服,莫说今番借了给你。便是一并送了, 也当是宝马配英雄了。” 董燚点头,并不答话。他看着几个贼寇牵着的这匹马,缓步提剑前。这马全身乌黑,仿若浓墨。更兼鬃尾乱扎,凶相便如古的神兽麒麟无二。 “此马名为‘墨麟纵’,不知董侠士可配的此马的吗?” ‘鬼面客’一声嘲讽般的自语,本是有意戏耍董燚的。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自己一语出口的瞬间,这匹原本被几个健硕贼匪束缚住向来不肯屈从的‘墨麟纵’,此时居然发出仿若虎啸一般的声音。它身形一跃,竟在一瞬间挣脱了几个彪形大汉的束缚。看着不远处的董燚,居然不受任何的召唤便疾驰到了他的身前。 众人见势,无不惊呼。 此马一项性烈如火,此时却在董燚面前赫然停下表现出从未有过的乖巧。董燚伸手对它抚摸,它居然是那么的逆来顺受。 看着眼前的场景,‘鬼面客’刚刚一脸嘲讽般的笑容,也在此时噶然失色。 “但凡良驹,向来是拥有通灵的能力的。就像神兵,会主动选择自己的主人。此马一项性烈,不想如今居然变得这般乖巧的。真是天意,天意啊。” ‘鬼面客’见势如此,不禁由此感慨。 董燚也不答话,立即翻身马。一拉缰绳之间,这‘墨麟纵’当即一双前蹄翻起仿若登云无二。董燚双腿轻夹此马两肋,居然毫不费力便将它彻底驯服。‘墨麟纵’再度发出一声惊雷般的咆哮之声,紧跟着一**硕的身躯也恍若隔世般的闪电骤然疾驰而出。 四蹄蹬开,便似拥有踏天之力。只在一瞬之间,便载着董燚冲到了‘鬼面客’的身前。‘鬼面客’双眼瞪大的一瞬间,董燚手中‘若水剑’便已横扫而至。剑光寒气逼人,迫得‘鬼面客’下意识手举神兵‘暮雪战戈’予以抗衡。 两件神兵碰在一起,当即迸射出令人为之颤栗般的火花。 这正是“神器对垒堪宿命,马踏云飞更惊人”。预知二人相斗怎样,胜败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699章 一战倾城 却说董燚寻得良驹,便挺‘若水剑’与鬼面客战在一处。 二人阵前对垒,当真人如猛虎、马似蛟龙。神器相互撞击,更是擦出令人为之颤栗般的火花来。 转眼之间,二人已经相斗百余合,竟然仍旧胜负未分。 众人因此面露骇然之色,而尚布也在看着二人激斗的同时眉头微蹙了起来。 “这‘鬼面客’好一番身手,大哥自出世修成剑道以来,还没有碰这样的对手的。只是……” 他微眯目光,脸也带了些许的疑惑。 便在此时‘鬼面客’猛然败走,而身后的董燚策马便从后面直赶过来。待两匹马离得近了,‘鬼面客’却猛然把手中的缰绳一拉。他力量何其之大,便即坐下的良驹也都不禁发出“稀溜溜”般的一声暴叫。暴叫声起处,胯下马赫然一双前蹄蹬起。‘鬼面客’顺势回身,反身一记漂亮的刺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着疾驰过来的董燚直插过来。 董燚早有料算,毕竟二人相斗百余合,‘鬼面客’招法丝毫不乱。如今突施败走,其中必有缘故。董燚身为当时剑客,自知战场相斗的悍将常用的套路。此番虽然纵马疾驰前来追赶,但却在心中早已做了一百二十分的防备。 正如自己预料的那样,‘鬼面客’果然是为了取胜而选择的诈败。 眼看着他突施妙手,一记战戈猛地回马刺击而来。董燚并不慌张,淡然一笑的同时也赫然看准了时机。他身形向后躺去,便这样轻松避过了‘鬼面客’手中的战戈。就在‘鬼面客’打算拉回战戈再施妙手的时候,董燚手中的剑锋已然不在沉默。一剑惊出,反从侧面去刺‘鬼面客’的软肋。 ‘鬼面客’见势,大惊失色。他本欲突施妙手赢得先机,却不想如今反而受到了董燚的制约。董燚手中的‘若水剑’薄如蝉翼、快似灵蛇。比及寻常的佩剑,无疑还要长许多。身临战场、马作战,便是比作长枪也毫不逊色的。如今凶猛般的一剑来袭,试问‘鬼面客’又如何却敢 有半分的小视? 眼看剑锋犀利如风已至,剑锋所指便如灵蛇吐信无二。 董燚出剑虽快,但‘鬼面客’的反应却也丝毫不慢。 他身形在马翻起,便自将董燚快如闪电般迅猛的一剑避过。本以为就此化解了危机,岂料董燚的这一剑虽然迅猛刚烈,但不过只是发起进攻的一个前奏罢了。一剑既被‘鬼面客’闪了过去,‘鬼面客’的身体也因为为了躲避剑锋而跃起在了半空之中。一切的一切,全都在董燚的掌握之中。他面露笑颜,剑锋不予抽回便即赫然在马飞起一脚。这一脚来得恰到好处,让此时的‘鬼面客’完全不能有半点儿的反应和提防。 一脚飞起,正自踹中‘鬼面客’的当胸。‘鬼面客’虽然身披重甲,但董燚的这一脚却也刚猛十足。虽然不能一击达到毙命的效果,却也足以破甲并且将‘鬼面客’彻底击落马下。 正如董燚预料的那样,此时的‘鬼面客’已经完全没有了格挡的能力。他既被董燚一脚踹中,身体便即被踹下了马去。他的身体跌落在地,战马也由此在疾驰中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董燚见势,飞身形赫然也下了战马,便在步下与‘鬼面客’对战而立。 此时‘鬼面客’倒在地,董燚本可乘胜追击。然而董燚手持‘若水剑’,却并没有选择这样做。尚布高声呼喊,希望董燚能够就此将‘鬼面客’彻底擒下。然而董燚却只是淡然一笑,之后只是将手中的‘若水剑’仿若灵蛇般抖了一抖。 剑锋薄如蝉翼,随着董燚手掌的抖动不禁发出‘斯斯’般的声响。 ‘鬼面客’趁势从地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此时他手中的战戈也已落在他不远处的地方。他一个扑纵,想要就地拾起战戈。然而相比于他的出手,董燚的动作无疑更快。 他手中剑锋一动的瞬间,一道寒光便已率先朝着‘鬼面客’播撒而去。凄厉般的寒光,透着令人为之颤栗般的杀意。‘鬼面客’虽然身着重甲,却也不禁在感觉到这股寒气杀意 的瞬间被迫退了出去。 他稳住心神,凝视着董燚的目光也透出些许的畏惧。 董燚淡然一笑,一剑横出的瞬间,也赫然将落在地的战戈挑起。‘鬼面客’伸手接住,心中对于董燚剑术的畏惧仍旧铭刻于心。 马战相斗,二人不分伯仲。毕竟董燚擅长剑术,并不擅长马战。马作战,这才有此和‘鬼面客’打了个平手。此番他设计将‘鬼面客’踢下马来,便是要和他步下对战开启第二回合的战斗。步下战斗,不似马。‘鬼面客’身披一身重甲,能够凭借马作战的优势此时已经全数荡然无存了。 看着董燚一副有恃无恐般的样子,‘鬼面客’一声怒吼的同时,也对董燚主动发起了进攻。他一身重甲,下了战马便显得行动迟缓了。虽然手中是件长杆的兵器,但毕竟行动过于缓慢。马下作战,除了手段更加讲求身法。 身法如何,本就是一套特殊的武学。董燚苦练剑法十几年,身法早已练就得出神入化。面对此时‘鬼面客’的进攻,董燚丝毫不慌。手中长剑舞动,不退反进。只一剑出手,便在‘鬼面客’迟钝般的步法面前占据了主动权。 他长剑如风,招招灵动。面对董燚凌厉剑法的反扑,此时的‘鬼面客’便只有招架之功而无丝毫还手之力。 二人战仅十余合,‘鬼面客’便已的挡不住。一个不留神,被董燚一剑出手直接挑下了头顶的盔缨。‘鬼面客’不服,再来与战。又战四五合,脸的铜面具也被董燚一手灵力的剑招直接挑了下来。 伴随着铜面具的落地,‘鬼面客’的真容也不禁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一头乌黑的秀发,长至腰间。雪白的面容,更是彰显得万般扣人心弦。 “女,女人?!?” 不远处的尚布一声惊呼,同时也不禁充满惊诧的瞪大了双眼。 这正是“一剑巧手鬼面下,便识娇媚倾世容”。预知‘鬼面客’身份怎样,后事具体若何?且看下文。 第700章 红颜归附 却说董燚与‘鬼面客’一番交战,最终直接将‘鬼面客’戴在脸的铜面具挑落了下来。随着铜面具的挑落,看似恐怖的面具背后,居然是一张堪称美颜的倾世容颜。 在场的人,全都露出充满惊愕的面容。莫说与‘鬼面客’只是初次相见的尚布,便是同和‘鬼面客’原属一山的群贼也都面露为之震惊的骇然之色。 相比于众人的呆若木鸡,只有此时用剑胁迫住‘鬼面客’咽喉的董燚脸不禁露出了淡然般的含笑。 “早先我就发现了,纵然你的脸可以戴着恐怖的鬼面具,但你身的胭脂水粉味儿无疑还是暴露了你的性别。不过我还是有些惊讶的,毕竟我虽然猜到了你是个女人,但却完全想不到你居然会是这样的一个拥有倾世容颜般的大美人儿的。” “你,你这登徒子。” 女人死死的盯住董燚的脸,此时已是一副又羞又恼般的样子。 “我是登徒子?呵呵,要知道最先发起挑衅的人可是你的啊。看你手下人的样子,他们八成也不知道你的真实样子的吧。而你所以戴着这一副鬼面具的原因,应该也是为了怕人因为你性别方面而产生的轻视,我说的没有错吧?” 董燚面露含笑,却在此时收回了胁迫住女人咽喉的剑锋。他脸的笑容逐渐淡去,留下的则是一副泰然自若般的淡然模样。 “尊严也好、荣耀也罢,都是自己给的。殷纣璃也是女人,还不是建立北燕鹤立诸国。苏异怎样,仍旧有本事越代燕兴。有本事的人,从来应该懂得自己如何争取荣耀,而不是依仗这样吓唬人的破东西。” 他一语出口,手中的‘若水剑’也充满犀利般的一抖。一道剑气惊出,落在地的铜制鬼面具,也在一瞬间被他赫然出手的一剑斩为两半。 女人被犀利般的一剑吓了一跳,就在董燚适才一剑出手的瞬间,那股犀利般的剑气正好贴着她的身体划向自己的身后。本以为董燚是要对她出手的,却没想到最后被斩断的就只是落在地的那副铜制般的鬼面具而已。 “你什么意思?!?” 女人原本充满愤怒的眼神,此时 不禁掠过一抹惊惧般的疑惑。 “从今天开始,我希望你能够凭借你这幅真容而活。身处乱世,女人和男人一样。男人能够做得到的事情,女人也依旧能够做得到。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尊严和荣耀都是自己给的。我要你从今天开始,凭借你的真容获得万世景仰般的荣耀。” “呵……” 女人冷笑,却难以掩饰目光中此时对于董燚的钦佩之意。 董燚收起了剑,并没有理会女人对于自己的无礼。 看着他逐渐选择远去的样子,女人呆立在原地倒有些不知何去何从了。 “站住!!!” 她一声断喝,董燚随即也停住了脚步。 他浅然一笑,蓦然回首,问道:“怎么,有事?” 女人嘴唇紧抿,死死的盯住董燚一字一顿道:“你此番前来,便是为了特地教训我的吗?” 董燚沉吟片刻,笑道:“你说错了,我是来与五凤山的义士们共襄盛举的。没想到遭到了挑衅,这才和你大打出手。我这人从来不喜欢勉强别人,能有志同道合的朋友相助自然最好。如若天不遂人愿,我自己的天下,我自己也可以凭实力去打。” 董燚一语出口,随即也翻身了马背。 尚布见了,便也翻身随行马。 “大哥,咱这便走了?!?” “此时不走,难道还指着人家留咱吃顿晚饭的?!?” 闻听董燚所言,尚布有些扭曲的瞪大了眼睛。 “不是,这么漂亮的一妞儿……” “住口。”董燚赫然拦住了他的话,正色道:“有些人,不是咱应该碰的。她若有心,自然会来寻我。若无此意,强求也便无果。此时的形势敌众我寡,这山里的女人不犯脾气还好。若是这女人当真翻起了脸来,咱们可便当真走不脱得了。不趁着此时哄骗了她让她来不及发觉的时候退去,少时只怕来不及了。” 闻听董燚之言,尚布这才顿悟。 “对对对,形势如此,还是命要紧的。色字头一把刀,这路边的野花儿再怎么生得烂漫,也是不该轻易去碰的嘞。” “你明白就好。” 董燚对他低语了一句,随即便不等那女人说话,便直接带领着随行众人策马而去。只留下女子与五凤山的一干贼匪众人,就此呆立在了原地。 “董燚啊,这个人似乎的确有趣。” 凝望着董燚等人远去的背影,女子原本阴沉的脸,也不禁在此时流露出了一抹浅然般的笑容。 就在董燚协同尚布与樊寿羽回返太平庄中的第二天,方至清晨便有庄重士卒来报,言外面一队人马,足有四五千人。为首一员女将,就此送拜帖。董燚闻言,心中欢喜。又见拜帖,急忙召唤尚布等人一同出庄迎接。 庄门之外,大队人马整齐林立。为首一员女将,正是昨天他们在乱石岗会面的那位‘鬼面客’。此时的她依旧一身戎装,只是再度见面的时候,已经没有了脸的那一副足以慎人般的铜铸鬼面具。 尚布淡然一笑,不禁看向身边的董燚。他充满调皮的拉了拉董燚的衣袖,似乎在有向董燚调侃的意思。董燚浅然一笑,也不理会他的调侃。他纵马向前,便和昨天的‘鬼面客’走到了一起。 “今天的你没有戴面具。” “是啊,有人说我无需与它。我所需要的荣耀还有尊严,都是要靠自己争取的。我信奉了他的话,所以今日便来相投。” 看着女子满面春风醉人般的模样,董燚不禁饶有感触。 “能请问一下你的姓名吗?” “傅鄢瓊。” 女子这样回答,董燚则不禁含笑点了点头。 “傅女侠好身手。” “岂敢,董侠士技高一筹。” 二人相视而笑,彼此尽皆下马。傅鄢瓊朝着身后众人一摆手,随即也与身后五凤山贼寇一并跪拜。 “为成侠士大义,五凤山全数五千余众今日诚心来投。日后愿听调遣,鞍前马后、共创大业。” 董燚大喜,急忙双手搀扶傅鄢瓊。 这正是“同为大义尽良言,便使红颜终归附”。预知董燚聚齐人马助战大事怎样,诸国列分格局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701章 拒召遁走 却说董燚收降傅鄢瓊以及五凤山贼匪数千之众,名声大噪。 五凤山贼匪既平,附近侠士无不争相投奔。短短数日,董燚便已坐拥人马过万。期间受到的各路商客资助,更是不计其数。董燚见大事已成,便既起兵。举旗‘太平’,也称‘太平军’。 大军一路开拔,便往西都前来会盟。 此时的卫国已经兴兵,正如北越国国政靖之的预料。卫国此次出兵西境,真可谓势在必得。大元帅崇楼亲自统兵,起国中与东夷之地合兵十万而进。目下大将穆侑俭、裴炎肇、裴寅婴、赢暨、秦霸先众人,真可谓群雄汇聚。 崇楼亲自督阵,大军并分三路。短短十日之功,北越西境边关便被卫国大军攻破。卫国大军一路向前,便成势如破竹之势。北越各郡守将闻风丧胆,西境情势已然岌岌可危。 此时的夏侯邕,已经官拜督军兼大元帅职位亲自坐镇西京都城之地。而北越西境之地的各路郡守集结的人马,此番也已陆续纷纷前来。 依照靖之原本的计划,此番西境抵御卫国理应寻求隐士程纵与魏无伤二人为北越国中效力的。然而使者遵循靖之的吩咐到达二人乡里,二人却不肯屈服北越国内的此番征召。 理由也很简单,那便是苏异篡夺王位,实属不忠不义之人。这样的人物,兄弟二人誓死也都不愿为她效忠。此话言明,便将使者去赶。使者无奈,便归北地屠苏王都,谏苏异以实言相告。 苏异闻言大怒,便要诛杀二人。谁想二人既赶走了使者,便知道苏异一旦得到了消息必然会对他们兄弟选择下手的。二人早有预料,故而在驱赶走了使者的第一时间便开始散尽家财。 魏无伤道:“如今北越王主苏异无道,我兄弟二人不为她效力,也当有个归处去的。” 程纵点头,问道:“但以兄弟所见,你我二人当投奔何处的?” 魏无伤言道:“卫国势强,眼看便要与北越开战了。北越虽然集结重兵,但以目下西境之地新组建的人马,只怕难以抗衡卫国崇楼大元帅的大军。苏异既然要选择杀我们, 那咱兄弟不若顺势投奔卫国而去。弟素闻卫国的前身是曾经元国的国卫府,向来招贤纳士便有贤明。你我兄弟投奔卫国大军,正好建立功勋。日后封侯拜将,也不失为男儿本色的。” 程纵闻言,不禁浅然一笑,言道:“兄弟的话,不是为不对。但以愚兄来看,投奔卫国虽然是一条道路,但却不能算是明智之举。” 魏无伤不解,便问其故。 程纵道:“兄弟刚刚说的话,愚兄不认为有什么不对。遥想卫国前身,却是元国的国卫府。国主吾梓须自从建国以来,素来招贤纳士。若以口碑而论,投奔卫国可谓佳选。但是如今的卫国,已经和曾经的卫国不一样了。曾经卫国地处南境,四面强敌。如果是那时候我们投奔他们,必然会受到重用无疑。然而现在的卫国已经东吞靖国,西傲北越。就像如今的你所说的那样,此番崇楼亲自挂帅。手下能征惯战之将,更是数以千计。他们军力强过北越,一副势在必得般的样子。我们若是投奔他们,就算打赢了只怕功劳也不够咱兄弟拜将封侯的啊。故而但以愚兄之间,与其此时投奔卫国,倒不如越过卫国前往地处中原的夏朝走一遭的。” “夏朝?!?” 魏无伤闻言一怔,不禁撇了撇嘴巴。 如同他摆出的姿态一样,如今的他对于夏朝其实并不看重。虽然夏朝是诸国时代最早建立的王朝。但如今的夏朝国政局势,却丝毫不容乐观。除了中原南境之地尽数被卫国和北越占据之外,便是天河以北的大部分疆土也已名存实亡。虽然看似名义的统治者还是夏朝,但其实已经彻底被由吕彻率领的吕氏宗族所彻底占据。 这样的古老王朝,实际已经走向了绝对的夕阳与落幕。魏无伤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程纵放着如日中天的卫国不去投奔,如今反而要去投奔日落孙山的夏朝呢? “大哥,老实说我不明白。” “我知道你不明白的。” 程纵看着此时一脸懵懂的魏无伤,即便他不说,自己也完全看得出来。 “夏朝虽然历朝最早,但也一直都在走向落 寞。除了吕戌时代再度出现崛起的迹象之外,夏朝的朝政一直都在后退。如今新主穄子期继位,来就丢了北地的直属权。我们兄弟现在去投奔他,又能有什么辉煌般的未来呢?” 闻听魏无伤所言,程纵不禁“哈哈”大笑。 “兄弟啊,你可真是只看表面不看内在的人啊。你也不想想,吕戌为王这么多年,就算有正式的传位诏书在,朝中的大权能那么容易就归于穄子期的手中的吗?至于北地的直属权丢失这件事,或许更加能够看出穄子期是位绝对拥有着才华的雄主啊。如今的他知道自己的最先应该做的是什么,那就是稳定中原的朝政。只有将北地边防的事情彻底的交给吕氏宗族,他才能够放心的去搞自己的朝政大权与稳固大事。否则贪多嚼不烂,朝政搞不好、而北地边关又出现相应的问题,那么一切岂不是更加得不偿失了吗?如今他方为夏王,国中群臣人心正是不稳之时。穄子期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便稳固了朝局甚至驾驭了那么多的老臣,足见他是有一定的政治手段的。然而政治手段虽然有,目下他的身边却极度匮乏有才智的人才。看看如今的中原各国吧,哪个不是人才济济的。卫国有崇楼、北越有郭不疑、北地吕氏有项崇龙骜,相比之下,身为夏主的穄子期又有什么人呢?我们这时候如果去投奔卫国,无异于杯水车薪。多我们一个不多,少我们一个不少。以卫国如今的朝气,他是不会在乎我们的加入的。相较之下,夏朝则截然不同了。如果说我们投奔卫国是杯水车薪的话,那么我们此时投奔夏朝便是所谓的雪中送炭了。” “哦,原来是这个样子啊。” 魏无伤听闻程纵所言,便有顿悟。 眼前问题虽然解决了,但魏无伤深锁的眉头却仍旧没有多少的云淡风轻。决议虽然有了,但另外的一个大问题也随即摆在了兄弟两人的面前。或许相比于如今的决议,这个大问题才是对于兄弟二人日后前程更为重要的关键所在。 这正是“一难眼前方自解,又有一问涌来”。预知更大疑问怎样,兄弟二人又当抉择若何?且看下文。 第702章 市场效应 随着程纵与魏无伤两兄弟的拒绝征召,北越国中对于西境的指挥权无疑不禁要有所变化。靖之的对卫国策,必须有所变革。而原本作为监军的夏侯邕,也由此被苏异任命为对线西境卫国的兵马大元帅。 放下北越与卫国之间的争端战事姑且不论,单道魏无伤与程纵兄弟二人的去向抉择。 根据程纵的大事所见,兄弟二人最终决心投奔北越以及卫国之外的夏朝之地。然而夏朝虽然如今名落孙山已经成为夕阳般的局势,但怎么说它也是中原的一个大国。这样的一个大国,更兼如今新继位的王主穄子期的贤明雄略。决心投奔夏朝的两兄弟,如何在在投奔夏朝的同时被身为王主的穄子期重用,眼下就成为了他们必须要考虑的问题所在。 正如程纵所分析的那样,夏朝的朝局虽然动荡不堪,但如今基本已经被身为王主的穄子期所稳定。夏朝之中虽然缺乏王辅级别的重要人才,但这并不意味着兄弟二人决心投奔夏朝就一定会得到重用。毕竟相比于毫无功勋的他们兄弟二人,穄子期的身边已经有了‘五子’相助。如何跨越‘五子’,或者能够同样受到穄子期的重视,便成了兄弟二人如今要解决的当务之急。 魏无伤虽然接纳了程纵投奔夏朝的建议,但之所以如今仍旧深锁的眉头没有半点的松弛,其原因也正在于此。 “论及治国安民,我们兄弟二人无疑显得能为不足。而论及军事,目前的夏朝本国却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战事。而且以穄子期目前的规划来讲,他也似乎没有半点儿想要在短时间内举战的意思。毕竟他的两处相邻国家都是友好的,卫夏同盟多年自然不必多说。而吕氏宗族虽然已经拿到了北地的实际主动权,但至少在名义对于穄子期还是选择臣服的。这样安定的朝局,我们兄弟二人去投奔他,只怕很难在短时间内建功立业吧?” 魏无伤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而面对他的直言询问,习惯运筹帷幄的程纵无疑也似乎早已成竹在胸。 “此番我们兄弟去投奔夏朝王主穄子期,其实想要得到他的信任和重用并不是件困难的事情。只要我们的手段运用得当,便可以一举而成。甚至可以说 比我们亲临战场成就功勋的效果更为显著也说不定啊。” “是吗?” 魏无伤听到程纵这样说,一时间倒不知如何反驳。 在魏无伤的心中,大哥程纵一向都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他既然将话说出了口,便自然已经在自己的心中有了属于此番应对难题的方法。只是这个方法究竟是什么,自己却完全猜不出来。 “其实方法也很简单,我将它称之为‘市场效应’。” “‘市场效应’?!?” 听到这个崭新的用词,魏无伤无疑并不能完全理解。而面对他一脸的疑惑,程纵却早已是一副胸有成竹般的自信模样。 “兄弟莫急,且看愚兄如何行事便罢。” 程纵放出话来,随即也开始了自己的行动计划。 让魏无伤感到惊奇的是,程纵虽然带着他离开了自己的家乡,却并没有真正意义离开北越的疆土。兄弟二人一路向北,便在北越比较安逸的北部边关寻了处僻静的住所暂且住了下来。而程纵的全盘计划,也在此地就此展开。 他利用自己手头儿的人脉和大量的金钱,开始在北越国中率先造出声势。声势的内容,便是北越国内对于二人的征召大令。这其中的主旨突出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身为北越王主的苏异,而另一个则是身为北越大国政的靖之。 这两个人求贤若渴,一心邀请他们兄弟二人出山辅佐并且委以重任。甚至着重传达一个消息,那就是只有他们兄弟二人才能抵挡住卫国的大元帅崇楼对于北越西境此番的用兵侵犯。 消息一经传出,便在中原各地得到不同凡响般的响应。 两个原本无名的人,一瞬间便成为了诸国人才市场之中瞩目一样的焦点。 完成了这一项工作,程纵的第二波市场效应再度传出。这一次和一次略有不同,既有承接也有彼此之间的互联。所传达的内容只有一个,那就是兄弟二人对于北越国中征召的拒绝与自我态度的坚决。其拒绝征召的原因,也成为第二次‘市场效应’着重的宣传点所在。 正如他们兄弟拒绝苏异的理由一样,他们之所以不 为北越所用的原因,就是因为苏异篡位的不忠不义。两股‘市场效应’彼此配合,既为原本毫无声名的兄弟二人建立了极高的名望,也让诸国求贤若渴的流人士全然赞许了兄弟两人的气节与人品。 “如果他们没有能力,会同时被苏异和靖之所这样的看重吗?面对到了眼前的富贵荣华,两兄弟居然丝毫不为所动,甚至仍旧以得道般的品行堪居首位。这样既有能力也有贤德之名的大才,实在难得。” 配合着第一波与第二波的‘市场效应’的就此传开,程纵第三波的市场效应则完全取决于对他兄弟二人名誉的大肆宣传之。 如同程纵暗中操控的计划相吻合,三股市场效应一波接着一波的如同浪潮一般的席卷,一瞬间便使得毫无名望可言的兄弟二人在诸国政治高层的眼中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大人物。二人的名望,从原本偏隅之地的西境传到中原。从最初的名不经传,发展到后来的名动天下。虽然期间花了程纵不少的时间和精力,但最终达成的结果却无疑是喜人的。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程纵见时机成熟了,也和身为兄弟的魏无伤这才选择了动身。原本行踪的隐秘,到了后来进入夏朝国境中逐渐变成了大张旗鼓。造出的声势,早已让身处夏朝王都永乐的穄子期不能稳坐。 “这样的两位大贤,居然来到了孤王的国家。如今孤王身边正缺乏这样的人才,他们到来孤王又岂能轻易的错过呢?” 穄子期兴奋不已,他立即派人对程纵与魏无伤两兄弟不惜重金拉拢。 短短几天的时间,兄弟二人居住的馆驿便被身为夏主的穄子期送来大量的金箔以及应需之物。两兄弟无需索取,一切的供应皆由大夏国中为其全权买单。看着眼前苦心设计之下得来的一切,魏无伤对于程纵更是万分的佩服。而程纵的脸,却在此时只是露出了浅然般的一抹微笑而已。 他心中很明白,这一切并不是完美的收官,而仅仅只是个开始罢了。 这正是“为求权谋能算计,得来便于顺势行”。预知程纵接下来算计怎样,穄子期对其重用若何?且看下文。 第703章 拒礼招祸 却说程纵的用心设计,果然最终得到了应有的收获和回报。 正如他预期所料的那样,刚刚大张旗鼓进入夏朝的兄弟二人,便很快受到了身为夏朝王主的穄子期的重视。 穄子期既是贤明的君主,自然很清楚自己目前需要的是什么。而程纵所有的设计以及三股‘市场效应’的交相辉映,恰恰就是为了应和穄子期而选择设计的。 在程纵看来,与其他们兄弟主动送门处在被动,倒不如让身为夏主的穄子期选择主动。只有这样,主动权才能够被掌握在他的手里。而相比于魏无伤此时面对夏朝国中馈赠的欣喜若狂,程纵的态度则是仍旧趋于绝对的冷静。 自己的计划虽然引起了穄子期的高度注意,但程纵也很清楚,拥有雄略才华的穄子期只会将自己所营造出的‘市场响应’当做他重要人才启用的一个考虑筹码而已。如果他们兄弟二人没有足以让他信服与技压群雄般的绝对才华,即便是如今赢得了穄子期的重视,兄弟二人也无疑是不能得到穄子期的重用的。 “这些礼物,你还算满意和喜欢吗?” 面对魏无伤的痴迷,程纵充满淡然的询问了句。 “满意满意,当然满意。”魏无伤看着手中唾手得来的一切,甚至有些显得飘飘然了:“荣华富贵皆在眼前,任谁能不喜欢的呢?” “是吗?你喜欢就好了。” 程纵淡然一笑,随即也正色了自己的态度。 “如果你欣赏够了,就尽快将所有的礼物封存吧。下一次使者再来送礼的时候,连同这些我们收到的所有东西,一并还给他去也便是了。” “哎,是。啊?!?” 魏无伤听到程纵这么说,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细细揣摩,这才猛然抬起了头并且看着程纵露出了充满惊骇般的眼神。 “大哥,你是疯了吗?你的意思是让我将所有送来的东西封存,之后全部原封不动的还给下一次来给我们送东西的夏国使臣?!?”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但是我没有疯,你听明白了吗?” 面对魏无伤的质问,程纵的态度透出格外的冷静与淡 漠。 “不是,大哥咱这……” “休要多言,按照我的意思去办就好。”程纵赫然打断了魏无伤的话,同时也在此时露出一脸的严肃:“听着,如果你不希望这苦心得来的一切全部化为泡影,或者不想在日后得到更多的话,你就按照我此时的话去做。” 程纵严厉的姿态,让此时的魏无伤既显得难以理解,又不知所谓。 他看着程纵沉默了好久好久,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并且充满不甘的按照程纵的吩咐封存好了一切。 如同程纵所料想的一样,第二天果然就再度有夏朝的使者携带穄子期的厚礼来见。而这一次的厚礼,程纵就按照他和魏无伤说定的那样,非但没有选择收下,居然还将之前赠送的所有东西全都一并选择了奉还。 使者不知何故,想要见程纵一面却又遭到了拒绝。 他由此吃了闭门羹,无奈之下便只得带所有的东西去向穄子期复命。 穄子期既得到了使者的回报,心中也不禁便生惊讶。使者回报的时候,‘五子’都在穄子期的身边。闻听使者所报,‘五子’之中的鄧敝最是性如烈火。他赫然拍案而起,便既怒火中烧。 “好个不识抬举的,居然这般胆大妄为。” 他一语出口,便既抽出腰间的佩剑。公叔羊看到,急忙将他拦阻了住。 “鄧敝,你这是要去做什么的?” 鄧敝怒道:“还能做什么?我这般去找这混账般的二人理论一番。若当真是他们不识抬举,要么我他们二人直接绑了过来,要么便顺势将他二人的人头砍下来。咱大哥得不到的东西,旁人也休想得到的。” 公叔羊大惊,急忙道:“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要坏了大王的大事吗?” “公叔莫要拦阻他,且让他去便是。” 令公叔羊和在场众人为之震惊的是,说出这句话的居然是身为王主的穄子期。众人面露惊惶的同时,也不禁全都充满不解的将充满惊疑的目光投射到了身为王主的穄子期的身。 穄子期感觉到了众人诧异的目光,此时居然丝毫不以为然。 他信步而下,就 此走到了鄧敝的身边,甚至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言道:“兄弟为我出头,哥哥先行谢过了。我给你五十甲兵,随你怎么做。能抓来活的最好,若不能行,死的也要。” 鄧敝大喜,便既拱手告辞而去。 眼看着鄧敝就此而去的背影,剩下几人无一明白穄子期的言下之意。他们一副不解其中奥妙的样子,此时就只剩下彼此之间的面面相觑了。只有穄子期一人,望着鄧敝远去的背影脸不禁露出了浅然般的笑容。 却说鄧敝奉了穄子期的首肯率领五十甲兵来到程纵与魏无伤居住的馆驿。既到大门前,便既一阵破口大骂。馆驿主人认识鄧敝,自知他是王主穄子期的亲信。一时间也不敢得罪,急忙便来客房告知程纵知道。 程纵闻听店主所报,只是泰然般的点了点头。 “店主且退,此事我兄弟二人自有处置的。” 店主拱手,便既怏怏而退。 眼看店主退了出去,魏无伤便不禁眉头微蹙了起来。 “大哥,这件事情你看怎么个办法的?” 闻听魏无伤所问,程纵只是浅然一笑。 “凡事运筹帷幄,自然由我这大哥做主。至于拼杀之事,不是向来都是兄弟你说了算的吗?” “什么?!?我?!?” 魏无伤充满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甚至有些难以想象程纵居然会说出这番话来。 “大哥,若是战场杀敌,兄弟自然无惧一切。但如今来的人,可是夏朝王主的亲信。我们来夏朝是为了投奔求官的,此番夏王对我们这般礼敬,而不识抬举的明明就是我们。如今夏王派了亲信前来兴师问罪,难不成大哥还要小弟和他们动手不成的吗?” 魏无伤一脸的惊疑之相,而程纵的态度却仍旧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般的样子。这幅胸有成竹般的姿态,甚至让魏无伤此时看着无疑心中更加的难以理解。 程纵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着实不知。 这正是“只因傲慢拒礼先,方有祸事临于前”。预知程纵心中打算怎样,面对鄧敝此番问罪具体作何化解?且看下文。 第704章 兴师问罪 却说程纵与魏无伤拒礼招祸,就此引来鄧敝兴师问罪。 店主惊恐,便向程纵说了个明白。程纵闻讯,毫不惊慌。似乎一切的一切,全都在自己的计划和预算之中。当魏无伤问及程纵如何处理的时候,程纵给出的回答无疑让魏无伤深感震惊。 “来便来了,兄弟你去将他们退去便好。” “退去?!?”魏无伤感到震惊和疑惑,不禁问道:“敢问大哥,如何退去?” 程纵笑道:“他们若是此番前来论理,你便以言辞打发了他们就好。咱们兄弟虽然是来投奔的,但也要有自己的高度。若是他们此番前来是为了动武的,你便反击将他们就此打发掉也便是了。” 魏无伤大惊,复问道:“大哥的意思是,要让我将他们打退了吗?这样做,是不是有失礼法啊?” 程纵摆了摆手,正色道:“没什么有违礼法的。咱们无功不受禄,不收他们的礼物也在情理之中。他们借此兴师问罪,本来就是他们的不对。借故骚扰反用武力,我们击退他们有何不可?而且以我之见,他们既然来了,必定是受了夏主的许可。夏主为什么会选择这样做,还不是要试探我们的本事吗?既然如此,兄弟你就展现出一些咱们的本事来。只是下手要有尺度,毕竟来的人可是穄子期的亲信啊。” 魏无伤闻言,这才顿悟,笑道:“原来是这样,大哥果然高明。” 于是就此辞别了程纵,便孤身来到了外面。 馆驿之外,鄧敝早已等候。随行虽然只有五十人,却都是身披重甲的夏朝精锐。众人以此列阵在馆驿的门口,身为主将的鄧敝则是骑着高头大马手中擎着鬼头刀。此时一副凶神恶煞般的样子,好不令人畏惧般的威风。 既见魏无伤从馆驿内走了出来,鄧敝便以手中的鬼头刀点指喝问。 依照程纵的吩咐,魏无伤对于身为穄子期亲信的鄧敝率先表示了礼敬。当鄧敝问到他兄弟二人为什么选择拒绝夏主馈 赠的时候,魏无伤便按照程纵交代的那样,以无功不受禄这样的说辞做出了回应。 鄧敝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兴师问罪的。既是这样,如何又能接受魏无伤这样的理由。 “你们这对不识抬举的混账东西,我家王主因为你们有才故而这才对你们倍加礼敬。你们两个狗东西倒好,居然敢对我家大王的礼物拒而不收。如此妄为,此番倒是要你二人知道厉害的。” 一语言毕,也不等魏无伤说话。当即将胯下战马一催,便朝着魏无伤疾驰了过来。魏无伤早就得到了程纵的许可,此番就是为了立威而来的。既见鄧敝纵马而来,自己站在原地就只是淡然一笑。 眼看战马近了,鄧敝便朝着身在部下的魏无伤一刀斩了下来。鬼头刀劲力锋快,一刀出手便有迅雷破军之势。刚猛的大刀,赫然朝着魏无伤的头顶劈了下来。而面对闪动着硕硕寒光的大刀劈斩,魏无伤甚至站在原地动都没有动一下。 大刀劈斩而下,魏无伤只是伸手一探便已两根手指头轻松捏住了鄧敝手中鬼头大刀的刀刃。随即他甚至不等鄧敝反应,另一只手便赫然伸手一抱,就将鄧敝胯下战马的脖颈搂在了自己的怀中。 鄧敝大惊,魏无伤却在脸露一抹嘲讽般的笑容。 “我在步下,你在马,这样相斗只怕有失公平的。依我之见,你且给我下来了吧。” 他一语出口,搂住鄧敝战马脖子的手臂也赫然一个用力。只听得战马立时间发出“稀溜溜”的一声暴叫,随即也在魏无伤的手中被轻松拉得翻倒在了地。鄧敝从马也被籀了下来,直接摔得他眼睛直冒金星。回首去看,足有一人多高的战马,此时已经口吐白沫。 原来刚刚魏无伤看似轻松般的一击,居然将战马的脖子彻底的拧断了。那战马身高马大,体重少说也有七、八百斤。更兼鬃尾乱扎,虽然算不得什么宝马,却也并非寻常可比。然而就是这样的一匹良驹,在魏无伤看似枯瘦如柴且娇小 般的身体前,竟完全好似一件玩物无二。 “我,我的青鬃马。” 鄧敝一声惊呼,同时也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来。他拾起落在地的鬼头大刀,看着魏无伤一脸嘲讽般的样子,此时已经倍感惊恐。 “你这小子,倒是好大的力气。” 魏无伤一笑,言道:“不是要来兴师问罪的吗?既然如此,你且再过来的啊。你若不过来,那我可要过去的了。” “啊~~~~” 鄧敝一声大叫,便朝着身后的随军五十人发出进攻的指令。五十人一阵喊杀,当即便都朝着魏无伤包围了过来。这些人各个精锐且都身披重甲,便是放到战场,只怕也并非寻常的军队可以媲美。然而就是这样看似的精锐之师,却在魏无伤的面前仍旧与万物无二。 眼看着五十个人朝着自己冲杀了过来,魏无伤只是一步前,随即用右肩膀朝着冲在前面的一个军士奋力一撞,当即就将他与他身后的一排重甲兵全部撞倒在了地。 众人惊呼,其中一个趁势从侧面举刀砍下。然而刀锋还没有来得及触碰到魏无伤的身体,魏无伤一记铁拳径出便已击打在了他的当胸。当胸的重甲,在面对魏无伤一记铁拳的瞬间便被击得粉碎。那军士的身体,也就此被魏无伤击飞出十余步远并且直接躺倒在了地。 众人见势皆有畏惧,纷纷后退不敢前。 “来啊,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吗?怎么刚刚动了两下儿就都后退了,且过来的啊?” 面对魏无伤的有恃无恐,鄧敝心中愤恨。他暗中拈弓搭箭,一箭便朝着魏无伤射了过来。魏无伤完全沉沦在战斗的享乐之中,此时完全没有半点儿的防备。只觉得背后一道冷风,顷刻之间便已到了面前。 魏无伤因此大惊,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正是“随军五十方丧胆,暗中一箭却伤身”。预知魏无伤性命怎样,后事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705章 险误大事 却说魏无伤得到了程纵的允许,除了馆驿平定鄧敝的兴师问罪。 正如程纵所言,此番正是借机会表现他兄弟二人能为的时刻。魏无伤因此不负程纵的嘱托,便在鄧敝的面前将他们所属的人马打了个七零八落。然而也正因为此,魏无伤也彻底的激怒了前来问罪的鄧敝。 鄧敝突施冷箭,要取魏无伤的性命。 魏无伤忙于与随军几十人的缠斗,并未顾及身后鄧敝的偷袭。鄧敝一箭射来,直取魏无伤的背后。魏无伤虽然没有提前做出提防,但为将者的本能却让他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危机。 冷风来袭,魏无伤便知不好。身形下意识的向旁闪避的同时,飞来的流矢也擦着自己的右臂就此划过。虽然流矢没有命中魏无伤的要害,但却因为魏无伤闪避的不及时而使得流矢在掠过他右臂的同时,箭羽的锋锐直接将他的右臂刮伤。 这样的一击偷袭,却将魏无伤彻底的激怒了。 “好小子,我和你们玩耍,你倒和我要来真的。” 他一声断喝,也就此扑向不远处的鄧敝。鄧敝愕然,随军十几人也为了保护鄧敝而冲前来。魏无伤被惹得怒了,此时也顾及不了那么许多。但见十几人为保鄧敝一拥齐,勇猛的魏无伤三下五除二便将这一干人等全都打倒在了地。 鄧敝见势不好,便要开溜。然而他脚下的功夫,又哪里比得魏无伤的。 逃出不出十几步,便被魏无伤从后赶了来。 鄧敝愕然震惊的同时,也赫然朝着身后的魏无伤拔出佩剑去刺。魏无伤看得真切,顺势一击手刀直接击落了他手中的佩剑。之后不等鄧敝反应,直接一个箭步前便以双臂之力直接将他的人高高的举过了头顶。 “老小子奸猾,居然胆敢暗中算计本少爷,且看本少爷如今帅死了你的。” 他口中这么说着,便也要将鄧敝恶狠狠的摔在地。试想他身形虽小,双臂之力却有数千斤。若是全力将鄧敝扔下来,一双手臂的力量完全可以将鄧敝摔个骨断筋折。 一切的一切,都被馆驿中暗中偷窥着一切的程纵看了个清楚。 程纵 但见此石的魏无伤动了杀机,便知大事不好。鄧敝纵然有不对的地方,可他毕竟是身为夏主的穄子期的亲信。若是此时被魏无伤打死了,试问他兄弟二人的前程却还要往哪里去寻的。 程纵心中打定主意,手中一颗飞石便已出手。 飞石如同离弦之箭般被程纵丢了出去,一下子便打在了魏无伤的胳膊。 魏无伤一心要将鄧敝摔死,根本对此措不及防。一双手臂高高举起了鄧敝,正要取他性命的。没想到手臂却猛然一阵酸疼,当即将高高举起的鄧敝脱了手。鄧敝虽然倒在地摔了个不轻,但毕竟魏无伤没有用双臂数千斤的力量。虽然造成的创伤不浅,但毕竟没有性命之忧。 魏无伤既被程纵飞石击中,这才缓过了神来。他转头看去,但见程纵在窗口正怒目横眉般的凝视着他。魏无伤由此顿悟,这才知道自己险些酿成了大错。于是收住招路,也便不敢在对鄧敝多有冒犯。 鄧敝被摔了个蒙灯转向,但出于求生**的本能,他还是最终连滚带爬的从地爬了起来。 魏无伤如此悍勇,倒是大大出乎了鄧敝的想象。他一脸倒退几步,脸也不禁露出畏惧般的颜色。 “好小子,你……你给我等着,等着啊。” 鄧敝这样说着,也和此时同来的随从五十人一并退去。而看着这一干人等抱头鼠窜的样子,此时的魏无伤也便不敢轻易追赶。程纵见势,飞身形直接从馆驿的三楼一跃而下。魏无伤知道自己犯了错,便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低着头来到程纵面前请罪。 “大哥,我……” “你这小子,出手也未免太过于狠辣了些。若非我适才及时出手,只怕那人不被你摔死,也要被你在之后硬生生的拧下了脑袋来。若是这般,你我兄弟也便别投夏朝。我之前一番的设计和努力,全都要付诸东流了。” 魏无伤连连点头,不敢便有不敬。 程纵了解魏无伤的性格,也知道魏无伤并非有意违逆自己的意思。毕竟也是鄧敝太过于咄咄逼人了,这样的事莫说性如烈火的魏无伤。便是换了旁人,也不会置若罔闻的。 “罢了 终究没伤到了人就好。” 程纵一声叹息,也不便过多的苛责魏无伤。兄弟二人重归馆驿,自然不在话下。 放下他们暂且不提,单说鄧敝。 此番奉命前来,自是在来时穄子期以及自己几个兄弟们的面前胯下了海口。本想着不用五十人自己一个也能成就大事,却没想到程纵尚且未曾出手,仅仅只是一个魏无伤便将他打成了这般模样。 尽管结果有些丢人和差强人意,但毕竟自己受了王命,还是要去寻穄子期复命的。鄧敝心中虽然不甘,但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当即收拾了残兵败将,便归王都内廷向穄子期陈说利害。 穄子期等人再度见到鄧敝的时候,无疑被鄧敝的惨相震惊了。 鄧敝被打,此时也顾不得那么许多的面子。但见穄子期,便向他一番吐露苦水。‘五子’虽然对鄧敝的惨相有些感到哭笑不得,但毕竟鄧敝是‘五子’之中的一员。如今本为了王命去向程纵二兄弟讨个公道的,没想到公道没有讨得来,居然反被魏无伤一个人揍了。 这般屈辱,‘五子’是如何也咽不下去的。 “这个魏无伤小儿,出手也未免太狠辣了一些的。” “谁说不是的……哎呦三哥,你且轻着点儿嘞。” 公叔羊一声叹息,言道:“都是你一味逞强,硬是不将别人放在眼中。岂不知天下强中自有强中手,此番倒也该让你长一些教训的。” “不过这兄弟二人也未免太过于嚣张了点儿,此二人视才而骄。此番若不给他二人一些教训,只怕大王威严不能复存啊。” 看着忙碌的二人,詹博崖一脸正色的对穄子期说道。 穄子期表情淡漠不做回答,一直沉默的郦商却就此站起了身来。 “大王,让我去吧。此番前去,定与他兄弟二人一些教训的。” “不,我亲自前去。” 穄子期终于开了口,同时脸也不禁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般的笑容。 这正是“为报兄弟羞辱恨,就此引得圣王出”。预知穄子期前往怎样,程纵兄弟命运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706章 登门拜访 却说魏无伤打退鄧敝,鄧敝无奈之下便来向穄子期复命。 穄子期听完鄧敝的讲述,并没有向其他‘五子’之中的一员那样对此义愤填膺。面对郦商的主动请战,穄子期最终决定亲自前去。 郦商看着穄子期脸的笑容,觉得穄子期似乎有着和自己对于此事不同的看法。他心中疑惑之间,便对穄子期试探般询问了句。 “大王此番亲自前往,不知要带多少人马的?” “无需人马,只需两个随从就好了。” 郦商疑惑,不禁环首去看公叔羊几人。几人面面相觑,全都是一副不解般的样子。 “看大王的意思,倒是不打算对他们选择动手了啊。” 面对詹博崖的一语询问,穄子期就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很多事情,不是非要动干戈就能解决的。孤王此番接近他兄弟二人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只是大动干戈也太显得孤王没有气量了。传令下去,打包一份食盒。带些酒菜,孤王要亲自前往馆驿一遭。” 带着侍从提着食盒来到馆驿的时候,正好到了傍晚黄昏十分。 馆驿店主闻听夏朝王主亲临,不敢便有怠慢。当即带着馆驿内的所有人,就此迎接而出对穄子期行叩拜大礼。穄子期使众人平身之余,便问程纵兄弟二人情况。 店主道:“自从程家兄弟到来,小人便尊王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现兄弟二人就在馆驿天字号客房之中,小人是否需要通知他们迎接大王?” 穄子期含笑摆手,言道:“无需如此,孤王亲自去见他们兄弟也便是了。” 店主许诺,便在头前带路。穄子期带着从人提着食盒来到二兄弟房间,程纵闻讯便携其弟魏无伤亲自迎接而出。穄子期见了程纵,不禁下打量一番。但见程纵姿容甚伟,眉宇间不乏透出一股英雄之气,便不由得心生喜欢。更兼程纵见了穄子期,先向穄子期请罪,穄子期更觉得程纵通达礼数、并非欺人之人。于是原本心中略村的些许火气,也便就此烟消云散了。 少时一干人等进了房间,便分宾主 落座。穄子期使人摆食盒,便和程纵边吃边谈。 期间程纵尽显礼数,对身为王主的穄子期更是礼敬有加。 穄子期心中暗喜,便与程纵道:“阁下兄弟二人之事,孤王早有所闻。如今阁下兄弟来到孤王夏国属地,孤王便有意与阁下兄弟相交。然而闻听阁下对于孤王所赠的礼物拒而不收,不知孤王是否送得礼物轻了,故而这才招来阁下兄弟的不满呢?” 闻听穄子期所言,程纵立即和魏无伤跪倒在地以此叩首,言道:“大王所赠礼物太重,在下实在不敢领受。我兄弟二人来到夏地,未力寸功。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我等因此又岂能接受大王这般厚礼。故而因此拒收,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穄子期了然,笑道:“鄧敝是孤王的亲信,但为人却行事鲁莽。以此冲撞了阁下兄弟,还望阁下不要见怪才是。” 程纵叩首,言道:“此事在下也有不对的地方。大王如此厚意,在下却反而伤了大王的人。大王不予追究反来探望,实在令在下兄弟二人无地自容。大王胸襟如物,世所罕见。在下兄弟深感敬服,特此向大王再度告罪。” 穄子期大笑,言道:“鄧敝为人如何,孤王心中自知。若非迫于无奈,阁下兄弟也断然不会动手伤人的。不过经此一事,孤王倒也对阁下兄弟的能为有了些许的了解。鄧敝为人虽然性情乖张,但身手却还不错。更兼身边随从五十甲兵,全都是我夏朝精锐之士。令弟一人便将他们击溃,足见本领之高。若能为国所用,岂不是一件幸事吗?” 程纵道:“大王看中,在下敢不效命。” 穄子期大喜,便使程纵再度起身。随即亲自斟酒,复与程纵道:“如今天下,诸国列分。我夏朝虽然建国最早,但国中却也屡遭变乱。如今天下形势如此,不知阁下对孤王霸业图进,有何高论见解?” 程纵道:“天下诸国,自有生存之道。如今北燕被越取代,国政虽然混乱,但仍旧还是诸国中实力最强大的一个。卫国地处南境中部,原本四面临敌。然而吾梓须治国有方,故而如今逐渐势强。自从扫灭靖国以来,手 下人才济济,大有气吞中原列国之势。此二国国力强盛,但以在下愚见认为。大王短时间内,不可与之争锋。理当静观其变,伺机而动,方为计。” 穄子期了然,同时也示意程纵继续说下去。 程纵看出,因此继续道:“至于大王本国中事,在下在江湖也有了解。所坐拥之属地,不过中原列土与北境三地。看似国土广大,实则北地主导实权已然丢失。不过但以在下愚见认为,这本不是什么坏事,反而是大王睿智的表现。毕竟大王新继王主,国中政治大权堪为最重。北地纵然实权不在,但吕氏宗族毕竟称臣。大王借此王权,正好利用吕氏宗族抵挡诸国中实力最强大的越国。彼此消耗,既削弱了敌国的力量,也可以遏制吕氏宗族在北地的发展。只待大王在中原之地休整已毕,便可择机而动,一举复夺北境的直属权、彻底扫灭吕氏一族。吕氏灭,则中原北地尽归大王。大王夏朝之政权,才能真正归于王权之手。” 程纵一番言论,使得穄子期心中震撼。 程纵所言的国策,正和自己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程纵此时的一番话,无疑让穄子期感觉他和自己是完全一路的同道中人。 “能够拥有这样见解的人物,定是能够帮助孤王实现理想和抱负的最佳人选啊。” 穄子期心中这样想,也不禁对程纵投来了赞许般的目光。 “阁下兄弟,愿意留在孤王的国中效力吗?” 面对穄子期的询问,程纵浅然一笑的同时,也不禁就此第三次跪倒在了地。 “大王胸襟如物,对我兄弟二人又这般礼遇。如此恩重,我二人还有什么理由不对大王尽忠呢?如大王不弃,我兄弟二人愿从此跟定大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穄子期面露喜色,却并没有双手搀扶程纵。他脸虽然带着欣喜般的笑容,但凝视着程纵如炬般的目光却在此时掠过一抹意味深长般的神色。 这正是“貌似礼贤能下士,实则心中另有图”。预知穄子期所想怎样,具体顾虑若何?且看下文。 第707章 慎重考虑 却说穄子期为了得到程纵与魏无伤的相助,由此亲自登门拜访。 一番言谈,穄子期很清楚程纵的见解无疑是和自己可以堪称是所谓的同道中人。他想将程家兄弟收为己用,然而却在程纵答应了他请求的那一刻,凝视着程纵的目光流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颜色。 这样的颜色,只在一瞬之间,之后便很快淡去了。 “起来吧,咱们以后就都是一家人了。” 程纵闻言,便与兄弟魏无伤起身。穄子期看着他们二人,面露笑容的同时,也随即站起了身来。 “天色已经晚了,孤王也不便对阁下兄弟再有叨扰。阁下既然愿意接受孤王的邀请,便请在馆驿内安居。三日之内,孤王必有诏命而下。届时请阁下同入朝中,共商大事。” 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穄子期含笑着选择了离开。 程纵见大事已成,便携兄弟魏无伤对穄子期恭送而出。一行人出了馆驿的大门,直到穄子期了车辇,程家兄弟这才再归馆驿中歇息。 放下他们暂且不提,单道身处车辇之中,如今已经踏入归途的穄子期。 虽然此番一行不虚枉然,最终还得到了程家兄弟的相助。但对于此时的穄子期来讲,他的内心却并不能够完全的平静。程纵见解虽有,而且也和自己是所谓的同道中人。但他具体的能为怎样,自己如今却还是没有亲眼所见。 和一般的君王不一样,穄子期的谨慎与睿智是千古无二的。尽管诸国对于程家兄弟的盛传蜂起,但在穄子期的心中却只能当做启用和考虑的条件。 如今自己新继主位,身边自然是缺乏能够鼎力相助、成就霸业的王辅之臣。但即便是再缺乏,穄子期也不是个对于权力能够选择随意的人。相比于诸国之间的传闻,他更愿意相信眼见为实这一句话。程纵的见识纵然卓绝,但能为怎样无疑还需要自己日后的慎重考察。 “这个程纵,算是个人才。但是现在,我却不能给他太高的权位。” 时值夜晚,穄子期请来詹博崖独自商议的时候,也在告知他全部 琐事之余,将自己的决定也都一并告知给了他。 “大哥的心思,小弟能够理解。但根据这个程纵敏锐的目光来看,他对凡事的洞悉可算细致入微。便是我们兄弟,也很少有人能够知道大哥这样的心意的。这个程纵一眼就拥有和大哥一样的见解,只怕寻常的官职他是不会选择接受的啊。” “接受与不接受,都不容他不答应。在孤王的眼中,本事大是一方面。除了卓越的能为之外,对于孤王的忠诚无疑也显得极为重要。” 听到穄子期这样说,詹博崖选择了沉默。 他明白穄子期的言下之意,同时也很清楚如今在他心中的为难。程纵虽然是个人才,但毕竟新到朝中。如今‘五子’都是自幼和穄子期相识的亲近之人。而程纵的能为虽然在诸国之中都已经有了不小的名望响应,但若是让此时的穄子期就这样对程纵完全的赋予大权,穄子期无疑还是做不到的。 毕竟穄子期不是曾经元国的国主伯牯,而通读诸国史记的穄子期也很清楚曾经伯牯对于吾梓须的过度信任所最终导致的结果到底是什么。 “前车之鉴,不过不顾啊。” 詹博崖浅然而笑,不禁这样自语了句。 他很清楚,穄子期如果想要成就霸业,在他的身边无疑就需要程纵这样的人物。然而在无法确定程纵才华和亲眼目睹他对于自己忠诚的时候,行事谨慎、睿智的穄子期,无疑是无法向曾经的伯牯一样对于如今的程纵选择百分之百的信任的。 “既然如此,大王决定给他兄弟二人什么样的官职呢?” 闻听詹博崖所问,穄子期微微沉吟。 “此事容孤思量,三日内必有决策。” 詹博崖了然,便既请辞而退。 三日之后,果然有穄子期的诏命从内廷传下。使者到达馆驿,就此宣读了穄子期的决议。旨意册封魏无伤为偏将军,而程纵的官职则为大内侍。这样的结果,无疑让久等了三天的兄弟二人倍感震惊。 偏将军,就是将军之下的一个附属职位。简单来讲,也就是正式将军的副 手。尽管对于魏无伤的能为来讲或许有些低了,但对于初到夏国谋求仕途的兄弟二人来说,这样的官职无疑已经是个绝佳的起步点了。 对于魏无伤的官职册封,至少还说得过去。而程纵所得到的册封官职,无疑是让兄弟二人都最难以选择接受的。 所谓的大内侍,其实职级并不在于军中。正如官职名称的所指那样,其官职就是在于内廷。简单来讲,其实就是居于内廷并且跟随君王负责内廷事务的一个职级。 程纵的能力体现在军事,而穄子期的册封却截然与之相逆。诏命一出,魏无伤便对穄子期这样的决策心中怀有了不满。他想要询问其中的缘故,但程纵却拦阻住了他。看着兄长投来目光的示意,魏无伤到了嘴边的话也咽回了肚子。 “臣等接诏谢恩。” 面对穄子期对于自己不公的册封,程纵当着使者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 等待使者安然退去了,魏无伤积压在心中的言语也就此当着程纵的面爆发了出来。 “这个穄子期,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大哥善于军事,他却册封让你只做了一个内廷侍奉的下人官职。这样的决策到底为了什么,小弟当真有些不能理解。” 面对魏无伤的抱怨,程纵也是一脸的阴沉。 “这件事情,我想王主自然有他自己的考虑。既然他决定册封了,我们便不能轻易选择拒绝。毕竟我们在此之前已经答应了他的诏安,此时选择不予接受只怕会有所不妥的。” “不妥?!?我认为穄子期的册封才是真正的不妥。我们兄弟不远万里而来为得是个什么,还不是想要在夏朝谋求到属于我们自己的仕途吗?如今穄子期这样对待大哥,还将我们兄弟二人就此分开。他的用意怎样,只怕已经再明白不过了吧。我觉得,他是因为不信任我们。而这样的官职,无疑是对于大哥能力的践踏与羞辱。与其这样,我们倒还不如便投他处去了的。” 这正是“苦盼诏命终有果,可叹逢机不由人”。预知程纵决心怎样,最终选择到底若何?且看下文。 第708章 委曲求全 闻听魏无伤所言,程纵不禁充满尴尬的一声苦笑。 “兄弟性情直爽,我自心中了然。只是此时我们想要退去,只怕也已经不那么容易了。” 魏无伤不能理解,而程纵却当着他的面推开了房间的窗户。 官驿外的街道,已经安插了不少来自宫廷内的眼线。虽然他们全都身着寻常百姓的衣服,但时刻对于馆驿兄弟二人动向的留意,却无疑暴露了他们身为内侍密探的身份。 “这算什么?!?” “算什么?呵呵。”程纵一声苦笑,叹道:“算是穄子期对我们的警示。如果我们不能为他所用,那么他宁可杀了我们,也断然不会让我们前往外国的。所以目前我们的选择只有两条路,要么效忠与他,要么便只有死路一条的。” “岂有此理。”魏无伤大怒,言道:“大哥无需顾念许多,若你当真不远屈从。小弟便是拼着一死,也要护送大哥离开夏朝。” “不,没有这个必要。”面对魏无伤的震怒,程纵的脸色冷若冰霜:“我既然选择了夏朝,便会决心在夏朝发展的。穄子期这个人,倒是很有意思啊。兄弟你只管去安心去做你的偏将军,愚兄即便是在内廷,也定然会有一番别样的作为的。” “大哥的意思是……” “哼哼,接诏。” 面对魏无伤最后的询问,程纵的话也在冷若冰霜中透出令人为之汗颜的决绝。 放下他们兄弟暂且不提,单道使者宣读了诏命,之后会到内廷以此向穄子期选择复明。 穄子期但见使者归返,第一件事情问的就是程纵的态度。使者照实回复,而听罢了使者的陈说,穄子期微蹙起眉头的同时,目光也透出别样的深邃。 “这个程纵,可当真是不简单啊。” 身边的詹博崖第一时间给出了这样的回应,而穄子期也一脸阴沉的不禁点了点头。 “能够善于隐忍的人,终究是能够成就大事的啊。但那将是怎么样的一场大事,老实说却让人既期待有感觉到畏惧啊。是一世忠杰的恪尽职守,还或者是……” 穄子期的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选择咽回了肚子。 由此程纵兄弟效力于夏朝,自然不在话下。而就在他们兄弟二人为了自己的仕途奔波劳碌的时候,北越与卫国的交锋也由此白热化般的展开了。 因为程纵兄弟的离开,西境北越国中的指挥权已经完全落入了将军夏侯邕的手中。夏侯邕在西都集结军马,由此尽收各郡兵马以为所用。而在这诸多军队之中,便有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大军’。 和其他州郡的太守有所不同,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军’完全起源于民间。他们是自发的民兵组织,如今也因为共同对抗卫国而集结在了西都城中。 各路军马,总共一十四路。‘天平军’因为完全起源于民间、没有任何官爵的关系,故而位列十四路军马的最后一路。虽然人马精锐,但却还是因为没有地位故而受到了其余十三路人马的轻视。 “这帮乌龟王八蛋,居然如此轻视我等。我们带来的兵马、粮草以及辎重,不比任何一路军马要少,他们凭什么这样轻视我们?!?” 集会散去之后,樊寿羽心中不平,不禁这样抱怨了句。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毕竟相比于其他的十三路人马,我们是唯一的民间组织。我们没有官职,自然和官军是大有不同的。” 戈叔云充满无奈的做出了回答,而身为统帅的董燚却一直选择着沉默般的不语。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说话啊。” “好了寿羽,你就不要再烦大哥了。” 傅鄢瓊这样说了句,樊寿羽不禁一声叹息。 “嘿,真他娘的憋屈。” “有什么好憋屈的?”沉默多时的董燚,此时终于开了口:“别人轻视了咱,咱不能轻视了咱们自己。咱们本身没有官职,那边抢一个官职让他们对咱不敢有半点儿的小视。” 戈叔云闻言,不禁为之一怔。 “大哥莫非已经有了主意了吗?” “主意是人想的,自然如今是有了。”董燚面露笑颜,转过身来不禁对三人道:“如 今十四路人马齐聚西都城,大元帅夏侯邕正在准备挑选先锋官的人选。如果我们的人能够将这个先锋拿在手中,官职和威望无疑都可以让另外的十三路人马对咱刮不相看的。届时我们以此立威,试问还有谁敢有半点儿轻视咱们的呢?” “大哥的意思是,夺得先锋大印?!?” “正是如此。” 面对傅鄢瓊的询问,董燚的态度充满坚决。 “算了吧,我听说先锋官的人选其实早就已经内定了。” 樊寿羽一脸不满,不禁对满怀希望的董燚又是浇了一盆冷水。 “先锋官的人选已经内定了,这个消息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戈叔云一脸疑惑,同时也对樊寿羽充满不解的做出了询问。 “你不用管我从哪里听说的,但这个消息绝对可靠。这个人选莫说我们,便是十四路军马的人全都没个半点儿的希望。内定的人选,也不是旁人。你们听说过‘双色花’吗?她们是姐们两个,其实也并不是旁人。正是如今我们北越的三军统帅,将军夏侯邕的两个女儿。她们一个叫夏侯鸳、一个叫夏侯鸯,虽然都是女流之辈,但却武艺极高。加身份的尊贵,试问她们二人想要夺取先锋官的印绶,十四路人马哪个又胆敢与之抗衡的呢?” “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 戈叔云一脸惊疑,同时也不禁再度将阴沉的目光转向董燚。 “大哥……”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等戈叔云开口,董燚便打断了他的话:“若论比武手段,二人未必能够是我的对手。但她们的身份尊贵,若当真是内定的人选我们一定不能轻易得罪。我们是来相助建功立业的,并不是来找麻烦的。为国尽力视为忠勇,但前提是我们自己要先保护好自己。” “是,小弟就是这个意思。” 戈叔云不禁回应了句,而董燚阴沉着脸也陷入了第二次的沉默 这正是“人情世故古犹今,谁识英雄是白身”。预知深陷窘境何解,董燚等人又当论计若何?且看下文。 第709章 夜诏之令 却说西境战事,卫国与北越交锋。 因为程纵兄弟的拒诏逃离,故而西境战事北越的元帅之位,便由夏侯邕就此接任。夏侯邕以此响应国政靖之之策,使北越西境之地的各大郡县募兵守卫。十四路大军由此集结,除了董燚所率领的一万‘太平军’之外,剩下的十三路军马全都是官军。 官军拥有职位,而‘太平军’是唯一没有官职并且起源于民间的自发组织。因为这样的关系,故而‘太平军’自打与其他十三路军马汇聚于西都之后,便遭到了其余十三路军马的轻视与看不起。 ‘太平军’内部因此军心不稳,而身为主帅的董燚想出的方法便是借此机会争夺到先锋官的大印,从而使另外的十三路军马不敢对‘太平军’再有小阙。 想法虽然好,但现实却是残的。 樊寿羽的一语出口,无疑让为此事再度燃起一丝希望的董燚如同冷水浇头。 先锋看似争衡,实则早有内定。而且内定的人选,居然是身为北越大元帅夏侯邕的两个亲身女儿夏侯鸳和夏侯鸯。 夺帅采取比武的方式,看似公平,实则暗潮汹涌。 就在董燚听说这样的消息并且再度陷入沉思的时候,营中忽有探马来报,言西都城中便有使者到来。董燚兄弟四人面面相觑,不知何事。于是请使者,就此询问详情。 使者入见,便自叩拜董燚。 董燚问道:“深夜前来,不知尊使所为何事?” 使者拱手,言道:“大元帅西都城中,如今请董侠士内廷一会。” “请我?!?” 董燚不解,不知何事。询问使者,使者也说不知。 董燚了然,便与戈叔云等三人道:“大元帅请我赴约,不可不去。军中大事,还望各位鼎力相助才是。” 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董燚便与使者起身。 二人深夜入进城内,便入内廷相见夏侯邕。夏侯邕早在内廷等候,硕大的内廷除了董燚和夏侯邕之外再无他人。内廷之中烛火闪 动,照亮夏侯邕一张充满阴沉的脸。但见此时的夏侯邕,董燚眉头不禁微蹙了起来。夏侯邕身居内廷,更兼夜晚,此时照理说应该一身轻装。然而和自己想象的截然不同,夏侯邕居然身披重甲、佩刀带剑。一副枕戈待旦般的样子,不觉让此时的董燚心生惊疑。 董燚由此拱手,没想到尚且不曾来得及说一句话,一道犀利的寒光已经朝着自己逼近了过来。董燚身体微动,却并没有离开原地。但听得“叮”得一声响,自己的眼前赫然已经被夏侯邕丢下了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 宝剑的剑锋插在地,出鞘的锋芒在灯火闪动的烛光下显得寒光烁烁、杀意尽出。 “来。” 夏侯邕凝视着驾前下跪的董燚,只是简单的这样说了句。 董燚微微抬头,看到夏侯邕一副冷若冰霜般的面孔。 “是。” 他一语出口,也赫然抄起插在地的利剑。手中剑锋一抖,便朝着身披重甲的夏侯邕赫然刺来。 夏侯邕赫然拔刀,一记劈斩显得刚猛十足。刀锋所划之地,寒光透出令人为之汗颜般的杀意。董燚丝毫不惧,手中利剑便自舞动。一时间不退反进,直刺夏侯邕的咽喉。 夏侯邕畏惧,不觉充满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董燚利剑之快,完全超乎了自己的想象。剑锋寒光烁烁,不禁让此时的夏侯邕深感畏惧。他本是一刀砍向董燚的,此番却下意识抽刀回首选择了自我的防备。刚刚想要格挡董燚手中的利剑,董燚手中的剑锋便以转势攻向了他的下盘。 夏侯邕措不及防,从未见过这样逼人般的剑招。他回护自己的下盘,董燚手中的利剑则好似早已算到他的防备,居然第二次进行了变招。一剑直刺,直取夏侯邕胸膛。夏侯邕无法回击,唯有撤身后退。董燚剑招刚猛,随即跟进。仅仅一招,便已将夏侯邕迫到墙角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夏侯邕想要反制,但手中的刀还没有来得及再出,董燚手中的利剑便已胁迫住了他的咽喉。 剑锋犀 利,寒光如同魅影行风。仅仅三招,便已将久战沙场的夏侯邕彻底止住。夏侯邕瞪大了独眼,脸色已因为过度的畏惧而变得惨白如纸。自己纵横沙场十几年,尚未遇到董燚这样的对手。一把利剑,便让久经沙场的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大元帅,得罪了。” 董燚收剑在手,不禁再度跪倒在了夏侯邕的面前。 夏侯邕喘着粗气,此时一副惊魂未定般的样子。他凝视着跪在自己眼前的董燚,嘴角的肌肉也因为过度的畏惧不停并且充满激烈的颤抖着。 “好,好快的剑啊。” 缓了多时,夏侯邕这才不禁发出这样的感叹来。 “小人冒犯大元帅,还请大元帅治罪。” “呵呵。”夏侯邕笑了,同时也对董燚投来了充满赞许般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气,这才逐渐稳定住了惊魂未定的心弦:“起来吧,你只有功、没有罪的。” “谢大元帅。” 董燚叩首,随即站起身来。 夏侯邕看着他的一身傲骨,此时不禁露出赞许般的目光。 “你叫董燚吧?老实说,本帅听说过你的名号。但让本帅吃惊的是,你居然这么年轻。而且一手好剑法,居然已经到了出神入化般的地步。你手段如此之高,怪不得能够聚揽那么多的英雄人物。你们虽是民兵,但本帅看得出你们所拥有的战力。各地郡守虽然看似高傲不可一世,但却没有人能够和你们匹敌的。” “小人不敢当。” “没什么不敢的。本帅相信自己的眼光,是绝对不会错的。此番我大军虽众,但你们却是唯一能够堪当重任的一支。本帅想要委你们以重任,就是不知道你们愿意不愿意。” 闻听夏侯邕之言,董燚心中欢喜。他前一步,再度倒身礼拜,言道:“我等前来,便为救国大业。如蒙元帅不弃,愿效犬马之劳。” 这正是“苦心寻机未得果,不想竟自送前”。预知夏侯邕所言机遇怎样,董燚建功若何?且看下文。 第710章 大任相托 却说夏侯邕夜诏董燚入城内廷,便要送给董燚一个机遇。董燚正想成就功勋,此番无异于对他来讲福从天降无二。 他以此叩首,拜谢夏侯邕。 夏侯邕见势,脸仍旧冷若冰霜一般。他朝着董燚一摆手,言道:“你先不要急着谢恩,我要你做的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事情若是办成了,你们‘太平军’自可名扬天下。但如果输了,只怕赔你们的老底儿都是万万不够的。” 夏侯邕这句话,算是出于善意的提醒,然而此时的董燚,却丝毫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与犹豫。 “没关系,越是危险的事情,完成之后的成就也就越大。小人所建立的家底,本来就是要为国家尽忠的。便是打光了、拼光了,也都万死不辞。” “好小子,够豪气。本帅没有看错,你却是个可造之材。既然如此,本帅便和你明说了。此番本帅的第一战,就是要救援边关的陈城。” “陈城……” 董燚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心头顷刻之间打了个寒颤。 夏侯邕想要救援陈城,这件事情是董燚万万也没有想到的。所谓的陈城,其实不过是西境边陲的一座荒僻小城而已。城池虽然不大,但地处却在边关的要冲之地。卫国崇楼挂帅自从入侵北越边关以来,大军便分三路而进。所取之地,全都是边关的要冲以及咽喉命脉。而其中的一路,就是进攻西北方向的边陲之地陈城。 这一路的统帅,是曾经靖国大元帅冉锓身边的第一大将秦霸先。此人除了武艺高强之外,统军作战也是非常勇猛。但以名号而论,堪称曾经靖国大元帅冉锓麾下的第一杀将。 因为这一路交给他,故而进展的十分迅猛。 沿途关隘十七座,秦霸先只用了十天的时间便已全数攻破。如今统帅原本大军加降军足有五万人,已经兵临陈城之下并且将城郭围拢得如同铁通一般。陈城守将虽然到现在还 在负隅顽抗,但任谁都看得出来,陈城早晚必然会被卫国大将秦霸先所攻破的。 陈城虽然是要地,但此时几乎已经无法救援。因为除了秦霸先五万大军将陈城四面围拢的水泄不通、日夜攻打之外,原昌邑王裴寅婴也奉了吾梓须的将令前来支援。他率军三万,来到大元帅崇楼驾前听命,而崇楼为了确保秦霸先能够成功拿下陈城,同时也要以陈城威胁到身处在西京的北越大军。此番他不惜派遣裴寅婴带领自己的全部军队前来相助秦霸先,毕竟秦霸先虽然勇猛,但毕竟智略不足。 崇楼心中担忧,那便是如果北越大军想要前来支援的话,那么秦霸先必然会面临腹背受敌的危险。陈城的救援虽然此时对于身处西部的北越大军已经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但却不能因此排除他们为了立威而绝对不会选择援救陈城。 一旦陈城有失,对于整个的卫国大军都会产生震慑。正如局势所向的那样,如今崇楼的三路分兵,秦霸先一路算是做得最好的。正因为他做得好,军中所有的人全都看着,他才更加不能出现什么乱子。而他所以派遣裴寅婴前来援助,就是要保证秦霸先能够在承诺自己的期限之内彻底的攻破陈城。 陈城若得,军心大振;陈城若不能得,军心势必溃散。 或许也正因为此,才让这一场看似势在必得的战争,成为了北越与卫国西境之战的关键点所在。 “陈城不能有失,便是失去了我们复夺回来已经没有了什么意义,我们为了军心也断然不能让陈城就这么落在卫国的手中。一旦他们得到了陈城,就会拥有一块不做的养兵之地。之后以此作为跳板,我北越西境的战事便也会因此而受到大幅度的影响。” “嗯,我明白大元帅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希望我们的‘太平军’能够就此解了陈城之围吗?” “不,我从来没有这么考虑过。”夏侯邕摇头,阴沉道:“昔日的靖国虽然已经 灭亡了,但靖国的王牌部队‘铁屠锐士’,却随着秦霸先与赢暨的投靠卫国而越发势强。这两个人虽然论及用兵远远不及曾经的冉锓,但若论战场厮杀,却仍旧不失名将之风。如今的秦霸先坐拥五万大军,而你们‘太平军’战力虽强,但却绝对不可能是秦霸先的对手。不是本帅看不起阁下,实在是实力的悬殊太过于巨大了。故而此番为了复夺陈城,只有本帅亲自出马不可。将军的‘太平军团’此番要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在陈城以西三十里的‘淮阴河’吸引敌军大量的注意。根据探马奏报,身为卫国大元帅的崇楼早已看出了我们可能会选择救援陈城。故而新加入进来的昌邑王裴寅婴的三万铁骑,如今全部被他派遣驻守在了‘淮阴河’畔。‘淮阴河’是通往陈城的必经之路,所以本帅希望阁下能够想尽一切办法吸引住裴寅婴的注意力。只要他的三万大军被你们的‘太平军’所牵制,本帅便能率领主力大军绕过‘淮阴河’从而奇袭陈城。裴寅婴是曾经的昌邑王,虽然论及军马的悍勇不能够和秦霸先的‘铁屠锐士’相比。但三万精锐,也远胜你‘太平军’万余军马。一旦亲临战场,恐有一腔热血却没有精良装备的你们,面对昌邑王训练多年的精兵,很可能会抵挡不住的。但是即便再怎么困难,本帅都希望你能够率领你的‘太平军团’死死地将裴寅婴咬住,从而为本帅解救陈城争取到宝贵的时间。这个时间很可能是十天、也或许是半个月、还有可能是一个月。怎么样,办得到吗?” 夏侯邕走到董燚的身边,一脸正色的伸手拍了拍董燚的肩膀。 董燚眉头微蹙,拱手道:“元帅放心,末将定然不负所望。如若不能挡住裴寅婴的三万大军,甚至让他的一兵一卒回援陈城。董燚这颗项的人头,都将奉元帅驾前。” 这正是“既有重任堪托付,岂可枉费不尽心”。预知董燚首战兴兵怎样,以寡敌众战况若何?且看下文。 第711章 隔河相对 却说夏侯邕委托董燚大事,为救陈城危机,便要董燚率领他的所属‘太平军’马一万余众想办法牵制住曾经昌邑王裴寅婴的三万大军。 裴寅婴虽然如今已经归顺了卫国,但曾经的声明仍旧还在。 昔日三王并立南部的时候,裴寅婴也算一路诸侯王。而且他与泰颌、濮阳政略有不同,无疑是三王之中最擅长军事的。如今虽然已经不再是诸国藩王之中的一位,但曾经的声望仍旧还在。 对付这样的一个强势先王,更何况也是在兵力比重极其悬殊的状态之下。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军’团既缺乏实战经验,又没有官军那样的精良装备。一切的一切,无疑都处在绝对的劣势之下。然而即便是面对这样的窘境,董燚却仍旧没有丝毫的畏惧。 “这场战争老实说可是并不容易打的。” 回到自己的本部军营,董燚便将夏侯邕嘱托自己的大事告诉了戈叔云众人。而对于此事的认知,戈叔云也很快表示了自己最真实的认知。 “一万民兵对抗三万卫国精锐,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啊。裴寅婴可是曾经卫国大将司马信的王主,司马信的奇袭,裴寅婴也是深得奇妙的。虽然日后司马信投靠了泰颌最终造成了两家分化,但裴寅婴的军事能力仍旧不容小视。” “这些我都知道。” 面对傅鄢瓊提出的忠告,董燚点头表示认同。 “可是即便如此,我的决定仍旧还是一样的。这是我们‘太平军’扬名立万的大好时机,这个时机绝对不能错过。战场就是这样,想建立大的功勋就要处于逆境之中。能别人所不能,才能够一战成名。此番大元帅军令已出,我等既然投军成为十四路军马之中的一员,便更加应该以令而行的。莫说一万对抗三万大军,便是三十万、三百万,我们也只能选择一往无前。” 董燚的话,让戈叔云、樊寿羽与傅鄢瓊三人完全没有了话说。毕竟从道理来讲,董燚的话让人完全挑不出不对的地方。虽然夏侯邕此番召见董燚是采取商量的姿态,但董燚若是拒绝,想必夏侯邕也绝不会选择手软。 计划既然有了,事儿总要有人做的。夏侯邕选择客套,是他秉承的风度。而他如果强压军令,也是他身为元帅应该秉承的原则和道理。 “传令三军,明日晌午开拔。大军尽出,直取‘淮阴河’畔。” 董燚一声令下,三人皆自许诺。 于是次日大军开道,便往‘淮阴河’畔而来。 北越国中既有动静,探马很快便将董燚兴兵之事报于了裴寅婴。 裴寅婴闻听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军’前来,心中不觉充满了轻视。毕竟‘太平军’在此之前并没有任何名望和卓越的战绩,而且还是不同于官军的民兵团体。这样缺乏实战经验与武装力量的军团,还和自己率领的三万大军军力悬殊得如此之大,裴寅婴因此并没有将董燚放在眼中。 “董燚是什么东西,不过只是个游走在江湖的小二郎罢了。这样的小混混,摇身一变居然也能得了战场?夏侯邕身为主帅,如今居然派遣这样的一支军队来救陈城,未免也太过于轻视我了。如今本王纵然已经归属于卫国麾下,但毕竟还有曾经昌邑王的名号。他这样看不起我,我便要借助此一战让他知道我裴寅婴的厉害不可。传令三军,便在‘淮阴河’以东岸列开阵势。全军扎住阵脚,静观其变。我倒要看看,一个二十**岁的小二郎,如今能有什么样的本事可以击溃我裴寅婴的三万精锐大军。一旦他们胆敢轻易渡河,三军立即合围,将其聚歼。就让这冬日滔滔的淮阴河水,成为董燚小儿最终的葬身之地。” 身边部将领命,就此传下军令。于是裴寅婴三万大军肃皋,便在淮阴河以东沿河列阵。全军枕戈待旦,只等董燚大军到来。 却说董燚率领大军先行,夏侯邕则亲自统军佯装坐镇后方并且摆出防守态势。实际则暗中观察,以此谋求偷渡东岸的良机。 董燚大军到日,便与裴寅婴的三万大军隔河相对。他就此扎下了营盘,同时也开始谋求牵制裴寅婴并且为夏侯邕率领的大军赢得偷渡东岸的机会。对于裴寅婴的静观其变,探马据实汇报。而亲眼目睹着裴寅婴大 军的雄伟以及防备东岸的严密姿态,‘太平军’内部的压力也随即而至。 “裴寅婴不愧是曾经的昌邑王,如今以他的布阵姿态来看,他也不愧是曾经三王之中最擅长用兵的王室子弟。” 诸将会议的时候,素来以冷静著称的戈叔云,不禁对裴寅婴的列阵给出这样的评价。虽然裴寅婴占尽优势,却仍旧选择了趋于防守的姿态。这样的做法虽然看似趋于保守,但却使得此时的‘太平军’完全没有牵制他的主动权。 “以如今的形势而论,只怕裴寅婴在没有得到相应的战机之前,是不会对我们主动发起进攻的。这样的防备姿态,虽然让我们的大军不会顷刻便遭大战,但也让我们牵制他的手段变得举步维艰。毕竟大元帅给我们下达的将令是要我们为大军的东渡救援陈城赢得战机,然而以目下的情形来看,这样的战机实在不容易被我们所能轻易赢得啊。” 针对戈叔云的评价,傅鄢瓊很快做出了补充。而董燚一直都选择着沉默,至少在他的心中也有和二人近乎相同的想法。那就是此时原本夏侯邕交付到自己手中的将令,的确很难成功。而一旦不能突破裴寅婴的防御,陈城的危机便不能有所缓解。如今秦霸先对于陈城的攻势与日俱增。一旦陈城被卫国彻底拿下,那么他们这些人空耗于此根本就已经全无意义可言了。 “我们要选择进攻吗?” “不,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太过于冒险了。裴寅婴的大军,无论从军力、装备都远胜我们。如今他们又选择了防守的姿态,而我军一旦选择主动发起进攻,那么结果可想而知。” 面对樊寿羽近乎鲁莽般的建议,戈叔云很快给出了否认。 “大哥……” 傅鄢瓊一声轻语,同时也将询问似的目光再度看向一直沉默的董燚。 董燚仍旧没有说话,一脸的阴沉无疑让此时大涨之内倍感紧张的气氛显得更为紧张和凝重了起来。 这正是“为成大任不畏死,焉知尽退两为难”。预知董燚决策怎样,最终后事发展若何?且看下文。 第712章 天赐之机 却说董燚兴兵,便与裴寅婴的三万大军隔河相望。 让董燚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原本自己的计划是想要借助两军之间的混战为夏侯邕赢得东渡救援陈城的时间。然而事情的结果,却是占据优势的裴寅婴反而选择了固守的姿态。 他没有像寻常的将领那样,占据了优势便急着成就大功并且选择贸然般的进攻。在裴寅婴的心中其实将一切的战机把控的堪称极为清楚,那就是陈城才是如今北越大军的目标。只要自己守住‘淮阴河’东岸,无疑就可以彻底遏制住北越大军的东渡从而援驰陈城的时间。一旦战机失去,陈城便会在不久之后被秦霸先攻下。一旦陈城掌握在了卫国的手中,那么一切的一切对于北越大军来讲都将会变成所谓的虚梦一场。 此时的董燚,无疑应该比裴寅婴更加着急。为了救援陈城,董燚一定会主动发起进攻。而一旦选择轻举而进,裴寅婴率领的大军就可以凭借地利、武装以及人数的绝对优势,一举击溃想要援驰陈城的东渡越军。 相比于自己主动发起进攻的冒险抗衡,这样的做法无疑更为稳健和妥当。 “裴寅婴这个老匹夫,真是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 战局分析明朗之后,性情直爽的樊寿羽不禁顿足喝骂。而相比于他的情绪暴躁,傅鄢瓊和戈叔云虽然态度彼此都还算趋于冷静。但形势的严峻与使然,却让此时的两个人也都变得完全提不起精神和束手无策起来。 面对情势和部下情绪低落的双重压力,身为‘太平军’主帅的董燚虽然目光阴沉,但心中却已经开始了自己新一轮的盘算。 “正面的冲突是绝对行不通的,既然如此,便只能以智谋赢得机遇这一条道路可以走得通了。战局如物,凡事必有契机可寻。只是此事的契机所在,我还没有找到而已啊。” 他心中这样想的同时,也不禁在一声轻叹之间信步走出自己的中军大营。 如今正值严冬,但今年的天气却并不显得那么寒冷。 董燚一身戎装般的战甲,身还披着厚实的貂裘。走出大帐的时候,天气的温暖让他不免想要宽松身体抗冻的衣衫。西岸的淮阴河,潺潺的流水绵延 不惜。流水声音的清脆与悦耳,令人紧张的情绪不禁得到些许的缓解。 伴随着自己的信步出帐,戈叔云等人也随即跟随了出来。 “大哥……” 樊寿羽在不远处的身后呼唤,此时的他急需想从董燚的口中问出针对己军不利形势的决策与答案。然而仅仅只是一语呼唤的出口,身边的戈叔云便将手按在了他的肩膀。 樊寿羽充满不解的回过头去,同时也看到戈叔云一张充满正色的面容。 他看着樊寿羽,不禁轻轻摇了摇头。目光的示意,是让樊寿羽不要打扰董燚针对战局决策的静思。樊寿羽了然,索性不再说话。 三人只是默默的跟在董燚的身后,直到最终来到了那水流绵延不绝般的淮阴河前。 淮阴河水流淌绵延,对面则可以眺望到裴寅婴大军筑建的坚实壁垒与防线。 董燚目光微眯,头脑也在不停的转动。 近在咫尺般的潺潺水声进入他的脑海,与此时他的思绪混淆在一起。如同生命的乐章,为他此时充满灰暗的内心迎来一丝仿佛若隐若现般的曙光。 他低下头、蹲下身子,目光也从远方的敌寨看向近在咫尺般触手可及的水流。河水湍急潺潺,却不乏些许的汹涌。董燚眉头微蹙,也在此时洞察先机。 时值严冬之际,淮阴河原本应该属于一年之中的枯水期。但今年的天气,却显得格外暖和。淮阴河游的冬雪很快融化,河流因此显得极为湍急。敏锐的董燚,此时也已发现了这一反常现象。 他沉默多时,脸终于露出了欣慰般的笑容。 “真是太有趣了,这或许就是天对于我们的恩赐吧。” 听着他偶然欣喜般的一语轻谈,身后的戈叔云三人尚自疑惑。他们面面相觑,似乎也难以揣测和捕捉到董燚到底谋求到了什么。直到董燚再度站起身并且转过头去面对他们的时候,他们看着董燚脸浮现出的欢喜之色,这才肯定了董燚的确已经想出了应对此时不利战局的方式和方法。 “大哥,您已经想到如何牵制裴寅婴,之后为我北越大军赢得东渡解救陈城的机会了吗?” “是的,我已经 想到了。” 出于确认,戈叔云还是忍不住这样问了句。而面对董燚充满愉快和毫无掩饰般的回应,相对而站的三个人也这才欢欣雀跃了起来。 “那是什么样的方法,真的太令人感到期待了。” 相比于樊寿羽和戈叔云,傅鄢瓊的表现显得格外激烈。毕竟是正处花季般的女孩子,此时的表现洋溢着年轻人该有的青春与活力。 “牵制只是一种方式,中心的目的是能够让我军主力渡过淮阴河从而援驰陈城。既然裴寅婴我们骗不过,便只有将他大军击溃一条道路可寻了。” “啥?!?” 听到董燚这样的回应,刚刚还兴高采烈般的三人,一下子没有了心气。 他们本以为董燚想出了什么绝妙主意,但没想到结果居然会是这样的。击溃裴寅婴的大军,何其困难。就像战前三人分析的那样,如今的‘太平军’无论是武装以及实战经验,都完全逊于裴寅婴的精锐大军。一万对抗三万大军,而且如今的裴寅婴还选择了静观其变的固守姿态。想要击溃他从而谋得一往无前的前进道路,这样的想法无疑是有些痴心妄想了。 “您已经打算向后方的大元帅求援了吗?” “不,我怎么会这样做呢?”面对戈叔云的又一次询问,董燚再度给出了否定般的回应:“这场战争是属于我们自己的,更是我们一战成名的契机。如果我们请援于后方的主力军大部队,试问又如何彰显出我们自己的本事呢?” 面对董燚的说辞,戈叔云有些显得哭笑不得了。虽然他并没有再说什么,但董燚无疑很清楚他内心之中的想法。 “放心,我不是那种喜欢冒险的人。或许年轻的时候我的确那样做过,但现在的我绝对不会如此。我很清楚如今的形势,更不会因为没有主意就选择蛮干般的肆意妄为。而我所以这么说,只是因为我已经有了击败裴寅婴的绝妙之计了啊。” 三人闻言惊惧,彼此面面相觑之间,对于此时的董燚也越发有些看不懂了。 这正是“但为窘境思良计,焉知契机便自来”。预知董燚所思良计怎样,后事战端发展若何?且看下文。 第713章 一战功成 却说董燚奉命来斗裴寅婴,起初的目的就是为夏侯邕所率领的北越主力大军赢得援驰陈城的机会。然而事情的结果,却不如预期那样来的容易。裴寅婴的保守做法,让董燚原本拟定的牵制计划变得举步维艰。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董燚利用自己的谋略和智慧洞察先机。 他发现天气的变化对于‘淮阴河’造成的影响,从而在心中谋划了新的用兵战略。 当天夜晚,董燚便在暗中派出了一支秘密部队。部队的人数足有几千人,他们背负着提前准备好的砂囊秘密潜行从而到达‘淮阴河’的游地带。根据董燚的指示,这些秘密部队的‘太平军’人直接利用这些提前准备好的数千砂囊堵塞住了位于游的‘淮阴河’水,以致游的河水因此断流。 另一方面,董燚的大部队还在下游做出准备。 他摆出一副佯装备战进攻的态势,为得就是麻痹和吸引住隔河相对的裴寅婴的三万大军。裴寅婴得到消息,自以为年轻的董燚是迫于解救陈城的形势已经开始准备下了之后的进攻。他因此洋洋得意,并集结了全部的人马静观其变。而对于游董燚派遣的机密部队的行动,根本就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察觉。 由于游董燚机密部队行动的展开,下游淮‘淮阴河’河水的水位逐渐开始了变化,而身为卫国一方统帅的裴寅婴,却对此完全没有丝毫的在意和察觉。 一切准备妥当,董燚借助‘淮阴河’河水水位的降低,于次日突然发起了对于东岸卫国守军的进攻。他亲自率军,以手下大将樊寿羽作为先锋,同时率领一半的‘太平军’渡河而进。 消息传来,早已准备好应战的裴寅婴也开始大军向前。三万大军,并分三路包抄而进,便在‘淮阴河’的东岸与董燚的‘太平军’五千人马第一次展开激烈的交锋。 董燚与樊寿羽合力应战,一番拼杀之后便佯装不敌而选择了战略性后撤。 裴 寅婴看到董燚的帅旗,试问又岂能轻易放过?夏侯邕如此轻慢自己,居然派遣董燚这样的年轻人来和自己的三万精锐争衡。裴寅婴早已牟足了劲,誓要擒杀董燚,彻底覆灭‘太平军’从而震慑北越大军。 如今当他看到董燚的大军不敌选择后撤,当即便发出指令,使全军并分三路渡河而进直取董燚的西岸大营。面对卫国大军锲而不舍的撕咬进攻,身为‘太平军’主帅的董燚也在此时的脸露出了得意般的笑容。 “大哥,敌军已经朝着咱们压来了。” “哼哼,压来最好,我只怕他不来的。” 面对樊寿羽的奏报,董燚如此回应。 他抽出腰间的‘若水剑’,指挥全军加速后撤的步伐。溃退的大军一路向西,就此返回西岸之地。而与此同时,裴寅婴所率领的卫国大军也已全数冲杀到了‘淮阴河’中。 河水中游漫过腰间,董燚心中无比欢喜。 他转首看向身边亲随,随即也以目光示意。 亲随了然,便将手中将旗一摆。西岸的戈叔云早已准备,但见信号立即鸣炮响应。炮声惊天,从‘淮阴河’的下游顷刻直达游之地。炮声即是讯号,而游负责率领董燚先遣机密部队的指挥官傅鄢瓊早已将一切的工作准备就绪。 当她听到下游响起的惊天炮声,当即便让手下的机密部队扒开堵住水流的砂囊。一时间,原本阻塞的大水奔腾而至。从高耸的游,向正在渡河作战的卫国大军倾巢而去。 下游本来只是齐腰的河水,瞬息之间便没过了头顶。 裴寅婴亲自率领的三万精锐卫军,刹那间大水冲走、淹死的不计其数。卫军由此大乱,而已经在此时追击‘太平军’在前已经度过‘淮阴河’的一部分卫国人马,也瞬息间便成为了背水深入的一只孤立无援般的孤军。 董燚手下亲随将旗再度一晃,原本埋伏在西岸的戈叔云的军马,便在此时全部浮现了 出来。这些人足有两千余众,全都是‘太平军’人马中能弓善射的矫健儿郎。他们急速前,同时也对着快要岸的卫**马展开猛烈的远程攻击。 一时间箭如雨下,配合着泛起白浪波涛的大水交相辉映。 卫国前部军马死伤无数,三万大军基本已经在此时到达了溃灭般的边缘。 董燚见大势已成,联合樊寿羽与戈叔云,三路大军反扑并进。与此同时,身处在游的傅鄢瓊,也统帅着董燚派遣给她的几千机密部队转而东下。董燚、樊寿羽与戈叔云的三路大军反扑身处在‘淮阴河’内的卫国残军,而傅鄢瓊所率领的机密部队则绕过游沿江直取裴寅婴位于东岸的本部大营。 四路军马,两路合围。万余‘太平军’倾巢而出,对残余的卫国裴寅婴军马展开第二次猛烈的进攻。而和第一次发起进攻已经完全不同,此时的‘太平军’无疑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与优势。 卫**马,几乎在‘淮阴河’水中损失殆尽,此时试问哪里还有抵抗的能力?身为主帅的裴寅婴无路可逃,最终被樊寿羽临阵击斩在了‘淮阴河’中。‘太平军’一路向前,以绝对的碾压之势彻底覆灭了卫国的三万大军并且占领了东岸大营。 因此此一战,董燚和他所率领的‘太平军’一战成名。 占据东岸之后,董燚立即修书并令使者将裴寅婴的首级连同自己的捷报书信一起送达后方夏侯邕的军中。后方十四路大军闻讯,全军震撼。夏侯邕闻听董燚成就了大功,不但完成了自己交代的任务,居然连同裴寅婴以及他手下的三万大军也都一并覆灭了。心中一阵狂喜之间,也不在乔装沉默。北越大军由此在夏侯邕的带领之下一路向前,便与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军’在‘淮阴河’的东岸大营就此会师。 这正是“但为战局能设计,由此功名一举成”。预知二人相见恩赏怎样,北越再度举兵救援陈城若何?且看下文。 第714章 董燚论战 却说董燚利用‘淮阴河’河水,一战覆灭裴寅婴三万大军,就此也让他所领导的‘太平军’一战成名。 奏报送达后方,夏侯邕便亲自率领十四路大军和董燚在‘淮阴河’东岸的大寨会师。 二人相见,夏侯邕自是对董燚倍加赏识。之前除了‘太平军’以外的十三路军马还因为‘太平军’是起源于民间的组织而对他们充满着轻视。而如今见到董燚获得如此大的胜利,自然也开始对董燚以及他所率领的军团不敢有半点儿的小阙了。 夏侯邕重赏董燚之余,也在东寨之中聚将开始商议如何解救陈城的大事。 裴寅婴虽然覆灭了,但陈城的危机却并不那么容易能够解决。毕竟裴寅婴虽然曾经也算是一路诸侯王,但怎么说在战场也不是什么天赋极高的军事家。而相比于他,如今围攻陈城的秦霸先就截然不同了。他是曾经靖国大元帅冉锓帐下的第一杀将,除了勇猛冠绝三军之外,他所率领的‘铁屠锐士’更是在曾经诸国会战的时候力敌中原列国而显得毫不逊色。 这样的一员旷世骁将,绝非裴寅婴这样的老道将领可比。故而如何解救陈城的危机,便成为了接下来北越联军必须要选择面对的问题。 众人面面相觑,毫无办法可言。 夏侯邕见势,便问董燚道:“‘淮阴河’一战,将军打得可谓漂亮。如今怎样解救陈成的危机,不知将军又有何等想法呢?” 闻听夏侯邕询问,董燚便在众人面前站起了身来。面对众人仰慕且充满期待的目光,董燚以及董燚帐下的三卫将军无疑第一次感觉到他们所率领的‘太平军’居然是这么的备受瞩目且被人器重。 “这件事情,末将是这样认为的。秦霸先所率领的人马,堪称诸国之中的精锐部队。加人数众多、气势强盛的关系,如果正面冲突我们只怕胜算不大。” “嗯,说说你的想法。” 面对董燚对于当前战局切合实际的分析 夏侯邕无疑表示了认同。而面对夏侯邕的第二次真切询问,董燚也就此再度开了口。 “以末将认为,两军对阵,战机的胜败取决的关键就是在于能够充分的了解到敌我双方的优劣势所在。如果用我们的劣势去攻敌人的优势,结果自然是要溃败的。而如果以我们所处的优势去攻敌人存在的劣势,那么战局的结果无疑就是另外的一番场景了。” “有道理。”夏侯邕点头,问道:“那么以你看来,敌我双方的优劣势又分别是在哪里呢?或许更确切地说,你认为我们此番救援陈城,秦霸先率领的五万精锐又有何等破绽可以被我们所利用呢?” 董燚拱手,言道:“秦霸先的铁屠锐士虽然悍勇,但他如今率领的五万大军却并不全都是他早先带来的本部军队。其中一半甚至以的部队,全都是他在攻取陈城之前,从我越国各地临时征缴来的。这些人不是卫国本国人,所以谈不对于卫国的忠诚。只是当时迫于形势,故而被迫投降的秦霸先而已。这是尤为关键的一点,而另外一点则显得更为重要。那就是裴寅婴虽然在‘淮阴河’战败,但战败的消息还没有到达秦霸先所处的陈城后方。如今秦霸先的注意力,完全都在围攻夺取陈城这个目标。而身为卫国主帅的崇楼,自从派遣了裴寅婴前来相助秦霸先之后,便自诩陈城之事基本已经万无一失了。两个人如今全都没有注意到陈城方面战局的变化,而我们正好选择伺机下手。趁着敌人没有防备的时候,找到进攻的切入点,则一战可解陈城之围。” 夏侯邕目光深邃,又问道:“那么以你看来,我们进攻的切入点是在哪里呢?对方的大军就算鱼龙混杂,毕竟也是五万啊。而你之前也有说过,此时正面冲突,对我们没有好处。赢不赢得了权且放下不说,就算我们能够取胜、解救下了陈城,势必也会让我们的联合大军遭到大损的命运。这样的结果,老实说并不是我想要看到的。因为陈城的危机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而我们真 正的对手还是身为卫国主帅的崇楼。如果在和崇楼没有展开决战之前,我们的兵力就大量的损失。那么一旦和卫国的主力军马正面交锋,我们就完全没有一点儿的胜算了。崇楼的能为你虽然没有见过,但他的名望你至少听说过的。自从吕戌和靖国的大将冉锓身死之后,这个崇楼无疑就成为了诸国之中兵家战略的第一佼佼者。和他对垒,没有相对应的兵力,只怕胜算不大啊。” 夏侯邕的话说的很明白,而在场的十四路首脑无疑也很清楚这一点。董燚虽然年轻,但自然也在心中很清楚。然而面对此时夏侯邕对于局势透彻的看法,董燚的脸却反而露出了一抹浅然般的笑容。 “这件事情,末将早有考虑。此时对秦霸先展开突袭,是绝佳的时机。但具体怎么动手,无疑还需要有所谋划和斟酌才行啊。” “哦,是吗?”夏侯邕的脸露出了笑容:“那么既然如此,就说一说你的谋划和斟酌吧。” “末将的谋划和斟酌也很简单,那就是先削弱秦霸先大军的气势。正如末将适才所言的那样,如今的秦霸先身处在陈城之地,还并不知道裴寅婴已经在‘淮阴河’被彻底溃灭的消息。他的注意力,如今全都在如何夺取陈城面。而这样的结果,就给了我们绝对的机会。想要打压秦霸先军团的气势,最好的办法就是切断他进攻陈城前线的补给线。一旦补给线被断,秦霸先进攻陈城的主力军必然军心溃散。届时我们再利用他们内部军团鱼龙混杂这个弱点,放出裴寅婴在‘淮阴河’被溃灭的消息并且加大炒作的力度。我想在极其不利的情报影响之下,秦霸先军中必然会产生相应的哗变。一旦内乱不止,我们届时便有了下手的机会。断截补给线的大军和大元帅的主力军马一并两线合围,覆灭秦霸先、解救陈成的危机,便可双向一举而成。” 这正是“一眼洞悉能设计,鉴破敌我有权谋”。预知董燚之计,夏侯邕最终决断若何?且看下文。 第715章 虎女请战 却说董燚论战,以此言明秦霸先目前军中存在的劣势和弊端。同时以他的军事思想,便要率先断绝秦霸先攻拔陈城的前方攻击线。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削弱秦霸先进攻陈城的气势。只有气势被削减了,才能让秦霸先的军中产生内讧。一旦内讧发生,击破秦霸先便显得事半功倍了。 此等建议一出,很快便引起了夏侯邕的强烈关注和重视。 根据夏侯邕对董燚的理解和战局的分析,夏侯邕无疑觉得董燚此番的决策时完全正确的。但是想要断截敌军的前方的供给线,老实说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就算秦霸先目前并不晓得裴寅婴已经战报的消息,但供给线无疑算得是前线进攻陈城的命脉所在。这么重要的地方,身为曾经冉锓身边第一战将的秦霸先不可能不予设防。 夏侯邕心念于此,不禁便与董燚道:“根据你的分析,我倒认为此计可行。只是执行这项战略,实际还是存在着极大的危险性的。如果一战成功,自然如你所说对我们化解陈城的危机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可一旦失败了,结果只怕也会不堪设想。一旦秦霸先有所察觉,我们以后再想动手并且找到相应的契机,只怕便不会那么容易了。故此此一战至关重要,断然不能有一分一毫的失误才可以啊。” 夏侯邕明着是讲道理,实则是等待着董燚的回应。 这么至关重要的一场战争,没有勇气和胆略的人是绝对不能完成的。而他纵观目前帐下诸将,能够担当此重任的人也只有十四路军马之中的‘太平军’一路而已了。 董燚多么聪明,自然明白夏侯邕的言下之意。他前一步,拱手道:“为解陈城之围,末将甘愿效以死命。只是我‘太平军’一路人马兵微将寡,想要完成这一项重任,还需大元帅派遣另外的一支军马从旁协助才好。” 夏侯邕点头,觉得董燚的建议无疑是合情合理的。 他以此看向在做的其他十三路统帅,可这些人却在夏侯邕询问似的目光之下全都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这些人别 看都是北越各郡的太守与官军,但谁都没有董燚这样的胆量。看着众人全都趋于自保般的姿态,此时的夏侯邕心中倍感失望的同时,也不由得一股恼火涌了心头来。 “你们这些人……” 他切齿顿足,刚要发怒。然而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大帐中便已在此时传来了一个银铃般的声音。 “大元帅,末将不才,愿与董燚将军同去完成这一项至关重要的战役。如果末将做不到,愿意将自己的人头奉。” 这人一语出口,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顺势集中到他一个人的身。 夏侯邕心一震,一时间倒也不知应该何去何从了。他没有来得及去看说话的这个人,却已经从熟悉的声音知道了她。 这个说话的人并不是旁人,正是自己的二女儿夏侯鸯。 原来夏侯邕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长女夏侯鸳,如今二十二岁。次女夏侯鸯,如今二十岁。虽然是一对女儿,但她们自有都喜欢勤学武艺。尤其是二女儿夏侯鸯,曾经就励志有一天能够亲临战场成为像是郭不疑那样的人物。 因为夏侯邕与郭不疑交情莫逆,她自幼便拜在郭不疑的驾前做了入室弟子。郭不疑介于和夏侯邕的关系,对于夏侯鸯也是极为喜爱。加之夏侯鸯本身聪慧,故而多年的培养深得郭不疑的真传。 按照夏侯鸯的意思,之前‘淮阴河’会斗裴寅婴本来是应该由她来完成的。但夏侯邕介于对于女儿的回护,故而这才暗中叫了董燚完成此事。夏侯鸯见董燚成就了如今莫大的功勋,便更加要在战场建功立业。夏侯邕拿她没个主意,只答应她说一有机会定然能够让她大展身手。 本来只是所谓的敷衍之词,却被夏侯鸯牢记在了心中。 如今恰巧董燚自告奋勇的进兵打算再成大功,夏侯鸯看准时机便也自告奋勇的向身为父亲的夏侯邕请令出征。 夏侯邕见二女儿主动请缨,心中便生不悦。 别看他指责旁人可以,但涉及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如今倒当 真有些舍不得了。心思虽然如此,但嘴自己却不能这么说。毕竟十四路大军的总领都在,旁人自己不惜,若是自己的女儿阵却遭到自己的百般回护。试问让众人见得,自己日后还怎么坐得住这个元帅的宝座的呢? 夏侯邕由此不知所措,只在心中暗地里叫苦。 “这个丫头,未免也太不懂事儿了。战场是生死搏杀的地方,倒被她想得那么简单的。” 他心中这样埋怨,脸却不敢有丝毫的表现。 如今看着十四路总领对他投射过来的目光,夏侯邕深思熟虑之后不禁毅然决然的点了点头。 “好啊,你要随军,便是正好的。” 心中虽然叫苦,但脸还要表现出一副大义凛然般的样子。毕竟十四路军马的总领全都看着的,如今为了服众,夏侯邕便也只有选择依从般的一条道路可走了。 面对十四路首脑充满惊异般的目光,夏侯邕反而表现出一副骄傲般的样子。 “女儿长大了,倒是胜强过了七尺般的男儿。” 他一语出口,原本沉默的众家郡守全都面无颜色。 夏侯邕这样做分明就是给众人看的,却没想到夏侯鸯反而当了真。 “父亲夸赞,儿定当铭记于心。今番不成大功,誓不回还。” 夏侯邕无奈点头,强颜欢笑道:“既如此,我拨五千精锐与你。协同董燚将军,共成大事。” 夏侯鸯闻言不满,问道:“父帅只说让我协同他成就大事,却为何不说他协同了我成就大事的?” 夏侯邕闻言,一脸惊异,随即呵斥道:“我儿无知,岂可妄言?” 夏侯鸯笑道:“儿非妄言,此番倒要和董燚将军比个高低。若他能赢了我,我便依父帅之言,听他调遣。若他输给了我,此番袭取敌方供给线的大事,便由儿全权做主调派若何?” 这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才敢狂言战蛟龙”。预知夏侯鸯诳语如是,身为主帅的夏侯邕许诺若何?且看下文。 第716章 知己解围 却说夏侯鸯主动请战,便要和董燚一并去断秦霸先后方供给粮道。面对十四路郡守的一眼相望,身为主帅的夏侯邕只得选择屈从。本以为人选有了决断也便可以了结了,却没想到夏侯鸳此番请战的目的并不只是单纯的想要随军出征而已。除了成就大功的心思,她居然还要担当此项行动的主将。 此言一出,却是将夏侯邕吓坏了。 身为父亲,他很清楚夏侯鸯的能为。虽然夏侯鸯自幼便拜郭不疑为师父,但只道目前为止她还没有亲临过战场。战场的险恶怎样,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女孩子根本就不晓得。她眼中的战场,就是自己建立功勋、实现理想和抱负的地方。岂不知这样的事情,其实并不容易。 “若是让她担任了主将,只怕是要累坏了三军不可。” 夏侯邕想到这里,不禁面色一沉,斥责道:“你这孩子,说得什么大话?此番让你随军,除了帮助董燚将军之外,也是让你去学习的。你不诚心向董燚将军请教,反而要夺他的主将之位。你手段高明又能怎么样,到了战场但凡用兵都是要讲谋略的。如今的你就凭借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血气之勇,你认为就能成就一番大事吗?胡闹,简直就是胡闹。你此番愿意去便去,若不愿意服从军令,干脆也就不用去了。” 夏侯邕彻底的生气了,甚至当着十四路郡守不给夏侯鸯留一丝一毫的情面。 他的本意是出于对夏侯鸯的保护,却忘了夏侯鸯骨子里透出的那一股傲娇,是完全受用不得他这样的一番话的。 “父帅这么做,莫不是对于董燚将军的偏心?就因为他‘淮阴河’成就了大功,您便这样的信任他?别忘了女儿也曾向您请过战的,可结果却被您否认了。若是那一战交给女儿,女儿也未必不能在‘淮阴河’那里建功立业。董燚将军既然有本事,便应该不畏惧我的挑战。正所谓真金不怕火炼,除非他是个绣花枕头。而‘淮阴河’一场战役,根本就只是一场巧合罢了。” “你……” 夏侯邕被气得急了,甚至要当着众人掌掴夏侯鸯。 他怒 目圆睁,一只手甚至已经举了起来。然而面对此时的夏侯邕,身为女儿的夏侯鸯居然毫不退缩。她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父亲,小脸一扬竟然丝毫不见半点儿的畏惧。 如今当着众人的面,夏侯邕明显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董燚见事态几近严重,便当着夏侯邕的面再度跪倒了下来。 “大元帅,请暂息雷霆之怒。” 董燚一语出口,夏侯邕也这才缓过了神来。看着董燚目光示意般的样子,夏侯邕眉头微蹙的同时,似乎也看明白了董燚的意思。 如今毕竟是在大帐,身为主帅的他不可这样和自己的女儿闹得不可开交。倘若再闹下去,只怕反让别人看了笑话的。夏侯邕心中了然于此,高举过头顶的手却不知如何选择放下。 董燚明白夏侯邕的为难,当即跪倒叩首。 “大元帅,末将觉得二公主所说的话其实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既然二公主有意执掌大权,料想必定就有深谋。末将不才,愿意将此战的主导权让给二公主。我们共同的敌人应该是身为卫国的秦霸先,而不是自己人。如今情势危急,只有一致对外方有胜算的啊。” 董燚的深明大义,不觉让夏侯邕心中倍感欣慰。然而他就此将此战的主导权交到自己女儿的手里,却仍旧有些不放心的。一者,自己的女儿夏侯鸯只凭血气之勇并没有任何亲临战场的经验。若是让她执掌大权,这项袭取敌军后方供给线的任务,难免会出现所谓的纰漏。一旦纰漏出现,那么结果只怕不堪设想;其二就是如今所言的事情,全都是当着在场众人的面。十四路郡守都在,如果自己就这样将大权交给自己的女儿,很可能让自己落下不公平的口实。自己的女儿寸功未立就掌大权,而立下旷世功勋的董燚却只能去做自己女儿的副将。如此决断,只怕难以服众。 这两点都是夏侯邕不得不考虑的问题,但若是让董燚和自己的女儿动手,只恐董燚也不会轻易答应。毕竟抛去身份之见不说,男女一同比试,只恐也会有所不妥。然而如今自己的女儿这样咄咄相逼,却是让董燚和夏侯邕完全没有半点儿 的办法。 “不然这样吧,我来代替我家将军与二公主比试一场如何?” 就在董燚与夏侯邕二人正在危难之际的时候,大帐之中就此传来了另一个仿若银铃一般的声音。众人一瞬间目光转移,全都又集中在了这个人的身。 夏侯邕不认得说话的这人是谁,只看她是个一身戎装的年轻女将。身为董燚‘太平军’手下的将令,一直都在大帐中站在董燚的身后。而董燚当然认得这个说话的人是谁,而她正是自己的五凤山收服的贼首傅鄢瓊。 傅鄢瓊之所以突然说话,董燚自然明白她的意图。她看不惯夏侯鸯的咄咄逼人与傲慢,同时也为自己站出来解围。而面对她毅然决然站了出来,夏侯鸯的目光也集中在傅鄢瓊的身。 夏侯鸯目光微眯,嘴角的肌肉开始了不停的抖动。 傅鄢瓊的身影,她早就已经注意到了。毕竟除了自己的姐姐夏侯鸳之外,傅鄢瓊是唯一大帐之中的女性战将了。她虽然一身戎装,但肌肤却白皙如雪。姿容的美貌与绝世,丝毫没有被那一身的战甲所掩盖了锋芒。 “你是谁?” “末将傅鄢瓊,董燚将军帐下之将。如今不才,愿向二公主讨教。我家将军身为男子,不宜与公主动手,不妨便由末将试试公主殿下的手段。若是公主殿下赢了在下,此战的主导权便让给公主殿下,不知殿下尊意肯纳否?” 夏侯鸯一笑,问道:“你话说的倒是漂亮,可你做得了董燚将军的主吗?” 傅鄢瓊不说话,只将询问似的目光投向董燚。 董燚一笑,言道:“自家之将,皆是兄弟。兄弟说话,自然做得我的主。公主殿下若能胜了鄢瓊,董燚便愿意心甘情愿的听候公主殿下的调遣。” “好,这可是你说的,莫要反悔了去。” “公主请放心,君子无悔。” 董燚回答淡然,态度却充满坚定。 这正是“知己既有解围意,岂容不信恐有失”。预知夏侯鸯武艺若何,傅鄢瓊胜败又当怎样?且看下文。 第717章 巾帼会斗 却说夏侯鸯请战,便要自己亲掌大权。董燚不便与她交手,傅鄢瓊看出,便自出阵自告奋勇。夏侯鸯不知道傅鄢瓊的名号,但也对她既为好奇。毕竟除了身为夏侯邕女儿的她自己和姐姐夏侯鸳之外,傅鄢瓊无疑是大帐内唯一的一员女将军。 虽然她的身份并不是十四路大军之中任何一路的统帅者,但能进入大帐共同商谈军机大事,足见她在‘太平军’之中的身份也绝不一般。 “好,既然如此,你便来陪我玩玩儿。” 夏侯鸯一声冷笑,脸也不禁露出不屑之色。 她追随郭不疑多年,自诩练得一手好武艺。和姐姐夏侯鸳善使长枪不同,自己则喜欢以刚猛的大刀作为武器。故而不惜重金,以寒铁打造了一支三十六斤重的大刀。这样的兵器,已经算是十分的重了。寻常的将领,基本是拿不动的。夏侯鸯则完全不同,莫看她身形瘦小,但双臂一晃也有千斤般的力气。 区区一把三十六斤的大刀,或许在旁人眼中拿起来都是费劲的,但对于她来讲却完全趁手并且能够轻松的舞动如飞。 “既然如此,你二人便到帐外校场比试。既然是比试,那么一切便点到为止即可。” 夏侯邕这样吩咐了句,同时也不禁将目光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董燚。 此时的董燚,一副毫不慌乱的样子。夏侯邕看着他的姿态,便已猜到傅鄢瓊的武艺绝不平凡。 “董将军,小女适才无礼。我这做父亲的,权且给你赔罪了。” 董燚看到夏侯邕谦恭般的姿态,急忙拱手。 “大元帅说得哪里的话,二公主不过年轻气盛而已,末将自然不会与她计较的。” 夏侯邕点头,不禁一声叹息。 “我这女儿啊,平日就是自视甚高的很。此番相斗,也好让她长长见识。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只是她毕竟才刚刚成年,还希望董将军不计前嫌,让你手下的这位女将军手下留情才好啊。” 董燚闻言,这才知道夏侯邕是爱女心切。 心中虽然有些不悦,但对于夏侯邕的这种心情无疑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是做父亲的人,有谁不疼爱自己的子女的呢? “ 元帅且放宽心,鄢瓊必然不会和二公主真的大动干戈的。” 夏侯邕闻言,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是啊,毕竟只是比斗较技而已嘛。点到为止,点到为止就好啊。” 他们这样说着,两位女将军已经出了大帐到了外面地域宽阔的校场中。夏侯鸯一招手,便使人抬自己的那口大青龙宝刀来。大刀极为沉重,一般是由两个士卒一同抬着。但见大刀到了自己的面前,夏侯鸯只是伸手轻轻一探便将大刀稳稳的握在手中。她手持大刀,先是当着众人一阵演练。刀锋呼呼,挂定风声。帐下十四路郡守与诸将见了,无不喝彩叫好。 夏侯鸯闻听众人叫好之声,心中欢喜。转头再度看向傅鄢瓊,问道:“我用大刀,你用什么的?” 傅鄢瓊浅笑。 适才一见,自己便已知夏侯鸯本领的十之七八。她刀法虽然刚猛,但却并没有出奇制胜的奇特之处。单以行家看来,不过就只是在寻常的武将之中武艺更高一些罢了。而自己若是用了身为神兵的‘暮雪战戈’,无疑是有些欺负了她。 她心中料想于此,便自笑道:“校场比试,并非马作战。我不用兵器,只与二公主对几招就好。” 夏侯鸯闻言大怒,喝道:“怎么,你居然敢这样的轻视我?” 傅鄢瓊只笑不答,便更加惹得夏侯鸯由此震怒。她一声断喝,便朝着傅鄢瓊直从过来。手中大刀舞动,来便挂定风声的朝着傅鄢瓊劈头盖脸的斩了下来。面对夏侯鸯劲力风快的刀锋,傅鄢瓊面露含笑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眼看大刀就要劈斩得到了,她脚下步子微动的瞬间也赫然朝着夏侯鸯逼近了过来。大刀锋刃被她避过,傅鄢瓊随即也用手轻轻一压,便将大刀的刀刃完全压了住。之后不等夏侯鸯反应,便既一个箭步前。左肩头轻轻一晃,便既撞在夏侯鸯的身体。夏侯鸯完全错不及防,直接被傅鄢瓊撞得倒退了出去。傅鄢瓊顺势一夺,便将她手中的大刀也都一并下了。夏侯鸯站立不稳,直接在倒退几步之后摔倒在了地。抬头再看,傅鄢瓊仍旧站在原地。而在她的手中,居然还稳稳擎着自己的‘青龙大刀’。 “你,你这是什么招数?!?” 夏侯鸯双 目圆睁,一时间还有些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的。 傅鄢瓊淡然一笑,面对她提出的问题也不作答。只是淡然一笑,随即双手朝着她一个抱拳。 “二公主,承让了。” “什么承让不承让的,我听不懂。” 夏侯鸯心中火气难平,便是如今没了武器也要赤手空拳来和傅鄢瓊决出个高低胜负来。傅鄢瓊也不畏惧,便对她的一番拳打脚踢只是以一只单手和巧妙的闪避展开防备。 两个人虽然都是女将,但怎么说傅鄢瓊也是曾经和董燚在马相斗不分下的将军。就算夏侯鸯得到了郭不疑的真传,毕竟在武艺也只能算是超越了寻常的将领而已。董燚和傅鄢瓊是何等人物,试问尤其是她能够轻易对付得了的?莫说她这个徒弟,便是身为师父的郭不疑亲自来了,也未必就能在傅鄢瓊的面前占到什么便宜的。 二人以此相斗,傅鄢瓊只守不攻。虽然如此,可她身形纵然如何晃动,却始终都没有出了自己脚下的圈子。那圈子仅仅只能容下两个人并立而站,寻常人若非武艺高出对方太多,这样的事情是根本做不到的。 十几回合过去,二人虽然胜负仍旧未分,但夏侯鸯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相比于她的疲惫,此时的傅鄢瓊居然仍旧是那一副镇定自若、气不长出面不更色般的样子。 “二公主,还是作罢了吧。” “罢了?!?哪里那么容易的?!?” 明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夏侯鸯仍旧死缠烂打。 台下的夏侯邕看的不耐烦了,起身正要劝阻。忽见身边一道身影骤然飞出,不等自己说话便已跳到了大帐外的校场之内。此时恰逢夏侯鸯不肯把手,一拳朝着傅鄢瓊打了过去。而傅鄢瓊为了防备,也以一脚飞出想要击退夏侯鸯的一记重击。 二人正自剑拔弩张之际,这人身形一动便已横在了两个人的中间。 原本的一拳一脚刚猛十足是攻向彼此之间的对方的,然而此时却因为这人的到来而使得两面的拳脚全都朝着他这边踢打了过来。 这正是“二将相斗正急切,一人忽至却遭劫”。预知来人是谁用意若何,此番危机化解怎样?且看下文。 第718章 天人出手 却说傅鄢瓊与夏侯鸯比武会斗,傅鄢瓊以绝对碾压般的优势占据风。 夏侯鸯虽然不敌,但倔强的性格却不能使她就这样屈服于傅鄢瓊的武艺压制。尽管傅鄢瓊一招就夺下了她的兵器,但气急败坏的夏侯鸯却赤手空拳的和傅鄢瓊动起了手来。 二人交锋,便是赤手空拳夏侯鸯也全然不是傅鄢瓊的对手。 只是傅鄢瓊碍于夏侯邕身为主帅的面子,故而不想让夏侯鸯有所难堪。然而即便这样,夏侯鸯却仍旧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就在胜负早已分明,众人都看的无比清楚的时候。身为主帅的夏侯邕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便要勒令女儿就此罢手。然而他刚刚站起身,话还没有来得及说,一道身影便从自己身边窜了出去。 这个人的身法快如疾风,几个健步的疾驰便到了大帐外校场中的二人中央。此时的傅鄢瓊与夏侯鸯正在武斗,两个人拳脚相加全都守不住彼此的招路。而这个人恰好就在此时来到了二人的中间。本应该相互进攻的招式,因为这个人的介入,使得出手的拳脚一时间竟全都朝着她这边打了过去。 傅鄢瓊的武艺自不用多说了,单说夏侯鸯虽然处在劣势,但双臂一晃却也能有千余斤的力气。这样的两位悍将军,出手之重自然不需多言。此番拳脚并用,而且还是从两个不同方位同时合攻而来,试问一般的人哪里能够得挡得住? 董燚在夏侯邕身边看得清楚,瞬间充满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小心!!!” 他一声断喝,为得是提醒夹杂在二人中间的来人赶快撤身离开。然而这人闻听董燚的呐喊,就好像丝毫没有听到一样。此时稳稳站定在夏侯鸯与傅鄢瓊的中间,竟然丝毫没有想要退避的意思。 面对并从自己左右合攻而来的拳脚,这人完全是一副处事不惊般的样子。 眼看拳脚到了,竟只是轻轻的一个吐纳便将双臂并分左右的展了开来。那样子,像极了白鹤展翅般的模样。居然只在一瞬间就轻松的接住了两位悍将军的一拳一脚。 拳风呼呼,只是劲力的余威就不禁让校场之扬起一丝令人为之惊惧般的杀意。然而即 便是这样强劲的力量,却丝毫无法撼退这人的半点儿脚步。 “啵”得一声响,就像炸裂般的浅声。面对这样两股毫不寻常的力道,此人接下拳脚的动作却显得格外轻盈。劲力相冲的余威,引起一股不大的风劲,却只是扬起这人一头乌黑且长至腰间的秀发。而随着扬起秀发的飘落,二将拳脚相加般的互冲劲力,居然也被这人在一瞬间轻松化解。 “你们的比试,我看不如便就此画个圆满也便罢了吧。” 她一声轻语,宛若和风。随即格挡住二人拳脚的双臂就只是轻轻的向她们彼此相逆的方向就此一推。看似绵柔般的一个动作,不单单夏侯鸯,便是强出不知多少倍的傅鄢瓊一时间也有些抵挡不住。 二人被这轻轻般的一推,就此分列向后退去。傅鄢瓊一脸倒退十几步,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而夏侯鸯无疑更惨,甚至倒退几个啷当之后竟然直接摔倒在了地。 “好厉害的身手。” 董燚在夏侯邕的身边看得真切,此时忍不住发出这样的一声惊语。 他定睛观瞧,但见那人一身道骨般的仙风气质。身只是穿着一副看似寻常的软甲,而外面则是罩着一身深蓝色的大氅。面对夏侯鸯与傅鄢瓊两个人的劲力,她就只用了一招便轻松化解。之后就是那么看似轻盈般的一推,就能够将傅鄢瓊和夏侯鸯迫退十几步而毫无还手之力。 令董燚难以想象,拥有这样绝佳且高深莫测身手的人,居然又是一位女将。 对于这位女将,董燚虽然和她并不熟知,但她的身份自己却很清楚。自从大帐以来,她和夏侯鸯就分列左右的站在夏侯邕的身后。相比于夏侯鸯的咄咄逼人,这个女人则是近乎如水般的静默。 她就是夏侯邕的长女,同时也是夏侯鸯一母同胞的姐姐夏侯鸳。 “大姐,你这是干什么的?” “住口。”夏侯鸳看向她,声音虽然仍旧带着轻柔,但看似平静的目光此时已经显露出一抹令人难以抗衡般的严厉:“武斗夺帅,明明就是事先说好的。如今你早就已经输了,却为何没有胆识承认的?我夏侯家的子弟,凡事都讲求个 光明磊落。你本事不行,莫非还要强争不成吗?” 夏侯鸳一语呵斥,夏侯鸯瞬间不敢再发一言。 董燚目光深邃的看着,感觉那不可一世的夏侯鸯即便面对身为主帅的父亲也毫不畏惧,但对于她的这个一母同胞的大姐倒是相当的尊敬。 “这算不算一物降一物啊。” 尚布站在董燚的身边,不禁这样感慨般的说了句。 董燚眉头微蹙,不禁转向他并且朝着他摇了摇头。尚布一吐舌头,便不敢再继续多说什么了。 夏侯鸳训斥完了自己的妹妹,随即也一副轻盈般的姿态来到傅鄢瓊的身边。傅鄢瓊看着仿若天人般的夏侯鸳,不知为何居然在桀骜不驯般的目光中流露出了一抹难以言喻般的敬畏。她身体微微一个颤抖,居然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夏侯鸳面露笑颜,甚至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傅鄢瓊躬身致歉。而面对夏侯鸳诚挚般的态度,此时的傅鄢瓊就只是瞪大了眼睛充满敬畏般的看着她。尽管嘴角动了又动,却终究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夏侯鸳致歉已毕,见傅鄢瓊没个什么反应,也没有过多理会。 她转身离开,再度来到夏侯鸯的身边不发一言,只是伸手将她搀扶了起来并且带到大帐之中复立于父亲夏侯邕的身后。 现场一片静默,而瞠目结舌的众人此时诧异般的目光仍旧还停留在一副静如止水般的夏侯鸳的身。夏侯鸳也不理会,似乎尘世间的一切全都和自己没有半点儿的瓜葛可言。身为主帅的夏侯邕这才反应过来,于是当着众人宣布了比试的结果。 他拿起令箭交给董燚,董燚领命之余,却来到了夏侯鸳的身边。 “长公主,此番多谢了。” “哪里,皆是小妹年少无知罢了。多有得罪之处,还请董将军海涵才是。如今大敌当前,我尚有一事相求,不知董将军可否许诺?” 董燚受宠若惊,急忙拱手道:“长公主有何吩咐,便请直言无妨。” 这正是“夺帅之争方自解,又有恳求迎来”。预知夏侯鸳妄求何事,董燚许诺若何?且看下文。 第719章 望而生畏 却说夏侯邕长女夏侯鸳出手,只一击便同时制服傅鄢瓊与夏侯鸯二人。 在场众人因此惊惧,不想天下居然还有这样的奇女子。看似静默冷若冰霜,实则居然是个实力深不可测的绝世高手。 董燚一眼就看得出,此番夏侯鸳虽然出手制住了两人,但其实她并没有展现出自己的全部实力。出于对高手的敬畏,董燚在得到夏侯邕令箭的同时,也借助道谢为由有意结交夏侯鸳。 夏侯鸳似乎早已料到董燚会这样做,所以她制服二人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如今见董燚前和自己搭话,自己索性将自己的请求告知给了董燚。 “如果可以,我希望和我家小妹一并战场。一来帮助将军成就大功,也好弥补此番小妹无礼对于将军的亏欠。其二就是小妹随军,性格乖张极难驾驭。有我同在,正好制约了她。不过将军尽管放心,身处军中一切便由将军做主。无论将军吩咐什么,我姐妹二人定然遵令而行。此事恳求将军,不知将军是否能够予以许诺的?” 夏侯鸳这样说完,也不禁转头看了一眼夏侯邕。夏侯邕明白大女儿的意思,此时不禁充满欣慰的点了点头。 “哦,如此自然最好。我军有长公主相助,大事定成。” 董燚当既许诺,而夏侯鸳的脸也不禁露出了一抹淡然般的笑容。 “既如此,我姐妹在此多谢将军。将军何时动身,我姐妹便到将军帐下听调便是。” 董燚点头,夏侯鸳便已不再说话。 议事既已完毕,夏侯邕便既宣布散帐。 依照今日帐中所议之事,此番奇袭后方秦霸先供给线的大任,便再度落入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军’的手中。大权虽然已经被自己掌握在了手中,但董燚却仍旧对于今日帐前二将对垒,夏侯鸳出手的犀利而难以释怀。 “这个夏侯鸳,真的是好俊的身手。” 董燚心中暗思,即便是尚布到了晚亲自送来晚膳与几个兄弟尽欢之时,董燚仍旧是一副心不在焉般的样子。而相比于他,傅鄢瓊也是近乎相同的状态。而对于傅鄢瓊的异状, 董燚无疑也已经有所察觉了。 “鄢瓊,你怎么了吗?” 董燚出于关心,不禁对傅鄢瓊这样询问了句。 傅鄢瓊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同样站在董燚身后的尚布却率先说了话。 “她看你对那夏侯鸳大帐中眉来眼去的,八成儿是心里没个好受的。” “放屁,信不信老娘撕烂你的嘴巴的。” 傅鄢瓊大骂尚布,甚至一跃而起摔了碗筷。面对她此时爆发的震怒,董燚则表现出一副无可奈何般的样子。 尚布看傅鄢瓊真的怒了,急忙摆手。 “喂喂喂,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自家兄弟,犯不着这样动火儿的吧?” 傅鄢瓊看到尚布服了软,也不禁“哼”了一声再度坐了下去。 “不是我说啊,你的火气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吧?今日的比试,你可是大赢家的。我们‘太平军’才在‘淮阴河’取得了那么大的胜利和功勋,今日你就又为咱们挣了个大脸面。这样的事情,应该高兴才是。你看那些帐中郡守们的表情,哪个不觉得你本领过人的。” 为了平复傅鄢瓊心中的火气,尚布急忙一阵恭维。而面对他的恭维,傅鄢瓊则仍旧是黑着脸完全看不出一点儿转怒为喜的样子。 “行了,不要闹了。”董燚急忙劝解了句,随即又转头去问傅鄢瓊道:“到底怎么回事儿,鄢瓊你不妨明说。” “嗯。”傅鄢瓊点了点头,随即也正色了自己的态度,言道:“大哥,那个叫夏侯鸳的女人,以我之见绝对不是个凡人。” “那是,她是狐狸精转世,身后面还长着条又粗又长的大尾巴的。” 尚布又接了嘴,气得傅鄢瓊一时间居然说不出半句话来。 “你要再多嘴多舌,莫说鄢瓊饶不得你,便是我也要割了你的舌头的。” 董燚面对尚布,毫不客气的斥责了一通。尚布一撇嘴巴,索性只有低下头默默的吃起了手头儿的饭来。 “到底怎么回事儿,鄢瓊你倒是仔细说给我听听的。” “大哥你今天也应该看到那夏 侯鸳的出手了吧?她个挡住了我的攻击,并且在之后将我推了出去。说实话,我还是平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就在我的招路被她格挡下来的同时,我就感觉我完全打在了一团棉花。那感觉,让我完全有劲无处使。她的格挡看似简单,实则遍布奥义。我感觉自己刚猛般的力量,被她一瞬间完全化解了。而就在她将我推出去的时候,其实我也是有过预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能力。” “居然会有这样的事儿?!?” 闻听傅鄢瓊所言,在场众人包括刚刚还一副玩世不恭态度的尚布在内,全都充满惊异的瞪大了双眼。 几个人都知道傅鄢瓊的性格,她不是那种会轻易赞许别人并且夸大其词的人。而如果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的话,那么这个夏侯鸳只怕还并没有用自己全部的实力。她的武艺高深莫测,甚至已经到了让人倍感畏惧的地步。 “嗯,老实说我也有这种感觉啊。” 董燚眉头微蹙,目光中略带深沉。 “这样的人不是敌人,而是我们的战友,难道对于如今的我们来讲不是一件莫大的好事吗?” 尚布思维简单,不禁这样说了句。而伴随着他的一语出口,一项以谨慎著称的戈叔云却不禁一脸深沉的摇了摇头。 “事情只怕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眼下我们确实是战友,但并不能保证她日后和我们永远站在同一战线。拥有如此恐怖战力的人就在我们的身边,怎么说也会让人感觉到很不舒服啊。而且大哥也曾和我们说过他的理想,我们需要借助此番和卫国的开战成就功勋从而获得奖赏,但日后的事情实在很难料想。夏侯邕的长女实力居然如此之强,看来我们日后的图进道路只怕会变得举步维艰的。更何况有一件事我不知道你们发现了没有,至少我是有些担忧的。” 戈叔云一副阴沉般的样子,目光也在此时透出格外的阴霾来。 这正是“情势面前犹惧怕,不想还有未倒明”。预知戈叔云发现怎样,夏侯鸳还隐藏哪些秘密?且看下文。 第720章 善恶难分 却说夏侯鸳轻松化解了夏侯鸯和傅鄢瓊之间的战役,同时也让董燚得到了此番大战的主动权。虽然从正面来讲算是帮了董燚他们一道,但夏侯鸳却借助这个机会向董燚提出了此番共同作战的申请。 董燚因此心中疑惑,总觉得夏侯鸳这个邀请的目的其实并不那么简单。而且根据傅鄢瓊的阐述,董燚与他的几位兄弟无疑都认为这个夏侯鸳是个武功深不可测的人物。 一个如此年轻的花季少女,却拥有如此充满奥义的卓绝身手。虽然此番的比武动手只让她的实力有所展现,但也无疑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而已。对于她的好奇和敬畏,董燚无疑发自于内心。而戈叔云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更是让几个人原本就不能平静的心,再度提到了嗓子眼。 “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她的眼神。”戈叔云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她对大哥你的感觉充满了复杂。说敌人不是敌人,说朋友又不是朋友。虽然她看样子是一副冷若冰霜般的样子,但似乎对你却有太多的纠葛。我有观察过她,总觉得她在不经意间很关注你。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的直觉告诉我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至于此次协同作战是否也和此事有关,我便猜不出来了。” “这么复杂吗?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呢?” 尚布瞪大了眼睛,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而相比于他的盲目,性格直爽的樊寿羽则不禁“哼”得一声不屑般的冷笑。 “管她到底目的怎样,亲临战场最好不要作怪。否则我不杀敌人,第一个便先要了她的脑袋。我可不管她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只要敢威胁大哥,便是我樊寿羽的敌人。” 众人之中,樊寿羽第一个表态。 他虽然是个粗人,但对于董燚的忠杰和挚诚无疑是有目共睹的。 “大哥,你看这事儿怎么办?” 戈叔云不禁问了句,而董燚则在沉默良久之后这才再度开口。 “没有发生的事情,只能暂且搁下。不管夏侯鸳此人武艺若何,日后是否 会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威胁。但以眼下的情形来看,我倒认为她此番相助我们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她这样的人,如果我们能够结交并且成为朋友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如果不能并且日后仍旧免不得一战的话,那也是命里注定的事情。至少此战我们还是战友,故此大家只有齐心合力方能攻破敌人成就大功啊。” 戈叔云点头,言道:“大哥说的不错,既然如此,不知大哥对于接下来要打的这场硬仗又有怎样的谋划?‘淮阴河’一战,我们所率领的‘太平军’已经取得了辉煌的战绩。众家郡守因此对我们刮目相看的同时,也有些已经开始嫉妒我们了。此一战关乎我们‘太平军’荣耀的同时,也是一场不容有失的战争。一旦出现失误,就算夏侯邕容得下我们,只怕那些郡守们也容不下我们的。” 戈叔云的话说得虽然残,但却是眼前最现实不过的事情了。 由于‘淮阴河’一战的功成,虽然让不受人看好的‘太平军’赢得了莫大的荣耀,但也将他们置于众矢之的。正如戈叔云所说,此一战对于‘太平军’来讲无疑关乎重大。胜利则‘太平军’在诸郡守之中的威望不能被撼动可一旦失败了,‘太平军’苦心建立的一切功勋也将势必付诸东流。 具体如何谋划,无疑在此时显得事关重要了。 “嗯,派人去将夏侯姐妹请来吧。” “什么?!?大哥你……” 面对董燚的决定,樊寿羽第一个露出了充满骇然般的目光。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戈叔云便将樊寿羽的话打断了。 “寿羽,大哥的这项决议没有错误。” “是啊,毕竟她们怎么说也是我们此番举战的一员。商讨战事,怎么说也不应该将她们排除在外的。” 虽然对夏侯鸳充满着过度的敬畏,但傅鄢瓊无疑也在此时对于董燚的建议表示了认同的态度。 “好,你们都大度。反正我只是战场一将,大哥说怎么打,我便怎么打。莫说邀请那夏侯姐妹共同参与此战,便是大哥让我献出自己的性 命我也绝对没有半句怨言的。” 樊寿羽虽然不喜欢夏侯姐妹,但出于对董燚的支持,此番也选择了服从。 众人既然达成了一致,董燚便立即派遣军中使者去请夏侯姐妹共同前来商议决策。 放下他们暂且不说,单说散帐之后,夏侯姐妹便和夏侯邕同在帐中。 夏侯鸯虽然被傅鄢瓊以压倒性的优势击败,但此时的她仍旧不能选择屈服。 “父帅和姐姐,你们此番做得也未免有些太过分了些吧?” “鸯儿,你这么说,是在指责我和你大姐吗?”夏侯邕一脸阴沉,同时也不禁目光冰冷的一声叹息:“你这孩子,我劝你还是少说两句的好。别忘了现在的局势,那可是大敌当前的啊。我们是父女,怎么反而向了外人的?” 夏侯邕劝了一句,但夏侯鸯却仍旧不肯依从。 “大敌当前?呵呵,父亲也知道如今的局势是大敌当前的吗?!?” “放肆!!!” 夏侯邕怒了,不禁再度呵斥了句。然而面对他的震怒,急切的夏侯鸯仍旧选择了熟视无睹般的充耳不闻。 “如今父帅麾下有大军一十四路,那个董燚只是其中的一路而已。他所率领的‘太平军’完全起源于民间,父帅既然看中他的才华,就应该合理的启用他。先将他收入我们的麾下,之后再一点一点的重用他才对。他们没有官衔,又不是国中的士族。父帅您这么做,难道就不怕惹来另外十三路郡守们的非议吗?似此这般急于求成,到底是在保护这个董燚,还是在害他啊?” 面对大帐中没有外人,只有他们父女三人在场。看似刁蛮的夏侯鸯实在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终于表现出自己本性纯良的一面。而此时面对身为父亲的夏侯邕与大姐的夏侯鸳两个人,她也终于将隐藏在自己心中的话毫不掩饰的完全吐露了出来。 这正是“眼看无礼只取闹,实则却为善良人”。预知父女三人争端怎样,夏侯邕与夏侯鸳又心中暗藏想法若何?且看下文。 第721章 忠义难全 却说武斗已毕,因为傅鄢瓊的胜利,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军团’再度得到了攻取敌军后方供给线战役的主导权。 看似一切大局已定,但暗中的波涛汹涌这才刚刚拉开帷幕而已。 战败的夏侯鸯,与身为父亲的夏侯邕、大姐夏侯鸳彻底闹翻。而矛盾的起源,居然也是为了董燚。面对此时夏侯鸯的步步紧逼与毫不退让,一直沉默的夏侯鸳却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冷笑。 “呵呵,我看倒是你没有拿到此战的主导权,而因此耿耿于怀吧?” “你胡说八道!!!” 此时面对身为大姐夏侯鸳的嘲讽,夏侯鸯没有像一次一样选择相同的沉默。此时的她气急败坏,也已经彻底和姐姐、父亲二人闹翻了脸。 “鸯儿,怎么和你大姐说话呢?” “我怎么说?难道我不应该这么说吗?” 夏侯鸯大怒,即便面对此时父亲的指责,此事的她仍旧选择了据理力争的毫不退让。 “校场大姐指责我,我可当着众人的面反驳了她的?那十三路郡守连同那董燚都是糊涂蛋也便罢了,难道我的心思你们会不明白吗?我们夏侯家的子弟,向来做事情光明磊落,我夏侯鸯是在乎那么一个主导权虚名的人吗?董燚率领的‘太平军’在淮阴河成就那么大的功劳,早就已经让剩下的十三路郡守对他们红了眼。我出来此时和他们争夺主导此战的大权,明着是寻衅滋事,实则就是为了保护他们。” 夏侯鸯一番扰攘,夏侯鸳与夏侯邕却阴沉着脸仍旧保持了相应的沉默。 “真是一番良苦的用心啊,只可惜董燚那小子资质愚钝,不会因此感谢你分毫的。” “他感不感谢,我并不在乎。” 面对夏侯鸳的嘲讽,夏侯鸯仍旧目光坚定。 “父亲,你不可以这样做。你这样做会害了董燚,他可是一员难得的将才。不能因为他的出身,就对他百般打压。曾经的‘淮阴河’就已经够了,不应该再有第二次。别忘了父亲曾几何时也是出身平凡,还不是在当年遇到了机遇这才走到今天?董燚和您境遇相仿,他只是需要一个机会而已。父亲将他收入自己的麾下 岂不是更好?何必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呢?” “嗯……” 夏侯邕沉默了,阴沉着脸面对二女儿的话仍旧不知如何反驳。 “父亲……” “好了,不要再说了。你的意思,为父已经知道了。”面对夏侯鸯还想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夏侯邕这一次则选择拦住了她的话:“鸯儿,你且去吧。为父有些话,要对你大姐单独去讲的。” 闻听此言,夏侯鸯不禁将犀利的目光扫向此时冷若冰霜的夏侯鸳身。她一声叹息,目光却变得更为坚定起来。 “父亲,女儿不管你最后的决定到底是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不会让你再有第二次谋害董燚的机会的。对,只要有我在,就不行!!!” 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夏侯鸯毫不畏惧的转身选择了离开。 看着女儿充满坚毅的背影,夏侯邕目光迷离的同时,也不禁发出感慨般的一声叹息。 “这丫头,太像年轻时候的我了。不顾一切,为了自己的主张和理想。豆蔻般年少轻狂一样的年华,这是多么让人值得回忆的事情啊。” “那父亲是喜欢曾经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呢?” 面对夏侯邕的感慨,身为长女的夏侯鸳不禁走前来做出了询问。而面对她的询问,夏侯邕没有选择回答。他倾羡般的目光,逐渐再度恢复了原本的灰暗与阴沉。沉默了多时,他这才不禁再度发出了一声无奈般的叹息。 “鸳儿,你说我是否真的做错了呢?” “父亲指的是哪里?是对待董燚的态度,还是面对国家长治久安的抉择?” 伴随着夏侯鸳的一声轻语,夏侯邕不禁发出了一声无奈般的苦笑。 “是啊,你说得对。或许对于董燚的态度我的确显得有些过分了些,但如果这样能够换来我们的国家从此长治久安不再发生相应的内乱的话。我便成为谋害贤才的千古罪人,那我也绝不后悔。” 夏侯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此时左右为难的老父亲。 “和你沉稳的性格不一样,鸯儿的性子太直了。就像我刚刚所说的,她像极了年轻时候的我。为了 自己的主张和理想可以不顾一切,但却对凡事欠缺应有的考虑。她认为我对董燚不公平,我当然也承认这一点。但就像她说的,我真的有能力将董燚收入自己的麾下吗?她未免也太高估我,或者也太低估那个董燚了。我夏侯邕不是那种嫉贤妒能的人,董燚是人才,但却是也个极其危险的人物。当我在军中见到他的第一面开始,就被他那犀利的眼神所震撼了。他的志向并不单单只是平息这一场战乱这么简单,而是这群雄逐鹿般的天下啊。” 夏侯邕如此感慨,同时眼神也露出了些许的痛苦之色。望着父亲深沉般的目光,身为长女的夏侯鸳似乎已经能够在此时看懂身为父亲夏侯邕的内心。他渴望得到人才,同时也不比任何人更加欣赏董燚的才华。但为了北越的国内因此不再崛起争端,他便只有舍小义而取大义而已。 感觉到父亲深邃且备受煎熬的内心,夏侯鸳冷峻的目光不禁飘过一丝坚毅。 她跪倒在了父亲的面前,甚至拔出腰间的佩剑戳在地。 “父亲放心,女儿定然帮助父亲了却心中这一祸患。此番随军一战,定然探查这个董燚一个详尽。此人若能见用,女儿定然让他归附于父亲的麾下。然而若是不能,女儿也定然相助父亲及时的了解了他。绝对不会让我北越国中再度掀起类似国师大人这样的争端,不使国内百姓再受荼毒之祸。” 看着夏侯鸳充满坚毅的眼神,夏侯邕欣慰的点头并且露出了浅然般的笑容。 “此事交给你,为父自然是放心的,只是鸯儿那边……” “父亲放心,二妹那边女儿也会提防的。” “这样就好。”夏侯邕一声叹息,脸的笑容也透出欣慰般的颜色:“保护好你妹妹,不要让他对董燚深陷过甚了。董燚能用则用,不能用时势必早作决断。对于你妹妹,这也是长痛不如短痛的事情啊。” “是,女儿明白。” 夏侯鸯充满坚定的回答,而就在此时,董燚前来来请夏侯姐妹的使者也便到来了。 这正是“心中虽有惜才意,只是不敢负忠魂”。预知夏侯姐妹议战怎样,对于董燚试探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722章 战前会议 却说夏侯邕与长女夏侯鸳商议,这才吐露了自己的心声。而面对父亲的为难,身为长女的夏侯鸳决定相助父亲。 父女二人由此决议,而就在此时,董燚派遣来请夏侯姐妹二人的使者也便到了。夏侯邕闻讯,便请使者入见。少时使者到来,也便当着夏侯邕的面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个明白。夏侯邕因此了然,便转首看向身为长女的夏侯鸳。 “鸳儿,去吧。记住你答应为父的事,好自为之。” 夏侯鸳没有回答,只是充满坚定的向父亲拱手选择了告辞。之后便跟随着使者,一路来到了董燚的军中。 董燚但见夏侯鸳到来,便请夏侯鸳座。 夏侯鸳也不客气,便在与在场众人见礼之后稳坐在了董燚指定的座位。 “咦?令妹没有来吗?” “她没有来,军中还有些事的。” 夏侯鸳没有多做阐述,而在场众人对此也没有过多的追问。 毕竟在他们的眼中,夏侯鸯和身为姐姐的夏侯鸳不同。他们不知道夏侯鸯的本性,只道她是因为今日的战败故而和董燚结了仇这才故意不参加此次的战前商议。加夏侯鸯原本就是那种我行我素的性格,此番她没有来对于董燚一行人来讲未必就不是什么好事。 “罢了,令妹不来,那今日我们商议的事情,就烦劳长公主代为转告吧。” 董燚客套了句,随即也将话题引入了正轨。 “此番一战,对我们来讲其实是至关重要的。如果我们成功了,解决陈城围困便易如反掌。但如果我们因此失败了,那么只怕秦霸先会有所提防。而以崇楼的威望来讲,必然也会派遣援兵予以支援。战局如果那样演变,只怕对我们将是极为不利的事情啊。因此依照我的看法,如今兵贵神速。我们应该在秦霸先还没有得知裴寅婴已经被彻底覆灭消息的时候,立即选择用兵。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他个措手不及。” “董将军的意思,是明天就要起兵吗?” “不,如果可以,最好我们今天 晚就动手。” 面对夏侯鸳的询问,董燚立即给出了充满坚定的回应。而对于董燚这样的决策,一向冷静的夏侯鸳也在冷峻的目光中掠过一抹浅然般的惊疑。 “这么快?!?” “是,迟疑了只恐会生变故的。” 董燚这样解释了句,而夏侯鸳则充满赞许的点了点头。 “那么具体的安排呢?董将军是否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谋划?” “嗯,老实说有了个雏形。具体行不行,还希望长公主能够指点一二才好。” 董燚态度诚恳,而夏侯鸳则仍旧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指点不敢当,此番战役的主动权便在董将军的手中。我姐妹前来,就是为了协助将军的。将军但有吩咐,我姐妹定然倾力协助。若不能完成使命,愿意甘当军令。” “嗯。” 董燚点头,索性就将自己的想法当着众人和夏侯鸳的面和盘托出。 依照董燚的计划,如今战机在侧,不宜多做耽误。耽误一分,无疑就给了秦霸先一分准备的时间。而只要卫国多一分准备的时间,此番自己的进兵就无疑多出了一分危险。 而且根据董燚的判断,秦霸先和裴寅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物。秦霸先作战勇猛,但不像裴寅婴那样老奸巨猾。如今他攻拔陈城甚急,陈城的动态几乎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如今自己大军前行,想要完成切换他供给线的任务,就势必要深入到秦霸先攻拔陈城的大军之后。白天行军,很容易暴露。如今的夜幕,正好成为大军前行最好的保护|伞。 “陈城以西三十里的地方,被秦霸先利用砂囊、流木等物,临时筑建起了一座小型城寨。来自卫国后方的补给,基本都会被运输到这里之后送达攻拔陈城的卫军前线。所以夺取这座城寨,就是我们此番的中心目的。按照我拟定的计划,此番我们正好兵分两路。我率领部下‘太平军’以及目下诸将,沿着小路直插敌军后方城寨。借助敌军还不知道前线的败局,利用一切手段在最短的时间拿下它。 城寨既下,敌军供给线便可断截。” “但是以秦霸先的思绪来讲,他应该是不会在听到城寨被夺的消息之后会选择坐以待毙的人啊。要知道,他的麾下可是拥有五万大军的。而陈城已经被他打了将近一个月了,就算在此时选择分兵回援城寨,只怕论及实力而言也是绰绰有余的。” 戈叔云阐述了自己的想法,而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同样身为‘太平军’将领的尚布所认同了。 “是啊大哥,这件事的确不可不防。敌军佣兵五万,我们两路合兵也只有不到两万人。加我们在攻拔城寨、截断敌军后方补给线时候开战所必然遭受的损失,只怕等秦霸先率军到来的时候,我们历经大战的疲惫之军实在无法与他想抗衡的。如果城寨刚刚被我们夺下又很快失去的话,那我们的夺取战略也就显得全无意义了啊。” 两人各抒己见,而夏侯鸳冷峻的目光却一直都只停留在身为‘太平军’主帅的董燚身。她清楚的看到,面对两个人的谏言与推测,董燚居然还是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夏侯鸳心中就已经明白,他们所想的问题,董燚早有计算。 “董将军还是说说分兵两路,我们姐妹二人需要帮助你做什么吧?” 夏侯鸳的直言不讳,也让董燚一瞬间看穿了她。 相比于己方阵营的诸将,夏侯鸳的态度此时显得丝毫不慌。自己早有测算这件事,夏侯鸳无疑心中也已经看透了。她在适当的时间询问自己一路军马的安排,无疑也向董燚从侧面表明,那就是解决戈叔云、尚布二人提出问题的关键就掌握在自己所率领的这一支人马之中。 董燚笑了,那笑容无疑印证了夏侯鸳的猜想。然而她却并没有自满,反而有些充满疑惑的微蹙起了眉头来。 “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董燚到底要借助我们一路军马如何解决呢?” 她心中思索,却不能预知。 这正是“虽有洞察人心能,却无探查鬼神智”。预知董燚做出何等安排,夏侯鸳又当权衡怎样?且看下文。 第723章 立字为证 却说董燚为了救援陈诚、切断敌军后方供给线,故而召开战前部署会议。 除了己方‘太平军’将领之外,身为协同作战的夏侯鸳也一并参与到了这一次的战略部署会议之中。董燚由此部署作战方案,同时也遭到了己方将领尚布与戈叔云两个人的质疑。毕竟这是一场不容有失的战役,而面对敌众我寡的态势,也让‘太平军’再度深陷其中。 除了自家部队的安排,董燚还派遣夏侯姐妹一路另有他用。 看着面对自家将领提出的方案异议,董燚仍旧是一副毫不惊慌的样子,夏侯鸳便了解解决这些问题的关键,无疑就落在了自己一路人马的身。 她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同时也看到了浮现在董燚脸的一抹充满自信的笑容。也就是这一抹自信般的笑容,让夏侯鸳了解到自己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然而自己虽然猜到了董燚的用意,但对于他的部署计划,自己无疑还是无从得知的。 “我们负责袭取敌军后方的供给线,阁下与令妹此番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务,那就是解决我兄弟二人刚刚提出的相应问题。” “嗯,怎么解决?” 夏侯鸳询问了句,而董燚则淡然含笑着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将陈城附近的地形图展了开来。他用手点指,同时也指向了距离陈城最近的一处山脉。 聚铁山,这一处绵延足有百里、贯穿南北的地方,山峦交错、地形极其复杂。除此之外,他也是秦霸先想要救援后方的屯粮城寨所必须要经过的地方。 “占领此处,之后再次扎下军马。利用战旗,插满山峦。以此故作疑兵、暗设埋伏。只待敌军救援兵至,便可在此一举破敌。” 夏侯鸳惊疑,问道:“敌军若见山峦便插旌旗,岂能还走此路?” 董燚笑道:“我知道一个好胜的将军是怎么想的。对于秦霸先此人,我虽然从未与他谋面,但却对他的为人颇有了解。他曾经是靖国将军冉锓的部下第一猛将,为人自信且刚愎自用。聚铁山绵延百里,形成南北纵横交错之势。当他听说后方的供给线被我军袭取的消息之后,一定会迫于形势 选择救援的。我们不放旌旗,他反而会小心谨慎、以防有变。一旦我们放了旌旗,他必然会认为这是我们的疑兵之计从而大胆去走此路不会绕路而行。” 夏侯鸳闻言大笑,言道:“董将军可真是自信,如何这么肯定秦霸先会中你的圈套的?” 董燚道:“长公主若是不信,我愿意与长公主立一赌约。若是长公主按照我的方法尝试着去做了,最终秦霸先没有去走此路的话,我愿意任凭长公主处置。然而若是秦霸先的救援之兵走了这条道路,而长公主又因为失误而将他放纵回了我们断截敌军供给线的大后方城寨,长公主又当作何决断?” 夏侯鸳闻言,不禁面露笑颜。 “若是秦霸先的救援之兵当真走了聚铁山一条道路,而我姐妹又放了他人马的一兵一卒过去,我也愿意任凭董将军处置。” 董燚大喜,笑道:“如此甚好。军情紧急,还请长公主速行。” “且慢。”夏侯鸳伸手一拦,言道:“口说无凭,还希望董将军能够立下字据来。” “什么?!?你……” 樊寿羽闻言,便要发作。董燚见势,急忙伸手拦住了他。 他淡然一笑,言道:“长公主做事有规矩,自然是好事。将一切写在纸,也好做个凭据的。此事合情合理,合情合理的。” 一语言毕,便命人取来笔墨纸砚。当着众人的面,就此写下了文书。随即签字画押,夏侯鸳见了,也按照董燚的样子在文书签了自己的名字并且按了手印。文书一式两份,其中一份自己拿着,另一份留在了董燚的手中。 诸事已毕,夏侯鸳的脸不觉露出了满意般的笑容。 “既如此,我当先行一步。” 董燚点头,亲自送她出帐的同时,也在大帐的外面看到了未到的夏侯鸯。 原来夏侯鸯一直都在,只是躲在帐外不曾进入。董燚对于此事,早有知晓。 毕竟他身为一代剑侠,自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为。帐外有人这样的事情,他自然也是了然于心的。 “二公主,久违了。” “嗯。” 夏侯鸯只是应了一声,之后甚至不说一句话转身便选择快步的离开了去。 夏侯鸳也没有多说什么,看着妹妹远去的背影就只是和董燚一个拱手,随即也就此分别而去。 出了董燚的大营本部,走出来的夏侯鸳这才停住了步伐。 “行了,他没有跟出来。你也不必躲了,出来吧。” 随着夏侯鸳的一语出口,躲在暗处的夏侯鸯也就此转出了身来。看着夏侯鸯一副别样的神色,夏侯鸳不禁露出了有些讥讽般的微笑。 “你就那么害怕他吗?” “谁怕了,只是懒得和那种愚蠢的人见面罢了。” 夏侯鸳也来得理她,只是略显异样的一声冷笑。 “准备举兵吧,具体的任务你应该也已经在大帐外听得很清楚了吧?” “听清楚了,只不过……” “需要我重复一遍指令吗?” “不需要。”夏侯鸯摇了摇头,脸仍旧还有一抹浅然般的担忧:“你说敌人的援兵,真的有可能选择走聚铁山这条道路吗?那里便插我们的旌旗,根本就是已经告诉了他们那里有伏兵的。明知山有虎,敌人还会愚蠢的非要去走那条道路不可的吗?” “这件事是需要你考虑的问题吗?” 夏侯鸳反问了句,随即也再度迈开充满稳健的脚步。 夏侯鸯充满担心的跟在她的身后,此时就像个小跟屁虫一样。 “不是我说,董燚这个愚蠢的家伙也不知道具体怎么想的。安排也便安排了,居然还自不量力的安排下了赌约而且还写在了纸。这样的笨蛋,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如果敌人真的按照他的说法做了倒也罢了,若是有个万一……” 夏侯鸯的话刚刚说到这里,夏侯鸳便再度停住了脚下的步伐。 她回过头去,充满审视的看着自己的妹妹。那种近乎于深邃般的目光,不禁让夏侯鸯有些发毛。 这正是“心中牵挂犹思念,只是不知是何人”。预知夏侯姐们鏊兵怎样,董燚分路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724章 貌不惊人 却说董燚散了战前会议,夏侯姐妹便一起走向回营的途中。 夏侯鸯看似不满董燚,实则心中自有想法。夏侯鸳看出,便既停住了脚步转过了身来。面对她一脸正色般审度似的样子,夏侯鸯不觉有些感到害怕了。 “大姐,你这是……” “二妹,有句话大姐我也不管当讲不当讲了。我只告诉你,别对董燚陷入太深。他是个人才,但却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出于自家人,我奉劝你一句,最好离他远一些的好。” “我……” 面对夏侯鸳充满正色的提醒,夏侯鸯居然面红耳赤的不知如何回答。 她想要反驳,可夏侯鸳却似乎根本没有兴趣听她的诡辩。她再度迈开稳健的脚步,一路回到自己的大营之中。 放下她兄妹二人如何准备不说,单道董燚送走了夏侯鸳便回到大帐和部下诸将商议举兵之事。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董燚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此时字据全都立下了,众人却又有什么办法呢? 相比于尚布四个人的一脸踌躇,董燚倒是一副轻松般的模样。 他当即下令整军,便在子夜大军起行而进。 大军既出,便借着漆黑的月色抄小路绕向秦霸先攻拔陈城大军的后方。正如他所计算的那样,如今的秦霸先已经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攻拔陈城这件事去。加之裴寅婴兵败消息的封闭,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董燚和夏侯姐妹两路大军的绕道而行。 两路大军出了小路、到了后方,便就此分道扬镳。夏侯姐妹直往聚铁山按照计划部署自然不在话下,而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军’则朝着距离陈城三十里处的新起城寨缓缓摸进。 因为裴寅婴率军据守‘淮阴河’的关系,致使秦霸先由此放心全力攻拔陈城。所以后方的供给线城寨虽然也有驻守兵马,但防御此时却倍显松懈。董燚率领大军摸进的那一刻,敌军守卫的松懈便被‘太平军’将领看了个真切。 尚布因此欢喜,便与董燚道:“大哥,敌军疏于防守,此番正是我们攻取此地的绝佳机会。小弟愿为 前部先锋,率先攻下此城。为我‘太平军’断截敌军后方供给线,成第一大功。” 他欣喜请令,而傅鄢瓊与樊寿羽也一并向董燚请战。而相比于他们,做事向来谨慎的戈叔云却在此时选择了相对应的沉默。董燚发现了这一点,便立即止住三人的请战,随即转头询问戈叔云。 “怎么,难不成发现了什么异样了吗?” “嗯,老实说有一点。”面对董燚的询问,戈叔云轻轻点头,随即也用手点指道:“大哥你看,敌方虽然防备甚为松懈,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防备的。如今负责囤积辎重的城寨虽然不大,但秦霸先对于城寨的设计似乎也几近完善啊。城寨的四面都有敌楼,而这些敌楼就像是一个个的瞭望台。每一处瞭望台的的守军虽然只有两三个人,但他们却时刻都十分的警觉啊。” 不得不承认,戈叔云的观察的确是细致入微的。 如果不是他的提醒,董燚尚且没有发现这一点。他眉头深锁,细细暗中观察敌楼的设计,随即也发现了其中的玄机。 “这些敌楼,与其说是瞭望台,依我看来倒更像是烽火台更为贴切一些。一旦我们轻易发起进攻,只怕五十步内便会被敌楼的守军所察觉到的。他们一旦发出信号,只怕城寨里原本驻守松懈的守军会立即整军待发。一旦戒备加强,只怕对我们夺取城寨会极其不利的啊。” 他如此分析,也很快就得到了樊寿羽、尚布与傅鄢瓊的认同。 借助明朗的月光,一行人清楚的注意到每一处敌楼都有设置一面足有一人高大的铜锣。铜锣通体金黄,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 “这就是秦霸先为了以防万一提前做出的提防吗?怪不得他会那么放心并且集中全力的进攻陈城。一旦后方出事,响起的铜锣不但能够惊醒疏于防备的守军,只怕在夜晚传音百里的效果也会将远在陈城的他一并引来的。” 看到那四面敌楼的硕大铜锣,傅鄢瓊做出了这样补充般的说明。 “嗯,由此可见,想要成功拿下城寨,先要保证每一处敌楼的铜锣不响才行啊。” “这有何难?大哥且看我的。” 面对众人的一脸踌躇,尚布却是一副毫不在意般的样子。不等董燚说话,他已朝着身边的军卒招了招手。军卒会意,当即抬来了一张足有半人多高的巨型硬弓。这张巨弓是用百炼之钢铸就,通体暗红。因为沉重,故而将它抬来便至少需要三四名军校一同用力。 看到这张巨弓,傅鄢瓊、戈叔云等人,全都为之一惊。只有和尚布一起长大并且如今身为‘太平军’主帅的董燚,不禁露出了欣喜般的笑容。 “你这小子,出征前居然还将这家伙带在了身边的啊。” “那是,一切都为了以防万一嘛。” 面对董燚的调侃,尚布丝毫不见怒意,仍旧还是那么一副玩世不恭般的样子。而面对他此时的样子,对尚布能为没有丝毫了解的戈叔云、傅鄢瓊等人无疑是又惊喜又好奇。 虽然他们投身董燚的帐下已经有些时间了,但几个人无论是谁都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位和董燚一同长大的死党朋友尚布的一试身手。 即便是‘太平军’不久之前打响名号的‘淮阴河’之战,尚布也因为调度后方辎重的大事故而未曾亲身参与其中。傅鄢瓊三个人都觉得这样的安排,或许是身为主帅的董燚偏袒自己的这位死党好友所致。加尚布平时玩世不恭的姿态,几个人全都认为他不是个很有能为的大人物。可如今听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似乎从态度来讲,董燚对于尚布的能为那是相当的自信。 “这张硬弓别说开,便是提在手里少说也有两百斤的重量。这么重的武器,你真的拿得动吗?” 傅鄢瓊看着尚布,饶有质疑的不禁这样询问了句。而面对她对于自己的质疑,尚布就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看着三四名军卒费劲巴力的将巨弓抬到他的面前,不发一言的尚布居然只用一只单手就直接将寻常三四个人才抬得动的巨弓直接充满稳健的拿在了手中。 这正是“貌不惊人语轻狂,岂知真人不露相”。预知尚布能为怎样,‘太平军’一战攻拔城寨局势若何?且看下文。 第725章 倾世一射 却说董燚率领‘太平军’暗中摸进卫国后方供给线囤积辎重的城寨,本想就势攻取,却被秦霸先饶有设计的敌楼率先挡在了外面。而就在众人因此再度陷入窘境的时候,‘太平军’阵营中一直态度玩世不恭的尚布却就此展现出了他的本领。 一张足有半人高、重大两百斤的百炼钢铸巨弓,换做寻常人必须三四个才抬得起来。而这样的重武器,居然是貌不惊人的‘太平军’将领尚布的贴身武器。而面对傅鄢瓊的质疑,尚布此番并没有像以往一样的玩世不恭。他不发一言,直接用行动给了傅鄢瓊最切实际且真实般的回应。 寻常三、四个人才抬得起来的巨型重弓,在此时的尚布手中却如同孩童的玩具一样。 面对尚布毫不费力的就将重达两百多斤的巨弓拾起,在场的众人除了身为主帅的董燚之外,全都露出了骇然般的惊惧之色。 “好家伙,这小子好大的力啊。” 曾经和戈叔云彼此较劲不分胜负的樊寿羽,也不禁对此时的尚布露出钦佩般的目光。 戈叔云则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觉惊叹道:“幸亏曾经劝架的人是大哥不是这位尚布兄弟,当时若是他出手的话,只怕以他的力量我两个的手腕都要被他掰折了的。” “谁说不是呢,这家伙看似貌不惊人,居然是真人不露相的。” 二人彼此惊叹,而尚布此时则显露出众人从未见过的正色姿态。 “这家伙,真的是好久没有这么认真了啊。” 董燚看着尚布专心致志般的样子,脸的笑容显得更为灿烂。 “看得清敌楼有几个人吗?” “看得清。” 面对傅鄢瓊有些担忧般的询问,尚布的回答也很坚定。 “这里距离最近的敌楼也有两百步,就算你看得清我也要告诉你,那敌楼目前可是有五个守军的。” 尚布闻言,浅然一笑,反问道:“怎么,你怕我只是拿得起,却开不动这只弓的吗?” “不,你既然拿得起来,便自然开得动。你力量很大,从你提起这只弓毫不费力的样子 我就已经很清楚了。而我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要提醒你。敌人有五个,如果你只是射死其中的一个并且发箭不够快的话,剩下的四个人仍旧会敲响那面铜锣的。一旦铜锣被敲响,那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也都要前功尽弃了。而一般的弓射程最多只有百步,百步之外无论是射箭人的视力与风向,都会影响最终的射猎结果。你的弓虽然够硬,但不是所有的弓都拥有像你的这张弓一样拥有两百步的射程,我说的话你能够明白吗?” “明白。” 尚布含笑,回答得也很干脆。与此同时,他埋伏下的身体,也开始在灌木隐遁的同时伸手毅然决然的拉动了巨弓的弓弦。 弓弦发出“吱呀呀”般的声音,而这张巨弓也随即被尚布赫然拉开。 重达两百多斤的巨弓,拉开它需要的力量无疑可想而知。就在所有人都对尚布投来敬畏目光的时候,傅鄢瓊则仍旧是一副目光阴沉的样子。 “明白?我认为你什么都不明白。” “不,我说过我明白的。” “那你告诉我,你明白什么?!?” 傅鄢瓊做出了追问,而尚布充满自信正色的脸,则再度浮现出一抹轻浮般的笑容。 “我明白的是平时你的话原本不多,怎么到了现在突然变成了个罗里吧嗦的长舌妇了呢。” “你……” 傅鄢瓊想要发怒,却握紧了拳头没敢做出声来。 “你这个笨蛋,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言下之意?敌楼的敌人有五个人,如果你的出箭不够精准和不够快,不能在一个人被击杀、剩下四人察觉敲响铜锣之前击杀他们所有人的话,那么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你的力量虽然惊人,但开弓势必需要时间。而就在你或许准备第二箭、第三箭的时候,或许敌楼的铜锣就已经被剩下的人敲响了。你需要有人从旁协助你,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那面铜锣不被敲响。我可以帮你,但我无法开得动你手中那么重的弓。而如果我选择寻常的弓,那我们就势必需要再进百步来增加最后的精准才可以啊。” “哦,这样啊。” 尚 布一笑,不禁点了点头。相比于之前的正色,此时的他再度表现出了平日里那一副令傅鄢瓊极为厌恶的玩世不恭般的姿态。 “什么叫就这样,你这混蛋,到底懂不懂我的意思?!?” 傅鄢瓊有些着急了,而尚布则还是那一副处事不惊般的样子。 “我当然懂,同时也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不必了。” 他一语出口,居然也从身后的箭囊中同时拉出了五支白羽箭并且同时架巨弓。傅鄢瓊露出骇然般的神色,一时间还没有来得及再度开口,尚布手中巨弓的弓弦便赫然发出“铛”得一声响动。 声音被冷夜的风息瞬间淹没,而五支离弦之箭也如流星般近乎同时飞射出去。利箭破军,瞬息贯穿两百步外敌楼五名守军的胸膛。五个人甚至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全部瘫倒。 “五,五箭齐出?!?” 只道亲眼目睹敌楼的五个人同时倒下,傅鄢瓊仍旧瞠目结舌的瞪大着双眼并且不敢相信发生在眼前的一切居然会是真的。 这样的箭术,无疑堪称千古无二。便是曾经夏朝的一代弓神牧弈,也没有五箭齐出这样的辉煌战绩。 “现在你还觉得,我需要你来从旁辅助吗?” 完成了一次试射,尚布转回头看着傅鄢瓊仍旧是那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而看着此时近在咫尺的尚布,傅鄢瓊第一次发自灵魂深处额震撼。 “这家伙,真的是人吗?” 她在心中这样想,而同为‘太平军’将领的戈叔云、樊寿羽无疑也有近乎相同的认知。 “你这小子,箭术又有精进啊。” 相比于三个人瞠目结舌的姿态,只有董燚对此毫不在意。尚布浅然一笑,手中的巨弓也再度丢给身边的几名士卒。 “敌楼已破,此番城寨也已尽在大哥掌握了吧?” 他一声轻语,却让在场的众人内心都不觉为之一个莫名般的撼动。 这正是“平日轻佻不为过,今只一箭惊世人”。预知城寨攻拔怎样,‘太平军’成就大功若何?且看下文。 第726章 再建功勋 却说尚布真热不露相,此番出手,一鸣惊人。巨大的悍弓,五箭齐发。只是一瞬间,便将敌楼的五名守军全部解决掉了。 敌楼守军既被射杀,董燚的‘太平军’试问还能有何等的顾及?面对仍旧陷入瞠目结舌中的众人,身为主帅的董燚就此发起了冲锋令。一令出手,万余‘太平军’便如潮水般直接冲向了卫国秦霸先后方的供给线城寨。 城寨内的守军完全没有任何的准备,直接被‘太平军’打了个措不及防。 董燚亲自指挥,‘太平军’以及所部将领各个奋勇争先。城寨守军不能抵挡,便如溃退之势、四面疯跑。董燚率军四面合围,从子夜发起冲锋,未到天命便已将后方囤积供给的城寨完全夺入手中。 城寨既下,辎重等物便全归了‘太平军’所有。 此一战杀得痛快,完全不逊于之前的‘淮阴河’一战。董燚见大势已成,便在大营内点兵聚将。尚布等人奏报,城寨军卒未曾走脱了一人。除了已经身死伤亡的,其余数千人马尽数归降。 董燚大喜,便与众人道:“可令军众士卒在敌楼之点起烽火来。” 众人不解,齐声问道:“似如此,只恐不远处的秦霸先会知道后方的变故的。” 董燚笑道:“你们怕他知道,我只怕他不知的。别忘了聚铁山那边早已作出了部署,专等那秦霸先前去的呢。” 众将这才了然,却仍旧心有疑虑。 “大哥,你觉得秦霸先一定会走聚铁山这条道路吗?” “放心,我料他一定会的。” “如何这般肯定?!?” 尚布不明白,不禁对此做出了追问。 董燚一笑,言道:“此时情势紧迫,来不及和你说那么许多。如今敌方城寨已经被我们夺下了,我军留下一部分人马驻守此处,剩下的人全都和我前往聚铁山那边支援去。” 尚布不屑道:“那夏侯鸳那么能打,大哥便让他打去便了。咱们成就了大功,何必还要相助他们的?” 董燚道:“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不管那夏侯鸳将来怎样,如今和我们并没有任何的仇怨。秦霸先闻听后方供给线的城寨被破,必然会倾大军前来攻打。夏侯姐妹那边只有五千人马,就算提前作了准备也未必能够抗衡得了秦霸先的援救大军。都是自己人,我们又岂有不救之理?就算我们不管他们,一旦她们姐妹被秦霸先击溃了,秦霸先的部队通过了聚铁山来到了后方,到时候倒霉的不还是我们的吗?” 董燚一番说辞,尚布不知做何言语。 傅鄢瓊一声冷笑,补刀道:“想不到你手段可以,脑筋却始终如此的不开化。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么肤浅的道理你居然不懂吗?” “什么你……”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再口角了。”董燚急忙劝解,之后也看向一脸怒气的尚布,言道:“我们前往聚铁山支援,守护城寨的重任就交给你了。虽然崇楼的大军还在后方,但不排除他发现这里的硝烟不会派遣先遣部队前来支援。一旦有敌军靠近,你作为城寨守将不可出战。只以弓箭为先,击溃援军即可。我大军夺取城寨不宜,断然不能让崇楼再度复夺了供给线给秦霸先逃脱的机会,明白吗?” “放心吧大哥,小弟定然不负重托。” 尚布坚定回答,董燚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随即留下了一半的军马交给尚布调度守卫城寨,自己则率领剩下的人马全部启程前往聚铁山驰援而来。 他们这边有所调度,秦霸先那边对于战报也有了然。 时值天命,秦霸先早早起来便准备整顿人马再攻陈城。如今他率领大军五万,可谓其实浩荡。但就是这样的虎狼之势,却被小小的陈成阻隔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秦霸先心中窝火,扬言今日定要一举拿下陈城。 胜利的宣言还没有来得及鼓舞部下的将士,‘淮阴河’裴寅婴被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军团’全数溃灭的消息便在此时传到了他的军中。闻听战报的秦霸先,大惊失色。当他听闻逃回的士卒言明期间所发生的事情经过之后,更是对 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军’心中肃然起敬。 “好一个董燚,好一个北越民间团体‘太平军团’。裴寅婴这个笨蛋,平日里就刚愎自用。本来还想依仗他挡住夏侯邕的主力人马,却没想到连北越国的主力军马都没来得及碰,就被作为先遣军团的‘太平军’用计覆灭了。” 秦霸先心中愤恨的同时,也传令将逃回的士卒全部溢死后枭首。 军卒们闻言大惊,急忙向秦霸先告饶。 秦霸先冷眼以对,冷冷道:“你们的主帅都已经为国捐躯了,留下你们这些残兵败将还来我这里做什么的?我这里只需要能够冲锋陷阵不畏生死的军人,不需要你们这帮无能的逃亡之辈。” 一语言毕,便不听军卒们的解释。直接令人将他们推下行刑,之后以血祭旗。于是数百军卒被斩,裴寅婴的军团也尽数溃灭不剩一人。 处理完了这些军卒,秦霸先便亲自整军准备再攻陈城。 他心中很清楚,没有了裴寅婴在‘淮阴河’的阻挡,北越的大军很快就会前来陈城救援。一旦敌人到达陈城,而自己还没有破城的话,必然会遭到两面夹击的危险。 这样的局势,会对自己极其不利。秦霸先对此很清楚,故而今日拿下陈城的决心便显得更加坚定与强烈了。而就在他决心已定并且卯足了劲,打算在今日拼尽一切的时候,来自于自己后方的噩耗却再度传来。 兵卒来报,后方囤积供给的城寨防线燃起了滚滚般的浓烟。这样的消息一出,使得一项自视甚高的秦霸先彻底的慌乱了。他亲自疾奔着登大军营寨内的敌楼,并且朝着后方城寨的方向眺望而去。 滚滚般的浓烟,就在那东方太阳升起的地方。一片灰暗般的颜色,甚至掩盖了日出时的斜晖。 “怎,怎么会这样?!?” 秦霸先震惊了,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正是“一连两番传噩耗,将军因此心不安”。预知秦霸先作何决断,用兵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727章 兵锋所向 如果说,前线‘淮阴河’裴寅婴军团的全数溃灭是让秦霸先为之动容的坏消息的话,那么如今后方城寨隆起的黑烟便是让秦霸先完全错失了方寸的重要起源。 裴寅婴的军团驻守在‘淮阴河’,充当的只是保证自己攻拔陈城的强盾。盾被击破了到也没有什么,但后方的供给线却是牵扯到前线自己要命的东西。久经沙场的秦霸先很清楚,如果城寨被敌军夺得,后果将会是多么的严重与不堪设想。 “但是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淮阴河’他们才刚刚击溃裴寅婴,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绕到我的后方去了。北越国中的精锐,到底是怎么样的一支部队啊。” 秦霸先心中暗思,却并不知道后方的供给线是否真的出现了问题。不过以他部署在城寨的敌楼烽火谈来看,如今所发生的一切倒是很像后方的城寨方面出现了问题的。 “城寨牵扯到我们的重要补给,不能就这样让敌人得到。不管那里是否真的出了状况,我都要亲自回军一趟。” 秦霸先对自己的部下这样说,而部下们还没有来得及作出回应,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便再度响彻秦霸先所在的中军大营。 “又怎么了?!?” 秦霸先一声怒吼,此时已被接二连三的噩耗折腾得不胜其烦。 他赫然信步出了大帐,同时也和前来奏报的探马打了个对脸。探马见到秦霸先,慌忙跪倒。秦霸先一脸阴沉的颜色,便急忙询问到底又出了什么事情。探马不敢隐瞒,便向秦霸先奏报实情。原来就在他们所处的中军大营不远,贯穿南北形成纵横百里之势的聚铁山居然传来了惊天动地般的喊杀声。 “聚铁山那边也有敌人?!?” “是这样的,但具体多少却不能知晓。探马哨探,之见山头各处都插满了北越国的旌旗。旌旗迎风飘摆,喊杀声更是惊天动地。” “居然会有这样的事?” 秦霸先心中震惊,同时也和几名亲随部将一并再度登大营中的敌楼。 正如探马回报的那样,不远处的聚铁山果然便插旌旗。而那惊天动地般的喊杀声,无疑就是从 那里传来的。 “北燕国的军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是啊,昨天明明还是好好地。怎么过了一夜,好像到处都是北越国的人马。聚铁山便插旌旗无数如是,后方的城寨居然又冒起了黑烟疑似被人袭取。北越国到底又多少的人马,如何到处遍地都是?” 几名部将心中猜疑,彼此交头接耳。相比于他们,秦霸先则是一脸的阴沉。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如今聚铁山遍地旌旗,而后方的城寨又疑似被人攻取。我们若要救援,聚铁山一条路可是最近的。如果我们绕路而行的话,至少需要急行军一日半方能到达后方啊。” “呵呵。” 秦霸先笑了,这一笑却不禁让身边的几名亲随副将有些捉摸不透的。 “你们啊,就是容易慌乱。岂不知身在其中,已经被北越国的人马彻底的欺骗了。聚铁山看似旌旗遍布,实则只是敌人的疑兵之计而已。‘淮阴河’的战报才刚刚传来,夏侯邕不可能调度得如此之快。如今他们要解救陈城的危机,就只有断切我们后方的供给线和粮道一条道路可寻。可是我在后方的城寨设有万余驻军,便是一万个馒头,也够夏侯邕的主力军马啃几天的。更何况想要绕过我们不被我们察觉,他不可能动用自己的主力人马。依我看,袭取我们后方的城寨是真,但不过只是个所谓的别动队而已。因为人马不多,我军后方的城寨不会被他们立即攻克。为了防止我们的回援,故而他们提前在聚铁山做好了准备虚张声势。他们知道聚铁山是我们救援后方城寨的必经之路,故而在这里做下了文章。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因此有所惧怕,故而选择绕道而行。这一绕道,就是急行军一天半的时间。既可以为他们夺取我们后方城寨赢得必要的时间,还可以让我们的援救大军因此疲惫。等到我们到的时候,他们的别动队才能有些赢的希望,可我秦霸先偏偏看破了他们的奸计。” 部将几人面露疑惑,问道:“将军所言,的确不无道理。但是聚铁山如果真的有敌人的军马埋伏的话,那么我军此去岂非自投罗网吗?” 秦霸先闻言大笑,言道:“你 可真笨,谁真正埋伏下了伏兵,还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告诉别人自己有了埋伏的?聚铁山若是真有伏兵,以地势的险峻他们只需要部署少量的人马便可阻断我们的大部分回援军队。他们默不作声,我们为了救援也会选择此路。届时大败我们,岂不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情?何故非要这样遍插旌旗还高声呐喊,摆出一副生怕我们不知道的样子。由此可见,分明是他们心中有鬼罢了。” 秦霸先一番分析,部将几人全都表示认同。 面对众人不再便有任何的疑惑,秦霸先也越发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我们就走聚铁山这条路,先解决后方存在的问题。只要保证我们的供给线以及城寨的安全,拿下陈城根本就是之后易如反掌的事情。如果后方的问题不予以解决的话,那么无论是对于我们日后还是对于我们如今的军心都是存在着极大的隐患的啊。此番本将要亲自去一趟后方,击溃敌人的来犯之兵。振奋军心的同时,也让北越国的夏侯邕知道我的厉害。” 秦霸先由此决议,当即分兵一半并且由自己亲自统帅。大军一路疾行浩荡,便往聚铁山而来。 秦霸先既有动作,探马很快便告给了身处在聚铁山的夏侯姐妹知晓。当她们姐妹听说秦霸先真的通率大军直扑聚铁山而来的时候,姐妹两个人的态度却近乎截然相反。 夏侯鸯听闻秦霸先而来,心中反而变得欣喜若狂。 “董燚这笨蛋,看来似乎还是有些智慧的。他这样部署,居然真的引来了敌人的救援之兵。以此形势来看,我们姐妹也正好借助这一次的机会可以大展身手了。” “真的是这样吗?” 面对夏侯鸯充满兴奋的态度,夏侯鸳则表现出从未有过的一脸阴沉。 “如你所说,董燚这小子果然有些智谋。但正因为如此,这小子才更加的留不得。留下了他,早晚会成为我北越国中的一大祸患的。” 夏侯鸳如此言语,不觉令夏侯鸯倍感震惊。 这正是“前番所算终有果,同为姐妹见不同”。预知夏侯鸳作何举动,双方胜败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728章 被迫立誓 却说秦霸先兴兵,果然按照董燚预先的设计一样。他见到聚铁山便插北越国的旗帜,反而变得有恃无恐。如今后方城寨虽然被董燚袭取,但秦霸先却并不知晓。根据他的推算,就算北越会为了解救陈城有所动作,也不会如此之快。 加之他对于自己后方城寨安排的自信,更加让秦霸先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觉得自己的供给线就算遭到了敌人的偷袭,也不会在短时间内有所陷落。他因此决心举兵救援,便要趁势打董燚一个措手不及。然而让他不能预料的是,聚铁山一路早已又夏侯姐妹部署了五千精锐在等待着她了。 虽然一切事态的发展按照董燚的测算稳步推进着,但这样的结果也让夏侯鸳倍感不安。 董燚不单单身手了得,便是智谋也已达到了料敌于先的地步。这样的人物如果留下来,早晚会成为北越国中一颗最不稳定的因素。 “董燚这个人留不得,理当尽早剪除。” 夏侯鸳目光阴冷,眼神中也已透出浅浅般的杀意。 “你,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哼哼。” 夏侯鸳一声冷笑,似乎不想和夏侯鸯多做解释。然而夏侯鸯却出于对董燚的回护,而选择了从侧面对夏侯鸳进行了提醒。 “大姐你可不要忘了,现在可是战时。我们身为战将,理当服从军中的法令与制度。军法之中有二十四斩,其中一条就是禁止自家相残。你要在此时对董燚动手,只怕免不得留下口实。就算你是遵从父亲的嘱托,到时候若是闹到父亲那里,只怕父亲也很难做的。” “哼哼,你少用父亲和军法来压我。你的小脑袋瓜儿里想的是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对董燚那小子早就暗生情愫,故而对他百般回护是也不是?” 面对夏侯鸳的直言询问,夏侯鸯的脸一下子红了。 “大姐你在说什么,谁对他暗生情愫了的?那样的笨蛋,让我受尽耻辱。我恨不得他早点死,只是如今顾全大局罢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倒是好说了的。”夏侯鸳一声冷笑,言道:“你不必为我担忧,因为杀董燚这小子我根本不会轻易出手。我只需要利用敌人的回援之兵并且将他们放过去,届时秦霸先的大队人马到 达后方自然会全歼董燚的‘太平军’所部。而我们只是作为客将协助而已,就算到了父亲的面前,战局的失利也轮不我们买单。如此妥当处置,你觉得若何?” “不可以!!!” 听到夏侯鸳这样的决定,身为妹妹的夏侯鸯立即做出了拦阻。夏侯鸳转过头,一双冰冷的眼神已经透出审视般的味道。但即便面对这一股不寻常的气息,身为妹妹的夏侯鸯却仍旧显得毫不畏惧。 “大姐,你不能这样做。还记得开战之前的时候,你和董燚之间的赌约吗?就算你要对他动手,也不应该选在这个时候。如今是我们北越在和卫国开战,我们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解救陈城的危机。我们和董燚目前还是战友,怎么能够在没有消灭敌人之前,先对友军痛下杀手呢?” “那么你对董燚……” “好,好感而已。” 夏侯鸯的声音很低,目光也有所逃避。 夏侯鸳凝视着她,原本沉沦在目光中的杀意也在此时一点一点退化为浅然般的冷峻。她没有在夏侯鸯对董燚的情感问题继续做出追问,而是在沉默多时之后长长的松了口气。 “其实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就算我们要对他动手,也不应该选择在这个时候啊。” 令人难以想象,最终居然是一向刚强的夏侯鸳反而选择了退让。而听到大姐如此说,刚刚还义愤填膺的夏侯鸯也不禁在此时长长的松了口气。 “大姐能够看清形式,这是再好也不过的事情了。董燚一世人才,我们还是依照父亲的话,对他能用则用吧。倘若有一天确定他真的不能为我北越所用的时候,那时候哪怕我们再、再……” “再?再怎么样?” 夏侯鸳做出了追问,而夏侯鸯则抿着嘴唇不知应该说什么才好。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大姐我要你亲手杀了他!!!” “什,什么?!?” 闻听夏侯鸳所言,夏侯鸯不禁露出了充满惊惧般的目光。 夏侯鸳的目光仍旧冷峻显得毫无情面,而夏侯鸯的嘴唇则开始了充满激烈般的颤抖。她默不作声,同时惊讶、畏惧以及太多复杂般的情绪也都沉沦在了她此时充满秀美般的脸。 “ 怎么样,做得到吗?如果你能答应我并且以此起誓,我便可以也答应你此番不对董燚动手、先退强敌。如果你不答应我,那我宁可犯下天杀之罪也一定要先手刃了董燚这个后患。” “不可以!!!” 听到夏侯鸳这么说,夏侯鸯急忙一声呐喊。 姐妹两个相处多年,谁的脾气谁都清楚得很。夏侯鸳是那种说出来就敢做到的人,而且她武功的极限深不可测,即便是身为姊妹的夏侯鸯也完全摸不到她手段的瓶己所在。如果夏侯鸳真的决心对董燚出手的话,只怕谁也阻挡不了她的。 深知于此的夏侯鸯,迫于形势不禁一声叹息。 “好,大姐,我答应你。我夏侯鸯对天起誓,如果发现董燚日后威胁到我北越国中的政权大事。就算我夏侯鸯拼尽一切,也要将他人头砍下。若是我到时候做不到,便当以死谢罪。” “很好。” 听到夏侯鸯的起誓,夏侯鸳的脸终于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看着夏侯鸯一脸充满痛苦般的样子,身为姐姐的夏侯鸳不禁一声叹息,之后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妹子,不是姐姐非要逼迫你,实在是你喜欢了那原本就不该是你喜欢的人啊。那董燚是个人才没有错,但他也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他胸中的大志,绝不只在于平息这一场我们与卫夏之间的战争而已。如今的他就像那如日出生般的幼鹰,早晚有一天会化为鲲鹏展翅于九天的。而这天,原本应该是我夏侯家守护的北越天下。为了国中的稳定、黎民不再饱受战乱之苦,大姐希望你能够以大义为重。有一点你要记住,无论你是生是死,你也是我夏侯家族的人。” “是,我是夏侯家的人。理当为了家族的理想,而尽到我该尽到的职责。” 夏侯鸯的声音很轻,但语气中却透出无力与太多的无可奈何。 “准备应战吧,弓箭为先。” 夏侯鸳一声叹息,同时也再度摆出了身为统帅者的姿态。夏侯鸯没有回答,只是在一声叹息之间充满痛苦的缓缓闭了双眼。 这正是“为保爱人迫立约,忠杰情丝两难决”。预知姐妹二人聚铁山一战怎样,此番会斗秦霸先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729章 扭亏为盈 却说秦霸先率军来到聚铁山,便要解救后方城寨危机。 夏侯姐妹早已在此部下了伏兵,夏侯鸳部署得当。秦霸先方引军进入山谷,夏侯鸳见到时机成熟便使伏兵尽显于山头。 秦霸先见势大惊,一时间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两侧的山头便已乱箭齐发。一时间箭如雨下,直射山谷之内的卫国大军。 两姐妹突然出手,虽然攻其不备打了秦霸先一个措手不及,但秦霸先所率领的军队无疑是曾经号称王牌军的‘铁屠军团’。尽管山势的陡峭让夏侯姐妹占得了先机,但想要覆灭他们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秦霸先怎么说也是曾经靖国冉锓麾下的第一将,他身经百战,处理危机的能力自然并非寻常的将领可比。面对北越军的弓弩强势,身处在谷中的秦霸先并没有因此慌乱。 他手中大刀一扬,全军便成矩阵形态。一时间盾兵在外,而步兵和骑兵全都躲在了矩阵的内侧。矩形的盾阵顺势而成,手持强盾的步兵高举坚实的盾牌,便以龟壳之势完全形成了对秦霸先所率大军的保护。 强弩遇到盾阵,虽然势强却难有后劲之力。箭雨如下,竟然全被强盾挡在了外部。尽管开始造成了秦霸先救援之兵的不小损失,但在之后秦霸先的快速反应之下却已经无法再起到任何的作用。 盾阵匍匐而进,虽然缓慢但却仍旧朝着山谷外缓缓行进而去。 夏侯鸳见势,不觉心有感叹,自语道:“秦霸先不愧是曾经靖国冉锓部下的第一悍将军,对于应急战情的反应能力果然异于常人。本以为随着冉锓的身死,曾经的‘铁屠锐士’也已应该没有了昔日利剑般的锋芒。不想时至今日,他代替冉锓还能有这样的反应能力。” 夏侯鸳感慨如此,身为妹妹的夏侯鸯则更加有些急切了。 “大姐,你看他们前行的步伐,似乎在逐渐加快的。若是任由他们继续向前,只怕用不了多少时候便会冲出山谷而去的。一旦没有了地利之便,我们届时只 怕更加无法奈何得了他们了啊。” 夏侯鸳目光阴沉,切齿道:“事已至此,也只能拼了。谁叫我答应了你,不在此时对董燚出手的呢。罢了,此番我便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不要,也要将秦霸先的‘铁屠军’彻底的留在这座山谷之中。” 她由此决议,便使弓弩手停止了对于谷中秦霸先部队的射击。她一声令下,全军当即冲下山谷,彻底挡住秦霸先援驰部队的同时,也和秦霸先的‘铁屠军’展开短兵相接般的肉搏战。 一时间喊啥四起,北越国中的将士便如潮水般从两侧的山谷险道朝着卫国秦霸先的援驰大军直冲而来。秦霸先见到夏侯姐妹放弃了远程进攻此时改为了近战,阴沉的脸也在此时露出了得意般的笑容。 “北越军的两个女娃娃倒也真不知死,竟敢和我‘铁屠军’正面交锋。也罢,此番本将便让她们了解一下曾经震慑诸国的‘铁屠军团’所拥有的战力是多么的令人畏惧。” 他心中这样想,也立即转而令下。 原本处于防御的矩阵,立时间便转化为进攻态势的圆阵布局。面对两侧山谷直冲而下的北越军马,秦霸先先以强盾削减了他们冲击给己军带来的危害,随即以长枪甲士突袭于前从而扭转原本身处的地势之险。待得两方人马尽数展开近战的时候,秦霸先便开始利用己方‘铁屠军’的战力优势以骑兵作为先驱。铁甲骑兵骁勇善战,曾经令诸国联军都闻风丧胆。如今虽然冉锓已经离世,但‘铁屠军’在秦霸先的指挥之下仍旧战力不减当年。 北越军在强悍并且调度有法的‘铁屠锐士’面前,起初就完全占不到一点的便宜。之后随着秦霸先指挥的法度得当,便更加让夏侯姐妹所率领的北越军变得举步维艰。 战局的形势急转直下,原本处在劣势的‘铁屠军’也很快就在秦霸先的得力指挥之下找到了该有的作战节奏。他们一路向前,各个悍勇且冲锋陷阵。曾经让诸国闻风丧胆的他们,此时面对劣势更是展现出非凡的战斗能力。北 越军逐渐落在下风,而随着两军参战人数的差距,这样的落差也变得更加明显了起来。 “哈哈,这就是所谓的北越军的战斗能力吗?如今看来,却也不过如此而已罢了。” 秦霸先指挥战局的同时,也稳坐马扬鞭大笑。 面对两军逐渐拉开的优劣之势,夏侯姐妹的大军也开始军心涣散。夏侯鸳虽然武艺卓绝,但毕竟只手遮不住天。 “大姐,这样下去不行的。” “废话,我还不知道这一点的。” 面对夏侯鸯的提醒,夏侯鸳此时也不禁紧咬牙关。她手掌长枪舞动如飞,敢有近前的‘铁屠军’尽数被他戳倒在了地。虽然她的武艺足以保护此时的自己,但战力的差距却并非是她一个人的武艺所能弥补得了的。 “这个秦霸先,果然有些能为。没想到冉锓死后,曾经让诸国联军闻风丧胆的‘铁屠军’居然还有这样的战力。能够发挥出这样的战力,无疑和秦霸先的指挥能力是分不开的。依我之见,此番我们与其和这些亡命之徒纠缠,倒不如来他个擒贼先擒王的。” 她一语出口,也赫然枪交左手。随即抽出鞍下貂弓,拈弓搭箭。对准不远处的秦霸先,赫然已是一箭射了出去。 她武艺不错,箭法却也堪称精妙。一箭离弦,直射不远处的秦霸先面门。秦霸先未曾料想,只是下意识的一个侧身,这一支飞箭便擦着自己的脸颊射中了自己身后的一员副将。副将一声惨叫,就此翻身落马。 夏侯鸳一箭不中,第二、第三、第四支箭紧跟着又至。三支飞箭,并分左、中、右再射秦霸先而去。秦霸先虽然躲过了第一箭,但这三支同时出手的飞箭却已让他无从闪避。 眼看着三支飞箭同时朝着自己射了过来,秦霸先为之愕然的同时,也充满惊惧的瞪大了双眼。 这正是“自古临兵须有道,擒贼不若先擒王”。预知夏侯鸳成就奇功怎样,秦霸先此番性命若何?且看下文。 第730章 太平扬威 却说秦霸先率领援驰之兵取路聚铁山,便在聚铁山前和夏侯姐妹的北越大军战在一处。 夏侯鸳虽然武艺高强,但为人却很轻浮。 她的自视甚高,导致了自己所率领的北越大军被秦霸先的‘铁屠大军’完全压制甚至到了几近崩溃的边缘。 面对此时对于己方不利的局势,夏侯鸳决心孤注一掷、生死相搏。她拈弓搭箭,想要擒贼先擒王的先取秦霸先的性命。然而伴随着她的一箭失手,身为‘铁屠军团’的掌舵人秦霸先也对她的行动有了察觉。 虽然被秦霸先洞悉了自己的手段,但夏侯鸳却不愿意轻易放弃。 她武艺高强,箭术也很惊人。虽然没有尚布那样力拔千斤、五箭同射的能为,但三支利箭的同时射出也已经让此时的秦霸先倍感压力。 面对同时射向自己的三支雕翎箭,秦霸先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他手中长刀一挥,轻松便将飞在最前面的一支击落在了地。第一支箭才刚刚落地,第二支箭便又复来。这一箭射向自己的胸膛,劲力风快堪称举世无双。 秦霸先紧咬牙关,一个侧身便将第二支箭闪了过去。然而第三支箭,竟然也随即而至。秦霸先格挡一箭、闪避一箭,第三支箭如何也已躲不开了。面对这一支直取自己咽喉的利剑,他居然就在箭锋距离自己咽喉只有半寸不到的地方,用左手的两根手指赫然将这支利箭拦截了下。 前后四支利箭,由此均已失手。秦霸先虽然化解了危机,但心中的畏惧却仍旧没有半分的消减。 “好个小妮子,居然敢对本大爷出手!!!” 秦霸先切齿一语,随即也将手中截下的这只雕翎箭赫然甩出。箭锋所及,直接放倒了距离自己不远处的一名北越士卒。士卒应声而倒,而秦霸先也就此再度高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战刀。 “将士们,你们看敌军主将的这两个小娘子姿容应该不错的吧?今日你们若是能够将她们擒下,本将军便将她们两个赏给你们了。” 一声令下,‘铁屠军’全军振奋。他们齐声呐喊之余,也都像是发了疯般的恶鬼朝着身为主 将的夏侯兄妹二人四面包围了过去。 “秦霸先,你这个畜生。你居然……” 夏侯鸯破口大骂,但换来的却只是秦霸先充满嘲讽的一声冷笑。 眼看着身边的敌人越聚越多,夏侯姐妹虽然各有勇武,但毕竟北越军已经毫无战心。‘铁屠军’四面合围,因为秦霸先适才的将令此番更是战力破表。他们斩杀北越军马,同时也一步步的逐渐缩小了包围圈。 就在姐妹二人深陷囹圄、越发危机的时刻,秦霸先率领的‘铁屠军’后面却突然哄乱了起来。秦霸先为之一惊,转首不禁朝着身后看去。但见一支轻骑部队赫然杀来,为首一员将领身着软甲手中长剑。胯下战马一骑所向,如入无人之境。自己的后队大军措不及防,顷刻之间便被他率军冲散。 这样的一支人马,秦霸先无疑还是第一次遇到。 他们没有精良的武装,但却各个武艺精良。虽然身处马,但却以长剑作为武器。剑乃兵器之王,此番被这一袭人马运用到了近乎出神入化般的境地。即便面对自己所率领的强悍‘铁屠军’,这一群人马居然也是只进不退。 精良装备的匮乏,让他们的速度和反应能力更快。手中的长剑虽然短于马作战的长刀长枪,但巧力的运用却让他们能够在身处劣势的同时击破长枪长刀的进攻反以间隙的空档做出反扑。 他们精于刺杀,善于一击制敌。自己的‘铁屠军团’尽管善于攻城略地且平原作战无往不利,甚至面对曾经的诸国联军都显得毫不逊色。但如今面对这样的一支别动军团,却完全发挥不出应有的强大战力。 他们一击刺杀,出手的时间和契机都把握的炉火纯青。己方军马的厚实战甲,在他们的利剑面前几乎被完全忽略。咽喉、眼睛、面部、战马,都是他们的长剑一击之下所必然攻取的地方。 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快似闪电般的出手与精准,全都世所罕见。 薄弱的环节在哪里,他们的剑便指向哪里。一时间‘铁屠军’闻风丧胆,刚刚才有的强大气焰,此番在这支看似不多的别动部队面前被以压倒性的绝对 优势所彻底碾压。而‘铁屠军’所刚刚找回来的节奏,也因为这只人马的出现而再度便得混乱不堪了起来。 “这,这到底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啊?!?” 秦霸先瞪大了双眼,同时也露出了骇然色变般的颜色。而这支别动军团的为首者,也在此时冲破了自己的后军并且朝着自己赫然直冲过来。 秦霸先大惊,以手中战刀点指来人,喝问道:“尔乃何人?报名再战不迟。” 那人闻言,纵马疾驰之间不由得一声呵斥,言道:“我乃‘太平军’首领董燚,此番特来取你首级。” 秦霸先闻言顿悟,喝道:“原来你就是董燚,我正要寻你,不想你却自己送门来了。” 他一语出口,便也纵马疾驰而来。 手中战刀舞动,便和董燚战在一处。二人策马交锋,秦霸先便先动手。 他手中战刀一挥,一道寒光便取董燚而来。本以为董燚会迫于压力选择格挡,却没想到董燚居然和他所率领的‘太平军’一样。面对自己手中战刀的威胁,不退反进。 秦霸先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和这样的招路,眼看着自己的战刀就要劈刀董燚,却没想到董燚手中的剑便在此时灵光一闪。 一击刺杀,快似惊雷、堪比利闪。 虽然晚于自己的出手,但剑锋却在自己刀锋落下之前更快一步的击中了自己持刀的手腕。伴随着“噗”得一声轻响,霎时间红光崩现。秦霸先只感觉自己持刀的手腕一凉,紧跟着就听到“铛”得一声战刀落地的声音。 自己低头去看,自己手中的战刀连同自己持刀的手腕,居然一股脑全都落在了地。他没有感觉到痛处,甚至在闻到血光崩现、咸腥味道的同时,还能看到自己落地的手一动一动般的抽搐着个不停的。 “啊~~~~” 秦霸先一声惨叫,这才知道自己的手已经被董燚的快剑削了下来。情急之下,他慌忙策马奔走。 这正是“战刀横出显霸道,快剑惊天更异人”。预知秦霸先败走怎样,此番性命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731章 猛者宿命 却说秦霸先与夏侯姐妹在聚铁山展开会战,夏侯姐妹虽然起初占据了峰,但却被秦霸先的卓越指挥与‘铁屠锐士’军团的浩瀚战力所扭转了战局。 就在姐妹两人性命岌岌可危的时候,董燚率领‘太平军’趁势杀到。 本是崛起于民间的组织和人马,曾经会师西都城的时候甚至都被其他十三路人马所看不起的‘太平军团’。面对曾经令诸国联军闻风丧胆的天下第一军团‘铁屠锐士’,居然展现出了超凡的战斗能力。 令人难以想象,甚至连夏朝的王牌部队‘玄甲军’都不能完全与之抗衡的‘铁屠大军’,此番在装备并不精良的‘太平军’面前居然被完全压制。 与诸国任何一国的王牌部队都有所不同,‘太平军’的战士都是轻装阵的用剑高手。 他们每个人的武艺,全都在曾经严苛的选拔和训练中得到了身为一代剑侠的董燚的亲传。军团内的人无论是马作战,还是步下对垒,全都秉承着一个不变般的原则。而那,便是对于刺杀之道的领悟与绝对的精通、执着。 临战对垒,制敌为先。 这一条铁律,是董燚训练和率领的‘太平军’身处战场作战的不变宗旨。而‘一剑出手,非死即伤’,也成为‘太平军’中每一名剑术高明般的武士所必须熟记于心的法则。 这样的一支军团,名为‘太平军’。然而在诸国列传的后世史书中,则记载了另一个声名煊赫般的霸气称呼——‘圣剑教团’。 这是后话,如今不妨搁下,暂且不提。 却说董燚率领‘太平军团’前来救援,与‘铁屠锐士’的主将秦霸先交马只是一个回合便将秦霸先重创。秦霸先明明率先出手,但董燚出剑的精准与迅猛却让他在和秦霸先的对垒中显得无往不利。 董燚一记出手,直接削下了秦霸先的一支右手。 秦霸先吃痛惨叫,哪里还有再和董燚一战的胆量。他见势不好,拨马便走。而此时原本对于北越军不利的战局,也因为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军团’的加入而在瞬息之间被彻底扭转。 曾经名动一时、甚至令诸国联军都闻风丧胆的天下第一悍猛军‘铁屠锐士’,此时在精于剑道刺杀的‘太平军’面前变得毫无抵抗之力。北越军由此气势大振,夏侯姐妹所率领的军马也由此和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军’合兵一处。两线合击,对‘铁屠军团’形成了合围之势。而原本凶悍的‘铁屠军团’,也因为主将秦霸先的败走,此时变得全无战心。 两军交臂,北越军便如横扫之势,‘铁屠军团’由此被聚歼、金属溃灭。 秦霸先败走,试问董燚哪里肯舍。他催动胯下‘墨麒麟’,手持‘若水剑’便赫然朝着秦霸先败走的方向直追了下来。二人走向山道小路,逐渐远离了交锋的两军。如今董燚所骑乘的,是曾经傅鄢瓊送给他的旷世良驹。而秦霸先胯下所骑乘的,不过只是寻常的战马而已。 旷世良驹与寻常战马,试问秦霸先哪里逃得掉的? 二人方入山道小路,董燚便自从后面追赶了来。不过只是片刻之功,两匹马便基本跑在持平的状态之下。董燚看准时机,一剑再度出手。一记刺击,直接点在了秦霸先胯下的战马之。那战马一声咆哮,当即一双前蹄蹬起。秦霸先失了一只手,疼痛难忍。加董燚追来也快,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一时间措不及防,竟直接从受惊的战马背翻了下来。 身体重重的落在地,尚且没有来得及起身,但只见一道寒光。秦霸先身体一个颤抖的瞬间,咽喉处却也被一把利剑的剑锋挟住了。 “别乱动,否则我一剑削下你的人头。” ‘若水剑’寒光烁烁,直惊出秦霸先一身的冷汗。 “杀了我吧,反正我也已经是个废人了!!!” 秦霸先怒吼,而董燚的脸却仍旧静如止水。 “杀与不杀,不是我说了算的。我要将你押解到我家元帅面前,让他对你的命运做出最后的裁处。” “你妄想,老子就算死,今天也断然不会……” 他一语出口,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一道犀利般的冷风便已从董燚的身后袭来。董燚下意识身体一个颤抖,只 感觉这道冷风擦着自己的脸划了过去。 他瞪大了双眼,身体不禁一个莫名般的颤抖。抬首再看的时候,秦霸先的咽喉已经被一只雕翎箭彻底贯穿了。一丝血线顺着伤口流淌下来,而他的眼睛瞪得如同死鱼,目光中满是死灰般的颜色。 死尸栽倒,而董燚也赫然转过头去。就在距离他不远处的地方,夏侯鸳手持貂弓正目光冰冷的凝视着他。 “董将军,此番多谢你援军的出手相助。” 夏侯鸳的语气中,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而相比于她,董燚却则表现出了一副近乎愤怒的样子。 “你这是做什么?他明明已经丧失反抗的能力了,你为什么还要选择非置他于死地不可呢?” 面对董燚此时的质问,夏侯鸳的表情冷若冰霜。 “这里杀了他,和押解到我父亲那边受审,结果又会有什么样区别呢?” 夏侯鸳一语回应,脸的冷峻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的确,秦霸先断了一只手,如今基本已经成为了废人。就算他是曾经冉锓帐下的第一杀将,可一个没有了右手的人,根本已经没有了任何存在的价值。莫说秦霸先是那种不肯轻易屈服的猛者,便是有心屈服,只怕送到后方夏侯邕那里,夏侯邕也会因为他失去了一只手而不会选择启用他。 他是敌国的将军,将他斩杀无疑是无可非议的结果。 夏侯鸳的话没有错,对于秦霸先的命运,或许无论是在眼下还是在将来都将是一样的。 董燚想到这里,不禁长长松了口气。他本想就此作罢,但却从夏侯鸳此时凝视着自己的目光中感觉到了别样的东西。 他眉头微蹙,看着夏侯鸳凝视着自己的眼神。沉默少时,不禁阴沉道:“长公主此来,只怕并非只是想向这秦霸先讨回那之前的一箭之仇那么简单吧。” 夏侯鸳面露笑颜,一抹阴翳也在此时充实了她那张充满秀美的脸孔。 这正是“一箭击杀断恩怨,只是醉翁不在酒”。预知夏侯鸳此来何意,后事进展若何?且看下文。 第732章 宿敌交手 却说董燚追杀秦霸先,本意是要将他送到后方夏侯邕的面前请功的。却没想到还没有来得及将他擒住,便被赶到的夏侯鸳一箭射死。 董燚再度见到夏侯鸳,感觉她此来的目的并不是只想向秦霸先讨回一个公道那么简单。而当董燚将自己心中疑问和盘托出的时候,也看到了夏侯鸳浮现在脸的那一抹阴翳般的冷笑。 虽然夏侯鸳没有说话,但董燚已经从她此时的表情中确定了自己想法的正确。 他看着夏侯鸳,目光也变得再度阴沉了下来。 “说说吧,你此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首先,我要代替我和我妹妹感谢董将军此番的及时相救之恩。” “客套的话就不用多说了,直接说说正题吧。” “正题?!?哼哼……” 她一声冷笑,甚至不发一言便直接朝着董燚纵马疾驰了过来。 董燚感觉到她目光中的敌意,不觉在心中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看着夏侯鸳纵马疾驰赶到,她坐下的战马却猛的一跃朝着自己飞袭了过来。与此同时,她手中的长枪也毫不避讳的直接从自己的正面一击刺杀而下。 董燚眉头微蹙,下意识的本能也让他赫然抬起手中的‘若水剑’。剑锋闪动着寒光,赫然将夏侯鸳的一击刺杀格挡了下来。夏侯鸳战马随即从半空落地,与此同时也和董燚的战马就此擦肩而过。 “你是来杀我的吗?” “错,只是想向董侠士请教一二罢了。” “呵呵,好个请教一二。” 董燚一声冷笑,随即也正色起了自己的态度。 面对夏侯鸳出手的毫不保留,此时的董燚也不再和她客气。就像自己起初分析的那样,他和夏侯鸳或许是天生的对手。既然两个人早晚都会有那所谓的一战,那么具体是早是晚便已不再重要。 “这个女人,逃避她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除非让她知道自己的凭己并且与她分出胜负,不然的话这样的一战迟早还是避无 可避。” 董燚心中料想于此,便也对夏侯鸳不再客气。他纵马疾驰,手中神兵‘若水剑’也随着他本身澎起的杀意锋芒毕露。一连三记刺杀,招招快似疾风。夏侯鸳手中长枪也如盘蛇,与董燚交手十余合不分胜败。 就在二人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另外一骑却从小路杀向二人而来。马之人但见二人,便既高声呐喊。 “董将军、大姐,你们权且收手了吧。” 一个如同银铃却充满熟悉的声音赫然响起,让斗得难解难分的两人随即各自圈住战马选择了后退。 二人举目观瞧,身为二公主的夏侯鸯已经纵马飞驰而来。 她没有理会董燚,而是来到了身为长公主的夏侯鸳的身边。 “大姐……” 她呼唤了声,却并没有继续选择说什么。虽然无话,但夏侯鸳已经从她的眼神中感觉到了她对于自己的质问与埋怨。姐妹两人就在开战前的不久才刚刚定下了口头协议,如今夏侯鸳的出尔反尔无疑让身为妹妹的夏侯鸳倍感愤怒。 “二妹别那么大的火气,我只是和董将军稍微切磋一下罢了。” “切磋吗?” “是啊,只是切磋。” 夏侯鸳辩解着,同时脸的笑容也透出讥讽般的味道。她不在乎夏侯鸯信与不信,对于她来讲自己的解释就已经说明了一切。说辞也好、诡辩也罢,根本在她心中完全的不重要。 夏侯鸯也很清楚,而此事恰恰是被自己撞到了。如果没有,这场战斗无论是董燚还是夏侯鸳,两个人谁也不会轻易罢手。而如今夏侯鸳口中那所谓的切磋请教,完全就会演变成为二人的一场殊死较量。 “你们真的有够以大局为重的。秦霸先虽然死了,但陈城的危机还没有解除。我们此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身为主将的你们还知道的吗?” “哦对啊,我们是来救援陈城的啊。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倒是忘记了。” 夏侯鸳嘴这样说,但脸的笑容 却完全没有半点儿想要道歉的意思。 夏侯鸯“哼”了一声,索性不再理会她。夏侯鸳似乎也完全不在乎妹妹对于自己的看法,此时与董燚停手罢战的她,不禁再度将一脸笑容的目光投向董燚。 “军情为先,大事为重。既如此,我便改天再向董将军讨教了。” “我无所谓,只要长公主有兴致,末将愿意随时奉陪。” 相比于夏侯鸳的一脸诡笑,董燚则是一脸的冷若冰霜。 他眼里看的很清楚,如果此番不是夏侯鸯及时赶到的话,夏侯鸳是断然不会轻易和自己选择罢战的。而夏侯鸯的一番言语虽然对他二人都有责备的意思,但其用心的良善却也让董燚对她原本的看法大有改观。 “如今秦霸先已死,陈城的危机便可顺势而下。敌军痛失主将,而且大部分现在还在陈城的卫**队之中,还有绝大多数是我们北燕国中的本土人马。就像我在战前分析的那样,这些人是断然不会选择对卫国誓死效忠的。他们曾经投降秦霸先,完全是迫于形势。既然如此,此时秦霸先的头颅正好可以借此一用。只要我们带着他的头颅前去,以此展现给围困陈城的卫国守军。卫军见了,必然军心溃散。届时我们再行规劝之言,料定卫国人马之中的我们北越本土士卒定然会选择反戈一击的。以此形势,击溃陈城的卫军围困便可一战而定。” “好主意,既然如此,那我兄妹二人便听董将军调遣了。” 夏侯鸳此时倒也痛快,而董燚也没有再因为刚刚的武斗和她计较。 毕竟是个女人,而且就像夏侯鸯说的那样,如今相比于两个人之间宿命的对决。如何尽快的化解陈城的危机,无疑才是最重要的。 董燚既有决策,便与夏侯姐妹的大军合兵一处。一行人打扫了战场,随即便朝着陈城的方向一路杀来。 这正是“前番恶战才对手,为今反向却联兵”。预知二路合军化解陈城危机怎样,夏侯家又将有何异动?且看下文。 第733章 水到渠成 却说董燚斩杀了秦霸先、暂时了结了与夏侯鸳之间的宿命之战,便按照他的又一部计划,两路合兵来解陈城之围。 照理说董燚此番出征,目的就是为了断截敌军的后方供给线。供给线既然已经被断了,董燚的任务基本就可以算是完成了。莫说陈城之围他不用多管,就是夏侯姐妹此番被秦霸先困顿在聚铁山这样的危机,自己也是可以不出手的。 然而正是因为对于己军同伴的保护,让董燚选择了派兵支援。同时也因为他和夏侯鸳之间的宿命对决,为了劝解他们重归于好,夏侯鸯的及时出现才将此番化解陈城危机的事情提日程。 董燚照理说可以不管的,但夏侯鸯的话却无疑提醒了自己。 秦霸先既然已经死了,那么痛失主将的卫**马,基本已经对陈城不构成威胁。此时顺势化解陈城的危机,对于自己来讲那无疑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更何况尚布目前还率领人马驻守在陈城前线的城寨,陈城的危机一天不被化解,夏侯邕率领的北越大军便一天不能到达前线。一旦崇楼有所反应,亲自率军而来。那么驻守在前线城寨的尚布,无疑时刻都有性命之忧。 毕竟崇楼不是秦霸先,这一点董燚心如明镜。 故而无论从战局还是形式,董燚都决定接纳夏侯鸯的建议。此番寂灭秦霸先的同时,也将陈城的危机也一并化解了去。 他心中由此决议,也立即定下了相应的策略。 借助秦霸先的人头,正好可以威慑围攻陈城的卫国大军。同时卫国大军内部,还有不少北越国本土的军卒。利用他们与卫**马的不合,乘势而下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董燚的测算没有错,随着自己两路联军到达陈城的计划推进,围攻陈城的卫国大军内部果然新生间隙。因为秦霸先的身死,卫国大军一下子因为痛失主将而变得六神无主。于此同时伪军内部的北越本土军队,也为了自保开始发起内部哗变。 正如董燚所推算的那样,这一行人所以归顺卫国,完全 是在当时迫于形势而已。 北越军十四路军马还没有完全组建,而崇楼的卫国大军自从达到北越国边关以来,基本是一路凯歌。即便是到了后面的三路分兵,秦霸先率领的卫国一路也都是势如破竹。这些北越国本国的人马,因为畏惧‘铁屠军’的锋芒,故而选择了投降。然而他们归降到了秦霸先的麾下,却并没有因此而得到秦霸先的重视。 秦霸先是冉锓的部下,而冉锓曾经又一个令诸国闻风丧胆的名号,那便是‘战屠’。而作为冉锓亲随部将的秦霸先,基本算是沿袭了早期冉锓的治军风范。他没有像冉锓那样善于坑杀降军,但对于降卒的轻视与欺压,无疑远胜于曾经的冉锓。 这些人迫于秦霸先的淫威,一路作战敢怒不敢言。如今秦霸先死了,而董燚又不计前嫌的对他们递出了橄榄枝。加之战局情势的大逆转,这些人在卫**队的内部引发哗变,无疑便成为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借助军心的涣散,内部的矛盾,董燚轻松就化解了陈城的危机。 陈城内部的守军、卫军内部的哗变者、加拥有这超凡战力如今气势惊人的北越大军与‘太平军团’,多线相辅相成。在这样的压倒性实力面前,试问丧失主将的卫国人马又岂能会有不败的道理呢? 因此董燚率领‘太平军团’与夏侯姐们联军到达陈城不到三天的时间,就将号称五万的卫国无敌之师打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此一战,秦霸先的心腹将被杀。而秦霸先所率领的‘铁屠锐士’军团,也在此一战中尽数被董燚所彻底覆灭。 陈城的危机既已解除,夏侯姐妹便和董燚一同表告知身处在后方的北越大元帅夏侯邕。接连的战报,甚至让夏侯邕都有些措手不及。夏侯邕完全料想不到,最初董燚只是拟定的切断敌军后方供给线的任务,最终居然还连同卫国的将秦霸先和他的‘铁屠军团’也一并覆灭了去。非但如此,即便是被秦霸先军团围攻了将近一个月的陈城危机,居然也在董燚的全权指挥下被尽数化解。 夏侯邕闻听战报,欢喜自然如是。然而除了欢喜之外,对于董燚的敬畏无疑更胜从前。 ‘淮阴河’一战,‘太平军’一万人马覆灭裴寅婴三万大军。如果说那一站算是董燚的侥幸取胜的话,那么针对秦霸先此番用武的胜利,又该怎么解释呢?一万五千人马,长途奔袭。非但切断了敌军的后方供给线,还在聚铁山一战击杀秦霸先并且在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化解了陈城的危机。 这样的战功,比及不久之前的‘淮阴河’之战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在‘淮阴河’之战的时候,‘太平军’还是有所损失的。然而历经此番城寨之战、聚铁山之战以及陈城解围战之后,‘太平军’非但没有什么损失,反而令曾经被秦霸先夺取的北越本土人马再归国中。 “这个董燚,真是一世将才。”夏侯邕看罢奏表,不禁心中感叹:“只可惜这样的人才心智却并非为国效力,不然他日后一定会成为我北越国中柱石一般的人物的。” 夏侯邕心中这样想,也率领大军与董燚在陈城会和。 对于夏侯邕来讲,担心自然是莫过于喜悦。但短短不到十天的时间,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军’便立下了这样的一番旷世奇功。作为北越国西境的三军统帅,夏侯邕深知赏罚分明的道理。为了拉拢董燚,同时也为了日后能够和崇楼的正面交锋。尽管夏侯邕对于董燚的敬畏日渐深沉,但此时只有对他选择公平的论功行赏。 “董将军的功勋,真的是太大了。时至此时,本帅都不知应该如何赏赐你了。这样吧,如今当着十四路郡守的面,你想要什么不妨直说。但凡本帅能够做得了主的,定然一律全都满足了你。” 要说夏侯邕的这句话的初衷,就是为了拉拢董燚的。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但让他无法想到,正是自己的这一番无心之语,却再度引出了另外的一番祸事来。 这正是“胸中恩仇两相应,但为大事唯屈从”。预知董燚回应怎样,引出祸事到底若何?且看下文。 第734章 睿智尽显 却说董燚再战,非但斩杀了卫国大将秦霸先、覆灭了令曾经诸国联军都闻风丧胆的‘铁屠军团’,还以一己之力利用卫国内部的矛盾引发其内部的兵变使得陈城的危机得以化解。一番征战下来,非但自己原本带去的军马损失不多,反而还收揽了不少北越国丢失的各处军马和极多的军需物资。在这样的奇功面前,即便是身为北越大元帅的夏侯邕也不得不对董燚实行暂时的拉拢政策。 夏侯邕了解到了董燚的本事,便当着另外十三路大军首领的面,允许董燚自己提出针对他的恩赏。而面对夏侯邕的慷慨,董燚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倒在了夏侯邕的面前。 “末将起兵,只为但求为国效力而已。大元帅此番恩赐,董燚实在不敢有任何非分的请求。此番得来的全部军队与辎重,都是大元帅统御的功劳。董燚不才,愿意将所有得来的军马和辎重完全交由大元帅处置。” 董燚一语出口,无疑震慑在场所有的首领。 众人面面相觑,对于此时的董燚也都不免心生敬畏。他们敬畏的原因,不单单是董燚的个人能力,还有气节与夏侯邕之间的关系。如果他们二人关系平凡,董燚到手得来的那么多辎重与兵力,怎么可能对夏侯邕全数交。而对于董燚毫无保留的馈赠,别说在场的十三路大军首领,即便是身为大元帅的夏侯邕也有些受宠若惊。 诸国时代的军中规矩,成就功勋的将领,有权利将自己征战得来的一切辎重等物所得据为己有。而这些原本明明应该归属于董燚所有的东西,董燚居然当着众人的面选择了全数缴。而缴的对象,居然还是身为主帅的夏侯邕。 “这个董燚,和咱们的大元帅关系绝对不一般。” “是啊,要不然凭他一介民间军团,在最初又怎么能够和我们同列的?如今想想,原来他的后台居然是身为大元帅的夏侯邕啊。” 听着在场众人的窃窃私语,夏侯邕的脸有些挂不住面子。但对于董燚此时做出的选择,夏侯邕又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个董燚还真的是聪明至极,这么一来,所有人都开始怀疑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了。这些人都是在各地掌握实权的郡守,我若是在之后想要利用他们制衡董燚,只怕便没有人会选择相信我了吧。” 夏侯邕了解了董燚的用意,不觉对董燚更加心生忌惮。 尽管心头一副阴沉的模样,但夏侯邕的脸却还是露出了欣慰般的喜色来。 “董燚将军一心为国,大义凛然啊。你今日馈赠的这些辎重,本帅一定会如数缴国家。对于你的功勋,本帅也会对王主与朝廷据实报。对于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啊。” “是,末将一切都愿意听从大元帅的。” 董燚跪拜叩首,一时间让夏侯邕想要甩出去的锅无疑又飞了回来。 夏侯邕脸的喜悦之色有些尴尬,嘴角的肌肉也在此时不断地颤抖着。面对此时成就大功的董燚,夏侯邕不敢发作。一者,他是有功之臣;其二就是他对于自己的臣服,正好让他能够对董燚在日后大加启用。因为夏侯邕很清楚,此番自己想要击败卫国的大军、彻底击败崇楼,自己就只能选择重用董燚一条道路可走。 “人才是要用的,不管他此番是对我有意示好也好,或者真心臣服我也罢。无论结果到底是为了什么,我都不能和他闹翻了脸的。这样的人才,是我击败卫国和崇楼的主要砝码,断然不能在此时便轻易的丢弃了才是。” 夏侯邕心中这样想,脸有些强颜欢笑的姿态,也随即变得自然了许多。 “董将军,我们还是来说说此番你恩赏的事情吧。” 夏侯邕面对有些尴尬的局面,只能选择尽量绕开敏感的话题。而他这样的一语无心般的说辞,无疑又一次中了董燚的下怀。 “末将但为国家效力,不敢便求恩赏。然而此番末将若是不言,便只恐有愧了大元帅的好意。别的东西,末将也便不向大元帅多要了。末将此番所求的恩赏,只需大元帅恩赐给末将一个人就好了。” “ 一个人?!?” 夏侯邕面露疑色,不知董燚又在搞什么名堂。于是就此询问,便问董燚所求的那个人具体是谁。 董燚道:“此人他也不是别人,正是陈城的守将辜叔陌。只要大元帅能将此人恩赐给末将,让他成为末将的下属部将,末将便再无其他所求了。” “这样啊。” 夏侯邕顿悟,便请辜叔陌入帐。 少时一将入内,身着破败衣甲。虽然身材高挑,但却一身的落拓。尽管如此,夏侯邕仍旧从他一双充满坚定的眼神中,感觉到了他的非比寻常。 夏侯邕虽然独眼,但一看此人便知他的与众不同。介于他守卫陈城有功,夏侯邕便要借助他对陈城的抗击对他倍加恩赐。然而面对夏侯邕提出的重赏和拉拢,此时一副落拓模样的辜叔陌却和董燚一样跪倒在了夏侯邕的面前。 “末将守卫陈城,本是分内之事。此番董燚将军解救了陈城之围,对于末将便有再造之恩。大元帅如有恩泽,末将是希望将大元帅恩赐给末将的赏赐全都赐给苦守一个月的陈城将士与城中百姓即可。而对于末将自己,如果大元帅看得起,末将愿意从今以后投身到董燚将军的麾下去做副将。他与末将一见如故,还请大元帅予以成全才是。” 辜叔陌浅然般的一语,震惊在座。所有人都在为他的气节为之敬服的时候,夏侯邕却再度开始担心起了董燚。但之前自己已经开过了金口,如今面对两个人相融以沫般的共同请求,试问夏侯邕哪里还有拒绝的理由。 “好个奋勇般的年轻将军,既如此,你便从此跟随董燚将军吧。本帅很期待,你能在日后和董将军一起再建奇功。” 闻听夏侯邕所言,辜叔陌与董燚一并叩首称谢。而夏侯邕则在凝视着两个人的同时,目光之中再度掠过一抹难以言喻般的阴沉。 这正是“相融以沫堪故友,最好交情见面初”。预知夏侯邕心中担忧怎样,此番被董燚看中的辜叔陌又是何等人物?且看下文。 第735章 崛起之路 却说董燚面对夏侯邕的恩泽,倍显睿智。当着十三路首领的面,非但让夏侯邕骑虎难下,也收揽到了如同陈城守将辜叔陌这样的旷世奇才。 要说起辜叔陌这个人,其实在北越国中的众多人才中,算是名不经传的一个。而所以造成这样结果的原因,也只是因为他的太过年轻所致。陈城的太守,原本并不是他。和董燚的经历类似,他原本的身份只是个游历四方、居无定所的侠士而已。 辜叔陌的家族,世代都在遥远的东夷之地。而辜叔陌的父亲,更是曾经靖国边关重镇的重要将领。后来靖国被卫国所灭,自己的父亲也在边关的守卫战中被卫军所杀。侥幸逃出一劫的辜叔陌,由此开始了他辗转漂泊的游侠生活。 他因为性格豪爽,逐渐成为了类似董燚一样的侠士般的人物。 当他来到陈城,当地的郡守因为筹备国中每年一次的大募兵。辜叔陌想要结束多年的游历胜过,故而选择了应召入伍。那时候靖国虽然被卫国所灭,但诸国还处在彼此相安的局势之下。 因为出色的个人能力与军事才能,应召入伍的辜叔陌很快就在陈城大展拳脚。他的才华得到赏识,并且在陈城的军民心中建立起了不小的威望。因为这些威望,原本只是一介兵卒出身的辜叔陌开始逐渐走入仕途。最终和他的父亲一样,成为陈城太守麾下一位守护边关的重要将领。然而当时的他虽然已经拥有了出色的个人能力和军事才能,但毕竟陈城所辖的地域实在是太小了。就算他在当地建立起了不小的威望,但地域的限制还是让他的名声和个人能力淹没在了土地广阔的北越国中。 就在辜叔陌的仕途踏入瓶己的时候,卫国与北越之间的战争拉开了帷幕。 卫国大将军崇楼亲自挂帅,欲借助北越方自立国、内政不稳的机会就此吞灭整个北越,和中原的夏朝形成南北分列的两分天下大局。他大军挥师,直指西境。而原本就处在边关重镇的陈城,也因此成为了崇楼恢宏兴兵下的焦点。 事情果不如所料,崇楼大军一路西进,所过之处势如破竹。为了加速吞灭北越的进程,崇楼最终采取了并分三路的做法。而陈城一线,也由此被秦霸先所率领的‘铁屠大军’四面围困。 其实从秦霸先兴兵的那一天开始,陈城太守便有怯战之心。加之秦霸先一路率领‘铁屠军’无往不利,便更加让胆小怯懦的陈城太守萌生出了归降之意。对于他这样的心思,身为陈城重要将领的辜叔陌非常清楚。 为此他曾屡次面见太守,多次陈说其中的利害关系。 ‘铁屠军’勇猛彪悍,但做法向来都是残暴的。冉锓虽然已经死了,但秦霸先却是个极其自负且刚愎自用的人。这样的人,在崇楼的麾下还对自己的性格有所收敛。如今自己亲自统兵,即便是每攻下一处都会放纵部下在城内作乱。也正因为此,北越各地但凡是被他攻下来的城邑,城内的民众都免不得便遭横祸。而但凡选择被迫归降到他麾下的降将,也被他极为轻视和慢待。 百姓不堪,军民皆苦。这样的事情,按照辜叔陌的意思,是不应该在陈城这样虽然小但却重要的边关重镇出现的。所以他恳请太守三思而行,最终采取与秦霸先奋力一战的做法。 毕竟‘铁屠军’的残暴和秦霸先的放纵是尽人皆知的,根据辜叔陌的测算,这一点正好可以在此时加以利用。如果他们借此机会大力在民众与军队中扩大宣传,一定会得到陈城军民的双方相应。众人齐心合力,一定能够守住陈城从而等到后方大军救援的那一天。 然而就是这样的决策,却被胆怯的陈城太守所拒绝。 相比于百姓与民众的疾苦,他更多考虑的是自己的身家性命。‘铁屠军’虽然残暴,但战力的破表无疑也是极为恐怖的。曾经昔日的靖国还在的时候,大元帅冉锓就是凭借着这样的一支军队让诸国联军闻风丧胆。曾经的夏主吕戌堪比一世将才,面对‘铁屠军’的所向睥睨也只能尽可能的保持自己的不败而已。然而天下类似吕戌这样的人物,试问又有几人?一旦自己反抗最终破城,那么以秦霸先的暴虐一定会将身为太守的自己满门抄斩。 与其考虑民众受到的损失和自己投降之后可能遭遇的冷落与屈辱,无疑自己性命的保全显得更为重要。出于这样自私的考虑,尽管辜叔陌多次谏并且表明立场,但陈城太守却选择了拒不纳谏的做法。 辜叔陌由此愤怒,便在秦霸先率领的‘铁屠军’还没有到来之前便 在陈城内部搞起了内部战争。他刺杀太守,最终得到了陈城的主导权。因为多年在军民之中建立的威信,新任太守的辜叔陌在他高明的见识、指挥与卓越的领导力面前,得到了陈城中很多的支持。 他大肆宣扬‘铁屠军’的残暴,致使陈城下草木皆兵。当地富豪出资,穷人则纷纷入伍选择从军。两军未曾开战,大量的军需物资便从陈城附近的各地纷纷以采购、捐赠等种种形式涌入陈诚之中。陈城虽小,却在秦霸先没有到来之前全员戒备。完善的准备,使得刚刚来到陈城的‘铁屠军’就在攻城中惨遭败绩。 辜叔陌见势,立即又开始了他的内部宣传。 他传言‘铁屠军’言过其实,更不惜重金奖赏战场立功者。一时间城郭虽小,城内的军民昂扬而起的抗击敌军的情绪和斗志却异常高涨。长达一个月的时间,整座陈城几乎都是下一心的状态。期间面对‘铁屠军’一次又一次发起的强势进攻,陈城的军民全都奋起抵抗。城头的流木没有了,民众便在辜叔陌的号召之下拆了自己的房子补城楼作为御敌之用。阵前的守城将士阵亡了,家中的妇孺便都披战甲走城楼接替守城的职务。 如此反复循环,直到董燚率领夏侯姐妹的援军由此到来,小小的陈城都没有被强悍的‘铁屠军团’所攻破。 夏侯鸳一直提防着董燚,但董燚的目光却早已放在了陈城的身。 这样的小城,居然能够长达一个月的时间不丢失。敌军四面合围,军力强于城内军卒数倍不止。而且敌国的军队,还是曾经让诸国联军都闻风丧胆个的‘铁屠锐士’军团。 “能够挡住天下第一军团这样长达一个月凶猛的连续进攻,这座城的守将和军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董燚心中由此燃起了强烈的好奇心,而让他无法想到的是,正是如今自己在心中产生的这一份好奇,才让他结交到了一位隐匿在荆棘丛中的旷世奇才。而这位奇才,也因此再度打破了自己原本仕途凭己的束缚。如同一只破茧而出的蝴蝶,开始了展翅般的高飞。 这正是“匣浅难羁宝剑锋,玉藏石中也玲珑”。预知董燚相交辜叔陌奇缘怎样,境况发展若何?且看下文。 第736章 被迫屈从 却说辜叔陌利用自己的才华,在陈诚抗击一个月,最终抵挡住了秦霸先‘铁屠锐士’的连番进攻确保了陈城最终的平安。而随着董燚大军的到来,陈城抗击成功的讯息,也让董燚对辜叔陌这个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他多番打听,终于了解到了辜叔陌这个人的所有讯息。 就在夏侯鸳受了夏侯邕的密令,将所有的目光全都放在董燚身的时候。董燚对于人才的渴望,也让他将平定战乱后的第一要务全然放在了当时只在陈城有所声望,却在地域广阔的北越王土名不经传的辜叔陌的身。 听说了辜叔陌的事迹之后,董燚对于辜叔陌的欢喜与收揽之心也已经彰显无遗。相比于寻常人的拉拢,董燚无论是战场对敌还是在对待人才方面,全都喜欢提前做功课并且寻找切入点予以着手从而达到事半功倍的目的。 他由此打听,同时也了解到了辜叔陌目前的境况。 陈城虽然因为他的调度最终确保了下来,但怎么说刺杀陈城守将这件事都算是对于国家的背叛。辜叔陌功劳不言而喻,但行径的罪责却始终难辞其咎。辜叔陌很清楚这一点,故而在援军到达之日就选择了挂印封金。 根据线报,他早早就在自己的家中为自己安排好了后事。同时也予以自缚,等待着北越朝廷对于自己的裁处。 听说了这件事的董燚,心中狂喜。对于收揽辜叔陌,董燚此时已经完全计心来。 他背着夏侯姐妹的面,亲自来到辜叔陌的家中。起初以问罪为由,是为了防止外人对他目的的猜忌。二人由此一番促膝长谈,既让董燚了解到了辜叔陌的才华,也让辜叔陌对于自己有了个基本的了解。 同为英杰,二人几乎一见如故。一番叙谈,更是让原本陌生的两个人的关系大幅度升温并且到了相融以沫的境地。 辜叔陌早就听说过董燚的事迹,而董燚也极其欣赏辜叔陌的才华。二人一番叙谈,几乎一拍即合。最终达成协议,那便是董燚想办法帮助辜叔陌逃脱此番刺杀郡守的罪责,而相对应的,辜叔陌则从此来到董燚的麾下予以效力。 虽然是彼此之间的条件互换 可对于如今的两个人来讲无疑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他们由此达成协议,董燚这才在和夏侯邕谈及恩赏的时候提出了将辜叔陌收入自己麾下的想法。 对于董燚这样的申请,夏侯邕根本无法拒绝。而无法拒绝的理由,基本有三条。第一是让董燚开恩赏条件,是由自己当着众人说出口的。董燚如今不要任何赏赐只要辜叔陌一人,这对于夏侯邕来讲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如果他公然毁约,势必会在其他十三路首领面前造成极其恶略的失信影响;第二是如今的夏侯邕为了抗击卫国,必须选择拉拢董燚。如果董燚提出这样的条件自己都无法答应,那么就算董燚表面和自己相融以沫,只怕日后亲临战场也不会对自己选择恪尽职守的;而相比于前两点,第三点或许便显得更加的尤为重要了。那便是除了董燚之外,同样身为当事人的辜叔陌早就已经对董燚选择了死心塌地。 对于陈城危机的化解,夏侯邕也有过相应的调查。 辜叔陌的名号,早在陈城抗击‘铁屠军团’将近一个月的时候,就已经在夏侯邕这边如雷贯耳了。这样的将才,夏侯邕早就想对他委以重任。只是当时的自己忙于军务,实在无暇顾及此事。而他所以选择派兵并且义无反顾的要率先救援陈城,其目的的三成也正是冲着辜叔陌去的。然而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自己千算万算,最终还是晚了董燚一步。 本以为董燚不会关注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可没想到董燚最终的决策和目光的洞悉,竟然如同他在战场的表现一样让自己完全的始料未及。 曾经的他,就想以名利动摇辜叔陌最终投奔董燚的决心。然而没想到的是,同为英杰的辜叔陌在见到董燚之后就已经早有决议。他宁可放弃夏侯邕带给他的丰厚恩赏,也要投身到董燚的麾下。 这样的人才,他的心已经完全飞到了董燚那边。就算自己强行再有挽留,最终导致的结果无非也只是让自己身边多一双董燚的眼睛而已。为了一个辜叔陌,既寒了如今自己要拉拢的董燚,又让自己可能在日后深受其害。这样的买卖,夏侯邕左顾右盼的前后思量,无疑是怎么样都划不来的。 “罢了,想不到居然又慢了董燚一步。” 夏侯邕心中不管怎么样的捶胸顿足,但此时的脸却也只能选择强装笑颜。而面对董燚提出的申请,迫于形势的种种压力,他即便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选择暂时的委曲求全一条道路。 “鸳儿,你到底是怎么搞的?” 散帐之后,夏侯邕将长女叫到自己的营帐,免不得因为心中的怒火而对她有所苛责。面对父亲的怒火,一向以冷傲著称的夏侯鸳则选择了沉默。 “你这孩子啊,还记得我让你随军前往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的吗?我是希望你盯住董燚,不是让你从旁协助他。你可倒好,非但帮助他完成了大功,连同辜叔陌这样的人物也被他彻底的拉拢了过去。经此一站,他所率领的‘太平军’可算得是名利双收了。” 夏侯邕心中的怒火难以平复,此时全都当着长女的面彻底发泄了出来。而面对夏侯邕的苛责,夏侯鸳始终不发一言。她的沉默与冷峻,使得夏侯邕即便心中火气再盛,此番也有种不能畅快淋漓般的感觉。 “你这孩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面对夏侯邕的询问,夏侯鸳终于抬起了头来。 “父亲,您老人家说完了吗?” “我……” 闻听夏侯鸳的一语反问,此时的夏侯邕倒有些不知如何回答了。 “如果您说完了,就由我来说好了。孩儿认为,董燚此番做强,对于我们来讲不是什么坏事情。父亲曾经说过,董燚是胸怀大志的人。正因为这份大志,故而我们才容不下他。但如果他的才华能够彻底为我们所用,那岂不正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吗?” “啥?!?”听到夏侯鸳突然这样说,夏侯邕不觉露出了充满惊异的面容。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半信半疑的问道:“你是说,你有办法能够驾驭得了董燚的吗?” “父亲能。” 面对夏侯邕的询问,夏侯鸳的回答淡漠并且充满平静。 这正是“父帅无计甘屈就,爱女却将惊语出”。预知夏侯鸳心中妙策怎样,夏侯邕又当是何抉择?且看下文。 第737章 父女议计 却说董燚得了辜叔陌,使得夏侯邕对于董燚更加心中忌惮。然而面对即将到来的卫越大战,夏侯邕又不得不对董燚选择忍让。然而心中自己的一腔怒火实在难以平复,故而只得借助和大女儿夏侯鸳的叙谈,就此发泄了出来。 面对父亲的大发雷霆,身为长女的夏侯鸳完全不动声色。等到夏侯邕将自己心头的怒火全都撒的尽了,夏侯鸳这才开了口。然而伴随着她的一语出口,夏侯邕也愣在了当场。 根据夏侯鸳的说辞,此时已经有方法可以制衡住董燚了。而这个能够制衡住董燚的人,非是旁人,正是身为大元帅的自己。 “鸳儿,你在和为父开什么玩笑?董燚一世将才,能够诚意归顺于我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然而他哪里有那么好驾驭的,你是在给我吃宽心丸吗?如果是,这样的说辞也未免太没有营养了。” “父帅,我看样子像是在给您吃宽心丸吗?” 面对夏侯邕的一番陈词,夏侯鸳只是一语反问。面对女儿一脸正色般的样子,夏侯邕不禁眉头微蹙、目光深沉。照理说,大女儿的确不像是喜欢随意开这种无聊玩笑的人。但如今的她,居然说可以制衡住此时的董燚。这样的说辞,试问如何却能够让夏侯邕所予以相信的呢? “我能制衡董燚?我自己为什么都不知道?” 夏侯邕看着大女儿,脸不禁飘过一抹无奈般的苦笑。 “只要父亲愿意,驾驭董燚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嗯,那么说说你的方法吧。” 夏侯邕收起了脸的笑容,尽管直至此时他也不相信大女儿的话会是真的。但以夏侯鸳的性格而论,她又绝不是喜欢开这种无聊玩笑的人。既然她此番信誓旦旦的开了口,那么她就一定有属于自己的方法。 与其两个人就这么彼此之间的卖关子,倒不如直接来个痛快的。 “二妹看样子倒是很喜欢董燚的,更兼董燚一世人才。两个人若在一起,那可是天作之合的一对佳偶啊。” “你给我打住了。” 听到夏侯鸳这么说,夏侯邕一下子变了脸色。而身为父亲的他这样的反应,无疑也让身为长女的夏侯鸳完全始料未及。 “父亲……” “我说过,这个主意到此为止。” 夏侯邕不知为何,居然态度十分的坚决。他决策如此,让夏侯鸳甚至一时间变得有些不知何去何从。 “……我想知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准!!!” 令夏侯鸳完全想不到,身为父亲的夏侯邕甚至从小到大都很少和自己发脾气,此时甚至比之前苛责自己对董燚监管失利更为震怒。他一只独目圆睁,已经露出令人为之畏惧般的凶相。夏侯鸳被吓了一跳,瞬间变得什么也不敢多说一句。 “你走吧,我想要静一静。” “……是。” 夏侯鸳不敢多说一句话,甚至毫不犹豫的转身。 “等一等。” 夏侯邕叫住了她,而夏侯鸳也下意识的选择停住了脚步。他微微转过头,同时也看到了夏侯邕一张令自己难以形容般阴沉似的脸孔。 “这件事情,我希望能够在今天可以彻底得到终结。这样的主意,你断然不可再暗中继续谋划下去。如果你还在乎你的妹妹,你便应该就此罢手。而且我劝你不要轻视董燚,他远比你如今认知的要可怕得多。” “哼……” 夏侯鸳没有回应,只是充满淡漠的“哼”了一声。 夏侯邕感觉到了他的不肯臣服,甚至在之后再度想要叫住她。然而面对夏侯邕的呼唤,这一次的夏侯鸳则选择了充耳不闻般的无视。 来到大营之外,夜晚的冷风戚戚,此时不禁吹乱了夏侯鸳长到腰间的乌黑秀发。今晚的月色朦胧,天边皎洁的一轮弯月似乎被一团黑雾所笼罩。正如此时她的内心,被一抹不解般的疑惑所彻底的遮蔽了去。 虽然夏侯鸳最后都对于父亲的话并没有选择任何的回应,但夏侯邕在自己临去时候留下来的话,却仍旧在此时自己的脑海中不断盘旋。 “为了成就大事,居然连自己的女儿都舍不得。父亲这个人,也太过于儿女情长了一些吧。” 夏侯鸳心中切齿,目光也不禁露出些许的冷峻与愤恨。她沉思良久,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无奈般的轻叹。 “你还要在树后躲藏多久,出来吧。” 伴随着自己的一语出口,不远处的大树后面也就此转出了一道婀娜般的身影。夏侯鸯从大树的阴影中走出,目光竟是如水般的平静。 “大姐……” “别这么叫我,反正你的事情我已经向父亲努力过了。父亲不肯答应,我又有什么办法?” 听到夏侯鸳这样说,夏侯鸯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她一直都在大帐之外,大帐内父亲和姐姐的对话,她无疑全都听在了耳中。 “父亲这么做,或许有他的苦衷吧。” “苦衷?!?呵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现在可是国中一人之下、万人之的红人。而董燚的身份,不过是个起于民间的土包子罢了。尊贵与卑贱,让他不愿意做出任何的退让。即便是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他也会因为他高贵的身份而丝毫不予顾及。” 夏侯鸳的话说到这里,不禁发出一声无奈般的苦笑。 “我,我相信父亲不是这样的人。” “那么你呢?”夏侯鸳反问:“你是否会因为身份,而看不起董燚呢?” “我……” 面对夏侯鸳的询问,夏侯鸯此时不知如何回答。 夏侯鸳看到她这样的一副样子,不禁举步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夏侯鸯抬起头,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一脸目光正色的姐姐不知做何言语。 “哼哼,看你这一副言不由衷般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在你的内心中其实也是对父亲此番的决定有些逆反的吧。”她缓缓松了口气,也就此松开了夏侯鸯的肩膀并且再一次充满傲气的挺直了自己的身体:“不过说起来也是啊,董燚毕竟是一世英雄。相貌方面自然就不用说了,关键是他还十分睿智并且这么有才华。这样的人中龙凤,尘世间哪个女孩子会不对他有所迷恋呢?英雄美人,本是千古佳话。然而就是这样的一场姻缘,却最终输给了尘世间的身份之见啊。” 夏侯鸳有所感叹,言语中也不禁略带嘲讽的味道。夏侯鸯只是静静地听着,沉默中咬着嘴唇不发一言。 这正是“人情世故古犹今,谁识英雄是白身”。预知夏侯鸳放弃决策与否,夏侯鸯又当是何抉择?且看下文。 第738章 姐妹合谋 却说夏侯鸳献计夏侯邕,欲以夏侯鸯将董燚彻底拉拢。然而就是这样的决策,却遭到了身为主帅的夏侯邕的拒绝。夏侯鸳本来自信满满,却不想最终居然被父亲一票否决。她心中不快的同时,夏侯邕居然还在她临走的时候留下了那样的一番话。既高抬了董燚,也让一项孤傲的夏侯鸳感到内心的耻辱。 相比于她和身为父亲的夏侯邕的彼此论计,身为妹妹的夏侯鸯则一直都在暗中窥伺偷听。直到身为大姐的夏侯鸳走出大帐,她也这才出面相见。 “本来就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父亲却为何不愿意实施呢?除了身份的偏见以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缘故。他想要收降董燚,却不愿意做出相对应的付出。如今的他封侯拜将,自诩未来的女婿也应该是位极人臣的大人物。岂不知董燚才华如物,早晚会成就一番大业的。如今我们不趁此时拉他一把,日后他又怎么会对我夏侯家尽心尽力。将心比心而论,谁不是如此的?” 面对夏侯鸯的始终沉默,夏侯鸳再度将感慨继续了下去。 “感情被蒙蔽了一副政治般的色彩,其实要我说论谁都会有些不舒服的。但结果如是那又如何,两情相悦岂不是最好的结果吗?父亲只考虑到她自己,却丝毫不顾及身为女儿的我们的感受以及夏侯家的切身利益。本来可以是双赢互利的事情,非让他搞得进退两难。你说他有苦衷,我倒想问问那究竟是怎么样的苦衷?而且又是什么样的苦衷,大过了夏侯家未来的切身利益、大过了自己亲身女儿的一生幸福呢?” “这……” 面对夏侯鸳的一语询问,夏侯鸯深锁着眉头不知如何作答。 看着妹妹一副为难般的样子,夏侯鸳一声叹息的同时,也再度走到了她的面前。夏侯鸯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一项为人冷峻的姐姐此时饱含在目光中的温存与怜爱。 “大,大姐……” “你对董燚的感觉,我便不说了。父亲对于董燚的成见,你也自然心知肚明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董燚是个心怀大志的人。他的志向,绝不单单只是结束这一场我们和卫国的战争而已。你喜欢他的原因,或许也正在于此。如今父亲年纪大了,凡事缺少相应的斟酌。然而我们身为儿女,却不能不考虑到我们家族的切身利益。大姐的话,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面对夏侯鸳的示意,夏侯鸯不禁一声叹息。 “大姐的意思,我当然明白。只是如今的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即便我对董燚有意,董燚也未必会对我如何。他心中只有他的大志,儿女情长的事情只怕并不在如今他的考虑范围之内的。” “放心,他会考虑的。” 夏侯鸳浅然一笑,温存的目光也透出一抹阴谋般的味道。那感觉,让夏侯鸯看了不觉在心底萌生出了一抹浅然般的畏惧。 “二妹,我来帮你。” 她一声轻语,一双手也再度搭在了夏侯鸯的肩膀。夏侯鸳看着姐姐的眼睛,最终还是在久久的沉思后轻轻点了点头。 伴随着陈城危机的解除,前线卫军溃败、秦霸先兵败被杀的消息,也终于传到了卫国的后方、也就是身为主帅崇楼的中军大营。消息一出,卫国举国震惊。 任谁也不会想到,一路凯歌的秦霸先,情势和战局居然会这么的急转直下。 短短几天的时间里,裴寅婴在‘淮阴河’一战之中三万大军全数溃灭。而北越国的快速反应能力,也完全并且大大出乎了身为卫国总指挥大元帅崇楼的意料之外。难以想象,崇楼三路分兵的陈城一路就这样损失殆尽。遥想就在不久之前,这一路人马的进攻无疑是被崇楼所看重最不值得顾及、且胜券在握的大军。而如今的结果,居然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全线崩盘。 “北越国的反应速度,怎么会这么快。秦霸先率领的,可是号称天下第一军团的‘铁屠锐士’大军啊。就算冉锓身死,造成了‘铁屠军’战力的大打折扣,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才是啊 ” 看着手中的战报,身为主帅的崇楼脸色惨淡。而站在他身边的衍畲之子衍不钰,作为随军参军的他此时也是一脸的阴沉。 “北越国中,只怕此番有高人相助啊。” 衍不钰一声叹息,同时也不禁阴沉着脸给出了这样的回应。 他的话提醒了崇楼,崇楼随即便向探马询问有关陈城的一切讯息。讯息探明,立报崇楼知晓。而董燚以及‘太平军’的名号,也第一次被身为卫国总指挥大元帅的崇楼所知晓和铭刻于心。 “想不到,北越国中的民间居然还能崛起出这样的一匹黑马来。由此看来,只怕此番我军西境的用兵战略,不会像预期的那么简单了啊。” 衍不钰点头,对于崇楼这样冷静的判断无疑表示了绝对的认同。 “大元帅既有明言,便应当机立断。但以微臣所论,这个董燚几番作战颇有将之风。曾经 大元帅所以分兵三路而进,就是为了提高我们拿下北越国西境之地的进程。如今看来,这个决策不得不选择变通一下了。这个董燚如果不被消灭的话,只怕我军很难攻下西境。与其三路分兵,倒不如汇合而进。如今唯有大元帅亲自统兵,方可决胜、确保万无一失啊。” “嗯,先生所言极是。只是如今我军已经兵分三路,就算想要聚合而进,只怕军马召回还需要些时间的啊。而北越若在此间有所动作,类似袭取陈城那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予以举措,我军试问却又该当如何呢?” 衍不钰道:“依我之见,可以帐下一将先出。不在退敌,只在扼住敌人。等到大元帅聚合齐了三路人马,再与北越决战,必然可成。” 崇楼点头,问道:“此言极是,只是帐中诸将,不知谁能担当此任?” 衍不钰不等开口,帐中一人已然奋勇而出、自告请命。 这正是“方有决议出于口,便有勇将立在前”。预知此人是谁,此番鏊兵抵挡北越又当情势若何?且看下文。 第739章 暨说崇楼 却说陈城一路卫军溃败的战报传到后方,卫国全军震惊。身为主帅的崇楼闻听战报,更是当下面无血色。 他急忙聚将,与诸公商议对策。 期间衍畲之子衍不钰此番征伐担任参军,听闻奏报的详细之后向崇楼言明其中利害。崇楼权衡利弊,最终决定采取衍不钰提出的决策。放弃三路分兵再度集结兵马于一处,由自己亲自统兵与北越决战。 决议虽有,但实行起来却并不那么容易。 毕竟三路分兵之势已成,想要调回各路人马集结而行,无疑需要一些时间的。衍不钰了解崇楼遇到的困难,故而再次献策。便要崇楼挑选帐中的一员大将先行,以此阻绝北越人马继续前进的道路。只要为后方的崇楼争取到相应的时间,那么到时候一切也就水到渠成了。 对于衍不钰的意见,崇楼无疑是选择接受的。然而具体选择谁人前往,便成为了当下最重要的问题。 崇楼还没有细细思量,帐中一人便主动请缨。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曾经靖国和秦霸先同来卫国的降将赢暨。自从崇楼率军出征,便将秦霸先和赢暨两个人一同带在了身边。二人曾经同在冉锓的麾下效力,论及感情便如同自家同袍兄弟一样。如今秦霸先战死前线,赢暨便有为秦霸先复仇之心。 对于赢暨此番请战的原因,其实就算他不说,身为主帅的崇楼也很清楚。 他看着赢暨,不禁一声叹息,随即轻轻地摇了摇头。 “赢暨将军还有要务,此番重任便不委派给你了。”崇楼一语言毕,也不和赢暨多做解释,直接看向帐中诸将,询问道:“除了赢暨将军,哪一位将军愿意率军出征阻挡住北越的前进大军?” 崇楼一番询问,帐中诸将却是无人语应。崇楼见势,脸略显不悦。衍不钰看出,急忙前劝慰。 “大元帅,此事关乎重大。但以末将来看,还需要细细思量才是。” 崇楼点头,便散众人而去。诸将起身告辞,却唯独赢暨站在原地不动。崇楼知道他的心意, 便不禁一声叹息。然而不等崇楼开口,赢暨便率先说了话。 “我知道大元帅在担心什么,同时也了解您拒绝我的理由。” 伴随着赢暨的一语出口,刚刚崇楼才要说出去的话,此时倒有些不禁噎在自己的咽喉。 “既然知道,那将军就请早退了吧。” 崇楼知道赢暨聪明,自然不用自己多说什么。然而即便自己这样劝慰,赢暨却还是立而不去。 “大元帅若是还有其他的人选,末将自去无碍。可是今日大帐之中,诸将如何表现大元帅也都看到了。不是我赢暨夸口,当今天下敢不将我‘铁屠军团’放在眼中的人,只怕还没有一个人。我们铁屠军自从建立以来,向来攻无不克、无往不利。曾经剑锋所指,更是让诸国联军闻风丧胆。这样的一支军队,却被一个名不经传的民间组织所尽数泯灭。试问大元帅要派遣帐中诸将前往,谁人会甘心去冒这样的风险呢?对于敌方的一切,所有人都是个未知数。我‘铁屠军团’都败了阵,试问谁还敢轻易接令前去?” 赢暨的一番言语,不得不说讲得也有一定的道理。崇楼目光阴沉,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 “难道说,除了将军之外,我帐中诸将本帅便无一人派的动吗?” “派的动,当然是派的动。大元帅乃我大卫执掌军权第一人,大元帅将令即发,便是要我们这些将领去死,试问又有哪个敢有不尊?但战场用兵,不是派的动就可以的。关键的关键,还是要打得赢。一个战场的勇气都没有的将军,您能够期待他会在生死攸关的战场有什么卓越般的表现吗?如果不能,岂不是等于将我大卫将士的生死全都摒弃了的吗?” “赢暨!!!” 崇楼一声呵斥,赢暨随即跪倒在地。 “末将直言得罪,还请大元帅见谅。” 赢暨语气淡然,不禁令崇楼左右为难。他长长松了口气,看着赢暨的目光也透出一股阴翳之色。 秦霸先已经死了,能够掌握‘铁屠锐士’军团的人,便只 有赢暨一个人而已。这样极富战斗力的第一军团,崇楼实在舍不得他就这样被轻易覆灭。但赢暨的话,无疑也合乎情理。帐中诸将所以无人语应,无疑还是因为心中没底。曾经让诸国闻风丧胆的第一军团被覆灭,这样的敌人试问又有谁轻易敢惹? 就算自己派的动部下将领,只怕换做是个人去了也会在没有开战之前就会先生怯懦之心。就像赢暨说的那样,战场临敌勇者胜。一个连作战都没有勇气的将军,试问自己有能期待他在生死攸关的战场会有什么卓越的表现呢?派的动而打不赢、守不住,那即便迫于军令选择屈从,试问又有什么意义呢? 崇楼是个聪明人,自然很清楚赢暨的话对于自己是多么的至关重要。 他沉思良久,不禁再度一声叹息。 “如果我派你去,你能办得到吗?” “办得到。” 赢暨跪在地,陈词几近慷慨。 “告诉我,你将如何办到?” “末将不才,可以答应大元帅三件事。第一,不以私人恩怨废阙公事;第二,亲临战场冷静处置绝不忘我而陷三军入窘境;第三,坚守为、使敌军不能越雷池一步。静心等候,只待大元帅统兵亲至而来。” 崇楼了然,不觉轻轻点头。他转首看向身边的衍不钰,衍不钰的眼神也露出肯定般的颜色。崇楼见势如此,不禁缓缓松了口气。他前一步,伸出双手充满礼敬的将跪在地的赢暨搀扶了起来。 看着赢暨一副充满正色的样子,崇楼久久阴沉的脸,终于在此时露出了一抹欣慰般的笑容。 “此事我也考虑了,帐中诸将之中,却也只有将军能够完成本帅交付的重任。你答应本帅的话,本帅记住了。也希望你此番出征,能够履行对于本帅的诺言。凡事冷静,绝不以私废公。静观其变,只待我大军到来,再与敌军计较不迟。” 这正是“未曾临战先许诺,由此方安主帅心”。预知赢暨兴兵怎样,北越方面又当举措若何?且看下文。 第740章 一语惊魂 却说赢暨一番言语,终于说动崇楼让他起兵。 赢暨由此大喜,便带领本部两万人马克日启程。临行之时,崇楼亲自率领诸将为他送行。更是千叮咛万嘱咐,让赢暨谨慎行事、切莫疏忽大意。赢暨知道崇楼的好意,便欣然许诺这才领命而去。 卫国这边既有动作,北燕那边也很快就收到了探马的回应。 此时的卫国大军,已经度过陈城全部驻扎到了尚布驻守的前线城寨。夏侯邕闻听卫国再度派遣赢暨前来,便急忙在城寨中再会诸将商议决策。 十四路大军首领,再度齐聚一堂。而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军’,也已经在此时今非昔比。除了卓越的赫赫战功之外,当然还有夏侯邕对于董燚的器重。曾经的身份之见,此时早已在众人原本的印象里变得淡漠了下来。 “闻听战报,卫国大元帅崇楼已经开始在后方集结人马。如今他所派遣的先遣部队,基本已经开拔。两万大军,亦是曾经靖国‘铁屠大军’的精锐部队。其统领者也并非旁人,而是堪与秦霸先齐名的赢暨所率领。然而与秦霸先作战的勇猛如虎相比,赢暨此人则更像身手矫健的豹子。除了凶猛的獠牙与利爪,他的用兵方略更加不像秦霸先的只顾一路向前,而是颇具智慧性。他性格冷静,精于算计。对付这样的人,只怕我们还是需要费些心思和功夫的啊。” 当着众家首领的面,身为主帅的夏侯邕将局势和主将的性格分析得极为透彻。而面对他的侃侃而谈,在场十三家首领的目光则下意识并且又一次的全部投射到了身为‘太平军’的董燚身。 作为曾经靖国令天下威风丧胆的‘铁屠军团’,或许只有在前番以正面作战战胜秦霸先的董燚最有发言权。在场的所有人虽然全都选择着沉默,但无论是身为主帅的夏侯邕还是作为‘太平军’首领的董燚,他们谁都了解面对赢暨所率领的这支军队,如今北越国中的十四路大军内也只有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军’可以与之正面抗衡了。 “董燚将军,对此不知你有什么看法?” 夏侯邕明白众家首领的心意,同时也很 清楚这些人如今虽然全都是各地的郡守,但其实多半都是奉了苏异的王命前来凑热闹的。加之众家首领都认为夏侯邕和董燚交情匪浅的缘故,夏侯邕索性既然解释不通,也便省去了相应且不必要的麻烦,如今直接询问起了董燚。 闻听夏侯邕再度点名自己,董燚也毫不吝啬的就此站起了身来。 他前一步,就此拱手。 “但以末将之间,此番赢暨所来,和一次的秦霸先大有不同。崇楼不是傻子,平心而论更是个极富智慧的统帅者。陈城一役的失败,无疑已经让他彻底醒觉。末将已得线报,就在他派遣赢暨前来的同时,身为卫国此战总指挥的他也开始在自己的大后方开始了相应的举措。曾经的三路分兵,已经开始出现了集结之势。以此推论,崇楼应该是感觉到了己军所面临的危机,如今打算亲自阵和我国人马一决生死了。而如今他之所以派遣赢暨前来的目的,只怕不是让他来和我们交战。而是利用赢暨睿智的作战风范,为他在后方的集结人马赢得相应的时间和契机才对。” “嗯,很有道理。” 夏侯邕点头赞许,而董燚的分析无疑也让在场的十三路首领表示了认同。 毕竟赢暨再强,所率领的人马也只有两万。相比于曾经秦霸先的五万与裴寅婴的三万大军来讲,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七万大军都被董燚的先遣部队彻底覆灭,如今的两万人马又怎么能够战败气势正盛的北越近十万大军呢? 既然战败不成,那么赢暨率军前来的目的就变得有待商榷了。如果是以‘铁屠军团’的强悍来说,秦霸先的部队已经在之前遭受了灭顶之灾。这样的事实摆在眼前,无论是此番前来举战的赢暨还是身为卫国总指挥的崇楼,都不会看不出如今的形势。 ‘铁屠军团’纵然在曾经震慑诸国、名动一时,但如今都已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的往事。往事已矣,依旧指着曾经的旧名吃饭,无论是崇楼还是赢暨这样的智将无疑都不会这么愚蠢的。 “形势既然已经明朗与清楚了,那么就说说你的做法吧。” “很简单,此 番断然不能让崇楼的计谋得逞。” 面对夏侯邕的询问,董燚的回答也显得十分简单。在场所有的人面面相觑,夏侯邕则在此时凝视着董燚的同时,不禁微蹙起了自己的眉头来。他没有说话,却用目光示意并且等待着董燚的决策。 董燚缓缓松了口气,同时也正色起了自己的态度。 “虽然我军自从到达战场屡有捷报,但以末将诛心之言而论,此时我们北越国方临内乱之祸。尽管论及兵力看似和卫国势均力敌,但如今的我们还不具备与崇楼正面抗衡的实力。” 一语出口,众皆哗然。十三路首领全都窃窃私语,一时间也让身为主帅的夏侯邕脸色倍感阴沉。 就在北越军一路凯歌,攻必取、战必胜、军心正盛的时候,身为屡建奇功‘太平军’首领的首领董燚居然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来。莫说夏侯邕是主帅,只怕即便换了谁都会因此为之震怒。 扰乱军心,这在军中可算是大罪。若是换了一般的人,只怕听了这样的一番话马就会选择拍案而起。可夏侯邕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手,如今心中虽然不悦,但还是隐忍下了胸中的雷霆之怒。 面对众家首领大营之中的窃窃私语与哗然,身为主帅的夏侯邕一脸阴沉的站起了身来。面对他宛若钢铁一般的身躯和一脸令人为之敬畏般的阴沉,所有窃窃私语的首领,全都在这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了起来。 他走下帅台,直到董燚身边。目光中的冷峻,也让人在此时感觉到了些许的不寒而栗。 “董将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是,末将知道。” “知道便好。” 夏侯邕一语出口,自己的右手也赫然握住了腰间佩剑的剑柄。 伴随着“嘶啦啦”般的一声响动,一道寒光也随着宝剑的出鞘赫然起荡。众人为之惊诧的瞬间,只有站在夏侯邕只有咫尺距离的董燚依旧泰然自若、目光默然。 这正是“屡建奇功方释怨,如今一语却惊魂”。预知夏侯邕出剑怎样,董燚性命若何?且看下文。 第741章 良苦用心 却说董燚一句话,引起了在场众人的不满。 夏侯邕当着董燚的面拔出剑来,剑影的寒光更是震慑众人。 董燚身后的‘太平军’将领樊寿羽有些按耐不住,刚要发作却被站在他身边的戈叔云拦阻了住。樊寿羽回头去看,但见戈叔云一副阴云笼罩般的样子。凝视着他的目光,戈叔云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樊寿羽会意,随即选择了暂时般的忍耐。 与此同时,夏侯邕拔出手中的利剑,也将利剑插在了董燚面前的地。 他没有说一句话,目光的阴沉直视着眼前的董燚。现场的气氛有些凝重,董燚却仍旧是一副面不改色般的镇定模样。 “董将军,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以及在场的诸位一个合理的说法。” “是。” 面对夏侯邕充满阴沉的言辞,董燚的回答坚定且充满淡然。面对夏侯邕插在自己眼前犀利的剑锋,董燚拱手并且不失丝毫的礼数。而面对众人充满畏惧且不解的目光,董燚的演讲也再度拉开了帷幕。 “自从冉锓和吕戌死后,论及统兵能力,崇楼已经位列诸国第一。我们虽然论及兵力看似和卫国拥有相庭抗礼的实力,但如果正面和卫军作战,崇楼的统御能力无疑是要高出我们很多的。曾经的‘铁屠军’所以败退,主要在于我们提前击杀了身为主帅的秦霸先。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元素。那便是在秦霸先所率领的五大大军之中,还有不少迫于投降的我们北越本国内的军卒。这些军卒投降了卫国,并没有得到卫国的礼遇。因为他们在关键时刻的反水,这才让我们救援陈城的计划得以实现并且不费吹灰之力。只是这样的人马,如果正面和训练有素的崇楼的军队作战,胜算的确不大。” 董燚语气平缓,但言辞却显得极为尖锐。 夏侯邕一脸阴沉,此时只是静静的选择着聆听。就向在场的众人一样,在凝结的空气中不发一言。甚至不少人因为气氛的凝重,而选择屏住了呼吸。 “崇楼所以派遣赢暨前来,为得就是给他后方集结人马提供相应的时间和优势。一旦让他大军集结完毕,我们势必要面临未来和 崇楼正面冲突的不利战局。战场临敌,扬长避短本在常理。既然知道敌人的长处,我们为何非要选择和他在驾驭优势的时候与他正面抗衡呢?” “嗯……” 夏侯邕依旧阴沉着脸,只是在此时简单的应了一声。 群雄集结的大帐之中,此时依旧鸦雀无声。面对夏侯邕仍旧阴云密布、没有丝毫释然的面孔,董燚的话还在继续。 “崇楼曾经一路凯歌,为了提升拿下我国西境之地的进程,故而选择了三路分兵的战略。如今其中的一路,已经被我们所击溃了。另外的一路,正在接受着崇楼的将令并且开始着回援。崇楼自诩聪明,以为派遣赢暨来和我们一战就能彻底遏制住我们进攻的锋芒从而为他大军的集结赢得相应宝贵的契机与时间。但他这么做,实在是太过于天真了。相比于未来可能和崇楼正面的抗衡,我们如今既然已经洞悉了他们的战略,为什么不能予以利用呢?将敌人的优势转化为劣势,同时利用这样的劣势为我们赢得契机,岂非更为绝妙吗?” “这样啊,说说你的想法。” 夏侯邕明着是在质问董燚,实则是借助震慑董燚从而为董燚赢得说服在场十三路首领的机会。董燚一开始就已经看了出来,故而对于夏侯邕表现出的震怒选择了气定神闲般的处置方法。 身为北越国中西境之兵的主帅,夏侯邕不得不顾念军法而选择对董燚加以严厉。这是要给在场所有人看的,而作为一方总帅的他,自然也明白董燚的心思。虽然他和董燚交往的时间不长,但却很了解董燚是个极为聪明的人。 他既然选择了开口并且大放厥词,自然就已经在自己的心中有了属于自己胸有成竹般的想法和目标了。 与其被人暗中指指点点,倒不如当着众人让董燚有说服众人的机会。 夏侯邕如此想法,故而乔装出一副对董燚兴师问罪般的样子。而面对他的阴沉且愤怒般的威严,董燚的丝毫不为所动也印证了董燚内心之中的冷静与头脑的绝对睿智。 “卫国三路大军并举而进,其中一路的陈城之围已经被我们尽数化解。中心一路,崇楼亲自 统御。如今下达的集结命令,不过针对于剑走西南的第三路军马而已。这一路的统御者,是身为卫国长老的黥季。如今的他帐下两员猛将,其中之一就是曾经打得靖国将秦霸先毫无还手之力的裴炎肇。此人冲杀敌阵,一双银锤所向睥睨。诸国会战靖国的时候,夏朝的前任王主吕戌甚至利用此人的勇猛打破了冉锓所率领的‘铁屠锐士’军团对于诸国联军的合围,进而最终达到了两军勉强平手的目的。而他帐下的第二员猛将,就是他的亲生儿子,同时也是号称卫国目下第一战将的悍将军黥璞隆。” “黥璞隆……” 就在董燚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身为北越主帅的夏侯邕不觉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而在场的十三路首领,也都忍不住各自倒吸了一口冷气。对于黥璞隆,董燚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做出过多的解释。因为他曾经年少时候的战绩,就已经能够让在场所有的北越将士全都闻风丧胆。 “你打算趁着崇楼不备,奇袭正在因为崇楼命令而选择撤军的这一路卫国人马动手吗?”夏侯邕看着董燚,原本阴沉的目光也在此时流露出些许的敬畏之色:“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一路可不好打啊。” “正因为不好打,所以才要打。一者,出奇制胜。只有难打,才能让敌人措不及防。崇楼因为曾经的自信,痛失陈城一路。如今的我,便要他重蹈覆辙。而其二,也正因为难打,所以才能够在胜利之后彻底震慑卫军。此一路若能被我军击溃,无论是否覆灭,崇楼所率领的卫国大军都将完全丧失斗志。以崇楼谨慎的性格,一定会选择暂时撤退的。大元帅请试想,一路是如今不备的黥季父子与不过手下的万余人马。而另一路,则是未来可能集结完毕气势恢宏统御优秀的卫国全师。大元帅说黥季父子难打,却不知比及未来的崇楼大军若何?” 面对董燚的反问,身为主帅的夏侯邕哑口无言。他看着董燚,脸的阴沉已经全然褪色,如今已经彻底被敬畏与骇然所取代了。 这正是“明知山中有猛虎,却要偏向虎山行”。预知董燚决策夏侯邕认同与否,具体调度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742章 计服诸将 借助夏侯邕提供给自己的机会,董燚不但阐述明确了自己对于此战的观点震慑了众人,也让夏侯邕对他的胆略越发钦佩。 “不是我说,董将军的这一局,可是玩儿的有些大啊。” “玩儿的大,回馈才会更大。而且以目前的局势和未来面临的问题,这样的决策根本算不得赌注。如果让黥季父子全然与崇楼成功挥师,我们日后岂非要面对多个强悍的对手吗?在他们没有集结完毕的时候率先出手,无疑是当下最好的决策才是啊。” “呵呵,说的有道理。” 夏侯邕笑了,此时他对董燚已经完全流露出了敬服。 “你的战略,我基本了解了。如果我猜的没有错的话,你打算绕路奇袭敌军的第三路人马对吧?与此同时,留下我们的主力人马在此牵制赢暨率领的‘铁屠大军’并且摆出随时想要进攻的架势。因为这有这样,才能彻底的麻痹住崇楼以及赢暨并且让他们措不及防。崇楼原本是想借助赢暨的关系,为自己后方的大军集结赢得宝贵的时间。而你恰巧利用了这一点,借助对于赢暨的牵制,吸引住敌人的目光,从而奇袭敌人后方的第三支毫无戒备的黥季父子军团。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大元帅明断,末将心意正在于此。” 董燚的脸露出了笑容,而夏侯邕则充满赞许的点了点头。他转身看向在座的另外十三路首领,目光也变得再度正色和犀利了起来。 “怎么样,在座的各位,目前还有谁对董燚的战略心存疑惑的吗?如果有,不妨提出来。只要在战略能够有胜过董将军更好决策的人,本帅一律予以接纳并且接受他的建议再做用兵决断。” 夏侯邕一语出口,在场众人无一人提出反对意见。众人纷纷起身,全都表示了对于董燚战略的认同。夏侯邕看着众人再无疑虑的样子,随即也在缓缓松了口气的同时再度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董燚。 “既然诸位并无异议,那本帅此番就采纳董燚将军的用兵战略。董将军,此番本帅便加封你为别动队的主帅。前番给了你两万人马,如今拨给你三 万大军。除了你‘太平军’的本部将领之外,还想启用谁和你一并前往,你都可以在我北越大军众人中任何挑选便是。” 董燚闻言点头,便道:“前番一战,大元帅命令夏侯鸳、夏侯鸯两位将军随同。二位将军各尽全力,曾与末将共破敌军。此番但以末将所见,帐中诸将也无需旁人相助,只需两位女将军再度协同前往便可。” 闻听董燚所言,在场十三路首领以及目下诸将全都骇然。他们面面相觑,心中自有想法。夏侯邕面对此情此景,心中自有定数。董燚此举,无疑出于两点考虑。头一点就是为了让自己对他放心,毕竟帐中诸将没有比自己的两位亲生女儿最让他感到放心的了。而第二点,就是要当着众人再度明确他与夏侯邕之间的关系。众人虽然没有人表示异议,但对于夏侯邕与董燚两个人之间存在的微妙关系,已经不用细说、自然明了无恙了。 “好个董燚,倒是个聪明绝顶的。” 夏侯邕心中感叹,脸也再度露出了淡然般的微笑来。 他缓缓松了口气,再度唤来自己的两个女儿询问。对于董燚此番的邀请,无论是夏侯鸳还是夏侯鸯都表示愿意胁从相助。 夏侯邕心中宽慰,当即使董燚点播了军马并且按照董燚拟定的计划,克日启程。 大军散帐,诸位首领全都各自准备去了。 夏侯鸳与夏侯鸯两个女将则趁着此时,再度聚首到了一起。面对董燚帐前提出的相助决策,夏侯鸳的脸不觉露出了泰然自若般的笑容来。夏侯鸯看到,心中顿生疑惑。 “姐姐似乎早就已经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发展了啊。” “呵呵,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董燚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相比于你,董燚更懂得审时度势。如今他提出让我们姐妹协同作战的申请,无疑尽在我原本的预料之中。你放心,大姐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帮你办到。至于剩下的事情该怎么做,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夏侯鸳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随即也带着夏侯鸯共同来到董燚的大帐之中。 董燚早就和‘太平军’的 诸将在大帐之中等候,和一次一样,作战之前的部署安排董燚早已在心中有所测算。 “此番展开奇袭之策,大军可以并分三路而进。第一路人马,五千骑兵作为先遣部队。如今崇楼将令已发,黥季父子所率领的军团一定会选择按照军令行事。如今他们的军队在西南方位,想要达成与崇楼大军会师的目的,就一定会率领部下大军回返靖国地势险峻的‘两届山’山脉。第一队的骑兵五千人,便可率先埋伏在‘两届山’的中途,准备伺机而动。一旦见到黥季父子的大军,便当率先让过他们的前部人马和大队中军。这两部人马,无疑是敌方大军的主力,而粮草辎重的运输必然就在后面。待中军已过,五千骑兵便可从两侧山峦攻杀而下,一举切断敌方前后军之间的联系。届时以举火为号,第二路人马便可伺机而动。” 董燚一语言毕,便就此拿起了第一支将令并且握在手中。 “戈叔云、樊寿羽,我刚刚说过的话,你们是否已经听的清楚了?” “是,末将听清楚了。” 闻听董燚呼唤,二人出班的同时,也在董燚面前拱手礼拜。 “很好,既然如此,这第一路的五千人马便交给你们二人了。记住,一定要把握好动手的时机。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切断敌人前后军之间的联系,方便第二路人马的下手。事成之后,便可举火为号便是。” “是,末将明白。” 二人齐声语应,董燚点头的同时,也将第一支将令交到了戈叔云的手中。 “第二路人马,便当交给夏侯将军姊妹二人。此番你们二人的任务,便是按照本将军的指令……” “且慢!!!” 不等董燚的话说完,夏侯鸳已经拦住了他。董燚闻言,立即止住话语。他转首去看,但见夏侯鸳脸居然在此时浮现出一抹令人难以理解般的诡异笑容。董燚微蹙眉头,不知她阻止自己的目的又是为何。 这正是“纵有将才能调遣,身边偏将却有言”。预知夏侯鸳言语怎样,董燚最终接纳若何?且看下文。 第743章 巧加调度 却说董燚说服夏侯邕与其他十三路的首领,再一度获得了偷袭敌军先驱部队的元帅之位。 依照董燚的习惯,战前会议是必不可少的。然而就在他胸有成竹的调兵遣将并且妥善安排的时候,身为助将的夏侯鸳却出于异议拦住了董燚原本的调派。董燚知道她是个不平凡的女人,而她此时浮现在脸的笑容更加给了董燚一种不安全的感觉。 虽然心中充满忐忑,但出于对于助将的尊重,董燚还是一脸笑容的询问夏侯鸳的意思。 夏侯鸳闻听董燚询问,不觉浅然一笑。 “董将军,我们既然走在一起,便应该算是自己认了吧。既然如此,为什么你总是习惯性的将你的人和我们姐妹两个刻意般的分开呢?这样的做法,实在很不利于我们之间的契合与团结啊。” 闻听夏侯鸳这样说,董燚眉头微蹙并且不禁摆出一副目光阴沉的样子。 樊寿羽听到夏侯鸳这么说,便知道夏侯鸳定然别有用心。他一声冷笑,便既作出反驳。 “既然都是自己人,干嘛那么执着分开还是如何呢?我们战场为的是打仗,同时也为了赢得战争的胜利。我大哥部署就好了,人员的分配自然也有属于他的调度。我们身为部将,便应该选择服从命令。身为助将,人员调配的事情你又要管的。那干脆这别动队的元帅之位,直接由你来做也便得了。” 夏侯鸳知道樊寿羽的脾气,也了解樊寿羽对于董燚的维护。他粗人一个,自己也懒得和他多做理会。闻听樊寿羽的言辞,她毫不做声,只是一脸笑容的看着董燚。 董燚眉头微蹙,沉默少时不禁一声苦笑。 “那么以长公主的意见,此番应该如何解决你所提到的问题呢?” 闻听董燚所言,夏侯鸳只是淡然一笑。 “解决这个问题其实倒也简单,我们双方相互磨合也便好了。不如这样,战略方面还是董将军的调配说了算的。我们姐妹既然是助将,就按照樊将军的意思,服从董将军的调派也就是了。只不过董将军安排人手的时候,是否不用在你我两军之中分的 那么的清楚。我们既然都是自己人,磨合穿插着来,岂不是更好的吗?” “这么说来,长公主是希望你所率领的第二路人马,由我‘太平军’内部的将领做以协助的吗?” “是这个意思,而且我认为这样的事对董将军来讲并不困难。” “嗯,确实不难。只不过,我不知道长公主希望我‘太平军’内部的哪位将领随军协助?” 夏侯鸳一笑,伸手一指便落在了傅鄢瓊的身。 “她曾经和我妹妹交过手,武功也着实不错。更兼和我同为女将,配合起来倒应该水到渠成一些。董将军既然让我点名,我也便要了她的。” “我?!?” 傅鄢瓊一听,立即瞪大了双眼。 “大哥,这、这不行的啊。” “鄢瓊,你便配合长公主一下吧。” “我……” 尽管董燚朝着她使了眼色,但傅鄢瓊还是一百八十个不愿意的。虽然如此,可董燚的意思傅鄢瓊却也十分的明白。夏侯姊妹虽然名为助将,其实不过是夏侯邕安排在他们身边的眼线而已。 对于夏侯鸳提出的异议,即便是身为主帅的董燚也要欣然选择接受。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一定不能和夏侯姐妹产生什么矛盾。毕竟其他十三路的首领全都看着呢,而董燚也是好不容易才让他们知道自己所率领的‘太平军’是和夏侯邕之间存在着密切的联系的。若是此时就和夏侯姐妹闹出了矛盾来,只怕董燚苦心设计的一切都要付诸东流了。 傅鄢瓊聪慧,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人。对于此时董燚选择的屈从,她也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故而尽管自己有一百八十个不愿意,此时的自己也只能选择欣然接受。 接受虽然是接受了,但傅鄢瓊却并不愿意就这么让夏侯鸳拿了这么大的便宜去。她眼珠一转,当即计心来。微然一笑之间,也信步走到了夏侯鸳的面前。 “长公主还真是体贴,顾全大局的同时也不忘咱们两军之间的磨合。可是就这样单方面的磨合,只怕力度还是不够的啊。” “哦?那你有什么建议?” 面对傅鄢瓊提出的异议,夏侯鸳也选择了尊重似的坦然相问。 傅鄢瓊一笑,言道:“为了磨合我们两军的关系,‘太平军’的部将将我派驻到了长公主的麾下。那与之对应的,不若长公主也派出身边一将,到我‘太平军’中的将领里磨合一番若何?” 她这样一语出口,目光也随即看了站在夏侯鸳身边的夏侯鸯身。 看到傅鄢瓊这样的表现,夏侯鸳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图。 傅鄢瓊认为夏侯鸳是有意在找麻烦,殊不知夏侯鸳本身的意思就是借故要将自己的妹妹送到董燚的身边去。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还没有来得及进行接下来的一步计划,傅鄢瓊就顺水推舟的直接帮助自己找到了相应的机会。 “这才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呢。” 夏侯鸳心中欢喜,但脸却还表现出一副惊讶但却有些不甘般的样子。 “这个……” “怎么,长公主不肯吗?还是说,您此番临场易将其实并非是向您对我们说的那么简单,只是为了我们两军的彼此共融呢?” “呵呵,谁说我不肯的。”夏侯鸳一声冷笑,随即一把抓住身边的妹妹夏侯鸯直接推给了董燚:“董将军,为了我们两军的彼此共融,我妹妹就交由你去调派了。别忘了,照顾好她的。” 她这样说的同时,也对夏侯鸯使了个眼色。夏侯鸯会意,以此并不做声。 董燚无奈,只得一声叹息。 “罢了,此事就这么办吧。事到如今,可以继续我们的调派了吗?” “呵呵,恐怕还不行啊。” 夏侯鸳再度拦阻住了董燚,同时也就此激怒了刚刚才选择隐忍的樊寿羽。 “你这女人,到底还要怎么样?” 他双目圆睁,此时已经无法压制自己心头久违了的愤怒。 这正是“名为共融而易将,实则自有己所依”。预知夏侯鸳还有何话要说,董燚又将应变几何?且看下文。 第744章 欢喜冤家 却说战前会议之,夏侯鸳为了自己心中的大计,故而向董燚临时发难。董燚迫于她的身份,最终选择了对于夏侯鸳意见的屈从。然而易将虽有调派,夏侯鸳却仍旧不肯满足。 她的得寸进尺,彻底将樊寿羽激怒。而面对樊寿羽的质问,夏侯鸳仍旧对他不予理会。董燚看出夏侯鸳还有话要说,对于她此时的得寸进尺仍旧不敢有半点儿的怠慢。 “长公主还有什么话,不妨一口气说完。军情紧急,容不得这般耽误的。” 闻听董燚所言,夏侯鸳倒显得毫不着急。 “董将军不要动肝火的,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将军解决。此事解决了,我便再也没有什么别的要求了。” “嗯,既如此,还请长公主明言。” 董燚强压怒火,仍旧礼仪询问。 夏侯鸳一笑,言道:“我妹妹交给将军了,将军还需要派遣自己军中的另外一员将领相助我才是。毕竟我们是第一次配合,就算我之前的要求董将军不答应,这个要求我也是要向您提的啊。我姐妹随军效命,身边的可用将领不多。董将军‘太平军’中将领不少,再派一人应该也不在话下的吧?” 夏侯鸳一语出口,樊寿羽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站在董燚身边的尚布也有些忍耐不住了。 “你这女人未免也太麻烦了,干脆我们‘太平军’的将领全都归你调派算了。” 夏侯鸳一笑,言道:“旁人我也不要了,这尚布兄弟倒是一副好身手。我看他和傅将军很有缘分,此番不如就让他也一同相助于我吧?” “我和他会有缘分?!?你有没有搞错啊?!?” 听到夏侯鸳这样说,傅鄢瓊和尚布几乎同时开口。看着两个人彼此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董燚倒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他一声叹息,深表无奈。然而相比于董燚的反应,夏侯鸳倒是一副得意般的笑容。 “看看,他们两个倒是一对儿情投意合的欢喜冤家啊。” “闭你的嘴巴,你才和他是情投意合的!!!” 面对夏侯鸳的调侃,尚布和傅鄢瓊几乎又是一拍即合的同时开口。所言之语,居然一字不差的又是完全相同。看到这样的一副场景,太平军的诸将全都面露尴尬之色。而相比于他们,夏侯鸳 沉沦在脸的笑容却显得更加开心了。 “你们‘太平军’平日里也都是这么热闹的吗?” “唉~”董燚一声叹息,不禁朝着夏侯鸳挥了挥手:“罢了,就随长公主你的意思吧。这份快乐,此番也让你体会体会也就是了。” 董燚嘴这样说,心中却不禁暗地里叫苦。心想大战在即,这却叫个什么玩意儿的。明明军情紧急,此番自己这边却完全没有一点如临大敌般的样子。 “大哥,这……” “行了,长公主既然都对你指名道姓了,你便随她一行又能如何?” 董燚不想继续纠缠,直接堵住了尚布的嘴。尚布一副七个不平八个不愤的样子,随即也心不甘情不愿的来到了夏侯鸳的身边并且和傅鄢瓊站在了一起。 “喂,你这憨货,离我远了一点儿的。” 傅鄢瓊一副嫌弃般的样子,尚布则将嘴巴撇得像个八万。 “你烦我啊,我却还烦着你的。要不是大哥的意思,谁会和你非要一起。” “混蛋……” 傅鄢瓊切齿一语,同时也无奈般的一声叹息。 “行了,这回没别的事儿了吧。若是没了,咱们的战前会议还要继续的。” 戈叔云提醒了句,夏侯鸳则含笑着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继续。我,我刚刚说到哪儿了?!?” 董燚被夏侯鸳打断,此时手中握着军令也有些不知应该何去何从了。 “第一路五千骑兵,已经调度完毕,现在轮到我们这边的第二路人马了。” “哦对,第二路人马。” 经过夏侯鸳的提醒,董燚也再度将话题引入了正轨。 “第二路人马,是对于第一支别动队的策应军队。一旦第一路成功切断敌人前后均的联系,第二路人马便可从敌人的后队杀出。那里不想敌军的前路和中军,但绝对也是敌人的精锐所在。毕竟他们是输送着辎重和粮草的后应,而这里一定会有敌人的重要将领予以守护的。” “会是黥璞隆吗?” 夏侯鸯不禁问了句,而她的疑问很快就被站在董燚身边的戈叔云否定了。 “不,我认为黥璞隆的可能性不大。虽然他是卫国第一悍将,但却精 于作战而并非调度擅长。想要独领一军,我认为以黥璞隆的能力而言,或许还是有些稚嫩了。如果我是黥季,那么一定会选择更加成熟和稳重一点的裴炎肇镇守后军并且承担押运粮草辎重这样的重担的啊。” “一点也没有错,探马也是这么回报的。黥季虽然不善军旅,但人员的调配却还是很得法度的。他很清楚自己儿子的弱点在于什么,故而在后军这么重要的地方,反而派遣了裴炎肇做出镇守和督促。裴炎肇虽然论及勇猛不如黥璞隆,但也算是卫国之中的一员悍将军了。” 董燚这么说的同时,也一脸正色的看向了夏侯鸳。 “有了第一支军马对于敌人前后军联系的切断,就是方便我们的第二支部队成功的保证。出其不意,趁乱截获敌人的粮草辎重并且毁掉它们,就是你们此番的任务和目的。怎么样,办得到吗?” “没问题,但前提是我部下的两位将军服从我命令的指挥。” 面对董燚的询问,夏侯鸳这样回答。董燚眉头微蹙,同时也将阴沉的目光转向傅鄢瓊和尚布这两个欢喜冤家。 “喂,大哥可问你呢啊。” “是啊,他只是在问我啊。而你只是一团空气,而且还是一团烂空气。” “你这女人,你说什么啊你?!?” 尚布又要和傅鄢瓊掐架,董燚却已经对他忍无可忍。 “尚布,你不要太过分了!!!” “大哥,我……” “我在问你,能还是不能。” “能!!!” 尚布突然高声呐喊,惊得在场众人全都心中一颤。董燚叹息一声,随即又将目光转向了站在尚布身边的傅鄢瓊。 “是,保证完成任务!!!” 傅鄢瓊双腿一碰,也摆出一副军人般的姿态。 看着这两个人此时的表现,董燚暗中叫苦的同时,也不禁心生哀悼。 “能就好,愿老天保佑你们。当然,如果方便也顺道儿保佑我……” 董燚一声感慨,而夏侯鸳浮现在脸的笑容,却在此时显得更为快乐了。 这正是“大战在即当迫紧,如今内部却堪忧”。预知董燚还有何等调派,战事进展又将如何?且看下文。 第745章 决策对敌 却说董燚调度,接受了夏侯鸳临场易将的申请。他将自己麾下的两名战将尚布以及傅鄢瓊派驻到了夏侯鸳的麾下帮助她完成第二路大军的任务。与此相对的,身为客将的夏侯鸯也被夏侯鸳以交换的方式派驻到了董燚的麾下做出协助与效力。 前两路人马派遣已毕,剩下的只有董燚口中的第三路人马了。 “这第三路人马,便是由我亲自统领,由二公主担任我的副将。而我们的任务,就是趁着后方和中军打乱的时候,趁势对敌人的前军出手。”董燚目光正色,同时也看向众人摆出了一副义正言辞般的态势:“两路人马混乱敌人的中、后两军,身处在前军的主力必然施以援手救助。黥璞隆是卫国的第一悍将,更兼调度能为的有限,故而黥季一定会将他留在前军。一旦后军和中军发生变故,黥季便会选择回军支援。我们静观其变,只待黥璞隆前往救援的时候,便趁势对敌军的前军主力展开进攻。” 戈叔云眉头一皱,问道:“以大哥的意思,黥璞隆一定会选择援助后军吗?” “是啊,黥季可不是傻子。后军和中军都遭遇变故了,他所率领的前部也一定会遭到我们的突袭。黥季怎么说也是卫国的大长老,以他的智慧不会不能想到这一点。若后方变故而敌军救应不来,我们确当如何?” 夏侯鸳这一次,和戈叔云的见解基本相同。而面对两个人的同时发问,董燚则表现出一副泰然自若般的样子。 “他若不去,岂不是更好?以敌方中军和后军我们的攻击,他们的人马一定会被我们打得措手不及的。我们的第三路人马,不会轻易举动。如果黥璞隆不去救援,我们索性就不出现选择进攻了。这样的话,敌方的后军和中军只怕在我方两路大军的进攻之下难以久持。这样战局的发展,岂不是对我们更加有利的吗?” 二人闻听董燚所言,便在心中有所了然。 董燚缓缓松了口气,又道:“敌军一旦救援,我们的进攻就会打响。届时仍旧会以举火为号,告知你们大家的两路人马我们选择动手的同时,那黥璞隆便也已前往中、后两军支援去了。你们看到我们的讯号,立即选择撤兵。要知道,那黥璞隆可是在曾 经以一人之力打破我国三万精锐的人物。他的武力值堪比逆天,绝对不可小视。故而此番你们两路人马,无论在黥璞隆到来之前占据了多少的优势,看到我们的信号也一定要选择撤退、断然不能有丝毫的犹豫。” “我明白董将军的意思了。”听到董燚的计划与筹谋,夏侯鸳不禁露出了浅然般的微笑:“这项战略明着是针对卫国黥季全军的,其实也是针对卫国第一悍将黥璞隆所拟定的战略吧。当他救援后军和中军的时候,我们前两路人马则看到前方燃起的大火便选择后撤隐遁。而当他来到后军的时候,我们的人其实已经退去了。这时候后、中两路人马无恙,但他的前军却又遭到了我们的进攻。黥璞隆父子了解到前军的危机,一定会转而向前去解前军的危机。而当我们目的了这一切之后,便可以在中后两路再度发起进攻同时举火为号通知供攻击前军的你们。以此反复,扫灭敌军的同时也将号称卫国第一猛将的黥璞隆疲于奔命并且玩弄于股掌之中。等黥季父子的大军全部被我们所消灭的时候,我们也就没有必要继续耍弄着他们玩儿了。届时三路合军一并进攻,必然可以全歼敌人。黥璞隆纵然勇猛,但也是只手不能盖苍天。怎么样董将军,我领会你此番的战略对与不对?” “嗯,长公主所言不虚,正是如此。” 董燚含笑点头,而夏侯鸳冷峻的目光在凝视着董燚的同时,也不禁流露出了一抹浅然般的敬服之意。 “好一个身经百战、计谋超群的董燚。” 夏侯鸳在心中这样感叹,同时也看到在场众人对董燚投来了赞许般的目光。 “大哥果然是大哥。” “是啊,以此战略行事,敌人焉能抵挡?利用‘两届山’的有利地形,正好施展我们的奇袭战法。山路崎岖,只有前后两处出口。黥璞隆纵然有逆天之能,也不能同时出现在前后两军共同解围的。” 众将你一句、我一句,全都是对董燚的赞许之词。 夏侯鸳虽然没有说话,但心中也已经对董燚的战略无比佩服。然而相比于众人的欢喜,董燚却仍旧是一副目光阴沉般的样子。他缓缓松了口气,信步走到了夏侯鸳的身边。 夏侯鸳看出董燚目光中的意思,便问道:“调配已毕,莫非董将军还有什么要事需要嘱托的吗?” 董燚点头,正色道:“三路军马,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长公主这一路。不是我董燚不相信长公主的能力,只是敌方后军之中还有裴炎肇这样的猛将。此人虽然论及勇猛远不如黥璞隆的厉害,但也算是卫国帐下的一员骁将了。” 夏侯鸳闻听董燚所言,当即就明白了董燚的意思。 “董将军的意思,我已经完全了解了。相比于黥璞隆,裴炎肇算是卫国将领中能力比较全面的一个。他既有调度统军的能力,又有身为悍将的勇猛。此人如果不能将他诛杀,只怕我们反复奇袭的车轮战术难以达成。” “嗯,长公主睿智。老实说,末将就是这个意思的。” 董燚义正言辞的说道,而夏侯鸳则在此时露出了一抹轻浮般的冷笑来。 “怎么,董将军认为我不是那裴炎肇的对手吗?” “不,不是这样的。”面对夏侯鸳的反问,董燚轻轻地摇了摇头:“论及勇武,裴炎肇和长公主应该不相下。裴炎肇想胜过长公主自然不可能,但以他的悍勇而言,长公主想要在短时间内击杀他应该也不是件容易事。而这一次的大战与寻常的交锋有所不同,重点就在于时间和契机不会有太多的空挡。一旦敌军后方军马遭遇奇袭,位于前军的黥季父子一定不会选择袖手旁观的。他们如果相信裴炎肇还好,如果他们的反应能力迅速并且做出快速援驰的话,只怕等到黥璞隆到来的时候,长公主就更难取胜了。而一旦黥璞隆到达而裴炎肇不死,那么敌军无疑就拥有了两员可以对抗我三路大军的悍将。届时黥季再加以调配,我三路大军只怕再有调度也难以取胜。故而长公主这一路的成败,便显得至关重要了。刚刚我也在想,此事交给长公主是否太过于冒险了一些。如果可以,我们两路互换一下。长公主攻拔敌人的前军,至于后方击杀裴炎肇这副重任,还是我亲自来比较稳妥。” 夏侯鸯目露凝重,默然不答。 这正是“但为决策堪忧虑,便取谨慎己独行”。预知夏侯鸳许诺怎样,战事进展若何?且看下文。 第746章 两届交兵 却说董燚决策,既针对卫国黥季的全军,又有针对卫国第一猛将黥璞隆之意。他虽然有所决策,但最终还是觉得让夏侯鸳负责那么一路至关重要的军马,有所不妥。故而临时决断,便要由自己担任第二路人马的统帅。 夏侯鸳闻言,不觉面露凝重。沉思少时,她阴沉的脸不禁再度浮现出一抹浅然般的笑容。 “董将军,我看你也用不着什么激将法了。” 她一语出口,董燚的目光却不禁流露出了一抹浅浅般的惊讶。 “哼哼,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夏侯鸳看着董燚的脸,脸的笑容也随即变得更加沉稳起来:“如果你最早就像负责我所率领的第二路军马的话,就不会在最后才跟我提到换路而攻的策略。相比于真的和我交换,你更想要做得是提醒我那一路军马的重要性而已。” “哦,原来如此。”董燚点了点头,反问道:“那么长公主大人的决策是什么呢?” “不用换,我既然选择接下了你的将令,就有应对裴炎肇的能力。你尽管放心好了,敌军的后对军马我自然会想办法将他溃败的。而你需要做的,就是在敌方的前军伺机而动。如果在黥璞隆来的时候我还没有成功的击杀裴炎肇并且让他活着,那此番战争的罪责我愿意一个人扛下来。” 夏侯鸳的语气平缓,但态度却充满了坚定。 董燚了然,便不再多言。他嘱托各路一番,便在当天大军开拔。趁着夏侯邕乔装出一副即将进攻的态势,率领着自己的这一路人马直接绕道前往了西南之地。 此时的黥季父子,才收到崇楼来自于后方的将令。送达将令的信使既已到来,黥季便决定按照崇楼的决策前往后方与崇楼集结一处。 他们大军于次日开路,而董燚则利用这一天的时间率先到达了‘两届山’并且提前做出了埋伏。正如董燚所推算的那样,因为对于黥璞隆用兵的不甚擅长,身为主将的黥季最终还是将后军押运重要辎重和粮草的重任,交到了作战经验更加丰富一些的裴炎肇的身。而身为自己儿子的黥璞隆,则和自己率领前军在前开道而行。 一行人加速前行,最终进入了‘两届山’。 看到‘两届山’山势 的陡峭,黥季不禁暗中生畏。 “此地这般凶险,我们还是加速前行,早早离开此地的好。” “父亲何必这样担忧呢,如今帝国的人马全都在西境的北方。大元帅为了保证我们的大队人马最终的成功会合,早已就已经派遣了赢暨率领大军抵挡住北越人马前进的道路。儿臣刚刚才得到消息,那就是夏侯邕亲自统御全军,已经开始了对于赢暨的进攻准备。他们兵戎相交,正好方便了我们的。” 听到黥璞隆这样说,黥季稍微心中宽慰了一些。 “是啊,这样的消息为父也有收到。照理说,此地虽然凶险,但如今的我们却是安全的。但是随着秦霸先陈城攻略兵马的全军覆没,大元帅那边已经顶起了不小的压力。此番他既然决定亲自出兵,我们也该早早与他会合才是。秦霸先率领的‘铁屠军’五万都全军覆灭了,何况赢暨的两万人马。我们早一天与大元帅会合,就早一天可以亲临战场的啊。” “嗯,父亲所言甚是。” 两父子彼此交谈着,也率领军马一路前行。 他们当然不曾料想,此地已经埋伏下了董燚的三路人马。良策山峦的密林之中,樊寿羽与戈叔云早在那里静观其变。当他们看到黥季父子的大军果然进了山谷的时候,两个人无疑都是心中充满了兴奋。 “大哥神算,黥季父子果然率领大军到来了。” “嗯,我看到了。他们这一来,我们可是没有白忙活的。传令下去,让兄弟们时刻准备。只待放过了敌人的前军,便可骑兵突围直插下去。按照大哥交代给我们的指令,直接将他们的前后军联系彻底切断。” “放心吧,我早已传令下去了。” 面对戈叔云的谨慎处事,樊寿羽则擦拳磨掌、一副跃跃欲试般的样子。 眼看着敌人的前部就此走过,沉默已久的戈叔云随即下达了进攻的命令。伴随着一声号角,山峦两侧埋伏的‘太平军’顺势杀出。正如董燚计划的那样,他们骑兵当先、完全出其不意。伴随着喊杀声的此起彼伏,敌人众军的人马也随即乱作一团。 戈叔云和樊寿羽带着手下的五千骑兵一阵冲杀,不消片刻就打得黥季父子的中军人马毫无还手之力。 卫军四散奔逃之间,前后军之间存在的联系也被二人直接切断。 他们举火为号,示意功成。 看见火起信号发出,探马便急报给埋伏在后面的夏侯鸳知道。夏侯鸳闻讯,并不慌乱。她微然一笑之间,也唤傅鄢瓊来到自己的身边。 “前方火光信号即发,想必樊寿羽和戈叔云已经成就了大事。他们一阵打得漂亮,现在倒是轮到了我们了。” 傅鄢瓊点头,拱手道:“如何调度,还请长公主吩咐。” 夏侯鸳道:“敌军前后两线联系既断,此番正是我们下手的大好时机。但董将军来时对我们也曾有过嘱托,那便是敌人后军驻守的将领裴炎肇堪称卫国之中的一员猛将。此番将军即可率军前去攻击,但凡遇到那裴炎肇却只许败、不许胜。你将他引来,我自有妙计擒他。” 傅鄢瓊许诺,便既提兵而去。 见到傅鄢瓊领命已去,同样站在夏侯鸳身边的尚布却有些按奈不住了。面对夏侯鸳一副胸有成竹般的样子。尚布最终还是忍不住信步前,随即便在夏侯鸳的面前拱手施礼。 “长公主,我和傅鄢瓊奉命此番同来您的帐下效力。然而如今眼看着大战在即,但长公主却为何用她不用我的?难道觉得我尚布能为不足,不得此时的战场的吗?” 闻听尚布所言,夏侯鸳浅然一笑。 “尚布将军莫急,我今送你大功一件,定让你名动天下,若何?” 尚布不解,夏侯鸳随即让他附耳来。尚布半信半疑的将耳朵贴来,夏侯鸳随即在他耳边轻言几句,尚布的脸随即露出喜悦的笑容。 “长公主如此厚意,末将先行谢过了。” 夏侯鸳含笑点头,言道:“既然知晓,便可下去准吧。切记,我如此信任你,你却断然不可有失。” 尚布拱手,笑道:“长公主放心,若有差池,末将甘愿提头来见。” 夏侯鸳含笑点头,便令尚布自去。看着尚布离去的背影,夏侯鸳脸的笑容也一点一点的消寂了去。 这正是“首战断切初得胜,后方用兵也深谋”。预知夏侯鸳用计怎样,尚布、傅鄢瓊二人成就功勋若何?且看下文。 第747章 虎将陨落 却说卫国与北燕董燚所部‘太平军’会猎于‘两届山’中。 戈叔云与樊寿羽率先掌握战机,直接按照董燚的决策切断了卫**马前后两军之间的联系。他们一战功成,随即举火为号。后方的夏侯鸳由此了然,便也对傅鄢瓊与尚布两个人各有调派。 傅鄢瓊率先而去,统领两千骑兵直冲卫国后军。 前方起火,守护在后军的卫国大将裴炎肇早有警觉。一时间心中惊奇正待反应,便在此时傅鄢瓊率领着她的骑兵部队掩杀了过来。裴炎肇见势不妙,便只有暂缓对于中军方面的支援。毕竟自己身负重任,如今的后军肩负着押运粮草辎重的重责。这些东西一旦失去,那对于己军来说可是非同小可的。 他心中料想于此,便使大军镇定,自己亲自纵马而出。但见为首一员女将,率领一支人马势不可挡。裴炎肇切齿之间,便挺双锤赫然拦住了傅鄢瓊的去路。 “大胆贼将,胆敢来劫我军的粮草。率先报名,本将不杀无名之辈。” 闻听裴炎肇所言,傅鄢瓊也不和他客套。 “你不知我,我却知道你的。你是卫国五大将军之一的裴炎肇,你的战绩我颇有耳闻。” “哦?这样啊。”裴炎肇一笑,言道:“看你年轻,不想也知道我的大名。我看你勇武,虽是女流却不失为一员勇将。若能弃甲倒戈,为我大卫效力,岂不美哉?” 傅鄢瓊“呸”得一声,言道:“我乃北越国人,岂能屈身事贼?‘太平军的’名号你听说过吧?我便是‘太平军’麾下将军傅鄢瓊,此番奉命特来取你性命。” 裴炎肇闻言一惊。 “原来你是‘太平军’的将领,我对你们的事迹也早有耳闻。听说陈城一役,夏侯邕主要就是靠着你们覆灭了秦霸先和裴寅婴的数万大军的。既然如此,今日本将说什么也不能放你离去了。” 傅鄢瓊闻言一声冷笑,言道:“咱们谁不放谁,到还不一定呢?” 她一语出口,便既纵马朝着裴炎肇疾驰而来。手中‘暮雪战戈’高高举起,便朝着裴炎肇一戈斩下。裴炎肇见势,也不示弱。手中重锤当即舞动,两个人顷刻之间便既战在一处。 若论勇猛力大,自是裴炎肇略胜一筹。然而傅鄢瓊手持神兵,却也丝毫不落下风。二人相战十余合,期间兵器练练相碰,不觉擦出阵阵火花。然而傅鄢瓊虽然与裴炎肇论战不落下风,毕竟来之前受了夏侯鸳的指示。此番相战,只许败不许胜的。她心中念及于此,便不敢恋战。更兼裴炎肇手中一对重锤舞动如飞,自己丝毫没有破绽可寻。故而左右权衡之间,还是决定按照夏侯鸳的指示行事。 心中有此打算,傅鄢瓊便搏马后撤。裴炎肇见势本欲追赶,但又怕自己守护的辎重粮草因此丢失。心存顾虑之间,最终还是决定稳妥为。 但见傅鄢瓊后撤,裴炎肇便勒住了战马。 “好个女将,不亏‘太平军’将领。我自出山以来,还没有人能够和我手中的双锤正面抗衡的。你能和我斗十几个回合,也算是个人物了,此番且饶你去吧。” 一语言毕,便要搏马而归。却不曾料想,傅鄢瓊反而又一次从后面疾驰了过来。她手中战戈猛然一刺,却是打了裴炎肇一个措手不及。若非裴炎肇久经沙场,倒险些被她的一记战戈重创了。 裴炎肇由此震怒,喝道:“我饶你一命去了,何故这般不惜性命的?” 傅鄢瓊一声冷笑,言道:“胜负未分,岂可轻易而退。我在我家元帅面前夸下海口,今日定然取你性命。” 裴炎肇闻言大怒,喝道:“贼婆娘,安敢出此狂言?!?” 他一语出口,目光中也带了杀意。面对傅鄢瓊的二次攻袭,这一次裴炎肇却不肯再度容她。二人由此又斗了十几个回合,傅鄢瓊便又诈败而走。裴炎肇虽然纵马追赶,却仍旧小心谨慎。傅鄢瓊知道他心思缜密,便为了诱他钩再施计谋。 她一面 溃退,一面暗地里拈弓搭箭。眼看裴炎肇直追过来,当即一箭朝着他面门射了过去。裴炎肇早有提防,眼看傅鄢瓊突施妙手,便知她已有暗算之意。眼看着一箭朝着自己面门射了过来,裴炎肇手中银锤只是顺势一打,便将飞来的雕翎箭击落在了地。 傅鄢瓊故作惊讶,纵马一路溃逃。 裴炎肇见势,心中放心,笑道:“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却也不过如此而已。今日若不将你擒下,怎见我的神威?” 于是再无顾忌,朝着傅鄢瓊逃跑的方向,一路朝着小路追赶而下。 小路之中,尚布早已奉命埋伏。两千弓弩手隐藏灌木丛中,枕戈待旦、蓄势待发。眼看远处傅鄢瓊诈败归来,尚布欣喜。当即吩咐军士,让过了傅鄢瓊。随即准备绊马索,只待后面追来的裴炎肇。 傅鄢瓊既飞马而过,裴炎肇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了尚布的视线之内。眼看着裴炎肇进入了自己的埋伏圈,尚布一个挥手,当即绊马索四面而起。裴炎肇措不及防,坐下战马直接被绊马索撂倒,自己也从马背翻了下来。 眼看大功成就,尚布一声令下,埋伏在四下灌木丛中的两千弓弩手全部浮现了出来。众军四面包围之间,数千弓弩也都箭在弦并且将犀利的箭锋全都对准了倒在地的裴炎肇。 裴炎肇见势,自知在劫难逃。 他赫然起身,当即一声怒吼。其声如雷,吓得原本四面围住他的弓弩手们其中不少人直接将手中的弓弩丢弃在了地。 尚布拔剑在手,当即一声令下。一时间,万箭齐发,全都射到了裴炎肇的身。箭锋犀利,透甲而穿。可怜裴炎肇一世英雄,曾经诸国会战面对冉锓所率领的第一军团‘铁屠锐士’都能建立奇功、毫无惧色。就是这样的一员卫国将军,如今却死在了乱箭之下。 这正是“昔日虎威堪悍勇,今朝枉死也宿命”。预知裴炎肇身死,夏侯鸳调度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748章 初会悍将 却说傅鄢瓊与尚布,合力击杀了卫国将军裴炎肇。 既成就了大功,二人便带着裴炎肇的尸首来向夏侯鸳报捷。夏侯鸳闻听裴炎肇身死,就只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如此,敌方后军再无将领可用了。” 她一声感慨,随即命人斩下了裴炎肇的人头。一路挑着,率领自己的全部人马,连同傅鄢瓊与尚布共同一起向卫国的后队辎重人马杀了过来。 卫军但见裴炎肇的人头,无不心惊胆裂。一时间痛失主将,哪里还有应敌之心。故而夏侯鸳没怎么费功夫,就和尚布、傅鄢瓊二人将卫国的后队人马席卷一空。望着四散奔逃的卫军留下来的大量辎重,夏侯鸳毅然决然的点起了大火。一来是成就大功,其二就是向前路埋伏的董燚发起信号。 他们这一路既有功成,大火随着后军车帐辎重的燃烧便越发显得大了。 后队黑烟滚滚,更有激烈的厮杀之声传来,也使得身处在前军的黥季父子有所了然。黥季既见火光,便知道大事不妙。黥璞隆见了,急于率军救援,黥季的心区还显得既为冷静一些。 “慢着。” 他一语出口,便阻止了黥璞隆想要救援回军的脚步。 “父亲,后军大火燃起,必然出了大事。那里是我们辎重和粮草的押运车队,断然不能有失。一旦有失,我全军只怕都会有倾覆之险。儿此番前去施救,父亲为何拦阻?” 黥季道:“后军出事,理当救援。但是我们身处在这荒谷之中,哪里来的敌人的?” 黥璞隆急切,言道:“时至此时,哪里还顾得了那么许多的。若是再有迟缓一些,只怕我大军后队的粮草都要被敌军付之一炬了。” 黥季阴沉着脸,言道:“敌军既然在这里,必然早有准备。如今我们的主力全都在前部,如果妄施救援,你知道敌军就一定不会趁势偷袭我们的主力军马吗?如果我们的主力军都受了损失,那么届时就算保住了辎重粮草又有什么用?” 面对身为父亲的黥季的指点,黥璞隆一时间倒不知何去何从了。 “那依照父亲的意思,后军莫非不救了吗?” 黥 季道:“后军之事,自有裴炎肇做主。我相信他的能力,不会就这么丢失了我们的辎重车帐的。敌军既有伏兵在此,就一定会料想到我们的行动。倘若我们不假思索的救援后军,届时他们趁势攻击我们的前军我们又该怎么办?后军辎重虽然重要,但我们却不可随意慌乱。” 黥季的话极有道理,同时也让向来性子颇急的黥璞隆就此变得冷静了下来。 “那依照父亲的意思,我们却该怎么办才好?” 黥季道:“敌人在此设伏,必有准备。你如今可乔装带着我前部的主力军前往后方,以此麻痹敌人,但却断然不可以走得太远了。只在暗中观察动静,看看他们是否要对我们的前军乘机下手。倘若他们果然没有此意,届时再救援后军,倒也不迟的。” 黥璞隆了然,便按照黥季的计划施行。他带领大军明着后撤,实际却在暗中观察。 他们这般行事,董燚的探马却不知道其中的奥妙。 当他看到黥璞隆果然率领前部的精锐部队前往救援的时候,便立即将情报第一时间报告给了暗中埋伏的董燚与夏侯鸯知晓。夏侯鸯闻讯,便看向董燚询问接下来的行动。 董燚也没有多想,便率领大军从暗处杀了出来。他一声断喝,随即军马便从两侧的山道直冲下来。以此形成左右合围的态势,直冲黥季所率领的前部人马而来。 黥季见势,心中了然。当即大呼黥璞隆,而伴随着他的一语出口,自己的后军黥璞隆也率领着刚刚带去的精锐部队就此回返。 董燚一马当先,便要率先成就大功。他手持长剑直取身为主帅的黥季,却被而后赶来的黥璞隆看了个清楚。 黥璞隆见到父亲有危险,当即一声大喝。 “奸贼,休要伤害我父亲。” 他一语出口,便既拈弓搭箭。不等董燚反应,一箭离弦已朝着董燚的面门射了过去。董燚完全没有料想到他此时的出手,想要规避却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自己万分危急的时刻,身边一骑赫然杀出。不等董燚反应,便立马挡在了董燚的身前。 董燚定睛观瞧,才知原来是夏侯鸯前来相救。心中暗叫不好,却也已经 为时已晚。黥璞隆一箭射来,正中夏侯鸯的当胸。夏侯鸯一声哀鸣,随即滚鞍落马。董燚见势,急忙弃了黥季来救夏侯鸯。而就在他对夏侯鸯施以援手的时候,黥璞隆胯下‘青云兔’已朝着董燚飞驰而来。 “董将军,小心了!!!” 倒在地的夏侯鸯虽然中箭重创,但情急之下还是将手中的战刀赫然丢出。 眼看着大刀朝着自己飞了过来,黥璞隆虽然一时猛将却也不敢便有丝毫的怠慢。他急忙勒住坐下战马,反手以手中镔铁棍予以格挡。一击之下,但听得“铛”得一声。夏侯鸯飞袭来的大刀,却也被夏侯鸯的铁棍打落在了地。 虽然夏侯鸯一击并未得手,但却给了董燚反击的机会。 眼看着黥璞隆亲自前来,董燚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他喝令手下人马照顾中箭的夏侯鸯,同时也一声怒吼纵马朝着黥璞隆迎了来。 黥璞隆作为卫国的第一将军,根本就不曾将董燚放在眼中。而面对他的悍勇,此时的董燚也显得毫不畏惧。他手中长剑一抖,便如灵蛇出洞一般。黥璞隆望见他手中的长剑,竟然完全的熟视无睹。他一声怒吼,纵马疾驰之间,手中的大棍便也高高举起。眼看战马距离董燚近了,当即一声长啸之间,手中的大棍也朝着董燚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试想他多大的力气,手中更兼旷世神兵,如今更是风声虎虎。 董燚知他力大,不敢与他正面抗衡。当即手驱缰绳狠狠一拉,坐下战马‘墨麒麟’一声龙吟般的咆哮之余,也赫然一双前蹄蹬起。黥璞隆大棍挂定风声,便因此走了空的拍击在了地。尽管是这样,就在他大棍触及地面的时候,还是让悠悠般的苍茫大地不禁响起一声近乎撕裂般的骤响。 董燚距离他此时最近,甚至感觉到了整个大地的撼动。仿佛黥璞隆能够以只身之力,将整个大地全都翻起来似的。 “此人好大的力气,不愧是卫国第一猛将。” 董燚心中感叹,也不禁在此时面露汗颜。 这正是“素未谋面知其名,亲眼得见其勇”。预知董燚相战黥璞隆,二人胜败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749章 军威娄麟 却说夏侯鸳在后军切断了黥季父子的粮道、烧毁辎重成就了大功,导致前番阵线,董燚也与卫国的第一猛将黥璞隆第一次相会。黥璞隆仅仅只是一箭,便射伤了夏侯鸯。之后的一击虽然落空,但也让董燚见识到了黥璞隆的勇猛所在。 面对这样的强敌,董燚实在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虽然自己手中的‘若水剑’也算是当世神兵,但黥璞隆手中的神器却是来自于古的觉醒神器。两件神兵相遇,二人还未交手便已各自绽放出夺目般的辉光。 “你就是黥璞隆?” “哼哼,你这小贼,想不到却也有些见识。恕我黥某眼拙,不认得你这无名之辈。报姓名,你我再战不迟。” “我叫董燚,是‘太平军’的首领。” 闻听董燚自报家门,黥璞隆也不禁为之一怔。 “原来你就是董燚啊,你的事迹我可是如雷贯耳的。听说你在此番初出茅庐便大放异彩,裴寅婴和秦霸先那两个人和数万大军,都是被你在十天之内彻底溃灭的吧?你小子有些能为,就是不知道手的功夫怎么样的。我黥璞隆不才,今日倒要向你领教领教。” “是吗?那很好啊,我也正有此意!!!” 董燚一语出口,手中长剑也朝着黥璞隆直刺过来。 黥璞隆反应迅猛,手中镔铁棍随即迎。二人战场相会,第一次角力。两把神兵碰在一起,当即迸发出别样的火花。黥璞隆一记棍击,直震得董燚两臂酸麻。他坐下战马‘墨麒麟’甚至一双前蹄跃起,差一点儿就将董燚从马背翻了下来。 “好个卫国第一悍将军,却是好大的力气。” “哼哼,这只是个开始而已。你不出手,我第二招又来了!!!” 黥璞隆面露笑容,手中镔铁棍不由分说便已朝着董燚再度横扫过来。 董燚知道他力大,自己论及力量断然不是对手。眼看着黥璞隆神兵起处一记横扫,董燚身在马却不禁当即跃起。身形虽然避开,但手中 长剑也已朝着黥璞隆再度刺出。这一剑快似惊雷,甚至让曾经的秦霸先都完全看不清楚。然而在此时的黥璞隆面前,居然好像儿戏一样。 莫看他手中大棍凶猛异常,但回招的迅猛却也完全出乎了董燚的意料之外。 董燚原本的意思是借助黥璞隆招法之间的空挡刺伤他,可没想到一棍出手竟也能够反向对自己的剑剑招加以破解。棍影炫动,引得风声虎虎。莫说棍招神出鬼没,便是强大棍劲引发的疾风也让此时的董燚有些措不及防的感觉。 他手中长剑虽然快似灵蛇,却也不禁被卷入强劲的棍风之中。董燚及时抽剑,反应倒也不慢。倘若再慢分毫,只怕自己手中的剑纵然不被黥璞隆的‘镔铁棍’折断,至少自己也将抓不住的了。 “不愧是曾经以一人之力打破我国数万之众的猛将,以我现在的修为只怕当真无法胜过他的。” 董燚紧咬牙关,此时已经看到了自己和黥璞隆之间的差距。 黥璞隆感觉到董燚对于自己的畏惧,因此更加变得肆无忌惮了起来。 他手中‘镔铁棍’舞动,便如棍山相仿。刚猛之余,也丝毫让董燚找不到一点的破绽。董燚的剑术,向来以进攻为先。无论面对多么强悍的对手,一向都是只攻不退。他剑术没有防御,只因根本用不着防御。原本有得只有进攻和无尽的杀招,但此时面对黥璞隆却第一次让董燚有种不堪重负般的感觉。 黥璞隆的力量太大,手中的神器‘镔铁棍’虽然极其沉重,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出手的迅猛。他攻守兼备,让一向在用兵还是出手都喜欢寻找破绽的董燚,此时完全找不到任何的突破点。 他纵然苦苦招架,却终究还是落在不堪般的下风。 此时的战况,也显得既为紧张。‘太平军’虽然面对曾经号称天下第一军团的‘铁屠锐士’显得无往不利,但随着身为主帅董燚被黥璞隆的压制和困顿,部下众人的担忧也无疑影响到了整个团队的士气。士气下降了,战斗能力 无疑也就大幅度的降低了。再加夏侯鸯被黥璞隆一击重创,此时已经无法再度指挥军队。而反观黥季父子的战团,虽然平平无奇,但黥季却可以指挥得当。 他所率领的大军,和赢暨、秦霸先所率领的‘铁屠军’完全不同,是崇楼历经多年驯化出来的别动部队。 这支部队号称‘娄麟军’,虽然没有太多的亮点,却以涉猎的广泛和综合能力的全面而著称。他们军队里的每一个人,都因为训练的有素而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不会因为统御者的强弱而改变自己的战法和拥有的气势。临场对敌,他们习惯攻守兼备、环环相扣,彼此配合、共成大事。 他们没有第一军团‘铁屠锐士’大军的悍勇,但却始终如一、以冷静应战最为著称。伴随着敌军将领夏侯鸯的重创与董燚被黥璞隆绊住,‘娄麟军’面对董燚精通刺杀的‘太平军’,此番居然展现出非同凡响般的战斗能力。 他们冷静应战,无需主帅便自己找到和控制住战场对敌的节奏。因为训练的有素和综合能力的强悍,使得他们即便面对此时甚至在不久之前胜过‘铁屠锐士’军团的‘太平军’也显得毫不逊色。 两军僵持,以此陷入胶着般的态势。 这样的局面,对于‘太平军’是极为不利的。因为‘太平军’以出手的迅猛和刺杀的精通作为主旨,而论及体能却和综合实力极强的‘娄麟军’根本不在一个等级。而随着两军呈现胶着般的态势,原本‘太平军’凶猛的气势和体能也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陨落。 情势开始有所逆转,原本处在不利态势的卫国人马,也随着‘太平军’闪电战术的失效而逐渐发生了改变。 董燚虽然勉强支撑,但却也已经看出了己方存在的问题。一直沉默出于被动状态下的‘娄麟军’,此时已经逐渐开始了他们的反扑。 这正是“战场局面千变幻,谁知胜利向何人”。预知战局发展怎样,双方最终胜败几何?且看下文。 第750章 王牌军团 说起诸国时代这段历史,其实涌现了不少英雄人物。 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千古风流人物。期间涌现的英雄豪杰数不胜数,既有纵横沙场的名将,也有运筹帷幄的谋臣。有堪称救世济民的雄主,也有不少的江湖豪客。 他们为了自己的理想和目标奋斗,从而形成了诸国时代重要的组成部分。 然而就在这些风流人物的聚集之下,也有不少响当当的军团叱咤风云一时。他们各有千秋,以此铸就不朽功勋、名垂青史。 最早鹊起的军团,莫过于北狼时代郭不疑统帅的‘无当飞军’。这支军团全部由女性组成,经过狼族第一女将军郭不疑的千锤百炼,故而自立成王。在早期的诸国时代,堪称名噪一时。 ‘无当飞军’的优势在于行军,因为北漠山地的关系,故而需要这样的一支人马作为开拓使用。他们善于解决地理险恶的问题,将一切的困难化为如履平地般的简洁。如果以她们做比,郭不疑所率领的‘无当飞军’更像是一条横行在北漠的雪狼。面对恶略的生存环境,她们能够将一切的困苦尽数解决。在早期的诸国时代,‘无当飞军’无疑可以被北漠狼族称为当时的第一军团。只是因为战场用兵战力的优势并不明显,故而没有受到当时诸国的关注罢了。 对于诸国时代王牌军团的崛起,或许靖国当时冉锓所率领的‘铁屠锐士’的成立,才导致各国的优质军团予以鹊起。 因为曾经的诸国争霸,致使冉锓所率领的‘铁屠锐士’一举成名。在没有任何王牌部队的诸国战役之中,‘铁屠锐士’的悍勇无疑令其他诸国闻风丧胆。他们和郭不疑所率领的‘无当飞军’大有不同,完全是一帮视死如归的刑徒所组成。这样的一群人亲临战场,战力的强悍可想而知。加之当时靖国国主苏牧对于军功爵制的合理采用,由此也让身临战场的‘铁屠锐士’军团更加的无往不利并且成为当时靖国震惊诸国的一把国之利剑。 因为‘铁屠锐士’的崛起,导致在那一场诸国争霸之后,各国为了克制‘铁屠锐士’军团而选择建立属于自己国家的王牌部队。 这其中最先崛起的就是夏朝,当时的夏朝国主吕戌大力推崇对于‘铁屠锐士’军团的克制,由此也使当时身处在夏朝名不经传的一世将才项崇和他所组将的‘玄甲军’一跃而起。 如果说,靖国的将军冉锓所率领的‘铁屠锐士’是一把当之无愧的国之利剑的话,那么项崇所率领的‘玄甲军’无疑就是一面抵挡利剑强有力的盾牌。 和‘铁屠锐士’军团奋不顾身的战争思想不符,‘玄甲军’讲求以将的指挥和调度发挥身临战场的最大战力。矩阵攻击、圆阵防守,全部由指挥作战的将军妥善安排。根据局势的变化做出合理的调度,这才让这支原属于夏朝的王牌部队在驻扎北地边关二十年的时间里坚若磐石。 原本应该用于与靖国第一王牌军对垒的‘玄甲军’,因为形势所迫不得不选择驻守在北境的边关。虽然他始终没有找到与他原本应该命定的敌人一较高下的机会,但这支军队的组建对于夏朝无疑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除了这两支原属于夏朝和北越的王牌部队之外,董燚所率领的民间组织‘太平军’和卫国将军崇楼所组建的‘娄麟军’,无疑就是诸国时代中期但却晚于前两支王牌部队的后起之秀了。 这两支军队各有优势,其中的‘太平军’更像个身手矫健、擅长以快取胜的决定刺客。而相较之下,‘娄麟军’的风格则完全在崇楼的影响下显得各项能力极为平均化。和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军’刺客团不同,‘娄麟军’不那么在意于先手制敌的战略思想,反而习惯选择后发制人。因为耐力、气势的持久,故而常在战场精于和对手展开消耗战。只要撑过属于他们最艰难的时刻,那么黎明般的胜利曙光,便距离他们不再遥远。 在战场,不得不承认他们是最冷静和出色的猎手。 他们自己为伍、相互配合,善于观察且洞悉形势。面对善于以快取胜的‘太平军’,‘娄麟军’此番的稳扎稳打,无疑让他们彻底把控了整个战局。面对越发明显优劣的战局,董燚心中很清楚。他所训练的‘太平军’并非不是‘娄麟军’的对手,只是因为身为主将的自己被困住,而让他所历练出来的大军丧失了决胜最佳的时机而已。 不得不承认,时机的确是临场用兵决定最终胜败的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元素。至少对于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军’来讲,这个所谓的‘时机’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战机已失,如何还能得胜呢?” 董燚心中黯然,同时也越发抵挡不住黥璞隆的连番攻击。 剑客的优势,在于出手时机的把握。而猛者胜于诸将的资本,便在于力量的衡强之势。董燚很清楚敌我双方的优劣,但黥璞隆强横进攻之余防守的严密,基本让自己找不到对他动手的时机。时机不存在,而对方的力量又在自己之。这样的角力,自己是完全没有一点儿的胜算的。 “难道此番便只有功亏一篑一条道路可走了吗?” 董燚咬着牙,一面和黥璞隆苦苦支撑,另一面也在心中暗自盘算。 夏侯鸯是因为自己才受伤的,无论是从人情还是从她的身份来说,她的生死都不能被自己完全置之度外。想到这里的董燚,不禁在心中一声叹息。 “罢了,此番就让黥璞隆父子,暂且得一些实惠般的便宜吧。” 他心中这样想,也坚定了自己的撤退之意。如果不撤退,不单单夏侯鸯的伤势会极度恶化最终难以救治,就算自己的‘太平军’也会有倾覆之险。 “但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够彻底的全身而退呢?” 董燚心中盘算,目光阴沉。 这正是“心中虽有轻退意,只是时局不由人”。预知董燚施计怎样,最终能否顺利逃脱而出?且看下文。 第751章 峰回路转 却说董燚斗战黥璞隆,第一次感觉到力不从心。同时黥季父子率领的‘娄麟军’也在持久战之中,逐渐对于自己所率领的‘太平军’形成碾压般的攻势。面对如此不利的战局,董燚为了大局着想,便有了见好就收的退去之意。 然而黥璞隆可不是那么容易欺骗的战将,就算自己能够全身而退,只怕自己所率领的大军也难以逃脱强悍般的‘娄麟军’的围剿。更何况如今还有夏侯鸯的身受重伤,董燚为了保护她也势必要做出一些退让和损失的。 “到底怎么做,才能够让我们的大军将损失降低到最小呢?” 董燚一面斗战黥璞隆,另一面已经开始在自己的心中谋划起了所谓的完全之计。然而就在他陷入窘境不能自拔的时候,黥季父子前军精锐的后队此时居然一阵大乱。 混乱之中,原本已经在拉锯战中找到战斗节奏的‘娄麟军’一下子没有了头绪。董燚心中惊奇之余,也将目光投向了发生混乱的‘娄麟军’身后。 一阵人欢马嘶般的喊杀声赫然迭起,竟然是自己的后援部队前来接应。前面几员猛将,此时全都一马当先。令人难以想象,傅鄢瓊、尚布、公孙渊、樊寿羽与戈叔云几人,居然在此时同时率军杀来。 董燚看到他们共同前来助阵,心中大喜。同时暗中惊叹,也不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 原来自从中后两路大军成就了大功之后,‘太平军’便对中后两部的‘娄麟军’形成了包夹般的态势。因为负责押运粮草辎重的后军卫国将裴炎肇死于乱箭之中的缘故,故而后军很快就被夏侯鸳所率领的尚布、傅鄢瓊二人的合力之兵尽数溃灭。 董燚虽然在敌军的前部遭遇了挫折,但也很好的拖住了黥璞隆并且阻断了敌人前往中后两军的支援之力。‘娄麟军’虽然自有调度之法,但在主将被斩的情况之下仍旧军心不稳。加两路大军的指挥者调度得当,故而中后两军在没有任何支援的前提下,被夏侯鸳与戈叔云两路大军尽数溃灭。 中后两军既被溃灭,原本的两路大军便已合兵一处。 令他们感觉到惊奇的是,黥璞隆并没有按照董燚起 初的预计前往中后两军支援。而伴随着前部军马处的杀声鹊起,身为负责溃灭卫国后军的指挥者夏侯鸳也料想到了董燚或许遇到的麻烦。 就在戈叔云等人想要援助前军的时候,夏侯鸳第一时间做出了拦阻。 “别忘了你们的主帅在来的时候说过什么的,如今没有他发起的信号,我看你们谁敢妄加行动。” 闻听夏侯鸳所言,樊寿羽第一个震怒了。 “你这女人,难道让我们将我们大哥的生死置之度外而全然不顾的吗?此番我樊寿羽可不管那么许多。若是敌人的中后两军还有余孽未除也便罢了,如今敌人既然已经被我们全数溃灭了,那我们支援前路自己的同伴又有什么异议?你这般横加阻拦,莫非怀有私心的吗?” 夏侯鸳不语,只是一脸阴沉的看着他。 樊寿羽看到她的样子,便要对她动手。戈叔云见势,急忙将他拦阻。他缓缓松了口气,纵马来到了夏侯鸳的身边。 “长公主,别忘了二公主如今可是和我们主帅身处在一处的。如果我们主帅陷入了危机,那么二公主只怕也难逃一劫。期间斟酌、孰重孰轻,你自己掂量着办也便是了。” 闻听戈叔云所言,夏侯鸳心中自有顿悟。 她缓缓松了口气,言道:“不是我非要拦着你们不去救援,只是如何救助还要谋划一番才好。不然解不了前方的危机,反而将我们自己也陷了进去。这样的局面,对我们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闻听夏侯鸳松口,戈叔云的脸不禁露出了浅然般的笑容。 “长公主这么说,倒也有理有据。如今我看要对前路施以援手倒也不难,只要我们缓而摸进之后突然杀出,必然可令敌人措不及防的。这是捷的战略,也无疑应该是最有效的。” 夏侯鸳闻言点头,虽然没有说话,但却对戈叔云的战略表示了默许。 由此众人两路军马合兵一处,便从后面趁着‘娄麟军’的全数人马在专心对战董燚‘太平军’的时候突然杀出。按照戈叔云早先战略的拟定,直接打了黥季所率领的‘娄麟军’一个措手不及。 樊寿羽一马当先 直冲敌阵。黥季惊惶落马,正被樊寿羽疾驰赶。一时间不由分说,举手已是一刀劈斩而下。黥季一声惨叫之间,连头带肩便被樊寿羽一刀斩为两段。 黥季既死,敌军大乱。 黥璞隆眼看父亲被杀,便好似疯了一般。 他手提‘镔铁棍’,一时间倒也顾不得与董燚的一番交战胜败。他立即拨转马头,便朝着杀了自己父亲黥季的樊寿羽这边直冲了过来。 樊寿羽见一将朝着自己飞马而来,一时间也不畏惧。 他只见黥璞隆面善,却不晓得黥璞隆的勇猛到底如何。心中毫无顾忌,自是挺刀便既来迎。眼看不远,手中战刀便朝着黥璞隆率先出手、一记劈斩而下。 黥璞隆杀红了眼,但见刀锋劈斩而下,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理性。 他一声怒吼,手中‘镔铁棍’当即一个海底捞月,便朝着樊寿羽的战刀迎了去。两把兵器当即碰在一起,竟是没有丝毫的悬念。樊寿羽自诩自己力量不弱,可此时面对黥璞隆的一记棍击竟然毫无抵抗之力。手中战刀离手飞向九天化为一道流星不知去向之间,自己一双手的虎口也全都被震裂了开来。 他头脑一昏,险些落马。虽然最终勉强稳住了,但一口热气还是从自己的胸口充满咸腥的涌了咽喉来。趁着这个机会,杀红了眼的黥璞隆手起又是一棍,便朝着樊寿羽的头颅劈斩而下。 自己的父亲被樊寿羽所杀,此时的他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誓要斩杀樊寿羽为身为自己父亲的黥季报仇。眼看一棍挂定风声般的落下,便要打碎了樊寿羽的头颅。便在此时,后面的傅鄢瓊、戈叔云与尚布三人,全都在此时及时疾驰赶到。 “泼贼,休伤我家兄弟!!!” 戈叔云一声怒吼,也与傅鄢瓊、尚布二人共同前来助阵。 三人但见樊寿羽遇到危险,立即各举兵刃来迎接黥璞隆一记劈斩而下的‘镔铁棍’。铁棍砸下,三人的兵器则由下至,此番便成合力与其共抗之势。 这正是“一战交锋方显勇,为报父仇更暴威”。预知三人共斗黥璞隆,两家战局胜败怎样?且看下文。 第752章 大破卫军 要说戈叔云、傅鄢瓊与尚布这三个人,全都是董燚麾下一等一的将领。莫说是在‘太平军’的内部,就算是在整个的诸国时代也都算得是堪称猛将之中响当当的人物了。然而就是这样的三个人,而且还是在如今通力协作的状况下,却也没能完全阻挡住黥璞隆此时充满愤怒的般一记棍击。 伴随着“镗”得一声巨响,三个人各持兵器的手竟然也和樊寿羽一样虎口彻底裂开。虽然论及力量他们三人即便合力都没有能够胜过黥璞隆,但却还是让黥璞隆的大棍偏移了原本的方向。 大棍本来是精准的砸向樊寿羽的头颅的,而经过三个人此番的及时出手和通力协作,致使黥璞隆的这一记棍击在偏移了些许方向的同时也就此击落在了三个人马前的大地。 “咚”得一声巨响,大地顷刻撼动。 四人胯下的战马,竟然被这一记棍击惊得全都翻起了前蹄。 趁着四人马失前蹄,黥璞隆再度抽棍在手,同时也对四人起了杀机。想他父亲被杀,如今又是杀心四起。手中‘镔铁棍’似乎感觉到了宿主的心情,此时竟然也在绽放辉光的同时满载杀意。 “你们这班乱臣贼子,全都死吧!!!” 黥璞隆一声断喝,手中的大棍也高高举过头顶。 眼看着四人全都要有性命之危,便在此时黥璞隆的身体却猛然撼动了一下。四人举目观瞧,但见原本杀意四起的黥璞隆此时居然面露狰狞的同时也不觉流露出一抹痛苦之意。 四人心中惊奇,不禁仔细再看。但见一把利剑,已经从他的身后刺穿了他的右肋。剑锋犀利,寒光逼人。黥璞隆的伤口处虽然血如泉涌,但那一把透过他身体的剑却丝毫不沾半点儿的血迹。 “那,那是……” “若,若水剑!!!” 戈叔云一声惊呼,黥璞隆也感觉到位于自己身后的那一道身影。董燚目光阴沉,身法的鬼魅更加让陷入杀意的黥璞隆完全不曾注意到他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来到自己的身后的。 “我一直在等 待着这个机会,如今你终于露出破绽了……” 身后董燚的声音很轻,但语气中却透出令人为之颤栗般的寒意。如同那刺穿了黥璞隆右肋的若水剑锋,凄凄的寒意不禁令人倒吸一口冷气并且在心底萌生出一种不寒而栗般的感觉。 “董,董燚……” 黥璞隆切齿,而董燚也在此时赫然将刺穿黥璞隆右肋的利剑抽了回来。 一片血光,顷刻之间洒满大地。董燚想要乘势再攻,但黥璞隆的蓦然回首却让董燚不禁为之骇然。就是这一愣的功夫,到手的战机转瞬即逝。黥璞隆一记大棍横扫而去,董燚则为了自保不得不闪身避让。 黥璞隆以一棍逼退董燚,同时也不禁切齿捂住自己右肋处的伤口。 他自知如今的自己已经遭遇重创,再纠缠下去已经没有了胜算。看着父亲躺倒在地的尸首,黥璞隆就只是发出了一声无奈般的轻叹。随即他不敢有丝毫的迟疑,当即双腿一夹胯下战马‘青云兔’的两肋。那神驹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心意,随即放开四蹄赫然飞渡而去。 “董燚,我记住你了。今日的仇恨,来日我黥璞隆必然十倍向你讨回来的。” 远处黥璞隆背影消失的地方,赫然传来黥璞隆充满复仇般的许诺。 众人见势要追,董燚却拦住了众人。 “此人勇猛异常,我等众人不可轻易便去。如今大军还在交战,敌军既然通失了主将,我们正好以此决胜。那黥璞隆中了我一剑,虽然不至于命丧,但短时间内也已不能再临战场了。正如他所说的,我们与他还是来日方长吧。” 闻听董燚所言,众人这才作罢。 但见目下两军交战,众人也投身到了夹击‘娄麟军’的大战之中。这些人全都是诸国时代一等一的虎将,试问有他们相助‘娄麟军’纵然再强又岂能还是他们的对手。更兼随着黥季的被杀和黥璞隆的败走,‘娄麟军’已然心生惶恐。此番董燚亲自指挥全局,不消片刻便将位于前部的卫国主力军全部溃灭。 胜负既决,董燚也立即 选择了收兵。 虽然此番一战击杀黥季、战败重创了黥璞隆,但也使得夏侯鸯和樊寿羽遭遇了重伤。樊寿羽身体健硕,倒还好说。最让人担忧的,还是夏侯鸯为董燚挡下的那一箭。因为战事拖延的关系,夏侯鸯已经因为流血过多昏迷了过去。 到达军中之时,她的脸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血色。 军中的医官忙碌不息,董燚想要前探望,可就在此时一把来自于身后的利剑已经明晃晃的架在了自己的脖子。 董燚虽然不及回头,但也已经感觉到了身后熟悉的那一道身影。 夏侯鸳目光冷峻,手中的剑更是透出阴阴般的杀意。 尚布见势,立即和‘太平军’中的几名部将围了来。他们想要解救董燚,却被董燚伸手拦阻了住。 “你这女人,不要太过分了!!!” 尚布虽然被董燚阻止,但却仍旧目光炯炯的盯着一脸阴沉的夏侯鸳。 “我过分?!?你们弄错情况了吧?看看现在军帐里被抢救的到底是谁,那是我妹妹不是你们‘太平军’内部的将领。” “废话,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旁人能死,唯独你妹妹不能死的?!?” 尚布一声断喝,夏侯鸳便将犀利的目光转向了他。她手中长剑一抖,赫然朝着尚布的面门刺了过来。董燚虽然背对着他们,却感觉到了夏侯鸳剑势的走势。刚刚自己被她用剑挟持着自己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惶,如今感觉到夏侯鸳充满杀气的剑锋变了方向,便立即做出迅猛如豹般的反应。 他拔剑出鞘,立即以若水剑的锋芒格挡住了夏侯鸳手中的佩剑。 “长公主,请你冷静一点。” 董燚劝慰,夏侯鸳却丝毫没有半点儿想要退让的意思。 戈叔云见势不妙,便向傅鄢瓊使了个眼色。二人一并前,便将身为长公主的夏侯鸳围在了其中。 这正是“阵前强敌方自退,如今内部又争锋”。预知夏侯鸯性命怎样,诸将争端若何?且看下文。 第753章 以智止战 却说董燚众人击败了卫军,再度获得了胜利。但因为夏侯鸯身负重伤的原因,刚刚平定了外部的祸患,便再度与夏侯鸳剑拔弩张了起来。 为了保护董燚,‘太平军’部下诸将对怒不可遏的夏侯鸳形成了包围之势。 看着‘太平军’众人对于自己的合围,此时的夏侯鸳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董燚,你可真是好样的。怎么,想要一起对我动手吗?旁人怕了你们,我夏侯鸳可不把你们放在眼里的。” “长公主,我没有这个意思。” “有没有这个意思现在还重要吗?如果我妹妹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太平军’所有的人全部陪葬!!!” 夏侯鸳一声断喝,却是将尚布第一个触怒了。 “你这女人,少在这里大言不惭了。你妹妹受了伤,我们的人也伤亡了不少。就你妹妹金贵,不想受伤便别战场。了战场,本来就是生死各安天命。如果这点都看不懂,我劝你还是抱着你妹妹回家绣花儿去吧。” “你说什么?!?挑了你的这张臭嘴!!!” 夏侯鸳一声断喝,剑锋已然再度朝着尚布刺了过去。 “不可以!!!” 董燚一声断喝,随即也再度出手拦住了夏侯鸳。夏侯鸳被他拦住,尚布却仍旧不肯罢手。 “臭娘们儿,我忍你很久了。你屡次针对我们‘太平军’,当真以为爷爷怕了你的吗?今日若不将你打得服了,日后我们想必也难以安生的。” 他一语出口,也不禁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望着夏侯鸳,一剑便朝着他刺了过来。董燚见势,又挥剑抵挡尚布。夏侯鸳这边没了阻拦,反而挥剑朝着他们两个人动起了手来。董燚左拉右扯,意在止战。可被仇怨冲昏了头的两个人,试问又有哪个肯感念他的好意? 三人各持佩剑出手,便在中军大营的空地转灯儿般厮杀。 傅鄢瓊见势震怒,便也要加入战群出手相助。然而刚刚拉出了宝剑,却被戈叔云拦阻了住。 “你放开我,难道你看不清楚如今的形势吗?” “不,我看的比谁都要清楚。”面对傅鄢瓊的质问,戈叔云态度冷静的做出了回答:“就因为看得清,所以我才拦住你不要出手。你如果出手了,只会让事情发展的更糟。” “可是……” “你要相信大哥的能力。”戈叔云这样劝慰了句,同时也露出了充满坚定般的目光:“有我们在,你认为还能让大哥吃了亏的吗?大哥同时对抗他们两个人已经不容易了,难道你非要出手酿出大祸来不可的吗?” “我……” 面对戈叔云的劝慰和阻止,此时的傅鄢瓊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嘿,罢了,且随便了的。” 她一声叹息,便将抽出的佩剑再度入鞘。 就在他们彼此争端不休的时候,负责抢救夏侯鸯的军医却急匆匆的跑了出来。恰在此时,董燚以手中的一剑之力已经同时止住了尚布与夏侯鸳之间的争端。三家佩剑彼此缠斗一处,正自难解。 “回禀董将军,二公主已经醒来了。” 军医一语奏报,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三个人此时全都住了手。 傅鄢瓊看到此情此景,忍不住一声窃笑。 “这个军医,来的倒真的是很及时啊。”她这么说的同时,也不禁看向身边一副始终气定神闲姿态的戈叔云:“你的冷静,不会连如今的这件事也全都算到了吧?” “我没那么大的本事,只是不希望多给大哥添乱罢了。毕竟他的心思还不是武斗,而是选择止战的。至于如今的巧合,或许我们只能以无巧不成书来形容吧。” “好一个无巧不成书。” “行了行了,我看你们还是全都不要打了。二公主都已经醒了,难道你们就不想先去看看他吗?” 相比于争斗正紧的董燚等人和一直站在一旁静观其变的戈叔云与傅鄢瓊,最早站出来利用时局化解矛盾的人正是崭新加入到‘太平军’中的辜叔陌。 辜叔陌虽然是将门出身,更因为之前的固守陈诚故而被身为‘太平军’的首领董燚所看重。董燚利用自己的智慧,向夏侯邕讨要了他加 入了自己的军队。然而相比于这一次董燚等人在前线成就的大功,辜叔陌却选择了主动提出申请并且负责后方辎重补给的重任。 他远离战场的思想,曾经让开战之前的董燚十分难以理解。而面对董燚的疑惑,辜叔陌却给出了这样的回应。 “陈城一役,末将可谓光彩太过,更兼将军当着大元帅与十三路郡守的面将我要到您的麾下。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显眼了。如果我这一次再度跟随将军建立大功,势必会让大元帅对将军讨要我的用心别有猜度。这样的结果,无论是对我个人还是对将军都是极为不利的事情。相比于建立功勋,末将还是更愿意选择在最开始的时候默默的付出一点,这样或许会来得稳便一些的。” 辜叔陌的话,没有让董燚对他感到质疑,反而让董燚更加敬服于他睿智般的为人处世。对于辜叔陌来讲,这是一场近乎没有悬念的战争,根本无需自己的参与。与其相互争夺功劳,倒不如选择安逸般的置身事外。他这样的态度,让董燚对他倍加欣赏。 今日的事情也是一样,面对夏侯鸳的挑衅,他没有像尚布一样选择冲动般的出手让董燚更加为难。就在戈叔云与傅鄢瓊选择静观其变的时候,辜叔陌选择了默默的进入了夏侯鸯医治的大帐并且传命于负责诊治抢救的医师。一旦有事,及时报。因为他心中很清楚,无论夏侯鸯是生是死,届时都会因为她命运的转折而让这场争斗暂且划句号。 一切正如辜叔陌所预料的那样,医官的第一时间传命果然令现场三人的战戈就此而止。而随着自己精准把握时机和恰到其份般的劝慰,一直担心着妹妹的夏侯鸳也终于暂时放下了对于董燚的成见,从而一路跑向妹妹夏侯鸯安置的大帐。 一场来自于内部的干戈,随着夏侯鸳的放弃而选择终止。就在众人全都信步前往夏侯鸯所在的大帐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对默默付出的辜叔陌投来了充满赞许和欣赏般的目光。 这正是“一场干戈噶然止,岂识幕后测算人”。预知洞悉辜叔陌默默付出之人是谁,后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754章 情谊难逃 就在辜叔陌默默选择着付出,并在第一时间利用自己的智慧止住现场内部争端的时候,只有董燚一个人看出了辜叔陌所有的一切。 自己虽然身处战局之中,但对于部下每一个人的观察却无疑是细致入微的。 辜叔陌所做的一切,全都被他看在了眼中。那种超越平常人的冷静与睿智,甚至是面临危机都显得毫不慌乱施度有法般的缜密心思,无疑都让董燚对辜叔陌越发看中。 如果说他的好让不争是一种品德的话,那么万事不求回报的付出无疑就是更加能够彰显出他人格魅力的关键体现了。 “辜叔陌,这个人倒是很有意思啊。” 董燚看着不远处一副泰然自若模样的辜叔陌,自己充满镇定的脸也不禁在此时露出了充满淡然般的一抹欣慰笑容。 一行人共同进入大帐的时候,重创的夏侯鸯已经转醒了过来。看到自己的妹妹相安无事,夏侯鸳原本冲天般的怒火也不禁在此时烟消云散了不少。尽管他看向董燚的目光还是充满着令人难以言喻般的敌意,但却已经没有了起初夏侯鸯生死未定时候的利刃锋芒。 “我妹妹没事,这一次算你好运了。否则的话,今天定然不会与你干休的。” 夏侯鸳瞪了董燚一眼,而董燚就只是露出了一抹无奈般的苦笑。面对董燚充满大度般的沉默,多嘴的尚布又有些忍耐不住了。 “这句话说得好,不过你应该庆幸你妹妹及时醒来。否则的话,今天也定让你好看的了。” “尚布!!!” 董燚听到尚布的再度挑衅,当即喝止了他。 夏侯鸳“哼”了一声,甚至连理都没有理会他。在此时的她看来,自己妹妹的安危无疑才是最重要的。董燚缓缓松了口气,由此信步前。面对还在病榻的夏侯鸯,董燚拱手躬身施礼。 夏侯鸯见了,不觉心一惊。面对董燚的大礼,一项表现出与董燚素来不和的自己倒有些不知应该何去何从了。 “末将多谢二公主此番战场相救之恩。若非二公主替末将挡下当时黥璞隆的那一箭,只怕末将早已魂飞天外。救命之恩,末将铭刻 于心。” 董燚一语出口,在场的所有人全都露出了震惊般的表情。 毕竟他们当时都是赶来支援的,而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夏侯鸯已经被流矢所伤从而倒在了地。至于她为什么会受伤,莫说身为‘太平军’的一干将领全然不知,便是身为夏侯鸯姐姐的夏侯鸳也全都无从了然。 “不是吧大哥,你确定没有在开玩笑的吗?!?” 尚布瞪大了眼睛,不禁一语惊呼。 就在所有人全都面面相觑的时候,夏侯鸳也不禁充满惊讶的将自己满载疑问似的目光投向了近在咫尺的夏侯鸯的身。她没有当着众人说一句话,但眼神却无疑像是一把锋芒毕露般的利剑。夏侯鸯没有回答,但眼神的迷离无疑已经象征了自己的默许。 夏侯鸳了然,嘴角扬的同时,也不禁露出了一抹浅浅般的笑容。 “董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个江湖侠客出身吧?” “回长公主的话,董燚是。” 夏侯鸳点头,语气也显得有些凝重了。 “江湖人,自是和我们这些战场拼杀的武将有所不同。就算是武将,也应该知道感恩的道理。你欠我妹妹一条命,我这么说不过分吧?” 董燚闻听此言,心中了然。 “长公主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就是。” “吩咐不敢当,就算有,眼下也没个想好的。而且那是你和我妹妹的事,更轮不到我吩咐个什么的。只是这一条命、一份人情,你心中知道也便好了。” 她一语出口,也随即站起了身来。简单的安慰了一下夏侯鸯,便自信步出了大帐而去。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太平军’的众将领面面相觑不知作何感想。众人之中,就属尚布最为性子直。 “不是,这、这娘们儿啥意思的?!?” 他一语询问的同时,也不禁看向左右众人。众人各有表情,却没有一个选择回应他的。 夜晚,辜叔陌在自己帐中秉烛夜读。忽有军卒来报,说董燚前来拜见。 辜叔陌闻言一笑,便请董燚到帐中一叙。少时董燚入帐,见辜叔陌一身素装不着 战甲,不禁心中好奇。他以此询问,辜叔陌却不禁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黥季身死,黥璞隆也受了重伤。卫国三路大军,其中两路都已经被将军尽数溃灭了。崇楼的主力人马虽然并未损失,但卫国的气势无疑已尽。崇楼是卫国有名将,同时也是诸国中用兵的佼佼者。如今遭遇这般挫折,以他洞悉形势的敏锐眼光来说,已经不会选择继续和我们缠斗下去了。此时趁势而退,是对他最好的选择。西境战事既将终止,末将又何须继续枕戈待旦的呢?” 面对董燚的询问,辜叔陌毫无掩饰的坦然而答。而对于他此番表现出的态度和阐述出来的见解,无疑让董燚既对他感觉到钦佩又有些许的敬服之意。 “战事虽将终止,后事只怕难以预测。” 董燚一语出口,辜叔陌便立即明白了他此来的用意。 他放下手中的书,同时也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将军此来,只怕不为其他,而是为了身后之事吧?” “嗯,将军睿智,一语道破我的心思。战事虽止,我却不知道日后我们‘太平军’的走向如何。将军既有筹谋之能,不若权且为我谋划一番。” 闻听董燚所言,辜叔陌脸笑意依旧。 “西境战戈虽止,然而北地仍旧还有夏朝吕氏为患。大元帅虽退卫国之兵,定然会再举大军而向北地。至于我‘太平军’日后如何走向,还要看将军心中之意到底若何了?” 董燚闻言,不禁一声苦笑。 “辜叔将军啊,我们曾经相识的时候,就曾促膝长谈过的。那时候的我们,可谓是英雄相惜。曾经为了结交将军,我更是将我心中的想法尽数向你吐露过。以将军的睿智,不会看不出我心中的想法。我们都是聪明人,我此来的用意和我心头的打算、决定,我想你应该不难了然吧。” 董燚一语中的,而辜叔陌脸的笑容则也在此时逐渐逝去。他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董燚,不发一语。 这正是“同为英雄自相惜,本皆智士何须言”。预知辜叔陌形势分析怎样,但为董燚与‘太平军’筹谋怎样?且看下文。 第755章 求道问道 夜黑月明、灯火阑珊。 大帐之中的烛光闪动,照亮着对桌而坐的董燚与辜叔陌二人平静但却充满坚毅的面庞。伴随着董燚的一语出口,辜叔陌原本脸的笑容在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竟是那如同一潭秋水般的波澜不惊。 “将军此来,是来问道的吗?” “相比于问,或许求更为真切一些。” 面对沉默许久的辜叔陌的一语询问,董燚表现出了挚诚并且神情般的态度。 辜叔陌不语,只是提壶为董燚倒了杯清净般的茶水。董燚微微低头,但见杯中水清澈之间,偶尔也有几片茶叶飘落浮于水面之。他微蹙眉头,不禁再度抬眼看向眼前的辜叔陌。 辜叔陌的态度已经淡如止水,茶水满杯他便将壶止住。杯中之水不多不少,少一滴则缺、多一滴则溢。尺度的把控,正如他此时止水般的内心。又似他胸中的大计,或许早已筹谋待定、蓄势而发。 “卫军此番败退,虽然迫于形势,但更多取决于声威。军力虽然有损,却并非有妨大势。尽管去了,未必不会复来。更兼秦霸先身处前线,抵挡我北越国大元帅所率领的主力人马。纵然已怀退意,但以末将所见,断然不会这么容易的。” 辜叔陌淡然语应,董燚则眉头仍旧微蹙。 “将军的意思是,他虽然此番征战有功,但为了回军有个说法,还是要选择一战的吗?” 董燚是个聪明人,自然听得懂辜叔陌的言下之意。 同时他也很清楚,身为主帅的夏侯邕虽然纵观全局,但此番征伐之功却全部都在身为‘太平军’的自己的头。纵使卫国大将崇楼已经有了退军之意,未立战功的他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选择放弃对于卫国的用兵的。 “一战交锋,在于亮剑之利。我国虽有屡胜之势,然而声威却全在将军。卫国纵有退意,势必会在退去之前冒死一战。将军眼下为了自己心中大计需要做的,就是寻找适当的时机予以出手。既解了我大军困顿之围,亦可让卫国全身而退。卫 国虽败,却不可灭。卫国灭,则西境无尺寸之忧。将军想要以此安枕度日、夹缝求生,只怕不易。” “嗯……” 闻听辜叔陌所言,董燚眉头微蹙着陷入浅然般的沉思。而面对他的沉思,辜叔陌则端起了放在董燚面前自己刚刚才为他斟满的茶杯,并且一脸恭敬的姿态用双手递给了他。 董燚点头表示谢过,但心中的疑云却只是让他对茶杯里的水微微的泯了一口。之后伴随着他轻轻般的吐纳,便再度稳稳的放在了自己面前的桌子。 “将军觉得,即便卫国面对如此低落的气势,大元帅所率领的人马还是没有半点儿的胜算吗?他的对手不是崇楼,只是曾经靖国的降将赢暨而已。大元帅的心情我能理解,毕竟他是三军统帅,不能让我们突起的民间一军独占鳌头。这是为了他身为主帅的颜面,可赢暨毕竟只是曾经靖国的一员将而已啊。” “呵呵。” 辜叔陌笑了,笑得虽然声音不大,但却有些轻浮。他没有回答,但聪明的董燚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啊,赢暨虽然只是一员将,但以能力而言,其实夏侯邕也只配做一员将而已。他此番能够成为西境的元帅,其实根本就是无奈之举。这就是为什么身为国政的靖之宁可选择启用身为新人的程纵兄弟,也不愿意启用为了北越经久沙场的他了。他忠心可悯,但能力或许就是另外的一码事了。” 董燚心有感慨,而辜叔陌却选择了微笑般的沉默。 在他看来,董燚既然已经道明了深意,身为部下的自己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多说什么了。 “将军功勋卓著,显眼太过。如今西境之战即将结束,也是时候应该为自己增添一些小小的污点了。这小小的污点,方便了将军的日后功成受爵。毕竟我们的‘太平军’是起源于民间的组织,不应该一来就这么显眼的。太过于锋芒毕露,有时候当真不是什么好事啊。” “嗯,你说的很对。锋芒不露,实在不适合如今的形势。如今留下一些污 点,倒也无伤大雅。只是这所谓的污点,既要留,还要留的漂亮一些。既显得有机可查,也不能导致苛责太过。” “将军所言极是,正是如此。” 辜叔陌浅然一笑,随即再举茶杯。董燚释然,看着辜叔陌的礼敬,随即也再度拿起了手边的杯子。二人以茶代酒,彼此尽欢。 却说黥季兵败,人马几乎尽灭。更兼黥季、裴炎肇身死,而身为卫国第一猛将的黥璞隆虽然凭借着一己之力最终逃出了生天来,可是身受董燚的一剑重创也已经让他短时间内再临战场。 大势所趋,崇楼已然心灰意冷。 从北越民间崛起的‘太平军’,如同一匹赫然杀出的黑马,此时展现出的非凡战力,无疑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同样是在夜晚,崇楼身处在自己的大帐则因为战事的关系不能安枕而眠。 随着北越大军的集结完毕、兵临前线,卫国原本一路凯歌的得胜之师几乎一路溃败。而随着裴炎肇、黥璞隆两员卫国顶尖战将的一死一伤,如今卫国大军的气势也已跌落谷底。 “大元帅这么晚还没有睡吗?” “形势如此,如何还能睡得着啊。” 面对参军衍不钰的到访和询问,崇楼的回答显得有气无声。 “其实我们此番出征,已经彻底震慑了北越。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北越虽然遭遇内部政变,但国本毕竟没有丝毫的动摇。曾经北燕的崛起已经有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了,而我卫国的兴建也不过只有十几年而已。想要覆灭这么强悍的一个国家,并非朝夕就能解决的事情啊。”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 崇楼缓缓松了口气,也示意般的请衍不钰在自己的大帐中坐下。同样的灯火阑珊,时间近乎相同。只是烛光影绰间照亮的面容,如今有所不同罢了。 这正是“同为求计共问道,只是此彼各不同”。预知崇楼与衍不钰决策怎样,事情发展又当变化若何?且看下文。 第756章 计算夏侯 却说董燚‘两届山’决胜,致使卫国自打北越大军兴兵以来,情势大有逆转。原本崇楼派遣出的三路大军,已经有两路被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军’彻底溃灭。 卫**力大损,气势由此低迷不振。而相比于他们的败绩,北越的主力军基本还没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从崇楼的个人心意来讲,自然是想要复仇的。但情势如此,身为主帅的自己不容不有严谨般的测算与考虑。 就在他因为战局的风云变幻而变得举棋不定的时候,夜晚身为参军的衍不钰的到访,无疑让崇楼久久阴沉的内心迎来了一份别样的曙光。 “大元帅如今,也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了吗?” “是啊,已经做好了。只是心中还有些未了的夙愿罢了,毕竟就这么撤去,的确有些对不起大王对我们的信任啊。这是其一,或许更重要的就是让夏侯邕太过于轻视我了。此番是我低估了北越国那个崛起于民间的组织‘太平军’,但就算是败,我们也只是败在了‘太平军’的手里。至于他夏侯邕,根本就没有出什么力的。以此而论,此番我率大军撤退,实在是心有不甘啊。” 衍不钰了然,言道:“大元帅既有不甘,何不与那夏侯邕一战?如今‘太平军’身处西南,方自莅临大战正待休养。大元帅不若便借助此番撤退为由,以此做下些文章来的。那夏侯邕虽然是北越国西境的三军统帅,但能力却平平无奇。大元帅率军后撤之余,也可传令让赢暨随军而来。明着这样做,只为麻痹敌人。大元帅可暗中传命赢暨,令他沿途自下埋伏。那夏侯邕见我大军后撤,必然不会怀疑。为了他自己的建功立业,他一定会率领大军一路追击。一旦追击,大元帅便可亲自率领一支骑兵抄袭他的身后。届时与赢暨两路合兵,以大元帅的统军之才、部下将士的齐心合力,定然可以一战击溃夏侯邕的北越大军的。此战若能得胜,非但可以重创北越国的主力人马,还可以让我军低迷的士气可以得到缓解与补充。此一举两得之法,大元帅为何不用?” 崇楼顿悟 了然道:“此计若能成功,情势也可逆转。那‘太平军’虽然战力强横,但毕竟只是个民间的组织而已。夏侯邕虽然平庸,但怎么说也都是北越西境的主帅。擒贼擒王,我们没有必要和董燚硬拼的。如果能够覆灭北越的主力军或者击杀夏侯邕的话,战局便可以又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便是不行,那时我们再退去也不伤大雅啊。” “大元帅所言极是,末将此计就是这个意思。” “好。”崇楼拍案而起,阴沉的脸也终有有了笑容:“此一战没有‘太平军’的介入,我倒要看看这夏侯邕还有多少的能为。” 于是就此传下命令,暗中做以各项准备,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董燚一战又获成功,捷报的战表随着使臣的到达最终送到了夏侯邕的手中。夏侯邕看罢捷报战表,心中欢喜万分。 “这个董燚,当真是一员难得的旷世良将啊。继淮阴河、陈城之后,居然再成这般奇功。似此而论,只怕卫国末日不远了。” 他心中这样感慨,同时也注意到书信中提到的事情。加使臣的可以提醒,夏侯邕也有注意到这后面的内容。 董燚在书信中写到的是,此一战虽然获得大胜,但也因为大军长途跋涉的关系而导致如今的大军变得极为疲惫。除了向夏侯邕报捷之外,董燚还向夏侯邕恳求能够让他拥有些许停歇养兵的时间。这样的请求合情合理,别说董燚打了胜仗,就是没有夏侯邕自然也不会拒绝这样的请求的。 他哪里知道,这个看似合情合理的请求,其实根本就是辜叔陌与董燚经过谨慎的商量过后才最终决定的事情。看似寻常人事的背后,其实另有深谋。 夏侯邕虽然久经沙场,但毕竟不是什么精于算计的人。 更何况此番自己的二女儿受了伤,对于这一点董燚在书信中也有提到过。虽然目下已经脱离了危险,但夏侯鸯的情况却仍旧需要时间静养。大军在此时有所行动,对于夏侯鸯的养伤也的确多有不便。出于诸多考虑,夏侯邕这才许诺了董 燚的申请。另外他认为至少董燚的身边还有自己的长女夏侯鸳随时监督着,就算短时间内无法回到自己的身边也不至于闹出什么乱子来的。 夏侯邕既然做出了许诺,使者便带着夏侯邕的回信去向董燚复命。 董燚收到了夏侯邕的书信之后,心中大喜。便在此时,探马再度送来报告,那就是卫国的大军已经开始了大张旗鼓的后撤。董燚听说这个消息,立即唤来辜叔陌做出商议。 二人既见了面,董燚便迫不及待的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此番卫国大军后撤,本在你我二人的预料之中。但虽然形势如此,却不知他们的撤退到底是真是假呢?” 闻听董燚所问,辜叔陌浅然一笑。 “如果是真撤退,以崇楼用兵的谨慎一定会选择默默且不被人轻易察觉的后撤方法。如今他非但没有如此,大张旗鼓的程度甚至生怕外人不知道他会选择后撤一样。以将军睿智来看,是真是假只怕已经再明白不过了吧?” 董燚顿悟,点头道:“一切的测算,就像你预先估计的那样。而我们此番的请求,也得到了夏侯邕的认同。如今的我们,有合理的借口可以在远离战场的地方静观其变了。只是崇楼的诱敌深入之计,当真能将夏侯邕请君入瓮吗?” 董燚再度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毕竟在他的心中,夏侯邕就算不是当世的帅才,但怎么说也都是北越国中的元老人物。就算他思虑不足,但怎么说久经沙场的阅历也是还在的。 要说崇楼的能为却是在他之,但要说夏侯邕完全一无是处,崇楼随便下个什么钩子和圈套他就都会选择去钻,老实说董燚也有些不敢相信。 “老实说,不能。” 正如自己所猜想的那样,辜叔陌的回答无疑也印证了自己的猜想。可辜叔陌接下来的话,却无疑让董燚彻底的始料未及。 这正是“但为测算深谋划,仍有忧心不可知”。预知辜叔陌所言何语,事态战局又当何等变革?且看下文。 第757章 巧施妙策 却说一切事情的发展,都随着辜叔陌的计算在进行着演变。虽然到如今还算顺利,但崇楼的计谋既然自己能够看得透,未必久经沙场的夏侯邕便不会心中了然。 董燚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而就是这个想法,很快也得到了辜叔陌的认同。 夏侯邕不是傻子,虽然他并不精于策算。虽然做不得帅才,但在战场他至少也算是一员难得的骁将。这样的一个北越大人物,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败给在崇楼的手中呢? 董燚了然于此,而辜叔陌之后的话却让董燚完全没有想到。 “他不一定会当,但我有方法让他自己去陷入崇楼预设好的圈套。” “哦?!?” 闻听辜叔陌所言,董燚不禁饶有兴趣的吃了一惊。 “你打算怎么做?” “不是我怎么做,而是将军要怎么做。” 辜叔陌一语中的,凝视着董燚的同时,脸也再度洋溢起一抹胸有成竹般的笑容。 夏侯邕身处后方,刚刚送走了董燚的特使没有几日,前方的探马就传来了卫**马向后溃退的消息。夏侯邕心中起疑,同时也在此时收到了不少目下十三路郡守的请战申请。这些人别看亲临战场没什么胆魄,如今浑水摸鱼倒是一把好手。 卫国气势强横的时候,正面作战他们没有一个敢出头的。如今面对卫国大军的溃退,一直沉默的他们倒是来了精神。在他们看来,卫国的溃退根本就是军心不稳最好的象征和体现。此番出手,无疑是建立功勋的绝佳时机。这样的机会摆在眼前,就算不能胜利,追去至少也会有利可图。无论交战与否,只要到时候应付公事般的追击一下,就至少能挂个打了胜仗的名号。以此谋得大功一件,那是多么何乐而不为的美事啊。 对于这些人投机取巧的想法,夏侯邕心中自是门儿清。不过眼前的战局发展到如今,对于自己倒也是个不错的机会。不用说十三路郡守有如此想法,便是身为元帅的自己也近乎有同样的心思。毕竟西境 之战卫国溃灭,几乎所有的硬仗都来源于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军’。虽然董燚在此战中的表现十分卓越,但如果功劳全都落在他的身,不单单身为各地士族出身的郡守们会感觉到心有不甘,便是身为大元帅的自己也会因此变得面无光了。 “此番卫国撤退,倒是个不错能够挽回颜面的契机。正好董燚和他的‘太平军’不在,此番倒也是我借此扬威的大好机会啊。” 夏侯邕心中虽然有所盘算,但仍旧不能轻易决断。 毕竟崇楼用兵素来以多谋善断著称,此番自己贸然追击,未必就不会中了敌人的圈套。倘若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样的结果可就划不来了。 夏侯邕心中这样想,也因此左右难决、不知何去何从。就在他为此难以决断的时候,董燚的使者却再度带着董燚的书信从后方赶来。夏侯邕闻听董燚突然派遣使者,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受伤的女儿出了什么事情。心中急切之间,也急忙请使者询问其中的事故。使者由此告知,说夏侯鸯一切皆好。每日悉心照料,伤势已经大有好转。 听闻此言,夏侯邕心中稍有宽慰。然而他眉头一皱,却又不知董燚这么快右派前来使者的目的到底是因为什么。使者也不多言,就此奉董燚第二次的书信。夏侯邕一脸疑惑的将书信展开,不看则矣,一看之下当即火冒三丈。 原来此番董燚来信的目的,是在后方也听说了卫国大军后撤的消息。此番他派遣使者急切的送来书信,就是要告诉夏侯邕断然不可轻易追赶。要说这个目的其实也是好意,但让夏侯邕气就气在董燚书信中的言辞孤傲之间似乎还有讥讽的韵味。虽然态度看似恭维,实则却有借故教训夏侯邕的意思。 夏侯邕一项性如烈火,更何况自己怎么说也都是北越国中一人之下、万人之的人物。他久经沙场,虽然没有什么战绩的卓越,可在军中的声望却非常人可比。如今他这样的一员老将,居然被董燚这个年轻人讥讽挖苦,试问夏侯邕就算再好的脾气也如何能够容忍得了。 他心中恼火,书信还没有完全看罢便直接丢弃在了地。使者见状,自是惶恐万分。急忙跪倒在了夏侯邕的面前,连连叩首告饶。 夏侯邕身居主位,此时目光冷漠。 “董燚这小子,未免也太过于无礼了。此番征战,他不过立了些许战功就这样居功自傲、恃拱而骄了起来。本帅用兵的时候,只怕他还不知道人在哪里的呢?临场对敌居然轮到他来教我,难道我北越国西境之兵的众将里,就只有他一个人能够用兵吗?他不让我去,只怕是怕我成就了功勋,盖过了他‘太平军’首领此番的光辉了吧?” “不不不,大元帅多虑了。董将军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啊。” “绝无此意?!?哼哼,你回去告诉董燚。本帅用兵,还用不着他来教导。他以为自己此番打了几场胜仗就了不得了,告诉他还差得远呢?如今卫国主力还在,且看本帅一战若何?若不能胜,此番我这元帅的位子便交给他来坐了。” 使者大惊,急忙摇手大呼“不敢”。 夏侯邕余怒未消,当既喝令军士将使者乱棍打出。一时间棒影交替,使者抱头鼠窜而去。 使者既逃出了军营,便一路疾驰来向董燚复命。 董燚闻听使者所言,便既重赏使者求他宽慰。待得使者退去,便再度请来辜叔陌做出商议。诉说诸事已毕,二人相视而笑。 辜叔陌拱手,言道:“如今大计将成,大元帅兴兵之意已经坚定了。但以末将来看,将军也该早有准备才是。” 董燚点头,问道:“却不知长公主夏侯鸳那边有什么动向的吗?” 辜叔陌道:“夏侯鸯重伤,她如今日夜陪伴左右照顾,已顾不其他了。” 董燚大喜,言道:“很好,似如此,你我大计定然成功。且做准备,只待大事成就,我部便可行动无疑。” 这正是“妥善良谋行激将,以此奠定大功成”。预知夏侯邕举兵相斗赢暨怎样,董燚届时作何行动?且看下文。 第758章 困顿臻林 却说董燚和辜叔陌定下良计,以此智激夏侯邕,使原本面对卫国大军后撤不知作何抉择的夏侯邕,终于坚定了此番追击的心意。 就在夏侯邕乱棍打出董燚派遣使者的当天下午,夏侯邕便集合了自己所率领的北越国西境的十三路人马,总计十万余众,一路便朝着向东溃退的卫军追杀了过来。 此时的卫国大将赢暨,早就接到了来自于后方崇楼的密令。如今他所率领的只有区区两万人马,和夏侯邕的十万大军根本就是不下五倍的差距。然而面对这样悬殊的强弱对比,此时的赢暨却不感到半点儿的慌张。 他大军一路向东溃退,做出对夏侯邕所率领的北越大军充满畏惧般的姿态。同时也以此为饵,彻底吸引住了夏侯邕的注意力。 就在北越大军对他卫国撤退的大军选择穷追不舍的时候,赢暨则在此时神不知、鬼不觉的另外派出了一支不过两千人左右的骑兵别动队。这支部队跟随着大军溃退到了半路,便趁着后面北越军不注意便突然取道小路而行。 由于人马稀少,这样的一支军队根本就没有被夏侯邕所注意到。 赢暨和夏侯邕相互拉扯,时战时退。在彰显出对于北越大军充满畏惧的同时,也表现出自己的军队不堪作为夏侯邕敌手的假象。夏侯邕率领的军队,军力本来就强过赢暨五倍。加之他对于自己统兵能力的自信,此时根本没有将赢暨放在眼中。 借助这个拖延时间的机会,赢暨派出的先遣部队抄小路直插后方。 就在他们两军彼此缠斗的东向不到五十里左右的地方,有一处极其茂盛的密林。密林四面环山,极其隐匿、险要。赢暨在派出这一支部队前,就已率先勘察好了这里的地形。这一片密林名唤‘臻子林’,正是用兵的绝佳之处。 卫国两千人组成的别动部队率先到达此地,随即也开始在密林中就地取材并且做出严密的部署。一切准备就绪,这一队人马顺势便在‘榛子林’内的险要处隐遁埋伏。同时派遣使者,快马而发直报赢暨了然。 得到消息的时候,赢暨已经和夏侯邕所率领的北越大军前后战了不下十几场。十几场虽然都是小战役,赢暨却每每都乔装出不敌北越军团的样子。夏侯邕因此不在怀疑,对赢暨率领的大军更是死咬不放。加手下十三路郡守立功心切,此时的北越军正值斗志昂扬之时,便是想要收、也已经彻底的收不住了。 “你们做得很好。” 赢暨面露笑颜,随即也不禁看向自己身边的副将。 他没有说话,副将却对他的心意早有了然。大军加速前行的同时,一名快骑也率先抄小路直取后方并且奔向崇楼所在的卫国主力军团内部。 崇楼闻讯,便既大喜。 他接受赢暨的邀请,同时也按照衍不钰事先的战略,亲自从自己的大军之中选拔出几千精悍骑兵以此组建骑兵团。 骑兵团既成,崇楼便担当起了这支拥有着数千精锐骑兵团的首领。 他将统帅卫国大军的权利,暂时交给身为参军的衍不钰。并嘱托衍不钰,继续率军一路向东溃退。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引起夏侯邕的警觉。随即自己亲自带着这一支骑兵团赫然抄小路而进,从而在赢暨拉扯夏侯邕到达‘榛子林’之前率先抵达。 夜晚,赢暨果然钓着夏侯邕所率领的北越大军抵达地势险恶的‘榛子林’。他以此引诱,致使夏侯邕率领大军深入密林。眼看大事已成,崇楼埋伏在密林外的人马赫然浮现。不等夏侯邕所率领的北越军做出反应,便将整个‘榛子林’铁壁合围。 一时间流矢如雨,赫然点燃‘榛子林’中早已安置好的硝石硫磺等物。顷刻,夜晚死寂一般的树林赫然成为一片火海。 大火蔓延,似有吞没天地之力。悠悠宁静的苍穹,也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映成了炙热般的火红色。 夏侯邕率领大军身处密林之中,但见四面火起,方知是计。想要退去,却已经为时已晚。赢暨大军转而复回,就此与崇楼一并合围在密林之外阻。先前的不敌、示弱以及败退般的假象,此时也终于随着这一 把滔天大火的熊熊燃起而最终撕下了久违且伪装般的神秘面纱。 两军合力,将硕大的榛子林团团包围。箭如急雨,同时也让原本就成为一片火海的榛子林化作了这死寂夜幕下的人间炼狱。十万大军,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天火怒腾,吞噬着多少哀嚎震天般的亡灵魂归九天。 “冲出去,一定要给我冲出去。” 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中,夏侯邕声嘶力竭般的呐喊着。然而他这样的声音,却被手下军卒无数人发出的撕心裂肺般的哀嚎声所瞬间吞噬和淹没。 北越人马尽管几经奋力冒死般的突杀,却最终都被合围在密林外的卫国大军以无数流矢般的箭雨赫然射回。夏侯邕突围不出,自知此番天命将近。他一声叹息,这才想起董燚曾经置信对于自己的嘱托。 “罢了,都是我刚愎自用,不肯听从董燚的金石良言。如今深陷窘境,累及三军。纵然万死,又有何颜面去见我家王主的啊。” 他一语言毕,便既泪如雨下。赫然拔剑在手,便要自刎谢罪。 正在此时,忽听得密林之外的人欢马嘶之声。夏侯邕为之一惊,便在此时一名亲随小校来报,言卫国将赢暨的后队人马大乱。疑似一支我方军团,前来救援。 闻听传报,本已陷入绝望的北越大军立时间气势昂扬。虽然夏侯邕已经有所料想,但出于生存的本能,此时率领众人杀出火海无疑才是最为重要的。他擎剑在手,将原本准备使向自己咽喉的剑锋再度指向围困在密林火海外的敌人。 “为了生存,成败在此一举。传我的命令,杀!!!” 夏侯邕一声呐喊,身处在火海还有一息尚存的北越军也在此时再度奋起。众人齐声咆哮、声势震天,同时也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并且顺着夏侯邕手中剑锋指引的方向,再度朝着形如炼狱般的密林之外发起了又一次的冲杀。 这正是“人间地狱一线隔,岂容自死不求生”。预知北越军冲杀突围成败怎样,战局又当有何转折?且看下文。 第759章 倾诉衷肠 却说夏侯邕被赢暨和崇楼大火围困,本已生无可恋。但就在这关键的时刻,董燚却率军前来救援,从而将赢暨后军打散。夏侯邕闻听线报,便率领残余被困在大火之中的人马再度突围。 一突之下,配合董燚打散赢暨的大军果然突围成功。 二人在米林外再度合兵的时候,无论是夏侯邕还是十三路生还的郡守,都对董燚所率领的及时赶到的‘太平军’充满了发自肺腑的感激之情。北越人马虽然在大火密林之中损失惨重,但毕竟董燚杀散了赢暨的一路大军。赢暨尽管侥幸逃脱与崇楼再度会师一处,但双方的人马却无疑还是在太平军与北越军的合兵之下处在劣势。 双方一番激战,战争的结果竟然是平分秋色。 崇楼见夏侯邕逃离了火海,自知此番想要击杀他的美梦就此破灭了。如果再继续激斗下去,只怕最终的结果会是两败俱伤的惨状。北越军如今被自己设计,已经损失惨重。崇楼迫于形势,最终还是选择了撤军。而因为畏惧崇楼的统御之能,董燚也没有选择继续追赶。 这是他和崇楼正面交锋的第一战,同时也让他们彼此相互记住了对方。 远远般的彼此相凝望,没有半句对话般的言语。然而两个人谁都清楚,如今的相识只是两国战争拉开的帷幕而已。 “你等着,我还会回来。” “是的,我晓得。日后的战场,我们终究还有再度碰面的一天。” 无声的言语,起源于彼此之间的两两相望。相互选择迫于形势的退让,无疑是如今战端宣告结束的最好福音。 将夏侯邕以及幸存下来的十三路郡守众人接入自己大寨的时候,身为长女的夏侯鸳亲自迎接而出。看着满是创伤但却仍旧一息尚存的父亲,夏侯鸳的心都要碎了。 “这一次,真的是多亏了董燚。若不是他既是赶到,只怕我们父女两个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随着夏侯邕的一语感慨,一直对董燚心存敌意的夏侯鸳没有说一句话。她凝视着董燚,就此信步前。随即也当着众人的面,单膝跪倒在董燚的面前以此表示感谢。 “长公主无需如此,这是我身为部将的本分。” 董燚一语出口,也伸手将单膝跪倒的夏侯鸳搀扶而起。而随着董燚率领军马的临危救难,也让原本众人对于太平军的成见完全逝去、变得荡然无存了。 “探马传报,崇楼率领卫国的军马已经退去。” “哦,这一次看来倒像是真的了。” 面对辜叔陌在事后的呈报送来,董燚平静的脸不禁洋溢起了一抹浅然般的微笑。 “此战虽然化解了矛盾,但却和我们原本的计划稍有不同。” “我明白你的意思。”面对辜叔陌的浅然总结,董燚平静脸的笑容再度被一抹难以言喻般的阴霾所取代:“其实,我应该把握战机的时间再精准一些的。或许再晚一点儿,就达到我们起初预期的结果了啊。” “您不是不能把控,只是还是太过于心软了。” 面对董燚的辩解,辜叔陌淡然含笑着却选择了毫不隐晦的一语道破天机。 两个人预先的计划,是让夏侯邕于此战丧生的。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永久性的根除掉夏侯家对于董燚的防范与芥蒂。但就是这样一项看似完美的计划,却因为董燚在把握战机之时的一时心软而选择了功亏一篑般的放弃。 “你这个人啊,说话还真的是很不留情面呢。” “呵呵,不过这样的结局也是不错的。”面对董燚有些哭笑般的指责,辜叔陌脸的笑意则依旧如初:“夏侯邕这个人啊,其实他的出身也和您一样都是江湖人。既然是江湖人,就不喜欢结交仇人。能成为朋友的人,尽可能的都要选择拉拢。尽管已经为将这么多年,但夏侯邕这个人其实还是很讲感情的。将军此番救了他,就算他日后还是免不得要对你多加提防,但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对你再施加什么压力了。如果将军有什么要求,最好趁这个时间赶紧提。因为时候一旦过了,只怕一切也就都要晚了啊。” 辜叔陌不禁这样提醒了句,而董燚则只是有些阴沉的点了点头。 “提,提什么呢?” 董燚扪心自问,同时也不禁有些自嘲般的一声苦笑。 对于此时的自己来讲,无声般的沉默和恪尽职守般的秉承自己的为将之道,或许才是最为安全的。夏侯邕不 是傻子,西境遭此变故,便已经预示着源自于不远未来存在的危机。 崇楼虽退,却始终还会再来。 此时留下一人镇守西境之地抵挡崇楼,无疑才是最重要的。而这个人选,即便自己不说,此时的夏侯邕也无疑心知肚明。就算他对自己充满了提防,即便是此番自己救了他,他对自己也不能完全放心。但情势的所迫,却不得不让他做出权宜般的决定。 “西境的兵戈已止,不久之后,我就要率军回返王都去向王主复命了。” 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董燚的所料。就在他和辜叔陌叙谈结束后的当天夜晚,自己便再度受到了夏侯邕的秘密召见。面对夏侯邕试探般的言语,董燚则在深思熟虑之后决定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至少现在,他还需要恪守为将者的本分。 “是,末将清楚。” “你战功卓著,愿意和我一并入朝去见王主吗?” 闻听夏侯邕的询问,董燚表现出的态度仍旧一脸恭敬。 “末将既为国家效力,一切听凭大元帅的决定。” “呵呵,好个董燚啊。” 看着董燚平静得甚至不起一丝波澜的脸,夏侯邕凝视着他的目光既有难以言喻般的忌惮,又有说不出来的偏爱。 “罢了,我看你也闲散自由的惯了。通往朝廷王都做官,绝不是你想要得到的。你的才华有目共睹,甚至让我不舍得再度你横加截至。你是个胸怀大志的人,这一点我在见到你第一天的时候就已经了然于胸了。我可以帮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但我希望你能收敛住你心中的那份大志。我北越国发展到如今实在不易,曾经追随王主内变,也只是希望以战止战。你和我都是江湖人出身,应该很清楚我的用心。我希望你成为的是治国的贤臣,甚至是国家的柱石也绝不为过。这是我的心愿,也是对你所有的期望。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董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夏侯邕一声苦笑,此时忍不住饶有感慨般的又是一声叹息。 这正是“自知难挡鲲鹏志,唯有坦言诉己心”。预知夏侯邕劝解董燚怎样,董燚选择道路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760章 交换条件 却说董燚在夏侯邕临危的时候将他和深陷窘境火海之中的众家郡守施以了援手,从而救下了他们的性命。因为这一役,卫国的大军彻底退去。非但北越西境之围得到了暂时的缓解,董燚‘太平军’的威名也由此奠定。 夏侯邕心中感念董燚,同时江湖人的出身也让他出于本能无法再对董燚施加压力。其他十三路郡守和夏侯邕基本一致,他们对董燚原本并没有针对,只是对于他们的出身有所不满罢了。如今得到了董燚的临危救难,此番也开始对董燚以及他所率领的‘太平军’心悦诚服了起来。 董燚的威名和声望,经过西境这一番与卫国的战事,可谓名利双收。 夏侯邕很了解董燚的才华,就像他很清楚董燚心中的大志绝不在于平息这一场西境的卫越之战一样。就算董燚没有在此番选择救助他,他也很清楚以如今自己的能力根本无法阻止董燚。董燚就像一条出海般的蛟龙,虽然仍旧稚嫩,但已经展现出了跨越九天、纵横四海般的雄姿。 正如董燚和辜叔陌所商议的那样,卫国虽然此番退去了,但终究还会再来。 为了守护西境之地的安定,无论是夏侯邕还是如今的北越国,都需要董燚的鼎力相助。然而这一条出水的蛟龙日后在得到他所要的一切之后,又会在整个天下掀起怎么样的一场波澜,夏侯邕似乎已经在心中能够料想。 “诸国纷乱,天下需要一统。唯有一统,方能使得天下万民安定。大元帅心系我北越国中民众固然情义可悯,却将天下子民比之若何?” 沉默的董燚,终于开了口。然而就只是这简单般的一语言辞,却让夏侯邕的心中如同波开浪裂一般的汹涌澎湃。 “罢了,这就是你最终选择的道路吗?年轻人,当真是很有志气啊。” 夏侯邕看着董燚充满坚忍不拔的脸,此时竟也在有些震惊的脸露出了一抹欣慰般的笑容。那如同剑锋一般的目光,似有震慑整个天下般的力量。夏侯邕被董燚彻底感染了,他欣慰一笑的同 时,也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 “拥有着非凡大志般的年轻人啊,就用你的能力与才华,创造出一个你心中理想般的治世让我看一看吧。当然,如果我还有这个福气的话。” 夏侯邕说到这里,脸欣慰般的笑容不觉有些变得惨淡了起来。他信步而去,疾驰而去的步履却在即将走出大帐的同时赫然止步。 “介于你此番的战功,我会回到王都之中向王主表奏并且加封你为我北越国西境的司郡太守。这算是报答你对我此番的救命之恩,同时也是我所能为你日后心中大志所能做到的事情了。” 司郡,北越国西境边关的重镇所在。方圆沃野四百里,坐拥九县二十七城。 身为北越国人,董燚当然很清楚这片土地的富庶。原本他是西境最大的一个郡,却因为郡守一路人马在‘榛子林’的战死,故而职位由此空缺。夏侯邕如此承诺,足见他对自己的赏识与器重。 “末将感谢大元帅对末将的厚爱。” “哼哼,先不用这么急着谢我的。我这么做,还有其他的条件。等你答应了我的其他条件,到时候再谢也便不迟的。” 夏侯邕打断了董燚的话,同时转过头来再度凝视着他的同时,沉稳的目光也不禁透出一抹别样般的味道。 “我的二女儿夏侯鸯,似乎很喜欢你啊。我听说了你们两个的事情,甚至亲临战场的时候与你并肩作战。为了帮你挡下当时的一箭,甚至不惜赔自己的性命。她的这份心意,我想你应该不难理解吧?此番我可以将你留下,也可以为你争取到原本你应该得到的东西甚至更多。但作为交换条件,你要迎娶我的女儿成为你的妻子。怎么样,这样的条件你愿意选择接受吗?” 董燚沉默了,目光也随即从刚刚的平静逐渐变得阴沉了下来。 夏侯鸯对于自己的心意,自己并非不能了然。从她第一次开始帮助自己,董燚便有了些许的感知。到了后来亲临战场,她甚至不惜赔自己的一条卿卿性命也要挡下那一 支险些要了自己性命的雕翎箭。一个女人甘愿如此,除非深情所致,否则断然不会选择这样做的。 若是换成了一般的人,面对夏侯邕提出的这样优厚的条件,自然是会选择答应的。可董燚与一般的寻常人大有不同,他虽然智谋、胆略全都超越常人,但毕竟是江湖中人出身。对于夏侯鸯,他谈不讨厌。或许更确切地说,对于夏侯鸯的真情付出反而充满了感恩才更加正确一些。但这种建立在利益的感情交易,却并不是董燚这样的侠客所愿意看到的。 看着董燚充满深沉的面容,夏侯邕似乎并不感到半点儿的意外。 “我理解你的心思,我突然这么说,换了谁也都会感觉到很突然的。我不需要你很快作出回答,毕竟我整军回返王都还是要有些日子的。这段时间,你可以随时来见我并且告知你对此事的答复到底是什么。” 留下了这样的一语,夏侯邕最终选择了离开。董燚静静的站在原地,眉宇间的踌躇伴随着目光的阴沉此时觥筹交错。 “这样的好事,大哥为什么要选择不答应呢?如果是我,我一定欣然许诺。” 回到自家的大营之中,董燚便将‘太平军’的部将众人全都聚集在了一起。对于自己家的兄弟,董燚向来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关于此番夏侯邕召见自己所说过的话,董燚一股脑的全都告诉给了众人。 就在众人全都没有说话,由此陷入沉思的时候,尚布无疑是第一个选择开口的人。他性情直爽,最不喜欢拐弯抹角。 “大哥,别忘了咱们跟随你最早起义的初衷到底是什么的。眼下大事为重,更兼那夏侯鸯看着不错,自是比她那个大姐要强的许多了。她为大哥挡箭,对大哥可算一片真情。这样的女子,世间已不多见了。莫说此番还有夏侯邕这样的交换条件,便是没有大哥娶了她又有何妨?” 这正是“名为相助实交易,是拒是从两为难”。预知其余诸将见解怎样,董燚最终决断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761章 各抒己见 却说夏侯邕向董燚妥协,决心帮助董燚成就他心中的理想。 他分割西境司州之地,从而让董燚因为战功获得了一块自己能够管辖的地盘。这个地盘的地域很广,但却位于西境的边陲之地。虽然能够让董燚有所发展,但也无疑让董燚担当起了守护西境、对阵卫国的重大责任。 对于夏侯邕提出来的交易,董燚早已心知肚明。经此一战,北越国中能够和崇楼互为对手的人或许也只有作为后起之秀的‘太平军’首领的自己了。本以为交易如此,但没想到夏侯邕居然在最后还提出了其他的条件。 “什么?!?您决定让他娶了二妹?!?” 董燚退去之后,夏侯邕便和大女儿夏侯鸳也吐露了实情。而面对夏侯邕这样的决定,一向以冷静著称的夏侯鸳也不禁充满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怎么,你不认同我的决定吗?最初设计撮合他们两个人的,不也正是你的主意吗?如今我选择顺着你的意思去做,怎么你反而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呢?” “不,我不是不认同父亲此番的决定,只是父亲最早似乎是很反对他们两个走到一起的。当时的您如此态度强烈的反对,为什么短短不过月余的时间,就会有这样的改变呢?难道只是因为董燚此番的临危救难,而您这么做就只是为了报单纯的答他这么简单吗?” 听到夏侯鸳充满疑惑的询问,夏侯邕不禁浅然一笑。 “要说报答,也不为过。我虽然在国中位极人臣,但毕竟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我们夏侯家起源于市井,讲求的就是个江湖义气。但我毕竟是一方将领,断然不会只是因为一个单纯的报恩就将自己的女儿随便许配给他人的。” “这一点我很清楚,所以我认为父亲一定有属于自己的其他原因的。我现在很想知道,这个原因到底是为了什么?” 夏侯鸳凝视着父亲,目光中也充满了阴沉般的疑惑。而对于她充满好奇般的询问,此时的夏侯邕就只是选择了笑而不答。而与此同时,董燚大帐中的诸将,也 因为近乎同样的问题开始争论不休了起来。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好,不过以我个人的意见来说,我不认同大哥迎娶那个夏侯鸯的。” 傅鄢瓊一语出口,刚刚才发表了意见的尚布不禁撇起了嘴巴。 “你这人啊,就是喜欢和我处处较劲儿的。我说东你就说西,咱两个从来不在一个调调儿。” 尚布一语出口,傅鄢瓊便也怒了。 “你这人也挺有意思,大哥问及大家的建议。我说我的,你说你的。每个人都有各抒己见的权利,谁要非和你扯关系的。你头脑简单,只看到眼前的利益。殊不知夏侯邕这么做,其实是另有深意的。那夏侯鸯是什么人,他在对大哥专情也都是那夏侯邕的女儿。大哥与他父亲,你认为重要时刻他会选择谁的?大哥娶了她,岂不是让自己枕边多了个眼线的吗?还说她和大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看是你自己眼睛瞎了的吧?” “是是是,我眼睛瞎了。你和大哥才是一对,旁人都算个屁的。” “你个王八蛋,胡说个屁的!!!” 傅鄢瓊和尚布又掐起了架,刚刚康复的樊寿羽则在拦住他们两人的同时也将自己的见解说出了口。 “大哥,我赞同鄢瓊妹子的意见。你也知道,我老樊是个粗人,凡事最嫌个麻烦的。以我看来,这姐妹两个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好对付的。那姐姐是个驴粪蛋|子,妹妹便也是个屎壳郎的。她们两姐妹一丘之貉,娶了她们任何一个想必日后都没个好果子吃。咱起义凭的是自己本事,我便不信夏侯邕那老混蛋会强逼着你娶。把咱逼得急了,倒不和他干了。来日令某他处而去,届时第一个灭了他狗日的。” 樊寿羽不愧是个粗人,讲起话来就是和傅鄢瓊和尚布有所不同。 董燚知道他的性格,也不怪罪他。只是浅然一笑般的点了点头,随即再度将目光投射到戈叔云与辜叔陌两个人的身去。面对董燚询问似的目光,辜叔陌和戈叔云令董燚感觉到意外的是,两个人居然是截然不同 的两个表现。 戈叔云一脸阴沉,似乎在深思熟虑。而一向被董燚认为是自己军中智囊的辜叔陌,此时却表现出一副事不关己般的无所谓样子。 “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董燚心中不解,倒也不敢多问。 两个人之中,还是最终还是戈叔云率先开了口的。 “我想了很久,最后我的决议还是更加倾向于尚布兄弟的建议。我不管大哥到底对这桩婚事是个什么态度,也不管那夏侯鸯对大哥是否真的用情至深。我只知道如今我们所面临的形势,无疑还是寄人篱下的。就像寿羽说的,或许我们拒绝了夏侯邕可以投奔别处,但此番建立的功勋必然不易。如果就因为一个条件而不能做出丝毫的退让,便让我们丧失了这么大的一个可能在日后自己当家做主的绝佳机遇,我认为实在是不值得的。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只有今天我们选择了屈,明天我们才有可能选择伸的机会啊。” “嗯……” 董燚轻轻点头。 不得不承认,相比于尚布和傅鄢瓊彼此之间的嬉闹和身为粗人的樊寿羽的简单想法,戈叔云的思维无疑更加能够让自己接受。 “出身贫贱,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董燚一语感慨,虽然已经十分认同戈叔云意见了,但他仍旧还想听听辜叔陌到底还能有什么独到般的见解。董燚看向辜叔陌,而此时的辜叔陌也没有了之前那种事不关己、玩世不恭般的姿态。他稳稳端坐在椅子,甚至一只手拖住自己的下巴。如今的他双目紧闭,竟然是那么的充满安静。 “这小子,原来是等待着所有人都说完了,他才要和我说的。” 董燚一笑,同时也对辜叔陌的故作姿态做到了心中有数。 他微然一笑,便信步走向辜叔陌走了过来。 这正是“诸将纷争起不断,智者还需一语言”。预知辜叔陌见解如何,董燚最终决断又当怎样?且看下文。 第762章 恍然顿悟 却说夏侯邕提出条件,引得董燚不知如何决断。就此询问部下诸将,诸将见解也是各有不同。董燚虽然在心中认同了戈叔云的想法,但还是无疑将最后的决定权放在了他最信任的辜叔陌的身。 相比于诸将彼此之间的争论不休,辜叔陌一直保持着沉默和玩世不恭的态度。因为这一份别样的态度,或许也使得董燚对于他心中的决定与裁决变得越发好奇和重视了起来。 他信步走向辜叔陌,本想向辜叔陌请教他的想法和决定。但当他走近了辜叔陌的时候,董燚却发现沉默静思的辜叔陌似乎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对于此事太过重视。 他单手托住下巴,双眼闭合。董燚以为他是因为诸将的异议有所沉思,但直到辜叔陌当着众人的面打起了疲惫般的鼾声,董燚才知道他其实并不是因为此事的决断而选择着细致入微般的斟酌,而是早就已经睡着了。 “这算什么?!?” 董燚嘴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心中已经产生了些许的不满。 他没有做出最后的决断,而是以自己想要再好好想想而屏退了众人。 时间已经逐渐夜深,可董燚却仍旧因为对于今日辜叔陌的芥蒂而久久无法入睡。他赫然起身,回想今天辜叔陌的异常举动还是心中愤愤不平。但理智告诉他,辜叔陌的睿智既然选择让他这么无礼般的做法,自然就应该有属于他自己的理由才是。 董燚有此想法,便也披大氅信步走出自己的大营。趁夜来到辜叔陌营寨的时候,发现营寨内的灯火居然还是亮着的。 很显然,辜叔陌并没有睡下。而就是这样的结果,让董燚更加好奇辜叔陌的最终决断以及今天面对诸将选择如此无礼做法的缘由到底是什么。 走进辜叔陌的大帐,辜叔陌依旧像一次那样独自秉烛夜读。但董燚也有发现,那就是桌案前除了他摆放的各种书籍之外,居然还有一壶茶水与早已准备好的两个杯子。其中一只杯子,被辜叔陌放在了自己的手边。而另一支,则似乎被辜叔陌有意安排在了曾经自己与他叙谈的位置。 “你早就想到我会来了吗?” 董燚一语出口,辜叔陌就只是充满冷静的为之一笑。 他所表现出 的态度,更加让董燚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随即辜叔陌充满礼仪的站起身并且做出了邀请,更是让董燚对自己原本的猜想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怀疑。 “将军能够选择前来,不也是证明了您对我的信任吗?你我君臣如此,岂非一件幸事?” “幸事?可你却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就算有些话不便当着其他人说,你至少也不应该在当时那么做的。” 董燚看着辜叔陌,有些不快般的这样责备了句。而面对董燚的苛责,辜叔陌的脸仍旧是一副泰然自若般的微笑模样。他恭敬起身,甚至为董燚再度选择倒满了杯子里的茶水。 看着辜叔陌颇懂礼数的样子,董燚心中的火气也伴随着对于他做法的好奇而被逐渐取代。 “行了,今日的事情,我也不和你追究了。我如今既然来了,你应该就知道我来此的目的。眼下我们的身边没有了外人,具体怎么决策你也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出你的想法来了。” “说出我的想法?”面对董燚的询问,辜叔陌反而一语反问:“将军与其要了解我的想法,末将倒是更像了解将军要做怎么样的一个人。或许更正确的说,是想在夏侯邕的心中留下怎么样的印象呢?” 辜叔陌一语出口,董燚被彻底的搞糊涂了。他微蹙眉头,一副既生气又疑惑般的样子。 “我不明白你到底再说什么,还是说我的意思你根本就没有听懂。我问你对夏侯邕的条件我应该怎么做,如何你却扯出我要在他心中留下怎么样印象这样的问题来了?” 看着董燚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辜叔陌脸的笑容依旧还是那么的坦然。 “卫国虽退,早晚还会再来。如今的北越国同时面对卫国和夏朝两大强敌,已经避免不了西北两线同时御敌的局面。北部的事情自有郭不疑做主,西境之地的守卫又将付与何人呢?” 董燚眉头微蹙,没有说话。此时他有些凝重的看着和自己对桌而坐的辜叔陌,也有些越发的看不懂他了。 辜叔陌看出了董燚沉默下的目光,此时似乎在质问着自己,难道如今我是在让你自顾自的演讲吗?而面对董燚的越发气恼,辜叔陌则显得仍旧毫不慌乱。 “西境之地,抵挡的是卫国 大军。我北越国土虽广,但面临的却是人才凋敝的现实。更兼崇楼颇有统兵之能,而经过此番一役便可以令夏侯邕心中了然。那就是日后能够和崇楼棋逢对手的人,国中便只有将军和您所统帅的‘太平军’一路军马而已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董燚深锁着眉头,不禁反问了句。 “我想说的很简单,那就是启用将军镇守西境要地,是个必然的决策。无论将军是否选择答应他的条件,夏侯邕都会将原本的司州之地交给到将军手中。将军是北越国西境安定的唯一保障,而道理也无疑就这么简单。” 伴随着辜叔陌这样的一语出口,此时深陷迷途的董燚也终于理解了他选择如此轻浮的言下之意。 条件是夏侯邕开的,但最终的决定权却并不在他的身。与其说他所提的条件是用来制约自己的,倒不如说此番自己才是拿捏着一切主动权的人。诸将众人没有人看透这一点,只有辜叔陌看透了一切并感觉到了其中的可笑。 如今董燚是完全握有主动权的人,夏侯邕的附加条件根本就是多余的。大势所趋如此,答应与不答应董燚可以完全由自己来决定。对于战功的封赏与所得,不会造成丝毫的影响。既然是这样,‘太平军’的诸将和董燚又何须为了这样的事情而选择大费周章般的劳心费力呢? 辜叔陌一语道破天机,同时也让董燚了解到了他此番为什么会这样选择玩世不恭的态度。 “是啊,你说得对。” 董燚一语轻谈的同时,也不禁发出一声自嘲般的苦笑。 看着董燚恍然大悟般的样子,辜叔陌则在此时收起了脸久违般的笑容从而变得正色了起来。 “大势虽然如此,但有件事情我还需要提醒将军的。那就是夏侯邕此番提出附加条件的原因,可不是为了迷惑将军甚至为自己自抬身价。他很睿智,而且这个附加条件也是别有深意的啊。” “哦?这个怎么说?!?” 董燚闻言,再度充满疑惑的深锁起了眉头来。 这正是“困顿一语虽得解,深意怎样尚不知”。预知辜叔陌洞悉想法怎样,夏侯邕所提条件的深意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763章 虎据司州 却说辜叔陌几句话出口,便让董燚心中有所释然。 此番面对夏侯邕所提出的附加条件,自己和诸将根本没有必要争得面红耳赤。因为无论自己做出怎么样的决定,都不会影响到夏侯邕对于自己此番战绩的封赏。司州之地注定已经是自己得了,因为只有如今的北越国只有自己才能守护西境的安危、保得国内一方平安并且阻挡住卫国崇楼的进攻。 困顿虽然解除了,但辜叔陌也提出了崭新的疑问。那就是面对这样毫无意义的附加条件,夏侯邕的用心到底是怎么样的。 看似是夏侯邕为了制约董燚表现出的自抬身价,但其实在辜叔陌看来却是另外的一分别有深意。 “他有怎么样的深意,还请将军告诉我。” “嗯。” 面对董燚充满疑惑的询问,辜叔陌只是选择了轻轻般的点头。之后他没有马回答,而是不慌不忙的抬起了手边的茶杯并且示意董燚尝一尝自己为他亲自泡的茶水。 董燚此时的心中急切的想要知道问题的答案,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喝茶的。但面对辜叔陌的诚心请邀,此时的自己却也只能耐着性子适宜性的抿了一口。再度放下茶杯的时候,董燚也发现辜叔陌的脸居然再度洋溢起了一抹平静般的笑容。 “夏侯邕这个老将军啊,现在已经开始向将军示好并且为自己以及他所在的家族铺垫后路了啊。” “哦?!?” 听到辜叔陌这样说,董燚无疑有些不能理解。 “您认为他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您是为了监视您,但如果我之前的听说没有错的话,最早夏侯鸯就对您用情至深的时候,身为父亲的夏侯邕其实是很反对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更有甚者,曾经夏侯鸯的姐姐夏侯鸳便向夏侯邕提出利用自己的妹妹留住您,但这样的主意却被夏侯邕断然拒绝。” “嗯,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 董燚轻轻点头,对于辜叔陌的言辞表示了肯定。 “将军可知道是为什么?” “可能是我的出身吧?” “呵呵,您认为夏侯邕是 一个会在意出身的人吗?他本就是个江湖人,只是曾经得到了殷纣璃的提携,之后帮助苏异争得王位这才位极人臣的。他欣赏将军的才华,但有畏惧你心中的大志。所以曾经不同意并且反对他的女儿和你有所瓜葛,并不是出于身份之见的偏见。当然,他也绝对没有轻视您的意思。” “那他强烈般的反对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很简单,因为他看出您心中的大志,是不会因为他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您,您就会因为这一点而对您心中的大志和选择有所动摇的。而当初夏侯鸳所以设定那样的计谋,其目的就是为了利用夏侯鸯拴住您。既然栓都栓不住,那采取这样策略并且以赔自己女儿作为代价的计谋,试问又有什么样的意义呢?” “原来是这样。”董燚了然,反问道:“既然如此,那么他如今开出这样的附加条件,又是什么样的用意呢?我记得你说过他有示好我的意思,莫不是此番结亲之意也在于此?” “正是如此。”辜叔陌含笑回应:“如果说夏侯邕曾经拒亲的原因是在于无法利用夏侯鸯阻绝将军的大志,如今主意的转变便是为了结好将军。如今形势已经很明了了,将军的大志他没有能力阻拦,而西境防御卫国的重任却也必须放在将军的肩。既然如此,他就必须给将军相应的军权。军权在手,具体选择怎样的道路,全都在于将军自己而已。将军若取忠杰,便是北越国日后的国之柱石。他以女儿下嫁将军,等到将军封侯拜将的时候,自然可以得到实惠。如果将军为了自己的大志日后成就大业,那么他也可以利用女儿的攀亲为自己日后的家族谋求既得利益。无论怎样,他全都不亏。这样的买卖如此划算,他又为什么不选择去做呢?” “原来如此。”董燚醒悟,不觉点了点头。他沉思片刻,便又言道:“刚刚我记得你有和我说过此番的决定在于夏侯邕这边表现的态度,如今我似乎彻底的明白了。说是我的态度,其实是对他的示好到底如何表现而已。而以如今的大事而论,我们虽然得到了属于自己的立足之地,但远在北地的朝中无疑还需要夏侯邕这样的老臣鼎力相助 的啊。” 闻听董燚所言,辜叔陌抚掌而笑。 “话说的明白了,将军自己就已经可以做出决断了。夏侯邕示好将军,而将军无疑也需要在我们还没有彻底稳定的时候得到他在北地朝堂内的大力帮助。如此一举两得的好事情,以将军的睿智自然会有选择的。” 董燚闻言大笑,就此决心许诺与夏侯鸯的亲事。 董燚既有决断,便在次日拜见夏侯邕。夏侯邕见董燚许诺,心中自是大喜。 “既如此,西境防备卫国的事情,便全权交给董将军了。本帅整军已毕,不久之后便要起行。鸯儿我就留下来交给将军照顾,我归朝中为将军请功之余,也会让王主为将军亲自赐婚的。” 闻听夏侯邕所言,董燚便施拜谢之礼。由此‘太平军’与夏侯家冰释前嫌,从此相融以沫。 夏侯邕回返北地屠苏之后,果然不失承诺的向身为王主的苏异禀告了诸事。 苏异闻听西境大捷,自然欢欣雀跃。重赏夏侯邕的同时,也对董燚倍加犒赏。她按照夏侯邕的决策,册封董燚为西境司州郡太守,于边关总设军权。另亲自赐婚,倍加恩赏。 由此‘太平军’坐镇北越国西境边关大郡,成为利用卫越之战名声鹊起的第一军团。 董燚名声大噪,就此名动天下诸国。而伴随着卫国战败的消息,身处在中原夏朝的穄子期也了解到了北越国内又增添的一支极富战力的军团。将曾经的‘铁屠锐士’打到了体无完肤的境地,穄子期由此也对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军’心生畏惧。 “北越时处临危之间,居然还有这样的一支军团由此鹊起。如今董燚受封西境,久而久之必然构成对我夏朝的威胁。此等心腹之患不除,孤王岂能安枕坐镇中原之地?” 他心中由此想法,便在内廷再召‘五子’近臣商榷此事。而继卫越之战后一轮新的风暴,也在悄然间于诸国中再度拉开了帷幕。 这正是“名声鹊起动四方,岂容诸国无忌惮”。预知穄子期密会‘五子’商榷怎样,崭新变革又当发展若何?且看下文。 第764章 如临困境 却说卫越西境之战,董燚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击破卫国大军的同时,也让他所率领的‘太平军’名声鹊起、震慑诸国。消息很快传到夏朝,而身为夏朝王主的穄子期也感觉到了董燚‘太平军’所带来的危机。 其实就在诸国对北越用兵的时间,看似平静的中原夏朝,身为王主的穄子期也并没有闲着。 利用这段诸国混战的时间,穄子期在人才的聚拢几乎大行其道。他先是收揽了从北越国逃出的程纵、魏无伤二人,之后也效仿程纵开始了人才战的第二次‘市场效应’的展开。 因为程纵兄弟的炒作,致使诸国的人才市场将极大的眼球全都吸引到了程纵兄弟两个人的身。穄子期将他们收入自己国中的麾下,本来就是让诸国都为之鹤立的大新闻。 一对曾经不愿意为北越效力的兄弟,最终居然不远万里逃到夏朝并且受到身为王主的穄子期的接待和收揽。这样的事情既是程纵兄弟两个人谋求的归宿,同时也为穄子期的贤明造出了极大的声势。 就在北境的吕氏宗族和卫国对北越施加军事压力的时候,身为夏主的穄子期利用自己从程纵兄弟那里获得来的贤君之名,既稳固了国中原本混乱不堪的朝政,也使得八方名士尽皆投奔夏朝而来。 原本如同夕阳落幕的夏朝,借助这场诸国之间的战乱,成为了继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军’之后最大的赢家。只是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到了‘太平军’的鹊起,而对于身为夏朝王主的穄子期有所忽略而已。 相比于董燚名声鹊起的高调,穄子期则在暗中发展。 他睿智的体现,无疑也在这场诸国战乱之中表现得淋漓尽致、一览无余。悄然鹊起,但却没有人关注,穄子期对于这样的结果很是满意。但卫国传来战败的消息和董燚‘太平军’借助这场战乱的赫然崛起,却让此时的穄子期再度陷入了荆棘遍布的苍茫之中。 敏锐的直觉告诉穄子期, 如今崛起的‘太平军’将是自己未来最强悍的对手。来自于心底深处的不安,使得他再度与内廷会见‘五子’,以此商议决策。 “大哥的意思,是打算趁着‘太平军’坐镇西境还没有彻底发展这个机会,借故而选择对北越再度用武吗?” 面对穄子期心中不安的阐述,此时已经在夏朝国中坐中原诸地大元帅宝座的郦商第一个选择了开口。而面对他的询问,此时的穄子期只是一脸的阴沉,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他当然有这样的想法,只是碍于形势如今做不到罢了。 随着夏朝朝局的稳固,穄子期如今在中原自己所能管辖的本土也有了属于自己的一支强悍部队。这支部队的统帅者,正是如今已经坐中原腹地大元帅宝座的郦商。 郦商的军事能力,虽然目下还没有经过实战般的考验。但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穄子期自诩对他还是十分了解的。 郦商如今的年纪只有二十六岁,身体的威猛与健硕堪比巨熊。他虽然年轻,但论及领兵作战的能力,穄子期认为甚至可以不输给身在北地如今正和北越对峙的夏朝名将项崇。只是郦商虽然有这样的能力,但如今的自己还是不能让他选择就这么轻易的对北越动武。 ‘太平军’虽然刚刚坐镇西境,但也由于击败卫国的关系而声威大震。郦商和他所率领的军队虽然气势饱满,但董燚的能力却不足以让穄子期肯定,郦商此时出兵就一定能够在他所率领的‘太平军’面前占得峰。 如果说‘太平军’的强悍只是北越国的其中一部分而已,那么郦商所率领的这只军队,无疑几乎就是自己苦心经营来的全部家当了。为了一个日后可能成为自己心腹大患的董燚,就冒险赔自己苦心经营来的全部家当。这样的买卖,但凡经过一些所谓的深思熟虑,都觉得会有些不值得和划不来的。 另外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以如今的地形而言,夏朝和北 越国并没有太多的接壤。 郦商一旦率领大军西征,势必要经过卫国的边境。崇楼刚刚战败,自己却又要在此时兴兵。就算打起了为自家盟友报仇的机会,也难免会在卫国那边落下趁虚而入的骂名。 赢不了,军力大损。便是赢了,那块近乎飞地般的西境之地,也不是自己能够守得住的。届时纵然击退北越,还不是要便宜了卫国的吗?卫夏本是联盟,从此也势必因为那片土地的相争而闹到可能分崩离析的地步。卫国是夏朝一个堪称心腹大患的强邻,但穄子期也很清楚,那就是如今的无疑还很需要这位强邻的鼎力相助。可是如果不兴兵,就这么任由崛起的‘太平军’坐镇北越西境,无疑对自己统治的中原腹地是一个莫大的威胁。 “到底怎么样,才能变得两全其美呢?” 穄子期苦思一阵,却不能得到解惑。然而‘五子’之中公叔羊的一语轻谈,却让久违踌躇的穄子期再度点燃了心中的一丝希望。 “大哥既然如今困惑难解,为什么不问问那个程纵的意见呢?如今的他,可是就在大哥的内廷啊。曾经大哥收揽他兄弟二人,而他兄弟两个也从来没有帮助大哥做些什么。如今大势当前,大哥何不借此机会请教于他?一者,答问解惑;第二,也好看看他才华是不是配得大哥对于他的重用才是啊。” “嗯,言之有理。既如此,你们权且退去,我问问那程纵便是了。” 于是‘五子’尽退,穄子期便使人召程纵来见。 少时程纵到来,穄子期便将自己心中的疑问向程纵诉说了个清楚。面对身为王主的穄子期以及麾下‘五子’都全然没有半点儿主意的困惑,程纵则表现出一副处事不惊般的样子。 “此事微臣早有了然,今有一言,还需大王静听。” 这正是“如临困境难思解,近臣一语当论高”。预知程纵见解怎样,夏朝动静若何?且看下文。 第765章 程纵决策 却说北越‘太平军’由此崛起,引得夏朝穄子期有所关注、心生忌惮。为了解决此事,穄子期内廷之中召见‘五子’共商决策。然而面对北越国的新生力量,便是‘五子’也全都束手无策。 就在困境难以解惑的时候,公叔羊提出了让穄子期问计程纵的建议。穄子期由此许诺,便召负责内廷的程纵以此问计。相比于‘五子’对此的毫无决策,程纵的一语出口却让穄子期再度在心中燃起了希望来。 “卿有何妙语,如今尽可直言。” 穄子期态度诚恳,而程纵也选择了直言不讳。 “微臣认为,大王所以会因凡事而困顿,只是如今的目标搞错了。北越国‘太平军’崛起,对于我国日后的确存在威胁。但此时对于北越用兵,微臣以为无论天时、地利、人和,均不容用武。如今‘太平军’崛起,我国也当有属于我国自己的发展。目标各有不同,岂可同日而语。但以微臣所见,形势既已如此,尽可暂且放任‘太平军’而不顾。如今国事既平,大王也该谋计北地、使原本迫于形势交给吕氏宗族霸占的国土就此收回才是之选。北地若为大王所控制,我夏朝国土便有递增。届时无论是财力、内政、军事均可自强,难道大王那时候还会畏惧一个小小的镇守在西境北越国土的‘太平军’吗?” 程纵的话,可谓一语中的。穄子期所以担心的,就是董燚率领的‘太平军’在北越的西境之地逐渐做大。而位处在中原的自己会因此受到威胁。如果按照程纵说的去做,自己不攻北越反而转取北地收复被吕氏宗族掌控的国土,那么势必可以让自己所拥有的实力大幅度提升。虽然没有对‘太平军’用武,但届时坐拥如此广阔的土地,自然无惧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军’。便是‘太平军’日后做大做强,自己也足以拥有了与他们相庭抗理的实力。 “嗯,听卿一番话,孤王这才知道原来是自己的想法太过于狭隘与偏激了。你说的不错,以如今的形势来讲的确不方便我们对北越再度用武。想要增强孤王的国力与军事力量,无疑还是要从 别处下手的。相比于对北越国气势正盛的边境守卫‘太平军’下手,无疑更应该将曾经迫于形势交到吕氏宗族手中的北境广阔土地收回来。只是吕彻自从掌握北境三地的大权以来,对于孤王还算是比较恭敬和臣服的。更兼孤王曾经对他已有封邑,此番想要将恩赐给他的土地收回来,无疑需要一个合理般的说辞才可以啊。如若不然,只怕引发的大麻烦不会比攻拔北越边陲要小才是啊。” 不得不承认,穄子期的想法还是比较合乎逻辑的。 曾经的土地自己已经封赐给了吕戌的弟弟吕彻,如今想要收回来势必需要一个合理的说辞。否则临场易将,非但不能让自己掌控的更多,反而会引起国中内部的一场大规模的浩劫变革。这样的事情需要谨慎,身为夏朝的王主,也是穄子期不得不考虑的关键所在。 对于穄子期的想法,程纵早有所料。他浅然一笑,便向穄子期言明了自己的决策。 穄子期闻言,眉头不禁深锁了起来。 “孤王明白你的意思,但真的除了这么做,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他面露踌躇,而程纵则不禁一声叹息。 “大王想要彻底收复北地,便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若非如此,吕氏宗族又怎么会轻易选择臣服呢?正所谓一世英名万骨枯,大王既为一代雄主,自然能够理解微臣此番的用心。万事有舍有得,今日的取舍,只为明天的得到。微臣言中深意,还望大王能够体会。” “嗯。” 穄子期轻轻点头,脸的阴沉仍旧如是。 他沉思良久,不禁一声叹息。言道:“好了,你且暂时退了吧。此事非同小可,孤王还需要仔细斟酌一番才是啊。” “是,微臣告退。” 面对穄子期的屏退,程纵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他躬身施礼,就此向穄子期告辞。空旷的大殿,转眼之家就只剩下身为王主的穄子期一人。穄子期目光阴沉、嘴唇紧抿之间,也不禁在久久的静思之后不禁一声无奈般的长叹。 “来人,替孤请郦商 大将军来见。” “是。” 宫中侍从领命,便奉穄子期之命去召郦商。 少时郦商到来,就此跪拜穄子期。穄子期长长松了口气,不禁一脸阴沉的转过了脸来。看着穄子期一张越显凝重的脸,郦商不觉有所动容。然而他身为穄子期驾前的第一大将,还是最终没有将到了嘴边的话问出口。 “大王有何吩咐?” 他没有询问穄子期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是直接询问起了穄子期的诉求。 穄子期看着郦商,缓缓松了口气的同时,也随即正色起了自己的态度。 “卫国在西境战败的消息,想必你已经知道。” “是,刚刚我们几人密会,大王曾经说给过我听的。” “嗯。”穄子期点头,言道:“卫国败退,北地的形势只怕也会极其不利。探马传报,夏侯邕留下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军’镇守北越国西境之余,自己也率大军亲自回返了援助北境战事了。如此一来,形势会对我国北部的对越用武战略极其不利。卫国可以败,但我们不行。所以我想对你委以重任,加封你为负责北地攻略的将军。从而主导此战,为我夏朝建立第一功勋,不知你意下如何?” 闻听穄子期所言,郦商就此跪倒在地。 “大王信任,微臣岂敢不效死命。愿舍残躯,荡平贼寇。” 穄子期点头,信步走到郦商面前亲自双手将他扶了起来。 “此番征战,就是要一展你的才华,不要辜负了孤王对你的信任。还有,孤王除了让你赢得这场战役的胜利之外,还希望你能够将项崇的人头也都一并拿回来。怎么样,办得到吗?” 郦商闻言,骇然色变。他充满惊讶的看向穄子期,而穄子期却在沉默中露出了充满坚定和决绝的眼神。郦商由此了然,目光中的惊骇也随即退去。 “办得到,大王放心。” 这正是“西境战事方得解,北地却又起祸端”。预知郦商兴兵怎样,此番筹谋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766章 左翼围猎 却说程纵为穄子期谋划,便要穄子期复夺北境之地。 期间谋略,便是要除去夏朝北地大元帅项崇这个心腹大患。毕竟项崇统御军权,手中握有重兵。如果不想办法将项崇除去的话,穄子期想要彻底掌握北境的军权大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根据程纵的计谋,军权是尤为重要的关键。掌握了军权,就等于削弱了北地吕氏宗族的力量。吕彻擅长政务,对于穄子期其实并无影响。相比于他,在外统御大军的项崇就成为了穄子期收复北地的第一心腹大患。 “这件事情,不一定做的隐匿,但却一定要合情合理。将北地的军权彻底掌握在我们的手中,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在日后对阵卫国以及北越的机会。” 穄子期向郦商阐述了自己的见解和观点,而这样的认知无疑也得到了身为夏朝中原大元帅郦商的认可。 郦商奉命而行,同时也接受了穄子期对于他将军的封号。 所谓的将军,便是见了任何军籍的人,无论是谁都要比那个人高一等。虽然穄子期名义并没有剥夺项崇身为北地统帅的身份,但对于郦商的加封无疑将郦商在军事的官爵高出了项崇一头。 郦商由此率领大军来到北地,而此时的项崇历经数月还在和北越的边关大将郭不疑与鲁靖之处在彼此相持的状态之下。郦商携带着身为王主的穄子期的诏命而来,因为将军册封的作用,很轻易就取代了项崇身为此番越夏战役的主导权。 项崇官爵陨落,由此成为仅次于郦商的边关大将。 郦商既成为新的大将,便在第一时间改变了项崇以固守为的战略方针。而这样的决策,虽然对于项崇和边关诸将来说有些发自内心的不舒服。但仔细想想,其实郦商选择这样做的原因也是可以让众人心服口服的。 “曾经选择固守,是为了看西境之战卫越之间的争衡结果怎样。但如今西境战役的胜负已经明了了,如果我们还要继续固守下去,那么等到夏侯邕率领着西境得胜之兵前来助战的时候,那战局便更加不容易被我 们所把控了。” 面对项崇部下边关诸将们提出战略更改的异议,郦商给出了这样让人难以反驳的说辞。之后的他立即开始了对于大军的调配,并且对越国北境的边关重镇猛然发起了强有力的进攻。 以大将龙骜为先锋,直冲郭不疑主寨城关的左翼。 事出突然,虽然郭不疑一直以来都是采取悉心防守作为此番的用兵思路甚至决策的。但郦商突然发起的进攻,无疑让早已习惯了平静的北越大军有些措手不及。加龙骜率军的勇猛,郭不疑城寨左翼的精锐部队居然很快就被土崩瓦解。城寨被龙骜率领的‘玄甲军’不到半日的时间就赫然突破,而郭不疑与靖之虽然都是深谋远虑的才智之将,却万万没有想到刚刚来到前线的郦商居然会选择如此冲动并且直接般的打法。 他们本以为随着西境卫国联军的溃败,夏朝进攻北地城关的步伐也会因为谨慎而选择暂缓。可郦商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这一点可以说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这个郦商,简直是太过于狂妄了。如此突然般的袭击,让我们左翼城寨的守卫根本没有反应的过来。本以为这个年轻的小子接替项崇对我们来讲是莫大的好事情,却没想到项崇素来谨慎的打法,居然被他完全废黜。” “小心一点儿吧,听说这个郦商也算穄子期帐下的一员骁将了。穄子期此番既然选择让他来接替项崇的位置,想必他就一定有属于他自己的优势。” “嗯,是啊。不过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太过于小看我了。我们城寨的左翼虽然被他攻了下来,但以他们的军力而言能够守得住那里的吗?”郭不疑一声冷笑,言道:“项崇麾下的大将之中,就属龙骜最让我感觉到忌惮。如今的他刚刚攻下我们城寨的左翼,军马正是极其疲惫的时候。如果我们趁这个机会予以救援的话,必然能够一举复夺城寨左翼壁垒无疑。左翼城寨虽然比较薄弱,但却和我所筑建的其他壁垒克成掎角之势。敌军占领左翼,看似得了便宜,其实也将自己麾下的将龙骜置于孤立无援般的险地。此番只要我们互 成犄角之势的四面城寨大军予以四面合围,非但复夺左翼城寨不在话下,便是身为夏朝第一将的龙骜也必然到了无路可逃的境地。只要我们斩了龙骜,我倒要看看那厉殇小儿军心内部的震荡又将如何平复。” 郭不疑心中有计,便立即下达军令。 左翼附近互为掎角之势的其他城寨,立即派遣重兵对龙骜才刚刚占领的左翼城寨形成了铁壁合围之势。数万大军,集结困顿。小小的左翼城寨,瞬息之间被越国大军围了个水泄不通。 左翼城寨没有水源和充足的粮草,平日就因为地势的险峻故而在供给方面完全依仗其他互为犄角各寨的输送。这样的输送,本来就是由郭不疑一手调配的。而随着她停止对于左翼城寨的补给,龙骜率领刚刚攻下左翼城寨的大军也在成为一支孤军的同时,完全没有了半点儿物资的支援。 左翼城寨地势险峻,虽然易于坚守,但却是在物资粮草充足的前提之下。如今完全断绝了供给,试问长久之下又怎么能够坚守的住呢? 郭不疑很明白这个道理,故而他调度各寨将左翼城寨铁壁合围的同时,对于左翼城寨内的龙骜只是围而不打。城寨地处高耸、极为险峻,加龙骜的勇猛,主动发起进攻无疑是自讨苦吃。而龙骜此番进兵意在突袭,自然为了加快行程而不会随军携带太多的辎重和粮草。 “如果我推算的没有错的话,他们最多也只能带够仅供军中三天支用的口粮。而左翼城寨之中的胜于,最多不过让他们再维持七天。两线加起来,只有十天的时间。十天之后,龙骜率领的人马就会因为断粮产生的危机而在自家军中萌生哗变。我们对他们围而不打,正是耗死他们最好的决策。” 郭不疑面露笑颜,同时也传下军令,那就是派遣重兵守住可以来支援左翼城寨的一切通路要口。防止龙骜借机会逃走的同时,也彻底阻断了郦商可能前来支援的救应之兵。 这正是“密奉王令到前线,先令大将身涉险”。预知龙骜性命怎样,郦商又当调度决策若何?且看下文。 第767章 早有预谋 却是郦商奉命来到前线,代领大元帅之位。 他的第一项决策,就是彻底推翻项崇以固守为原则的观望作战方式,彻底转守为攻。而他战略的实行,无疑在第一步取得了相应的成效。利用大将龙骜的勇猛,攻其不备、一举袭破郭不疑所筑建的壁垒左翼大寨。但也正因为这一项决议,使得郭不疑趁势而动,反而将龙骜置于孤军深入般的万劫不复之地。、 郭不疑既有举动,探马便立即将线报报入夏朝军营。 项崇闻讯,心中大惊。急忙来见郦商,只为商讨救援龙骜之计。然而让他难以料想的是,郦商在闻听龙骜受困的消息之后,居然表现出异常的冷静姿态。 “不过是一将受困而已,大元帅犯得着这般焦虑吗?如此浅薄般的城府,如何能够统军纵横于战场万变应敌、立于不败之地呢?” 项崇闻言心中激怒,但却不敢和郦商正面撕破了脸皮。 “龙骜是我大夏军中良将,如今受困岂有不救之理?龙骜若有闪失,我夏朝三军必然动摇。故而还请将军早作调派,予以救援才是。” “救援?!?你在想什么?”面对项崇的恳求,郦商一脸阴沉的同时,也不禁发出了一声不屑般的冷笑:“派遣龙骜进攻敌军左翼大寨,根本就是我的决定。敌军大寨互为掎角之势,左翼大寨既破,龙骜受困便是理所应当。郭不疑这般调派,完全都在我的预料之内。” 闻听郦商所言,项崇不觉震惊。 “照将军的说法,龙骜受困是你早就预谋好的了?” 郦商一声冷笑,言道:“敌军壁垒固若金汤,更兼守军用力、极难攻破。如果不给他们一些诱饵,他们又怎么能够露出破绽来?如今我派遣龙骜带领一支队伍直破敌军左翼,为得就是让郭不疑围困龙骜的同时为了围困左翼大寨而集结人马。如今的我们只用了数千人马,但为了围堵龙骜攻下的左翼,郭不疑却用了数万大军。而这还只是合围左翼城寨的军马而已,至于防止我军救援左翼城寨、扼守住各处要口的人马, 我还没有计算在内呢。” 郦商一语出口,项崇心中已有了然。 “将军的意思,是希望借助龙骜攻拔的左翼城寨,对敌人各寨人马做出相应的牵制作用了?就在郭不疑大军集结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围困龙骜以及防备我救援之兵身的时候,敌军的其他营寨势必会有所空虚。而将军也正好可以乘势而动,是也不是?” “呵呵,项将军说了那么多,如今总算说了一句明白人该说的话。”郦商一声冷笑,同时也正色了起了自己的态度:“用一支我方几千人的部队,牵制住敌人的数万大军。这笔交易,根本就是再划算不过的了。如此形势,我们再进攻敌人的各个营寨就变得事半功倍了。此番我们无需救援龙骜将军,左翼城寨的地势险峻自然让他能够坚守一段时间。而利用这段时间,我们正好可以有所作为。这样的结果,不是对我们很有利吗?” “有利?!?可是龙骜的处境也就变得十分危险了。”项崇有些激动,不觉当着郦商的面做出了些许内心情绪的发泄:“身临战场、总览军权的大将,理应像君王爱惜臣民一样。试问又怎么可以不顾部下的生死,甚至以牺牲自己部下的大将为筹码,从而换取一个所谓的绝佳战机呢?” 闻听项崇所言,郦商刚刚还流露在脸的那一抹笑容,此时也被冷傲般的阴沉所彻底的取代了。 “项将军,我希望你能看得清如今的形势。战场本身就是残的,只要身临战场每天都会死人。难道千万士卒能死,唯独龙骜不可以死吗?龙骜将军的命是命,难不成我夏朝千万将士的性命就不是命了吗?” “这个……” 面对郦商的质问,项崇一时间居然不能应答。 “你想要救龙骜,就应该想想怎么样才能尽快的结束这场无休止的战争。北境一日不得安宁,随时都有开战的可能。战争一起,千万英灵归于黄土。用今日一时的残忍,换取日后百年的太平治世。敢问项崇大元帅,你我二人到底谁更加仁德?” 项崇默然无语 阴沉着脸甚至又一次面对郦商的质问变得无言以对。 郦商看着他的样子,脸再度洋溢起了那一抹阴沉般的冷笑。 “你不是想救龙骜吗?既然如此,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听说你亲自训练的‘玄甲军’很厉害,我一直都想见识见识。如今龙骜身在左翼城寨,已经牵制住了北越的数万大军。剩下的其他营寨,必然会有所空虚的。与其救援龙骜承担中伏的危险,不如趁着这个时机拿下郭不疑其他的城寨从而一举击垮他北越国固若金汤的壁垒防线。防线一旦又崩塌的危险,郭不疑一定会选择回军救援的。到了那个时候,龙骜所面临的危机岂不自行化解了吗?” 听着郦商提出的战略方针,项崇目光呈现出一抹深邃般的阴沉。 “我感到有些好奇,将军为什么非要选择龙骜呢?” “为什么?!?呵呵。”郦商笑了,但很快那笑容便再度被如同阴云般的深沉所取代:“因为在北越军的眼中,身为大将的龙骜在我夏朝的军队中声望最高。只有他前往,才能有可能在郭不疑察觉并且调度之前拿下左翼城寨。也只有他亲自前往,才能让我们事成之后让郭不疑因为他的勇猛善战不得不选择数万大军做以牵制。也只有他前往,才能在断水断粮断资源的前提下,以左翼城寨作为壁垒坚守更长的时间为我们赢得更多一些的战机。” 面对项崇的询问,郦商的回答显得丝毫不假半点儿隐晦。 项崇一脸阴沉,不觉一声苦笑。他默然无语,而郦商却在此时再度开了口。 “当然,除了他个人的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必然且重要的原因让我此番义无反顾的选择了他的。” “哦,那个原因是什么?” 项崇询问,而他看到的只是郦商充满阴冷且决绝般凝视着自己的目光。 “因为你。” 他这样回答,项崇骇然。 这正是“早有谋划下钓饵,自有因由难料明”。预知郦商谋断怎样,项崇又当作何抉择?且看下文。 第768章 被逼无奈 却说龙骜受困左翼城寨,被郭不疑四面大军铁壁合围。 项崇了解到龙骜的窘境,便来寻找郦商以求救援龙骜之策。然而让项崇难以想到的是,对于龙骜的受困郦商居然早有预测。甚至可以说,令龙骜受到郭不疑的围困,本身就是郦商的计谋所在。 二人一番叙谈,项崇大致了解到了郦商的战略。 他是想利用龙骜吸引郭不疑的注意力,从而彻底瓦解前线敌军坚实壁垒无从下手的窘境。毕竟这个壁垒的设计,来源于北越的大国政靖之。而靖之虽然并非兵家出身,但设计完成的壁垒根本就是无懈可击的。 既然没有地方可以选择击破,就要制造敌军方便的疏漏,由此达到最终能够攻破敌军壁垒的目的。 同样身为大将,项崇很理解郦商的做法。甚至可以说,在两个人长时间的叙谈之中,似乎还有那么一刻其实项崇是认同郦商的做法的。 尽管郦商此番利用了龙骜,并且让他因此陷入近乎万劫不复般的窘境。但正如郦商所说的那样,战场本来就是残的。只要战争打响,每天可能都会死人。千万士兵可以死,身为主帅的自己可以死,而作为夏朝第一猛将的龙骜当然也应该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这一点毋容置疑,而随着郦商的话向自己说明,项崇也感觉到了自己感情用事的狭隘。 “可是我不明白,你选择龙骜还和我有关系,这其中到底是什么道理?” 闻听项崇充满不解的询问,郦商只是充满冷峻的为之一笑。 “第一,因为你和龙骜之间默契般的师徒关系。你们感情至深,龙骜受困,你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如若不然,向来以冷静著称的你,不可能来向我讨要一个说法的。第二,那就是‘玄甲军’是你一手栽培的。虽然龙骜身为你的弟子,如今已经能够将‘玄甲军’的威力最大程度化的展示。但我想无论他怎么努力,应该都无法超越最初一手建立‘玄甲军’的你吧。” “你想利用我拥有的这两点特性,帮你趁势攻取敌军已经开始分散兵力的其他壁垒吗?” 郦商一笑,虽然没有回答,可是他的表现无疑已经印证了项崇的猜想。 “时间没有限制,是否尽力也随你的心情。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龙骜带走奇袭成功敌人左翼城寨的部队,只有区区的几千人马。他们当时因为采取奇袭战略的关系,所以随军每个人只携带了三天的口粮。加左翼城寨内的结余,我想辎重应该可以维持他们十天的时间。十天一过,龙骜的军队势必会彻底断粮。而你所要做的,就是利用这十天的时间攻下敌军的其他营寨。只要能够迫使郭不疑率军回返,我就可以率军大军立即对她的救援之兵展开围剿。届时反客为主,只需在半路予以截杀,就可以一战覆灭北越所有的人马。” “明白了,我认为你是在坐享其成。”项崇看着郦商,目光如炬般的这样说道:“这场战役中,龙骜是你的钓饵,而我则被你当成挥斩敌人的利剑来使用。我们彼此感情莫逆,你利用这一点将我们的战斗力发挥到最大,最终达成战争胜利的目的。” “呵呵,随你怎么说。”郦商一声冷笑,对于项崇的指责居然显得是那么的毫不在意:“我和你们这些怀着正道与仁义的武人大有不同,对于我来讲战争就是战争,获得胜利才是最终的目的。一切的人道和大义在残的战争面前,都是可以被作为次要考虑的条件来使用的。为了达到目的,当然可以不择手段。对敌人如此,对自己人也是一样的。” 当着项崇的面,郦商毫不隐晦的阐述了自己对于战争的态度和观点。虽然这个观点并不能得到项崇诚心般的认可,但对于郦商所选择的战略方针,他却无法提出半点儿的异议。 “认同也好,不认同也罢。如今的你,只需要做好你应该做好的事情就好了。龙骜受困是我的决策,利用你完成这场战争的胜利也是在我的测算之中。因为对于你们这些怀着友情与大 义的人来讲,只有让你们面临朋友受困濒临死亡的窘境,才能彻底激发出你们的潜力与斗志。你的‘玄甲军’到底有着怎样强大的战力,此番就在你所统御且一直引以为傲的战场,让我拭目以待吧。” 离开郦商的时候,项崇的脑海最终都沉沦着郦商在自己临去时所最后留给自己的话。 项崇目光阴沉,同时也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为了解救龙骜所受到的困境,他回到自己军营内的项崇不敢有丝毫的耽误。利用半日的时间,项崇便集结好了自己所率领的‘玄甲军’的全部精锐,之后最终选择了孤注一掷般的战略。 北越国中的兵力,和夏朝此番进攻所率领的大军几乎相差无几。然而伴随着龙骜数千人马在左翼城寨对于郭不疑主力大军的牵制,其余的各个城寨看似仍旧互成犄角,但其实已经比及曾经的战斗力随着兵力的骤减而大幅度下滑了。 龙骜是夏朝诸将之中的支柱人物,因为声威和名望的关系,才使得此时的郭不疑对夏朝的救援如此自信。在她看来,龙骜的受困,夏朝一定会趁势施以援手的。因为这项决议,这才导致郭不疑在铁壁合围龙骜所占领的左翼城寨之余,也预先就对夏朝采取了近乎被动的应对方式。 她没有想到,或许更确切地说是不了解郦商的用兵战略。如果她对郦商有所了解,是断然不可能做出这样的部署的。半路设伏,只为守株待兔的截杀前来救援左翼城寨的夏朝援军。可让她难以料想的是,项崇的大军早已在郦商的决策之下将锋芒毕露的剑刃指向了她身后最为薄弱般的地方。 “郭不疑,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恩怨,此番就随着这场战役的拉开来做个彼此之间的最后了结吧。” 项崇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同时也在心中谋划并且抱起了必死般的决心。 这正是“但为挚友堪舍命,唯求恩怨一朝熄”。预知项崇作战用兵怎样,郭不疑又当动作若何?且看下文。 第769章 玄甲暴行 却说因为对于龙骜被郭不疑大军围困的担忧,项崇的进兵速度极为迅猛。而他所率领的‘玄甲军’,也在气势达到了从未有过的顶峰。 龙骜占据的是诸多相互为应的城寨之中的左翼,而项崇率领精锐的‘玄甲军’部队则直接从位于中央的城寨开始了下手。中央城寨是贯穿东西的命脉所在,一旦被项崇一举而下便可直接从中间切断东西左右各寨之中的紧密联系。 项崇用兵谨慎但却睿智,此番的决定无疑可谓金石之笔。 中央城寨守军是郭不疑留守最多的城寨,但由于缺乏守将而郭不疑又在左翼完全指挥着对于夏朝第一悍将龙骜的围困的关系,致使中央城寨的守军虽然最多,但也完全不是项崇精锐‘玄甲军’的对手。 曾经和郭不疑战场用兵多年都打得难解难分的项崇,此时率领‘玄甲军’攻势却显得异常凶猛。项崇亲自指挥大军,亲临战场无往不利。中央城寨的守军难以抵挡,直接被‘玄甲军’奇袭不到半日就攻破砦门。项崇一骑当先,指挥大军镇定自若。加‘玄甲军’的悍勇,城寨的越国守军完全不是对手。 项崇指挥大军,两翼斜插而入。击溃中央越军的同时,也如同两支有力的铁钳,直接将他们包围在了其中。越国人马心生畏惧,不能抗衡。一番鏖战,死伤惨重。存活下来的北越军已经毫无再战之心,唯有向项崇选择投降。 守军即降,越国中央城寨便在项崇的掌握之中。 由此东西联系彻底切断,而郭不疑率领围困龙骜的军马虽然众多,但也与位于右翼的所有城寨完全失去了联系和后方的供给。为了引起郭不疑大军的恐慌从而让龙骜有脱离危险的机会,占领敌方中央城寨的项崇第一次下达了近乎惨绝人寰的指令。 一把大火,焚烧城寨。城寨之中充足到足以接应各处的辎重、粮草、军器等物,全都在熊熊烈火般的硝烟之下被付之一炬。而项崇接下来下达的命令,更是让所有人都为之惊怖与恐慌。 他由此传命,那就是所有在此战之中向自己的‘玄甲军’投降的数千北越降卒, 尽数坑杀一个不留。下达这样的指令,所有人都认为项崇疯了。只有项崇自己清楚,唯有如此才能彻底震慑北越军和郭不疑,从而达到解救被郭不疑数万大军铁壁合围的龙骜的目的。 “大元帅,降卒手无缚鸡之力,不能杀的。他们真心投降,而您一项的作风不就是善待俘虏吗?这几千人之中,有些是已经了年纪的老人,有些甚至还是未满成年的孩子啊。” “那又怎么样?了战场,他们和我们都是敌人。留下他们,他们能够做什么?郭不疑大军到来,他们如今能够向我们选择投降,届时就会成为在我们军中对我们反戈一击的利剑反被郭不疑所用。别忘了他们的身份,他们都是北越国的人。如果不杀他们而将他们释放了,那他们再度投身郭不疑的麾下,无疑还会在日后的战场成为我们的敌人的。” 面对手下提出的强烈反对,项崇却是完全铁了心的。 他很清楚如今的形势,更加清楚如今的自己在做什么。就像自己夺下的中央大寨,如果自己不对这里选择付之一炬,日后郭不疑大军回返便会再度成为她加以利用的坚实壁垒和阻挡夏朝大军尽取北境覆灭北越国的屏障。 “杀!传我的命令,将这些降卒无论老幼全数坑杀!!!而且时间要快,我们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继续做的。” 面对为之惊怖的下属与部将,项崇再度充满坚定的重申了一遍自己的命令。 众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执行项崇的这一道命令。项崇也不为难他们,亲自主导这一场的大屠杀。他挥剑喝令全军,将俘绑的数千北越降卒赶下附近的一处低谷丘陵。利用他们手脚被绳索和铁链束缚作为有利条件,直接利用手下万余‘玄甲军’精锐将他们赶下深坑。降卒们哀嚎乞求着,甚至有不少年轻力壮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从深坑内爬出来。 项崇看着于心不忍,却还是紧咬牙关再度下达了屠杀般的指令。 万余‘玄甲军’围拢在深坑的四周,利用手中达到长枪刺杀着胆敢冲来的降卒。数百桶的火油随即送到,同时 也被守护在深坑四周的‘玄甲军’按照项崇的指令,一股脑的泼了下去。 火油撒遍深坑中的每一处角落,随即无数带着火焰的流矢就此射下数千降卒陷落的深坑之中。熊熊的大火,猛地轰然而起。一时间降卒疯跑,哀嚎震天动地。伴随着荒古之间的夜风,最终化作无数的白骨与尘埃。 看着眼前的场景,身处在高处的项崇不禁一声叹息。 “人言冉锓号称‘战屠’,不想我项崇素来以仁义为先,如今竟然也会做下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 他心中感慨,脸只是洋溢起一抹难以形容般的痛苦。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原本惊天动地的哀嚎之声便已戛然而止。浓浓的黑烟,夹杂着各种东西被烧焦了的味道,此时彻底弥漫在了这片死寂下的夜空之中。 “报告将军,降卒已经全部处死。任务已毕,特来向大将军复命。” “填满尸坑,就将这里当做他们的埋骨之地吧。” 项崇这样回答,但嘴角的肌肉还在充满激烈并且不自禁的颤抖着。 “是。” 军卒应声而去,随即也开始按照项崇的命令开始埋葬起了仍旧泛起着烧焦肉味的深坑。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项崇身边的将领们全都不忍直视。唯有项崇一人目光深邃,阴沉着脸沉思许久之后不禁发出一声无奈般的叹息。 看着项崇一脸痛苦般的样子,跟随项崇多年的老部将还是选择了劝慰。 “大元帅,罢了吧。既然我们做都做了,也便无需计较那么许多了才是啊。” “是啊,做都做了,还计较那么许多做什么呢?” 项崇苦笑,不禁微合双目。 如今的他,只希望自己所做的结果能够换来一件事,那就是彻底的激怒为困住龙骜的郭不疑。只要她能为了恼怒放弃对于龙骜的围困,自己便在没有什么多余的苛求了。 这正是“曾经仁智当大义,如今为友甘堕魔”。预知项崇此番行径是否能够达成预期效,郭不疑最终行事若何?且看下文。 第770章 反受所制 却说项崇用兵,一举率军攻破郭不疑中央城寨。以此贯穿东西,直接切断了各寨之间的联系,同时也使得靖之所设计的坚不可摧的壁垒防线彻底崩盘。 得到胜利的项崇,一改用兵十几年的仁德风范。 出于形势所迫,同时也为了彻底激怒郭不疑为龙骜解除困顿的危机,项崇甘愿自己堕落成魔。非但将中央大寨以及城寨中的粮草辎重尽数焚毁之余,也将数千投降自己的越国降卒一并坑杀殆尽。其惨绝人寰的手段与犀利的程度,近乎到达了令人发指、为之惊怖的地步。 “大元帅觉得,这样就可以彻底激怒郭不疑了吗?” “可以激怒,但程度无疑还是不够的。”面对部将的询问,项崇充满痛苦的脸,此时再度露出了充满坚毅般的表情:“中央大寨已破,郭不疑所设计的连环大寨贯穿东西、互为犄角的优势便已不复存在。除了烧毁这里的军需辎重,我们还要继续选择前进。如今趁热打铁,顺势向敌军各寨的右翼快速推进。击破敌军各营的同时,也让郭不疑不得不率领大军来与我们对抗。” “嗯,将军所言有理。” 部将表示认同。 虽然项崇此番的手段有些残忍,但‘玄甲军’的诸将毕竟都已经跟随他多年。尽管他们对于项崇此番的做法不甚表示认同,但却不至于因为项崇的偏激手段而选择对他有所背弃、甚至在忠杰有所折扣。 他们很清楚项崇的做法,完全是出于形势所迫。为了解救身为自己同伴的龙骜,项崇唯有冒天下之大不韪方能成就大事。 “走吧,继续向敌军的右翼各寨推进。一路向前,让北越国的人闻风丧胆,扬我‘玄甲’之威!!!” “一路向前,扬我‘玄甲’之威!!!” 众人齐声呐喊,声势震天。 项崇一骑当先,部将众人紧随其后。万余‘玄甲军’精锐部队,同时也如同潮涌一般顺势推进。他们高声呐喊,似有吞天之势。一个个乌金般的铠甲,在破晓般的日出辉光下绽放出别样的光辉。 高耸的 山峦之巅,身为夏朝总帅的郦商赫然立马。看着这一支勇猛到势不可挡的军队再度朝着敌军右翼的坚实壁垒冲杀而去般的姿态,此时他的脸也不禁露出了一抹浅然般的笑容。 “项崇不愧是兵家名将,战场用兵果然有一套。只可惜这个人的性格太过于仁智,否则岂能在北地边防和敌人僵持这么多年的?” 他一语言出,身边四员战将也并分左右而立。 这四人的其中之一,便是程纵的兄弟,曾经被北越国视为能够和黥璞隆匹敌的勇猛悍将魏无伤。而面对此时郦商的一语感慨,魏无伤也和其他原本就属于郦商身边的三员猛将一样,脸不见一丝一毫的表情。 他位处郦商的最右边,而立马在自己身边并且如今距离郦商最近的一骑,便是郦商三员猛将之中最是深得郦商信任的爱将商肜。 “照这样的形势看来,郭不疑右翼的各寨被击破,应该就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北越军没有郭不疑的亲自指挥,在项崇的‘玄甲军’精锐部队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击的。事到如今,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有所准备了呢?” “有所准备?!?” 闻听商肜所言,郦商不禁目光深沉的微蹙起了眉头来。 “是啊,将军难道忘记了吗?项崇走的时候,您是承诺过他的。一旦郭不疑感觉到后方的危机率众回返的时候,就是我们设伏于沿途乘势将她所率领的北越大军彻底剪除和绞杀的时候了。” “哦,你说的是这件事啊。” 郦商故作仪态,表现出一副方自顿悟般的样子。他缓缓松了口气,望着项崇所率领的‘玄甲军’精锐部队向西一往无前的背影,此时他的脸也不禁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般的冷笑来。 “准备?是啊,是该提前做些准备了。只不过,这个所谓的准备,不单单只是为了郭不疑才对啊。” 郦商声音很轻,语气也不禁透出一股令人感觉到不寒而栗般的阴沉。而浮现在他脸的笑容,也在此时越发让人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玄甲军’击破中 央大寨,之后纵火焚烧大寨内的辎重等物。熊熊烈火的燃烧和冲天般的黑烟,立即引来了郭不疑率领围困龙骜军队的关注。探马随即哨探,之后立即将中央大寨的战事报告给了身为北越国北境统帅的郭不疑。 郭不疑闻讯,当即震惊。 “好个项崇,他居然不顾龙骜的安危,趁此机会直接去攻袭了我军后方的各个营寨。龙骜的生死,难道他已经完全不顾了吗?!?” 郭不疑难以想象,如今的决策,项崇居然真的会做得出来。而站在她身边的靖之,无疑看透了一切。 “这样的决策,断然不会是项崇的决策。如果我的料想没有错的话,只怕这项决策最初的拟定者就是刚来到北地并且接替了项崇元帅之位的郦商的战略啊。我们对这个人不了解,因为他从来都没有任何战场作战的历史以及战绩。但他对大元帅您无疑是了如指掌的,毕竟我们在北地已经和项崇彼此相持了十几年的时间。只要他愿意,调查清楚您的用兵方略应该不难。” “郦商小儿,竟敢如此?!?” 郭不疑震怒,同时也切齿顿足。 “现在愤恨和抱怨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如今我们的中央大寨被项崇率领的‘玄甲军’一战攻破,而城寨内的辎重也被项崇尽数焚毁。我们大军的主力虽然并没有太多的损失,但也面临了和龙骜近乎相同的困境。龙骜虽然断粮,但毕竟只有五千人。而我们数万大军,每天的供给支出极其庞大。如果中央大寨以东的右翼各处壁垒再度被项崇彻底击垮的话,那么届时只怕不等龙骜支撑不住,我们的大军就要率先一步的饿死了啊。” “这么说来,我们便只有先放弃对于龙骜的围困,先去阻止项崇击破我们右翼的大寨了。尽管这样的做法真的是很不让人感到甘心,但眼下这或许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郭不疑紧咬牙关,同时也充满愤恨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这正是“曾经设计强逼迫,岂料如今反受制”。预知郭不疑率军回返凶吉怎样,郦商又当作何调派?且看下文。 第771章 彼此相知 却说项崇率领‘玄甲军’精锐一举击破郭不疑北越军中央城寨,并且一路向前继续攻拔右翼各处壁垒。消息传到郭不疑所在的前线,郭不疑由此心中惶恐。一番商议之后,她决定暂且放下对于龙骜的围剿,并且亲自率领军马阻止项崇的攻拔大计。 决策虽有,但靖之对此却并不能够完全放心。 “大元帅此番战略虽然可以进行,但还要防止郦商会有所行动。毕竟项崇所率领的他所部的‘玄甲军’精锐部队,如今龙骜虽然被困,但郦商从夏朝中原本土带来的人马却还没有加入战场。我们放弃了对于龙骜的围剿,未必郦商不会有所行动的。倘若他在半途设伏予以截杀,只怕我大军便会有倾覆之险。此等大事,大元帅不可不防。” “嗯,国政大人所言有理。” 面对靖之的直言相告,郭不疑点头表示了认可。 “既如此,不妨国政大人率领人马还在此处不动。困住龙骜的同时,也可以吸引敌军的注意力。我带领一队人马,直接抄小路袭击项崇的后军。我们两个在北地已经打了十几年的阵仗,没有比我更加对他了解的了。此番进兵,不求力胜,只求能够保住我西线的各处营垒不失。只要辎重还在,我们就有翻盘的机会的。” 郭不疑的决策,堪为万全。虽然如此,靖之却还不能完全放心。只是出了郭不疑此番提出的战略之外,自己却又没有更好的办法。无奈之下,只得遵从郭不疑提出的战略形势。 大计既已确定,郭不疑便立即点拨军马抄袭小路取斗项崇。留下大部队仍旧交给靖之,继续对于龙骜的围剿行动。 她这边有所调派,一直对前线战事观察入微的郦商很快就通过密探得知了郭不疑动身的消息。商肜闻讯,便来报于郦商知晓。郦商了然此事,不觉一声冷笑。 “去的好,似如此,我大计成矣。” 商肜问道:“郭不疑既选择了动身,我们是否要在他们大队经过的道路设伏呢?根据探马所报,郭不 疑似乎对于我们也有所提防。他留下了靖之统御大军继续围攻龙骜,自己却率领人马沿小路而进。不过这样的做法,无疑更加容易让我们的附近成功。毕竟小路荆棘,一旦伏击他们便连逃出生天的机会都没有了啊。” “呵呵,这样不是很好吗?”郦商浅然一笑,随即朝着商肜挥了挥手:“传令三军,放郭不疑所率领的人马过去。全军待命,随时听候我的军令调遣。” “什,什么?!?” 商肜闻言,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愣在原地,有些充满惊讶的看着郦商。郦商目光冷漠,看着商肜不动,不禁微蹙起了眉头来。 “怎么,需要我重复一遍命令吗?” “不,不需要。”商肜这才反应了过来,随即拱手表示礼敬:“是,将军,属下尊令。” 却说郭不疑抄袭小路而进,很快就追了项崇所率领的‘玄甲军’精锐部队。项崇虽然意在夺取北越右翼的其他各寨,但却随时提防着郭不疑的追兵。毕竟中央大寨已经失守,所有的军需辎重全都被自己付之一炬了。这样的军情,郭不疑不可能没有半点儿的动容。一旦她选择对自己弃之不顾,那么最终造成的结果无疑是她所率领的大军会在龙骜断粮之前率先产生内变。 右翼的各营军需虽然不及中央城寨的囤积,但至少保住可以勉强维持住前线大军的日常供给。一旦再有闪失,后果无疑是不堪设想的。 项崇早有预料,故而一路向前的同时,也命令探马随时关注身后的情况。不单单大路做出地方,便是郭不疑此时选择走的小路也完全都在自己的时刻监管之下。如今郭不疑有所行动,项崇在第一时间从斥候那边得到了线报。 当他听到郭不疑果然率军前来抄袭的时候,项崇非但不予以紧张,反而如卸重负般的长长松了口气。 “大鱼终于钩了,如此一来也算我们没有白忙活一场啊。” “需要准备对追来的敌人迎头痛击吗?我们已经随时做好了准 备,就等大元帅您一声令下了。” “不要急,郭不疑怎么说也是北越国的第一女将军。我和她在边关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这个人论及临场用兵的指挥能力完全不在我之下。如果我们就这样和她贸然硬拼,一定不会有什么好处的。如今她率领大军从后方杀来来势汹汹,不如我们先给她败败火的。” “嗯,一切全都听大元帅的安排。” 部将应命,项崇则在军中暗施调度,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郭不疑率领大军抄袭小路,只抄项崇的后军。两支军队一前一后,距离也越发近了。郭不疑看到时机成熟,立即发出了突袭般的指令。原本隐遁的大军,立时间从暗处冲杀而出,便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击溃项崇的后队人马。 项崇的后队,是运输辎重的地方。 郭不疑心中早就想好了,既然项崇在攻袭自己的中央城寨的时候焚烧了自己那么多的粮草辎重,如今郭不疑也便想要以牙还牙的让项崇也尝一尝粮草辎辎重被敌人截获的滋味。 她心中打定了主意,这才开始对项崇大军的后军展开突袭。 随着郭不疑的一声将令,北越人马顺势而起。他们赫然冲杀而来,士气堪称恢宏震天。项崇的后军见到北越人马突然杀来,甚至没有过多的抵抗就全数放弃了辎重车队而选择了抱头鼠窜般的逃走。 眼看着一车车的辎重放在自己的眼前,得来全不费工夫的轻而易举,不禁令郭不疑心中惊奇。 “就算是我出其不意,项崇毕竟率领的可是他‘玄甲军’的精锐部队。押运粮草辎重这么重要的事情,项崇的军马居然完全没有选择抗衡死战就完全退去了。以我对项崇的了解,这一点完全不是他的风格啊。” 郭不疑心中疑惑,同时也不禁充满阴沉的深锁起了眉头来。 这正是“虽为劲敌互相知,便如手心与手背”。预知郭不疑洞察先机怎样,但与项崇交锋胜败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772章 凤凰涅槃 却说郭不疑追击项崇军马,择机而动。大军一路前行,忽然发难。大军尽出之余,也将项崇负责押运后队的辎重车队一举击破。 值得让郭不疑感觉到疑惑的是,和自己在北地的边境相持足有十几年的项崇,两个人论及实力可以说完全的不相下。然而就是这样的一员夏朝名将,如今居然对于押运粮草辎重的后队人马毫不设防。 面对自己奇袭的军马,号称夏朝第一精锐军团的‘玄甲军’甚至没有展开任何反击的攻势,就轻易选择了溃退与落荒而逃。 成功来得太过于突然和轻而易举,不觉让郭不疑感觉到了其中的阴谋。 就在部下的北越军为了胜利而欢呼的时候,郭不疑却一声断喝打断了众人的欢庆。众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此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郭不疑纵马前,勒令部下军卒挑开车帐。 军卒依令而行,随即挑开满载了自重粮草的车帐。数以千计的麻袋,全都装的满满的。郭不疑拔出佩剑,一剑刺破其中一只的麻袋。随着麻袋被捅开的瞬间,麻袋里的粮米也随即漏了出来。 洁白的粮食,如雪般的色彩。让人看去充满新鲜的同时,也在初升的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 “难道是我想多了吗?只是……” 看着那从麻袋里漏出来的成堆成把的粮食,郭不疑眉头微蹙的同时,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 “什么味道?!?” 郭不疑心中自语,同时也在空气中闻到了些许异样的刺鼻味道。 她沉思片刻,猛然惊醒。伸手一探,便将一把米捏在了手中。她张开嘴巴,将米衔于口中。只是轻轻咀嚼,她便充满惊惧的瞪大了眼睛。 “不好,是硫磺!!!” 她一口将放进口中的米全都喷了出来,同时也洞悉了项崇此番的阴谋。 硫磺是引火之物,而这看似毫无防备的辎重车队,根本就是项崇留给自己的诱饵。 “快撤!!!” 她一语出口,却已经为时已晚。 就在此时,道路两侧的灌木丛中赫然响起了一帮铜锣般的 响声。随着这一声响动,项崇早已预设下的伏兵一举而显。他们全都手持硬弓,不等北越军做出反应便已点燃了箭头的火把。无数流矢闪动着火光,如同转瞬即逝的疾雨,顷刻间便朝着道路中央的北越军射了过来。 北越大军由此慌乱,一时间被射死的军卒不计其数。带火的流矢遇到沾染了硫磺的车帐,顷刻之间便让原本死寂般的道路化作了一片如同炼狱般的火海。北越大军身处火海之中,因为突发的大火而变得慌乱不堪。他们四处疯跑,全然没有了最初时候的整齐划一。 郭不疑制止不住,而项崇的大军也在此时看到后面的火光率军而来。‘玄甲军’的精锐部队尽数在此,此时也在项崇的一声号令之下全军展开对于郭不疑北越军的四面合围。郭不疑这才知道这是项崇的诱敌深入之计,他虽然率军进攻自己的右翼诸寨,但却从未放松对于身后自己突袭人马的提防。 “项崇不愧是一代名将,战场用兵毫无破绽可言。” 郭不疑心中感叹,同时也伴随着捧起的大火而感觉到体内的热血开始不停并且不受控制的翻腾起来。 同样的情况,似乎起源于十几年前北越国中的内部战争。 郭不疑只是稍有回忆,体内的血液便已越发支配住自己的身体并且让她情不自禁的杀意起荡。她一声长啸,如同凤鸣之力长啸九天。原本聚拢在大道的悠悠冲天之火,似乎也随着她的这一声长啸而显得黯然失色。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项崇看到郭不疑的异变,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 随着郭不疑身体异变,她的心性也变得杀意四起。她周身散发出的如同灼烈燃烧般的气息,瞬息之间的溃散不仅逐渐覆灭了道路间项崇苦心设计之下所点燃的大火,居然也使得原本士气溃散如今变得慌乱不堪的北越军受到莫名的感染。 北越军不知为何,居然赫然雄起。 刚刚衰败的士气,此时居然也随着郭不疑身体的异变而骤然起荡。他们个个精神抖擞,如狼似虎。刚刚还因为灼烈般的大火而四散奔逃,此时居然高声呐喊并且再度齐心随着郭不疑朝 着项崇所率领的‘玄甲军’精锐正面掩杀而来。 “火凤之力,不想居然还有这样的神效。” 项崇心中感叹,面对此时北越军的再度奋起,此时的自己也退无可退。他高举手中的战刀,赫然挥军迎难而。双方军马彼此厮杀,居然彼此势均力敌。北越军誓死不退半步,项崇所率领的‘玄甲军’更是攻守兼备毫无破绽可寻。 双方由此厮杀,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直到双方人马损失惨重,也没有分出个高低下来。 “项崇,你和我在北地的边关对峙了十几年也没有彼此分出胜负来。今日一战彼此互有损伤,再战下去只怕也难以分出个输赢胜败来。不若你我各自退兵,避免不必要的损伤。日后约期再战,再论输赢。” “嗯,有此同感。” 面对郭不疑的决策,此时的项崇迫于形势不得不选择妥协。 郭不疑身为北越国的第一女将军,战场用兵素来和自己堪为对手不分下。如今一战,自己欲以谋略取胜,却不想最终居然换来这样的结果。虽然此时的他心有不甘,但双方照这样再斗下去确实全无意义。 郭不疑觉醒的‘火凤之力’,无疑拥有感染全军士气的神效。这样的神力,项崇更加不知道能够坚持多久。明明开始的时候自己已经占据了风,可如今却被郭不疑率领的北越军拉扯到势均力敌的境地。如果战局再度继续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以北越军如今的战力来讲,自己所率领的‘玄甲军’精锐有可能会全军覆没的。 一旦精锐覆灭,自己救援龙骜的计划,便更加渺茫无望了。 “好,既如此,我们来日约期再战。” 项崇一语出口,不远处的山头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战局正好,何必来日再战。今日一决雌雄,岂不痛快的吗?” 闻听此言,二人尽皆大惊。转首看去,但见不远处的高山之一骑赫然而立。此时居高临下,俯视众人。 这正是“两军疲敝方欲退,便有来人止三军”。预知此人是谁,此番所来目的动机若何?且看下文。 第773章 世事难料 却说郭不疑临危时刻,体内的‘火凤之力’再度觉醒。灼烈的气息泯灭道路之间大火的同时,也引得原本已经丧失了斗志的北越军气势再度昂扬。 她与项崇所率领的‘玄甲军’精锐部队就在小路的山道展开决战似的厮杀,最终的结果仍旧还是维持了十几年的不分下。眼看着双方人马几乎都要损失殆尽,郭不疑主动提出了暂且罢兵的意见。这样的意见,得到了身为夏朝大元帅项崇的接纳。然而就在他们打算各自收兵退去的时候,山峦一人的赫然出现,彻底打破了双方军马的彼此收兵态势。 闻听所言,郭不疑和项崇转首看向不远处的山峦之巅。但见一骑立马山巅之,此时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山下道路之间的两军人马。 “郦商,你怎么会来?!?” “怎么,我来你很惊讶吗大元帅?” 面对项崇的质问,郦商冷若冰霜般的脸,不禁泛起一抹淡然且充满讥讽般的笑容。他单骑立于山巅,只是将手轻轻一扬,四面的山峦之便已浮现出数以万计的夏朝人马。 他们四面合围,手持弓箭并且蓄势待发的对准山道间已经因为之前一番激烈厮杀而在此时显得筋疲力尽般的两军人马。 “郦商,你……” “项元帅,久违了。此番多谢你的鼎力相助,否则我也没有机会完成我预先拟定的战略部署以及计划的。” 看着郦商一脸得意般的样子,项崇倒吸了一口冷气的同时,似乎也察觉到了他此番战略用兵的目的所在。 “郦商!你不可以这么做!!!” 项崇高声断喝,但郦商轻浮般的目光里已经充满了对于项崇的藐视。 “放箭。” 他一语出口,四面山峦的夏朝人马万箭齐发。 如同疾雨般的流矢,瞬息而下。身处在狭窄山道间已经筋疲力尽的北越、玄甲二军,此时根本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面对郦商守株待兔的战略,此时完全成为了箭雨流矢之下的活靶子。 两军哀嚎,人马纷纷倒地。项崇与郭不疑二人,尽管力竭却毕竟都是大将。他们便战边退, 曾经互为对手的两个人如今居然成为了一同为了生存而战、背靠背的挚友。 “你们夏国人很是不择手段,居然为了胜利连自己的人都要杀。” “别把他和我们夏国人联系到一起。” 即便身处险境,项崇和郭不疑背靠着背仍旧彼此口角不止。 “真是讽刺,没想到我们打了十几年的仗都没有分出个胜败来。今天竟然要一起联手,共同抵抗想要杀了我们的敌人。” 郭不疑由此感慨,而项崇却只是充满惨淡的一笑。 “如果可以,我真的宁可决战生死的是我们两个人而并非是对抗我们自家的军队。但‘玄甲军’是我一手建立起来的,就算我可以死,但‘玄甲军’的这帮兄弟却要有血脉留下来传于后世。” “呵呵,你的胸襟还真是宽阔。事到如今,居然还能想那么多。活着才是硬道理,先想办法怎么让自己活下去吧。” 郭不疑这样说着,也和项崇以及身边的部将军卒边战边退。 如同箭雨般的流矢始终不断,而站在他们身边的伙伴也逐一减少。面对这样的情形,项崇痛心无比。而此时的郭不疑,体力也已经达到了自身的凭己。 “你怎么样?” 看着郭不疑越发惨淡失色般的脸,项崇不觉充满关切的询问了句。 “我想还好吧,‘火凤之力’的觉醒加速了我身体力量的消耗。我有种感觉,自己此番可能难以逃出升天了。如果你能够有活着的机会,我希望你能离开你所在的夏朝。我们互为对手,夏朝的国政我相信身为夏朝将领的你比我还要清楚。自从你们的王主吕戌死后,新主继位是不会允许你们跟随着吕氏宗族一起占据北地的领土的。你继续选择愚忠,唯一的结果就只有作茧自缚的死路一条罢了。” 面对郭不疑的劝慰,项崇阴沉着脸选择了沉默不语。 郦商身处在高山之巅,看到两个人共同对抗箭雨的相融以沫,阴沉的脸不觉再度流露出了一抹冷般的笑容。 “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到底还能支撑多久。” 他一语出口,也向身边的 随军挥了挥手。 随军会意,随即递过来一把有力般的强弓。郦商看准项崇和郭不疑,立即拈弓搭箭。弓弦响处,一箭离弦而去。项崇只顾抵挡流矢,却不想郦商却在自己的身后突然出手。 一箭起处,正中他的胸膛。 项崇一声惨叫,就此瘫倒在了地。 郭不疑见势,心中惊骇。她一声怒吼,体内残余的‘火凤之力’也再度于此时全部迸发了出来。她身形高高跃起,居然顺着陡峭的山峦攀岩而。郦商见得,便使部下对准郭不疑加紧猛射。 流矢起处,郭不疑身中数箭不倒。最终身体纵然一跃,硬是跳了郦商所在的山峦之巅。 郦商骇然,他虽然善用谋略,却也知道郭不疑的勇猛。此时更见到郭不疑身体产生的异变,便更加的细思极恐。利用郭不疑站立不稳,郦商纵马疾驰而来。手中大刀出鞘,赫然一道寒光朝着郭不疑劈斩而下。 郭不疑见势,自知危机。然而此时的自己虽然跳山峦,但终究还是无路可退。正处危机之时,手中神剑绽放夺目辉光。面对郦商手中青龙大刀的一记劈斩,郭不疑下意识的以手中绽放出夺目异彩的辉光抗衡。 两把兵器碰在一起,郦商手中的青龙大刀应声而断。神剑寒光烁烁,正如郭不疑此时已经惨白且全无血色的脸,已经在最后的时刻绽放出别样般的异彩来。 郦商刀锋断截,自知不是郭不疑手中神剑的对手。 他急忙纵马欲走,但郭不疑却岂容郦商便在自己的最后一刻就这样的逃出升天而去。她手中神剑一记横扫,当即斩断了郦商快下战马的一双后腿。 战马一声咆哮,当即将郦商犯下马背。不等郦商起身,郭不疑已经一个健步冲了过来。 “郦商小儿,敢设奸计谋算于我。此番我便一死,也要拉你一同去下地狱。” 她一声咆哮,手中的剑锋闪动着寒光,便朝着倒在地的郦商劈斩而下。 这正是“奸谋怡算失决策,凤凰展翼命又危”。预知郦商性命若何,郭不疑与项崇是否能够逃出升天而去?且看下文。 第774章 天骄殡天 却说郦商设计郭不疑与项崇,本想就此同时剪除二人。既赢得了北境之战的胜利,也可以将身为穄子期心腹大患的项崇就此铲除。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之外。郭不疑体内‘火凤之力’的觉醒,使得郦商完全始料未及。面对郦商所率领夏朝之兵的万箭齐发,郭不疑居然只身冲自己所在的山之巅顶,同时对自己造成了生命的威胁。 两人简单交手,郦商被郭不疑击倒在地。眼看情势危急,便在此时不远处忽的一骑飞杀而出。马一员勇将,恍若飞渡无二,顷刻之间纵马已经到了自己和郭不疑的身前。他手中一支长戟,但见郭不疑便不由分说般的一戟直刺而下。 长戟闪动着辉光,甚至比郭不疑出剑的速度更快。郭不疑完全始料未及,胸膛被一戟赫然洞穿。而她手中朝着郦商落下的长剑,最终距离郦商仅仅只有分毫般的距离。看着眼前骤然停顿的剑锋,郦商瞪大了眼睛的同时,也不禁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转首看去,但见来人也并非旁人,正是程纵的弟弟魏无伤。 原来魏无伤自从归于郦商的麾下,便有意在战场立功。只是郦商身边早已有了三员心腹战将,故而魏无伤所有勇力却无用武之地。此番面对郭不疑体内‘火凤之力’的赫然崛起,魏无伤心中已有料想。 看着郭不疑逐渐攀岩而的契机,而郦商的身边也无任何的猛将护卫。魏无伤先有聊算,故而擅离职守直冲郦商所在的山崖之巅。看到郭不疑对郦商动手的空隙,顺势纵马而出。随即一戟横刺,便在郦商面前由此得手。 郭不疑被魏无伤一戟刺杀,身受重伤。加之觉醒的‘火凤之力’对于自己体能的过分消耗,如今的郭不疑已经到达了体能近乎衰竭的极限。魏无伤早有策算,看着郭不疑越发虚弱的身体乘势而攻。 郭不疑不能抵挡,便欲利用手中神剑斩断魏无伤手中的长戟从而赢得战机。只是她这样的用心,早已被 魏无伤识破。他知道郭不疑身体虚弱,此时想要取胜手中的神剑便是唯一能够帮助她翻盘的筹码。 魏无伤以此佯装不知,故意卖了一个破绽给郭不疑。郭不疑见势,果然急于求成的一剑去斩魏无伤手中的长戟。魏无伤见时机已成,猛然抽出自己腰间的佩刀。寒光一闪的瞬间,便将郭不疑一条右臂斩了下来。右臂与她手中所持的神剑,一并落在地。而因为吃痛的关系,郭不疑更是不禁发出一声凄厉般的惨叫。 魏无伤见势,随即朝着她赫然飞起一脚。郭不疑不曾提防,被这一脚直接踹在当胸的伤口之。她一连后退五六步,顺势跌下山崖。期间头触山石,待落在山下的时候便已成为一具死尸。 ‘火凤之力’溃散,在半空化成一只若有若无般的天鸟。它萦绕着郭不疑的尸体久久盘旋,最终一声长啸之间烟消云散而去。 魏无伤既杀了郭不疑,也解救了郦商的性命。 面对此时仍旧惊慌失措的郦商,魏无伤立即滚鞍下马跪倒于郦商的面前。 “大元帅,末将来迟了。” 郦商看着魏无伤,心中的感激油然而生。 “此番若非将军及时赶到,只恐我命难以保全。将军救命之恩,郦商定当铭记在心。” “大元帅何须这般客套,保护大元帅本是末将的本分。” 郦商闻听魏无伤所言,心中感激更甚。随即起身,双手搀扶魏无伤。从此与他再无隔阂,自然不在话下。 郭不疑既死,北越与玄甲二军也随着主将二人的一死一伤而全数溃灭。 郦商整顿人马,就此下了山来。项崇虽然还未身死,但身中数箭也已命在旦夕。看着项崇命悬一线的样子,郦商微蹙眉头之余,也不禁看着项崇不禁一声叹息。 “项将军,你是我大夏的功臣。照理说,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但王主为了防止你和吕氏宗族一并独立,如今想要彻底收回北 地的兵权就只有先将你选择处死。我虽然珍惜你是个人才,但也是王命难违。其中的缘故,还希望您能够谅解才是啊。” 看着郦商一脸的阴沉,项崇倒在地不禁一声叹息。 此时的他,已经因为伤势过重而完全说不出话来了。面对自己不堪的命运和结局,此时的项崇只有充满乞求的动动嘴唇但却不能说出一句话来。 虽然郦商听不清临危之时的他到底想要说什么,但项崇的心意,自己还是很清楚的。项崇身死,如今已经是板钉钉的事情了。但他心中无疑还有两件事不能完全搁下,其中一件是让‘玄甲军’留有血脉。正如他之前对郭不疑所说的那样,自己纵然可以死,但‘玄甲军’却不能全体覆灭。而第二件事,无疑就是他或许致死都会牵挂着被郭不疑大军困顿住的夏朝第一将龙骜。 “项将军放心吧,‘玄甲军’的血脉,我会替你留下来的。除了此战了解你死亡真相的这些人我不会留下以外,留在你大军之中的其他人我都会在日后待若宾。只要他们肯继续为我朝效力,我就会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兄弟对待。而龙骜那边你也尽管放心,我郦商向你保证,只要有我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针对他。而且我还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他继续忠诚我朝,他会受到比跟随你更多的荣耀。你所亲手缔造的‘玄甲军’,也会在日后全权交给他来统御,从而奠定他人生更加璀璨般的辉煌。” 郦商由此言语,项崇虽然无力回答,但却已经了然于心。他惨白的脸露出了一抹无力般的微笑,之后长长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充满安详的闭了眼睛。 项崇由此命亡,夏朝一代名将也因此陨落。寿三十六岁,谥号‘忠候’、追名‘天骄’。埋骨北地边关以西崇山之巅,自然不在话下。 这正是“壮志未酬身先死,只留遗志于后人”。预知郦商随后调度怎样,北境战事又当发展若何?且看下文。 第775章 国臣陨落 却说郦商一战,将郭不疑与项崇二人尽数击杀。 随着两个心腹大患的陨落,北地的战事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扭转。 值得肯定的是,郦商对于项崇临终前的承诺并没有说谎。无论是对于‘玄甲军’日后的发展处置还是对于大将龙骜的任用,他都早已有所算计。自己率领的人马尽管堪称精锐,但比及项崇多年训练的‘玄甲军’无疑还是战力逊色太多了。 郦商很清楚自己的能力,论及统兵和军士的训练无疑远远不如身为北地曾经大元帅的项崇。 ‘玄甲军’必须活着,只有这样他才能拥有一支强悍并且足以扫平天下的王霸之师。而作为主将,龙骜堪称当世第一。只要不让他了解到项崇战死的原因,并且此番自己能够成功率军将他救下。那么以龙骜侠义般的性格,一定会选择对自己效以死命的。这样的大将留在自己的身边,那无疑是有百利而五一害的。 “郭不疑已死,如今就只剩下靖之一个人了。斩下郭不疑的人头,以此作为威慑。全军向前,誓死救出龙骜将军、扫平北越全军!!!” 面对如今气势正盛的己方得胜之兵,解决了项崇和郭不疑两个心腹大患的郦商,再度下达了进攻的决策。他麾下的四员战将,包括程纵兄弟的魏无伤在内。大军立即开拔,直指龙骜遭遇困顿的右翼城寨而去。 此时的右翼城寨,靖之还率领着数万的北越大军代替郭不疑担负着对于夏朝第一猛将龙骜的四面合围之势。他恪尽职守,对于郭不疑已经身死的消息尚且全然不知。 在靖之看来,郭不疑和项崇是战场的老对手了。二人论及实力不相下,就算郭不疑此去不能彻底的击败项崇,但也不至于到了全军覆灭的地步。 代理郭不疑元帅之职的靖之,仍旧坚持了对于龙骜围而不打的战略。意图也很明白,就是利用己方的优势最终耗死身处在右翼城寨之中堪为孤军一支的龙骜所部。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郦商的军队来得居然如此之快。虽然靖之对于身后之事早有提防,但却没想到郦商此番率领数万夏朝铁骑来战的同时,居然将郭不疑的人头也都一并 带了过来。 当郭不疑的人头真实的展现在数万北越军面前的时候,所有的人都露出了充满惊骇般的目光。因为郭不疑的身死,痛失主帅的北越军原本的气势如虹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郦商利用这个机会,并分三路而进。以部下将商肜作为左翼部队,魏无伤作为右翼隐遁包抄而进。自己率领中军,直插靖之的数万北越大部。郦商先以自己率领的众军和靖之的北越军团展开激战,经过一番缠斗之后佯装败退而走。靖之见郦商败退,急需为大军鼓舞因为郭不疑身死而跌落的士气,故而选择了奋起直追的做法。然而就是这样的做法,使得北越军完全中了郦商的圈套。 魏无伤与商肜的两路人马,顺势形成钳形分列左右的猛然杀出,之后从靖之率领的北越军后军两翼作为突袭点。北越军此时正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会斗郦商所率领的夏朝中军主力,对于夏朝钳形般的合围之势根本没有半点儿的察觉。 魏无伤和商肜趁着这个机会,利用奇袭一举合力击溃靖之所率领的数万北越军的后队人马。切断他们彼此联系和供给的同时,也将北越军的后路完全断截成功。他们从后杀来,令身为北越国大国政的靖之完全始料未及并且前后不能相顾。 双方激战,靖之虽然率领的人马众多,但却完全限于被动般的态势之中。 郦商看准时机,就此率领溃退的众军折返回来。让靖之刚刚有所调派回军去抵挡魏无伤与商肜的人马,再度深陷窘境。 郦商亲自指挥,以夏朝得胜之师的气势恢宏对如今军心震荡的北越军形成了四面合围的态势。再配合魏无伤与商肜的两支别动部队,对于合围之下的北越军进行大规模的清扫行动。 一战之下,北越军败势如同地陷山崩。无数军卒疯跑,已经完全没有了反击的斗志。郦商见势,逐渐缩小了对于北越军的包围圈。如同群狼围鹿一般的态势,让此时原本不以军事见长、手下有无良将、军心还有震荡的国政靖之完全变得束手无策了。 面对己方军马一点一点被夏朝大军的消耗殆尽,靖之也被困顿在包围圈内无法突出重围。 身边护卫军全部战死,最终只剩下了靖之一个人。 郦商身居马,看见逐渐缩小的包围圈内的北越军损失殆尽,如今就只剩下了身为主帅的靖之一个人。他的脸,不禁再度露出了讥讽般的笑容。 “鲁靖之,曾经你的父亲,也算是我夏朝的一路藩王。你身为王室后裔,何故背反朝廷?如今大势已去,尚不投降更待何时?” 闻听郦商所言,靖之不禁一声叹息。 “我父曾经效忠夏朝,却在夏主幽毖时代惨遭横祸。我全家老小百十余口,除了我之外没有一人生还。我往北地二十余年,早已是北越国人。今与夏朝毫无相干,何来背主反叛之说?想我靖之在北越国中世受国恩,如今又岂可轻言背弃。现下兵临绝境,宁愿一死,以报国家王主世代厚德。” 一语言毕,便在郦商万军合围之下横剑自刎而死,终年四十七岁。 眼看着靖之横剑自刎而死,郦商身居马不禁一声叹息。 “鲁靖之虽有叛国之逆,但昔日他家族之事,我也有所耳闻。此等国士,不能效力我朝,也算是我朝的一大损失了。” 他由此感慨,便传令厚葬靖之。之后大军一路向前而进,便自解了右翼城寨之危。 龙骜自从攻下右翼城寨,便受到郭不疑大军困顿。 本以为最终前来搭救自己的人会是项崇,却没想到最后居然是郦商率领着大军赶到了右翼城寨之下。龙骜闻讯,心中略有失望。但碍于郦商恩德,故而还是率众出了城寨来向郦商谢恩。 郦商闻讯,心中大喜。言道:“我收复此人,便在今时。” 商肜问道:“大元帅虽有爱才之心,难免项崇之事会让龙骜有所怀疑。此番大元帅想要彻底收复此人之心,只怕还要用些手段的。” 郦商点头,蹙眉问道:“如此说,你待怎说?” 商肜浅笑,前密告己之决策。郦商闻言大喜,便按照商肜所言准备,自然不在话下。 这正是“但为收得悍将心,岂能无有良谋策”。预知郦商如何调派,龙骜最终归心与否?且看下文。 第776章 大有改观 却说郦商用兵,一战擒杀郭不疑与项崇在先。之后率领大军倾出,将困顿在右翼城寨的北越军也全数覆灭。国政靖之身死,龙骜之危也就此迎刃而解。 郦商对于龙骜虽然有救命之恩,但毕竟自己设计斩杀了项崇。 正如商肜所言的那样,龙骜的心性极为缜密。项崇之死如果没有个合理的解释,一旦让龙骜洞悉了其中的真相。届时他非但不会归附于郦商的麾下,反而还会引出莫大的麻烦与事端来。 商肜的话,无疑一语中的般戳到了郦商的要害。郦商身为统帅,善于权谋。虽然此番自己出征不负穄子期的使命,但也使得自己深陷于众矢之的。 龙骜作为夏朝的第一将,可谓勇冠三军、深通兵法韬略。 他对于夏朝的作用可谓举足轻重,对于这样的倾世悍将,郦商自然有心将他收复到自己的麾下听调的。只是如何收复,还需用些权谋。对此,身为郦商身边第一将的商肜无疑早有见解。 他向郦商言明了自己的计谋,同时也得到了郦商的认可。 “既然如此,就按照你的计谋行事吧。” 郦商嘱托了句,而商肜也随即下去做以准备。此时龙骜拜谢正急,郦商则不敢怠慢的亲自出迎接纳龙骜对于自己救命之恩的答谢。 两人在军营外见面,而郦商也表现出对于龙骜的倍加敬重。但见龙骜跪拜,急忙双手搀扶他起身。 “将军受苦了,此番都是我的罪过。但我的用心,也希望将军能够有所理解。毕竟敌军城寨壁垒设计太过完善,彼此交相辉映实在难以从正面突破。若非思得此番计谋,想必也断然不会这么容易就成功的。” 对于郦商的解释,龙骜无疑是表示认同的。 毕竟自己在接受郦商将令的时候,郦商曾经就和自己言明过。 按照当时两个人事先的约定,郦商会在自己受困的十五天之内挥师救援。而如今不过只过去了短短的五天而已,可以说郦商的诚实守信无疑让龙骜对他的行事作风有了很大程度的认可。 “多谢大元帅相助之恩,大元帅言出必行,果不失将之风。此等风范,龙骜 敬佩万分。” 面对郦商对于自己的礼敬,龙骜也表现出对于郦商的遵从。然而在接受自己感谢的众人诸将之中,龙骜却并没有看到项崇的身影。龙骜心中疑惑,最终还是忍不住对郦商做出了询问。 郦商闻言,淡然一笑。 “龙将军无需记挂,此番本帅所以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解救出你来,也是多亏了项元帅的大力相助啊。闻听你被郭不疑大军困顿右翼城寨,他便来向我主动请缨出战。他率领自己‘玄甲军’的精锐部队一路凯歌,甚至不到半天的时间就攻取了郭不疑坚实壁垒的中央城寨。中央城寨内则敌军辎重,被他所率领的‘玄甲军’精锐部队尽数焚毁。我知他成就了大功,心中自是欢喜万分。期间便遣使者三度调他回归,但他却回应此番举动还不足以彻底震慑郭不疑,非要在攻取敌军中央大寨的同时还要继续向敌军东部的左翼壁垒推进。因为他的战略用兵,郭不疑甚至不惜亲自率军出马。我看右翼敌军松懈,这才举兵一战而成。此番将军感谢我对你的救命之恩,要我说我当真是有些当之有愧的。若论功勋,项崇元帅才是真正救赎将军的人。若不是他牵制住了郭不疑的话,料敌军那么多的人马,我也不敢乘机轻易举动的啊。” 郦商一脸笑颜,此番将救赎龙骜的大功,全都归咎到了项崇的身。这样的高风亮节,不单单没有让龙骜对于项崇有太多的感激,反而觉得郦商的为人极为谦恭诚恳。 龙骜心中感慨,对于郦商的印象也不禁大有改观。 起初他以穄子期的王命夺得项崇北地作战主帅职位的时候,龙骜甚至对他产生了极度的不满。如今郦商这样的恭维项崇,反而让龙骜对他的为人充满了欣赏与敬服。 “这个郦商,看来为人倒还是不错的。明明是他率军救了我,却不忘在我这里言明项崇元帅的好处。这等诚恳之人,老实说可谓难得之至了。” 龙骜心中这样想,由此对于郦商也更加客气。 “将军无需太过于牵挂,以项元帅的本事,郭不疑只是小股人马定然为难不住他的。如今我已经在营中备下了酒宴,只为将军接风洗尘。” 闻听郦 商所言,龙骜也觉得有些道理。 毕竟自己跟着项崇十几年,也在边关和郭不疑打了十几年的交道。郭不疑虽然是北越国的第一女将军,但论及用兵却始终和项崇互为敌手。正面二人抗衡,结果顶多是一场遭遇战。最终虽不能得胜,但也不至于到落败的地步。 龙骜心念于此,也便逐渐放下心来。 他面露笑颜,正待接受郦商的邀请。可谁知便在此时,军中探马却连滚带爬的前来传递消息。但见龙骜与郦商,便既跪倒在地放声大哭。 郦商故作惊奇,便问其中缘故。 军卒道:“项崇将军与郭不疑山谷遭遇,不幸阵亡殡天。” “什么?!?” 闻听军卒所言,龙骜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你在胡说什么?!?” 不等龙骜说话,郦商便忍不住一声怒吼。 “项崇将军的本事,我素有耳闻。他和郭不疑在北地交锋十几年,都不曾落败。如今郭不疑只是带走了些许的人马,如何就能将我夏朝百战不殆的项崇将军击杀的?此等谬言,分明乱我军心,当杀!!!” 郦商一语出口,便既喝令左右。探马见势惶恐,急忙叩首。 “小人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欺瞒大元帅。项崇元帅的确已经殡天了,如今尸首就在大营外,还有不少随行军卒,他们都可以作证的。” “他们在哪儿,带我去看!!!” 龙骜一语出口,便既信步如飞而出。 郦商目录阴沉,同时也看到归返的将商肜。郦商瞧他使了眼色,自己这边不觉轻轻点了点头。看着龙骜信步径去般的样子,郦商不由得长长的松了口气。 “如今万事准备停当,成败便在此一举了。” “大元帅放心,他信则矣。若是不信,宁杀勿纵。” “嗯。”郦商点头,目光阴沉:“尽可能还是让他相信吧,此人若能诚心归附,我必留有大用。” 这正是“但为奸谋行己事,先示人品与德行”。预知商肜、郦商怎生设计,龙骜最终信服与否?且看下文。 第777章 逢场作戏 却说郦商设计,以此先改变了龙骜对于自己人品的认知,之后恰逢时机的探马奏报,使得龙骜了解到了项崇的身死。 龙骜步履如飞的走出大帐,随即也在营门外看到了项崇的尸身。 项崇身中十余箭身死,但胸膛之却有一道明显的剑痕。这一处剑痕贯穿胸膛,无疑成为了项崇最终导致死亡的致命伤。郦商随着龙骜追出大帐,在看到项崇尸体的那一刻,便乔装出一副伤心欲绝般的样子。他不等龙骜做出反应,便先痛哭流涕、因此失声。最后,居然当着众军的面直接哭得昏死了过去。 众人一番抢救的将郦商抬回大帐,而此时的龙骜也被郦商的表现所感动,完全没有把项崇遇害的责任可能归咎到郦商的身。 “到底怎么回事儿?告诉我,项元帅到底是怎么死的?!?” 龙骜情绪激动,就此询问将项崇尸首抬回的随行众军。 这些人虽然身着‘玄甲军’的衣装,但其实也都是郦商和商肜提前安排好的。对于龙骜的询问,这些人早就提前做出过演练和彩排了。故而当他们真实面对龙骜的时候,一切的逢场作戏也都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 “为了解救龙将军您受到的围困,项元帅曾经主动向郦商将军请缨攻拔敌寨。我等追随项元帅而去,一举袭破敌军中央城寨的同时,也一路向敌军的左翼城寨杀奔而去。郭不疑闻听讯息,亲自率军追击。项元帅早有提防,故与我等半路设伏击杀郭不疑。谁料郭不疑不单单自己前来,居然还派遣出了一名用剑的高手相助。就在项元帅将郭不疑成功击杀的半路,这位用剑高手却选择了突然出手。她剑锋之快,世所罕见。项元帅与郭不疑的对战中已经身负重伤,因此一时疏忽遭她暗算。她手起一剑,直接刺穿了项元帅的胸膛。我等虽然誓死护卫,却终究没能抓住凶手。” 闻听士卒所言,龙骜既痛心又感到惊惶。 “到底是什么人,居然会有这样的身手?!?” 士卒哭泣,回应道 “对方的出手太快了,不过我们能够确定她是个女人。” 龙骜由此细思,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言道:“此时的北越国中,能有这样出手的人,似乎就只有身为王主的苏异一个人而已了。她的武艺,我曾经在战场见识过的。她手中一把太阿剑,可谓剑势极其凶悍。莫非此番刺杀项元帅的人,就是她的吗?” 龙骜心中自有猜测,同时也听到大帐之中郦商传来的哭号之声。 “北越奸逆,害我夏之柱石。我郦商对天起誓,若不能在此番尽灭贼寇,诛其首、灭其种,天地不容!!!” 郦商的怒吼,让龙骜既痛心又有感触。 他仔细查验了项崇胸口的一记刺杀,却是当世用剑高手的所为。单以伤口来看,足见刺杀的宝剑之锋锐所在。从自己的记忆中寻找,似乎除了苏异和她所持的‘太阿剑’之外,目下已经没有其他人可以满足士卒所哭诉处的对于凶手的形容了。 “苏异,想不到真的是你。倘真如此,我龙骜势必在此一战灭了你的北越国。用你的人头和血,祭奠项元帅的在天之灵。” 龙骜咬牙切齿,同时也充满愤恨的将自己的一双铁拳握得“咯咯”作响。 他嘴里不停念叨着“苏异”的名字,而这一切的举动完全都在默默关注着他反应的商肜的眼中。 “将军,大鱼已经钩了。” “怎么,他已经相信了吗?” 面对事后商肜的秘密奏报,躺在病榻的郦商不禁露出了些许兴奋般的表情。 “是的,一切都是按照计划在进行着。如今龙骜非但没有怀疑到我们,还将项崇的遇害完全归咎到了身为北越国王主的苏异的身。就像末将预先推算的那样,他很在意项崇胸膛处的剑伤。” “嗯,如此说来,这倒是件莫大的好事。此番我来北地,除了要替王主铲除项崇这个心腹大患的同时,就是要彻底扫灭北越国。眼下郭不疑已经身死,北越国北境之兵又遭惨败。我大军气势正盛 若不趁机成就万事功勋,试问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龙骜仇视北越国、仇视苏异,正好可以将他当做我们成就大功的一把利剑啊。” “是,将军说的很有道理。但以末将来看,此事却是宜早不宜晚的。趁着龙骜此时仇视北越之心甚深、更兼急于为项崇报仇的这份火热心思,将军何不来他个趁热打铁的?只要将军也表示出自己为项崇复仇的决心,以此为由进攻北越国,那龙骜必然积极响应。这把利剑用得好,将军只怕无需张弓支箭,便可成就旷世功勋无疑了。” “嗯,你说的不错。” 对于商肜提出的见解,郦商表示了绝对的认同。他缓缓松了口气,同时也坚定了自己心中的心念。 “明天,明天一早就聚将升帐。如今郭不疑已经被覆灭了,北地的阻碍可以说全都被一举清除了个干净。如今我大军一路向前,足可以兵临北越王都屠苏。屠苏若被攻克,北越便与灭国无二。届时成就我等旷世奇功的同时,我朝也可再度振兴。此一举两得之计,正当见用。” 郦商由此想法,便下定了决心。 次日一早,便在帐中汇聚诸将。期间言辞,便以昨天和商肜密谋的那样,便要彻底覆灭北越国并且打起了为项崇复仇的大旗。这一杆大旗既册立了起来,不单单身为夏朝第一悍将的龙骜做出了积极反应,平日里项崇威信建立之下的北境诸将也全都奋然而起。‘玄甲军’精锐虽然随着项崇的身死全部覆灭,但‘玄甲军’的大部队却尚在营中。 这些人都是项崇绝对的追随者,此番听闻郦商要为项崇复仇覆灭北越国,全都群情激奋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 面对这样的局面,郦商的脸虽然未曾过多表现,但他的心中却已欣喜若狂。然而就在此时,斥候再度送来的消息,却让郦商原本兴奋的内心再度打起了不少的折扣。 这正是“设计方欲成功绩,不想奏报却逆人”。预知斥候传报何事,郦商又将作何论处?且看下文。 第778章 夏侯北归 却说郦商下定决心,欲借助龙骜仇视敌对北越国的热忱趁热打铁,一举覆灭北越国成就大功。他计划如此,而推进之下收到的效果无疑比自己预先想象的还要好。 随着自己打起替项崇报仇覆灭北越国的大旗,整个夏朝的北地军营几乎全员沸腾。 不单单龙骜表示支持,便是项崇亲手缔造的‘玄甲军’与多年跟随他的北地诸将也全都群情激奋起来。 面对这样的结果,郦商自然是满心欢喜的。然而让他想象不到的是,就在他欢欣鼓舞打算大干一场的时候,负责探报军情的斥候却在此时送来了让郦商感到有些糟心的消息。那便是原本负责指挥西线对抗卫国进攻的夏侯邕,此时率领着得胜之师归返京师而来。 “夏侯邕回来了,想不到越过崇山峻岭的速度倒还是挺快的嘛。” “嗯,但以末将认为,八成他也应该已经在半路了解到了郭不疑兵败的消息。故而以此加快了进军的行程,这才会有这样的速度的。” 面对商肜的见解,郦商点头表示了认可。他微蹙眉头,同时也不禁一声叹息。 “夏侯邕这个人,虽然在战场算不得什么优秀的将领,但毕竟在北越国的西境取得了辉煌的胜利。此番率领得胜之师归来,想必也会给我们覆灭北越国的大计造成不小的阻碍。如果让他率领的大军与苏异彼此相互联合的话,只怕对我们又构成了相应的威胁啊。” 郦商这样说,也不禁将阴沉的目光再度投向了前来传报的斥候身。 “现在夏侯邕的大军到达何处,你可探听的明白了吗?” “是,探听明白了。”面对郦商的询问,斥候点头回应:“正如商肜将军估算的那样,郭不疑前线吃紧战败的消息,如今夏侯邕已经了然。他因此加快行程,一路从西部赶来,沿途加速了进军的行程。兵不止步、马不停蹄,目前已经到了金鸡岭境地。一旦越过金鸡岭,那么不日就可以抵达我们所在的北地境域了啊。” “哦,行军还真的是很快啊。” 郦商深锁眉头,目光更显阴沉。龙骜见势,便既出班。 “将军无需担忧,夏侯邕此来虽然率领得胜之兵,但没有得到身为王主的苏异首肯,一定会先归王城去见苏异请命的。他来北境,正和我们的意图。与其让他归于屠苏主城与苏异会合给我们日后的大军进兵造成相应的威胁,但以末将所见,倒不如我们率先以奇袭之策加以半路拦截。就算不能将他所率领的大军全数溃灭,至少也能折损他大半的人马。夏侯邕一路疾行,军心必然疲惫。我军不在此时出手,更待何时?” 郦商闻言,深表欣慰。问道:“似如此,不知龙骜将军可否独领一军击败夏侯邕的?” 龙骜拱手,决绝道:“无需将军挂怀此事,末将正有此意。前番被困郭不疑右翼城寨,我全军正自无有用武之地。如今便欲从将军这里请下一支将令,先破夏侯邕,为我夏朝覆灭北越成第一大功。” 郦商点头,赞许道:“此战非将军亲往,不能破敌。除了将军本部,我将项崇元帅所部‘玄甲军’也全部交于你手。龙将军就带着项崇元帅的部队,先击破夏侯邕的回兵大军,之后我们再议覆灭北越国大事不迟。” 龙骜谢恩,拜首道:“为我夏朝复兴大业,末将岂敢不效死命。” 郦商大喜,便既点兵,使龙骜率军前往。 却说夏侯邕率领得胜之兵回返,沿途对于北地前线的战事也有所了然。郭不疑自从得了靖之相助,便与夏朝大元帅项崇彼此形成在北地边关的对峙之势。如今西境兵锋缓解,卫国崇楼铩羽而归。夏侯邕重用董燚虽然击败卫国,但自己却没有尺寸之功。 如今率军回返,正要借助北地之战再成功勋。 他心中想得虽好,却没想到战事急转直下。先有郦商率领夏朝中原之兵到达北地援助项崇,之后又奉了身为夏朝王主穄子期的王命直接褫夺了项崇北地战事大元帅的职位。 闻听这样的线报,夏侯邕心中沾沾自喜。 对于郦商的名号,他身为北越国资深将军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只知道自从新的夏主穄子期继位之后,为了稳固自己的国政曾经提拔起了一班崭新的年轻人。这些年轻人, 都是他从小成长起来的玩伴。而这个郦商,就是在这个时候得到夏朝重用并且走政治舞台的。 在此之前,郦商在战场从来没有展露过什么头角。如今凭借这穄子期的关系,一举成为夏朝国中的柱石重臣。夏侯邕由此对他倍加轻视,其原因并非郦商的年轻和他在战场的全无功绩,还有他和穄子期之间的关系。 “凭借曾经好友的关系,就在夏朝坐辅弼重臣之位,以此成为夏朝内部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甚至手中握有重兵。如此轻佻般的用人,可见夏朝内部已经动荡不堪了。穄子期只顾考虑到稳固自己的朝政,故而培养自己的心腹,却将项崇等北地重要将领弃之不顾。如此行径,北地战事只怕早晚也对夏朝不容乐观的。” 夏侯邕由此感慨,而从中也能看出他对于郦商的轻视。 在他的眼中,郦商不过只是穄子期为了稳固朝政而培养出来的自己的心腹和纨绔子弟而已。这样的人代替项崇统帅大军,既让北地原本夏朝的诸多将领感到心寒之余,也会让战事由此偏向自己的本国之中。他心中这般想法,却不想北地的战士急转直下反而朝着对于本国不利的情势大幅度的推进向前。 短短几天的时间,郦商推行的崭新战略便让原本和夏朝将项崇对峙了十年的郭不疑惨遭败绩。非但靖之设计的完美无缺的坚实壁垒被攻破,便是身为北越国大元帅的郭不疑也被郦商手下的猛将魏无伤斩首身死。 夏侯邕闻讯,大惊失色。之前的缓军而行,立即变成了急行军。 身为北越国的将军,他深知郭不疑的兵败身死意味着什么。如今的他,只想率领着自己的军队立即回返王都去见苏异,之后共同谋划既退夏朝的大计决策。但让他没有办法想到的是,此时加速行军的他即将面临自己人生中最大的危机。 婉言曲折的金鸡岭中,一头足以威慑诸国的猛虎,此时已经因为极度爆发的愤怒而露出了他坚利且无坚不摧般的獠牙。 这正是“只因轻敌失遗策,致使猛虎据龙潭”。预知夏侯邕命运怎样,龙骜成就功勋与否?且看下文。 第779章 绝岭会战 却说夏侯邕北归,出于对郦商的轻视,导致原本自己能够切合时宜的加入战场,最终错失了良机。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郭不疑的大军已经遭受到了来自于郦商所率领的夏朝军队给予出的灭顶之灾。 郭不疑战死沙场,即便是身为国政的靖之也自刎殉国。 了解到前方战事的夏侯邕,不敢再有怠慢。他加速行军,最终进入金鸡岭。只要穿过了金鸡岭地界,自己率领的大军便可以成功抵达北境。 只不过他一切的用心和调度,此时已经为时已晚。 对于他的北归,郦商早就有探马奏报。龙骜抱着为项崇复仇的决心,此时率领项崇亲手缔造的‘玄甲军’部队,早已在山岭之中做出埋伏并且占据了有力地形。 夏侯邕率军进入金鸡岭之后,龙骜所率领的部队就已得到了消息。 龙骜由此部署,以自己率领的‘玄甲军’部队分化一支几千人的别动部队率先而出。通过山峦叠嶂的山谷密林的掩护,成功在夏侯邕未曾察觉的前提下绕到了他的身后。 这支特殊的别动队,以后方一切可以调度的物资,彻底阻绝了金鸡岭的谷口,从而彻底断绝了夏侯邕所率领的北归军团的逃离之路。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龙骜也对夏侯邕所率领的大部队动起了杀机。 山岭道路崎岖且灌木丛生,龙骜选中有利的地形,趁着夏侯邕军心疲惫的时候,趁着夜晚突施妙手。数万‘玄甲军’一涌而出,如同潮水般对身处在山道间的北越军团展开了四面合围之势。 龙骜一马当先,从夏侯邕率领大军的前部与中军的衔接点下手。这里是夏侯邕军团的薄弱环节,龙骜经过事先打探最终由此决断。数以千计的‘玄甲军’战骑从山道两侧的陡峭崖壁之间一跃而下,恍若飞渡无二。 北越军以夏侯邕作为前部将,而后军则由夏侯邕的大女儿夏侯鸳亲自统帅。因为战将的匮乏,中军与前军的衔接点没有任何将领守卫。加之龙骜施以奇 袭的战略,致使一战之下的北越军完全没有任何的抵挡能力。 北越军由此溃散,而前军与中、后军也由此被龙骜率领的奇袭军队一击之下斩为两段。而因为这一番漂亮的奇袭,也造成先一步进入山谷身处的夏侯邕所率领的前军人马毅然成为了一支没有了任何救援的孤军。 “大丈夫立功名、取富贵,便在今日!!!” 伴随着龙骜的一语断喝,数千随行的‘玄甲军’骑兵高声呐喊。其声如雷,声势震天。他们分兵两路,其中一半固守原地的险要之处,从而防止中、后两军对于前军的救援。另一路由龙骜率领,从夏侯邕统帅的前军后队直插前路而来。 龙骜一骑当千,手中神兵‘雁子切’起处,红光一片。加‘玄甲军’部队的悍勇,夏侯邕所率领的北越前军部队的后方顷刻之间炸裂开来。后队溃散,北越军马哀嚎震天、对龙骜所率领的军团避之犹如恶鬼。龙骜纵马直取前军,而夏侯邕的前军也因为龙骜早已埋伏好的军马而在此时轰乱一团。 “顶住,给我顶住!!!” 夏侯邕亲自指挥,但面对气势如虹的‘玄甲军’突袭,早已闻风丧胆的北越军又哪里还有抵抗的能力。他们为了夏侯邕的将令,奔袭数日早已疲惫不堪。如今在山谷险要处又突然遭遇了龙骜的奇袭,试问如何还能稳得住阵脚。 眼看敌阵慌乱,龙骜一声断喝般的咆哮,随即纵马直取夏侯邕而去。 夏侯邕回首,一眼就看到了龙骜。大惊失色之间,甚至直接从马背翻了下去。一时间尚且来得不及起身,龙骜马快便已杀到了近前。他目露凶光,但见夏侯邕也并不答话。手中神兵‘雁子切’寒光一闪的瞬间,直接挑下了夏侯邕头顶的盔缨。 夏侯邕惊得魂不附体,龙骜则伸手一探直接将他擒在了自己的马鞍之。 “想死?没那么容易。我要将你交给我家将军,用你的血祭奠我军项崇将军的在天之灵。” 他一语出口, 忽听得身后一声箭响。 龙骜身为将,自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耐。听到箭声起处,紧跟着就是一阵阴风来袭。龙骜便知有异,他身体向前一扑,随即只是顺着声音的伸手一探,便将那从自己背后飞袭而来的雕翎箭稳稳的捏在了手中。 “奸贼,休要伤我父亲!!!” 与此同时,自己的身背后紧跟着响起了一阵银铃般的声音。 他打马转身,但见一员女将军已经朝着自己这边纵马疾驰而来。手中一杆银枪,战马突入更是如入无人之境。期间十余‘玄甲军’精锐拦阻,均被她一连数枪刺于马下。 龙骜虽然不知道她的姓名,但也听说过夏侯邕的膝下有两个女儿。长女夏侯鸳、次女夏侯鸯。此番夏侯邕率军北归,便将长女夏侯鸳带在自己的身边。根据传闻,此女极其勇猛,远胜身为父亲的夏侯邕。龙骜虽然是夏朝第一悍将,但却从来不敢轻视任何一个对手。 当他听说了夏侯鸳的勇猛之后,便既做出了如今的部署。 本想着切断前后军的联系从而阻断夏侯鸳对于前军的救援,却没想到自己如此严密的防守,最终还是被夏侯鸳轻易突破了。 “好俊的枪法,怪不得能够轻易突破我军的壁垒并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到前军来支援的。” 龙骜心中感叹,脸却不禁露出一抹浅然般的笑容。 “奸贼,放下我父亲!!!” 夏侯鸳纵马来到龙骜近前,此时杀红了的眼睛对于龙骜怒目横眉。龙骜一笑,随即伸手一丢居然真的将被自己擒获在马鞍的夏侯邕丢到了夏侯鸳的马前。面对龙骜这样的一番举动,原本怒火中烧的夏侯鸳却露出了惊骇般的面容。 “你,你……” 她看着龙骜,支吾半天竟然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这正是“战场临敌当效死,却为异性能就屈”。预知龙骜此番举动用意怎样,夏侯鸳又当抉择若何?且看下文。 第780章 王驾亲征 却说龙骜与夏侯邕北归之军在金鸡岭会战,龙骜施展奇袭之策,一举击溃夏侯邕的北归之军甚至将夏侯邕予以生擒。就在龙骜想要继续成就大功的时候,夏侯邕的长女夏侯鸳杀败龙骜原本设置在北越军前军与中军之间的壁垒,就此冲杀了过来救援夏侯邕。 面对夏侯鸳的应援来救,龙骜居然放弃了对于夏侯邕的擒获,直接将他放归给了夏侯鸳。夏侯鸳面露骇然惊疑,甚至有些不明白龙骜为什么会选择这样做。 面对夏侯鸳此时一脸的质疑,龙骜缓缓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禁正色起了自己的态度。 “我并非对你畏惧,实是敬佩你的本事。你一个女子,不想居然能够单人独骑冲破我的壁垒防线前来救援,可见你武艺了得。加之你身为女儿,对于父亲的性命的渴求,此番就凭借这些我愿意放你和你的父亲一马。你不是我的对手,而如今我夏朝大军马就要兵临北越国都城屠苏之下,北越国灭亡之势已经无可逆转。我龙骜平生最敬服的就是孝义为重的人,带着你的父亲速速离去,不要再趟这滩浑水了。” 龙骜一语出口,夏侯鸳沉吟默然。 看着夏侯鸳沉默般的样子,龙骜则举起了手中的神兵‘雁子切’。大军由此会意,便即停战之间也在后面为夏侯邕父女让开了一条去路。感觉到龙骜的大义,夏侯鸳心生感激。她没有说话,只是回眼望了一眼龙骜,随即带着自己的父亲夏侯邕与残军败将一路出了金鸡岭而去。 既出了金鸡岭,龙骜为了防止夏侯邕的复归便将通往北地的所有通路全部堵死。看着如今的形势,夏侯邕不禁一声叹息。 “北地战事如此,我们的军马又在金鸡岭遭遇了大损。如今我国势危,但以我们的力量只怕真的无力救援了啊。” 闻听父亲所言,夏侯鸳也不禁一声叹息。 “为今之计,我们只有率军复归西境。董燚的太平军和二妹都在那里,我们只有去投奔他们共谋决策才有立足之地啊。” 夏侯邕闻言点头,叹道:“事到如今,却也只有如此而已了。” 父女二人由此决断,便自率领残兵败将一路复归西境去投董 燚去了。 放下他们父女二人前往西境不提,单道龙骜战败夏侯邕,便即收兵去向郦商复命。郦商闻听龙骜大胜,自是大喜。摆宴庆功之余,也与诸将在宴席散后共议覆灭北越之事。 商肜道:“如今的北越国,随着夏侯邕的败退、郭不疑与鲁靖之的身死,国中已经再无能够纵横沙场的能征惯战之将了。剩下一个苏异,虽然也有统兵之能,但毕竟并不精通。更兼屠苏王都人马不多,不足以与我夏朝大军抗衡。我军攻取屠苏主城,宜早不宜晚。毕竟夏侯父女西归而去,如果再调来‘太平军’前来助战,无异于给了敌人喘息的机会。故而但以末将之见,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举攻克北越国度王城。王都既下,北越如同灭国。届时再取西尽,则北越国全土皆可归于我大夏莫属了。” 商肜提出的意见,得到了郦商与龙骜以及诸将的认同。郦商由此决断,便起大军十万直出边关朝着北越国王都主城屠苏杀奔而来。 军情紧急,早有探马报入北越王都城中。 苏异刚刚坐领北越国王主之位,不想北境战事居然这般急转直下。自从卫夏对北越用兵,苏异一直都将目光集中在西境与卫国的交战。毕竟项崇和郭不疑互为对手已经长达十几年的时间,更兼项崇自从进兵以来便对北越边关毫无建树。苏异关注一番之后,便将目光全数放在了与卫国交战的西境之地。 让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气势恢宏的卫国大军惨遭败绩,反而是如今的北境成为了自己最要命的所在。 “这个郦商,想不到居然会这么的有本事。”苏异切齿愤恨,便与国中诸臣道:“如今之势,唯有孤王御驾亲征,方有破敌的可能性。” 她一语出口,便有决断。 此时的王都屠苏内集结人马,还有三万余众。为了保卫自己的国土,苏异全数收为己用并且亲自挂帅而出。她是古尚龙化身,自视甚高。纵然面对此时夏朝的十万大军,也毫无畏惧之色。 闻听苏异亲征而来,郦商立即再聚诸将谋计。 对于苏异的身世,郦商也早有耳闻。故而此番虽然敌寡我众,但形势仍旧让郦商不能 掉以轻心。 “苏异是古尚龙化身,虽然如今她兵微将寡,但听说此人深通妖术。我军虽然势大,但用兵却也一定要以谨慎为。否则苦心经营来得优势,只怕就要付诸东流了。” “付之东流是绝对不会的,只要……有我在。” 面对郦商对于战局的分析,龙骜已然出班。 “龙骜将军,你……” “将军。”龙骜毅然决然的打断了郦商的话,并且态度极其坚韧与决绝:“请您允许我战场临敌,会战苏异。” “嗯……” 郦商点头,看着龙骜的样子,他阴沉的脸不禁再度露出了淡然般的一抹笑容。 对于龙骜的请战以及用心,此时的郦商心如明镜。 在龙骜的心中,项崇是遭到苏异的毒手这才阵亡的。区区一个夏侯邕和他所率领的北越军被龙骜金鸡岭一战击溃打得体无完肤,单是这一场战役还不足以展现龙骜的本事和释放他内心之中压制已久般的愤怒。或许对于此时的龙骜来讲,亲手手刃杀害项崇的仇人苏异,才是真正能够让龙骜泄愤的事情。 郦商深知于此,对于龙骜的用心,他自然也心知肚明。只是龙骜虽然强大,毕竟只是**凡躯。而苏异的真身,则是古龙的化身。龙骜与他正面抗衡,无疑还是让郦商有些不放心的。然而仔细想想,如今自己的阵营之中能够与苏异真正临阵对敌的人,似乎却也只有龙骜一个人而已了。 “将军……” 商肜想要说话,却被郦商伸手拦阻了住。 他目光阴沉的凝视着龙骜一脸决绝的样子,沉默良久这才再度开口。 “会斗苏异,不知龙将军胜算推测能有几成?” “十成。” 面对郦商的询问,龙骜的回答却坚定并且显得毫不犹豫。 郦商手握将令,面对众人面面相觑充满鄙夷惊骇般的目光。再度沉寂良久的他,脸也不禁再度挤出一抹欣慰般的笑容来。 这正是“莅临强敌心无惧,己测胜算有十成”。预知郦商最终决断怎样,战场临敌决战若何?且看下文。 第781章 神器之争 “好,难得龙骜将军有这样的勇气和气势。既如此,本帅便为龙将军压住阵脚,看你如何为我大夏成就不世功勋。” 郦商沉思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将手中的将令向龙骜递出。 正如他适才所考虑的那样,苏异的强大无疑是万夫莫敌。而在自己的军营之中,或许能够与苏异正面抗衡的人就只有龙骜一个而已了。 “谢将军。” 龙骜拱手拜谢,双手接过郦商递出的将令。 翌日,夏越两军对垒于北地距离屠苏王都主城的三十里外。这里名唤桃花坞,曾经也是一片北地的丰美土地。因为遍地桃花一番盛景的关系,故而由此得名。 北地贫瘠,霜雪常年漫于黄天。此等土地,可谓只此一处。亦由此,桃花坞也被称为北地难得的一片净土和世外般的桃源乡。 “在这里决战,苏异倒是为自己选了一处很合适的葬身之地啊。” 跟随在郦商的身边为大军压住阵脚,商肜不禁如此感叹。然而相比于他的一脸轻松,郦商却仍旧是目视着前方的战场表现出一副充满阴沉般的样子。 “在你的心中,对于龙骜战胜苏异这件事,就认为会是那么的轻松吗?” 郦商没有转头去看商肜的表情,但商肜却在此时露出了一抹淡然般的笑容。 “末将久居中原,对于诸国战事也有耳闻。如今天下英杰,龙骜堪居其首。曾经他出手重创妖后殷纣璃的事情,目前还在中原各地广为流传。殷纣璃身为一代妖王传承者,尚且身临战场不能站退龙骜。而苏异虽然化身古龙,但能为法力却远远不及殷纣璃。龙骜既能不被殷纣璃所败,击败苏异岂非轻松之事吗?” “呵呵,可是以我看来,此事却不会那么的容易啊。”郦商目光阴沉,不禁一声叹息:“曾经诸国战事,我和你一样也有了解。龙骜会斗殷纣璃虽然将她重创,但却是趁机下手借助殷纣璃因为大战黥璞隆而钻的空子罢了。两个人如果真正一对一的较量,龙骜绝对不可能是殷纣璃的对手。苏异虽然论及法力远不及殷纣璃,但和龙骜战场一斗,只怕也会是龙骜自从出世以来 最为难缠且棘手般的对手了。” 同样是揣测论战,但二人的见解却截然不同。 商肜微蹙眉头,不再多做解释。他目光阴沉了下来,同时也目不转睛的看向龙骜与苏异相持的阵前。此时的龙骜赫然出马,手中神兵‘雁子切’一横的同时,也高声断喝苏异出马。 苏异闻言,也不畏惧。手中‘太阿剑’一抖,竟也纵马亲自站了出来。 “龙骜,我们多年许久不见了。” “哼,废话。” 龙骜一脸不屑,也不和苏异多说个什么。他双腿一夹坐下神驹的两肋,胯下战马立即发出仿若龙吟般的一声咆哮。它四蹄蹬开,赫然便朝着立马阵前的苏异冲杀了过来。 二人由此斗在一处,转眼之间已经斗了五十余合。出于意料之外的是,居然彼此互为敌手、久久相持不下。 “这……” “怎么样,看到了吗?”郦商一笑,脸也依旧还是那一副阴沉般的面容:“你将苏异低估的太厉害了,她可不像你想的那样,是龙骜这样的倾世猛将可以轻易战胜的对手啊。” “怎,怎么会这样?!?” 伴随着郦商的一语出口,商肜不禁露出了难以置信般的惊骇目光。他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即也眉头更加阴沉的深锁了起来。 “这样的结果,真的是太让人难以想象了。如果我了解的没有错的话,曾经苏异和龙骜也有在战场交手的记录。同样是彼此之间的两个人,龙骜绝对可以完全压制住苏异的。却不知为何,如今居然能够与龙骜相持不下的?!?” 商肜有些难以理解,而郦商则是一幅早已成竹在胸般的样子。 “你之所以会失算,不是因为你不了解龙骜的本事,而是你太不了解他手持的‘雁子切’和苏异手中的‘太阿剑’这两件神兵了。” “这话怎么说?!?” 商肜微蹙眉头,很显然并不理解郦商所说的话。而面对他满脸的疑惑,郦商则在阴沉着脸的同时再度露出了一抹淡然般的笑容。 “龙骜所使用的的‘雁子切’,来自于古。曾经是诸神平 定魔帝弑天时候,天之骄子伏辛所使用的神兵利器。伏辛此人一生好武、恩怨分明,所行皆以救世为先。神兵‘雁子切’,亦以诛残暴、拯救苍生作为己任。曾经龙骜为了守护挚友仙师,故而能够擎得此神兵。如今只为谋取私怨而和苏异决战,神兵的锋芒自然就会有所锐减,威力自然也就大打折扣了。而苏异所使用的‘太阿剑’,本是昔日北燕为了克制龙骜等人的神兵所利用神石制造出来的后世圣器。但凡遇到神兵,便会发挥出原本数倍于己身的威力。两把神兵,‘太阿剑’本就对‘雁子切’有克制般的力量。而随着龙骜心性的不纯,‘雁子切’威力的大打折扣,自然也就只能和苏异维持在平手的状态之下了。” 郦商一番解释,商肜这才有所了然。 他仔细端详二人战场的彼此争斗,龙骜却是有些举步维艰的状态。曾经在他手中挥舞得几近犀利的‘雁子切’,此时居然显得格外沉重。非但没有了寻常时候的威力,便是重量也给了龙骜不小的负面影响。 以此反观苏异,则是另外的一幅场景。 ‘太阿剑’本是后世铸就的圣器,此番遇到龙骜所持的‘雁子切’却似乎独有一番神力的展现。不仅使用起来轻如鸿毛,便是在招法的对峙也占据绝对的优势。可以说龙骜此番与苏异对阵,如果不是龙骜绝世般的武艺,只怕早已在苏异的面前落败在了下风。 “想不到看似足以瞬间分出胜负的一场征战,此番居然会演变成为这样对于我军不利的状况啊。” “不利?!?呵呵。” 面对商肜越显紧张和慌乱般的神色,郦商却是一副处事不惊般的样子。 “我倒是觉得,局势在冥冥之中,对我们越发显得有利了啊。” “什,什么?!?” 看着郦商阴沉的脸流露出了一抹充满阴谋般的笑容,此时的商肜虽然不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但却因为他的这一抹笑容而不觉在自己的内心中产生了一股莫名般的恐慌。 这正是“深明战事细思恐,便晓进退内藏奸”。预知郦商言下何意,逆转战局若何?且看下文。 第782章 自有筹谋 却说龙骜请战,战场与苏异僵持不下。 原本应该立胜的战局,却成为苏异与龙骜之间的胶着之势。 商肜不曾料想,但郦商却早有了然。他权衡利弊的向商肜阐述了一切的原委,商肜这才了解到了其中的真相。 原来苏异手中的‘太阿剑’,是曾经败给龙骜的殷纣璃为了克制他手中的神兵‘雁子切’才专门打造的神兵。神兵由此交到了苏异的手中,而经过多年的炼化,苏异终于将剑气与自己身体内的龙气彼此相容在了一起。 正如郦商所知的那样,‘雁子切’是来自于古的神兵利器。原本属于天之骄子伏辛,最终伏辛死后魂魄附于神器之传于后世。 龙骜的师父鲍鸢,因为一生为武而狂,故而被神兵选择为第一人的宿主。而就在鲍鸢失去‘雁子切’的时候,因为龙骜体内热血的大义,故而也被‘雁子切’选择为在鲍鸢之后自己的第二任宿主。 龙骜手持神兵,驻守边关十几年,只为就是苍生而己任。这和伏辛的魂魄,极其相似。故而但凡龙骜举战,向来所向睥睨、无往不利。如今因为项崇的身死,龙骜的内心被仇恨所蒙蔽。曾经对战夏侯邕还好,毕竟在龙骜的心中害死项崇的人并不是他。但如今当他面临在自己心中害死项崇的真凶苏异的时候,龙骜的内心便已与夏侯邕决战的时候截然不同。 大义般的心被蒙蔽,神兵在他手中也丰瑞倍减,反而出现了负面般的效果。 反观苏异,就完全的截然不同了。她所使用的的‘太阿剑’,本来就是曾经殷纣璃为了克制龙骜而铸就的后世神兵。如今经过苏异多年的炼化,更是做到了人剑合一的境地。 ‘太阿剑’的剑魂,与苏异体内的龙气完全相容。剑即是人,人即是剑。神兵‘雁子切’在如今的‘太阿剑’面前,被完全压制。更兼苏异深通妖法,暗中利用精通的法术以剑魂吸夺龙骜身体的至阳之气。致使龙骜与她对垒,越发显得沉重不堪起来。 郦商了解苏异的本事,自然做到了心中有数。 对于如何扭转此番不利般的战局,自己也基本有所了然。看着战场相斗的两个人,苏异越战越勇,相比于已经感觉到惊慌失 措的商肜来讲,自己反而充满自信的笑了出来。 “将军,龙骜似乎有些支撑不住了。苏异手中那把剑,却是邪门儿的很。龙骜他,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啊。” “他不对劲儿就对了,‘太阿剑’因为对于‘雁子切’的克制之力。如今借助他们这两把神器的对决,已经开始利用本身的剑魂开始摄取龙骜的纯阳之气了。一旦阳气吸干,龙骜的性命便要终结了啊。” “这,这么厉害的吗?!?” “还不止如此而已呢。”面对商肜露出的惊恐面容,郦商仍旧面不改色的开口回应:“随着借助剑魂的力量吸夺过来的阳气越来越重,苏异也战力也会越来越强。尚龙本来就是曾经古的圣兽,龙气配合从人体吸食来的‘纯阳之力’,自是能够大大增强本身的功力。更何况还是能够驾驭‘雁子切’这样神兵的宿主,苏异的功力最终达成的提升何止数倍。” 郦商早有认知,如今一语出口却是惊骇了在他身边的商肜。 “将军,即使如此龙骜岂非很是危险。不若暂且鸣金收兵,以防龙骜便有不测的。” 郦商闻言,浅然一笑。 “商肜啊,你倒是对龙骜很是关心的啊。本帅怎么从未听说,你和他居然有着如此莫逆般的交情的呢?” 郦商的话,很显然有取悦玩笑的意思,但商肜却是一副认真紧张般的模样。 “将军莫要取笑末将了,末将担心龙骜,不过是为了我三军着想。龙骜是我夏朝第一悍将,不能有失。一旦有失,三军必然震动。将军曾经用心收编他,难道不也是看中他的本事吗?既如此,如今为何明知世事如此,却还要置他性命于不顾的呢?” “我有吗?”郦商嬉笑着一声反问,同时也目光凝重的看向越发处在下风的龙骜:“这小子,体内的阳气很旺。再坚持一下,对他来讲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 “你尽管放心,本帅做事自有分寸的。” 面对商肜的担忧,郦商赫然打断了他的话。他时刻关注着战场的形势,直到龙骜实在有些支撑不住了,这才将手中的马鞭微微扬起。 “传令,鸣金。” “是,将军。” 闻听郦商之令,商肜立即传命军卒。军卒了然,当即敲响了金钟。金钟之声清脆,龙骜此时也已到达了自己体力的极限。此番的金鸣之声,无疑救了垂危般的自己。他虚晃一招,拨马便走。 苏异见势,杀得兴起。一声断喝之间,边纵马挺剑朝着龙骜败退的方向直追了过来。 “龙骜,你今天走不了了!!!” 苏异杀心大起,势要斩杀龙骜。眼看龙骜势危,商肜便不禁面露惊慌之色。 “将军,这……” 他话还没有说完,郦商居然用双腿猛地一夹自己胯下的战马。令商肜完全想象不到得势,面对龙骜的势危,郦商此番居然选择了亲自出马并且还是孤身一人。 商肜不知道郦商到底想要干什么,毕竟苏异是连龙骜都无法战胜的人。而郦商虽然拥有统兵的才能,但论及勇猛根本和龙骜、苏异不能同日而语。此番单人独骑的前去营救,无异于羊入虎口。 他想要阻止,但却已经来不及了。郦商纵马疾驰,直迎龙骜与苏异而去。非但如此,口中居然还就此大喝一声。 “苏异妖人莫要张狂,敢与我郦商一较高下的吗?” 他一声断喝,却是让苏异心头一震。 不单单商肜没有想到,便是苏异和龙骜也全都不曾料想。面对杀心大起的苏异,身为夏朝主帅的郦商居然选择了亲自出战。苏异见了,心中大喜。郦商毕竟年轻,而对夏朝诸将了然的苏异无疑将龙骜视为自己击退夏朝大军的第一障碍。 在她心中的想法,只要击杀了龙骜,夏朝军心必然不稳。剩下的诸将,没有人再能和自己正面抗衡的人。届时凭借自己体内的尚龙之力,便是夏朝军马再比自己多出数倍的军马,自己也毫不畏惧。 如果说击败龙骜只是能够挫败夏朝的军心的话,那么击杀了郦商无疑就可以让夏朝因为痛失主帅从而丧失完全的战斗能力。 想到这里,苏异的脸不禁露出了得意般的笑容。 这正是“一番权衡当有断,焉知大祸便自来”。预知郦商举动怎样,此番会斗苏异若何?且看下文。 第783章 御刀破敌 却说龙骜手中神兵‘雁子切’被苏异的‘太阿剑’所克制,最终导致了败退的命运。然而让人无法想到的是,身为夏朝第一将的龙骜都无法战胜的对手,郦商身为夏朝统帅居然义无反顾的单骑来迎。 论及名望和声威,虽然郦商远远不及龙骜对苏异造成的威胁,但毕竟如今的郦商是夏朝王主穄子期亲封的北地大元帅和将军。如果说击败了龙骜只是削弱夏朝的进攻态势的话,那么只要苏异擒下郦商,便足以让夏朝遭遇全线溃败甚至整体崩盘的不堪命运。 苏异权衡利弊,心中暗喜。但见郦商亲自来迎,便自弃了龙骜转向郦商而来。在她的眼中,年轻的郦商根本就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与夏侯邕的见解基本相同,郦商不过是借助穄子期身为王主的地位而借机会爬来的纨绔子弟罢了。 她对郦商由此轻视,而郦商却早已心有决断。 面对放弃龙骜转向自己的苏异,郦商忽然一记飞刀从袍袖之中射出。飞刀光华闪动,便如琉璃一般透彻晶莹。苏异没想到郦商会以暗器来就对自己出手,但身为王主的她怎么说也都是曾经在北越国的西境身经沙场的元帅出身。 面对突如其来的暗器,苏异虽然不曾料想,却也完全没有到了措不及防的地步。 “龙骜神兵都不能伤我,就凭此番小小暗器,也敢在孤王的面前班门弄斧吗?!?” 苏异心中这样想,也不觉暗生轻视之意。 本想着郦商想借助这一记飞刀救下龙骜,从而为之谋得逃走的机会而已。苏异由此想法,故而非但没有选择停马闪避,反而疾驰之间以手中‘太阿剑’予以格挡。 由于吸纳了龙骜身体内的至阳之气,此时‘太阿剑’的锋芒更胜。 这样的神兵,面对龙骜的古圣器‘雁子切’都毫不逊色,试问又怎么会畏惧郦商此番一把看似名不经传的琉璃飞刀呢? “郦商小儿,你也太小看孤王手中的‘太阿剑’了。此番孤王就要让你知道,吸纳了‘纯阳 之力’的后世神兵到底能有怎样的威力!!!” 苏异一语出口,手中‘太阿剑’也赫然以及刺杀。一瞬之间,剑气怒腾,直迎郦商出手的飞刀而去。然而让苏异完全想象不到的是,看似名不经传的琉璃飞刀,居然一击之下化解了自己‘太阿剑’的全数剑芒。飞刀锋锐直袭之下,居然连同她手中‘太阿剑’的剑锋也一并在瞬间击碎。 伴随着“啪”得一声脆响,看似名不经传的琉璃飞刀直接将锋芒毕露的‘太阿剑’的剑锋击得粉碎。犀利的剑芒被完全化解不说,刀锋所及也稳稳的插在了苏异身着的厚实战甲之。 面对被骤然粉碎的‘太阿剑’,苏异不禁露出了惊异般的颜色。她充满骇然的瞪大了双眼,同时也感觉插在自己胸膛处的琉璃飞刀在一瞬间化成一股别样的劲力随即冲进了自己的身体之内。 “你,你这飞刀……” 感觉到自己身体的越发不适,此时的苏异似乎方自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而一记暗器得手的郦商,脸则浮现出阴沉而充满得意般的笑容。 时间的齿轮,回到了数月之前。 夜晚,繁星满天。位处中原的夏朝王都,屹立不倒。静寂之下,滔滔的天河之水翻涌不息。虽不可窥见,但浩瀚般的声音却让难眠的人顿生震撼。 “出征的一切都已准备完毕,只是府门之外有客到来。” “是谁?” 面对府中家丁的奏报,灯下并读的郦商就只是冷冷般询问了句。他目光深邃般盯着面前的书,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不知道,他不愿意报姓名。只说要给将军一件东西,说是完成您曾经交付给他的嘱托。” “哦?!?” 闻听此言,郦商眉头微蹙的抬起了头来。而被府中下人摆桌子的,便是这把看似娇小但却如同琉璃一般的锐利刀锋。 “这,这是……” 看到这把刀锋,郦商倒吸了一口冷气的同时,也毅然决然的站起了身来。 “来的人呢,他还在吗?” “回禀将军,他已经去了。并且有话让小人转告将军,那就是他这辈子都不会跟您再见面了。他欠您的已经还清,从此便与将军形同陌路。” 听到这句话,郦商素来冷冰冰的脸,不禁浮现出一抹沉沦般的感伤。他深锁眉头,不禁朝着下人挥了挥手。下人拱手告退,而房间中便再度只剩下了郦商一个人。 灯光下的琉璃刀看似精致,实则锋芒毕露。郦商将它拾起并且仔细观摩,最终阴沉的脸这才浮现出一抹浅然般的笑容来。 “想不到这老家伙居然真的做到了,杀死一代妖后的‘鹧鸪’残剑碎片不单单被他得到,居然还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打磨成为这样的一把锐利刀锋。不愧是古的铸剑行家后人,锻造的奥义果然无人能及。” 郦商缓缓松了口气,随即紧咬牙关用握在手中的‘琉璃匕首’划破了自己掌心的肌肤。刀锋犀利,只是轻轻一碰便是一道薄如蝉翼般的伤口。伤口流淌出血,紧跟着流到锋刃便被‘琉璃匕首’瞬间吸纳。 郦商浅然一笑,不禁轻吐了口气的同时,也将自己的一双眼睛微微闭合。他微蹙眉头,意念迭起。手中原本稳稳放平的匕首,居然开始不受控制的飘浮在了半空。 “破!!!” 郦商一语出口,漂浮在半空之中的‘琉璃飞刀’居然猛然飞射而出。按照郦商意念的所使,将足有十步开外的白瓷胆瓶瞬间击得粉碎。他一个吸气,顺势一手。击破花瓶的飞刀便化作几率尘埃飘散在空气中,随即在自己的手掌中再度聚合,再度化成了刀锋原本的模样。 “‘御飞刀’,这个名字应该不错吧。” 郦商浅然含笑,而被他此时握在手中的这把琉璃飞刀,也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似乎绽放出一抹别样般的辉光来。 这正是“敌阵驾前显锋锐,原是‘鹧鸪’复再临”。预知苏异性命怎样,北境战事变革若何?且看下文。 第784章 尚龙之怒 却说郦商偶得神器‘御飞刀’,首次在战场一展锋芒。 因为是曾经刺杀殷纣璃的王野神兵‘鹧鸪剑’的碎片所铸,加名师的锻造更加使得它所拥有的锋锐与神力胜于从前。郦商得此至宝,便趁着苏异心娇气傲的时候趁机使用。没想到一击之下,‘御飞刀’果然击破‘太阿剑’并且将苏异重创。 苏异身负重伤,闻听‘御飞刀’是曾经王野使用的‘鹧鸪剑’所化,更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试想殷纣璃虽为凡体,毕竟是曾经魔帝弑天的传承者。那般法力,尚且不敌‘鹧鸪剑’。如今虽然只是曾经剑锋的残片,但终究还是脱离不开神器的圣力束缚。加之再有人家筑建名家相助,此时的‘御飞刀’无疑可能比曾经的‘鹧鸪剑’具有更大的杀伤力。 苏异心中畏惧,不敢再战。面对郦商充满嘲讽般的笑容,苏异切齿愤恨之余,唯有拨转马头暂且选择了后撤。郦商见势,便既挥军掩杀。夏朝十万大军倾巢而出,北越将士不能抵挡。一番交战,损失惨重。 苏异不敢反击,只带领残兵败将一路退归王都屠苏城内。郦商闻讯,大军四面合围将北越王都围得如同铁通一般。 大军既胜,郦商极为欢喜。 此番自己借助‘御飞刀’,一举战胜苏异。凭借这样的宝物,可算在北地诸将中奠定了自己的威名。苏异是连夏朝第一悍将龙骜都不能战胜的敌国王主,而这样的强者却在自己的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众人因此畏惧,从而对郦商倍加敬服。 “龙骜将军怎么样了?” “军医送来消息,只是体力不支罢了。只需静养数日,再以药石补之,自能痊愈无恙。” 郦商点头,面露笑颜。 “既如此,可让他安心修养。前方战事,无需他再过多的挂怀了。只要有本帅在,早晚让苏异身首异处,为项崇元帅报仇的。龙骜将军是我大夏的第一将,如今受伤将养,任何人对他断然不可有半点儿的怠慢。” 军卒应命,就此而去。 眼看郦商善待龙 骜,诸将无不心悦诚服。郦商面露笑颜,便自传下将令趁着苏异重创之际,大军并分四面全力攻打北越王都屠苏日夜不息。部下‘玄甲军’在前,全都为了报项崇之仇,故而竭尽全力、攻势凶猛。连攻十余日,屠苏主城北越守军因为兵少,尽皆疲惫。夏朝攻势依旧如前,便如车轮战般。眼看城北将陷,郦商更是亲自指挥阵仗,高举为项崇复仇大旗。 夏军见得,攻势更猛。仅仅只是一个午,便将屠苏门边城门攻陷。眼看大势成就,郦商一声断喝之间,数万军马全从北门突入城内。北越军没有了坚实的城墙作为壁垒屏障,只有和夏朝大军殊死一搏。两军由此交锋,夏朝军马战力再度飙升。一番血战,北越军马全线溃退。眼看城池将下,忽见内城宫殿方向一道灵光骤起。郦商为之一惊的同时,一条古巨龙便已破壁而出。一声咆哮,天地震荡。不等夏朝军马反应,巨大的身躯便朝着数以万计的夏朝人马扑了过来。 龙身伟岸,冲击之下便如横扫之势。一时间地陷天崩,夏朝人马数千军卒瞬间陨落。 “将军,是古尚龙啊!!!” 立马于郦商身边,此时的大将商肜不禁高声喊喝。 郦商也露出骇然震惊般的面容,此时看着尚龙横扫一切的态势,不禁也为之惊慌了起来。 “这才是苏异的真身,此番唯有击败他,我们才能彻底的覆灭北越国的。” 郦商一语出口,便再度传下军令。顷刻之间,数千夏朝铁家军在城内集结。他们手中全都拿着强弓硬弩,团团包围苏异化身的尚龙真身之余,也对着硕大的尚龙万箭齐发。一时间箭急如雨,便从四面射向尚龙。尚龙咆哮,全身都被厚实的麟甲所包裹了个严严实实。夏朝数千军马虽然全都是强弓硬弩,但如同急雨般的流矢打在尚龙坚实的麟甲却完全不能伤及他的分毫。 “郦商小儿,就凭你也想覆灭孤王亲手建立的北越国,简直痴心妄想。” 她一语出口,悠悠般的龙气便从她张开的血盆大口之中喷射了出来。一时间火光冲天,顷刻便将王都沉浸在 一片火海之中。那火越燃越大,凡水居然浇灭不得。无数火舌涌动,夏朝万军便已身陷囹圄不能自拔。 “这个苏异,真的是太过于厉害了。将军,我们暂且撤退吧。如今屠苏王都已经化为一片火海,我们再继续留在此处也没有任何的意义的。” 商肜苦苦劝慰,郦商却不禁切齿愤恨。 “好你个苏异,本将便偏偏不信没人能够制服得了你的。” 他一语出口,袖中‘御飞刀’也不禁再度出手。飞刀被郦商意识驾驭,再度朝着苏异化身的尚龙刺杀而去。面对此时的‘御飞刀’,化成真身的苏异已经毫不畏惧。她一口龙气喷出,便与飞袭之下的‘御飞刀’劲力相互抗衡。 莫看‘鹧鸪剑’曾经重创了殷纣璃,但殷纣璃体内却毕竟是与‘鹧鸪剑’圣力彼此相反的‘妖王之力’。苏异虽然同样被‘鹧鸪剑’剑刃碎片的‘御飞刀’所伤,但体内的龙气却让她不像殷纣璃那样遭到两股相斥力量的反噬。 龙气亦正亦邪,却又非正非邪。它的强大在于本身,还能够与世间任何一种力量彼此互融。十日之前郦商虽然用‘御飞刀’伤了她,但苏异却用这仅有的十天时间最大化的将潜入她自己体内的‘古圣力’尽数化解并且融为己用。 如今的她,已经将‘古圣力’化作了自己力量的一部分。‘御飞刀’的神力十天之前能够伤她,如今却已经完全撼动不得她半分了。 眼下两股力量抗衡,崭新的龙气便占风。‘御飞刀’但与龙气,只是与之对峙少时,便已不禁败下了阵来。飞刀重归郦商手中,龙气的炙热甚至让郦商差点儿无法驾驭飞刀。 “退!!!” 郦商迫于无奈,最终还是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哼,走得了你?!?” 看到郦商准备溃退,苏异却不想就此罢战。他一声咆哮之间,便挺身朝着郦商所在的地方直扑了过去。 这正是“一举方克都城固,却逢神兽退亦难”。预知郦商性命若何,北越国存亡怎样?且看下文。 第785章 三器合一 眼看着巨大的尚龙直接朝着郦商扑了过来,立于郦商身边一直选择沉默的魏无伤却赫然拔出了原本属于郭不疑的神剑。 自从郭不疑死后,她所拥有的神剑便被魏无伤缴获。为了嘉奖魏无伤对于自己的救命之恩,郦商加封魏无伤之余,也将原本属于郭不疑的那把寒铁神剑赐给了魏无伤作为佩剑使用。 魏无伤从此与郦商身边的三大将军同列,成为郦商的左膀右臂。其权利和地位,仅次于郦商身边的第一将商肜。如今郦商率领夏朝军马攻陷北越国都屠苏北门,魏无伤也一直都和郦商站在一起。 商肜立马于左,而魏无伤则在郦商的右侧贴身而立。 如今情势危急,沉默的魏无伤不能继续选择袖手旁观。他一剑出鞘,便朝着苏异化身的尚龙毫不畏惧的纵马刺杀了过去。寒光一闪,剑锋便如流星般从尚龙的身躯前一身而过。 魏无伤无言,却稳稳般的收剑入鞘。 郦商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此时和商肜全都将有些疑惑和惊疑的目光转向了他。他们想问到底怎么回事儿,可到了嘴边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便听到化身尚龙的苏异不禁发出一声痛苦般的咆哮。 龙鳞虽厚不可击破,但魏无伤的一剑却直指它厚实麟甲所不能庇佑的地方。 尚龙的一双眼睛,此时居然被魏无伤快如闪电般的一剑全部刺瞎。两条血线,从尚龙一双眼睛的伤口处赫然流淌而出。因为痛苦,苏异化身的尚龙此时已经越发疯狂并且完全不受控制了起来。 它龙尾一摆,前军殒命。龙头一晃,便是瓦砾一片。 “这样下去不行的。这大家伙癫狂起来,比冷静的时候破坏力更为强大。” “所以我就说……想要长治久安,就只有彻底斩杀了它一条道路。” 就在魏无伤一脸阴沉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在他们的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但却显得有些无力般的声音。几人转头去看,随即也看到了一道无比熟悉的身影。 “龙骜?!?你,你怎么来了?!?” 商肜一惊,顷刻之间不禁瞪大了眼睛。 “呵呵,我不来,你们有办法制服他吗?!?” “我们没有,难道你就有?!? ” 感觉到龙骜口气中的嘲讽之意,身为郦商身边第一将的商肜,此时不禁有些气愤的反问了句。 “至少比你们强一些的。” “什么?!?你……” “嗯……” 面对商肜的震怒,郦商阴沉着脸伸手对他选择了拦阻。商肜见郦商出了面,自己也便不好再说什么。郦商目光深邃,此时再度看向龙骜。 “龙将军莫非能够诛杀此妖孽?” “她是杀害项崇元帅的凶手,我龙骜就是拼着一死也要斩杀了她。只不过凭我现在能力,只怕一个人的力量还是不够的。此番我需要将军身边的一位将军相助,方可成就大事。” “你需要谁来相助你?!?” 郦商闻言,立马询问。商肜一缩脖子,恨不能扎进人堆让龙骜完全看不到自己。龙骜看出了商肜的畏惧,故而只是一声冷笑。 “放心吧,我选谁也不会选到你的。我要的人,便是他。” 龙骜一伸手,随即指向立马于郦商右垂首的魏无伤。魏无伤的反应不大,就只是阴沉着脸不禁微微的伸缩了一下眉头。但是很快的,蹙紧的眉头便再度舒展并且恢复了原本沉默死寂般的模样。 “选择我啊,你确定你的伤势目前没有问题吗?” “呵呵,你是在小看我吗?!?” 面对魏无伤的一语询问,龙骜有些虚弱的脸不禁露出了一抹浅然般的笑容。 “好,到时候你可不要拖了我的后腿才是啊。” “放心,我只怕你跟不我。” “呵呵。” 魏无伤笑了,看着龙骜居然有了种莫名相见恨晚的感觉。 他两人纵马于前,彼此相互为应。望着巨大身躯的尚龙的怒吼,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也各自催动胯下的战马。他们并分东西而进,纵马疾驰之间同时进攻尚龙的左右两翼。尚龙双目已瞎,此时口吐龙气引得妖火肆虐。龙骜胯下宝马踏火而行,便如蛟龙出海相仿。悠悠龙气肆虐,龙骜转动自己手中神兵‘雁子切’便将龙气妖火尽数隔挡在外。魏无伤趁机突入,马踏飞燕之余也从马背一跃而起。他胯下弯弓在手,一箭赫然离弦而去。 箭挂 铁线,直戳在尚龙坚实麟甲彼此之间的缝隙之内。魏无伤借助铁线攀龙背,手中寒光一闪的瞬间,神剑便已再度出鞘。 “此剑锋锐,尚未见敌手。此番不知面对你这一身麟甲,锋芒又当几何?” 魏无伤一语出口,一剑便朝着尚龙的身体猛然刺了下去。一记刺击,麟甲骤然破碎。神剑辉光如物,便自破甲刺入尚龙之身。尚龙哀嚎,咆哮之声犹如闷雷。因为吃痛,吐纳的龙气妖火便即停止。龙骜见势,也催动战马再度前行。一跃飞纵的瞬间,也便借助魏无伤的帮助攀尚龙硕大的身体。 手中神兵‘雁子切’一记刺杀,便也击破尚龙坚实的麟甲。尚龙怒吼咆哮,巨大的身体也不断窜动犹如飓风席卷大地之势。二人彼此呼应,喝住尚龙。两把神兵,随着二人共同迸发于内心的愤怒而光华万丈。 “飞刀,再用你的飞刀!!!”龙骜朝着郦商大喊:“如今尚龙身受重伤,已经无法再使用龙气。利用你的‘御飞刀’射入他的口中,从他的体内撕碎它。” 闻听龙骜所言,郦商这才醒悟。他轻轻点头,再度以意念驾驭起‘御飞刀’来。‘御飞刀’飞袭,直接通过尚龙的口中进入它的身体之内。借助龙骜和魏无伤彼此之间的配合,郦商‘御飞刀’的神力得到最大化的施展。 三把神兵,圣力聚而合一。并从内外,一并对苏异化身的尚龙展开毁灭性的打击。尚龙便是古神兽,也抵挡不住三把神兵的聚合之力。随着郦商‘御飞刀’从尚龙体内的贯穿而出,化身尚龙的苏异也终于在一声咆哮中赫然倒下。 巨大的身体倒在地,发出震耳欲聋撼扯大地的响动。 龙骜与魏无伤由此脱险,他们看着倒在地已经奄奄一息的尚龙不禁彼此相视般的一笑。 “你的时代已经结束了,苏异。” 魏无伤这样说了句的同时,也将目光转向和自己站在一起的龙骜。 他没有说话,而是示意龙骜给予苏异最后的一击。看着龙骜高举手中的神兵‘雁子切’,苏异化身的尚龙也已缓缓闭了眼睛。 这正是“一番苦战终得果,主仆皆丧强国亡”。预知夏朝复兴怎样,诸国发展又当进展若何?且看下文。 第786章 密使往来 却说苏异命亡,北越国王都屠苏主城也被夏朝大军就此攻破。 郦商身为夏朝总帅,此番可谓成就莫大功勋。他一面率领军马席卷北境越国各地,另一面也遣使向身在中原夏朝王都的穄子期报捷。 信使到达夏朝王都报北地诸事,穄子期大喜。下令重赏诸将之余,也加封郦商为夏朝的新任大元帅,以此掌管全国之兵。至于龙骜、魏无伤等人,无不加以重赏。令厚葬前任大元帅项崇,自然也不在话下。 诸事安排已毕,穄子期因为北地捷报兴致颇高。 夜晚内廷之中,他再邀‘五子’其他几人共同集会于内殿之中。‘五子’闻讯,也都欢欣雀跃。穄子期大赞郦商之才,慢慢不觉酒醉。 公叔羊道:“北地祸患平定,我朝便复有兴之日。大王覆灭强敌,还收复了北地各处。却不知吕氏宗族这边,大王如何裁决?” 穄子期笑道:“军事重权归于孤王之手,吕氏宗族不过负责北地政务事宜。吕彻虽然是曾经吕戌的弟弟,但论及才能却远远不及吕戌。若借此将吕氏宗族尽数覆灭,只恐难塞天下悠悠之口。但以孤王之意,不若仍旧使吕彻掌管北地政务。毕竟强敌虽然击溃了,但西境仍旧还有北越余孽尚存。此番由吕氏宗族负责兴建北境,孤王无所忧虑。” 公叔羊点头拜服,言道:“似如此,吕氏宗族再无祸患矣。” 詹博崖问道:“苏异虽然溃灭,但西境还有董燚率领的‘太平军’余孽尚存。此人虽然年轻,但却心怀鸿鹄之志。若不及早剪除,只恐早晚必成心腹之患。故而以微臣愚见,大元帅既在北地得胜,何不趁热打铁一举再取西境之地。我国得了北地,若再谋得西境之地,昔日先主王霸之业则可再度复兴无疑。届时天下再度归于一统,大王便为万世雄主了。” 穄子期闻言,觉得詹博崖所言有理。然而毕竟郦商统帅夏朝大军方自莅临大战,虽然气势恢宏,但也怕军心因此疲惫。虽然他心中和詹博崖所见意同,却不敢因此妄加决断。 一番深思之余,便即安抚下了詹博崖,随即请来程纵问及良策。 程纵闻讯,沉默不语。 穄子期不解,便问其中缘故。 程纵沉吟少时,不禁面露笑颜,回应道:“微臣身为大王内廷侍者,不宜参赞军机要务。既然大王不能决断,不若置信于大元帅询问因果。若大元帅也有意同,自然胸有成竹。届时一举而下,也有把握了。” 穄子期了然,也觉得程纵的话很有道理。如今自己的担心的并不是其他,而是历经了北地大战的郦商和她所率领的夏朝军马是否还有后|进之力。这样的事情,询问郦商无疑是最切实际的。 他由此决断,当即修书一封派遣使者送达北地询问郦商决议若何。 他发信使前往北地,而程纵归于府中之时,也随即派遣心腹带着自己的书信飞马而取北地去见魏无伤。信使临去之时,程纵多加嘱托。要信使一定要亲手将自己的书信送到魏无伤的手中,断然不可轻易托付他人。除此之外,还需要赶在夏朝使者之前将书信送到魏无伤的手中才可以。 信使闻言,不解其中缘故。但毕竟程纵是主家,自己身为下人也不敢多问。故而连夜出城,携带着程纵的书信马不停蹄的向北地进发而去。 依照程纵的意思,信使早了朝廷一步到达北地。见到了魏无伤,便将程纵的书信及时奉。魏无伤好生安顿了使者,随即便拆开了程纵送来的书信一看究竟。 书信中的内容,开始的部分是程纵对于穄子期想法的陈述。随着北地苏异的覆灭,身为王主的穄子期打算趁热打铁彻底覆灭北越国。而后面的部分,则是程纵对于魏无伤的嘱托。 他很了解郦商,并且知道郦商的回应。 郦商年轻,心性骄傲自满。随着穄子期派遣信使将书信送到他的面前,他看了书信一定会义无反顾的想办法扩大自己的功绩。他不了解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军’,一定会因此有恃无恐的选择继续进兵的。然而他虽然覆灭了苏异,但以人马的疲惫却在此时完全没有了后|进之力。一旦他率领大军兵出北地而向西境,八成会被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军’所一举溃灭的。 程纵分析如此,之后也说明了自己发出书信的意图。 “以愚兄对于郦商的了解,郦商在收到穄子期书信的时候其实心中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了。出于公平,他还会因此聚将商议 此事。此时谁和他意见不同并且阻碍他的出征,就一定会遭到他的严惩。这个时候,身为部将的你虽然在覆灭北越国的战役中立下了汗马功劳,但却绝对不能当这个出头鸟。 非但这个出头鸟不能当,你还要顺应着郦商的想法并且赞许、认同他兵发西境的决策。因为只有这样,你之后提出的条件,他才能够加以认同。” 程纵在书信中这样写道,同时也嘱托自己的兄弟,一定要在聚将结束之后单独去见郦商。之后以夏朝逐渐做强,大元帅郦商率领夏朝精锐尽在北地而南面的卫国不得不做出提防为由,主动向他请命镇守中原我朝与卫国的边关重镇。这样的建议,既可以让郦商有所放心,又可以让自己完全的置身其外。 看完程纵的书信,魏无伤心中了然。 一切的一切,完全就像程纵推算的那样。 郦商收到了穄子期的书信,不禁“哈哈”大笑。他刚刚覆灭北地苏异,军心正是振奋之时。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军’,此时骄傲自满的他完全没有将这一干人等放在眼中。 “大王也真的是太过于谨慎了,此番让我兴兵完成他一统天下的大业,试问又何必非要遣使下书来询问我的意见呢?我身为大王驾前之臣,大王只需一道诏命便可令我赴汤蹈火的啊。” 使者闻言也露笑颜,恭维道:“大王心系大元帅,只恐大元帅一路行军辛苦、不堪重负。大元帅是大王驾前第一柱石能臣,和大元帅的功勋与重要性相比,小小西境之地又算得了什么呢?” 闻听使者所言,郦商笑得更加灿烂。 他重赏来使,同时也派遣自己身边的亲卒好生安排了使者的食宿并且传令不得有半点儿的怠慢。使者拜谢而去,郦商随即便在营中聚将,以此商议再举大军进兵西境之事。 闻听聚将军鼓之声,魏无伤心中了然。他放下手中程纵送来的书信,不禁长长松了口气。 “兄长果然神机妙算。” 他一声叹服,随即脸也露出了浅然般充满自信的笑容。 这正是“书信通达堪远见,以此密策汇良谋”。预知郦商妥协怎样,程纵谋划实现若何?且看下文。 第787章 悔不当初 却说北越屠苏王都被夏朝大军一举攻破,王主苏异被龙骜、郦商以及魏无伤三人所使用的神兵三合之力共同击败身死。 越国因为痛失王主,导致北地全部沦陷尽归夏朝所有。 捷报消息送达中原之后,穄子期便有复辟夏朝昔日一统之势。此事被程纵了然,便暗中派遣使者送出了书信到了魏无伤那边,以此陈说了其中的利害。而随着魏无伤刚刚看完书信,身为主帅的郦商便开始为了穄子期的诏命而在屠苏王都的内殿召集诸将了。 魏无伤心中了然,便乔装无事般和其他诸将一同去见郦商。 少时诸将到齐,郦商果然商议举兵西进之势。魏无伤因为受到了程纵的嘱托,故而早已做到了心中有数。他权且默然,只看其余诸将作何阐述。以此静观其变,自然不在话下。 果不其然,郦商在阐述完自己的观点之后,便开始询问起在座诸将的意见。诸将之中,龙骜是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的。而他秉承的观点,无疑与郦商完全不符。 “末将认为,此番出兵西境,虽然符合战机,却并非战略之法。北越国王都被我们所占据,这是对于一个王朝莫大的羞辱。除此之外,他们的王主还被我们所斩杀,这对一个国家来讲便更加是奇耻大辱的事情了。如今我们是掌握局势的人,而慌乱的原本应该是对方。西境距离北地太远,长途跋涉势必造成军心的疲惫。如果我们想要彻底的覆灭敌人,与其我们主动出击,为什么不选择以逸待劳的等待敌人的来袭呢?如果是那样的话,届时疲惫的是他们而并非是我们。而以我们得胜之师的养精蓄锐,再去攻打敌人慌乱之下的疲惫之军,岂非胜算更大一些的吗?” 龙骜阐述了自己的见解,他并不是不赞同趁着这个机会彻底的消灭北越国,而是希望能够换一种方式去消灭他。 毕竟在他的心中,西境之地随着北地苏异的灭亡会彻底的沦陷为一片散沙。 有苏异这个王主在的时 候,西境的国土各地郡守服从王命。而随着王的陨落,群雄无主势必会演变成为一片群雄割据般的格局与态势。如果夏朝在这个时候主动进攻,长途跋涉给自己军队所造成的疲惫是其中的必然。而让敌人有机会因为畏惧而选择团结,或许才是对于战局最为不利的状况。 依照龙骜的战略,只要夏朝选择静观其变,那么因为北地的沦陷和王主的被杀,西境的混乱便无疑会自己演变、扩大开来。毕竟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军’虽然强大,但占据的地盘就只是位于西境北越国土的冰山一角而已。尽管他们在之前与卫国的战斗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和惊世奇功,但想要以他们这样的一支民间队伍领导北越国位于西境的各地士族出身的郡守,董燚的威望无疑还是有所欠缺的。 届时他们为了争夺大权,一定会你攻我打、互谋私利。即便夏朝不予动手,他们也会自己消耗。等到他们彻底消耗殆尽了,夏朝的军马基本也已经在北地修养完毕。那时候再举进攻,岂不一举而克吗? 不得不承认,龙骜的战略方针是不需要自己这边过多动手,直接利用北越内部的矛盾就能成就大事。然而他的建议,却并不能得到此时郦商的认同。郦商急功近利、骄傲自满的性格让,他感觉此时的自己连同北地都已经拿下来了,那么拿下西境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们的王主被我们斩杀、都城也被我们占据,如果我们得胜之师在此时继续西进,试问他们那些散沙还有什么胆量敢与我们的大军相庭抗礼呢?届时只要我们放出话去,劝诱他们投降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太平军’怎样,说起来不过也只是个北越国西境小地方崛起的民间组织而已。在我看来他们只是得到了天的眷顾恰巧在西境成就了些许的功勋而已,说白了实在还是难登大雅之堂的。龙骜将军你的战略虽然不能说是不对,但其中却也存在着些许的疏漏。首先就是西境的内战不一定会因为王都的沦陷和苏异的身死而彻底打响,要 知道苏异虽然死了,但夏侯邕父女却还仍旧活着。夏侯邕虽然没有什么大本事,但在北越国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的人物啊。他声威远步,极有威信。如果给他相对应的时间,我认为他足有能力组建出一个团结的军队甚至是一个统一的国家。如果事情的演变成为了那个样子,我朝岂非错失了一举覆灭北越国的绝佳良机了吗?” “这……” 闻听郦商所言,龙骜不禁眉头深锁着有些无言以对。 虽然自己讲究的是战略之法,但郦商的见解却也不能说丝毫没有半点儿的道理。夏侯邕论及临场用兵,他的能力的确很一般。然而论及威望,他可是在北越国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苏异虽然死了,但夏侯邕的存在的确足以让丧失国都与王主的北越西境再度有归于团结的可能。龙骜心中思虑的同时,也不禁切齿懊悔。他通恨自己曾经因为感情用事没有杀死夏侯邕并且放纵了他,如果当时将他斩杀了,或许郦商所提到的可能也就完全的不存在了。 “放走夏侯父女,是我的疏失。” “哎~龙骜将军说的哪里的话,本帅可没有要责备你的意思。我们就事论事,不讨论曾经的过失与否。如今战局如物,实在不容耽误。更何况为将者以王命是尊的道理,龙骜将军不会不晓得的吧?” 他前一步,不禁用手拍了拍龙骜的肩膀。 “王主虽然并未明令,但书信中的含义怎样,想必龙骜将军也一定能够看得清楚。眼下信使就在军中,你说我该如何回应呢?” 龙骜默然,沉吟少时不禁在郦商面前单膝跪倒。 “王主之命,龙骜不敢不从。龙骜既为夏朝将,便愿为国赴汤蹈火、以死效命。此番西征,大元帅既有差遣,末将定当尽心竭力、万死不辞。” 这正是“曾经大义私情纵,今日反悔昨日哀”。预知郦商决断怎样,魏无伤又当行事若何?且看下文。 第788章 利害陈说 却说战前会议龙骜阻谏,却最终被巧舌如簧的郦商完全压制。 龙骜舌战不敌之余,也对曾经意气用事的放纵夏侯邕西归而去深感懊悔。 龙骜既的谏阻既被郦商所压制,目下诸将也都完全没有了说辞。魏无伤看到如此场景,基本确定了此番西征战略已经尽在郦商的掌控之中。一切事情的发展,正如程纵在书信中和自己谈及的一样。而自己对于程纵深表敬服之余,也顺势选择了表态。 他赞同了西征的决议,使得诸将对于郦商的决断没有了半点儿的疑惑。同时因为他的意同与支持,也让此时的郦商对于他这个部将越发心中充满了亲近。战略由此决议,而夏朝的西征也已势在必行。 到了夜晚,魏无伤按照程纵书信中所提及的决议,亲自来见郦商。 郦商因为白天魏无伤的支持,对于魏无伤已经倍加信任。 他询问了魏无伤此来的用意,而魏无伤也按照程纵书信中提到的内容,将自己的想法对于郦商和盘托出。而听到魏无伤提出的见解,郦商则有些沉吟般的微蹙起了自己的眉头来。 “卫国啊,你认为卫国和我们夏朝已经建交了十年,此番会因为北地的变革而有所异动吗?” 面对郦商的询问,魏无伤泰然拱手。 “我朝虽然与卫国十几年联盟,但中心思想却是共同为了对抗强大的北燕。如今北燕覆灭,被越国取代。而卫国随着我们北境战事的大捷,中原诸国的形势也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曾经的联盟中心思想已经和现在大有不同了,所以我认为卫国不会就这样放任我们夏朝逐渐变得强大起来啊。如果我们不加以提防,只怕到时候卫国突然反水,我们会完全的受制于人也说不定啊。”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 魏无伤的见解,得到了郦商的认同。 虽然形势如此,但在郦商看来,让魏无伤回军去驻守中原夏朝与卫国的边陲之地,却并不是让郦商感到满意的结果。 “魏将军你的用武,在此番的 北境之战表现得可谓十分突出。你留在我的身边,正好可以对西境的战事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虽然你的战略很好,但对于守卫我国与卫国边陲之地的人选,老实说我却并不舍得让你亲自前去啊。” 面对魏无伤提出的战略,郦商也毫不隐晦的向魏无伤道明了自己的想法。 魏无伤看得出来,郦商虽然嘴说要将自己留在身边,其实是不放心让他独自掌兵。毕竟他们兄弟二人才来夏朝不久,而穄子期的用意也在于提防他们兄弟两个人。 如果不是这样,以程纵的才能,身为夏朝王主的穄子期也不会将他留在自己的身边让他仅仅只是充当一个内务侍者。魏无伤很清楚这一点,而他也很清楚如果自己想要达成程纵在书信中向自己阐述明白的目的,自己就要彻底的说服郦商才可以办得到的。 他心中谋划,很快就有了相应的主意。 “既然大元帅已经认同了末将的想法,不如就和末将开张不公的说说您打算让谁去守卫我们中原的边陲重镇吧。” “嗯,那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觉得你最适合这个职务吗?” 面对魏无伤的询问,郦商没有很快阐述自己的想法,而是做出了相对应的反问。 魏无伤道:“我夏朝能征惯战之将,如今全都在大元帅的麾下。故而以末将之间,此番中原卫夏边陲的守卫重责之人的选拔,势必要从大元帅的麾下选择才为策。” 郦商点头,但却并没有说话。 魏无伤见势,便继续道:“如今我夏朝能统兵抗击卫国的人,自然以大元帅为首。只是西境战事为重,大元帅不能抽身罢了。麾下诸将之中,但以末将来看,除了大元帅之外另有三个人可以担当此项重任。” “哪三人,你且说说看。” “头一个便是龙骜,他应该是目下我们军中论及综合实力最为强盛的一个。他跟随项崇在北地多年,更深得项崇用兵韬略的真传。以他对于‘玄甲军’的掌控有度,无疑是足以守卫一方抵挡卫国大元帅崇楼的。第二 个人就是商肜,他是大元帅帐下的第一将。剩下的一个人,也就是末将了。” 魏无伤的阐述言简意赅,同时也符合郦商心中的想法。 虽然郦商对于他的言辞并没有表态,但对于他的陈述无疑是深表认同的。 “三人之中,你认为你论及能力的话,能够排在首位吗?” “回禀大元帅,末将不能。” “不能?!?” “是。”魏无伤毫不隐晦,拱手道:“末将论及统兵作战,不及龙骜。论及信任,不敢比肩商肜将军。因此,三人之中末将不敢堪居首位。但以形势而论,末将却是此番为大元帅分忧、抵挡卫国的不二人选。” “哦?!?这个怎么说?!?” 听到魏无伤这样说,郦商面露笑颜,越发好奇起来。 “龙骜用兵虽然强横,作战也深通战法,但此人毕竟刚刚归附于大元帅的麾下。其心怎样,未能尽知。若此时令其单独掌兵,只恐节外生枝。故不能用龙骜的原因,不在其能为不足,而是在于其心不能定。反之,商肜将军则是大元帅帐下第一将。他对大元帅极为忠心,完全可以信任。但非是末将论及商肜将军的短处,以商肜将军目下的能力而言,实在不足以担当守护卫夏边陲的重责。若在大元帅驾前,商肜将军冲锋陷阵堪当无二。抵挡一面,只恐并非崇楼对手。” “这样啊。”郦商点头,复问道:“如此,你又怎样?” “末将与此二人皆不同。”魏无伤坦然直言道:“论及统兵之能,末将不及龙骜。然而守卫边关,却足以让卫国不敢小视我朝而选择轻举进犯。论及信任,末将虽然也不如商肜将军,但却对于我朝的忠贞堪比日月。另有我兄身在王主驾前效力,末将又得大元帅眷顾、提携,岂敢不以死效命、建立功勋?” 郦商闻言,沉思片刻不禁“哈哈”大笑。 这正是“一番筹谋方释胆,两线分析更见心”。预知郦商最终决断怎样,西境战事又当推进若何?且看下文。 第789章 兵发西境 却说郦商与魏无伤夜晚私会,魏无伤便按照程纵书信中的内容劝服郦商。 一番言论出口,郦商不禁“哈哈”大笑。他看着此时的魏无伤,目光中流露出赏识般的神色。甚至当着魏无伤的面,不禁抚掌而笑。 “人都说魏无伤将军善于武艺而不善智谋,如今一见,世人全都虚言了。你一番言论,可谓鞭辟入里。本帅听了,真的是想不依从你的建议都不行了。也罢,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卫国虽然目下与我朝尚且交好,但随着北地局势的变化,的确不排除他们有和我们夏朝反水的可能性。为了确保西线战事的稳固,中原边陲的确应该加强些防备了。此番你去,的确是不二般的人选。我这便书大王,你且下去提前做些准备吧。” 魏无伤闻言,便既叩首谢过郦商。郦商点头,更是亲自送魏无伤离去。 对于魏无伤的请求做出了许诺,郦商确实也没有违背他对于魏无伤的承诺。只是在书穄子期的时候,提出让魏无伤掌兵防备卫国之余,需要派遣国中一人作为监军随同魏无伤一并前往。 穄子期收到了书信,便既了然了郦商的用意。 其实就算郦商不提出这个建议,穄子期也心中明了。如今北地大捷,覆灭苏异的功勋魏无伤的确功不可没。但若是让身为夏朝王主的他就这么对于程纵兄弟两个完全的信任,穄子期却也谈及不的。 “随同魏无伤驻守边关担当监军的任务,就交给你去负责吧。” 穄子期寻来公叔羊,将这样的重责交到了他的手中。毕竟公叔羊的身份是穄子期信任的‘五子’之一,而且几个人之中就属公叔羊性格最为沉稳。让他担当此事,穄子期自然是最放心的。 放下魏无伤与公叔羊起行不说,单道越夏这边的动静。 随着魏无伤前往卫夏的边陲之地,郦商便再也没有了对于夏朝本土的后顾之忧。他率领夏朝的大军开拔,赫然翻过金鸡岭直接朝着北越国最后的一片净土西境之地 而来。 令人出乎意料之外的是,此时的北越国西境,并没有向最早龙骜分析的那样乱作一团。纵观如今的局势,反而更加与郦商的分析趋于一致。从金鸡岭败退的夏侯邕父女两个,在率领残军败部回归西境之后,就利用他们在北越国内的声望组建了一支由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军’为首的联合军。 联军集结了北越国西境之地的各郡太守,就像之前的十四路军马一样。如今他们组建军队的旗帜打得也很响亮,那就是为了拯救濒临被夏朝覆灭的北越而战。夏侯邕因为声名显赫的关系,再度成为这一支联军部队的总指挥官。他的本意是带着这支新组建的军队杀回北地从而救援王都以及苏异,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北地的形势居然在夏朝大军的挥师而下间变得如此不堪。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北越国的王都主城屠苏便遭到了夏朝军队的攻破。而身为王主的苏异,也没有等到自己所率领的联军到达就遭到了郦商以及龙骜、魏无伤的合围并且身死王都城内。 消息一经传到西境,夏侯邕所率领的联军各路人马,几乎全员震惊。 情势的急转直下太过于迅猛,根本让所有参战准备救国的人员始料未及。就在众人为了北地的前线战事而感到痛心疾首的时候,郦商率领十万夏朝大军再度西征的消息,更是不胫而走的再度送达北越国的西境之地。 此消息一出,联军诸将彻底失了阵脚。他们军马虽多,但人心惶惶。而由于郦商之前对于龙骜的承诺,此番出征更是打起了‘顺者昌、逆者亡’的大旗。声势震天动地,使得新组建的北越国联军内部开始出现了分崩离析般的态势。 “这样情势下去,只怕于军不利啊。” “眼下的情况,稳定我们的内部当属首要。” 面对夏侯邕的一脸愁容,董燚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嗯……” “内部有敢屈膝夏朝的,一经发现必须予以处决。如果不能当机立断,后 面一旦开战,恐怕遭殃的就是我们自己的内部了啊。” “我明白你的意思。”面对董燚提出的建议,夏侯邕无疑是深表认同的:“但是现在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如何肃清才能让我们的内部不会出现偏向夏朝的叛变者,而且还能让军心得到相应的振奋。毕竟都城的陷落和王主的身丧,都是对于众人莫大的打击啊。肃清内部的同时坚定众人共同抗击夏朝的决心,或许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只是一味的打击,只怕非但不能遏制内乱的发生,有可能还会背道而驰起到对我们不利的反作用。” “这个嘛……” 面对夏侯邕提出的异议,董燚也知道其中蕴涵的道理。但对于如何解决目前面临的问题和困难,即便是董燚也有些没了办法。 “要想找到个两全其美的方式,老实说的确不是很容易啊。” “嗯,不然你去问问辜叔陌的意见呢?” 面对董燚的愁眉不展,夏侯邕突然提到了辜叔陌。董燚微微抬头,同时也不禁恍然般的松了口气。 辜叔陌,这个曾经作为陈城守将抵挡卫国秦霸先所率领的天下第一军团‘铁屠锐士’,居然还能固守一个月保证陈城不失的人,无疑最擅长的就是人心的掌握。 即便是不甚了解辜叔陌能力的夏侯邕,也有了这样的认知。而对于辜叔陌能为已经颇有见识的董燚,无疑更加能够在此时感觉到辜叔陌的重要性。 “这个人,可是你曾经摒弃全部恩赐而要到你‘太平军’中的人啊。他有属于他的亮点的存在,但我却并不认为他的亮点仅仅是我们所看到的能够抵挡住卫国大军的进攻最终令陈城挺过最艰难的时刻那么简单的事情啊。” “有此同感。” 董燚点头,同时也按照夏侯邕的意思,立即派人请辜叔陌前来共商决策。 这正是“久病床前思孝子,国难当头想忠臣”。预知辜叔陌见解怎样,西境战端走势若何?且看下文。 第790章 天命示警 却说夏朝兴兵,郦商引军西进攻伐越国最后一片净土。 董燚与夏侯邕闻讯,便自商议决策。二人无计,最终决议询问辜叔陌建议怎样。少时辜叔陌到来,不等二人开口,已知二人所为踌躇何事。他浅然一笑,便自开口。 “如今夏朝兴兵而来,气势正盛。更兼郦商为人诡诈,便以谣言乱我军心。其意在于挑逗我军内部不和,我军想要稳固军心,肃清内部之余,也需要以天道宿命固其本源方为计。” 夏侯邕与董燚闻言,不知辜叔陌到底计划怎样。 看着二人彼此疑惑般的样子,辜叔陌不禁淡然一笑。 “曾经夏朝未立之时,人类几乎困顿起源之地。那时候起源之外妖兽林立,所以夏朝圣祖矶子接纳当时他的挚友伯牙的建议,以天赐石碑作为预言,这才安抚了人族万民之心。非但矶子坐了诸部首领的位置,还在日后带领着人族走出起源之地从而成就了早期夏朝的旷古基业。如今虽然我们面临的局势要比曾经的夏朝不同一些,但目的却都是需要聚拢人心为己所用。既然如此,曾经的方法我们为什么不能变化一些以此效仿使用呢?” 辜叔陌一语出口,使得夏侯邕与董燚两个人全都为之顿悟。 夏侯邕点头,言道:“辜叔陌所言,的确很有道理。既然如此,此事便全权交给你去安排也便是了。” 辜叔陌应命,便开始筹备行事。 此时正值十冬腊月,辜叔陌调度后勤假意军中缺粮。事先与董燚套好了招儿,便在次日朝会中以此事当着诸位郡守的面予以奏报。董燚见势谏,言冬储物资不多,何不以狩猎的形式猎得肉食以应冬荒之急。 夏侯邕许诺,便派遣了一支由‘太平军’组建的狩猎部队前往山中狩猎野兽从而充实府库以应军需。这些人由辜叔陌带领山,不多日便猎得不少的野物充当肉食。 那时候的人类,习惯做风干肉保存食物以求长久所需。肢解肉食的时候,每个猎物的肚子里都能得到像是书简一样的东西,这些东西全都写着古时候的文字,经过奏报不禁令所有郡守以及众人全都称奇。 辜叔陌以此亲自取来书简展示给众人,而每一份书简基本都是相同的文字。 “北都没、西都兴 众志成城建国起。灭蛮夏、平东卫,从此天下一统成。” 如同儿歌一般的预言,不禁令看到书简内容的所有人全都为止震惊。 “这,这是天的懿旨啊。” “是啊,听说曾经夏朝崛起的时候,天就曾有过近乎相同的预示。只不过当时是以碑文的形式告示我人族先祖,夏朝因此而成此番帝业。如今天又传诰命,莫非皇天不灭我北越,令我北越成就千古基业吗?” 随着童谣般的预言公布于众,这样的流言也随即广布于西境北越军的众人之中。当然,这样的流言也是辜叔陌有意安排的。为得就是借助天命示警,从而加剧人们对于预言的信服程度。随着流言与预言的广为流传,原本溃散的军心也逐渐开始聚拢并且众志成城了起来。 一个简单的谋略,便在最短的时间起到了举足轻重的莫大作用。曾经在夏朝与北越举棋不定的数万军士,此时也因为预言的关系而使得他们原本显得不堪的内心发生了巨大的转折。 “前两步计划已经完成,现在轮到第三步了。” 辜叔陌心中自语,随即也快速展开自己新的行动。 “我们是新时代的奠基者,是天注定灭夏平卫的万古功臣。我们的功勋,注定是要铭刻史册并且传世于我们的后世子孙的。天意如此,我们又岂能因为眼前的困难而向未来注定要臣服在我们脚下的蛮夏而选择低头呢?!?” 随着天命示警和流言散布而聚拢起来的人心,辜叔陌设计的第三波流言攻势随即而至。为了鼓舞士气,他利用一些身边的亲随军卒混入各地郡守的军中做出这样对于士气振奋极有领导力的宣讲和传言。 吹捧、赞许,他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使得原本没有丝毫斗志的北越军,完全忘记了北地战事的不利从而自低迷不振的气势之下一举崛起。 做完这一切的工作,西境的北越军已经焕然一新。辜叔陌由此来向夏侯邕与董燚交令,而此时的时间距离他接受夏侯邕将令的时候算起,仅仅只用了五天的时间而已。 “怪不得曾经小小的陈城,能够在你的手中抵挡住卫国的‘铁屠军’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沦陷。辜叔陌,你真的是个奇才啊。” 夏侯邕忍不住这样赞许,而辜 叔陌就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军心回归、气势振奋,如今距离大元帅的预期,仅仅只有一步之遥而已了啊。只要完成了计划的最后一步,那么我们的西境军队,便拥有足够与夏朝军马一决胜负的实力了。” “还有最后一步吗?” “是的,最后一步。”辜叔陌缓缓松了口气,同时也坚定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赏罚分明。” “怎样当赏,如何是罚?” 董燚站在夏侯邕的身边,忍不住这样询问了句。而面对董燚的询问,辜叔陌就此当着两个人的面单膝跪倒。二人见到辜叔陌一脸正色般的样子,不禁心生疑惑。 “辜叔将军无需如此,有话不妨直言。” “是。” 辜叔陌应答,但却没有站起身来。他态度依然正色,董燚甚至从他的双瞳之中看出一股别样的决绝来。 “大元帅曾经许诺末将,那便是此番振奋军心的事情全都交给末将来负责。末将由此斗胆敢问大元帅,之前您交付给我的这份大任,如今到底还算是不算的?” 辜叔陌一语出口,夏侯邕倒是有些不知所谓了。 他看看身边的董燚,甚至有些疑惑的不知如何回答。董燚默然无语,也不晓得辜叔陌到底心中是何想法。夏侯邕转首再度看向他,缓缓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禁轻轻点了点头。 “我说过的话,当然算的。此事全权交给你去负责,我和董将军全都放心。” “这便好。”辜叔陌淡然回应,目光仍旧不失决绝:“既然如此,末将此番就向大元帅再度讨下一支令箭。之后的决策,还由末将全权负责。如果有开罪大元帅的地方,还请大元帅能够予以见谅。只要末将初心不改,便请大元帅不要从中阻挠。便有差池,末将愿意在事后一人承担。末将已经做好觉悟,不知大元帅能将大事托付给末将吗?” 他以此询问,而夏侯邕则因为他的这一句话全然没有了分寸。 他和董燚谁都不知道辜叔陌心中到底是怎么样的想法,更加不能测算他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 这正是“但为决策能举动,以此先索大决权”。预知夏侯邕最终许诺怎样,辜叔陌到底行事若何?且看下文。 第791章 明示立威 却说辜叔陌既有决策,也有权谋。一番行事之下,果然振奋了西境北越军全军的士气。使得原本对于北越国西境不利的态势,因此得到了大幅度的内部扭转。 就在董燚和夏侯邕因为辜叔陌的举措为之赞许、叹服的时候,辜叔陌却再度向夏侯邕索要决策大权,并事先言明其中厉害。夏侯邕闻听失了方寸,倒不知应该如何回应辜叔陌才好了。 “能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吗?” 夏侯邕眉头微蹙,目光也透出疑惑般的阴沉。 虽然他不知道辜叔陌想要做什么,但却能够从辜叔陌此番的话语之中听出他要做的事情或许会对身为主帅的自己有所损伤。他因此心中萌生不安,而面对他的询问,辜叔陌却选择沉默般低下了头去。 “如果大元帅不能许诺或者不能信任末将,末将也就没有必要继续接下来的行动了。” 显而易见,面对夏侯邕的询问,辜叔陌并没有选择对夏侯邕做出丝毫的透露。这样的回答,无疑让夏侯邕心中的不安更是为之加剧了起来。 “辜叔陌,你……” “大元帅。” 就在夏侯邕打算苛责辜叔陌的时候,站在他身边的董燚却也单膝跪倒在了夏侯邕的面前。他没有说话,但用意却让夏侯邕有所了然。看着面前跪倒的两个人,夏侯邕沉思良久之后,最终不禁发出一声无奈般的叹息。 “罢了,战事如物,不容耽搁。辜叔陌,本帅相信你的能力。既如此,本帅承诺你又能若何?你想怎么做,便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好了。” “末将感谢大元帅的信任。” 闻听夏侯邕的许诺,辜叔陌这才拱手致谢之后毅然决然的站起身来。 他缓缓转身,随即传下聚将升帐的命令。 夏侯邕与董燚面面相觑,此时他们两个人谁都不知道辜叔陌到底要做什么。心中既有难以形容般的忐忑,又有让他们彼此说不出来的好奇感。因为复杂的情绪,使得两个人既有心不参加此番的聚将,却又忍不住想要看看辜叔陌到底如何行事。 将令既出,诸将便在西都内殿再度聚集。 诸将方至,辜叔陌便自代替夏侯邕传下命令。十余甲士入内之余,辜叔陌率先将诸路郡守之中的东乡郡太守、同时也是身为夏侯邕亲侄子的闯侯方茂抓获并且当着众人的面按倒在了地。 方茂既被俘获,便既大呼冤枉。 在场各路郡守面面相觑,不知到底出了何事。夏侯邕身居主位,也有些按耐不住了。他想要站起说话,却被身边的董燚伸手拦阻了住。夏侯邕瞪大了眼睛看向董燚,而董燚只是目光阴沉的向他轻轻摇了摇头。 看到董燚的示意,夏侯邕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他没有来得及起身,便已再度稳坐了下。然而虽然一时做出了隐忍,但此时的脸色却已经流露出了些许的不悦。 “方茂,你可知罪吗?” “末将不知,末将冤枉、末将无罪!!!” 面对夏侯邕故作淡定的询问,方茂仍旧铁齿钢牙。 夏侯邕目光阴沉,也不对他过多理会。只是一脸和蔼的转向辜叔陌,以此询问其中的缘故。而面对夏侯邕的询问,辜叔陌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他朝着自己身边的亲卒挥了挥手,亲卒随即呈一封书信。夏侯邕看了看董燚,而董燚则眉头微蹙的看向辜叔陌。 辜叔陌没有多言,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书信展开呈现给了众人。 众人一见,全都大惊失色。书信中的内容,居然是闯候方茂私通夏朝郦商的书信。 “方茂,你自恃无罪。既然如此,我且问你。此番书信,谁人所写?” 面对辜叔陌此番的质问,方茂一下子脸变了颜色。他刚刚还强硬般的气势,此时也随着这一封书信的公告于众而瞬间跌落到了谷底。 “这,这能代表什么?!?我,我只是对于敌人的书信加以回复而已。书信中,我并没有承诺敌人什么。以此来当做我通敌卖国的罪证,未免有些太过牵强了吧。” “太过牵强?!?”辜叔陌一声冷笑,呵斥道:“方茂,你身为我北越国西境一郡之长、贵为闯 候,居然与敌人私通书信、互通有无,这难道还不算是大罪吗?如今大战在即,你不思为国效力反而与敌互通。难道似你这般脚踩两只船、为自己谋求后路的做法,便应该是我们北越国将领在面对危机的时候应该有的作风和气度吗?!?” “我……” 面对辜叔陌的质问,此时的方茂完全的无言以对。 书信中的内容,的确没有什么叛国的铁证。然而方茂的言辞,无疑已经向身为夏朝主帅的郦商开始示好。这样的做法,不难看出身为北越国将领的他已经开始为自己或者北越国之后在于夏朝的战败谋求生路了。 辜叔陌说他脚踩两条船,可谓一语中的、丝毫不差。 面对众人鄙夷般的目光,方茂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刚叫嚣般的气势。他无法回应辜叔陌质问的同时,也将乞求的目光转向了身为自己的叔父的夏侯邕身。夏侯邕看到自己的亲侄子遭此劫难,如今这才洞悉了辜叔陌的用意。 他一拍桌子,赫然站起。 “好你个方茂,居然做出这等事来。如今大战在即,你身为我北越国将领不思为国尽忠,居然反而与敌人互通有无。纵然你没有叛国,本帅又岂能容了你的?” 夏侯邕一语出口,便唤左右。欲将方茂推出,重责一百军棍以示惩戒。看似重责,实则言语和责罚中皆有偏袒侄儿的意思。 他知道辜叔陌是要借方茂之事以此立威,就此警示众人。而此番自己惩戒方茂如此,也便够了。谁知军卒方自入殿,辜叔陌便将他们拦阻了下来。夏侯邕见势,便知辜叔陌的心思。他切齿以目光示意,但辜叔陌却全然熟视无睹。 “请大元帅明鉴,方茂所犯是叛国之罪。” 辜叔陌一语出口,其他并未言明。其意怎样,无疑当着众人再清楚不过。 依照北越法度,叛国者当斩。 只是这句话,辜叔陌没有明说罢了。 这正是“立威明示正法度,以此先决降者心”。预知夏侯邕最终妥协怎样,辜叔陌又将行事若何?且看下文。 第792章 龙将横出 却说辜叔陌聚将议事,便要以叛国罪处斩夏侯邕的亲侄子方茂。 夏侯邕痛心疾首,欲施宽赦,却被辜叔陌一语拒绝。辜叔陌话锋所立,众皆畏然。夏侯邕虽然心中不忍,但也了然辜叔陌的用意。此番大战在即,如果内部生乱动摇之人不除,军心实不能稳。 他心知于此,便不禁一声叹息。面对侄子充满乞求般的目光,夏侯邕唯有舍私情而就大义。他毅然转身,双目合十。辜叔陌见势,自知夏侯邕心中决断。以此喝令武士,便将方茂推出斩首,以血祭旗。 方茂既被斩首,众皆畏惧。方茂身为夏侯邕亲眷尚且如此,何况他人?众家郡守心中了然,从此无有再敢与夏通谋者。三军以此鹤立,至此与夏朝决战之心更为坚定、不敢再有异心之人存在。 诸将散去,夏侯邕痛彻心扉。董燚之妻夏侯鸯闻讯,心中不忍。怒气难平之余,便来寻夫君董燚暗中谋划,要借机治罪辜叔陌。 董燚闻听所言,知道她的心意。不禁一声叹息,言道:“方茂触犯国法,岂能宽恕。辜叔陌但为大义所行,岂能无故治罪?” 夏侯鸯不服,言道:“夏朝势强,郡守众人皆有异心。与敌互通有无之人多如牛毛,何苦非要苛责茂弟一人?” 董燚道:“方茂是岳父至亲,其他人都非我军主帅亲眷。辜叔陌以此行事,就是要以警示立威诸侯。但凡触怒国法,皇亲国戚亲眷尚可杀。若不收敛为国,何况他人?纵然其他人也有异动,毕竟不能全数责罚。亲临战场,还要团结一心的。今以一人之血喝令全军,振奋气势、坚定决心,算是最小的损失了。” 闻听夫君所言,夏侯鸯心中了然。一声叹息之间,却也唯有就此作罢。 越国振奋军心消息传到夏朝军中,郦商由此心生黯然。 “这个辜叔陌,没想到倒是个有主意的。此番他以夏侯邕的亲侄子开刀,倒是用最简单和最直接的方式稳固了越国的军心。看来我们起初倒当真是有些小看越国的西境之兵了,如今北越国还有这等将略之才的存在,只怕我们想要 彻底的覆灭越国谋得西境之地,倒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啊。” 郦商心中踌躇,身边将商肜却不禁一声冷笑。 “大元帅未免有些太过于担忧了,岂不知此番越国内部这般举动,恰恰是证明了他们的军心不稳。虽然看似眼下没有人愿意谋反,但其实是因为畏惧与我国互通有无之后的后果。众人因此隐忍,不过是没有到达爆发的时候罢了。一旦爆发,只怕后果还会比及之前更加愈演愈烈的啊。” “嗯,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但如果他们就此隐忍着不予以爆发,我们却又该当如何呢?” 商肜闻言,只是微然一笑。 “大元帅未免太过于杞人忧天了,越国人谋变到底爆发还是不爆发,主要还是要看前番的战事到底如何。如果我们能够在战事让他们了然我们的实力,以此震慑他们,末将料定他们一定会忍耐不住的。届时彼军内乱不止,我们在攻伐其外,不怕他们能够守得住西境之地。” “你有什么好办法?!?” 面对郦商的询问,商肜仍旧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大元帅忘了,如今的龙骜将军可是我们夏朝的第一将啊。虽然北地之战他受了不小的伤,但如今听说他已经几乎康复了。龙骜既有勇猛也能带兵,战场用谋也算一把好手。虽然算不得一等一的帅才,但以他多年建立于诸国之间的威名,外加部下‘玄甲军’的锋锐,此番堪称北越西境之兵的第一对手。而且北越国曾经还杀害了他的父母,他们彼此之间还有切齿之恨。大元帅只要一次激化,龙骜必然竭尽全力率领‘玄甲军’帮助大元帅成就旷世伟业。大元帅只需坐镇后方,命龙骜率部作为前锋部队,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军’又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龙骜若胜,大元帅便可不动坐享其成。龙骜若有不利,届时大元帅即可挥军援助一举扫灭贼寇。以此完成我天朝一同西境的丰功伟绩,试问又有何难呢?” 郦商了然,不禁连连点头。 “你说的不错,龙骜战场作战,倒是一把好手。以他统兵的才能、手段 的锋锐,足以让北越西境之兵闻风丧胆。更兼我军十万大军,敌军不过只有数万之众。便是只派遣龙骜往去,也足以力挫敌军之锐气。本帅只需静观其变,择机动手则可一举而灭北越无疑了。” 商肜点头,连称其妙。郦商故而由此决断,便命龙骜担任先锋,率领三万‘玄甲军’一举而进直取西境。龙骜授命,便既兴兵。以此尽提大军,率众先行。大军挥师西下,便来与董燚、夏侯邕回师决战而来。 龙骜既引兵出,探马便在探得消息的第一时间报知夏侯邕与董燚。 夏侯邕闻听龙骜率领‘玄甲军’来,不觉心生惶恐。龙骜身为夏朝第一将,曾经在项崇麾下屡建奇功。北越国未曾建国之前,北越军中诸将便已熟知他的威名。曾经的燕主殷纣璃贵为一代妖后,法力可谓震惊天下、诸国莫敌。便是这样的人物,也曾经数次南下而未建尺寸之功。夏朝所以能够固守边界与当时的北燕抗衡多年不分胜负,也全都是依仗龙骜阵前作战的勇猛。 卫国黥璞隆曾经以一人之力击败夏侯邕所率领的几万军马,夏侯邕由此深感畏惧。而龙骜论及统兵之术、迎战之强,无疑全都远在黥璞隆之。更兼此番龙骜继承项崇遗志,统领的还是夏朝的第一军团‘玄甲军’。 如此悍勇的主将,这般凶猛的军团,对于北越国西境的数万军马来说无疑都是一个不小的震慑。消息一旦在军中传开,只怕大战未到北越军中便会萌生三分怯意。到了真正亲临战场的时候,试问又怎么可能拥有与龙骜以及他所率领的‘玄甲军’正面抗衡的实力呢? “这个郦商,真的是太过于诡诈了。此番他命龙骜为帅,以此震慑我们。对付龙骜以及他的‘玄甲军’已经让我们非常的棘手了。就算我们能够战胜龙骜,试问又怎么能够抵挡住坐镇后方的夏朝大军呢?” 夏侯邕由此感叹,而董燚也不禁充满踌躇的深锁起了眉头来。 这正是“龙神方出未长啸,便使众生尽胆寒”。预知北越军中决断怎样,此番会战谋计若何?且看下文。 第793章 八字奇谋 却说北越西境之兵,因为辜叔陌的计谋而使得原本分崩离析的军心再度归于一统。他们由此聚合,坚定了抗击夏朝的决心。但与之相对的,身为夏朝大元帅的郦商也接纳了身边亲信将商肜的建议。利用龙骜的威名率先兴兵,以此震慑北越诸路联军,并且造出相当大的声势。 龙骜声名远播,更兼‘玄甲军’为夏朝的第一军团。其战力之强悍,不容小视。夏侯邕与董燚闻听消息,不觉心中皆有畏惧之意。而北越国西境才刚刚稳定住军心,此时也因为龙骜的统御亲出而再度面临动摇根基的风险。 想要彻底稳定军心,只有正面挫败龙骜率领的‘玄甲军’一条道路。但无论是‘玄甲军’还是龙骜,基本都是夏朝堪称精锐中的精锐王牌。董燚率领的‘太平军’虽然在前番与卫国的西境之战中取得了辉煌的胜利。但想要此番从正面击败龙骜的军团,即便是身为‘太平军’首领的董燚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论及统兵的能力,龙骜不能说是诸国所有将军之中最强的。毕竟卫国还有崇楼,但龙骜却是所有诸国将之中综合实力最为强悍的一个。想要击败他,老实说当真不算容易。而且除了他所统帅的数万‘玄甲军’之外,郦商紧随其后的夏朝大军也实在不容小视。如果他们合兵一处,我们尚且可以利用他们之间的间隙予以谋求取胜的机会。然而如今他们分兵而治,却是让我们取胜的机会变得更为渺茫了啊。” 面对如今不利的形势,董燚对夏侯邕的分析也基本是直言不讳的。因为无论是身为‘太平军’首领的他还是作为联军总指挥官的夏侯邕,他们都很清楚如今自己面临的不利局势。任何的谎言或者对于不利的避讳,都会对日后的正面作战造成无可挽回的结局。 与其困顿于战场,倒不如现在战前将一切的困难想得透彻一点更为妥善一些的。 “我们要面临的问题真的是太多了,无论是内部还是外部,如今都堪称是我们北越国从未有过的劫难啊。” 面对董燚毫不隐晦的分析,夏侯邕忍不住感慨般的一声叹息。 他深锁眉头,不禁再度想起了一个至 关重要的人。这个人曾经帮助他解决北越军内部面临的危机,同时也是这个人利用自己侄子的鲜血让原本分崩离析的军心再度得到了振奋。 “辜叔陌?!?” “是。” 面对董燚的猜测,夏侯邕充满坚定的点了点头。 “您觉得,他有主意能够解决目前我们面临的这个更加困苦的问题吗?” “呵呵,如果他都没有办法,或许我们就真的要选择听天由命了啊。” 夏侯邕一声苦笑,苦笑中夹杂了些许的酸涩。对于夏侯邕此时的心情,董燚无疑能够表示理解。他说的没有错,自己和他所不能解决的问题,或许只有辜叔陌一个人才可能会有相应的办法。正如夏侯邕所说的那样,如果连辜叔陌都没有半点儿主意的话,那么自己就只有亲自率领‘太平军’的全部精锐抱着一死的决心和龙骜的‘玄甲军’正面抗衡这一条路可以去走了。 自己若胜,则北越军心可安。对抗之后的夏朝大军,才有可能会有些许的胜算。自己若败,那么龙骜一定会彻底扫灭自己以及全部的‘太平军’主力。而随着自己的消亡,北越国全土便是身处坐镇后方的夏朝大军巍然不动,也会全土陷落与龙骜之手。 这是一场赌注,但风险真的是太大了。虽然董燚不想这样做,但这也是目前自己所能想出的唯一的应敌方法。 他期待辜叔陌的到来,能够提供比自己想出的方法更有效和更加切实可行的战略。然而当辜叔陌再度到来并且面对如今的困境提出他内心之中的想法之后,无论是董燚还是夏侯邕,全都被他的话泼了一头冷水并且好似当头一棒。 “以我们现在所拥有的联军,只怕还没有和龙骜以及他所率领的‘玄甲军’正面抗衡的实力。一旦正面开战,我们就只有败退一条道路。无论是大元帅亲自去还是董将军率领全部的‘太平军’主力与之抗衡,以我的推算应该都没有任何一点的胜算的。” 辜叔陌的话毫不客气,虽然让董燚和夏侯邕听起来都深感不悦。但细想想他所说的话,似乎也从根本并没有什么问题。 “龙骜不 是黥璞隆那样的一勇之夫,同时他也具备项崇和卫国大元帅崇楼对于统兵用谋方面的卓越才能。这样的人物,绝对不是我们眼下的军队能够轻易抗衡与匹敌得了的。要知道,我们的联军其实就只是个名头而已。除了董将军所统御的‘太平军’之外,其余的军马根本在龙骜率领的‘玄甲军’精锐面前不堪一击。他们的存在,只能起到凑数的目的。从眼下战争的局势看来,除了这一点根本没有其他任何的实际价值。” 辜叔陌的话毫不客气,甚至比董燚对夏侯邕所提到的战局分析更加使人心生凉意。 “照你的说法,如今我们真的是一点儿的办法也没有了吗?” “不,我想方法应该还是有的。”辜叔陌目光淡然,但眼神却透出静若寒蝉般的坚定:“只是这个办法,我不能保证完全成功而已。” “算是赌注吗?” 董燚猜想到了辜叔陌的想法,不禁这样问了句。 辜叔陌有些疑惑的看向董燚,似乎并没有想到董燚会选择这样说。而面对辜叔陌有些阴云般的目光,董燚就只是充满无奈的一声苦笑。 “无所谓,战争本来就是一场豪赌。其实在你到来之前,我就已经想过了。虽然正面与龙骜和他所率领的玄甲军抗衡的赢面不是很大,但我为了我们北越国和最后的这片西境之地净土,我还是愿意冒死尝试一下的。” 董燚一语出口,辜叔陌却不禁笑了。 “董将军,我想您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方法虽然不保证可以成功,但却没有让您和龙骜以及他所率领的‘玄甲军’正面抗衡的意思。” “哦?!?那你的建议是……” 看着辜叔陌平静如水般的目光,夏侯邕不禁微蹙眉头并且充满疑惑的询问了句。而面对夏侯邕的询问,辜叔陌淡然的眼神则在此时透出更加令人为之骇然般的镇定。 “我的战略只有八个字,那就是‘东联吾卫,共抗蛮夏’。” 这正是“奇人自有奇人策,惊天亦怀惊天语”。预知董燚与夏侯邕决计怎样,辜叔陌又当作何论处?且看下文。 第794章 两线共举 却说北越军又遭困境,夏侯邕与董燚无奈之下,只得再寻辜叔陌商议。 辜叔陌心有决策,而随着他的一语出口,也不禁震惊了夏侯、董燚二人。 “你说什么?!?联合卫国,共抗夏朝?!?” 夏侯邕有些惊讶的看着辜叔陌,似乎此时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无奈般的一声苦笑,而辜叔陌的态度则依旧如前般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卫国疆土,北联夏朝、西至吾境。如今郦商坐拥大军十万,身边虽有龙骜、商肜等将辅佐。然而此番兴兵,也是夏朝倾国之力。夏朝兵锋在此,国内空虚无度。大元帅若能与卫联盟,卫国必然趁虚而取夏朝中原列土。郦商纵有诸将相辅,然而国中起火必然不能久持。以此全军轰乱之间,我军便有可乘之机。随后伺机而动,一举歼灭夏朝,岂在话下?” 闻听辜叔陌所言,董燚目光阴沉,不禁一声叹息。 尽管辜叔陌的智慧一直都是他所敬佩的地方,但这一次他的决策却让董燚不觉有些大跌眼镜了。 “辜叔将军,这个策略说的,似乎有些荒诞了。卫国和夏朝的联盟,如今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了。他们视我们北越为他们的共同目标、心腹大患,不久之前才联合共同对我们北越的西北两地共同用武。如今我国遭遇夏朝袭击、危在旦夕,而卫国才因为我们的关系在西境损失惨重。一个是身为宿敌的我们,另一个则是他们十几年的老盟友。你觉得他们会帮助宿敌攻打自己的盟友吗?这样的决策,实在是有些玩笑了。” “将军认为荒诞,可是我却并不认为这是个玩笑。战场铁律,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有得只会是永远的利益。这里不是董将军曾经身处的江湖,是个讲求朋友义气、兄弟感情的地方啊。相比于末将言语的荒诞,末将倒是认为将军有些目光狭隘了。” 辜叔陌直言不讳,即便是面对身为自己顶头司的董燚,他也毫不客气的对于董燚事先有些嘲讽自己的话做出了严厉的反击。 董燚愣在了当场,一时间倒不知应该说什么才好。他看向夏侯邕,而夏侯邕则眉头深锁着凝视着辜叔陌一张在此时充满坚毅的脸。既有令人难以形容般的疑惑,也似乎还饱含着饶有兴趣般的味道。 “说说你的想法。” 沉默多时,夏侯邕态度平稳的不禁这样说了句。而面对夏侯邕的询问,辜叔陌则继续了自己没有说完的话。 “昔日卫国和夏朝的联盟,起源就在于我国的前身北燕时期。联盟的初衷,是为了抗击日渐强盛的我们。那时候的我们,纵横西北、国土广大。因为实力远胜卫夏,故而两国这才为了生存缔结盟好。然而如今的形势已经今非昔比,曾经两弱对一强,而如今是一强一弱对一弱。情势的日新月异,已经让卫夏之间联盟的初衷发生了改变。” “因为这个改变,卫国就会选择和我们摒弃前嫌吗?” 夏侯邕不解,不禁再度询问。 辜叔陌拱手,言道:“卫国之主吾梓须,堪称当世不逊昔日夏朝先主的吕戌。他既为贤主,自然最能审时度势。如今夏朝兵锋所及,无往不利。得了北地之余,更率得胜之兵尽向西境。西境是我北越疆土,但也同样是卫国的屏障。一旦西境尽数陷落夏朝之手,试问夏朝岂能容得下卫国与他同日月而存。这般简单道理,吾梓须自然心中明了。摒弃前嫌,不是他应该想的。如何保住卫国的长治久安,或许才是他最先考虑的当务之急。” 辜叔陌一语出口,震惊夏侯邕与董燚二人。 二人恍然顿悟,不觉面面相觑。 “是啊,如果我们北越被夏朝消灭了的话,以穄子期的野心是断然不会放过卫国的。曾经的他能够像是如今一样西下而进,为什么不能在未来转而东向呢?我朝存在,则卫国可保一世之安定。我朝若灭亡,只怕卫国也终究难逃个唇亡齿寒的不堪命运啊。” 夏侯邕有所感慨,不禁再度充满赞许的看向了辜叔陌。 “话虽如此,但是想要说服卫国乘势用兵前来相助,只怕 还需有一个能言善辩之人出使才能行啊。” “我就是这个不二的人选。” 面对夏侯邕绕有所指般的言语,辜叔陌义不容辞般的选择了毛遂自荐。看着他对自己充满自信般的样子,夏侯邕阴沉的脸不禁浮现出一抹淡然般的微笑。 “嗯,老实说我也这样认为。” 夏侯邕一语出口,随即也看向身边的董燚。 董燚的目光深邃,不禁充满质疑和担忧的看向辜叔陌。 “怎么样,办得到吗?” “董将军放心,末将既有言出,便自然可以办得到的。此番出使,定然竭尽全力的说服卫主派兵来救。只是出使这段时间,还需要将军和大元帅能够派兵暂且拖住龙骜一时才好。” 董燚点头。 尽管他不希望辜叔陌因此涉险,但以如今的情况来讲,辜叔陌提出的决策无疑比自己的战略更加具有把握一些。他虽然不甘愿,却也唯有选择依从。 “既如此,一切小心。” 他对辜叔陌做出嘱托,而辜叔陌就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辜叔陌既选择出使往去,董燚也随即选择了兴兵。正如辜叔陌所预测的那样,如今能够抵挡龙骜一时的就只有自己所率领的‘太平军’。而其他十几路郡守诸侯,他们起到的作用不过就只是造出些许的声势而已。 “龙骜不是一般的将领,如今麾下率领的‘玄甲军’更是夏朝的第一王牌部队。虽然以辜叔陌的能力,足有说动卫国王主的把握。但即便只是抵挡龙骜一时为他赢得相应谈判成功的时间,老实说也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啊。” “我明白大元帅的意思,末将既负重任,必当竭尽全力包围我朝。” 面对夏侯邕的嘱托,董燚毅然决然选择了接受。他缓缓松了口气,心头也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想法。 这正是“为保疆土需竭力,以此共举两线兵”。预知北越军举动怎样,辜叔陌出使遭遇若何?且看下文。 第795章 静以蓄谋 却说辜叔陌提出自己联合卫国共同抗击夏朝的战略,以此得到了夏侯邕与董燚的认同。辜叔陌由此出使卫国而去,而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军’也必须为了争取卫国救兵到来的宝贵时间而不得不与龙骜率领的‘玄甲军’便有一战。 送走了辜叔陌,董燚便在军中集合诸将。他整顿军马之余,也将辜叔陌的战略向麾下众将做出了相应的说明。 “辜叔陌的战略,虽然不能说是不对,但无疑还是存在着很大的风险的。虽然我不能因此否认他的能力,但卫国毕竟才......0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读者,先注册个会员好吗,注册会员能更好的体验小说。 此章节正在努力更新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最新章节遇到防盗章节,书友正在紧急修复,请稍后刷新访问 ... 剑尊叶玄叶灵 作者:江山羽 第一章:谁敢动我妹! 青城,叶家,祖祠。 “先祖在上,叶玄无才,无德此刻起,罢黜叶玄世子之位,由叶廊继承。” 说话的是一名身着黑袍的老者。 老者身后不远处,站着一名少年,少年嘴角挂着淡淡笑容。此人,正是叶廊。 而两边,是叶府众长老。 “为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有些怯怯的声音突然在这祠堂内响起。 众人闻声看去,门口站着一名小女孩,小女孩大约十二三岁,两只小手紧紧捏着裙角,脸色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看起来有些虚弱,眼中还带着一丝怯色。/wenxue/78863/53080994.html 这小女孩名叫叶灵,正是叶玄的亲妹妹,此次听到家族要罢黜叶玄,她不顾身上的病赶了过来。 黑袍老者眉头皱了起来,“叶灵,你做什么!” 名叫叶灵的小女孩对着祠堂内众人微微一礼,怯声道:“大长老,我哥叶玄是世子,你为何要无端废了他?” 大长冷冷看了一眼叶灵,“这是家族大事,你插什么嘴?下去!” 叶灵显然有些畏惧,不敢直视大长老,但她却没有离开,而是鼓起勇气走进了祠堂,她再次对着场中两边长老行了一礼,“诸位长老,我哥正在南山与李家争夺那矿山开采权,他现在在为家族拼命,生死未知,而家族却在此刻以莫须有的借口废了他的世子之位,这实在是不公平。” “放肆!” 大长老突然怒道:“废不废他,还轮不到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说什么。来人了,给我将她拖下去。” 就在这时,新任世子叶廊突然笑道:“应该仗责三十,以儆效尤!” 大长老冷冷道:“那就杖责三十!” 很快,两名叶府侍卫冲了进来。 叶灵眼双手紧握,有些愤愤道:“不公平,我哥为家族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就连此刻都在为家族拼命,家族这般对他不公平” 其中一名侍卫看了一眼那新任世子叶廊,他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 侍卫冷冷一笑,“叶廊少爷继承世子,乃众望所归,你嚷个什么?”说着,他抬起一巴掌扇在了叶灵的脸上。 啪! 一道清脆耳光声响起,叶灵右脸瞬间红肿了起来,不过,她却没有哭,只是死死捂着自己的脸颊。 叶廊打量了一眼那侍卫,笑道:“你叫什么?” 那侍卫连忙一礼,“属下章木,见过世子。” 叶廊点了点头,“你很不错,我成为世子之后,需要十名亲卫,以后你就做我的亲卫吧。” 闻言,章木大喜,连忙深深一礼,“属下原为世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www.(72wx). 叶廊微微点头,“拖下去吧,此人扰乱祠堂,不要留手,可明白?” 章木看了一眼叶廊,看到叶廊眼中的杀意时,他明白了。当下一把抓住了那叶灵的头发往外拖去。 就在这时,章木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而祖祠内,所有人纷纷转头看向了祠堂外。 祠堂外不远处,一名少年正朝着祖祠这边而来,少年穿着一件紧身长袍,长袍已经破破烂烂,而且到处都是血。 来人,正是从南山赶回来的叶玄! 看到叶玄,叶廊嘴角泛起了一抹阴冷笑容。而祖祠内,众长老眉头纷纷皱了起来。 大长老双眼微眯,脸色阴沉的可怕,不知在想什么。 远处,当叶玄看到章木手中的拖着的叶灵时,他脸色瞬间狰狞了起来,“谁给你的狗胆动我妹的?” 章木见到叶玄,脸色顿时大变,他连忙看向叶廊,正要说话,就在这时,叶玄宛如一只猛虎突然跃到了他面前,后者还未反应过来,叶玄一拳便是轰在了他的面门上。 砰! 章木脑袋一阵眩晕,整个人踉跄跌倒。 而叶并未罢手,他再次朝着章木冲了过去,就在这时,祖祠内的那叶廊突然怒道:“叶玄,他是我的人,你胆敢” 叶玄突然一脚踩在了章木的胸口上。 噗! 章木口中顿时喷出了一口精血。 见到这一幕,叶廊脸色无比难看了起来,而那叶玄则是抬头看向他,狞声道:“你的人?” 说着,他猛地一脚踩在了章木的脸上。 章木整个脸瞬间血肉模糊,口中不断哀嚎,“世子,救,救我” 叶玄没有管那哀嚎呼救的章木,他走到了叶灵身旁,看到叶灵的模样,叶玄顿时心如刀割,他双手紧握,整个人在微微颤抖。 当叶灵当看到叶玄时,她眼中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哥,疼,好疼” 闻言,叶玄神色狰狞了起来,下一刻,他一下冲到了章木面前,然后猛地一脚揣在了章木的脑袋上。 砰! 章木脑袋撞在石阶之上,瞬间炸裂开来,鲜血溅射! 见到这一幕,场中所有人都呆住了。 然而,叶玄还未罢手,他突然看向那叶廊,狞声道:“我妹也是你能动的?我草你祖宗!” 说着,他直接朝着叶廊冲了过去。 祖祠内,大长老脸色大变,“放肆!” 说完,他脚尖猛地一点地面,整个人直接滑到了叶玄面前,然后一掌拍向了叶玄。 掌带劲风,凌厉刺人。 叶玄嘴角泛起一抹狰狞,他右手紧握成拳,一瞬间,他右手的衣袖直接被震裂,下一刻,他猛地一拳朝着大长老的拳头对轰了过去。 嘭!htt://(www)./wenxue/78863/53080994.html 拳拳相撞,一道低爆声骤然响起。 叶玄退到了门口,而大长老也是朝后连退了好几步。 见到这一幕,场中众人皆是震惊不已。 在青州,武者分为一品淬体境,二品练力境,三品内壮境,四品兼修境,五品不息境,六品气变境,之上就是御气境。而这大长老可是实打实的御气境,但是,这叶玄只是五品不息境,与这大长老相隔两个大境,然而,叶玄竟然只是稍落下风而已。 大长老也是心惊不已,他知道叶玄天赋极好,是叶府精心培养的世子,而且常年为叶家在外死战,但是,他没有想到叶玄的战力竟然有这么的强! 翅膀硬了! 念至此,大长老眼眸内深处的杀意更加的浓了。 大长老死死看着叶玄,“叶玄,你竟敢当众攻击世子!” 叶玄眉头微皱,“世子?” 大长老冷笑,“叶玄,忘记告诉你了。你已被罢黜世子之位,此刻起,叶廊是我叶家世子!” 叶玄双眼微眯,“我被罢黜世子之位?” 大长老冷声道:“这是我们众长老一致的决定。” 叶玄狞笑道:“我在外拼死拼活,你们却在内废我世子之位?” 大长老冷笑了一声,他指着不远处的叶廊,“你可知他是何人?” 不等叶玄回答,他又道:“叶廊是天选之人,刚刚觉醒的天选之人!” 叶玄愣住了。 何谓天选之人? 所谓天选之人,就是上天选的人。 在整个青苍界,有这样的一批人,他们年少或许平平无奇,但是某一天,他们会突然‘觉醒’,觉醒之后,他们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不仅修炼速度会倍增,还会有数不清的奇遇,他们,就像是这天地间的宠儿! 青苍界分为三大洲,他所在于青州,青州大小国有数百,他现在是在姜国,几十年来,这姜国天选之人还不到十人,而这些人日后无一不是成为了一方巨擘。 叶玄双手缓缓紧握,他知道,叶家是要放弃他了。不仅要放弃他,还可能要杀他! 就在这时,叶廊突然笑道;“诸位长老,这叶玄当众杀人,对大长老出手,按照族规,该如何?” 场中,所有人看向了叶廊,叶廊冷冷一笑,“按照族规,他应该被杖毙,不是吗?” 场中长老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叶廊可是天选之人,而且还是大长老的嫡孙,他们此刻自然不会得罪叶廊与大长老。 大长老冷冷看了一眼叶玄,“来人了!” 很快,祖祠外出现了数十名叶府侍卫。 就在这时,叶玄突然道:“在我叶府,有一个规矩,世子为了服众,不得拒绝叶家年轻一代任何人的挑战。” 说着,他直视那叶廊,“我向你挑战!” 叶廊双眼微眯,笑道;“挑战?可以,不过,我们得上生死台,你可敢?” 生死台!/wenxue/78863/53080994.html 场中一片哗然! 在叶家内部,一旦自己人有不可调节的矛盾,就可上生死台解决。一上生死台,生死自负! 叶玄冷笑,“走,去生死台!” 叶廊却是摇头,“一月后,你我上生死台,那个时候,族长刚好出关,你我决生死,他刚好做个见证,免得说我们暗害你!” 叶玄想了想,然后道:“可以!” 说完,他没有在说什么,抱起叶灵走出了祖祠。 看着叶玄兄妹离去,大长老看向叶廊,“他常年在外与人死拼,战力不俗,你可有把握?” 叶廊嘴角泛起了一抹狰狞,眼中杀意犹如实质,“我刚刚觉醒,神魂与这具肉身还未彻底融合,不然,捏死他就犹如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一月之后,这青城没有我叶廊的对手!” 闻言,大长老微微点头,笑道:“这就好。” 说完,他看向身旁的一名长老,轻声道:“我之前派去南山的人并未回来,而我看这叶玄脸色苍白,有点不正常,叶苦你去查查,这叶玄在南山发生了什么。” 长老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叶玄抱着叶灵回到了自己院落的房间内,他把叶灵轻轻放在了床上,然后揉了揉叶灵那还有些浮肿的脸颊,柔声道:“疼吗?” 叶灵抹了抹脸颊上的泪水,“不,不疼了!哥,他们凭什么罢黜你世子之位?你为家族拼死拼活,凭什么那叶廊是天选之人就要罢黜你?这不公平!”/wenxue/78863/53080994.(html) 叶玄摇头,他轻轻揉了揉叶灵那还有些红肿的脸颊,“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这一次,是哥无能,没能保护好你,才让你被打!” 叶灵摇了摇头,她眼中泪水再次流了出来,“是,是我没用,什么都不能帮到哥哥,我,我是哥哥的拖油瓶。” 叶玄微微一笑,他轻轻刮了刮叶灵的小鼻子,“笨蛋,我是你哥,哥保护妹,天经地义,明白吗?” 叶灵起身轻轻亲了亲叶玄的额头,认真道:“哥,等我病好了,以后我也要修炼,我也要保护你!” 叶玄笑了笑,他轻轻揉了揉叶灵的脑袋,“好,哥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太晚了,先休息吧!” 叶灵点了点头,“我要听故事。” 叶玄笑了笑,然后道:“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 叶灵白了一眼叶玄,“哥你这个故事说了好多年了。不过,我喜欢听” 半个时辰后,床上的叶灵睡着了。 叶玄替叶灵盖好被子后,他坐在一旁地上,他轻轻掀开了自己的袍子,腹部位置,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而里面,还在流血。 为了争得那片矿山,他与李家十二人血战,后面一个大意,被一个神秘人偷袭,虽然杀了对方,但是对方的刀也插入了他的丹田,他的丹田应该是碎了。 丹田破碎! 叶玄双眼缓缓闭了起来,这意味着他只能修炼肉身,在也无法达到六品气变境练气了! 不能修炼还是其次! 叶玄看了一眼床上的叶灵,叶灵脸色依旧苍白,身上盖了三床被子,即使如此,她还是感觉很冷。 伤寒之症! 叶灵小时被寒气侵袭,身体常年虚弱,如果不是他拼命成为世子,为叶家立下无数功劳,叶家每月不断给她提供药膳与丹药的话,她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叶玄右手缓缓紧握了起来,现在他已经不是世子,叶家还会每月为叶灵提供药膳吗? 而且,叶灵的病已经有越来越严重的迹象,如果想要医好她,唯有去姜国帝都的仓木学院,因为那里,有姜国最好的医师。而想要进入仓木学院,需得在十八岁之前达到御气境!htt://www.72wx.()/wenxue/78863/53080994.html 原本他是有机会的,因为他还有六个月才到十九岁,然而现在,丹田破碎,想要达到御气境,几乎不可能了! 想到这,叶玄转头看向了床上已经陷入梦境的叶灵,“不管用什么代价,哥一定治好你!” 片刻之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他从怀里拿出了一枚漆黑色的戒指,这枚戒指,是他娘亲留下的。 对于那个女人,他是模糊的,因为对方在他十岁时就离开了。 当年,在叶府后门,那女人紧紧抱着她,眼泪不断地流。 而在女人的背后不远处,站着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其实,男子不是站着的,是悬浮的! 在他的印象中,男子说了一句话,“小姐,在不走,若是让族长知晓少爷的存在,族长动怒,此界怕是要遭受灭顶之灾,少爷也难活命!” 听到这男子的话,女人轻轻推开他,然后悄悄把这戒指塞到了他的怀里,“玄儿,好好照顾灵儿,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恨娘亲” 说完这句,女人转身与黑袍男子离去。 他呆了呆,然后疯了一般去追,可惜,他并没有追得上,因为黑袍男子与那女人是用飞的。 就那样,他一直追啊追,直到实在追不动了他才停下来,而那女人,也没有回头,就那样与黑袍男子消失在了天际尽头。 片刻后,叶玄收回思绪,他右手紧紧捏着那枚戒指,他右手本身就有伤,此刻用力,伤口裂开,一滴鲜血突然滴在了那黑色戒指之上。他手中的戒指突然颤了颤,叶玄心中一惊,连忙低头看向手中的戒指,在他低头的那一瞬,戒指突然化作一道黑光没入了他眉间。 一瞬间,叶玄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在一片无尽星空之中。 而在他面前不远处,悬浮着一座黑色高塔,高塔有十二层,就那么悬浮在那里。高塔四周有四根柱子般粗的巨大黑色铁链锁着,而在那塔的顶端,插着三柄剑! 整座塔,漆黑且阴森。 叶玄压住心中的震撼,他看向那第一层入口处的上方,那里,有两个血红大字:界狱。 而在那门口两边,还有两行血红的大字,恰似一副对联。 左边:囚天,囚地,囚诸天神魔; 右边:禁道,禁命,禁万界人仙。 /wenxue/78863/53080994.html /wenxue/78863/ 第796章 广武连环 却说傅鄢瓊分析战局,以一语中的之势说动董燚与‘太平军’诸将。诸将由此对她的想法倍加关注,而傅鄢瓊也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对董燚等人和盘托出。 “此战的目的,是为了拖住龙骜为辜叔陌结盟卫国,同时也为卫国可能提供的援军赢得宝贵的时间。而我们无论是想要阻挡住龙骜还是打算击败他,都需要事先对他和他所率领的‘玄甲军’有所了解才行。故而以我的建议,想要同时达成这两项目的就必须加以设计才可以。” 她的话说到这里,随即也命......0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读者,先注册个会员好吗,注册会员能更好的体验小说。 此章节正在努力更新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最新章节遇到防盗章节,书友正在紧急修复,请稍后刷新访问 ... 剑尊叶玄叶灵 作者:江山羽 第一章:谁敢动我妹! 青城,叶家,祖祠。 “先祖在上,叶玄无才,无德此刻起,罢黜叶玄世子之位,由叶廊继承。” 说话的是一名身着黑袍的老者。 老者身后不远处,站着一名少年,少年嘴角挂着淡淡笑容。此人,正是叶廊。 而两边,是叶府众长老。 “为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有些怯怯的声音突然在这祠堂内响起。 众人闻声看去,门口站着一名小女孩,小女孩大约十二三岁,两只小手紧紧捏着裙角,脸色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看起来有些虚弱,眼中还带着一丝怯色。/wenxue/78863/53080994.html 这小女孩名叫叶灵,正是叶玄的亲妹妹,此次听到家族要罢黜叶玄,她不顾身上的病赶了过来。 黑袍老者眉头皱了起来,“叶灵,你做什么!” 名叫叶灵的小女孩对着祠堂内众人微微一礼,怯声道:“大长老,我哥叶玄是世子,你为何要无端废了他?” 大长冷冷看了一眼叶灵,“这是家族大事,你插什么嘴?下去!” 叶灵显然有些畏惧,不敢直视大长老,但她却没有离开,而是鼓起勇气走进了祠堂,她再次对着场中两边长老行了一礼,“诸位长老,我哥正在南山与李家争夺那矿山开采权,他现在在为家族拼命,生死未知,而家族却在此刻以莫须有的借口废了他的世子之位,这实在是不公平。”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放肆!” 大长老突然怒道:“废不废他,还轮不到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说什么。来人了,给我将她拖下去。” 就在这时,新任世子叶廊突然笑道:“应该仗责三十,以儆效尤!” 大长老冷冷道:“那就杖责三十!” 很快,两名叶府侍卫冲了进来。 叶灵眼双手紧握,有些愤愤道:“不公平,我哥为家族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就连此刻都在为家族拼命,家族这般对他不公平” 其中一名侍卫看了一眼那新任世子叶廊,他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 侍卫冷冷一笑,“叶廊少爷继承世子,乃众望所归,你嚷个什么?”说着,他抬起一巴掌扇在了叶灵的脸上。 啪! 一道清脆耳光声响起,叶灵右脸瞬间红肿了起来,不过,她却没有哭,只是死死捂着自己的脸颊。 叶廊打量了一眼那侍卫,笑道:“你叫什么?” 那侍卫连忙一礼,“属下章木,见过世子。” 叶廊点了点头,“你很不错,我成为世子之后,需要十名亲卫,以后你就做我的亲卫吧。” 闻言,章木大喜,连忙深深一礼,“属下原为世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叶廊微微点头,“拖下去吧,此人扰乱祠堂,不要留手,可明白?” 章木看了一眼叶廊,看到叶廊眼中的杀意时,他明白了。当下一把抓住了那叶灵的头发往外拖去。 就在这时,章木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而祖祠内,所有人纷纷转头看向了祠堂外。 祠堂外不远处,一名少年正朝着祖祠这边而来,少年穿着一件紧身长袍,长袍已经破破烂烂,而且到处都是血。 来人,正是从南山赶回来的叶玄! 看到叶玄,叶廊嘴角泛起了一抹阴冷笑容。而祖祠内,众长老眉头纷纷皱了起来。 大长老双眼微眯,脸色阴沉的可怕,不知在想什么。 远处,当叶玄看到章木手中的拖着的叶灵时,他脸色瞬间狰狞了起来,“谁给你的狗胆动我妹的?” 章木见到叶玄,脸色顿时大变,他连忙看向叶廊,正要说话,就在这时,叶玄宛如一只猛虎突然跃到了他面前,后者还未反应过来,叶玄一拳便是轰在了他的面门上。 砰! 章木脑袋一阵眩晕,整个人踉跄跌倒。 而叶并未罢手,他再次朝着章木冲了过去,就在这时,祖祠内的那叶廊突然怒道:“叶玄,他是我的人,你胆敢” 叶玄突然一脚踩在了章木的胸口上。 噗! 章木口中顿时喷出了一口精血。 见到这一幕,叶廊脸色无比难看了起来,而那叶玄则是抬头看向他,狞声道:“你的人?” 说着,他猛地一脚踩在了章木的脸上。 章木整个脸瞬间血肉模糊,口中不断哀嚎,“世子,救,救我” 叶玄没有管那哀嚎呼救的章木,他走到了叶灵身旁,看到叶灵的模样,叶玄顿时心如刀割,他双手紧握,整个人在微微颤抖。 当叶灵当看到叶玄时,她眼中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哥,疼,好疼” 闻言,叶玄神色狰狞了起来,下一刻,他一下冲到了章木面前,然后猛地一脚揣在了章木的脑袋上。 砰! 章木脑袋撞在石阶之上,瞬间炸裂开来,鲜血溅射! 见到这一幕,场中所有人都呆住了。 然而,叶玄还未罢手,他突然看向那叶廊,狞声道:“我妹也是你能动的?我草你祖宗!” 说着,他直接朝着叶廊冲了过去。 祖祠内,大长老脸色大变,“放肆!” 说完,他脚尖猛地一点地面,整个人直接滑到了叶玄面前,然后一掌拍向了叶玄。 掌带劲风,凌厉刺人。 叶玄嘴角泛起一抹狰狞,他右手紧握成拳,一瞬间,他右手的衣袖直接被震裂,下一刻,他猛地一拳朝着大长老的拳头对轰了过去。 嘭!htt://(www)./wenxue/78863/53080994.html 拳拳相撞,一道低爆声骤然响起。 叶玄退到了门口,而大长老也是朝后连退了好几步。 见到这一幕,场中众人皆是震惊不已。 在青州,武者分为一品淬体境,二品练力境,三品内壮境,四品兼修境,五品不息境,六品气变境,之上就是御气境。而这大长老可是实打实的御气境,但是,这叶玄只是五品不息境,与这大长老相隔两个大境,然而,叶玄竟然只是稍落下风而已。 大长老也是心惊不已,他知道叶玄天赋极好,是叶府精心培养的世子,而且常年为叶家在外死战,但是,他没有想到叶玄的战力竟然有这么的强! 翅膀硬了! 念至此,大长老眼眸内深处的杀意更加的浓了。 大长老死死看着叶玄,“叶玄,你竟敢当众攻击世子!” 叶玄眉头微皱,“世子?” 大长老冷笑,“叶玄,忘记告诉你了。你已被罢黜世子之位,此刻起,叶廊是我叶家世子!” 叶玄双眼微眯,“我被罢黜世子之位?” 大长老冷声道:“这是我们众长老一致的决定。” 叶玄狞笑道:“我在外拼死拼活,你们却在内废我世子之位?” 大长老冷笑了一声,他指着不远处的叶廊,“你可知他是何人?” 不等叶玄回答,他又道:“叶廊是天选之人,刚刚觉醒的天选之人!” 叶玄愣住了。 何谓天选之人? 所谓天选之人,就是上天选的人。 在整个青苍界,有这样的一批人,他们年少或许平平无奇,但是某一天,他们会突然‘觉醒’,觉醒之后,他们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不仅修炼速度会倍增,还会有数不清的奇遇,他们,就像是这天地间的宠儿! 青苍界分为三大洲,他所在于青州,青州大小国有数百,他现在是在姜国,几十年来,这姜国天选之人还不到十人,而这些人日后无一不是成为了一方巨擘。 叶玄双手缓缓紧握,他知道,叶家是要放弃他了。不仅要放弃他,还可能要杀他! 就在这时,叶廊突然笑道;“诸位长老,这叶玄当众杀人,对大长老出手,按照族规,该如何?” 场中,所有人看向了叶廊,叶廊冷冷一笑,“按照族规,他应该被杖毙,不是吗?” 场中长老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叶廊可是天选之人,而且还是大长老的嫡孙,他们此刻自然不会得罪叶廊与大长老。 大长老冷冷看了一眼叶玄,“来人了!” 很快,祖祠外出现了数十名叶府侍卫。 就在这时,叶玄突然道:“在我叶府,有一个规矩,世子为了服众,不得拒绝叶家年轻一代任何人的挑战。” 说着,他直视那叶廊,“我向你挑战!” 叶廊双眼微眯,笑道;“挑战?可以,不过,我们得上生死台,你可敢?” 生死台!/wenxue/78863/53080994.html 场中一片哗然! 在叶家内部,一旦自己人有不可调节的矛盾,就可上生死台解决。一上生死台,生死自负! 叶玄冷笑,“走,去生死台!” 叶廊却是摇头,“一月后,你我上生死台,那个时候,族长刚好出关,你我决生死,他刚好做个见证,免得说我们暗害你!” 叶玄想了想,然后道:“可以!” 说完,他没有在说什么,抱起叶灵走出了祖祠。 看着叶玄兄妹离去,大长老看向叶廊,“他常年在外与人死拼,战力不俗,你可有把握?” 叶廊嘴角泛起了一抹狰狞,眼中杀意犹如实质,“我刚刚觉醒,神魂与这具肉身还未彻底融合,不然,捏死他就犹如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一月之后,这青城没有我叶廊的对手!” 闻言,大长老微微点头,笑道:“这就好。” 说完,他看向身旁的一名长老,轻声道:“我之前派去南山的人并未回来,而我看这叶玄脸色苍白,有点不正常,叶苦你去查查,这叶玄在南山发生了什么。” 长老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叶玄抱着叶灵回到了自己院落的房间内,他把叶灵轻轻放在了床上,然后揉了揉叶灵那还有些浮肿的脸颊,柔声道:“疼吗?” 叶灵抹了抹脸颊上的泪水,“不,不疼了!哥,他们凭什么罢黜你世子之位?你为家族拼死拼活,凭什么那叶廊是天选之人就要罢黜你?这不公平!”/wenxue/78863/53080994.(html) 叶玄摇头,他轻轻揉了揉叶灵那还有些红肿的脸颊,“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这一次,是哥无能,没能保护好你,才让你被打!” 叶灵摇了摇头,她眼中泪水再次流了出来,“是,是我没用,什么都不能帮到哥哥,我,我是哥哥的拖油瓶。” 叶玄微微一笑,他轻轻刮了刮叶灵的小鼻子,“笨蛋,我是你哥,哥保护妹,天经地义,明白吗?” 叶灵起身轻轻亲了亲叶玄的额头,认真道:“哥,等我病好了,以后我也要修炼,我也要保护你!” 叶玄笑了笑,他轻轻揉了揉叶灵的脑袋,“好,哥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太晚了,先休息吧!” 叶灵点了点头,“我要听故事。” 叶玄笑了笑,然后道:“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 叶灵白了一眼叶玄,“哥你这个故事说了好多年了。不过,我喜欢听” 半个时辰后,床上的叶灵睡着了。 叶玄替叶灵盖好被子后,他坐在一旁地上,他轻轻掀开了自己的袍子,腹部位置,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而里面,还在流血。 为了争得那片矿山,他与李家十二人血战,后面一个大意,被一个神秘人偷袭,虽然杀了对方,但是对方的刀也插入了他的丹田,他的丹田应该是碎了。 丹田破碎! 叶玄双眼缓缓闭了起来,这意味着他只能修炼肉身,在也无法达到六品气变境练气了! 不能修炼还是其次! 叶玄看了一眼床上的叶灵,叶灵脸色依旧苍白,身上盖了三床被子,即使如此,她还是感觉很冷。 伤寒之症! 叶灵小时被寒气侵袭,身体常年虚弱,如果不是他拼命成为世子,为叶家立下无数功劳,叶家每月不断给她提供药膳与丹药的话,她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叶玄右手缓缓紧握了起来,现在他已经不是世子,叶家还会每月为叶灵提供药膳吗? 而且,叶灵的病已经有越来越严重的迹象,如果想要医好她,唯有去姜国帝都的仓木学院,因为那里,有姜国最好的医师。而想要进入仓木学院,需得在十八岁之前达到御气境!htt://www.72wx.()/wenxue/78863/53080994.html 原本他是有机会的,因为他还有六个月才到十九岁,然而现在,丹田破碎,想要达到御气境,几乎不可能了! 想到这,叶玄转头看向了床上已经陷入梦境的叶灵,“不管用什么代价,哥一定治好你!” 片刻之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他从怀里拿出了一枚漆黑色的戒指,这枚戒指,是他娘亲留下的。 对于那个女人,他是模糊的,因为对方在他十岁时就离开了。 当年,在叶府后门,那女人紧紧抱着她,眼泪不断地流。 而在女人的背后不远处,站着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其实,男子不是站着的,是悬浮的! 在他的印象中,男子说了一句话,“小姐,在不走,若是让族长知晓少爷的存在,族长动怒,此界怕是要遭受灭顶之灾,少爷也难活命!” 听到这男子的话,女人轻轻推开他,然后悄悄把这戒指塞到了他的怀里,“玄儿,好好照顾灵儿,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恨娘亲” 说完这句,女人转身与黑袍男子离去。 他呆了呆,然后疯了一般去追,可惜,他并没有追得上,因为黑袍男子与那女人是用飞的。 就那样,他一直追啊追,直到实在追不动了他才停下来,而那女人,也没有回头,就那样与黑袍男子消失在了天际尽头。 片刻后,叶玄收回思绪,他右手紧紧捏着那枚戒指,他右手本身就有伤,此刻用力,伤口裂开,一滴鲜血突然滴在了那黑色戒指之上。他手中的戒指突然颤了颤,叶玄心中一惊,连忙低头看向手中的戒指,在他低头的那一瞬,戒指突然化作一道黑光没入了他眉间。 一瞬间,叶玄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在一片无尽星空之中。 而在他面前不远处,悬浮着一座黑色高塔,高塔有十二层,就那么悬浮在那里。高塔四周有四根柱子般粗的巨大黑色铁链锁着,而在那塔的顶端,插着三柄剑! 整座塔,漆黑且阴森。 叶玄压住心中的震撼,他看向那第一层入口处的上方,那里,有两个血红大字:界狱。 而在那门口两边,还有两行血红的大字,恰似一副对联。 左边:囚天,囚地,囚诸天神魔; 右边:禁道,禁命,禁万界人仙。 /wenxue/78863/53080994.html /wenxue/78863/ 第797章 立夺三寨 却说傅鄢瓊设计,在夏朝西进的必经之路广武山一连摆下了十九座城寨以此抵挡夏朝此番龙骜所率领的‘玄甲军’进攻。而为了振奋士气,董燚更是向夏侯邕提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战略思想。 一切的部署,夏侯邕全都予以接纳。而随着北越对于夏朝进攻崛起的战心,龙骜所率领的‘玄甲军’也已抵达广武山境地。 广武山第一城寨的守将,是北越国西境之地的九英城太守。 为了抵挡龙骜所率领的夏朝‘玄甲军’精锐之师,九英城太守可谓用心良苦......0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读者,先注册个会员好吗,注册会员能更好的体验小说。 此章节正在努力更新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最新章节遇到防盗章节,书友正在紧急修复,请稍后刷新访问 ... m~w~w.7~2~w~x.c~o~m 剑尊叶玄叶灵 作者:江山羽 第一章:谁敢动我妹! 青城,叶家,祖祠。 “先祖在上,叶玄无才,无德此刻起,罢黜叶玄世子之位,由叶廊继承。” 说话的是一名身着黑袍的老者。 老者身后不远处,站着一名少年,少年嘴角挂着淡淡笑容。此人,正是叶廊。 而两边,是叶府众长老。 “为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有些怯怯的声音突然在这祠堂内响起。 众人闻声看去,门口站着一名小女孩,小女孩大约十二三岁,两只小手紧紧捏着裙角,脸色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看起来有些虚弱,眼中还带着一丝怯色。/wenxue/78863/53080994.html 这小女孩名叫叶灵,正是叶玄的亲妹妹,此次听到家族要罢黜叶玄,她不顾身上的病赶了过来。 黑袍老者眉头皱了起来,“叶灵,你做什么!” 名叫叶灵的小女孩对着祠堂内众人微微一礼,怯声道:“大长老,我哥叶玄是世子,你为何要无端废了他?” 大长冷冷看了一眼叶灵,“这是家族大事,你插什么嘴?下去!” 叶灵显然有些畏惧,不敢直视大长老,但她却没有离开,而是鼓起勇气走进了祠堂,她再次对着场中两边长老行了一礼,“诸位长老,我哥正在南山与李家争夺那矿山开采权,他现在在为家族拼命,生死未知,而家族却在此刻以莫须有的借口废了他的世子之位,这实在是不公平。” “放肆!” 大长老突然怒道:“废不废他,还轮不到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说什么。来人了,给我将她拖下去。” 就在这时,新任世子叶廊突然笑道:“应该仗责三十,以儆效尤!” 大长老冷冷道:“那就杖责三十!” 很快,两名叶府侍卫冲了进来。 叶灵眼双手紧握,有些愤愤道:“不公平,我哥为家族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就连此刻都在为家族拼命,家族这般对他不公平” 其中一名侍卫看了一眼那新任世子叶廊,他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 侍卫冷冷一笑,“叶廊少爷继承世子,乃众望所归,你嚷个什么?”说着,他抬起一巴掌扇在了叶灵的脸上。 啪! 一道清脆耳光声响起,叶灵右脸瞬间红肿了起来,不过,她却没有哭,只是死死捂着自己的脸颊。 叶廊打量了一眼那侍卫,笑道:“你叫什么?” 那侍卫连忙一礼,“属下章木,见过世子。” 叶廊点了点头,“你很不错,我成为世子之后,需要十名亲卫,以后你就做我的亲卫吧。” 闻言,章木大喜,连忙深深一礼,“属下原为世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叶廊微微点头,“拖下去吧,此人扰乱祠堂,不要留手,可明白?” 章木看了一眼叶廊,看到叶廊眼中的杀意时,他明白了。当下一把抓住了那叶灵的头发往外拖去。 就在这时,章木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而祖祠内,所有人纷纷转头看向了祠堂外。 祠堂外不远处,一名少年正朝着祖祠这边而来,少年穿着一件紧身长袍,长袍已经破破烂烂,而且到处都是血。 来人,正是从南山赶回来的叶玄! 看到叶玄,叶廊嘴角泛起了一抹阴冷笑容。而祖祠内,众长老眉头纷纷皱了起来。 大长老双眼微眯,脸色阴沉的可怕,不知在想什么。 远处,当叶玄看到章木手中的拖着的叶灵时,他脸色瞬间狰狞了起来,“谁给你的狗胆动我妹的?” 章木见到叶玄,脸色顿时大变,他连忙看向叶廊,正要说话,就在这时,叶玄宛如一只猛虎突然跃到了他面前,后者还未反应过来,叶玄一拳便是轰在了他的面门上。 砰! 章木脑袋一阵眩晕,整个人踉跄跌倒。 而叶并未罢手,他再次朝着章木冲了过去,就在这时,祖祠内的那叶廊突然怒道:“叶玄,他是我的人,你胆敢” 叶玄突然一脚踩在了章木的胸口上。 噗! 章木口中顿时喷出了一口精血。 见到这一幕,叶廊脸色无比难看了起来,而那叶玄则是抬头看向他,狞声道:“你的人?” 说着,他猛地一脚踩在了章木的脸上。 章木整个脸瞬间血肉模糊,口中不断哀嚎,“世子,救,救我” 叶玄没有管那哀嚎呼救的章木,他走到了叶灵身旁,看到叶灵的模样,叶玄顿时心如刀割,他双手紧握,整个人在微微颤抖。 当叶灵当看到叶玄时,她眼中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哥,疼,好疼” 闻言,叶玄神色狰狞了起来,下一刻,他一下冲到了章木面前,然后猛地一脚揣在了章木的脑袋上。 砰! 章木脑袋撞在石阶之上,瞬间炸裂开来,鲜血溅射! 见到这一幕,场中所有人都呆住了。 然而,叶玄还未罢手,他突然看向那叶廊,狞声道:“我妹也是你能动的?我草你祖宗!” 说着,他直接朝着叶廊冲了过去。 祖祠内,大长老脸色大变,“放肆!” 说完,他脚尖猛地一点地面,整个人直接滑到了叶玄面前,然后一掌拍向了叶玄。 掌带劲风,凌厉刺人。 叶玄嘴角泛起一抹狰狞,他右手紧握成拳,一瞬间,他右手的衣袖直接被震裂,下一刻,他猛地一拳朝着大长老的拳头对轰了过去。 嘭!htt://(www)./wenxue/78863/53080994.html 拳拳相撞,一道低爆声骤然响起。 叶玄退到了门口,而大长老也是朝后连退了好几步。 见到这一幕,场中众人皆是震惊不已。 在青州,武者分为一品淬体境,二品练力境,三品内壮境,四品兼修境,五品不息境,六品气变境,之上就是御气境。而这大长老可是实打实的御气境,但是,这叶玄只是五品不息境,与这大长老相隔两个大境,然而,叶玄竟然只是稍落下风而已。 大长老也是心惊不已,他知道叶玄天赋极好,是叶府精心培养的世子,而且常年为叶家在外死战,但是,他没有想到叶玄的战力竟然有这么的强! 翅膀硬了! 念至此,大长老眼眸内深处的杀意更加的浓了。 大长老死死看着叶玄,“叶玄,你竟敢当众攻击世子!” 叶玄眉头微皱,“世子?” 大长老冷笑,“叶玄,忘记告诉你了。你已被罢黜世子之位,此刻起,叶廊是我叶家世子!” 叶玄双眼微眯,“我被罢黜世子之位?” 大长老冷声道:“这是我们众长老一致的决定。” 叶玄狞笑道:“我在外拼死拼活,你们却在内废我世子之位?” 大长老冷笑了一声,他指着不远处的叶廊,“你可知他是何人?” 不等叶玄回答,他又道:“叶廊是天选之人,刚刚觉醒的天选之人!” 叶玄愣住了。 何谓天选之人? 所谓天选之人,就是上天选的人。 在整个青苍界,有这样的一批人,他们年少或许平平无奇,但是某一天,他们会突然‘觉醒’,觉醒之后,他们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不仅修炼速度会倍增,还会有数不清的奇遇,他们,就像是这天地间的宠儿! 青苍界分为三大洲,他所在于青州,青州大小国有数百,他现在是在姜国,几十年来,这姜国天选之人还不到十人,而这些人日后无一不是成为了一方巨擘。 叶玄双手缓缓紧握,他知道,叶家是要放弃他了。不仅要放弃他,还可能要杀他! 就在这时,叶廊突然笑道;“诸位长老,这叶玄当众杀人,对大长老出手,按照族规,该如何?” 场中,所有人看向了叶廊,叶廊冷冷一笑,“按照族规,他应该被杖毙,不是吗?” 场中长老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叶廊可是天选之人,而且还是大长老的嫡孙,他们此刻自然不会得罪叶廊与大长老。 大长老冷冷看了一眼叶玄,“来人了!” 很快,祖祠外出现了数十名叶府侍卫。 就在这时,叶玄突然道:“在我叶府,有一个规矩,世子为了服众,不得拒绝叶家年轻一代任何人的挑战。” 说着,他直视那叶廊,“我向你挑战!” 叶廊双眼微眯,笑道;“挑战?可以,不过,我们得上生死台,你可敢?” 生死台!/wenxue/78863/53080994.html 场中一片哗然! 在叶家内部,一旦自己人有不可调节的矛盾,就可上生死台解决。一上生死台,生死自负! 叶玄冷笑,“走,去生死台!” 叶廊却是摇头,“一月后,你我上生死台,那个时候,族长刚好出关,你我决生死,他刚好做个见证,免得说我们暗害你!” 叶玄想了想,然后道:“可以!” 说完,他没有在说什么,抱起叶灵走出了祖祠。 看着叶玄兄妹离去,大长老看向叶廊,“他常年在外与人死拼,战力不俗,你可有把握?” 叶廊嘴角泛起了一抹狰狞,眼中杀意犹如实质,“我刚刚觉醒,神魂与这具肉身还未彻底融合,不然,捏死他就犹如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一月之后,这青城没有我叶廊的对手!” 闻言,大长老微微点头,笑道:“这就好。” 说完,他看向身旁的一名长老,轻声道:“我之前派去南山的人并未回来,而我看这叶玄脸色苍白,有点不正常,叶苦你去查查,这叶玄在南山发生了什么。” 长老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叶玄抱着叶灵回到了自己院落的房间内,他把叶灵轻轻放在了床上,然后揉了揉叶灵那还有些浮肿的脸颊,柔声道:“疼吗?” 叶灵抹了抹脸颊上的泪水,“不,不疼了!哥,他们凭什么罢黜你世子之位?你为家族拼死拼活,凭什么那叶廊是天选之人就要罢黜你?这不公平!”/wenxue/78863/53080994.(html) 叶玄摇头,他轻轻揉了揉叶灵那还有些红肿的脸颊,“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这一次,是哥无能,没能保护好你,才让你被打!” 叶灵摇了摇头,她眼中泪水再次流了出来,“是,是我没用,什么都不能帮到哥哥,我,我是哥哥的拖油瓶。” 叶玄微微一笑,他轻轻刮了刮叶灵的小鼻子,“笨蛋,我是你哥,哥保护妹,天经地义,明白吗?” 叶灵起身轻轻亲了亲叶玄的额头,认真道:“哥,等我病好了,以后我也要修炼,我也要保护你!” 叶玄笑了笑,他轻轻揉了揉叶灵的脑袋,“好,哥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太晚了,先休息吧!” 叶灵点了点头,“我要听故事。” 叶玄笑了笑,然后道:“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 叶灵白了一眼叶玄,“哥你这个故事说了好多年了。不过,我喜欢听” 半个时辰后,床上的叶灵睡着了。 叶玄替叶灵盖好被子后,他坐在一旁地上,他轻轻掀开了自己的袍子,腹部位置,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而里面,还在流血。 为了争得那片矿山,他与李家十二人血战,后面一个大意,被一个神秘人偷袭,虽然杀了对方,但是对方的刀也插入了他的丹田,他的丹田应该是碎了。 丹田破碎! 叶玄双眼缓缓闭了起来,这意味着他只能修炼肉身,在也无法达到六品气变境练气了! 不能修炼还是其次! 叶玄看了一眼床上的叶灵,叶灵脸色依旧苍白,身上盖了三床被子,即使如此,她还是感觉很冷。 伤寒之症! 叶灵小时被寒气侵袭,身体常年虚弱,如果不是他拼命成为世子,为叶家立下无数功劳,叶家每月不断给她提供药膳与丹药的话,她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叶玄右手缓缓紧握了起来,现在他已经不是世子,叶家还会每月为叶灵提供药膳吗? 而且,叶灵的病已经有越来越严重的迹象,如果想要医好她,唯有去姜国帝都的仓木学院,因为那里,有姜国最好的医师。而想要进入仓木学院,需得在十八岁之前达到御气境!htt://www.72wx.()/wenxue/78863/53080994.html 原本他是有机会的,因为他还有六个月才到十九岁,然而现在,丹田破碎,想要达到御气境,几乎不可能了! 想到这,叶玄转头看向了床上已经陷入梦境的叶灵,“不管用什么代价,哥一定治好你!” 片刻之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他从怀里拿出了一枚漆黑色的戒指,这枚戒指,是他娘亲留下的。 对于那个女人,他是模糊的,因为对方在他十岁时就离开了。 当年,在叶府后门,那女人紧紧抱着她,眼泪不断地流。 而在女人的背后不远处,站着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其实,男子不是站着的,是悬浮的! 在他的印象中,男子说了一句话,“小姐,在不走,若是让族长知晓少爷的存在,族长动怒,此界怕是要遭受灭顶之灾,少爷也难活命!” 听到这男子的话,女人轻轻推开他,然后悄悄把这戒指塞到了他的怀里,“玄儿,好好照顾灵儿,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恨娘亲” 说完这句,女人转身与黑袍男子离去。 他呆了呆,然后疯了一般去追,可惜,他并没有追得上,因为黑袍男子与那女人是用飞的。 就那样,他一直追啊追,直到实在追不动了他才停下来,而那女人,也没有回头,就那样与黑袍男子消失在了天际尽头。 片刻后,叶玄收回思绪,他右手紧紧捏着那枚戒指,他右手本身就有伤,此刻用力,伤口裂开,一滴鲜血突然滴在了那黑色戒指之上。他手中的戒指突然颤了颤,叶玄心中一惊,连忙低头看向手中的戒指,在他低头的那一瞬,戒指突然化作一道黑光没入了他眉间。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一瞬间,叶玄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在一片无尽星空之中。 而在他面前不远处,悬浮着一座黑色高塔,高塔有十二层,就那么悬浮在那里。高塔四周有四根柱子般粗的巨大黑色铁链锁着,而在那塔的顶端,插着三柄剑! 整座塔,漆黑且阴森。 叶玄压住心中的震撼,他看向那第一层入口处的上方,那里,有两个血红大字:界狱。 而在那门口两边,还有两行血红的大字,恰似一副对联。 左边:囚天,囚地,囚诸天神魔; 右边:禁道,禁命,禁万界人仙。 /wenxue/78863/53080994.html /wenxue/78863/ 第798章 飞马传书 却说龙骜率军力拔广武山三寨,使得后方北越军诸将震惊在座。 董燚闻听接二连三的失利线报,终于有些坐不住了。他赫然起身,便要向夏侯邕讨令。然而他刚刚站起身尚且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便在此时营门之外又是一骑飞奔而来。 众人见了无不惊惧色变,便是身为大元帅的夏侯邕与作为‘太平军’首领的董燚与麾下诸将也都不禁为之骇然震惊。 “难道龙骜已经攻下了第四寨了吗?!?” “不可能,这个时间的间隔太短了!!!” 尚布不禁一声怒吼,......0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读者,先注册个会员好吗,注册会员能更好的体验小说。 此章节正在努力更新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最新章节遇到防盗章节,书友正在紧急修复,请稍后刷新访问 ... 剑尊叶玄叶灵 作者:江山羽 第一章:谁敢动我妹! 青城,叶家,祖祠。 “先祖在上,叶玄无才,无德此刻起,罢黜叶玄世子之位,由叶廊继承。” 说话的是一名身着黑袍的老者。 老者身后不远处,站着一名少年,少年嘴角挂着淡淡笑容。此人,正是叶廊。 而两边,是叶府众长老。 “为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有些怯怯的声音突然在这祠堂内响起。 众人闻声看去,门口站着一名小女孩,小女孩大约十二三岁,两只小手紧紧捏着裙角,脸色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看起来有些虚弱,眼中还带着一丝怯色。/wenxue/78863/53080994.html 这小女孩名叫叶灵,正是叶玄的亲妹妹,此次听到家族要罢黜叶玄,她不顾身上的病赶了过来。 黑袍老者眉头皱了起来,“叶灵,你做什么!” 名叫叶灵的小女孩对着祠堂内众人微微一礼,怯声道:“大长老,我哥叶玄是世子,你为何要无端废了他?” 大长冷冷看了一眼叶灵,“这是家族大事,你插什么嘴?下去!” 叶灵显然有些畏惧,不敢直视大长老,但她却没有离开,而是鼓起勇气走进了祠堂,她再次对着场中两边长老行了一礼,“诸位长老,我哥正在南山与李家争夺那矿山开采权,他现在在为家族拼命,生死未知,而家族却在此刻以莫须有的借口废了他的世子之位,这实在是不公平。” “放肆!” 大长老突然怒道:“废不废他,还轮不到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说什么。来人了,给我将她拖下去。” 就在这时,新任世子叶廊突然笑道:“应该仗责三十,以儆效尤!” 大长老冷冷道:“那就杖责三十!” 很快,两名叶府侍卫冲了进来。 叶灵眼双手紧握,有些愤愤道:“不公平,我哥为家族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就连此刻都在为家族拼命,家族这般对他不公平” 其中一名侍卫看了一眼那新任世子叶廊,他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 侍卫冷冷一笑,“叶廊少爷继承世子,乃众望所归,你嚷个什么?”说着,他抬起一巴掌扇在了叶灵的脸上。 啪! 一道清脆耳光声响起,叶灵右脸瞬间红肿了起来,不过,她却没有哭,只是死死捂着自己的脸颊。 叶廊打量了一眼那侍卫,笑道:“你叫什么?” 那侍卫连忙一礼,“属下章木,见过世子。” 叶廊点了点头,“你很不错,我成为世子之后,需要十名亲卫,以后你就做我的亲卫吧。” 闻言,章木大喜,连忙深深一礼,“属下原为世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叶廊微微点头,“拖下去吧,此人扰乱祠堂,不要留手,可明白?” 章木看了一眼叶廊,看到叶廊眼中的杀意时,他明白了。当下一把抓住了那叶灵的头发往外拖去。 就在这时,章木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而祖祠内,所有人纷纷转头看向了祠堂外。 祠堂外不远处,一名少年正朝着祖祠这边而来,少年穿着一件紧身长袍,长袍已经破破烂烂,而且到处都是血。 来人,正是从南山赶回来的叶玄! 看到叶玄,叶廊嘴角泛起了一抹阴冷笑容。而祖祠内,众长老眉头纷纷皱了起来。 大长老双眼微眯,脸色阴沉的可怕,不知在想什么。 远处,当叶玄看到章木手中的拖着的叶灵时,他脸色瞬间狰狞了起来,“谁给你的狗胆动我妹的?” 章木见到叶玄,脸色顿时大变,他连忙看向叶廊,正要说话,就在这时,叶玄宛如一只猛虎突然跃到了他面前,后者还未反应过来,叶玄一拳便是轰在了他的面门上。 砰! 章木脑袋一阵眩晕,整个人踉跄跌倒。 而叶并未罢手,他再次朝着章木冲了过去,就在这时,祖祠内的那叶廊突然怒道:“叶玄,他是我的人,你胆敢” 叶玄突然一脚踩在了章木的胸口上。 噗! 章木口中顿时喷出了一口精血。 见到这一幕,叶廊脸色无比难看了起来,而那叶玄则是抬头看向他,狞声道:“你的人?” 说着,他猛地一脚踩在了章木的脸上。 章木整个脸瞬间血肉模糊,口中不断哀嚎,“世子,救,救我” 叶玄没有管那哀嚎呼救的章木,他走到了叶灵身旁,看到叶灵的模样,叶玄顿时心如刀割,他双手紧握,整个人在微微颤抖。 当叶灵当看到叶玄时,她眼中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哥,疼,好疼” 闻言,叶玄神色狰狞了起来,下一刻,他一下冲到了章木面前,然后猛地一脚揣在了章木的脑袋上。 砰! 章木脑袋撞在石阶之上,瞬间炸裂开来,鲜血溅射! 见到这一幕,场中所有人都呆住了。 然而,叶玄还未罢手,他突然看向那叶廊,狞声道:“我妹也是你能动的?我草你祖宗!” www.(72wx). 说着,他直接朝着叶廊冲了过去。 祖祠内,大长老脸色大变,“放肆!” 说完,他脚尖猛地一点地面,整个人直接滑到了叶玄面前,然后一掌拍向了叶玄。 掌带劲风,凌厉刺人。 叶玄嘴角泛起一抹狰狞,他右手紧握成拳,一瞬间,他右手的衣袖直接被震裂,下一刻,他猛地一拳朝着大长老的拳头对轰了过去。 嘭!htt://(www)./wenxue/78863/53080994.html 拳拳相撞,一道低爆声骤然响起。 叶玄退到了门口,而大长老也是朝后连退了好几步。 见到这一幕,场中众人皆是震惊不已。 在青州,武者分为一品淬体境,二品练力境,三品内壮境,四品兼修境,五品不息境,六品气变境,之上就是御气境。而这大长老可是实打实的御气境,但是,这叶玄只是五品不息境,与这大长老相隔两个大境,然而,叶玄竟然只是稍落下风而已。 大长老也是心惊不已,他知道叶玄天赋极好,是叶府精心培养的世子,而且常年为叶家在外死战,但是,他没有想到叶玄的战力竟然有这么的强! 翅膀硬了! 念至此,大长老眼眸内深处的杀意更加的浓了。 大长老死死看着叶玄,“叶玄,你竟敢当众攻击世子!” 叶玄眉头微皱,“世子?” 大长老冷笑,“叶玄,忘记告诉你了。你已被罢黜世子之位,此刻起,叶廊是我叶家世子!” 叶玄双眼微眯,“我被罢黜世子之位?” 大长老冷声道:“这是我们众长老一致的决定。” 叶玄狞笑道:“我在外拼死拼活,你们却在内废我世子之位?” 大长老冷笑了一声,他指着不远处的叶廊,“你可知他是何人?” 不等叶玄回答,他又道:“叶廊是天选之人,刚刚觉醒的天选之人!” 叶玄愣住了。 何谓天选之人? 所谓天选之人,就是上天选的人。 在整个青苍界,有这样的一批人,他们年少或许平平无奇,但是某一天,他们会突然‘觉醒’,觉醒之后,他们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不仅修炼速度会倍增,还会有数不清的奇遇,他们,就像是这天地间的宠儿! 青苍界分为三大洲,他所在于青州,青州大小国有数百,他现在是在姜国,几十年来,这姜国天选之人还不到十人,而这些人日后无一不是成为了一方巨擘。 叶玄双手缓缓紧握,他知道,叶家是要放弃他了。不仅要放弃他,还可能要杀他! 就在这时,叶廊突然笑道;“诸位长老,这叶玄当众杀人,对大长老出手,按照族规,该如何?” 场中,所有人看向了叶廊,叶廊冷冷一笑,“按照族规,他应该被杖毙,不是吗?” 场中长老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叶廊可是天选之人,而且还是大长老的嫡孙,他们此刻自然不会得罪叶廊与大长老。 大长老冷冷看了一眼叶玄,“来人了!” 很快,祖祠外出现了数十名叶府侍卫。 就在这时,叶玄突然道:“在我叶府,有一个规矩,世子为了服众,不得拒绝叶家年轻一代任何人的挑战。” 说着,他直视那叶廊,“我向你挑战!” 叶廊双眼微眯,笑道;“挑战?可以,不过,我们得上生死台,你可敢?” 生死台!/wenxue/78863/53080994.html 场中一片哗然! 在叶家内部,一旦自己人有不可调节的矛盾,就可上生死台解决。一上生死台,生死自负! 叶玄冷笑,“走,去生死台!” 叶廊却是摇头,“一月后,你我上生死台,那个时候,族长刚好出关,你我决生死,他刚好做个见证,免得说我们暗害你!” 叶玄想了想,然后道:“可以!” 说完,他没有在说什么,抱起叶灵走出了祖祠。 看着叶玄兄妹离去,大长老看向叶廊,“他常年在外与人死拼,战力不俗,你可有把握?” 叶廊嘴角泛起了一抹狰狞,眼中杀意犹如实质,“我刚刚觉醒,神魂与这具肉身还未彻底融合,不然,捏死他就犹如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一月之后,这青城没有我叶廊的对手!” 闻言,大长老微微点头,笑道:“这就好。” 说完,他看向身旁的一名长老,轻声道:“我之前派去南山的人并未回来,而我看这叶玄脸色苍白,有点不正常,叶苦你去查查,这叶玄在南山发生了什么。” 长老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叶玄抱着叶灵回到了自己院落的房间内,他把叶灵轻轻放在了床上,然后揉了揉叶灵那还有些浮肿的脸颊,柔声道:“疼吗?” 叶灵抹了抹脸颊上的泪水,“不,不疼了!哥,他们凭什么罢黜你世子之位?你为家族拼死拼活,凭什么那叶廊是天选之人就要罢黜你?这不公平!”/wenxue/78863/53080994.(html) 叶玄摇头,他轻轻揉了揉叶灵那还有些红肿的脸颊,“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这一次,是哥无能,没能保护好你,才让你被打!” 叶灵摇了摇头,她眼中泪水再次流了出来,“是,是我没用,什么都不能帮到哥哥,我,我是哥哥的拖油瓶。” 叶玄微微一笑,他轻轻刮了刮叶灵的小鼻子,“笨蛋,我是你哥,哥保护妹,天经地义,明白吗?” 叶灵起身轻轻亲了亲叶玄的额头,认真道:“哥,等我病好了,以后我也要修炼,我也要保护你!” 叶玄笑了笑,他轻轻揉了揉叶灵的脑袋,“好,哥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太晚了,先休息吧!” 叶灵点了点头,“我要听故事。” 叶玄笑了笑,然后道:“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 叶灵白了一眼叶玄,“哥你这个故事说了好多年了。不过,我喜欢听” 半个时辰后,床上的叶灵睡着了。 叶玄替叶灵盖好被子后,他坐在一旁地上,他轻轻掀开了自己的袍子,腹部位置,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而里面,还在流血。 为了争得那片矿山,他与李家十二人血战,后面一个大意,被一个神秘人偷袭,虽然杀了对方,但是对方的刀也插入了他的丹田,他的丹田应该是碎了。 丹田破碎! 叶玄双眼缓缓闭了起来,这意味着他只能修炼肉身,在也无法达到六品气变境练气了! 不能修炼还是其次! 叶玄看了一眼床上的叶灵,叶灵脸色依旧苍白,身上盖了三床被子,即使如此,她还是感觉很冷。 伤寒之症! 叶灵小时被寒气侵袭,身体常年虚弱,如果不是他拼命成为世子,为叶家立下无数功劳,叶家每月不断给她提供药膳与丹药的话,她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叶玄右手缓缓紧握了起来,现在他已经不是世子,叶家还会每月为叶灵提供药膳吗? 而且,叶灵的病已经有越来越严重的迹象,如果想要医好她,唯有去姜国帝都的仓木学院,因为那里,有姜国最好的医师。而想要进入仓木学院,需得在十八岁之前达到御气境!htt://www.72wx.()/wenxue/78863/53080994.html 原本他是有机会的,因为他还有六个月才到十九岁,然而现在,丹田破碎,想要达到御气境,几乎不可能了! 想到这,叶玄转头看向了床上已经陷入梦境的叶灵,“不管用什么代价,哥一定治好你!” 片刻之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他从怀里拿出了一枚漆黑色的戒指,这枚戒指,是他娘亲留下的。 对于那个女人,他是模糊的,因为对方在他十岁时就离开了。 当年,在叶府后门,那女人紧紧抱着她,眼泪不断地流。 而在女人的背后不远处,站着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其实,男子不是站着的,是悬浮的! 在他的印象中,男子说了一句话,“小姐,在不走,若是让族长知晓少爷的存在,族长动怒,此界怕是要遭受灭顶之灾,少爷也难活命!” 听到这男子的话,女人轻轻推开他,然后悄悄把这戒指塞到了他的怀里,“玄儿,好好照顾灵儿,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恨娘亲” 说完这句,女人转身与黑袍男子离去。 他呆了呆,然后疯了一般去追,可惜,他并没有追得上,因为黑袍男子与那女人是用飞的。 就那样,他一直追啊追,直到实在追不动了他才停下来,而那女人,也没有回头,就那样与黑袍男子消失在了天际尽头。 片刻后,叶玄收回思绪,他右手紧紧捏着那枚戒指,他右手本身就有伤,此刻用力,伤口裂开,一滴鲜血突然滴在了那黑色戒指之上。他手中的戒指突然颤了颤,叶玄心中一惊,连忙低头看向手中的戒指,在他低头的那一瞬,戒指突然化作一道黑光没入了他眉间。 一瞬间,叶玄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在一片无尽星空之中。 而在他面前不远处,悬浮着一座黑色高塔,高塔有十二层,就那么悬浮在那里。高塔四周有四根柱子般粗的巨大黑色铁链锁着,而在那塔的顶端,插着三柄剑! 整座塔,漆黑且阴森。 叶玄压住心中的震撼,他看向那第一层入口处的上方,那里,有两个血红大字:界狱。 而在那门口两边,还有两行血红的大字,恰似一副对联。 左边:囚天,囚地,囚诸天神魔; 右边:禁道,禁命,禁万界人仙。 /wenxue/78863/53080994.html /wenxue/78863/ 第799章 鱼落网口 却说前方战事吃紧,夏侯邕与董燚正在踌躇难决之际,远在卫国负责结盟事宜的辜叔陌却在此时遣使发来书信。虽然他的人远在千里之外的卫国境内,但对于前方战事的分析却是了如指掌、未雨绸缪。而一切的预料,无疑全都和目前战局的发展基本一致。 辜叔陌远在千里之外的决策与认知,无疑震惊北越军所有在座众人。而书信之下的接下来部分内容,则说明了辜叔陌对于战事发展的决策和应对方案。 依照辜叔陌的推算,得胜的龙骜一定会趁着北越军立足未稳的劣势而选择一鼓作气的继续进攻。而随着前番战事的得胜,他和他所率领的‘玄甲军’也无疑会气势更加振奋。 按照辜叔陌书信中的言辞与说法,如果计划不予以变更的话,只怕最终北越军在广武山设置的十九座营寨用不了就会被龙骜全部攻下。这样的结果,对于北越军是极其不利的。故而依照辜叔陌的建议,改变原本的计划和战法无疑是势在必行的第一要务。 广个告,【 换源神器app huanyuanshenqi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竟然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对于如何进行战法的改变,辜叔陌在书信中也有提及。 “龙骜所率领的‘玄甲军’势不可挡,我们正面与他们交锋的可能性几乎是完全没有胜算的。与其继续坚守各处营寨,倒不如摆出各寨因为他们恢弘气势溃败般的假象。他们见到我们的势如山倒,起初不会感觉到什么,但到了后面一定会选择轻敌的。只要他们出现轻敌的趋势,我们反击的时间就到了。” 辜叔陌书信中明确的写明,而这样的战略无疑也得到了身为北越联军主帅夏侯邕以及‘太平军’首领董燚的认可。 “龙骜作战勇猛,但所以会选择正面突击,主要还是他和他的‘玄甲军’对于我们联军的其他诸路人马是极为轻视的。利用敌军的轻敌心理,逐渐先在开始的时候做以加剧。到了后面他们彻底放松警惕的时候,我们再突然进行反击无疑是事半功倍的绝佳战略。” “嗯,大元帅说的没有错。到了后面就算龙骜指挥得当发现了端倪,只 怕他所率领的‘玄甲军’也会因为之前我们守卫军马的不堪一击而对我们倍加轻视。我们突然袭击展开突袭,一定会让他们备受挫折的。” 面对两个人的彼此意同,在座的十几路郡守也都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战略由此拟定,夏侯邕作为北越军的第一指挥官便按照辜叔陌提出的战略予以行事。如今的龙骜已经一连攻下了广武山的三座营寨,剩下的十六座营寨从第四座开始慢慢开始表现出因为对于‘玄甲军’战力的畏惧而开始了放弃抵抗的溃逃迹象。 正如辜叔陌所预料的那样,龙骜率领的‘玄甲军’气势恢宏,仍旧一路向前。北越军一连并分先后的放弃了广武山的十座营寨,使得气势恢宏、一路凯歌的‘玄甲军’由此变得骄纵不堪起来。 “‘玄甲军’的进攻速度,似乎刻意变得缓慢了下来了。” 随着探马的奏报,身为主帅的夏侯邕不禁眉头微蹙了起来。而面对战局的变幻,董燚则在心中有所了然。 “我感觉,龙骜已经察觉到了其中我军的变化了。他谨慎的性格,为了防止部下‘玄甲军’的骄气,此时已经开始有所提防了。” “嗯,这个龙骜不愧是夏朝的第一将军。此人作战勇猛异常,而且心思还极其缜密。这样的将领,实在是百年难得一见啊。” 夏侯邕有所感叹,同时也对龙骜的用兵不禁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龙骜所率领的‘玄甲军’,如今已经攻破我们设置在广武山的第几处营寨了?” 面对夏侯邕的担忧,董燚再度转首并且对探马做出了询问。 “已经是第十四座了,如今距离他彻底的走出广武山境地,还有我们的五处营寨可以坚守。” “嗯……” 董燚点头,却不禁因此沉吟。 夏侯邕见到董燚一脸阴沉的样子,不禁一声叹息。 “辜叔陌虽然很有智谋,但毕竟远在千里之外。他能预料如此,已经算是难能可 贵了。只是很可惜,他目前不在我们的军中。否则以他的智谋,我想一定能想出其他应对龙骜以及他所率领的‘玄甲军’这般用兵的应对策略的。” 夏侯邕心念于此,同时也对于辜叔陌此番的失算深表理解。 就像他对董燚说的那样,辜叔陌虽然算计到了龙骜采取的战略,但毕竟因为和龙骜没有正面作战过故而对于龙骜的为人并不能完全了解。他觉得‘玄甲军’会因为前线战事的屡战屡捷因为感到兴奋而轻视他们这样的对手,但他绝对不会想到龙骜身为一方将领也有着几近缜密般的心思。 ‘玄甲军’纵然骄纵,但也需要对龙骜俯首听命。此番龙骜所以缓慢了进攻的步伐,就是看出了自己所率领的‘玄甲军’军团出现了骄纵的心态。一旦战事持续下去,很可能遭遇不小的挫败。 毕竟龙骜和其他诸国的将领全都不一样,曾经北越面对卫国西境的攻势,作为‘太平军’首领的董燚一举扭转战局。龙骜虽然没有和董燚正面战斗过,但对于敌人的从来不与轻视以及谨慎处事般的作风,却让他没有面对战事的屡战屡捷而感到和他所率领的‘玄甲军’一样变得骄纵不堪起来。 “辜叔陌的计谋虽好,但龙骜无疑显得更胜一筹。他的缓图谋进之策,意在调整‘玄甲军’的状态,同时也使得我们放下的诱饵彻底的脱钩了。眼下广武山的十九座营寨只剩下了最后的五座,而这五座被龙骜和他所率领的‘玄甲军’攻破无疑也是时间早晚的事情。战局如此,眼下看来我们就只有选择和龙骜正面一战一条道路了啊。” 夏侯邕一声叹息,同时也在无可选择的前提下做出了这样的决策。董燚沉默多时,最终阴沉的脸不禁浮现出一抹浅然般的笑容来。 “不,我们还有其他的道路可以走的。” 他对夏侯邕这样说。 这正是“但为战局一时困,方有良谋心来”。预知董燚心中想法怎样,越夏战局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800章 龙肝虎胆 随着董燚的一语出口,无疑再度震惊在座。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在此时集中到了他的身。夏侯邕目光如炬,同时也充满深沉的凝视着面前的董燚。董燚一副泰然自若般的样子,同时目光中的坚韧也是从未有过的锋锐。 “辜叔陌的决策虽然落空了,但他的想法却没有错。应对夏朝,我们必须以万变处之。身在千里之外的他尚且如此,试问便在前线的我们又怎么能够落在他的身后呢?” 夏侯邕无言,现场的气氛也显得有些凝重。他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再度开了口。 “说说你的想法和计谋吧,我很感兴趣。” 他这样对董燚说道,同时脸也不禁再度露出了一抹充满欣慰般的笑容。 “辜叔陌说的没有错,我们的打法是时候需要应对战局而选择变化一下了。此番我方布设在广武山的十九座联营已经被龙骜击破了十四座,剩下的五座早晚也会被他所攻破的。决战眼看着一触即发,但我们的兵锋所向却不应该是身在前线的龙骜以及他所率领的‘玄甲军’,而是身处在后方有恃无恐的郦商所率领的夏朝大部队主力人马才是。” “什么?!?” 闻听董燚所言,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忍不住一声惊呼。 夏侯邕面露骇然的看着董燚良久,最终这一抹惊惧般的颜色也逐渐再度被起初更为显得阴沉般的升华所取代。 “不打龙骜,反而要去打郦商所率领的夏朝主力吗?董燚将军,你最好想清楚一点。龙骜率领的‘玄甲军’虽然堪称精锐,但却仅仅只有几万人。郦商虽然身处后方,但他的夏朝大军可是足有降临十万人的军团啊。” 闻听夏侯邕所言,面对在场众人充满鄙夷的目光,董燚却在此时充满泰然般的为之一笑。 “十万人马又能怎样,此番出奇制胜才应该是我们的谋胜之道。” 他一语出口的同时,也遭到了在场诸路郡守们的质疑。 “这样的用兵,未免也太过于冒险了。” “是啊,龙骜身处在前线的军团还没有覆灭,我们又怎么能够去招惹身处在后方郦商的十万军马呢?” 窃窃般的私语,如同蚊蝇,此时在众人齐聚的大帐内俯首皆是。 夏侯邕目光阴沉,也有担忧。但见董燚,此时的他却仍旧还是那么一副泰山崩于前、巍然不动般的样子。 “郦商大军虽有十万,论及战力却远不及龙骜所率领的‘玄甲军’军团。更兼龙骜前线屡战屡捷,后方的郦商自恃有恃无恐、自然会对防御有所轻慢。此时袭击他们,对我们是极为有利的。” 面对众人的议论纷纷,董燚毫不畏惧的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夏侯邕一声叹息,阴沉的目光却没有半点儿缓解的意思。 “打算从哪里进攻?” 他这样询问,而董燚的回答也显得极为干脆。 “我们曾经在广武山摆下十九座营寨的时候,就为了让龙骜来这里故而阻塞了所有除了广武山之外的一切道路。在夏朝的眼中,广武山就成为了他们入侵西境的唯一道路所在。谁占据了广武山,谁就可以坐拥整个西境。此番我们只要派遣一队骑兵,扒开其中的一条被我们阻塞的道路便可以轻松绕过地势险峻的广武山,之后直插敌军的大后方了。” “嗯。” 夏侯邕点头,目光中的阴沉依旧。 “话虽如此,但还是有些太冒风险了。” “战争本身就是一场风险般的赌注不是吗?”面对夏侯邕的迟疑,董燚依旧毫不退让:“这样的奇袭战略,是敌人绝对想不到的。就像我们曾经面对卫国的西境之战一样,为什么我们能够迎难而的解救陈城的危机从而一举扭转战局,就是在开始的时候选择对了战略。” 他目光决绝,再度提到了不久之前的曾经前事。他声音高亢,不单面对和自己近在咫尺的夏侯邕,也面对起了在场迟疑不决的众人。 “陈城是当时卫国主帅崇楼最认为没有必要担心的一路,他不认为我们会去做。但我们偏偏逆着他的想 法去做了,这才取得了最后辉煌战役的胜利。如今的情势也是一样,面对龙骜这样堪比曾经卫国主帅崇楼的对手,我们需要的就是能人所不能,料敌于先、出乎敌人预料之外的打法。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逆转战局。” 董燚一番言论,使得在场众人的窃窃之声戛然而止。现场的气氛,再度于寂静中透出令人感到紧张般的味道。所有人不禁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目光也在这一刻全都集中到了身为主帅的夏侯邕的身。 毕竟最终的裁决大权,还是要由他来一手决断的。 面对在场众人鄙夷的目光与董燚最终的期待,夏侯邕沉吟良久不禁再度长长松了口气。 他态度正色,不禁再度面向董燚。 “你的‘太平军’所部,目下有多少人马?” “一万五千余众。” 面对夏侯邕的询问,董燚的回答干净而利落。 “好。我再给你五千,凑够两万人。” “不必。”面对夏侯邕的慷慨,董燚断然拒绝:“兵不在多,而在于精。奇袭并非正面临敌,更需要调度和手段以及部下人马的契合。多出五千人,不会对战局起到太大的作用,也许反而会误事的。更何况龙骜如今虽然放慢了进攻,但剩下的营寨只有五座而已了。一旦让他通过,那么我们整个西境便都会有陷落的风险。五座营寨纵失其四,最后一座大寨也要牢牢掌握在我们的手中。五千人马虽然不多,但还是请大元帅将他们运用到更需要他们的地方吧。” 董燚态度决绝,让夏侯邕完全没有申辩的机会。 他缓缓松了口气,目光凝重的看着董燚的同时,也不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脸露出笑容,对董燚甚至流露出欣赏和赞许般的颜色。 “一路小心些。” “是。” 董燚拱手,就此拜辞。 这正是“龙肝虎胆为社稷,生死不惧敢称雄”。预知董燚奇袭怎样,战事变幻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801章 利弊明断 却说夏朝龙骜不中圈套,作战冷静并且细致入微。北越军由此再度面临困境,举步维艰。 就在这个危机时刻,身为‘太平军’首领的董燚再度站了出来并且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和战略部署。部署大胆,但却得到了身为主帅的夏侯邕的认同。 面对这位自己驾前有胆有识的战将兼女婿,夏侯邕心中此时百感交集。 董燚的战略部署虽然得到了他的认同,但凶险如何无疑是不言而喻的。此时的他,和董燚的关系已经今非昔比。对于董燚的担忧,自然也是夏侯邕发自内心的。然而他毕竟是北越国联军的统帅,如今当着在场这么多人还是要保持住自己军人统帅者的威仪姿态。虽然只是一句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话,但他目光的示意已经能够让董燚完全懂得了他此时的心思了。 董燚毅然决然的辞去,随即也带着部下的‘太平军’诸将开始了他战略部署下的奇袭准备。 如今‘太平军’拥有一万五千余众的军力,董燚下令众人全部骑乘快马进行奔袭。 “此番出征,所有人只允许携带三天的干粮、完全轻装阵。这是一场凶险但却不容有失的战役,我们必须要有不成功、便成仁的觉悟。夏朝大军十万,但不过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我们既然能够在曾经与卫国的西境之战中取得辉煌的胜利并且覆灭号称天下第一军团的‘铁屠锐士’,如今当然可以战胜比我们在军力远胜出将近十倍的对手。如今的我们只有进路、没有归途,战争一旦打响,所有人只允许前进不能后退。身为主帅的我站在你们的最前面,站在我之后的是我们军中最勇猛的将军们。如果我选择后退,身后的将军们可以毅然决然的将我斩杀。同样的,如果你们看到我们的将军敢有半点儿的畏惧,也可以挥舞起你们手中的刀锋砍向他们。我们抱起必死的决心,只为建立更加辉煌的战绩与功勋。” 闻听董燚所言,全军振奋。董燚见势,便即传令。大军一路骑乘快马便朝小路向前,暗中直插郦商所统 帅的夏朝大军而去。 出征之前,董燚不忘遣使给远在卫国境地的辜叔陌发去临别之前可能的‘最后一封书信’。他告知辜叔陌自己决策和前线战报的同时,也有向这位在陈城结实的故交由此告别的意思。 信使含泪而去,一路飞驰之下立到卫国境内去见辜叔陌。辜叔陌收到董燚的书信,看到书信中的内容也不禁泪流满面。 “董将军真世所罕见的仗义之士,我辜叔陌这辈子能够与他相识,实在是平生一大快事。” 他一声叹息,不禁饶有感慨。 此时的他,已经说服了身为卫国王主的吾梓须。正如辜叔陌之前推测的那样,吾梓须身为卫国王主堪称一代雄主。虽然之前他派遣大元帅崇楼与北越在西境之地彼此交锋,但如今随着夏朝的逐渐变强,吾梓须与无疑意识到了自己的危机。 “曾经的北越可以被覆灭,但如今却绝对不可以。一旦北越被夏朝覆灭了,那么卫国的情势也就变得岌岌可危了。” 吾梓须暗中朝见崇楼,为了与北越国结盟的事情就此商谈。 崇楼虽然在西境之地惨遭败绩,但毕竟他也是能够洞悉局势的一代骁将。 如今战局如物,崇楼自然能够分明利弊得失。虽然卫国与夏朝联盟已经多年,但如今的夏朝王主已经不再是曾经的仁主吕戌。加之穄子期对于吕氏宗族的暗中打压,便更加让崇楼和吾梓须开始为了卫国之后与夏朝的处境开始担忧了起来。 “情势如此,但联盟毕竟还在。我们主动掀起战争,只怕对外不好宣称。如果说找个合适的理由,末将认为不如先放一些流言出去对我们更为有利。” “流言?!?” “是啊。”崇楼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听说北地战事的时候,夏朝的主帅项崇身死,但杀害他的凶手却并不是身为北越王主的苏异。加穄子期为了打压吕氏宗族而采取的手段,末将认为项崇的死不排除会与郦商的决策和安排会有直接的关系。毕竟项崇如 果一直执掌着北地夏朝的军务大权的话,穄子期是始终不能放心的。而随着项崇的身死,郦商继承项崇元帅的位置就变得顺理成章了啊。”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 对于崇楼的认知,吾梓须点头表示赞许。 这样的流言一出,对于夏朝内部的北地诸将无疑是有所震慑的。他们因为产生疑心的关系,势必会在战场有所分心。意志不能统一,无疑也从侧面帮助了身处在困境的北越国。 “这个策略可以实施,不过倘若只是这样的话,只怕还是不行的。而且如今北越国的使者辜叔陌已经到来多日,之前孤王也有见过他。其实就算他不说,如今我们与夏朝的联盟也随着夏朝的做大做强而发生了本质性的改变。孤王权衡利弊,觉得他的策略倒是个两全之策。穄子期看似年少,实则野心勃勃。北越一旦被夏朝彻底覆灭,我国也会有唇亡齿寒、便有倾覆之险啊。” “大王的意思,是打算接受他结盟的请求,援助北越吗?” “嗯,老实说孤王的确有这个想法。而且伴随着郦商率领夏朝全师身在西境,中原夏朝属地也变得空虚了。此时我们选择动手抄袭夏朝之后,的确对我们是极为有利的。与其在日后受制于人,倒不如率先动手来得实惠一些的。” 吾梓须由此看法,而崇楼无疑也对此深表认同。 “既如此,末将便听从大王调遣,率众兴兵便是。” 他一语方自出口,忽有探马来报,言夏朝中原接连卫国的边陲之地已经出现了守卫重兵。而统帅者,便是身为夏朝新晋将的魏无伤。 广个告,【 换源神器app huanyuanshenqi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竟然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闻听此讯,吾梓须与崇楼都是心头一震。 “夏朝原来对我国早有提防,早听说这个魏无伤勇猛异常。此番如何举动,只恐不易矣。” 吾梓须由此感叹,而崇楼更是一脸阴沉。 这正是“权衡利弊方有决,便有猛虎横拦路”。预知吾梓须决断怎样,崇楼举动若何?且看下文。 第801章 奇策应夏 却说董燚率军北,卫国之中身为王主的吾梓须也终于有了自己的决断。 他和崇楼明断利弊,最终决议援驰北越并且接受辜叔陌的意见共击夏朝。然而明断方有,驻守在中原卫夏边城的地方便传来了前线的奏报。根据奏报的显示,夏朝对于卫国早有防备。如今已经派遣将魏无伤接管了卫夏边防事宜,并且囤积重兵以备不时之需。 闻听这样的消息,崇楼和吾梓须都是骇然一惊。 很显然,夏朝这样的安排对于如今的卫国来讲无疑是一语双关。防备卫国伺机对夏用武只是其中之一,另外的一重或许就是夏朝已经开始为西境之战取得的胜利作出之后继续进攻卫国的准备了。 消息一经传来,此番更加坚定了吾梓须和崇楼对于北越国的支持。 他们畏惧夏朝的这一项举措,同时也已经开始因为穄子期一统天下、吞并诸国的提前准备和野心开始在心中捧起了最大化的担忧。 “必须遏制夏朝的发展,否则不单单是只剩西境之地的北越,便是坐拥南境中原和东夷之地的我们也会受到极大的牵连了。” 吾梓须这样对崇楼说,而崇楼的意见和见解无疑与此时身为卫国王主的吾梓须看法一致。 “需要借助项崇的身死,而选择对夏朝用武吗?” “我看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吾梓须态度正色,语气也透出格外的坚定:“此时夏朝已经集结兵马于我们的边陲要地,这个理由对于我们的威胁已经足够让我们对夏朝先发制人了。我们曾经的盟约是什么,只怕随着吕戌王主的离世,如今已经被穄子期那个小儿所完全忽略和淡忘了。为了共抗外敌,我们曾经约定不会做出任何有损我们联盟友谊相关的一切不利举动。而夏朝如今的举措,无疑可以说破坏了我们十几年以来维持的盟约。” “嗯,大王说的很对。借助这件事作为说辞,明显比借助项崇的死因用武来得更加顺理成章一 些。毕竟项崇再怎么重要,都不过只是夏朝的一将而已。而破坏盟约这样有损两国友谊的大事,无疑更适合当做我们兴兵的理由啊。” 吾梓须的见解,再一次得到了崇楼的认同。而随着二人意见的彼此同意,卫国对于夏朝的宣战之心无疑也更加变得稳若磐石了。 “大王准备怎样举措?” “嗯。”面对崇楼的询问,吾梓须眉头微蹙、目光阴沉。他沉默良久,不禁再度充满正色的抬起头并且面对崇楼:“针对此战,你有什么见解?” “但以末将认为,此一战对我卫国来讲的含义可谓至关重要。既然我们要对夏朝主动宣战,那么这一战就势必要予以取胜才行。否则联盟不在而我们又得不到相应的实惠,那举战对我们来讲就显得全无意义了。” “嗯,你说的很对。”吾梓须轻轻点头,言道:“只是如今夏朝将魏无伤亲自守卫边城要塞,我们如何用武才能立胜,这对于我们来讲就显得至关重要了啊。你作为我卫国的大元帅,具体怎样用兵,还需要有所计划才是的。” “不瞒大王,如何举战末将早有良策。如今正值夏朝对我国边境之地增添军马,与之相对的,我们也应该增强边防守卫。为了应对夏朝并且施以反制,就算我们对我们的边关增添大量军马,只怕也在情理之中的吧。” “你的意思,是打算与夏朝正面交锋吗?” “不,老实说我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啊。”面对吾梓须充满疑惑般的询问,崇楼的回答显得十分简单并且决绝:“想要立胜夏朝,必须以奇兵取胜。增添边关人马,不过只是想要迷惑夏朝而已。如今边关守将是卫郓,卫郓深通布阵之法,最善防御。大王以他作为将,既可以保证边关不失,也可以向夏朝示弱。毕竟卫郓的才能善于防御而不善进攻,由他担当边关元帅职务,至少能够在此时稳住夏朝。就在夏朝将目光全都落在边关守卫和卫郓身的时候,末将领外再率领一 支军队从我们东夷之地的险路取径中原,必然可以让夏朝不能预料。届时骑兵当先,再取惊奇之道。夏朝中原腹地守军尽在边关魏无伤手中,此一路军马必然一举可成。” 书友们之前用的小书亭 xiaoshuting 已经挂了,现在基本都在用换源神器app huanyuanshenqi 。 “原来如此。” 吾梓须闻言顿悟,连连点头。而面对吾梓须对于自己战略的认同,崇楼接下来的言语无疑更加让吾梓须感到震惊。 “战略虽然拟定了,但在执行这项战略之余,末将还要恳请大王先做一件事。此一事做得好了,或许才能让微臣此番拟定的战略展现出最大程度的成功。” “哦?!?” 吾梓须闻言一怔,忙问具体何事。 崇楼跪倒,便再吾梓须的驾前请求吾梓须对于自己之前西境的失败而治他的罪。吾梓须闻言大惊,不知崇楼到底要干什么。面对吾梓须一脸的惊疑,崇楼则不紧不慢的向吾梓须尽道其详。 “我是卫国第一将,有我在,以夏朝王主穄子期的诡诈,是断然不会对我们放松警惕的。为了此番末将战略奇袭之法的成功,微臣恳请大王治臣之前兵伐北越的不利之罪。大王降职末将,同时传令可让卫郓接替微臣大元帅的职位。只有这样,才能让穄子期那小儿完全的放心。” “嗯,有道理。”吾梓须点头,复问道:“但我降职了卿的官职,卿拟定的奇袭之计又当有谁能够完成呢?毕竟如果只是小降的话,实在不足以让穄子期动容。而如果大降,只恐以卿的官职无法在短时间内服众并且担任东垂之地主帅的职务啊。” 吾梓须的担忧,无疑是正确的。毕竟不痛不痒的降职,实在无法彻底麻痹穄子期。如果处理不妥当,还会让穄子期更加对于卫国有所提防。而面对吾梓须此时的两线为难,崇楼泰然自若的脸却反而露出了一抹淡然般的笑容来。 这正是“形势谋划当自贬,无碍大事更功成”。预知崇楼心中决策怎样,卫国又当用兵若何?且看下文。 第803章 思绪有度 却说崇楼拟定战略,便要攻夏。为了使得战略能够得到最大程度的奏效,甚至不惜自贬从而麻痹身为夏朝王主的穄子期。 对于崇楼的谋略,吾梓须无疑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如果折贬崇楼,必先剥夺了他的大元帅印绶。虽然这样做可以麻痹身为夏朝王主的穄子期,但奇袭之策试问又有谁来完成呢? 吾梓须心中疑惑,而崇楼却只是充满泰然的为之一笑。 “此番征战,有比我更善于奇袭的我朝将领,大王莫非忘了司马信了吗?” “哦,是了,司马信。” 经崇楼这么一个提醒,吾梓须倒是恍然顿悟。 崇楼虽然是卫国第一元帅,但却以全能著称。如果论及专攻的话,他防低于卫郓,而论及骑兵的长途奔袭则无疑无法与司马信同日而语。如今除了元帅崇楼之外,二将都在国中。西境之战的时候,卫郓就担任边城守卫将军固守疆土。而司马信虽然本来是想跟随崇楼一并而去的,但却因为偶然病痛故而不得不选择退居家中。 如今西境之战结束,崇楼虽然铩羽而归,但主力军马却没有太多的损耗。其中卫郓仍旧固守关城保得一方平安,而善于长途奔袭的司马信也已病体痊愈。眼下卫国即将与夏朝开战,司马信无疑是崇楼拟定战略之下的不二人选。 “末将在西境之战与北越交锋也让我打的累了,此番便交给他们二人去全权负责与夏朝的对战事宜吧。我与大王安居国中,便看他二人如何成就一番旷世伟业岂不美哉?” 吾梓须闻言大笑,不禁嘲讽道:“好个奸猾之徒,你倒反会躲个清静的。” 闻听此言,崇楼浅笑不语。 战略既已商定,吾梓须便按照与崇楼的议计行事。他借助之前北越与卫国的西境之战作为理由,由此折贬崇楼。削夺他大元帅兵权之余,也加封卫郓为新一任的卫国大元帅。此等消息一出,很快就使得中原的夏朝国中就此知晓。 穄子期闻讯 心中大喜。不禁感叹道:“崇楼西境前番之败,以致如今不得信任。此番我国加强与卫国边关的守卫,无疑已经让吾梓须心中了然。他增派军马之余,又加强了卫郓在国中的军权。此番崇楼这等帅才于卫国不再得势,倒是除去了孤王心中的一个大患。卫郓虽然也有才能,但毕竟善于防御而不善进攻。吾梓须这等安排,足见对于我们夏朝如今在前线的攻势和胜利,已经心中忌惮无疑了。” 他有此想法,而膝下‘五子’也与他意见相同。穄子期由此传令,让和魏无伤身处在卫夏边关重镇的公叔羊多多留意卫郓和卫国的举动,自然不在话下。 他们有此认知,但身为卫夏边关守将的魏无伤却并不这样认为。但碍于身为王主的穄子期传命,魏无伤不敢过多有违。毕竟身为长兄的程纵对他早有提点,此番公叔羊随军监理,就是在他身边留下的一个耳目罢了。 魏无伤想到这里,故而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就此隐匿了下来。然而出于对国事的担忧,魏无伤思前想后还是给程纵发去了一封迷信。书信之中,他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做出了阐述。程纵很快收到来信,并且了解了兄弟心中的想法。 “我总觉得,崇楼遭到折贬这件事情,并不像我们所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他身为卫国的主帅那么久,能力早就是国中群臣所公认的了。更何况战场临敌,胜败乃兵家常事。吾梓须以一事重责崇楼,只怕太过牵强了些吧。” 在魏无伤写给程纵的书信中,魏无伤直言不讳的说明了自己的看法。程纵看到,就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其实就算魏无伤不说,程纵对此也已经心中了然。 卫越之间的西境之战,的确有崇楼的责任。虽然期间损失有些惨重,但卫国崇楼所率领的主力人马并没有太大的损伤。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军’赫然崛起,不单单是身为卫国主帅的崇楼,即便是诸国也完全始料未及。如果追究责任,或许负责守卫‘淮阴河’的裴寅婴与攻拔陈城的 秦霸先会更大一些。然而随着这两个人的战死,他们的过失也只有不了了之。但如果说将他们的过失完全集中到崇楼的身,或许无疑就有些牵强了。 崇楼身为卫国主帅,面对西境之战是失算而并非失职。吾梓须既然是卫国的一代开国雄主,加之他对于战事的了然与对于崇楼的信任,自然不会因为一战而对崇楼过分苛责。 推荐一个app,神似旧版追书神器复活了,可换源书籍全的换源神器 huanyuanshenqi ! 西境之战虽然以最终卫国的退兵而收场,但卫国身为主帅的崇楼却是在最适合的时机选择了撤退。或许更确切的说,他并没有真正意义的败给董燚。而且如今算起来,卫越之间的西境之战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曾经崇楼回归的时候,身为王主的吾梓须都没有因为战败而惩处他。何必要等一年之后,反而对此撕咬不放的呢。 “如果不是崇楼在此期间又做出了什么有悖于吾梓须并且让吾梓须感觉到恼恨的事情,就是此番卫国的举动另有他图。” 程纵心中这样想,但他却并没有将自己的这个分析和想法以书信的方式告知给身为自己异性兄弟的魏无伤。非但魏无伤他没有选择告知,即便是身为夏朝王主的穄子期他也选择了对于此事的绝对沉默。 对于如今程纵来讲,他很清楚如今的自己需要得到什么。 夏朝在之后面对卫国阴谋的失利和战败,非但对自己没有弊端,反而对他来讲或许会是个谋得崛起的天大机会。他心有此想,便在撕毁魏无伤书信之余回书一封。书中他言辞平和,只让魏无伤按照穄子期的命令行事、随时留意边关卫郓的动向便可。做好了这一切,程纵这才不禁缓缓轻吐了口气。 “看来,原本对我们十分有利的战局,如今似乎要风云突变了啊。” 程纵心中这样想的同时,原本阴沉的脸也不禁浮现出一抹浅然但却几近阴翳般的微笑。 这正是“风云变幻难揣测,身处夹缝寻良机”。预知程纵预测怎样,三国纷争战事发展若何?且看下文。 第804章 再建辉煌 却说卫国吾梓须与崇楼合谋,以此用计麻痹穄子期。 一计折贬,果然让穄子期这条大鱼了钩。就在他为了崇楼遭到吾梓须折贬而沾沾自喜、故步自封的时候,在他身边一直如同金鳞浅水的程纵却早已看透了一切。 看透而不说破,是程纵最终的抉择。 如果他的初心是为了为官之道的自己的话,那么为了谋求自我发展并且显得更加深沉的理由,或许还是为了他自己而已。 一切的发展,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 西境原本看似已经被夏朝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北越军,随着董燚的奇袭之计而战局瞬息逆转。 郦商身处后方,一直都在留意着龙骜对于北越广武山处的用武。龙骜的屡战屡捷,让他越发肆无忌惮并且掉以轻心。而就在他完全没有防备的状况之下,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军’的突然来袭,完全打了郦商一个措手不及。 一万‘太平军’对抗夏朝郦商率领的十万人马,看似本应该在人数相差悬殊、毫无悬念的战役,最终的战果却是极为惨烈。只带三天干粮大有破釜沉舟并且抱着必死之心的‘太平军’军团战力破表,一袭之下居然打得夏朝十万大军完全没有半点儿的还手之力。 大战从清晨而始,之后不到晌午便彻底的云散烟消。 董燚率领的一万五千太平军并分三路,分别以傅鄢瓊、尚布与自己作为统帅,每队人马只有五千余众。 傅鄢瓊率军先出,她按照董燚的命令,绕道未曾防备的夏朝大军后方。以骑兵突袭的方式一来就发起了总进攻,甚至不等夏朝反应便切断了他们前后两军之间的联系。之后她顺势而下,一举将郦商位于后方的粮草全部付之一炬。 郦商闻讯,慌乱之中急于救援。 他自己留下统御全军,之后派遣将商肜统帅一支骑兵队予以救援后方。本以为以商肜的勇猛可以一举击溃傅鄢瓊,却断然想不到商肜的军队还没有来得及到达后方 便在半路遭遇到了尚布人马的沿途伏击。 尚布善射,部下统御的也全部都是‘太平军’之中的精锐射手。 郦商的救援,早就在董燚的测算之内。毕竟傅鄢瓊带领的人马不多,虽然能够取胜,但却不会引起郦商太大的重视。 区区五千人马,他只需分兵一万并且派遣将有备而去,就能轻松压制傅鄢瓊。董燚心料于此,故而令尚布设伏半路,就此击杀前往后方的支援将领。 尚布领命,便在沿途必经之路专待夏朝救援之兵。一切准备妥当,商肜果然率军而来。尚布因此动手,便以强弓硬弩再施妙手。一时间箭如雨下,夏朝救援之兵再度被‘太平军’打了个措手不及。 尚布看准契机,百炼钢弓之下一箭出手正中商肜面门。商肜一声惨叫,就此落马。这位郦商麾下最勇猛的将军,就这样遭到了尚布的击杀。 主将身死,其余哪里还能抵抗。尚布由此展开合围,便在沿途山道险峻处将郦商派出救援的夏朝援兵一举歼灭。 商肜既死,败逃军卒归见郦商。 郦商闻讯,骇然色变。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随着郦商麾下大将商肜的阵亡,董燚亲自率领的部队也随即而至。他不等郦商做出反应,便对郦商的主力军发起正面突袭。郦商慌乱应战,麾下另外两员悍将皆被董燚击斩。 于此同时,傅鄢瓊与尚布的联军也就此赶到。以此与董燚合兵,以一万五千余众的军力对夏朝十万大军展开封锁式阻击与合围。对于军力的落差巨大,董燚也在战前做出了充分的准备。就在傅鄢瓊袭击后方,尚布部署沿途伏击郦商派遣出的救援军马的时候,身为‘太平军’的董燚也完全没有闲着。 他率领五千余众,分兵以前悄然而进。在郦商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后方粮草被袭击、不能筹措的时候,利用麾下的一千人马占领四面制高点。这些人利用地理优势,便插旌旗。随着董燚对夏朝十万大军 发起的总进攻,这些人也在山峦之摇旗呐喊、声势震天。 随着他们的响应,夏朝十万余众尽皆慌乱。董燚虽然袭击郦商夏朝主力的军马只有区区的几千人马,但这些遍布在四面山峦的旌旗和震天动地的呐喊却让夏朝人马完全失了方寸。 他们军心震荡,根本不晓得北越此番的奇袭到底来了多少的人马。借助气势的优势,董燚一袭之下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成功。夏朝军马虽然远胜‘太平军’十倍,但在董燚的奇袭之下完全没有了战心。 董燚指挥有度,奋勇直前。部下诸将军心振奋,便在郦商军中肆意冲杀。 加傅鄢瓊与尚布之后的到来,原本已经被董燚打得四散溃逃的夏朝军马更加没有了抵抗的能力。 夏朝大军因此大乱,一战之下,北越军三面刀锋尽显瘴疠。 对于战役完全准备不足、始料未及的夏朝十万大军,溃败便如决堤般的洪水,战况惨烈并且急转直下。而作为前部先锋的龙骜大军,也在广武山最后的壁垒中遭遇到了北越主力军的殊死抵抗。 身为主帅的夏侯邕亲自督阵,一次又一次的誓死守卫瓦解了夏朝号称第一军团的‘玄甲军’的进攻。尽管他并没有能力击溃龙骜,但按照董燚的意思,只要保证最后的壁垒不被突破便是己方人马最大的成功。 不得不承认,他的最后抵抗为董燚奇袭夏朝主力军团提供了宝贵的时间。在这份宝贵的时间之下,郦商所率领的夏朝军团被董燚的‘太平军’打得抱头鼠窜。如果不是麾下诸将的誓死相护,只怕身为夏朝总指挥的郦商差一点儿就要被董燚阵前生擒了。 推荐下,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 换源神器app huanyuanshenqi 】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望着夏朝大军的一举溃散,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军’再一次取得了辉煌的战绩。面对众人齐声呐喊之下的奋起直追意见,身为主帅的董燚却选择了拒绝。 这正是“一战敌军尽丧胆,何苦摒弃不思追”。预知董燚拒绝理由怎样,后续战事发展若何?且看下文。 第805章 名将之风 却说董燚一战功成,‘太平军’由此再立辉煌。 一万五千余众,尽溃夏朝郦商所率领的十万大军。一战过后,郦商率领残军向北逃窜。众人见势,皆自谏言追赶。然而面对众人的强烈建议,身为‘太平军’首领的董燚却选择了拒绝。而他给出的理由,无疑也很简单。 “郦商溃败,不过是意料中事。之前他坐拥十万大军,全都不是我们的对手。如今只是残兵败将,我们追他还有什么意义?更何况郦商虽然北归,但龙骜和他所率领的‘玄甲军’还在广武山。此番夏侯元帅虽然亲自镇守,只怕以我们的军力还是不能战胜龙骜的。如果我们追击郦商,势必会将战线拉长。一旦广武山被龙骜攻下,我们北越最后的一片净土西境之地也就完全暴露在了敌人的面前了啊。故而与其深入北地追击郦商,倒不如先行回军前后夹击龙骜才是更重要的。” 诸将闻言,方自顿悟。由此便依董燚所言,率众回军广武山而去。 董燚这边击退了郦商,龙骜此时也在广武山受到了夏侯邕全体北越军的奋勇抵抗。‘玄甲军’虽然训练有素,但在诸多技能之中攻城拔寨视为一短。龙骜本人善于野战,攻城并没有学习到项崇传承的兵法精髓。毕竟北地十几年的时间,更多的只是双方彼此之间的僵持与胶着。 阵仗期间大小不知打了多少,但却很少出现攻城拔寨的大事件。 此番龙骜连攻广武山十几座壁垒,身心基本已经疲惫。面对北越军的一些无能郡守还能无往不利,但毕竟夏侯邕也是北越国的一员悍将。纵然战场临敌他不是龙骜的对手,但利用地利之便做出对于龙骜的阻击无疑还是很有把握的。 推荐下,【 换源神器app huanyuanshenqi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可以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面对夏侯邕坚韧般的防守,龙骜几次发起冲锋最终都无功而返。就在他所率领的‘玄甲军’气势由此低落的时候,前方的战事奏报也随即如同雪加霜般送达了龙骜所在的广武山前线。 郦商十万大军,被董燚所率领的一万五千‘太平军’奇袭击溃。仅仅几个时辰,就完全被打得七零八 落、向北溃逃。龙骜闻讯,心中骇然。一者,他对董燚的奇袭战略极为敬服。二者,便是痛恨郦商这个纸老虎。 “十万大军,那可是十万大军啊。就算遭遇了敌军的奇袭,如果将帅堪当大任的话,也不至于败得如此惨烈。十倍于敌军的兵力,居然连一个午都没有顶住。” 龙骜切齿愤恨,同时也不禁一声叹息。 眼看着广武山最后的城寨北面已经出现了将陷的裂痕,龙骜紧握双拳最终还是不忍般紧闭了双眼。 “传令三军,准备做好撤军的准备。” “什,什么?!?撤,撤军?!?” 闻听龙骜所言,部将众人全都充满骇然的面面相觑。 在前线抗击奋战,这才即将拿下广武山。如今只剩最后一击,而龙骜却宣布了在此时准备撤军的决定。如此军令,试问拼杀前线的将士又有谁人能够心服甘愿。然而面对众人不解的目光,龙骜却不禁耐心的做出了解释。 “董燚前线大捷,我军主力几乎全线溃灭。以董燚战场的用兵而论,一定会在取胜之后回援广武山从我们的背后杀来的。如果我们的兵力全都集中在广武山,就算最终击破了北越军布置下的最后一座营寨,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彻底的将他们从正面溃灭。董燚的‘太平军’善于奔袭,一定会赶在夏侯邕的大军溃败之前来到阵前。而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我们就要面临前后夹击的风险了。我们的军队只有区区的三万人马,而北越军则有五六万大军。敌军两倍与我,对我军极其不利。纵然我们能够将他们分别击溃,只恐也没有了后|进之力。随着郦商的兵败,西境已经不是我们此战能够拿的下来的了。你们是项崇大元帅留给我的最后‘玄甲军’血脉,我龙骜纵然不畏惧战死,也断然不能让项崇大元帅十几年的心血付诸东流的。” 龙骜一番话,可谓感情至深。众人闻听所言,甚至有些不禁感动落泪。 在他的心中,自己身为战场一员杀将纵然可以死。但身为‘玄甲军’的血脉, 却不能因此断流。众人了然龙骜的心思,故而最终决定以令而行。为了防止夏侯邕会因此察觉追击,龙骜谨慎的分列选择了退去。 望着那北越军最后的营寨,望着守护西境之地巍峨耸立并且绵延数百里的广武山,此时功败垂成的龙骜就只是不禁仰天一声叹息。他纵马疾驰,率领数万一路凯歌的‘玄甲军’就此而退。 撤退的战略,是及时的。龙骜率领的‘玄甲军’刚刚走出广武山不久,董燚的军队就彻底围堵住了道路险峻崎岖的山谷谷口。董燚一路疾驰飞奔,最终还是没有赶在龙骜退出山谷之余切断他逃出山谷的归路。 当他再度与夏侯邕所率领的北越军会师之后,双方彼此互诉衷肠之余,董燚也了然了龙骜在自己离去之后率领‘玄甲军’在广武山浴血奋战的全过程。 听完夏侯邕的讲述,董燚心中感慨万分。 “龙骜不愧为当世第一雄才悍将,无论临敌作战还是用兵,甚至是缜密的心思全都远超诸国名将。他心性平和,处事果决、冷静,不失名将之风。此等将略之才幸亏在我到来之前退出了广武山,如若不然,我们之间只怕还会有一场胜负难料的战役啊。便是占尽优势,我也未必能够正面胜得过他。以此推论,如今他安然退去也算是对我们来讲最好的结局了。” 闻听董燚所言,夏侯邕目光阴沉。 他缓缓松了口气,不禁前一步,询问道:“龙骜如此英雄无匹,此番令我们取得此胜都有些侥幸行险了。如今有他坐镇北地,只怕我们想要收复失地的可能性基本是没有了啊。” “没有吗?呵呵。”面对夏侯邕的气馁,董燚却在此时又一次露出了浅然般的笑容:“我看,这个倒是未必吧。” “什么?!?” 夏侯邕闻言惊惧,诸路郡守更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 这正是“方退强敌于西境,又要整兵谋北地”。预知董燚心中想法怎样,战事又将持续变幻若何?且看下文。 第806章 隔岸观火 却说龙骜切合时宜的退出广武山,使得再度回归的董燚对他卓越的军事才能与冷静的判断能力敬服不已。 夏侯邕因此感叹,觉得此一战北越军的取胜都是侥幸行险。虽然西境之战随着董燚和北越军全体人马的众志成城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得到了短时间内的安定,但想要收复被夏朝夺取的北境失地,如今已经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了。 其实不单单夏侯邕如此认为,便是除了董燚之外的其他诸路郡守也对此有着近乎相同的认知。然而就在众人为此不禁感到扼腕叹息的时候,董燚的一语出口,不禁再度震惊众人。 夏侯邕心中惊奇,不决问道:“难道你觉得,我们收复北地还有胜算吗?” “为什么没有呢?” 董燚淡然含笑,仍旧是那样的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 他的回答让夏侯邕以及众人无法理解,毕竟北越军虽然获胜,但此时也已军心疲惫、再无后|进之力了。然而面对众人鄙夷的目光,董燚也很快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西境之战我们取得了胜利,龙骜所率领的‘玄甲军’虽然近乎无损,但夏朝的主力军却因此遭遇重创。如果我们此时进兵,的确不容易收复北境失地。但我在和郦商决战之后,也在军中收到了辜叔陌来自于卫国的消息。根据辜叔陌的书信回报,卫国如今已经接受了我们共同迎击夏朝的战略。他们趁着夏朝兵败西境的机会,如果此时出兵中原的话,势必会给夏朝带来强大的压力。如今夏朝的主力军全都在北地,中原的兵源基本不足以抗击卫国。如果卫国在此时能够在中原夏地取得胜利的话,穄子期为了保住夏朝就只能调用北方的军队抵御夏朝。那么郦商的主力军已经损失殆尽,除了龙骜率领的‘玄甲军’之外,他们又能任用何处之兵呢?” 推荐下,我最近在用的app,【 换源神器app huanyuanshenqi 】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董燚一语出口,夏侯邕与诸路郡守立即恍然大悟。 如果战事真的就如同董燚所设想的那样,那么收复被夏朝攻陷的北地,对于如今的北越联军来讲也不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的。只要中原夏朝感觉到了卫国的威胁,唯一能够调用的就只有龙骜所率领的‘玄甲军’精锐共同参战。一旦龙骜率军支援,那么北地的空虚就给了北越军又一次发起进攻并且收复失地的机会了。 “哦,你说的很对。卫国那边的事情,我倒是没有关注。没想到辜叔陌一番出使,居然真的取得了辉煌的成功。只是我听说郦商在和我们开战之前,已经对卫国可能做出的反戈一击有所准备了。他派遣将魏无伤全权接管卫夏边关的防御,这等勇将面对卫国,只怕对于卫国也是一个不小的威胁啊。” “所以我们需要在此时静观其变的。”董燚慨然回应:“正好我们的军队历经一番大战急需休养,如今岂不是天赐良机吗?西境战事已经结束了,我们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在此时整顿备战。此等准备进可攻、退可守,一旦卫国威胁到夏朝的中原腹地,穄子期一定会调用龙骜和他所率领的‘玄甲军’予以助战的。而那时候我们正好休整已毕,联合卫国共同对夏用武,岂非绝佳战略之所在的吗?” 董燚一语言出,令夏侯邕心中了然。他连连点头,最终决定按照董燚的计划与筹谋行事。一面固守北地休整军马,一面静观其变的选择伺机而动。而随着西境战事结束的风平浪静,中原腹地也随即再度迎来了崭新的大风暴。 一切战事的发展,完全都在程纵的预料之内。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郦商居然是这样一个外强中干的人。统帅夏朝精锐十万大军的他,在战场居然这么的不禁打。随着西境之战北越军取得的大捷,夏朝大军被一举溃灭的消息也随即传入中原的夏国之内。 穄子期闻听战报,色变骇然。 “郦商这小子,到底是怎么搞的。北地战事他还打的那么漂亮,如何在西境就遭遇到了这样的惨败?非但北越国没有被完全覆灭,便是我夏朝十万精锐也全都被他损失殆尽。这等大罪,孤岂能轻饶了他的?” 穄子期越想越是震怒,有意遣使苛责郦商。 詹博崖闻讯,急忙谏阻。 “大王,此举断然不可。大元帅虽然遭遇败绩,其罪当诛。但北越在西境取得胜利,未必没有复夺北境失地的想法。大王此时如果重责郦商,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西境覆灭北越不得,如果北地再因此有所疏失的话,只怕大王苦心想要谋得的天下一统目标便更加遥远了。” 闻听詹博崖此言,穄子期暂息雷霆之怒。 他缓缓松了口气,这才暂且平息了此时心中 的怒火。 詹博崖的话,他很清楚。虽然自己痛恨郦商的轻敌与无能,但此时毕竟还有北境莫大的地域要守。而且提拔郦商,也是自己一手的决策。如果在此时惩戒重责他,势必也会造成不小军心的影响。 穄子期深明此理,故而只得不禁一声叹息。 他深思熟虑,最终遣使下书北地。非但不对郦商此番的战败进行苛责,反而予以安抚。理由也很简单,毕竟北地战事曾经紧张。夏朝一举攻陷越国北地,虽然重创了越国,但‘杀敌三千、自损八百’也让自己损失不少。这样的军队攻袭西境,战败也算是在常理之中的。西境战事已经如此,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守住苦心攻下来的北境之地,严防北越军的乘势反攻。 这样的说辞,明显是有给郦商的战败找理由的意思。 郦商收到穄子期的书信,当然也能明白穄子期的用意。他回书一封以求自贬,穄子期就此予以原谅。矛盾看似云散烟消,但君臣两个人心里谁都清楚,一切不过只是迫于形势作出的退让与举措罢了。 他们如此演戏,自觉可以瞒过天下众人。岂曾料想,便是国中之人也不能尽数瞒得过的。程纵听说消息,就只是饶有嘲讽般的浅然一笑。 穄子期看似年轻有为,实则是个外宽内嫉的小人。此番做法如此,只会加剧郦商内心的恐慌而已。对于穄子期来讲,他经过此战已经看到了郦商能力的瓶己。所以继续重用他,只是目下没有能够取代他的人而已。而对于郦商来讲,与穄子期之间的君臣友情无疑也逐渐走到了尽头。 “我趁势而起的机会,似乎越来越近了。” 程纵独在府中自顾自下着棋的同时,看着手中捏着的黑子,也不禁露出了阴翳并且越发得意般的笑容。 “这一步棋,你到底要选择怎么走呢?” 他一声自语般的轻谈,凝视着手中黑子的目光也透出令人难以形容般的深邃。而就在这一颗棋子的棋身,早已被他用修长的指甲画出了一个浅然且不易被人所轻易察觉般的文字。 卫。 这正是“迫于形势互退让,心中明了皆自知”。预知后事变幻怎样,程纵关注的卫国动作若何?且看下文。 第807章 谋猎东垂 却说穄子期安抚郦商,举措怎样他君臣二人心中皆自明了。 穄子期自诩聪明,以为可以瞒得过天下众人。岂不知便在自己的国中,身处在自己身边的程纵便已对此早已了然于心。 程纵自打归附夏朝以来,一直不得穄子期的重用。穄子期因为对于程纵的不信任,故而只将他一直留在自己的身边。一来考验程纵,其二就是借助程纵驾驭程纵的弟弟魏无伤能够彻底为己所用。 毕竟他们虽为异姓,却毕竟是兄弟。有这个哥哥在自己的身边,加之魏无伤的头脑有限,便只能任由自己的驾驭与驱驰了。 穄子期心中由此打算,程纵如何不能对他的用意了然于胸。 他虽然留在穄子期的身边不能实现自己心中的抱负,但也有机会更近的接触到穄子期。随着时间的推移,程纵也对穄子期的为人越发了解。表面看他是年轻有为的一代雄主,实则不过只是个外宽内嫉的小人而已。 对外他摆出广招天下才俊的姿态,实则任用的都是自己身边的亲近之人。 ‘五子’因此谋得大权、掌控国中军政要务,而夏朝曾经被吕戌在位时提拔的元老重臣、国之柱石,其实早就已经被完全架空了。他们看似受到穄子期的重用,实则根本全都被‘五子’彻底把持。身处北地的吕彻如此,而类似吕彻这样的能臣贤士可谓在如今的夏朝之中俯首皆是。看似逐渐巩固的夏朝政治局面,实则不过只是一具看似光鲜的空壳子而已罢了。 这样的夏朝,到底还能维持多久的时间,程纵心中早已心中有数。而他如今手中捏着的这颗黑色棋子,或许就是决定夏朝最终走向的关键所在。 “卫国,我倒要看看你此番如何举动。” 他一语言出,脸的笑容也在阴翳中越发显得令人细思极恐。 正如程纵料想的那样,伴随着北越军在西境之地的又一次大捷,一直只在悄然准备战事的卫国果然有所行动。随着崇楼的被贬与北越国西境的获胜, 穄子期此时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西方的北越身。然而让他完全不能料想的是,一直与他所统御的夏朝维持了十几年友好关系的卫国,居然会在此时突然发难。 司马信原本身处卫国王都之中,却和大将穆侑俭暗中前往东垂并且接管这里的一切军务要权。吾梓须在让司马信接管东垂军务的同时,也就此密传下了一道诏命。 “但凡卫国诸将,敢轻易泄露司马信接管东垂军务、执掌大权从而走漏半点儿风声、消息的人。无论是谁,一律格杀勿论。”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司马信的接任几乎是在悄然中进行。莫说身处在卫国国外的北越与夏朝,便是卫国内部也很少有人知道司马信到达东垂之地的消息。 东垂是曾经的靖国和夏朝彼此连接的边防重地,曾经靖国的将军冉锓就曾多次从这里进兵夏朝。然而就是这样的重镇,却随着靖国被卫国的吞并,之后在卫国与夏朝彼此达成联盟与共识之后被彻底忽略、搁浅了下来。 就像吾梓须曾经对崇楼提到过的卫夏联盟约定一样,任何有损两国和平友谊的举措,都将受到两国共同的抵制与制裁。故而长达十几年的时间,卫国和夏朝的边关重地虽然不能说完全不设防备,但也基本都是表面功夫。 如今夏朝突然增兵卫夏边城,但因为没有过多兵源可用、不能全面部署完善的关系,并没有将过多的兵源放在靖夏边城的东垂之地。而作为麻痹策略,吾梓须也只是选择以反制的手段增强|卫夏边关的防备而已。东垂这块平静祥和了十几年的重镇边城,吾梓须并不是没有想到,只是不想太过于暴露罢了。 因为他的这项举措,故而也让夏朝的穄子期觉得卫国的增兵不过只是为了应对夏朝的趁势而下攻取卫国而做出的必要防御而已。加卫国主帅从崇楼更替为更精通防御的卫郓,便更加让身为夏朝王主的穄子期对于卫国掉以轻心。 东垂,这块曾经在经过存续时代靖夏二国的战略必争之地,此番早就被穄子期因 为西境战争的失利而全数抛于脑后。而伴随着他对于卫国的轻视,来自中原夏朝腹地的灭顶之灾也随即伴随着司马信暗中的就任和卫国将穆侑俭的最终抵达而在悄无声息之间拉开了帷幕。 “西城,是夏朝与我国东垂之地的重要城邑所在。西城虽小,关系重大。曾经冉锓兵锋所及,便与夏朝先主吕戌共会于此。为了保卫西城,吕戌甚至不惜亲自举兵与当时号称靖国第一军团的‘铁屠锐士’展开血战。可惜冉锓最终因为轻敌的关系,最终败于吕戌之手。如今我兵锋所向,再临东垂。誓要一鼓作气,先取西城。西城若能攻下,夏朝东垂门户便如洞开之势。届时我大军再度向前,便可直插夏朝王都而去。” 夜深人静的卫国中军大帐内,接管东垂边关军务的司马信第一次召集东垂诸将。而他的第一个进攻目标,就是曾经靖国将一直引以为憾的夏朝西城。 推荐下,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pp,【 换源神器app huanyuanshenqi 】书源多,书籍全,快! 西城曾经是座小城,但随着西城之战曾经靖夏会战的结束,身为夏朝前任王主的吕戌也因此洞察到了这里的重要性。他在之后修缮边关,彻底增强西城方面的防备。如今的西城,已经不单单只是曾经的一处小城。 城郭依旧如物,只是内外机关重重。原住于西城之内的民众,早就被吕戌在曾经的战后迁往后方。如今的西城,已经彻底沦陷为防御外国入侵的一座机关城池。而穄子期所以对它倍加忽略,除了对于卫国造成的轻敌之外,无疑也有对于西城边关防务过度依赖的意思。 “此城虽小,但却机关重重不易轻取。更兼城关地处要冲,想要拿下它更非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国纵然此番便出奇兵,也当有所谋划。不然城郭不下反而惊动夏朝,我们一切的努力也就全都要付诸东流了啊。” 穆侑俭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而司马信则在阴沉的脸浮现出一抹浅然般的笑容。 这正是“调度有法于事先,何惧关城固难破”。预知司马信举措若何,袭取西城战事怎样?且看下文。 第808章 迫在眉睫 却说司马信与穆侑俭入驻东垂,以此执掌军务要权、便议攻夏决策。 依照司马信的意思,卫国此番兵出东垂的第一战就是夏朝的边关重镇西城之地。曾经的西城,靖国将冉锓就曾出征于此。只是因为对于夏朝的轻视,最终惜败吕戌之手以致攻夏大业功败垂成。 如今司马信再临东垂,誓要一鼓作气夺取西城。西城若下,夏朝东线边防便如洞开之势。对于卫国之后对于夏朝的用兵,那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他心知于此,但穆侑俭提出的困难无疑也摆在他们的面前。 西城虽然不大,但却因为曾经的靖夏之战而得到了夏朝前任王主吕戌的重视。他在战后修缮西城,使得西城地处险峻、尽居险要。而如今的西城,已经并非往日可比。眼下的它,已经彻底沦为防御边关外国入侵的一座机关城。 想要攻取他,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夏朝虽然未在此处囤积重兵,但守城军卒却足以达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境地。面对摆在眼前的困难,身为将的穆侑俭心有顾虑,而作为东垂主帅的司马信却似乎早已胸有成竹。 “西城机关城被吕戌历经多年改造,关内守军虽然不多,却足以以一当千。此等要事,我又岂能不知?只是此番我部进兵虽然意在速战,却也没有必要和他们正面硬拼。只需以巧计取胜,便不在话下。” “敢问将军,如何以巧计取胜?” 闻听穆侑俭所问,司马信不禁微然一笑。 “西城虽然固若金汤不易攻取,但它毕竟是连接我朝与夏朝之间往来商务的重要之地。曾经的靖国如此,而自从靖国被我朝吞并以来,十几年的时间我国与夏朝之间的商务从未停止过。如今可以此作为契机,谋得攻取西城的机会便既如是。” 闻听司马信所言,穆侑俭恍然顿悟。二人由此商定,便依照司马信的密谋行事。 待到夜晚,夜黑风高。一支足有几百人的商队从西城的边关之地悄然而进。他们全都是一副商客般的打扮,因此并不令西城的边关守将感到怀疑 毕竟卫夏商务往来频繁,而司马信到达东垂之地掌管军务的事情,夏朝也并不知晓。 两国之间的联盟毕竟还在,而西城也并没有接到身为王主穄子期的命令加强守卫。看到商客队伍的接近,守卫由此倍加松懈。他们关闭城门,只让这足有几百人的商队在城管外驻扎暂歇。并转告商队,次日清晨方可进城。 司马信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他因此许诺,便令商队就地驻扎。待到子夜时分,司马信一直暗中观察。见到城关守军全都松懈了,便既传令伺机动手。 化妆成商客的数百卫军,攻其不备的利用绳索攀城楼。他们个个动作迅速,很快就在悄无声息之间解决了西城城头的守军。眼看部下得手,司马信心中欢喜。这一干人等顺势入城,便换了夏朝军队的衣甲趁着夜色将城门就此打开。 司马信率军入城,直取城中郡守所在的府邸。不费吹灰之力,就在夜晚悄无声息的将西城郡守擒下。郡守还在梦中,便被卫军所获。见到司马信,他心中惊惧之间不敢反抗。部下军卒将他按倒在地,而司马信的脸也随即露出浅然般的笑容来。 “西城郡守,识得我否?” 闻听司马信所问,郡守连连叩首仿若鸡扦碎米无二。司马信见他惶恐,亲自将他双手扶起。劝慰道:“如今夏朝王主失德,以致国中诸臣全都备受打压。项崇元帅身死,众论惑焉。你守卫西城多年,如果继续追随穄子期,只怕早晚必为所害。不若转投我卫国,日后拜将封侯岂不美哉?” 郡守闻言,哪敢不从。急忙拱手,便向司马信投诚。 司马信道:“此番我兴兵夏朝,誓在一举破夏。如今封你做向导官,助我成就大功。日后功成,你也免不得不少的好处的。” 郡守闻言欢喜,因此拜谢。 司马信安抚郡守,便在西城内打开武库。武库内衣甲充裕,尽是夏朝将领服装。司马信传令军卒换,更遣心腹战将守住西城。次日自己率领军马一路向前,便自深入夏朝国土而去。沿途假传诏命,以军需调度为由,一连赚得夏朝边关十几座城池 得军数万。期间粮草辎重,更是数不胜数。全都不费一兵一卒,便将西城腹地边关诸城,全都一举揽入了自己的麾下。 司马信这边悄无声息的行动,可谓瞒天过海。如今的夏朝还在因为北越在西境之战的胜利,故而对他倍加关注而并未关注卫国若何。司马信见夏朝仍旧蒙在鼓里,心中欢喜。他伺机整军,对夏朝国内疆土突然发难。部下强骑突围,一连攻下夏朝中原腹地的二十五座关城。 司马信一路势如破竹,便如闪电疾风横扫之势,令完全蒙在鼓里的夏朝完全对于卫国的进攻感到了措手不及。等到战报飞马传到夏朝王都永乐的时候,司马信所率领的数万大军已经一路凯歌的打到了觑墉之地。 觑墉城守将虽然奋力抵抗,却仍旧被司马信大军轻松击败。他回兵觑墉之地固守,同时派出使者前往夏朝王都请求援兵。而司马信也随即而动,大军尽出之余,便成对于觑墉四面铁壁合围之势。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app,【 换源神器app huanyuanshenqi 】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觑墉之地,是夏朝王都永乐的最后一道屏障。觑墉若破,司马信的大军便要兵临夏朝都城之下了。 闻听前线奏报,夏朝举国震惊。 就在他们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在西境之战再度取得辉煌胜利的北越军马的时候,谁也不会想到一直身为夏朝盟友的卫国居然会在这时趁机动手、突然发难。而且司马信此番的进兵毫无令人察觉的迹象,并且如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路凯歌直至夏朝王都。 眼看觑墉势危,夏朝便有倾覆之险。身为王主的穄子期,这一次也是真的开始慌乱了。他痛恨自己对于卫国的轻视与低估,但此时说什么却也全都为时已晚。 “如今之势,当取何解?” 他询问‘五子’,力求找到解决燃眉之急的方法。 ‘五子’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詹博崖第一个站了出来。 “臣有一计,奉于大王。若得眷顾,或能解我夏朝燃眉之急。” 这正是“临危思顾方决策,不知成败是与否”。预知詹博崖所建怎样,穄子期许诺若何?且看下文。 第809章 举荐遭拒 却说司马信用兵出奇,一举攻破西城之余,也利用夏朝关注北越动向的疏漏在悄无声息之间一举兵取中原。他用兵迅猛,其疾如风。一连夺取夏朝二十五座重镇的同时,也将夏朝王都前最后的一道屏障觑墉之地尽数合围。 直至此时,夏朝才因为觑墉的战败而缓过神来。 王主穄子期闻讯震惊,便找‘五子’寻求解决燃眉之急的办法。毕竟觑墉是夏朝王都的最后一道屏障,如果让司马信再度将觑墉拿下,那么夏朝的王都便完全暴露在了卫国大军的面前。 面对穄子期的询问,‘五子’之中的詹博崖率先站了出来。他穄子期,希望穄子期能够接受自己的意见。 穄子期急于应对卫国,故而忙问詹博崖见解怎样。 詹博崖道:“如今卫国对我朝突然发难,进兵的速度也极为凶猛。他们气势浩荡,致使觑墉迫在眉睫。觑墉是我夏朝王都保障,不可便有丝毫的闪失。故而此番我朝欲退卫国之兵,便唯有先救觑墉燃眉之急方为策。” 穄子期点头,慌乱道:“兄弟此言极是,孤王也正有此意。只是卫国声势浩荡,觑墉已成四面被围之势。如何解破,还需思得良计为。” 詹博崖道:“此番微臣献策,正在于此。我朝建国中原,已历五世。卫国兵锋虽快,对我中原腹地诸郡,必然不能一举全部攻破的。大王治国有方,诸地郡守早有对大王效死之心。若得大王振臂高呼,必然倾兵前来救援。以此四面合围之势,定可解破觑墉之围。大王只需派遣一员将统御,尽带王都之兵号令诸路联军合力援救觑墉。以此击破司马信与卫国来犯之兵,试问又有何难?” 穄子期点头,问道:“但以兄弟之见,国中谁人可有统兵之才,以此号令诸路联军共破卫寇、救我天朝?” 詹博崖道:“但以微臣所见,王都之将,只恐无人堪当此等重任。然而就在大王身边,却有国之柱石,如今大王为何不用呢?” “你的意思是说……” “不瞒大王,但以微臣所见,此任非程纵不能胜任。” 闻听詹博崖所言,穄子期不禁面露阴沉。他沉思良久,不禁一声叹息。 “难道除了程纵之外,我国中诸将,便无一人可用了吗?” 穄子期一语反问,詹博崖不禁跪倒在地。 “我知道大王对于程纵的心思,也了解程纵如今并不能得到大王完全的信任。只是国事为重,如今已经迫在眉睫。大王若是不用程纵,只恐我夏朝基业因此危矣。故而还望大王能够权衡利弊,对程纵暂且放下考验和疑忌吧。” “嗯……” 穄子期轻轻点头,脸仍旧阴云满布。 虽然詹博崖的话他能够理解,但若是让他完全的信任程纵并且将自己王朝的命运全都在此时交到他的手中,穄子期无疑还是有些不能完全放心的。毕竟就算自己抛开对于程纵的信任不说,程纵的能力如今穄子期也不能完全肯定。 程纵的谋略和高瞻远瞩般的见识,自己无疑是了解的。但临场用兵却是另外的一码事,程纵一直留在自己的身边从未过战场。光是以他曾经的名号,真的可以击败司马信率领的数万卫国铁骑从而拯救迫在眉睫的夏朝吗? 老实说,穄子期并不能够完全肯定。可是如果自己不用程纵,国中诸将试问又有谁能够担当此等重任呢?穄子期冥想,由此陷入沉思。就在他左右迟疑难决的时候,‘五子’之中的鄧敝却在此时站了出来。 “大王,小弟愿意率军出征,担当重任。” “什么?!?你?!?” 面对鄧敝的毛遂自荐,詹博崖不禁露出惊讶且有些不屑般的神色。鄧敝看出,便不禁面露怒容。 “怎的,莫非你以为我成不了事的吗?” 詹博崖一声苦笑,不禁无奈般的摇了摇头。对于鄧敝的询问,自己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他这般态度,却想不到穄子期居然摆出一副正装其实般的样子。 “怎么,兄弟你能做的到吗?” “是,微臣当然做得到。” 面对穄子期的询问,鄧敝的回答充满坚定。而看着穄子期面露笑容的样子,詹博崖不 禁有些惊恐骇然。 “大王,您不会真的打算让鄧敝出征吧?” “为什么不呢?” 面对詹博崖的询问,穄子期的回答也是毫不吝啬。 “那程纵是人,我这兄弟依旧也是。程纵的能为我不甚了解,但鄧敝我至少对他知之甚深。此番任用他前往前线,觑墉城的危机自然能够解除。我各地人马如果齐聚一堂,何止数万之众?加王都本身的兵马,足胜司马信数倍之多。此等兵力压制,何有不胜之理?与其将这等功勋让与外人,倒不如让给自家兄弟做了岂不美哉?” 闻听穄子期所言,詹博崖脸色大变。 “大王,您不是和我在开玩笑吧。此等关乎我夏朝危急存亡的时候,岂可还有这般的武断?!?司马信虽然不比崇楼,毕竟也是卫国三大将之一。他的骑兵战法天下无双,试问又岂是寻常将领可以匹敌的?大王此番不用程纵,一旦兵败,只恐悔之晚矣。” 詹博崖情绪激动,当着穄子期的面脸连叩拜。穄子期看着他,丝毫不为所动。此时对于詹博崖的阻谏,反而不禁心生厌恶。 广个告,【 换源神器app huanyuanshenqi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书源多,书籍全,快! “好了,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那程纵的能为我并不清楚,岂能轻易只是因为他曾经的名号就让我将如今这么大的重任轻易的交到他的手中呢?更何况他只是我身边的一个内侍,这样的人岂能此番被我加封来做三军元帅?知道的说我曾经慢待贤才,不知道的定然会耻笑我大夏无人,此番居然任用一个内侍来做元帅。此等笑掉大牙的事情,绝不是我一个天朝圣君应该做的事情。” “大王……” “行了,不必再言。” 穄子期将手一摆,赫然拦住了詹博崖接下来的话。 他不顾詹博崖的谏阻反对,此番强行加封鄧敝作为三军元帅。更发下诏命,使诸郡绞诏会猎觑墉。一时间中原响应,夏朝各郡尽皆集结军马,便朝觑墉勤王而来。 这正是“只为颜面拒忠谏,焉知大祸枕边生”。预知鄧敝用兵怎样,司马信又当应对若何?且看下文。 第810章 偏执之念 却说司马信兵出东垂,一路凯歌,最终围困夏朝觑墉之地。 穄子期感觉到危机,故而举‘五子’商议决策。詹博崖看出事态的严重性,故而请求穄子期摒弃身份之嫌以此加封重用程纵。但对于穄子期来讲,程纵的能为并不能被自己所尽知。加詹博崖之前的决策,同时也让自己感觉到了此番一战自己这边还是很有把握的。毕竟司马信虽然率领卫军包围觑墉,但中原腹地他只是打通了一条道路而并非全部都沦陷于卫国的手中。 自己只要接纳詹博崖的建议,以此发出绞诏请各路郡守率军前来勤王,那么孤军深入道觑墉之地的司马信反而会因此自取其祸的。这样的战役,对夏朝反而有力。就算程纵的能力远胜鄧敝,但穄子期认为以鄧敝的能力足以利用军力的优势,完败司马信、击退卫国人马。 “既然无论任用鄧敝还是程纵都有取胜的把握,那么孤王为什么要摒弃身边足以信赖的鄧敝不予以重用,反而要让程纵这个不能为孤王完全信任的人就此执掌大权呢?” 鄧敝退去后,穄子期面对詹博崖的心有不服,终于独自和他道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面对穄子期的决定,詹博崖此时不知应该说什么才好。 “大王,我总觉得您这个决定未免太过于草率了。鄧敝虽然勇猛,但为人性情太过于刚烈了。任用他作为诸路军马的元帅,只怕会让司马信有可乘之机的。一旦冒险失败,而觑墉又被卫国攻破,我们的王朝岂不是会有倾覆之险了吗?” 詹博崖一声叹息,不得不当着穄子期的面尽到自己身为人臣最后的挚诚。而面对他的挚诚之言,身为夏朝王主的穄子期却只是充满淡然的一声苦笑。 “卿之所言,孤王如何不知。论及才能,纵然孤王不能对程纵完全了然,但也知道他绝对远胜鄧敝数倍不止。只是孤王将程纵多日留在自己的身边,也对此人有所了解。此人胸怀大才也有大志,绝对不是寻常一般可以驾驭的将领。自从孤王第一次见到他并且与他促 膝长谈的时候,孤王就对他有这样的认知了。此人不掌兵则矣,一旦掌兵必然会成为我夏朝的心腹之患。卫国司马信如今即将率领大军兵临城下固然可怕,但以孤对人心的洞察来看,这个程纵明显会比司马信更加充满威胁。卿只看孤王对程纵饶有偏见,却不知孤王用心至深之处。” 面对詹博崖的恪守忠义,穄子期终于也对他坦然相对。而他一语言出的话,却让此时的詹博崖完全不知何去何从了。 “在大王的心中,程纵真的那么可怕吗?” “嗯,何止是可怕,简直就是令人畏惧。此人极善隐忍,心中之谋超越常人。郦商兵取北地之时,你们都劝孤王命郦商率领得胜之兵再取西境。孤王因此不能决断,便寻找程纵未及计谋。程纵明明心中有数,却不肯对孤王袒露实言。只让孤王问及郦商,他自己却完全悄然般的置身事外。孤当时就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心中的决断,只是不曾与他和你们彼此道明罢了。而随着郦商的进兵西境,很快就兵败如山倒。郦商和我们相处多年,照理说我们才是对他最为了解的人。而程纵不过与郦商仅仅只有数面之缘,便能够通过他的为人洞悉预知西境战局。此等人物,若是真对孤王克尽忠杰,试问又岂能料事于先却不对孤王立谏言明呢?” “也许他只是因为不得大王的信任,故而选择自保而已罢了。” 面对穄子期的坦言相向,詹博崖眉头深锁不禁这样回答了句。虽然他为程纵做出了辩解,但与穄子期对答的声音和语气却都在此时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穄子期的心胸怎样,和他一起长大的詹博崖是很清楚的。 造成这一切的结果,无疑也和穄子期小时候的经历有关。曾经的幽毖为了夏朝基业故而禅位于吕戌,虽然吕戌对于以穄子期为首的王室后裔素来厚待,但失去权力的王宫后裔,试问在内廷之中又是怎样的一种处境。便是不用说,只怕寻常人也能大底料想得到。 那种受人白眼、嘲讽、鄙夷般的感 觉,实在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得了的。 如同寄人篱下的傀儡,而年幼的穄子期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他每日耳读目染的就是身边人对于身为夏朝王主吕戌的赞许之词,而作为真正夏朝王室后裔的他,则因为自己先祖幽毖的种种暴行而被国中诸臣甚至是被内廷的工人多番奚落。 吕戌虽然对他们素来敬重,但也难塞悠悠之口。故而穄子期从小就力争游,期待有一天能够摆脱这种寄人篱下般的生活并且扬眉吐气。但吕戌的强大以及近乎到了完美的境地,却是穄子期心中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对于吕戌,他既尊敬也感到畏惧。这份复杂的情感,并非常人所能理解。 “爱卿,还记得孤王曾经对你说过的话吗?” 穄子期一声叹息,同时也饶有深邃般的透过内廷的窗户仰望向了外面那一望无际的夏朝疆土。 他像是在自语,而詹博崖则是他此时唯一的观众和聆听者。 “孤曾和你说过,如果孤有一天能够重登大宝,便绝对不会允许像是吕戌这样的能臣再度出现。哪怕他是尽忠结义的千古贤能,孤也断然不会让他再有垄断孤王室血脉重权的机会。” 穄子期的话说到这里,语气也随着目光的越发深邃而显得更为坚定。 詹博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此时完全的默然无语。虽然他身为臣子并不能够完全接受身为王主的穄子期的见解,但作为和他一并长大的挚友良伴,穄子期的心思詹博崖却无疑可以理解。 “微臣如今只希望,鄧敝可以不负大王所托,尽快击败卫国。保我天朝基业的同时,也能让我朝中原腹地能够再度迎来一片太平之势。” “太平之势?是啊,这也是孤的期望。” 穄子期一声感慨,同时也不禁长长松了口气。 这正是“心有偏执难自已,却为私情故步封”。预知穄子期心愿达成怎样,鄧敝战场用兵结果若何?且看下文。 第811章 失算难避 却说面对詹博崖的克尽忠杰,穄子期也终于在鄧敝离去之后和他坦然相对。 面对穄子期的直言不讳,既为人臣又为和穄子期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几乎不能反驳。穄子期的见解虽然有些偏执,但他的心思詹博崖却无疑是能够理解的。毕竟成长的环境不同,穄子期如今由此见识无疑也在情理之中。 此时的詹博崖和穄子期一样,都希望掌握重权的鄧敝能不辜负穄子期对于他的信任。尽快击溃司马信,从而还夏朝的中原腹地一片太平之势。 他们期待如此,但往往现实总是相背而驰。 穄子期王命既有下达,中原诸郡很快就有了相对的响应。各路郡守纷纷举兵,便从四面朝着被司马信率领的卫国骑兵所四面合围的觑墉城而来。眼看夏朝如此举动,司马信不禁心生惶恐。 “真想不到,穄子期居然还有这一招。如今我军孤军深入,虽然到达觑墉,却兵微将寡、不足以威慑夏朝。难道此番我率众而来,便要像曾经的崇楼在和北越对阵的西境一样,难逃铩羽而归的结果吗?” 司马信心念于此,不觉一声叹息。 便在他因此犹豫之时,探马却传来前线奏报。言夏朝王主穄子期派遣将鄧敝作为主帅,以此统御诸郡联军共抗我朝。 司马信听闻探马所报,原本充满灰色的内心,一下子再度点燃起了希望来。 “怎么,穄子期居然任用鄧敝作为元帅来与我抗衡吗?” 面对探马的奏报,司马信无疑有些不敢相信。他虽然不识程纵之名,但预先还以为身为王主的穄子期会选择御驾亲征而来和自己对阵并且解救如今的觑墉之围。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穄子期最终居然派遣了‘五子’之中的鄧敝前来。 对于鄧敝此人,司马信虽然不甚过多了解,但也对他的事迹有所了然。 鄧敝身为‘五子’之一,此人空有其勇而不善经略。 如果穄子期亲自率军前来,自己尚且畏惧他三分。毕竟穄子期为人老道,多谋善 断。如今他派遣鄧敝总览大权来和自己抗衡,倒是给司马信击败夏朝的四面援军增添的几分得胜般的希望。 书友们之前用的小书亭 xiaoshuting 已经挂了,现在基本都在用换源神器app huanyuanshenqi 。 “司马大将军似乎对鄧敝此人前来统御全军,很是在意的样子啊。” “谁说不是呢?”面对部下将穆侑俭的直言不讳,司马信原本阴沉的脸此时也露出浅然般的笑容:“如果我对这个鄧敝了解的没有错的话,他可以说完全是借助穄子期继承夏朝王主的声势顺应崛起的纨绔子弟。这个人不管他的能力到底怎么样,如今都因为从未在军中展露过什么头角而不堪为帅的。穄子期派遣这样的人作为统御者,纵有多出我们卫国数倍的兵力,我也丝毫不予畏惧的。” 穆侑俭不解,便问其中缘故。 司马信道:“但凡万军为帅者,自有威望立于当朝。众军拜服,方能为帅。军令出,这才能令万军臣服、以死效命。如今这个鄧敝,从来没有在军中建立过半点儿的威望。而随着穄子期朝政的推行,夏朝各地的能臣贤士也无疑在他的政略下受到了不小的打压。如果此番决战,穄子期借助自己身为夏朝王主的身份亲自统军而来,或许还有能力驾驭得了诸路郡守的数万之众与我卫国抗衡。但如今他却派遣这么一个从未在军中有过半点儿功劳的小儿来和我们争锋,试问备受打压的诸路郡守和他们麾下所率领的众军又怎么能够心安理得的对这个鄧敝做出臣服呢?因为心中不服,鄧敝担任总指挥的消息一经传出必然会引得诸路郡守和他们所率之兵的反感与厌恶。对于夏朝最后的尽忠结义,只怕也会因此打了不少的折扣。届时鄧敝如果还不能在战场建立功勋稳住自己最后声望的话,试问夏朝军马便是再多,又怎么能够会是我们的对手呢?” 司马信由此分析,而第二路探马的传报也随即而至。 根据第二路探马的奏报,随着鄧敝主掌大权王命的传下,诸路郡守前来援驰觑墉的人马全都有所懈怠。他们索性缓慢,似乎有自顾且从旁观望的意思。 闻听探马奏报,穆侑俭恍然顿悟,而司马信则是不失威仪 的浅然一笑。 “看看,事情果然如此吧。穄子期任用这样一个小儿为帅,根本不能令诸路郡守对他完全臣服。亲临战场与我对抗的时候,又怎么能够谈得身先士卒、以死效命呢?” 穆侑俭了然,不禁轻轻点头。 “司马大将军所言极是,此番却是那穄子期的失算了。他只顾任用亲族,却根本不会顾及夏朝将领和士兵们的感受。这样的王主,根本不具备坐镇一方的实力。只是形势虽然对我们露出了些许的曙光,但毕竟夏朝如今各路诸侯的联军兵力远胜我们。就算他们并不能够完全齐心,只怕我们想要啃掉他们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不容易的确是必然,但我们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逐渐缩小双方兵力差距所带来的不利影响。而这个方法,无疑还是要从这个鄧敝率先下手的。” 闻听司马信所言,穆侑俭似乎有所感知。 “大将军如此说,莫非已经有了对敌良策了吗?” “嗯,老实说也是才有方略。”司马信面露笑颜,随即也正色了自己的态度:“鄧敝虽然年轻,但毕竟是夏朝王主穄子期所亲自任命的此番夏朝总指挥兼诸路联军的统御者。既然诸路联军心怀意志、不思进取,我们正好利用他们如今的观望态度予以行事。只要我们能够一举擒下鄧敝,联军必因痛失主帅而军心溃散。届时我们在想良策将他们逐一击破,大势便可初定无疑了。” “妙哉。”闻听司马信所言,穆侑俭不禁抚掌而笑,随即拱手道:“大将军有何调度,末将愿效犬马之劳。” 司马信点头,言道:“此番我等的,就是将军这一句话。此番我军想要一举擒拿下鄧敝,正要全赖将军出力才是。将军依我之计行事只要能够成功,那鄧敝便如笼中鸟、网中鱼无疑了。” 穆侑俭闻言顿悟,便既叩拜且静心聆听司马信的吩咐。 这正是“秉承心中偏执见,何故不露破绽来”。预知司马信用谋怎样,鄧敝命运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812章 计擒庸帅 却说穄子期因为自己心中的担忧,故而选择任用邓敝而没有选择启用程纵。 消息已经传到司马信的耳中,司马信便自大喜。毕竟邓敝的崛起,完全与军功无关。如今他虽然授命于王,但以他的威望却不足以驾驭从各路郡县前来援驰的各路郡守诸侯。 疏漏既被洞悉,剩下的事情就是如何按照司马信的预先拟定计划而将邓敝击破了。 依照司马信的计划,邓敝是要被率先擒获的。如今诸路郡守闻听邓敝在此战掌握军权,全都出现了懈怠。卫**马,正好借助这个机会对从夏朝王都而来的邓敝选择用武。如果能够将身为诸路联军主帅的邓敝一举擒获,诸路联军必然也会因为痛失主帅的关系而军心受到震慑、没有再战之心。 插一句,【 换源神器app huanyuanshenqi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竟然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计划既有方略,司马信便以此做出推行。 他派遣将穆侑俭作为前部先锋,以此率领一支别动部队先出去与邓敝所亲自率领的夏朝王都军马一战。按照司马信的要求,穆侑俭带领的部队多为看似不齐不整的老弱残兵。以此示弱,对邓敝选择诱敌深入。 这些人看似懈怠,实则都是卫国之中的精锐部队。他们这些人,最小的官职也都是卫**中的百夫长。论及战力,可谓惊人。而随着卫国先遣部队的出马,前来觑墉援驰的邓敝也随即得到了消息。 他为人刚毅,缺少谋略。闻听卫国只派遣一支先遣部队来和自己对战,心中对此极为轻视。他由此以逸待劳,选择在距离觑墉百里的地方摆开阵势以此应战穆侑俭所率领的魏**队。 少时穆侑俭到来,军马就此也在军前列阵。邓敝看到卫国人马的不齐不整,心中轻视之意更浓。 “人言司马信用兵如何,如今看来却也不过如此而已。如今派遣出这样的一支军队来和我对阵,岂不是驱犬羊之兵来斗虎豹吗?我在大王面前夸下海口,此番定要生擒司马信、尽破卫国之兵。如今看来,此等诺言必然实现无疑。” 他一语出口,便以手中战刀点指喝骂。 穆侑俭闻言大怒,便即亲自纵 马而出,以此转叫邓敝出阵手撕。邓敝不惧,挺刀纵马来迎。二人交锋十余合,穆侑俭诈败不敌败退。邓敝见势,信以为真。手中战刀高举,以此挥师而进。穆侑俭率军败退,便将夏朝人马引入附近山林之中。 山林之内,早有穆侑俭伏兵埋伏。既见夏朝军马到来,便从后面先以一支骑兵部队包抄截断了夏军败退的归路。一计成就,道路两侧的伏兵也都尽数浮现。他们不等夏朝军马做出反应,便对准道路中央的夏朝军马乱箭齐发。夏朝大军由此慌乱,一时间被乱箭射死、相互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邓敝身为主帅,喝止不住。穆侑俭见势已成,便即率军复回。手下原本乔装出老弱病残的军马,此时才展现出真实的战斗能力。骑兵一路冲杀,只在转瞬便将邓敝所率领的夏朝人马打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邓敝见己势危,慌忙后撤遁走。然而归路已被切断,几番冲杀皆被后队埋伏的卫国人马乱箭射回。眼看归路不通,邓敝唯有再寻前路冲杀。刚刚拨转了马头,穆侑俭便已击破夏朝前部军马率军杀到。二人再度见面,邓敝大怒。 “匹夫,适才方自败了一阵,如今岂敢再度前来送死?” 鄧敝不知穆侑俭曾经相让,只道他是自不量力。闻听鄧敝所言,穆侑俭并不答话。他纵马舞动双锏,赫然直冲鄧敝而来。鄧敝不惧,纵马一刀劈斩而下。穆侑俭一声冷笑,反手一锏便自迎。两把兵器碰在一起,只听得“叮”得一声响。 鄧敝手臂酸麻,便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一样。 他抬手去看,手中战刀卷刃的同时,自己一双手的虎口也都尽数裂开。 “原来,原来你曾经是哄骗我的!!!” 鄧敝此时方自觉悟,而穆侑俭却不禁一声冷笑。 “傻小子,此番方知,只怕太迟了。尚不下马就缚,更待何时?” 鄧敝闻言,一声大喝。此番不顾一切,便朝穆侑俭再度直冲来。穆侑俭毫不慌乱,手中一条金锏起处,便将鄧敝胯下战马整个充满轻松般的掀翻在了地 。鄧敝措不及防,直接从马背翻了下来。不等起身,穆侑俭手中另一支金锏,便已顶在了他的当胸。 “邓元帅,且陪末将走一遭吧。” 他一语出口,身边军卒便自一拥齐。众人一起动手,便将鄧敝就地擒拿。夏朝其余兵将但见主将被擒,哪里还有抵抗之心。面对穆侑俭军马的四面合围,此番全都弃械投降。穆侑俭大喜,就此收了兵马、押了降军,一路凯歌便来向司马信复命。 司马信闻听穆侑俭成就了大功并且生擒了鄧敝,心中大喜。面对穆侑俭的得胜之兵,司马信身为主帅更是亲自出迎。二人见面闲言少叙,穆侑俭便使手下兵卒将鄧敝推将来。 司马信但见鄧敝,不禁淡然一笑。 “邓元帅,且久违了。” 闻听司马信言语中带有的讥讽之意,鄧敝心中羞愧。他眉头深锁,闭目只是不言。司马信见得,也不在乎他的无礼。只向押解他的军卒挥了挥手,以此示意将他暂且囚下。 但见司马信举措,穆侑俭心中疑惑。 “大将军,鄧敝小儿能为不过如此。这等熊包一样的人,留下他还有什么用途。不若将他杀了,随即将他的人头送去给那前来援助觑墉的十几路诸侯,就此起到震慑作用。他们的主帅都被我们一战擒获了,他们这些人我看还有哪个赶来援救觑墉的。” 闻听穆侑俭所言,司马信不禁捻髯摇头而笑。 “正如将军所言,鄧敝的确是个无能之辈。然而他毕竟是夏朝王主穄子期亲封的元帅,如今被擒对于我们的作用无疑还是有很大的。击败他不是难事,重要的还是那前来援助觑墉的十几路各郡诸侯。此番鄧敝在我手中,我便要利用他将那些诸侯一一击破。” 穆侑俭眉头微蹙,不知司马信心中又是怎样的打算。只看见司马信泰然自若般的脸,此时浮现出的一抹灿烂且充满得意般的笑容。 这正是“一战擒得庸帅归,留之尚有大用处”。预知司马信谋计怎样,诸路诸侯动作若何?且看下文。 第813章 赌约文书 却说穆侑俭奉命出征,一战擒下鄧敝。本以为司马信会杀了他并且将他的首级送去给诸路郡守诸侯,却没想到司马信居然意外的没有杀鄧敝从而只是将他暂且囚下。 对于司马信的深谋和用意,穆侑俭实在有些不能理解。而面对穆侑俭一副充满疑惑不解般的样子,身为此番卫国主帅的司马信却在脸露出了浅然般的笑容。 “老实说,我不明白您的用意。这个鄧敝既然并没有半点儿的威信,为什么留下他就可以击败其余的十几路诸侯联军呢?” 穆侑俭忍不住发问,而司马信则不禁含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不,穆将军似乎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没有说过他可以,我只是说他可以从侧面帮助我们击败那其余的十几路诸侯啊。” 尽管司马信做出了解释,但穆侑俭还是不能明白他的用意到底何在。 面对穆侑俭仍旧保持在脸的一副疑惑模样,司马信似乎并没有要和他很快说明的意思。 他请穆侑俭先下去休息,同时也对觑墉的围困做出了缓攻的命令。 敌军因为卫军的缓攻,从而得到了喘息的机会。而司马信这样的决定,无疑更加让穆侑俭有所不解。 待到夜晚,饿了一天的鄧敝被捆绑在司马信卫**营外的柱子,已经长达一天水米未进。加天气的寒冷,使得如今的他已经到了身心俱疲的境地。司马信趁着这个时候前来看他,同时带着随从手中捧着一碗刚刚出锅香喷喷的鸡汤。 鸡汤的香气,伴随着夜晚的寒风飘散肆意,使得此时的鄧敝无法抵挡住食物的诱惑。 “司马信,你到底要干什么?与其这样折磨我,倒不如直接杀了我来的痛快。” “呵呵,我才没有那么狠心呢。”面对鄧敝的叫嚣,司马信则摆出一副义正言辞般的样子:“我此来除了给鄧将军送些吃食之外,还有件事想要询问鄧将军的。”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鄧敝看着司马信近乎耍笑自己的样子,此时既心急又愤怒。 “不要那么着急吗,鄧将军。我只是有句话想要 问你,那就是此番你被我军擒获,是否心中服气?” “服气?为何我要选择服气?!?你们耍弄奸计赚我,并不是正面和我作战胜过了我,试问又岂能让我心服?” “哦,照你的意思,如果我们真的能够从正面将你击败,你便会选择心悦诚服的吗?” 插一句,【 换源神器app huanyuanshenqi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竟然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这是自然。”鄧敝决绝回答:“只是我如今被你们卫国所擒,料你们也没有胆量这么轻易便放了我去的。” “放你离去,又有何难?不过我倒要和你赌一场,若是我正面将你击溃,你又当如何?” “又当如何?不过任由你卫国处置罢了。” 鄧敝坦然回应,心想除了这个,自己还能应他什么呢?本以为自己的这一句话于事无补,却没想到司马信居然显得格外开明。 “好,既如此,我当甘心放你离去便是。只是你我赌约口说无凭,若要我放你,你需要当着我的面写下字据来。以此作为凭证,来日我便与你堂堂正正在战场一决胜负。” 他一语出口,也向身边的军卒举目示意。 军卒应命,居然真的松开了鄧敝身的绑绳。看着自己的手脚再度重获自由,鄧敝无疑有些感到惊讶。虽然自己并不明白司马信到底要干什么,但如果自己只要立下了字据就能逃出升天,那这样的买卖对于自己来讲试问又岂不是乐在其中的好事情呢? “好,这字据我立。” 鄧敝慷慨回应。心想不管真的假的,只要有能够逃出生天的一丝希望,写下一纸文书又有何难呢? 司马信点头,不禁面露笑颜。 “既如此,我当为鄧元帅取笔墨伺候。” 他一语出口,便命身边军卒随即取得笔墨纸砚来。鄧敝一声叹息,眉头不禁微蹙起来。此时他饥肠辘辘,眼睛里全都是司马信身边军卒手中的那一盆热腾腾的鸡汤。 “那,也是给我的吗?” “这个自然。”司马信含笑回应:“只要鄧将军写完了字据,除了鸡汤之外还有酒宴在营中等候。届时便是我亲自送将军离去,试问又有何难呢?” 闻听司 马信这样说,鄧敝自是心中欢喜。 他手提笔墨,如走龙蛇。顷刻之间,便将字据写成并且交到了司马信的手中。看到鄧敝完成的墨宝,司马信的脸不禁再度露出了得意般的笑容。鄧敝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睛却早就对那一盆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鸡汤垂涎欲滴。 司马信一笑,便向身边的军卒使了个眼色。 军卒会意,便将鸡汤交到鄧敝的手中。鄧敝看着诱人的鸡汤,也顾不得自己身为夏朝主帅的身份。他席地而坐,便用手撕扯汤盆里的鸡肉来吃。鸡汤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在这凄寒般的夜晚,对于一个饥肠辘辘的人无疑是比黄金、珠宝还要贵重的东西。 “鄧将军慢慢享用,之后也好安心路。” “是,安心路。” 鄧敝只顾吃喝,根本对于司马信的话致使随口应答。 司马信一声冷笑,便再度朝着身边的军卒使了个眼色。军卒悄然而进,便取一条白绫绕到鄧敝的身后。趁着他不注意,直接将白绫套了他的脖子,之后顺手死死勒住。 鄧敝呼吸受阻,眼睛也如同死鱼般的瞪大。 他想要反抗,但司马信身边另外的几个卫**卒却在此时一拥齐并且死死地按住了他的手脚。鄧敝抬头再度充满惊异和畏惧的看向司马信的时候,司马信冷漠的目光无疑已经再度露出了一抹对于他的嘲讽、轻贱之意。 “你真的是太过于愚蠢了,既然将你擒获了,试问我又怎么能够就这么轻易的将你放走呢?” 他一声冷笑,同时也不禁晃了晃自己手中刚刚才从鄧敝那边骗来的赌约文书。 “既然我要的东西已经到手,那么你的利用价值也便到此为止了。放弃挣扎,安心路去吧。” 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司马信毅然决然般的转身离去。而凄凄般的寒风之中,鄧敝原本激烈般的挣扎也随即黯然般的止于凄冷寂夜下的残风之中。 这正是“几番诱骗为谋利,一纸文书心通”。预知司马信具体谋划怎样,后方战事又当演变若何?且看下文。 第814章 使出边城 却说司马信诱骗邓敝,写下一张所谓的赌约。文书既被写成,司马信便将没有利用价值的邓敝就此处死了。看着司马信拿回的赌约文书,穆侑俭更加不明白司马信到底要选择干什么。 如果邓敝的人活着都没有办法,那么他立下的一纸文书又有什么意义呢? 望着穆侑俭充满疑惑的样子,司马信只是面露含笑。他将邓敝立下的文书交给军中士卒,让他按照自己的心意按照邓敝的笔体撰写出一封书信来。随即又告军卒,将此番夏朝降将辛弘请来相见。 辛弘是邓敝的副将,随着穆侑俭的设计,此番一并被司马信擒获。穆侑俭不知道司马信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只能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少时军卒复归,并带着一个身着战甲的年轻人入进。 这人看样子也就二十多岁,身材倒显得很是魁梧。只是面相友善,透出一股憨厚般的模样。辛弘既选择入进,司马信便笑着命人为他赐座。辛弘谢过,这才稳坐。司马信坐于帅案之前,此番再度露出友善般的微笑。 “辛弘啊,你追随邓敝多久了?” “哦,回禀司马大将军,如今也有两三年左右的时间了。” 司马信点头,脸志诚般的笑容依旧。 “追随只有两三年,便能够成为邓敝将军身边的第一副将,足见你卓越的办事能力。如果没有这些,邓敝将军想必也不会这样器重你的啊。” 司马信有所感慨,看样子倒似与辛弘扯起了家常来。辛弘性情耿直,起处还对司马信有所提防。然而随着司马信对他的和颜悦色,辛弘原本的戒心也随即慢慢放了下来。 司马信见到辛弘越发回答的坦然自若,便知时机已经成熟。 恰逢之前派出的军卒模仿邓敝的书信已毕,司马信便趁势将书信交到了辛弘的手中。 “这封书信,是你家邓敝将军亲手所写。此番托我让你送达南境边关而去的。你替我办成此事,我便立即就放你家将军和你离去若何?” “放我们离去?!?” 闻听司马信所言,辛弘并不相信。 司马信 早料于此,故而随即也将邓敝临死前立下的赌约文书交与辛弘一观。辛弘见到赌约文书,见期间文字果然是出自鄧敝之手,故而心中的疑虑就此打消了去。而面对司马信此番的邀请,为人耿直的辛弘为了救援自己和鄧敝,便自欣然接纳了司马信充当信使的要求。 望着辛弘纵马而去的背影,司马信的脸不禁再度露出了一抹浅然般的微笑。穆侑俭就站在他的身边,此时却仍旧不能洞悉司马信心中的想法。 “大将军这样做,我真的不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如今夏朝的南境,正有夏朝新崛起的猛将魏无伤把守。大元帅书信中说了什么末将并不尽知,但若是魏无伤知道鄧敝的遭遇,试问又岂能选择见死不救呢?” 闻听穆侑俭所言,司马信的脸反而露出了得意般的笑容。 “你怕他前来救援,我倒反怕他不来相救的。” 穆侑俭闻言,心中更奇。司马信缓缓松了口气,随即归营又亲笔写下了另外的一封书信并派遣快马也往中原南境而去。 放下司马信与穆侑俭暂且不提,单说辛弘受了司马信的嘱托,便带着书信一路快马直奔中原南境之地。此时卫夏的边关重镇,全都在魏无伤的手中。而作为监军,穄子期麾下‘五子’之中的公叔羊也在这里。 辛弘既到,便立即来见魏无伤。魏无伤早就听说了穄子期派遣鄧敝为帅的事情,虽然心中也有不甘,但毕竟如今的鄧敝已经贵为三军统帅。自己身为夏朝一将,对于鄧敝身边的副将理当厚待表示礼敬。 他立即派人请辛弘,而辛弘也随即将司马信伪造的鄧敝书信呈献给魏无伤去看。 魏无伤尽览书信,同时也了解了书信中鄧敝的意图。 与其说这是一封鄧敝发给魏无伤的书信,倒不如说是鄧敝对魏无伤下达的一分军令或许更为贴切一些。书信中写得很明白,那就是前线的吃紧以及司马信的厉害绝不是自己所率领的夏朝王都与诸路诸侯军马所能轻易与敌的。如今只有调动边关守将的魏无伤,共同参战才能解破觑墉城的围困。 鄧敝在书信中的言辞,极具命令性,根本不容魏无伤有半 点儿的拒绝。他甚至以夏朝的倾覆之险作为威胁,勒令魏无伤立即率军一并与自己会师共同进攻围困觑墉的司马信。 魏无伤看完书信,眉头深锁。此时公叔羊就在他的身边,魏无伤随即也将书信交到了公叔羊的手中并且与他共谋决策。 公叔羊看罢了书信,心中也是一震。 他沉思良久,不禁再度看向身为信使的辛弘。 “这封书信,真的是鄧元帅亲自所写的吗?” “这难道还有假吗?”辛弘一副义正言辞般的样子:“您和鄧元帅相处多年,自然认得他的笔记。如今书信之中还有他的落款与大王亲赐的大元帅印绶,加我这心腹之人亲自前来送达书信,这样先生还不愿意选择相信的吗?” “这……” 公叔羊面露沉吟,不禁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魏无伤。魏无伤缓缓松了口气,不禁一声叹息。 “鄧元帅亲自发书,照理说我身为一方守将本不敢对他的决断有所质疑。只是如今的边关卫国大元帅卫郓也已集结了数万的军马,如果我在此时率军前往后方,卫国一旦对我边关发起攻势,我边关之地岂不是要落入夏朝的手中了吗?” 闻听魏无伤所言,公叔羊虽然心中也表示意同,但嘴却没有说出半个字来。反而是身为信使的辛弘,听到魏无伤这样的回应反而越发震怒了起来。 “魏将军,您如今这么说难道是在质疑大元帅的决定吗?卫夏边关重要,难道我们的大后方就不重要了吗?如今司马信已经率领他的奇袭大军赶到了觑墉并且将整个的觑墉城四面合围如同铁通一般,而觑墉则是我夏朝王都的最后一道屏障。一旦觑墉被卫国攻占,那么我们的王都就会完全暴露在卫国的大军之前。而司马信一旦攻破了王都,就意识着我们的王朝会有倾覆之险。将军固守边关不动,难道是觉得边关的数座城池,比及我们夏朝的王都更加重要吗?” 辛弘一番质问,让魏无伤不知如何回答。 这正是“前方后方皆是劫,是进是退两为难”。预知最终魏无伤决断怎样,司马信到底深谋若何?且看下文。 第816章 强盾为矛 正如司马信的计划推进无二,魏无伤收到鄧敝的虚假书信果然迫于压力率军赶来后方支援。前线没有了魏无伤的统御,固守在边关的卫郓无疑迎来了进攻的时机。 卫郓是夏朝论及统兵仅次于崇楼的元帅,他精于布阵防守。虽然短于进攻,却并非不能进攻。如果说崇楼是可攻可守的全面性统帅者的话,那么司马信和卫郓无疑就是矛与盾。矛之所利,攻势如火、无坚不摧;盾之所坚,固若金汤、万夫莫开。 卫郓如盾,却也有进攻之能。 随着魏无伤的离去,司马信派出的第二位信使也带着司马信的书信来到了卫郓的军前。卫郓看了司马信的书信,随即便清楚了在夏朝边关处守将的易主。尽管魏无伤的离去是在悄无声息之中完成的,但思绪敏感的卫郓很快就察觉到了敌方布阵方面的不同。 虽然尽量维持,但足见统御者已非魏无伤。 卫郓心中确定,便对夏朝边关之地猛然发起了总进攻。曾经固若金汤的坚盾,如今只在瞬间便化成了无坚不摧的长矛。他统御全军,兵锋所向便有气吞山河之势。 公叔羊身为‘五子’之一,但擅长的却是谋略而并非统军。面对卫国大军的突然袭击,身为文臣谋士的他根本措不及防并且没有能力与之正面抗衡。 卫郓挥师北进,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攻破了夏朝的边关重镇。尽管公叔羊奋力抵抗,但正面交兵却仍旧不是卫郓的对手。卫郓的作战风格讲求稳扎稳打,既似山林神鬼莫测、又似磐石固不可摧。 相比于他的统兵调度有方,公叔羊与他相比根本就像是个少不更事的娃娃。 卫郓临场用兵,只是稍作调度,就彻底牵住了公叔羊的鼻子。数万守卫在边关的夏朝大军,在卫国优秀指挥者的统御面前完全不堪一击。边关失落,卫郓随即更以风卷残云之势席卷了整个夏朝南境方圆数十里的关城重镇。 公叔羊被困其中,终究不能突围而走。面对卫国大军的四面围困,公叔羊唯 有一声叹息,最终横剑自刎而死。 卫郓既成功覆灭的公叔羊并且席卷了夏朝整个的南境边防之地,随即便率领大军继续北进来与司马信会和。而此时鄧敝被杀的消息,才被联军知晓。不得不承认,司马信的消息封锁工作的确做得十分完善。而伴随着鄧敝的死讯就此传开,诸路联军的抗卫之心也基本低落到了极点。 “夏朝的覆灭已经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了,所以我奉劝你们不要再继续你们的愚忠。曾经的圣主吕戌已经故去了,如今你们的王主是个只会重用自己身边亲信的卑鄙小人。他为了稳固政权、加强自己的统治,甚至不惜打压先王的宗族和朝中的元老重臣。这样的王,值得你们继续选择为他卖命吗?” 将鄧敝的死讯放出去之后,借助诸路人马的畏惧之心,司马信顺势以穄子期的为人做起了文章。他广写书信,发往诸路夏朝郡守的援兵各处。使得本身就因为鄧敝的死而感到震慑,如今左右摇摆不定的诸路援驰人马再度陷入空前绝后般的恐慌、思虑之中。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诸路联军虽然兴兵而来,却没有一路赶继续迈向被困的觑墉一步。而率军前来救援的夏朝猛将魏无伤,虽然空有一腔热血,但他带领来的军队毕竟太少了。本想着能够和鄧敝的大军与前来援驰觑墉的诸路人马就此会合共抗卫国,却没想到鄧敝早已身死不说,便是前来名义救援觑墉的诸路人马也都各自因为彼此的顾虑而留在半路不敢靠近觑墉半步。 魏无伤虽然自恃勇猛过人,但也绝不是那种完全没有脑筋的人。 自己带领的人马太少,根本不足以救援觑墉并且与司马信所率领的数万之众抗衡。更何况自己就算不顾一切并且侥幸胜过了司马信救下了觑墉,但后方的卫郓已经统帅着卫国的主力军一路北进而来。无论觑墉是否能够救援得下,以自己所率领的人马都是无法守得住的。 “这可如何是好?!?” 魏无伤咬牙切齿,心头却没有半点儿的办法。 照理说自己和兄长程纵自打归顺夏朝以来,便一直没有得到他们预期时候的中重用。这样的王朝,不过只是个虚有其表的空壳子而已。如果不是程纵目前还留在穄子期的身边,魏无伤早就选择了离开。然而就是心中有所顾忌,魏无伤这才不敢妄动行事。 觑墉自己是怎么也救援不下了,而投奔卫国无疑也会让身处在穄子期驾前的程纵身临险境。他思前想后,觉得如今的自己或许就只有一条道路可以走。那就是带领着自己如今所统御的部队,绕过觑墉前往夏朝王都永乐再做计较。 毕竟前线战事发展到这里,自己也算尽了全力。 就算穄子期不能宽恕自己,也断然不至于在此危急存亡之秋的时候还要自己的性命。而且魏无伤始终相信程纵的判断,尽管自己早就有了脱离夏朝的心思,但他仍旧愿意相信程纵之前所以选择夏朝并且隐忍这么多年是绝对正确的决定。至少坚守,也有值得他坚守的目标才对。 “兄长还在王都,那我就前往王都。” 魏无伤心有决断,便自率军取路小道儿而进。而随着他的举措,探马也将他的去向和最新消息报知围困觑墉的司马信知晓。 司马信闻讯,大喜。穆侑俭听闻消息,更是主动向司马信请命追击魏无伤并且了解掉这块他们眼中的心腹之患。而面对穆侑俭的诚心请命,如今的司马信却含笑着摇了摇头。 “正所谓‘穷寇莫追’,对于这个魏无伤,目前我们还是没有必要赶尽杀绝的。不是因为他怎样,而是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而这个任务,就是趁着夏朝诸路人马按兵不动的这个契机尽快地与卫郓大元帅会师一处。之后一鼓作气,彻底拿下我们进攻不下的觑墉城。” 司马信由此决断,同时也得到了穆侑俭的认同。他权衡沉思,觉得司马信的话无疑更有道理。 这正是“一计谋成两不误,引得双帅并功成”。预知二人合兵攻势怎样,夏朝此番命运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817章 夺占觑墉 却说司马信计谋大功告成,以致一直身为卫国强盾的卫郓第一次展现出战矛般的锋锐。借助魏无伤的离去作为契机,卫郓趁势而动的转守为攻。仅仅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攻破了夏朝位于南中原的坚实壁垒。 他顺势而下,利用手下的强兵军团一举席卷了整个夏朝边关。 ‘五子’之中的公叔羊不通军略,在卫郓面前就像个完全不知世故的孩童。最终被卫郓率领的卫国大军四面合围,兵败自缢而死。 随着公叔羊的战败和夏朝边关的陷落,得知消息的司马信也在第一时间将鄧敝身死的消息就此放出。此消息一出,前来援驰觑墉的诸路夏朝郡守以及他们所率领的联军尽皆震惊。加司马信切合时宜的针对穄子期多年为了稳固政局做出的牺牲和对于国臣的打压,使得如今的众诸侯更是没有了救援夏朝并且与卫国抗衡的心思和战意。 胜利女神的微笑,再一次从逆境中转而投向到了卫国的身。而随着战局的吃紧,身为夏朝仅次于龙骜的第二悍将魏无伤也选择了切合时宜的后撤。就在卫国大将穆侑俭打算对他实施绞杀和追捕的时候,司马信却再度做出了冷静的判断与决策。 魏无伤虽然可畏,但眼下他们与卫郓会师之后拿下觑墉,或许才是如今卫国的第一要务。觑墉若下,夏朝的王都便完全暴露在了卫国的眼前。前路没有任何阻挡的前提之下,卫国大军便可长驱直入直取夏朝王都。 王都永乐若再被卫军攻破,夏朝便与亡国无二。 届时无论是魏无伤还是左右摇摆不定的夏朝郡守所组建的诸路联军,他们全都会迫于形势对卫国选择俯首称臣。似此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决策就摆在司马信的眼前,试问如今的卫国又何必非要舍近求远的与魏无伤这样的一将力争一时之间的胜败与短长呢? 司马信的见解,可谓诛心之论。穆侑俭以此深思,最终让他不得不在佩服司马信的决断之余也毫无悬念的选择对于他看法的认同与采纳。而随着司马信决议的最终拿定,除了崇楼之外的两位卫国顶级元帅,终于成功 在觑墉城下成功会师。 曾经的孤军深入,变成了足以威胁整个夏朝甚至决定它命运的一颗关键棋子。而作为夏朝王都永乐最后的屏障觑墉城,此时也因为卫国两大元帅的会师而在风雨飘摇中迎来了最终的末日。 觑墉守将得知鄧敝已被司马信斩杀,而南境边关又全数陷落在了卫郓的手中。此番两位卫国元帅齐聚一处,他自然没有能够再度守住觑墉的能力。万念俱灰之间,恪尽职守的他在觑墉城楼使得全军挂起白旗的同时,也为了对夏王朝尽以最后的挚诚而选择了从高耸的城楼纵身而下。 守将性命陨落,城门随即大开。而他最后的心愿,就是为了保住觑墉城内的军民。卫郓和司马信闻听此讯,心中感慨万分。厚葬以死殉国的觑墉城主之余,也传令三军进驻觑墉并且对城中军民秋毫不犯。 觑墉民众感念其恩,甚至自发为坠楼殉国的城主披麻戴孝,以此作为对于他的怀念。而司马信和卫郓虽然也很感念这位尽忠的城主,但毕竟他们的身份是卫国的将帅。大事面前,儿女私情必须全部搁置放在一边。 他们以此休整军马,并且准备对夏朝的王都永乐发起最后的进攻,自然不在话下。 放下他们如何做出最后|进攻的准备暂且不提,单说魏无伤率领自己的一队人马抄小路回到夏朝的王都永乐来见穄子期。 此时前线的奏报,也已经送达夏朝王都。身为王主的穄子期闻听鄧敝已死,痛彻心扉之余也因为心中的悔恨而不觉瘫倒在了地。 如今王都的人马已经损失殆尽,而诸路前来救援的大军也都开始因为对于卫国的畏惧而选择了观望和止步不前的态度和做法。眼看觑墉被卫国占据,而夏朝王都也面临危在旦夕的风险。 穄子期心中无策,不禁仰天长叹。 “这是天亡我朝,不想圣王曾经一举建立的天下,最终居然会毁在我的手中。” 他悲愤交加,而站在他身边的魏无伤与詹博崖则表现出一脸的阴沉。 “时至如今,大王还不打算启用程纵吗?” “程纵?!?他能救我王都和我朝吗?”穄子期看向詹博崖,目光已经形如死灰:“只怪我心中太过狭隘,以致曾经未听卿之所谏。如今便有启用程纵之心,只怕便是他也已无力回天。王都之中,已经无兵可用。一个空有元帅头衔而没有兵马的元帅,便是再有能力试问又怎么能够抵挡得住卫郓与司马信的数万之兵呢?” 穄子期的话没有错,如今就算他想启用程纵却也已经为时已晚。王都之前仅有的兵马,已经在之前被鄧敝全部带去了。如今随着鄧敝的身死,这些夏朝王都内的最后军团,也全都在前线被卫国彻底溃灭。 程纵便有逆天之能,此番只怕也救不了危在旦夕的夏朝了。 詹博崖很清楚穄子期心中的想法,但他还是让穄子期请来程纵一试。毕竟詹博崖是‘五子’之中对程纵最了解的人,虽然胜利的希望比较渺茫,但詹博崖还是愿意穄子期能够最后赌一把。 或许以如今的形势而言,赌一把已经有些过了。与其说赌,倒不如说死马当活马医更为贴切一些。 “程纵是个很有才能的人,大王不妨一问。如果他也没有办法,那时候大王再行放弃却也不迟啊。” “是啊大王,其实大王也不需要这么气馁的。毕竟末将的身边,目前还有数千人马。尽管与敌军相差悬殊,但未必就全然没有半点儿的胜算的。大王若能见用我兄长,说不定他可以办得到的。” 二人苦心劝慰,穄子期终于决定一试。 看到穄子期的许诺,詹博崖的脸不禁再度露出了一抹苦涩般的笑容。他要吩咐人去请程纵来,却被穄子期拦阻了住。詹博崖转回头,同时也看到原本瘫坐在地的穄子期此时再度强挺着精神站起了身来。 “大王,您这是……” “不用旁人,孤要亲自登门去请。” 穄子期这样回应。 这正是“临危尚且方顿悟,阻拦只为礼数行”。预知穄子期亲往怎样,程纵那边又当作何应对答复?且看下文。 第818章 效法之妙 却说卫国两大元帅会师觑墉,觑墉城主自知不能与敌,故而勒令手下向卫国投降。而他自己为了保持对于夏朝最后的忠杰,不惜最后陨落城头、以死殉国。由此司马信和卫郓,不费一兵一卒便将觑墉拿下。 他们以此休整,便要为夺取夏朝的王都做最后的一战。 与此同时,夏朝的王都也了然了前线的奏报。眼看着命悬一线,固执的穄子期终于迫于形势接纳了詹博崖的建议,最终决定启用程纵。但如今的夏朝国中已经无兵可用,而前来救援的诸路郡守无疑也因为对于卫国两大元帅的畏惧而停在半途从而采取了观望的态度。 程纵的能力虽强,但如今的形势对于夏朝可是极其不利的。 穄子期也很清楚这一点,故而他心中决定。无论程纵能不能救夏朝,此番的自己都要亲自去请他出山。毕竟自从程纵来到夏朝求官,自己便因为对他的不信任而对他百般暗中刁难。眼看自己的王业即将势危,身为王主的穄子期也便不在乎之前那么许多的事情了。 与之相对的,程纵一直都在默默的观察着前线的战局。自从他听说詹博崖向穄子期举荐自己遭到穄子期的拒绝之后,程纵基本就已经料定了如今的结果。更何况穄子期并不是亲自率军,还是将大事托付到了鄧敝这样的一个有勇无谋的酒囊饭袋身,程纵便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鄧敝兵败被杀,那是板钉钉的事情。而唯一自己所不能确定的,就只是鄧敝兵败被杀的时间早晚问题。而随着鄧敝的覆灭,夏朝也将面临无兵可用的悲惨局面。 对于此,程纵也已早就料算到了。故而他看似每日都只是在充满悠闲的忙碌着内廷自己手中的本职工作,其实他早就开始为之后自己的出山和应对卫国的大军与夏朝所处的不利局面做出暗中的准备与调度了。 推荐下,【 换源神器app huanyuanshenqi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竟然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微臣身为大王驾前之臣,理当为大王分忧。如今虽然形势对于我朝极为不利,但微臣愿意统兵挂帅、解我天朝燃眉之急。” 面对穄子期的亲自来请,程纵并没有因为曾经穄子 期对于自己的提防和薄待而选择置身事外。而面对他所展现出的大义凛然,穄子期心中在充满感动的同时,更多的是程纵面对如今极为不利的战局到底会采用何等应对战略与方法。 “想要击溃卫国,兵源是我们最先需要解决的问题。而解决这一项问题,微臣还需要大王的一道诏命。大王若能应允,我天朝便复有可战之兵。只是不知道大王,是否愿意接纳微臣的建议,以此草拟这道诏命给臣。” “卿能解决 兵源问题吗?” 面对程纵的坦然应答,穄子期的脸不禁露出了惊讶般的神色。 “当然能。”程纵坚定回答,同时也不禁对穄子期做出了反问:“曾经诸国之中,有一支让列国闻风丧胆的军队。它的起源,来自于昔日未曾被卫国覆灭的靖国,不知大王可有所闻吗?” “卿所指的是,昔日靖国将军冉锓所统御的‘铁屠锐士’军团吗?” “不错,正是这支军队。”面对穄子期的询问,程纵又一次选择了坦然而答:“‘铁屠锐士’所以强大,来自于这支军队的出身。靖国原本地处东夷,民风淳朴但却人口不足。冉锓身为草根元帅,所以无往不利就在于组建这支令列国闻风丧胆的第一军团。而这支军团所启用的士兵,都是国内作奸犯科的刑徒。这些人好勇斗狠,虽然缺少战法,但却唯利是图。” 闻听程纵所言,穄子期恍然顿悟。 “卿的意思是,希望孤王效仿昔日的靖王苏牧,释放国中的刑徒以此充当兵源。之后在赦免他们罪责的同时,对于他们的军功完善厚赏制度,从而快速足见一支能够应对卫国的‘铁屠锐士’军团吗?” “大王所言不虚,微臣正有此意。”程纵淡然含笑,随即也很快正色起了自己的目光:“这些人虽然是刑徒,但其中不乏悍勇之士。只要大王能够在给予他们自由的同时,对他们摒弃身份的歧视并且加以重用、厚赏,即便不用训练他们的战斗力在临战对垒的时候也完全不会逊色于卫国的精锐之师。兵源的问题由此结局,剩下的事情, 就是要看微臣的统御之能了。” 穄子期闻言,连连点头。 他细想程纵所言,如今这样解决兵源的问题的确是最为快捷的方法了。 “好,孤王答应你。” 穄子期做出许诺,立即下诏释放所有关押在夏朝王都以及王都附近城镇内的刑徒。并按照程纵提出的建议,赦免他们的同时,也对他们在战场立下的军功建立起了完善的奖励机制。 一时间刑徒气势高亢,全都从四面八方的城镇涌入夏朝的王都之中。 短短的几天时间,就聚集了足有万人的军团。对于这些兵卒,程纵只是利用有限的时间做出最基本的训练。而训练的内容,便是阵法的掌握以及对于号令的绝对服从。 准备好了一切,程纵便向穄子期复命。 为了检验程纵的训练成果,穄子期亲临军阵之前。程纵当着他的面,亲自演练这支由夏朝组建的崭新‘铁屠军’。 众人气势恢宏,不禁令穄子期叹为观止。 穄子期难以想象,如今这支看似训练有素的军队居然就是建立刚刚不足几天的刑徒军团。随着这些人演练和战力的体现,身为训练者的程纵也无疑凸显出了他别样的治军能力。 训练这样一支军队,一般的将领至少要有两个月的时间。而程纵只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就完成了,穄子期由此对他卓越的军事才能有了初步的了解。 “或许,他真的有能力击败卫国的两大元帅也说不定呢。” 穄子期心中这样想,曾经心灰意冷的内心,也随着这支‘铁屠军’的建立而再度燃起了一丝希望。 “兵源有了,但有兵无将只怕还是不行的。” 穄子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而程纵浮现在脸的微笑则似乎再度告诉穄子期,他对于此事无疑也早有料想。 穄子期心中好奇,便问程纵决策若何。 这正是“雄才方显有展露,伟略更堪料事先”。预知程纵选将若何,提拔人才又当何等建树?且看下文。 第819章 刑徒猛士 却说程纵出山,率先以效法曾经靖国组建‘铁屠军’的先例,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便组建出一支足有万余人的强悍军团。他的谋略与见识,由此体现。而他的军事能力,则在短短几天针对这支军队的训练成果中让穄子期叹为观止。 兵源的问题解决了,但将领仍旧还是一短。 穄子期不知程纵有所料算,却在提出自己的想法之后再度看到了程纵脸的一抹充满自信般的笑容。虽然程纵没有说话,但他的笑容无疑已经向穄子期做出了无声的回应。 “难道对于将领的选拔,卿也已经有了对策了吗?” “不是有了对策,而是随着这支军队的训练完成,选拔将领的工作微臣此番也已基本落幕了。” “什么?!?训练军团和选拔将领,都在这几天的时间一起完成了吗?” 听到程纵这样说,穄子期则瞠目结舌的再度瞪大了眼睛。 令人难以置信,程纵利用短短几天的时间不单单训练完成了寻常将领需要至少两个月才能做完的工作,便是将领的选拔这样的大事也一并随之竣工。他的办事效率如此之快,不禁让此时的穄子期对他有了种神乎其技的感觉。 “时间如此仓促,只怕选拔出来的将领,应该无论是素质和能力都不会太过于卓越吧。” 穄子期心中这样想,但嘴却并没有明说。毕竟无论选拔出的将领质量怎样,都是由程纵来决定的。而无论好坏,能胜才是硬道理。如今穄子期的国家都要面临灭顶之灾,而程纵或许是唯一能够挽救夏朝的人。 穄子期需要指着他击败卫国的两位顶级元帅所统领的数万大军,故而此时的他对于程纵无论是礼数还是言行都需要有所顾忌和收敛的。 尽管将到了嘴边的话再度咽回了肚子,但穄子期毕竟还是夏朝的王主。出于对自己王国存亡的细微关切和对于程纵选拔将领的好奇,穄子期最终还是向程纵提出了想要见见他此番所选拔出来的将领的一干诉求。 面对穄子期提出 的诉求,身为主帅的程纵就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大王既有恩命,微臣岂有不从之理。微臣自挂帅以来,便在众军之中悉心选拔。虽时日尚短,却也谋得一位堪为大用的将略之才。今臣委他以重用,自可令他阵前为我天朝效死尽忠。” 闻听程纵所言,穄子期轻轻点头。 “既如此,不若请来此人,让孤一观。” 程纵许诺,遂使人请信任将厉天泽前。军士应命而去,不多时果然一人随着传报军士一同殿而来。穄子期见此人身高足有丈二,生得膀阔肩宽。一对卧蚕重眉,豹头环眼。身穿着重甲,却不戴头盔。相貌极其威武,一头长发竟至腰间。其雄壮姿态,便如神话中的天神无二。 穄子期见此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虽然不见其能为几何,却在心中不觉对他萌生些许的忌惮之心。 此人前拱手,便在穄子期驾前跪拜。穄子期点头,便问程纵此人姓名。 程纵答道:“此人名唤厉天泽是也。” “厉天泽?!?” 穄子期闻听其名,不觉眉头微蹙起来。 厉天泽此人要说他的相貌,穄子期无疑倒是第一次见到。然而对于他的名字,却似乎还有些莫名般的熟悉。然而具体是在哪里听说过的,自己却怎么样都想不起来了。 推荐下,我最近在用的app,【 换源神器app huanyuanshenqi 】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见到穄子期若有所思的样子,程纵又一次猜透了穄子期的心思。 他浅然一笑,问道:“大王对于此人的名号,是不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啊?” 穄子期一震,问道:“孤心中想法,大元帅莫非已经了然了。既如此,可知孤王哪里了然他名字的出处吗?” 程纵闻言,浅然一笑。便就此,与穄子期聊起了厉天泽的身世来。 厉天泽出生在距离夏朝王都八十里外的小村镇,如今年纪也有二十七岁。自从落生,他便天生神力。年少之时,最好与人斗狠。成年之时,曾因错手杀人,故而被捕入狱。 根据记载,当时为了抓 捕厉天泽,官府甚至出动了六千人的部队围捕三天。厉天泽因为体力的最终不支,这才勉强被捕。被捕入狱期间,他在狱中就曾以一人之力多次打死当地看守官员。以其卓越的领导能力,阻止当地被关押的犯人越狱三次。坚实的牢笼与绑住他手脚的铁链,根本就不足以束缚他。 他只需稍稍动力,关押他监牢足有手掌般粗细的围栏就会被他轻易折断。而绑住他手脚的铁链尽管都是用了当时最大的尺码,却仍旧能够被他轻松般的拉折或者扯断。 后来厉天泽秋后判决,被处以五马分尸之刑。 执行官员虽然将五条铁链分别系住他的头颅与四肢,可却在仍旧无法将他处死。原因是他的力气太大,执行令下虽然五匹战马全都分别往五个方向疾奔而去,却没跑两步就被厉天泽以一身的力气全部拉回。战马咆哮,不能向前。厉天泽一声长啸,双臂只是一用力便反将其中两匹足有一人多高的战马硬生生的拉倒并且活活拖死。 判刑却不能执行,无疑不过只留下一纸空文罢了。 地方官报朝廷,本欲改判。却不想便在此时,夏朝王主吕戌命归皇天。新王继位,大赦天下。而被判处死刑而没有执行的厉天泽,也由此得到大赦。 此时的他,已经二十五岁。因为作奸犯科的关系,乡里乡外谁都因为对于他的畏惧而不敢任用他。就这样漂泊的两年,来到夏朝王都的他便被就职内务总管的程纵看到。以此将他收揽,便在府中住下成为了唯一的门客。 程纵觉得,这样的人早晚自己会有大用。而厉天泽豪爽与知恩图报般的性格,无疑也对程纵极尽忠诚。此番因为夏朝的危机,程纵果然为自己谋得了崛起的机会。而一直作为他门客的厉天泽,无疑也被程纵借机委以重任并且封为偏将军。 曾经以囚徒出身的他,此番也终于有了大展身手的机会。 这正是“人生飘零如枯叶,恰遇伯乐便逢春”。预知厉天泽表现怎样,穄子期对他重用若何?且看下文。 第820章 会战上兴 却说程纵看中曾经以刑徒身份出身的厉天泽,并且借助自己崛起的机会对他委以重任。然而对于他的崛起和任用,程纵却在暗中修改了厉天泽的履历。 “你曾经是刑徒身份出身,这一点不可便改。为了防止大王对我的起疑,此番你只需说你是在众多刑徒中脱颖而出的人这才被我看中予以加封。对于身为我一年多门客的事情,你需要彻底的严守秘密。否则如果让大王知道我们早有相识并且了然了我们之间微妙紧密的关系,以他多疑的性格一定会猜忌我并且对你日后的仕途也会大有影响的。” 启用厉天泽的时候,程纵便对厉天泽这般嘱托。 厉天泽虽然为人粗犷,但也明白程纵的用意。毕竟程纵对于自己有过恩情,如何安排自己,厉天泽无疑全都听命于程纵的安排。 “大人放心,末将既受了您多年的恩惠,自然会全数听从大人的话。大王那边,大人既然有所嘱托,末将定然不会就此说破。” 厉天泽以此承诺,程纵这才放心。 如今穄子期询问厉天泽的出身,厉天泽便配合程纵坦言相告。身为刑徒的这段往事他虽然不假虚言,但却刻意抹去了与程纵早有相识的这段经历。只说自己当时罪重,并没有得到恩赦。如今天朝势危,这才应召入伍。因为表现的卓越,故而被程纵予以重用。 听完厉天泽的经历,穄子期并不疑惑。又见厉天泽果有勇猛,便也对他受到程纵的提拔并不猜忌。兵源有了,而猛将也已在侧。眼看卫国大军便要对夏朝王都发起最后的进攻,穄子期见程纵基本完成了对于新兵军团的训练,便由此许诺令他挂帅出征。 出征当日,穄子期率领国中百官亲自送他大军出城。期间置酒三杯,只盼程纵率军能够旗开得胜。程纵许诺,便自兴兵而去。以魏无伤作为先锋,厉天泽为大将。率军两万余众,兵出永乐直奔觑墉杀来。 此时的司马信和卫郓,也已在觑墉休整兵马已毕。闻听程纵挂帅,二人便自合兵而朝夏朝王都进发。两军以此互有前行,最终会猎于觑墉与夏朝王都永乐之间的兴之地。 兴,距离夏朝王都仅仅只有八十里之遥。而距离后方的觑墉,则有不到百里。程纵率军先到,便在这里扎下了营寨。这里四面都是平原,并没有半点儿的险要。 程纵在这里安下壁垒,无疑让身为弟弟的魏无伤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疑惑。 “大哥,您这样的安排我很不能理解。我们如今率领的兵马只有两万,而敌人却是超过六万的军队。军力相差的悬殊,怎么能够让我们与卫国的大军正面应敌呢?更何况卫国是刚刚在前线和觑墉取胜的得胜之兵,而我们则是刚刚组建的临时站队。虽然已经经过了多日的训练,但以新兵去打历经多年训练、战场经验丰富的老兵军团,无疑对我们从哪里来讲都是没有便宜的事情。难道我们此番用兵,就不打算讲求什么战略和计谋予以应敌吗?” 闻听魏无伤所言,程纵捻髯而笑。 “兄弟看事情倒是看的很透彻,但大哥心中的盘算,却并不是你所能尽知的。正如你所说的,此番出征我们无论在军力和经验方面全都不如卫**马。对于这一点,大哥也看的很清楚。而此番我所以在兴扎下壁垒,为得其实就是展开属于我们的战略啊。” “这是什么战略,小弟着实看不出来的。” 魏无伤一脸疑惑,而程纵却仍旧是那样的一副泰然自若般的样子。 “具体怎样,此番不便明说。你只需以此安顿,整军坚守以此休养便是。” “什么?!?整军坚守,予以修养?!?大哥的意思,是不打算和卫国开战反而一开始就取以守势吗?” “怎么,你认为不可?” “这……”闻听程纵所言,魏无伤眉头深锁。他沉思良久,不觉叹道:“大哥的决策,照理说兄弟不该多问。只是未战先取守势,是示弱之举。本来我们率领的就是新兵,论气势就不如卫国。加兵力的悬殊,再一来就取守势只怕对军心是很有影响的啊。在况且,在况且……” 魏无伤的话说到这里,不禁有些语塞了起来。 程纵浅然一笑,接话道:“再况且,我们地处平 原、四下并无险要。就算我们要坚守,也未必能够守得住的。你要说的是这个,愚兄猜测的对也不对?” 推荐下,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pp,【 换源神器app huanyuanshenqi 】书源多,书籍全,快! 闻听程纵所言,魏无伤一脸苦涩。 “凡事大哥都能料事于先,然而您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有这样的决策呢?” 程纵大笑,而面对魏无伤此番的反问,他的回答就只有简单到不能见到的四个字而已。 “后发制人。” “后发制人?!?什么叫后发制人?!?卫将军,这样的话亏你也能说得出来。我看这个程纵此来,倒是有和我们两个在开玩笑的意思。” 同样是在军旅,只是地方已经切换到了卫国这边。 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天,相持在兴的卫**马自从到达之日起,便对守卫在兴之地的夏朝程纵军队发起了挑战。然而无论他们怎么叫骂,彼军营寨内的夏朝军马就是不动声色。期间卫郓也曾对身为夏朝主帅的程纵下过战书,但得到的回应却是他需要深思熟虑此事才会有所决断。 信使汇报,自己到达夏朝军营内的时候,所有军营内的士兵都在悉心进行着对于大寨的防守工作。根据程纵的传命,这些人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而作为自己这个信使,居然也受到了身为夏朝主帅程纵的亲自接待。 程纵没有任何军人的架子,更是摆设酒宴对自己一个信使极为友善并且厚待有加。期间多次敬酒,并且表示出自己对卫国两位元帅的欣赏与敬服。一副平易近人极致甚至已经到了温暖的状态,让信使甚至有将战书错下地方的感觉。 “厚待信使,却对我们的战事巧加敷衍,这算什么套路?” 听完信使的讲述,司马信终于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开始向卫郓做出了抱怨。而卫郓虽然深锁着眉头,但对于程纵的做法也无疑有些猜不透。 “这个程纵,他到底打算干什么呢?” 卫郓心中这样想,却百思不得其解。 这正是“方临战场取守势,敌我两边皆自惊”。预知程纵深谋怎样,卫国这边又当举动若何?且看下文。 第821章 暗藏汹涌 却说程纵兵出夏都永乐,直达兴。 既到兴,便在此处安下壁垒做出守卫态势。等待卫**马到来,他既不选择出战也不对卫国下达的战书做以回应。如此应敌,非但让自己身处的夏朝军中内部便有鄙夷,便是让身为对手的司马信和卫郓两个人也全都没有了彼此之间的方寸。 “也许,也只是说也许。这个程纵,或许是打算后发制人。” “他后发个屁。” 司马信情绪有些激动,很显然对于卫郓的说辞是不予以认同的。 “论军力、论气势,他所率领的夏朝临时兵团哪一点能够与我们卫国的得胜之师相比?没有这些也便罢了,如今还在平原处扎下营寨,四处没有一点儿的险要。明明是我们进攻,却被他牵着鼻子走。这仗,试问哪里有他这么打的?” “嗯,程纵这般举措,却是让人揣摩不透。” “不是揣摩不透,简直就是骇人听闻。”司马信左右徘徊,一副怒不可遏般的样子:“我们兵力远胜夏朝数倍,气势也比他们不知强出多少。如果我是他,就算要取守势也应该坚守王都。他到可好,明明兵出兴,却筑建壁垒不予应战。我军与他在此久持,岂不空耗资源?照我的意思,倒不如直接强攻拿下他所筑建的壁垒,一举覆灭掉他也便算了。这个办法最直接,但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司马信提出了自己的观点,而卫郓却仍旧有所担忧。 “将军的话,不能说是不对。但这样的结果,是不是就是程纵最想看到的结果呢?他的军力不如我们,气势也比我们矮出一节。所以固守不战,就是希望我们主动对他发起进攻。之后凭借他所筑建的壁垒,以此拉短我们之间的差距。他对于壁垒的筑建和展开的守卫我都有研究和注意到,几乎到了没有一丝一毫弱点可以进攻的境地。我们正面发起进攻,只会空耗兵力。如果一番苦战还不能将他吃掉,到时候耗损极大的可是我们了啊。” 面对司马信提出的战略,卫郓给出了很切合实际的回应。 司马信也很清楚这一点,毕竟他和卫郓在卫国之中论及兵家能力都是仅次于大元帅崇楼的二号人物。如果说程纵的壁垒部署和展开的防御姿态存在丝毫的可趁之机,以他们两个人的才能早就对夏朝正面发起了进攻。正因为程纵没有表现出丝毫的露点,故而他们二人才与之僵持、久久不下。 “我承认你卫将军说的有道理,但眼下的情形已经到这里了。咱要怎么做,你便好歹也得拿个主意下来也便是了。要知道我们的军队在这里,每日的耗损可是极大的。这里是夏朝,不是我们的卫国本土。” “嗯,我明白将军的意思。”卫郓轻轻点头,回应道:“我们大军的辎重以及粮草的输送完全来自我们的大后方,不想他程纵兵马不多、支出也少。所有的供给,都是夏朝本土的供应水到渠成的。” “还有那十几路诸侯的援驰军马,你可不要忘了。”司马信另外做出了提醒:“如今他们是被我们震慑住,这才暂时不敢动了。他们眼下不动,不代表以后都不会动。一旦我们相持久了,说不定穄子期就会在王都有联系到他们的机会。一旦这些人反水前来助阵,那战局的利弊可就全都改变了。夏朝翻盘、我们功败垂成,岂不可惜吗?” 卫郓点头,不得不承认,司马信的提醒是完全正确的。 程纵率领的夏朝临时军团还是其次的,更让他在意的还是那诸路在此时选择按兵不动的诸侯人马。战局的胶着,无疑给了穄子期劝说他们的时间。一旦这些人反水同来,自己的六万大军对阵的可就不单单只是夏朝如今的两万临时军团了。 局势一旦逆转,形势自然会对自己这边极其不利。 如今觑墉已经尽在卫国手中,击破夏朝便在临门一脚而已。这么关键的时刻,断然不能有半点儿的差池。程纵此番所以这么做,卫郓心想他未必会全然没有这样的想法。拖住自己,之后让穄子期 联系后方。只要届时诸路军马启动,便可对于自己来个瓮中捉鳖。 卫郓以此深思,不觉细思极恐。他沉寂良久,不禁一声叹息。 “难道除了正面对程纵发起进攻,我们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吗?” “办法是有的,而且只怕还要展现我所率领的军团的所长才能在最终成就大功啊。” 面对卫郓的询问,司马信果断而决。 卫郓微蹙眉头,抬头再度看向司马信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司马信浮现在脸的一抹得意般的笑容。 “骑兵奇袭,将军打算率军绕过兴此地径取夏朝王都吗?!?” “不错。”面对卫郓的猜测,司马信很快给出了肯定般的回应:“如今我们所开展胶着的地方是一片平原的兴之地,这里四面开阔并无险要。程纵虽然筑建壁垒并且展开的防御态势极其完善,但他却无疑选错了坚守的地域。他所率领的军马只有区区两万,并不能以此覆盖兴全土。此番我只需带领我的所部在牵无声息之间绕过兴,便可在十日之内直达程纵大军后方的夏朝王都永乐。随着程纵的举兵,如今的夏朝王都永乐已经无兵可用。我率军而去,必能一举而破。程纵闻讯,不动也便罢了。若他敢轻易施加救援,将军便可主动出击从后掩杀。以此前后令敌首尾不能相顾的态势,一举覆灭夏朝最后的一支军马,试问又有何难呢?” 闻听司马信所言,卫郓轻轻点头。 “嗯,将军此番决策,倒是万全之计。将军作为我卫国最善奇袭的军团首领,曾经在诸国的多次会战之时利用麾下所领的骑兵团屡建奇功、令列国闻风丧胆。此番我国对阵夏朝一役,最终的成败还需依仗将军了啊。” 司马信闻言许诺,便自整军准备便发奇兵而去。 这正是“胶着暗藏于汹涌,迫于形势当奇兵”。预知司马信此去建功怎样,程纵这边运筹帷幄举动若何?且看下文。 第822章 会猎长亭 却说程纵一反常态般的用兵决策,使得司马信和卫郓完全对他不能猜透。 如今的战局虽然对卫国极为有利,但也可以说是暗藏汹涌。 程纵的按兵不动,给司马信和卫郓都带来了无形的压力。这些压力有来自于对自家军中供给的担忧,也有来自于外部那左右摇摆不定的诸路诸侯联军。一旦时间的拖延造成了内外忧患的蓄势而发,那卫国此番进攻夏朝并且将它彻底覆灭的大计可就全都要付诸东流了。 介于这些考虑,卫郓最终许诺了司马信的请战。 毕竟司马信的骑兵曾经在诸国会战的诸多战役之下屡建奇功,而如今卫夏胶着的地方更是一片平原之地的兴之地。在这样的地方展开突袭,对于卫国来说无疑是十分有利的。 他二人由此决策,自诩能够瞒天过海。岂不知正是此番的决议,恰恰正中了程纵的下怀。 程纵此番所以在毫无地利之便的兴设兵,其意就是等待着司马信的按耐不住。他是卫国骑兵团的首领,凡事最善奇袭。因为奇袭,故而在诸国会战之中也让诸国在对阵卫国的战争中屡遭折败。 程纵了然于此,故而才有这般设计。 他虽然从未过战场,但对于诸国任何一员将领的所长皆能了如指掌。 司马信和卫郓两大元帅,在诸国将帅之中各有所长。若二人联手,天下莫敢敌。唯有将他们设法分开,方可逐一击破。而对于司马信的奇袭之策,程纵既然早有料算,试问又怎么能够让他就此成功呢? “暗探密报,司马信已经决定再度展开奇袭之策了。” “哼哼,我就算到他会迫于压力而选择按耐不住的。无坚不摧的矛与盾彼此绑在一起,让我对他们完全没有办法。如今他们自己选择分开,对于我们正好是下手的绝佳良机。我要对他们逐一击破,建立此番卫夏之战最为辉煌的胜利。” 面对密使的奏报,程纵泰然自若的脸,终于浮现出了浅然般的微笑。他缓缓松了口气,随即也正色起了自己的态度。 “传我的命令,让魏无伤将军前来见我。” “是。” 密使就此而去,少时魏无伤便来觐见。 “大哥。” “哦,你来了啊。” 程纵看到兄弟的戎装来见,便知道密使已经向他陈述了相关的奏报。他再度缓缓松了口气,同时也从帅案前站起了身来。 “密使的奏报,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 “是,刚刚听密使说过了。弟一直不解兄事先所言的‘后发制人’到底是什么意图,如今终于清楚了。司马信既然与卫郓迫于形势彼此脱离,此番倒是我们展开进攻的绝佳良机啊。” “你说的不错,而此番击破司马信的重任,愚兄便要交给你去负责。司马信是卫国骑兵团的首领,同时也是此番威胁我天朝最主要的敌人之一。他的骑兵曾经之所以令列国闻风丧胆,就在于其疾如风、其猛如火般的奇袭进攻。只要洞悉了他的奇袭,此人便无所畏惧。” “大哥的意思我明白,小弟必然不负大哥所托。斩杀司马信,断了卫国的一条重要臂膀。” 魏无伤态度决绝,同时也对程纵许下誓言。 程纵点头,脸也露出欣慰般的表情。 “根据密使所报,司马信的骑兵军团会从东面绕过兴。他的进兵速度很快,我预计如果没有阻拦的话十天的时间就能抵达我们后方的王都主城。你要在半途伏击,就此将他击败。如今兴以东便是十里亭,这里就是司马信骑兵军团进攻我后方王都的必经之路。兄弟击败司马信,便可在这里动手。记住一点,一定要一举将他击杀,断然不能让他活着走出来。” “大哥放心,弟定当不辱使命。” 程纵点头,复言道:“击杀司马信之后,你不可便归。需要换卫**队的衣甲,代替司马信继续前行直取我夏朝王都。届时只令密使传报于我,便是足够。具体何为,我便自有调度无疑。” “是,末将领命。” 魏无伤许诺,就此辞别程纵而去。 他暗中调遣军马,先在程纵所指派的十里长亭之地做以埋伏。不过几天的时间,司马信果然率领骑兵团路经此处。魏无伤谨记程纵的嘱托,暗中对司 马信的骑兵军团做以包围。他先切断了司马信的后路,之后两侧伏兵趁势而起。 一时间杀声四起,声势震天。司马信因此慌乱,急忙调度御敌。 魏无伤身为主将,便自看准时机。但见司马信麾下军马尽出,便趁着他身边空虚之时突然飞马从旁杀出。他倒背长戟,战马赫然突入。司马信身边近卫见得,慌忙护卫。 他们如此做法,岂知魏无伤早有测算。眼看近卫十余人来迎,魏无伤一勒缰绳,当即坐下战马发出一阵龙吟般的咆哮之声。他趁此时机,拈弓搭箭。弓弦响处,一箭正中司马信面门。司马信一声惨叫,便从马陨落。 近卫慌忙,便施救援。 魏无伤见势,便自扔了手中长弓,纵马再临而进。 近卫前后不能相顾,皆被魏无伤长戟击斩、尽数落马。夏朝军马四面合围,对卫兵展开连锁攻势。卫军慌乱不能与敌,却早已因为魏无伤事先的准备而没有了归路。 魏无伤也不管他人,斩杀了司马信近卫的他便自杀到倒地的司马信近前。 如今司马信已经伤重,不能复起。不等司马信再言,魏无伤便手起一戟将他人头斩下。可惜卫国一代将,奇袭之策曾令列国闻风丧胆的司马信,便自在这十里长亭丧命于夏朝名将魏无伤之手。 魏无伤既杀了司马信,便用长戟挑起司马信血淋淋的人头。 夏朝军队见势,更无战心。面对卫国的四面合围,纷纷器械请降。魏无伤由此得胜,便按照程纵事先的嘱托令全军换了卫军的衣甲。继续代替司马信一路赶向夏朝的王都并且沿途造出一定的声势。 推荐下,我最近在用的app,【 换源神器app huanyuanshenqi 】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一切按照计划行动,而身处在兴的程纵也很快收到了来自于前线的魏无伤密使的奏报。闻听魏无伤斩杀了司马信并且亲眼看到了司马信的人头,程纵心中无比欢喜。 他一声叹息,微合双目。 “矛盾同举,自有列分。今矛已折,盾将何存?如此而论,此番卫夏之战胜败定矣。” 这正是“悍矛显锋身先陨,强盾独存势也危”。预知程纵计谋推进怎样,便与卫郓激战若何?且看下文。 第823章 计谋强盾 却说卫夏十里长亭一战,因为程纵对于卫国司马信军团行动的洞悉,导致司马信的奇袭之策由此告败。魏无伤一举得手,不但覆灭了卫国司马信的奇袭军团,还将卫国大将司马信临阵击斩。 司马信由此陨落,而他的死也使得卫国进攻夏朝的士气大幅度低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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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司马信奇袭军队抄袭夏朝王都而去,而程纵的慌忙撤军无疑是想要救援后方夏朝王都的围困之急。面对程纵暴露出这样的破绽,卫郓毅然决然选择了陈施追击。 殊不知他自诩必胜的一场战役,此番就像一张催命符,已经随着他的趁势而起而宣告起了他军旅生涯的最后落幕。 “程元帅,卫郓所率领的卫国大军已经从我们的后方追来了。” “嗯,很好。” 面对探马的奏报,程纵的脸不禁露出了浅然般的笑容。 “现在,应该到了我建功立业的时候了吧?” 随着探马的话音刚落,一直守护在程纵身边的厉天泽已经有些按奈不住了。 “不用那么着急,且让他们再追一会儿。”他这样告诉厉天泽,同时也对探马继续道:“如今魏无伤将军的人马到哪里了?” “回禀大元帅,魏无伤将军的人马已经按照大元帅的意思快要达到王都了。” “呵呵,他走的还真是快啊。不过也是,若不是那么快的行进,只怕以卫郓谨慎的性格,八成都会有所察觉的。” “需要让他回返吗?” “没有这个必要了,对付卫郓,我有厉天泽一个人也就够了。” 闻听此言,厉天泽立时充满骄傲的挺直了自己的腰杆。 “大元帅有何吩咐,末将定当万死不辞。” “嗯。”程纵点了点头,言道:“此处地处平原,不容易隐遁。待出了兴之地,你便率领本部就地隐蔽。 遇到卫郓的部队,无需理会,只放他们过去便是。届时看我举火为号,你便从敌人的后方直杀过去。旁人无需去管,直取身为主帅的卫郓便可。我要你击杀他,拿下他的人头、顺便砍断他的帅旗。怎么样,做得到吗?” “做得到。” “嗯,很好。” 程纵面露笑颜,不禁伸手拍了拍厉天泽的肩膀。 就这样,程纵率领大军一路北归。而身后的卫郓所率领的卫**马,一直对他们死咬不放。两国大军一前一后,就这样离开了兴之地直奔夏朝的王都永乐而去。 待到黄昏,两**队皆已离开兴。原本的平原之地,也再度荆棘丛生。夜幕逐渐降临,而走在前面的夏朝军马也已逐渐没有了踪迹。卫郓见势,仍旧不肯便舍。正自追击之时,忽听得两侧一声鸣炮响动。 卫郓闻声,早有防备。手中长剑一举,麾下众军立即列阵而立。 盾兵在前,顷刻之间形成密不透风的龟甲。纵使两侧埋伏的夏军虽然弓矢如雨,却不能撼动卫国大军分毫。待得箭雨已尽,夏朝兵将便随着程纵的一声喝令直接从道路两旁杀将出来。程纵也率领大军而归,与卫郓正面临敌。 这是两个人的第一次碰面,也是唯一的一次正面般的交锋。 他们彼此对视,只在这夜风虎啸般距离夏朝王都只有几十路的垣折小路之间。纵使各有风采,但大战的一触即发却也只在瞬间淹没了一切。只有那呼呼般不停的夜风,仍旧不失其利般的吹着。 “此战若胜,夏可安、卫可灭。反之,则夏亡而卫国当兴。” 程纵目光泰然,但一颗心却已经不禁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决战的时刻,而他也即将面临诸国之中最为强悍的军事统帅之一。 “我所拥有的能力,是否能够像曾经的吕戌以及冉锓一样,拥有足以撼彻诸国的实力。就让此一战,来做出正确般的考量吧。” 程纵心中这样想,也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 这正是“胸中虽有决胜计,胜败仍旧难可知”。预知程纵与卫郓决战怎样,最终胜败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824章 一战决胜 却说程纵与卫郓临战对敌,彼此正面交锋。 程纵本意是要以伏兵取胜,但卫郓的反应能力却并非司马信可比。 司马信善于攻敌不备,纵兵奇袭。而程纵心思缜密,常以反应能力的迅猛作为卓著。程纵虽然设下了计谋,但真到了正面临敌的那一刻,仍旧不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立胜卫郓。 “卫郓元帅,久违了。你我身在兴的时候未曾一战,今日便在我夏朝王都附近一决雌雄若何?” 闻听程纵所言,卫郓“哈哈”大笑。 “程元帅,你未免也太过于小看我卫郓了。你以为我卫郓是何人,此番你想以这样的伏兵就轻易的击败我吗?我卫郓最善布阵,便是你以伏兵谋我,只怕结果还是要让你失望的。我精通列阵之妙,你的伏兵或许对列国旁人尚且可以奏效,对我卫郓是完全没有用的。此番你既要决胜,我便让你见识一下我卫**马真正的厉害。” 卫郓一语出口,军阵又变。 曾经的龟甲之阵,立即变成四面临敌之势。 虽然自己率领的人马面对程纵夏军的三面合围,但卫军调度有法、彼此紧密相连。面对三面冲杀而来的夏朝军队,丝毫不予慌乱。他们原地应战,镇定自若。卫郓指挥如物,麾下卫军三面临敌而杀,竟以静观其变之势而破夏朝伏兵万钧之力。 程纵对此早有预料,他了解卫郓的战法,知道他精通临阵对敌的阵法变幻之妙。此番所以自己以伏兵击之,不过只是为了更好的麻痹卫郓而已。面对卫国的临阵而杀,程纵只是和卫郓战了一会儿便佯装不敌而退。 卫郓自以为程纵率领的夏朝人马已经尽了全力,毕竟程纵虽然很有才能,但目下所率领的不过只是刚刚训话了几天的临时组建军团而已。这样的军队,无论是战力还是气势,都是无法与自己苦练多年、训练有素的卫**队正面抗衡的。 面对程纵的败退,卫郓心中再无顾忌。他手中长剑再度高举,卫**马这一次完全变成了好不注重防御的进攻态势。大军喊杀震天,全数向败退的程纵军马发起总进攻。而随着阵法的 变幻,卫郓身处的中后两军也因此变得越发空虚了。 程纵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而他预先令厉天泽暗伏下来的原因也正在于此。 卫郓所率领的军队,号称卫国的强盾之师。如果他不选择彻底放弃防御,哪怕保留一丝一毫的后备军,那自己所率领的临时军团也不会有任何得手的机会的。如今当程纵看到卫郓因为胜利而变幻出了完全进攻的态势,他心中也很清楚,那就是卫郓已经全部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所率领的夏朝人马的身。而他丝毫不设防备的后方,正是他致命般的要害所在。 “机会来了,举火!!!” “是。” 随军应答,之后赫然点起火把。火光在黄昏之下的寂夜点亮,而身处在卫郓军队后方的厉天泽则在收到信号的同时赫然而动。 厉天泽一声大喝,纵马便从树林中冲杀而出。因为卫郓的军马已经全部冲在了前面,身处在中军帅字旗下的卫郓也完全暴露在了自己的视野之内。 “卫郓!你的末日到了!!!” 厉天泽一声咆哮,胯下战马更是仿若出海般的蛟龙转瞬即到。 卫郓惊惧,不知哪里来的人马。就在他一个愣神的机会,厉天泽一骑飞起。唯一守护住卫郓后军的少部军队,虽然在此时下意识的扬起了手中的长枪并且做出了临敌般的姿态,但厉天泽一记飞渡便从他们的头顶跃了过去。 “这……” 卫郓回头,只见眼前寒光一闪。厉天泽手中一条一丈二尺长的‘凤翅镏金镋’,便朝着他的人赫然劈斩而下。“咔”得一声,卫郓和他的胯下战马竟被厉天泽一记劈斩顺势尽皆两分。死尸与战马同时横倒的瞬间,原本立于卫郓身边的帅字旗竟也因为厉天泽一击之力的刚猛顺势而折。 卫军由此轰乱,厉天泽更是仿若杀神附体一般。 面对四散奔逃的卫军,他率领人马左突又杀。战马突入,更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卫军见卫郓被斩,哪里还有战心。四散溃逃之余,更是对勇猛不可一世的厉天泽避之犹如恶鬼。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 换源神器app huanyuanshenqi 】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程纵见大 事已成,也率领人马顺势杀回。 二人就此合力,便将卫郓率领的卫国大军前后夹击,以迅雷横扫之势湮灭于冷风咆哮般的黄昏夜幕之下。 随着卫郓的被杀,卫国两大元帅全都死于程纵一人之手。 闻听消息,魏无伤还怕程纵有失故而赶来支援。然而等他率领着人马赶到的时候,程纵和厉天泽已经在夏朝的王都附近彻底结束了与卫国的这场决战。 看着满地四横遍野卫军的尸体,魏无伤感慨万分。厉天泽更是亲自提着卫郓的人头,来向程纵请功。程纵浅然一笑,便令大军就地驻扎顺便打扫战场。另遣使者修书送往王都,以此向身为夏朝王主的穄子期报捷,自然不在话下。 夏朝王都夜半得知捷报,举国震惊。 穄子期从床榻一跃而起,充满激动的朝议群臣并要前往程纵军马的驻地亲自犒军。詹博崖心中也是兴奋,但他却比身为王主的穄子期要冷静许多。 “大王此时而行,未免太过惊动国中群臣。程帅既已得胜,我朝危机便已解除。大王早去晚去,都当无碍。此番信使在侧,可先回书程帅一封,以此先表赞许。而后朝议前往,不失王主风范。” 穄子期点头,从其言。他一声叹息,不禁感慨道:“如你所言,程纵果然是有大才。此等人物,救我朝于水火之中。孤此番恨不能早用他,否则岂受卫国这般牵连之苦。” 詹博崖浅然而笑,言道:“程纵大才,大王为了平定诸、国恢复一统,正当大用。若非他临危授命,你我君臣试问又怎能一睹他的风华绝代以及旷世奇能呢?大王日后应该对他倍加信任,不可再如以往才是。否则再寒人才之心,悔之无及了啊。” 穄子期了然,叹服道:“前番薄待,孤必在往对他后倍加弥补。” 于是挚诚写下一封书信,便命使者趁夜而出送达程纵驻军处。程纵得书,不喜反而忧虑起来。他眉头微蹙,目露阴沉。 这正是“一战初把功勋立,不曾欢喜反忧愁。”预知程纵心中所虑何事,此番又当行事怎样?且看下文。 第825章 心中所虑 却说程纵一战覆灭卫郓,就此解了夏朝倾覆之险。卫国两大元帅,司马信和卫郓,全都埋骨夏土。 插播一个完美复刻追书神器旧版本可换源的app--换源神器 huanyuanshenqi。 经此一役,程纵一战成名。其声名之远布,不亚于昔日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军’的辉煌与锋芒。这本是本是一件大喜事,但当程纵听说夏朝王主穄子期要亲自前来犒赏三军的时候,程纵却不禁眉头微蹙、目光阴沉了起来。 魏无伤身为他的兄弟,自是了然程纵此时心中的想法。 “大哥,我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此番一战虽然功成名就、救了夏朝,但也让你从此在大王那边立于众矢之的。功高盖主,早晚都是为王者心中的一块心病啊。” “呵呵,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 听完魏无伤的所言,程纵就只是充满不屑的一声冷笑。 魏无伤看到程纵的这般反应,也不禁充满疑惑的深锁起了眉头来。他自诩自己很懂程纵,也在清楚穄子期为人的同时,觉得程纵会因为穄子期对于他的忌惮而感觉到担忧。但从程纵的反应之中,似乎自己的猜测好像并不正确。 “大哥,难道小弟说的不对吗?” “对是对,但这不是我现在应该想的。” 程纵蓦然回首,同时也不禁充满淡漠的为之一笑。 魏无伤不解,但却又不知如何询问下去。程纵看出了他的意图,不禁缓缓的松了口气。 “自古以来的功臣,哪个不是受到了王主的猜忌。我们的大王,只不过做得更加过分了一点而已。功高盖主虽然令人感到担忧,但却不是我此时需要考虑的问题。毕竟天下还是三国列分,虽然此番我朝倾覆之危已经解除,但邻国还有北越与卫国虎视眈眈。卫国折了个司马信和卫郓,大元帅崇楼仍旧把持军权要务。董燚的太平军此时还在坐拥西境,伺机窥视中原准备随时趁势而起。只要有这些对手在,大王纵然疑我,也只会对我委以重任罢了。就算他要杀我,也是我在帮他消灭了两国之后,而并不是现在啊。既然是遥远之期以后的事情,为什么我现在要那么杞人忧天呢?” “这……” 程纵的话,让魏无伤完全没有了话说。 仔细想想,他的想法也完全没有错误。穄子期虽然为人缺少胸襟并且疑心重重,但毕竟程纵此番展示了他的经天纬地之才。对于这样的人,面对诸国列分的形势他还是要对程纵暂时予以重用的。 就算狡兔死、走狗烹,那也是不久之后的事情。就像程纵所言的那样,如今距离那被穄子期所针对的那一天,或许还有很遥远的一段距离。 “既如此,那大哥如今的烦心事到底又是什么呢?” “与其说我实在担心我们日后的处境问题,倒不如说我是为那些奉了王命却没有在我天朝遭遇卫国进攻而及时前来援驰的各路郡守诸侯们而感到发自内心的担忧啊。” 程纵的话说到这里,同时也忍不住一声叹息。 “这些人起初明明接受了大王的诏命答应前来策援,但他们却在半路因为对于卫国得胜之势的畏惧而选择了左顾右盼的消极处理方式。他们这些左右摇摆不定的人,无疑是大王最为痛恨的。此番大王前来,明着是为了犒赏我们率领的得胜之兵,实则也有对这些诸侯兴师问罪的意思。卫国若胜,他们不过只能得到些所谓的残羹剩饭罢了。而随着我朝战胜卫国、卫国大军溃灭,只怕他们在大王的面前连讨得一口残羹剩饭的机会都没有了啊。” “大哥认为,大王会杀了他们?!?” “如果是你,你能选择对于他们的原谅吗?”程纵一语反问,同时也不禁充满嘲讽的一声冷笑:“如果你都办不到,大王就更加办不到了。而且我能还能向你保证,大王的做法会比你更为手段犀利百倍。不单单是身为郡守的他们,便是他们的家人也会受到绝对的牵连。大王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外宽内嫉。看似年轻睿智的外表之下,隐藏的是一颗绝对狠辣的内心啊。” “这样啊。” 魏无伤点了点头,对于程纵的话完全的不以为然。 程纵明白他的心意,同时也目光充满阴沉的再度看向了他。魏 无伤被看的毛了,不觉下意识的干咳两声。 “大哥,我觉得你这才是真真切切的杞人忧天呢。先不论大王这么做有没有错,你就说他们这些人此番的做法是不是有些过分吧?身为夏朝之臣,却在我朝遇到危机的时刻左顾右盼、常怀投敌之心。虽然大王的做法或许有些偏激,但我认为其实他这么处理也不能说完全不在理。更何况……” “更何况,这些人的生死,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等魏无伤的话说完,程纵便将他没有说完的心里话赫然道明。 “怎么样,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嗯,老实说有这个想法。” 面对程纵的直言询问,魏无伤则选择了开张不公。而听着魏无伤对于自己的回答,程纵则不禁再一次充满嘲讽般的为之一笑。 “无伤啊,你的见识真的是太过于浅薄了。为什么你只能看到眼前的既得利益,而始终无法看到更远一步的发展呢?” “我不明白大哥的意思。” “罢了,你不明白也无所谓了。”程纵饶有无奈的摆了摆手:“其实作为我的弟弟,你的确无需了解那么许多。因为只要有我在,你便只需要按照我的意思行事并且选择执行就已经足够了。此番我心中已有决策,你只要继续按照我的命令行事也就好了啊。” “哦,那大哥这一次有什么吩咐呢?” “收拾收拾行装,我们兄弟也该路了。” 随着程纵的一语出口,魏无伤无疑有些不太明白。 “路?!?去,去哪里?!?” “去哪里都好,就是不要继续留在这里了。” 程纵一语言毕,便自提笔写下了一封书信。魏无伤不解其故,只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故而凑过来想要看程纵到底会在信中写下什么。然而不看则矣,一看之下他的脸色不禁瞬间更变。 这正是“心怀大志难思透,一信横出又惊君”。预知程纵书信内容怎样,后方行事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826章 挂印封金 却说程纵心中忧虑,居然不是自己功高盖主的处境,反而是众家在卫夏之战中左右摇摆不定的诸侯众人。他一番分析虽然得道,但却很难赢得魏无伤的认同。 毕竟在魏无伤的心中,这些所谓的诸侯到底是生是死,都是与他们兄弟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然而就是为了这一群诸侯,程纵写下的一封书信却让魏无伤心中倍感震惊。 书信是程纵写给次日承诺到达军中犒赏的穄子期的,而具体的内容居然是程纵主动向身为王主的穄子期递交的辞呈申请。 这样的结果,实在无法让魏无伤所能接受。毕竟他们兄弟刚刚才在战场击退卫国威胁夏朝的大军。加之斩杀卫国两员高级元帅的莫大功勋,程纵此番的决定无疑让魏无伤更加难以理解。 “大哥,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我们兄弟才在夏朝谋得出头的机会,曾经你身处逆境的时候都没有打算离开夏朝,为什么眼下你却要在刚刚建立倾世奇功的时候选择功成身退呢?这样的决定,弟实在是不能认同。毕竟我们得来一切不易,岂能就这样轻易的放弃呢?” 面对魏无伤的惊讶和劝慰,程纵写完书信之后就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选择离开夏朝彻底放弃了呢?” “那你这封书信……” “书信不过是给穄子期看的,这一点你比我更加清楚。正如你所说的,我们才刚刚崭露头角。此番正当进取,试问又怎么能够选择轻言放弃呢?如果我真的那样做,那么我们多年的隐忍岂不是全都要付诸东流了吗?” 程纵的解释,让魏无伤虽然放下了些许的心,但仍旧让他充满不解、不能因此释怀。 “大哥,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冒险了。” “冒险?呵呵,你觉得我会吗?”程纵浅然一笑,言道:“就算我真有功成身退的心思,只怕穄子期也绝对不会在此时允许我这样做的。我的能力在此番卫夏的决战中方有体现,他正要对我委以重任。毕竟卫国虽然战败,但还有崇楼和吾梓须以及诸将尚在。没有我守在中原,他又怎么能够予以安心呢?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放我 走的。” “但是你却毕竟威胁了他。”魏无伤有些心急的说道:“身为将领,这可是大忌讳。穄子期的为人,你比我更加清楚。就算他会迫于形势的挽留你,但在他的心中未必不会记你一笔。日后和咱们清算,只怕倒霉的还是咱们啊。” “是吗?但是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程纵浅然而笑,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而望着他充满自信的笑容,魏无伤仍旧心中担忧。 “大哥,有时候你未免太过于自信了。就算你有这个能力,此番也没有必要这样做吧?” “我也不想这样做,但只有这样才能保住那诸路诸侯的性命。” “就为了他们?!?他们值得吗?” “值得。” 面对魏无伤的又一次质问,程纵的回答果决并且在淡然中充满令魏无伤无法辩驳般的坚定。 “大哥。” “好了,我已经决定了。是否决定跟随,就看你自己的了。如果你想留下,那么你就自己留下来好了。” 面对魏无伤的不能理解,程纵很显然已经失去了继续辩解的兴趣。魏无伤深表无奈,但程纵毕竟是他的大哥。大哥吩咐的事情,无论是什么他向来都是选择唯命是从的。此番虽然他有一百二十个不情愿,但最终还是选择和程纵站在了一起。 “大哥,我和你走。” “嗯,这才是我的好兄弟。” 程纵面露笑颜,不禁伸手拍了拍魏无伤的肩膀。 魏无伤一脸不情愿,此时忍不住一声叹息。而看着魏无伤的这副表情,程纵最终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兄弟,愚兄的思虑如何你想来是知道的。此番我不想和你解释太多,你只需要记住这些诸侯的性命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不值钱。或许就在未来,他会成为支持我们成就大业最重要的支柱啊。” 面对魏无伤的不能理解,程纵只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 魏无伤虽然还是心有不甘,但却还是对程纵的决策选择了最后的遵从。他收拾行装,与程纵挂印封金而去。而随着黎明的到来,穄子期率领的王侯之师也终于抵达了程 纵所在的军营。 因为程纵早有安排,故而随军见到穄子期之后便将程纵兄弟离去的消息对他做出了说明。 穄子期闻听程纵离开了,在看完他留下的书信之后立即率军选择了追赶。 程纵本来就没有要真的离开的意思,故而和魏无伤只是缓行。穄子期大军追赶,不到晌午便追了程纵兄弟二人。看到程纵兄弟连一个随从都没有带,穄子期对于程纵的气节无疑发自内心的敬服。 程纵在留给穄子期的书信中说的很清楚,自己自从到大夏之后,就受到了穄子期的厚待。穄子期多年的恩情,自己也随着这场对于夏朝的保卫战而将情分彻底还给了穄子期。他们兄弟二人经过多年的为官,如今已经懒于应事。故而打算再归田园,以此逍遥快活去了。 书信中程纵的说辞很是恭敬,但穄子期却有属于自己的想法。毕竟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暗中提防着程纵。而程纵此番的离开,无疑也和自己多年的提防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这样的惊世奇才,孤王岂能轻易将他放过?他是我天朝的功臣,更是未来帮助孤王恢复一统的得力干将。曾经是孤王对他太过于刻薄了,孤王日后一定会百倍千倍的信任他,从而不辜负他对孤王此番救国的挚诚之心。” 穄子期心中这样想,故而一路追赶程纵兄弟而来。 最终终于在曾经卫夏大军彼此胶着的兴之地,追了程纵兄弟二人。 程纵早有预料,便在兴被穄子期大军追的时候和魏无伤拜见穄子期。穄子期再次见到程纵,早已没有了曾经王主的架子。面对程纵兄弟的倒身下拜,穄子期甚至一路小跑来到他们的身边不惜单膝跪地之后以双手搀扶二人起身。 看到穄子期一副着急忙慌甚至意乱神迷般的样子,程纵虽然面露感动,但心中却已在悄然之间暗露笑颜。 一切的一切,全都在他的计划之中。而他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将计划继续推进下去而已了。 这正是“但为私心能做戏,岂罢王道肯屈尊”。预知程纵接下来行事怎样,而穄子期又当作何决断?且看下文。 第827章 逢场作戏 却说程纵挂印封金,便与其弟魏无伤请辞而去。 穄子期到达军中见到程纵书信,便率领人马一路疾驰追到兴之地,最终终于将程纵兄弟赶。程纵再度见到穄子期,而穄子期对于程纵的态度也因为此番他率领夏朝临时军队击败了卫郓和司马信的卫国大军而对他倍加礼敬。 程纵见到时机成熟,便向穄子期请命。 “非是微臣不肯对大王霸业尽心竭力,只是历经多年已经身心疲惫。大王对我兄弟二人的厚待,微臣一直无法补报。借助此番击败卫**马,便足以弥补大王对我兄弟二人多年的恩情了。如今微臣不堪重负,便请向大王辞去。期间斟酌,还望大王能够恩准才是。” 闻听程纵所言,穄子期自然心中明了。 他一声叹息,言道:“只怪孤王生性多疑,故而才对卿多年猜忌。卿之才堪比昔日夏朝王主吕戌,正当助孤成就一统霸业。如今方立功勋,岂可轻易辞去。之前是孤错误,以致慢待于卿。还望卿能不及前嫌,助孤成就王霸之业。” 穄子期言毕,便自跪倒反拜程纵。 程纵见势,心中暗喜。然而脸,却乔装惊惧之色。他急忙与魏无伤共同跪倒,反拜穄子期。 “大王对微臣如此看重,微臣岂敢不效死命。只是微臣尚有一事相求,还望大王能够答应微臣的请愿才好。” 听闻程纵所言,穄子期心中欢喜。 “只要卿不离去,是何条件孤王都当许诺。卿此番救国大功,功盖寰宇。卿要孤王赏赐若何,卿尽可明言便是。莫说一件,便是十件、百件,孤也一并应允。” 程纵点头,言道:“臣受大王知遇之恩,为国尽忠本是分内之事。今微臣所求并非恩赏,只是希望大王能够饶恕此番面对我天朝危机而左顾右盼的诸路诸侯。以此赦免他们的摇摆之罪,臣便万幸了。” 闻听程纵所言,穄子期面露惊讶。 “卿成就大功,历经艰辛。而那些人,则对孤王以及孤王的王朝丝 毫不怀忠义之心。他们拿着孤王赐给他们的俸禄和封赏,却在王朝面临危机的时候不思报国。他们与卿不同,孤自诩从来没有薄待过他们。他们此番这般行事,孤怎么能够轻饶了他们?卿以此为他们张目,可想过是否值得的吗?” 程纵闻言,再度叩首。言道:“诸郡守此番所为,确实过分了些。大王苛责他们再重,其实也绝不为过。只是这些人都是我夏朝的士族,牵扯极广。大王如果对他们予以制裁,只会动摇我大夏王朝的国本。微臣不是为了他们而求情,实是为大王王业着想啊。” 程纵一语出口,穄子期这才顿悟。 细想程纵的话,其实也完全没有错误。 这些人其实都是在吕戌时候被重用的人,之所以穄子期对他们只是打压而并没有选择削权,为的就是害怕因为对他们的过分制裁而彻底动摇国本。毕竟士族是支撑夏王朝屹立于中原的主要庭柱。一旦坍塌,自己刚刚才苦心经营谋得的稳定政权只怕会有再度倾覆的危险。 这些士族虽然很可恶,但穄子期却并不认为程纵此番的见解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反而此番的提醒,让原本就想对这些郡守加以仲裁的他由此冷静了下来。而且经过程纵的请求,穄子期也变得更加信任起了程纵。毕竟程纵此番的建议,没有任何私情的存在,实在是彻底为了自己的王霸之业所着想的。 “程纵如此用心,真我身边难得的股肱之臣。看来我曾经对于他的怀疑,真的是有些过分了啊。” 穄子期心中这样想,也由此对程纵越发自责。面对程纵的请邀,穄子期双手将他兄弟二人再度搀扶而起。他一声叹息,不禁充满欣慰的拍了拍程纵的肩膀,一时饶有感慨。 “可惜孤王身边的臣子不是心怀意志就是能力不足、不堪大用的人。倘若都能够像卿这样身怀经天纬地之才,而且还对孤王霸业如此尽心竭力,试问我大夏一统天下的王业如何不能实现啊。” 看到穄子期这般表现,魏无伤这才体会到了程纵此番的 决定之中蕴藏的深意。他不动声色,却对程纵投来了充满信服的目光。而程纵则对于穄子期的许诺,再度下拜表示感谢。 穄子期既答应了程纵的请求,程纵也便许诺了穄子期的复归。 穄子期虽然再度收回了程纵的心,但心中仍有不甘。毕竟诸路郡守在自己王朝存亡的关键时刻选择了观望态度,怎么说也让穄子期感到心中窝火。 与穄子期同城车辇回归军营的一路,程纵看出穄子期的心思,不觉由此面露笑颜。穄子期心中疑惑,不知程纵为何发笑,便自询问其中缘由。程纵也不隐蔽,就此道出穄子期的心事。穄子期感到有些惊讶,随即也不禁一声叹息。 “正如程帅所说的那样,虽然孤王已经答应了你不能对他们过分的苛责,但他们的所作所为,的确让孤极为恼火。” 闻听穄子期开张不公的回应,程纵也将自己心中计划的第二步顺势作出了推进。 “其实但以微臣来看,此番大王也无需太过生气。微臣为他们求情,却是为大王的王霸之业根基着想。但如果大王因此顺不过气,微臣倒是有办法能够让大王得不偿失。大王此番赦免他们的罪过,也可以趁机提出相应的条件。这些人备受大王的厚恩,定然会选择将功补过的。如此一来,大王心绪得平之余,也能有利可图。似此一举两得的美事,却不知大王愿意听微臣一道其详吗?” “哦?!?程帅的意思,是还能让孤王在击溃卫国进犯之兵的同时,还能有其他的利益所获吗?” 程纵闻言,“哈哈”大笑。 “击溃卫国之兵,不算什么。此番微臣为报大王知遇之恩,还有一份厚礼奉。只要大王愿意依从微臣之计,此利所得无疑远胜此番尽溃卫国之兵。而以此成事,便也只在反掌之间啊。” 穄子期闻言惊奇,便问程纵详细若何。 这正是“方退敌军得稳定,又献奇策取良图”。预知程纵所献大礼怎样,穄子期又当许诺若何?且看下文。 第828章 一石二鸟 却说许诺穄子期,从而使得穄子期迫于程纵的威慑答应了他饶恕并且不追究诸路诸侯慢待战事的大罪。虽然许诺赦免,但穄子期却始终内心对此怀恨愤愤难平。 插播一个完美复刻追书神器旧版本可换源的app--换源神器 huanyuanshenqi。 对于穄子期的心思,程纵早就有所料算。他见时机成熟了,便再度于穄子期的面前献出早已准备好的又一番计谋。 穄子期闻言好奇,便问道:“程帅还有何计,大礼为何可否先让孤王知晓呢?” 程纵捻髯而笑,正色道:“此番击退卫国,是微臣报效大王多年恩遇。如今大王不舍微臣之恩,微臣理当再做回报。今愿将卫国一半疆土奉进献大王,不知大王愿意接纳否?” “什么?!?卫国一半儿的疆土?!?” 闻听程纵所言,穄子期当即大吃了一惊。他半信半疑的看着眼前的程纵,虽然有些并不能完全相信他的话。但看程纵的样子,却似乎没有对自己打算做出半点儿欺瞒的意思。 面对穄子期一脸的疑惑,程纵也很清楚如果自己不和他讲清楚其中的细节的话,只怕穄子期是断然参不透自己此番奇谋的内涵与用意的。 “卫国的疆土,分为中原南境与东夷两块土地。南境列土,曾经隶属三王。借助三王昔日攻取西境,故而被吾梓须乘势而取。吾梓须以此建都,便是早期卫国的雏形。此等事,大王可知?” 穄子期点头,言道:“孤王未继王主之位的时候,曾经通读列国通史。对于此事,也有了然。” 程纵会意,又道:“卫国先取南境三王之地以立国,而后做强便在于吞并东方的邻国靖国。而他另一半的疆土,便是曾经靖国的国土面积。此地源于早期的女贞一族,后来被我天朝改名统称东夷。东夷地处临海,疆土广博且富庶。因为农耕产量丰富、渔业最胜,故而也有鱼米之乡的美称。此番卫国兴兵,便趁我天朝注意力全都在北越身的缘故,致使司马信有机可乘。他兵出东垂,故而我朝不曾提防,这才有了之前差一点的倾覆之险。如今司马信已灭、卫郓亦亡,南境、东垂两境之地,尽皆空 虚。然而二人虽死,卫国尚有吾梓须、崇楼诸将尽在。只是他们目下全都身处南境,纵然卫郓身死,以崇楼的才干亦可对南境边关很快做出派驻并且予以守卫。南境如此,反观东夷之地就截然不同了。自从卫夏两国同盟约定成就,东境边关便在两国多年的友好之下逐渐疏于防御。更兼我天朝与卫国在此期间往来生意不断地关系,故而在多年之前东垂的守卫两国便都有疏忽。此番司马信所以一战而成,便是恰如其分的利用了这一点。卫国既然能够见用,那我天朝和大王试问又为什么不能以此借用呢?” “你的意思是,随着司马信的身死,卫国的东垂之地已经完全空虚了。我们虽然进攻卫国王都所在的南境不容易,但可以趁势夺取卫国疆土一般的东夷之地。这里距离南境中原很远,而卫国的大军全都集中在南境之地。只要我们趁着司马信和卫郓身死的消息还没有走漏,便可以一举拿下卫国一半疆土的东夷之地,是也不是?” “大王天资聪颖,果然一点就破。” 程纵拱手,对于穄子期深表敬服。穄子期笑了,笑得很是开心。 “原来如此,这或许就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吧。曾经卫国利用这个破绽差点儿害得我朝遭到灭顶之灾,如今反该到了他们深受其害、自食恶果的时候了啊。” 穄子期越想越是开心,最后甚至忍不住对程纵的计谋鼓起掌来。 “好,程帅你这个计谋提得很好。就像你所说的那样,司马信和卫郓的死讯如今还没有来得及传到卫国。我们借助这个机会立即动手,疏于防御的卫国东夷之地自然唾手可得。而且我们这么做也不理亏,毕竟最先撕毁盟约的不是我们,而是吾梓须统御的卫国啊。” “大王明鉴,微臣此番决定这么做,也正是因为于此。卫国和我夏朝素来和睦,我们一直都将他们当做我们最亲密的盟友。可就是这样的盟友,却在吕戌死后大王新继承王位没有多久的时候,就已然决然的撕毁盟约并且和我们曾经的宿敌北越国站在了统一战线。这样的国家,差 点儿让我们遭遇灭国。如果不给他们一些制裁,又怎么能够让他们了解到我们天朝的神威呢?” “嗯,你说的很好。” 应和着穄子期此番对于卫国的痛恨,程纵在言语也做出了相应的激化。这样的言辞,无疑让穄子期的内心更加愤愤难平。由此对于自己的请战申请,也更加的不予疑惑了。 看着穄子期充满赞许的样子,程纵觉得时机成熟。自己计划的第三步,便足以在此时做出再度的推进。 “此计虽好,但如今我国之中仍旧还需要有所顾虑。这些后顾之忧如果不能解决的话,只怕我们即便在最恰当的时间发起准确的对于卫国的进攻,大后方也会出现相应的问题的。” “嗯,你详细说说看。” 此时的穄子期,已经完全被程纵说服。对于他的信任,也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顶峰。程纵很清楚,故而面对此时穄子期的询问,也泰然不惊的选择了直言不讳。 “摆在我们实行此番大计的困难基本有三。其一,那就是卫国此番的战败,吾梓须一定不会选择轻易善罢甘休的。毕竟被我们击杀了他国中两位顶级元帅,因此避免不了身为为国王主吾梓须的复仇计划。卫国想要复仇,一定会取路最近的南境而进。故而加强我国与卫国南境中原边关之地的防守,堪称首要。而以我国中目下诸将,能够抵挡崇楼的,就只有我的兄弟魏无伤。微臣愿意将他留下依旧固守南境中原的边关之地,以防卫国前来复仇。此等决策,不知大王是否能够加以许诺呢?” 程纵一语出口,也仔细观察起了穄子期对于此事的态度。 毕竟这既是一个困难,又可以被称之为是对穄子期测试他对自己兄弟两人信任程度到底如何的最为实际的考验丈量。程纵目光如炬,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而自己心中的大计,是否能够真的实现,这无疑是最重要的第一步。 这正是“既有奇策当奉,先谋其一看主意”。预知穄子期决策怎样,程纵大计完成若何?且看下文。 第829章 细致安排 却说程纵献计穄子期,既有表忠,也有试探穄子期考验他信任的意思。 随着公叔羊、鄧敝的身死,原本的‘五子’就只剩下了郦商、穄子期和詹博崖三个人。 郦商在北防御着董燚与夏侯邕,而身为王主的穄子期必须坐镇都城。唯一能够腾出手的詹博崖,也要在都城帮助穄子期总理内阁事务。在这样的前提下,如果穄子期接受了程纵的建议,那么无疑象征着自己的从弟魏无伤可以在夏朝的南境边关之地手握重兵、独揽大权。而一旦此事做成,对于自己日后的心中大业来讲,无疑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穄子期到底会不会予以许诺呢?还是说他宁可牺牲王都的政事,也会派遣詹博崖随军接替曾经公叔羊监军的职务才是呢?” 程纵表面看去泰然自若,其实内心早已打起了鼓。 以他对穄子期的了解,他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就会选择放权的。即便是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对他倍加表示自己的忠心,但穄子期无疑还是不会完全的相信自己才对。 和程纵想的一样,在面对程纵这项建议的时候,穄子期果然眉头微蹙、不觉陷入沉思。虽然他沉思的时间不长就很快抬起了头并且当着自己的面再度露出了那充满挚诚般的微笑,但程纵看得出,即便是救了夏朝的自己仍旧不能彻底得到穄子期的全部信任。 曾经的军政大权,是他好不容易才垄断到自己额手中的。这样关乎命脉的大事,试问他又怎么会予以轻托他人呢? “此事为大,而且程帅所言不虚。若是你亲自统兵去取东夷的话,国中我目下诸将能够抵挡卫国崇楼的人,或许也就只有令弟魏无伤了。此事当是,孤王并无异议。” 很显然,穄子期的话是言不由衷的。 想要平定诸国,他必须选择任用程纵。而程纵之前的请辞,无疑已经给穄子期敲响了最后的警钟。如果他不能对程纵完全的付诸以信任,程纵是断然也不会为他死心塌地的卖命的。 他需要程纵在外部统军,为了安抚程纵,如今的他就算心中再 怎么不愿意也一定会对他表示外在的信任。 面对穄子期言不由衷的直接许诺,程纵心中已经做到了心中有数。他佯装不知,只是在脸露出了满意般的笑容。 “感谢大王对微臣和臣弟的信任,只要我弟能够守住南部中原的边关,微臣出征东夷便少了一处莫大的后顾之忧了啊。” “嗯,这一点大元帅尽管放心好了。”穄子期面带笑容,便又问道:“第一件困难孤王已经许诺,不知还有两件困难事又是什么?” 面对穄子期的询问,程纵再一次选择了坦然而答。 “卫国有所提防,北地也要加强守卫。大元帅郦商前番虽然战败,但能够抵御北越国的只有他。大王需要对他巧加安抚,让他留意北越在西境的一举一动。微臣出征在外,不能顾全大局。北越纵然不能立克,却也断然不能让他们成功拿下北地。否则董燚、夏侯邕一路南下,中原势必危矣。” 穄子期点头,言道:“此事无需大元帅嘱托,孤王早有策算。对于郦商的西境失利,孤王已经不予对他追究了。孤王另有书信早去,令他随时提防北越国的一举一动,以防苦心得来的北地再有变故。” “如此甚好。”程纵面露笑颜,回应道:“似如此,第二个困难也已经解除了。剩下的第三个困难,便是我国此番出征东夷的兵马问题。” “你打算,带领诸侯的人马以此东去吗?” “大王圣明。”面对穄子期的猜测,程纵叩首拜服,言道:“他们的人马,如果由各地郡守统御的话,只怕留在国中毫无用途。此番我军东进正缺人马,大王不如就将他们完全交给微臣来调派。对外的说辞,就是要他们将功补过。他们受了大王的不责之恩,必然会此战以死相报。既解决了大王心中对于他们的仇怨,也可让他们为大王心中的一统霸业贡献一份绵薄之力啊。” “嗯,有道理。”穄子期再度点头,回应道:“既如此,此事也便按照大元帅的想法去办便是。大元帅此番平灭卫国对我天朝的危机,可谓功盖寰宇。如今又不辞劳苦,为孤王 霸业再赴战场。孤深感欣慰,只待大元帅夺取东夷之地后,孤王便加封你为东夷之主、坐镇一方。” 程纵拜谢,再度叩首。穄子期欢喜,双手搀扶程纵起身,自然不在话下。 决策既有商定,穄子期便按照程纵提出的战略予以行事。 他们赶回军营的时候,诸路郡守也率大军前来会师。闻听前线卫国两大元帅皆被程纵覆灭,这些郡守也都因为自己之前采取的观望消极态度而倍感惶恐。然而让他们想象不到的是,素来城府极深的穄子期此番居然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大度。非但对于他们的左右摇摆不予责罚,反而加以宽慰。 诸路郡守由此对穄子期感恩戴德,而穄子期也按照程纵提出的战略顺势而下。他于次日聚诸将于军帐之中,以此提出兵取东夷的想法。诸路郡守急于报效表示自己对于夏朝的忠诚,故而纷纷主动请愿跟随程纵出征而去。 毕竟卫国的主力大军已经被程纵覆灭了,而卫国虽然尚存,但东夷之地却没有太多的危险。如果能够借助此番出兵而令穄子期对他们完全放心,这对于他们来讲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一切事态的发展,全都在程纵的预料之中。 程纵一面整备军马备战出征,另一面也对魏无伤做出了嘱托。 “大王的态度,我已经试探过了。他迫于形势必须见用我们,所以才被迫向我们妥协的。你在边关驻守,务必要做到对于大王的绝对忠诚。但凡军中琐事,无论大小,皆需三日一小报、五日一大报。让身处在王都的大王,永远知道前线的一举一动。对待身边的人,不可以过分信任。万事更需要亲力亲为,断然不能轻易将任何的军权大事托付到他人之手。” 魏无伤了然许诺,问道:“大哥此番出征,几时便能回返?” 面对魏无伤的询问,程纵只是饶有深意般的为之一笑。之后拍了拍魏无伤的肩膀,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答。 这正是“临去安排皆有道,只是归期不言明”。预知程纵深意怎样,夏朝形势若何?且看下文。 第830章 英主仙游 却说中原战事,夏用程纵,终灭卫致使夏朝倾覆之险由此解除。于此同时,卫国两大元帅卫郓与司马信,也因为程纵的计谋而埋骨夏地。程纵借故再举兴兵东进,势取东夷卫国一半疆土。随着前线战事的传开,程纵也已兵临东垂之地。东垂势危,两地战报如同雪片般送入卫国王都。 战报如物,卫国举国震惊。 闻听卫郓与司马信接连战死,王主吾梓须痛心疾首。 如今的他已至暮年,心力交瘁、早已不堪重负。闻听两方战报,更是不觉由此病重。但只觉精神恍惚,目不能视。又过数日,病体越发沉重。憨憨入睡之中,常常梦到吕戌。吾梓须由此了然,自知命不久矣。临危之时,请大元帅崇楼与朝中众臣等人至于榻前,这才对他们吐露了实情并且言明了自己身为最初夏朝密探的身份。 众人闻言,惊骇不已。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对。 吾梓须一声叹息,言道:“我本夏朝人,奉命而至当时的元国。没想到与诸公结识,反而成就如今一国基业。诸公抬举,梓须荣幸之至。自任王主期间,不敢片刻荒废国政。夏朝原本的使命,也只有放在我卫国的国事之后了。如今我朝与夏朝战事如物,曾经联盟已经不复存在。现司马信、卫郓战死,我痛心疾首。今大病如此,自知已不能复生。然而国中诸事,尚需有人主导。我膝下虽有一子,但毕竟年幼。故而此番我打算愿效仿昔日夏朝的先王幽毖,另择贤臣承继我卫国王主的大统之位。” 他一语言毕,便请大元帅崇楼前。 崇楼心中一震,慌忙跪倒在了吾梓须的床榻边。 吾梓须道:“国卫府初建的时候,大元帅是最早投入到我麾下的将领。此番我病体沉重,只怕不久于人世。我纵观国中群臣,唯有大元帅能够继承王主之位,令我卫国再立辉煌。还望大元帅秉承遗志,承继大统。” 闻听吾梓须所言,崇楼哭拜叩首。 “臣言微德薄,岂能担当如此大任。还望大王善保贵体,以负生灵之 望。” 吾梓须一声苦笑,言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的。我死之后,大元帅便可继承我大卫王主。至于我的子嗣,大元帅能留便留。若不能留,将他们迁回我的原籍便是。我家有桑八百株、良田数十顷。以此为业,子孙皆有余粮,无需国中多加照料。今有一言,还请大元帅能够静听才是。” 崇楼叩首,静听吾梓须嘱托。 吾梓须道:“我为王主,新丧之下,国中势必不安。夏朝虽折我两元大将,但大元帅继承王主之位时候切不可在此时凭借血气之勇挥师问罪于夏朝。理当稳固国政,伺机再寻报仇大业方为计。” 崇楼点头,由此许诺。 吾梓须一声叹息,便与群臣道:“我命不久矣,实乃天命。大元帅继承大统,众卿亦当竭力辅佐。今不能一一嘱托,还望众卿各自保重才是。” 一语言毕,泪如雨下。夜半口不能言,便自辞世而去。寿五十七岁,执政二十一年。被后世尊为大卫文王,自然不在话下。 吾梓须既死,崇楼便尊遗命继承了卫国的王主之位。他继承王主之位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举兵挥师向夏朝复仇。群臣皆以为不可,其中以衍畲之子衍不钰作为带领。 衍不钰由此书,便要阻谏崇楼北征。 崇楼览书一半,便将邹表丢弃在了一旁。 “如今卫夏形势,已经关系极为紧张。卿等之谏,并非孤王不予采纳。只是战报如物,夏朝已经主动对我东夷之地发起了进攻。我国不动,岂非要将东夷彻底让给夏朝吗?” 衍不钰出班,谏言道:“疆土归于我国,此番既有敌兵犯境,大王只需派兵御敌即可。今东夷有事,大王不救东夷反而起兵而向中原腹地北进而去。此等决策,未免不妥。” 崇楼闻言,“哈哈”大笑道:“不钰身为文臣,自然不通晓兵机。敌军攻我东夷,是远道奔袭而驰。我若举兵救援,亦必有遭受奔袭疲敝之险。如今程纵统御大军身处东夷腹地,夏朝中原必然空虚。我弃 东夷而攻中原,是取近舍远之道。一旦边陲被我一举而下,夏朝王都便又落入在我军的掌握之中了。司马信和卫郓没有完成的大事,我崇楼自然可以替他们予以完成的。届时危机再临中原,程纵纵在东夷试问又岂能安心应战。穄子期性命垂危、夏朝复有倾覆之险,穄子期便只有暂时放弃进攻东夷的打算而将程纵所率领的大军调回抗击我朝天兵。这一去一返,敌军必然疲惫不堪。我军届时以逸待劳,以得胜之师而击疲惫之军,试问岂有不胜之理?那程纵便是有天大的本领,试问又岂能与孤天兵抗衡呢?” 崇楼一番言论,不能说没有道理。然而衍不钰听罢,仍旧认为不妥。 “大王通晓军略,自是当今列国第一人。只是那程纵的本事,我们尚且不能尽知。只知道司马信和卫郓两位元帅,皆是我大卫国中统兵拜将的第一人选。虽然论及才能不及大王,却也在列国之中能够数得的。这样的二人,就是彼此合力也不是程纵的对手。足见程纵之能,决计不弱。此番他大胆般的东征而去,想必在他们的后方也有相对的安排。如今梓须王主新丧,我国中将士军心低落。大王虽有奇能,但未必能在进兵之余立克强敌。一旦有所变故,而程纵又在东夷趁我卫国新丧之际有所作为,只怕……” “孤王统兵,凌驾诸国,不会存在任何的意外。此番出征,全军大起为王主与两位元帅复仇的旗号,必定可以攻必取、战必克。程纵小儿前番所以取胜,并不是他的能力远胜卫郓与司马信二人,而是二人因为他的年轻故而轻视了他,这才遭遇的败绩。不钰无需担忧,更不需要长他人的志气、灭我大卫国威。” 推荐下,【 换源神器app huanyuanshenqi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可以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崇楼不等衍不钰将话说完,便毅然决然的拦阻了他。 衍不钰知道崇楼心意已决,此番无论是自己还是群臣都已经无法再谏。他一声叹息,唯有选择默然。 这正是“一代贤主方殒命,国中将帅又兴兵”。预知崇楼兵取北地战果如何,卫夏再举开战情势又将怎样?且看下文。 第831章 卷土重来 却说卫国王主吾梓须偶然恶疾,以此病故。临危之前,效法夏朝先主幽毖从而传位大元帅崇楼,以此继承卫国王主之位。虽然在他死前对崇楼有所嘱托,令他短时间内不可以对夏朝用武,但崇楼最终却还是没有听从吾梓须的遗愿。为了抗击夏朝并且为卫国复仇,就此举兵。 崇楼自诩自从夏朝前任王主吕戌和靖国冉锓离世后,自己可以堪称列国之中的兵家第一人,由此肆无忌惮。程纵虽然之前在夏朝国境内击败并斩杀了卫国的两位元帅卫郓与司马信,但崇楼认为以程纵的年轻,就只是巧合和因为卫国将领的轻敌故而这才侥幸取胜。 出于对夏朝阵亡将士和王主吾梓须的复仇,同时也抱有着对于自己统兵能力的自信。他毅然决然的拒绝了以衍不钰为首的国中众臣的谏阻,就此举兵甚至不顾东夷之地的安危,直取夏朝的中原腹地而来。 此番出兵,崇楼倾举国之力,意在一战而灭夏朝、尽取中原。他认为夏朝历经之前的劫难,国中已经很少有兵可用。 毕竟大部分的主力兵马都囤积在曾经的南境边关,而伴随着司马信和卫郓的一同用武,这些极具战斗力的夏朝本土军队已经在之前的一战被卫郓和司马信消耗殆尽。尽管夏朝最终因为程纵的关系取得了最后辉煌般的胜利,但面对他此番再举倾国之力而再度发起的进攻,如今的夏朝已经无力抵挡。 根据探马的汇报,程纵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尽往东夷而去。 他所带领的人马,基本是夏朝守卫中原各地的全部力量。那么留守在夏朝国中的人马,便只有魏无伤守护在边关的临时组建军团而已。 这样的军团,无论从实力还是作战经验,都比及他所率领的卫**队相差甚远。一旦中原遭遇自己的奇袭并且吃紧,身为王主的穄子期就一定会将程纵的军马调回。这样不用自己救援东夷,东夷之地的危机也就自然能够自行解除了。 崇楼如此打算,故而这才大胆兴兵。而随着他所率领的卫国大军卷土重来,身处在夏朝中原王都的穄子期也倍感震惊。 “国中之兵,只有各地守军、王都之兵以及关边 守卫三处人马。而王都的人马,已经因为曾经邓敝的兵败而全数溃灭了。各地守军虽然很多,但却全都被程纵带走应对攻克东夷的战争。而边关的军马虽然不少,但比及崇楼亲自率领的卫国大军却在军力相差了数倍之多。更兼魏无伤虽然勇猛,毕竟只是一个人而已。他所率领的人马,还都是程纵临时组建的军队。就凭这样的军队,能够抵挡得住崇楼的进攻吗?一旦边关有失,孤的天朝岂不是再度面临倾覆之险了吗?” 朝会之中,穄子期因为卫国的卷土重来而再度心绪慌乱。国中群臣众人,无疑也对卫国忌惮非常。唯有詹博崖一人,身处风浪之中泰然自若。 他在朝会中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在朝会散去之后单独来到后|庭来见穄子期。 穄子期早就在朝会中看出了詹博崖的态度,此番他来单独见自己,完全也在穄子期的预料之中。 “卫国来势汹汹,国中群臣更是众说纷纭。看看这些奏表,如今已经在孤王的驾前堆积如山了。” 面对詹博崖的来见,穄子期不禁对他做出了抱怨。 他伸手一指,有意便请詹博崖查看送来后|庭的群臣奏表。而詹博崖虽然没有去看,基本也能想到国中群臣在奏表之中阐述的观点和建议到底是什么。 “如果微臣猜测的没有错误的话,他们应该是希望大王能够调回程纵的军队或者郦商元帅守卫北地的军马,以此前来支援我国前线遭遇的卫**马吧?” 詹博崖以此分析,而穄子期则充满黯然的点了点头。 “真的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啊。”面对詹博崖的坦然分析,穄子期不禁一声叹息:“既然群臣的意见你都已经知道了,那就说说你此番对于卫国对于我朝的卷土重来应该做出怎样的应对建议吧?” “是。”詹博崖轻轻点头,随即拱手言道:“但以微臣所见,大王不可调回程纵,更加不能将负责守卫北地的郦商或者龙骜将军的军马调归中原御敌。”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 换源神器app huanyuanshenqi 】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面对穄子期的询问,詹博崖的态度淡然却充满坚定。 穄子期眉头微蹙,面露黯然。他没有发问,而是默默的看 着詹博崖一张充满正色的脸。 “大王无需疑惑,微臣自会道明其中缘由。” “嗯,你且说说看。” 穄子期故作镇定,坦然相问。 “两番军马,皆不可动。其中之一,就是各居要职。如今北越坐拥西境,早有蠢蠢欲动之心。所以一直没有动静,就是畏惧北地的龙骜守军与郦商大元帅的亲自坐镇。程纵虽然意在进攻、夺取东夷,但目下攻势极为迅猛。两路人马都距离中原不近,一旦回归造成的结果,都将是我国莫大的损失。而且他们长途跋涉的回归,就算来到中原腹地也已经人困马乏、军心疲敝。就算勉强与卫国开战,也断然不可能成为崇楼的对手。” “嗯,那照你这么说,我中原腹地的危机,便可以不予理会吗?” 穄子期面露阴沉,而詹博崖仍旧泰然自若。 “大王,不是这样的。但以微臣之见,程纵用谋,堪称当世无双。他既然在临去之时有所调派,必然就可以抵挡住卫国的进攻。大王不是要决定相信他吗?既然如此,为何如今又要对他的决策和安排有所质疑并且感到不安呢?” “嗯。” 闻听詹博崖所言,穄子期眉头微蹙。他沉吟多时,不禁一声叹息。 “照你的意思,你认为程纵安排魏无伤率领人马驻守在边关,如今足以抵挡住卫国的倾国之兵对吗?” 詹博崖拱手,就此叩拜于地。 “历经之前的战争,臣对程纵的能力信服不已。以臣所见,程纵既然安排魏无伤守卫边关,自然就能抵挡得住卫国的进攻。无论卫国来多少人,我国守卫军马都能够克敌制胜。虽然是否能够击退崇楼微臣不能保证,但以魏无伤的能力保我边关无恙绝对是没有一点儿问题的。如果大王不信,大可以派出使者飞马去见程纵一探究竟。待得使者往返,再做决断不迟。” 詹博崖态度坚定,穄子期则仍旧目光阴沉,不禁陷入久久般的沉默之中。 这正是“曾经许诺既为信,为今焉使负前言”。预知穄子期决断怎样,程纵又当举措若何?且看下文。 第832章 八百加急 却说崇楼率领卫国倾国之兵再犯中原,以致得知消息的夏朝王主穄子期心怀恐惧。毕竟如今的列国,随着人才的逐渐凋敝,崇楼已经堪称兵家首位。期间虽然不乏如同程纵、董燚这样的新人由此辈出,但论及统兵之能盛名的远播,无疑身为卫国统帅的崇楼更胜一筹。 如今程纵不在,而崇楼又起卫国倾国之兵卷土重来。穄子期心有担忧,自然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他以此议事,朝臣对此更是众说纷纭。然而中心意思基本统一,那就是想要抵挡崇楼此番的进攻,便只有调来外部防守或者进攻的重兵,才能与之一战。 和群臣的见解完全不同,‘五子’之中的詹博崖觉得不可因为卫国的进兵便废了防御与进攻的百年大计。穄子期经过深思熟虑,加之对于詹博崖见识与聪慧的信任,不得不承认他的见解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更何况如今的詹博崖还提出遣使问计程纵的决定,便让穄子期更加在群臣与詹博崖之间提出的不同见解有些难以选择了。 他以此深思,最终不禁一声叹息。 “你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孤王只恐此时遣使已经来不及了。” 他一语方出,忽有内廷探马来报。言大元帅程纵在进攻东夷的前线,如今遣使送来八百里加急文书。 穄子期与詹博崖一听,全都脸色更变。 此时正值夏朝大计的关键时期,程纵在此时送来书信,莫非夏朝大军在进攻东夷的路途中出现了什么问题吗?二人不敢想象,急忙请使人来见。少时使人入殿,便既跪倒叩拜之余,也将程纵八百里加急的亲笔文书递交到了身为王主的穄子期手中。 手中拿着程纵的亲笔书信,穄子期有些畏惧般的颤抖。出于对于程纵书信内容的好奇,詹博崖也忍不住一并凑前来。而随着书信的展开,二人原本忐忑不安的内心,终于随着书信中内容的明朗而缓缓放松了下来。 夏朝进攻东夷的 计划,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而程纵所以此番送来加急文书,是听说了卫国出现的大事从而为了安抚穄子期而特地写下的书信。 书信中,程纵料事于先的想到了穄子期会因为卫国此番的卷土重来而感到慌乱不堪的结果。而对于穄子期一直都想要追求的最终见解,程纵也在书信中做出了绝对的言明。 “值此大战之际,国中群臣一定会因为崇楼的亲自率军而感到惶恐。他们会因此建议大王调度外部守卫军马或者微臣进攻东夷的军队回归,以此来抵御崇楼率领的卫国大军。然而以微臣的见解来看,这样的决策大王断然不能选择付诸于行动。一旦大军调度,北地的守卫就会空虚。那么一直在西境坐拥并且按兵不动的北越军,就一定会趁势而起从而复夺北地。北地若下,他们就会一路而取中原。非但我国苦心得来的北地战果付诸东流,只怕到时候我朝还要同时面对卫国与北越的两路大军。至于微臣进攻东夷的兵马,大王也绝对不能轻易撤回。一者路途遥远,我军意在出奇,而轻易回返必然导致奇计因此无疾而终。后以长途跋涉的疲惫之军来迎卫国以逸待劳的倾国之兵,是断然不会取得什么胜利的。如今卫国王主吾梓须新丧,崇楼身为统帅不过刚刚接管和继承卫国的王主之位。他自诩如今堪称列国兵家之最,其实根本没有看清楚形势。随着卫国王主吾梓须的驾崩,卫**民正值哀泣之时。他这时候不守国门稳住内政,反而大举用兵前来复仇。纵然有一时的士气,但这股士气却断然是不能久持的。微臣临去的时候,安排了魏无伤在边关掌握军权,为得就是提防卫国的卷土重来。如今崇楼果然伺机而动,正好是魏无伤大展身手的时候。大王只需传令命他死守边关,以他的能为定然不会让卫国轻易突破。一旦卫国对我朝边关久攻不下,气势一定会瞬间低落。届时微臣在加紧对于东夷的攻势,一定会让卫国闻风丧胆。东夷若下,我国便可从南境与中原两路合击卫国。以此将卫国这个毫无信义小 人之国彻底的覆灭,便只在朝夕之间了。” 书信之中,程纵切合实际的阐述了自己对于战局的分析和情势发展的观点。 穄子期看了他书信好几遍,终于有所顿悟。 他缓缓叹了口气,随即也将书信交到身边的詹博崖手中。 “你说的不错,程纵的能力的确是值得肯定的。他在书信之中料事于先,此番加急文书送达的时候也是恰到好处。这样的将略之才,孤王还有什么不能对他完全信任、托付大事的呢?” 听着穄子期的感慨,同时也看完程纵送达的书信,詹博崖无疑也在心中又和穄子期一样的想法。 “是啊,我们的大计不能轻易废去。如今只有对程纵的安排和能力完全放心,才能够从正面击败卫国的来犯之兵。” 听着詹博崖的话,穄子期连连点头。他眉宇间的愁云逐渐淡去,同时也做出了最终的决定。那就是这一次选择了对于程纵的绝对信任,将大事完全托付到了他们兄弟二人的手中。 广个告,【 换源神器app huanyuanshenqi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书源多,书籍全,快! 他按照程纵书信中的意思,置信身处在边关抵挡卫国的魏无伤。同时也命使人协同书信和诏命,将自己的贴身宝剑一并奉。 书信和诏命中的言辞,穄子期这一次极为坚定。 “孤既授命于卿,相信卿就有担当此番重任和大事的能力。朝中群臣与诸事,自有孤王做主。卿在外统军,军中之事自有卿独裁调度。今协同诏命,也赠孤贴身宝剑。凡遇军中不服卿军令者,无需奏报,即可先斩后奏。” 魏无伤看罢诏命,心中大喜。将此诏传于边关诸将之余,也高举穄子期所赠御赐佩剑在手。诸将见势,便既下拜。高声断喝,以此军心大振。魏无伤得此宝剑,声威更胜。由此全军下齐心,决定誓死守卫边陲之地、抗击卫国。 这正是“书信既出堪明断,释主疑忌便显功”。预知魏无伤调度如何,前线战事又当发展怎样?且看下文。 第833章 深陷囧途 却说就在夏朝王主穄子期为了崇楼所率领的卫国人马卷土重来而倍感惶恐、不知所措的时候,程纵从东夷送来的书信恰逢时机的解决了穄子期的顾虑并且坚定了他抗击卫国的决心。 他按照程纵的嘱托,信任并且重用魏无伤。同时发出书信并赠予自己的贴身佩剑,以此命令魏无伤全权负责边关的守卫、抗击事宜。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 换源神器app huanyuanshenqi 】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就在穄子期收到来自前线程纵的八百里加急文书的同时,魏无伤身处在夏朝与卫国的南部中原边关之地也同样收到了程纵来自前线的书信。和送达穄子期中原之地王都的书信有所不同,这一次程纵带给魏无伤的书信内容更多的是对于魏无伤的嘱托。 “崇楼尽起卫国倾国之兵的事情,愚兄已经在前线知道了。此番所以给你写下这封书信,就是希望你能够冷静应敌、同时也不要因为敌人的兵力而对他们有所畏惧。卫国看似强大,实则士气已衰。崇楼身为兵家,自诩天下无双。殊不知自家王主的陨落,对于此时卫**心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他若来战,贤弟只需固守各处要口,任他如何也不与他正面作战。只需坚持十日,卫**中士气必然陨落。届时愚兄再于东夷用兵,自然可以加剧卫**心的震荡。此番你无需战败崇楼,只要恪尽职守的守住边关,便是一件莫大的奇功了。” 看望程纵的书信,魏无伤心中了然。 他和其他诸国的将领不一样,虽然以勇猛著称,但却向来以程纵的命令马首是瞻、惟命是从。尽管程纵的坚守战略并不能得到魏无伤的绝对认同,但程纵居然提出了让自己坚守的战略,身为一项对他命令遵从的魏无伤却无疑不敢轻易有所违背。 他由此传令,便令大军在边关严守各处碍口。此番便以绝对的封锁之势,遏制住了卫国进攻夏朝的步伐。 他们这样的举动,完全超出了崇楼起初的预算。本以为随着夏朝名将的全部在外,魏无伤的临时战团不足以抵 挡住自己的强劲攻势。但让他始料未及的是,魏无伤居然非但没有和他正面展开交战的意思,还在防御滴水不漏。 如今的夏朝就像一个缩入壳子里的乌龟,崇楼虽然兵锋所及无往不利,但却就是完全肯不叼他。 起初崇楼打算的很好,或许依照寻常的战略来讲,这样的方针与部署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然而他却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自己国中因为新主驾崩而在士卒中带来的士气方面的不利影响。吾梓须临终的时候所以嘱托他,不让他在短期内对夏朝用武的原因,也是考虑到自己身死造成的军队士气低落的问题。 同样都是对夏用武,主动进攻在于开疆扩土般的侵略。而如果是在东夷抵御夏朝的话,那么卫国无疑采取的是对于自家疆土的保卫战争。除了地利方面造成的优势之外,士兵们的心态也和主动对夏发起的进攻也会截然不同。 可惜的是崇楼身为兵家统帅,没有考虑到这些细枝末节的关键问题。 他以兵家的思想看待此事,根本没有身为王主的吾梓须针对用兵和思想的综合考虑。他是一方将领,却不是一位合格的王主之才。故而此番卫国对夏再度发起的进攻,并没有他预想的那么顺利。 相比于他的大意,一切的发展则按照程纵的预料稳步推进着。 出于对自己疆土的保卫战争,夏朝边关之地的守军对于卫军的抵抗十分顽强。加之猛将魏无伤的统御法度和对于程纵书信中所提到的战略思想得遵从,以致夏朝面对崇楼这一次对于发起在中原腹地进攻做出了充分的准备。 卫国士气本来就因为先主的病逝而表现得极为低落,加之魏无伤对于边关守卫的轻重拿捏极为得当,造成崇楼率领的卫国大军在夏朝的边关不能立克。一切的分析,就如同衍不钰在崇楼兴兵之前的分析一样,而不听劝阻、自视甚高的崇楼也在此战逐渐陷入与夏对峙的僵局。 “想不到魏无伤只是程纵的弟弟,论及能为还大大不如程纵,居然就能抵挡得住孤王这般攻势凶猛的进攻。如今的夏朝深沟高垒,根本让我们没有半点儿的可乘之机。如此下去,只怕对我们卫国会极为不利的。” 崇楼直至此时,才发现事态的严重性。然而这时变更原本的作战方略,无疑已经来不及了。如今的他大军尽屯于卫夏边境,如果轻易撤退,那么造成的结果就是程纵会更加肆无忌惮的一举攻克卫国的东夷之地。毕竟他大军尽数都在中原,此时便是想要回援东夷也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如今他所能做到的,就是尽快攻克夏朝的边防重地,令远在东夷的程纵选择主动回返援救夏朝。一旦这个战略不能实现,那么他所统治的卫国无疑会面临失去一般疆土的绝对窘境。 “孤王方自继承王主之位,还没有来得及大展身手。如今又岂能无功而返,成为我大卫的罪人呢?东夷之地不可失,夏朝的仇我也一定要报。” 即便面对军中诸将的联合请命,崇楼仍旧不肯轻易放弃。 他不是不肯,而是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没有了退路。如果说退就意味着失地,那么他宁可选择拼尽全力和夏朝决一死战也断然不会选择无功而返的。 “其实大王没有必要选择退回,而攻拔敌军壁垒的事情,在末将看来倒也并不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啊。” 就在崇楼因为诸将的建议与如今不堪的时局左右为难、进退两难的时候,诸将之中的一人所言,却无疑让在场的众人全都为之一怔。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他的身。而这个人看似虽然年轻,但却在眉宇间透出一股别样的英气来。 崇楼觉得这人陌生,一时间惊讶充满疑惑的微蹙起了眉头来。 这正是“深陷囧途终难断,身边却出语惊人”。预知所言者何人,如今觐见良谋若何?且看下文。 第834章 一语天机 却说卫国兴兵,因为程纵决策的关系,导致原本夏朝内部产生的不安,因为王主穄子期的纠正而回归正轨。而身为边关守将的魏无伤,更是因为对于程纵的言听计从,致使崇楼率领倾国之兵一举攻下,但却没有按照他预期的目标轻易的击败魏无伤并且像次的卫郓那样一举而破卫夏边境的边防重镇。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夏朝逐渐找回了原本的战争节奏,而卫国则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面对魏无伤的悉心防守,崇楼虽然有一身的本领,但如今却有力无处使。加之手下兵将因为王主吾梓须的新丧,导致本来的气势就严重不足。随着前线战事的拖延不能立克,士气的消沉无疑让此时一举进攻夏朝的卫国变得越发举步维艰了起来。 就在崇楼深陷进退两难之地的时候,卫国诸将中却突然一人发表了与诸将不同的意见。他言明此番的进退两难之地也不是不能解破,而且他声称有立破夏朝并且让崇楼还不用就此无功而返退兵的两全之策。 因为他的一语出口,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在一时间集中到了他的身。崇楼也是如此,此时的他急着想找到立克夏朝边关的方法。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随军的诸将之中,居然还有高人能够想出克敌制胜的法门来。 他由此举目,看向说话之人。然而让崇楼疑惑的是,这个人并不熟悉。 他相貌平平,但眉宇间却透出一股别样的英气来。 崇楼因此不敢小视,便自站起身来充满恭敬的询问那人姓名。那人出班,便在崇楼面前拱手施礼。 “大王如此挚诚,微臣实不敢当。末将名唤泰康,便是昔日三王之中泰郃的长子。” “哦,原来如此。” 闻听此人报名,崇楼这才恍然大悟。 回想曾经中原变故,泰郃与濮阳政、裴寅婴三王共同反夏,这才导致最终的诸王列分局势。后泰郃为二王所杀,年少的泰康便在司马信和权臣庄秦的辅弼下继承了泰郃的王位。再后来吾梓须率领国卫府乘 势东进以此尽得三王之地,而年轻的泰康也和裴寅婴率领本国诸将共同归降国卫府。吾梓须由此势强,这才在中原南方之地建立了早期的卫国基业。 那时候的泰康,不过只有十几岁的年纪。如今的他随着岁月的凋零,也已经年近四十。因为对于三王子嗣的厚待,吾梓须对泰康也倍加敬重。只是泰康为人素来低调,故而在卫国之中一直都没有崭露头角的机会。故而这个曾经的年轻人,很多人都已经逐渐淡忘了他身为王族后裔的身份并且变得稀松平常了。 回忆往事,崇楼便有了然。 如今的自己都已经年过五十,泰康自然将近四十岁。 “岁月荏苒,一转眼已经二十多年了啊。” 崇楼一声叹息,不禁饶有感慨。 回想曾经吾梓须善待三王子嗣的举措,崇楼虽然如今已经贵为卫国王主,但仍旧不敢随意废阙法典。他尊重泰康的身份,故而急忙使人为泰康赐座。 泰康感念,拱手致谢崇楼。 崇楼看着泰康一脸福相,不禁回想起曾经他的父亲泰郃。虽然泰郃丧命于裴寅婴之手,但曾经在三王之中,泰郃可算是绝对的领军人物。若非他的设计,也不会让夏朝王主幽毖身死、天下便有裂分。泰康既然是泰郃的儿子,怎么说也应该继承了他父亲的睿智。更何况他这些年一直低调做人,虽然未有大成却也乐得太平。如今既有惊人之语,崇楼便料定他定然也有过人之处。 “此番我国进退两难,不知王爷有何妙计教我?” 闻听崇楼挚诚询问,泰康恭敬而笑。 “教自是不敢当的,只是个人的见解罢了。”他坦然而答,回应道:“如今的我国与夏朝,曾经的联盟已经不复存在。所以如此,都是我国为了救援势危的北越所致。北越曾经派出使者与我国结盟,我国先主因为对他们的垂怜与不忍,这才破坏了我国与夏朝维持了十几年的同盟关系。他们的危机解除了,全赖我国曾经的鼎力相助。而如今我们遇到了困难,大 王为何不遣使下书约定与北越共同一战呢?毕竟夏朝兵少,多数都在外部。如果北越可以出兵,魏无伤就势必要分兵予以守卫。而一旦分兵,纵然他们坐拥地利之便,只怕也可以大大缓解我们进攻的压力。我国与北越以此互助之势共击夏朝,大王只需在书信中承诺事成之后与北越平分夏朝疆土,微臣料想北越定然欣然前来。” 闻听泰康所言,崇楼瞬间顿悟。他赫然起身,拱手拜谢泰康。 “若非王爷妙极,崇楼险些自误。是啊,曾经北越面临困境的时候,是我们出手帮助这才让他们化险为夷的。如今我们有了困难,北越岂有不来相助的道理。更何况夏朝疆土广博,孤只需以利诱之,定然可以说动北越前来相助的。” 崇楼兴奋,便依泰康决策。立即遣使下书,一路便往北越西境而去。 信使快马疾驰,不多日便入北越西境之地。 如今的北越国,正在夏侯邕与董燚的率领下休整军马。休整虽然基本已毕,但他们却始终没有得到进攻的机会。本以为卫国前番的出兵会威胁到夏朝的根基,只是穄子期迫于压力会因此调动守卫在北地的郦商、龙骜军马,以此保卫命悬一线的夏朝。却万万没有想到,程纵的崛起使得夏朝立克卫国。卫国非但没有得到半点儿的便宜,反而使得司马信、卫郓两大顶级元帅全都埋骨异乡。 这样的战局,完全出乎了董燚、夏侯邕起初的预料。而原本打算伺机而动的他们,也因为北地龙骜和他所率领的‘玄甲军’的存在不得不选择暂时的隐忍。然而就在他们苦无进攻良策的时候,卫国二次的兴兵攻夏,却让力求安稳一时的北越再度看到了希望和转机。加之崇楼信使的到来,正好切合时宜的让北越有了动武的机会。 战局如物,诸国会猎般的又一场征战,也因此再度于悄然之间拉开了帷幕。 这正是“形势所逼居自守,一使飞骑再鏊兵”。预知北越动静怎样,此番诸国会猎又将发展若何?且看下文。 第835章 言出惊人 却说泰康用计,便要崇楼邀请北越一并用武,共攻夏朝。 毕竟曾经在北越遇到困难的时候,出手相助的是卫国。正因为相助北越的关系,致使卫国与夏朝维持了十几年的友好关系和联盟化为泡影。而也正因为这场战争,使得卫国兵力大损、两位元帅命丧西归。 如此代价,虽然都是利益的驱使,却让当时命悬一线的北越再度获得了短暂的安宁。而如今作为新缔结联盟的同盟国遭遇的危机,崇楼认为泰康的建议大有可取之处。如果北越能够与卫国共同用武兵锋而取夏朝的话,那么战局最终的发展就完全不一样了。 崇楼心明于此,便立即遣使修书,一路赶到西境之地去了。 使者既到西境,便到西都来见北越联军的主帅夏侯邕。夏侯邕通过书信了解了卫国此番的用意,一面厚待使者之余,另一面也将董燚寻来以此商讨此番回应卫国的决策。 [咪咪阅读](mimiread) 少时董燚来见,夏侯邕便也将卫国王主崇楼的书信交到了董燚的手中。董燚看罢了书信,不禁轻轻点了点头。 夏侯邕问道:“书信你都看了,想必崇楼的意图你也应该很清楚了吧。至于如何回应使者以及我国如何动作,不知道你有什么样的看法?” 面对夏侯邕直言不讳的询问,董燚的回答也是坚定不移。 “我出身江湖,凡事以义气最重。卫国曾经与夏联手,却在我们遇到危机的时候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对于我们的帮助。如果没有他们,我想我们早就已经不能平安的坐拥西境了。这份情谊,理当珍惜。更何况我们曾经遣使,就是与卫国缔结盟友关系。曾经我们面对危机,卫国能够摒弃前嫌的帮助我们。如今无论是情还是义,他们遇到的困难我们都应该选择帮助才是啊。” 董燚的决策,无疑和夏侯邕想到一块儿去了。 他们两个人虽然都是北越国的将,但却都是出身江湖的侠士。董燚重义,夏侯邕亦是如此。出于对卫国曾经帮助的感恩,两个人基本在此番很快就达成了彼此之间的共识。 “ 既然决策已经有了,那我们就该为与夏朝的又一战做出出兵的准备才是啊。” 董燚由此提醒,而夏侯邕则不禁摆了摆手。 “帮助卫国自然如是,但我们坐拥的西境之地也需要又妥善的安排才好。毕竟在我们的北面,还有夏朝的龙骜、郦商以及夏朝的第一王牌军队‘玄甲军’在呢。此番我们与卫国一同在夏朝的南境用武,对于北方如同虎狼般的敌人却也不得不防啊。” “嗯,岳父大人说的是。既如此,不知岳父大人又何等见解?” 面对董燚的询问,夏侯邕眉头微蹙。他沉吟少时,最终这才不禁缓缓松了口气。 “这件事情,你我决断只恐不能万全。礼敬之前几次,足见辜叔陌的想法最为周全。他料事于先,堪称我们北越联军的主心骨。此番我们虽然有了相助卫国的决议,后方的安排我看还是听听他的见解吧。” 对于夏侯邕的想法,董燚无疑是表示认同的。于是夏侯邕立即派人,便邀辜叔陌同来商议。 少时辜叔陌至,二人便将一切始末向他说了个清楚。本想着辜叔陌能有什么好的建议与决策,却没想到听完二人的叙述之后,辜叔陌反而一脸阴沉的深锁起了眉头来。那种阴翳般的感觉,不禁让夏侯邕与董燚看着有些莫名其妙的细思极恐般的感觉。 “怎么,你没有什么好主意吗?” “呵呵,主意谈不,但疑惑倒是有一些。” 面对董燚的询问,一脸阴沉的辜叔陌一语惊人。 “疑惑?!?” 夏侯邕与董燚面面相觑,无疑有些不明白辜叔陌的意思。 “什么疑惑?!?” 夏侯邕做出了追问,而面对他的询问,辜叔陌则阴沉着脸并没有很快做出回答。他沉思良久,最终不禁长长松了口气。之后一脸正色的抬起头,面对起了董燚与夏侯邕。 “我想请问大元帅和董将军,相助卫国的决策,你们已经彻底决定了吗?” “这……” 闻听辜叔陌突然这 样说,两个人全都有些措不及防。 夏侯邕眨巴了半天的眼睛,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董燚毕竟年轻些,细思之下才听懂了辜叔陌的言下之意。 “你的意思,莫非是对我国援驰卫国的决定有所质疑吗?” “不是质疑,是疑惑。”面对董燚的询问,辜叔陌再度做出了纠正:“但以末将来看,此番我们并不单单只有援驰卫国一条路可以走。我们和卫国缔结联盟,彼此护为盟友这是事实。然而‘助卫攻夏’,只是其中之一的战略。而还有一条道路,或许大元帅与董将军并未想到。” “还有别的道路?!?” 董燚与夏侯邕闻言,不禁再度面面相觑。 “是的。”面对二人彼此之间的质疑之色,辜叔陌的回答也显得极为坚定起来:“除了‘助卫攻夏’这条战略道路之外,还有一条道路可取。那便是伺机而动,‘吞卫自强’。” “什么?!?你……” 闻听辜叔陌所言,董燚第一个充满激动的一跃而起。 “辜叔陌,你要陷我北越于不仁不义的境地之中吗?在我们曾经最危急的时刻,卫国是站出来选择帮助我们的国家。如果没有他当时和我们共同抵御夏朝,我们如今又岂能稳坐西境?如今卫国面临了危机,你居然打算趁火打劫的灭掉卫国?!?” 董燚反应激烈,甚至爆发出从未有过的愤怒。而面对他此时的过激表现,辜叔陌却仍旧是一副泰然自若般的样子。很显然,董燚的反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而看着董燚怒目横眉直视着自己的样子,辜叔陌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反而在淡漠的脸露出了浅然般的笑容。 看着辜叔陌的表现,董燚愤怒的情绪被疑惑和阴沉所取代。 “为何发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董燚语气冰冷,同时也对辜叔陌做出了质问。 这正是“一番言出语惊人,不予回击反自笑”。预知辜叔陌此番深谋怎样,北越又当反应动静若何?且看下文。 第836章 言说二将 却说卫国崇楼接纳曾经三王之子泰康的建议,以此遣使发书来到北越国驻守的西境之地,由此邀请北越与卫国共同进攻夏朝。得到书信的夏侯邕与董燚两个人,都觉得此番决策可行。然而就在他们意见统一,准备请辜叔陌做出参谋的时候,辜叔陌却否定了此番愿助卫国一同进攻夏朝的决议。 相比于‘助卫攻夏’,辜叔陌无疑更趋向于‘吞卫自强’的战略。然而他的决策,却并不能得到身为北越副元帅的董燚的认可。甚至面对辜叔陌提出的崭新战略,身为江湖侠士出身的董燚对此反而极度反感。 董燚坚持的想法也很简单,那就是卫国曾经在北越最困难的时候选择了与夏朝的决裂。而北越如今所以能够安枕西境,主要还是来源于卫国的功劳。北越击溃夏朝,而卫国却在对夏的战争中损失惨重。如今卫国这个盟友主动提出对于夏朝的共同作战方略,曾经受恩于卫国的北越理当驱赴支援。 辜叔陌明白董燚的想法,同时也很理解他如今的心情。故而面对董燚此时的愤怒,辜叔陌无疑是可以理解的。 同样是出身江湖的夏侯邕,尽管也很重视大义,但他却和董燚有所不同。一者是他已经在朝中为官多年,自有变通之法。其二就是年纪的老练,自然比董燚要显得成熟许多。 面对董燚表现出的极不冷静与愤怒,夏侯邕第一时间做出了拦阻。 “董将军无需心急,不妨听辜叔将军道明一切,我们再做决断不迟。” 闻听夏侯邕所言,董燚的情绪立即变得平稳了许多。辜叔陌毕竟与自己身为至交,他在方略的谋划无疑也在之前几次表现出绝对的远见。董燚此番稍加思考,也感觉到了之前自己对于辜叔陌的态度过于强硬了些。他缓缓松了口气,由此不禁点了点头。 看到董燚的冷静,辜叔陌也当着两个人的面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 “针对董将军和大元帅心中的顾虑与疑惑,末将此番不如一一予以解答。” 他处事不惊的样子,无疑让夏侯邕对他极为欣赏。夏侯邕由此轻 轻点头,便请辜叔陌就此一道详尽。 辜叔陌不慌不忙,率先阐述了卫国和北越对于夏朝的态度问题。 从战略的角度来讲,卫国和夏朝同盟已经有了十几年的时间。而起初他们选择结盟的原因,不得不让此时的辜叔陌再度旧事重提。那时候北越还是曾经的燕国,由于燕国的强大故而迫使了卫夏之间的联盟。而后来形势的转变,无疑也是卫国选择反水夏朝的主要原因。这是出于战略方针的考虑,并不是卫国真的要和北越选择联盟。在卫国或者鼎足而立的三国之中,任何一方做大做强,无疑都会引发另外两国的关注。 夏朝随着郦商的用兵,致使北越国的王都沦陷。整个北漠的核心大本营,也由此被夏朝所完全占据。而针对于此,卫国早有提防。而北越提出的联盟申请,不过只是切合时宜的举措罢了。 “战场不似江湖,没有永远的敌人与朋友,存在的永远都只有亘古不变的利益罢了。而我们当时选择结盟卫国,虽然是必要的举措,但只是为卫夏之间联盟的破碎起到了催化剂的作用。就算没有我们的请邀,吾梓须也不会就这么坐拥夏朝肆意强大下去的。” “但是卫国毕竟帮助了我们。” “帮助了我们?!?呵呵,我看更确切地说,是他在帮助他自己吧。”辜叔陌一声冷笑,正色回应道:“与其说是我们主动请要卫国的联盟,倒不如说卫国借助我们的西境之战谋得了自己反水夏朝的机会而已。只不过这个机会他们没有好好的利用,反被夏朝崛起的程纵所彻底的溃灭掉罢了啊。” 面对董燚提出的见解,辜叔陌很快做出了相对的回应。 董燚面露阴沉,一时间却也不知应该说什么才好。而辜叔陌的话,无疑还在继续。 “卫国谋夏的战略失败了,致使他们也由此给了夏朝反击的机会。请将军试想一下,如果卫国进攻夏朝成功了,最终的结局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中原腹地无疑会全线沦落到了卫国的手中,那么我们现在收到的或许就是来自于北地郦商和龙骜的结盟书信了。” 辜叔陌的言辞,让董燚沉思且无法反驳。夏侯邕闻听此言,则对于辜叔陌的见解表示了绝对的认同。 “战略之法如此,倘若结局是那样的话,或许我们又要选择和夏朝冰释前嫌了啊。” “大元帅所言不虚,就是这个道理。”辜叔陌点头表示肯定,继续道:“如今的卫国,随着王主吾梓须的仙逝,已经如同强弩之末。崇楼便起倾国之兵而不能立克边关,而程纵又率领夏朝各地的联军攻拔已经丝毫没有守卫的卫国东夷之地。就算我们此时支援卫国,得到的结果又是什么呢?如果败了,北地的夏朝军马一定会有所行动。他们再度趁势西进,而届时我们又有什么力量对龙骜所率领的玄甲军做出抵抗呢?就算我们在夏朝和卫国一起取得了胜利,崇楼真的会像他在书信中和我们约定的那样分出夏朝一半的疆土给我们吗?要知道我们坐拥的西境之地,至于丢失的北地相连。夏朝虽然是我们的最大敌人,但中原腹地却和我们的西境没有半点儿的接壤。帮助卫国赢得对夏的战争,只会让我们自损兵力同时成就卫国的强大而已啊。就算崇楼届时真的履行了承诺,分了夏朝中原腹地的战果给我们。但那片土地对于我们无疑就只是一块毫无用处的飞地,他与我们的西境疆土毫不相连。就算日后出现了问题,我们又怎么予以救应呢?曾经的卫国帮助我们,是有利可图的。而如今的我们帮助卫国,我们的利益试问又在哪里呢?” 辜叔陌一语出口,董燚彻底没有了话说。夏侯邕一脸阴沉,只是在沉默中练练选择了点头。 “话虽如此,但以怨报德,终究还是不义之举。此等行径,为人所不齿。纵然我们可以选择隔岸观火的不予动兵,也不至于趁着卫国全力对抗夏朝的时候,反而去选择进攻他们吧。” 沉默多时的董燚,提出了自己崭新的想法。而面对董燚的这项决议,辜叔陌不禁再度发出了一声不屑般的浅笑。 这正是“但为义举难失德,岂容趁势反兴兵”。预知董燚决策执行与否,辜叔陌又当如何劝说心服与他?且看下文。 第837章 毛遂自荐 却说辜叔陌一番言论,就此道明利弊得失。 夏侯邕虽然顿悟,但董燚却仍旧不肯采取辜叔陌所提出的‘吞卫自强’战略方针。他是江湖侠士出身,最看重的便是仁德与大义。就算曾经的卫国与北越的联盟是出自于对自己切身利益的考虑,董燚也实在无法在此时选择背信弃义的对卫国用武。 “这样的举措,我是不会选择答应的。” 董燚明白辜叔陌的意思,但却始终无法选择接受。他长长松了口气,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站起身来。甚至不等夏侯邕和辜叔陌再说什么,便既拱手选择了告辞。 望着董燚离去的背影,夏侯邕本想做出拦阻,但辜叔陌却反而将他拦阻了住。 “辜叔将军,你这……” “大元帅,还请您不要太过于为难我家董将军了。” 辜叔陌由此请愿,使得夏侯邕不禁有些黯然的一声叹息。 “董燚这个人啊,真的就是过于妇人之仁了。你的战略明明是正确的,他自己心中也应该很清楚。但即便如此,他仍旧不愿意违背他心中的那份大义。虽然同为江湖出身,我对他能够理解。但战争的形式日新月异,我们执掌一**政的人,试问又怎么能够似他这般选择意气用事呢?” 辜叔陌点头,脸的笑容也显示出极其的大度。 “夏侯元帅说的很对,但末将认为董将军此番的心思和决策虽然不符合战略的法度,可却正是他仁德与品性的魅力与彰显啊。” “人格与魅力的彰显?呵呵,你说的倒是不错。但这两件东西适用于治世,却不适用于如今的乱世。抛开别的不说,就说如今的情势。正如你所分析的那样,我现在也全然了解了。无论卫国进攻夏朝的结果如何,我们举战帮助卫国其实都是空耗国力、没有利益的事情。此时夏朝强而卫越皆弱,如果我们此时还不能为之谋取相应利益的话,一旦夏朝再在程纵的挥师东进之下彻底攻下了位于东面的东夷之地的话,只怕我们北越就更加崛起渺茫了。‘助卫攻 夏’既然不成,我们便只有‘吞卫自强’一条道路可以选择。但是董燚率领的‘太平军’堪称我国的主力军,没有他们我便就算选择了你的战略只怕也会举步维艰的。难道老夫需要亲自出征卫国,反而令如今我们坐拥的西境之地出现遭遇变乱的危险吗?” 面对夏侯邕的询问,辜叔陌选择了摇头。 “西境虽然看似安稳,但诸路诸侯却都因为大元帅的镇守这才能够各司其职。大元帅声名远播,不可在此时暂离西境。只要您选择镇守在这里,诸路郡守就能踏实稳便如物。但是以末将的看法,董将军也不可以在此时离开西境。毕竟他和他所率领的‘太平军’的存在,是夏朝驻守在北地的龙骜军团与郦商所唯一畏惧的人。他如果离开了,就算西境各路郡守会因为大元帅的坐镇而选择安定,但龙骜和郦商未必不会选择伺机而动的。” 闻听辜叔陌所言,夏侯邕觉得他说的这番话也有一定的道理。 “照你这么说,此番我们莫非真的要遵从董燚的决策,对于卫夏之间的战争选择静观其变吗?这个机会太难得了,失去了岂不可惜吗?况且如果我们不动,夏朝早晚都会吞并掉卫国的。崇楼攻拔中原被魏无伤所制,此时基本已经没有了后|进之力。一旦东夷再被程纵拿下,他们兄弟两个便会在东南两地共相策应。以程纵的能力,届时击败卫国便无疑是顺水推舟的事情了。如果到了那时候我们才有反应,就算想与夏朝抗衡也难了。卫国被夏吞并,夏朝即可再取北境对我西境之地三路用兵。如此巨石压卵之势,我北越区区西境试问又怎么能够抵挡得住呢?” 夏侯邕由此心中烦闷,而辜叔陌则仍旧是一副泰然自若般的样子。 “机遇在侧,岂可不动。而且正如大元帅所分析的那样,此番我们不动,日后定然受制于人。然而就算举动,大元帅与董将军也都皆不能动。你们坐拥西境,才能攘外而养内啊。” 辜叔陌此番分析,让夏侯邕越发糊涂了。 “你这孩子,真的是让我越发 看不透的。我和董燚都不动,而你又说此番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不可不动。那除了我们之外,谁可以带兵完成你‘吞卫自强’的战略方针呢?” “这一点无需大元帅担忧,末将早有人选可以担当此任。” “哦?!?”夏侯邕心一震,急忙问道:“既如此,不知此人是谁?” “非是旁人,正是末将。” 面对夏侯邕的询问,辜叔陌坦然而答。 夏侯邕闻听此言,不觉吃了一惊。然而仔细想想,军中除了董燚和自己之外,能有这般能为并且担当此番重任的人,或许也就只有辜叔陌一个人而已了。只是辜叔陌和董燚一样年轻,却没有董燚辉煌战绩造出的影响力。让他担当重任,夏侯邕因此有所担忧。他并不怀疑辜叔陌的能力,只是害怕他会因为威望不足的关系而不能服众而已。 “我知道大元帅在担忧什么。” 面对夏侯邕的沉吟,辜叔陌再度一语道破天机。 闻听辜叔陌正确阐述自己心中的担忧,夏侯邕则再度充满钦佩的点了点头。 “辜叔将军,果然身怀洞悉人心之能。你既然能够了然我心中的想法,那么就一定已经有了应对此番不利条件的法门了吧。” “法门自然已有。”辜叔陌淡然回应:“我在军中威望不足,的确如是。所以我既指挥不了大元帅麾下的诸路联军,也不能统御得住董燚将军所亲自建立的‘太平军’人马。两股人马我虽然都带不了,但我却能统御我从陈城带来的亲随人马。此番成就我心中的大计,便要依仗这一哨人马。” “这一哨人马,有多少人?!?” 夏侯邕不觉询问,而辜叔陌的回答不禁让他再度陷入了久久的静默之中。 “两千五百众。” 辜叔陌这样回答,而夏侯邕随即震惊。 这正是“为取大事独自荐,只引千人便兴兵”。预知夏侯邕许诺与否,辜叔陌又当有何良策对敌?且看下文。 第838章 辜叔婉儿 却说辜叔陌毛遂自荐,便要自己带兵征讨卫国。 夏侯邕虽然敬服他的才能,但毕竟辜叔陌并没有在战场立下辉煌战绩的威望与影响力。以此让他作为元帅出征,实在不足以统御大军。如果因为威望不足的关系导致战争的失败,那对于北越国的影响也是事关重大的。 夏侯邕心中由此料想,而辜叔陌对于自己的弊端更加清楚明白。 他一语道破夏侯邕的心思,并对夏侯邕直言了自己弥补不足的办法。 以他的威望,虽然不足以统帅夏侯邕麾下的北越诸路联军和董燚所建立的‘太平军’马,可是自己从陈城打来的本部人马,自己无疑是可以完全驾驭的。只是这些人兵力极其稀疏,对于诸国鼎足而立时期的战役,这样的一支小规模军队根本不足以应对大规模的兼并战争。 “区区两千五百人,你就算用这么少的军队拿下整个卫国的南境之地吗?虽然我很佩服你的能力,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你的陈城本部人马太少了,面对如今诸国混战的局面和大规模至少需要万人才能背负、打得起来的战争,你所率领的陈城部队简直太过于杯水车薪了啊。” 夏侯邕的考虑无疑是有一定的道理的,而辜叔陌也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但面对如今自己国中遇到的困境,辜叔陌只能选择尽可能的自己进行解决。 “两千五百人马虽然不多,但只要调度得法,自然能够克敌制胜。” 面对夏侯邕的质疑,辜叔陌这样做出了回应。 夏侯邕眉头微蹙,一脸阴沉。很显然,他对于辜叔陌此番的回答并不很是满意。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半点儿的办法可以应对此番窘境。他由此沉思良久,最终还是有些苦涩与无奈的点了点头。 “我只希望你此番能够旗开得胜,虽然我并不希望按照你的计划去做。但以目前的形势而言,请你出征或许也是我们唯一的办法和机会了。我只能说,一切拜托了。” 夏侯邕态度诚恳,而辜叔陌则 充满坚定的选择了拱手告辞。 他以此准备出兵,身边的侍女辜叔婉儿听说了他挂帅出征的消息,心中充满了对于辜叔陌的担忧。 “将军此番出征只带区区的两千五百人马,试问又岂能拿下整个的卫国南境之地?这样的决议,虽然是无奈之举,但未免有些太过于草率了啊。” 婉儿直言不讳的阐述了自己的观点,而辜叔陌就只是无奈的一声叹息。 “话虽如此,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了解辜叔婉儿的心意,辜叔陌不禁一声叹息。而年轻的婉儿则在此时眉头微蹙,目光透出别样的阴沉。 她年方只有十七岁,是曾经逃亡到陈城的流民。第一次见到辜叔陌的时候,辜叔陌还是陈城的一员副将。她逃难到陈城,因为饥饿故而最终昏倒在了辜叔陌的府门口。幸得府中家人及时发现了她,这才将她救了下来。 那时候的婉儿,才只有十二岁。辜叔陌见她可怜,故而将她收养留在自己的身边。婉儿为人聪颖,领悟能力极高。更兼性格聪敏好学,故而自打入府之后便深得辜叔陌的喜爱。因为婉儿无名无姓,又因为她性格温婉可亲、不乏刚毅,故而辜叔陌以自己的姓氏为她赐名,从此便叫她辜叔婉儿。 婉儿虽然是女子,却素来都有男人般的志向。 她侍候辜叔陌起居,一次辜叔陌久侯婉儿不到,不禁引起辜叔陌的心奇。他由此四处找寻婉儿,最终居然在府邸之中的家将演武场看到了她的身影。 原来婉儿本欲前往侍奉,却被演武场的家将习武所吸引住了目光。家将习练击剑之术,婉儿由此从旁暗中偷艺。竟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熟记招路七八。后被演武者发现,故而倍遭刁难。 那时候的府中侍婢,是不允许偷艺的。偷艺是大罪,故而当时被发现的婉儿遭到了家将们的群起围攻。婉儿为保自身,力抗众人。只以顺手取得的花枝为剑,便将十几个府中训练有素的武师全都放倒在了地。 辜叔陌 赶到的时候,看到此番的场景便询问期间发生的事由。待了解了一切,辜叔陌不禁暗中称奇。他非但没有选择苛责婉儿,反而对婉儿倍加敬重。从此之后,辜叔陌甚至为了培养婉儿亲自请府中师父对她加以培养。 婉儿擅长击剑,更爱书法。文笔泼墨,无一不精。因为文武双全,又被府中称为‘才人’。后陈城之战爆发,因为卫国将秦霸先的攻势凶猛,辜叔陌不得不斩杀城主自己担当大任。他发动城内一切的力量共同守卫陈城,而身为侍女的婉儿也第一次随同辜叔陌一同阵迎敌。 陈城之战取得胜利后,婉儿因为在此期间的表现功不可没而令辜叔陌对她更加赏识。 那时候的她已经十五岁,虽然仍旧负责辜叔陌的伺候,但已经几乎摆脱了侍女的身份从而充当起了辜叔陌的得力副将。 辜叔陌出使卫国的时候,婉儿以十六岁的年纪充当起了辜叔陌的贴身侍卫与辜叔陌一同去见卫主吾子须。卫国大殿之,辜叔陌坦然陈词,以此激怒卫国群臣。群臣之中将领顺势出班来打,却被婉儿拦住。面对身高过丈的卫国将领,身形娇小的婉儿毫无畏惧。她出手犀利如电,不出十招便将卫国将领在大殿之内予以制服。 众皆怒,便要再举向前。婉儿孤身夺剑在手,便以己身守住辜叔陌并且在大殿之当着卫国群臣高声断喝。 “堂堂卫国,居然在此大殿之当众欺压一外国使者,这难道就是你们所谓的泱泱大国的气度吗?” 婉儿一语出口,卫国君臣全都面无颜色。 吾子须身为王主,不得不在此时起身喝止诸将。诸将畏惧,便对婉儿心生敬畏,由此更加不敢便对辜叔陌这个年轻的使者再有轻视。辜叔陌借此得到了尽言利弊的话语权机会,最终使得卫国与北越之间的联盟就此成就,而身为使者的辜叔陌也因此最终不辱使命、凯旋而归。 这正是“曾经一饭得活命,岂容效死不报恩”。预知婉儿随军而去,辜叔陌成就功勋怎样?且看下文。 下载咪咪阅读app永久免费看书 mimiread 第839章 求兵请援 却说婉儿的功勋与能为,大抵如此。 如今辜叔陌要率领陈城原部军马征伐而去,婉儿不觉心中已自有数。 面对辜叔陌的决策和困难,婉儿不言其他,而是暗中选择去见了身为‘太平军’首领的董燚。董燚大营之前的守卫不认识婉儿,故而对她选择了拦阻。婉儿灵机一动,便称董燚故交。军卒详细询问,婉儿便说自己与董燚相识于曾经的江湖之中。 ‘太平军’守卫了解董燚的出身,故而对于婉儿的言辞并不疑惑。他们以此回报,董燚却不知道所来到底何人。一时疑惑之间,只得令军士带婉儿来见。少时婉儿入进大营,便与董燚相见。 旁人不识婉儿,董燚却早从辜叔陌口中听说过婉儿的名号。 自从陈城一战开始,婉儿就在辜叔陌的身边崭露头角。前番出使卫国,致使最终卫越联盟的最终达成,其中便更加少不了婉儿从中协助的功劳。董燚闻听婉儿之名,便对她倍加礼敬。但对于婉儿此番的来意,董燚却并不了然。 “此番你来,是辜叔将军的意思吗?” “回禀副元帅,此番婉儿前来,并非受托于我家将军,而是出自自己的意愿而来的。” “哦?!?” 闻听婉儿所言,董燚不觉充满疑惑的微蹙起了眉头来。 他很好奇,身为辜叔陌驾前的第一侍女,同时也算是辜叔陌身边的心腹之人,此番在没有辜叔陌委托的情况之下以故人的身份来找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既如此,说说你的来意。” “很简单,两个字,请兵。” “请兵?!?” 董燚不太能够理解婉儿的意思,而婉儿也当着董燚的面将辜叔陌此番率军出征的事情向董燚就此道明。而闻听婉儿的陈述,董燚微蹙的眉头深锁的更加厉害。他目光深邃,不觉透出别样的阴沉来。 相比于他的沉默,婉儿似乎一点儿都不感觉到惊讶。毕竟她与董燚虽然并没有过什么直接的接触,但也对他的事迹以及为人十分的了然。 “将军此番拒战,早在我家将军的预料之中。他知道将军出身江湖,自然以大义为重。卫国不管曾经帮助我们是出自私心还是本意,其实都从结果帮助了我们。如今卫国面临危机,将军便是选择静观 其变也是绝对不会选择趁人之危的。” “呵呵,你既然知道,却还要来请兵?” “自然。”面对董燚的反问,婉儿的回答倒也坦然:“将军不兴不义之师,我家将军既为将军挚友,理当为将军而战。国事如此,机遇也仅仅只有一次。一旦错过,我北越必然大势去矣。将军此番舍弃国事而取小义,婉儿认为才是大大的不妥。故而此番婉儿为正将军之错,故来向将军请愿。将军若不肯发兵,重则国家危矣,轻则痛失挚友爱将。两线并存,不知将军是何抉择?期间利弊,婉儿不过侍婢一人,自然不敢评论将军功过。将军纵然出身江湖,但毕竟如今已为国之将、柱石之臣。怎生考虑,想必自有决断无疑。” 一语言毕,婉儿不再便说其他。她躬身施礼,便自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 望着婉儿窈窕般的身影,董燚一脸阴沉的同时也不禁在久久的沉默之后发出一声感慨般的叹息。 “怪不得辜叔陌能够在曾经的陈城和昔日的卫国劝说中取得如此辉煌的胜利,他身边能有此等人辅助,只怕想要不成功都难了。” 董燚由此感叹,随即不禁毅然决然的站起了身来。 “来人,传戈叔云与尚布两位将军前来相见。” 他以此令出,前来叩首的军卒便既奉命而去。 放下董燚如何做出安排暂且不提,单道婉儿说完了董燚,便自离去出了董燚的大营。刚刚走出营门,便发现辜叔陌已经在营门外等候着她了。婉儿窥见辜叔陌,心头不禁为之一震。她故作镇定,脸随即露出稚嫩般的笑容来。 “将军这么晚了,还有要事来见董将军吗?” 闻听婉儿所言,辜叔陌只是淡然般的一笑。 “是啊,都这么晚了。要说我来见董将军尚且说得过去,却不知为何能够在董将军的大营门前反而碰到了你的呢?” 辜叔陌一语反问,语气和面容已经暴露了他的来意。 婉儿知道她的行径已被辜叔陌所洞悉,于是也只是充满无奈的一声苦笑。 “将军,其实我……” “嗯。” 不等婉儿的话说完,辜叔陌便伸手拦住了她。 看着辜叔陌一脸正色般的样子,婉儿此时就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其实在我告诉你我要率领陈城本部人马出征卫国的时候,我就从你的表现中想到了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 “将军英明,婉儿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将军。” 婉儿微微欠身,自有向辜叔陌致歉的意思。 看着婉儿一双纯净般如同宝石一样的双瞳,辜叔陌终于忍不住放弃了目光里的正色,随即被十二万分的温柔所取代。 “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而你的心意,我又何尝不能了解。你的做法是对的,我此番的方略虽然用意不错,但的确有些太过于自负与轻薄了。如今的天下,早已经不是昔日分崩离析的众家诸侯割据之势。想要在这样的时局支撑一场战争,没有足够的兵力是绝对做不到的。更兼此番用兵,我军的成败基本肩负了我朝日后的兴盛与衰亡。纵然我辜叔陌不惧于死,也断然不能将国家大事就此完全的置之度外。董将军和夏侯大元帅虽然不能暂离西境,但我统御的兵马绝对不能只有这区区的两千五百人啊。” “所以您此来的目的是……” “接你,顺便来向董将军认错。既然我辜叔陌已经选择为了国家而战,便自然不能打没有准备的战争。我虽然没有统御‘太平军’的能力,但董将军身边的几位将军却足以弥补我的不足。” “说得好!!!” 辜叔陌话音刚落,董燚的大营之中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辜叔陌心中一震,随即与婉儿一同看向话音的起落之处。就在距离大营营门不远处的地方,两道熟悉的身影此时正朝着两个人所在的方向和位置充满稳健的缓步而来。 营盘之内,燃起的火光逐渐照亮了此渐近二人的脸。而这两个人,正是‘太平军’中董燚驾前的两员心腹猛将。一个是尚布,另一个是戈叔云。 “两位将军,你们这是……” 面对辜叔陌的疑惑,二人前的同时,也都拱手向辜叔陌行礼。 “我二人今奉董将军之命,率军五千,协同将军一同出征。” 辜叔陌闻言惊喜,而站在他身边的婉儿,也不禁在此时露出了欣慰般的笑容。 这正是“但为恩主肯结义,岂容弟兄独涉险”。预知后事怎样,辜叔陌进攻卫国战略决策若何?且看下文。 第840章 巧言机变 却说婉儿背着辜叔陌去见董燚,以此为辜叔陌请兵求援。期间只是只言片语,便让董燚了然了如今的形势。 他身为江湖人出身,自然以大义为重。但是如今自己的身份已经不再是江湖人,万事自然不能太过于由着自己的性子。婉儿心中很清楚,董燚聪颖并非看不透如今的形势,只是对于自己身份的转变还不能完全适应罢了。 “一面是你心中的小义、面子,另一面则是家国天下。到底怎么选择,就看你自己的了。” 下载咪咪阅读app永久免费看书 mimiread 婉儿一番言语,用意道明的倒也极为明确。 虽然有些许的嘲讽之意,却让董燚不得不有所自省。 “在你董将军的心中,卫国只是帮了你一个顺水人情你就将他牢记于心。那么你身边那么多的挚友良将,难道此番你要为了一个利益的朋友而将他们彻底的抛于脑后吗?别说你配不如今的国之柱石,便是正儿八经的江湖侠士你也完全称不。” 婉儿的言下之意,大抵如此。 董燚由此了然,无论自己是为了国事、家事还是大义,此番兴兵并且接纳辜叔陌的建议都是势在必行的。董燚心中很清楚,辜叔陌的战略无疑是绝对正确的。而之前自己的之年拒绝,无疑还是思绪过于狭隘所致。 他既知己错,便有自悔之心。此番调遣尚布、戈叔云二将一同随军,便是要助辜叔陌一臂之力。 “你刚刚的话我听到了,董将军无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他怕你威望不足,不能震慑统御三军,故而特此命我二人全权相助。我二人带兵五千,此番全都听从你辜叔将军的调遣。” “既如此,辜叔陌先行谢过了。” 闻听尚布所言,辜叔陌拱手施礼。戈叔云面露笑颜,也信步走到了婉儿的面前。 “你就是辜叔婉儿?” “是,奴婢见过戈叔将军。” “罢了,我看你还是不要称自己做奴婢了。”戈叔云朝着婉儿摆了摆手,脸的笑容也更加灿烂起来:“因为你的关系,董将军才认清了自己的身份并且了解到了他的使命与重任。将军让我传话给 你,你的提点让他终生难忘。辜叔将军得人如此,实乃平生一大幸事啊。” 闻听戈叔云所言,辜叔陌浅然而笑。 “夜黑风高,更兼此地并非谈话之所。辜叔陌斗胆,还请两位将军一同前往我的营寨叙谈一番。” “若有好酒,必当同往。” 尚布面露不羁之色,辜叔陌则笑颜依旧。 “新得美酒佳酿十坛,正愁无人相陪。” “有酒便好。” 尚布“哈哈”大笑,便与戈叔云跟着辜叔陌、婉儿二人,一同趁着月色前往了辜叔陌的大营之中商谈大事。 四人一同前往大营,便在众议之间有所决策。 依照拟定的计划,辜叔陌与婉儿率领两千五百人率军先行,而戈舒云与尚布两个则率领‘太平军’的主力人马默默的跟随在大队的后方随时待命。一切准备停当,辜叔陌便自率军开拔。 他一路向前,直奔卫国崇楼攻拔夏朝的大营而去。 到达大营之前,辜叔陌故意先发使者通知卫国王主崇楼自己来援之事。崇楼闻言大喜,辜叔陌亲到之日,崇楼甚至亲自率众出寨迎接。然而他满心欢喜等带来的援军,就只有区区的两千五百众而已。 崇楼因此大怒,便与辜叔陌道:“董燚和夏侯邕,是以此来敷衍我的吗?曾经你来我卫国结盟的时候,我卫国可是派出了两路大军与你北越并分东西的夹击夏朝的。而如今我卫国有难,你们竟然……” 崇楼忍不住心中的气愤和激怒,而辜叔陌却对此早有测算。 “大王请暂息雷霆之怒,董将军此番这样做,也是有属于他的道理的。卫国曾经救援过我们的恩情,董将军与夏侯元帅全都铭刻于心。只是此番需要整备军马,故而这才让我率领陈城本部人马先行到来。” “后方整顿军马?那董燚什么时候能够抵达我所在的前线?” 闻听辜叔陌所言,崇楼心中的火气不禁消减了一些。 他身为兵家,自然了解调度是需要时间的。更何况北越如今坐拥西境之地,除了此番要援助自己这边 之外,还要提防来自于北面夏朝的龙骜与郦商的偷袭。崇楼心知于此,故而也对此能够表示基本的理解。他缓缓松了口气,态度也不之前好了不少。然而辜叔陌接下来的话,却让刚刚火气顿消的崇楼,再度于心中燃起了莫名的激怒。 “后方整顿军马不是问题,董将军此番主要还是要看大王的诚意啊。” “看我的诚意?!?你什么意思?!?” 崇楼怒火中烧,以为董燚此番的支援还有什么别样的条件。毕竟卫国面临危机,为了利益的趋势趁火打劫也是在所难免的。然而辜叔陌再度开口的话,却让崇楼心中疑惑顿释。 “前番我国与贵国西境一战,董将军率军击破贵国大军的时候,曾经杀害了贵国将黥璞隆的父亲黥季先生。那时贵国与我国各为其主,故而才有这般结果。如今董将军回想此事,深以为憾。此番卫越联合抗夏,董将军只恐轻易率军而来会导致黥璞隆将军因为昔日旧恨心生不悦,故而这才未敢轻易起兵前来。此番所以命我率军先至,便是希望大王能够以两国情谊为重、避免相应的冲突。大王若能依从、加以调派,董将军不日便将率军亲至。以此与大王会师,共破夏朝。” 闻听辜叔陌所言,崇楼心中这才释然。 回想昔日卫越西境之战,虽然是各为其主,但毕竟董燚曾经率军击杀了黥璞隆的父亲黥季。黥璞隆为人刚毅,常常以此为念。今番自己请求北越相助,黥璞隆也是在诸将中对此事最为反对者。虽然崇楼并不想承认,但却不得不说董燚的想法的确是在情理之中的。 如今卫越联盟,攻击夏朝。如果强敌未破,先在内部引起不必要的争端来,试问两国又谈何会盟? 崇楼身为兵家,心中了然。 击破夏朝之后,卫越早晚会有一战。只是决战虽有,却不该便在此时的。崇楼心明了,便不禁缓缓松了口气。原本激愤的情绪,也在此时随着对于董燚想法的理解而平复了下来。 这正是“同为兵家战常事,情谊常规自了然”。预知崇楼调派怎样,辜叔陌计谋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841章 盗棍举事 却说辜叔陌与戈舒云、尚布拟定了心中的大计,便带着婉儿和麾下的本部两千五百人马,先到卫国攻拔夏朝的前线营寨去见崇楼。 崇楼闻听北越兴兵前来相助,自是满心欢喜。他亲自率众出迎,却万万没想到迎接来的就只是对于此番的卫夏大战起不到丝毫作用的北越军的两千五百人马而已。 崇楼因此大怒,而他情绪的波动无疑也在辜叔陌的预料之中。 利用自己的舌辨之才,辜叔陌只以只言片语便将崇楼彻底说服。而崇楼对于辜叔陌的言辞,无疑也表示了完全的理解。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照你这么说,孤王倒是也能理解董将军的担忧。此番黥璞隆就在我的军中,不知道你对此有什么更好的意见呢?” 崇楼态度平稳,激怒尽去。眼看他表现如此,辜叔陌心中也不禁由此暗喜。 “董将军如今所顾虑的,就只有黥璞隆将军一个人而已。而我们联军进攻此番进攻的夏朝边陲重镇,则不止只有大王率军强攻的一处而已。如此形势,大王何不调派黥璞隆将军前往他处攻拔。末将身为前部,随同前往予以协助。而董将军得知讯息,自当率军来和大王汇合。以此两人并不见面之势,同时对夏用武。既可以牵制夏朝令他左右不能相顾,亦可解决我内部此番存在的问题,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吗?” 闻听辜叔陌所言,崇楼了然。 “似如此,却是两全其美之策。” 他由此许诺,便唤黥璞隆来。以此派遣了他三千人马,与辜叔陌所率领的两千五百余众共同攻拔夏朝南境边防的西线之地。黥璞隆应命,便与辜叔陌率军同出而去。 既调派开了黥璞隆,辜叔陌心中的大计可算成就了一半。 黥璞隆是卫国的第一将,如果他继续存在的话,无疑会给辜叔陌拟定的‘吞卫自强’的战略做出不小的阻碍。一旦自己率军攻击卫国南境疆土,崇楼定然会派遣将领率军回援。 随着卫越曾经的西境之战和卫夏曾经的中原之战,卫国 将基本全都损失殆尽。唯有黥璞隆一人,最让辜叔陌所忌惮。虽然论及能为,黥璞隆只可为将而不通统御用兵之能,但他的勇武无疑可以与列国的第一猛将龙骜相庭抗理。如果让黥璞隆活着,那么崇楼如果在卫国本土遭遇危机的时候让他回军救援,自己面对的压力必然太大。故而想要实现自己心中的大计,就必须先将黥璞隆诛杀,方可再将计划予以推进。 辜叔陌计划如此,便以言辞说动崇楼。 他言辞谨慎,崇楼身为兵家不识辜叔陌的战略。他以此急于求得北越的援兵共同攻夏,故而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大祸临头。辜叔陌眼看大事成就,便与黥璞隆率领人马远离了崇楼率领的卫国全师而去。 二人即到南境边陲西线,便率军对夏朝的守卫做出牵制。 黥璞隆也知道崇楼的用意,故而对夏朝西线边关只是佯攻而已。他与辜叔陌彼此配合,也做到了彼此之间的相容以莫。 眼看黥璞隆对自己并无戒心,辜叔陌心中暗喜之余,也开始对于自己的计划做出相应的推进工作。 夜半,婉儿奉命以服侍为名来见辜叔陌。 辜叔陌道:“卫国诸将之中,现在就属崇楼与黥璞隆最让我北越感到忌惮。此番二人分开,对我们进攻袭取卫国的大计是有百利而五一害的。只是他二人虽然彼此分开了,但黥璞隆的勇猛仍旧不可低估。他曾经在北地援驰的时候,就曾以一人之力击退夏侯元帅的数万大军。此人勇猛,极难接近。更兼身兼万夫不当之勇,纵然如今没有了崇楼的相助,但我们想要击杀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对于辜叔陌的认知,婉儿无疑是表示认同的。 “将军所言极是,我们想要击杀黥璞隆,的确需要谋划一番才可以。” “嗯,对此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闻听辜叔陌所问,婉儿坦然而答。 “黥璞隆为人勇猛,但是依仗的却是他手中的‘镔铁棍’。他棍招刚猛,胜于大刀。只要我们能够将他的‘镔铁棍’卸下了,那 此人就不足畏惧了。” “嗯,有道理,继续说。” 辜叔陌点头赞许,婉儿则面露笑颜,也随即将自己的话继续了下去。他以此俯身来,将自己心中的计谋对辜叔陌尽数做出了陈述。而辜叔陌听完婉儿的决计之后,也满心欢喜的做出了许诺。 却说黥璞隆自从和辜叔陌一同进兵夏朝南境西线边陲,便不觉心中暗生郁闷。曾经自己的父亲死于‘太平军’董燚之手,身为人子黥璞隆却不能选择为父报仇,心中试问又是何等之情。虽然身为王主的崇楼告诉过他,在卫国灭了夏朝之后早晚都会和北越会有一战的。但面对杀父仇人的即将到来,黥璞隆却不能立即选择报仇。而且出于对自己的担忧,身为王主的崇楼居然还将自己调派到这里的闲散之地。黥璞隆身为卫国第一杀将,此番大仇难报之余,居然还不能建功立业。他以此细思,试问又怎么不心中郁闷呢。 正在此时,军卒来报,言辜叔陌有请。 黥璞隆闻讯,便自欣然赴约。辜叔陌早备酒宴,便在自己营中独待黥璞隆赴约。黥璞隆见酒宴已经摆,加自己心中郁闷的关系,故而便在辜叔陌面前一阵豪饮。他因此酒醉,最终甚至被身为辜叔陌贴身侍女的辜叔婉儿亲自扶着回去了自己的军帐之中。 眼看着黥璞隆醉倒不省人事的样子,婉儿本想前直接结果了他的性命。然而待走得近了,却不禁被吓得差一点儿喊出声来。 黥璞隆虽然醉倒熟睡,但一双眼睛却仍旧瞪得老大。那种怒目横眉般的样子,不觉让婉儿见了由此细思极恐。她因此不敢近身,只得顺势盗走黥璞隆利于大帐之中的‘镔铁棍’。之后回报辜叔陌,就此成就了大事。 辜叔陌见婉儿盗得‘镔铁棍’成功,不禁大喜过望。 “婉儿干得好,此番大势已成。我军不在此时伺机而动斩杀黥璞隆、尽破卫**马,更待何时?” 这正是“一番大计终有果,以此但为战略行”。预知辜叔陌举动怎样,黥璞隆又当性命若何?且看下文。 第842章 卫之将危 却说婉儿献计,便趁黥璞隆酒醉之时盗得他的神兵‘镔铁棍’。 待得大事成就,她便以此回报辜叔陌知晓。辜叔陌见黥璞隆神兵到手,心中欢喜万分。以此拍案而起,就此决定趁夜举事。 他提前联系了身处在附近却埋伏在暗中的戈舒云与尚布二人,二人既得到了讯号便立即选择了响应。随着尚布的一声令下,埋伏在西线边陲附近的‘太平军’人马赫然浮现。他们喊杀震天,便如决堤的洪水般蜂拥之下冲进了黥璞隆的卫国大寨之中。 卫国人马兵少,加‘太平军’突然奇袭的关系,以致全军下全都没有一分一毫的准备。尚布率领人马率先围住卫军大寨,甚至不给卫军反应的时间便从包围的大寨四面乱箭齐发。 流矢带着火光,便如箭雨般直射大营之内。 卫军措不及防,一时间被流矢射死的人不计其数。卫军由此混乱,而戈舒云的骑兵部队也随即冲杀而至。戈舒云以此率领军马四面突杀、一路肆虐如入无人之境。 火势由此蔓延,顷刻之间点燃大营内的辎重并使得原本冷夜下静默的卫军大营沉浸在一片火海之中。 听到喊杀声的黥璞隆由此醒觉,他起身要寻兵器,然而立于大帐之中的‘镔铁棍’却全然不见了踪影。黥璞隆酒意未去,便自出了大帐。而此时的卫**团,十之**都已被戈舒云率领的骑兵军团冲散。数千之众,非死即伤。 北越军马四面合围,冲向黥璞隆所在的大帐。 黥璞隆见势,自知无有退路。面对冲天火光与北越人马的四面合围,只以只身之力拼死抵抗。他手中没有兵器,便夺了来犯北越军的长枪利剑作为武器。他以此挥动,歼敌百余之众。纵使手中利剑卷刃,仍旧不肯便有半点儿的退缩之意。 北越人马畏惧,纷纷后退不敢向前。 戈叔云但见黥璞隆之勇猛,亦不敢轻易近身。便在此时,尚布率领北越合围军马杀到。但见黥璞隆悍勇,便使戈叔云骑兵且退,自己所领的弓弩手站在前方。弓手众人拈弓搭箭,本欲射 杀黥璞隆。黥璞隆一声断喝,便如虎啸山林无二。众军闻其声,惊得弓箭尽落地。 尚布见势,亲自拈弓搭箭。一箭离弦,正中黥璞隆当胸。黥璞隆虽然中箭,仍旧立而不退。尚布惊惧,随即喝令全军。弓手众人由此捡起落在地的弓箭,一时间万箭齐发。无数箭雨倾泻而下,而黥璞隆居然身中百箭不倒。他面部狰狞,致使北越万军仍旧不敢轻易向前。 尚布窥伺良久,但见黥璞隆不动,这才提剑飞马而至。手中长剑一记横扫,直接将黥璞隆首级斩了下来。人头虽然落地,但他身躯却依旧屹立。尚布心生敬畏,不由得当着北越万军一声感慨般的叹息。 “黥璞隆不亏是卫国第一悍将军,今番由此劫数,并非此人无能,实乃卫国气数已尽的结果啊。” 闻听此言,没有首级的黥璞隆尸身这才在身中百箭之余就此倒地。北越军畏惧的内心,这才有所平复。众人一路向前,横扫敌阵。卫国之军,尽被斩杀。北越由此得胜,这才禀报辜叔陌知晓。 辜叔陌闻听黥璞隆已死,心中稍感宽慰。又听尚布、戈叔云二人对于战事的陈述,不禁然有叹息的点了点头。 “黥璞隆虽然不善统军,却不失卫国第一悍将的威名。” 于是就此下令,对于黥璞隆的尸身就地加以厚葬。以此整军,趁着崇楼尚未知晓黥璞隆死讯的机遇,便从南境边关的西线顺势而下,直插卫国南境之地的王都而去。 北越变乱,事出突然。加之辜叔陌统军有法,待得崇楼知晓黥璞隆死讯的时候,北越已经一路凯歌攻破了卫国各处边关城寨。北越势大,而卫国精锐部队基本都被身为王主的崇楼调到了前线与夏朝作战。卫国国中缺少抵抗之兵,因此全然不敌。 崇楼闻听黥璞隆身死、卫国王都将危,心中悲愤交加。便在此时,东夷战报又自传来,言夏朝大元帅程纵已经率领夏朝精锐之师尽得东垂之地。崇楼闻讯,百感交集。一声咒骂长啸之间,不禁口吐鲜血,就此倒地。 诸将急救,崇楼这才勉强转醒。既转醒了 过来,崇楼不觉嚎啕大哭。 “怪我未听先主临危嘱托,致使我大卫陷入这般窘境。如今大势已去,先主苦心建立的基业不能复生了。我崇楼虽死,但死后又有何等颜面与先主会面于九泉之下啊。” 闻听崇楼所言,诸将皆有哀泣。唯有一人站出,跪倒在了崇楼的面前。 “大王无需太过自责,胜败乃兵家常事。岂可因为一战之成败,就论最后的沉浮呢?今末将不才,便有一计奉。大王若能遵从,或许能让我大卫基业幽而复明。” 闻听此人所言,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他的身。然而当诸将看清此人的同时,原本因为他的话而在心中燃起的一丝希望,也不禁再度破灭了。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昔日三王之中泰郃的儿子泰康。 诸人见泰康再度用谋,心中皆有愤恨。前番他在崇楼面前献计,如果不是他提议邀请北越共同作战的话,卫国也不会面临这样的危机。此番他又自诩当有良谋,试问在场诸将还有哪个肯信的。 “算了吧,就因为你的关系,北越才有趁势攻我卫国的机会。你的计策非但没有帮助到我们,反而将我卫国大业陷入灰暗之中。如今你又来献计,难道还嫌我卫国的灾难不够多的吗?” 下载咪咪阅读app永久免费看书 mimiread 诸将之中,已经传来了非议。闻听这等言语,泰康也不禁面露羞愧之色。 崇楼一声叹息,言道:“此非康王之罪,实在是我轻视了北越所致。如今我国将危,诸将不可便对康王有所见疑。正如诸将所言的那样,胜败自有天数,岂是一人献计之错?” 闻听崇楼所言,诸将皆自默然。 崇楼转首看向泰康,态度几近诚恳。 “康王有何计谋,不妨说来我听。若能救我大卫基业于水火之中,我崇楼便是万死也毫无怨言可言。” 一语言毕,便在泰康面前跪倒叩首,以此挚诚请愿。 这正是“临当势危堪有计,只是难知优与良”。预知泰康心中测算又当怎样,期间计谋斟酌若何?且看下文。 第843章 屈尊人下 却说北越变故,卫国将危。更兼程纵东夷大捷,致使卫国兵败如山。 崇楼与卫国诸将无策,此时唯有泰康再度献计。因为前番泰康之计的关系,致使北越国由此趁虚而入。如今北越大军已经在卫国的南境本土取得优势,虽然卫国王都还没有被北越一举攻下。但此番如果崇楼率众回返,只怕也已经救援无及。更何况夏朝边境还有夏朝猛将魏无伤亲自罢手,而卫国唯一能够和魏无伤在战场较技的猛将黥璞隆也已经因为北越的奇袭就此身死。伴随着黥璞隆的阵亡,魏无伤无疑会变得肆无忌惮。即便此时还有崇楼统御大军,可卫国如果轻易在此时选择后撤的话,那么守卫在夏朝边关的魏无伤一定不会放过这样绝佳的机会。届时他率军出击,卫国虽然有崇楼坐镇领兵,却终究难逃一败的命运。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毕竟身为卫国王主的崇楼虽然有统御之能,但卫国的军力气势已经随着边关的久攻不下、北越的反目成仇与东夷之地的沦陷而跌落到了谷底。这样的军团,如今就算有崇楼亲自坐镇,只怕也决计没有胜过魏无伤的把握。一旦兵败,整个卫国便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崇楼心中很明白情势的不利,故而面对诸将不看好的泰康,此时的他却也只能报以最后的一丝希望。 “康王无需太在意诸将的建议,此番只需直言您心中的计谋就好。” 闻听崇楼所言,泰康想了想,最终还是将自己的决策当着众人和盘托出。 “依我之见,眼下情势对我大卫极其不利。大王唯有忍耐一时屈辱,暂降程纵一条道路可寻。” “什么?!?暂降程纵?!?” 闻听泰康所言,诸将皆有惊色。他们轰乱一团,但却没有一个人赞同泰康提出来的建议。而面对诸将你一言、我一语的反驳之词,身为王主的崇楼却一脸阴沉。他沉默少时,不禁再度看向了泰康。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投降程纵不可呢?” 闻听崇楼所问,泰康拱手之间,也不禁坦然而答。 “如今我国势危,情势已不可解。今前面有魏无伤,后面还有北越。便是东夷之地,也已尽被 程纵所占据。我朝三面临敌,固守唯有死路一条。若举强攻,不过加速覆灭的脚步罢了。毕竟夏朝边境不可破,而王都也在北越大军的围堵之下岌岌可危。就算我们选择回军,恐怕此时也已经来不及了。纵然我们拼尽全力将王都夺回来,北越还有夏侯邕、董燚的主力人马兵临边陲。这两个人,是断然不会让我们又喘息的机会的。以此推论,我们就算能够击败辜叔陌,只怕南境中原的腹地列土也已经守不住了。值此三面临敌之势,投降程纵无疑是我们最切合实际的方法。” “放屁!!!” 泰康话音刚落,身边将穆侑俭便已忍不住一声呵骂。 “我大卫建国不易,岂可轻易投敌?” 面对穆侑俭的质问,泰康坦然般的立即做出相对的回应。 “我岂不知我大卫建国不易,然而如今情势所迫,不投敌又能若何?如果我们予以死战还是能够保得住我们大卫基业的话,那我泰康宁可身死也绝不会选择投降的。” 泰康一声断喝,穆侑俭不知如何回应。 面对诸将鄙夷的目光,泰康面对崇楼再度拱手。 “此番投降,实属无奈之举。期间斟酌,大王心中自然明了。如今夏朝,坐拥中原腹地。北境三地,亦有吕氏宗族由此臣服。至于龙骜与郦商,虽然在和北越最终的西境之战中不慎败走,但他们固守的漠北仍旧坐拥了北越大部分的疆土。加之夏朝新任元帅程纵的崛起,如今我大卫一半的疆土也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北越虽然趁机而动、偷袭我们的南境,但论及国力仍旧大大逊色与夏朝。故而但以微臣之见,夏纵然可以吞越,但北越终究难以颠覆夏朝。我们既然要选择投降,自然要投更加强大的一方。如果我们放弃夏朝而投奔北越,投降北越是自取其辱。后北越再被夏朝所灭,大王那时再投夏朝,无疑是两番受辱乐。与其这样,倒不如直接投降夏朝更好一些的。” 闻听泰康所言,崇楼虽然心有不甘,但却觉得他的话的确有所道理。然而诸将之中,赢暨却在此时站了出来。并且面对泰康的决策,又有了不同的见解。 “康王之见,末 将实在不敢苟同。此番纵然我卫国大势已去需要投敌,也应该向夏朝的王主投降,以此不失封侯列位。那程纵不过夏朝一将,岂可令吾王反投他的麾下呢?” 赢暨的话,很快得到了卫国诸将的一致认同。 崇楼虽然阴沉着脸没有表态,但无疑也和诸将有近乎相同的看法。程纵方自崛起,纵有奇才不过身份也只是夏朝一员将罢了。自己身为王主,怎么能够屈尊降贵的反而投身到他的麾下去。身份如此莫大的落差,试问不管是崇楼还是卫国的诸将又怎么能够选择接受呢? 看着崇楼鄙夷的目光、听着卫国诸将不满谩骂的陈词,此时的泰康仍旧面不改色。 “大王、诸位将军,你们只看其表、不看其里,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他一语出口,崇楼率先止住诸将。他缓缓松了口气,便和颜悦色的询问泰康见解里的深意怎样。面对崇楼的询问,泰康再度坦然而答。 “夏虽可灭北越,然而所指需要何人?如今看来,不过程纵而已。程纵大才,早晚必成气候。其能为之甚,试问又岂是身为王主的穄子期所能比拟的?况且我听说穄子期为人外宽内忌,并非雄主佳选。程纵在他麾下多年忍耐,必有良图。如今程纵虽然尽得东夷之地,但麾下却没有什么将。这是他的软肋,也是他成就自己心中大事最欠缺的东西。如果大王放弃程纵而去投奔穄子期,得到的结果无疑只是遭到他的猜忌从而越发不得实惠而已。毕竟大王此番穷困潦倒,算是被迫投降。穄子期对此,自然也是看得出来的。如何对待大王与我卫国诸将,想必以大王的睿智不难揣测得出吧。相比于穄子期,程纵就全然不一样了。他是在日后要成大事的人,大王正可以在他的麾下建功立业。以此寻找机会,让我大卫再有复辟之日。故而以此而言,岂非受制与穄子期身边要好得多吗?” 泰康一语言毕,诸将与崇楼全都陷入久久般的沉默之中。众人全都面露阴沉,目光深邃。 这正是“投身既有明决策,岂容对象不深思”。预知最终卫国去向怎样,崇楼诸将命运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844章 意料之外 却说随着北越的反目,卫国大势已去。如今三面临敌,诸将皆无法解破。唯有泰康临危不乱,提出暂降程纵的计策。虽然遭到了不少的异议,但其中的斟酌无疑还是很有道理的。 崇楼心中明了,就此沉思。 他权衡利弊,觉得泰康的决策虽然让自己有些深受耻辱的感觉,但如今却是自己与卫国诸将最好的去处。毕竟自己虽为王主,却是兵家出身。如果自己投奔穄子期,穄子期一定会向对待曾经的程纵一样对待他。想要像程纵一样谋得崛起的机会,何其困难。而程纵就完全不一样了,他身怀大才,如今坐拥东夷之地。身边或缺的,不过只有能征惯战的勇将和兵力罢了。如果说自己投奔穄子期,是所谓的杯水车薪的话。那么自己投奔程纵,便是恰如其分的雪中送炭了。 急人所不急而往,必然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而急人所急的前去,必定能够谋得再度崛起的机会。 崇楼心知于此,便也有了自己的决意。 他一声叹息,最终还是接纳了泰康提出的决策。为了防止魏无伤的追击,崇楼选择了一营一营缓缓的退去。魏无伤了然于此,只恐是崇楼的诱敌深入之计。故而细思之下,并不举动。卫国由此得到了撤退的良机,便一路不往南归,反而向东而去。 为了防止程纵的怀疑,崇楼率领人马在入进东夷之地前,便向程纵缴纳了降书。程纵收到了书信,心中欢喜。部下众人以此见疑,皆建议程纵不可轻易接纳崇楼。毕竟崇楼是列国兵家之最,如今只是迫于形势罢了。更兼他率领的卫国人马众多,诸将因此都害怕崇楼会借此机会伺机复夺东夷之地。 程纵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 “诸公如此考虑,未免太过于谨慎了。东夷之地如今以为我所尽得,又岂能容得崇楼肆意胡来?只要我们准备得当,便不会让他敢有动作的。” 程纵对于崇楼毫无惧色,由此传下命令。 使将厉天泽率领重兵前往东垂边关,以此接纳崇楼的投降。但凡卫**士,全都弃兵卸甲、彼此自缚方可入城。崇楼闻听讯息,深表无奈。如今他寄人篱下,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权利。 面对程纵提出的决策,一时间也只有依从一条道路。 由此卫国人马尽皆进入东垂腹地,人马数万皆被厉天泽收编。 根据程纵的决策,崇楼诸将不能予以丝毫的慢待。厉天泽以令而行,沿途一路也对卫国诸将极为照顾。诸将备受优待,自诩此番投奔程纵必然受到重用。他们一行人一路向东而进,便来东夷沔城与程纵会面。 程纵见到崇楼与诸将,面露笑颜的身居主位。 崇楼与卫国诸将但见程纵,便自予以跪拜。程纵看到崇楼屈服,喜笑颜开。 “闻听卫王自帅亲国之兵在南境作战,却不知为何突然选择投奔与我?” 闻听程纵所问,崇楼不觉一声叹息。 “闻听程帅招贤纳士,故而穷困来投。” 程纵点头,面喜悦之色依旧。 “以卫王之英明神物所在,定然不会轻易决定投奔于我这夏朝一员将领麾下的。如今程纵不才,敢问卫王,是谁人向卫王献计,前来东夷不远千里投奔于我的呢?” 闻听程纵询问,崇楼还想敷衍。然而程纵脸色一变,态度也变得有些冷漠了下来。 “卫王一世英名,堪称列国兵家第一人。难道此番是何人的谋略,都没有胆量向我言明了吗?” 崇楼但听程纵所言,心中暗生羞愧。一声轻叹之间,便将泰康献计之事尽数告知。程纵有所了然,脸再度露出了浅然般的笑容来。笑容虽然如是,但他的手段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来人。” 随着他的一语出口,殿前武士十余人便即带甲入进。 程纵以此传令,竟然先将此番献计为王崇楼的泰康拿下。武士应命,甚至不等崇楼诸将反应,就将泰康按倒在了地并且五花大绑了起来。 崇楼与卫国诸将见势惊惧,急忙询问程纵意欲何为。 程纵也不慌乱,便自直言道:“身为臣子,居然不顾王主声威。似此不忠不义之人,留下来早晚必成大患。” 遂吩咐武士,就此将泰康押入死牢,等待自己日后发落。 程纵如此所为,无疑震慑崇楼与卫国诸将 众人原本因为程纵一路的法令而心中倍感轻松,却不想刚刚才与程纵会面,程纵喜笑颜开的背后居然会做出如此果断的决定。 众人以此失色,面面相觑之间,也已不知所言。 程纵见势,就此从主座起身。他走下台阶,不紧不慢的来到了身为卫主的崇楼身边。 “卫王此番前来投奔,是看得起我程纵。然而我程纵毕竟只是夏朝的一员将领而已,实在不敢私自收留卫王与在座诸将。如今卫王既然有了归降之意,那不如直接投到我夏朝王主的麾下。毕竟如果诸位向我投降,就只能成为我麾下的副将罢了。这对于诸位的才能和卫王的声望,实际不相符的事情。此番我将诸位送去见我家王主,我也会亲自写下书信去向我家王主保举诸位。料想我家王主那边的恩赏,一定大大高于我这里。以此不辜负卫王与诸公投诚之意的同时,也定然不会有负了诸位的平生所学啊。” “这……” 面对程纵的一语出口,身为卫主的崇楼一时间却也不知如何语应。他本想依照泰康的建议投奔程纵,却不想程纵居然做出了这样的决议。 本站手机app: 咪咪阅读 mimiread 程纵也不等他再说什么,便在当下传命将卫主与卫国诸将打入囚车,一路派遣重兵随从护卫将崇楼等人前往夏朝王都永乐而去。而自己更是亲自写下书信,嘱托心腹使者随行,一同去见身为夏朝王主的穄子期。 程纵将令既出,手下兵将哪有不从之理。当下便将崇楼与卫国诸将装囚车,便要送往中原而去。然而车队还没有来得及起行,便被一人拦阻了下。 此人高声断喝不可,其声便与闷雷无二。此番他以只身挡住车队,居然没有人能够撼动得了他。押送囚车的军卒由此畏惧,只得与他以礼相待。这人倒也好说话,但见军卒客气竟然也丝毫不失礼数。 “我知道这是大元帅的命令,但我希望你们能够权且暂停一时。待我见了大元帅陈说此事之后,你们再行也不迟晚。” 言毕赫然转身,直奔内廷大殿而去。 这正是“元帅决断难得解,来人壮举更匪夷”。预知此人是谁,会面程纵事出怎样?且看下文。 第845章 鲲鹏展翅 却说崇楼与卫国诸将依照泰康的决策投奔程纵,但程纵的决策却让所有的人全都大跌眼镜。 其中不单单出乎了崇楼与卫国诸将所有人的预料,便是程纵身边的心腹重臣也完全对此始料未及。这其中一个,便是在程纵下令之后毅然决然拦住押运卫国诸将与崇楼车马的人。 此人名唤甘宝宝,便在程纵令出的事后非要单独去见程纵就此言明此事。 说起这甘宝宝,他本是卫国东夷人氏。对于他的战绩,书中自有代言。 话说前番司马信奉命暗渡东夷进攻夏朝,便命他留守东垂边防要地。此人能文能武,堪为全才。然而却因为胡人异族的出身,故而在卫国不得重用。此人胸怀经天纬地之才,论及统兵甚至不在司马信与卫郓之下。 相比于卫国众臣对于他出身的鄙视与轻贱,司马信算是甘宝宝这匹千里马的伯乐。 根据卫国法度,胡人不得任官。因为他们的起源,本就是昔日靖国将门之后的余孽。因为卫国灭掉靖国,故而这些逃过一劫的人始终都有辅弼靖国的野心。吾梓须迫于无奈,最终这才颁布了此一条看似极为不公平的法令。 本站手机app: 咪咪阅读 mimiread 甘宝宝与一般的胡人有所不同,他虽然是胡人,但出身却是靖国将门府邸侍从的后人。故而在他的心中,对于辅弼靖国的思想本身就没有太大的根深蒂固。加之卫国虽然覆灭靖国,但对于东夷之地的百姓却施加了宽仁厚义般的德政。甘宝宝因为敬服卫国法度的原因,故而早有效力卫国的打算。 他自幼学习兵法,武艺堪称卓绝。手中一对短把凤翅镏金镋,更是享誉东夷、所向无敌。 司马信早在中原的时候,就曾听说过甘宝宝的威名。后来他奉了卫国王主吾梓须和崇楼的命令,以此暗渡东垂伺机对夏朝用武。因为机缘巧遇,故而与甘宝宝就此结缘。 对于甘宝宝的才能,司马信是由衷感到敬服的。 如果不是身为卫 主吾梓须曾经下达‘胡人不可为官’的法令,司马信早就将他收入到了自己的麾下。如果事情的演变真的是那样的话,或许卫夏之间的战争,便不会是程纵那么轻易就以压倒性的优势取得胜利这么简单的结果了。就算程纵才高八斗能够战胜卫国,也断然不会胜得那么轻松。 司马信出兵前就想重用甘宝宝,不单单是因为甘宝宝卓越的军事能力和出色的武功造诣。更多的还是他身为胡人,在当地的胡人心中具有的非同凡响一般的影响力。 曾经的卫国覆灭靖国,胡人蓄谋辅弼之心不死,故而吾梓须这才颁布那条看似不公道的法令。但随着卫国对于东夷之地的治理有方,原本企图谋反的胡人早就怀有诚心归附。只是不得其时,故而没有切合时宜的机会罢了。 司马信收降甘宝宝,无疑可以收揽并且得到东夷之地大批的胡人之心。这对于卫国的发展以及东夷民心的治理,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司马信对此早有测算,但却因为当时战况的紧急不得不就此选择了延后。 他因此留下甘宝宝,并让甘宝宝担任东垂之地守城人马的副将职务。而这样的任命虽然对于甘宝宝有些屈才,但也已经算是身为臣子对于王主诏令最大程度的挑战了。 “曾经‘胡人不可为官’的法令,的确是有些不公平。但是从当时的实际情况出发,这也是事出无奈啊。然而纵然再不公道,他也是王主大人下达的命令。我身为卫国一员将,不能太过于违背王主颁布的法令。故而此番封你为副将,的确是有些辱没了你的。不过你放心,此番夏朝危在旦夕。一旦我得胜而归,自然会向王主建议废黜这道法令的。我卫国向来重视贤德之人,你的才能便可以在我得胜归来之后于我大卫国中绽放出不朽般的辉光啊。” 临走的时候,司马信曾经这样安抚甘宝宝。 随着两个人数日的相谈甚欢,甘宝宝也很清楚司马信的为人。他相信 司马信的话,并且愿意投奔卫国就此效力。然而事实的结果往往事与愿违,纵然司马信言而有信,试问又有谁会想到当时濒临灭亡的夏朝会再度复苏并且对于强大的卫国展开绝地反击呢? 随着司马信的身死,二人之间的承诺也不攻自破。 后程纵率军奉命攻打东夷,第一战就是甘宝宝所在守卫的东夷边关。 因为甘宝宝的作用,程纵在第一战就险遭败绩。东垂壁垒坚固,程纵本想用诈败之计引得卫国守军松懈钩,之后就此全歼卫国。没想到他的计谋,居然被甘宝宝识破,最终居然差点儿打了程纵一个措手不及。 程纵由此惊疑,毕竟随着卫夏之间在中原的结束,卫国的三大元帅其中的两位都已经魂归黄土。唯一剩下的崇楼,他的人也还在中原的南境之地。 “照理说,随着司马信进攻的步伐,东垂之地应该变得很空虚了才对。然而如今这里留守的部将之中,居然有人能够识得我的计谋。看来乱石丛中,倒还当真隐藏着我们所不知道的高手啊。” 程纵由此感慨,很快便了解到了甘宝宝。对于他的名号,程纵便在中原也有了然。虽然自己的计谋被看穿了,但当他听说甘宝宝奉了司马信的命令协同驻守在东垂边关的时候。程纵非但没有感到畏惧,反而内心更加兴奋起来。 “甘宝宝此人有勇有谋,堪称当世将略之才。只可惜卫国曾经为了防备胡人的辅弼,故而对他们多加打压。司马信纵有先见之明,但最终不过是成就了我而已啊。此番我率军前来,誓得东夷全土。至于东夷才俊,也要一并尽数收入到我自己的麾下才是啊。” 程纵由此决定,脸也不禁露出了得意般的笑容。他以此传命,便令命侍者请随军大将厉天泽前来觐见。 这正是“鲲鹏择机方展翅,蛟龙便鸣哮九天”。预知程纵收复甘宝宝用计怎样,派遣厉天泽又当有何安排?且看下文。 第846章 牛刀小试 却说程纵在攻拔东夷之地的时候遇到了身为胡人的甘宝宝的抵挡,由此了然了甘宝宝的才华,便要设计将他收为己用。他以此找来将厉天泽,欲将自己心中擒得甘宝宝的计策告知。然而面对程纵对于甘宝宝的喜爱,厉天泽却并不认为需要用到什么计谋。 “区区一个胡人而已,何必烦劳大元帅为他设计这么大费周章的。末将不才,愿临阵擒得此人,就此归于大元帅麾下便是。” 闻听厉天泽所言,程纵不禁轻轻摇了摇头。 “你虽然勇猛无匹,但我看甘宝宝的能为却不单单只是在用兵的谋略。论及武艺,他只怕也决计不在你之下。你岂能自视甚高,以此轻慢对手呢?” 纵使程纵这般劝慰,可却反而更加激发了厉天泽心中的斗志。面对程纵的好言相劝,厉天泽不以为然。以此讨令,非要在阵前擒下甘宝宝不可。并扬言自己如果不能取胜,便愿受程纵军法处置。 程纵知道厉天泽勇猛,也了解他心娇气傲的性格。如今的他虽然是自己身边的左膀右臂,但这样的性格却不是什么好事情。与其自己和他就这么毫无用途的讲道理,倒不如让事实直接给他些教训的。 程纵心中这样想,便也答允了厉天泽请命出战的申请。 厉天泽由此大喜,便在次日亲自统兵来到东垂边关挑战。他战马于前,手中凤翅镏金镋高举之间,以此单叫甘宝宝应战。甘宝宝闻讯,也不畏惧。他请命太守,便自率军出迎厉天泽。 他们一人手中是一把长杆的凤翅镏金镋,另一个是一对短把凤翅镏金镋。两把神器,由此在战场碰面。一战之下,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从白天打到黑夜、又从黑夜打到白天,最终也没有分出个高低胜负来。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厉天泽虽然没有败于甘宝宝之手,但也由此了解到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想起程纵战前对于他的劝慰和嘱托,铩羽而归的厉天泽便请程纵对自己没有实现的诺言加以惩处。 程纵本来的意愿就只是想给厉天泽一个教训而已,他身为自己身边的第一将,自己又岂能轻易选择责罚他呢?故而面对厉天泽的主动请罪,程纵就只是苛责了他几句,并没有对他过分的制裁。毕竟厉天泽虽然没有依照他对自己的诺言将甘宝宝擒下,但在对阵甘宝宝的时候也完全没有落在下风。 程纵以此为托词,便对厉天泽加以宽释。厉天泽由此不敢复有轻敌之心,便尊程纵之计安心行事。 依照程纵的计谋,想要降服甘宝宝还要从他们卫国的内部寻找契机。 甘宝宝虽然被司马信所重用,并且如今成为了守卫东垂之地的一员将。然而因为他胡人的出身,司马信不敢便对曾经吾梓须下达的王命太有抗拒。故而他虽然任用了甘宝宝,却只是让他充当守卫卫国东垂边关的一员副将而已。 是副将,就要遵从主将的命令。而因为他胡人的关系,甘宝宝原本就在卫**中受到不少的排挤。曾经司马信在的时候,负责边城守卫的诸将尚且忌惮他三分。如今随着司马信身死的消息逐渐传开,边关诸将对于甘宝宝最初的忌惮也已经完全不见了。 程纵由此放出流言,便说甘宝宝因为自己不得其时的关系,早有投奔夏朝之心。加程纵的用谋得法,致使诸将以及郡守的心头,对于甘宝宝也开始了无端般的猜忌。 程纵看准时机,便自向甘宝宝发出一封书信。书信中的内容,便是与他约期举事、共相策应的夺得卫国东垂之地。他一面发书置信甘宝宝,另一面也在打通守将关系的同时,将自己与甘宝宝暗中通谋的事情通过守将身边心腹的嘴巴告知了守将知晓。 守将闻言,大惊失色。于是他紧急调度人马,便来寻甘宝宝一探究竟。他们的人到来的时候,程纵的书信正好刚刚到了甘宝宝的手中。 书信中的内容,甘宝宝还没有来得及看得个仔细,就被趁势赶到的守将抓了个正着。守将见势,如何也容不下了甘宝宝。更兼他本 是带兵而来,此时便要司机斩杀甘宝宝永绝后患。 甘宝宝看出郡守的意思,便在夜晚趁机逃出东垂边关。没想到才走了十几里,便遭到了程纵早已安排下的伏击。面对程纵的好心劝慰,甘宝宝不肯屈服。 程纵也不生气,便使厉天泽再度出战。 曾经二人便交过手,纵使黑夜白天、七八百个回合,也在最终没有分出个高低胜负来。此番甘宝宝意在快速突围,便对程纵的计谋没有过多考虑。二人此番只是交马相斗了十几个回合,厉天泽便诈败而走。甘宝宝不舍,纵马直追。谁想沿途早有陷坑,甘宝宝一个没有留神,当即马失前蹄。自己连同战马,全都落入足有数丈之深的陷坑之内。一时间天罗地网铺洒而下,甘宝宝纵然有一身武艺也难逃劫数。而随他同出东夷的心腹,也随着甘宝宝的最终落网被夏朝万军就地而擒。 程纵既擒下了甘宝宝,心中自然大喜。待将甘宝宝押到营中的时候,程纵更是舍弃自己夏朝大元帅的架子,亲自起身为甘宝宝松绑。期间所言,自有斟酌。甘宝宝早有报国之心,只是因为出身的关系屡次都被拒之门外。如今他见程纵对他礼敬,便对程纵萌生出了敬仰之心。 加之程纵对他的优待,便更加让在卫国东夷屡遭多年歧视的甘宝宝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是能够被外人那么坚定般的信任。甘宝宝由此心中决断,便自在程纵的面前下拜表示臣服。 “微臣不才,竟蒙大帅如此看重。大元帅如此屈尊降贵,末将岂有不从之理。今愿归降,从此追随大元帅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程纵大喜,由此收得甘宝宝做了部将。更在之后亲自修书置信穄子期,而穄子期则按照程纵的意思加封甘宝宝为将军。甘宝宝由此更加感激涕零,便对夏朝忠贞不二。 这正是“小试牛刀终有果,黄天不负有心人”。预知程纵夺取整个东垂后在东夷还有何等故事,而甘宝宝又当奉献建功几何?且看下文。 第847章 尽取东夷 却说程纵利用反间计降服甘宝宝,同时也让手下大将厉天泽不敢早有自傲之心。随着甘宝宝的归附,东垂边城再没有与程纵论及能力可以相庭抗礼的对手了。然而便在此时,卫国王主吾梓须的死讯却就此传来。而随着他的身死,新任卫国王主崇楼继位并且兴兵复仇夏朝中原腹地的消息,也紧跟着接踵而至。 这时候的程纵,虽然降服了甘宝宝,身边由此再度得到了一员将。但对于攻拔整个东夷的战略大计,却还连个门户都没有打开呢。 面对卫国举倾国之兵的卷土重来,部下诸将也有畏惧。 毕竟崇楼在当时是列国之中的兵家第一人,而卫国的大军也都是经过他多年亲手培养的。论及战斗能力,基本可以说是凌驾诸国之。更兼崇楼降服了曾经靖国冉锓的两位部将,从而也将靖国昔日威慑诸国的第一军团‘铁屠锐士’的优势也尽数吸纳到了自家国中的军团之中去,故而如今的卫国大军,可以说是诸国内部的各种军团里,各项能力最为显得卓越的军队了。 既有量,也有质。除此之外,还有身为王主的兵家第一人崇楼的亲自统御。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结合这么多的因素,卫国基本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而夏朝随着程纵的率军而去,国中便只剩下把守在卫夏南境边关的魏无伤几千军马可用。这些人的质量,是完全不能和卫国崇楼率领的大军相庭抗礼的。而且这些人还都是刑徒出身,根本就是夏朝为了抗击曾经的卫国入侵而组建的临时军团。 考虑到局势的风云变幻,此时随同程纵出征的诸路郡守便都有了回援的心思。然而程纵和他们的想法却都截然不同,具体的考虑,就像他在之后置信穄子期所在书信中提到的那样。 “撤兵是断然不可行的,一旦撤兵等于一切全都前功尽弃了。如今甘宝宝已经归降,东垂指日可下。一旦东垂被我们攻破,整个东夷之地的大门便如洞开之势。我军不在此时一鼓作气,更待何时?” 面对诸家郡守的谏言,程纵的最后决议坚定且毫不退让。 众家郡守面面相觑,以此不知所言。他们都了解程纵的性格,故而不敢再谏。虽然勉强 选择了接受,但人心惶惶般的不安,却是程纵所能完全看得出来的。 “想要彻底震慑卫国,我们只有尽快拿下整个东夷才可以啊。唯有如此,才能让卫国进攻的脚步彻底的停下来。既能够给他们的气势做出强有力的打压,也是远在千里之外给予我国边关守卫最大程度的支持啊。” 诸将退去之后,程纵唯独留下甘宝宝与厉天泽两员将以此密议决策。 厉天泽闻言,第一个站了出来。 “程帅无需担忧,此番且给我三千人马。明日我亲自率军攻打,定然在黄昏到来之前一举攻克东垂。” “嗯。” 程纵点头,但脸的愁云仍旧没有一丝一毫的消减。 他以此转首,看向一直保持着沉默的甘宝宝。甘宝宝也注意到了程纵关切的目光,脸也随即露出了浅然般的笑容。 “甘将军此番一笑,想必心中自有主意了吧?” 闻听程纵所问,甘宝宝这才出班拱手。 “不瞒大帅,末将却是有了自己的想法。厉天泽将军勇猛归勇猛,但却不知用谋。此番厉将军亲自往去,自然可以一战而下东垂。然而东垂虽下,却不过只是整个东夷之地的冰山一角。我军想要快速拿下东夷以此缓解南境中原卫国方面的压力,只怕并不那么容易。全局之势,试问又岂是一城一地的得失所能弥补得了的呢?” 甘宝宝一番话,正说中了程纵的心思。 他了解厉天泽作战的勇猛,自然也很清楚厉天泽亲自率军定然能够攻下东垂这座边关重镇。只是如今的情势紧迫,卫国已经兴兵前来复仇了。东垂纵然能够被自己拿下,却不过只是一城一地的得失而已。想要彻底震慑卫国,就只有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东夷之地的全土不可。 “甘将军既有见识,却不知主意怎样?” 程纵看着甘宝宝一副胸有成竹般的样子,不觉坦然询问。 甘宝宝一笑,回应道:“但以末将看来,此番我军想要拿下整个东夷不会超过一个月。如果进展顺利的话,也许半个月左右也能做得到?” “什么?!?你在开 玩笑吗?!?” 闻听甘宝宝所言,厉天泽一声惊呼的同时,也不禁充满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不要着急,且听甘将军把话说完了的。” 程纵毫不慌乱,嘱托厉天泽的同时,也再度看向甘宝宝。 甘宝宝笑道:“以我们的一路大军来讲,想要在半个月或者一个月的时间内拿下整个的东夷之地的确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我们又另外的一支军队,并且这一支军队能够在各地做出响应,以此形成遍地开花之势,多的东夷之地一个月的时间便无疑是完全足够的。” 闻听甘宝宝所言,程纵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就像司马信曾经选择重用甘宝宝的原因一样,甘宝宝虽然个人能力极其出色,但站在他后面的还有大量的胡人势力。这些人早就有放弃辅弼曾经靖国并且效力新朝的想法,只是迫于形势,故而一直都选择了沉默。如今随着司马信的身死,甘宝宝已经投身到了自己的麾下做事。无论对于甘宝宝或者站在甘宝宝身后的胡人,其实他们的想法都是极为简单的。那就是能够得到重用,以此为自己谋得崛起的机会。无论是卫国还是其他任何一个国家,只要能够满足他们的需求,其实他们是并不在意结果到底效忠何人的。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随着甘宝宝的归顺,站在甘宝宝身后的胡人无疑也已经向程纵靠拢了过来。他们散落在东夷之地的各处,此番正好能够帮助自己一举拿下东夷。而借助这个机会在自己的麾下建立功勋,对于他们来讲无疑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程纵了然于此,故而很痛快的就接纳了甘宝宝的建议。 正如甘宝宝所说的那样,站在他身后的胡人随着他的振臂一呼,果然在东夷之地的各处做出响应。他们以此帮助程纵所率领的夏朝军队,果然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就使得东夷各地就此沦陷。程纵由此尽得东夷,而胡人因为建立的功勋,故而也被程纵收编彻底为己所用。 这正是“只得一将谋才俊,方使身后尽归降”。预知程纵夺取东夷之地又当动作几何,如何举措行事?且看下文。 第848章 托付大事 却说程纵智取东夷,以此接纳新降大将甘宝宝的决议,致使自己率领的大军在胡人的帮助下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将正片东夷疆土就此稳固。 东夷尽在自己手中,而卫国战败的消息也随即传来。北越国将辜叔陌击杀卫国第一悍将黥璞隆,以此率领大军围困卫国王都。卫国王主崇楼见势不可解,便送来请降文书要想自己请降。 面对刚刚坐镇的东夷,程纵不想再生事端。故而即便麾下群臣谏阻反对,自己却仍旧选择接纳了崇楼以及卫国诸将的归降。他安排将厉天泽全权负责此事,以此在崇楼没有半点儿防备之下就缴械了整个卫国的兵力。随着厉天泽押送崇楼等人的到来,程纵最终的决议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他没有将崇楼留在自己的身边,而是将他们装囚车并且写下书信想要送去远在中原腹地王都永乐的夏朝王主穄子期处置。 这样的决议,让新降的将甘宝宝心生不解以及不甘。毕竟崇楼等人的乞降或许满载阴谋,但程纵怎么说都许诺了他的投降。如今程纵收缴卫国兵将之余,居然将身为王主的崇楼反而送往夏朝的王都。这样的做法,无疑不符合信义二字,还让日后会选择诚心归降的他人萌生望而生畏之心。 甘宝宝心念于此,故而亲手拦住车帐。之后一路飞驰,便去再见程纵陈说此事。 让甘宝宝感到惊讶的是,程纵散去朝会之后居然并没有离开内殿。反而面对自己的再度觐见,程纵似乎早有预料的一样。 “看程帅的样子,莫非已经想到末将会来了吗?” “呵呵,看你朝会中对于本帅决议并不满意的样子,本帅便想到你会在朝会散去之后再度前来见我的。” 程纵由此解释,而甘宝宝却也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程帅今日的决议,的确让末将有些不能理解。崇楼等人既然乞降,而您也在之前选择了接受,那么此时的做法是不是有些出尔反尔呢?这样的做法,无疑会让人觉得您有些有违信义了啊。” 听闻 甘宝宝所言,程纵不禁“哈哈”大笑。 “我是兵家,又不是王主。兵家有句话,叫做‘兵不厌诈’。信义固然重要,但也需要切合时宜啊。” “那么程帅的意思是,现在接纳崇楼等人的投降,是不切合时宜的了?” “岂止是不切合时宜,简直就是自取灭亡之道啊。” 面对甘宝宝的询问,程纵的回答甚至不假一丝一毫的犹豫。甘宝宝闻听程纵所言,不禁饶有疑惑的深锁起了眉头来。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 \\咪\\咪\\阅\\读\\a\\p\\p \\w\\w\\w\\.\\m\\i\\m\\i\\r\\e\\a\\d\\.\\c\\o\\m 】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程帅的决议,末将不懂。” “这有什么不懂的,我是夏朝的臣子,难道能够接纳他国王主的投降吗?如果崇楼真的有投诚之意,以他身为王主的尊贵身份,试问又岂能投身到我一个夏朝将领的麾下来呢?如果我接纳了他的投降,这件事早晚都会传出去的。如果让远在中原的王主知道了此事,换做你是王主,又当作何感想呢?” “您害怕王主对您因此产生疑忌?!?” “难道我不应该害怕吗?自古有言,‘君疑臣则臣必死’。项崇身死的事情就充满了百般的疑惑,如此前车之鉴,难道我不应该多加提防的吗?” “可是您有没有想过,崇楼归顺大王之后,会不会对您产生相对应的威胁呢?” “威胁?!?呵呵,绝对不会的。” 程纵含笑,不禁轻轻摇头。虽然他的态度淡然,但语气却透出格外的坚定。 甘宝宝不能理解,而程纵脸的笑容则显得更加灿烂起来。 “其实此番你来,倒也恰如此份。便是你不来,只怕我还要找人传命你来呢。如今本帅有件绝密的事情,需要交给你办。本帅知道你心思缜密,故而此事非你莫属。” 甘宝宝眉头微蹙,不知程纵又有什么打算。 他轻轻点头,便请程纵吩咐。程纵也不着急,便让他附耳来,随即密告诸事。甘宝宝闻言已毕,不觉面露惊疑之色。 “程帅,您这是……” “莫问那么许多,只照本帅的意思去办也就是了。” 程纵言尽于此,甘宝宝也不敢多加询问。以此拱手,便自辞去。 囚牢之中,泰康自知自己命在旦夕。程纵既然已经对自己下了处死的命令,自己的性命便早晚都要魂归而去。他由此叹息,却在此时空旷的牢狱走廊,听到了逐渐走近的脚步声。 泰康抬起头,很快就看到了甘宝宝率领的十几个随从一并而来。在会见程纵的大殿,两个人曾经有一面之缘。因为甘宝宝站立的地方是仅次于程纵的位置,故而泰康至今还记忆犹新。 “程帅驾前右将军甘宝宝,特此拜见康王殿下。” 眼看着甘宝宝的拱手施礼,此时的泰康忍不住面露苦笑。 “康王殿下?很久以前的名字了。我家道中落,如今更是不过一个待死的阶下囚而已啊。以此称呼我做康王,实在是让我愧不敢当。甘将军的名号,我在中原南境也有听说过。曾经你也是我卫国的人,却不知如今为何要转投夏朝呢?” “因为我是胡人。” 面对泰康的询问,甘宝宝只是这样回应了句。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回应,但泰康却已心中了然。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呢。” 他一声苦笑,不禁轻轻的点了点头。 “甘将军投身夏朝,也算是有了个好的归宿。如今夏朝再度做强,更兼程纵智勇双全、堪称列国后辈奇才之中的佼佼者。甘将军跟随在他的身边,倒是不负平生所学了。” “呵呵,多谢康王殿下。” 甘宝宝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这让泰康也收起了脸的笑容。 “甘将军此来,不知所为何事?” “奉我家元帅之命,特来为康王殿下送行的。” “哦,原来如此。” 他轻轻点头,似乎早有觉悟。甘宝宝也不多说,顺势命人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壶酒送了来。 这正是“两番设计皆空算,为今只换命终结”。预知泰康赴死怎样,程纵托付甘宝宝大事深谋若何?且看下文。 第849章 生死相依 却说程纵不肯接纳崇楼等人的投降,只向甘宝宝简单说清楚了其中的缘由,便将自己心中的大事托付给了他去办。甘宝宝由此奉命而行,便来死囚牢来见泰康。传到程纵诏命的同时,也将程纵早已准备好的酒使从人送到泰康的面前。 “此为程帅所赠,还请康王享用。我等奉命而来,还要回去复命的。” “了解。” 泰康含笑点头,伸手接过酒壶。 换做了一般人,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至少会心生惶恐。便是接过酒壶,也是战战栗栗终究拿不住的。泰康和这些人全都不同,别看他一身文人气质般的打扮,可面对此时摆在自己面前的酒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便将他稳稳的拿在了自己的手中。之后的豪饮,他竟然连盘中的酒杯也完全不用,便提壶便将壶中的水酒毫无顾忌的饮下了肚子。 面对泰康坦然赴死的样子,甘宝宝与随行十几人全都面露骇然之色。 “没想到康王看似柔弱,实际居然竟是这般坦然并且毫不畏惧死亡的豪士啊。” 甘宝宝不禁有所感叹,而顷刻间便将一壶酒喝下肚子的泰康就只是充满坦然的为之一笑。 “慷慨赴死不敢当,世间试问又有谁能够毫不畏惧死亡的呢?我所以如此,不过是知道自己死不了罢了。” “什么?!?” 泰康的话,让甘宝宝不觉感觉到震惊。他充满惊异的瞪大了双眼,同时也看着眼前的泰康。泰康脸露出一抹自信般的微笑,随即也两眼一翻的直接朝着后面倒了下去。 简单完成了程纵交代的使命,甘宝宝便在暗中举动并且在最终向程纵汇报了事成之后的结果。当程纵听完甘宝宝的据实陈述,无疑不禁因为泰康所言的话而忍不住充满震惊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他居然这么说的?” “是。” 程纵沉思良久,这才不禁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个泰康,难道比我预想的更加智谋超群吗?此人若是当真如此, 也不枉我苦心设计救他一命了。” 程纵由此自语,随即也不禁抬头再度看向了甘宝宝。 “泰康现在人在何处?” “依照大王的指示,喂了他掺有了‘麻醉散’的药酒之后,便将将死的他带出了死囚牢之后送到了内廷的别驾小筑去了。” “有意思,带我去看。” 程纵有些感到兴奋,便在甘宝宝的带领下来见泰康。 此时的泰康,随着药效的淡去已经开始了逐渐的苏醒。而面对程纵的到来,转醒的泰康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 “好个康王爷,你倒料事在先。所有的经过,本帅都听甘宝宝说过了。听你的意思,倒似乎早就料到我不会杀你似的。”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pp,【 \\咪\\咪\\阅\\读\\a\\p\\p \\w\\w\\w\\.\\m\\i\\m\\i\\r\\e\\a\\d\\.\\c\\o\\m 】书源多,书籍全,快! “提前预料倒是想不到,不过是看到那壶酒开始才突然想到的。” “哦?!?这话怎么说?!?” 面对程纵不解般的询问,泰康不禁浅然一笑。 “在诸多的严执行死刑的方法中,饮酒身死应该是最高级也是最让执行者感到轻松的一种死刑了。我虽然是卫国人,但对于夏朝的法度却还是有过一些了解的。这样赐死的方式,更多适用于地位崇高的女人或者备受宣判者敬仰的大人物。因为出于身份的尊贵与本身的爱慕与敬仰,这才不忍被执行者受到很大的痛苦。而我泰康,无疑并不符合以任何一种人。对我宣判的是大帅,而大帅则是军中之人。军人以执行军法为重,自然不会选择这样文绉绉的处理方式。而通过大王在大殿对于我的态度和表现,我泰康此番的献计是陷自家君王于万劫、基业于水货的大罪人。大元帅的表现无疑是最痛恨这样的人,试问又岂能对我泰康加以爱慕和敬仰呢?既然军中没有这样的法度,而我又不是大元帅敬仰和爱慕的对象,大元帅定然不会刻意选择这样的执行方式。而既然选择了这样精心的执行方式,定然是有所预谋的。想我泰康孑身一人,如今已经无牵无挂。大元帅所以这么做,不过只是想要用我且不被人怀疑罢了。” 闻听泰康所言,程纵满心欢喜。他轻轻点头,阴沉的脸也不禁露出钦佩般的笑容来。 “不愧是昔日三王之中泰郃王的儿子,果然继承了先父的智慧和韬略。此番你的分析鞭辟入里,实在是让本帅不得不对你肃然起敬。不过你智慧的超凡与卓越,更加证明了本帅是没有看错你的。看来本帅救你一命,倒也物超所值。” 听闻程纵所言,泰康不禁仰天一声叹息。 程纵见了不觉感到有些心奇,一时间倒也不知道他究竟为了什么。还没有来得及做出询问,泰康居然发出了抽泣般的更咽之声。没用多长时间,他便忍不住双膝一弯的跪倒在了地,随即朝着大殿外的世界一阵嚎啕般的大哭。 这样的表现,可是惊呆了程纵和甘宝宝两个人。他二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清楚泰康为什么如今居然忽的像是换了一个人,竟然做出如此近乎疯癫般的举动来。 甘宝宝由此震怒,便问泰康到底嚎哭些什么。 他本以为泰康是借故发疯,但听着他越发撕心裂肺的嚎哭却也不认为这是什么所谓的逢场作戏。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他此时的真情流露。而那近乎疯癫的嚎哭,居然也似全都来源于所谓的真心所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难道他疯了不成吗?!?” 甘宝宝不了解,即便是程纵也不觉是一头雾水。 甘宝宝忍不住想要对泰康动粗,而程纵却就此拦住了他。 “你且莫要拦阻,权且让他哭。待他哭得发泄的够了,咱们再问他个详细不迟。我看他哭声如此,倒不像是作假的。” 程纵由此决议,甘宝宝也便对泰康听之任之。然而让两个人都想不到的是,泰康自顾自的哭泣,最终居然还因为情绪的激动而彻底的哭晕了过去。程纵以此更加新奇,急命医官加以抢救,只为彻底弄清一切。 这正是“赴死面前犹自若,转生何当反自哀”。预知泰康疯癫表现真伪怎样,期间深意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850章 萤火泯灭 却说程纵设计,有意重用泰康。期间自有斟酌,没想到泰康居然由此痛苦昏厥。 程纵急命医官前来,少时泰康转醒,依旧哭泣不止。 程纵疑惑询问,泰康这才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此番我得生还,是程帅蓄意谋计所致。此番我并不是为了自己哭泣,实在是为送到夏朝王都的我家王主以及诸位将军而哭泣啊。我的计谋虽然救了我自己,却将他们送进万丈深渊、万劫不复之地。纵然我一人得生,他们只怕在程帅你的设计之下已经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闻听泰康所言,程纵心头一震。轻轻点头之间,对于泰康的见识与智谋更为欣赏。他对泰康巧加安抚,并封他做了自己的军师。泰康感念程纵知遇之恩,最终历经三辞这才欣然许诺。 放下他们这边的安排姑且不提,单道崇楼等人被程纵派遣的使者送到夏朝王都去。 穄子期闻听崇楼归降之事,心中不惜反而面露阴沉。詹博崖由此不解,但穄子期却并没有对他言明自己的心头所想。只是命人带崇楼以及卫国诸将,随即亲自走下主位。 使者站在崇楼与卫国诸将的身边,穄子期不理会崇楼反而率先询问使者。 “卫王率众归降程帅,不知程帅为何反而将他们送到孤王这里来的?” 使者闻言,急忙拱手叩拜。 “程帅曾有明言,令微臣呈报大王。卫王贵为一国之君,虽有投诚之念,但投降的应该是大王坐拥的我大夏天朝。程帅虽有战功,毕竟只是大王驾前一将。大王对程帅有知遇之恩、多年厚德之重,程帅又岂能不尽君臣之道、以此僭越大王呢?” 闻听使者所言,穄子期轻轻点头。虽然嘴角扬带了些许的微笑,但却仍旧脸阴沉不去。他缓缓松了口气,这才转头看向跪倒在地的崇楼。 “卫王既有归降之心,为什么不来中原投奔我,反而要舍近求远的前往东夷投奔程帅而去呢?莫非是认为孤王才德浅薄,还配不程帅的胸襟宽阔吗?” 闻听穄子期所言,崇楼不能答复。 穄子期浅然一笑,不禁回 眼观望在场群臣。 “卫王贵为一国之主,如今屈尊降贵的来归降我天朝小国。如此才俊,对于我们是多么大的恩惠啊。更兼卫王之才冠绝寰宇,此番孤王有意留卫王与诸将在孤王驾前效力,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他嘴虽然这样问,但言辞语气中却透出怪异的神色。群臣闻其声,不知如何回应。最终唯有詹博崖再度出班,以此谏穄子期。 “大王之意,群臣也不能决断。毕竟卫王贵为一国之君,归降我朝当安何官职,实在让群臣不知若何?既然卫王先前投奔的是大元帅,而大王如果不能决断的话,为什么不遣使去问问大元帅的意见呢?” 穄子期闻言点头。 “言之有理。” 正待遣使发书去问,押送崇楼来的使者却就此呈程纵原本写给穄子期的书信来。 “大王若问此事,无需再发使者。大元帅早有料算,特命臣押运卫王与诸将到来之前,也有针对此事的书信呈报大王。程帅曾经嘱咐微臣,不可便对大王有一丝一毫的不敬与僭越。他曾向微臣多次声明,除非大王针对此事询问他,否则断然不可将自己愚见书信轻易呈报大王的。” 闻听使者所言,穄子期既有惊讶也有喜悦。 惊讶的是程纵的料事于先,几乎将一切尽数掌握。喜悦的是程纵尽管此番攻拔东夷成就了大功,却仍旧没有忘记身为人臣的本分。穄子期由此轻轻点头,相比于惊讶或许更多的还是对于程纵做法的欣赏与慰藉。 他没有表态,但心中自然明了。沉思少时,便命使者递程纵的书信。一览之下,穄子期原本 一脸的阴沉也赫然被喜悦所完全取代。看罢了书信的他,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 “孤王身边的柱石之臣,果然见识了得。只恨孤王曾经猜忌他,没有早一点对他委以重任啊。” 一语言毕,便命使者当众宣读程纵书信的内容。一时间静若寒蝉般的大殿之内,响起程纵的书中所言。 “卫王归降,实属无奈。舍近求远,归附于臣,足见其心可诛。其意在于伺机而动,再成辅弼之功。崇楼当世兵 家,举世无双。其能足以震慑列国,更兼野心勃勃。但以微臣之见,与其收降日后自取其祸。何不当机立断,永绝祸根。大王若不及早将其剪除,终必为患。” 闻听程纵书信所言,崇楼大惊。他高声长啸,却被身边军卒死死按住。 “程纵小儿,你当真是天下最无信义的小人!!!我崇楼纵然身死化作厉鬼,也定然要日夜缠着你,让你永世不得安宁!!!” 他高声喊喝,而穄子期只是冷眼旁观。沉默少时,他不禁一声冷笑。随即就此传下诏命,令殿前武士将崇楼以及卫国诸将尽皆推出内廷,并于王都永乐东门外溢死后枭首。 于是崇楼以及卫国诸将尽皆遇害,尽被穄子期诛杀。 穄子期既斩杀了崇楼以及卫国诸将,便依照名单挨着查点。最终名单之中,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名叫泰康的人的身。行刑军人以此传命,说并没有在众人之中见到泰康的踪影。 穄子期由此心疑,便问使者到底怎么回事儿。 使者叩首,回应道:“泰康献计,让崇楼与卫国诸将归降程帅。程帅觉得此人不义,更加设此奸谋有意离间大王与程帅之间的关系、毁我夏朝。故而在没有来之前,就已经下令将他囚入死牢,想必如今已经被程帅斩杀了。” 穄子期由此了然,心中更加宽慰。缓缓松了口气之间,便与群臣道:“程帅如此,堪为我天朝臣公的表率。他忠勇可嘉,又降服了卫国。对于孤王,更是没有忘却人臣之道。此等大贤,孤正当加封重用才是。” 于是就此传命,加封程纵为东夷候,以此坐镇东夷之地。曾经对程纵的不放心,穄子期也因为此番程纵对于崇楼与卫国诸将的举措而完全烟消云散了。 穄子期如此决定,朝中群臣不敢便有异议。唯独詹博崖在听到穄子期传达的诏命之后,不觉有些阴沉的微蹙起了眉头来。一切处事已毕,诸臣便既散去。詹博崖心中有话,便独自选择留了下来。 这正是“大患除去沾自喜,岂料近臣有谏言”。预知詹博崖心中谋划怎样,穄子期又当接纳若何?且看下文。 第851章 君安臣恭 却说程纵一封书信,使得夏朝王主穄子期处死崇楼以及卫国来降诸将。而随着崇楼的身死,此番程纵的做法也完全得到了穄子期的绝对信任。 穄子期对于程纵此番夺取东夷之地的战功非常满意,又岂是他在成就了大功之余,完全没有忘记身为臣子对于身为王主自己的忠诚。他拒绝崇楼以及卫国诸将的投降,之后甚至将他们全都送到了王都来。甚至对于崇楼等人的裁处,他都在事先嘱托使者,如果不是自己非要询问就不能有半点儿的僭越。 这样的大贤之人,试问莫说身为君王的自己,便是换做任何一代国主又有哪个不会喜欢的呢?穄子期心满意足,既除了大患又得了将才。于是大力加封程纵,而程纵的功勋也确实与穄子期对他的封赏立成匹配。但就是这样的决策,却遭到了身为穄子期身边谋臣詹博崖的暗中反对。 詹博崖心中别有想法,但却没有敢在群臣都在的内廷朝会中提出自己的反对意见。毕竟穄子期临时传达了诏命,而詹博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等他反应过来,穄子期的诏命已经下达了。群臣都在,自己在这时候选择站出来反对,无疑让身为王主的穄子期左右为难。 詹博崖由此想法,故而在朝会散去之后只身不退。 如今的他已经在穄子期的扶持之下,做了夏朝的大国政位置。国中的一切政治要务,全都由他主理负责。作为‘五子’之中的一员,如今的詹博崖堪称是身为王主穄子期身边的第一心腹。而看到他久久不肯离去的样子,穄子期则有些疑惑的微蹙起了眉头来。 “大国政此番不去,莫非有话要对孤王说吗?” “回禀大王,微臣自是有话要讲。只是不知当不当讲,合不合时宜。” 闻听詹博崖如此说,穄子期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一脸欢喜的走到了詹博崖的身边,甚至像是对亲兄弟一样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 “我们在外人面前是君臣,单独相处的时候就是自家兄弟。自家兄弟讲话,有什么合不合时宜的。如今鄧敝和公叔羊都已经仙逝而去,而郦商又在漠北驻守防备北越。国中之事,我身边也就只有你一个知心兄弟了 有什么话不方便讲的,尽管说出来便是了。” 穄子期对于詹博崖,素来是礼敬并且友好的。 这一点不用他说,詹博崖也完全明白。然而对于穄子期的性格,詹博崖还是有所顾虑的。毕竟如今的他们已经在外人面前是君臣的身份了,而穄子期多疑且善变的性格也无疑会让詹博崖感到莫名的惶恐。 他由此阴沉不语,而穄子期则似乎看透了他的心事。 “此番你要对我说的话,是不是和我处决卫国王主崇楼和卫国诸将有关啊。他们不管有什么阴谋和私心,毕竟都是对我天朝的投奔者。我此番杀了他们,一旦传出去必然会使日后的归降望而却步。你因此担心,是也不是?” “不,大王想错了。微臣此番并没有否认大王处决崇楼以及卫国诸将的意思。他们虽然是来投奔我天朝的,但微臣认为大元帅在书信中说的话是完全没有错的。崇楼身为列国兵家第一人,又是吾梓须亲选的卫国王主。如今投奔我们,不过只是迫于形势罢了。如果大王不在此时杀了他反而予以重用的话,那么日后他绝对会再谋辅弼卫国的机会并且对我天朝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大王能够接纳程纵的建议除掉崇楼这个心腹大患,微臣只会赞许大王的决策啊。” “哦,那你要对孤王说的话是……” 穄子期面露疑惑,并不能完全猜透詹博崖的想法。而面对穄子期的询问,詹博崖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了义无反顾的将自己心中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大王身为我天朝王主,是不是对程纵此番的嘉奖有些过了呢?” “对程纵的嘉奖过了?!?” 闻听詹博崖一语出口,穄子期倒是有些感到惊讶了。他愣了一会儿,看着面前詹博崖一脸正色的样子,甚至还有些觉得他是在和自己玩笑的。 “博崖啊,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不是一直都极力的在我的面前推崇程纵的吗?为什么我如今重用并且嘉奖了他,你反而会突然变得一改常态了呢?” “不是微臣一改常态,而是微臣觉得大王对程纵的嘉奖有些太过了。请恕微臣之言,大王对程纵态度的转变的确有些过于极端 了。曾经是对他绝对的不信任和猜忌,如今却对他绝对且没有一丝一毫的提防之心。程纵的才华,一直都是微臣所肯定的。故而在大王缺乏将领的时候,微臣这才极力建议大王重用他。如今大王的劲敌已经逐一扫除掉了,纵然您要选择加封他,也不能给予他太大的权力。毕竟程纵的能力太过于可怕,他能够在我们天朝遭遇灭顶之灾、倾覆之险的时候力挽狂澜,难道大王就不担心有一天您赋予他的权利太大,故而会导致他的反戈一击、刀锋相向吗?” 看着詹博崖一脸正色的样子,穄子期微微沉默少时,随即也不禁含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博崖啊,你的担心我认为的确有些多余了。孤王认为,程纵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啊。他夺取了整个东夷之地,照理说兵权在握的他如果有不臣之心早就暴露了。卫国既有投降,他又何必非将卫国的王主以及诸将送到我这里来呢?” 闻听穄子期所问,詹博崖不禁一声叹息。 “大王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程纵所以这么做,正是大王您应该选择提防他的原因啊。” “是吗?” 穄子期眉头微蹙,似乎还对于詹博崖的话有些不能了解。 面对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挚友,穄子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看到挚友如今一脸急切的样子,穄子期出于礼敬的亲自为他搬了椅子并且在他的面前毫无架子的席地而坐。 “兄弟莫急,孤王就算怀疑天下所有的人,也绝对不会怀疑你的。你稍安勿躁,且与孤王说清楚你的想法。如果你说的有道理,孤王纵然诏命已下,也定然能够收回诏命。” 他态度淡漠但却决绝,此番的一语出口,倒是让心急如焚的詹博崖内心得到了些许的安慰。而随着詹博崖的放松,程纵的恩赏与刚刚在穄子期这边建立起来的信任,也随之变得再度命悬一线了起来。 詹博崖很清楚,此番成败便在自己与穄子期的一番对话。而这关乎夏朝日后的命运,实在不得不防。 这正是“心念挚友昔日情,亦顾群臣今时义”。预知詹博崖说动穄子期与否,穄子期又当决计若何?且看下文。 第852章 自有了然 却说詹博崖不满穄子期对于程纵的加封与提携,就此与穄子期言明此事。 穄子期对于詹博崖,还是比较信任的。故而对于他此番的建议和解释,也选择了诚挚般的聆听。詹博崖很清楚自己此番言论的成败到底关乎了什么,于是也整合言语,并且对穄子期做出了最后的说服。 “程纵来我夏朝国中,目前也有几年的时间了。此人身怀经天纬地之才,却遭到大王多年的冷遇而在大王的身边百般隐忍。他如此行事,一般的人才是绝对做不到的。由此可见,他具体等待着的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机会,大王应该有所了解才对。程纵的能为怎样,大王如今自然应该已经心中有数。对他可以重用,但在重用他的同时,大王却不能对他过分依赖。一旦过分依赖,无疑就等于将我天朝未来的命运交付到了他的手中。就像曾经的元王伯牯一样,过分的信任吾梓须,最后得到的又是怎么样的一个结果呢?前车之鉴摆在大王的面前,大王岂能由此不顾,这般册封程纵。要知道东夷之地广阔,实属要地。曾经的苏牧就是借助这片土地,由此成就了靖国的王霸之业。大王既然是要成为一统天下的主人,理应将大权全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啊。” 詹博崖的话,让穄子期连连点头。 不得不承认的是,詹博崖的话的确是有一定的道理的。穄子期是个明白人,自然能够了解詹博崖对于自己的忠心和好意。但对于他此时的谏言,穄子期无疑也有自己的了解。 “兄弟所说的话,孤王并非不能清楚。程纵身怀大才,孤王想要完成先人没有完成的一统基业,就必须选择任用程纵。孤王应该提防他,但却不应该是在此时。虽然卫国已经随着崇楼以及诸将的身死就此覆灭了,但如今还有北越尚在。除了让程纵坐镇东夷之外,孤王难道还有其他人选可以见用吗?”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app,【 \\咪\\咪\\阅\\读\\a\\p\\p \\w\\w\\w\\.\\m\\i\\m\\i\\r\\e\\a\\d\\.\\c\\o\\m 】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面对穄子期的询问,詹博崖不禁轻轻摇头。 “如今的北漠之地,已经有大元帅郦商以此坐镇。我国对于南境的边关重地,也有程纵的兄弟魏无伤率军把守。如果 东夷再交给程纵的话,他们兄弟两个人在军事方面的权利就有些掌握的太大了。微臣此番建议,并非是让大王不任用程纵,而是希望大王能够削减他们兄弟二人所掌握的权利。就算东夷和南境的防备需要交到他们兄弟的手,也势必只能交割一处,而并不是将两处全都交到他们兄弟二人的手中啊。” 詹博崖提出了这样的战略方针,但这样的战略方针,却并不能得到身为王主的穄子期的认同。 “东夷之地和目前的南境边关,全都是我**事设防的重要之地。南境边防虽然一直都在我朝的管辖之内,但却因为卫国的两番进攻而屡遭变乱。此时易将,只怕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而程纵攻打下来的东夷之地虽然广阔,但毕竟这才刚刚平定。更兼路途遥远的关系,如果孤王调回程纵派遣他人担当此地的防备重任,未必不会给一直沉默的北越国提供必要的机会。几番战事,我朝虽然取胜,但也兵力损耗太大。如今军心疲惫,必须加以休养。趁此战乱方平之际,又有这样大规模的动作,对于我们彻底稳固朝局与新的来的大量土地其实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啊。你的建议虽然好,但如果只是单纯的为了防备一个可能出现在未来且毫无征兆般的变故,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了。而且程纵此番成就了这样的奇功,而我之前那么多年还那样的轻慢他。如今如果再对他有所提防,试问程纵又岂能心甘情愿的继续为我选择效力呢?一旦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那孤王莫说以后,便是当下就要彻底的得不偿失了啊。” 君臣各有所见,此番纵然相谈融洽,却不能达到彼此之间的共融。 詹博崖能够明白穄子期的意思,明白他此时还是因为程纵的做法而对他太过于看中。他身为王主,此时已经认定程纵将是帮助他完成最后统一大梦的国之利剑。对于这样的宝剑在握,身为王主的穄子期又怎么会在此时做出有损利剑锋芒的事情呢? 詹博崖心明于此,忍不住一声叹息。 虽然自己的决策,詹博崖不认为有什么不对。但穄子期的考 虑,却也完全符合于实际。为了提防程纵未来可能出现的不臣之举,便在此时对刚刚才建立了奇功伟业的他加以束缚。莫说穄子期,便是其他君王又有哪个能够做得出来的呢? 詹博崖心中明白,此番不是穄子期不肯接纳自己的决策,实在是程纵的行事太过于步步为营。他存在的重要性,又迫使他此时表现出的忠诚让王主对他不能心存半点儿的怀疑与芥蒂。 “如果程纵是忠臣,那他无疑是我大夏天朝的福音所在。如果他真的是另有图谋,那此番也无怪于穄子期对于他的提携过分。实在是天注定,让他就此崛起之余,也有了成就一番霸业的绝佳良机啊。” 詹博崖由此感叹,不觉无奈般的一声苦笑。 穄子期很清楚詹博崖心中的想法,但他却绝对不能在此时接纳詹博崖提出的建议。程纵的心被自己多年伤的太深、太重,更兼此番成就大功,而自己外部还有北越这样强大的敌人。就算自己要执行‘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战略决策以此打压程纵,但也绝对不应该是在此时。 在所有敌人没有被剿灭、自己的统一大业还没有完成之前,他只有相信和重用程纵一条路可走。 “老友心中的想法,孤王并非不知。不过老友且放心,孤王还有一张重牌压在自己的手中,那就是程纵的弟弟魏无伤。只要孤王掌控了他,程纵就会投鼠忌器不会轻易举动什么。如今卫国已灭,孤王一统天下的宏图便仅仅只剩下北越国一个对手了。待孤王利用程纵兄弟彻底消灭了他们之后,届时再和程纵兄弟计较不迟。” 詹博崖闻言了然,不禁轻轻点头。 “如此说,大王已经在自己的心中有了和北越一较高下的最后决战之心了吗?” “嗯,或许说也是时候了。” 穄子期缓缓松了口气,阴沉的脸也不禁露出浅然般的一抹笑容。 这正是“忠节孝义心可见,互有了然岂不知”。预知穄子期又当决策怎样,以此再举战事若何?且看下文。 第853章 黎明之前 却说詹博崖说服穄子期提防程纵,最终以失败告终。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对于詹博崖的良苦用心,身为王主的穄子期并非不能理解。只是如今情势所迫,不得不让他必须选择对程纵投注一百二十分的信任罢了。 卫国虽然覆灭在即,但西境还有北越大军。 无论是夏侯邕还是董燚,目前都还是夏朝穄子期一统天下大业的绝对阻碍者。消灭这些人,他需要任用程纵。没有程纵,他是绝对办不到的。 詹博崖的建议,穄子期虽然没有接受,但却由此对穄子期做出了提醒。穄子期就此醒悟,同时也坚定了对于北越发起最后决战的一颗恒心。 虽然起初的目的没有达成,但詹博崖却并不后悔自己对于穄子期的谏言。穄子期的决断无疑是出于当下战局的策略考虑,甚至可以说比及自己提防程纵的决策显得更为高明许多。 程纵需要安抚,至少在所有强敌彻底覆灭、夏朝再度实现一统形势之前。 “如今大王既然要对北越用武,不知打算如何进兵呢?” 詹博崖话锋一转,便问穄子期。 穄子期微蹙眉头,沉思良久。他缓缓松了口气,这才有所决议。 “如今的卫国,已经覆灭在即。毕竟崇楼以及能征惯战的诸将全都被我处决了,卫国的南境之地就只剩下一具空壳子了而已。北越将辜叔陌尽管带领的人马不多,但随着崇楼的陨落,卫国南境也只怕保不住了。如果我们不动作,卫国南境中原彻底沦陷在辜叔陌的手中,只怕是早晚的事情啊。” 推荐一个app,媲美旧版追书神器,可换源书籍全的咪咪阅读 \\w\\w\\w\\.\\m\\i\\m\\i\\r\\e\\a\\d\\.\\c\\o\\m ! “您打算让程纵和魏无伤兄弟一个从南境边关、另一个从东夷之地共相举措,之后来个趁火打劫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单单卫国的南境中原可以尽数纳入我国的版图之中,便是辜叔陌的北越军马,也会全线被我夏朝大军溃灭的。毕竟辜叔陌纵然有才,但却绝对不是程纵兄弟的对手。更兼他率领的人马不多,我天朝若在此时两路用兵、合击歼敌,定然可以一战而成的。” 说到这里,詹博崖不 禁有些小小的兴奋。毕竟北越对卫用武,此番无疑反而成就了自己的大夏天朝。然而相比于他的沾沾自喜,穄子期却只是一声苦笑,似乎另有打算。 “决策虽好,但却我并不打算这么做啊。” 伴随着他的一语出口,沉沦在詹博崖脸的笑容也不禁戛然而止。 “大王不打算这么做?!?” “是的,不打算。” 穄子期的回答淡漠,可是态度却充满坚定。 看着他的样子,詹博崖无疑有些不能理解。而面对他的疑惑,穄子期也很快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南境中原,是连接我朝腹地与东夷之地的重要连锁。如今辜叔陌兵少,程纵如果和魏无伤共同举兵的话,自然可以大胜无疑。然而随着南境中原的陷落,原本割据一方的他们两个兄弟也会因为南境战争的争夺而再度聚首一处。就像你说的,我需要时刻提防程纵,但却不能让他在此时看得出来。魏无伤是我把控在手里制衡程纵最后的一个重要筹码,试问又岂能让他和程纵再度走到一起去呢?一旦程纵胸怀不臣之心,那他兄弟二人届时反戈一击,孤王又当如何应对呢?南境中原早晚要取,但孤王认为绝对不能是现在。而且相比于唾手可得的南境,北越主力军驻守的西境或许才是最重要的。” “您打算进攻西境吗?” “为什么不呢?”面对詹博崖的反问,穄子期阴沉的脸浮现出一抹浅然般的冷笑来:“随着卫国的两次进攻,我中原之地和南境、东垂屡遭战乱。相比于这些地方,西境和北地算是最平静的地方了。郦商经过次在西境之地的惨败,如今已经过了一年多的时光。他所驻守的北漠,现在已经彻底的稳固了。休养生息既然已经完成了,目前也到了他再度用武并且向北越一雪前耻的时候了啊。” 穄子期有所决断,詹博崖却有所担忧。 “大王的决策,不能说是不对,但微臣只是害怕以郦商的能力并不是董燚的对手啊。一旦交锋再度惨败,那么……” “ 我知道郦商是个花瓶,但他手底下不是还有龙骜在的吗?他对我夏朝可算是个忠臣良将啊,因此孤王此番要大大的提携他并且委以重任。郦商那边,我会保留他元帅的军衔,以此令他率军马驻守在漠北之地。以龙骜的才能,绝对是董燚战场的第一对手。更兼孤王虽然没有于此时夺取南境的心思,但也会从中做出骚扰的。毕竟辜叔小儿借了孤王的光,若非孤王斩杀崇楼以及卫国诸将,又岂会让他轻易袭取南境中原?” “大王打算怎么做?” “诏命下达,便至程纵、魏无伤南境与东夷二处。令他们整备军马于边关腹地,就此摆出进攻趁势夹击南境的态势。辜叔陌见了,必然有所提防。就算孤王让他暂得南境中原一时,也不能让他得的那么消停的。更何况辜叔陌是董燚的挚友,而董燚又是江湖侠士出身。看到辜叔陌有危险,董燚定然会在事后选择率领大军对辜叔陌和他进攻的南境中原予以协助的。只要他离开西境,便正中了孤王的下怀。龙骜率领的‘玄甲军’趁此机会,便可伺机而动。以夏侯邕老儿的能为,没有了董燚试问他又岂是龙骜的对手?西境若下,南境中原便为北越所得亦不能短时间内尽安。届时孤王御驾亲征,和西境、东夷、中原三路之兵共攻南地。便是北越有惊天奇能,又如何抗逆孤王天朝之兵。由此一统之势可定,我大夏昔日辉煌亦当在孤手中复燃无疑了。” 詹博崖由此了然,心中也不禁暗生敬服之意。他屈膝跪倒,不禁叩拜穄子期。穄子期感慨万千,急忙双手搀扶詹博崖起身。面对即将实现的最终统一大业,君臣二人都不禁在此时感慨万千。 穄子期决策如此,自诩万无一失。然而让他们谁都想不到的是,一场来自于夏朝内部的变革,正在随着穄子期此番看似完美无瑕决议之中的错误而悄然孕育。它就像一株罪恶般的曼陀罗花,黯然盛开并且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这正是“大业将成自感慨,岂知福祸又潮起”。预知祸端怎样,夏朝变故又当逆转若何?且看下文。 第854章 曼陀暗渡 却说穄子期有所决策,已经由此定下夏朝一统之计。 他自诩设计谨慎、万无一失,却不想来自夏朝内部的一场劫难正在自己看似完美计划之中的一处小的疏漏而于暗中悄然孕育。 夏朝诏命两度而发,其中第一度,已经率先到达程纵彻底掌控的东夷之地。 因为程纵对于崇楼等人的决策和此番的功勋,穄子期对他倍加恩赏。程纵得到了穄子期绝对的信任,甚至合法坐拥整个东夷之地。虽然官衔仍旧是夏朝的大元帅,但其实他的实权已经是和曾经的靖国王主苏牧一样的一地之王。 对于这样的恩赏,程纵早有预料。而他所以苦心设计一切并且表达自己对于穄子期的忠诚,目的也正在于此。 信任不可能是绝对的,但当着夏朝群臣的面,自己无疑给了穄子期最大的面子。而穄子期为了重用自己,加封厚待无疑是当下的必行之举。相比于收降崇楼以及卫国诸将可能带来的不必要麻烦,程纵更愿意得到穄子期封赏的这些更为实际一点的恩赐。 有地盘,自己就有崛起的机会。唯有合法,自己才能彻底服众并且驾驭如今麾下所率领的各地诸侯。 不得不承认,程纵的决策是对自己极为有力的。而最终的结果,也正如他实现的预料一样,如今完全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随着第一道诏命的落幕,穄子期的第二道诏命也在数日之后紧跟着到达东夷之地。就像穄子期对于詹博崖所说的那样,那希望程纵率领东夷驻守的人马准备与北越的最后一战。如今辜叔陌正在攻打卫国的南境之地,而穄子期则命令他整备人马随时听候自己的进攻命令。 看到这项诏命的时候,程纵又一次的笑了。 穄子期的用心怎样,聪明更胜一筹的他无疑清楚得很。 穄子期虽然不是兵家,但也很清楚形势。如果他真的有心在此时夺取南境的话,一定会趁其不备让自己或者魏无伤突然发兵。而穄子期的命令没有丝毫想要进攻的意思,纯属就只是摆出进攻的架子而已。具体目的怎么样,程纵心中自有了然。 “穄 子期小儿,看来他还是对我兄弟两个人是有所忌惮的啊。南境唾手可得,他却在此时弃而不取。除了害怕我们兄弟二人会因为此战再度聚首之外,试问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呢?” 程纵心知于此,也找来泰康、甘宝宝与厉天泽做出商议。 和自己估量的一样,泰康无疑也有和程纵近乎相同的认知。而面对穄子期的第二道发来的诏命,两人最后的决策依旧是一拍即合。 “看破而不说破,既有诏命,为将者理当服从王命。” 面对泰康提出的决策,程纵欣然许诺。 他依照穄子期的指令,便在东夷的边关有所行动。魏无伤期间也暗派使者对程纵询问此事,而程纵的回答无疑也是依照穄子期的传命、奉命而行罢了。 他们兄弟这边,不牵扯到夏朝内部的变动。反而是身处在北地的郦商,已经因为穄子期的决策开始蠢蠢欲动了。他是夏朝内部被穄子期所忽略的最不稳定因素。因为对穄子期性格的了解,郦商由于一次西境的战败,已经开始对穄子期产生了彼此之间的隔阂。 穄子期虽然没有过分的苛责他,但郦商却一直为此惶惶不安。 后卫国进攻夏朝,甚至威胁到了夏朝的王都。郦商本以为穄子期会调自己回援,而自己也因此有了将功赎罪的机会。但让郦商完全没有想到的事,即便卫国的大军都要打到夏朝的王都了,穄子期对于自己调兵的诏命都始终没有到。 依照形势分析,穄子期的做法没有错。毕竟郦商率军驻守漠北,重要的还是对于西境北越国的提防。就算不顾北越,以卫国当时的突然发难,穄子期就算调动郦商也已经唯恐不及。 原本看似并没有什么问题的决策,但郦商却并非如此认为。 加之程纵的赫然崛起,成就的功勋更加让郦商望尘莫及。纵使五子之中的詹博崖无所谓,但郦商却是个很有危机感的人。程纵在事后被穄子期加封大元帅,甚至又成功拿下了卫国的东夷之地接连大捷。战报如雪,纷纷报入北境使得郦商越发恐慌。 尤其是穄子期令程纵坐拥东夷之地, 虽然他的官爵和自己仍旧还是平等的,但这时候的程纵已经成为了夏朝一方的无冕之王。他地位登顶,已经完全超越了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坐镇北地的话,只怕穄子期早有让程纵对自己取而代之的心思了。 “这个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 郦商终日惶惶不安,常在府中徘徊心神不定。他本以为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却没想到最糟糕的事情还不止如此。 随着穄子期对于北越拟定的最后一战大计,兵发北地的使者也飞马到来。 穄子期要趁势对北越西境用武,听说这件事儿的郦商开始还是倍感欢喜的。毕竟再度用兵,除了能够让自己一雪前耻之外,还能让自己为曾经的西境战败有了将功赎罪的机会。可当使者宣读了穄子期的诏命之后,刚刚还心绪稍有平稳的郦商,此时却再度跌入谷底。 诏命之中写得明白,穄子期此番加封的元帅居然是身为副将的龙骜。而作为大元帅的自己,则只是负责继续驻守北地。 听完使者宣读诏命已毕,郦商脸色墨绿,堪称一片翠色。 “完,我这就算彻底玩儿完。” 郦商万念俱灰,心知自己在穄子期那边已成架空之势。 如果说程纵的崛起,是迫于形势的被逼无奈的话,如今穄子期重用龙骜无疑是将自己彻底置于闲散了。他心中虽然愤恨穄子期,但更多的怨恨还是不觉在此时转嫁到了龙骜的身。 “龙骜小儿,我原本身为大元帅,堪称我大夏天朝第一军国掌权人。如今有个程纵也便罢了,试问又岂能让你再坐到我的头来。此番进攻西境,你若不成大功还好。若得成就,我郦商试问日后如何还有出头之日?” 他心中由此思量,也不禁暗中泛起狠来。 “非我郦商偏要嫉贤妒能、意狠心毒,实在是迫于无奈而已。今番我若再有沉默,只怕日后我天朝纵有统一之基业,然而我郦商又当如何立足呢?” 这正是“王主虽有决策计,人臣异志暗中生”。预知郦商举措若何,夏朝变故怎样?且看下文。 第855章 酒斗宴间 却说穄子期诏命既下,郦商心头便有不满。 埋怨穄子期对于自己的轻视自然如是,但更多的怨恨还是集中到了龙骜的身。 论及才能如何,郦商对于龙骜算是比较了解的。曾经自己所以计杀项崇而选择留下龙骜,就是希望龙骜能够为自己的建功立业付出血汗。但如今的形势已经改变,龙骜的存在无疑会威胁到自己日后在夏朝之中的地位。 毕竟程纵的崛起已经既成事实,而如果龙骜再骑到自己的头,那么郦商可以说是没有一点儿立足的地方可以寻找了。 除掉龙骜,已经是势在必行之举。郦商由此暗中谋划,最终便有决议。 从穄子期的战略方针部署来讲,如果龙骜遵照穄子期的诏命出征北越西境之地的话,那么功勋基本可以说是稳操胜券的。北越国目前没有王主,最大的掌权人是北越国的资深将夏侯邕。夏侯邕年岁已老,虽然在国中有很高的威望,但论及能力绝对不是龙骜的对手。而唯一能够担当龙骜对手的人,便只有身为‘太平军’首领的董燚一个人而已。 董燚虽然可以作为龙骜的对手,但论及实力还是次于龙骜的。郦商心明于此,而这自然也是不争的事实。 莫说董燚可能对辜叔陌做出支援不在西境,就算是在,他们两个人正面作战,董燚战胜龙骜的几率也可以说不过只有三四成而已。 “看来想要遏制龙骜这小子,便只有在他没有出征之前,就先将他击杀一条道路可以走了。” 郦商和几名身边的心腹部将商量主意,随即也将自己的想法向几个密谋心腹和盘托出。这些人虽然和郦商一心,但却对于郦商的决策并不能够认同。之所以不认同,原因基本也能达到意见的统一。 “大元帅真的是太高看我们了,龙骜何等人,大元帅难道不知道吗?别说我们几个,就是再多出几倍的人数也不够他一个人收拾的。我们这些小人物,在他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他的勇猛,别说在我们北地的诸将里,就算是在列国之中又有谁能是他的对手啊?” “废话, 我还不知道这些,用你们说的。明着干自然不行,难道咱们就不能暗着来的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个道理你们不懂吗?” 郦商的话虽然这样说,但与他合谋的几个人却还是深锁着眉头直嘬牙花子。 “那大元帅打算怎么做呢?” “怎么做还不容易吗?”郦商阴沉的脸泛起一抹冷笑:“龙骜现在可以说是春风得意,毕竟他才刚刚受到了王主的提携。我们就借助这个机会请他喝酒,之后想方设法将他灌醉了。待他醉得不省人事之后,我们恭恭敬敬的将他送回府邸去,以此摆脱责任。之后暗中潜入他的府中,趁着他酒醉直接要了他的命。王主虽然加封了他,但毕竟没有削弱我的官爵。我在事后调查此事,无疑可以说是顺理成章的。届时只需要切合时宜的将责任推到西境北越那边人的身去,试问又有谁能晓得呢?大王天高皇帝远,最后还不是要启用我吗?” 郦商将自己的全盘计划与这些人说了,但这些人仍旧还是一副苦相。 “大元帅说得容易,但据末将听说,龙骜喝酒号称‘千杯不倒’。想要让他喝的不省人事,只怕不那么容易吧。” “笨蛋,谁让你一个人喝倒了他的。咱们人多,一个人不行就两个,两个人不行就四个。我是大元帅,他还能驳了我的面子吗?你们几个也给我挣点儿气的,要是此番让龙骜成就了大功。我在大王面前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追随我的你们也得不了什么好果子吃。咱们眼下是绑在一根线的蚂蚱,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懂不懂的?此番谋事,就是全都给我喝吐了血,也定然要将他给我放倒了的。” 几人看到郦商怒了,不敢再说什么。想想郦商的话,其实也不无道理。毕竟几个人都是郦商的心腹,平日里狼狈为奸。郦商如果真的在夏朝失势,几个人的日子也没个好过的。 他们细思极恐,最终还是决定帮助郦商完成这一次击杀龙骜的计划。 计划既然拟定了,郦商便在当夜行动。 他乔装出为龙骜恭贺的喜色,亲自请龙骜到自己的府中喝酒 龙骜虽然并不喜欢郦商,但自从自己归附到郦商的麾下,郦商对自己还是百般优待的。毕竟他身为战长杀将,郦商还需要万事指着他帮助自己成就大功的。故而他虽然暗中击杀了作为元帅的项崇,但对于龙骜的重用可以说比及项崇在的时候更加为之过甚。 龙骜虽然并不是董燚那样的江湖侠士出身,但为人也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旁人对自己好,他便习惯一颗真心回应。故而对于此番郦商的暗中谋计,龙骜是一点儿都没有提防的。而面对郦商的邀请,龙骜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一同来到郦商的府中,郦商便一副笑脸相迎。二人少叙闲谈一番,酒宴便已摆。正如郦商和手下几名心腹商议的那样,龙骜不单单武艺卓绝,酒量也确实惊人。席间陪坐的就有十几个郦商的心腹,即便是几个人轮番大碗敬酒,却仍旧喝不倒龙骜。 一番酒宴下来,陪席的十几个人倒下了七八,而龙骜却只是微醺而已。 郦商不甘,取酒继续与龙骜饮乐。龙骜几经推辞,郦商仍旧不停敬酒。龙骜推却不掉,介于郦商多年对于自己的重用和恩义,此番也便只有舍命陪君子一条道路可走。 这桌酒宴从下午喝到黄昏,之后又从黄昏喝到子夜。 十几斤的酒瓮,基本摆满了一地,郦商也有些坚持不住了。而豪饮无度的龙骜,也终于因为酒醉而在最终倒下,他趴在了桌子人事不省,由此打起了闷雷一般的鼾声。 听到龙骜的熟睡之声,郦商感动得差点儿都要哭出声来。 “好小子,你特么可是真能喝的。” 他心中这样想,也一脸醉意的差点儿站立不稳。 回眼去看身边自己请来的十几个陪客,这些人无疑早就全都趴倒了下来。其中有几个不能喝的,甚至直接从桌子出溜到了地。看着这些人的囧相,郦商忍不住长长松了口气的同时,脸也浮现出一抹阴沉般的冷笑。 这正是“但为谋划堪舍命,斗酒更比厮杀难”。预知郦商之计行事怎样,龙骜最终性命若何?且看下文。 第856章 功败垂成 却说郦商谋划,便要除去龙骜。他一番谋划,最终纠结了几个身边的心腹在自己的家中摆设酒宴。其意是在借助为龙骜庆功之余,将他灌倒以此便行己事。然而一番酒宴下来,龙骜的酒量却是惊人。 身处战场,他号称列国第一猛将。便在宴席般的酒桌,也足以堪称列国酒家第一人。纵然郦商提前做出准备,请了十几个心腹共同助战。然而一番斗酒下来,郦商请来的这十几个陪客却全都被龙骜喝得出溜儿到了桌子底下。 龙骜在夏朝号称‘千杯不倒’,郦商这才知道龙骜的这个绰号并不是浪得虚名。然而事情发展到此,自己也没有了丝毫的退路。情急之下,唯有舍命陪君子。即便是身为主家的郦商,最后也差点儿支撑不住。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龙骜终于在自己倒下之前率先不敌而在宴席之间醉倒了下去。 看着得来不易的胜利,郦商心中感慨万千。 听着龙骜此时熟睡的鼾声不绝于耳,他长长松了口气。一颗原本悬着的心,也终于在此时尘埃落地。 “好小子,你是真特么能喝呀。” 郦商心中这样吐槽,也随即高声呼唤府中侍从。侍从即到,郦商便有吩咐。 “龙骜将军与我喝得尽兴,此番已经不省人事了。我酒醉不能亲送,你们断然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怠慢。如今天色已晚,便用我的车帐将龙骜将军送回他的府邸去。记住,一定要将他亲自扶他的床榻。不可轻易交给他府中的任何人,事成之后前来回报。龙骜将军是我北地万军的保障,不可便有一丝一毫的疏失才是。大王已经有诏命了,他不日还要出征成就大功的。” 侍从许诺,不敢怠慢。随即准备车帐,将龙骜亲自送回府邸。 郦商送到府门之外,夜晚的冷风一吹酒意更是涌。他心中知道自己还要在今晚做大事的,急忙命人准备醒酒汤之余,自己也连忙催吐。此番灌倒龙骜实属不易,失去这个机会,自己可就再难寻觅刺杀龙骜的契机了。 郦商有些飘忽,尽管有醒酒汤和自 己的催吐,但酒意也不能在此时彻底解破尽去。他这边一番忙碌,时间也随即到了深夜。护送龙骜的侍者回返,便向郦商汇报情况。 郦商仍旧不能完全放心,便不禁对侍者多加询问。 “龙将军,真的醉了吗?你们可是遵照我的命令,亲自将他送床榻的?” “大元帅尽管放心,小人们知道您和龙将军的情谊深厚。便是大元帅不吩咐,小人们也不敢对龙将军有一丝一毫的慢待。龙将军却是已经醉了,下车的时候甚至是我们几个联合了他府中的家人一起将他抬出车子的。他不省人事、鼾声如雷,小人们便依照您的吩咐将他亲自抬府邸之中的床榻。看情形,只怕不到明天的晌午,龙将军是断然醒不过来的。”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pp,【 \\咪\\咪\\阅\\读\\a\\p\\p \\w\\w\\w\\.\\m\\i\\m\\i\\r\\e\\a\\d\\.\\c\\o\\m 】书源多,书籍全,快! “好,那就好啊。” 郦商心满意足,表现出格外的喜悦也不由得让在场的侍者们面面相觑。 他们只道郦商也已醉了,此番竟说些胡话的。岂知郦商自己心中另有打算,早已经筹谋起了自己杀害龙骜的下一步计划。他屏退使者,便要令心腹刺杀崇楼。但自己身边可以委托大事的心腹,全都在适才的宴席酒醉到了不省人事的地步。郦商心中愤恨的同时,却仍旧不肯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这帮酒囊饭袋,真是太不中用了。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杀人不行,喝酒也喝不过人家。此番这计划的推进,怕是还得由我单独负责了。” 郦商暗中叹息,也立即开始了准备。 他换夜行衣,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耽误。虽然酒意没有完全醒觉,但时间却是紧迫得很。好在郦商还有意识,至少还能权衡。为了自己日后的爵位,此番也只有舍命陪君子一条道路可寻了。 ‘御飞刀’他带在了身,正好以此击杀龙骜。 龙骜虽然勇猛,但毕竟此时酒醉不省人事。自己只要不犯糊涂,击杀他那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他心中这样想,也便随即暗中出府直奔龙骜府邸而去。 夜风呼啸,吹袭之下掀起郦商酒意不少。他 强忍醉意,终于到了龙骜的府邸。 龙骜是夏朝北地将,无论昼夜府门都有卫士守卫。郦商知道自己走正门是不可能的,便从后院翻墙而入。他酒意虽在,好在了解龙骜府邸的布局。三串两串,便到了龙骜的起居卧眠之处。 这里没有守卫,门也是虚掩着的。 房中虽然一片漆黑,但如雷的鼾声和肆意般的酒气却让郦商的内心越发兴奋。他悄然摸进房中,借助皎洁的月光看到床榻熟睡的龙骜。郦商的一颗心不觉提到了嗓子眼儿,面对此番自己的大计将成,兴奋和畏惧也在此时自己的心头彼此交融。 “龙骜啊龙骜,怪不得我郦商意狠心毒,只能说你阻挡了我的仕途之路。此番我若不杀你,日后如何在我天朝立足。你莫急恨我,便到九泉之下与那被我赚杀的项崇一起相会去吧!!!” 他一番自语出口,手中的利刃也赫然朝着床榻熟睡的人直接刺了下去。 ‘御飞刀’寒光烁烁,锋芒尽显。 眼看着郦商大计就要成功,然而偏偏就在此时,床底下突然一只手猛地伸了出来。他相比于郦商手中的劲力风快,无疑更胜一筹。不等刀锋落下,便抓住了郦商的脚脖子。郦商心中一惊,忍不住一声大呼失了方寸。 这只手顺势而动,随即一拉便将郦商直接掀翻在了地。 他仰面朝天般的摔倒,手中锋芒毕露的神器‘御飞刀’,也由此落地。而隐藏在床底下的人,也随即一个轱辘闪现了出来。他趁着郦商酒醉不及其身,顺手将落在地的飞刀夺下。他一只手按住郦商,另一只手倒曳着锋芒毕露的刀锋也已胁迫在了他的脖子。 “别动!!!” “啊!!!!!” 郦商惊恐般瞪大了双眼,而借助透过窗户照进屋子里的月光,年轻人稚嫩白皙的面庞也已如同无暇般的美玉般彰显无遗。 这正是“害人之心不可有,人间正道是沧桑”。预知救难者何人,后事诸国变革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857章 故友重逢 却说郦商暗中行刺龙骜,欲杀龙骜永绝后患。却没想到自己的计划执行到最后的一刻,突施变故、致使功败垂成。神秘少年暗藏床下,以此救难。 若问少年是谁,只怕还要详说期间经过。 书中带言,龙骜当真酒醉吗?回答如是,非也。 郦商摆设宴席,只为灌醉龙骜行己苟且之事。龙骜虽然对于郦商的行动未曾预料,但看着酒桌前的陪客一个接一个的翻倒而郦商仍旧不能完全尽兴,龙骜实在也是有些倦了。 他心性纯良,不曾怀疑郦商要对自己下手。所以乔装酒醉,只是不忍也不想再和郦商在酒桌继续纠缠下去了仅此而已。毕竟郦商虽然对他重用,对此龙骜心中感激。但要说到自己对郦商的感情,龙骜确实并不喜欢他。 没有感情的人喝酒,龙骜也只是迫于无奈罢了。 为了让这场宴席及早结束,龙骜唯有乔装酒醉。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正因为自己的这个为郦商着想的良苦用心,却让他洞悉了郦商此番的阴谋。 郦商派遣府中侍从护送,龙骜对此还是感谢郦商的。尽管他不喜欢郦商,但却不能辜负了郦商的一片好意。为了不让郦商知道自己的乔装酒醉,龙骜一路都乔装得天衣无缝。直到回到自己的府中,郦商护驾的侍从完成了使命彻底退去离开之后,龙骜才从假装的酒醉中毅然起身。 府中家人因此不解,龙骜也不想和他们多做解释什么。 便在这时,家人再度传来奏报。说一直固守在北境三地的吕彻大人听说了龙骜挂帅的消息,故而特地带了两个儿子前来恭贺。 龙骜闻讯,心中大喜。 自从自己驻守边关以来,已经有多年没有和吕彻相见了。他是曾经王主吕戌的弟弟,一直都在北境三地负责政务。龙骜身为将军,因为军务繁忙一直守卫在夏朝与北越的边关不能擅离。后来郦商挂帅,以此尽得北漠之地,两个人见面的机会也就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远故而变得更少了。 “嗨,吕大人到来,这么大的消息为什么不早报?” 龙骜丢下了一句话, 便立即起身前往会客厅与吕彻见面。 和郦商的感情不同,龙骜和吕彻的交情素来深厚。他和吕彻以及项崇,都是最早一批来到夏朝北境三地固守的将领。或许相比于龙骜,吕彻到来北境的时间或许还要更早一些。 如今的龙骜已经将近三十岁,而吕彻也已经是年近六十的一朝元老。两人虽然年纪相差很远,但并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朋友见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其实吕彻带着两个儿子,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龙骜的府邸之中。而那时候龙骜刚刚接受了郦商的宴席邀请,两个人前后脚的差错,致使直到深夜这才相见。 龙骜害怕吕彻见怪自己,故而向吕彻道明其中的原因。而听闻了龙骜赴宴的消息和经过之后,向来心思缜密的吕彻却不禁充满疑惑的微蹙起了眉头来。 “将军和大元帅的关系,一直都是这么好的吗?” “哦,他对我一直不薄。尽管我并不怎么欣赏他的为人,但他对我的厚待却让我不能拒绝他的邀请啊。” 心性纯良的龙骜,并没有洞悉吕彻言语之中的深意。而吕彻则面对龙骜摇了摇头,忍不住一声苦笑般的叹息。正是这一声轻叹,让龙骜感觉到了疑惑。他这才重视起了吕彻刚刚询问的问题,不禁以此做出深思般的询问。 “吕大人似乎话里有话的样子。” “其实也没有,只是有所怀疑罢了。照理说,如果我对郦商的了解没有错的话,这个人的为人应该不是很好的样子。他所以重用将军,其实也是因为将军在我天朝军中的威望和本事罢了。如果你是他的副将,他请你喝喝酒倒也符合常理。但如今你已经接受了大王的册封成为了和他官职等同的元帅,试问这酒到底喝得什么名堂呢?” 吕彻一语询问,龙骜也不禁微蹙起了眉头来。 他以此深思,回想郦商在酒桌不灌倒自己誓死不休的样子。他虽然一直脸带着笑容,但笑容背后那种极富阴谋般的暗沉,却让自己此时回想不觉有些细思极恐般的感觉。 “嗯,此事我也由 此疑惑啊。” 面对吕彻的见解,龙骜阴沉着脸不禁轻轻点了点头。 “将军心性纯良,不知人心险恶。虽然是老朽的多虑,但老朽认为将军还是提防一些的好啊。” “有什么建议,吕大人尽可明言。” 龙骜悉心请教,而吕彻则将自己心头的想法就此和盘托出。 “以我对郦商的了解,他是不会任由将军在北越的西境之战建立功勋的。而将军的本领,一旦了战场你又与他官职相等,故而不受他的制约。介于此等考虑,如果我是郦商的话。只怕一旦动起了歪心思,便势必要在将军举兵之前对你动手啊。而经过你刚刚对于这次酒宴的陈述,其中的蹊跷也已彰显无遗。郦商到底有没有这样的歪心思,此番我们一试便能知道了。” “敢问大人,如何一试?” 龙骜询问,而吕彻也将自己的计谋密告龙骜。 他此番前来,并非孤身一人。随同两个儿子,一名吕阐、一名吕禄。吕彻成婚晚,四十下方得二子。如今长子吕阐二十二岁,而吕禄只有二十岁。 二子虽然年轻,却各有手段。吕彻从小对他们悉心培养,二人堪称文武双全。而此番吕彻的设计,就是利用他这两个儿子。 根据吕彻的设计,长子吕阐负责假扮龙骜在内侍乔装而睡。房间内大量的酒气,也是吕彻提前作出的设计。至于次子吕禄,吕彻则让他暗藏在龙骜房间内的床底下。根据吕彻的预想,郦商所以一心想要灌醉龙骜,就势必一定要在今晚做出行动。 事实果然不出所料,郦商亲自前来果然中了圈套。次子吕禄暗中藏匿,出手如电。果然趁着郦商不备,直接将他就地擒拿。随着房间内的呐喊之声,埋伏在房间外附近的人马也随即浮现。 众人一拥齐的冲入房间,直接配合吕禄将前来行刺的郦商拿下。吕氏兄弟二人成就大功,便自押着郦商来向龙骜与吕彻复命。 这正是“事出经过皆有因,英雄还需出少年”。预知龙骜与吕彻处置怎样,郦商又当命运若何?且看下文。 第858章 真相大白 却说吕氏兄弟二人擒拿郦商,便来寻龙骜与吕彻以此请功。 龙骜得知了郦商被擒,不禁一声叹息。他看向吕彻,脸不觉露出苦涩笑容。 “大人所算,果然不虚啊。” “将军,可需要将他带来加以询问的吗?” “我看没有这个必要了。”龙骜一声叹息,随即与吕彻摆了摆手道:“如果可以,还是及早的将他放了吧。” “将他放了?!?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 闻听龙骜所言,吕氏二子皆有惊语。吕彻虽然没有来得及说话,但脸也不禁露出了些许诧异的颜色。 “将军,郦商可是此番要借故刺杀你的凶手啊。他这是没得手,如果得手了只怕将军的性命都要不保了。就这么轻易的将他放了,只怕还是太轻松容易了一点吧。” 吕彻以此建议,而龙骜则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有必要太过于那么麻烦了。此人既有此番举动,足见他为人心术不正。他是大王的心腹,更兼管居要职。我们身为臣子,是不能将他怎么样的。此番与其见他,让他以此怀恨蒙羞、日后报复,倒不如直接做个顺水人情也便罢了。更兼我出征在即,这个时候实在不宜妄生事端的啊。” 闻听龙骜所言,吕彻有所了然。他释然般的点了点头,也了解了龙骜宽仁一般的胸襟。 “罢了,将军确实还是仁义的啊。” 他由此感叹,随即便向两个儿子吩咐让他们放了郦商。吕氏二子闻讯,只是面面相觑。他们站在原地,却没有一个人动弹半分。吕彻见了,心中疑惑。眉头微蹙之间,不觉脸已经带了几分怒意。 “怎么,你们兄弟两个没有听到我的话吗?” 面对吕彻的询问,此子吕禄直接站了出来。 “父亲的话,儿子自然听到了。但是这个郦商,儿子却不敢轻易将他放了。” “哦?!?这是为何?!?” 吕彻了解两个儿子的心性,知道他们既然如此说,自然 就有自己的道理。他以此询问,而吕禄的话果然随即而至。 “若是此人单单只是刺杀将军的罪过,将军既然选择了对于他的原谅,儿子们自然应该放了他并且完全没有个说的。然而此人在行刺的时候,却自言自语的道出另外的一件事情。儿子由此窥听,故而此番不敢轻易将他放了的。” “哦?!?还有何事?!?” 吕彻疑惑询问,而吕禄则顺势将自己在床底下窥听到的郦商的话再度重复了出来。 “郦商行刺、高举利刃之时曾有这般言语,那便是‘龙骜啊龙骜,怪不得我郦商意狠心毒,只能说你阻挡了我的仕途之路。此番我若不杀你,日后如何在我天朝立足。此番你莫要记恨了我,便到九泉之下与那被我赚杀的项崇一起相会去吧。’” 闻听吕禄所言,刚刚还一脸泰然的龙骜一下子面露惊惧之色。 “他说过什么话,你且再给我重复了一遍的。” “郦商曾言,让你此番莫要记恨了他,便道九泉之下与那被他赚杀的项崇一起相会去吧。” 吕禄再度有所重复,龙骜心中随即一震。吕彻此时也不禁瞪大了眼睛,甚至不等龙骜说话便已赫然站起了身并且再度质问。 “郦商他,当真这么说的吗?” “千真万确,儿听得真切,试问又岂敢欺蒙父亲?” “哎呀!!!!!” 龙骜一声暴叫,当即鹊起。手一拍桌案,便将桌案顺势拍的四分五裂了下来。 “此等传言,坊间早有流传。我由此听闻,也曾疑忌过。只是觉得当今王主宅心仁厚,不会施此暴行。细思之下,这才权且作罢。然而那郦商若当真如此言语,只怕此事倒也并非空穴来风啊。项崇元帅是我们曾经的挚友,我们与他皆是生死之交。倘若此事是真,那王主他……” 闻听吕彻所言,龙骜早已失了方寸。 前番牵扯自己,他尚且可以大度处之。但若项崇确为郦商所害,试问他又岂能轻易善罢甘休。此时他紧咬牙关,最 终吩咐吕氏二子将郦商带来询问。二子应命,便押郦商前来。 郦商虽为元帅,此番却被五花大绑。他心中畏惧,早已没有了昔日的做派。既被押了来,便见到龙骜怒目横眉的样子。莫看龙骜平日温顺,但若是凶悍愤怒起来,试问又是何等的威仪。如今郦商罪行暴露,岂有不怕之理。故而即见龙骜,便急忙跪倒叩首告罪。 龙骜也不理会他的求饶,前一步赫然以只手之力将他像是提死狗一样拎了起来。那目光中充实的杀意,更加让郦商细思极恐、不敢正视。 “你此番罪过,我先不与你论。我且问你,项崇到底是怎么死的?!?” 龙骜一声怒吼,便如龙啸九天之势。郦商酒意未去,不能完全清醒。加之龙骜突然一问,一时倒有些没能反应过来。平日他善于诡辩,如今却不自禁的借着酒意与对于龙骜的畏惧下意识的说了实话。 “此事与小人无干,届时王主下达的命令。吕氏宗族占据北地,便是大王的心头之患。为了收回兵权,唯有借故处置项崇方可成事。我只奉命而行,岂可有违王命?故借项崇与北越大将郭不疑彼此拼斗之时予以伺机下手,以此共同除去他二人的性命。为了掩盖真相,事后作假、嫁祸苏异,只为聚拢诸将之心共灭北越。对于项崇元帅,我素有敬服。若非王命如此,试问同为兵家我又岂能非要将他置于死地的?” 插一句,【 \\咪\\咪\\阅\\读\\a\\p\\p \\w\\w\\w\\.\\m\\i\\m\\i\\r\\e\\a\\d\\.\\c\\o\\m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可以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闻听郦商所言,龙骜仿若立遭晴天霹雳。他一声咆哮,险些就此摔倒。吕彻见势,急忙与二子相扶。 龙骜大哭,愤恨切齿如物。 “龙骜啊龙骜,你当真是当世第一蠢材。自诩杀了苏异,以此雪恨。岂不知真正的凶手就在自己的身边,而且你还一直侍奉着他。项崇大元帅泉下有知,其心何其悲凉?!?” 他一语出口,便既伸手赫然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面对尽在眼前的郦商,便要将他斩杀。 这正是“真相大白方悔恨,便要饮剑刃仇敌”。预知郦商性命若何,吕彻又当作何决断?且看下文。 第859章 龙骜反夏 却说吕氏二子窥听到郦商行刺之时的感叹,便以此不放郦商向龙骜和吕彻尽言诸事。龙骜与吕彻由此震怒,便寻郦商来问究竟。郦商酒意未去,面对龙骜的愤怒质问一时间慌乱了方寸,竟然以实言相告。而随着他对于自己罪行的承认,项崇曾经死因的真相也终于真相大白的浮出了水面。 龙骜以此为念,悔恨交加。他拔出利剑,便要手刃郦商这个害死项崇的真正仇人。吕彻见势,急忙出手拦阻。龙骜怒目横眉,情绪早已失控。不等吕彻多说,便既一把直接将他推了开来。 试想他身为列国第一悍将,手却是多大的力气?而吕彻一介文官,加了年纪试问又岂能拦住的住他的?龙骜自诩只是轻轻一推,却直接将吕彻连同二子一并推出十几步远并且全都摔倒在了地。 吕彻虽然摔倒,但仍旧口中大呼“将军不可”。然而怒不可遏的龙骜,试问此时又哪里还能受得了控制。他手中利剑寒光一闪,便将郦商连头带肩斩为两半。 尸身栽倒,血流满地。 吕彻见势,不禁一声叹息。 “将军的剑,何其快啊。这郦商虽然罪大恶极,但他却是受了王主穄子期的指示。如今将军将他杀了,我们又将是何去处的啊?” 闻听吕彻所言,龙骜也有自省。然而面对郦商瘫倒在地的尸体,龙骜却并不认为自己做的错了。此时他手刃仇人,心中愤恨见消。吕彻所言虽然也激起了他些许的顾虑,但龙骜却并不以此为然。 “曾经我和我父亲效力夏朝的时候,就是感念大人的兄长,我前朝王主吕戌陛下的仁德这才报效国家的。自从先主故去,穄子期的所言所行早就让我龙骜对他和他所统御的王朝心灰意冷。所以支持我走到现在,都是我们这些一直奋斗在北地患难与共的挚友兄弟。那穄子期身为王主,为了自己的野心居然不惜牺牲我们这些北地将士的性命。这样的王主,我们还有必须要选择保他的必要吗?” 闻听龙骜所言,吕彻目光阴沉着不发一言。 虽然他没有 表态,但龙骜却能洞悉他此时的心中所想以及顾虑。 随着项崇阵亡的真相大白,吕彻必然也对身为王主的穄子期有所怀恨。他所以左右 摇摆不定,更多还是对于吕戌临终遗愿的遵从。他希望吕氏宗族永远都做夏朝的臣子,除非有一天情非得已,穄子期威胁到了整个的吕氏宗族以及他们所驻守的北地。 龙骜了解吕彻的顾虑,故而也将自己的话转向继续了下去。 “先主之所以选择禅位与穄子期,为得并不单单只是还政先王、证明自己的节烈而已。也有让他继承我天朝历代先王遗志的心愿,以此匡扶我夏朝的声威。先主在日,最体贴的就是万民与国中将士。之所以选择禅位与穄子期,就是看中了他的才华与贤德,希望他能够将这份仁智再度延续下去。但以穄子期今日的所言所行,他做到了吗?曾经在先主手中万民的天下,如今成为了他掌中权利的玩物。为了拢权他打压旧臣、坑害良将,朝中权贵全都是他身边的心腹近臣。这样的大夏,早已经没有了先主在时天朝的荣光。此时纵然先主若是泉下有知,只怕也会悔恨自己的遗志与初衷的吧。” 闻听龙骜所言,吕彻不禁一声叹息。 “事已至此,将军不妨说说你的看法。” “依我之见,夏朝虽然如今势强,但却终究不能久持。诸国分列多年,天下自有定数。归于一统者,非万民之主不可承继大位。而穄子期外宽内忌,不宜坐拥天下。若让他得了天下,并非天下万民的福祉。他能为了自己的权利游戏杀害公卿,必然不能善待万民。大人是先主之弟,多年治理北境自受万民仰望。若能承继大位,则不失天下所望。” 龙骜建议如此,但吕彻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王主虽然如此,但我在王兄临终之前已经在他的榻前发过毒誓。除非穄子期谋我吕氏宗族,否则绝不称兵自立。今王主虽失德行,但我却不能违背我与兄长之间的约定。就算背反夏朝,也不能自立为王的。” 闻听吕彻所言,龙骜与吕彻二子全都面露 阴沉。 “照大人这么说,莫非我们只有受制于人一条道路可寻的吗?我不管大人的决定到底会是什么,但我龙骜绝对不会和杀害项崇大元帅的元凶站在一起。穄子期的人头,我是要定了的。我龙骜宁可一死,也定要推翻他这昏庸之主所统领的夏王朝。” 龙骜决心已定,一伸手也从袖口中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不等吕彻拦阻,龙骜便以锋利的匕首直接插入自己的手臂。顷刻之间,血流泉涌。龙骜以此立誓,便有决议。 吕彻见龙骜心意已定,不禁一声叹息。 他知道龙骜的性格,此番既然有了决定便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的。他身为吕戌的弟弟,虽然曾经在吕戌的榻前发过毒誓效忠夏朝。但以穄子期的所言所行,自己的确没有必要继续对他愚忠了。 “罢了罢了,我也不管那么许多了。既然将军决心已下,我吕氏也唯有舍弃曾经誓言一条道路。如今诸国纷乱已经持续了几十年,天下苍生都因为战乱备受苦难。纵然我吕氏因为不尊誓言而遭灭顶之祸,却也不能让穄子期这样的人坐拥天下。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吕彻以及吕氏宗族愿跟随将军誓死推翻夏朝,解救苍生。” 一语言毕,便在龙骜面前拱手礼拜。 龙骜见势,感念吕彻相助之恩。他双手搀扶,心中反夏之意更甚。 龙骜以此发动部将,便在北漠挑起反旗。以此放出宣言,誓要推翻夏朝、斩杀穄子期为项崇复仇。 一时间烽烟四起,不过短短数日便即蔓延整个北境。 曾经的边关部将跟随着龙骜挑起反旗赫然崛起,与被穄子期打压多年的吕氏宗族相互联手,以此形成诸国时代末期的第三股势力。虽然并未立国,但也与位处中原、坐拥东夷的夏朝以及西境、南中原的北越形成了最后割据般的鼎足之势。 天下三分,强夏亦不复存。 这正是“卫国方陨遭吞并,夏朝美梦又幻灭”。预知诸国鼎足三分,最终鹿死谁手、谁主沉浮?且看下文。 第860章 天意难料 诸国三十二年,夏朝猛将龙骜得知项崇死因,因此与吕彻率领的吕氏宗族在北地挑起反旗,以此背反夏朝。战火很快蔓延,顷刻之间席卷整个北境以及漠北全土之地。 龙骜为主帅、吕彻为参军,以此组建了诸国末期的第三股势力,就此与夏朝、北越鼎足而分。而夏朝一统天下的美梦,也因为龙骜与吕彻的谋叛而就此幻灭。 龙骜只为项崇复仇谋反,并未立国。手下‘玄甲军’,堪称夏朝昔日第一军团。更有吕彻辅助,故而后世又将他们称为‘龙骑天团’。龙骜身为总领,坐镇漠北、北境三地,瓜分出夏朝将近一半的疆土。而原本趋于一统之势的夏朝,也由此再度裂分为二。 消息很快传开,分别到达中原与西境。 闻听龙骜在北地挑起对夏宣战的反旗,北越西境之兵举国欢腾。此时的辜叔陌还在南境中原奋战,闻听消息的第一时间便自发书西境告知董燚与夏侯邕。 “值此夏朝一统之时,龙骜谋叛,无疑是给我国崛起做强的最好机会。龙骜如今挑起反旗,目标只为项崇复仇。如今第一敌人,便是身处在中原和坐拥东夷之地的夏朝。穄子期是谋害项崇的罪魁祸首,而龙骜此番也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龙骜有勇有谋,堪为夏朝劲敌。穄子期闻讯,必然不敢轻视松懈。为保中原腹地,一定会全力倾兵对抗龙骜,而我北越则因此谋得喘息之机。大元帅与副帅理当在此时动作,固守西境之余,也当率先发书对龙骜进行恭贺并且与他结盟。毕竟夏朝是我们如今共同的敌人,与龙骜结盟对我们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龙骜兵锋所指,意在中原。而我方固守西境之余,亦当趁着龙骜与夏朝水火不容的时机,率先增兵拿下整个的南原之地。南原卫土若能尽得,则我北越进可攻、退可守。届时只待他两股势力彼此交锋、人困马乏之时伺机而动,天下岂不一举可定吗?” 辜叔陌书信之中言明利害,深得夏侯邕与董燚的赞许。 夏侯邕由此许诺,立即遣使发书向龙骜表示恭贺。而对于北越国选择良机的示好,龙骜的心思则并不在于 此处。他知道北越国的用心,此番不齿与他为伍。然而就在他想要拒绝同盟的时候,吕彻却拦阻住了龙骜的决定。 龙骜知道吕彻深谋,便问其中详细。 吕彻道:“如今天下,鼎足而分。我们的目标是在夏朝,而北越此时的结盟虽然出于私利,但和我们的目标却无疑是一致的。如果将军拒绝了他,北越只怕会趁着将军南征趁势北进。如此形势,只怕对我们极为不利。将军不看重他们,穄子期只怕可还会惦记着他们的。一旦让夏朝与北越联合,我军面临的情势必然严峻。今北越既然主动示好,将军答应了他们又有何妨?如此联盟既成,北越可以放心攻打南原并在南方牵制夏朝。而将军正好借助这个绝佳的机会以此南下而攻中原腹地,岂不是两全其美的绝佳战略吗?” 龙骜闻言,立时顿悟。他沉思片刻,不禁轻轻点头。 “若非大人之言,龙骜险些自误。虽然我并不喜欢北越国,但我们眼下的目标却是穄子期所统御的夏朝。为了击败夏朝、砍下穄子期的脑袋,此番与北越联盟倒是个不二的佳选啊。” 龙骜话已至此,便也有了决议。 他请来使者,厚礼相待。对于北越此番提出的结盟申请,也就此予以欣然许诺。使者欣然而归,便到西境回报。董燚和夏侯邕闻讯,都不禁喜出望外。 和寻常的兵家有所不同,龙骜可谓一言九鼎。 他为人直爽,不善便耍诡计奸谋。既然应允了同盟的决策,必然不会轻易举动再攻西境。 “似如此,西境可保万全了。” 听完使者的奏报,身为北越第一统帅的夏侯邕不禁长长松了口气。董燚站在他的身边,此时也含笑着点了点头。 “龙骜虽然许诺,但西境的防务我们却也不能因此太过掉以轻心。好在西境和漠北的连接处山势险峻,我们只需派遣一将屯兵固守,便可确保万无一失。但以末将愚见看来,唯有大元帅堪当此重任。您征战沙场多年,威望最著。只要有您全权坐拥西境,自可保全西境周全无二。末将以此抽身,率领‘ 太平军’援驰辜叔陌共攻南原。南原所下,便如辜叔陌书信中所言的那样,我北越复有崛起之机,可与龙骜、夏朝两股强大的势力相庭抗礼。届时只需坐山观虎斗、伺机而动,便可一举而克天下无疑了。” 闻听董燚所言,夏侯邕欣然许诺。 毕竟北越在南原用武,此番除了为己谋利之外,也算响应了与龙骜之间的同盟之义。以此南北相应,一同牵制夏朝。这样两全其美的决策,试问还有什么值得疑惑的呢? 夏侯邕由此决议,便命董燚率领‘太平军’克日而发。与辜叔陌一起,全力攻打南原之地,自然不在话下。 北语此番举动,可谓顺风顺水。然而相比于他们,夏朝就显得举步维艰了。 书友们之前用的小书亭 xiaoshuting 已经挂了,现在基本都在用\\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 原本方自灭掉强大的卫国,夏朝由此再度做大做强。正当在此时趁势而下,依照穄子期拟定的战略完成夏朝再度一统中原的多年美梦。却没想到战略还没有开始,就出了这样的岔子。而且这个所谓的岔子,就眼下的情势看来无疑是足以致命的。 龙骜与吕彻合谋叛逆,致使中原天河以北的广阔土地全部沦陷。原本强打得夏朝,也已再度一分为二。虽然中原腹地还在,更兼程纵已经拿下了整个的东夷之地,但随着龙骜与吕彻的谋叛。夏朝非但一统天下的美梦就此幻灭无存,便是重要的中原腹地也将再度面临倾覆之险。 龙骜的本事,可是比司马信与卫郓的威胁大得多了。更兼卫国曾经的攻夏战略是建立在违背盟约的理亏之,而此番龙骜和吕彻的谋叛可谓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三才之力。天知道项崇的死讯会在这时泄露,而情势的大逆转无疑更加让此时的夏朝始料未及。 随着北越与龙骜所率领的‘龙骑天团’的就此结盟,两家共同在南北两个方向对夏朝共同用武。谁曾料想,不久之前还抱着一统天下大梦的夏朝,如今却在逆转中再逢危机。 危机何解,道将安出? 这正是“天意阴晴本无定,自古成败更难知”。预知盟军攻势怎样,夏朝又当动作若何?且看下文。 第861章 重启旧制 却说龙骜与吕彻率众谋叛,致使原本即将实现一统大业的夏朝,再度一分为二。而看似在夏朝强威压制之下危机四伏的北越王朝,也再度得到了喘息与伺机而动的机会与主动权。 借助龙骜挑起反夏的义旗,夏侯邕与董燚接纳辜叔陌的建议予以响应。龙骜为了全力攻夏的大业,也因此接纳参军吕彻的建议,答应了与北越国之间的战略同盟。 两股曾经敌对的势力,如今为了共同的目标从而成为了天然并且亲密般的战友。他们为了各自的利益,以同盟之义作为旗号、南北共相举措,构成了对夏的极大威胁。而伴随着他们的同盟达成与各自举兵,消息也不胫而走的来到夏朝的王都之内。 穄子期闻讯,由此震怒的同时,心中的懊悔更是难以言喻。 “早知如此,还不如曾经不放过吕彻。以此密令郦商,斩杀项崇之余,连同吕彻和他的吕氏宗族一并灭了的好。龙骜因为勇猛无双,孤王这才没有在曾经对他动手。本以为可以对他重用,却没想到反而受到了他的羁绊以致如今功败垂成。现在情势逆转,曾经孤王的一念之仁,反倒是让孤王犯下了和昔日北燕国主殷纣璃一样的重大过失啊。” 穄子期切齿顿足,悔恨不及。 来自于外部的压力只是其次的,更主要的是穄子期苦心建立的政权也在此时的内部变得风雨飘摇了起来。随着项崇死因的曝光,国内原本被穄子期打压的朝中元老又一次开始了蠢蠢欲动。 他们配合龙骜,一同反对穄子期。夏朝的朝局动荡,暗潮汹涌。 自古有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可对于夏朝来讲,这样的落差实在是有些太大了。龙骜与吕氏宗族的谋叛,完全打了夏朝一个措手不及。同时激发出的连锁响应,也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有些一发难以控制的感觉。 “似此形势,稳住朝局或许才是大事。” “稳?!?你说的倒是容易。” 面对詹博崖的谏言,穄子期尽管尽力克制,却还是无法彻底控制住自己愤怒的情绪。 “如今我天朝,内忧外患。外部龙骜、吕氏为患,一并挑起反旗要为项崇复仇。而南原之地那边,听说辜叔陌也已经攻破了卫国的王都。衍畲的儿子衍不钰以身殉国,卫国南原疆土早晚必然成为北越的囊中之物。而且战报传来,随着龙骜与北越国的战略盟约达成,董燚也已经率军增兵南原之地了。曾经只是辜叔陌一人为患,如今的‘太平军’也已全线加入战场。一旦北越彻底攻下南原,早晚必有犯我中原腹地的想法。届时我们抗击龙骜不能相顾,中原早晚都有倾覆之危。我大夏天朝基业,岂不就此落入贼人之手了吗?” 面对穄子期的担忧,詹博崖显得有些目光凝重。 身为穄子期驾前的第一权臣,他很清楚如今对于夏朝极其不利的战局。这样的情势逆转实在太快了,而夏朝内部的问题也已经全部都暴露了出来。 “这些朝中的老臣们也一样,孤王对他们曾经也太过于仁慈了。本想着打压他们培养自己的心腹也便是了,但他们却借助龙骜的谋叛暗中予以相应。此番孤王若不对他们杀鸡儆猴,只怕不用龙骜率军南征而下,孤王早晚就要在国内先死于这些人的手中了啊。” 穄子期切齿顿足,已经暴露出了善良光鲜外表下凶残般的本性来。 詹博崖很清楚他的性格,但作为穄子期一起长大的朋友和他身边的第一权臣,詹博崖却不能对他弃而不顾。 “大王心中的苦楚,微臣自然能够理解。但时至此时,便更加的不能慌乱了。国中的老臣们您绝对不能按照您刚刚说的那样做,因为怨恨是无法用刀锋来解决的。纵使勉强压制了下去,那么日积月累的沉淀也会变得越来越重。非但不能杀,大王还要选择适当的重用他们。尤其是国中的士族首领,大王更应该予以礼敬厚待。因为一旦展开杀戮,大王无疑就等同于从侧面承认了自己对于杀害项崇的认罪。似此内忧外患之时,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出现的。” “嗯,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穄子期目光阴沉,不禁一声叹息:“但孤王打压这帮老臣多年,他们还 能被孤王所任用吗?如果他们不能,孤王重用他们的决策,岂不是作茧自缚吗?把原本锐利的刀锋交到敌人的手中,岂不是等同于要将自己的人头拱手奉的吗?” “大王说的是,但眼下冒些风险是必然的。要知道,自古有德行的君王向来都是在于对臣子的见用与制衡。同为士族,他们内部也存在相应的矛盾。利用这些矛盾,大王理当身处惊涛好浪之中如弄潮儿。眼下也唯有如此,才能解决我天朝中原的危机啊。” 詹博崖诚挚请见,但穄子期却并不能认同他的想法。 对于詹博崖的认知,穄子期其实在心底是认同的。夏朝是诸国时代存续最久远的王朝,最初的诸国全都分裂于夏。夏朝的内部,士族的势力占据支撑夏朝国政的主要地位。而就是这根重要的支柱,其实也有派系之分。穄子期所以打压他们,就是为了将王权彻底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虽然想法很好,但也让原本士族与士族之间的矛盾因为他的打压开始一致对外与穄子期所持的王权开始角力了起来。 穄子期年轻有为,颇有手段。这么多年的历练,已经将士族打压得所剩无几。然而如今国事变动,詹博崖却希望穄子期再度启用士族。虽然是无奈之举,但无疑会让穄子期多年的努力就此付诸东流。 穄子期心念于此,加之对于士族崛起的畏惧,故而没有选择接纳詹博崖的建议。 “孤王觉得,如今的形势虽然有些严峻,但却还没有到火烧眉毛完全不可破解的地步。士族孤王已经打压多年,绝对不能让他们因为这个死灰复燃。孤一旦分裂王权,想要再收回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而且这些人一旦反戈相向,不用龙骜动手,孤王的项人头便先要被他们拿去了。为了情势冒些风险固然可以,但这并不等于自寻死路。” 穄子期态度决绝,誓死不肯再用士族。詹博崖想法落空,不禁一声叹息。 这正是“曾经打压权独揽,岂容势危再裂分”。预知穄子期应对法门怎样,诸国情势又将发展若何?且看下文。 第862章 知心良友 却说夏朝情势严峻,穄子期左右为难。值此之际,谋臣詹博崖提出恢复旧制、再度启用士族的战略方针。但就是这项决策,却没有得到穄子期的认同。 穄子期的想法细思之下,也不能说是不对。 做事情担当风险自然应该,但詹博崖所提建议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与其说是在冒风险,倒不如说有将穄子期的人头和性命对被打压多年的士族阶级拱手奉的意思。 士族忠,则夏朝可兴;士族反,则夏朝便灭。 如此决策,试问莫说权力**熏心的穄子期,便是寻常的国君又有哪个能够轻易选择接受呢? “你提出的战略,孤王只能选择接受其中的一半,也就是前半部分。”穄子期态度决绝,不禁一声叹息:“对于国中蠢蠢欲动的士族阶级,孤王可以采取安抚的政策,暂且不施打压、杀鸡儆猴。毕竟孤王认为你对此分析的是正确的,值此时机,打压只会激化矛盾、让情势变得愈演愈烈不发收拾。毕竟这些士族阶级不是吃素的,孤王此时打压他们无疑就从侧面承认了孤王对于项崇的死要负起直接般的责任。这个罪过,孤王不能担,也绝对不能认。所以孤王认为,安抚他们是绝佳的良策。虽然不能让他们辅助孤王的王霸之业,但也会让他们左右徘徊,由此不知进退。以此争取时间,孤王便有可以击败龙骜与北越合围之势的机会了。” 对于穄子期的想法,詹博崖虽然有些无奈,但却能表示理解和认同。 只是士族纵然在穄子期的安抚下左右徘徊不定,但敌人还是十分势强的。如果能够击败还好,若水不能击败仍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夏朝内部政权如此,但攘外还是目前最为困难并且难以解决的问题。 “既然如此,大王打算怎么同时应对北越和龙骜的双重进攻呢?” 面对詹博崖的询问,穄子期沉思良久,这才再度开口。 “如今国中能用的将领,的确不足以抗击龙骜。想要应对龙骜、吕氏宗族与北越的双重进攻战略,孤王便只有将程纵调回一条道路了。一者,程纵的能为或许是唯一能够抵挡得住龙骜的人。其二国中面 临倾覆之危,程纵如果能够率军前来便正好可以证明他对于孤王的忠诚。如果他坐拥东夷不动,那么他的谋叛之名也就因此坐实了。他的麾下,全都是来自于我天朝中原本国的郡守。程纵是新崛起的将领,对他们本来就不能完全的驾驭。一旦程纵反行已露,孤王一份绞诏便可令东夷诸将内乱不止。纵然届时孤王天朝基业不可保,程纵也会因此全无退路可言。为了保住自己,无论他是忠是奸,都只能选择回援中原一条道路了。” 穄子期的战略,可谓一语双关。詹博崖很清楚他的心思,不禁轻轻点了点头。情势如此,如今或许也只有程纵能够帮助势危的夏朝再度度过难关。穄子期的决定是正确的,詹博崖因此表示认同。 君臣二人既有商定,便立发使者前往东夷之地。 如今的情势虽然是龙骜与北越共同举兵,但对于夏朝来讲还是时间十分充裕的。毕竟龙骜虽然夺占了整个的北境与三地,但天河却可以阻绝他进攻中原的脚步。而南原虽然和中原腹地只是一线之隔,但董燚目下这才刚刚兴兵。虽然卫国的王都被辜叔陌率军攻下,但卫国全土却还未被北越完全收入掌中。就算董燚的协助会让南原的形势成如席卷,但南原与中原之间的边关重镇还有夏朝的猛将魏无伤亲自守卫。 夏朝虽然情势危急,但并非朝夕便有覆灭之险。莫说使者往来奔走可渡,便是程纵调集人马回援中原,也无疑显得游刃有余。 战乱迭起,情势如物。 使者快马疾驰,便到东夷之地见程纵奉穄子期亲笔诏命。 其实就算穄子期不发诏命,程纵对于诸国变故也早有了然。他虽然奉命集结军马对南境中原枕戈待旦,但穄子期的用心如何,他却早已了然于胸。他聪明绝顶,自有先见之明。不过却万万没有想到,因为北地郦商的疏失,会造成龙骜与吕氏宗族的一举反叛。 这样情势的发展和逆转,无疑有些大大出乎程纵的预料之外。而面对穄子期此番送来的回援诏命,程纵无疑也在洞悉了形势之余做到了心中有数。 “听说面对大王遣使发来的诏命,大元帅已经开始整顿军马准备前往中原 回援了吗?” 泰康来见程纵,便既不禁问及此事。 “是啊,王主既有诏命,为将者岂有奉诏不尊之理呢?” 面对泰康的询问,程纵坦然含笑而答。泰康因此点头,却不发一语。程纵看出,便问缘由几何。 “怎么,我的决定,康王大人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大元帅做得很好啊。” “是吗?”程纵听到泰康的回答,脸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说实话,我还以为你是来谏阻我的。毕竟在你来之前,甘宝宝已经来找过我了。他说中原腹地如今是块浑水,让我最好不要趟。我执意如此,最后他悻悻而去。我因此还以为,你此来是为了替甘宝宝再度请建的呢。” “不,非但如此,反而恰恰相反。”泰康轻轻摇头,回应道:“与其说我是来帮甘宝宝复谏大元帅,倒不如说我是怕甘宝宝的决议影响到了大元帅的决定。让您原本做出正确的选择,反而会因此走向歧途的呢。” “哦?!?”程纵故作仪态,但脸笑颜依旧:“这么说来,你是赞同我回援中原的想法了啊。可是我觉得甘宝宝说的其实也没有错啊,目前中原腹地的确是一滩浑水。我们坐镇东夷,本来可以安然无恙、隔岸观火的。我这么做,你不觉得有些太过了吗?” “不觉得。” 面对程纵的询问,泰康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他目光淡然,但语气却充满了绝对的坚定。 程纵故作疑惑。 “哦?这是为何?” “很简单,水混些好。”泰康以此回应:“因为混水,才更好摸鱼啊。” 程纵汗颜惊惧,看着泰康淡漠的目光也不禁露出难以言喻般的敬畏。他沉寂少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而原本看着泰康充满惊惧的目光,也由此转变为了发自内心的欣赏。 “天下知我程纵者,唯君一人而已。” 程纵由此感慨,泰康却不禁浅然而笑。 这正是“曾经慧眼施生路,为今果得一知己”。预知泰康言语深意怎样,程纵此番回援中原又将变革若何?且看下文。 第863章 回师中原 却说程纵奉召回师中原,期间虽然遭到了不少部下诸将的反对,但程纵却执意如此。 他的决定,唯独得到了泰康的认同。而其中的深谋,泰康也一语道破天机。 推荐下,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pp,【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书源多,书籍全,快! 程纵欣喜,由此也对泰康更加信任,自然不在话下。 回军决议已定,但泰康却提出几项附加条件。而这些所谓的附加条件,全都被程纵所彻底的接受并且欣然许诺了。 泰康提出的附加条件,基本有三。头一条,便是让程纵立即整军回师,不可有一丝一毫的耽误。对于穄子期此番发出的诏命,更是需要瞬时而发作出积极且快速般的相应。 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博取穄子期的信任。 毕竟中原吃紧,身为人臣要尽忠义并且让王主有所了然的话,就要比君主更为急切关乎社稷并且有所表现、付诸行动。程纵举动的越快,从穄子期这边收获的信任也就越多。 附加条件的第二条,就是妥善的做出对于东夷的防御安排。 具体的布防虽然由程纵做主,但却要将布防的详细第一时间发出使者先报穄子期以彰显身为人臣对于王主的尊重与职责的恪尽职守。这是能力的体现,说穿了也是在王主面前的表现罢了。 相比于前两条,第三条则更加显得尤为重要。那就是程纵此番回师中原,只带麾下新招募的兵将。至于麾下心腹,一个不留的全都随同程纵一起回援。对于东夷之地的守卫大事,程纵在送达布防图的第一时间,也当建议穄子期由诸郡太守之中最得穄子期信任的一员将全权负责。 具体缘由泰康虽然没有说,但程纵却早已心中了然。 穄子期身在中原,没有看到程纵回援的人马赶到,便率先收到了程纵派遣使者飞马而来的书信。看罢程纵的安排之后,穄子期原本还有些担忧的目光,转瞬之间便变得泰然自若了起来。 他含笑点头,对于程纵一番决定和准备非常满意。 在程纵回师中原抵达王都的那一天,穄子期率领国中百官亲自出迎。程纵下马跪拜,以此不失对穄子期的敬畏。 穄子期心满意足,挽着程纵的 手进入内廷。对于程纵此番的决议,身为王主的他故作仪态并且细致的做出了询问。而程纵的回答,无疑也让穄子期对他再也没有了半点儿的猜疑。 “我听说,程帅自从收到孤王的诏命之后,便立刻选择了回师。如今算起来,从孤诏发而出的那天直到今日,程帅不过只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回到了中原这边。这样的行军和准备,是不是有些过于仓促了啊。” 面对穄子期的有心询问,程纵则表现出积极般的姿态。 “中原遭遇变革,微臣身在东夷,恨不能肋生双翅飞到大王身边来。大王觉得微臣仓促,微臣反倒觉得此番回归有些慢了。如果让龙骜与吕氏的叛军入侵中原,岂不是微臣的罪过了吗?” 听罢程纵的回答,穄子期连连点头。沉思少时,不禁又一次发问。 “东夷之地,是大元帅攻取下来的。孤王曾经也有诏命,加封了大元帅为东夷候,以此坐镇东夷。如今中原有变,大元帅及时回军但却不在东夷留下自己的任何一员心腹将守卫,如此行事是否有负孤王对大元帅的重托了呢?” 程纵闻言,再度叩首。 “大王赏识微臣,是微臣的荣幸。然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如今中原遭此劫难,微臣又岂能因为大王的赏赐而不顾国家大事呢?东夷是大王的赏赐,但终究是我天朝的国土。微臣身为一将,不过是替大王守卫门户备了。大王诏命臣归,微臣理当立返。至于微臣所辖麾下诸将,并没有得到大王的加封诏命。微臣又岂能让他们代替微臣,以此坐拥我天朝的国土让大王不能心安?此有违人臣之道,微臣不得诏命,试问岂敢自行决断?” 闻听程纵所言,穄子期连连点头。他转首目光,看向身边坐定的詹博崖。便是提防程纵的他,此番也对程纵的处事敬服万分。 “大元帅真是我群臣之中的表率啊。” 穄子期这样赞许,随即也在内廷摆宴为程纵接风洗尘。席间酒过三巡,穄子期便开始询问程纵此番面对中原不利局势的决策。 程纵心中早已有数,此时慨然而言。 “ 龙骜与吕氏谋反,看似得了一时之势,其实士气不能久持。龙骜急于报仇,但麾下诸将未必真心愿意反对大王。不过是受到他的迷惑,故而随同造反罢了。至于北越方面,就是抓住了机会伺机而动。所以联合龙骜,也是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但以微臣之见,逐一击破便好。如今龙骜虽然率领大军南下,气势汹汹。但天河凶悍,足以阻绝他的南下征途。曾经的漠北也曾多番举兵,最终结局又当如何呢?大王看龙骜如今威风凛凛,岂不见昔日北燕国主殷纣璃更胜龙骜。殷纣璃都没有做到的事情,龙骜试问又岂能轻易做的到呢?” 闻听程纵所言,穄子期轻轻点头。虽然稍有宽慰,却仍旧不能以此尽释心中阴霾。 “大元帅的话,孤王能够理解。不过龙骜却是战场第一悍将,曾经殷纣璃多番举兵,也是因为他的缘故这才致使北燕南征一再受挫。龙骜功勋卓著,在北军之中又颇有影响。更兼智勇双全,身边还有吕氏宗族相助。想要击败他们,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闻听穄子期的担忧,程纵“哈哈”大笑。穄子期但看程纵姿态,不禁面露惊骇之色。 “大元帅如此,莫非已经有了破敌良策了吗?” “龙骜我不能击破,但是大王您却可以。” 程纵一语出口,却是让穄子期心中一惊。他看着程纵愣了半晌,最终不禁一声苦笑。 “大元帅这是戏耍孤王了,龙骜当世猛将又通兵法战略。孤王虽然身为我天朝国君,但却对用兵一窍不通。论及智勇孤王与龙骜相差更是天壤之间,如何大元帅却说孤王能够击败龙骜的呢?此言过于吹捧,岂非笑谈?” 穄子期认为程纵是在和他开玩笑,岂不知程纵完全没有这样的心思。 面对穄子期的疑惑与询问,程纵早就在来时拟定好了相应的战略部署。曾经的他在夏朝莅临危难的时候以只身之力力挽狂澜的拯救了夏朝,而如今夏朝再度面临倾覆之险,程纵则要借此契机再展雄才。 这正是“昔日崛起堪名动,今时便举再奇功”。预知程纵深谋怎样,夏朝最终命运若何?且看下文。 第864章 百密有疏 却说程纵奉命回师中原,就此与夏朝王主穄子期会面。 穄子期对于程纵的做法极其满意,随即便询问他应对龙骜与北越共同举兵攻下的战略。面对穄子期的询问,程纵坦然而言。他的话虽然让穄子期宽慰不少,但龙骜的威名与厉害无疑还是穄子期所最为忌惮的。 对于穄子期的畏惧,程纵早有料算。他浅然而笑,居然说能够对付龙骜的人正是身为王主的穄子期。穄子期闻言惊讶,更加不解程纵的意图到底何在。面对他的疑惑与质疑,程纵也随即将他没有说完的话继续了下去。 “大王不善军略,却是我夏朝的王主。无论是龙骜还是吕彻,都是大王驾前的臣子。而他们所领的兵将,也都是我天朝的将士。若论领兵作战,龙骜自然是列国之间的一把好手。但要说起权谋之术,他可就不善了然了。大王此番亲征,但以微臣之见可以固守为策。悠悠天河,足以抵挡龙骜的南下大军。龙骜是性情中人,倔强而刚毅。所以谋变造反,都是为了与项崇之间的情谊。情谊既然能够让他变成威胁到大王的刀刃,那么大王为什么就不能利用情谊将他再度变成自己手中的兵器呢?” “利用情谊对他进行转变吗?” 穄子期眉头微蹙,似乎也已经有所顿悟。程纵淡然含笑,不禁轻轻点了点头。他泰然自若的抬起酒杯,之后又缓缓放下。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pp,【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书源多,书籍全,快! “项崇如今算起来,身死也已经有几年的时间了吧。龙骜之所以此时谋变,只怕多半是听了郦商的言语所致。郦商害死项崇确有其事,但他并没有大王授意郦商赚杀项崇的证据。以大王的能力,统兵作战虽然远不及龙骜。但若说机辩言辞的功底,只怕十个龙骜也不是大王您一个人的对手吧。” “你的意思是,不动干戈,让龙骜自行缴械?” “微臣认为,如果大王亲自出马的话,这种可能是非常大的。龙骜平生最终忠杰义气,而大王也向来对他不薄。所以谋反,都是因为项崇一人而已。而害死项崇的人是郦商,与大王有何相干?龙骜虽为兵家佼佼者,但心性毕竟纯良。他为人谦恭,恃强而不凌弱。大王只需坚守为,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久而久之,龙骜之心必然松动。便是他依旧心如铁石,吕彻可还算是忠臣的。微臣曾经听说,他吕氏宗族在吕戌病危的时候发过毒誓,那便是一辈子都心甘情愿的做我天朝的臣子。而大王对他们的宗族,也一直都是不错的。此番谋叛大罪,吕彻虽然追随龙骜,但他的内心却是充满着对于已故兄长的的愧疚的。利用这一弱点,大王如何不能行事?至于他们麾下的兵将,适才微臣也都说过了,这些人虽然身处北地追随龙骜多年,但却都是我大夏的王军将士。大王虽然多年打压朝中士卒,但对于北境驻守边关的他们向来都是多番厚待的。大王以此作为言辞,何愁说不动随同龙骜一起造反的北地驻军呢?兵家皆有异心,纵然不能归降大王,却也以此左右为难不思进取。我中原腹地由此得以守住,而微臣正好借助这个时间收复被北越夺取的南原之地,以此尽灭越国。越国既灭,天下大事便在我天朝一手掌握之中。届时就算龙骜在怎么强悍,试问又岂能只手而遮苍天呢?” 闻听程纵所言,穄子期恍然大悟。他缓缓松了口气,不禁连连点头。 “程帅战略,果然精妙。似如此,我天朝兴业大计便可复归矣。只是大计虽然如此,但孤王亲征驾前却无将。孤又不知统军,却当若何?” “这个不碍的,微臣保举一人,可助大王。” “哦?!?却不知此人是谁?!?” 闻听穄子期询问,程纵不禁浅然一笑。 “此人也非旁人,便是大王驾前五子郦商元帅的堂弟郦渊。此人如今身居内廷护卫一职,亦是我天朝的一员虎将。其统军能为,绝对不在郦商之下。他武艺卓绝,府邸门客更可随军相助大王共御龙骜。微臣听说曾经大王就因为他的能为打算在国中大大的提拔他,但却因为郦商元帅已经掌握了外部的军事大权,如果再提拔他的堂弟便会引来朝野不必要的非议。正因为如此,大王才让将他留在国中并且负责内廷护卫。如今大王既然选择御驾亲征,那么内廷护卫留在国都内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他们的职责,本来就是保卫大王安全故而设立的。大王既然出征,他们理当追随大王而去的啊。更兼郦渊才俊 如是,如今放着此等人才不用,岂不可惜了吗?” “嗯,这个说得倒是在理的。” 面对程纵提出的建议,穄子期再度点头。 毕竟郦渊是郦商的堂弟,虽然不是‘五子’直接的成员,但也绝对能够得到自己的信任。更兼郦渊负责内廷防务多年,向来万事谨慎。对于统御在麾下的兵家,素来最重法度。此番让他跟随着自己,无疑又是合情合理的举措。 穄子期心念于此,正要许诺。却不想便在此时,坐在自己身边的詹博崖却提出了反对意见。 “大王不可如此。” “这是为什么?!?” 伴随着詹博崖的一语出口,穄子期也不禁充满疑惑的深锁起了眉头来。 他不明白如此合情合理的事情,詹博崖为什么会提出自己的反对意见。而出自对于心腹的信任,穄子期还是想要听听詹博崖的见解到底怎么样。 “国政大人对此有什么异议吗?” “这个自然是有的。” 面对程纵的询问,詹博崖仍旧毫无退缩之意。他就此站起身,便向穄子期拱手施礼。 “程帅安排,微臣全都听在耳中。但以情势而论,之前所言微臣全都能够接受。唯有调度内廷近卫随军出征这件事情,微臣认为不可。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郦渊担任的职责,并不单单只是负责大王内廷的防护这么简单。除了内廷之外,我王都永乐整个帝都的防务事宜,也全都在他一人手中。而今迫于形势大王必须亲征离都,而负责城防的将领试问又岂能轻付他人?毕竟这可是我天朝的关键时刻啊,王都内的士族早就已经蠢蠢欲动了。若是他们伺机造反,乱我之后。届时祸起萧墙,我天朝又将如何呢?” “这……” 面对詹博崖提出的异议,穄子期不禁陷入沉思。 不得不承认,这的确也是一个问题。而对于两个人此时共同浮现在脸的阴霾,程纵却于暗中再度露出了一抹浅然般的笑容。 这正是“看似疏漏难避讳,一笑足以显深谋”。预知程纵笑意怎样,后方安排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865章 伴君如虎 却说程纵献计自己战略,终究百密难逃一疏。 这样的疏失所在,并没有逃过詹博崖的眼睛。而程纵对此,似乎也是早有测算。如今当着穄子期的面,程纵不禁也装出深沉般的模样。 “嗯,国政大人的看法,倒是也对。微臣百密一疏,倒是将这件事情忘却了。那么以国政大人的意思,此事应该如何裁处呢?” 程纵态度恭维,詹博崖则选择了坦率直言。 “王主迫于形势,必须御驾亲征。故而王都内负责要务的官员,不可再有变革。故而以我之见,还是另外挑选其他的人随同王驾北征而去吧。” 詹博崖直言不讳,程纵却没有再说话。穄子期目光阴沉,转首看向程纵。 “大国政见解如此,不知程帅意下如何?” “回禀大王,此事微臣不便多言。具体若何,还请大王圣意裁处便是。” 程纵态度谦恭,穄子期则不禁眉头深锁。 “国政大人既然有所异议,那么孤王不动郦渊也可以。如此孤王敢问大国政,随同孤王出征之人,有当作何人选?不知国中之将,谁可担此重任?” 詹博崖明见,就此道出那人姓名。 闻听詹博崖所言,穄子期面色更沉。他一声冷笑,随即也不禁发出浅然般的一声叹息。 “国政大人,似乎倒是很看重孤王多年打压的士族阶级啊。前番你举荐恢复旧制不成遭到孤王的拒绝,如今又举荐士族随军担当孤王的护卫。孤王倒是想要问问你,我天朝已经落寞的士族阶级,到底在暗中给了你多少的好处让你这般在孤王的面前谄媚并且这么做的?” 闻听穄子期所言,詹博崖不胜惶恐。他急忙跪倒,叩拜在穄子期的面前。 “大王,微臣只是推荐最适合保护大王安全和统军的人而已啊。” 他了解穄子期的性格,也了解到自己举荐的直言引来了穄子期的不满。看到穄子期由此震怒的样子,詹博崖唯有请罪不敢再有多说什么的意图。 “郦渊在孤王的身边服侍多年,孤王已经习惯了他。此番出征,孤王就纳大元帅的建议,使郦渊追随孤王出征吧。” 穄子期就此决议,语气中已经表露出对于詹博崖的极度不满。 詹博崖跪在他的面前,虽然知道此时的穄子期已经极度愤怒,但身为人臣的他却不得不尽本分般的挚诚。 “可是王 都内部……” “难道国政大人认为,王都内照顾那些士族阶级的事务,会比保护孤王的安全更为显得重要吗?” 不等詹博崖的话说完,穄子期就直接厉声打断了他的话。 詹博崖闻言,倍感惶恐。急忙再度叩首,不敢再言。而看着詹博崖鬼在自己面前的样子,穄子期的脸却在此时冷若冰霜。 “国政大人这么愿意为士族说话,自然有应对他们的法门。孤王此番出征在外,倒是开始因为你而感觉到些许的担忧了啊。如今的孤王很想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孤王与士族之间。如果有一天终将摒弃一个,那么国政大人又当作何取舍呢?” 穄子期的声音不高,但詹博崖却在听到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而面色一片惨白。穄子期冷冰冰的望着他,目光就如同一把利刃般的刀锋。詹博崖抬头仰视,只觉痛心疾首。 “程元帅。” “微臣在。” 穄子期看着詹博崖,却在此时呼唤程纵。 “从你的军中派遣一位得力的将领,接替王都的防务事宜。既然大国政与孤王都那么不放心,总还是要有人从中协助才是的啊。” “微臣领命。” 程纵应答,暗中却不禁露出得意般的笑容。 穄子期的意思,任谁都明白。因为詹博崖屡次打算重用士族的申请,最终终于将穄子期彻底的激怒了。穄子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他的身边不会允许太多的权臣同时存在。曾经他所以面对詹博崖屡次重用士族的申请没有那么激烈,其实只是因为自己的身边除了詹博崖之外已经没有别的可以信任的人了。 如今随着程纵一系列的举措,穄子期对于程纵的信任无疑逐渐超越了詹博崖的地位。程纵行事谨慎,很得穄子期的欢心。反观詹博崖,却仍旧总是喜欢直言不讳。士族阶级,是穄子期心中永远的一道伤疤。詹博崖想要为他医治,却不觉让穄子期缕缕心痛如物。他终于无法忍耐,便在今日选择了爆发。 宴席散去的时候,詹博崖已经像是没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程纵面对自己的再度得势,居然完全笑不出来。 “大元帅这一招计谋用得好,真可谓一箭双雕啊。” 闻听诸事的泰康,不觉对程纵的借势打力,表示出了绝对的赞许。而面对这位知己友人,程纵却在此时不禁感慨般的一声叹息。 “大事虽成,但詹博崖却毕竟是一代忠烈。他是‘五子’之中天赋资质最高的一个,对我也算半个有着知遇之情的人吧。虽然他对我的态度一向都是见用和提防各取一半,但如果不是他曾经的谏言,或许我也不可能在夏朝有崛起的机会并且走到现在啊。” “程帅说的很对,您的崛起的确应该感激他。但正因为他的见用提防各取一半,目下才仅剩下了对您存在的威胁啊。程帅您注定是要做大事的人,断然不能拘泥于小节。詹博崖如今只是暂时失势,不代表一劳永逸。此人不死,早晚必成我们后方的心腹之患。” “你打算处决他?!?” “为了避免他死灰复燃的风险,我们必须要这么做。” 面对程纵的询问,泰康的回答坚定并且决绝。程纵沉思片刻,最终也不禁轻轻点了点头。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期间的权衡,我相信你自有尺度的把控。” “是,属下明白。” 泰康应命,就此而去。 当天夜晚,回到府邸之中的詹博崖一直魂不守舍。他孤身一人坐在府邸之中的空屋之内,长达几个时辰都没有说一句话。直到虚掩的房门被府邸的侍从推开,老家人也随即拎着一只盛饭的木匣走了进来,詹博崖这才发出长长般的一声叹息。 “我不是说过了吗?吃饭不必叫我,我没有这个心情。” “小的明白,但饭食却是从内廷那边送来的。想是王主悔过,也知道今日错对了大人,故而以此借故赔罪的。” “哦,这样啊。” 闻听老家人所言,詹博崖的心绪这才勉强好了一些。 毕竟他和穄子期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而真正的朋友试问又哪里会有记仇的道理。其中一个主动认了错,另一个也便接受罢了。 詹博崖想到这里,惨白的脸也终于露出了一抹苦涩但却显得欣慰、满足般的笑容。 推荐下,我最近在用的app,【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难得大王还惦记着我,看来倒是我想的多了。” 他一声叹息,也使老家人将食盒放在自己的面前。抱着感恩的心,詹博崖颤抖的双手缓缓将食盒打开。而当他看到食盒内东西的那一刻,原本浮现在惨白脸的笑容,则再一度被惊恐和颤栗所取代。 这正是“一朝节烈为君忧,几番权谋终将尽”。预知食盒内部玄机怎样,詹博崖最终命运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866章 踏马天河 却说詹博崖打开食盒,食盒内居然空无一物。 詹博崖震惊,同时也对穄子期送来食盒的深意心有了然。 “你詹博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因为我的关系你才能有今天在朝野之中的地位和权贵。但你却不知感恩,偏偏站在了和我对立的士族那边。没有了我对你的重用,你只怕日后就会像这个食盒一样,连饭也吃不的。” 詹博崖看罢,不禁一声叹息。他心灰意冷、万念俱灰,到了夜晚,便自取白绫吊自缢而死。家人次日晨早方知,立报王主穄子期知晓。穄子期闻听詹博崖故去,虽然之前对他心中不满、愤愤难平,但毕竟念及二人多年友情饶有心痛。于是就此传令,使人厚葬詹博崖,自然不在话下。 詹博崖既死,国政之位便自空置。 穄子期出征在即,却不敢荒废了国中政事。然而随着詹博崖的死,穄子期‘五子’基本损失殆尽。政务付于何人之手,如今便成为了一个巨大的问题。穄子期踌躇此事,便请程纵来做商议。 程纵道:“博崖之死,在于昨日与大王之间的误会。虽然是他自取其祸,但此时王都之中不宜再生事端。故而但以微臣之见,不若令詹博崖之弟詹望继承詹博崖的国政之位。一来表示大王对博崖的敬重,二来毕竟也是一家之亲。旁人信不过,自己人还是要信的。” 穄子期点头,言道:“只怕詹望年轻才薄,不能担当重任。” 程纵道:“如此,微臣可抽调军中一人做以辅助即可。待大王得胜归来之时,自当还政大王。届时大王再择贤臣承继国政之位,有何不可?” 穄子期许诺,看着程纵不禁一声叹息,言道:“如今国中,孤王能够指望的就只有程帅你一个人而已了。” 程纵闻言跪拜,叩首道:“蒙大王不弃卑贱,微臣定当以死报国,不负大王栽培、知遇之恩。” 穄子期点头,心中稍感宽慰。于是君臣两个各自举兵,便按照程纵原本的计划各奔南北而去。 放下程纵前往南原与北越抗衡暂且不提, 单道穄子期这一路。 王都距离天河不远,故而纵然龙骜率军先发,但还是穄子期率先到达。天河本来就是连接北地与中原的重要枢纽,早在夏朝先王子储时代就有在这里筑建壁垒从而抵挡北方狼族的进攻。后来到了吕戌执政的时代,壁垒更是筑建完善。虽然北地多年以为吕彻所居,但这里的壁垒却一直都有重兵把守。 穄子期率领大军到来,便入驻到了壁垒之内。 他采纳程纵之前对自己提出来的建议,率先遣使携带自己的亲笔书信送过天河去见龙骜。信中言辞几近诚恳,自是有意推脱项崇阵亡的真正死因。本以为龙骜看罢了书信会有所动容,岂不知龙骜根本不吃这一套。 书信览毕,龙骜大怒。 “穄子期小儿,居然想要以只言片语哄骗与我。觉得我龙骜何人,是他随便就能欺瞒得了的三岁小孩儿吗?” 他就此震怒,便要斩杀来使。 吕彻急忙制止,言道:“穄子期书信所言,却是可恶至极。不过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还请将军暂息雷霆之怒,且让他回去带话给穄子期才好。” 龙骜怒道:“此等书信,我并无言语回他。此使若不斩杀,难消我心头之恨。” 一语言毕,便不听吕彻之言。就此传命斩杀使者,以血祭旗。 杀完了使者,龙骜便亲自点军而出。他直达天河北岸,专叫穄子期来对话。穄子期闻讯而出,便与龙骜隔河相对。涛涛江水翻涌不惜,正如龙骜心中难以平复的震怒。 “穄子期,你这庸主小人。我北方将士一直都为你守护边疆,而你却为了让你自己的心腹聚揽权势而谋害我边关将。如今又发书遣使道此戏言之词,莫非真的以为我北方将士之中无人了吗?” 他一声大喝,声如惊雷。江河撼动,南岸夏朝军将无不骇然色变。 穄子期见龙骜震怒,便要再施巧言诡辩。然而龙骜何等人物,又岂容他再来哄骗自己。他一声大喝,便若虎啸山林。手中缰绳一拉,胯下神驹‘千里蹬’便如龙吟无二。不等身边 插一句,【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可以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将士做出反应,龙骜便即飞马而出。 悠悠天河巨浪翻涌,龙骜独骑踏浪而进。胯下战马神驹于滔天般的巨浪中穿涌好似登云踩雾,竟视那通天彻地般的波涛如同无物。 穄子期震惊,急忙调集数千弓弩手万箭齐发想要阻挡龙骜。一时间箭疾如雨,龙骜却丝毫不退。他手中神兵舞动,一挑之下便是翻起一股巨浪。浪涛怒吼,击落万箭。龙骜顺势穿堂而进,一记飞纵便已登南岸。 夏朝万军畏惧,纷纷溃逃。龙骜单人独骑纵马掩杀,竟打得夏朝前军弓弩手数千人马毫无还手之力。 穄子期见势惶恐,即令护卫。一时间盾阵在前,便如龟甲无二。 郦渊引军护住穄子期,随即也令家将十余人并出共迎龙骜。龙骜毫不畏惧,竟以单人之躯力斗郦渊麾下十余员悍将。他手中神兵‘雁子切’锋芒尽显,顷刻间连斩七人落马。其余畏惧,纷纷败退不敢前。 龙骜急欲为项崇报仇,心中只想取穄子期一人的性命。他纵马疾驰而进,即便面对那重重如同龟甲般的盾阵也毫不畏惧。盾阵护住穄子期,密不透风。龙骜却以手中神兵,强袭盾阵。神兵起处,强盾尽被击碎如同琉璃。夏朝万军抵挡不住,便如波开浪裂之势四散溃逃。 眼看龙骜成事,吕彻在北岸也顺时而起。连日督造的船舶纷纷下水,部下万军更是乘船顺江而下直取南岸而来。 穄子期大惊失色,自知抵挡不住。便在郦渊的护卫之下,率领残军退回大寨。本以为可以用大寨前的防护阻挡住龙骜,却没想到龙骜胯下神驹的速度远比他们溃退的脚步还要快许多。 穄子期和郦渊才刚刚退入大寨,龙骜独骑便已杀到。砦门还没有来得及关,龙骜便已一骑飞渡而进。手中神兵一记横扫,足有一人多高的厚实砦门便即应声而倒。不等吕彻率军响应,龙骜便已杀进天河大寨之中。他高声怒喝,纵马直取穄子期。 这正是“心怀情谊方见勇,何得畏惧百万兵”。预知龙骜复仇怎样,穄子期命数若何?且看下文。 第867章 搬兵驰援 却说龙骜天河一战,便显神威。他单人独骑,击破夏朝穄子期万军之众。北境人马基本没有损伤,而夏朝主力军居然在龙骜一人之力下被打得体无完肤、完全没有半点儿的招架之力。 龙骜作战的勇猛,堪称当世无双。穄子期虽然对他的威名早有耳闻,但方临战场便被龙骜打成这般模样。莫说身为王主的他,便是他所率领的夏朝万军以及随军大将也完全始料未及。 夏朝大军全线溃败,甚至连守卫天河南岸大寨的能力全都在龙骜的单人独骑之下彻底丧失。穄子期但见龙骜左突又杀越发兴起,便知道此番自己败局已定。他趁乱而走,身边郦渊诸将护卫相随。龙骜快骑追赶,虽然独骑所及无往不利,但毕竟自己只身一人,而夏朝的兵将也未免太多了。 他几次都要赶穄子期,却都因为夏朝兵将的奋力抵抗,不得不让穄子期险象环生。穄子期与郦渊一路溃逃,最终败归王都城内坚守不出。龙骜杀到城关之下,不能再近。毕竟夏朝王都固若金汤,并非他一人所能击破。而伴随着吕彻率领北军将士的随即赶到,龙骜也使大军四面围城、密封得水泄不通。 穄子期逃回王都,心惊胆裂。盘点人马,居然被龙骜一人打得折损过半。穄子期惊魂未定,险些落马。若非郦渊救应,只怕穄子期已然命归西天而去。 “孤王久在中原,早就听说过龙骜的勇猛。然而却万万没有想到,此人单人的战力居然能够强到这般令人惊怖的地步。似此无人可敌之势,我军又将如何应对呢?” 闻听穄子期所问,郦渊不禁前拜首。 “为今之计,只有固守王都一条道路。龙骜气势凶猛,我军不可与他正面冲突。唯有坚守王都一条道路,方可谋求后|进之策。另遣使人尽量杀出重围,往前线调回程帅方可与敌。” 穄子期从其言,便在夜晚龙骜大军懈怠之时遣使从西门北军最为薄弱的敌方强行突围而出。郦渊家将十几个护卫,除了最终携带穄子期书信的使者杀出重围之外,其余一干众人不是死在乱军之中就是被北军就地擒获。 龙骜闻讯,便升大帐。严刑逼供之下,方知穄子期已经遣使而发调回程纵救援。了然于此 的龙骜,尽斩被缚夏朝将领,随即便与吕彻商议决计若何。 吕彻道:“如今穄子期困守王都之内,使者已经突围而出。程纵出征南原,闻听后方变故必然率军而返。我军理当造作部署,方可遭受敌人前后夹击的劣势啊。” 龙骜闻言,一声冷笑,言道:“程纵如何?我以一人击破夏朝数万之众,程纵若是赶来,我便一并灭了他的。” 吕彻摇头,阴沉道:“程纵虽然年轻,但却为人诡诈、极能用兵。先前卫国攻夏尽得优势,最终却被他完全颠覆、彻底反叛。此人能为,世所罕见。将军虽有勇略,断然不能因此轻敌。若太过轻视了程纵,难免惨遭败绩啊。” 龙骜顿悟,点头言道:“大人所言极是,我小心一些也便是了。只是不知程纵若来回援,我军又当若何防范呢?” 吕彻道:“程纵奉召若归,必不敢走大路。毕竟将军的威名,天下尽知。程纵若想取胜,便只有出奇制胜一条道路。故而但以老朽之见,将军只需故作姿态,摆出全力攻城的架势。以此作为诱饵,引他钩。大路不设防备,毕竟程纵要出奇制胜也断然不会走的。我军只在各处小路设伏,以逸待劳便可。” 龙骜了然,便唤谢崇宝来。 谢崇宝是夏朝将,起源于吕戌时代。他和龙骜的父亲龙勋,也算患难之交。只因二十年前罗伊设计,故而致使谢崇宝困顿北漠多年最终反被殷纣璃以妖术驾驭。后破解妖术,再归夏朝。从此便随项崇,和龙骜一并守卫北境边关要地已有十年。眼下龙骜叛夏,年过五旬的谢崇宝也随龙骜一同南下。 经过岁月的历练,如今的他早已不再是曾经那个年少轻狂的勇夫。他老成练达,堪为龙骜麾下的第一将。更兼勇猛过人,年轻时候就曾以只身之力力挑十几辆千斤铁滑车。如今虽然已过不惑之年,但勇猛却丝毫不减当年。 龙骜知道谢崇宝做事谨慎,故而便将此番吕彻大计下的重任,全权交到了他的手中。而对于龙骜重用谢崇宝的决定,吕彻无疑也是表示认同的。毕竟在北军目前的诸将之中,谢崇宝的确是执行此番任务的不二人选。 大计既定、又有人选,便施安排,又有何难? 谢崇宝因此领命,便于暗中引兵恪守诸路要口。依照龙骜的指示,静观其变的等待着程纵这条大鱼的钩。 放下他们如何安排不提,却说使者杀出重围便一路飞驰来见程纵。 此时的程纵,才刚刚抵挡南原边关并且与其弟魏无伤合兵一处。两兄弟久别重逢,还没有来得及叙旧,后方的使者便既飞马而来。 程纵闻讯,立即召见。使者少时入见,便既跪倒叩首并且奉穄子期的亲笔告急书信。程纵使人接过,看罢不禁轻轻点了点头。 插一句,【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书源多,书籍全,快! “不想后方变故,居然演变得如此之快。” 他阴沉着脸,不禁一声自语。沉思片刻,不禁再度抬头面对使者。 “尊使一路辛苦,但军中断然不可久留。你休辞劳苦,权且归去去见大王。便说后方战事,程纵已经知道了。不出旬日,我便会派遣救援抵挡王都。届时和大王里应外合,以此聚歼龙骜。” 使者闻言大喜,便辞程纵飞马而去。 望着使者远去的背影,程纵阴沉着脸不禁眉头紧蹙。 “好个龙骜,果然骁勇善战。虽然我早就听说了他的名号,也觉得穄子期此番领兵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但却没想到我天朝数万之兵居然会败得这么快以及如此惨烈的。” “仇恨是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穄子期此番所以败得这么惨,或许就是太过于轻视龙骜了啊。” 站在程纵的身边,泰康不禁由此感慨。 “不单单是大王,或许还有我们。”同样站在程纵的身边,魏无伤却和泰康一左一右:“大王轻敌龙骜,我们又何尝会想到接过如此?眼下算起来,曾经阻挡了北方异族多次的天河之水,居然在龙骜的面前完全没有发挥出半点儿的作用。连一天都没有守住,到底是我朝的悲哀还是龙骜的过分勇猛呢?” “现在讨论这些,还重要吗?” 面对魏无伤的询问,程纵不禁一声苦笑。他目光迷离,凝视着远方也不禁透出一股令人难以理解般的深邃来。 这正是“南境战事尚未起,中原便有倾覆劫”。预知程纵思想怎样,深谋调派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868章 一语洞悉 却说中原遭遇劫变,穄子期率领的数万大军,居然在天河一役之中被龙骜一人之力打得全线溃退、体无完肤。 穄子期身为王主,甚至险些于此战之中就此丧命。他侥幸逃出升天之余,唯有率领残部退入夏朝王都永乐、以此坚守城邑不予出战。龙骜率领北军铁壁合围,夏朝王都永乐的形势,也由此变得岌岌可危。 为了缓解中原压力、夏朝王都的倾覆之危,穄子期接纳近臣郦渊的建议。趁夜突围发出使者,带着自己的书信去见程纵搬请救兵请求援驰。而此时的程纵,才刚刚到达南原边关并且与自己的弟弟魏无伤会面。 面对中原遭遇的变革,程纵虽然早就料算到穄子期不可能是龙骜的对手,却也完全没有想到北军的攻势居然如此迅猛。曾经阻绝漠北狼族几度进攻的天河,居然在龙骜单人独骑的勇猛之下丝毫不起作用。而夏朝的王都,也因为穄子期在天河一役的战局而再度面临倾覆之危。 “龙骜勇猛当时无双,不愧是列国第一猛将。” 程纵感慨之余,也对于自己接下来援驰中原的举措左右为难。他以此沉思,最终还是没有良策。而相比于他的踌躇,站在他身边的谋臣泰康却仍旧还是那么一副处事不惊且毫不慌乱的样子。 程纵因此心疑,便问泰康是何决策。 泰康浅然一笑,言道:“中原局势吃紧,虽然情势岌岌可危。但对于我们与大元帅来讲,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啊。” “哦?这话怎么说?!?” 程纵眉头深锁,很显然并不能明白泰康的言下深意。面对程纵表现出的质疑姿态,泰康则仍旧是一副淡如止水般的样子。同样站在程纵的身边,魏无伤也和程纵一样眉头深锁。对于泰康心中的想法,无法便有半分的洞悉。 “如今大元帅的兵马才刚刚抵南境边关,而太平军的首领董燚也在夏侯邕的受益下来到南原支援辜叔陌。听说大元帅率军亲至,董燚第一时间也与辜叔陌合兵一处。眼下南境中原虽然卫国已经灭亡,但北越还没有将卫国全土彻底拿下。照理说他们应该分兵行动的,但却放弃了继续收复南原的想法,来和我们全力抗衡。不知康王殿下对此,又有何等见解?” 魏 无伤看样子有些所答非所问,但其实也算是命中要害的提点。 就像他说的那样,自从程纵率领大军来到南原边关的时候,董燚也在听说的第一时间就做好了与程纵决战的准备。尽管卫国的疆土他们还没有完全收复,但他却在此时选择了放弃。这个做法很明显,那就是他觉得相比于收复整个的南中原,程纵的威胁无疑更大。昔日卫国两位元帅就是败在了他的手中,强大的卫国也由此走向了末路。对于诸国时代同样的后起之秀,董燚不敢对程纵有一丝一毫的轻视。如今他们两军相持在南中原的边界,尽管各自还没有什么举措和动作,但无疑他们无论何人全都在目不转睛的关注着彼此与对方。一旦谁在此时出现疏漏,那么另一方绝对会借助这个所谓的错误一举而动的。 魏无伤看似转变话题提到北越,其实也是在提醒泰康。 那就是中原的危机你纵然有计谋可以调派,但一旦举措那么固守在胶着状态之下的北越军团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的。到时候中原的危机还没有来得及化解,反而自己就要在边关重镇遭遇北越的反击了。 推荐下,【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真心不错,值得书友都装个,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对于魏无伤的言下之意,聪明的泰康当然明白他此番对于自己的提点。然而就是这样的进退两难窘境,泰康却仍旧一丝一毫的畏惧和犹豫。 “北越在侧,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 “很好的事情?!?”闻听泰康所言,魏无伤有些惊讶。他有些审视的看着泰康,同时也不禁发出一声不屑般的冷笑:“好,既然如此,那末将就洗耳恭听康王殿下此番如何回援中原的想法了。” 闻听魏无伤的言语,泰康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敢问将军,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回援中原了?” “什么?!?你……” 闻听泰康所言,魏无伤立即充满愤怒的瞪大了眼睛。他怒目横眉的看着泰康,一时间居然有了种被人戏耍般的感觉。他想要发作,毕竟碍于程纵还在。他目光阴沉,不禁强压自己心中的怒火。 “康王殿下,说过的话不认,可不是君子的行径啊。回师中原,是大王遣使下书的诏命。我兄已经应允了使者,而你身为他的谋士,想要我兄公然违背王命吗?” “违背王命在所难免,但身为大元帅身边的谋士,我却没有违背他的意愿。与之相对的,我此番的见解正是遵从了他的意愿啊。” 魏无伤不能理解,程纵却在听到泰康此番一语的同时,阴沉的目光路不觉闪过一抹别样般的惊色。 “怎么样大元帅,微臣说的对吗?” “如何见得我没有想过援驰中原?” 面对泰康的询问,程纵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反而一语反问泰康怎么看透自己的心思的。闻听泰康所问,泰康仍旧只是悠然般的为之一笑。 “如果您真的打算援驰中原的话,就不应该令使者率先回返,而是立即选择发兵由使者带路一并疾行赶往王都的。中原遭遇变革,龙骜四面围城,更加以北军目前强悍的气势而言,几乎随时都有攻破都城的危险。如果可以救援,以您当机立断的性格是断然不会以调集人马需要花费时间作为理由,故意做出推延的。而您所以选择这么做,就证明您早就已经看清了如今中原的形势。夏朝大势已去,天河一役虽然没有全军覆灭,但却面对龙骜的北军完全没有半点儿的还手之力。这样的军队,救援只会空耗我们的兵力而已。而且龙骜不单单是勇猛,他还是智勇双全的难得将才。使者虽然趁乱杀出前来报信,但龙骜无疑已经知道了穄子期置信大元帅的计划。纵然龙骜不舍防备,以吕彻对于局势的洞悉绝对不可能不作出万全的准备。我们在此时选择回军救援,只怕到不了王都,就会遭到敌人在半路以逸待劳的奇袭的进攻。届时中原的危机非但不能破解,便是连我们自己也要一并搭去了的不是吗?” 泰康一语出口,无疑戳中了程纵心中的担忧和要害。他微蹙眉头,不禁苦笑着发出一声无奈般的叹息。 “是啊,你说的很对。不得不承认,我心中的担忧和想法永远瞒不了你。但是我不明白,如此形势和对我军极其不利的战局,为什么你却会认为这对我们反而会是一件好事呢?” 程纵疑惑询问,而泰康则在正色的脸再度露出了浅然般的笑容来。 这正是“既有洞悉心事能,岂容无有破敌计”。预知泰康心中想法怎样,此番又当献策奇谋若何?且看下文。 第869章 转饵为鱼 却说程纵的心事,被泰康一语道破洞悉。 程纵心中惊讶,由此也对泰康的认知更加充满好奇和疑惑。而面对程纵的不解,此时的泰康也没有继续卖关子,而是选择了实言相告。 “其实但以微臣所见,和大元帅见解基本一致。中原虽然遭遇变革,但已经不是我们所能解破得了的了。我们不去还好,一旦去了反而会加速大王覆灭的脚步。毕竟龙骜已经知道了大王此番遣使搬兵的计划,而他设下大网,就是为了钓鱼。我们不去,他还不会轻易攻下王都。因为王都一旦被攻下了,他所下的钓饵便已不在。没有了钓饵,鱼自然是不会选择钩的。故而我们若是不去,他还有可能缓攻我天朝的王都主城,而我们也一样还有机会的。” “嗯,此话虽然闻所未闻,但其中却不失存在着一定的道理。只不过就算我们不动,长此以往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我觉得,你口中所言的契机,应该不单单只是按兵不动这么简单的吧?” 插一句,【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书源多,书籍全,快! 程纵了解泰康的深谋,自然晓得他言语背后一定还有另外一层的深谋远虑。 “说说吧,我对此很感兴趣。” “是。” 泰康应答,也就此展开了自己的战略演讲。 根据泰康的推测,北越和龙骜既然已经打成了彼此之间的战线联盟。那么龙骜在天河大捷取胜的消息,一定会在围困夏朝王都永乐之时,第一时间以信使的方式通知到身处在南境中原的北越大军。 如今的北越正在和程纵处在胶着的状态之下,因为敌我双方谁都没有露出破绽的关系,故而两家谁也不敢率先举措。因为一旦举措出现纰漏,那么就会让对方看透并且以此作为决胜的可乘之机。 “北越看似平静,实则早就对此有些坐不住了。如今龙骜在中原大捷,正是个绝佳的机会。我们在此时佯装撤退,绝对不会引起北越的怀疑。中原的危机虽然已不可解,但我们却可以利用这个绝佳的机会给予北越军沉重的打击。毕竟面对中原的变革,大元帅此时回军绝对是符合常理的。董燚得到消息,一定会选择趁势追赶、断然不会放 过这个决胜我们的绝佳机会。他伺机而动,我们便可见招拆招。以此先破北越,占领整个南原之地,试问又有何难呢?北越若破,中原必然震动。以此打压敌军进攻的气焰、增强我们守军的气势,无疑是双重有力的决策。龙骜故施诱饵要钓我们,我们却利用他抛出的钓饵反钓北越。以此反客为主,正是兵家决胜之道啊。” 闻听泰康所言,程纵心有了然。他轻轻点头,阴沉的脸终于再度露出了欣喜般的笑容。 “嗯,似此决策,倒是一条绝佳的妙计。虽然中原危机并不能够以此化解,但却能让我们面对龙骜和北越的双重夹击之势赢得必要的关键性胜利。康王之见果然高明,本帅认为可行。” 于是就此调派,自然不在话下。 放下他们如何安排不说,再说北越董燚这边。 自从董燚奉了夏侯邕之命支援辜叔陌,二人便在南原之地由此回师。辜叔陌攻下卫国王都泰安城,衍畲之子衍不钰作为守城主将最终也因不愿向北越屈服而自刎以死殉国。 卫国王都既下,曾经强横一时的卫国基本已经算是彻底覆灭了。加董燚的到来,王都附近的城邑纷纷递降表。毕竟‘太平军’自从出世以来,向来屡建奇功、无往不利。如今声威远步,寻常将领试问又岂能与之抗衡。 就在卫国疆土即将全部沦陷在北越手中的时候,程纵的率军南征消息,也随即传入董燚和辜叔陌彼此会师的卫国王都之内。 此时的董燚,正在和辜叔陌商量着如何尽取卫国疆土的大事。闻听程纵率军抵达南原边境,二人全都为止震惊。董燚早就听说了程纵的事迹,恨不能早些与他在战场有个一较高下的机会。 如今他率领‘太平军’全师到达南原,正好一尝所愿。他想让辜叔陌继续收复卫国疆土的计划,自己单独应对程纵的来犯大军。然而个性沉稳的辜叔陌,对此却表示了坚决地反对。 他提醒董燚,不可程纵有所轻视。更不能行事作风太过自我,这样的任何一样都会导致难以预料的惨败的。 董燚接纳了辜叔陌的建议,最终 与辜叔陌商定一同对抗程纵。待成功击破了程纵的大军之后,再去收复整个的南原卫国疆土。然而程纵自从到达边关之日起,一直都以固守作为理念。董燚找寻不到任何的弱点,便只有按兵不动和程纵在卫夏之间的边关彼此形成胶着之势。 程纵用兵诡诈,董燚却以谨慎细致所著称。 同样是诸国时代兵家的后起之秀,二人可谓在能为之下彼此不差分毫。 然而相比于董燚身为江湖侠士的出身,程纵无疑显得更加具有城府。他们多日不动,程纵这边仍旧泰然如是,可是董燚却已经有些坐不住了。毕竟二人比及定力,还是程纵要显得略高一筹。 “到底怎么回事儿,程纵难道就打算这样耗下去,完全不打了吗?” 虽然董燚开始变得焦躁起来,但这个所谓的焦躁却并非完全没有理由的。 毕竟南原原本是卫国的疆土,而北越虽然是伺机而动的夺取了一些土地,但军队每日的供给开支无疑还是要倚仗于自己本国西境之地的后方。虽然西境和南原的连接地并没有什么山川险阻,但补给线拉得太长始终不是什么好事。而相比于他们,程纵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固守的地方本来就是夏朝的疆土,而夏朝各地的供给早就已经习惯了运输到这里。供给线的成熟与丝毫不费太多精力的运输,无疑要比董燚对本国的经济损耗减少太多。 这样的持久战空耗下去,对于北越无疑是弊大于利的。 董燚心知于此,却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他虽然有些焦躁,但却还没有到达丧失冷静的地步。他很清楚程纵选择固守不战的原因,其目的就是希望自己率先举动,随即暴露出能够让他选择伺机而动的破绽来。 这样的机会,试问董燚怎么能够轻易便让程纵得到?故而他虽然不情愿,但却仍旧每日咬牙苦苦支撑。 功夫不负有心人,中原龙骜在天河一役的捷报,便在此时传来。 这正是“相互隐忍皆有度,忽来一报惹事端”。预知泰康预料结果怎样,董燚这边又当作何举措?且看下文。 第870章 各持己见 却说面对中原的紧迫局势,泰康由此献计程纵、转饵为鱼。剑锋所指,居然便要利用此事击败董燚所率领的北越大军。一切正如泰康所料想的那样,董燚闻听中原龙骜在天河一役的捷报,果然为之动心。 随着龙骜在天河一役的大捷,夏朝王都再度面临倾覆之险。而身为人臣的程纵,为了保家卫国如今便只有暂舍南境回兵中原夏朝王都一条道路可寻。 插一句,【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书源多,书籍全,快! 董燚由此欢喜,便传命密探随时留意程纵大军的动向。 不出一天的时间,密探便作出回应。言敌军身处边陲,已经开始一营一营的缓缓向后撤退而走。董燚大喜,自诩此番便是击败程纵的绝佳时机。他想要率军追赶,但这项决议却受到了辜叔陌的阻拦。 “中原局势虽有裂变,但程纵是最懂得审时度势的人了。此番他前后受阻,实在不宜退兵。更兼龙骜的威名,他也必然早有了然。和寻常的将领不一样,龙骜智勇兼备,身边更有吕彻辅佐。此番四面围城,必然也在沿途早有调派。程纵此时回返,无疑正中龙骜的下怀。程纵虽然用兵出世不久,但兵锋所及一向无往不利。目前历经数番大战,尚且未尝一败。一个曾经在夏朝面临危急存亡之秋尚且能够力挽狂澜的倾世名将,又怎么会看不透如今中原的形势呢?故而但以末将所料,他撤退是假,有意赚我们出兵倒是真的。” 辜叔陌因此阻谏,但董燚却并不能接纳他的建议。 “中原有恙,身为臣子岂有不救之理?纵然前方凶险,我料程纵也必然会予以回师的。龙骜铁壁合围夏朝王都,一旦王都有恙,夏朝无疑等同灭国啊。” 董燚以此回应辜叔陌,但辜叔陌却并不认同。 “夏朝灭国与否,与程纵并无相干。如今他手握重兵,无需为了穄子期甘冒风险。他和董将军不一样,将军出身江湖,号为侠士。平生所行,皆以义气最著。程纵善 于权谋,凡事最懂得权衡利弊。对他没有利的事情,他是断然不会去做的。如今中原变革如此,便是他去了只怕也不是龙骜的对手。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非要为了穄子期这样的一个人舍身忘死呢?要知道他自从投靠夏朝开始,就一直没有得到穄子期的重用。穄子期为人外宽内忌,一直提防着程纵的。程纵对穄子期没有什么恩情,更加不可能在此时不考虑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了啊。” 辜叔陌对于程纵的分析,无疑是鞭辟入里的。但即便如此,董燚却仍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为臣之道,以忠义为先。程纵如果对穄子期不抱有忠杰的话,试问曾经在夏朝面临卫国进攻的时候,他便足可以独善其身的置身事外。然而他却没有这样做,反而临危受命、一人肩挑整个夏朝的兴亡大事。曾经的他能够为了救国而不计前嫌,如今又岂会放着夏朝王都的危机而选择考虑自己的切身利益置身事外呢?你的分析太过于偏激了,我觉得程纵不是那样的人啊。” 董燚摇头,对于辜叔陌的见解仍旧不能予以认可。 他如此坚持,其实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毕竟从程纵出世以来的种种行径,目前对于夏朝他始终都是恪尽职守的柱石之臣。尽管穄子期曾经提防、薄待他,但却并没有影响程纵对穄子期以及夏朝的效忠。 “好,就算程纵真如将军所说的那样,那将军此番也没有必要亲冒风险的啊。龙骜纵然有疏失,但他的身边却又吕彻辅佐。吕彻深谋如何,将军自然知道。既然他们都已经洞悉了穄子期遣使发书班请程纵回朝的指令,试问又怎么能够不设提防呢?程纵远途奔袭,人马疲敝。龙骜则可以凭借北军气势的恢宏,以逸待劳的轻易将程纵击溃。程纵若归,败局已定。何必非要将军出手,以此便冒风险的呢?要知道,如今南原还未彻底平定。夏朝一旦灭亡,我们和龙骜便早晚都会有一战的。此时放着 唾手可得的南原之地不取,为什么非要和程纵在此时比较个高地下不可的呢?” 辜叔陌知道董燚性格执拗,故而变幻了种方式企图说服董燚。然而尽管言辞有所变革,但董燚仍旧还有坚持自己见解的理由。 “夏朝若灭,我们和龙骜早晚都会有一战。正因为我也看透了这一点,此时才会选择必须要对程纵下手的。程纵回援,必败无疑。然而夏朝若灭,他这个绝世人才又当归附何处?这个人可是在曾经夏朝面临卫国完全压制的情况之下,能够带领着夏朝再度力挽狂澜的人啊。此番若是将他放走了,岂不是将他白白的让给了龙骜的吗?龙骜如果杀了他还好,如果不杀而是将他降服了,那我们日后还怎么有能力与龙骜抗衡?南原之地的确很重要,但你曾经也建议过我面对程纵要将彻底平定南苑的计划向后推迟。以此而论,足见程纵的存在要比南原的彻底平定重要的多。我之前虽然对你的想法并不认同,但经过这些日子与程纵的胶着对峙,程纵的才能的确是毋容置疑的。对于程纵,我宁可丧失夺取整个南原的机会,也绝不能够放过他。就算我不能将他降服,也决不能容忍他有机会投靠到龙骜那边去。如果是那样的话,日后我们面对龙骜可就一点儿的胜算都没有了啊。你的心意我能理解,但我的良苦用心到底怎么样,你却未必能够明白的。” 当着辜叔陌的面,董燚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而面对董燚的解释和决绝般的言辞,辜叔陌居然一时语塞,完全不能再做辩驳。 “将军,还是请您……” “不用说了,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 面对辜叔陌的苦苦谏阻,董燚毅然决然的打断了他的话。他决心已定,誓要先败程纵。 这正是“心中执念自有理,不听智者苦谏言”。预知董燚此去结果怎样,程纵又当作何应对?且看下文。 第871章 忧心忡忡 却说程纵接纳泰康之言,利用救援中原的危机作为诱饵佯装败退,以此故以卖出破绽引得董燚追击。眼看着夏朝人马一营一营的缓缓向后撤退,董燚果然中计。虽然辜叔陌苦心相劝,但董燚却仍旧执意不肯听从。 辜叔陌自知自己劝不动董燚,但却不能看着好不容易有了今日之势的‘太平军’遭遇这般挫败。于是他唤来自己的贴身侍女辜叔婉儿,便以此时告知。 同为‘太平军’将领,董燚最信任的人就是辜叔陌、尚布和傅鄢瓊三个人。辜叔陌如今劝说不动董燚,便只有利用尚布和傅鄢瓊两个人以求让董燚改变追击的心意。尚布是和董燚一起长大的同乡,照理说此事由尚布去劝说董燚,那是再好也不过的事情了。只是辜叔陌和尚布关系平凡,不足以让他为了自己的见解去与董燚申辩。因此三个人之中,便只剩下傅鄢瓊一个人而已了。 同为女子,傅鄢瓊和辜叔婉儿最为交厚。 辜叔陌看中这一点,便想借助婉儿去求傅鄢瓊,以此再说董燚。 婉儿见辜叔陌为难,便自欣然许诺。她立即去见傅鄢瓊,以此陈说此事。傅鄢瓊了然,自知辜叔陌高才,如今更有婉儿亲自来求自己。她和董燚一样,都是崛起与江湖中的侠士。既受友人委托,傅鄢瓊自然义不容辞。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说得动董燚改变心意,岂知董燚对此事是绝对的态度坚决。而且傅鄢瓊的到来,董燚一听她就是在为辜叔陌张目。董燚以此询问,果如自己所料想的那样。董燚由此心中不满,追击程纵的意志也变得更加坚定起来。他非但没有接受傅鄢瓊的意见,反而让傅鄢瓊与辜叔陌一并驻守在后方不必参与此番的征战。尽管傅鄢瓊一再尽言,但董燚却终究没有接纳她的意见。 傅鄢瓊退去,尚布倒有些显得为难了。 “大哥,你这又是何必呢?‘老丫头’说得也有道理,搭着辜叔陌也算是一片好心的。就算大哥心中自由主义,也不必如此 吧。同是自家兄弟,为了不同的见解何必这般闹翻呢?” 董燚闻言,不禁“哼”得一声。 “我并不是因为和他们见解的不一样而感到愤怒,实在是因为辜叔陌为了自己的意见而采取的极端手段。他说不动我,就让我麾下的将领们前来试图说服我。而和我出生入死的弟兄们,居然心甘情愿的为了他的见解来与我争辩。辜叔陌是有才华,但他毕竟是我身边的一员部将而已。‘太平军’是由我一手建立并且打造的,还轮不到他来做主。” 当着尚布这样的亲兄弟,董燚将自己的心声一吐而快。 尚布素来善于傅鄢瓊斗嘴,但二人之见的情谊却从未浅薄。他虽然理解董燚的想法,却还是觉得傅鄢瓊因此受了太大的委屈。 尚布和董燚一样,也都是性情中人。虽然平日里说话做事有些玩世不恭了些,但面对兄弟之间的感情却还是一项颇为重视的。他因此借助董燚调度人马的空闲来见傅鄢瓊,正好遇到同来和傅鄢瓊见面的辜叔陌与婉儿。 几人闻听尚布到来,便恭敬的请他入帐来坐。 尚布了解几人的心意,自然也知道辜叔陌的睿智。面对董燚此番的决定和做法,尚布也无疑有些无可奈何。 “大哥的脾气秉性就是这样,有时候很重情义,有时候却也有些太过自我了。他一手建立‘太平军’,从名不经传走到如今实属不易。你们的想法我能够理解,但我身为大哥的兄弟,如今只有站在他那边。对于你们,我也只能替我大哥向你们表示歉意了。” 闻听尚布所言,辜叔陌一声叹息。 “尚布将军的心思,我自然可以理解。但是程纵非比常人,此番败退必然便有深谋。尚布将军追随董将军也好,虽然不能让他就此罢兵,但也要时刻提醒他提防程纵。董将军崛起于江湖,正如你刚刚所言,我‘太平军’一路打拼到现在的确不容易。如今基业稳定,断不能一战有失。董燚将军纵有深谋,但 毕竟性情太刚了些。自从他出世以来,还没有经历过任何的一场挫败。人生如此顺风顺水,其实细想并非什么好事啊。” 辜叔陌直言不讳,尚布无疑也对此表示理解。 “辜叔将军权且放心,此番我追随大哥一定会时刻提点他的。我虽然劝不动我大哥,但对于前线的战事我会派人时刻派出使者向您做出呈报的。一旦您这边发现端倪和不妥,我在前线会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与规劝的。” 闻听尚布所言,辜叔陌点头轻叹。 虽然这样的做法有些被动,但如今也算是最好的办法了。 商榷已定,尚布便自告辞。董燚此时也整顿好了军马,便自带着尚布、戈叔云与樊寿羽三个,亲自统御‘太平军’主力人马朝着程纵败退的方向直追了过去。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他们这边有所行动,一直默默关注着后方的程纵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奏报。 闻听董燚率领‘太平军’主力果然追击而下,程纵以及麾下众将无不欢欣雀跃。 “如此一来,‘太平军’败局基本已定。他们这般急切追赶,试问又岂能便有胜算的。” 魏无伤大喜,但泰康却在此时深锁着眉头表现出一脸愁云般的样子。 程纵很重视泰康,看到他的样子便充满疑惑的作出询问。泰康缓缓松了口气,便对探马做出相应的追问。 “董燚率领‘太平军’主力人马做出追击,身边诸将可是全部相随的吗?” 探马闻言,便以实言汇报。连同他们打听到的辜叔陌谏言董燚不要追击,董燚因为震怒反而将傅鄢瓊一并留在后方的事情,也一并对泰康做出了说明。泰康闻言点头,便不禁目视程纵。 程纵见了,自然也明白了泰康的意思。他缓缓松了口气,脸色也越发变得阴沉了下来。 这正是“喜讯战报方自到,忧心更比来时愁”。预知程纵所患何事,后方又当深谋几何?且看下文。 第872章 后发制人 却说董燚拒谏强要出兵追击程纵,致使泰康原本的预料完全应验。 战报传到程纵军营之内,诸将由此欢腾。但原本应该为了自己战略而感到高兴的泰康,却在此时表现出阴沉般的面容。他以此询问斥候,而斥候的回报也让身为主帅的程纵变得痛心疾首起来。 “想不到‘太平军’中除了身为统领的董燚,这个辜叔陌倒是个人才啊。我对他的事迹有些了解,听说曾经卫国在攻打西境的时候,他便在陈城崭露头角。秦霸先统御数万大军连攻一月,居然被他死死钳住。如今我们的计谋又被他所洞悉,足见此人能为非比寻常啊。” 程纵一声叹息,眉头不禁深锁起来。然而他的担忧,却并没有让身边的诸将感觉到一点儿的危机与洞悉。 “非比寻常又能如何,不过只是‘太平军’麾下一将罢了。” “是啊,纵然辜叔陌才高,但董燚却不能见用。这对于我们来讲,岂不也是莫大的好事吗?” 魏无伤和厉天泽你一言、我一语,仍旧喜色不减。然而相比于他们,泰康和程纵无疑并没有这么好的心情。 “你们的见识,真的是太过于浅薄了。我们此番伪退之计的意图到底是什么,你们现在难道还不能完全清楚的吗?” 面对两个人的沾沾自喜,身为主帅的程纵无疑对他二人毫不客气的就是当头一棒。 二人见程纵怒了,瞬间不敢再有多言。泰康见势,急忙前劝解。 “罢了程帅,毕竟这件事也不是我们所能操控得了的。我们想要借助这个机会将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军’一具歼灭,毕竟一旦聚歼了‘太平军’,北越国就和灭国没有什么两样了。夏侯邕虽然是北越国的主帅,但战场用兵根本就只是个凡夫俗子而已啊。‘太平军’如果能够在此一战之中全军覆灭,北越便如同受到了灭顶之灾般的沉重打击。我们也可以借此腾出手来,全心应对龙骜。不过虽然眼下的情况有了些许的变化,但其实也算是可以的了。” 泰康一边这么说着,也一边看向刚刚才被程纵喝骂的魏无伤与厉天泽二人。 他一面好言 宽慰程纵,另一面则对二人加以教导言明此一战的目的到底为何。二人面面相觑,不敢便有丝毫怠慢。泰康讲述细致,而原本被蒙在鼓里还沾沾自喜般的两个人,也因为泰康的陈述而有所顿悟。 “此番一战,‘太平军’虽然没有全来,但毕竟是董燚亲自统御。就算我们不能彻底绞杀‘太平军’的全部,也能借助此一战让北越国蒙受沉重打击啊。” 闻听泰康所言,程纵不禁一声叹息。 “康王殿下的安慰之词,我如何不知。但以目下的见识而论,‘太平军’中最可怕的或许还并不是这个董燚啊。辜叔陌虽然是他的副将并且同样年轻,但如果我料想的没有的话,这个人比董燚对我们的威胁更大。此等人物皆在北越国中,试问我又如何不忧啊?” 自从出世以来,程纵从来没有向今天这样发过这么大的火气。 诸将虽然都听懂了泰康的话,但对于程纵的震怒无疑还是不能完全理解的。毕竟在他们的心中,董燚才是‘太平军’内的第一核心人物。而击溃董燚,无疑在他们的心中就可以彻底的瓦解‘太平军’。毕竟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而董燚的重要性还并不单单只是一个普通的将军而已。 他是‘太平军’一路走来的缔造者,是可以堪称诸国时代后期身为兵家的顶级人物。甚至说他是一级元帅般的人物,也绝不为过。 对于程纵的担忧和愤怒,或许只有身为谋士的泰康能够完全理解。 董燚虽然看似是如今‘太平军’的一号人物,同时也是北越存续的重要依仗者。但以如今的见识来看,或许辜叔陌才是日后程纵完成大业前最为强悍的对手。相比于如今已经名声大噪的董燚,作为副将的他威胁更大。 程纵无疑已经彻底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这样的情绪激动。 “罢了,还是顾好眼前的事情,再去想日后我们可能会要面临的问题吧。” 程纵收起了自己激动般的情绪和脾气,同时也忍不住一声无奈般的叹息。 诸将面面相觑,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现场的气氛显得有些凝重,最终还是魏无伤打破了沉 寂。 “如今‘太平军’主力追击而来,我们是否要选择半途设伏,就此对他们进行击杀呢?” “这个嘛……” 程纵有些犹豫难决,泰康则在此时提出了反对意见。 “我觉得这样的战略不可以。董燚并非寻常的将领,虽然对于此番的战略他并没有听从辜叔陌的建议,但却不影响他在战场的发挥。‘太平军’自从出世以来,一项攻必取、战必克。更兼董燚亲手打造,这是一支有质有量的不凡军队。如果采用寻常的计谋,我想应该很难克敌制胜的。虽然他采取了倾军来袭的作战方案,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做出盲目的追击计划。我们应该先了解敌人的进攻路数,之后在拟定战略反击才可以啊。” “后发制人吗?嗯,这个战略倒是很有意思。” 泰康提出的建议,得到了程纵的赞许和许可。 他由此决议,先不对董燚拟定战略。而是按照泰康提出的建议,根据董燚的部署再做推敲。 从实战的角度出发,泰康的战略无疑是正确的。 董燚虽然率军追击程纵的败退之军,但却并非完全没有属于自己的部署。辜叔陌的建议他虽然没有接受,但他也很清楚辜叔陌的预料是存在着一定的道理的。根据多日的战场胶着对垒之势,董燚基本了解了程纵的能为。程纵曾经以一己之力力挫卫国,在董燚看来绝对不像昔日崇楼的自我想象,完全在于卫国两位元帅对于程纵的轻视这才导致最终失败的结果。 程纵步步为营的战略部署,完全没有一点儿的可乘之机。这也让董燚此番虽然做出追击的战略,但却丝毫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这是一场不容有失的战役,我一定要击败程纵。就算不能将他生擒,也断然不能让他有能力回归中原并且由决胜我的任何机会。” 董燚心中了然,同时也已经计心来。他脸露出充满自信般的微笑,对于接下来的战略部署也已经胸有成竹。 这正是“虽未采纳谋臣建,岂容轻敌便有失”。预知董燚设计怎样,二雄争锋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873章 互有调遣 却说董燚追击程纵一路而下,心中已有计谋。 他虽然没有接纳辜叔陌的建议,但也知道辜叔陌的用心良苦。只是迫于程纵日后可能相助龙骜的威胁,故而此番对程纵死咬不放。其实所为的目的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匡扶北越。即便夏朝覆灭,程纵这样的绝世兵家也不能被龙骜所重用。 这是董燚的真实想法,故而程纵此番他决计不能放过。 虽然心中有着毕生的把握,但程纵的能为却让董燚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程纵的谋略滴水不漏,我要提防他在半途设伏才行啊。” 董燚心中这样想,也就此唤出戈叔云。 戈叔云闻讯出班,以此静听董燚的吩咐。 “叔云兄弟此番随我出征,可否愿为前部在前探路呢?程纵为人诡诈,我料他不会就这么放任我们对他进行追赶的。为了败中取胜,他一定会在半途设下埋伏。我大军在此,决计不能先中了他的埋伏圈。一定要有人率先探路,以此保证我大军的保障才行啊。” 戈叔云心中了然,便自拱手。 “大哥既有恩命,小弟岂敢推却。此番为成就我大军功业,小弟愿意为大哥率先淌路、扫清一切障碍。” “嗯。”董燚点头,欣慰道:“既如此,你且率领骑兵先去。我在你的身后紧紧相随,我们两支人马相互为应,以此防备万一。纵然你在前面中伏,我也可以在第一时间知道,并且对你施以援手的。” 戈叔云点头,便从董燚将领率先而去。 董燚如此安排,却是万全之举。然而他如何能够料想,程纵其实并没有在沿途设下伏兵。泰康早有决计,此番正中下怀。 戈叔云与董燚既然选择了两路分兵前后而进,一直留意着‘太平军’动向的探马也随即回复了程纵。程纵闻讯,不禁轻轻点头。他缓缓松了口气,随即也转首看向了站在自己身边的泰康。 “看吧,董燚果然有所行动了啊。他并分前后军而进,其意就是彼此呼应。戈叔云为人谨慎,前部人马虽然不多,但意在为董燚率领的‘太平军’主力趟平一切阻碍。幸 亏我们没有沿途设伏,否则暴露了不说,还会遭到董燚与戈叔云的两路夹击啊。” 程纵一语出口,诸将也都对泰康的预见之能心生敬服。 魏无伤眉头微蹙,言道:“董燚此番追击而来,虽然没有接纳辜叔陌的建议,但他却并没有对我们掉以轻心。此人不愧是带领着‘太平军’一路走来的主帅人物,谨慎的考虑确实并非寻常将领可比。他如此部署,却不知我们这边又该如何应对呢?” 泰康笑道:“既能知之,便能破之。董燚此计,正如大元帅所说的那样,在于前后两军的交相辉映。我军若打其一,另一路便可顺势支援。不但能解围困,还能前后夹击攻破我军。‘太平军’是董燚精心打造出来的特种战团,虽然少有装备,但无论是速度、反应能力还是杀伤力都几乎达到极致。这样的战团,甚至面临曾经靖国的‘铁屠锐士’军团都能正面突袭并且取得压倒性的胜利。而我军虽然也经过大元帅的亲自点拨和训练,但论及战力却远远不及‘太平军’。如果正面作战,是绝对不占优势的。” 闻听泰康所言,诸将皆不禁面露难色。 甘宝宝问道:“似如此,莫非无人可敌了吗?” 泰康含笑,言道:“我刚刚说过了,既知之、方能破之啊。” “嗯,既然如此,就说说您对于此番董燚部署的破解之道吧。” 魏无伤已经有些等不及了,不禁再度对泰康发起了询问。 泰康毫不慌乱,脸笑颜依旧如初。 “其实想要击破董燚的‘太平军’,也并非是什么难事。‘太平军’虽然拥有极快的反应能力、速度以及强劲的刺杀攻势,但毕竟没有太多的战甲。因为缺乏戎装的关系,随着攻击与速度的增强,防御能力也几乎跌入谷底。这样的战团,最适合击破他们的武器就是弓箭。而针对此番董燚部署的决策,我们便在选择弓箭作为武器的同时,还要率先切断他们前后军之间的联系。唯有这样,才能达到逐一击破的目的啊。” 不得不承认,泰康的决策极尽细腻。他的战略方案,基本完全针对了‘太平军’的弱点与董燚部署下 的疏漏。可是‘太平军’毕竟太多,而弓箭一阵也不能将他们尽数射杀。他们攻势极为迅猛,如果不惜以部分死伤作为代价倾兵向前的话,程纵率领的大军纵然能够借助弓箭赢得一时之势。但等‘太平军’杀到了近前,最终还是难逃一败的命运。 程纵作为兵家之最,自然能够洞悉于此。他微蹙眉头,便自将自己的担忧向泰康做出了说明。泰康闻言,只是你捻髯一笑。很显然,对于程纵的担忧他也早就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戈叔云率领骑兵走在董燚的前面,他们虽然是为董燚探路,但却只能探寻平原处的埋伏而已。大元帅如今率军北归,可以将‘太平军’引入山林之中。之后将弓弩手的埋伏,设在山道之间。那里骑兵不容易去,很难被发现的。待到戈叔云率领的骑兵队到,我埋伏下的弓弩手不可轻易出击。理当率先让过他,之后等到董燚的人马到来,再行以箭雨作为攻势则可。” 魏无伤心疑,复问道:“区区箭雨,就能击败董燚的数万大军吗?纵然箭无虚发,只怕我们随军也没有那么多箭的啊。而且如果我了解的没有错的话,董燚曾经也吃过弓箭的亏。故而在此之后,他还特地在军中挑选了精锐组建了强盾军团。这支军团随军调派,只为应急弓箭。毕竟强盾可以格挡弓箭,而弓箭始终是射的完的。董燚届时若举强盾阻隔,试问我们又怎么能够赢得相对应的优势呢?” 魏无伤的提议,无疑是正确的。 不单单是他,便是身为元帅的程纵也对董燚组建的强盾军团有过一些了解。此事确实如此,如今倒是不得不忧。本以为泰康因此百密一疏,殊不知在听到魏无伤所言的同时,他脸的笑容竟然依旧如是。 “难道面对‘太平军’的盾甲之阵,泰康也早有测算了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他要用什么样的方法击破董燚的盾阵防御呢?” 程纵以此深思,眉头虽然不禁略有微蹙,但更多的还是对泰康接下来的谋略有所好奇。 这正是“心中沉思有疑惑,更有期待涌来”。预知泰康深思怎样,二将胜败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推荐一个app,媲美旧版追书神器,可换源书籍全的\\咪\\咪阅读 \\mimiread\\ ! 第874章 谋算有度 却说董燚设计用兵,以此为保万全而行。 消息传到程纵这边,果然印证了泰康的猜想。 泰康以此设计,便要以弓弩强势而破董燚的‘太平军’同时切断他们两军之间的联系,以此决胜。 计谋虽有,但魏无伤却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对于‘太平军’的弱点,身为统帅的董燚并非不能了解。‘太平军’快速反应能力、行军速度与刺杀能力堪称当世无双,由此也让这只军队的防御能力跌落冰点。 身为‘太平军’的建立者,董燚很清楚‘太平军’的弱点。在吃过一次亏之后,董燚也就此在军中成立了强盾军团作为‘太平军’的防御机制。毕竟弓箭是‘太平军’的唯一弱点。而流矢虽强,但毕竟是有数的。一旦射完,‘太平军’便再无弱点可寻。 董燚成立强盾军团的目的,就是为了弥补‘太平军’唯一存在的弱点以及不足。以此作为过渡,之后对敌人加以反击做出的准备。 随着强盾军团在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军’内的建立,‘太平军’唯一的不足和弱点也被董燚所弥补了。然而看似完美无缺的背后,却在泰康的眼中暴露出了崭新的问题。 “董燚在‘太平军’内部组建强盾军团的事情,我也早有耳闻。不过这也暴露了崭新的问题,那就是一旦强盾军护住‘太平军’。在这段期间之内,‘太平军’是无法做出任何的举措的。他们由此被绊住,根本无法进行半点儿的反击和行动啊。” 闻听泰康的解释,在场众人包括程纵在内全都面面相觑。 他们不知道泰康的言下之意到底是什么,同时也不明白这样的结果又能给彼此之间的交战造成什么样的必要影响。 ‘太平军’动不了,是畏惧于流矢的攻袭。一旦流矢结束,随着强盾军团的撤去,‘太平军’则再度恢复了原本的机动能力。 流矢如雨之间,‘太平军’的确在强盾军团的保护下不动分毫,但自己这边也不能冒着箭雨借此发起进攻的。一者太 过危险,毕竟流矢不长眼睛。箭雨之下,敌友岂能分离。第二就是所以使用流矢应对‘太平军’,就是要将他们对于近战的强悍完全化解在远处。一旦展开近战,在强悍的‘太平军’面前,程纵率领的军队仍旧不占丝毫的便宜。 诸将以此心有所想,而他们虽然没有说话,但泰康也从他们的表情中了解到了一切。 “我此番之所以如此设计的目的,从来没有打算利用箭雨彻底绞杀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军’的意思。我只希望以此阻挡董燚,让他们能够暂且停止一下反击而已。董燚与戈叔云彼此为应,董燚遇到危机,戈叔云在前一定会闻讯归来支援。而伴随着他的到来,我们便可以借此将他彻底击溃了。” “照你的意思,你此番设计要击杀的不是董燚而是戈叔云吗?” 闻听泰康所言,程纵不禁有些疑惑的深锁起了眉头来。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沉默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他心中的想法。这样的计谋并不是针对身为‘太平军’统帅的董燚,只是针对太平军的一员将领,是不是有些太过大材小用了。 泰康明白程纵的想法,故而捻髯一笑。 “戈叔云虽然只是‘太平军’中的一员将领,但却是最早和董燚一并崛起的兄弟之一。此番两个人前后辉映,唯有先破一人击垮他们互为犄角的联系,才能在日后有彻底击败‘太平军’的机会。毕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想要一口气吃成个胖子,这是万万也做不到的事情啊。” “嗯,欲速则不达吗?这个道理我能懂。” 程纵点了点头,虽然对此表示赞同,但脸的阴霾之色却没有太多的消减。 泰康了解程纵的心意,故而继续了他的战略讲述。 “其实击败戈叔云,对于董燚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撼动。此人论及谋略,虽然略逊于董燚和辜叔陌,但在‘太平军’中也算是董燚的左膀右臂。我们斩杀了戈叔云,无疑等同于斩断了董燚的一条臂膀。更何况董燚出身于江湖,平生以豪侠 信义最著。如果我们能够成功击杀了戈叔云的话,必然能够彻底的激怒董燚。届时董燚急于复仇,必然会在之后的急躁中出现疏漏的地方。我们根据这些疏漏的地方加以攻破,何愁强悍的‘太平军’不败呢?” 泰康的讲述,可谓鞭辟入里。程纵由此决意,心中再无疑虑。 他接受了泰康的战略部署,便在沿途山峦高耸处设下埋伏。并且以此传告将厉天泽,只要董燚后方遭遇变故戈叔云率军回返,作为机动部队首领的他便立即率军杀出。刀锋所指,便在戈叔云一人。 厉天泽由此领命,便按照程纵的部署而行。 一切就像泰康的预料一样,董燚自从做出了前后为应的部署之后,便越发肆无忌惮。他觉得自己的‘太平军’已经战力强悍,如今部署的战略更是足以承受程纵的所有诡计。他心中再无忌惮,同时也对程纵的诱敌深入之计没有了半点儿的提防。 大军进入山林,果然中了埋伏。程纵部署的强弩军团伺机而动,让过‘太平军’前军的同时,也对董燚发起了突然进攻。地势的险峻,让董燚早有预料。就如同泰康策算的那样,面对如同疾雨般倾泻而下的流矢,董燚立即摆出盾甲做出防护。 流矢虽然快如疾雨,但在强盾的防御之下却完全的密不透风。 程纵大军一面乱箭齐发,一面高声呐喊。喊杀之声响彻整座山林,为的就是让身处在前军的戈叔云能够听到。戈叔云闻听杀伐之声起源于自己的身后,也不知道董燚遭遇了什么样的危机。 他身为将领,急于救主。于是快马勒令挥军援驰,岂不知埋伏在附近的厉天泽苦苦等待的正是这个机会。 “戈叔云,你的大限到了!!!” 厉天泽一声怒吼,也赫然纵马直杀出来。面对刚刚拨转马头打算挥师救援的戈叔云,展开了猛烈的突袭。 这正是“料事于先能决计,临战尚需猛将来”。预知厉天泽成就功勋怎样,戈叔云又当性命若何?且看下文。 第875章 痛失臂膀 却说泰康设下奇袭之计,醉翁之意不在酒。此番攻袭不在董燚所率领的‘太平军’主力,而是在董燚的部将戈叔云。 一切事情的发展,正如泰康所料的那样。 程纵以箭阵攻袭,果然引发董燚的强盾之势予以护卫。为了打戈叔云一个措手不及,负责指挥箭阵的甘宝宝故意造出声势。以此高声呐喊、震天动地之余,也让和董燚率领的主力人马保持在一定距离的戈叔云前部有所慌乱。 二人所持的军队虽然相隔不远,但毕竟还是有段距离的。 戈叔云不知道后方发生了什么,一时间只道董燚遭遇了程纵的奇袭。他急于救主护驾,便立即拨转马头率军救援。殊不知隐藏在不远处的厉天泽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既见戈叔云慌乱后撤,便趁着这个绝佳的机会一举从戈叔云的后面杀了过来。 厉天泽马快,手中‘凤翅镏金镋’更是闪耀出别样的锋芒。 他一声大喝,便如龙吟无二。戈叔云军马因此慌乱,便如波开浪裂一般。厉天泽纵马直取戈叔云,不等戈叔云做出反应便已纵马杀到了他的近前。他抬手一镗,便从半空之中挂定风声朝着戈叔云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事出突然,戈叔云根本没有闪避的机会。无奈之下,只得以手中兵器硬生生招架‘鎏金镗’。 两把神兵相碰一处,立时间发出“嘡”得一声巨响。 戈叔云身体一颤的瞬间,一条血线也不禁从自己紧闭的双唇间流淌下来。尽管他强加隐忍,最终还是忍不住一口鲜血喷洒了出来。 厉天泽但见事成,本欲取他性命。但戈叔云却在此时猛地抽手拔出腰间佩刀,随即朝着近在咫尺的厉天泽便即一个横扫。钢刀闪动的寒光,不禁吓得厉天泽抽身闪避。戈叔云历经刚刚一招,便已知自己绝非厉天泽的对手。此番他忽出一刀,也只是惊吓厉天泽罢了。但见厉天泽惊慌失措,自己便趁这个机会撤马远走。 厉天泽想要追赶,但有恐违了程纵的将令。毕竟董燚率领的‘太平军’ 主力就在距离戈叔云所率领的前军不远处,此番自己追击而下,无疑要与董燚的主力军马正面交锋。根据程纵的指示,此时无疑还不是时候。 厉天泽由此圈住战马,看着戈叔云远走的方位。立即拈弓搭箭,弓弦响处,离弦般的一箭正射中戈叔云的后背。戈叔云一声惨叫,便既翻身落马。 眼看事成,厉天泽阴沉的脸不禁浮现出一抹得意般的笑容。如今自己算算时间,怕是也已经差不多了。由此便将手中‘鎏金镗’向空中一举,刚刚还如同潮涌般冲向‘太平军’前部的程纵军团,如今也赫然像落潮般的潮水一样纷纷向后有序般的撤退而去。 厉天泽身为主将,亦随军后撤。大军再度隐遁山林之中,不过片刻便再度没有了踪影。 厉天泽既归,便向甘宝宝发出的信号。 甘宝宝负责统御拦阻住董燚大军的弓弩手,但见信号也知厉天泽由此成就了大功。他随即传令,数千弓弩手就此停止激射,便在山峦之下隐遁其行。 弓矢既退,董燚也就此撤去了盾阵。由此清点人马,麾下‘太平军’主力不过小有损伤罢了。董燚面露笑颜,本以为程纵此番设计算是无功而返。谁想便在此时,前军探马就此送来噩耗,言程纵率领人马趁着董燚在弓矢箭雨下受困之间,趁势袭击了前军。 董燚闻讯,大惊失色。慌忙问道:“似如此,戈叔云现在何处?” 闻听董燚所问,探马脸色铁青。虽然未曾搭话,董燚却已经从他的表现中感觉到了大事不妙。他率领大军一路向前,不过多时便来到前军。 此时的戈叔云,性命已经岌岌可危。眼看他被军中医官围拢,董燚立即下马询问医官情况若何。 医官一声叹息,摇头道:“敌方大将厉天泽突然袭击,打了戈叔云将军一个措不及防。如今静脉尽断,更兼一箭射中了后心血流不止。纵使神仙下凡,只恐也没有回天之术了。” 闻听医官所言,董燚如遭九天惊雷。 他跪趴 着来到奄奄一息的戈叔云面前,而此时的戈叔云脸色惨白、全无血色之余,也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看到董燚无恙,戈叔云的脸露出一抹无力般的笑容。甚至没有说一句话,就这样缓缓闭了眼睛。 戈叔云既死,董燚痛彻心扉。 遥想昔年自己组建‘太平军’之前,戈叔云与樊寿羽不弃卑贱并立来投的场景,董燚仍旧历历在目。而这份誓同生死般的情谊,更是并非一般人所能理解的那样。 患难见真情,戈叔云和樊寿羽正是一路追随董燚走到如今的两员将。 在辜叔陌没有加入‘太平军’并且成为董燚麾下副将之前,戈叔云一直充当着军师的位置。他虽然出场不多,但却在董燚的心中有着不可取代的崇高地位。万事劫难之前,戈叔云从未在大义面前退缩。不论多么艰辛,他都一直陪在董燚的身边并且陪他走到最后。 “程纵啊,程纵!!!我董燚对天起誓,此番定然亲雪此恨,以慰兄弟在天之灵!!!” 他切齿愤恨,甚至快要咬碎钢牙。如今含泪的双瞳,更是迸发出令人难以言喻般的怒火。 就在董燚为了戈叔云的死感到悲愤交加的时候,探马却在此时再度传来奏报。言程纵自派遣厉天泽击杀了戈叔云之后,便趁着董燚率军停滞的同时加快了进军的步伐。他一路走出山林,如今已经快要到达距离夏朝王都永乐最近的一片疆域觑墉之地了。 “居然这么快的?!?” 闻听探马奏报,董燚不禁面露骇然之色。 “觑墉,那可是距离夏朝王都最近的地方了。如果让程纵成功的进入觑墉城,那么他的全军都会因此得到喘息的机会。而以觑墉的固若金汤,届时想要彻底的击败他便更是难加难的事情了啊。” 董燚有此料算,也不禁目光阴沉的再度陷入沉思。 这正是“一战方遭折臂膀,再闻线报又惊茫”。预知董燚调派怎样,但为戈叔云复仇若何?且看下文。 第876章 修罗之怒 却说董燚遭到泰康的设计,就此折了将戈叔云。 戈叔云既死,董燚也由此彻底震怒。毕竟戈叔云是陪着董燚一路走来的元老爱将,虽然出场不多,但他在董燚的心中却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 插播一个app: 完美复刻追书神器旧版本可换源的app--咪咪阅读 mimiread。 此番董燚悲愤交加,誓要雪恨复仇不可。 然而就在此时,探马却传来奏报。言程纵自从派遣将厉天泽斩杀了戈叔云之后,便趁着董燚停军之际加速了前行的脚步。如今的出了山林,已经朝着距离夏朝最近的觑墉之地而去了。 觑墉自从夏朝立国,便是夏朝王都位于南面的一处重要壁垒。甚至从矶子建立夏朝开始,就因为这块地理的重要性而屡番加以重视。那里城郭屡经改造壁垒坚实,绝非朝夕可破。 程纵趁着董燚停军加速前行,其意就是要趁着董燚停军之际率先占得先机。如果让他先一步抢占了觑墉城,对于后方的战事那是绝不得了的。 觑墉易守难攻,更兼粮草充足。若是让寻常的将领得到也便罢了,如今若归程纵无疑如虎添翼。毕竟‘太平军’善于奔袭而不善攻城,觑墉牢不可破,程纵正好以此作为契机将自己牢牢钳住。而且觑墉距离夏朝王都也是最近的城邑,对于他援救中原的危机无疑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此等战略要地,岂能让程纵轻易占得先机?他想占据此城钳制住我,殊不知我‘太平军’最擅长的就是远途奔袭。如今他虽然先发制人,但毕竟他所率领的人马鱼龙混杂。因为是新兵且临时凑数的缘故,故而步兵居多。纵然抢得先机,也绝对没有我‘太平军’马快的。” 董燚由此料算,便与诸将道:“觑墉重地,不可便为程纵所占据。如今他虽然加速的步伐,但想要到达觑墉至少还需要十天的时间。而我太平军马快,五天的时间就能到达觑墉城下。觑墉若能被我们所占据,无疑等同于切断了程纵北归的要路。之后我们再想办法将他生擒或者击杀,那便是事半功倍的事情了。觑墉虽然固若金汤,但毕竟如今守军太少。我军若能派遣一将抄小路径取觑墉,而我大军则对程纵的北归大军加以骚扰,定然可以快程纵一大步的。一旦我们抢在程纵前到达觑墉, 觑墉便唾手可得的掌握在了我们的手中了。此一战对我们战胜程纵至关重要,不知哪位将军愿意率领精锐骑兵前往攻克觑墉城的?” 董燚一语方出,身边已有一员将请命。 “大哥,小弟愿往。若不能一战而成,甘愿将某的人头奉。” 董燚闻声,转首去看,方知主动请缨者并非旁人。正是和戈叔云一样,在自己起兵之前就投靠到自己身边的樊寿羽。和戈叔云有所不同,樊寿羽是个粗人。但论及勇猛,绝对堪比一把好手。 此人屡番追随董燚出征,每战必有战功。而被‘太平军’正面击败的对手,敌方主将的人头十有**都是被樊寿羽拿下的。他作战勇猛,最爱身先士卒。然而此番看到他主动请缨,董燚却不禁有些为难的微蹙起了眉头来。 樊寿羽虽然勇猛,但毕竟性情太刚。更兼身先士卒惯了,虽然可以作为先锋使用,但论及能为的短长却不足以单独领兵、独当一面。 董燚心知于此,故而虽然为樊寿羽的主动请缨感到欣慰,但并不想在此番任用他作为攻拔觑墉的主将。毕竟觑墉一战牵扯重大,不能有失。一旦觑墉不能立克,那么便无法彻底阻断程纵北归的道路。一旦放任程纵北归而去,那么自己此番的追击也就全无意义。而战死的戈叔云,无疑也就等同于白死了。 董燚这样想着,也不禁将目光投注到了自己的兄弟尚布的身。 尚布虽然玩世不恭,但为人心性素来谨慎。更兼自己和他早有相识,没有建立太平军的时候,两个人便经常在一起参研兵机。尚布论及能为虽然比董燚略逊一筹的,但怎么说也是可以委以重任的。 “尚布兄弟不知对此有何看法?” 董燚这么问,其实用意已经很明白了。那就是他希望尚布能够主动请缨,以此担当此番攻拔觑墉的重任。但让董燚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尚布接下来出口的话,完全出乎了董燚的意料之外。 “大哥不觉得,我们此番孤军深入的太过于厉害了吗?” 他一语出口,董燚的脸立即露出了惊异般的表情。 “这是什么话?!?” 董 燚以此询问,而尚布则似乎并没有看出董燚这反问之语的意图。他虽然与董燚一同出征,但心中却时刻谨记着辜叔陌在自己随同出征时候的嘱托。而自己也答应过辜叔陌,要在董燚的身边时刻的劝解他。如今大军径出南原,甚至已经打到了中原腹地。如果继续向觑墉开进,无疑孤军深入的太过厉害。尚布以此料想,本意自是好的。但董燚刚刚折了戈叔云,试问又如何能够听得进去尚布此番的见解? “我的意思是,我们此番追击太深,不是件好事情。大哥的心思我虽然能够理解,但小弟还是希望大哥能够尽早退兵才是策啊。” “荒谬!!!” 尚布的话刚刚出口,董燚便已经赫然震怒。 看着他一脸愤怒的样子,尚布也不禁吓了一跳。毕竟自从二人相识以来,董燚对于自己这个兄弟素来礼敬有加。虽然批评是在所难免的,但像今天这般怒目横眉的样子,尚布无疑还是第一次见到。 尚布惊慌失措,居然下意识的跪倒在了董燚的面前。董燚目光阴沉,甚至透出如同出鞘剑锋般的犀利颜色。 “追击太深?退兵为?似你这般说,戈叔云兄弟的仇难道便可以就此不报了吗?他是和我们一起建立‘太平军’的生死弟兄,如今惨遭敌人的毒手,你非但不想着怎么击溃程纵为他复仇,反而要在此时劝我退兵?!?” 董燚质问尚布,而尚布也感觉到之前自己的话有些不切事宜。 他并非畏死,只是不忍看到董燚为程纵算计。毕竟董燚行径素来光明磊落,而程纵用兵太过诡诈。尚布劝慰,也是害怕董燚再度吃了亏。毕竟‘太平军’建立不易,不能因为尺寸之失而涉倾覆之险。但如今的董燚,已经因为戈叔云的死而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一心想要拿下觑墉,同时也要为战死的戈叔云讨个说法。 尚布此时方明,但却已经为时已晚。此时的董燚,已经因为仇恨化身成为了修罗。便是身为他生死之交兄弟的自己,也已经无力再劝。 这正是“但为仇恨蒙心智,怎能冷静再临敌”。预知董燚最终决策怎样,尚布又将命运若何?且看下文。 第878章 洞察机要 却说董燚闻听线报,便要设计先取觑墉,以此阻断程纵的北归道路。 他询问部下诸将,虽有樊寿羽主动请缨,但董燚对于他的能力却有所质疑。本想着让尚布担当重任,却不想尚布一语言出,彻底将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的董燚彻底激怒了。 董燚的眼神如同利剑,甚至有斩了尚布的意思。 尚布见势,也知道自己的话说得有些不切事宜了。他急忙叩首告罪,以此请求董燚的原谅。 “大哥莫急,小弟也只是说说而已。此番攻拔觑墉,小弟愿担当主将而去,一举攻下此城。若不能胜,甘当军令。” “甘当军令?!?哼哼。”董燚一声冷笑,怒斥道:“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的话,已经触犯了军法。我大军开拔至此,而你居然敢乱我军心。若论法度,理当将你问斩。若不看你往日功勋,今日岂能轻易饶恕?你再有退意,便是任用你也不会尽心的。” 董燚当面斥责尚布,随即也再度转向樊寿羽。 “此番攻拔觑墉的大任,便交给寿羽兄弟了。” “大哥,这……” 尚布还想拦阻,毕竟知道樊寿羽能为的不止董燚一个人。 樊寿羽虽然勇猛,但却少通兵机。任用他做主将,尚布觉得大有不妥。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董燚便再度转脸过来怒目而视。尚布的话到了嗓子眼,见到董燚修罗般的表情,不禁将说到一半儿的话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 “行不行的,也便这么定了。你若有心回军,我也绝不拦你。此番我独自抵拖延住程纵,以我‘太平军’之神武,也决计不在话下。” 求助下,【咪咪阅读app mimiread】可以像偷菜一样的偷书票了,快来偷好友的书票投给我的书吧。 闻听董燚所说,尚布不敢再言。 否则董燚真的对自己翻了脸,只怕要连最后的一丝情面也不讲了。自己是逐是杀,倒是件小事情。但如果董燚日后再度遭到了程纵的算计,只怕身边连个知心保护的人也都没有了。 尚布平日喜好玩耍,但在大事面前却绝不糊涂。 他由此沉默,只能选择暂且隐忍。之后暗中派出身边心腹,将前线所有发生的事情以及董燚此番的安排全都快马送达身处在南原住地的辜叔陌。 心腹得令,不敢有违。他拿着尚布的书信,飞马疾驰去见辜叔陌。 自从董燚率军去后,辜叔陌便在南原日夜担忧。这一日飞马到来,终于有了前线的消息。心腹呈尚布密书,辜叔陌览毕之后不禁拍案而起。 “谁人建议将军奇袭觑墉的,此人真当该斩。” 使者闻言,便既跪倒。以此据实陈述,言此决定并非出自旁人之口,实在是董燚自己的决定。 闻听使者所言,辜叔陌仰天一声长叹。 “似如此,只怕我‘太平军’苦心经营来的基业,在此一战就要万事皆休了。” 他如此感慨,也便将尚布此番遣使送达的书信递交到和自己一同留守在后方的婉儿和傅鄢瓊的手中。二人彼此览书,不禁面面相觑。沉默少时,还是傅鄢瓊率先开了口。 “此番一战,折了戈叔云,董将军自是心痛万分的。怎么说戈叔云也是最早跟随他起家的元老旧将,而董将军出身江湖,也自然以情谊最著。前番调派虽然有失,但攻拔觑墉未必是什么错误的决策。孤军深入太过的确如是,但也不至于向大人说的一败涂地的啊。毕竟董燚将军甚至韬略,再加我‘太平军’的勇猛。就算程纵有惊天的能为,试问又岂能轻易取胜呢?” 面对傅鄢瓊的见解和疑问,辜叔陌不禁眉头深锁,叹息摇头。 “傅将军如此说,与其说是不了解董将军,倒不如说是你太不了解程纵了。”辜叔陌微蹙眉头,不禁正色道:“程纵用兵,以诡诈著称。其诡诈之所在,便在于掩藏自己,不为外人所知。我们在南原与他对垒虽然时日不长,但也基本能够看穿于此。他这个人用兵善于伪装,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一旦暴露,必有深谋。此番他看似要归觑墉,必然设计于此。敌我实力悬殊,程纵身为兵家岂能不知?董将军不去尚可,一去必然凶多吉少。” 闻听辜叔陌所言,傅鄢瓊这才顿悟。 她由此慌乱,便问辜叔陌道:“似如此论,董将军其势可危。大人既有洞悉之能,更兼同为董将军部将,如今岂有不救之理?还望大人不计前嫌,以大事为重的。” 辜叔陌闻言,不禁一声叹息,言道:“我想救援,只恐不及。” 他一声叹息,随即转首在向使者。 “我知道你此来一路辛苦,但事出紧急,实在不容耽误。如今我权且写下一封书信,你一定要亲自将书信交到董将军的手中。更需告知尚布将军,觑墉断然不可前往。如若不然,我‘太平军’大势去矣。” 使者领命,便携辜叔陌书信而去。 望着使者快骑疾驰而去的背影,辜叔陌仍旧心中担忧。 “傅将军立即点军出发,多带快骑。我只怕单是使者前去,劝说不动董将军的。” 傅鄢瓊不敢怠慢,便既点兵应命出征,自然不在话下。 他们这边有所动作,而董燚在此期间早就派遣出樊寿羽率领轻骑数千抄小路直取觑墉而去。至于董燚自己这边,则统帅‘太平军’主力人马加速前行,以此挡在程纵归去觑墉的大道之。程纵军马见了,居然也不惊惶。便在原地驻扎,仿若南原的僵持之势搬到中原,再度固守不出了。 放下他们这边暂且不提,单道樊寿羽奉命领数千快骑抄小路直取觑墉。 这一日他率军来到觑墉城下,樊寿羽便应董燚之言立即在城下列开阵势。他高声喊喝,只叫守城军士投降。守城军士盘踞城头,不多时一个太守模样的人站了出来。但见城下‘太平军’列阵而迎,居然毫不慌乱。 樊寿羽高声喊喝,言道:“我‘太平军’自从出世以来,兵锋所及无往不利。尔等扶保的夏朝风雨飘摇,如今已成破败之势。何不趁此时机,就此早早投降,也不失封侯之位。若施顽抗,少时破城,万念俱灰、玉石俱焚。” 守将闻言,“哈哈”大笑,回应道:“我等皆天朝将,岂有向番邦蛮夷屈服之理?” 樊寿羽震怒,喝道:“好个不识抬举的,今日倒要你知道我‘太平军’的厉害。” 他一语出口,便既传下将令。大军由此尽出向前,便取攻城之势而来。 这正是“既受恩命挥军至,焉使空落不建功”。预知樊寿羽攻拔觑墉怎样,辜叔陌预料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879章 再遭败算 却说樊寿羽奉命来取觑墉,本想觑墉兵少,有意劝降守城军士。没想到觑墉太守亲临城头,居然大胆拒降。樊寿羽由此震怒,便自传下军令,全军挥师向前展开攻城态势。 将令既出,数千‘太平军’蜂拥而,一时间便如潮水般直冲城关。樊寿羽坐镇后方,自诩不多时便可以拿下城关。却不想就在他率领的人马全都伴随着他的军令冲向城关的时候,他自己的身后居然烽烟四起而来。 樊寿羽闻听踏马之声,心中惊奇。回首去看,但见数十骑竟从自己的身后趁势而来。为首一人,身长过丈。胯下战马飞渡恍若登云,手中一杆‘三股托天叉’光华万丈,竟显出别样的锋芒。 樊寿羽心中惊奇,不知哪里来的人马。这一队人马不多,却不举任何一方的旗号。待疾驰的近了,为首悍将忽的朝自己一声断喝。 “贼将,且看你往哪里走?吾大夏将军甘宝宝来矣!!!” 一语出口,手中‘三股托天叉’便已呼啸而至。 托天叉挂定风声,赫然朝着樊寿羽直刺了过来。樊寿羽惊惧,便以手中战刀来迎。二人大战三五回合,樊寿羽心生畏惧。毕竟敌军虽少,但自己的全部军马都已经为了攻城而到了城下。自己再传军令不及,唯有拨马便走。 甘宝宝哪里肯舍,但见樊寿羽心生怯意,便既纵马来追。樊寿羽急中生智,便取弓箭想要射杀甘宝宝。弓弦响处,一箭飞出。甘宝宝早有提防,回首一探便将飞箭稳稳的捏在手中。飞箭未曾伤到他的分毫,甘宝宝却乔装中箭不禁一声惨叫,随即整个人的身体也都伏在了马背。 樊寿羽不知甘宝宝中箭是假,只道自己当真一箭得手。 他心系戈叔云之仇,便要将甘宝宝人头砍下。当即一拨马头,便自复杀回来。口中高声断喝,便要甘宝宝为戈叔云偿命。待疾驰得近了,甘宝宝看准时机猛然起身。他手中早已准备好了强弓,同时也将刚刚稳稳捏在手中的飞箭搭弓弦。 “贼匹夫,这是还你 的礼。” 一语出口,箭已离弦。一袭飞射,樊寿羽完全始料未及。只觉寒光一闪,顷刻之间射中了面门。他一声惨叫,便从马滚落了下来。不等起身,甘宝宝纵马疾驰已到。手中托天叉一记刺杀,便自结果了樊寿羽的性命, 可怜‘太平军’最早追随董燚的两员义将,就这样纷纷殒命西归。 要问甘宝宝为何在此,书中自有带言。 却说前番石林中泰康用计,用甘宝宝成功击杀了戈叔云并且攻破了董燚的前后为应之计。甘宝宝既不辱使命,程纵便对他加以重赏。 泰康道:“戈叔云身死,只怕董燚受到的打击不小。此番他的心想必已经乱了,复仇或许是他的第一要务。” 程纵一笑,言道:“乱了便好,乱了才好从中取利的。” 但见程纵姿态,泰康自知他已经有了应对的策略。随即也附和一笑,便对他做出了询问。 程纵道:“前番军师设计,致使‘太平军’折了一将。如今且看我的谋略,让董燚再败一招。” 他以此传命甘宝宝,便率军中的骑兵率先抄小路赶往觑墉城。而自己率领主力人马,吸引住董燚的目光,也加快步伐并且暴露出打算回归觑墉的意图。一切正如辜叔陌所预料的那样,程纵就是他口中说到的那样的人。 他用兵诡诈,向来让人捉摸不透。一旦让人琢磨透了,便是他深谋的所在。 此番程纵的用计,便是要董燚了解到自己回返觑墉的意图。 觑墉作为防护中原夏朝王都的重要壁垒,如今已经成为了他和董燚的兵家必争之地。自己率军回返觑墉,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董燚虽通韬略,必然对此心中不会产生怀疑。 甘宝宝率军而去,必然先到觑墉。 当董燚拦住程纵大军的时候,其实甘宝宝早就在前往觑墉的路了。董燚自诩挡住了程纵、阻断了他的北归之路,殊不知一切的测算全都在程纵的掌握之中。 董燚以‘太平军’精锐 挡住程纵,一定会另遣一军先取觑墉。觑墉兵少,统军者无论是谁都会产生轻敌的念头。甘宝宝奉命到达觑墉,同时也按照程纵的吩咐展开部署。 根据程纵的预料,虽然董燚挡住了自己,但他派出的军队还是要立克觑墉的。 插一句,【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竟然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想要立克,就只有强攻一条道路。故此你到达觑墉之后,便要和太守彼此串通。太守坚守城池,而你则带着另外的一支军队埋伏在城郭之外。只待董燚派遣的人马赶到,他们全心全意展开攻城态势的时候,主将所在的后方必然防御薄弱。你抓住时机,便可趁势而动。就像厉天泽前番斩杀戈叔云的时候一样,你此番的目标也就只是帅旗下的那一人。只要斩杀了主帅,其他贼寇便是再怎么强悍,也能不战而降了。” 甘宝宝了然,便按照程纵的计谋行事。结果不出预料,果然成功击斩了前来觑墉的樊寿羽。樊寿羽既死,‘太平军’数千人马瞬间土崩瓦解。甘宝宝由此配合觑墉太守两路合围,以此尽降‘太平军’数千之众。 战事顷刻终结,甚至硝烟不及燃起。守将既见甘宝宝成就了大功,便率众打扫战场之余,也亲自来向甘宝宝恭贺道喜。 甘宝宝笑道:“此番不过小胜,何足道哉?如今我不过牛刀小试的斩了董燚麾下的一员战将罢了,试问又有什么值得恭贺的呢?” 太守闻言震惊,问道:“将军之意,莫非还有奇功要成吗?” 甘宝宝笑道:“斩杀敌将、保护觑墉,不过只是程帅此番授命我来的第一步而已。我不辱使命的斩杀敌将,根本就在情理之中。此番得胜正好,便可以执行程帅部署的第二步战略了。而这一步的战略,才是核心所在。此番你我合力,定可将‘太平军’一举歼灭。届时等我拿到董燚的人头,你再来向我恭贺也不迟晚。” 太守震惊,拱手拜服。 这正是“斩敌牛刀仅小试,夺帅方显才智高”。预知程纵授意第二步计划怎样,董燚‘太平军’命运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880章 隔阂渐深 却说甘宝宝奉命在觑墉设计,一战斩杀‘太平军’大将樊寿羽。 樊寿羽既被斩首,余下的‘太平军’再无抵抗之心。纷纷请降之余,也就此化解了觑墉城所带来的危机。甘宝宝一战功成,觑墉太守便来恭贺。本以为解决了觑墉的围困已经是大功一件,殊不知程纵另有调派。除了解破觑墉之围以外,居然还要再败‘太平军’主力人马。 太守由此拜服,便按照甘宝宝的命令予以行事。 放下他们如何安排不说,单道董燚率领‘太平军’主力人马抵挡住程纵的北归大军。程纵以此据守险要不求一战,而董燚也对此没有任何的提防。毕竟双方人马实力悬殊太大,程纵选择固守董燚也是可以理解的。 双方彼此僵持足有十几天,这一日忽然觑墉传来奏报。言樊寿羽已经率领大军,一举攻破了觑墉城。觑墉守将归降,顺势递来降书。董燚见势,心中大喜。对于樊寿羽阵亡的消息,根本无从得知。他以此将降书交给目下诸将去看,诸将无不欢欣鼓舞。 “如今觑墉以为我所战局,程纵北归道路也被彻底的切断了。我军久来中原,军需急需不及。如今觑墉粮草充足,既可以补给,也可以养兵。我军与其在此与程纵僵持空耗,倒不如前往觑墉固守。既可以钳制住他,也可以让我军立于不败之地。似此两全其美之策不用,我等何必在此与他空耗时间。” 推荐下,我最近在用的app,【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对于董燚的决策,诸将皆表示认同。 董燚见势,得意洋洋。转首看向尚布,尚布却只是眉头深锁、就此沉默。便在此时,后方传报有信使到来,言辜叔陌有紧急军情送达董燚亲收。董燚闻讯,只道后方出了什么变故。他不敢怠慢,急忙夺过书信来看。一看之下,董燚原本有些紧张的目光逐渐变得阴沉了下来。 他微微沉吟,随即再度有些义愤填膺的看向了尚布。 “辜叔将军身处后方,倒是对我前线的战事很了解嘛。本将自从出征以来,不曾记得有什么书信送到后方。倒不知是军中哪位将军如此热心,居然将我前线战事的奏 报全都送去了后方的。辜叔将军此番来信,居然奉劝我不要派兵去取觑墉,让我提防程纵有诈。可惜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书信送的晚了一些,觑墉如今已经在我军的掌握之中了。” 闻听董燚所言,麾下诸将无不大笑。唯有尚布一人,仍旧目光阴沉。 董燚知道此为尚布所为,故而只是轻蔑般的看了他一眼并且发出一声不屑般的冷笑。尚布垂低着头,一脸阴沉、面无颜色。董燚也不多说其他,便即传令兴兵,从而放弃了与程纵之间的对峙直取觑墉而去。 尚布回到军营,觉得自己与董燚之间的隔阂越发深了。 便在此时,他再度收到了辜叔陌来自后方的书信。书信的内容,依旧是让尚布对觑墉的情况作出相应的提防。而且根据书信中的说辞,辜叔陌已经派遣傅鄢瓊前来援驰了。 尚布览罢书信,不禁自嘲般的为之一笑。 “辜叔陌也真是的,是不是他对程纵的提防太过了些啊。如今我们占尽优势,试问又岂能轻易被他所击败的。我大哥是精通兵要的统帅,自从出世以来还没有在战场遇到败绩的啊。” 尚布由此感慨,回书心腹使者却不禁摇头叹息。 尚布不明其理,问道:“怎么,你难道不这么认为吗?” “是,老实说小人和将军的见解不一样。照理说小人不过是将军身边的一个侍从,本来就没有参与意见的权利。但如今将军既然踌躇于此,小人也不妨说说自己的想法。董将军的确出世以来还没有在战场遇到对手,但更多的人都是因为对于他的轻视所致。毕竟在此之前,我们‘太平军’并没有什么名号的。而和董将军交手的人,素来都是名声显赫的大人物。他们不是兵家就是曾经的一方霸主,试问又怎么能够看得起我们呢?” 闻听心腹侍者所言,尚布也不禁微蹙眉头的点了点头。 “你这么说,倒也说的确实。而如今我们‘太平军’虽然已经名声大噪,可曾经的对手也都相继离去了。如今遇到程纵,这倒真是块难啃的骨头。不过 照你的说法,辜叔陌的测算的确是存在着误差的。如今觑墉已经被樊寿羽攻下来了,难道还需要继续提防程纵吗?” 尚布由此询问,并没有因为侍者心腹身份的卑微就对他有所轻贱。 侍者感念尚布对于自己的重视,便自拱手道:“恕小人直言,将军还是提防一些比较好的。董将军虽然一路走来未尝败绩,但辜叔将军也从来都没有失算过的。此番他得到将军派遣小人送达后方的书信,便显得非常紧张。小人亲眼所见他的调派,觉得自从认识他以来他还没有向如今那么紧张过的。如果说他的担忧是错的,自是不幸中的万幸。但如果他的担忧是对的,那我们岂不是要面临极大的风险和危机吗?董将军建立‘太平军’走到现在不容易,将军既是董将军的兄弟,自然也不愿意看到他会有危险的吧。如若不然,我想您也不会冒着被他苛责的危险还让小人送达书信去后方见辜叔将军了啊。” 心腹侍者的话,说的合情合理。虽然他仅仅只是一个侍者,但尚布却觉得他的话很符合如今的情势。自己一路小心谨慎为了什么,还不是害怕董燚会中了程纵的道,由此让多年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了吗?毕竟程纵自从出世以来,也没有遭遇过败绩。如今两头猛虎相遇,势必要有一个受伤的。 尚布了然于此,但他却断然不希望那个最终败下阵来的人会是身为自己兄长的董燚才是。 “嗯,你说的有道理。万事小心一点,的确没有什么错误的。只是不知道如今的情势,我到底需要怎么小心呢?” 尚布由此询问,而侍者却有了自己的想法。 “将军,我有一个主意,可以让将军了解凶吉。只是不知道想法怎样,将军是否能够采纳的。” “怎么,你也有计?”尚布闻言一震,同时也不禁来了些许的兴趣。忙道:“似如此,你且说说看。若能见用,本将军自然采纳无疑。” 这正是“前方凶吉难估量,恰逢身边有高人”。预知侍者见解若何,尚布接纳行事怎样?且看下文。 第881章 烽火觑墉 却说樊寿羽虽然被甘宝宝斩首,但甘宝宝却在杀了樊寿羽之后立即封锁了樊寿羽兵败被杀的消息。他借助董燚在后方牵制程纵,以此借助觑墉郡守送降表。董燚看到降表,还以为樊寿羽真的占领了觑墉。 他心中欢喜之余,便要率军前往觑墉,羊入虎口。 恰逢此时,辜叔陌后方发来书信。董燚介于樊寿羽已经拿下了觑墉,故而对辜叔陌此番送来的书信不屑一顾,反而对将前线奏报送达后方的尚布产生了内心之中越发深沉的隔阂。 虽然董燚并没有苛责尚布,但尚布通过董燚的眼神已经知道了他们兄弟之见的麻烦越发严重了。就在尚布心中烦闷,不知应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心腹侍者却提出了自己辨识凶吉的想法。 尚布由此一震,同时也出于心中的好奇故而向他询问计谋怎样。 侍者但见尚布重视,便也和尚布不在隐晦。 “此番将军想要辨识凶吉,其实倒也不难。觑墉城如果真的被樊寿羽攻下来了,我们得到了消息,想必程纵也不会对此有所不知。此时董将军已经下达了前往觑墉的命令,而觑墉的固若金汤无疑是众人皆知的。更兼此地还是程纵北归的必经之路,因此程纵就算再怎么喜欢固守,也不会在我们选择前往觑墉的时候坐视不理的。毕竟觑墉是他唯一的生路,如果觑墉被我们所占据,那么程纵无疑就变成了一条无家可归的丧家犬。他深入南境,辜叔将军在那里守卫。而中原情势危急,北归的道路又被断截。无路可逃的他,就算拼一死也一定会和我们一决生死的。如果他那么做了,觑墉那边必然没事儿、可以放心前往。如果他面对这样的窘境还是选择坚守不出,那么觑墉就一定有诈无疑。毕竟将自己的生计大事全都弃儿不顾,绝对不可能是程纵应该拥有的实力才对。” “原来如此。嗯,有道理。” 对于使者的建议,尚布表示认同。他缓缓松了口气,就此充满坚定的站起了身来。 推荐下,我最近在用的app,【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你说的话很有深意,我当立即去见董将军禀明此事。我们不急着败退,理当先看看程纵的态度到底怎么样。如果真的如你所说,届时我们再商量进退却也为时不晚。” 尚布话语至此,便来再见董燚。 他计谋虽好,但董燚却没有选择接受。给出的拒绝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大军疾行,没有必要在和程纵缠斗下去。既然觑墉夏朝太守已经递交了降表,必然也就万无一失了。何必非要试探程纵的举措,不过徒费功夫罢了。 “觑墉一举而克,我军正当迅速前往驻守扼住程纵北归的咽喉。似你这般计谋,程纵便是不了解觑墉被我军击破,只怕一番试探也让他知晓了觑墉的军情。如果程纵届时还有什么其他的计谋,我军岂非错过了占据觑墉的最佳良机了吗?你的计谋不足以采纳,还是按照我的战略行事吧。” 董燚不加思考,便回绝了尚布的建议。尚布虽然一说再说,但董燚就是坚持己见、维持原定计划不变。 尚布无奈,只得暂退。待等回到军中,侍者见到尚布垂头丧气的样子,就基本已经知晓了尚布谏言的结果。以此询问,果不出所料。 尚布一声叹息,言道:“大哥与我隔阂越深,如今更加听不进去我的建议了。似若如此,确当如何?” 侍者沉默无言,也彻底没有了办法。 尚布无奈,只得遵从董燚的战略部署行事。毕竟他只是董燚驾前的一员将军,而服从军令无疑是自己应该恪守的本分。 ‘太平军’由此在当夜就开始了向北进发,期间一路更是疾驰仿若飞渡。一连行军数日,终于到达了觑墉城下。 如今的觑墉城,寂静得令人感觉到可怕。董燚明明提前送达了自己要到来的书信,可到了约定之日,却没有半个人出城前来迎接自己的大军。见到这般形势,董燚心中也不禁啧啧称奇。 尚布忍耐不住,不禁再谏董燚:“大哥,这件事情太过于诡异了。难道直到如今,你还没有察觉吗?我们已经向北推进数日,但根据探马的奏报程纵的军马却仍旧没有半点儿的动静。照理说我们的目标地是哪里,他的探马应该对他早做汇报了。如今加觑墉城整个寂静,只怕其中必有我们不了解的隐情啊。小弟还请大哥慎重,暂缓入城的好。不如将情况彻底打听了个清楚,届时再有举动不迟。” 尚布由此谏言,董燚却 仍旧执念不减。尚布不说还好,如今这般谨慎,倒是让董燚成了胆小怕事的人。原本董燚还因为觑墉城的异样有所顾忌,如今听了尚布的话,一颗好胜的心更加让他不能在此时便有半点儿的退缩了。 “不过区区静默而已,能有什么异样。更兼我大军强悍如物,便有异样我又何惧?倒是你,怎么随我出生入死多年,如今反而瞻前顾后的像个妇人了。既然如此,你且率领本部驻扎城外,我自引大军进驻城内便是。” 他一语出口,便挺大军向前。同时吩咐身边军卒,高声喊喝叫开城门。 士卒应命而行,城门不多时果然大开。然而城门内雾气朝朝,却仍旧看不到半个人影。董燚虽然心中猜疑,但又怕给人落下了口舌。沉思片刻之下,仍旧选择了率军入城。 大军既入城内,刚刚还敞开的城门突然关闭。 尚布看得清楚,自知不好。为保董燚万全,他当即传下将令,随行本部便要冲向关城强行再开城门。 将令方出,忽的觑墉城附近的林木茂盛处响起一棒铜锣。其声清脆,却不禁令尚布下意识的一个颤抖。埋伏在灌木丛中的程纵军队,赫然浮现。为首一员将,胯下马掌中‘三股托天叉’。一骑当先之间,便在紧闭的城门口列开阵势,由此挡住了尚布的本部人马。 尚布惊恐,心中又系董燚安危。虽然军马不多,但面对多处自己数倍的敌方大军,却也不敢有丝毫的退意。 “你是何人,快快给我让开。” “让开?!?哼哼,尚布。我乃夏朝将军甘宝宝,在此等候你多时了。董燚现已入城,便如瓮中鳖、网中鱼,休想再度逃出生天。我念你忠义,也是一条好汉。不趁此时下马就缚,更待何时?” 甘宝宝一语出口,身后死寂的觑墉城也猛然发出一声爆裂般的怒吼。冲天般的火光瞬息而起,顷刻间便将原本宁静的城郭团团包围。火势凶猛,肆虐纵横。同时也映衬出甘宝宝阴阴冷笑的脸,不觉令人细思极恐、惊怖不已。 这正是“主帅逞强陷囹圄,将孤军也势危”。预知尚布会战甘宝宝胜败若何,董燚性命又当怎样?且看下文。 第882章 猛虎拦路 却说董燚不纳尚布苦心相劝,强要进驻觑墉。结果不出尚布所料,果然中计。尚布急于救援,却被早已埋伏在城外的甘宝宝阻挡。原本寂静的觑墉城燃起烽火,刹那间沉沦在一片燃烧的火海之中。 眼看火势蔓延,尚布自知轻举入城的董燚身陷囹圄。此时也顾不自己本部人马与甘宝宝所率大军的悬殊,便要舍命救援董燚。 他纵马疾驰而进,而甘宝宝好不容易困住了董燚,试问又岂能让尚布再施救援。 面对尚布的疾驰而来,甘宝宝也挺掌中‘三股托天叉’纵马来迎。 二人由此激斗,很快优劣分明。 尚布虽然玩世不恭,但武艺却得董燚真传。手中长枪如走灵蛇,更以剑招做出变化而来。尽管招法不输甘宝宝,但毕竟心思急切。而他枪术虽然精妙,但力量比及甘宝宝仍旧略逊一筹。 二人战在一处,仅十余合便被甘宝宝击退三次。眼看势危,忽的燃烧着熊熊烈火的觑墉城头一骑飞渡而下,竟然还带着炽热的火光。尚布见了,惊恐中露出喜色。万万没想到董燚受困觑墉城内,此时居然在熊熊烈火的吞噬下杀出了重围来。 甘宝宝惊惧,而董燚也在此时快马杀到近前。 “甘宝宝你这奸贼,胆敢设计谋害我!!!” 董燚一声断喝,恍若龙吟无二。手中‘若水剑’,更是在此时绽放出别样的锋芒。甘宝宝心生怯意,难以想象董燚到底是怎么杀出来的。更兼他胯下战马竟从城头飞渡而下,一时间堪比神人。 甘宝宝由此惊惧,慌乱之下一叉横刺而出。董燚见了,手中‘若水剑’只是一抖便将他钢叉震偏了出去。随手一剑直刺,快似闪电、好比疾风。甘宝宝不曾留意,一剑正被董燚刺中盔缨。 盔缨落下,甘宝宝吓得魂不附体。慌忙之中,便施后撤。 董燚知道甘宝宝的勇猛,也知道自己想要胜他并非易事。 此番他所以被自己轻易击溃,不过只是他不知虚实、没有料到自己能够杀出重围,同时心有惧意罢了。若当真正面交锋,只怕自己也没有 必胜的把握。更兼自己虽然侥幸杀出火海,但随行的‘太平军’主力却没有第二个杀出城郭。‘太平军’主力一战尽溃,此时自己就算有逆天的能为也已注定了败局。 此时的董燚,后悔没有听从尚布与辜叔陌的良言相劝。如今从甘宝宝手中救下了尚布,反倒是让董燚的心中有了一丝一毫的宽慰。 “大哥。” “兄弟,你没事吧。” “没。” 兄弟二人再度聚首,曾经的隔阂也已一扫而去。 看着尚布面对自己急切欢喜般的样子,如今的董燚心中对他的愧疚更深。 “此地不是谈话的所在,我们速速撤离。” “是。” 董燚自从出征以来,终于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尚布由此领命,便领手下随行千余人马,保护着董燚一路向南而去。 方行不过数里,道路两侧的荆棘丛中忽的乱箭齐发。‘太平军’衣甲单薄,不曾提防,一时间被射杀者不计其数。尚布护住董燚,而董燚也不禁露出惊恐般的面容。 兄弟二人站在一起,但见荆棘丛中赫然浮现出一彪人马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为首一员将,人高马大。手中一对‘短把凤翅镏金镋’,更是闪动出硕硕般的寒光。 但见董燚与尚布败军,便不禁“哈哈”大笑。 “天朝将军甘宝宝麾下副将司行方,奉命在此等候尔等多时。” “什么!?!司行方?!?” 闻听此人名号,董燚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此人的威名,董燚在西境的时候就有听说过。他的官职是曾经吕戌时代的觑墉守将,勇猛无双。后穄子期继位,为了稳固自己的政权故而打压吕戌留下的元老重臣,而原本作为觑墉要地守将的司行方也由此遭受冷遇。 司行方不堪受辱的辞去官职,便在牧野狩猎为生。期间度过了多年闲散的时光,终究还是天命始然。此时恰逢甘宝宝奉命赶往觑墉,二人由此便在半路偶遇。眼看着司行方一人**身,居然以手中一把‘三股托天叉’ 追逐两只猛虎飞身越过陡峭的山涧。甘宝宝心中惊惧,虽然不知司行方之名,但却看出他的勇猛并非常人可敌。于是有意将他收入麾下,便既纵马会斗司行方。 二人一场恶斗,战近两百回合不分胜负。 司行方看出甘宝宝也是一员猛将,便与甘宝宝互通姓名。二人以此互有青睐,司行方便甘愿归附到甘宝宝的麾下效力。甘宝宝欣喜,加封他为副将,并承诺见到程纵之后加以举荐、另有封赏。司行方感念甘宝宝的知遇之恩,便以自己的贴身武器‘三股托天叉’作为礼物奉以示友好。而作为回礼,甘宝宝也将自己的一双‘短把凤翅镏金镋’做以交换。 二人互通有无,更结为生死兄弟,自然不在话下。 后甘宝宝到达觑墉,先斩了樊寿羽。那时司行方奉命回乡召集乡勇,并没有跟随甘宝宝同在觑墉。后甘宝宝再度设计,董燚便率军也来觑墉。在此期间,司行方带领着他多年招募的乡勇同来觑墉效力。 甘宝宝欢喜非常,更对司行方以及他所带来的乡勇委以重任。他为保万全,故而特命司行方在此设伏,以此截杀‘太平军’的漏网之鱼。 司行方本以为自己接过来的是一份闲职,却没想到竟当真还有落网的大鱼。 眼看着‘太平军’的首领董燚和将尚布逃出生天的亲自到此,试问司行方又怎么可能放国这个送到自己嘴边建立大功的绝佳机会呢?他以此权谋,先以强弓硬弩占得先机。待等董燚与尚布疲惫溃不成军之势,便既纵马杀出赫然引兵拦住了他们二人的去路。 对于司行方的威名,董燚早有耳闻。如今自己与尚布人困马乏,根本就不可能与以逸待劳的司行方再有一战。面对如此危机之势,董燚不禁仰天一声叹息。 “想我董燚一世称雄,今日终究要埋骨于此。此我争强好胜之过,并非天数之罪。” 一语言出,便欲以手中‘若水剑’自缢。 这正是“逞强好胜终遭败,悔恨未纳忠谏言”。预知董燚性命怎样,情势危急又当是何情形?且看下文。 第883章 险象环生 却说董燚侥幸杀出重围,但随军‘太平军’主力却全都葬身于觑墉城的火海之中。他虽然从甘宝宝手中救下尚布,但二人一路溃逃终究还是被早有埋伏的司行方拦阻住了去路。 司行方曾经就是夏朝的一员悍将,只因穄子期聚拢权贵故而遭到折贬的命运。如今猛将复出,无疑再给程纵如虎添翼。而眼下‘太平军’主力尽溃,人困马乏的董燚也知道自己再难逃出生天。 他仰天一声叹息,便要自缢去寻短见。 尚布见势,急忙拦阻住了他。面对董燚的消极情绪,尚布高声断喝。 “大丈夫生逢乱世,当挺三尺利剑死战沙场。纵使难逃劫数,也当战到最后一刻。岂有寻妇人之见,以此自刎的道理?” 闻听尚布所言,董燚饶有领悟。他缓缓松了口气,这才放下了手中的‘若水剑’。此时他兄弟二人站在一起,而司行方面对二人却只是发出阴阴般的一声嘲讽冷笑。 “死到临头,居然还要顽抗。此番天要我成就大功,又岂是你们两个小辈所能阻拦的。待我将你们的人头砍下,以此去向将军请功。” 他一语出口,纵马便朝二人疾驰过来。 董燚与尚布齐声断喝,打马扬鞭双战司行方。 若论武艺,他们任何一个都不在司行方之下。但如今人困马乏,自是打了不小的折扣。更兼司行方以逸待劳,试问便是二人合力又怎么能够是此时他的对手。但见司行方手中一双铁镗舞动如飞,当真如同弥天般的罗网铺天盖地、丝毫风雨不透。 面对如此攻势,精疲力尽的董燚和尚布二人根本无力抵抗。他们苦苦挣扎,却也只能勉强和司行方打个平手。司行方见势,便使目下重兵合围。以此封堵董燚与尚布二人归路的同时,也让他们身处窘境丝毫不能脱身。 眼看情势危急,司行方便要成就大功。 便在此时,忽的司行方万军后队一阵慌乱。一哨人马足有数千之众,赫然从司行方的后队突破而来,为首一员女将。胯下白马,手中暮雪战戈。兵锋所向,无坚 不摧。 司行方由此震惊,不觉瞪大了双眼。方自回头,那女将已经纵马疾驰过来。她接替董燚和尚布,就此战住司行方。手中战戈舞动,便如瑞雪飘落、一片盛景无二。 司行方大怒,喝道:“你是何人,胆敢前来送死?” 女将并不答话,手中战戈再度直刺过来。司行方惊惶,唯有和她一决高下。 尚布和董燚见了,自然是认得此番前来的女将。她非是旁人,正是‘太平军’中唯一的一员女将军傅鄢瓊。此番奉了辜叔陌的将令,一路疾驰赶来支援。本以为能够在中原腹地遇见二人,却不想在董燚和尚布已经率军去了觑墉。闻听消息,傅鄢瓊第一时间率军改道,她一路率军疾驰赶赴觑墉。却万万没有想到,恰逢在半路窥见司行方率军拦住两人。 傅鄢瓊但见董燚与尚布势危,故而打马扬鞭率军立即加入战群前来相助。 有了傅鄢瓊的加入,原本不利的战况也瞬息转变。傅鄢瓊论及武艺丝毫不逊董燚,曾经二人交手却也打得难解难分。傅鄢瓊极善马术,虽然是女儿身,但亲临战场却少有对手。毕竟她是能够和董燚一较高下的强手,昔日若非董燚设计将傅鄢瓊诓到步下来,否则也不可能胜得过她的。 傅鄢瓊此番到来看,倒是给董燚和尚布增添了不少的助力。 董燚和尚布见了,无不心中欢喜。二人原本丧失的斗志,此时再度燃起。面对司行方这样的强敌,二人又岂能让傅鄢瓊一个人挑起重担?他们齐声怒吼,便和傅鄢瓊一起将司行方团团围住。 司行方虽勇,但毕竟已经了些年纪。纵然勇猛不减当年,但体力终究不及年轻人。短时间的对垒应敌不在话下,若是打起长时间的拉锯战自然不能和时值壮年的年轻人相比。 对于自己的弱点,司行方心中很清楚。此番董燚和尚布已经精疲力尽,他以一人会斗尚且不能立胜。担心自己体力的司行方,这才率军合围过来。本以为可以就此成就大功,却不想傅鄢瓊正在此时率军赶到了。这些人都是年轻气盛的壮年,试问司行方 又怎么可能在他们的面前占到便宜。但是面对即将到手的功勋,他又不舍得就这样舍弃。因此苦苦挣扎,只盼能有胜机到来。然而战场厮杀,哪里有那么多的奇迹与期盼?便是有,四人转灯儿般厮杀的节奏如此之快,却也等待不来。 随着傅鄢瓊的加入,‘太平军’一举扭转败局。而随着会斗的逐渐深化,司行方的劣势也变得越发明显。 “罢了,此番当真是天意不灭‘太平军’啊。既然如此,老夫我若逆天而行只怕成就功勋不得,反而要将自己这条老命搭了。这样的买卖,确实划不来。倒不如权且放过他们,日后再找机会计较不迟的。” 司行方心念于此,便既虚晃一招退入万军之中。 眼看司行方暂退,董燚和尚布也由此在心中长长松了口气。这老将军何其强悍,若在壮年只怕二人当真即使体力充沛也不容易轻易取胜的。如今司行方为保完全选择了后撤,而自己无疑也赢得了逃离险境的机会。 “大哥,不趁此时杀出重围,更待何时?” 尚布高声断喝,董燚自然也有同样的想法。于是三人合兵一处,就此在前方杀出了一条血路,便再度向南败逃而去。 三人杀出重围,眼看司行方并未追赶,心中稍有宽慰。傅鄢瓊身为‘太平军’将领,这才在马拱手拜见董燚。 “末将不才,此番奉命来迟,还请将军恕罪。” 闻听傅鄢瓊所言,董燚心中愧色更甚。他一声叹息,不禁轻轻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鄢瓊将军此话,却是羞煞我了。此番败绩,我‘太平军’主力几乎全部尽溃于觑墉城内。两万随军将士随我入城,竟只有我一人逃出。惨败如此,岂敢妄责将军。归根结底,都是我争强好胜、不听良言相劝的结果。若我早听辜叔将军和你的话,也不至于此番落到这般田地的。” 董燚心中悔恨,不及当初。 这正是“不听良言意孤行,方至惨败万难复”。预知董燚脱离险境怎样,能否再度重振旗鼓?且看下文。 广个告,【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可以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第884章 百转千回 却说董燚与尚布二人身临绝境,便被夏朝大将司行方率军围堵。正逢危急之时,傅鄢瓊恰逢救兵赶到。三人合力,这才站退司行方,由此谋得出了一条险象环生般的道路。 既脱离了险境,董燚悔不当初。 回想他率领两万‘太平军’追杀到了中原腹地,如今居然仅仅只剩下数百人马且多已带伤。这般窘迫,无疑是董燚自从出世以来的第一败笔。 董燚由此悔恨不及,而尚布则只能在旁劝慰。 “胜败乃兵家常事,大哥岂能因一战成败而论英雄的?试想诸国裂分,期间几十年纷争不断。又有哪一个兵家,能够绝对完胜的?只要我们能够平安的回到南原之地,便有再度重振旗鼓的机会啊。届时卷土重来,再雪今日之仇为时不晚。” 董燚闻言,叹息点头。不等回应,便听得一阵爽朗般略带嘲讽般的大笑之声。 “你们想要重振旗鼓,也要有命回到南原的机会才可以。只不过这个机会,已经不可能存在了。” “什么?!?” 闻听来人喊喝之声,刚刚还放下些许提防的董燚三人,此时不禁再度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不远处的荆棘丛中,马褂銮铃之声随即响起。一将就此现身而出,高大的身形随即出现在董燚三人的不远处。 他手提‘凤翅镏金镋’,锋芒毕露。随行数千人马一字型排开,便既挡住了董燚等人的去路。 “是厉天泽!!!” 尚布瞪大了眼睛,不禁一声惊呼。而看着董燚等人面露骇然的神色,厉天泽冰冷的脸也不禁露出了一抹嘲讽般的笑容。 “董燚,我在此等候你多时了。” “保护将军!!!” 傅鄢瓊一声断喝,随军立即护住董燚。 “鄢瓊!!!” 董燚高声呼喊,傅鄢瓊已经打马而出。 她手挺‘暮雪战戈’,赫然来与厉天泽交锋。厉天泽毫不慌乱,便对傅鄢瓊的一戈劈斩,只以单手提镗去接。二人兵器碰在一处,不禁发出“嘡”得一声巨响。傅鄢瓊战马一声嘶鸣,立时 间一双前蹄翻起,不禁被厉天泽一击震退三五步出去。而厉天泽仍旧一副冷若冰霜般的面容,居然稳若泰山般丝毫不动。 “哼,雕虫小技也敢在本将面前班门弄斧。” 厉天泽一声冷笑,随即也以手中‘凤翅镏金镋’点指董燚。 “人言‘太平军’如何了得,我厉天泽今日倒要见识一下。便是你们三个一起来,我也丝毫不惧。” 他口出狂言,引得尚布震怒。 “傅婆娘,我来助你!!!” 尚布一声断喝,随即也打马朝着厉天泽疾驰过来。此番他与傅鄢瓊合力,共战厉天泽。厉天泽毫不慌乱,手中一把‘凤翅镏金镋’更是当着二人的面舞动如飞。 “大哥,快走!!!你若不在,我‘太平军’就彻底完了!!!” 傅鄢瓊知道厉天泽厉害,便是她和尚布联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此番为保董燚,也为了守住‘太平军’最后的希望。自己唯有和尚布舍命掩护董燚,牵制住厉天泽的同时,才能让董燚逃出升天、再归南原。 董燚紧咬牙关,虽然不忍,但也知道傅鄢瓊的用心。 “兄弟们,对不住了……” 他一声低语,便在傅鄢瓊带来的数千‘太平军’的保护之下强突厉天泽的军阵。厉天泽虽然勇猛,毕竟被尚布和傅鄢瓊绊住。他腾不出手,因此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董燚率领残余的‘太平军’突破重围一路继续向南而去。 “哼,你们两个蝼蚁,居然胆敢阻我成就大功?” 厉天泽目光冰冷,眼神之中也不禁带了杀意。 傅鄢瓊和尚布站在一起,誓死不让厉天泽有半点儿脱身的机会。他们苦苦缠斗,只为给董燚逃离险地赢得必要的时间。然而看着董燚向南逐渐远去的背影,厉天泽阴沉的脸却在此时不禁露出了得意般的笑容。 “你们两个倒是对主将很忠心的,就冲这份忠心,我不妨告诉你们一件机要般的秘密。甘宝宝率军设计觑墉城,全都是程纵元帅的计谋。我能到达此地拦阻你们,自然也是奉了程纵元帅的将令。董燚纵然能 够逃出我的手掌心,但他绝对没有机会活着到达南境。” “什么?!?你,你的意思是……” 尚布面露惊恐,傅鄢瓊更是脸色煞变。 厉天泽隐隐冷笑,居然在此时停手圈住战马。 “你们不是对董燚很忠心吗?很好,我就欣赏你们这样的忠义之士。此番我放你们走,就让你们去援助董燚。我倒要看看,你们是否真的能够救得了他。” 他一语出口,便将铁镗交到左手。随即右手抬起,以此示意。随军见势,便将原本拦阻且风雨不透般的去路赫然让开。而他的这个举动,也让傅鄢瓊和尚布有些不知所措。 “去啊,为什么不动呢?难道说我放你们走,你们还要和我一决胜负不可吗?要走就快一点儿,否则我改变了主意你们可就走不了了。” 厉天泽阴沉般的脸,嘲讽般的窃笑在此时再度得到相对应的升华。 尚布和傅鄢瓊彼此看了一眼,随即也义无反顾的顺着厉天泽随军让开的道路一路朝着董燚南下的方向追了过去。 广个告,【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竟然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放下他们一路去赶暂且不提,单道董燚独自突出重围,便自头也不回的向南继续逃窜。 此时的他,的确有负侠名。但如果他和尚布、傅鄢瓊一并留下,结果绝对是三人全都被厉天泽擒获。董燚不畏死亡,但他却知道此时的自己还不能死。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正如傅鄢瓊所说的那样。自己一旦身死,那么‘太平军’便彻底没有了重振旗鼓的希望。 “因为我的关系,‘太平军’的主力已经近乎全部溃灭在觑墉城了。我是‘太平军’的建立者,也是‘太平军’数万兄弟的罪人。但是我这副残躯,却不能在此时舍弃。‘太平军’不能覆灭,至少要有火种留在世间、继续延续才可以啊。” 董燚紧咬牙关,心中信念如此。然而让他想象不到的是,如今自己一行的南原败逃,早已注定成为一条满布荆棘的不归之路。 这正是“怀抱信念方弃死,岂知荆棘难求生”。预知董燚南逃结果怎样,沿途荆棘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885章 若水无锋 却说董燚南逃,一路胸怀心念。 虽然已经报了必须生还的决心,但残的现实却让他举步维艰。 他快马只奔出了不到十里,伏兵便再度出现。这一次的伏兵没有拦住他的去路,而是在两侧的土山之。 “万箭齐发,瞄准董燚!!!” 突然出现的伏兵,甚至没有给董燚任何响应的机会。伴随着指挥者泰康的一声断喝,如同急雨便的流矢便既从两侧之间的山峦倾泻而下。箭雨如物,密不透风。身边负责护卫的‘太平军’纷纷落马之余,身为主帅的董燚也在狂暴般的流矢中身中数箭。 他强忍伤痛,策马前行不敢后退。一旦后退,便只有功亏一篑一条道路。 尚布和傅鄢瓊绊住了厉天泽,如今的自己便只有强行图进一条道路可寻。好在泰康只是沿途设伏,因为不通兵略的关系并没有下山倾兵阻击。很显然,这也是程纵的决策。董燚心中明白,同时也能感觉到在自己未知的前路或许有更大的陷阱在等待着自己。 尽管洞悉于此,但严峻的情势却让董燚更加不能后退半步。 一切果然不出他的预料,好不容易突破了泰康设下的箭阵,程纵也在不久之后率领人马亲自拦阻住了董燚南归的道路。如今的董燚,身边随行的军马仅有数百人之多。而拦阻住他的程纵军马,却足有万余之众。 “董燚,你已经身临绝路了。你中了我的计谋,不可能再有机会逃回南境取得。识相的立即下马投降,我可以让王主陛下对你宽大处理。如若负隅顽抗,你的结果就只有死路一条。” 程纵身处帅旗之下,阴冷的目光透出硕硕般的寒光。 在他身边,强有力的盾阵护住中军。而前队迎击董燚与‘太平军’残兵的,居然又是数以千计的强弓硬弩军团。他们排列军阵,全部蓄势待发。董燚见势如此,并不答话。他一声断喝,便率领残余‘太平军’赫然朝着程纵的万军之师直接从正面突围了过来。 魏无伤立于程纵的身边,眼睛里已经迸发出愤怒的火花。 “董燚小儿,你这是找死。弓弩 手……” “且慢!” 面对魏无伤没有下达的将令,程纵赫然伸手拦阻住了他。 “大哥,你这是……” “抓活的。” 程纵一语轻言,魏无伤疑惑的脸也紧跟着露出淡然般的微笑。 “哼哼,有意思。既如此,且容弟生擒董燚过来。” “嗯,一切小心。” “大哥放心!!!” 魏无伤一语出口,赫然催动胯下战马。盾阵让路,魏无伤纵马直出而向董燚。他倒背手中‘化杆描金戟’,立时间便疾驰到了前队之前。面对从正面冲杀而来的‘太平军’,魏无伤展现出他如虎般的凶猛。但凡到达他手中铁戟攻击范围之内的人,无论是谁尽数都被他斩落马下。 众军由此畏惧,不敢向前。 魏无伤匹马单枪,脸露出讥讽般的笑容。 “人言‘太平军’如何如何,依我看来战力却也不过如此而已。董燚,你的部下已经为你战死太多了。我看你那么多的兄弟,也没必要再有替你枉死的人了。我的目标只有你一个,如果你不肯投降,那么你就亲自来吧。胜过了我,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魏无伤语出狂妄,但他的确有让自己自负的实力。 董燚心明于此,不觉紧咬牙关。 若论正面作战,如今诸国能够在武艺胜过魏无伤的,或许也就只有龙骜一个人而已了。魏无伤身为夏朝第一悍将,完全拥有能够和曾经卫国猛将黥璞隆一战的实力。 黥璞隆的勇猛,董燚是亲眼见过的。 曾经他‘太平军’五员悍将一起围攻黥璞隆,最终却被黥璞隆一击震退。如果不是自己从后偷袭,根本没有取胜的任何机会。眼下自己单独一个人,挑战他无疑是没有半点儿胜算的。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pp,【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书源多,书籍全,快! “这家伙太强了,我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呢?莫说我现在精疲力竭,便是体力充沛也完全没有取胜的把握。眼下我又身负重伤,只怕与他交锋用不了一个回合就会被他走马生擒的。” 董燚想到这里,不禁一声叹息。 “ 事到如今,我可是真的身临绝境了。鄢瓊、尚布,不是我董燚不为大事着想,实在是如今的我已经完全的无能为力了。虽然我并不想学习妇人,但我董燚就算一死,也绝对不能让程纵生擒的。” 他信念坚定,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 面对魏无伤的咄咄相逼,董燚惨白的脸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 “魏无伤,我不是你的对手。如今身临绝路,都是我董燚一意孤行一手造成的。你的目标既然是我,那就请你和程纵在事后放过这些和我出生入死的弟兄。毕竟他们,都已经追随我多年了。” 他一语出口,便再度拔出腰间的‘若水剑’。‘若水剑’虽然依旧绽放光芒,但此时也显得有些暗淡了。看着剑锋的失色,董燚自嘲般又是一声叹息。 “我董燚的这颗人头,今日就交给你们兄弟两个了。” 他一语出口,便要自刎。忽的剑锋无色,竟没有了一点儿的锋芒。董燚虽然摸了脖子,却自缢不成。他吃了一惊,瞬息愣在了当场。程纵在后面看得清楚,急忙高声断喝。 “无伤,你不趁此时机动手将他擒下,更待何时?” 一声高呼,惊醒魏无伤。魏无伤一声长啸,赫然催动战马直取董燚。董燚惊惧,下意识以没有了锋芒的‘若水剑’去刺。魏无伤知道董燚的剑没有了锋芒,此时并不畏惧,不禁“哈哈”大笑。 “没有了锋芒的剑,还能伤人的吗?” 他一语出口,便将‘化杆描金戟’交到左手。随即右手腾出赫然伸向董燚,便要将他擒拿。谁想刚刚失去锋芒的‘若水剑’,此时居然神力再现。刚刚它失去锋芒,是为了护住。但如今宿主再度启用它刺杀敌人,竟然便又顷刻之间恢复了原本的锋锐。 犀利的寒光刹那而起,惊得魏无伤全身冷汗。面对幽而复明的‘若水剑’,魏无伤心惊胆裂。不等他做出反应,犀利的剑锋便已朝着他致命般的咽喉刺了过来。 这正是“神兵既有识主意,岂容危机便遭难”。预知魏无伤性命怎样,董燚反败为胜情势若何?且看下文。 第886章 命不该绝 却说董燚受困,被程纵设计断绝了归途。 程纵想要生擒董燚,便让魏无伤出战从而放弃了对于董燚的箭阵击杀方案。 魏无伤纵马于前,董燚知道魏无伤的勇猛,知道此时的自己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情急之下,便要再度自缢。却万没想到,手中的‘若水剑’通灵护住,居然在他自刎的一瞬间失去了锋芒,致使董燚最终没有自缢成功。 魏无伤抓准机会,看到董燚重伤、又见他手中‘若水剑’没有了锋锐,便要将他走马生擒。他纵马疾驰而下,却没想到董燚失去锋芒的‘若水剑’再度展现神威。锋芒再现之余,居然更胜从前。 眼看事出突然,魏无伤根本始料未及。董燚剑锋所指,直刺他咽喉而来。 若换了寻常的将领,董燚的这一记刺杀必然得手。但魏无伤是何等人物,毕竟是如今夏朝的第一悍将。即便面临突发的危机,自然也有应对的法门。他闪避不过,却出手极快。此时他右手空着,面对直刺自己咽喉的利剑,当即拔出从郭不疑曾经那里缴获来的神剑。 神剑出鞘,便起锋芒。两把神兵,顷刻之间碰在一起。圣光如物,居然相互抵消。二人所骑战马,各退数步出去,由此化解了危机。 虽然险象环生,但魏无伤还是就此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喘着粗气,而董燚也因为刚刚的刺杀而气力更亏。看着魏无伤惊魂未定般的样子,董燚面色惨白之余,也不禁扰又无奈般的一声叹息。 “若水啊若水,也不知你到底是在救我还是在害我。我自缢不成,难道你真的要我被程纵生擒不成的吗?” 他看着手中再度绽放出光芒的‘若水剑’,此时倒有些欲哭无泪般的感觉。 魏无伤在此时已经稳定了心神,他长长松了口气的瞬间,原本在刚刚因为过度的惊恐而变得混乱的呼吸也逐渐回复平静。 “好家伙,真的是一点儿不小心都是不行的。董燚你这小子,想不到你居然还有这一招的。只是很可惜,我可不是你所能够在曾经遇到的一般将领。你想以此耍心眼儿、玩儿诡计的反败为胜,那根本就是 在痴心妄想。” 魏无伤不知道董燚其实也完全不了解此事,一时间还以为是他有意设计的。 面对他的指责,董燚只是无奈般的一声叹息。 “我们之间的游戏结束了!!!” 魏无伤一声断喝,再度纵马朝着董燚疾驰而来。 “董燚,还有什么诡计,你尽管使出来吧。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在我的面前坚持多久!!!” 这一次的魏无伤不再轻敌,而董燚也明白,自己再也没有什么机会了。 “既然你不让我死,那么我就战到最后一刻。便是死了,也绝对不可能或者落到程纵的手中。” 董燚坚定决心,便要殊死一搏。他刚要打马与魏无伤一决生死,却在此时程纵恪守险要的两侧山峦之,听到了一人高亢般的呐喊之声。 “董将军莫要轻生,救兵来矣!!!” 声音恢宏并且熟悉,直接响彻天际。 董燚、魏无伤、程纵三人闻言,不禁全都为之一惊。董燚抬头看向山峦之,但见一人骑马立于山头。此人非是旁人,正是辜叔陌。他不等董燚反应,便将手中令旗朝着空中一举。顷刻之间,两侧山峦伏兵尽显。如雨般的流矢,居然全都射向了程纵所统御并且恪守住通往南原的道路之。 流矢带着火光,射下来的同时也点燃了平原的野草。大火瞬息而起,便在程纵军中炸裂开来。 程纵一心想要生擒董燚,却不知辜叔陌是在什么时候从后面悄然摸自己附近的山顶的。他虽然带领的人马不多,但却在此时占据了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形。加之自己地处平原、多有草木,故而辜叔陌一番设计,直接打乱了自己统御大军的节奏。 “好个辜叔陌,居然在我的面前完成这样大胆般的设计。不愧是在曾经看破我计谋的人,如果是他统御‘太平军’而不是董燚的话,只怕今番‘太平军’未必会在中原腹地遭到我这样的阻击和惨败的。” 程纵心中料想,便不禁高声呐喊。 “无伤,莫再与耽搁时间。生擒了董燚,如果生擒不得,也要拿下 他的人头。后方变故,自有我来做主。杀了董燚,彻底覆灭‘太平军’。” 迫于形势的逆转,程纵由此下达了诛杀董燚的命令。魏无伤由此了然,心中再无顾忌。他纵马直取董燚,而董燚此时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辜叔陌来的真是及时,只可惜我的身体……” 董燚紧咬牙关,突然有种功败垂成的感觉。然而便在此时,他的后方却再度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大哥!!!我们来了!!!” “什么?!?” 董燚闻声一惊,转头去看,居然看到尚布和傅鄢瓊在此时疾驰了过来。 “原来,原来你们没死的。” 再度见到两个人,董燚欢欣雀跃。然而面临如今这种危机,二人自然没有时间与董燚一诉衷肠。他们打马扬鞭和董燚擦身而过,便双双拦住魏无伤。魏无伤虽然勇猛,却只是拥有与黥璞隆匹敌的实力。但若是想在顷刻之间就像曾经的黥璞隆一样击败尚布和傅鄢瓊两个人,老实说他还真没有这个本事。 插一句,【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可以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大哥,快走!!!” 尚布一面与傅鄢瓊战住魏无伤,另一面也高声呼喊董燚。 董燚了然,趁机纵马绕路而去。魏无伤想要阻拦,尚布和傅鄢瓊却誓死不让他有拦住董燚的半点儿机会。看到这样的形势,指挥大军以盾阵格挡辜叔陌箭雨之势的程纵也不禁切齿愤恨起来。 “厉天泽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以他的勇猛和兵马,照理说就算方得过董燚,也不应该能够让尚布和傅鄢瓊走脱的啊。” 他心中不解,而此时辜叔陌站在山峦之也已经再度挥动起了手中的令旗。 随着令旗的二次挥动,如同箭雨般的流矢戛然而止。随即响起的,便是来自于山峦之‘太平军’们惊天动地的喊杀之声。他们各个骑马,便从山峦之顺势疾驰而下。朝着身处在平原刚刚才被程纵稳住的大军,发起了凶猛般的总进攻。 这正是“神兵谋机命不绝,才等强援尽到时”。预知辜叔陌反击怎样,便与程纵交锋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887章 棋差一招 却说神兵通灵护住,便使董燚自尽不能。本以为虽然自死不可,董燚也要身陷囹圄不能脱身。没想到正值危急时刻,辜叔陌却引军前来救援。他在程纵的面前,完成自己大胆的设计,从而一举扭转原本不利的战局。 面对程纵摆出的强盾之阵,辜叔陌身处山顶再度晃动令旗。随同出征的数千‘太平军’得到号令,便从山峦之骑乘战马的冲杀了下来。一时间人借马势、马似山崩。他们强袭突破了程纵摆出的盾阵,便和程纵率领的大军厮打在一起。 程纵指挥得当,但辜叔陌居然也完全不输给他。 两个人一个在山指挥,一个在山下调度。两军彼此交锋,居然打得势成水火、难解难分。 因为魏无伤被傅鄢瓊和尚布困住,致使如今的他完全抽不出身支援后方。而程纵虽然指挥得当颇有法度,但身边已经没有了大将可以调派。辜叔陌看出弱点,便呼唤和自己同来的婉儿与董燚的妻子夏侯鸯。 “看到如今的形势了吗?程纵虽然颇有战法,但身边目下就只有魏无伤一员将。随着我的计谋,眼下的他必须并分左右抵挡我们从两侧山峦攻下去的数千人马。虽然他们人马众多,但我们强有力的战力,却足以弥补人数兵力的不足。程纵如今和我们打得难解难分,而我们正当趁此时机出奇制胜才好啊。” “将军的意思是,借助程纵分兵左右中军空虚的机会,让我们率领一军直接突杀程纵所在的众军薄弱吗?一旦他的中军被我们攻破,那我们就可以来他个擒贼先擒王了。只要拿下了身为主帅的程纵,这一场原本打得不分下的战役也就可以一瞬间分出胜败来了对吗?” 面对辜叔陌的一语出口,聪明的婉儿很快就了解了他话语中的计谋和深意。辜叔陌含笑点头,同时目光也流露出对于婉儿绝顶聪明的赞许。 “出奇制胜,有意思。既如此,我二人当速行。” 对于辜叔陌提出的战略,夏侯鸯也表示了认同。 她们两位女将由此各领一支人马,便从高山之再度掩杀下来。借助程纵率军指挥抵挡两侧袭击之兵的空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突中军。中军薄弱,不堪重负。加 没有将的缘故,很快就抵挡不住婉儿和夏侯鸯的同时进攻。 程纵见势危机,自知大势已去。他一声苦笑,不禁感慨般的一声叹息。 “此天不亡‘太平军’,没想到距离我大计的成功仅仅只有一步之遥。此番功败垂成,却是可惜了。” 程纵这样说着,也不禁抬头目光露出欣赏的看向傲立于山顶之的辜叔陌。 “这一仗,你来得及时、打得却也着实漂亮。没想到我程纵自从出世以来素无对手,今日居然在你辜叔陌的面前棋差一招。不过我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的,下次只怕你想取胜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程纵面带笑容,不得已选择了切合时宜的收兵。他的中军前队虽然被婉儿与夏侯鸯击破,但当二人想要继续追杀程纵的时候,程纵已经提前撤出好远了了。 “程纵,你别走!!!” 夏侯鸯不肯放过程纵,想要追击却被身边的婉儿拦阻了住。 “鸯姐姐,不可追击太过。程纵为人奸诈且极能用兵,董将军尚在他的阵前吃了大亏。我们如今让他暂退已经很不容易了,断然不能再出什么差错了。” 闻听婉儿劝解,夏侯鸯也不得不暂且忍下了自己心中的怒火。此时董燚已经一身重伤的赶到了她的身边,夏侯鸯见到自己的夫君自是百感交集。她亲自搀扶董燚去见辜叔陌,而随着程纵大军的败退,尚布也和傅鄢瓊摒弃了对于魏无伤的纠缠。 “喂,你们两个小辈,别走!!!” 魏无伤大喊,纵马还想追赶。程纵来到他的身边,却伸手赫然拦住了他。 “大哥,难道就这么让他们走了不成吗?” “罢了,放他们去吧。”程纵一脸阴沉,叹道:“董燚都逃走了,几个无名小辈又算得了什么呢?来日方长,以后再和他们算账倒也不晚。” 闻听程纵所言,魏无伤紧咬牙关。虽然他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违背程纵的命令。程纵长长松了口气,便率大军向后缓缓撤退而去。一场大战,也就此圆满的落下了帷幕。 辜叔陌率军及时赶到,由此救下了董燚、尚布与傅鄢瓊三将。 董燚虽然身负重伤,但却无 碍性命。医官及时救治,终于脱离了危险。面对辜叔陌的大义凛然,董燚心生自愧。他因此落泪,既对辜叔陌充满感激,又深表歉疚。辜叔陌笑颜以对,不提往事,只对董燚做出安抚。随即一行人也就此收兵,便归南原之地去了。 放下他们如何回去南原不提,单道程纵与魏无伤收兵而归觑墉。 沿途一路,魏无伤都是不甘心的抱怨。而相比于他,程纵则一脸阴沉般的杀意与沉默。面对魏无伤的陈腔滥调,程纵一句话也没有说。 一行人回到觑墉,程纵下达的第一条命令就是将将军厉天泽逮捕。 厉天泽大呼冤枉,程纵则当着众人的面大发雷霆。对于他一路强压在心头的怒火,此时终于完全释放了出来。 “你私自放走尚布和傅鄢瓊,如今还有什么可以说的?我战略本无疏漏,却因为你的狂傲自负棋差一招。非但董燚没有捉到,差一点儿还让辜叔陌翻了盘。你不服将令私放敌将,居然还敢大呼冤枉?我且问你,冤从何来?” 程纵一声怒斥,厉天泽噶然失声。 看着厉天泽,程纵难消心头怒火。他一声令下,便使左右将厉天泽推出大殿就地斩首。诸将见势,急忙出班告冕。程纵目光阴沉,杀意更甚。厉天泽抬头窥视,不觉心生畏惧,急忙也叩首告饶。 程纵知道厉天泽的勇猛,也知道自己目下不能便斩大将。故而沉思片刻,这才缓缓松了口气,但厉声之势仍旧不减。 “我早就告诉过你,当了将军便和从前不同。身在军中,服从命令是军人的第一天职。如果我不看你一路建立的功勋和今天众人为你求情,定要斩你不可。你这颗人头今日本帅且给你记下了,日后敢有再犯,我早晚取你性命。” 厉天泽闻言,叩首称谢如同鸡扦碎米。程纵见他心烦,便将他逐出大殿随后也尽散众人。 众人知道程纵心烦,不敢再有异议。纷纷拱手辞去,程纵却唯独叫住了身为军师的泰康,而泰康也在闻听程纵呼唤的瞬间赫然止住了脚步。 这正是“方息雷霆散诸将,却又独留谋臣来”。预知程纵作何打算,泰康又将应对若何?且看下文。 第888章 暂避锋芒 却说程纵因为厉天泽的自作主张,导致功败垂成与辜叔陌论兵棋差一招。 他回到觑墉城,重责厉天泽的同时,也因为心烦故而遣散诸将。就在诸将拱手拜辞的那一刻,程纵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将泰康留了下来。 泰康闻听程纵呼唤,便既止步。他态度平淡,似乎对于程纵呼唤留住自己的决定早有预知,而程纵无疑也早已习惯了泰康面对诸事的处事淡然。 “‘太平军’此番败退,无疑象征了北越国将会因此沉默。虽然我棋差一招的败给了辜叔陌并且没有成功击杀得了董燚,但却覆灭了‘太平军’的主力人马。以我对形势的揣摩,‘太平军’应该在短时间内无法抚平这一战带来的巨大损耗与创伤。北越虽败,但还有龙骜尚存。我刚刚打听过夏朝王都那边的形势,龙骜还没有攻陷都城。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毕竟以他所率领的北军的强大。就算攻城是他们的短处,也不应该缠斗这么久的。毕竟天河曾经一直都是阻挡外族入侵中原的保障,而穄子期连一天都没有守住就让龙骜直接突破了防线。天河尚且如此,难道夏朝王都的坚固还能比天河更加凶险吗?” 广个告,【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可以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程纵心存疑惑,便向泰康坦言道明。而对于程纵所了解到的军情,泰康无疑也早已了然于胸了。故而此番面对程纵的询问,泰康的回答也显得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此等消息,微臣也有听说。军情来报,自从他俩大了夏朝王都之后,便对王都只围不打。但以微臣所见,以龙骜的勇猛、他所率领的北军之强悍,是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夏朝王都的坚固而选择这样的战略的。而他所以选择这样做的目的,微臣认为只有两个原因而已。” “嗯,那么你且说说看吧。” 程纵眉头微蹙,同时也请泰康继续说下去。泰康拱手,随即继续。 “两个原因,其中一个是在于将军。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龙骜的北军虽然强悍,但却并不擅长攻城。一旦攻城,兵力必定会有耗损。而他即便将王都拿下来了,却也不过只是一副断壁残垣而已。如今将军率领重兵在外,龙骜不会没有顾忌。既然夏朝王都已经尽在脚下了,那么先击溃将军再破 王都,试问又有什么关系呢?” “嗯,将兵力合力调派,用到该用的地方去。正如一把锋芒毕露的战刀,要切合时宜的用对地方。就算龙骜急于报项崇之仇不能看破,我相信吕彻也会在他的身边时刻提醒他的。” 对于程纵的认知,泰康无疑表示认同。他缓缓松了口气,继续说。 “龙骜所以围而不打的第二点,就在于如今没有必要攻打王都。王都内的兵将主力,基本都在天河之战的一役中被他击溃了。王都内现在留下的,不过就只有从天河之战逃回来的残兵败将而已。这些人,是不足以维持住王都中的政治局面的。而被穄子期多年打压的士族阶级,一定会趁着这个时机选择举动。只要他们能够事成,那么龙骜何必非要亲自选择动手呢?” “嗯,这个说法很有道理。” 程纵点头,他又一次对于泰康的见解表示了认同。虽然他的脸因为泰康的卓越而露出了一抹欣慰般的笑容,但更多的阴沉还是如同迭起的浓雾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散去。 “大元帅眼下不打算救援王都了吗?” “呵呵,就算我想救援,只怕也没有这个实力了。”面对泰康的询问,程纵不禁一声苦笑:“中原腹地一战,虽然我战胜了董燚并且覆灭了‘太平军’的主力人马。但战争造成的结果,也让我们自己这边的军力耗损极为庞大。我们的大军久战疲惫,如今是没有能力和龙骜正面抗衡的。更何况……” “更何况龙骜四面合围夏朝王都,危机已经不可破解。如今他以逸待劳,更会在沿途设下陷阱埋伏。我们若去,无异于自投罗网的。” “嗯。” 程纵点头。 虽然他很不愿意接受如今这个战局,但事实的残却无疑要让他必须选择面对。 “既然如此,我们就选择按兵不动吧。” “按兵不动?!?” 程纵眉头微蹙,泰康的脸则露出了泰然般的笑容。 “我们按兵不动,就此固守在觑墉之地。龙骜诱敌深入之计不能实现,早晚都会坚持不住的。再加王都城内的士族阶级予以相应,夏朝王都就算龙骜不率 军攻取,只怕穄子期也早晚会万事皆休的。穄子期一死,龙骜就成为了害死夏朝王主的凶手。大元帅此间养兵,而后便可以勤王复仇为名挑起义旗从而声讨龙骜。穄子期虽然打压士族多年,但夏朝根基毕竟稳固。届时只要大元帅振臂一呼,试问天下豪杰之士又有多少爱国者不投身大元帅的麾下呢?而那时候我们既养兵已经完备了,也能够凭借挑起的义旗招揽兵马。穄子期就算有千般万般的不对,但他毕竟是夏朝的王主。龙骜就算是为项崇复仇,也怎么说都是背反夏朝的叛逆。更何况就凭借郦商的一面之词就反叛自己的国家,没有足够的证据试问又怎么能够说服得了天下人呢?” 泰康以此深谋,程纵不禁饶有顿悟。 “你的意思,是希望我掀起一场夏朝复国的人民战争吗?” “除此之外,大元帅觉得以我们目下的兵力,是否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能够与龙骜正面一战的可能性吗?如果有,胜算又能几何呢?” 泰康直言询问,程纵不禁轻轻点头。 “是啊,你说的很对。就眼下的情形来看,或许只有你提出的战略方法才是能够让我们战胜龙骜的最佳方案了啊。”程纵缓缓松了口气,脸也终于露出了淡然般的微笑:“不过这个时间应该不会很短,毕竟攻破夏朝王都虽然容易,但要让龙骜最终说服吕彻并且按耐不住,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在此期间,我们难不成就只有这么干等着不可的吗?” 闻听程纵所言,泰康再度微然一笑。 “其实自从大元帅叫住我,我就知道大元帅真正的目的或许并不在商议龙骜这件事。如今龙骜声威大震,气势最胜。大元帅身为兵家,不可能不知道‘避其锋芒’这样的道理。故而您所以询问于此,只在于确认自己心中的想法,并没有要借助此事询问我的意思。而您叫住我的真正目的,无疑是另有原因,我说的对吗?” “真的是什么也瞒不过你啊。” 程纵笑了,这一次无疑是没有半点儿愁云的笑。 这正是“看似疑惑诚相问,谁知事出另有因”。预知程纵深意何在,泰康又当作何决断?且看下文。 第889章 最终决定 却说程纵与泰康针对应对龙骜的计谋展开战略讨论,最终泰康的决策因为稳妥的关系,故而被程纵所采纳。泰康很清楚,程纵对于自己的做法其实早有预谋。此番他留下自己除了询问于此之外,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同为聪明人,泰康很清楚程纵心中在想什么。程纵也很清楚,泰康既然道出了真相,那么自己心中真正忧虑的事情,泰康无疑也已经早就明了了。 “龙骜率领的北军,短时间内我们是不能够攻克的。但北越方面,却并非如此。大元帅此番虽然功败垂成让董燚逃回了南原去,但以微臣愚见认为,如果大元帅想要在此时诛杀董燚,其实也并不是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啊。” “哦?!?这么说来,你有诛杀董燚的计谋?!?” 程纵闻言,既惊又喜。 他留下泰康,想要和泰康讨论的就是这件事情。 毕竟‘太平军’的主力虽然覆灭了,但只要身为统帅的董燚还在,那么他就有重建‘太平军’的希望。只要‘太平军’不灭,那么这支可怕的军队早晚必然成为自己的心腹之患。 “董燚是要死,眼下也可以杀。但微臣考虑的事情,却与大元帅略有不同。那就是击杀董燚之后,带来的影响会不会反而成为负面的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纵不算太明白泰康的言下之意,而泰康则充满淡然的再度为之一笑。 “董燚身为‘太平军’的统帅,他的存在其实是有利有弊的。其利处在于他的声望在‘太平军’之中的影响,就像我们所看到的那样,这支势如破竹甚至将曾经威震诸国的天下第一军团‘铁屠锐士’都能打得体无完肤且毫无还手之力,其战力所向睥睨的原因就在于董燚针对‘太平军’这支军团的打造面。董燚如果死了,‘太平军’就算再度建立,只怕也没有以后可怕的战斗能力了。这对我们不用说,是绝对的利益。但反向去看,他的死对于我们的弊端也是完全可以预见的。董燚声望、武艺无双,但他毕竟只是一个江湖侠客而已。虽然统军能力不弱,但只要他作为‘太平军’的统帅,战场临敌就绝对不可能 是大元帅您的对手。然而如果董燚死了,继承董燚遗志的人试问还会有谁呢?这个人虽然声望远远不如董燚,但他的统军能力无疑是可以与大元帅相庭抗礼的第一对手啊。” “你是说辜叔陌吗?” 程纵明白了泰康的所指,而泰康也只是充满淡然的再度一笑。 不可否认,泰康的担心是完全正确的。经此一役,程纵也算是和辜叔陌在战场有了一次交手的经验。他的统兵能力,的确远胜于董燚。董燚如果活着,不得不说是对于辜叔陌的一种制衡。一旦董燚死了,那么‘太平军’便不会在日后犯下和今时一样的错误。 从某种意义来讲,辜叔陌如果接替了董燚‘太平军’首领的职务,那么对于程纵的威胁无疑是不言而喻的。 “嗯……” 程纵由此陷入沉思,深锁的眉头愁云再度满布。他左右徘徊,甚至在大殿之内踱来踱去。身为谋士的泰康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最终在沉默中等待着程纵最后的决策。 “说说你的想法,你打算如何处死董燚?” “处死董燚无需一兵一卒,就像设计杀死穄子期的近臣詹博崖那样,微臣只需一封书信就好了。” “这么简单?!?” “是,就这么简单。” 面对程纵有些质疑的目光,泰康的态度淡然并且充满坚定。 “……杀。” 沉默多时的程纵,终于给出了自己最后的决定。而身为谋士的泰康,也没有继续选择追问。他拱手请辞,就此离去。而看着泰康离去的背影,程纵脸的阴霾却完全没有半点儿逝去的意思。 “辜叔陌,我就不相信他如果战场临敌,真的每一次都能像如今这个样子。我程纵自从出世以来,攻必取、战必胜。卫国崇楼和他的几大元帅都不是我的对手,一个曾经小小陈城太守出身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对手呢?如果不是厉天泽……对,是厉天泽。如果不是他的刚愎自用,此番我是绝对不可能败在辜叔陌的手中的。” 程纵心中不服,不禁切齿愤恨。 在他的心中,虽然很清楚辜叔陌的能为, 但权衡利弊之下,程纵无疑还是觉得董燚或许在相比之下更为重要一些的。董燚不死,‘太平军’就算遭遇再大的挫折也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毕竟他们拥有如此强悍的战斗能力,都是在与董燚一手的操练和驯化。辜叔陌虽然精通兵略,但毕竟不能让已经濒临灭亡的‘太平军’起死回生。而且他只是一战得逞,程纵并不认同泰康的话。就算辜叔陌对自己的未来或许是个莫大的威胁,但他的存在绝对没有到达让自己位置惊怖的地步。 “只有董燚死了,或许才能从真实意义彻底的覆灭‘太平军’。没有了他这个统御者,辜叔陌就算想要接管大任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吧。战场能够在用兵胜过我的人,我倒还真的很想见识见识。” 程纵心中这样想,脸也不禁露出了阴沉般的一抹冷笑。 回到南原之地,董燚沉重的伤势略有好转。医官每日为他诊治,身为北越统帅的夏侯邕更是闻听消息亲至南原看望董燚。 “他的伤势,真的已经无碍了吗?” 面对走出来的医官,夏侯邕充满关切的做出了询问。医官长长松了口气,随即也不禁轻轻的点了点头。 “董将军这一次受的伤很重,但好在没有足以致命的创伤。外在的伤痛,只要没有伤及肺腑和筋骨,是都可以医治与康复的。不过董将军经此一败,心绪极度不佳。这对于他伤病的康复,可是很不利的。大元帅还需对他多加宽慰,这才能够加速他康复的步伐。但有一件事请元帅切记,那就是董将军的伤百日之内不能动气。一旦动气或者过甚,伤口崩裂只怕便是神仙也难救治了啊。” 医官做出这样的嘱托,夏侯邕这才放心了然。然而让他想不到的是,就在他和医官一起商讨董燚病情并且因此倍感宽慰的时候,一封来自中原的书信已经被信使呈递过来。 他长长松了口气并且放下心来的那一刻,信使携带着密信就此也与夏侯邕擦身而过并且径直的走进了董燚所在的中军大营。 这正是“心了病情稍宽慰,焉知催命符便来”。预知泰康书信怎样,董燚性命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890章 命数始然 却说泰康问计程纵,是否要在此时处决董燚。程纵深思熟虑,最终决议将董燚处死。 在程纵的眼中,辜叔陌虽然用兵颇有法度,但自己未必真的就不会是他的对手。相比于辜叔陌,董燚无疑在此时显得更加重要一些。‘太平军’颤栗令人惊怖,全赖董燚一人之功。只要董燚能够被成功处决,那么‘太平军’无疑等于覆灭。 他由此决断,而泰康也随之书发南境。 南境之中,董燚虽然伤重,毕竟医治及时。加他体魄不错,故而恢复得很快。北越身为大元帅的夏侯邕担心董燚,故而亲自从西境而来南原探望。他询问医官,就此了解了董燚的病情。心中稍有宽慰,却不想来自中原泰康那边的书信正借助他询问医官的间隙送入了董燚所在的中军大帐。 大帐之外,夏侯邕方自长长松了口气。本以为董燚无恙,自己也就能够放心了。他谢过医官,还没有来得及进帐探望,便听到来自于大帐内董燚的一声凄厉般的惨叫之声。 夏侯邕惊恐,立即冲进大帐。大帐之内,董燚已经跌落床下。他口吐鲜血,身体的箭疮也全部崩裂开来。一封沾染了董燚血的书信,此时就被丢在昏死过去的董燚身边的大帐地。 军医急忙入帐抢救董燚,而夏侯邕也充满疑惑的捡起了落在大帐地血泊里的书信。书信虽然被血浸透,但面的字迹却仍旧清晰可见。 “夏元帅程纵,拜北越董燚将军之。皆尔无学后辈,逆穹苍。助番邦为凶逆,缩龟首于西乡。起妖兵逞强悍,走败军于觑梁。遭伏兵于半途,逃鼠命而仓皇。虽有数年之积蓄,却因一朝便遭殃。水陆困顿,人马猖狂。抛盈郊之戈甲,弃遍地之刀枪。昔日侠名已不在,空林泉而未央。起兵时率众数万而伐中原,归去时独一人苟且乐安详。亡灵西归不能超度,皆因君失策而命亡。其罪之大便不胜数,亦有何颜见乡西亡死兄弟之父老,岂容功勋建庙堂。吾军兵强而马壮,大将虎奋以龙骧。扫西境做平壤,荡北越做丘荒。” 夏侯邕看罢书信,气得全身颤抖。 此番书信,可谓将董燚此番失败扩大到了一定的程度。董燚身为江湖侠士出身,平日义气最著。如今兵败,数万将士亡死中原腹地。董燚心灰意冷,本就愧疚难当。见了此信,更是觉得对不起一路跟随自己走过来的数万‘太平军’兄弟。毕竟他们的父母兄弟姐妹都在西境,而自己出征前也曾 快下海口,一定会带着他们成就一番功业。而如今一朝惜败,致使‘太平军’多年基业毁于一旦。想起这些亡死冤魂的家人,董燚岂不心力交瘁? 他悲愤交加,由此伤口崩裂。夏侯邕切齿顿足,喝问是谁将书信带给董燚的。侍者纷纷跪倒,瑟瑟战栗之间全都不敢语应。夏侯邕大发雷霆,而此时医官也快步赶到。 看到医官,夏侯邕立即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他。 “怎么样,董燚现在怎么样了?” 闻听夏侯邕所问,医官一脸沉痛、铁青般的模样。他目光逃避,夏侯邕便知董燚大事已去。他一把推开医官,随即快步奔进抢救董燚的大帐。此时‘太平军’剩下的几员将领,以辜叔陌为首全部到达。除此之外,还有夏侯邕的二女儿,同时也是董燚的妻子夏侯鸯。 看着所有人都充满悲戚的模样,夏侯邕瞪大了独眼,步履都有些显得站不住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 他声音颤抖,走过停留在大帐里的一个又一个的人。 董燚就躺在床榻,此时脸色已经全无血色。尽管军中最好的医官都还在他的身边忙碌着,但夏侯邕已经知道董燚已经回天无术了。崩裂的伤口,不管医官用什么样的方法都止不住血。而随着鲜血的流矢,董燚的精神也变得极为恍惚起来。 “岳,岳父大人……” 董燚声音无力,尽管军帐内如今是死一般的安静,但仍旧只能听到他微弱般的声音。听到董燚的呼唤,夏侯邕一个箭步走前来,甚至不等他多说便抓住了他伸出的手。一阵如同寒冰般的冷,令夏侯邕身体的颤抖越发厉害起来。 “孩子、孩子,我在、我在的啊。” 听到夏侯邕的声音,董燚这才“哦”了一声表示回应。他缓缓松了口气,眼睛似乎已经在此时看不到任何的东西了。 “我大限已至,只怕不能复生。然而我‘太平军’的血脉,却不能因此而断了香火。程纵为人诡诈,极能用兵。我江湖出身,自诩不是他的对手。幸得辜叔陌胸怀大才,足以应对程纵。我去之后,还请岳父大人将‘太平军’的重建以及训练全都交到辜叔陌的手中。以他的智谋和才干,绝对可以带领我们北越国再创辉煌。” 推荐下,【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可以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闻听董燚所言,夏侯邕不忍潸然泪下。以辜叔陌为首的太平军诸将,亦都落泪哀泣不止。夏侯邕说不出话,只能用手轻轻拍了拍他握住董燚 的手掌以此表示认同和默许。 董燚虽然看不见,但却能够感觉到夏侯邕对于自己意见的接纳。他缓缓松了口气,惨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也不禁露出欣慰般的一抹无力笑容。 “叔陌,叔陌……” 他无力般的呼唤,而辜叔陌也几乎是跪爬着来到了他的床榻前。 “董将军,我在、我在的。” 辜叔陌声音颤抖的作出回应,随即也拉住了董燚的另一只手。董燚能够感觉到辜叔陌手掌的温度,脸无力般的笑容也在此时更显灿烂。 “我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吗?这是我最后的遗愿,你一定要帮我达成,断然不可拒绝我才好。” 辜叔陌不能回应,只能连连点头“嗯嗯”般的许诺着。听到辜叔陌这样的回应,董燚这才长长松了口气。随即话锋一转,便到了尚布与傅鄢瓊这边。 “叔陌的才干,是我肯定的。你们如果还愿意认我,就在日后竭尽所能的辅佐他。见到他,就像见到我一样。对于他所下达的命令,无论是什么都要选择无条件的遵从、不可有半点儿的慢待才是。” 傅鄢瓊、尚布接连叩首许诺,董燚点了点头又唤夏侯鸯来到自己的面前。 面对董燚的即将离世,夏侯鸯早已泣不成声。董燚落泪,其心如碎。面对结发的妻子,此时居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剑,我的‘若水剑’……” “夫君,‘若水剑’在此。” 夏侯鸯泣不成声,却还是用颤抖的手为董燚递他视为生命的‘若水剑’。 此剑为剑圣王野暮年所赠,虽然他与董燚只有短短的几日相识之缘。尽管王野只是一时兴起教授了董燚一套剑术,尽管他从来没有将董燚这个在他生命里的过客当做徒弟,但董燚却一直都将他视为自己的授业恩师。 恩师不在,便有‘若水剑’作为寄托。 “从今日起,你就跟随着辜叔陌让他带着你一起吧。我董燚福薄,再也没有机会和你一起驰骋疆场、纵横江湖了。多好的剑,多好的剑啊……” 他用颤抖的手轻抚剑身,不觉泪泣。而‘若水剑’似乎也能感觉到董燚逐渐微弱的奇袭,此时也不禁闪动微光似有泪泣之状。 这正是“宿主临终既怀憾,神兵通灵当有情”。预知董燚去后,辜叔陌执掌‘太平军’怎样,诸国时代又当变革若何?且看下文。 第891章 以静制动 却说董燚命陨南原,终年三十三岁。北越举国哀泣,而‘太平军’以及部将也遵照董燚的遗命就此归于辜叔陌统领。夏侯邕身为大元帅,加封辜叔陌为副元帅,与自己同掌军权。 因为‘太平军’主力在中原被程纵彻底溃灭的关系,致使辜叔陌虽然接管了董燚的‘太平军’,但一时间却也无力再取北进、复攻中原。 董燚死讯很快传开,消息也随即送到中原腹地。 此时的程纵坐镇觑墉,闻听董燚果然身死,不禁欣喜非常。他长长松了口气,脸也终于露出了淡然般的笑容。 “董燚已死,南原短时间内再无忧虑了。” 他由此放心,但身为谋士的泰康却对此仍旧疑虑重重。 董燚已经在自己的大计面前阵亡南原,但辜叔陌却接替了董燚掌管‘太平军’的职位。辜叔陌的智谋,他在中原的时候是亲眼所见的。论及统兵和决策,在泰康的心中,辜叔陌堪称是程纵的第一劲敌。 “这个劲敌不能让他做大做强,此时董燚既然已经病故,那么我们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兵发南原而去呢?辜叔陌虽然很有能力,但毕竟新接替董燚的职务立足不稳。此时正是大元帅彻底覆灭北越的绝佳时机,我们试问又怎么能够错过呢?” 面对泰康的谏言,程纵这一次并没有选择采纳。 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杀敌三千、自损八百。虽然程纵在中原击溃了董燚的‘太平军’并且覆灭了其主力,但自己的军马也因为厉天泽的失误被辜叔陌损伤过半。如今军心疲惫,急需休整。试问又怎么能够趁着这个机会,反而举兵南征呢?更何况龙骜在北,如今四面合围夏朝王都永乐。虽然程纵接纳了泰康的建议,并没有打算援驰中原的意思,但身为人臣的自己试问为了日后的大计和反扑,又怎么能够轻易的擅离觑墉呢? 龙骜虽然身在夏朝王都,但目光未必不在程纵的身。 穄子期主力尽溃于天河,一个夏朝王都如今就只剩下夏朝的残 兵败将守卫。龙骜拿下此城,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就算他想不到,身为参军的吕彻也不会熟视无睹。他们虽然大军身处夏朝王都,但目光却时刻盯着自己。如果此时自己南征,就等于将整个的中原腹地彻底让给龙骜。相比于辜叔陌对于自己的威胁,程纵觉得无疑龙骜显得更大。 “中原之地,觑墉城堪为第一铁壁。此处在我手中,便足以抵挡龙骜。如果我在此时率军南征,无疑就等同于将觑墉让给龙骜了。以龙骜的勇猛和用兵的造诣,这座壁垒我再想攻取为己所用,那无疑是是比登天的事情了。” 推荐下,【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真心不错,值得书友都装个,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对于程纵的见解,泰康也能表示理解。但他和程纵的想法不同,那就是如果不趁此时剿灭北越国的话,那么等到辜叔陌彻底接管了‘太平军’,自己这边就会成为龙骜与辜叔陌之间的腹背受敌之势。相比于龙骜的威胁,到时候这样的不利格局无疑更加显得举步维艰。他由此向程纵再献谏言,但程纵却仍旧不肯接受。 “南原一路平川,并没有什么险要。辜叔陌一介书生,有何可惧?就算他统兵有一套又能怎么样,他北越和龙骜就算联盟也是各取所需的只为自身的利益而已。这样的联盟,根本不堪一击。而且我此时不伐南原,不代表我会放任他们会在日后相互联盟对我形成夹击之势。如今董燚死了,就算辜叔陌那小子再有天大的能为也不可能让主力尽灭的‘太平军’在短时间内再度复活并且有和我一战的能力与机会的。既然如此,让他们缓一缓又有什么关系?我如今要将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龙骜的身,因为龙骜绝对比辜叔陌对我的威胁更大。我要彻底的覆灭他,不给半点儿让他可以翻盘的机会才行啊。” 程纵决策如此,泰康根本无法与他辩驳。 从如今的局势来讲,程纵的想法的确也不存在什么错误。辜叔陌在怎么精通用兵,毕竟只是一介文官。纵然他再有手段,也无法和龙骜对程纵的威胁做出比较。眼下程纵舍弃北越全心全意的应对龙骜,其实从理论来说也确实不存在什么 疏漏的。 “大元帅,可是这……” “好了康王,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如今誓要先灭龙骜。龙骜不灭,我纵然覆灭了北越夺得了南原和西境也是全无用处的。” “是,微臣明白了。” 泰康看到程纵决心已定,自然也不再继续多说什么。 “嗯,具体应对龙骜的战略,就按照你事先对我说的计划行事吧。” 程纵缓缓松了口气,同时也不禁前拍了拍泰康的肩膀。 “龙骜不是等闲之辈,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利用勤王这面旗帜发动一场来自于夏朝内部的人民战争。夏朝的王都我不会去,在龙骜攻破夏朝王都、斩杀穄子期之前,我都会在觑墉坚守。我要在此筑建壁垒、加强防御、广屯良田、招揽人马、训练军队,以此养精蓄锐、以求后发制人。” “大元帅此举,试想气煞龙骜吗?” “为什么不能呢?”面对泰康的询问,程纵赫然回身,面露笑颜:“他按兵不动,对夏朝王都只围不打,不也就是为了对我放下香饵钓大鱼的吗?我利用他等我这条大鱼的时间和闲暇,击败了来自于南原的北越‘太平军’。并且一路乔装夏朝忠臣那样,率众北归以救国为己任。如今眼看大鱼就要钩了,我却坚守觑墉不出。龙骜心怀龙骜仇怨,岂能放任穄子期不管。若他见我如此,必然悔恨交加。而所有的暴怒,都会发泄到穄子期和夏朝王都的公卿身。他在王都作乱越狠,对我日后崛起的利益也就越大啊。” “可是吕彻未必会对此坐视不理的。” 泰康打断了程纵的话,而程纵刚刚充满兴奋的心情,也在此时戛然而止。 “是啊,吕彻。除了龙骜之外,还有吕彻啊……” 程纵眉头深锁,自语之间不禁再度陷入充满凝重的阴沉之中。 这正是“纵有良计应强敌,仍畏身边谋臣智”。预知程纵几番调派,又当设计若何?且看下文。 第892章 大破王城 却说程纵与泰康谋计,最终程纵因为自己的考虑,没有接纳泰康继续选择南征北越的建议。 对于程纵的见解,泰康无疑还是表示理解的。 毕竟北越经此中原腹地一败,短时间内已经无法再度对夏用武。而相比于新继承董燚遗志的辜叔陌,摆在眼前来讲,龙骜的威胁无疑更大。程纵决心全心对付龙骜,其实也不失战略之法。只是有吕彻作为龙骜的参军,想要胜过龙骜就显得更加举步维艰了。 “大元帅这么说,莫非已经找到了击破吕彻的办法了吗?” “正确来讲,短时间内应该还没有。” 面对泰康的询问,程纵毫不隐晦的给出了这样的回答。他缓缓般的一声叹息,语气中也透出些许的无奈。 “吕彻不是董燚,不那么容易能够找到弱点。击破他的办法,就只有挑起他和龙骜内部的矛盾。但如今的两个人相互为应,很难让我们找到突破点的。所以我决定暂且静观其变,之后采取顺势而为的办法。” “顺势而为?!?那么大元帅口中的这个顺势是……” “哼哼,穄子期。” 程纵阴沉一笑,脸也不禁再度流露出些许的狠辣来。 如同程纵的分析类似,他的按兵不动果然引起了龙骜军团内部的一些争端。之前吕彻设计,让龙骜对程纵放下香饵钓大鱼。没想到香饵放下了,程纵这条大鱼却狡猾的没有选择钩。 推荐下,【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真心不错,值得书友都装个,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他利用这份诱饵,反而在中原腹地击败了失去冷静的董燚军团。随着‘太平军’主力在觑墉的一击而溃,龙骜身处在夏朝王都那边也很快得到了北越国兵退南原的消息。 “程纵这条小狐狸,还真的是很难对付啊。” 龙骜闻听线报,气得拍案而起。 “这么耗下去不是个办法,如果程纵不来,难道我们就这样一直在夏朝王都四面合围着只围不打的吗?似若如此,项崇元帅的大仇,我又何时能报?” 龙骜开始变得急躁了,而身为参军的吕彻却不禁再度站了出来。 “程纵这个家伙,不得不承认真的是太过于聪明了。以我对他 如今选择的了解,他应该已经注意到中原的局势是他所完全不能救应的了。另外穄子期只要活着一天,他就要受制一天。将军如果在此时太过急躁,只会在迷失中反而帮助了程纵啊。穄子期一旦身死,整个夏朝便再也没有能够制衡住程纵的人了。此时杀掉穄子期,无疑是程纵最愿意看到的事情啊。” “他愿意看到,难道我就要选择不做了吗?”龙骜震怒,与吕彻道:“穄子期是我的仇人,我不在乎他能够对程纵如何。更何况他身为王主,早就没有了对于程纵质控的能力。如果程纵愿意做忠臣,他这条大鱼在我们的诱饵下早就应该前来王都救援了。他没有来,证明他根本不在乎穄子期的死活。与其这样和他空耗下去,我倒更愿意先覆灭掉穄子期并且为项崇将军复仇。之后厉兵秣马,再挥师南下去与程纵一决高下的。” 对于龙骜的选择,吕彻摇头表示反对。龙骜理解吕彻的心思,故而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其实要说我自己的心意,根本是没有和程纵非要一较高下的想法的。我所以提防他,就是因为他愿意甘做穄子期身边的走狗罢了。如今既然他选择按兵不动的不支援中原,我又何必非要与他为敌不可呢?兵者毕竟是凶器,便是圣人也是不得已而用之的。程纵能够选择一直就这样的袖手旁观自然是最好了,如果他非要为穄子期出头并且和我一战的话,我龙骜也随时都可以恭候着他。不过无论他到底是敌是友,穄子期的人头我都是要定了的。吕大人的意思我能够明白,但我龙骜用兵向来喜欢直来直去。如今仇人就在眼前,不管程纵用什么计谋,我都要在此时先取下穄子期的人头祭奠项崇元帅的在天之灵不可。” 龙骜由此决议,便也不再听取吕彻的建议。 吕彻知道龙骜直爽的个性,忍不住一声叹息。他毕竟只是个参军,根本无法阻止得了身为主将的龙骜。穄子期是杀害了项崇的凶手,而穄子期一天不死,龙骜始终都能彻底的安静下来的。 想到这里,吕彻不禁一声叹息。 “罢了,将军既然已经有了决定,那么就按照将军您自己的意思去做吧。不过老朽还是 希望将军能够接纳一下我的建议,那就是一旦攻破了王都,杀死穄子期虽然可以,但却断然不能伤害无辜的啊。” “嗯,这一点吕大人尽管放心。昔日先主在位的时候,就受到万民的敬仰。他一生最重民生,我龙骜既然是冲着他曾经的盛名投身的夏朝,试问又岂能违背先主平生秉承的仁义呢?” 闻听龙骜所言,吕彻这才放心。他一声轻叹,最终还是向龙骜做出了妥协。 龙骜大喜,便在当日改变了战略,彻底的弃守为攻。北军战力强悍,区区的夏朝王都根本不足以做出抵挡。不过三五日,城北便出现了缺口。龙骜抓准时机,便将兵锋集中到城北缺口的这一点去。一时间北军汹涌如同潮水,只在当天下午就彻底的攻破了夏朝王都的北门。 北门失手,身为穄子期第一护卫的郦渊也由此战死。 龙骜亲率大军进驻王城,同时也与城内士族阶级的反抗势力合兵一处。一时间声威震天,数万大军一齐涌向穄子期所在的王都内城,最终将身为夏朝王主的穄子期就地擒获。 “昏君,看你还往那里走?” 武士押解穄子期,最终来到了龙骜的身前。 龙骜见到穄子期,分外眼红。他前一步,一把揪住穄子期的衣襟。当着数万北军和士族反抗势力首领们的面,对他当庭喝问。 “我北军将士身在边关,一直都为你的江山社稷抗击异族入侵。你这昏君岂敢为了自己的权贵,将我们北军视为蝼蚁?说,项崇大元帅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又是如何派遣的郦商,让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 面对龙骜的质问,穄子期惶恐色变。他咬紧钢牙,执意否认。只说罪过皆在郦商,而身为王主的他一直身在中原。对于其中的细节,根本并不知晓。 龙骜闻言,心中更怒。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将他推倒在了地。 “死到临头,居然还要诡辩。管你认不认罪,眼下全都难逃一死。” 这正是“兴兵背反冲天怒,岂容片言便可消”。预知穄子期此番性命若何,夏朝局势又当何去何从?且看下文。 第893章 混淆视听 却说龙骜攻破夏朝王都永乐,便在内廷生擒王主穄子期。 穄子期为在龙骜面前活命,便要巧施诡辩以求蒙混过关。谁知龙骜怒火中烧根本不听他这一套,面对龙骜赫然拔剑出鞘,穄子期急忙向站在龙骜身边的吕彻请命。 “吕大人,还记得你曾经是怎么答应的我吗?我明明可以将你困在王都,却还是将你放归了北境去。我对你和龙骜全都不薄,难道眼下你就看着我即将被杀熟视无睹的吗?先主临终时候王命若何,你又是怎么承诺他的?” 穄子期大声呼喊,吕彻闻言心中不禁一动。回想曾经吕戌病榻之前对于自己的嘱托,吕彻心如刀绞。又想起穄子期曾经厚葬吕戌的事情,甚至力排众议的将自己放归北境获得自由,心中更加有所不忍。 “龙将军,权且听我一言。” 他赫然站出,就此拦住了龙骜。看着吕彻出班拦阻,龙骜怒不可遏。 “吕大人,我知道您要说什么,也知道您一项为人杰义。但是穄子期的人头我是要定了,为得就是给曾经枉死在他手里的项崇元帅复仇的。” “你如何见得是我杀了项崇?就凭郦商的一面之词,你背反我也便罢了。可你不要忘了,你毕竟是我夏朝的臣子。你的父亲龙勋在的时候,甚至被北燕抓住宁死也没有选择屈膝投降。你今天杀了我,百年之后有什么脸面去见你九泉之下的父亲?!?” 穄子期一声呵斥,龙骜心中更怒。 “你这昏君,还敢提我的父亲?我的父亲为国捐躯,他死得其所。当年的夏朝王主是谁,是吕彻先生的兄长吕戌陛下。吕戌陛下一生待人宽厚,你如此奸诈也敢与先主比肩吗?怪只怪先主一世英名,却在临终的时候瞎了眼的。居然为了自己忠臣的名节,将大位传到你这贼子的手中去。” 闻听龙骜所言,穄子期不禁一声冷笑。 “我是贼子?!?你龙骜却是忠臣吗?我是否害死了项崇,你眼下可有什么真凭实据的?你凭借郦商一句话便要谋反,可对得起先主留下来的王朝基业?我穄子期对项崇怎样 权且不论,却自诩没有半点儿对不起你龙骜的。你若有半点儿人性和杰义,会亲手毁了先主与你的父亲曾经拼出性命要守护的基业吗?” 面对龙骜的晴天之怒,穄子期也在此时毫不退让。龙骜切齿愤恨,此时竟然面对穄子期的指责说不出一句话来。 毕竟龙骜虽然并非董燚那样出身江湖,但为人却也向来耿直。 他之所以背反夏朝,只因曾经郦商的一面之词。具体是与不是,便是龙骜自己也没有个确数。加如今穄子期面对自己毫不畏惧,反而使得龙骜有些心绪不稳了。平心而论,穄子期虽然打压朝中士族多年,但对北军却一项恩赏有加。无论是对龙骜还是对吕彻,都没有半点儿的怠慢。 龙骜以此细思,倒有些不知应该何去何从了。 穄子期见龙骜没了反驳之词,脸色也青一块紫一块的,便再度从地爬起来开始了兴风作浪。面对在场的数万北军和王都城内的士族阶级,他高声呼喊众人。 “今日站在这里的,都是我夏朝防御北部异族入侵最大的功臣们。你们是我天朝的荣光,是我天朝的依仗。我穄子期身为王主,你们也想想这么多年以来,我可曾对你们有一分一毫的薄待?龙骜被奸人蒙蔽我不怪他,你们为何也这般不能明辨是非的?我夏朝历代先主创下来的基业,没有会在外人的手中,今日居然要毁在我们自己的手里,这却又是为了哪般?!?” 他高声喊喝,底下万军尽皆面面相觑不能应答。 龙骜气得面色发紫,此时被吕彻拦住居然动不得刀。他不是推不动吕彻,只是经过穄子期这么一闹也有些弄不清楚谁是谁非了。穄子期混淆视听的方法果然奏效,而吕彻也无疑看清楚了如今的形势。 “龙将军,请暂息雷霆之怒吧。” “吕先生,我……” “身为人臣,弑君杀主,终究是篡逆之道。就算将军要杀,也要找到足够的理由和充分的证据。否则今日图了一时的痛快,来日天下人的口诛笔伐你是担当不起的啊。” 吕彻劝说龙骜,龙骜也 觉得吕彻的说辞很有道理。 穄子期这么一闹,自己原本坚定的内心也开始动摇了。毕竟只是郦商的一面之词,虽然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到底谁是谁非自己也不能一概而论。以眼下的情形,暂缓对穄子期执行死刑并且查明真相,无疑是正确的决定。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弑君杀主的罪名太大了,龙骜不是担当不起。只是他纯良般的性格,实在不允许他这样做。就算他要担负这个骂名,无疑也要在斩杀穄子期之前将一切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 “嗯,那么吕大人的意思是……” “暂且以谋害公卿的罪名将他囚禁下来,之后再做计较不迟。” “嗯,我知道了。” 龙骜点了点头,也暂息雷霆之怒。 他缓缓松了口气,随即大义凛然的站了出来并且面对面面相觑的众人宣告了自己的最终决议。 “我龙骜虽然是战场杀将,但却从来不害无辜之人。既然穄子期不承认他有谋害公卿的罪名,那我就彻查一切之后拿出他的罪证出来,之后当着大家的面给他一个公平般的裁决。如果是我龙骜错了,那我甘愿受到任何的惩处。” 说到后面,龙骜不禁将冷傲般的目光转向身为王主的穄子期。 穄子期被武士押住,脸不禁露出得意般的笑容。 “龙将军如此做,却也不失公平。若你当真找到了孤王谋害公卿的罪证,孤王也愿意任由你的处置。” 他一副大义凛然般的模样,同时也表现出毫不畏惧般的颜色。 他是逢场作戏般的演员,论演技甚至堪比曾经的夏朝先主幽毖。然而就是这样的大义凛然、毫不畏惧,使得龙骜变得更加犹豫不决、举棋不定了起来。 “郦商和穄子期,到底他们谁的话是真、水的话又是假呢?还或者,他们两个说的都是假话?!?” 龙骜心中这样想,无疑已经乱作一团。 这正是“本当恒心能自主,却又犹豫便南行”。预知龙骜随后举证怎样,穄子期又当性命若何?且看下文。 第894章 有苏论策 却说龙骜要杀穄子期,竟被穄子期巧言蒙混过关。 他打出感情牌,甚至发动和龙骜一起对夏举起反旗的北军将士。众人由此中了他的混淆视听之计,龙骜也因为左右摇摆不定不得已暂缓对穄子期的用刑。 穄子期被关押,龙骜由此坐镇王都。而如今的自己,也由此深陷两难困境之中。 对于龙骜的决议,看似公平的背后无疑潜藏着令人难以言喻的危机。 北军是龙骜的心腹,自然对他的决定并无二话。潜伏的危机,主要来源于身处王都被穄子期多年打压的士族阶级。这些人因为穄子期的关系,无疑恨透了他。本以为响应龙骜能够让穄子期由此授首,却没想到龙骜的妇人之仁和摇摆不定终究还是让穄子期逃过了一劫。 他们心中对龙骜暗生不满,但面对龙骜带来的数万北军,无疑又不敢轻易发怒。龙骜和吕彻开始忙碌着怎么搜集穄子期谋害公卿的罪证,而这些反对穄子期的士族阶级无疑也开始暗中蠢蠢欲动。 “没想到我们一心支持龙骜,最终居然换来这样的结果。王都都被攻破了,他对穄子期居然下不去手。穄子期如果不死,我们日后又怎么还有好果子吃的。倘若龙骜找到穄子期谋害项崇的罪证到还好的,如果他找不到岂非不会处决穄子期了吗?” “是啊,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你们看看穄子期今天的状态,完全是一副有恃无恐般的样子。他一天不死,就有一分翻盘的机会。我看那个吕彻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毕竟他和他的哥哥都是夏朝王霸之业的绝对拥护者。以他对吕戌的感情和遗命的遵从,是不会那么容易的让龙骜杀掉穄子期的。穄子期为了自己的霸业,就算容得下龙骜和吕彻,他能够在转危为安的时候容得下我们这些他打压多年、甚至还在他危急时刻烧一把火的士族吗?” 几个士族的首领聚首在一起,此时已有些人人自危般的感觉了。他们彼此议论,越想越是惶恐不安。 “龙骜和吕彻这两个家伙,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们那么支持他们,他们却拿我们的性命开玩笑。我们这样对他们鼎力相助,到底图的是什么?要我说,如今的我们已经到了生死忧关的 时刻。与其日后受制于人,倒不如率先动手的好。管他穄子期还是龙骜、吕彻,能杀也便都杀了算了的。” 其中一个胆大的首领,不禁提出了这样的建议。然而这样的建议,很快就遭到了穄子期的反对。 “你在开什么玩笑,难道你真的不想活了吗?龙骜何等人物,寻常人根本进不了他的身的。那郦商身为大元帅凌驾龙骜结果怎么样,不是反而用计还被他击杀了吗?抛开他的万人敌不说,杀了龙骜那数以万计的北军还不将咱们生吞活剥了去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仍旧没有个主意。 十几个士族首领之中,有苏氏一直保持着沉默。他眉头深锁,面对众人的争执不下,就只是低着头不发一言。众家士族之中,就属有苏最有主意。众人如今举棋不定,便逐渐将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 “有苏,我们为了自己打个火热,为何只有你一言不发的。你可不要忘了,你也是我们之中的一员。咱们共同造反穄子期,如果穄子期翻了盘,我们活不了你也休想活命的。” 闻听身边士族首领的言辞,有苏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不说话,不代表我置身事外。只是我觉得,你们全都没有说到点子罢了。如今穄子期是我们的死对头没有错,他一天不死我们就不得安宁这一点也没有错。但你们居然想到借助我们的势力去动龙骜和吕彻,我看你们真的是疯了的。” 他以此责备,众家首领却对此并不认同。 “你说的这些都是废话的,如果能够不动,我们谁想和坐拥王都的龙骜为敌?他是天下第一猛将,我们根本撼动不了他。而且如今的他手握重兵,我们根本没有取胜的机会。但是如果不动他,你觉得他就一定能够找到穄子期谋害公卿的罪证吗?就算找到了,穄子期铁口钢牙的不承认,他又能奈何得了穄子期吗?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根本不可能存在着有什么铁证的。” “所以我才说你们有够愚蠢的啊。” 面对众家首领的指责,有苏不禁充满不屑的一声冷笑。 “我话的意思,你们根本就没有明白。我有说过你们动龙骜和吕彻不对了吗?他 们既然没有跟我们站在一起,而我们为了保住自己就必须选择动他们的。动是要动,只是怎么动。如果借助我们士族的势力去动龙骜和吕彻,无疑等于玩火**的。” 有苏的话,点醒了众家首领。众人闻言,各自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刚刚一名首领近乎的一句气话,居然正是有苏所想的。 不管有苏到底选择怎么动龙骜和吕彻,这也都是他们想也不敢想的事情。毕竟士族的力量虽有,但绝对无法与吕彻和龙骜的数万大军抗衡的。 “想要击溃龙骜和吕彻,单凭我们士族的势力是绝对不够的。我们需要寻找外力,以此对付我们目下共同的敌人。龙骜和吕彻既然不能帮助我们,那他们就是我们的敌人。” 有苏的一句话,点醒了在场所有身处在梦中的士族首领。众人对于他提出的意见,全都表示认同。然而一个严峻且现实的问题也随之而来,那就是他们应该寻找谁来当做对付吕彻、龙骜以及穄子期的外部势力呢? “说说你的看法,否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 “很简单,程纵。” 面对众家士族首领的询问,有苏赫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利用程纵这个外部势力对付吕戌和龙骜以及穄子期吗?不不不,这怎么能行。或许更确切地说,是不可能的。” 有苏一语出口,很快就遭到了众家士族首领的反对。 在他们的眼中,程纵可谓是支持穄子期和拥护夏朝最积极的臣子了。曾经夏朝屡遭危机,都是程纵率军平定由此化解。一个个强大足以撼动夏朝的对手,全都在程纵的面前纷纷覆灭。自从詹博崖死后,程纵更是一跃成为了身为夏朝王主穄子期驾前的第一权臣。 这样的人,试问又怎么可能背反穄子期从而与王权势力对立的士族阶级站在一起呢?联合程纵,简直就是在开玩笑。然而面对众家首领充满自嘲和讥讽的目光,有苏却在此时脸露出了别样般自信与笑容。 这正是“既有高论能举荐,岂能不知其间详”。预知有苏劝慰诸家士族怎样,联合程纵谋略又当推进若何?且看下文。 广个告,【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书源多,书籍全,快! 第895章 利益所驱 却说龙骜迫于形势暂时饶过了穄子期,但让他和吕彻全都想象不到的是,因为穄子期处决的暂缓,在夏朝士族阶级这边引起了不小的恐慌。他们人人自危,便开始暗中谋划。 曾经支持龙骜与吕彻的他们,如今反向成为了暗中的劲敌。加之有苏氏提出的建议,使得聚首一处的众家士族首领全都坚定起了反抗龙骜的决心。目前众人迟疑的不是是否要反龙骜,而是怎么样才能一举成功。 有苏氏由此提出借助外力的方法,同时也将这个适合的人选鬼使神差般的联系到了程纵的身。 程纵有勇有谋,更兼极能用兵。放眼如今的诸国之中,程纵或许是唯一能够与龙骜抗衡的人物。 对于这一点,除了有苏之外的众家士族首领无疑是表示认同的。但程纵毕竟是帮助夏朝屡次度过难关的人,他表现出的对于王主穄子期的忠诚和夏朝基业的坚持,无疑也让众人觉得联合程纵是一条决计也行不通的计谋所在。 “程纵的能力不用怀疑,重要的是他的立场啊。” “立场是可以改变的,除非你们现在还认为他是穄子期王权的绝对拥护者。” 面对众家手里提出的异议,看穿一切的有苏不禁给出了这样的回应。 众人以此面面相觑,一时间还有些不太明白有苏的意思。有苏淡然含笑,同时也不紧不慢的将自己没有说完的话继续了下去。 “程纵所以支持穄子期的王权,只是为了自己谋取崛起的机会罢了。詹博崖的死太过突然,难道你们就没有察觉到其中存在的问题吗?面对夏朝和穄子期几次遇到的危机,程纵的确表现出忠臣般的节烈。然而这些所作所为,不过只是他稳固信任与谋得权利的手段而已。如今的他大权在握,对于我天朝王都遇到的危机可曾真的施以援手?穄子期屡次加急诏命是他回军救援,你们可看见程纵真的有所动作吗?它击溃北越、驻守觑墉按兵不动,难道还不够明显?” 有苏一语出口,再度点醒在场梦中人 众家首领各自有所思量,同时也不禁饶有深意的点了点头。 “嗯,照你这么说,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的。程纵何等人,尽管他屡次表现出非凡的忠臣气节。但如今仔细想想,似乎每一次都是别有深意的策划。这样的细致谋划,一般如果恪尽职守、尽忠结义的人是绝对想不到的。与其说他是在恪守忠义,倒不如说存在着太多演戏的成分会比较大一些。而且正如你所说的那样,面对夏朝王都的危机,他并没有举兵。如果说曾经是被北越牵制的话,那么如今北越已经被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了,他却仍旧固守觑墉、按兵不动,这就不觉要使人深思一番了。” “所以啊,我认为联合程纵对我们没有丝毫的损失。夏朝的政权,一直都是由士族和王权两大结构组建而成的。穄子期所以打压我们,就是为了独揽朝权。而随着事情的演变,他如今所掌控的王权也已名落孙山。我们联合程纵如果不能成就,对我们其实并没有什么损耗。如果成功了,那么穄子期死后程纵就是我们夏朝一人之下、万人之的人。他一个外国人出身,需要我们这些士族阶级的支持。我们对于程纵稳固权利的重要性,无疑远远胜于如今已经势比空壳一般的穄子期所掌握的王权啊。只可惜龙骜和吕彻不懂这个道理,而他们两个人一个为了愚忠,另一个就只是为了单纯的复仇而已。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在乎权利的归属。与其和他们空耗时间,我们为什么不能选择程纵去试一试呢?” 有苏的话鞭辟入里,说得众家士族首领不得不心服口服。 虽然他们仍旧不对与程纵之间的联盟抱出太大的希望,但毫无损失的就此一试无疑也是未尝不可的。 “嗯,那么既然如此,我们就选择暂且试一试吧。” 对于有苏提出的建议,众家首领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终于选择了认同与妥协。他们当夜就联名写下书信,之后暗中派遣使者飞马送往觑墉。而此时的觑墉这边,一直选择按兵不动准备坐享其成的程纵,也得到 了来自王都那边穄子期因此不死的消息。 闻听这个消息的程纵,脑瓜子那是一个“嗡嗡”般的作响。 “这样也行,穄子期居然真是命大的。” 程纵咬牙切齿,同时也对始料未及的结果感到发自内心的意外。莫说是他,即便是自从归于程纵麾下算无遗策的泰康,也完全没有想到这样的结局。他千算万算,没有料到龙骜攻破都城之后穄子期还有这最后的一记妙手。 一张出于意料之外的感情牌,居然能够将几乎已经迈向死亡之地的他再度拽了回来。 “这或许就应该叫命不该绝吧。” “但是这个命不该绝,来的实在是太不是时候了。它的存在,直接影响了我们接下来拟定的战略计划的推进。穄子期不死,我这个忠臣就要始终的装下去。他就像一座压在我头顶的大山,永远让我无法逾越。” 程纵痛恨这样的结局,同时那即将到手的自由,也由此变得灰飞烟灭了。 “龙骜有机会再度归夏吗?” “不,我认为没有这个可能性。” “嗯,老实说我也认为没有。”面对泰康的见解,程纵也点头表示了赞许。他一声叹息,同时也不禁饶有无奈般的摇了摇头:“但是他捏住穄子期这张重牌,我们拟定计划下的人民战争就无法掀起。毕竟穄子期没有死,只是被囚禁了而已。龙骜没有做出错误的决策,这让我们原本拟定的计划受到了莫名的阻碍。讨伐龙骜将以何为名?胁迫囚禁王主吗?我相信吕彻没有那么笨,届时如果他们来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将穄子期掌握在他们的手中,以此遍发诏命的话,那受制于人的就不再是他们而是我们了。” 程纵切齿愤恨,而就在他和泰康正因为此事而倍加烦恼的时候,来自王都士族阶级那边的密使却在此时到来了。 这正是“正当烦忧未解时,恰逢机缘凑巧至”。预知程纵对此看法怎样,期间决计、行事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896章 巧加利用 却说龙骜不杀穄子期,权且将他暂时囚禁。消息送达觑墉,程纵和泰康因此倍感惊讶。 这样的结局,完全出乎了两个人原本的意料之外。程纵感觉自己大计不成,反被所制。他和泰康正在备感忧虑的时候,中原夏朝王都士族阶级的密信却在此时送到。 程纵看罢了书信,当即大喜。突如其来的变故,便如神助般砸到了自己的头,使得程纵原本面对的僵局和不利一瞬间发生了质的改变。他阴沉的脸露出笑容,随即也将书信转交给泰康。 泰康看罢了书信,心中也是又惊又喜。 “士族阶级,对龙骜没有处决穄子期的决定倒是很不满啊。” “岂止是不满,简直就是痛心疾首。”程纵脸笑容更甚,同时也不禁缓缓松了口气:“事情的发展太过于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了,这对于我们来讲倒是逆转般的好事啊。” “大元帅打算与夏朝王都的士族们选择联合吗?” “哼哼,如今这样的绝佳机会摆在面前,如果你换做是我,会放过这样的良机吗?” “不会。” 泰康面带笑容,回答得倒也十分干脆。 “嗯,虽然情势和我们预料的有些变化,但如今的书信无疑给我们提供了莫大的机会。我们所以希望穄子期被龙骜杀害,最早的初衷不就是希望借此掀起一场人民的战争从而为我们覆灭龙骜赢得相应的机会吗?如今良机就在眼前,岂容便让我们这样就此选择放过呢?龙骜性情瘴疠,却缺乏应有的智谋和权衡以及处事的果断。而吕彻虽然调度有法,但终究难以避开曾经承诺誓言的束缚。为了这些无聊的东西,他们居然放弃了重要的士族阶级。岂不知大战翻盘的重点,就在于此啊。” “那按照大元帅的意思,我们应该如何响应主动向我们示好的士族阶级呢?” “错!你的话我需要做出纠正。不是响应,而是切合时宜的利用。” “切合时宜的利用?!?” 泰康眉头微蹙,有些不太明 白程纵的言下之意。 “康王殿下权且帮我修书一封做以回复,内容和措辞你自有斟酌就好。中心意思就说我很愿意帮助士族阶级,也对他们多年不堪般的命运表示同情和理解。但穄子期在一天,他毕竟就是王主。我身为人臣,也的确不太方便动手。龙骜和吕彻我可以帮助他们解决,但穄子期那边还需要他们予以协助才是啊。” “这算是大元帅提出的交换条件吗?” 泰康以此询问,程纵只是笑而不答。 面对程纵所表现出的态度,泰康立即明白了他的用意。程纵的这一招用得的确妙绝,让泰康不得不深表佩服。他按照程纵的意思,立即做出了回书。就像程纵所说的那样,书信中的措辞自有权衡。 使者瞬息而去,次日天明便将书信送达了夏朝的王都。 密信由此到了士族阶级的手中,而当众人展开书信的时候,程纵的意图也已完全的不言而喻。 “穄子期若在,他身为人臣必须为了王主而选择尽忠。唯有他不在了,程纵才会选择支持我们和我们共同对抗龙骜啊。” 书信中的中心意思,被泰康在书信中隐隐道明,而聪明的有苏也自然理解了程纵如今的意思。正如自己想象的那样,如今掌握军权的程纵早就已经不再想被身为王主的穄子期所制约了。而自己这边的士族阶级想要拉拢程纵,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帮程纵除掉穄子期这个枷锁才可以的。 “程纵这小子,倒还真的很会和我们谈条件啊。” “嗯,这样的作风的确让人很棘手。不过细想想,他的做法倒也不过分。毕竟稳妥处事,一点儿都没有什么错误的。既然是我们主动向他选择示好,他提出些条件让我们表示诚意倒也并不过分。” “是啊,穄子期本来就是应该死的。就算程纵不说,这也是我们必须去做的事情。唯一就是做了这件事之后,程纵会不会依照约定前来支援。如果他仍旧选择静观其变的话,那龙骜那边我们可就不好对付了啊。” “依我看,程纵 不会选择那么做的。毕竟他在朝中的权位,还需要我们这些士族来做出巩固的。龙骜不在乎我们,是把王权还放在我们的利益之。程纵和他的态度截然不同,很显然更懂得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面进行抉择啊。合作共赢,这才是我们应该寻找的伙伴。以目下的情况而论,程纵无疑比龙骜更值得我们支持。” 尽管程纵提出的条件,起初让夏朝内的士族阶级表示些许的不满。但仔细想想,程纵提出的决定倒也没有什么错误。既然是相互联合,就势必要有人先展现出合作般的诚意来。而程纵要的,就只是穄子期的人头。这样的结果,无疑和士族阶级不谋而合。 “我们负责除掉穄子期,程纵则在之后消除事后的不利影响。我们彼此互利,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在有苏的规劝之下,士族阶级最终认同了程纵的决议。 他们暗中操作,最终决定在夜晚动手。 凄凄般的夜晚,穄子期身处在暗无天日的黑牢之中。望着铁窗外的那一轮被黑云遮蔽了的明月,此时的他满脸全是阴沉。 龙骜虽然放了自己一马,但却让自己一个王主彻底沦为了阶下囚。尽管自己害死项崇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并且在穄子期的心中也完全不会在此事落下什么破绽。可以龙骜的性格来讲,虽然他下令诛杀自己很难,但自己想要重获自由并且再居王主之位,却已是绝对的不容易了。 “为今之势,只有先从这里逃出去,才有翻盘的机会。程纵如今手握兵权,就在觑墉驻守。只要我逃出夏朝王都能够到达觑墉之地,便可以再度利用程纵谋得战胜龙骜的机会的。” 穄子期心中由此谋划,但悠悠般的铁牢却始终都是禁锢自己复辟大计的第一重障碍。就在他深陷困顿不知所措的时候,幽深的走廊却不禁响起了轻捷般的脚步。脚步渐近,便朝自己这边而来。 这正是“身在笼中如囚鸟,又似翁内网中鱼”。预知穄子期设计逃离怎样,士族那边又将动手若何?且看下文。 第897章 笼中困鸟 却说穄子期困顿黑牢之中,时刻没有放弃逃生的希望。 他心中已有大计,但面前的铁牢仍旧是禁锢自己思想的第一重障碍。就在他无计可施不知如何逃出牢笼的时候,夜晚幽深寂静的走廊,居然在此时传来了逐渐走近的轻捷脚步声。 脚步声很有节奏感,让此时的穄子期有些不寒而栗。 夜晚寂静幽深之时,黑牢之中忽然响起了脚步声,这对于自己来讲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就算龙骜找不到自己处死项崇的罪证,无疑也可以暗中处决自己的。而这个所谓的暗中,不恰恰符合如今自己身处的时宜吗? 穄子期由此变得惶恐不安,走廊内影影绰绰的烛光,也随着临近的脚步而在斑驳般的墙壁映出了来人的身影。 身影有些扭曲,不觉令穄子期细思极恐。 他心中虽然焦虑不安,但还依旧尽量说服着自己必须选择冷静。曾经的自己,就是因为处事的得体而暂且逃过一劫的。在自己没有逃出牢笼之前,穄子期很清楚。那就是自己想要活命,就只有靠自己一条路而已了。 “谁?!?” “殿下,是我。” 伴随着自己的一语询问,闪现出黑影的不远处传来了稳健并且熟悉般的声音。脚步声只有一人,而伴随着声音的响起,穄子期原本悬着的一颗心此时也不禁些许的放下。 “吕大人?” 随着声音的落幕,吕彻的身影也随即出现在了牢门外穄子期的面前。 看到吕彻,穄子期一直紧张的心情稍有宽慰。毕竟来的人不是龙骜,这就更加方便了穄子期的言辞。当然他最害怕的还是奉命而来的军士,因为若是那样的话,自己就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这么晚了,吕大人还有心思来看我啊。” 穄子期故作镇定,随之刚刚站起来的身子,也不禁再度席地而坐。 “只可惜我现在沦为阶下囚,没有好酒好菜的对您进行款待了。” 穄子期最会察言观色,当他看到吕彻的第一眼,就知道吕彻此来的目的并非是要杀自己的。虽然自己设计处死了项崇,但吕彻却并 非和龙骜一样真心想要背反自己。曾经自己对他施加的恩德,吕彻到现在还是铭刻于心的。就算他没有说话,他的眼神也无疑出卖了他的内心。那种凝重中饱含歉疚的苦涩滋味,绝对不是一般人所能乔装出来的。 “大王在这里,住得还算习惯吗?” “习惯,有什么不习惯的呢?每天三个饱、两个倒儿,虽然条件差了些,倒也乐得个自在的。” 闻听穄子期所言,吕彻苦笑。 “吕大人这么晚来,应该不单单只是和我唠家常这么简单的吧?” 穄子期语气平缓,但内心却急需想要知道吕彻此来的目的。吕彻闻听此言,随即也正色起了自己的态度。 “殿下,我想问你,项崇到底是不是你设计杀害的?” 望着吕彻的一脸严肃,穄子期立即就清楚了他此行的目的。探问是真的,但目的却绝对不止如此。而伴随着他对吕彻心意的洞悉,自己在脑海中孕育出的回应也无疑显得精妙绝伦了。 “是与不是,还不是吕大人和龙将军的一句话吗?你们说是便是,何时轮得到我一较短长了呢?” 闻听穄子期所言,吕彻凝重的脸色有些铁青。他虽然没有说话,但嘴角的肌肉却在充满激烈的颤抖着。就这样沉默了足有半柱香的时间,吕彻微闭双眼的同时,也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 再度睁开眼睛的他,眼神中原本沉沦的歉疚和犹豫已经完全不见了。他从衣袖里逃出铁牢牢门的钥匙,就这样当着穄子期的面,毅然决然的将厚实的铁牢就此打开。 面对吕彻的所作所为,穄子期虽然有些惊讶,但却并没有到了让自己完全出乎意料的地步。虽然心念如此,但他还是表现出一副过度惊讶般的表情。 “吕大人,你这是……” “接着!!!” 吕彻打断了穄子期的话,随即也将随身携带的一个不包裹丢到了他的手中。 穄子期眉头微蹙,当着吕彻的面将布包打开。里面的东西有衣服还有银两,甚至满载出行的一切应需之物。 “项崇元帅的事情,我懒得问、更懒得管。无论到 底你是不是罪魁祸首,你身为王主我都不能不尽我人臣的本分。你曾经放了我,对我吕氏宗族没有一丝一毫的迫害。加我兄长的临终嘱托,都让我不能让你这样下去。你走吧,带着这些东西离开王都。至于你日后要怎么做,不是我能限制得了你的。如果你希望平凡的度过一生,这是最好不过的了。如果你想借此谋得翻盘复仇的机会,我也随时在此恭候大驾。” 吕彻的话,说得决绝并且带着些许的心酸。穄子期没有回答,只是阴沉着脸发出无奈般的一声叹息。正如他所想的那样,牢笼是困顿住他的第一重障碍。不管他日后到底有什么打算,如今走出黑牢都是第一目的。 成功与失败暂且不论,至少想要保命,就只有先从这里走出去。 穄子期很清楚如今的局势,所以也没有必要多说什么。他当着吕彻的面换了包裹里的衣服,就此假扮成了吕彻身边的随从。他低着头,一路紧随吕彻的步伐并且一直都将头顶的帽檐儿压得很低。随即也在吕彻的带领下通过了重重守护住地牢的守卫,终于在这个宁静的夜晚再度重见了天日。 走出黑牢,虽然是夜晚,但自由的空气却显得格外清新。穄子期长长松了口气,抬头也不禁看向那天边被黑云笼罩的一轮残月。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想不到我穄子期,居然真的逃出了生天来。” 穄子期一声感慨般的叹息,心中的感情也是五味杂陈。 “别耽误时间了,趁着夜晚我还是尽快将你送出城去吧。今夜北门的守卫,全都是我的心腹人。城门外我早已派人为你准备了干粮和马匹,只要你能趁夜顺利出城,外面对于如今的你来讲便是一片完全自由的世界了。” 吕彻这样说,而穄子期也不禁微微点头。 商量已毕,二人方要举步。不想便在此时,不远处居然浮现出一队骑兵。为首的哨探看到了人影,立即做出了喝问。穄子期心中惊惧,魂不附体。刚刚侥幸得到的自由,不想此时便要再遭危机。 这正是“方出困顿欲展翅,岂料又逢灾星来”。预知穄子期逃脱怎样,此番劫难又当化解若何?且看下文。 第898章 惨遭暴露 却说穄子期困顿牢狱,脱难不成。谁知恰逢吕彻趁夜到来,化解危难。 吕彻身为人臣,心念穄子期曾经相释之恩。他虽然和龙骜一并挑起反旗、背叛夏朝,却时刻不忘兄长临终嘱托。由此心怀恩义,便对穄子期暗中释放。 二人方脱牢狱,正好出城,不想就在地牢门口恰逢一支骑兵队迎面而来。本想规避,却不想骑兵队的哨探率先看到了二人。面对突如其来的询问,穄子期心生惶恐。他想要逃走,却被吕彻伸手拉住。 “这是巡夜的守军,如今既然被他们发现了,逃跑只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我们目前没有战马,是跑不过他们的。与其逃走被他们追,倒不如机辩应敌更为妥当。” 吕彻处事不惊,穄子期不禁轻轻点头。 他再度压低了帽檐儿,闪身退在吕彻的身后。吕彻只身向前,便迎寻访骑兵。骑兵见到人影,本来疑惑。待走得近了,火光之下见是吕彻,不觉警戒之心渐渐松懈了下来。 “原来是吕大人,不知这么晚了,却来这地下黑牢做些什么的?” 面对巡防守军的询问,吕彻面露笑颜。 “王主虽然有谋害公卿之罪,但毕竟还是王主。如今他困于牢狱,在真相没有调查浮出水面之前,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又岂能对他有半点儿的慢待。我唯恐狱卒对他照顾不周,故而这才前来探望一二。” 闻听吕彻所言,巡防守军含笑点头。 “吕大人心怀忠义,却是我天朝的股肱之臣。如今天色已晚,还是早些回府休息吧。国中朝政,还需要多多依仗大人的。” “嗯,你们也辛苦了。” 吕彻恭敬回应,守军由此拜辞撤去,自然不在话下。 眼看守军渐远,一直躲在吕彻身后的穄子期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吕彻由此拉他,二人一路便向北门而来。 放下他们如何暂且不说,单道巡夜守军。 他们趁夜来到地牢,其实是别有所图的。守军将领王晗,实乃士族有苏心腹家将。此番趁夜巡防,本是奉了有苏之命前来结果穄子期性命的。没想到一路来到地牢门 口,却在此巧遇了吕彻。王晗由此畏惧,便以片言应付。待吕彻与侍从走了,他便率军复回。 本想着完成有苏吩咐的大事,却在进入地牢中发现穄子期已经不见了踪影。 王晗由此震惊,便来牢门处怒斥守军。 守军闻听走脱了人犯,心中惶恐非常。面对王晗的震怒,守军跪倒连忙叩首。 王晗怒道:“穄子期身为要犯,是龙将军嘱托看护的人。如今你们让他走脱了,还想不想要命的?今日都谁来过地牢,还不与我从实招来!!!” 面对王晗的威胁,守军面面相觑之间便向他道出了实话。 穄子期明明在送晚膳的时候还在的,如今却不见了踪影。而在晚饭期间直到现在,就只有吕彻一个人前来探视过。王晗闻言震惊,心中也不觉便生疑惑。毕竟吕彻是和龙骜站在一起的,照理说不可能私放穄子期。然而无论他多么厉声呵斥,得到的结果却是只有吕彻一个人来过地牢的。 王晗觉得守军没有撒谎,不觉细思刚刚见过吕彻的场景。 吕彻一脸泰然,倒是没有什么纰漏。然而站在吕彻身后的侍从,却似乎在见到自己的时候一直都将帽檐儿压得很低的样子。 “那个人,莫非就是穄子期的吗?!?” 王晗忽的恍然大悟,同时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立即飞马疾驰,便向有苏通报此事。有苏闻讯,立即顿悟。 “吕彻虽然是龙骜的心腹,但他和龙骜却有不同。吕氏宗族备受国恩,而吕彻甚至在曾经得到过穄子期的赦免。加先主在临去之时曾有明诏,让他吕氏宗族一辈子都做夏朝的忠臣。对于吕戌的话,吕彻从来都没有违逆过。以如今的形势看来,私放穄子期的人想必和吕彻必有关系。” 有苏灵机一动,自有料算。 王晗闻言震惊,一时间也不禁慌了些许的手脚。 “如当真如此,我们又当若何?” “嗯,吕彻私放穄子期,龙骜定然不知此事。城内危险,人犯逃狱只怕用不了多少时候就会被发现的。一旦追究起来,如果穄子期还在城内的 话是绝对没有仁和生路可言的。如果真的是吕彻有心放走穄子期,他当然也应该很清楚这一点的。” “有苏大人的意思是,他会趁夜将穄子期放出城去吗?” “嗯,很有可能。如果我是他,也一定会选择这样做的。”有苏目光阴沉,同时态度也变得极为坚决:“王晗,你还记得自己在和吕彻分手之后,吕彻带着那个形迹可疑的侍从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哦,北面。” “北面?哼哼,这就对了。如今的北门,正好全都是吕彻的心腹负责把守。他要去别的地方,我还会想一想到底是不是他。如今他既然向北门而去,自然便是他私放穄子期无疑了。” “似如此,我们应该怎么办?如此大罪,要不要我们去截杀了他的?” “截杀自然是要截杀的,但还需要师出有名才可以。” “那大人觉得,我们如何才算得师出有名?” “通知龙骜将军,以密报匿名的方式。不要说是吕彻私放的囚犯,只说有人劫狱带走了穄子期就好。龙骜闻讯,必然震怒。以他的性格,绝对会派遣人马前往北门的。我们就借助这个机会另外再遣一军,于通报龙骜的同时快骑前往北门展开行动。借此机会,直接击杀穄子期,永绝后患。他是逃狱出来的,就算我们将他杀了,龙骜也绝对不会怪罪我们的。另外除了通知龙骜和派遣击杀穄子期的秘密部队,在派遣一名使者快骑出城去向身在觑墉的程纵通报。” “通报程纵?!?大人您这是……” “笨蛋,我们既派遣了机密部队截杀,穄子期必死无疑。击杀了穄子期,程纵那边自然也就有了交代。不让他前来相助,试问还要等到几时的?只要程纵率军到来,我们也就不用再看龙骜的脸色了。届时里应外合,先驱逐了龙骜便可成就大事。” “大人妙算。” 面对有苏的指派,王晗拜服。于是拱手拜辞,便按照有苏的指派行事去了。 这正是“既有洞悉看举动,岂容猎物便逃生”。预知穄子期性命若何,最终逃出生天怎样?且看下文。 第899章 舍命护主 却说王晗发现穄子期被吕彻所救,便来通报有苏。 有苏以此推测,终究算定了吕彻的行动。他由此拟定计划,并分三路而行。一路命人奏报龙骜,另一路派遣使者去向远在觑墉的程纵报信。最后一路,使心腹王晗亲自统御。带领骑兵百人,快马赶奔北门拦截而去。 他这边由此调派,吕彻与穄子期尚且不知行迹已经暴露。 他们虽然先一步赶往北门,终究不能太过疾驰。为了避免被发现,沿途全都小心谨慎而行。而这样的行进,无疑就给了王晗追击的时间。王晗带领的军队都是骑乘快马的轻骑兵,故而虽然后发但却率先赶到了北门。 他赶到北门,便立即接管了北门的守军。 毕竟龙骜执政,不似穄子期那样。虽然他没有斩杀穄子期使得士族对他心怀不满,但士族脸却仍旧保持着对于龙骜的尊敬。龙骜感念士族在王都平定战中对自己的协助,故而加冕士族阶级让他们恢复了原本失去的权利。 正因为权利的恢复,故而使得王晗很轻易就借助有苏提供的令牌轻易接管了守军。他以此调派,暗中设下伏兵,而赶来北门的吕彻和穄子期,无疑还对此无从得知。 二人赶到北门,便自叫开城门。 为了避免令二人起疑,王晗先应他们的请求将城门大开。之后趁着二人不备,突然发难。城头箭雨犀利,直射二人。二人毫无防备,一连身中数箭。吕彻念及穄子期曾经对待自己的恩义,不惜舍命用身体挡住流矢。数十支箭雨,全都射在了吕彻的身体。穄子期由此惊惶,而吕彻也已经在此时奄奄一息。 “大王速去,这里我自挡下。” “吕大人,你……” “快走,再慢一点儿我们谁也走不了了。” 他一把推开穄子期,穄子期看着吕彻奄奄一息的样子,也知道此时的自己已经无力救他。他看着吕彻,不禁一声叹息。 “吕大人,你的恩情孤王记下了。来日如果我有复国的那一天,一定会报答你今天对我的舍命相救之恩的。” 面对穄子期的承诺,奄奄一息的吕彻已经无力应答。看着穄子期逃出城门一路走脱 的背影,吕彻的脸不禁挤出一抹惨淡般的微笑。 “快,不要让穄子期逃走了!!!” 王晗没有想到吕彻会舍命护住穄子期,更没有想到自己敞开城门的有的放矢,居然真的让穄子期趁势而走。 他率军奔下城楼想要追赶,却被吕彻死死的守在城门口。 众人见了吕彻,全都不敢前行。不是因为畏惧吕彻的武功,而是畏惧吕彻身后的龙骜。他们起初的想法并没有想害死吕彻的意思,但流矢毕竟不长眼。更何况吕彻舍命护卫穄子期,这才造成如今的结果。 面对奄奄一息仍旧不肯让路的吕彻,王晗紧咬牙关。 “吕大人,我奉劝您还是赶紧让开的好。穄子期是龙将军通缉的要犯,您这样做难道就不怕龙骜将军对您施以惩处的吗?” “惩处?!?呵呵呵呵,我吕彻一生为了天朝奉献一切,将生死早就置之于度外了。死我都不拍,还怕龙将军对我的惩处不成的吗?穄子期虽然有谋害公卿之嫌,但他毕竟是我天朝的王主。我纵然有罪,也需要得到万民的公审。公审一天没有裁决,我吕彻身为臣子,就一天不会对他放弃我原本应该秉承的忠杰之义。” “你,你真是顽固不化……” 王晗咬牙切齿,此时也不禁面露凶光。他看着吕彻,阴狠的眼神流露出弥天般的杀意。他缓缓松了口气,也赫然拔剑在手并以犀利的剑锋指向吕彻。 “吕大人,我王晗奉命而来,不想和你废话太多。我再问你一句,这路你到底让是不让的?” 王晗以此威胁,吕彻却只是充满惨淡的为之一笑。 “让我让路,除非踏着我的尸体走过去。” “好,既然如此,那也便怨不得我了。你如此愚忠,我便在今日送你一程。” 他一声断喝,便朝吕彻直冲过来。 眼看着犀利的剑锋直指自己的咽喉,吕彻便不禁在一声叹息之间闭了眼睛。然而就在危急时刻,一支飞箭却从后面突然射来。他划过王晗所率领的百余军队,一箭正中王晗的后心。 王晗被流矢射中,当即倒在地断气身亡。 众军畏惧之间 也听到来自于身后的马褂銮铃之声。他们下意识的转首看去,但见一将骑乘神驹‘千里镫’,踏马飞渡而来。众人见得,无不震惊。那人随即一声断喝,更如长风动地、云聚山河无二。 众军颤栗,纷纷丢弃兵器跪倒在地。 “龙,龙将军……” 百骑之中,已经有人惊恐而呼。 来人非是旁人,正是龙骜。他原本已经在府中将要睡下了,却被突如其来的奏报惊醒并且赫然身披战甲赶赴北门而来。只是他虽一路驰骋,却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等自己到的时候,吕彻已经在城门口身中数十箭、奄奄一息。龙骜但见王晗要对吕彻动手,便也想不及那么许多。他纵马飞驰之间,赫然拈弓搭箭而射。一箭离弦,距离城关约有一百五十步。却仍旧面对王晗,来了个一箭穿心。王晗由此身死,而龙骜也顺势疾驰而至。 吕彻见到龙骜,惨白的脸不禁露出了一抹浅笑。他长长般的松了口气,虚弱的身体已经再无法站立。面对龙骜的滚鞍下马,吕彻终于倒了下去。龙骜最后将他抓住,以此拥在了自己的怀中。 “吕大人,你这是……” “龙将军,我对不起你。穄子期是我放走的,虽然他身怀谋害公卿之罪,但他终究是我天朝的王主。兄长临终遗言音犹在耳,我不能让你害了他的性命。” “这都是小事情,只要你活着,我不为项崇元帅复仇却也无妨。我龙骜只是一介武夫,不懂得什么天下大事。我只知道,身在北地和兄弟们在一起,就是我人生最大的快乐。身边的弟兄们一个接一个的走了,大人您断然不能早有半点儿差池才好啊。” 龙骜以此恳求,更咽般潸然泪下。看着龙骜如今的这幅样子,吕彻不禁充满惨淡的为之一笑。 “早知如此,老夫何必非要暗中行事。只怪老夫擅自做主,没有和将军商议。如今悔之晚矣,日后再不能和将军一同共谋大事了。” 一语言出,泪如雨下。轻抚龙骜脸颊的手,也就此滑落了下来。 这正是“但为忠杰堪死命,以此不负先主托”。预知吕彻身死龙骜怎样,后事又当进展若何?且看下文。 第900章 夜血王都 却说吕彻私放穄子期,却在王都北城门惨遭士族伏击。他为了保护穄子期全身而退,以此不负吕戌临终所托,故而舍身护主。面对如同急雨般的流矢,吕彻全然接下。虽然龙骜在事后赶到并且击杀了王晗,但仍旧难以逆转吕彻岌岌可危般的性命。 吕彻由此身死,龙骜仰天痛哭。 他是性情中人,平生感情最著。所以挑起反旗背叛夏朝,主要还是要为项崇复仇。如今穄子期逃走,吕彻又已殡天。此时的龙骜,已经完全丧失了冷静。 他将吕彻命丧的责任,全部归咎到了士族的身。面对与王晗同来阻击并且误杀了吕彻的士族兵将,采取了一个不留的斩杀政策。 他为人勇猛,试问寻常人又如何近的了他的身的?伴随着手中神兵‘燕子切’的寒光闪动,此时因为吕彻身死而丧失了冷静的龙骜已经完全化身成为了屠戮般的修罗。 望都北门,在寂静的夜晚之下一片血光。所有随同王晗前来的人,被龙骜杀得一个不留。斩杀了这些人还不算,杀意四起、不能抑制的龙骜居然下达了另外的一道命令。那就是王都内的士族,无论是谁他都要斩尽诛绝。 一时间北军雄起,在王都内肆意杀伐。龙骜亲自领兵,带着吕彻的两个儿子吕阐和吕禄血洗整座王都。宁静夜晚之下原本富饶的夏朝都城,顷刻之间沦为一片人间炼狱。刀兵起落之声不绝于耳,到处都是哀声震天般的哭嚎疯跑。冲天般的火光随即燃起,将这座已经存在了十几年风华绝代的王都赫然吞没其中。 程纵身在觑墉,本已睡下。却在此时忽然收到了来自于夏朝王都士族那边的讯息,看罢书信的他赫然从床榻之一跃而起,而泰康与诸将也随即被他约到中军大帐之中趁夜议事。 程纵见到众人,便立即将书信展示给他们看。看罢了书信的诸将,全都表现出惊喜般的姿态。 “想不到士族的动手,居然会这么快的。不过最让人惊讶的还是吕彻,依照有苏在书信中的所言所行,他居然背叛龙骜大胆的释放了穄子期。只怕龙骜若是洞悉了真相,便要和吕彻化友为敌、彻底闹翻了啊。” “呵呵,这样的结果,不正是我们想要看到的吗?” 面对泰康的分析与阐述,程纵简单明般回应了一句的同时,脸也不禁浮现出一抹浅然般的微笑。 “那大元帅的意思,我们是否要应我们之前与士族的约定,就此援驰王都呢?” “这个嘛……” 程纵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决定,探马便已在此时再度复来。言王都方向似有变故,冲天的火光蔓延城内。程纵闻言一惊,立即协同众人登楼去看。夏朝王都距离觑墉本来不远,加巍峨耸立的缘故,故而远在觑墉的他们居然也能看到那冲天般的火光。 “王都那边产生内乱了吗?照理说不应该啊。就算吕彻有罪,龙骜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的。毕竟北军掌握还在他的手中,如今又怎么会……” 魏无伤站在程纵的身边,此时不禁充满疑惑的深锁起了眉头来。 程纵目光阴沉,脸的笑容却浅然依旧。 “如果只是这么简单,只怕乱子不会闹得那么大的。刚刚有苏的书信你不是看过了吗?夏朝的士族阶级已经加入到战群之内了,这些人本来就是反对龙骜的。依照有苏书信中的言辞,他们很可能选择趁火打劫。以此造成轰乱的景象,为得就是方便我们的动手啊。” “照这么说,此时倒是我们下手拿下王都的大好时机啊。” 厉天泽在旁补充,甘宝宝也有些按奈不住了。 “我们等待的,不正是这样的一个机会吗?不趁此时动手,试问更待何时呢?还请大元帅下令,末将愿带领一支人马直取王都。” “别忙。” 面对诸将的欣然请命,冷静的程纵不禁将手一摆。 “夏朝王都的变故闹得太大,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算。士族虽然曾经密送书信以示友好,未必真心支持我们。此番突然变故,我们断然不能轻举妄动。如果这是龙骜的诱敌深入之计,我们轻举妄动只怕还要吃亏的。” “嗯,那大哥的意思是……” “甘宝宝。” “是,末将在。” 面对程纵的呼唤,甘宝宝赫然出班。 “你带领一哨人马,趁夜暗中摸近王都先查探个虚实。待等一切明了了,我们再动手 不迟的。” “是,末将遵命。” 甘宝宝应命而去,当即点兵前往,自然不在话下。然而走出没有多久,居然便率兵马便回。探马奏报,程纵不禁心生疑惑。泰康在侧,也不禁充满疑惑的微蹙起了眉头来。 “刚刚去了这么短的时间,如何便又折返回来了的?” 程纵微微摇头,言道:“甘宝宝一项处事谨慎,素有将之风。他半途回返,必有缘故。不若请来询问,再做定夺不迟。” 面对程纵的决议,泰康表示认同。于是便命探马传命,询问甘宝宝。 甘宝宝既归,便向程纵汇报了夏朝王都的情况。原来他兵行半路,恰逢与逃出王都的穄子期撞了个正着。穄子期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尽数告知,甘宝宝这才带着穄子期一路回返来见程纵。 推荐下,【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真心不错,值得书友都装个,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吕彻死了吗?!?” “嗯,虽然不能确定,不过根据大王的陈述,只怕当真凶多吉少了。” “哈哈。”程纵大笑,不禁充满兴奋的站起了身来:“想不到王都变故,居然还有意外收获。吕彻若死,龙骜痛失臂膀矣。此番争端,只怕是和士族相互缠斗所致。毕竟吕彻死于士族之手,以龙骜的个性是不会放过那些害死吕彻的士族们的。” 虽然没有亲临现场,但程纵基本已经能够在此时洞悉王都内发生的变故到底几何。毕竟穄子期是不会骗人的,至少以他的情况是断然也不会和龙骜站在一起的。 “我们眼下怎么办?需要援驰王都,顺势取利吗?” “不急。” 面魏无伤的再度询问,程纵则摆出一副稳若泰山般的样子。 他缓缓松了口气,随即再度看向甘宝宝。 “王主目下何在?” “狂奔一路,疲惫非常。末将已经在城中为他安置下了住处,让他权且休息了。因为他的身份,末将不敢有半点儿的怠慢。” “嗯,做得好。” 程纵点了点头,脸也不禁露出了一抹阴沉般的冷笑。 这正是“原处逆境本踌躇,不想天公却作美”。预知程纵调派怎样,后事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901章 弑君举义 却说吕彻身死,龙骜化身修罗。他将吕彻身死的罪责,完全归咎到了夏朝士族的身。龙骜由此震怒,便在夜晚的王都城内,展开了一场针对士族的血洗政策。无数士族由此殒命,而风光了几十年繁华的夏朝王都永乐,也因为骤然而起的杀伐、屠戮,沦落成一座人间炼狱。 王都变故如此,程纵在觑墉也收到了相应的消息。 他听说吕彻因为穄子期已经殒命的消息,又惊又喜。这样的结局,无疑完全出乎程纵的意料之外。而随着吕彻的身死,化身修罗的龙骜也已经完全堕落成为了一头丧失理性的嗜血狂兽。而这样的结局,无疑是程纵期盼但却一直不敢有所奢望的。 “大王已经到了觑墉,既如此且带我去见大王。” 程纵阴沉着脸,就此传下了这样的命令。 甘宝宝不敢违令,便在前面带路。程纵的亲自统帅五十甲兵,跟随着甘宝宝来见侥幸生还的穄子期。 听到寂夜中急促的脚步,刚刚睡下的穄子期不觉从睡梦中惊醒。他从床榻坐起,同时也看到了一脸阴沉的程纵就率领着他的部下就那样一副冷傲姿态般的站立在自己的床前。 “程纵,你要干什么?!?” 感觉到程纵目光中浅浅般的杀意,穄子期不觉有些畏惧般瞪大了眼睛。而面对他的恐慌,程纵则在阴沉的脸露出一抹浅然般的冷笑。 “微臣听闻大王在王都遭遇变故,侥幸生还逃到觑墉城来。臣不敢对大王施礼,故而急切前来参拜。今见大王风采依旧,臣心甚慰。” 程纵语气冷漠,目光冰冷。穄子期见了,心中惶恐不觉更甚。 “卿既为我夏朝股肱之臣,便当为孤分忧。今龙骜犯作乱,已得王都之地。更兼杀伐日甚,我天朝基业便有累卵之危。何不率众平乱,救我天朝万民于水火之中呢?” 程纵闻言,一声冷笑。 “天朝危难,皆在大王过错。大王为了稳固自己权利,多年打压士族这才导致今日之祸。微 臣既为天朝之臣,理当为我朝之基业奉献绵薄之力。只是龙骜勇武,善晓兵机。想要击败他,却不甚容易的。如今微臣倒有一计,却需向大王暂借一物。此物若得,必可击败龙骜。” 闻听程纵所言,穄子期不觉畏惧颤栗。 “卿要借之物不知为何?” “非是旁物,便是大王的项人头。” “什么?!?程纵,你、你敢谋逆弑君?!?你……” 穄子期瞪大了双眼,不等再说其他程纵便向身边的魏无伤使了个眼色。魏无伤会意,便在宫中私下幕帘充作白绫,直接从穄子期的身后将他脖子勒住。穄子期浑身颤抖,完全说不出话来。程纵浅然含笑,不觉前一步。 “今日之祸,皆起源于大王多年统政慌乱所致。微臣虽有倒行逆施之举,却也迫于无奈。大王去后,微臣一定借此为由向龙骜讨个说法。大王伤重于王都,只在觑墉不治身亡而已。更兼龙骜肆意杀害公卿,已成弥天之罪孽。微臣以此挑起义旗,必然可聚天下义士并立声讨。届时扫灭叛逆,使我天朝王业再还旧都。大王虽然付出的多了一些,但王业却可保全。微臣定当厚葬大王,使大王不失我天朝历代圣君之名啊。” 程纵语气淡漠,不容穄子期再说什么。穄子期说不出话,只能恶狠狠的瞪着程纵,直至最终被魏无伤以白绫勒死于床榻之前。 穄子期既死,程纵不觉直起身缓缓松了口气。他退后一步,面对穄子期的尸首就此跪拜。随同诸将见得,亦随程纵倒身跪拜。 行礼已毕,程纵站起身来,随即正色的面对众人。 “龙骜逆贼,叛国弑君、实属罪大恶极。如今又在王都兴风作浪,掀起一片血光。我等既为天朝之臣,理当为国讨逆、扶保社稷。诸将随我挑起义旗,共诛叛逆。事成之后,我们一起共相富贵。” 程纵一语既出,诸将无不厉声相应。程纵大喜,便传号令。 他使泰康撰写声讨龙骜的檄文,以此广发夏朝疆土各处。夏朝疆 土有识之士闻讯,尽皆雄起。不过数日之功,便有数万人马自发来到觑墉之地投奔程纵。包括程纵留守在东夷之地的夏朝原住各路郡守之兵,也在程纵的檄文号召之下纷纷来投。 一时间夏朝中原、东夷各地,就此掀起一股如同浪潮般的人民战争。众人齐心一致,共对龙骜。 看着逐渐雄壮的军队和训练有素的士卒以及新晋加入的诸将,程纵欢欣雀跃。他亲自巡视众军,以此鼓舞士气。看着众军朝贺、齐心一致的景象,程纵的脸不禁露出满意般的笑容。 “中原军马,何其雄壮。以此兵锋作为利刃,何愁龙骜不破?” 他由此感慨,而站在他身边的泰康却只是淡然般的一笑。 “军马虽然雄壮,却毕竟少于训练。龙骜如今兵马数量虽然处在劣势,更兼声明也已狼藉,但他所统领的北军依旧强悍。纵然没有吕彻,也不能小视啊。” 程纵点头,问道:“似如此,不知军师可否有计击败龙骜吗?” 面对程纵的挚诚询问,泰康微然一笑。 “想要击败龙骜,虽然并非易事,但也不甚困难。龙骜虽然勇猛且善晓兵机,但弱点却在于性情。他曾经为了项崇可以不顾大势以此举起反对夏朝的大旗,如今又为了吕彻复仇在王都大行其道的屠杀士族。虽然凭借他的勇猛和北军的强悍看似掌握了全局,实则王都之内已经军民皆有怨言。大元帅如今兵精粮足,只需让他以情绪乱了方寸,便可将其击破不难。” “嗯,此言有理。只是如何让他以情绪乱了方寸,还请军师言明个详细为妙的。” “此事不难,只是此地并非谈话之所。大元帅且回军中,微臣自与大元帅细细道来便是。” “好,既如此,我便依了军师之言。” 程纵点头含笑,就此与泰康携手回归内城、共商决策。 这正是“弑主害君先不义,反举义旗喊擒贼”。预知泰康谋计怎样,龙骜又当应对若何?且看下文。 第902章 围城打援 却说程纵害死穄子期,以此反举义旗声讨龙骜。檄文既下,果然得到了中原各地豪杰的响应。他们纷纷来到觑墉城投奔程纵,短短几天的时间就组建出了数万的庞大军团。 众人一致推举程纵为总指挥,而程纵的人马也此时完全凌驾出龙骜所率领的北军军团数倍之多不止。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面对如此大的优势,程纵心中欢喜。然而身为军师的泰康,却看出其中的疏漏。程纵的军团虽然庞大,但毕竟少于训练。虽然在人数远超龙骜所率领的北军军团,但战斗能力却无疑还是目前程纵所无法逾越的鸿沟。一旦两军开战,情势会对程纵极其不利。故而泰康心有所想,便与程纵暗中密谋。 二人来到内廷,程纵便亲自给泰康赐座并问详细。 泰康笑道:“如今大元帅遍发檄文与各地,如今已经聚集了数万的人马。此番何不再发一书,以此送达夏朝王都永乐那边亲自呈给龙骜。书中尽言他犯作乱的罪孽,以此彻底的激怒他。随即也将送给龙骜的书信,同时在王都城内扩散开来。使得夏朝王都内反对龙骜的势力,由此争相举动。龙骜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用我们主动对他发起进攻,便会自己率军前来觑墉。届时我们利用觑墉的地利之便,巧加设计。加大元帅的统御之能,定然可以弥补我们之间战力的不足。毕竟相比于此时的主动进攻,我们采取防守的态势会对我们弥补战力的不足更为显得有利一些的。届时便是我们在前线不胜,龙骜率军久在外部,王都那边势必也会有人挑起反旗的。到那时候我们来他个里应外合,以此形成对于龙骜的夹击之势。就算他再怎么勇猛,也没有逆天之能、改变必败的战局了。” 闻听泰康所言,程纵顿悟。他含笑点头,便称奇妙。于是就此决定,按照泰康的谏言行事。期间书信的撰写,也完全由泰康亲自执笔完成。泰康领命,便当着程纵的面完成了对于龙骜书信的撰写工作。一切准 备就绪,程纵便发使者带着泰康的书信飞马前往王都。 此时的夏朝王都,基本已经因为龙骜和士族之间的战争化成了一片邱墟和瓦砾。龙骜率领的北军虽然强悍并且在诛杀士族阶级的战役中占尽优势,但也因为王都城内的军民皆反而在战役之后越发疲惫。 百姓遭受战乱之苦,尸横遍野。看着眼前一片的瓦砾,龙骜心中既怀恨又感到痛心。因为自己的一时震怒,使得存续了几十年的夏朝王都数日之间变成了这般的模样。回想吕戌曾经在位时候的夏朝盛景,龙骜不禁仰天一声叹息。 “我这么做,难道真的错了吗?或许这就是我龙骜能力的凭己了吧。身为兵家,我纵横沙场、自诩天下无双,但也终究只能是一员战将罢了。” 他心有了然,似乎也看到了自己的极限。而就在此时,程纵派遣的使者也带着泰康亲笔完成的书信到达了王都城内。使者以此参拜龙骜,并将泰康撰写完成的书信送到龙骜的手中。龙骜看到书信,再度震怒。 “程纵小儿,安敢如此胆大妄为。如今纠结了一群乌合之众,居然还要与我一战。也罢,我在北地的时候就曾听说过他的名号。穄子期屡次遭到危机,都是他领兵化解的。同为兵家,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赢得了我的。” 龙骜拍案而起,便要举兵。帐下一将闻讯,立即出班谏阻。龙骜看去,见谏阻者非是旁人,正是昔日自己父亲的结拜兄弟谢崇宝。论资排辈,便是龙骜也还要喊他一声叔父的。 眼看谢崇宝谏阻,龙骜震怒的情绪不禁往下压了一压。 “程纵小儿胆大如此,叔父为什么要劝阻侄儿举兵呢?” 闻听龙骜所问,谢崇宝便在龙骜驾前拱手施礼。 “如今程纵挑起义旗,对我们进行声讨得到了中原极大的响应。他们如今拥有的兵力,已经并非昔日可比。” “这一点我很清楚。”龙骜 打断了谢崇宝的话,脸也不禁露出自信般的笑容:“尽管他现在拥有数倍于我们的兵力,但战场决胜的关键无疑才是至关重要的。一群七拼八凑才组建起来的临时军团,试问又怎么和我们所率领的训练有素的北军一较高下呢?此番我兴兵而去,就是要搓一搓他程纵的锐气。他以为自己兵力充沛就可以主宰一切,殊不知我北军的实力并不是他所率领的那群乌合之众所能匹敌的啊。” 龙骜由此说法,谢崇宝则不禁充满阴沉的深锁起了眉头来。 “程纵诡诈,将军还是小心一点儿的好。” “没什么可以小心的,程纵集结了那么庞大的军队,就以为自己能够拥有和我一较高下的实力。但是他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过于天真了。我此番出兵,就是要让他能够看清我们之间的差距。也让他能够了解到,战场用兵很多时候并不是阴谋诡计所能完全可以主宰得了战场的。” 龙骜心意已决,谢崇宝劝阻不住。他一声叹息,却也只好选择听之任之。 毕竟从谢崇宝的想法看来,龙骜的决意其实也并没有什么错误。战场用兵,重要的还是“用”这个字。或许程纵秉承的阴谋之道的确可以在决胜的过程中起到一定的作用,但更多的决胜之道还是在于统御者与军力本身的两相结合。 虽然谢崇宝认为程纵未必会不通此道,但以他如今所率领的军马,想要做到将帅兵马之间的相融以沫。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做得到的。 “好吧,既然将军已经做出了最终的决定,那么我们便齐心合力的一并与程纵去决一死战吧。末将虽然年老,但也愿意请命担任先锋之职。若不能胜,敢当军令处置。” 他以此自荐,便即跪倒在龙骜面前主动请缨。 这正是“昔日年少独称雄,如今年迈也伏枥”。预知龙骜许诺怎样,进兵与程纵决胜若何?且看下文。 第903章 猛猿迎狼 却说程纵依照泰康的决策书发永乐,龙骜得到书信,果然震怒决意兴兵。 然而和程纵想象的不同,龙骜却有自己的想法。他并非轻视程纵,而是觉得战场决胜的关键并不是想程纵想象的那么简单,完全都是靠着阴谋诡计取得最终胜利的结果。 虽然谢崇宝也有谏言,但龙骜却坚持了自己进兵觑墉并且与程纵一决生死的想法。大战由此即将拉开序幕,用兵与阴谋之间的较量,到底谁主沉浮,目前还是未知。 龙骜既决定兴兵,谢崇宝便主动请缨担任先锋之职。 龙骜闻讯,心中踌躇。 谢崇宝虽然勇猛,但毕竟年已将近六旬。曾经年少时候的他,勇猛无双。眼下毕竟了年纪,更何况随着自己身边将领一个接一个的离去,谢崇宝便成为了龙骜如今最得力的助手。 如果谢崇宝有失,不但自己痛折臂膀,便是军心也必然因此受到震荡的命运。龙骜身为兵家流,无论从私人感情还是大局考虑,都不想让谢崇宝冒这个风险的。 他一声叹息,双手搀扶谢崇宝起身。 “叔父虽勇,毕竟年事已高。想我北军将士,如今一个一个的都已经离我而去,我实在不忍再让叔父冒险。更何况此等小事,无需叔父亲临。叔父在我身边,小侄大事小情还要与你商量的。” 闻听龙骜所言,谢崇宝自知龙骜的意图。他浅然一笑,不禁摇了摇头。 “将军一路成长,是我亲眼所见。老将戎马一生,只盼能够战死沙场。岂能因我年迈,便不能重用呢?今若不令我为先锋,甘愿撞死在阶下便了。” 龙骜知道谢崇宝的脾气,也知道他此番既有言出,便不会轻易收回。细思之下,这才不禁点头许诺。 “既如此,叔父可引本部人马先行。我率大军于后,彼此形成呼应之势。” 书友们之前用的小书亭 xiaoshuting 已经挂了,现在基本都在用\\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 谢崇宝许诺,便辞龙骜而去。 眼看着谢崇宝离去的背影,龙骜仍旧心中不 能全然放心。他以此唤来吕彻的两个儿子吕阐和吕禄,又拨了一支军马让他们于后随行暗中保护。二子许诺,也引兵去,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龙骜兴兵,消息很快传到觑墉。 程纵闻讯,便诏诸将商议。诸将见龙骜果然兴兵而来,心中欢喜,唯独泰康沉默无言、一脸阴沉。程纵看出,便问其中缘故。 泰康道:“龙骜此来,调度有法,不似丧失了理智的行军。其前部先锋,更有老将谢崇宝亲自统御。此人年轻的时候就有勇命,堪称项崇部下的一员悍将军。如今虽然了些年纪,只怕威风不减当年。故而但以微臣之见,大元帅此番想要击败龙骜,当率先击败老将军谢崇宝。自从吕彻死后,谢崇宝便是龙骜剩下的唯一臂膀。更兼此人在北军之中极有威望,若能斩获此人,断了龙骜臂膀的同时,也势必会让气势汹汹的北军一蹶不振的。” “嗯,军师所言有理。”程纵点头,随即转首环顾目下在场诸将,询问道:“谢崇宝为龙骜北军之中骨干人物,同时他也是龙骜麾下的第一悍将军。此等老将不可小视,却不知哪位将军愿意率军先破贼寇扬我联军之威。” 程纵话音未落,众军一将便已出班而立。 “大元帅,休要长他人志气、灭我军之威风。谢崇宝纵有其名,如今不过一六旬老儿罢了。我厉天泽便不信,他还有什么样的能为。如今敌兵将至,末将愿领虎狼之师尽斩其首、悬于东门。” 程纵闻言大喜,伸手抄起一支令箭正要发令,不想另外一人却从众人中站起赫然阻止住了程纵。 “大元帅。” 他一声呼唤,动若闷雷。 程纵眉头微蹙,不觉暂停手中令箭。面对言出之人,不觉定睛观瞧。但见此人身材过丈,生得虎背熊腰。乍看之下,便犹如一尊黑铁塔相仿。他背一对双铁戟,每一支少说都有百余斤的重量。他身材魁梧,膀阔肩宽。便是和高大威猛的厉天泽站在一起,厉天泽都 有些显得矮小了。 此人名唤鹿索尔,和甘宝宝一样都是东夷胡人出身。因为程纵收复了东夷,故而也和其他胡人一样得到了特赦令。胡人由此可以入伍,而当了多年山贼集结了属于自己一方人马的鹿索尔也在此时前来投奔程纵。 鹿索尔勇猛非常,可以说与甘宝宝武艺不相下。 自从他来投奔,军中多畏其勇。加之此人生性弑杀,故而即便是各镇诸侯见了他,也都要远远退避三舍出去。程纵爱惜鹿索尔的武艺,故而对他不加苛责反而委以重用。鹿索尔感念程纵知遇之恩,早就有心报答。 如今眼看龙骜率领前部来犯觑墉,觉得也到了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候了。故而在厉天泽主动请战之余,自己也便出班前来争夺。 “大元帅。” “哦,鹿将军。” 程纵看到鹿索尔,脸不禁露出浅然般的笑容。 “大元帅,杀鸡焉用宰牛刀?此等残兵草寇,何须厉天泽将军亲自出马。末将不才,只需带领本部人马便足以斩杀贼众。大元帅对我有知遇之恩,末将一直无缘报答。还请大元帅此番能够准我出战,为我大军立第一头功。” 程纵闻言点头,转首不禁看向厉天泽。 厉天泽没有说话,而是选择了再度坐下。程纵看着他的态度,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毕竟厉天泽是自己麾下可以和魏无伤、甘宝宝并驾齐驱的元帅级人物,用他去对付谢崇宝确实有些大材小用了。如今鹿索尔既然选择主动请缨,厉天泽自然很愿意将这个所谓的第一头功拱手相让。 “好,既然如此,那本帅就在此等候鹿将军凯旋的好消息。待你得胜归来,本帅定然重加封赏。” 鹿索尔大喜,就此分别拜谢程纵、厉天泽。随即钦点人马,便出觑墉来迎谢崇宝。 这正是“龙虎相斗帅未出,便有猿狼将先斗”。预知先锋二人会斗怎样,期间胜败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904章 强鹿逞凶 却说龙骜这边派遣老将谢崇宝为先锋,率先进攻觑墉。程纵闻讯,也派出猛将鹿索尔做出迎战准备。鹿索尔既得将令,便率领本部军马出觑墉在平原之地率先摆开阵势,以此等待谢崇宝的到来。 放下他这边如何安排不说,却说鹿索尔既选择奉命出征迎敌,消息很快就到达了后方。谢崇宝身为老将,自是不敢有半点儿的轻慢。他列阵进军有度,自然不在话下。然而相比于他,吕氏二子这边却又别样的动作。 闻听前线奏报,二子不知鹿索尔之名。吕禄身为其弟,便与其兄吕阐密谋。 “大哥,听说敌人那边随着我们前部先锋的举措,此番居然也有动静。他们没有派遣什么知名的将,而是派遣了一个叫鹿索尔的前来抗衡。这样的安排,明摆着是对我们前部便有轻视之意啊。” 闻听吕禄的想法,身为兄长的吕阐也近乎有相同的看法。 “兄弟说得极是,敌人派遣出这样的一员无名将领来战,却是对我们的轻视不小。只是对于他们这样的安排,不知兄弟你又有什么样的想法?” 吕禄道:“我们的父亲,被士族害死。程纵借助这个机会,居然挑起对于我们的讨伐旗帜。你我兄弟二人所以扬名,平日都是依仗着父亲的名号。此番龙骜将军派遣我们负责接应,只怕也能看出对我们这两个后起之秀的年轻人的并不信任啊。如果我们不能借助这个难得的机会建立起功勋的话,日后试问又怎么能够在龙将军的帐下抬起头来的呢?” “嗯,这话有道理,那你的意思是……” “谢老将军老了,也应该是我们年轻人的天下了。与其我们负责接应他,倒不如在他之前先行一步。击败程纵我们不行,难道还打不过那个鹿索尔吗?” “成就功勋,以此占得先机,好主意。” 面对吕禄的想法,身为兄长的吕阐表示了完全的认同。 兄弟二人由此商量已定,便趁着谢崇宝走大路进兵的机会抓紧时间抄小路疾行而进,随即也在谢崇宝到达觑墉之地前率先一步到达。 二子自诩不弱,到达前线之日便率军列阵专叫鹿索尔出来受死。守军闻讯,立报鹿索尔了然。鹿索尔听闻浅然一笑,就此站起了身来。 “无知小儿,不知我的厉害。只可惜他二人的卿卿性命,不久之后就要跟随他们的父亲一样共赴黄泉而去了。” 他一语言毕,便自尽饮杯中酒。随即点拨军马,就此出了大寨。 两军对峙见面,双方随即互通姓名。吕氏二子也不多言,就此便各举刀枪同来迎战鹿索尔。 索尔大笑,纵马直出。手中一双铁戟横刺,便如游龙之势,只一戟便将吕阐砍倒下马。望见兄长率先身死,吕禄惊慌失措。鹿索尔力大,吕禄这才自知不是对手。正待撤马逃走,索尔便从后面纵马直冲过来。他手中一支铁戟飞掷而出,便砸到吕禄的头。吕禄头虽有盔头护卫,但鹿索尔一支铁戟少说也有百十余斤的重量。一记飞袭之下,试问力量又有多少?铁戟击中吕禄头颅的瞬间,当即将他的铁盔外带头颅全都砸了个粉碎。吕禄大叫一声,也随兄长一并命归西去。 鹿索尔首次出马,便连杀龙骜麾下两员将。看着吕氏二子的尸身,此时的鹿索尔不禁仰天大笑。 “这等武艺,也配阵为将。” 随即使人收拾了尸身,斩下人头送往觑墉向程纵报捷,自然不在话下。 吕氏二子既已阵亡,消息很快便自传开。谢崇宝闻讯震惊,不觉道倒吸了一口冷气。 “二子虽然年幼,武艺却也在后辈中算是不错的了。虽然他们兴兵不当在先,但却不想此处尚有这般人物。” 谢崇宝心中暗生畏惧,便也率军疾行过来。 放下他暂且不提,单道鹿索尔斩杀了吕氏二子,将他们的人头解至觑墉。程纵闻听鹿索尔旗开得胜,心中欢喜非常。以此重赏,另加封鹿索尔为都督。信使奏报,鹿索尔欢喜,便在军中摆下宴席以此欢庆。不想酒宴方自摆下,便有探马奏报,言谢崇宝已经率领前部先锋来到军前营门口挑战了。 鹿索尔大笑道:“无名鼠辈,还 敢前来送死。待本都督饮了此杯,再杀他不迟的。” 一语言毕,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抬一双铁戟,便要再度率兵出营去战谢崇宝。然而方自出了大帐,身边心腹便有人快步追了出来并且将鹿索尔拦阻了住。 鹿索尔不解,便问其中缘故。 心腹道:“谢崇宝虽然年老,却不可小视。曾经他年少之时,曾经以一人之力力挑十余辆千斤铁牛车。那时龙骜还没有出世,而年少的他就已经是夏朝北军的第一悍将。手中一条铁枪神出鬼没,堪比万人敌。” 鹿索尔不以为意,笑道:“正所谓好汉不提当年勇,昔日年少血气方刚,但如今他已至暮年还能有何能为的?莫说他已年迈,便是换做了年轻的时候,我又焉能惧怕了他的?” 心腹道:“将军身兼大任,不可轻视。还是先派遣别将出马,一试短长。” 鹿索尔认为没有这个必要,探马却在此时到来,言他麾下四员将,已经率先出营去战谢崇宝了。鹿索尔苦笑,一时间尚且没有来得及搭话,探马居然再度到来。言出营去战谢崇宝的四员战将,此番已经尽数被谢崇宝所击杀。 闻听探马所言,鹿索尔这才骇然色变。 心腹点头,感慨道:“果然名不虚传。谢崇宝虽然年迈,但威风不减当年之勇啊。” “嗯……” 鹿索尔沉吟片刻,便自亲自登大寨门口的敌楼观望。但见营门之外,自己心腹四员战将尸身倒地,谢崇宝则立马挺枪傲然站于阵前。鹿索尔不敢小视,遂令弓弩手万箭齐发。一时间箭如急雨,纷纷射向谢崇宝所统帅的先锋大军。大军军阵由此轰乱,谢崇宝则以手中长枪抵挡流矢,却仍旧没有丝毫的退意。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pp,【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书源多,书籍全,快! 鹿索尔知道谢崇宝的勇猛,便在暗中亲自拈弓搭箭。伴随着“铛”得一声响,离弦般的飞箭赫然射中谢崇宝的当胸。谢崇宝一声惨叫,当即翻身落马。 这正是“阵前敌军方丧胆,突来一箭却伤身”。预知谢崇宝性命怎样,后事又当进展若何?且看下文。 第905章 暮虎降猿 却说谢崇宝来攻鹿索尔,威风不减当年。只是片刻之功,便以只身之力枪挑四将落马。 鹿索尔因此骇然,便以流矢作为武器。眼看谢崇宝不退,便亲自拈弓搭箭,一箭射中了谢崇宝的当胸。 谢崇宝大叫一声,便自从马背跌落了下来。众军急忙抢救,这才以盾阵护住谢崇宝。 鹿索尔见谢崇宝重创,便有意出兵截杀。无奈谢崇宝调度有法,待他率军出了营寨的时候,谢崇宝已经引军退去。望着他们进退有度的样子,鹿索尔这才了然谢崇宝的能为。他因此不敢追击,便自率军复归于大寨之中去了。 既归大寨,鹿索尔便忍不住一声叹息。 “谢崇宝虽然年迈,但是威风却不减当年啊。龙骜身边有此等老将相助,实在是如虎添翼。本以为我此来不过面对北军的先锋军团应该赢起来不费什么力气,没想到居然碰这样的对手。” 他一脸踌躇,正自惆怅。便在此时,忽有探马来报,言敌军营寨之中竟然挑起白旗且有隐隐般的哭啼之声。闻听探马所报,正是一副惆怅模样的鹿索尔不禁为之一惊。 “白旗?哭啼之声?!?莫非谢崇宝中箭身亡了吗?!?” 突然的奏报、如同天降般的大喜,使得鹿索尔一下子从低迷的情绪中解脱了出来。 “看样子像是那样,如果不是军中的大将死了,也不会闹得那么大的。毕竟是整个军寨扬起了白帆,如果不是谢崇宝,小人真的想不出还会是谁能够享受出这样的待遇来。” “嗯,说的有道理。不过谢崇宝真的就那么死了吗,我可就只是对他用了一箭啊。” “一箭又如何?那可是当胸的一箭啊。”身边的部将,不禁在此时插嘴:“都督敌楼箭射谢崇宝的时候,末将也在您的身边。末将看得清楚,都督一箭正自射中了谢崇宝的当胸。谢崇宝也在我们的面前,直接倒了下去。就算有护甲保护,毕竟他也已经是年近六旬的人了。一个六旬老儿,难 道身体还能比及年轻的时代吗?便是死了,那不也是在常理之中的吗?” 听着身边部将这样的说法,鹿索尔越发对谢崇宝的死讯深信不疑。 他以此询问身边的谋士,而谋士的谏言无疑再度让鹿索尔眼前一亮。 “如今的北军前部,因为谢崇宝身死的关系痛失了主将。主将既死,兵无战心。要么他们会选择撤退,便是不撤也会在原地等待后方龙骜所率领的大军的到来。如果我们在此时展开夜袭,一定会一举击破敌军的。正所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正是用兵之法啊。” 闻听谋士谏言,鹿索尔因此许诺。 便在夜晚,他亲自统军摸近。待到了谢崇宝营寨之前,便自突然杀入了营寨。本想着一举可以击破敌军,却没想到杀进的营寨居然空无一人。鹿索尔不知何故,便在此时营寨之外喊杀之声四起。无数带着火光的流矢,从营寨外的四面纷纷如同箭雨般射进大寨之中。 火光点燃营寨里的柴草,顷刻间沦为一片火海。鹿索尔困顿其中,手下军马更是一片慌乱。兵卒四处疯跑,一时间被流矢射死、烈火烧死、相互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鹿索尔此时方知中计,慌乱之中纵马杀出营寨。正要逃窜之间,一哨军马便从他正面阻击了过来。为首一员将,胯下白龙马、手持亮银枪。鹿索尔见了,魂不附体。来者非是旁人,正是本该已经中箭身亡的谢崇宝。 书中带言,白天在鹿索尔的军阵之前,其实谢崇宝面对迎面的流矢早就注意到了敌楼观战的鹿索尔众人。鹿索尔拈弓搭箭,全被他看在眼中。他由此心生一计,故假意中箭落马。实则鹿索尔射出的一箭,早被谢崇宝接了下来。只不过他武艺高强并且精于演技,故而这才能够瞒天过海、没有能够让鹿索尔以及他身边的诸将有所察觉到罢了。而演技的用意,就是以此引诱鹿索尔趁势夜袭,让他彻底落入自己为他早已准备部署好的圈套之中。 如今事情的发展,一切的一 切都在谢崇宝的计算之中。 和曾经的少年人不同,此时的谢崇宝已经完全具备了大将之风和独当一面兵家统御者的能力。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鹿索尔,还认得我谢崇宝吗?” “你这老匹夫,原来你没死,是耍诈骗我的。” 闻听鹿索尔之言,谢崇宝不禁“哈哈”大笑。 “你自视甚高,不善用兵。只凭借自己的血气之勇,就觉得能够在战场轻易取得胜利。岂不知兵家的奥妙玄机,根本不是你这样的粗鲁之辈所能理解的。” 谢崇宝由此嘲讽,鹿索尔则气得“哇哇”暴叫。此时的他兵败如山倒,又遭到谢崇宝的军马围堵,如今已经彻底的身陷囹圄之中。他纵马疾驰而来,便取谢崇宝。谢崇宝毫不慌乱,手中长枪戳在地,便取弓箭来射。弓弦响处,一箭正中鹿索尔的右眼。鹿索尔一声惨叫,便即翻身落马。一时间尚且未及起身,谢崇宝便已纵马杀到。收起一枪,直接刺穿了他的胸膛。鹿索尔双目圆睁,死死的盯住谢崇宝。鹿索尔看着他挣扎几下,就此命运西归。 谢崇宝既杀了鹿索尔,便令随军换了鹿索尔军马的衣甲。他趁夜举动,赚开鹿索尔大寨之门。一番冲杀,尽破鹿索尔残余之兵,由此尽得敌寨。 鹿索尔既战败身死,消息很快就随着逃兵送达觑墉之地。 程纵闻讯,大惊色变。 “不想六旬老儿,尚且这般强悍。鹿索尔如此悍将,居然也被他轻松击溃。此番我要亲自出征,绞杀谢老儿为鹿索尔报仇不可。” 他一语出口,厉天泽、甘宝宝、魏无伤、司行方四将尽皆出班。四人齐刷刷跪倒,声称便要随军共去复仇。诸将激愤,唯有身为军师的泰康镇定自若。程纵目光阴沉,但也注意到泰康的神色。他缓缓松了口气,转头便充满淡然的再度面向泰康。 这正是“虽有激怒心头生,却还在意身边人”。预知泰康想法怎样,程纵又当复仇若何?且看下文。 第906章 势不由人 却说谢崇宝一战功成,威风不减当年。他用计击破程纵前军,斩杀大将鹿索尔。随着前线军马的溃败,坐镇后方觑墉城内的程纵也有些坐不住了。 他听说过谢崇宝的勇名,但却不曾想到岁月的历练已经让他成长到堪为将帅的地步。本以为鹿索尔前去足以应对谢崇宝,自己更是能够安稳的坐镇后方。毕竟鹿索尔的勇猛,是可以和甘宝宝、厉天泽比肩的存在。然而事实往往事与愿违,在程纵看来原本应该能够取得辉煌胜利的一场战争,最终的结果居然因为谢崇宝的关系将鹿索尔打得溃败且毫无悬念。 “这样的人物,绝不能够让他长存于世间。” 程纵心中这样想,便有亲自出马覆灭谢崇宝的心思。加司行方、魏无伤、甘宝宝、厉天泽几人的激愤,程纵更是坚定了自己亲自出征的决心。但泰康面对众人激愤的毫不表态,无疑让程纵再度有了些许的犹豫。 “康王殿下似乎还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啊。” 闻听程纵所问,泰康就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大元帅既然已经决定了,微臣也不便多说什么。区区一个谢崇宝就只是赢了一阵,便让大元帅如此慌乱,试问微臣还有什么可以劝阻的呢?” 泰康一语出口,程纵便有顿悟。 他微蹙眉头,以此沉思之间,刚刚赫然站起的身体,也不禁在此时缓缓的再度坐了下来。他缓缓松了口气,看着泰康阴沉的脸也逐渐露出浅然般的笑容。 “康王殿下说的对,看来倒是我太过于急躁了啊。身为主帅,我不应该像董燚那样经不起一点儿的失败,更不能因为一时的战败而乱了方寸与阵脚。我们已经拟定好了大计,试问又岂能因为一时的得失而将大事摒弃就此不顾呢?” 面对泰康的提醒,程纵顿悟的同时,也在第一时间做出了自我检讨。 泰康含笑,同时也对程纵投射过来了充满赞许般的目光。程纵由此会意,便自传令下去。以此命令三军枕戈待旦,仍旧在觑墉采取固守的态势。对于鹿索尔的身死大仇,暂 且不予计较。 程纵这边既决定坚守觑墉,谢崇宝那边却是没有了决策。 他本以为自己斩杀了程纵麾下的大将,程纵会急于来向自己复仇的。谢崇宝一连几天的时间,都在加固着壁垒准备迎接程纵。毕竟觑墉易守难攻,而整个防线又在程纵的设计下风雨不透、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弱点可寻。他的本意是想借助击杀程纵麾下将这个机会将程纵引出觑墉防线的壁垒,但没想到程纵最终的决策居然仍旧还是选择了固守。 谢崇宝了解到了此事,忍不住一声叹息。 “程纵不愧是兵家之中的佼佼者,无论是智谋还是头脑都堪称列国之最。这样的人物,只怕龙骜将军这一次真的遇到对手了。” 谢崇宝心念于此,故而书龙骜。龙骜得到书信,以此尽览。书信之中,仍旧是谢崇宝出于好意对于龙骜的劝慰。他在书信中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希望龙骜不要和程纵选择正面冲突。程纵的忍耐能力超越常人,同时冷静的头脑更是性情中人的龙骜所完全无法匹敌的。 “如果可以,末将还是希望将军能够和程纵暂且罢兵。如今的中原腹地已经成为了一片狼藉,但我们所统御的北地还是一片富饶。程纵论及用兵,堪称将军前所未见的第一对手。这样的人,如果我们能够选择不和他们正面冲突,最好还是不要冲突得好。如今程纵败了一阵,仍旧选择固守。就是想利用觑墉的缜密防线,与我们一决生死。这样以逸待劳的战略,对于我们是极为不利的。如果我们伺机退去,则程纵机会选择尽取中原之地。只要他走出觑墉,我们便有战胜他的机会。就算我们要和程纵开战,也断然不能选择觑墉这个对我们十分不利的战场啊。” 书信之中,谢崇宝可以说尽道挚诚。他的战略之法,可以说既符合逻辑也符合事宜。但是对于他这样绝佳的战略,龙骜却仍旧因为自己的性情原因没有选择采纳。 插一句,【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书源多,书籍全,快! 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他对自己统御的北军极其自信。觑墉再怎么固若金汤,也远不如天河之险。天河他都能一举渡过,何惧如今固 若金汤的觑墉防线呢? “如今的前线战事,我们目前还是占据着优势的。或许叔父会说曾经固守天河的人是不通用兵的穄子期,这才能够让侄儿一举而成。但如果我们轻易选择后撤了,那么程纵岂不是要占据天河的险要了吗?天河之险,远胜觑墉之固。我们好不容易赢得的战果,试问又岂能选择轻易后撤呢?而且就算我同意,如今的局势也已经不允许我们这样做了。别忘了组成我们联军的主要核心,就在于北军和吕氏宗族两股势力。吕氏宗族的首领吕彻大人,丧命在士族的手中。而他的两个儿子,也因为程纵的关系故而才遭到了杀害的命运。此时如果我选择退兵,试问我又有什么样的方法安抚和我们一并尽取中原的吕氏宗族呢?” 龙骜的话,虽然不合战略之法,但却是出于人情的考虑。谢崇宝收到他的书信,看完之后也不禁充满无奈的一声叹息。 “莫说龙骜真心不想后撤,便是有心于此,吕氏宗族那边却也的确是个难以交代的大问题啊。毕竟最初主动挑起对于夏朝的反旗是身为北军的我们,而吕氏宗族则只是在吕大人的率领和全力支持下和我们一并来到的中原。如今我们的人没有什么损伤,而吕氏宗族的首领和子嗣却全都被谋害了。同是盟友,此时撤退吕氏宗族那边确实不容易选择接受啊。” 谢崇宝虽然提出了自己的合理化建议,但对于龙骜提出的困难确实也是没有办法解决的。他知道此时的自己无论是从人情还是局面来讲,都已经完全阻止不了龙骜和程纵的最终决胜。但就在这样不利的情况之下选择开战,对于龙骜和她所率领的北部联军,无疑是一个极大的问题。 “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如今存在的问题呢?就算要打,至少也应该想出一些能够有利于最终决胜的主意才行啊。但是这个主意,这个主意……” 谢崇宝以此深思,终究没能有个恰当的办法。 这正是“苦口婆心施劝阻,只恨情势不由人”。预知谢崇宝想法最终怎样,龙骜与程纵又将决胜若何?且看下文。 第907章 战火燎原 诸国三十四年,秋。龙骜与程纵会猎于中原觑墉之地,列国两大兵家由此交手,大战一触即发。 谢崇宝虽然在开战之前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但龙骜却迫于形势不得不选择对于他谏言的摒弃和拒绝。尽管谢崇宝冥思苦想寻找两全之计,但最终也没有想出相应的对策来。他心怀失望,故而唯有尽身为部属的最后指责,以此遵从龙骜发出的将令。他与龙骜合兵一处,兵临觑墉与开始正式与程纵对垒。 龙骜既率北军精锐到达觑墉,程纵便得到了相应的消息。此时的他枕戈待旦、厉兵秣马,已经在前线制造出十几处坚实壁垒,以此应对龙骜的强袭之策。 “如今龙骜率军与谢崇宝同来觑墉,气势正盛。我军虽然论及兵力远胜龙骜,但毕竟论及战力不及北军。加龙骜的勇猛,此战对于我们来讲也是举步维艰的啊。” 程纵巡查万军之余,也就此借机会与泰康谋计。而面对程纵的担忧,泰康表现出的态度则仍旧充满如水般的平静。 “龙骜勇猛,世所共知。北军强悍,亦可令列国闻风丧胆。此番大元帅心有所虑,却是常事。但龙骜虽勇,毕竟后防不稳。我军只需静观其变、坐待天时,微臣料定久后必有变故。” “嗯,但愿事情的发展如你所言。” 程纵点头,阴沉的脸也不禁挤出一抹牵强般的微笑。泰康没有回应,但内心却对此深信不疑。在他看来,一切的准备工作如今都已经全部彻底完成。剩下的事情,就是坚壁清野过度这段最困难的时期从而谋得最终的胜利而已了。 形势是严峻的,前中期无疑是程纵需要度过的最难时期。 泰康和程纵了然于此,龙骜当然也很清楚这一点。毕竟二人都是诸国末期时代的兵家佼佼者,虽然二人所秉承的用兵之道有所不同,但对于情势的分析和理解无疑是能够达成一致的。 “程纵所率领的军队庞大,但却还是选择了自守之势。所等待的,不过是切合时宜的出手而已。前中期是他们最困难的过渡期,而这也是我们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pp,【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书源多,书籍全,快! 一举击溃敌人的唯一机会。时间拖得长久了,我们就要面临军粮不足的困境。毕竟夏朝王都已经形如瓦砾,而我们的粮草补给更多来源于我们身处北地的大后方。程纵挑起义旗,得到了中原本土很大力度的响应。随着时间的推移,可能还会有更多的人马投身到这场战斗之中。故而拖延的时间越久,战况就对我们越发见得严峻了啊。” 龙骜面对战局分析大会,当着诸将的面选择了直言不讳。 诸将由此许诺,军心由此大振。但作为龙骜左膀右臂的谢崇宝,却从一开始直到最后都保持着绝对的沉默。龙骜没有责怪他,而是自己主持完整个的战前会议。会散之后,诸将纷纷离去各自准备,而龙骜则将谢崇宝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叔父对于小侄的决定和部署,应该还是存在着质疑的态度的吧?” 面对一脸阴沉的谢崇宝,龙骜态度平缓,但却仍旧单刀直入。 “或许是我个人方面的担忧吧。”谢崇宝眉头深锁,忍不住一声无奈般的叹息:“程纵这个人,并非我们之前所遇到的对手。这个人无论从心性、谋略还是其他,都让人完全看不透并且找不到任何一点儿的弱点。对于这个人,我是在内心萌生出前所未有的恐惧敢的。平心而论,如果可以不和程纵为敌的话,我倒宁可永远不希望你们两个阵前有对阵的可能性。” “嗯,我明白叔父的良苦用心。但是和程纵开战,其实是早晚难以避免的。虽然我和您一样也完全看不透他,但这个人的心愿却并非在于天下太平与万民的安居这么简单。他要做的,是君临整个天下的王。如此之大的野心,就算我此时不和他一战,他也会早晚来找我的。这一点,就算我说,我相信叔父您也能完全理解吧。” “一山不容二虎,在程纵的眼中,或许你的存在始终都是对他的一种难以言喻般的威胁吧。” 谢崇宝明白龙骜的意思,同时也不禁饶有感慨般的一声叹息。 既说动了谢崇宝,龙骜便发起了对于觑墉的猛攻战略。 战况极其 惨烈,攻势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凶猛。程纵一直保持着绝对的隐忍,就像泰康拟定的计划一样,他们一直都选择坚守不出并且等待着切合时宜针对龙骜的反击。 中原战事如火,南境那边的辜叔陌也开始了属于自己的战略。 他奉了董燚的临终遗命,就此彻底接管了董燚生前引以为傲的‘太平军’。随着他身为统领逐渐与部下的磨合,加夏侯邕、夏侯鸯姐妹以及尚布、傅鄢瓊几个人的鼎力相助,辜叔陌用极短的时间就坐稳了自己身为‘太平军’主帅的位置。 中原战事紧张,而辜叔陌却选择彻底退出战场并且将所有的兵力全都集结于西境之中。南原空虚,他却没有选择趁势攻取。毕竟在如今的他看来,休养和储备军力比及攻城略地更为重要。‘太平军’历经中原腹地一战,主力基本尽数溃灭。虽然董燚为‘太平军’的组建立下了汗马功劳,但辜叔陌无疑接手的是一堆烂摊子。 和曾经吕戌接管夏朝政权的时候一样,‘太平军’如今面临的困难,甚至比及曾经的夏朝有过之而无不及。 既要做大做强,也要谋求在夹缝之中的生存之道。 面对两线为难的困境,辜叔陌无疑有了属于自己的想法。他以此去见夏侯邕,并将自己崭新的战略对夏侯邕就此道明。其实就算他不说,夏侯邕也有和辜叔陌就此研讨的意思。两人身份虽有区分,但却因为志同道合的同样目的,故而走到了相融以沫的境地。 “中原战火蔓延,而程纵面对龙骜的猛烈进攻,一直都处在自守的态势之下。虽然龙骜看似在此时占据风,但只怕这样的攻势不能长久维持。程纵既然选择坚守,必然就有属于自己的目的。龙骜的弱点并不在于前线的北军,而是来自于他的大后方。” “你的意思是……” “很简单,夏朝王都。” 辜叔陌充满坚定的回答。 这正是“中原激战本如火,西境千里还密谋”。预知辜叔陌动作怎样,战局变故若何?且看下文。 第908章 合纵大计 却说中原战火四起,而西境这边也有动作。 辜叔陌继承了董燚的遗志,面对一团烂摊子开始了自己逐步推进的恢复休养计划。中原战事如火,辜叔陌和夏侯邕一直留意于此。闲暇之余,二人齐聚一处,对于战事的格局也开始了他们各自的分析与阐述。 辜叔陌洞悉局势,一眼看出龙骜的弱点所在。 夏侯邕身为兵家虽然与龙骜、程纵不能比肩,但也并非全无半点儿能为。面对辜叔陌的阐述,夏侯邕也有属于自己的想法。二人相融以沫,只为在诸国末期的混乱时代奋发图强、夹缝求生。 “永乐?” 闻听辜叔陌所言,夏侯邕不禁充满疑惑的深锁起了眉头来。 “如果我的调查没有错误的话,如今的夏朝王都已经沦为了一片瓦砾了吧。因为吕彻被士族误杀的原因,龙骜基本将王都的士族首领屠戮殆尽。这些人可是夏朝王都经济的主要支柱,杀了这些人龙骜面对前线的供给线就只能完全依仗自己大后方的北地了啊。” “是,大元帅说的没有错,但我认为龙骜的危机还不止于此。龙骜为了吕彻在夏朝王都杀了太多的士族,但他的妇人之仁并没有将全部的士族阶级斩尽诛绝。这些人因为首领的被杀,早就对龙骜心怀不满。如今龙骜又在前线对弈程纵屡战而不能立胜,这些人一定会选择伺机而动的。” 广个告,【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书源多,书籍全,快! “你的意思,他们会和程纵合谋,组建军队前来觑墉合击龙骜吗?” “嗯,这种可能性当然是有的。但如果我是程纵的话,我是不会让这些士族选择这样做的。其中的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程纵多出龙骜几倍的兵力都不敢和龙骜以及他所率领的北军正面抗衡,区区士族便来合围,试问又怎么能够起到关键性的作用呢?用兵的关键,在于攻彼之短。而龙骜的短处是什么,那便是从后方运输往前线的供给通道。而通道来自北地,必然经过王都。” “断粮?!?” “是,这才是最可怕的。” 面对夏侯邕质疑般的神色,辜叔陌表示了决绝般的肯定。夏侯邕由此沉思,良久之后不禁长长松了口气。 “以龙骜的能为,应该不会看不出自己的弱点啊。更何况他身为兵家,不可能不懂得‘军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这么重要的供给通路,他又怎么会选择完全不顾呢?” “知道虽然是知道,但力所能及就是另外的一码事了。”面对夏侯邕的疑惑,辜叔陌泰然而答:“北军虽然战力强大,但毕竟要面临程纵庞大的临时军团。临时军团固守不战,而龙骜则意在速决。纵然战斗能力远胜程纵,但强大的壁垒和军力的差距却让他无法在此时没有余力再抽调军马防备后方了。” “嗯,这话说得倒也有些道理。” 对于辜叔陌的见解,夏侯邕无疑还是表示认同的。 “情势如此,重要的是我们应该怎么办?如今中原战事如火,程纵和龙骜对阵觑墉可以说是绝对的生死之战。如果程纵被龙骜击溃还好,但如果是龙骜被程纵所败,那么程纵一定会率领得胜之兵顺势南下一举扫平中原的。我们论及兵力不如程纵,那时候绝对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但此时出手,我们根本就没有余力与龙骜合击程纵。杯水车薪,或许反而还会搭我们自己的啊。” “嗯,大元帅所言不错,故而末将已有崭新的对策应敌。此计无需我北越张弓之箭,便可令程纵自取其祸。” “哦?!?是何妙策?!?” 闻听辜叔陌所言,夏侯邕急忙做出充满好奇般的询问。 “很简单,合纵。” “合纵?!?” 面对辜叔陌提出的崭新战略,夏侯邕无疑并不能够完全的理解。 所谓的合纵,其实就是一种所谓的阵线联盟。合者,兵合一处。以共同对敌之势,形成对程纵的压倒性牵制。纵者,并分西北而立。利用龙骜所 把持住的北地之势,联合北越国坐拥的西境之地,形成牵制般的夹击。既等同于联盟,却又并非联盟。毕竟联盟是分为两个国家的两股势力,而合纵则将北越和龙骜所统御的北军彻底的合二为一形成一股势力。就像两根细绳牢牢拧在一起,以此形成一条崭新的绳索。彼此摒弃之前他们所有的恩怨,甚至不惜放弃国家的利益从而就此建立起一个更为强大的崭新国家。 “程纵所以强大,在于挑起的义旗。他聚集中原勇士,这才有了如今强大的兵力和军团。虽然未加训练,但日后若是经过程纵的悉心培养,无疑可以成为一支纵横天下的生力军。面对这样的强大军团,我们唯有于龙骜合二为一,吸纳疆土的同时,也彻底的连接在一起,才能更好的牵制并且扼杀程纵啊。” “放弃原本的国家以及利益,由此彻底的合二为一组建一个新的国家。嗯,这个战略等同于结盟,但却又不同于结盟。毕竟结盟是为了两个国家,利益也会随之有所不同。因为不能同心同德,故而在应敌之余也会彼此提防。你的合纵大计,则无疑完全抛弃了旧时的理念,以新组建的崭新国家作为统一目标。怎么样,我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大元帅说得没有错,我的用意正在于此。随着挑起为夏朝复国的义旗,如今的程纵已经越发强大了。想要彻底的击败并且扼杀他,只有我们和龙骜所率领的北军完全达到彼此之间的融合才可以啊。新朝的国政需要重新拟定,原本属于两家的军队也要集中编制。唯有如此,才可以最终击败程纵的。只是要先育人,相当律己。末将大胆提议如此,却不知道大元帅是否率先愿意对龙骜释出诚意从而率先为我们建立的新朝兵器北越国呢?” 辜叔陌由此提问,而夏侯邕则阴沉着脸不禁陷入了久久般的沉思。 这正是“为求同心谋合纵,需引诚意释旧人”。预知夏侯邕最终决定如何,龙骜又当接受怎样?且看下文。 第909章 废王立侯 却说中原战事如火,西境这边继承了董燚遗志的辜叔陌也对夏侯邕提出了崭新的战略大计。面对程纵这样的兵家强敌,如今唯有北越与龙骜彻底的同心同德才有战胜他的可能。 正如辜叔陌所说的那样,合纵既是同盟却又高于同盟。从此两股势力合为一股,以此各自摒弃原本的理念从而组建一个足可与程纵抗衡的崭新强大国家。面对辜叔陌的战略大计,夏侯邕以此沉思不觉。他沉默许久,最终还是选择点了点头。 “你想让我妥协并且首先对龙骜表示出诚意,其实并不是很难。想我北越国的前身,本来就是强大的狼族和北燕。我们缘起北地,历经三朝。从最初的弱小变得强大,进而傲视诸国。所以逐渐走向末路,都是因为列国联盟、我朝内部争端引起。说起争端缘故,也在于当时的王主殷纣璃太过专行所致。我们并非想要谋叛,实在是为了寻求自保之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王主已经身死,而我不过只是临时掌管国中的军权罢了。我们的国家早已不在,或许从郦商攻破王都的时候,就已经荡然无存了。如今为了应对程纵这个强敌,和龙骜联手组建一个崭新的国家试问又有何不可呢?列国历经几十年,期间纷争不息、万民涂炭。我已年迈,早就杀得累了。如果能够让万民休养从而乐得太平,此等战略大计试问又有何不可呢?” 面对辜叔陌提出的大计方针,夏侯邕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直接做出了让步和妥协。 他虽然对此表示了认同,但紧跟着一个重要的问题也随即摆日程。 两国既是合纵并非同盟,那么国家的主人便只有一个人。这个人的人选,试问又将由谁来做出担任呢?夏侯邕心中不解,便将自己存在的疑惑当着辜叔陌的面和盘托出。而面对他的这个问题,辜叔陌也早就已经想好了相应的应对方案。 “我的回答只有四个字‘废王立侯’。” “废王立侯?!?” 听到辜叔陌这样说,夏侯邕更是充满不解的深锁起了眉头来。看着他的样子,辜叔陌自然很清楚他心中的疑惑。他缓缓松了口气,便当着夏侯邕的面将‘废王立侯’这四个字的深意做出了解释。 王的起源,在于夏朝的建立。天下的第一个王,便是后世被称之为‘夏圣王’的矶子。他遵循天道带领人族走出起源,从而开疆扩土万里之遥以此建立志霸大陆的第一个强大的帝国。而随着他的建国,王的封号也由此首次登志霸大陆的历史舞台。 “随着夏朝的逐渐没落,王开始多了起来。现在是时候,将王这个身份废除了。毕竟我们人族的起源,首先就是‘起源之地’。那里是彗星神的恩赐,故而我们应该将至高无的王爵之位再度还给原本带给我们人族福祉的彗星神。他是我们不变的尊崇,也将成为后世永恒追逐的信仰。” “源于天道,最终归于天道吗?” 夏侯邕听着辜叔陌的讲述,深锁的眉头逐渐缓缓释然。 辜叔陌的决策没有错,人始终都是无法大过天道的。如今的程纵以夏朝的复国义旗招贤纳士,可谓赢得了万民之心。毕竟夏朝是列国中存续最为长久的帝国。就算他再怎么没落,他也是曾经带领着人类走出起源并且称霸整个‘志霸大陆’的福音所在。 矶子掘碑,便是利用彗星神的授意这才成就了帝国后期的建立大事。而能够超越夏朝在人民心中夙愿的,或许就只有身为天道的彗星神了。辜叔陌以此追源,无异于在秉承天道的同时,更高于程纵以夏朝的复辟和振兴作为主旨的莫大义旗。 神终究大于人,对于彗星神的尊崇无疑是如今的列国人对天道的不变仰慕与守望。 “这个旗帜打得好,但天终究只是天。就算能够高于程纵挑起的义旗,但带领万民的终究还需要领袖一般的人物啊。” “大元帅说得是,所以‘侯’便出现了。正确来讲,‘侯’的地位 必当是次于‘王’的。在这里的主旨,便是天道之意的奉行者。毕竟以天道继承的‘王’不能说话,故而达天听的旅行者便是‘侯’这个角色。自古王为一国之首,而侯则可在一国之中存续多个。我们既然是新组建的国家,那么便可以领袖封爵‘侯位’。国中但有要事,侯爵便可商议而决。以此享受共同决策般的待遇,既避免了冲突,也可以弥补一人决策的不公平。每个侯爵列位都是一样的发言权,岂非不是一件莫大的好事吗?” 辜叔陌将自己的观点阐述得很明白,同时也解决了夏侯邕心中所有的疑惑。 “如此一来,倒是弥补了曾经一王专政的弊端啊。好,你这个想法的确很好。而选择侯爵的条件,也可以在龙骜同意的事后再做商议。如今至关重要的事情,是让龙骜能够接受你所提出的战略大计才可以啊。” “这个属下明白。既然您都已经答允了,那么我将立即草拟一封书信送到龙骜所在的中原阵营去。龙骜若是能够应允,必然也就有了退兵的理由。他和程纵在觑墉的一场极其不利的大战,也就可以避免了。只要我们的新朝组建成功,那么彼此之间的联手将不再是以各取利益作为的目的了。” “嗯,此事宜早不宜晚。你说得对,还是早早行动吧。” 夏侯邕许诺辜叔陌,辜叔陌随即也亲自写下一封书信并且差人快马直奔中原腹地。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由于信使途中饮酒误事,故而误闯程纵在觑墉设置的壁垒防线。守护防线的人非是旁人,正是程纵麾下号称智将的甘宝宝。甘宝宝觉得此人可疑,故而命人将使者擒获。 使者虽然假扮成客商,却终究还是难逃甘宝宝的法眼。一番搜罗之下,辜叔陌书信被截获。甘宝宝不敢擅自做主,便带着使者和书信来见程纵。 这正是“所有机智能设计,可惜大任错托人”。预知大计泄露,程纵却当如何应对?且看下文。 第910章 道高一尺 却说辜叔陌拟定大计,最终得到了夏侯邕的认可。 他们以此行事,自以为万事周全。然而千算万算,最终败于送信使者的疏忽之中。信使酒醉误闯防线,被程纵麾下大将甘宝宝就地擒获。一番搜罗,书信落到甘宝宝手中。甘宝宝不敢擅自做主,便亲自带着缴获下的书信和使者共同来见程纵。 程纵闻讯,急命甘宝宝呈书信。他展开来看,立即大惊失色。 “这个辜叔陌,没想到居然是如此大才。看来曾经在战场相会,我倒真的是小看了他。” 程纵有此感慨,便将书信呈递到了泰康的手中。 泰康览毕,只是长长松了口气。 “甘将军截获此信,确实是不幸中的万幸。似如此,此番更加不能让龙骜或者逃出中原腹地了。” “嗯,老实说我也有此打算。只是他作战勇猛,麾下北军更是强悍无比。自从他们到达前线,连日强攻猛打。若非我亲自坐镇,只怕我们苦心逐渐的壁垒当真就要被他们攻破了。如今辜叔陌人在西境,却对中原战事了若指掌。倘若知道龙骜遭遇的困境,只怕他拼尽一切也会前来救援的。” “大元帅的担忧很对,不过微臣已经有了应对的法门。” “哦?!?”闻听泰康所言,程纵不觉一震:“康王有何妙策,不如说来听听的。” 面对程纵的好奇询问,泰康就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如今书信被我方截获,辜叔陌并不了然。大元帅何不模仿龙骜的笔记,就此回书一封给辜叔陌,以此拒绝了他的合纵大计。辜叔陌心灰意冷,定然只顾自己发展。短时间内,也断然不会有所举措了。” 闻听泰康所言,程纵微蹙眉头并没有很快的表态。他沉思多时,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 “照理说,我不应该拒绝康王殿下您提出的谏言。而且从理论来讲,我也应该按照你说的那么做。可是我就算模仿得了龙骜的笔记回书一封,那么辜叔陌就真的会相信这封信是龙骜写给他的吗?看看这封书信中所提出的战略 辜叔陌已非寻常人可以比拟。这么好的战略,龙骜试问又怎么会选择拒绝呢?” 程纵心中担忧如此,泰康则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听着泰康的大笑之声,程纵无疑有些不能理解。 “康王殿下,难道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不对,当让是不对的。”面对程纵的询问,泰康顺势而答:“大元帅这么说,真的是太不了解龙骜了。他虽然作战勇猛且善晓兵机,但为人却太过于自负刚烈了。如果他真的是一位合格的兵家,就不会逞强的来到觑墉和我们开战。毕竟觑墉壁垒太过坚实、易守难攻,而他所率领的军队数量,有远远的不如我们。就算他要为吕氏兄弟复仇,但吕氏兄弟死之前他就已经决定兴兵了。如若不然,吕氏二子试问又怎么能够被我们所击杀呢?” “嗯,这话说得倒也有理。” 程纵点了点头,觉得泰康的分析无疑也没有任何的错误。 “什么为吕氏复仇或者其他,其实都是龙骜提出的借口罢了。他若真想撤兵,以他的智慧自然会有应对的法门。他没有选择这样做,其实就是根本不打算放弃和大元帅决战的这次机会。他无论对自己还是对自己所率领的北军军团,都充满着绝对的自信。这封书信现在是被我们截获了,就算真的送到龙骜的手中,龙骜也未必会当真接受。只不过若是那样,的确我们要冒一定的风险。如今大元帅代替龙骜回书一封,只要将龙骜刚愎自用的自负性格在书信的措辞中表现的淋漓尽致一点儿,我料辜叔陌收到书信就一定不会怀疑的。辜叔陌不动被我们稳住,我们就能赢得战胜龙骜宝贵的时间。龙骜来的时候虽然攻势凶猛,但如今明显已经不及最初。微臣料定,这样下去再坚持十天半月,情势必然会有莫大的转机的。” “嗯,你说得对。既如此,这件事就交给你去负责承办吧。” “是,微臣领命。” 泰康拱手,之后当着程纵的面写下一封书信。之后另遣使者,将书信带回西境去见辜叔陌。 使者飞马而去,不多日便跨过南原到 达西都。 既到西都,便见辜叔陌。辜叔陌收到书信便邀夏侯邕一并来看,而面对书信中的内容,辜叔陌则不禁发出一声无奈般的叹息。 “这个龙骜,真的是太过于自负了。” 闻听辜叔陌所言,夏侯邕不觉面露惊疑。 “怎么,他不愿意接受我们的意见吗?!?” “是,书信中写得明白,他觉得他能够战胜程纵。而且程纵这一次挑起义旗主要针对的就是他,他希望和程纵正面交手并分高下。非但不接受我们的建议战略,反而不要我们从中插手。” “这个龙骜,真的是太可恶了。好心当成驴肝肺,没想到最终居然是我们碰了一鼻子的灰的。” 夏侯邕心中气恼,便要撕毁书信。辜叔陌以此沉思,忽的猛然觉悟。 “大元帅不可!!!” 他一声惊呼,着实吓了夏侯邕一跳。夏侯邕立即住手,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辜叔陌也不说话,随即也从夏侯邕的手中一把将书信抢了过来。书信被他一遍又一遍的看过,最终辜叔陌瞪大了眼睛的同时,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对。” “不对?!?” 面对辜叔陌的一语出口,夏侯邕既感到惊讶有感觉到不解。 “不对?!?哪里不对了?!?” “如果我猜测的没有错的话,这封书信应该不是龙骜写的。” “不是龙骜写的?!?这不可能,这小子的字我也认得,笔记根本就是一样的。书信中的措辞完全也是他的语气和性格,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问题啊。” 夏侯邕不知道辜叔陌到底看出了什么,而辜叔陌也没时间和他纠缠那么许多。 “送信的人呢?送信的人现在何处?!?将他给我找来,这样一切也就大白于天下了。” 辜叔陌决绝的声音,语气也透出格外的坚定。 这正是“自诩漫天能过海,岂知天外尚有天”。预知辜叔陌发现疏漏何在,应变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911章 鉴得良机 却说使者酒醉,误闯程纵防垒,被麾下大将甘宝宝就地擒拿。由此辜叔陌写给龙鳌的书信,就此落到了程纵的手中。程纵看完辜叔陌写给龙鳌的书信,对辜叔陌的能为有了崭新的了解。同时为了防止合纵大计的达成,程纵便依照泰康的计谋,仿写龙鳌的书信并且送达西境令辜叔陌由此断了念想。 书信既被人送到西境辜叔陌的手中,辜叔陌期初还并不怀疑。但他以此细思之后,便突然阻止了想要撕毁书信的夏侯邕。夏侯邕被他吓了一跳,而辜叔陌则顺势再度将书信拿回自己的手中。 他仔细揣摩并且思量,终于发现了关键的疏漏点。 “使者在哪里,将我给他找来?” 辜叔陌由此吩咐,军士则奉命而行。没用多久的时间,就将送书信回来的使者带了来。使者看到辜叔陌,心中惊慌不觉战战栗栗。辜叔陌看他反应,便已经了然了他的身份。他看着使者,充满淡定的一声冷笑。 “你是谁,怎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的?” “在下是龙鳌将军帐下军卒,如今特地奉命前来送达将军书信的。” “说得好,那我之前派出的使者哪里去了?龙将军既有回书,为何让你来不让他来的?” “这……此为将军之事,我将不知。” “你不知?!?哼哼,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如今若不给你动用大刑,谅你也是不会招认的。” 一语言毕,辜叔陌便已面露凶光。他以此吩咐军卒,便在堂内对信使用刑。不过多时,信使便已皮开肉绽。辜叔陌见时机成熟,便命行刑军卒停手下来。他淡然含笑的走下台阶,随即也蹲在了使者的面前。 “怎么样,还不招认吗?” “小人不知,大人到底让我招些什么的?” 使者是个硬骨头,誓死不肯承认。辜叔陌没有半点儿的惊慌,脸反而露出一抹淡然般的笑容来。 “好个硬骨头,我对你倒很是欣赏。不过你们的计谋已经被我识破了,就算你再怎么抵赖也是没有用的。具体书信中的疏漏我没有必要 跟你说,单说说从你这边发现的问题也罢。你是中原人,这一点听口音就能听得出来了。龙鳌虽然也是夏朝人,但在北地已经十几年的时间了。他率领的军卒,根本就是纯正的北地口音。就算你能尽可能的模仿他的声音,很多行为举止都是模仿不来的。加我派出的信使没有回来,反而派了新的人送信至此。如果你真的是奉了龙鳌的命令,断然不会如此。我们如今在西境,而龙鳌则在中原觑墉之地的防线以北。我们的信使想要送达,就必须穿过觑墉防线。那里是程纵的地盘,我想书信应该是在穿越防线的时候被半路截获了。书信中的内容,程纵看过了。为了避免我与龙鳌之间的合纵大计,他这才仿写了龙鳌的口吻和笔书让你来送达。但你们没有想到,事情百密一疏,书信中的一处问题彻底暴露了你们。” 面对辜叔陌的话,信使百口莫辩。他切齿咬唇,不发一言。 辜叔陌见势,不觉收起了自己脸的笑容。他毅然决然的站起身,随即也再度表现出一副庄严般的态度。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app,【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来人啊。” “是,大人吩咐。” “继续给我打,打死勿论。” 辜叔陌态度冷漠,语气透出无所谓的决绝。 信使闻言,终于畏惧。他呼喊告饶,这才向辜叔陌与夏侯邕彻底坦白了一切。面对真相的大白,辜叔陌脸不禁露出淡然般的一抹微笑。他命人搀扶起使者,就此带下去好生料理金创。 使者没想到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便对辜叔陌与夏侯邕千恩万谢。从此留在西境,自然不在话下。 使者既退,夏侯邕心中便自充满了不解。 “如今所来的,不过前来诈送书信的一个使者而已。他们的奸计既然已经被识破了,为何不将他直接斩首了呢?此等小人物,我们留下他又有什么用呢?” 闻听夏侯邕所问,辜叔陌不禁淡然一笑。 “此人官职虽小,但却是程纵的心腹之人。更兼为人颇有骨气,我就欣赏这样的人。曾经的我也是江湖小小,听说大元帅也是跟随着殷纣璃白手起家的。我们如今 都已经做大了,为什么就不能容许和我们一样的人有在日后有发展和做大的机会呢?更何况收腹这样的人并且将他留在我们的身边,并不是一件坏事情啊。以我之见,我们不单单要不杀他,还要重用与厚待他。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的贤德之名传扬四海啊。” “嗯,有道理。” 夏侯邕点了点头,脸不禁露出淡然般的笑容。 “这件事情便不说了,不过本帅倒是更好奇你到底从书信中看出了什么漏点,从而一举识破了程纵的奸计呢?” “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 “不可泄露?难不成,对我也不方便说的吗?” 夏侯邕微蹙眉头,脸还带着些许调侃般的笑容。 “不是不能说,而是眼下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啊。”辜叔陌缓缓松了口气,同时也不禁正色起了自己的态度:“如今程纵下书如此,正给我们提供了相应的机会。他如此细致,断然不会算计到我们已经识破他此番的诡计。我们只需乔装不动、发展自我,久而久之程纵必然会对他的后方也就是我们这边不设任何的提防。毕竟龙鳌攻势太猛,而他的军队虽然庞大,但却在战力和龙鳌率领的北军相差太远。想要遏制龙鳌的进攻并且击败他,程纵无疑就需要更多的兵力来弥补战斗力方面的不足啊。” “你的意思是,只要他抽调走了位于中原和南境之间重要的守军,那便是我们伺机动手的机会了吗?” “是,只不过那时候,大元帅需要亲自出征才好。毕竟‘太平军’主力尽溃,如今我们可以倚仗的就只有大元帅麾下统御的众家西境郡守的兵力了啊。这是我们最后的家底,即便再怎么艰难,我也没有向大元帅提出过请愿让大元帅动用他们。但以现在的时局而轮,我认为是时候到了我们去和程纵拼一拼的时候了啊。” 辜叔陌态度平静中流露出决绝,而夏侯邕则深锁眉头,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这正是“明眼鉴破寻机遇,便当下手尽犹然”。预知夏侯邕决策怎样,程纵那边又当动手若何?且看下文。 第912章 各有谋算 却说辜叔陌识破程纵奸计,以此为被程纵制衡的北越再度谋得了良机。 此时本该采取的修养政策,也被辜叔陌所动摇与更改。毕竟良机不能错过,而北越还有西境诸路郡守所率领的各路人马。这些人马一直都是被夏侯邕所掌管统御的,虽然战斗能力不如‘太平军’,却是可以稳固西境的主要兵源。 辜叔陌谋得良机在侧,便要利用北越国最后的本钱赌一把。 虽然有些冒风险,但在辜叔陌看来。面对程纵这样的兵家老手,就只有打破常规的出牌,或许才能彻底的出奇制胜。他以此向夏侯邕提出了这样的理论。而夏侯邕虽然有所疑虑,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欣然般的采纳。 广个告,【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竟然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好,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如和程纵这小儿赌一把。只要他因为对付龙鳌而选择将部署在后方防备我们的军马调往前线,我们就伺机选择动手。反正程纵如果赢了龙鳌,便会转头进攻我们。与其那时候受制于人、任人宰割,倒不如先下手为强来得痛快。拼得过我们便赢,拼不过也是天命所致,怨不得旁人了。” “大元帅放心,不会拼不过的。”辜叔陌面露笑颜,淡然的目光更是透出格外的坚定:“我们的各路郡守之兵如果对抗龙鳌的北军,自然不敌。但对付程纵的临时军团,却还是绰绰有余的。只要大元帅亲自统兵,下齐心自可。” “嗯,说得好。下齐心,同心同德。” 夏侯邕情绪高涨,已经开始擦拳磨掌了。 是夜,繁星满天。 泰康忽然从睡梦中惊醒,细思不觉一身冷汗。他当即披衣衫,便来朝见程纵。程纵已经睡下,军卒拦阻泰康,但泰康却执意非要觐见程纵不可。守军知道泰康在程纵这边的地位,不敢拦阻。又见泰康急切,只得入府禀报程纵。程纵从睡梦中被叫醒,不觉心生怒意。闻听是泰康趁夜来见,心头一震,爆发出来的愤怒也唯有暂且压制搁下。 他缓缓松了口气,便令军卒将泰康带入会客厅奉茶。自己随即也就此起身,更衣前来见 面。二人既见面,泰康率先跪倒在程纵面前。程纵不解其中缘故,急忙双手搀扶。 “康王殿下这是何意,当真折煞本帅了。” “不,大元帅。微臣此番前来,就是来向大元帅请罪的。其一是趁夜到访,惊扰了大元帅的酣梦。其二也是最重要的缘故,就是为了微臣的谋计所失来向大元帅道歉的。” 闻听泰康所言,程纵被彻底说了个蒙灯。 他睡眼朦胧,却对泰康不敢有失礼数。急忙亲自搬来座椅,让泰康坐下与自己详谈。泰康一声叹息,便谢程纵。少时坐定,泰康也不和程纵啰嗦,直接将话题引入了正轨。 “微臣计算失误,实在死罪。曾经甘宝宝截获辜叔陌送达龙骜处的书信,我们根本就不应该做出回书的。龙骜心娇气傲并且极具头脑,他和北越的关系根本就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而已。如果拒绝,根本就是不会回书的。我们仿写龙骜的笔体、态度再像,也会让辜叔陌有所洞悉的啊。” 泰康情绪激动,言语不禁显得有些急切。然而闻听他的诉说,程纵却不禁饶显无奈般的一声苦笑。 “康王殿下未免也太过于心思缜密了,辜叔陌岂是这样细致入微的人呢?莫说这样的疏漏根本不算什么,就算是他洞悉了其中的详细,我料定他也不会如何?‘太平军’的主力都被我灭了,余下的部队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如今的他才继承董燚的遗志不久,自顾尚且不暇,试问又岂能还会有什么大的作为呢?” 闻听程纵所言,泰康激动的情绪也不禁变得些许稳定了下来。 他细想程纵的话,也觉得有一定的道理。毕竟‘太平军’和彻底覆灭如今没有什么两样,就算他识破了自己的计谋也没有余力再做什么。顶多是再发一封书信出去,以此通知到龙骜罢了。除此之外,基本不可能还有什么别的作为。 泰康以此盘算,也觉得自己有些没睡醒,因此丧失了不少的冷静。 他长长松了口气,态度也变得再度淡然了下来。 “这 件事情,大元帅还是小心一点儿的好。如果辜叔陌洞悉了事情的真相,未必不会再派使者送信给龙骜的。” “呵呵,送便让他送吧。如今我和龙骜在觑墉会战,他想要派使者携书信去见龙骜,怎么说都要通过我们所筑建的壁垒的。防线是我亲自部署,完全没有半点儿的疏漏。如此密不透风,我就不相信辜叔陌的使者能够见得到龙骜。” “嗯,大元帅这么说,似乎也有些道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大元帅还是传命后方守军,悉心排查、以防万一的好。” “这个没有问题。” 面对泰康提出的建议,程纵欣然许诺。泰康由此满意,这才选择告退。 时间日复一日的过去,而龙骜率领的北军在觑墉这边的攻势也逐渐变得衰退了下来。程纵觉得自己快到了反击的时刻,便要求泰康以书信的方式联系夏朝王都那边的士族残余力量。士族见龙骜被困前线被程纵绊住就不能胜,故而也逐渐变得胆大了起来。 他们的同胞首领被龙骜所害,本来就对龙骜积怨深深。只是碍于龙骜的勇猛和北军的强悍,故而被迫选择臣服罢了。如今龙骜在前线战事越发陷入胶着的状态,王都那边的士族也开始了蠢蠢欲动。 “我们虽然身处前线,但后方的供给线才是我们的命脉。王都那边将军不是希望我随时留意着的吗?如今消息已经传来了,残余的士族力量如今已经开始相应程纵并且蠢蠢欲动了。” 谢崇宝密见龙骜,不禁呈递王都那边的讯息。 面对极其不利的局面,龙骜非但毫不慌乱反而在冷静的脸露出了浅然般的一抹笑容。 “这样的结果,不是很好吗?” “很好?!?” 谢崇宝眉头深锁,似乎并不能够完全明白龙骜的意思。而面对他疑惑且充满不解般的目光,龙骜脸的笑容则显得更为灿烂。 这正是“前有猛虎后有狼,猎手持枪反自笑”。预知龙骜谋划怎样,后事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913章 尽在掌握 却说中原激斗,龙骜与程纵在觑墉一决雌雄。西境辜叔陌那边凭借程纵虚假回书的鉴破再度为自己这边谋得了相应的机会。而程纵这边,因为战况的胶着与龙骜北军气势的逐渐低落,如今也开始了原本拟定计划的推进工作。 他们各有所算,而龙骜居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程纵在觑墉固守壁垒,龙骜身为兵家虽然开始的时候并不能够洞悉他的大计。但随着战局的逐渐胶着,龙骜也猜到了程纵固守不战的用心所在。他这个人善于扮猪吃虎,做什么事情也一般都是存在着别有用心的目的的。 觑墉壁垒虽然固若金汤,但程纵就只是这样的坚守不战,能够拖死自己吗?答案只有一个,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既然不可能,但他却还是选择这样做了。具体目的为何,或者说他到底在等待着什么。龙骜身为兵将,其实并不难彻底的想明白。 “觑墉能取则取,若不能取,我从来都没有打算强求过的。”面对谢崇宝充满疑惑的目光,龙骜淡然含笑的给出了这样的回应:“我率军前来的目的,是为了击败程纵,并不是要夺取他所固守的觑墉城。攻打觑墉是必然,但如果强取不下我想我也没有必要非得逆天而行。程纵之所以一直选择坚守不战,就是要等待我们气势低落的时候突然发难从而给我们致命的一击。这一击一定要击中我们的命脉与要害,而我们的命脉当然就是来自于后方的供给线了。” “将军这么说,难道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了吗?” “呵呵,同样身为兵家,自然都懂得粮草补给的重要性。我们从王都而来,长途跋涉供给线也就拉得越来越长了。这样的做法,正好犯了兵家大忌。程纵这只小狐狸,试问又怎么能够看不出来呢?我所以让叔父不动声色的随时留意着后方的士族,并不是害怕他们趁势造反响应程纵,而是借助我们在前线被绊住的机会奇袭我们的后路从而切断我们的补给线。一旦补给线被切断,我们就如同被装进鱼篓里的鱼,下油锅那可就是时间早晚的事情了啊。” 龙骜以此明言,同时也得到了谢崇宝的认同。 他轻轻点头,对于龙骜鞭辟入里的分析十分满意。 “既然将军已经看穿了一切,想必就应该也有应对的法门了吧。士族参残余势力不灭,始终都是我们的后顾之忧啊。” “是这样的,但我认为他们的存在目前对我们还有相对应的利用价值。我出于人道考虑,这才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如果他们真的响应程纵并且乱我后方的话,那么我就有合理的理由对他们挥动起必斩般的锋刃了。” “难不成将军觉得,现在还不是对他们挥动刀刃的时候吗?” “当然不是。”面对谢崇宝充满疑惑的询问,龙骜脸浮现出一抹淡然笑容的同时,态度也变得极为正色了起来:“我们后方的补给线他们还没有选择动手,我们试问又岂能轻易对他们动武呢?” 闻听龙骜所言,谢崇宝不禁面露骇然之色。 “可是真要等他们对我们后方的补给线下手,那一切可就全都晚了啊。” “哈哈哈哈,叔父您也太高看这些士族残余的实力了。如今的他们,在我眼中不过只是一群待宰的羔羊罢了。什么时候对他们动手,根本就是在于我们何时选择挥动起我们手中屠戮般的刀刃而已。程纵不是对我挑起义旗此番声讨我的吗?那我不妨也对他的计谋依葫芦画瓢,对这帮士族的斩杀也放得再长线一点岂非更好吗?” “这个……” 谢崇宝面露踌躇,同时也有些不解的摇了摇头。 “将军的意思,末将不是很懂的样子。” “无需太过着急了叔父,我们就等那群士族率先动手便可。你传令后方负责守卫供给线的部队,让他们乔装出什么事都不知道并且松懈般的状态。我想用不了多久,好戏就要演了。” 龙骜的脸露出笑容,自信与桀骜不驯般的姿态也在他的脸此时变得一览无余。 随着龙骜对于后方的部署大计,身处王都的士族阶级果然很快选择了动手。但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看似松懈的后方供给守军,并没有他们预想的那样因为他们的突然发难而被一举击破。士族阶级从来没有想过这是龙骜事先拟定的安排,只认为那是因为北军强悍的战斗力所致。 他们的刀已经出鞘,便已完全没有了回头的可能性。 就算龙骜供给线的守军再怎么顽抗,士族阶级也只能为了自保而选择坚持自己支持程纵的立场并且发起一次又一次的猛攻。但他们的猛攻,全都被龙骜位于后方供给线的强悍守军一波接一波的格挡了下来。 消息 战报如雪,纷纷送达前线战场的龙骜军中。 谢崇宝步履如飞的来见龙骜,而龙骜却仍旧还是那样的一副气定神闲般的样子。 “将军,士族已经开始动手了。他们的攻势很凶猛,但都被我们强悍的北军部队在后方以极小的损失格挡了下来。” 闻听谢崇宝对于战况的奏报,龙骜的脸再度浮现出一抹浅然般的笑容。 “怎么样,还低挡得住吗?” “根据线报显示,抵挡完全没有问题。”谢崇宝充满坚定的做出了回答:“就如同您在之前分析的那样,或许真的是我太过于高看这帮士族的残余力量了。他们所持有的军队,根本就是临时组建的军团。或许更确切地说,连临时军的战力都算不。他们自诩突然发难能够一举攻破和断截我们的供给线,但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过于天真了。我们北军战力的强悍,完全不是他们所能估量的。虽然兵力不多,但对付这群乌合之众根本就是小事一桩。” “这样啊。” 龙骜点了点头,同时也不禁缓缓的站起了身来。 “还有什么奏报,叔父不如一次性的说清楚吧。” “是。”面对龙骜的询问,谢崇宝拱手再度开口:“士族的残余力量,根本不堪一击。后方守卫补给线我们的守军将领传来消息,此番他们愿意主动请缨,将后方的祸患彻底扼杀。只希望将军能够给他们一道将令,他们保证不出半日的光景就可以将这些士族全部溃灭。” “很好。” 龙骜再度满意的点了点头,谢崇宝的脸也露出了笑容。 “既如此,我便代将军回书一封,让他们立即出兵扫除后方士族之患。” “嗯,是应该回书一封了。只不过书信和此番将令下达的内容,我需要在叔父的意思,略加修改一下。” “略加修改?!?” 谢崇宝微蹙眉头,不是很明白龙骜的意图。龙骜缓缓松了口气,脸的笑容也在此时逐渐逝去并且变得正色与严肃了起来。 “传令后方守军,坚守勿战。” 龙骜决议如此,谢崇宝则不禁再度面露惊疑。 这正是“谋算遗策当举动,帅意仍当不动兵”。预知龙骜深意几何,战事又当举何变幻?且看下文。 第914章 言中深意 却说龙骜谋算,尽在掌握。便要择机除害,剿除士族。 一切就如同他推算的那样,面对前线战事的胶着,守候在王都城内的士族残余势力果然乘势动手。他们兵锋所指,尽取龙骜后方供给线要害。但早有提防的北军,试问又岂能让士族残余势力就此轻易得逞。 士族太过于高估自己的实力,岂不知训练有素的北军即便只是少数,却仍旧面对他们临时组建的散兵游勇是那么的游刃有余。 北军强悍,却以龙骜马首是瞻。面对不堪一击的士族,非但能够确保后方供给线不倒,居然还向龙骜主动请缨覆灭士族。谢崇宝由此送来后方请缨战书,但龙骜最终的决策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传令后方守军,坚守勿战?!?” 谢崇宝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龙骜,而龙骜则仍旧还是那一副泰然自若并且充满坚定的模样。 “是的叔父,您没有听错。传令后方我们的守军,坚守勿战。非但如此,还要表现出对于士族的凶猛进攻势均力敌的样子。或许说,处在弱势更好。” “这,这是什么意思?!?” 谢崇宝眨巴着眼睛,有些完全看不懂龙骜了。他心中由此想法,却因为身份的问题,不敢对龙骜有所造次。虽然这句话到了嗓子眼儿最终还是被谢崇宝咽回了肚子,但龙骜无疑已经能够从他的表情中看出其中的端倪来了。 后方的士族不灭,始终都是龙骜的威胁。龙骜之前也说过,他不能对士族阶级斩尽诛绝的原因。毕竟吕彻的身死虽然归咎士族,但毕竟不能牵连太多。就算要将他们尽数诛灭,也需要找到合适并且恰当的理由。因为这一点,龙骜洞悉了程纵的计谋并且乔装放任士族。为得就是让他们率先动手,从而自己好有理由对他们挥动起屠戮般的刀刃。 如果说曾经没有理由,那么如今士族已经率先动手并且理由十分充足了。既然如此,龙骜的固守不战策略又是缘起何处呢? 谢崇宝看着龙骜,当真有些不能明白。龙骜知道他的心思,脸再度露出浅然般的笑容。 “叔父可还记得,数日之前我们谈论到后方士族之事的时候,小侄也曾对你所 过的。那就是这些人目前的存在,其实对我们还是有一些利用的价值的。这群蝼蚁,我视之如同草芥无二。何时杀他们,完全掌握在我手中屠刀何时挥动落下而已。但是这个价值,却并非我所对叔父所言的那么简单啊。” “价值……” 谢崇宝闻言,不禁饶有沉吟。 他缓缓松了口气,不觉暗中寻思。 “坚守勿战、势均力敌、摆出弱势般的样子……” 他细思龙骜此番打算传达而下的军令,沉思良久不觉猛地顿悟。 “将军的意思,莫非是……” “嘘,天机不可泄露。” 龙骜淡然含笑,就此打断了谢崇宝的话。谢崇宝了然般的点了点头,同时也对龙骜充满敬服的拱手表示礼敬。他因此满意退下,随即也按照龙骜的意思撰写了一封书信和军令,以此送达自己的后方。 后方守卫供给线的北军得到消息,虽然心中也有不解,但毕竟他们都是龙骜多年的亲随士卒。龙骜既有将令,试问他们又岂有违逆的胆量。纵然心有不甘,却也唯有遵照龙骜此番下达的将令依计而行。 一连三日,士卒在后方可算大放异彩。虽然供给线并没有被切断,但却大败龙骜后方守军。消息依旧如同雪片般送达龙骜所在的前线,而龙骜看到战报则在泰然自若的脸流露出更为灿烂的笑容。 “如今的时机,算得成熟了吗?” “是啊,应该已经算得了吧。” 面对谢崇宝的询问,龙骜含笑着点了点头。他缓缓松了口气,同时也不禁走出军帐并且眺望向了相隔不到二十里的绵延觑墉防线。 “希望这一次,不要再有什么差池才好。” 龙骜目光如炬,静静的凝视着远方。 程纵身处觑墉,连日尽得龙骜后方战报。士族残余势力果然应邀趁势而起,他们全力攻打龙骜位于后方的重要供给线。虽然没有得手,但根据线报的讯息,如今的士族阶级已经在龙骜的后方占据了优势。 北军虽然战斗力强悍,但龙骜毕竟留守在后方的兵力太少。士族由此占得优势,因此也没有让程纵抱有半点儿的疑惑。 他依旧坚守 觑墉防线,以此抵挡龙骜连日以来的进攻。北军曾经的攻势,已经在如今完全不在。加后方情势的逆转与变革,程纵已经能够从龙骜军队每日的进攻中感觉到了他们对于后方战事的顾及。 “现在难道还没有到我们对龙骜出手的时候吗?” “嗯,还是再等等吧。” 尽管魏无伤诸将多番觐见程纵并且请愿出战,但最终却都被程纵拦阻了下来。 面对后方不利的战局,龙骜誓死不退,让程纵由此迟迟不敢出手。然而就在一天的清晨,探马突然将没有醒来的程纵从睡梦中叫醒。程纵睡眼朦胧,尚且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如今天还漆黑,探马的奏报让程纵不觉有些惊恐。 “难道龙骜的军队这么早就来进攻了吗?” “不,不是的。” 面对程纵的询问,探马叩首奏报。 “我等奉命,一直关注着龙骜军中的一举一动。就在昨天夜晚,龙骜的军中忽起异样。他的大军一营一营的起寨,如今全都向后方移动而去了。” “什么?!?龙骜撤兵了?!?” 闻听探马所言,程纵几乎从床榻一跃而起。 他心中充满兴奋,同时睡意也骤然顿消。 “这个消息准确吗?你们当真探听清楚了吗?” “何止是探听清楚,小人亲眼所见。大元帅如果不信,尽可亲自登敌楼观看。若有一句假话,小人甘愿将自己的人头奉的。” “好。” 程纵应了一声,随即更衣登敌楼。他以此眺望龙骜不远处的军营,只见烟尘四起之间,大批的北军果然如同探马所言的那样一营跟着一营的向后急速后撤而去。期间调度有法,不禁令程纵眼前一亮。 “龙骜当真后撤,看来他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后方变故的难以抑制了。如今他要亲自前往救援,这正是天恩赐给我军的良机。” 程纵心中这样想,随即也充满兴奋的命身边的军卒传令。一时间营中鼓声雷动,程纵聚将便要议事。 这正是“苦心隐忍方得意,岂容便错眼前机”。预知程纵调派怎样,战事又当进展若何?且看下文。 第915章 大战在即 却说龙骜兵退,程纵得知消息兴奋不已。 他趁着天不亮便命人擂鼓聚将议事,少时诸将到齐,程纵以此身居帅案主位,便将龙骜退兵之事尽数告知诸将。诸将闻言,面面相觑,并无一人说话。程纵见势,率先开口。 插播一个app: 完美复刻追书神器旧版本可换源的app--咪咪阅读 mimiread。 “前线奏报,龙骜后方士族已经开始响应。他们举兵攻打龙骜补给线,以此占据优势。虽然没有拿下,但却让龙骜感受到了危机。先如今龙骜率军既归,便在于解救后方之危。以他北军强悍的战斗能力,若是亲往而去夏朝王都士族必然不是对手。故而本帅决议出征相应,以此追击龙骜将他遏制。从而保证士族能够在敌方后路继续骚扰,却不知诸将以为如何?” 众人闻讯,魏无伤第一个站了出来。 “回禀大元帅,我方自从龙骜率军到来,一直都是处在自守的态势之下。期间龙骜攻势凶猛,如今日渐低落。更兼我壁垒股不可摧,已经让敌军多日无功而返、如今大损。眼下彼军兵退,正是天赐良机。大元帅决议如此,正和天意人心。我方将士早已迫不及待,要向龙骜复仇。弟虽不才,愿领一哨人马作为前部先锋追击龙骜。若不能胜,甘当军令。” 闻听魏无伤所言,程纵含笑点头。不等他作出决定,厉天泽、甘宝宝、司行方三将亦出班请命。程纵倍感欣慰,但目光却还是转向了身为军师的泰康身。泰康站在诸将之前,如今却阴沉着脸不发一言。程纵见势,便含笑着向泰康询问决策。 “战事如此,不知康王殿下又有何等高见?” 闻听程纵询问,泰康便既出班。 “非是微臣不肯回复大元帅,实在是心中有所疑虑。如今身陷两难,故而不知如何是好罢了。” 程纵眉头微蹙,便问道:“如何两难,还请康王殿下言明便是。” 泰康道:“以士族组建临时军团的战斗能力来说,绝对不是龙骜北军的对手。他们所以能有机会取胜,便在于出其不意的打 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也就是说,取胜的关键就在于一击而成。如果一击不成,以他们的实力是绝对没有和北军相庭抗礼的可能性的。如今后方战事相持也有数日,这种可能性微臣认为很低。” “嗯,你的意思是,这可能是北军的故意为之吗?” “微臣只是觉得,有这种可能性。” 面对程纵的询问,泰康的回答也显得十分坦然。 程纵点了点头,并没有太过于表态。他看着泰康,似乎还想让他将自己没有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泰康明白程纵的意思,随即也再度选择了开口。 “可能性虽然有并且很大,但我认为大元帅的决策也没有错误。龙骜毕竟率领大军来到觑墉之地后,我们还没有正面和他们展开过一次堂堂正正的对决。我们的军队庞大,而北军的实力虽然远在我们之,但我们人数的优势未必会让我们落在下风。更何况在这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们除了守住各处壁垒,我们所组建的庞大军团也经过了近乎严苛的训练。如今我们所拥有的战斗能力,绝不是龙骜刚刚来到觑墉的时候所能够比拟得了的。而且固守虽好,但终究不是决胜之道。故而微臣如今陷入两难境地,倒不知应该让大元帅选择追还是不追了。” 泰康一番言论,程纵不禁浅然一笑。 “康王殿下可真是聪明得很啊,借机会将局势分析得头头是道,实则还是将最后的决定权交给了我的。不追的话,对于龙骜无异于放虎归山。毕竟辜叔陌大计已定,就算他没有洞悉我们的截获之事,以他坚韧不拔的性格也会在日后劝说龙骜接受他所提出的‘合纵’大计的。龙骜不死,与北越必然合为一家。届时我们想要再败他们,想必就不容易了。但如果在此时追击的话,无异于放弃了前线的坚实壁垒。如果龙骜早有准备且一切都是他的计谋的话,只怕在我们追击的半途便会与他有所遭遇。他勇猛非常,一般人根本就挡不住他的。患得患失,都需要细心 盘算才行啊。” 闻听程纵所言,泰康含笑点头。 正如程纵所言,泰康的确就是这个意思。 无论程纵最终下达了什么样的命令,是固守还是追击,无疑都是正确的。但固守有固守要秉承的抉择,追击也要有追击的策略。否则棋差一招,结果恐怕却要谬之千里了。 程纵很清楚泰康的良苦用心,但此时的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缓缓松了口气,同时也充满决绝的站起了身来。 “辜叔陌大计已定,书信幸亏被我们截获了。这两个人,一个勇猛、一个睿智,都是我如今的第一劲敌。他们两个其中的任何一个都不好对付,我绝对不能让他们有相互联手的机会才行啊。此番本帅心意已决,誓要追击龙骜,除去这个心腹大患。如若不然,辜叔陌早晚必有响应,届时万事皆休矣。” 闻听程纵所言,泰康点头。 “大元帅既有决议,臣等誓死相随。只是微臣刚刚话也说得够明白了,守有守的归返、追也要有追的方略。龙骜为列国第一悍将,堪称‘万夫莫敌’。加他所率领的北军的强悍,如何应对这样的强敌并且取胜,还请大元帅思之慎之才好啊。” “思之慎之是肯定的,如今我心中早就已经有了数。其中调派,诸将皆当以令而行,不可便有半点儿的差池。此战关乎重大,本帅也当亲临前线、以此坐镇指挥。此番不杀龙骜,誓不回还。” 程纵决心已下,便传令箭。诸将叩首,以此但听诏命,自然不在话下。 程纵那边既有安排,便自出兵而去。他以魏无伤作为前部先锋,率领一万五千精骑兵直追龙骜而去。精骑兵行速迅猛,不多时便自赶了龙骜的后军。探马闻讯,急报龙骜知晓。 龙骜大喜,早已有计应对。 这正是“你来我往兵机变,三番两回各用谋”。预知龙骜应对怎样,与程纵决胜若何?且看下文。 第916章 御龙之威 却说泰康道明详细,便使程纵权衡利弊。程纵决心已定,最终还是决定追击龙骜而下。他派遣魏无伤为先锋,率领精锐骑兵率先追击龙骜而去。而随着程纵的动手,龙骜这边也收到了相应的消息。 闻听探马奏报,龙骜的脸只是再度露出了淡然般的笑容。 “程纵果然前来追击了。” “是啊,毕竟我们后方遭遇了士族阶级的偷袭。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不会轻易放我们就这么离去的。” “嗯,此时正是我们击败程纵的大好时机啊。” “但是我觉得程纵的设计,应该不会那么简单的。此人用兵奇诡,更兼十分狡猾。此番只是派遣魏无伤这一小支军队前来追击,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啊。” 谢崇宝由此提醒,而龙骜则只是毫不畏惧的一声浅笑。 “管他在酒不在酒,来一个我便收拾了一个的。” 龙骜一语出口,便既也停住了坐下战马。 “将军,您这是……” “叔父率领大队权且先行,侄儿亲自断后迎击。我倒要看看,程纵有何诡计可言,此番我倒要亲自见识见识的。” 谢崇宝知道龙骜深谋,便自点头。 “既如此,末将权且先行一步。将军独自引军,切勿小心为。” 龙骜许诺,二人由此分道扬镳。谢崇宝独领军去,龙骜便自率领一哨人马停留在原地等候魏无伤的到来。 少时魏无伤率军杀到,便与龙骜见面,龙骜但见魏无伤到来,便在马“哈哈”大笑。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app,【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魏无伤小儿,量你区区宵小之辈,也敢前来追击。难不成不知我的威名,特地前来送死的吗?” 魏无伤闻听龙骜所言,并不惊慌。他身居马,手持‘化杆描金戟’不禁一声冷笑。 “龙骜,我在中原久闻你的威名。只是你我各在其地,素未谋面。你的勇武怎样,我魏无伤倒要见识见识。” “好大的口气,既如此,今日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龙骜一语出口,便既纵马而 来。手中神兵‘燕子切’一出,便既朝着魏无伤直刺过来。魏无伤见势,不敢便有丝毫的怠慢。他一声怒吼,手中长戟也随即迎。两把兵器赫然赫然碰在一起,不禁发出一声撕裂般的响声。 自从魏无伤出世以来,战场临敌向来没有对手。与人角力比试,向来都以力量占据风。虽然此番出征程纵对他多加叮嘱,面对龙骜要小心谨慎一些。而魏无伤虽然也听说过龙骜的勇名,但如今却还是第一次见了。本以为二人较技,自己便是不敌也能支撑一二。殊不知只是两把兵器相碰,魏无伤便完全落在了下风。 一击之下,魏无伤被龙骜震得坐下战马发出一声撕裂般的咆哮。战马一双前蹄蹬起,接连倒退十余步出去。魏无伤身在马,手中兵器差点儿被震得飞了。待得勒住战马,才发现自己一双手的虎口尽已撕裂开来。 “好个龙骜,真有力气的。” 魏无伤心中惊叹,却看龙骜气定神闲仍旧是一副悠然般的姿态。 他本可以趁着自己慌乱的时候出手,但龙骜却完全没有这么做。他凝视着此时自己的目光里,淡然含笑中透出着些许轻蔑和藐视。这样极具挑衅般的目光,既让魏无伤感觉到震怒,又在心中萌生起了从未有过的压迫感。 他一声怒吼,终究纵马再来。他双手舞动长戟,便朝龙骜一劈而下。 长戟挂定风声,呼呼扇响。龙骜气定神闲,却只是微然一笑。他手中神兵抬起,以此作为格挡。只以单臂之力,迎击魏无伤的第二招。魏无伤见势,既感到震惊又更加震怒。 “好小子,竟然敢小阙我!!!” 他一声怒吼,长戟便朝龙骜高举的‘燕子切’劈斩而下。随着“嘡”得一声响,两把神兵再度碰在了一起。龙骜丝毫未动,魏无伤却感觉自己的一记劈斩砍在了无比坚实的寒铁之。他力量凶猛,此番弹回来的力气甚至比自己用的十分力量更加胜强数倍不止。 胯下战马一声嘶鸣,已经完全承受不住回弹之力的波及。它倒退十几步,竟在阵前直接翻倒在了地。魏无伤从马背摔了下 来,胸中憋闷之余,一股热气也随即涌了自己的咽喉。尽管他多番忍耐,但最终还是不禁喷了出来。 看着魏无伤的一副窘态,随同魏无伤同来的万余军马不禁面面相觑皆有惧意。其中几个胆大的想要向前,但龙骜只是投过来一个犀利的目光便将他们因此喝退了回去。 身为部将,居然眼睁睁的看着主将落败而不敢前半步施以援手。龙骜窃笑之余,也不禁以手中的神兵点指魏无伤。 “我在北地效忠夏朝的时候,就曾听说程纵的弟弟魏无伤勇猛无比。今日一见,看来不过只是人们的虚言而已。就凭你这般能为,居然也敢有胆量前来阻击我。如今我杀你易如反掌,但却只怕有辱了我手中的这般神兵‘燕子切’。眼下我放你回去告诉程纵,让他休要再耍什么阴谋诡计。他的计谋在旁人面前尚且能够奏效,但在我龙骜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我龙骜身经百战、天下无匹,莫说如今尚有万马千军在侧。便是仅剩孤身一人,我也有能为在万马军中取他程纵项人头的本事。” 龙骜以此告知魏无伤,同时也向魏无伤随军示警。 众人面面相觑,此时居然没有一个人敢有反驳之词。魏无伤颤栗起身,行动已有不便。龙骜见了,不禁萌生些许的恻隐之心。他放下手中神兵,便以目光示意魏无伤随军。随军会意,这才有胆大的敢自前搀扶魏无伤。 魏无伤感觉自己受到奇耻大辱,怒目横眉的看着不远处气定神闲的龙骜。 “龙骜,我魏无伤今日便记住你了。我们早晚,还有在战场相会的机会的。” “机会自然是有的,不过以你现在的能力,还不配做我的对手。快给我滚,否则我改变了主意,顷刻间便可取你性命。” 龙骜一语出口,冷峻的目光也露出一抹浅然般的杀意。魏无伤身为程纵驾前第一猛将,居然被龙骜一个眼神撼住。他不敢多说,便自换了战马怏怏而去。 这正是“同为猛将为一战,时候才知天壤别”。预知魏无伤败归怎样,程纵又当作何安排部署?且看下文。 第917章 泰康进言 却说魏无伤奉命追击龙骜,龙骜只是以小部分兵力断后做出迎击。 魏无伤身为程纵驾前第一猛将,一向自诩不凡。然而真正到了和龙骜交手的时候,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却被龙骜完全碾压、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龙骜一战功成,甚至让魏无伤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慌感。部下随军一万余众,甚至在龙骜强力的压迫感面前不敢前半步。最终所以施加援手,还是在龙骜眼神许诺的情况之下。 魏无伤完全落败,就此败退而去。望着程纵溃败的大军,历经阵仗的龙骜就只是缓缓松了口气。部下众人因此不解,便存疑惑的向龙骜发问。 “将军虽然勇猛,足以碾压魏无伤。但魏无伤毕竟身为程纵驾前第一战将,将军为何不杀了他反而将他放走呢?难不成当真是他没有本事,不足以做将军的对手吗?” 闻听部将所问,龙骜就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我自从出世以来,能够和我战场为敌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殷纣璃,另一个则是他的仆从苏异。殷纣璃身兼妖王之力,而苏异则是古尚龙化身。这两个说起来是人类,但其实并不平凡。若论人族中的猛将,能够在战场和我交手的人,魏无伤算是比较不错的了。” 听闻龙骜回应,部将更加不解。 “既然如此,将军为什么还要放了他?此人便去,岂非养虎为患吗?” 感觉到部将众人的疑惑和不安,龙骜忍不住“哈哈”大笑。 “就凭魏无伤的本事,尚且到不了威胁我的地步。更何况我并非自傲,此番纵容他离去,还有更深的用意。我要借助他的嘴,告诉程纵我如今面临的困境。毕竟魏无伤虽然被我碾压,但毕竟是程纵的一母同胞的弟弟。我若是杀了他,程纵必然死心与我为敌。借助这个机会,我放走魏无伤正好也有向程纵示弱的意思。程纵见了,自然明白我的用心。” 部将闻言,面面相觑,似乎还是不甚 了然。他们沉默多时,不禁再度开口。 “那以将军的看法,程纵还会举兵复来的吗?” 龙骜一笑,言道:“我的本事怎样,程纵心中自然明了。此番他派遣魏无伤前部来与我交锋,其实并不是为了要取得胜利。能否战胜我,我相信程纵心中自然有数。他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试探我而已。毕竟我突然退去,程纵虽然有追击之意,但以他谨慎用兵的心性来讲却并不能完全放心。如果我在沿途设下伏兵,魏无伤正好为他趟平了道路。以魏无伤的勇猛,虽然不是我的对手,但我若是想要生擒了他,在程纵的眼中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毕竟魏无伤是可以与曾经卫国的猛将黥璞隆一较高下的人,程纵因此安排他来而并非别将,足见用意匪浅啊。只是他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自己驾前的第一猛将,也在我的面前完全的被碾压并且不堪一击啊。至于你们刚刚询问的,他是否还会再来。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们,那是一定会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呵呵,没什么。” 面对部将们的追问,龙骜并没有作出回答。他遥望着魏无伤大队人马远去的方向,泰然自若的脸也不禁流露出一抹别样的阴沉来。 龙骜一战得胜,魏无伤则惨败归见程纵。 程纵问及诸事,魏无伤不敢有半点儿的隐瞒。而听说了所有的经过,无论是部下诸将还是身为大元帅的程纵,全都吃了一惊。 程纵派遣魏无伤前去,其实就如同龙骜所想的那样,从来没有奢望他会一战功成。此战意在试探,但魏无伤被龙骜完全的碾压,这一点倒是程纵所完全没有想到的。 “这个龙骜,居然会这么强?!?” 程纵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觉面露骇然色变之意。 他由此沉吟,而身为军师的泰康无疑洞察了他的心事。他命诸将暂退,自己却独自留在了程纵的身边。程纵见他如此举动,自然也知道泰康会有话 说的。故而待等诸将退去之后,程纵便问及泰康的想法到底怎样。 面对程纵的询问,泰康也毫不隐瞒的选择了直言不讳。 “龙骜的勇猛,当世无匹。经此一战,我们基本能够看到我们彼此之间的差距了。虽然我们如今拥有了庞大的军团,但想要和龙骜正面抗衡,取胜的把握实在不是很大。虽然大元帅一连击破列国兵家多人,但龙骜却和我们之前遇到的对手截然不同。他告诉给魏无伤的话,虽然狂妄,但微臣认为并非言过其实。放下他所率领的北军的强悍不提,但以他逆天般的武力就绝对不是我们现在所能抵挡得住的。我们的军队虽然利用一个月的时间成长迅速,但终究还是不堪重负。正如龙骜所言,如果他真的一人独骑破围直杀中军,大元帅的确会有尺寸之失。大元帅是我们全军的依仗,这个赌局我们实在赌不起的。” “嗯,那你的意思是……” 面对程纵阴沉般的询问,泰康直接选择跪倒在了程纵的面前。 他以此叩首,而程纵则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康王殿下的意思是,希望我能够见好就收,予以撤兵的吗?” “不瞒大元帅,微臣的确有这个打算。我们想要与龙骜抗衡,就必须训练处一支足以和北军抗衡的军队来才可以。就算论及战力不能与北军正面抗衡,但至少也能让士卒效死从而挡住龙骜一人逆天般的武力从而确保大元帅没有尺寸之失。如果这一点都不能保证的话,我们绝对不能和龙骜正面抗衡的啊。” 闻听泰康挚诚所言,程纵沉思半晌不禁一声叹息。 “想不到我自从出世以来,击败列国兵家佼佼者无数,如今居然会以率领这么庞大的军团而畏惧龙骜一人的勇武而选择退兵。” 程纵苦笑,语气中带着无奈与自嘲。 这正是“出世便使强国灭,今为一人岂退兵”。预知程纵最终决断怎样,后事又当变革若何?且看下文。 第918章 屈膝暂降 却说龙骜一战碾压魏无伤,使得程纵骇然色变。 结局他虽然早有预料,但却没有想到身为自己驾前第一猛将的魏无伤会在龙骜面前遭至如此惨败的命运。程纵第一次心灰意冷,而让他更加无法想到的是,身为列国兵家佼佼者的他居然会因为龙骜一人的暴威而到了如此敬畏的地步。 “太强了,真的是太强了。” 一个声音,不禁在程纵的内心这般叫嚷,同时也让程纵越发感觉到不安并且难以释怀。 就在他面对龙骜逆天武力全无对策、丧失方寸的时候,身为军师的泰康却提出了让他就此撤退的想法。 面对泰康的直言不讳,程纵虽然很不愿意承认泰康所说的话,但残的现实却又不得不选择让他有所接受。身为兵家,程纵很清楚自己目下统领的庞大军团的实力。虽然利用一个月的时间他已经让这样的一支军团脱胎换骨的成长数倍不止,但如果正面冲突却仍旧不可能是龙骜所率领的北军的对手。 龙骜武力逆天,他对魏无伤所言绝非虚话。 程纵不是崇楼、司马信,更不是江湖侠士出身、喜欢意气用事的‘太平军’前任首领董燚。他冷静的头脑如今很清楚的告诉自己,那就是如今的他的确没有和龙骜相庭抗礼的实力。 “暂忍一时,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泰康跪倒在程纵的面前,面对程纵久久般的沉吟,不禁给出了这样的一句劝告。程纵看着泰康,心中了然。他缓缓松了口气,随即也将泰康从地双手扶起。 “是啊,康王殿下说的没有错。便是我心中再怎么感觉到不甘心,但以我现在的情况来讲,的确没有办法和龙骜正面抗衡。真想不到,我程纵居然也有这样的一天。即便是面临曾经强大卫国的大兵压境,我都没有过丝毫的退缩。如今率领这么庞大的军团,却要因为龙骜一个人而选择退让。” 程纵心有感慨,不觉一声无奈般的叹息。 泰康丝毫不慌,只是拱手再度施礼。 “人处于世,总要根据时势的变化而谋决断。卫国无数英雄也曾在 列国时代崭露头角、锋芒毕露,但最终都是因为不懂得审时度势这才星陨黯然。时势如潮,人便如鱼。我们因为自己的强大,自然可以选择逆流而。但若是因为自己的强大而妄想改变水流的方向,那无异于逆天而行。如今大元帅暂取败退,其实对于我们是有好处的。反而再看龙骜,一定会对我们越发轻视。大元帅所以这么执着的想要覆灭龙骜,其实并非是为其他,而是很在乎辜叔陌和龙骜彼此之间的连横罢了。如今我们溃退,这么轻易就向龙骜选择屈服。以大元帅认为,龙骜还会在日后接受辜叔陌的合纵大计吗?” “嗯,有道理。” 面对泰康的冷静分析,程纵又一次表示了认同。他沉吟少时,脸不禁再度露出浅然般的微笑。 广个告,【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书源多,书籍全,快! “康王殿下说的很对,你的分析更是鞭辟入里。我因此受到了启迪,也想出了一条绝妙的战略,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启用?” “哦?!?大元帅不妨一提。” “很简单,暂降龙骜。” 程纵态度平缓,语气却透出别样般的坚忍。 却说龙骜击败了魏无伤,一直都在后军负责防备。谢崇宝一路率军在前,也都小心谨慎。毕竟程纵用兵太诡,二人不得不有所提防。但让他们两个人完全想不到的是,龙骜放纵魏无伤离去并且向程纵的主动示弱,并没有再度引来程纵的追击之兵。 伴随着程纵书发使者的到来,看完书信的龙骜也不禁有所震惊。 “程纵降我?!?” 面对程纵书信中充满挚诚的乞降,龙骜不觉倍感惊讶。他抬头看向使者,而使者则表现出一副毕恭毕敬般的样子。对于程纵书信中的请愿,龙骜并不相信。毕竟他如今率领这那么庞大的一支军团,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做。 “曾经挑起义旗声讨我的是你们的元帅,如今请降的也是你们元帅。老实说,我倒是完全有些弄不懂他了。” “鄙人认为,并没有什么弄不懂的。” “哦?是这样的吗?既如此,我倒是愿意听一听你的说法。” 龙骜面露笑容,泰然自若的看着眼 前的使者。使者也不慌乱,直接将程纵嘱托自己的话告知给了龙骜。 “大元帅虽然身处中原与将军素未谋面,但对于将军的为人一直都是比较认同的。将军追随项崇元帅固守北境多年,为了夏朝鞠躬尽瘁。这等忠义,天下谁人不知?所以挑起反旗背反夏朝,也是出于义气。虽然有违人臣之道,但谁是谁非,想必公道自在人心吧。大元帅是明理之人,如何不知?所以选择声讨将军,实属迫于无奈。将军纵有义举,却终究都是夏朝反臣。当时风声鹤唳,大元帅试问又能有何抉择?但从我家大元帅的内心来讲,自是不愿意与将军为敌的。将军虽然与我家元帅出身不一样,但都在穄子期面前遭到压制的命运。将军身世怎样,也便不多说了。我家元帅遭遇几何,我想将军应该也在北地有所了解的吧。” “嗯,略有耳闻。” 龙骜点头。 这句话是实话,自从程纵归夏,龙骜便有知晓。毕竟当时程纵兄弟为了引起列国的注意,曾经掀起不小的市场效应。龙骜虽然远在北地,自然也有耳闻。 后程纵接受穄子期的邀请入朝为官,多年屡遭压制的命运。龙骜虽然不善打听消息,但也之内中原国中内部之事。天下事传于天下人,纵使龙骜再怎么闭塞,也自然耳读目染的小有了解。 程纵在穄子期的驾前,却是受了不少的委屈。后来之所以能够崛起,也是穄子期迫于卫国的压力,逼于无奈这才任用的程纵。 程纵能为有所展现,在中原力挽狂澜、名声鹊起。抛开彼此之间的立场不论,龙骜对于程纵的能为至少还是认同的。毕竟面对当时强大的卫国,夏朝已经无兵可用。能够将危机化解并且反手令卫国覆灭的人物,纵观整个天下和列国纷争的诸国时代群雄,只怕除了程纵还没有其他人能够做得到的。 更何况程纵还十分年轻,就更加的不容易了。 龙骜以此沉思,不觉陷入沉默。 这正是“乞降只为权谋意,反使义者陷其中”。预知龙骜最终决定怎样,程纵又当蓄谋若何?且看下文。 第919章 沧海横流 却说程纵了然龙骜厉害,自知此时不能与龙骜闹翻了脸。故而权谋之下,决议暂且向龙骜请降。 龙骜是性情中人,本无与程纵为敌的心思。他所以背反夏朝,只是单纯的想为项崇复仇而已。程纵抓住这一点,派遣能言善辩的使者前去游说龙骜。一番交谈之下,龙骜果然心软。 如果抛开如今相互为敌的立场,龙骜对于程纵其实还是比较看好的。 程纵年轻却有能力,曾经的力挽狂澜甚至让龙骜对他的能力深感钦佩。还有他对于穄子期的忠诚,无疑也是让龙骜最感到敬服的所在。 面对夏朝曾经面临的倾覆之险,程纵并没有介意穄子期多年对他的打压,而是在国家面临危机的时候毅然决然的挺身而出。单凭这股气节,无疑就让龙骜对他钦佩之至。龙骜仔细回想,如果不是程纵在觑墉挑起义旗声讨自己的话,或许这一场所谓的拉锯战争根本就没有可能触发的机会。 龙骜和程纵的想法不一样,从来都不想多树敌人。他没有自立做大、一统天下的野心,只想能够固守一方统御万军抵挡异族的入侵从而使得万民安康。而他所以挑起反旗背叛夏朝,目的也只是单纯的为穄子期害死的项崇复仇而已。 如此单纯的目的,击杀穄子期可以说便已经彻底终结。龙骜从来没有想和程纵为敌,毕竟两个人素来没有任何的恩怨。 “如果程纵真心,也用不着向我乞降。如今诸国混乱,天下战火已经持续了几十年。龙骜身为兵家,自诩应该安抚黎民。如今黎民饱受战乱之苦,理应休养为。故而还请贵使此去回复程帅,令他以万民生灵为重才是。如今穄子期已死,我大仇已报,更无心思和他一争短长。只要程帅安抚黎庶、不负生灵之望,龙骜便感激万分了。” 龙骜诚心所言,使者拱手拜谢。就此辞去之间,龙骜更是亲自送他出营而去。望着使者远去的背影,身在龙骜身边的部将眉头微蹙。 “不知大元帅认为,此番程纵乞降,真意几何?” 闻听部将所问,龙骜苦笑着一声叹息。 “是真是假,且由他去。他若想息兵最好,若要战我便奉陪他到底便是。” 一语言毕,便自回营。随后再领所率之兵,跟 了前队谢崇宝的脚步。以此兵发后方,自然不在话下。 放下龙骜如何举动不说,单道使者纵马回见程纵。既见了程纵,便将龙骜所言之意尽数告知。闻听使者所言,程纵不禁长长松了口气。 推荐一个app,媲美旧版追书神器,可换源书籍全的\\咪\\咪阅读 \\mimiread\\ ! “龙骜身为兵家,却心系天下苍生。此等义将,却是兵家楷模。” 闻听程纵所言,泰康沉默无语。程纵窥视,不觉一声苦笑。 “康王殿下,莫非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话倒是有一些,只是不知是否切合时宜罢了。” “嗯,你且说说看吧。” 程纵缓缓松了口气,态度也变得平缓了下来。 “大元帅此番用谋,虽然得到了预期的效果,但后|进之策却不得不说是落空了啊。” “呵呵,康王殿下又看穿了我的心思了吗?” 程纵一声苦笑,泰康则淡然般的点了点头。 “诸国纷争,龙骜和辜叔陌都是大元帅的有力对手。由此二人在,天下终究难成一统之势。大元帅所以乞降龙骜,不过是希望和龙骜借助曾经同为夏朝王臣的身份共对北越而已。但根据龙骜的回应来看,他似乎并没有半点儿心思要和我们成为一家的意思啊。” 泰康一番言论,却是道破了程纵此番用心的深意。程纵无奈苦笑,忍不住浅然般的一声叹息。 “龙骜有勇有谋,这样的回应也在我的计划之中。虽然我却有联合龙骜的用心,但是他不买账我也早就想到了。他一世称雄,却缺少必要霸者的野心。此为龙骜性情使然所致,也便怪不得旁人的。” “嗯,那大元帅的意思是……” “既然我们现在无力与龙骜抗衡,也便不该和他多耍什么手段了。中原战局如火,涂炭生灵。龙骜虽无称霸之心,但有一句话我至少是认同的。那就是诸国纷争几十年,如今也该到了息兵养民的时候了。中原虽然是核心所在,但却遭到战火的蹂躏以致民不聊生。这片土地,不是我们应该待的地方。故而以我之见,我想要率军回返东夷,在那片富庶之地建立一个崭新的国家。以此休养生息,再求之后伺机而动才好。” “嗯,大元帅此言,正和我的心意。如今我们率领着如此庞大的军团,正 好以此作为我们的护国之兵。东夷富庶,不比中原。大元帅借此独霸一方,又有何难?” “说的有道理,既如此,我等当速行。” 程纵得到了泰康的认同,决心更为坚定。他以此尽数收拾人马,便归东夷而去。为了赢得当地民众和部下援驰之兵的支持,程纵仍旧以夏作为国号。因为穄子期没有子嗣,故而他奉穄子期灵位为王。以此作为信仰,赢得中原万民之心。 中原民众感念程纵对夏朝的忠杰之义,故而纷纷随同程纵共往东夷。毕竟中原列土历经战火洗礼,如今已经变得极为不堪。此时东迁对于民众来讲,却是个不二般的选择。 想要立国,程纵就需要军民的鼎力支持。其中军队作为支撑一个国家安全的保障,而民众则可以创造源源不断的经济来源。程纵虽然身为兵家,却也深知此等大事。 “自古治国安邦,国不能治,邦当何安?” 看着数十万众的军民相应自己的号召共举东迁,程纵不觉充满感慨的一声叹息。 “大元帅说的很对,只是您奉了穄子期的灵位为王,自己这边又当如何呢?” 闻听泰康所问,程纵不觉一声浅笑。 “是王不是王,不过只是一个虚名而已罢了。掌握实权,才是最重要的所在。辜叔陌曾经写给龙骜的书信我看过,我倒是认为其中的合纵大计的确有能够让我们此番立国的可取之处。诸国纷争发展到如今,列国都号称王。以侯代王,有何不可?如今追随我们的军民,都是夏朝的恪尽职守者。我因此以王作为他们的信仰从而统御这个崭新的国家,试问又有何不可呢?” “大元帅的意思是,自己位列侯爵之位便可?” “一个虚名而已,有何不可?待得我朝建立功成之日,我的声威超越夏朝的信仰之时,我便可以彻底的在军民之中取代夏朝。那时候我便是他们崭新的信仰,届时再正其名,难道会晚的吗?” “不晚。” 泰康以此回应,同时也对程纵的气魄和胸襟深感敬服。 这正是“为成大事思举措,便让虚名付实言”。预知程纵立国怎样,龙骜、辜叔陌两方又当举措若何?且看下文。 第920章 三侯列分 诸国三十五年,伴随着程纵迫于形势的退让,中原战火由此而息。 龙骜不纳程纵归降之意,致使程纵联合龙骜共抗北越的后计以此落空。程纵无奈,只得聚众东迁,立国东夷。虽然仍旧以夏作为军民信仰,却自封武平侯。曾经覆灭的夏朝看似血脉延续,实则已被新立的武氏王朝所取代。 夏灭,由此数终。 随着程纵的举国东迁,龙骜也在平复了士族之患后离开了中原。 穄子期已死,龙骜大仇得血。中原腹地虽然广阔,但对于龙骜来讲却无疑是一块伤心之地。尽管谢崇宝谏言龙骜留下,但龙骜却始终没有依从。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中原引发的战火,都因为他一时的复仇而起。尽管龙骜并不后悔自己这么做,但给中原带来的无尽灾难却是无法弥补的。 和寻常的兵家有所不同,龙骜的仁智让他对此深感愧疚。故而面对谢崇宝的谏言,龙骜长做叹息。 “为了我个人的泄愤和私人的仇怨,引得中原万民饱受战火之苦,士族阶级更是尽数溃灭。就算我愿意选择留下来,试问中原可还有什么人愿意拥护我吗?我在北地多年,早已习惯了那里的生活。如今的中原,就交给后世的有识之士去建立和掌控吧。” 龙骜留下了这样的一番话,也暂息兵戈率众北归而去。他渡过天河,以此归于北境。中原腹地,也就此成为无人索取之地。 因为此一战的关系,吕氏宗族的首领吕彻和他的两个儿子全部阵亡。庞大的吕氏宗族没有了首领,但由于他们对龙骜的执意追随,最终被龙骜全部收做麾下。至此北地、漠北两片广阔的疆土合二为一,全归龙骜所有。 众望所归,北军与吕氏宗族全都推举龙骜建立新朝。 龙骜身为兵家,心中有愧万民。因而拒辞不肯称王,诸臣苦谏无果。唯有变化了一个法门,至此再度书,希望龙骜能够相仿程纵居于列侯之位。龙骜历经三辞,最终迫于形势因此许诺。他由此自立勇乡侯,又因‘勇’‘雍’二字同音,故而便以雍而立朝。更因居于北部,便号‘北雍’。 和程纵以夏 朝的威望作为统御民众的信仰有所不同,龙骜虽为兵家却以‘民意’为宗旨。他怀念吕彻,更加不忘吕戌在位时候的初心。用他的话说,中原战火皆因他私怨而起。对于他自己犯下的罪孽,他要用往后余生尽数偿还于天下臣民。因此北部万民归心,就此奉龙骜为‘天主’,自然不在话下。 北雍与武朝皆立,处在西境的越国也有动作。 中原空洞,辜叔陌趁势而起。他一举率领新建立的‘太平军’,彻底拿下南原之地。致使越国坐拥西境之余,也将南原广阔疆土收入囊中。 诸国三十六年,就在辜叔陌一展雄才方将南原平定的第二年,西境传来噩耗。身为北越统帅的夏侯邕,身染重病。病危之时,急召辜叔陌归。辜叔陌不敢怠慢,一路疾驰便归西都。眼看夏侯邕性命垂危,辜叔陌心如刀绞。 夏侯邕躺在床榻,精神已经恍惚。但见辜叔陌,便使辜叔陌前。辜叔陌疾步而进,便在夏侯邕病榻前跪倒礼拜。 夏侯邕一声叹息,伸手抓住辜叔陌。 “我久病缠身,不久于人世。唯恐见不得将军,如今相见,死无恨矣。将军雄才,胜我十倍不止。曾经董燚临去之时,都将大事托付于将军。如今我即将殒命,北越国事还需将军掌控才好。” 一语言毕,便将掌控北越驻军的兵符交到辜叔陌的手中。 辜叔陌泪如雨下,不知所言。夏侯邕随即便召北越各路郡守,并且当着他们的面宣布了让辜叔陌继承自己爵位的诏命。 众人无不心服,纷纷叩拜夏侯邕之余,也奉辜叔陌为北越新主。 夏侯邕由此宽慰,便自撒手而去。年六十八岁,善终。 夏侯邕既身死,辜叔陌便尊遗命继承了北越国主之位。随着龙骜与程纵的共相退兵,辜叔陌也知道自己之前拟定的合纵大计由此落空。毕竟程纵的请降都被龙骜拒绝了,而如今的天下虽然仍旧还是诸国列分的局面,但以龙骜的心性是不可能实现他之前拟定的合纵大计的。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pp,【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书源多,书籍全,快! “天下鼎足,诸国仍旧存续。然而其余二国,皆以侯爵自诩。我若继续称王,无疑要将 我北越陷于众矢之的。我辜叔陌何等能为,我自己很清楚。论及勇武,我不如北雍乡侯龙骜。而若论统兵御敌、变化之术,我则不敢与武朝平侯程纵径相比肩。值此时局若是,二人皆退王爵不敢以王自居,我又岂能为了一个虚名而让我朝身陷囹圄之中呢?” 辜叔陌继承夏侯邕之位的第一天,便在西都召开众家郡守的全体会议。大会之中,更以此逆耳忠言告于众人。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辜叔陌最看得通形势,故而便与众人继续明言。 “如今三分天下,三侯各占其一。东夷自有武朝新立,虽然名义延续夏朝血脉,实则军政已然尽归程纵所有。龙骜身处北部,建立北雍。以民生所向作为主旨,赢得万众一心。我部前身名为北越,实则已与北部无关。依我之见,国号也当修改。诸家郡守大人在大元帅生前帮助固守西境,居功甚伟。我虽然接受了大元帅的临终遗命,却不敢以单薄的威望屹立诸公之。辜叔陌年少德薄,愿与诸公共掌大权。以此成立列侯联盟,万事与诸公多做商议、共谋决断。” 闻听辜叔陌所言,在场众人无心悦诚服。 他们敬佩辜叔陌的谦让,感恩他的放权以及对自己方面的重视,同时辜叔陌的建议也将原本因为夏侯邕遗命可以集中的权利交到众人的手中从而不使他一人独大。这般气节,无论从名从利、于公于私都是皆大欢喜的大好事。 诸家郡守欢喜,自是对此求之不得的。 辜叔陌由此得到众人的拥护,便以众家郡守一起共掌大权。他利用自己聚拢人心的能力,在北越众家郡守以及元老重臣之中建立威信从而稳固了自己的政权。更相仿龙骜建立北雍、程纵自封武朝之举,在西境和南原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联盟王朝。 王朝取名为“新”,就此与北雍、武都形成鼎足之势。天下三分再度而成,而争衡了数十年的诸国纷争时代,也由此变革并朝着崭新的列侯纪元悄然迈进。 这正是“川流不息光阴渡,世事无常自有知”。预知新时代迈进脚步进展怎样,泱泱列土沉浮又当几何?且看下文。 第921章 夺位之争 诸国三十六年,伴随着龙骜在北建立北雍、程纵坐镇东夷屹立武都、辜叔陌改北越而成新朝,诸国末期的三分鼎足之势再度而成。因为多年战乱的关系,三家皆有疲惫。急于修生养息之余,故而三家各不兴兵。彼此在崭新建立的国度内各自发展经济、军事,天下由此相安、一片盛景。 中原饱经战火洗礼,已成残躯之势。龙骜心中愧疚不忍,便在诸国三十七年年初的时候,响应吕氏宗族新继承首领之位的吕伯琚提出的政策。为了安定中原黎庶为己任,就此书发二国而去。 吕伯琚是吕彻的侄儿,年龄与龙骜相仿。 他年近四旬,最善政治。年少之时,就曾跟随吕彻来到北地。因为聪慧贤明,故而受到吕彻的重视从而将他一直都留在自己的身边。既随吕彻学习,也帮助他一并治理北地。 那时候的吕伯琚,还是个年仅不过十一二岁的孩子。但他展现出的政治远见,却远远超越寻常人对于治国的理解。 身在吕彻的身边,吕伯琚一直都是抱着谦恭的学习态度。但带给吕彻的思想和建议,却为北地的快速发展与建设打开了崭新的道路。他兴建商务、重视农桑,致使原本贫瘠的北地逐渐富庶。年二十岁,便已经拥有可以独当一面的能力。后方政要事务,无论大小吕彻都要与他商榷。 后龙骜因为项崇的关系在北地挑起对于夏朝的反旗,吕彻身为吕氏宗族的首领也随驾出征。至于后方政要大事,则完全交给吕伯琚来负责。吕伯琚肩挑重任,以此不负众望。后中原战火扰攘,龙骜前线供给也全部来自于北地后方。 拉长的供给线,带给后方的困难可谓重重。然而已至不惑之年的吕伯琚却都能从容应对,即便在龙骜大军打到觑墉与程纵会战的时候,后方的粮道供给也没有因为路途的遥远和艰辛出现一时半刻般的耽搁。 经此中原一战,吕氏宗族首领吕彻连同他的两个儿子吕阐和吕禄全都战死沙场。吕氏宗族没有了靠山,万众仰望之下,跟随吕彻 多年居功甚伟的吕伯琚便成为了吕氏宗族首领的候选人之一。 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人,也在吕氏宗族之中影响巨大。此人并非吕姓,而是当年跟随吕彻一起来到北地建设的元老重臣。此人名唤是變,也是当年吕戌掌握夏朝王权时候的士族阶级之一。 因为跟随吕彻共同建立北地有功,故而家族势力也在士族之中就此雄起。 吕彻来到北地的时候,吕伯琚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而当年随同而来的是變,就已经年过五旬。吕伯琚在没有长大成人期间,早期北地的建设一直都是由吕彻和是變一同完成的。 是變很有威望,更兼颇有治国之术。吕戌因为对于他的信任和肯定,故而派遣他一同追随吕彻来到北地共同建设。 是變借助自己士族的影响力,在早期北地的建设之中大展身手。其锋芒之锐利,甚至盖过了身为吕氏宗族首领的吕彻的光芒。虽然他并非吕氏宗族之中的一员,但在吕氏宗族内造成的影响,甚至比身为首领的吕彻还要大。即便吕彻之后继承了首领的位置,对于他这个大长老型的人物,时刻也都是毕恭毕敬、完全不敢怠慢的态度。而随着吕彻和他两个儿子在跟随龙骜中原一战之中的身死殒命、吕氏宗族首领位置的空虚,吕氏宗族内部的所有人,也都将目光逐渐放在了新首领继承人这件大事的身。 看似没有硝烟的一场战争,甚至在龙骜还没有率军回返北地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拉开了帷幕。 是變虽然不是吕氏宗族内部的人,但他的声望和影响力,甚至是连曾经的吕氏首领吕彻都要感到畏惧的。而是變所以在曾经与吕彻争衡夺位的战役中落败,其根本原因还是在于是變的自我放弃。 毕竟当时的夏朝,还是吕戌执政的年代。而吕戌虽然大公无私,但吕彻毕竟是身为王主的吕戌的亲弟弟。是變权衡利弊之下,为了更加壮大自己的宗族势力,这才放弃了与吕彻的争衡。也正因为他谦恭的礼让,使得他在吕氏宗族内的声望一升再升。 如今时过境迁,吕戌执政的年代已经过去了。是變的宗族势力越发强大,但吕彻却基本坐稳了宗族首领的位置。加吕彻的好让敬贤,也让是變在越发嚣张、倚老卖老之余,不屑于去与吕彻争锋。而吕彻也因为他年事已高,故而凡事对他多加隐忍。二人彼此权衡,倒也不甚有何莫大的矛盾。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而年过古稀的是變因为越发老迈的年纪,也逐渐失去了对于权力争衡的**。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也就应该这样了,却没想到天居然再度对老迈的他做出了这样的眷顾。随着龙骜在中原的战火燃起,吕彻和他的两个儿子居然全都死于战场。宗族没有了领袖,而摆在吕氏宗族众人面前的最大问题就是在族群中选择出新的领袖来继承吕彻的首领之位。 “这个新首领的位置,非要由大长老当仁不让的来继承才可以啊。” 面对吕氏宗族之中自己势力的支持者,年过七旬的是變压抑在心中多年对于权力的迷恋被再度燃起。而作为自己竞争的对手,身为吕彻侄儿的吕伯琚也被自己以外的宗族另一股势力所推崇。 一个是德高望重的宗族长老,另一个则是能力超群的后起之秀。一场来自于宗族内部首领之位的争夺战争,由此拉开了帷幕。 相比于是變,吕伯琚更加处于劣势。毕竟是變在族群中拥有的威望,是连曾经身为王主弟弟的吕彻都不得不选择低头和敬畏的。而面对吕伯琚这样的对手,才德兼备的是變则完全没有将他彻底的放在眼中。 “争夺战需要竞争者,唯有竞争者的存在,才能更加凸显出最终胜利者的优秀与卓绝啊。” “大长老难不成已经有相应的计谋了吗?” 支持者以此询问,而是變布满皱纹的脸则在此时露出了阴沉般得意的笑容。 这正是“曾经错过堪为撼,岂容机遇遭走脱”。预知是變谋计怎样,暗潮汹涌的夺位之争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922章 忍辱负重 却说诸国各立封侯,形成诸国末期再度的鼎足三分之势。 因为多年的战乱,致使三国达成默契般的协定,彼此各不兴兵。大战由此休止,但暗潮的涌动却在悄然之中再度拉开了帷幕。 随着吕氏宗族的首领吕彻跟随着龙骜在中原之战中的丧生,吕氏宗族的首领争夺战也在相安无事的北境之地再起烽火。宗族大长老是變为了夺取首领之位,以此开始谋划。面对宗族内部首领之位的竞争者,同时也是后起之秀的吕彻侄儿吕伯琚,是變开始了他的夺位之争。 看着胜券在握一副胸有成竹的是變,是變的支持者们不觉心生疑惑。而面对这些人真对自己方法的询问,是變则表现出一副不屑般的样子。 “一个黄口小儿,也配与我争衡吗?吕彻是他的叔父,曾经活着的时候我尚且畏惧他三分。如今吕彻都已经死了,宗族内原本属于他们叔侄的权贵势力早就树倒猢狲散。我德高望重、居功甚伟,还需要畏惧他的吗?” 面对是變的狂妄之言,身为是變身边的第一谋臣汤仲不禁第一个站了出来。 “大长老虽然德高望重、功盖寰宇,但吕伯琚却不能因此而对他有半点儿的小视啊。他虽然年轻并且比及您的威望不足,但他怎么说也是根红苗正的吕氏正统血脉。族群中的很多吕氏宗族长老,目前很多还是会选择支持他的。这些人曾经都是吕彻身边的死党,故而以我之见大长老还是在大选没有开始之前,先拉拢这些人比较合适啊。” “嗯,有道理。既如此,你有什么看法?” 面对汤仲提出的建议,是變也觉得主意不错。 虽然他并不反对这样做,但族群中支持吕氏亲族的老臣,却多半都是拘泥于形势的顽固不化之徒。更何况吕彻在的时候,一直都对他们委以重任。这些人无论于公于私,此时自己想要拉拢他们转投到自己的麾下来,其实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形势如此,是變对此无比清楚。他因此询问汤仲,便要看看他具体有什么好主意。而面对是變的询问,汤仲给出的回答也很直接并且简单。 “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 “哦?具体说说看。” 听闻汤仲所言,是變对此颇感兴趣。然而面对是變的追问,汤仲却并没有很快做出回应。他看了一眼是變,同时也扫视了一下在场的其他众人。是變虽然老迈,但毕竟历经世事、头脑却算灵活。虽然只是汤仲的一个眼神,但他很快就明白了汤仲的意思。 “你们权且退下。” 他屏退众人,随即也亲自为汤仲搬来座椅以示恭敬。 汤仲感念是變的知遇之恩,故而全心为他谋划夺位之策。而他口中提出的‘蛇打七寸、擒贼擒王’的决策,无疑也是针对吕氏宗族之中如今支持吕伯琚的保守派长老级的人物率先下手。 支持吕氏宗族亲族的人不少,但领头的人却无疑寥寥无几。根据汤仲的决策,是變只需借助龙骜不在的这段期间率先动手。以此先将这些人击倒或者拉拢过来,那么便足以震慑其他的追随者。正所谓敲山震虎,便是意在于此。 汤仲的决策,得到了是變的认同。他率先动手,利用一切手段开始了对于吕氏亲族的拉拢和打压。 “目标集中才有伤害力,利用他们彼此之间存续的矛盾下手,击倒一个再谋另一个。只要是反对大长老的人,全都一个不留。能拉拢自然是最好的,如果他们顽固不化,断然不能对他们有一丝一毫的手软才行啊。” 汤仲态度决绝,手段也极具犀利。他亲自操盘,在是變的许诺之下率先行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有多名吕氏亲族深受其害。汤仲利用这些人的弱点下手,既严明了法度也达成了为是變铲除异己的功效。 一时间吕氏亲族内部,人人自危。这些人虽然很有威望,但却没有一个可以胜过是變的。很多人在打压中看清了形势,故而开始向是變这边倾倒过来。而面对岌岌可危的形势,已过不惑之年的吕伯琚却并没有因此太过于慌乱。 “形势对我们越发不利,随着前线战报的传来,是變那老家伙已经开始为夺位之争做出准备了。如今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大人难道就没有什么指示做出反 击的吗?” “反击什么?!?我们反击,能够反击得过吗?!?” 闻听吕伯琚所言,众家支持者不禁皆露怒色。 “大人您这是什么话?!?您这么说,岂不是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吗?我们族人那么多,难道还不能和是變那老匹夫拼一拼的吗?” “拼一拼?!?结果又当如何呢?具体怎样,我不相信你们不清楚的。” 面对众人的慷慨陈词,吕伯琚只是反手一语询问。 实力相差太远,众人也都心中自诩了然。吕伯琚只此一问,便让原本群情激奋的众人完全没有了话说。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反击不得,难不成我们就要坐待自毙的选择任人宰割吗?” “我没有这样说啊。” 吕伯琚赫然回应,语气仍旧显得泰然自若。 “既然反击不过,不如权且低头保存实力,之后伺机而后动方为策之举。” “如何伺机而后动?!?” 吕氏亲族的支持者们面面相觑,他们并不是很明白吕伯琚的意思。而面对众人急切且充满踌躇不解般的样子,吕伯琚则在阴沉的脸露出了一抹浅然般的微笑来。 “我听说,是變大长老之所以提前选择动手,都是因为他身边的谋士有个叫汤仲的人曾经为他谋计过。他计献八字,‘蛇打七寸、擒贼擒王’。不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呢?” “哦,确有此事。” “嗯,这便是了。” 面对众家吕氏亲族们的回应,吕伯琚就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他缓缓松了口气,淡漠的态度也透出一股别样的坚韧。 “他们有决策,我也有对策。他们既有八字蓄谋,我的回应如今也就只有八个字而已。以此八字,足可应敌。” “哪八个字?” 众人询问,吕伯琚随即泰然而答。 “‘忍辱负重,静待龙归’。” 这正是“但为大事能忍辱,以此便为真丈夫”。预知吕伯琚蓄谋怎样,夺位之争又当变化几何?且看下文。 第923章 退以求进 却说随着吕彻的亡故,北地吕氏夺位之争暗流涌动。 龙骜如今还在中原与程纵争衡,北地吕氏之中的是變集团就已经开始未雨绸缪的率先举动了。为了夺得大位,是變接纳汤仲的决策。利用手中的权势,开始打压吕氏宗族内部的一支清流。而面对岌岌可危的局势,身处弱势的候选人吕伯琚居然仍旧是一副泰然自若般的样子。 为了能够让是變夺得大位,汤仲曾献八字真言。而面对是變集团在族群内部的先下手为强,吕伯琚则选择了后发制人的方式。面对他麾下支持者和集团人物的急切,他也同样拟定了八字真言的应对策略。 忍辱负重,静待龙归。 其中“龙”为何物,自是不言而喻的。 “龙是龙将军吗?哦,如果是他,倒是比较可靠的。他虽是兵家并非我宗族成员,但一项与我族关系融洽。加吕彻大人的战死沙场,以龙将军的性格来说,却是对我吕氏宗族心怀愧疚。但同样都是宗族内的集团势力,大人如何保证他就一定会和我们站在一起呢?而且将所有的赌注都放在龙将军那边,这样的决策不一定就尽善尽美。赌注未免太大了一些,毕竟我们自己也应该掌握一定的把握才行啊。” “呵呵,我从来都没有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龙将军那边。” 面对众人的疑惑与质疑,吕伯琚的回答仍旧泰然并且充满淡漠。 “没有?!?难道这个所谓的‘龙’,除了龙将军之外还另有所指吗?” 众人面面相觑,无疑有些越发看不懂吕伯琚了。 吕伯琚浅然一笑,似乎并没有要与众人多做解释的意思。看着吕伯琚充满神秘但却胸有成竹般的样子,众人虽然心存疑惑,却也不好继续多问什么的。 “罢了,大人您心中自然有数就好了。我们跟随您多年,对您也颇有了解。只是如今我们如何举动,还需要您能够明示一二才好。毕竟是變那老家伙已经先下手为强了,我们这边应该何去何从,不知大人可有设想的吗?” “那还不容易,他不是 打压我们的亲族势力打算强打自己的吗?既然如此,我们迎合他又能怎么样呢?” “大人的意思是……” “想要厚积薄发,就需要在没必要争衡的时候保存实力。如何保存,性命无疑才是最重要的。是變想要夺得首领的位置,需要我们亲族的维护与支持。他并非所有人都要打压,而是针对那些不肯向他妥协屈服的人下手。话说到这里,难道还不够明白吗?” 闻听吕伯琚所言,众人不禁面露愕然之色。 “大人的意思,是希望我们接受是變老贼的招降吗?” “厚积薄发的力量并分内外,外力虽好,但打入敌人的内部才更方便我们了解敌人的动态从而一击命中要害。重要的不是外在的立场究竟几何,而是在于心之所向到底归于谁处。现在是我们隐忍的时期,不单单是你们,即便是我也需要做出让步才行的啊。” 吕伯琚言出如此,众人由此也有释然。 他们纷纷举措,以此响应吕伯琚的大计。而吕伯琚这边,也率先向强势而动的是變主动的示好并且表达了自己的臣服之意。 是變得到吕伯琚的示好,心中既欣喜又有些飘飘然。 他以此窃笑,不禁连连摇头。 “吕伯琚小儿,我还以为他能有多少的能为。老夫不过略加施压,他便已经承受不住了。他头脑最好,毕竟就只是个区区的小儿郎罢了。如此看来,老夫众望所归之下,吕氏宗族首领之位已经尽在手中掌握了。” 是變由此得意忘形,但汤仲却和是變的态度截然不同。 “大长老千万不要被吕伯琚这小子的烟雾弹所迷惑了,他这是厚积薄发之策。为的是等我们彻底对他放松的时候,在寻找机会对我们下手的啊。” “对我们下手?!?哼哼,他有这个实力吗?” 是變丝毫不以为然,甚至苍老的脸已经浮现出轻蔑般的冷笑。 “如今大势所趋,尽在老夫一人之手。随着老夫施压打击,多少亲族力量已经归于老夫麾下。期间敢有反抗者, 皆被老夫处决的处决、流放的流放。就算吕伯琚小儿想要伺机而动,也得有人选择支持他才可以啊。先生虽然为我筹谋多有设计,但未免也太看得起吕伯琚这小儿了。你把他当个人物,老夫可从来都没有将他放在眼中的。莫说是他,他的叔父吕彻怎样。曾经在位的时候,岂不也得对我毕恭毕敬的。如今吕彻都死了,难道他一个小儿郎还能掀起什么大的风浪来吗?” “这……” 面对是變的自大与狂傲,汤仲不知如何劝说才好。 他想要说让是變多加留意吕伯琚,但如今的形势的确已经大定。随着是變声望般的打压,吕氏宗族之中的清流势力基本死伤惨重。毕竟吕伯琚虽然是吕彻在南征之前钦点的北地守护者,但实质吕氏宗族之中的大权基本都被是變垄断在了手中。 对于这样的局面,吕彻前没有任何的办法,而只是身为吕彻侄儿的吕伯琚试问又怎么会有兴风作浪的能力呢? 想到这里,汤仲忍不住一声叹息。 “大长老说的,的确也是事实。不过属下建议,还是请大长老权且小心一点儿的好。毕竟您虽然在宗族中掌握着大权,但说起来不过是政略要事而已。真正的军权,还是在龙骜的手中。龙骜和吕彻的关系匪浅,待他回归未必不会站在吕氏亲族那边的啊。” “嗯,这件事倒是不得不顾。” 汤仲一语劝说,倒是提醒了是變。 自己虽然在北地掌握政要诸事,但终究军权还在龙骜的手中。如果自己不将龙骜拿定,终究难逃一败。 “龙骜不是我吕氏宗族之中的人,但他未必不会参与到我族群内部的夺位之战中。他不一定飞要选择支持我们,但至少要保证他能够置身事外才行。” “嗯,有道理。既如此,你有什么决策?” 面对汤仲的谏言,稍微平静了一下心绪的是變不禁再度做出了询问。 这正是“同为算计堪谋策,便相共举指一人”。预知汤仲谋计怎样,双方争夺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934章 前赴后继 却说是變、吕伯琚共谋大位,虽然设计不同,却都看中龙骜。 毕竟龙骜虽然并不是吕氏宗族之中的成员,但在北地掌握了绝对优势的军权。如此关键性的人物,难免受到双方争夺者的竞相追捧。 “说说看,你想怎么样拉拢龙骜呢?” “很简单,投其所好。” “投其所好?!?” 闻听汤仲所言,是變不禁充满疑惑的微蹙起了眉头来。 思路虽然很好,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不容易了。‘投’固然可以,但‘好’却不容易找到。毕竟龙骜虽为一方悍将,但生活却追随项崇脚步几近简谱。他不好女色,家中妻子一人足敌天下。若向龙骜进献女色,只怕反而会适得其反。于此相对应的,龙骜还不好财。至于权利,龙骜更不是那种名利熏心的人物。论及修养,他甚至能够和曾经的夏朝王主吕戌比肩。这样的人,根本没有什么爱好可言。 ‘好’既难寻,‘投’当安出? 是變由此沉吟,而汤仲无疑早有决策。 “龙骜现在是在前线作战,作战用兵最重要的当时什么呢?” “军马未动,粮草先行?!?” “大长老说的对了,正是粮草。”汤仲面露笑颜,便与是變继续道:“如今前线战报,龙骜与程纵对战觑墉。觑墉距离北地甚远,而王都内的士族阶级又蠢蠢欲动。送达前线战场的供给线拉长,此对粮草运输极为不利。大长老若能以此做些文章,就此自表功勋,岂非对于龙骜来讲如同雪中送炭的吗?” 闻听汤仲所言,是變顿悟。 虽然他心中明了,但崭新的问题却又不禁摆桌面。 “我虽然有以此表功之心,但后方粮草筹备的大事,向来都是由吕伯琚完成的。更何况战线虽然拉长,但他却没有出现半点儿的疏失。我纵然想要从他手中夺取大权以此结好龙骜,但至少对他要有个免职的理由才可以啊。” “理由还不好想吗?大长老政权在握,只需要吩咐他去做些别的事情也就是了。如今的他不是已经向大长老选择投诚了吗?既然如此,他就应该按照大长老的吩咐 去选择做的。借助这个机会,大长老拉拢龙骜之余,也正好考验一下他到底是真的投诚还是另有权谋。如果他听从大长老的吩咐,让出运输粮草这件事来,那便是真心投诚无疑。如果他巧言令色的推脱,自然也就是另有图谋、别有用心了啊。” 广个告,【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书源多,书籍全,快! “嗯,一箭双雕啊,这倒是很有意思啊。” 面对汤仲提出的决策,是變再一次选择了许诺。他立即诏命吕伯琚来见,以此利用手中掌握的大权将他有意调往别处。而聪明的吕伯琚一听,就基本明白了是變的预谋。 他沉思良久,脸不动声色的露出了浅然般的笑容。 “大长老如此心疼末将,末将真的是受宠若惊。既如此,末将愿意诚心将此番输送粮草的重任全权交给大长老去负责的。老长老如此体恤末将,末将当真感激万分。” “嗯,不用感激。同为国家效力,试问又何必言谢呢?” 对于吕伯琚的态度,无论是是變还是汤仲都十分满意。他们岂能晓得,吕伯琚完全洞悉了他们此番决策的用意,并且早就开始在心中有了新的谋划了。 “想要拉拢龙将军,就此坐实自己的位置,这想法未免也太过于卑鄙了。” 吕伯琚暗中集会亲族之间,亲族们听完他的诉说无疑多有怨言。 席间很多人因此动怒,义愤填膺。但相比于众人的激怒,吕伯琚却仍旧还是那么一副处事不惊般的样子。而看着他表现出来的态度,众人无疑全都有些不能理解。怀着各种心中的疑惑,众人便对吕伯琚做出了询问。 吕伯琚闻听众人所问,不禁坦然而答。 “你们觉得是變手段卑劣,其实不过只是看到了这件事情的表象罢了。龙将军掌握重权,他们想要以此拉拢他自然是在常理的。不过他们的投其所好决策,无疑是用错了地方了。与其说他们是在帮助自己,倒不如说是为了我们而提供了相应的机会啊。” “这话怎么说的?!?” 众人面面相觑之间,并不明白吕伯琚的话中深意。而看着众人疑惑不解般的目光,吕伯琚则再一次含笑着选择了沉默。 “这件事情,我会处 理的十分妥当的。诸位全且放心,只需要按照我们的原计划行事也便是了。我所以通知你们,只是不希望在我卸任之后,你们会有什么负面情绪让是變和汤仲那个老狐狸察觉。毕竟我们日后翻盘,还要依仗诸位的呢。” 众人由此了然,同时也知道吕伯琚的智谋。 他们纷纷许诺,便在会后各自散去。遣散走了亲族之中对于自己的支持者,吕伯琚也就此开始了行动。他找来自己身边的一位可靠家将,并在自己府中的密室展开与这名家将之间的单独会谈。 家将名唤霍林,自幼跟随吕伯琚身边充作侍从。 因为聪明伶俐、办事牢靠的关系,故而一直都被吕伯琚所极为看重。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此人好赌,故而常相停留在各地赌坊之中不能自拔。 吕伯琚既寻来了霍林,便在密室中请他坐下。 霍林虽然好赌,但为人倒也机警。此番他被吕伯琚带进了密室之中,就知道吕伯琚交代自己的事情非同小可。他不敢怠慢,便按照吕伯琚的意思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主仆二人自有相交,好比良师益友。如今既然没有外人在,自然也便能够随便一些了。吕伯琚总是请霍林帮忙做事,此番却也不和他多做客套。 “我听说,你和是變身边的心腹人周象很有交情的样子。” “哦,不瞒大人,小人自与周象相识。因周象好赌,故而我二人由此相交。说起具体关系来,不过也只是赌场玩伴、酒桌的朋友罢了。除此之外,我二人并无其他。” “这一点我很清楚,没关系,你不必介意的。”吕伯琚面露笑颜,直言问道:“有几个酒肉朋友,也是好事情,却不知道能够和那周象说得去话吗?” “回禀大人,自是说得的。大人有何吩咐,尽管差遣便是。小人蒙大人知遇之恩,愿效犬马之劳。” “很好,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吕伯琚脸露出笑容,甚至伸手拍了拍霍林的肩膀。 这正是“纵你设得张良计,我亦当有过墙梯”。预知吕伯琚决断怎样,霍林又当行事若何?且看下文。 第935章 避敌击虚 却说是變与汤仲设计,竟然与吕伯琚一样将谋划算计到了龙骜的身。 只是相比于吕伯琚的设计,是變因为掌握的权利和威望,比及吕伯琚更有手段和杀伤力罢了。他以此垄断重权,便要借助龙骜在前线的战事补给向龙骜示好。依照汤仲的推算,吕伯琚应该没那么容易就放弃手中的权利从而彻底的交给是變让自己无牌可打。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即便面对是變提出的不平等条件,吕伯琚居然仍旧还是选择了退让。 吕伯琚的做法,让汤仲开始怀疑自己最早对于吕伯琚谋权的猜测是否真的存在和是否正确。因为吕伯琚如此做法,让他根本就没有了说服是變继续对付吕伯琚并且打压他。毕竟吕伯琚虽然声威不如是變,但怎么说他也都是吕氏宗族之内的亲族代表。没有任何理由就将他彻底打压并且到了爬不起来的地步,势必会让氏族内部的亲族势力开始怀疑到他们以权谋私的初衷所在。 “吕伯琚如果是真心归附大长老,其实收降他无疑还是要比彻底剪除他要好的多的。” 吕伯琚走后,汤仲便对是變由此说法。而对于他这一点的认知,是變无疑也有近乎相同的看法。他之所以接受汤仲的计策并且开始在宗族内打压吕氏的亲族势力,不外乎只是想要扫清自己夺位的竞争对手而已。而如今自己唯一的对手吕伯琚居然也都向自己诚心请降并且屈服了,那么年过古稀的是變试问又何必放在原本应该可以当得好人不做,非要赔自己的一世英名去对付一个在自己面前已经选择诚心归附的黄口庶子这么偏激呢。 “如果他诚心请降归附,老夫放他一马又能如何?吕伯琚是个很有能力的后起之秀,之后建立北地、收拢崭新政权,老夫还是需要他的。只要他能够放弃与老夫一较高下的想法,老夫当然很愿意接受他这个人才啊。” 面对汤仲提出的建议,是變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他既然能够容得下其他归附到自己麾下的吕氏 亲族,为什么就不能接受一个更有能力的吕伯琚呢? 是變心念于此,同时也通过此番吕伯琚对于自己的退让,而对吕伯琚开始放松起了警戒来。然而让他和汤仲谁都不会想到的是,吕伯琚的退让其实只是又一次的以退为进。而随着他和汤仲对吕伯琚的放松警惕,吕伯琚对于二人的反击也就此拉开了序幕。 府邸中不大的密室内,吕伯琚的亲密家将霍林还在和吕伯琚对桌而坐的密议着大事的筹谋。看着吕伯琚脸浮现出的淡然笑容,身为家将的霍林却表现出一副充满疑惑般的样子。 “大人的事,就是小人的事。小人受大人多年栽培,大人有事,小人自然应该竭尽全力的为大人分忧的。但是大人此番的计谋,小人着实是有些猜不透的。那是變老儿与汤仲合谋,利用他们所掌握的权势为自己的夺位谋求私利。事到如今,基本已经是我整个吕氏宗族内部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秘密了。他们削弱大人的权利,就是要以绝对压倒性的优势独占鳌头。大人不予反击,反而隐忍退居闲职。如此做法,岂能对他们便有遏制的呢?” 霍林真心之言,目光之中更是流露出了对于吕伯琚的挚诚关切。而面对他对于自己的担忧,吕伯琚却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突然问到你与周象关系的事情吗?” 吕伯琚没有回答霍林,反而似乎是选择性的岔开了原本的正题并且归属到其他不相干的事情去了。 面对吕伯琚这样的做法,霍林无疑更加不能立即。 他轻轻摇头,目光中满是疑惑。 “周象是是變身边的第一心腹,如今是變虽然接管了我的职务,但宗族内部的争端却不能够让他选择离开北地。汤仲是他的军师,如今万事他都还要和汤中商议。故而和他自己一样,汤仲也不能离开北地的。他们两个都不能离开,那么我的职权要由谁来接任呢?” 推荐下,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pp,【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书源多,书籍全,快! “大人觉得,会是这 个周象?!?” “为什么不呢?”吕伯琚一声浅笑,随即也正色了自己的态度:“吕氏宗族内部,亲族占据了多数。是變虽然德高望重,但身边却缺乏像是汤仲这样的能臣干将。很多人选择投奔他,都是出于私利而已。是變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绝对不会将好不容易才从我手中夺得的重任,就此轻易的交到这班人的手中的啊。” “但是我听说,随着他近期对于宗族内部人员的打压,不少有能力的亲族也都投奔道了他的麾下。这些人都是我吕氏宗族内部的骨干之士,难道他们也没有能力得到重用吗?” “这些人能力是有的,但信任不足。如果你是是變,你会立即相信一个刚刚转投到你麾下的人吗?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用心又当怎样?对于这些你不了解的东西,你敢将重担立即交由他们负责的吗?” “嗯,大人说得有道理。既如此,能够接管大人职位的人,必然就是是變身边的心腹。周象这个人虽然能力不是很出众,但若是矬子里拔将军的话,是變选择由他接任倒是个不二的选择了。” “所以,我才请你前来以谋大势啊。” “嗯,那么大人的意思是……” “我希望利用你和他之间的关系,让周象犯下致命的错误,以此一举助我拿下是變和汤仲,从而给予他们致命的一击。” 吕伯琚目光如炬,一项淡漠的目光也在此时透出别样般的狠辣来。 那感觉,让霍林既感到惊讶和畏惧,又有些小小的兴奋萌生于心中。他以此起身,就此充满坚定的跪倒在了吕伯琚的面前。 “但为大人宏愿之志,小人愿效犬马之劳。” 面对霍林的挚诚之言,吕伯琚心有宽慰。他缓缓松了口气,随即也起身双手将霍林扶起并且密告其计。 这正是“退让之余方图进,一箭又有双雕功”。预知吕伯琚之计怎样,霍林又当行事若何?且看下文。 第936章 抛砖引玉 却说吕伯琚面对是變和汤仲的蓄谋,选择了先退后|进的方式。 他麻痹敌人,先让是變和汤仲对于自己放松了警惕,随即也开始和自己的心腹家将霍林暗中谋划。他以此拟定大计,便要从是變的心腹将周象方面入手,以此给予是變致命的一击。 却说周象此人,年已五旬开外。自幼便在是變府中充作家将,以勇猛著称。 是變方来北地的时候,狼族为了防止是變建设北地从而给漠北造成威胁,曾经派遣刺客行刺是變。刺客奉命十余人趁夜潜入是變府中,眼看就要得手,却被身为家将的周象拦阻。 周象以手中一双铁戟,拦阻十余名北狼刺客。以勇猛击杀七人,最终保证了是變的性命。北狼行刺由此落空,更对是變家将有所敬畏、不敢再有妄图。周象也因为功勋卓著,故而得到了是變的赏识从而得到加封。 后是變在吕氏宗族内掌握实权,便为了丰满自己的羽翼从而提拔周象。周象不负所托,帮助是變成就了不少的大事,因此更加得到是變的欣赏,如今年已五十,更是是變身边能够和汤仲并驾齐驱的心腹之人。 广个告,【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可以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周象虽然勇猛,但为人却粗犷好杀。更兼嗜赌好酒,故而在赌场和酒桌与霍林交情莫逆。二人名为挚友,实则不过酒肉朋友罢了。如今霍林既得吕伯琚受计,便依照吕伯琚的计谋而行。 不出吕伯琚的所料,是變既谋得了吕伯琚的大权之后,便使周象接替了原本属于吕伯琚的职务。眼看一切尽在掌握,霍林也借此机会在外面摆设酒宴,以为周象庆祝为名邀他赴宴。 周象不知是计,欣然许诺。 霍林以此对他恭敬备至,席间频繁置酒以致周象极其欢喜。 酒过三巡,霍林便将话题引入正轨。 “如今兄长接替了吕伯琚的职务,加大长老继位在即,看来兄长前途一片光明啊。只是如今输送粮草的重责,小弟倒有些不一样的看法。” 闻听霍林所言,周 象不禁放下手中的酒杯。 “兄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嗯,兄长不和我见外,我也便不和兄长这么客套了。此番前线战事,小弟一直派人留意动向。龙骜身处中原,在觑墉已被程纵绊住。一时半刻,只怕脱不得身啊。” “嗯,正因为如此,大长老才要我亲自负责押运粮草的事情。龙骜在北地掌握兵权,是大长老需要拉拢的助力。一旦他心向大长老,大长老继承吕氏宗族首领的位置,便更加稳靠牢固了。” “真的是这样吗?愚兄之间,请恕小弟不能认同。” “哦?!?” 周象闻言一怔,霍林则不禁一声略带讥讽般的苦笑。 “小弟听说,龙骜和吕彻大人的关系素来非同一般。大长老虽然在宗族中占据有利地位,但怎么说也并非是吕氏宗族之中的一员。加此番中原兴兵,吕彻大人和他的两个儿子都在前线战死了。以龙将军的性格,自然是对吕大人心存愧疚的。宗族首领的位置虽然与他无关,但我想他如果归来未必不会插一脚。大长老想要拉拢他,未必能够真心实现。毕竟运送辎重这种事,本来就是后方应该做到的。做的不对了,自是责任。做得好了,也未必会有什么功勋。大长老想要以此博取龙骜将军,小弟认为倒有些异想天开了啊。” 闻听霍林所言,周象不禁眉头微蹙。 他沉思良久,细思霍林的话也未必不是没有道理。战事一开,后方供给负责本来就是职责所在。正如霍林所说的那样,做好了是应该,做不好自然是责任。以此想要博得龙骜的好感,其实的确不是什么好的主意。 “你这么说,其实也没有什么错误。其实具体的含义,大长老也和我说过的。他并不指望龙骜会因为后方供给做得好而选择支持他,但至少不会因为此而支持吕伯琚才行啊。” “吕伯琚?吕伯琚算什么?!?一个黄口庶子,也配和大长老争夺宗族首领的位置吗?不是我说,大长老未 免也太抬举他了。” 闻听周象所言,霍林故作仪态。 看到霍林这般姿态,周象也不禁一声窃笑。毕竟吕伯琚和是變两个人,在宗族眼中的声望都相差得太远了。加如今的形势所迫,吕伯琚基本已经在开始的时候就被是變打得完全没有了还手之力。 “兄弟其实见解不错,其实我也觉得大长老没有必要这样做。吕伯琚一个庶子,就算有点儿能力又怎么能够和大长老相提并论。随着吕彻的身死,宗族首领的位置早就已经定夺了。可是大长老为保万全,非要去和一个庶子一较高下。如今还因为龙骜的关系,让我负责押运粮草这份苦差事。但是命差遣,我却又不能不做的啊。” “做事自然要做的,但大哥应该想办法出些彩头才是。如若不然,日后大长老继位了,只怕那汤仲岂不是要骑到大哥的脖子去了。大哥到时候受到打压,小弟岂非也没有了出头之日了吗?” “嗯,这话说的有道理。只是如同你说的那样,现如今我接的本来就是一份苦差事。做得好了没人赞许,做得差了可是要背责任。却不知兄弟有什么妙法,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的帮助大哥在这件事情弄出些彩头来的呢?” 闻听周象所言,霍林心中暗喜。 自己一番言论,周象果然钩。他为人性情粗疏,却急功近利。正如吕伯琚对自己说的那样,是个绝佳的突破口。此番自己帮助吕伯琚成就大事,具体成败便全在自己与这周象而已。 “想要弄出些彩头来,又有何难?” “哦?!?真的是这样吗?!?” 周象闻听所言,更加亢奋。 他充满欣喜的看向霍林,甚至将椅子都搬到了他的身边。而凝视着他贪婪却充满着期待的嘴脸,霍林很清楚自己的时机已经彻底到来。 这正是“前语铺垫为谋划,以此不忘初心言”。预知霍林劝说怎样,周象又当中计若何?且看下文。 第937章 收放自如 却说霍林宴请周象,只为帮助吕伯琚实现心中夺位大计。 宴间他巧言如簧,果然说动周象一颗利欲熏心的心。周象性情粗疏,当真以为霍林是和他站在一起的。毕竟一旦是變夺得吕氏宗族的首领之位,身边家将必然全都要鸡犬升天。而身为吕伯琚家将的霍林,更需要依仗自己才能立足。 插播一个app: 完美复刻追书神器旧版本可换源的app--咪咪阅读 mimiread。 霍林言明自己的立场,致使周象对他倍加信任、并不存疑。 看到周象已经完全信任了自己,霍林也觉得自己需要的时机已经彻底的成熟了。他缓缓松了口气,随即也将原本准备好的言语对周象和盘托出。 “照小弟看来,大长老的竞争对手是吕伯琚。但他看中的这个竞争对手,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宗族人心众望所归,大长老继承首领的位置就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了。反观大哥,倒是应该将汤仲当做对手。这老家伙深谋远虑,一直都在为大长老蓄谋策划。却将大哥至于闲职之中,有了功劳不受嘉奖、有了过失却遭排挤。他这样做的目的,根本就是为了在事成之后能够在爵位和封赏压着大哥一筹,大哥心性直爽,小弟实在不想看到大哥被他算计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啊。” “嗯,老实说我也不想。但大长老已经吩咐了下来,我具体又该怎么做呢?” 周象疑惑询问,而霍林则故意摆出一副正装其实般的样子。 “大长老安排的事情,做还是要做的。但具体怎么做,还不是要由着大哥这边来决定的吗?如今的吕伯琚,已经向大长老靠拢投诚了过来。大长老真正的对手与其说是吕伯琚,倒不如说是身处在前线战场与程纵对阵的龙骜。他在北地掌握军权,可谓说一不二。便是吕伯琚没有争夺首领之心,未必龙骜不会选择去扶持他的啊。” “龙骜会这么做吗?我认为他没有理由这样做啊,毕竟大长老和他并无仇怨。就算他因为吕彻的事情感到愧疚,也不至于非要和大长老为敌的啊。” “和大长老为敌,自然 不会是因为吕彻之死而感觉到的愧疚,但却和吕彻的亡故会有直接的关系的。前线奏报如何,我不知道大哥是不是听说了。吕彻死于谁的手中,大哥可知道的吗?” “哦,这个略有耳闻。我听说是程纵勾结了夏朝王都内的士族阶级,士族阶级为了铲除穄子期,这才下的死手。他们没想铲除吕彻,但却意外的将吕彻杀死了。为此龙骜痛心疾首,甚至丧失理智的血洗了整座帝国都城。夏朝王都由此化作一片瓦砾,曾经威吓当时的士族阶级也因此被杀掉了十之**。” “这便对了。” 霍林点头,而周象则深锁着眉头还是没有太明白他的意思。 “我不明白,这件事情和龙骜与大长老的夺位之争会有什么关系?” “大哥真是贵人多忘事,可记得大长老的出身是什么的吗?他也是士族,并且在夏朝王都那边的势力根深蒂固。龙骜受制于士族,更因为士族谋变的关系痛失吕彻这样的臂膀。换做是你,会允许士族继续把持北地的吕氏一族吗?” 闻听霍林所言,周象恍然顿悟。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觉充满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是啊,这件事情我怎么忘记了呢?龙骜不是对大长老有怨气,而是对士族有所怀恨的啊。大长老的宗族势力也在夏朝王都那边,而亲手铲除了士族阶级的龙骜,试问又怎么能够让原本夏朝士族出身的大长老掌控北地的政务和吕氏宗族呢?” “这下大哥明白了吧,龙骜这边,大长老是拉拢不了的。如今他身处在战场,还没有空闲去管身后的事情。一旦回归北地了,吕氏宗族的首领之位争夺,他是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理的。更加不可能放任不管,让大长老这个士族有继承首领之位的机会。夏朝士族尽被龙骜所灭,他如果让大长老掌管了吕氏,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以此养虎为患的吗?” “嗯,有道理。该死该死,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大长老没有想到呢?” 恍然大悟的 周象,毅然起身。他刚要离去,却被霍林一把抓住了去。 “大哥,你干什么去?” “还能干什么,自然是告知大长老去的啊。” 周象急切回应,霍林却将他再度拉了回来。 “大哥真是糊涂,你此番提醒虽然是好意,但大长老会卖你这个人情的吗?他顶多会感激你一下,最后问计还不是要征求那汤仲的建议?大哥你一片忠心,难道是为了帮助那汤仲的吗?” “我……” 被霍林这么一问,性情粗疏的周象瞬间哑口无言。他蹙眉沉思,最终不禁缓缓松了口气。 “那兄弟你说说,此事我该如何是好?” “以我之见,大哥不如自行其事。如今你得到了吕伯琚的职位,前线的粮草输送都掌握在你的手里。你想要让大长老夺得首领的位置,便只有扼杀掉龙骜一条道路可寻。如今龙骜身处觑墉,战线拉长。所以能够与程纵继续僵持,都在于后方的粮草供给能够及时的送到啊。你只需要利用自己掌握的职权,假意推脱不发粮草。这样用不了多久,龙骜军中必然会引发哗变。届时程纵见势,必然会主动出击。龙骜一旦在前线战死,那北地威胁大长老继承大位的人试问还能有谁呢?” 闻听霍林所言,周象恍然顿悟。 “如此行事,却是万全之策。只是此事不通知大长老独断专行,是否会有些许的不妥呢?” “通知大长老,结果也会如此。只不过届时计谋出自那汤仲老儿的口中,功勋只怕在大长老那边又要与大哥无缘了。大哥若是大公无私的想要单纯的成绩汤仲老儿也便罢了,那就权当小弟什么也没有说,你现在就去通知大长老便是。至于你我兄弟二人日后的前程,我想不要也罢。” 霍林一语言毕,便要起身而去。周象慌张,急忙一把将他拦住。 这正是“为控时机有把握,欲擒故纵便为佳”。预知周象最终妥协怎样,吕伯琚后计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938章 蓄势而发 却说霍林巧言令色,以此劝说周象。 周象虽然动心,却心中彷徨始终因为胆怯不能便下自己的最终决定。霍林眼见情势如此,灵机微动之间,便施展欲擒故纵之计。周象见势,果然钩。面对霍林的气急而走,他也赫然起身拦住了想要离去的霍林并且一脸恭敬的姿态将他搀扶着再度坐了下来。 “兄弟莫要气恼,愚兄岂有此意?我成就汤仲那老匹夫,天下哪有这种道理的?” 周象一把拉住霍林,随即也在深思之后充满决绝的点了点头。 “好,为了日后的封赏和咱兄弟两个的前程。如今之势,我便拼他一把的。”周象终于下了决心,同时也充满感激的看向霍林:“兄弟此番为我谋划,事成之后我定然不会辜负了兄弟。兄弟心思缜密,却是一把好手。如今身在吕伯琚府中只做一个下人,实在有些可惜了。不若来到我的府中做事,你我兄弟朝夕相处、岂不美哉的嘛?” 闻听周象所言,霍林不禁浅然一笑。 “大哥心意,小弟心领了。若论情谊,兄弟的确也应该这样做。只是如今大事未定,兄弟不能给大哥招来不必要的麻烦的。更何况吕伯琚虽然投靠了大长老,却未必是真心归附。我留在他的身边,正好监视他为大哥成就大事当一个眼线。待等一切大事做成,吕伯琚完全对我们没有了威胁,届时小弟再投到大哥府中做事,岂不是更好的吗?” “嗯,这话说的也对。兄弟凡事想得周全,既如此这段时间且委屈你了。” 周象心中宽慰,对霍林的用心并不怀疑。一番酒宴,二人尽欢。少时宴散,霍林更是充满恭敬的送别周象。 周象满意而去,而看着周象离去的背影,霍林心中暗喜之余,也立即回府去向吕伯琚报信。 听闻了霍林的讲述,吕伯琚长长的松了口气。 “似如此,我心中大计成功一半儿了。” “一半?!?那大人的另一半是……” “嗯,你修辞劳苦,快些帮我做出另外的准备。周象听了你的言语,早晚会按照你所说的话去做的。 此番我为了夺位不得已而为之,但龙骜将军身在前线却不能真的断粮。你掌管府中账目多年,很多事情你都清楚。抽调充足的银两,换成米面布帛等所有前线战事的应须之物,派遣可靠的人秘密送到龙骜将军所在的前线去。送达的时间,记得要晚预期送达的几天,但不可以太久。毕竟都是我北军的将士,绝对不能让他们真的断了补给。只需要借此机会,让龙骜将军注意到问题并且做出询问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具体怎么做,我想不用我说,你也应该能够明白了吧?” “是,属下明白。” 霍林面露笑容,同时目光也充满了对于吕伯琚深谋的敬服。 他就此退下,便按照吕伯琚的吩咐暗中筹措行事。而周象那边,自然也是各行其道。因为他是是變心腹的关系,故而是變万万也没有想到周象会自行其事的擅自做出如此大胆的决断。而随着双方人马的各自举措,原本暗潮汹涌的夺位之战,在形势也于此时逐渐发生了扭转和改变。 推荐下,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pp,【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书源多,书籍全,快! 龙骜身在前线,仍旧在和程纵彼此僵持。 是變为了拉拢龙骜,在夺得吕伯琚职务的第一时间就发出书信去向龙骜做出告知。 书信之中,他谎称吕伯琚有贪赃枉法的嫌疑,故而被自己裁处剥夺了输送前线供给大任的权利。而如今这项工作,则由自己全权负责。 书信一出,龙骜便有察觉。 他一声冷笑,同时也将是變差人送来的书信直接丢弃在了地。谢崇宝见势,不禁微蹙起了眉头来。 “将军,您这是……” “哼哼,我们在前线打仗,我们的后方已经开始暗潮汹涌了。” 谢崇宝不解,就此捡起书信来看。他仔细的看罢了书信的内容,随即也在沉吟中一脸质疑。 “吕伯琚利用职务之便贪赃枉法?!?这不太可能吧?” “岂止是不可能,简直就是荒谬。”龙鳌站起身,不禁一声叹息,冷笑道:“这件事情不用想,我都知道是是變的诬告。他之所以这么做,我想应该是因为吕大人在前线阵亡的缘故。这老家伙一向在 吕氏宗族内部威望很高,如果不是被吕大人制衡,只怕早就要谋朝篡位了。现在吕大人战死,吕氏宗族内部首领之位空缺,他便已经迫不及待的打算跳出来了。而吕伯琚作为宗族内部颇有作为的后起之秀,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他谋得宗族首领之位的障碍并且必须要选择打压的对象。他以此削权,很明显是为了自己的夺位之争啊。” 龙骜看破一切,谢崇宝则充满认同的点了点头。 “那将军现在打算怎么做呢?” “还能怎么做,暂且忍耐吧。我们身处前线,还有程纵这个啃不动的硬骨头。现在这个时候,不能和是變这个老匹夫闹翻了脸的。毕竟他掌握了我们前线供给的大命脉,我现在也只能权且对他装些糊涂了。” “嗯,将军的决定,确实是明智的。” 对于龙骜的做法,谢崇宝再度表示了认同。 龙骜本以为此事会因为自己的假装糊涂而息事宁人,但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不禁让他震怒。是變剥夺了吕伯琚输送供给的重要职务,而供给也从他接受的那天起就此断绝。 龙骜身处觑墉,军粮日渐匮乏。军卒见势,不得已奏报龙骜知晓。 此事一出,龙骜终于震怒。 “后方粮草,吕伯琚掌管的时候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的延误。为什么如今换成了是變,便会立即出现这样的事情?” 面对龙骜的愤怒质问,奏报军卒不知如何回应。龙骜面沉似水,不禁一声无奈般的叹息。 “军中粮草,还能维持多少天?供给预期送达的时间,算到如今已经延误了多少日?” “回禀将军,比及平日预期送达的时间,如今算起来已经延误了将近半个月了。我军人马每日开销不少,便是紧衣缩食,如今军中结余只怕也只够全军不到十天的支用了。” “嗯……” 龙骜面露阴沉,同时也不禁充满无奈的一声叹息。 这正是“前线拼杀未胆怯,后方断粮反心急”。预知龙骜想法怎样,最终渡劫又当方法若何?且看下文。 第939章 雪中送炭 却说随着吕伯琚派遣霍林的劝说计谋奏效,周象果然利用职权暗中切断了龙骜位于前线的补给。 供给晚于平日将近半月不到,而龙骜的前线军中也开始面临断粮的危机。 龙骜由此心急如焚,但却不能表现过分。毕竟当着军卒的面,太多的慌乱传出去无疑会更加混乱此时不安般的军心。他心系于此,只得强压自己心头的怒火长长的松了口气。 “既如此,立即前往后方再去催督。” “是,属下遵命。” 军卒应命而去,龙骜眼看军卒退去,却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他当着谢崇宝的面,一拳打碎帅案。 “是變这个老匹夫,居然这般胆大妄为?!?他私自谋权也便罢了,居然连我前线的供给也都敢断,我看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龙骜彻底震怒,而奏报军卒居然在此时去而复返。他快步跑进龙骜的军帐,正看到龙骜一拳将厚重的帅案打得粉碎。军卒吓得愣在了当场,龙骜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不禁一声叹息着背过了身去。 谢崇宝见势,急忙代替龙骜迎了去。 “又发生了何事?” “哦,军粮送到了。” 面对谢崇宝的询问,军卒这才反应过来。他跪倒叩首,便自回应。 “终于到了吗?!?” 闻听军卒奏报,龙骜这才转过身来。虽然他心中仍旧激怒,但总算解了些许的烦恼。 “到底什么原因导致补给晚到了那么多天,你们可曾问过了吗?” “这个……” “罢了,将送粮官带来,我要亲自询问。” “是。” 军卒应命而去,少时便带送粮官入帐来见龙骜。龙骜本是一身的火气,但当他见到送粮官的一刹那,便不禁露出了惊讶般的面容。 “你,你不是吕伯琚府邸的家将霍林吗?军粮怎么是你负责押运,是變的人哪里去了?” “这……” 霍林了解龙骜的性格,故而故作仪态的乔装出一副左右为难般的样子。龙骜见到霍林如此表现,心中更加生疑。他眉头深锁、目光如炬,当即迈开健步直冲帐外。 大帐之外的空地,一排排输送补给的车队有序排列。龙骜前亲自查点,很快就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这些补给不是府库军粮,却是哪里来的?!?” 他以此询问,霍林则表现出一副支支吾吾的态度。 制霸大陆列国法度,国库饷银、辎重、粮草必有火印。火印象征官爵,一般都是由执政者亲自掌握。而此番送达前线的粮车,哪里都看不到半个火印的痕迹。 “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龙骜目光阴沉,强压怒火。 看着龙骜如此姿态,霍林自知时机成熟。他慌忙跪倒,便在龙骜面前连连叩首。 “小人知罪,还请将军责罚。” “你有何罪,说出来再言责罚不迟。” 龙骜面露阴沉,语气更加透出别样的威严。霍林见势急忙示弱,他连连叩首,这才做出回应。 “正如龙将军明察所见,此番小人送来的辎重,的确不是我北地的库府所有。我家主人被是變夺了权利,早已没有了职权。此番所有的东西,都是我家主人害怕前线我们自己的将士们挨饿吃紧,故而自发派遣小人送来的啊。”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app,【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闻听霍林所言,龙骜心中不觉一震。 这样的结果,在他没有看到火印的时候基本就已经想到了。但当他真的从霍林口中听闻了这样的结果,还是忍不住有些惊讶。 “之前不久的时候,是變有书信发给过我,说你家主人吕伯琚犯下渎职之罪因此被他罢免了职务。但不知此事,可否属实呢?” “自从吕彻大人死后,吕氏宗族内部因为渎职之罪被是變罢免的人何止我家主人一人。公道自在人心,将军与我家主人相交多年,是真是假自有了然。我家主人做事光明磊落,只求无愧于心。” “好个无愧于心。” 龙骜点头,随即双手将霍林搀扶而起。他使人搬来座椅,充满恭敬的为霍林赐坐。霍林谢过,便自坐在了龙骜的身边。龙骜缓缓松了口气,之前的态度也变得温婉了下来。 “好兄弟,告诉我后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宗族内部是變横行,是否与吕彻大人亡故,他想谋权有关的?” “将军盛名,一语道破天机。自从吕彻大人身故消息传到北地,是變便按耐不住了。他觉得吕氏宗族之中,他是最德高望重的人。继承吕彻大人的首领之位,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宗族内的长老,却很多愿意扶持我家主人。毕竟我家主人是吕氏亲族,而他是變就是声威再高也终究是个外人的。” “就因为这个,所以是變开始利用职权打压氏族内反对他的人了对吗?” “是的,是變的手段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我家主人宅心仁厚,因为不忍看到宗族内部自相残杀的局面,故而如今已经主动向是變所屈服了。但是變仍旧不满意,非要削我主人的权利不可。我家主人无奈,只得依从。不想是變自从接管我家主人职务之后,便有意不发前线粮草。小人听说,是因为龙将军在夏朝王都屠杀士族阶级的关系所致。毕竟大长老是變并非吕氏之人,而夏朝士族之中还有很多他的亲朋好友。他如此做法,我家主人实在不能再加容忍。毕竟前线北军都是我自家的弟兄,我家主人又岂能对此坐视不理呢?用我家主人自己的话说,吕氏宗族首领的位置他可以不要。只要能换来宗族内部的平安,他便是受到再大的屈辱也都没有什么。但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我数万北军的兄弟将士是无辜的。就算他粉身碎骨,也断然不能让我们自己的兄弟因为这场内部战争而受到牵连的。他因此散尽家财,让小人亲自送补给秘密到达前线,只希望将军与前线将士们不会因此挨饿受冻啊。” 这正是“但为良机能做戏,以此不负主命恩”。预知龙骜反应怎样,后事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940章 玉不藏锋 却说吕伯琚设计,致使周象对前线不发粮草补给,以致龙骜前线之兵便有断炊之苦。他这样的做法,引得龙骜震怒之余,自己却又在龙骜最危急的时候选择了雪中送炭并派遣霍林押送粮草亲自到达前线以此解决龙骜军马的断粮之劫。 和龙骜相处多年,吕伯琚很清楚龙骜的个性。他勇猛却有权谋,却终究难逃性情二字。对于真心对自己好的人,龙骜一项都是先人后己。虽为兵家的战场杀将,但龙骜却始终将情义二字看的比天更高、比海更深。 霍林虽然作为吕伯琚的使者此番送达辎重到达前线,但也算是受了吕伯琚的嘱托。凡事以情感为先,不以权谋为主。以此在龙骜这边树立形象,自己对于权势和夺位的争衡结果并不在意,而是向大义而选择毅然决然的出头的。 吕伯琚对于龙骜的测算,可以说完全攻于心计,又彻底的命中下怀。 闻听霍林的解释,不单单是身为主帅的龙骜,即便是北军的将士也都不禁有所动容。他们心中感慨,自然对吕伯琚好感萌生。是變一招棋错,反而成就了吕伯琚的一世英名。 龙骜听完霍林的讲述,心头感慨万分。部下诸将在侧,更是人人激愤不已。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app,【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是變老儿猖狂如此,岂容他这般造次?” “是啊,眼下吕氏宗族的首领之位还没有落定最后的人选呢,他便能够这样行事。若是宗族当真由他来掌管,日后咱们还有个好的吗?” 诸将各自议论,随即也在大帐之中联合向龙骜请命。龙骜心中了然,便目光阴沉的再度转向身为使者的霍林。 “来使辛苦,吕大人的好意我也心领了。此番吕氏宗族的权利争衡,诸将皆有心意令我相助。我若帮助吕大人,不知阁下以为若何?” 闻听龙骜所问,霍林不禁前拱手。 “我是使者,此番前来只是奉命而行罢了。宗族之事不好多言,不过主人在我来的时候曾经向我嘱托过的。那便是将军不是吕氏宗族,不该牵扯到原本与己无关的纷争之中去的。将军能够相助自是好意,如果不能相助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有一件事,我家主人希望我能够代为转达将军。” “哦?是何要事? ” 龙骜微蹙眉头,目光之中不禁流露出些许的疑惑。霍林闻听所问,并不慌乱。他因此拱手,再施一礼。 “我家主人要我提醒将军,是變虽然如今身处吕氏,但毕竟出身夏朝公爵士族之中。将军为了他的叔父屠杀士族,是为了他家的私事主持公道。对此,他对将军的厚意深表感激。他所以散尽家财,一为情谊,其二也是对将军义举表示的感激之情。将军无需芥蒂太多,更加没有必要为了吕氏宗族内部的事情太过挂怀才好啊。” 闻听霍林所言,龙骜点头之间不觉面露含笑。 “嗯,吕大人的意思,我已经清楚了。尊使一路辛苦,且在军中休息吧。” “大人身边还有要事,霍林不敢多留。将军保重,霍林请辞。” 面对霍林的请求,龙骜没有拒绝。他率领诸将,亲自送霍林出营。看着霍林离去的背影,龙骜阴沉的脸不禁露出了一抹浅然般的微笑。 “吕伯琚这个人,可真的是用心良苦啊。” “将军有何见解?!?” 闻听龙骜感慨陈词,谢崇宝站在他的身边不禁蹙眉询问。 “霍林的话,叔父刚刚也听到了。以您的睿智来看,他此言的目的真的是表示了对于我的感激,让我不会对他此番举动的太过挂怀吗?” “嗯,话虽然他是这么说的,但其中的内涵却似乎并不是这么简单的啊。” 谢崇宝淡然应答,龙骜则苦笑着一声叹息。 “他名为感谢,实则是在有意的提醒着我。那就是是變是士族,而随着我在夏朝王都对于士族阶级的屠杀,我们早就已经成为彼此对立的立场了。反观他这边,我是为了吕彻大人才屠杀的士族。不管是出于公事还是私怨,我和他都是站在一起的。” “嗯,这话说得细想想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是没有问题啊,但我就说吕伯琚这个人的城府或许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深沉许多。霍林此来的目的是送达辎重,可结果却并非这么单纯。他所对我说的每一句话,其实都是吕伯琚授意给他的。他看似不争,其实早就已经将宗族首领的位置看做自己的囊中之物了啊。” “自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算他这么想,也没有什么错。而且以是變的性格,如果真的夺得了首领的位置。对他也好不了哪里去,毕竟吕伯琚是吕彻的亲外甥。随着吕彻大人和他两个至亲儿子的战死,吕氏宗族之中就属他血脉最亲。是變夺得了主位,就算吕伯琚能够安生,是變也不可能放着他这个大祸患留下不除的。而且最关键的是,吕伯琚让霍林传达给我们的话并没有错。是變身为士族,或许在将军于夏朝王都为了吕大人屠杀士族的那天起,我们就已经彻底的站在完全对立的方面了。” “叔父的意思是,如今唯有吕伯琚继承了吕氏宗族的首领之位,我们的北地才能够彻底相安无事的,对吗?” 谢崇宝微蹙眉头,没有继续多说什么。 看似出于情谊般的馈赠,实则蕴藏深谋。选择完全开放,但答案只有唯一。关于这一点,无论是龙骜还是谢崇宝都很清楚。而且他们更加明白的是,吕伯琚在他们的面前从来没有想要掩藏自己真实意图的本意。因为他很清楚,瞒也瞒不过。既然瞒不过,倒不如大方一点。情放在前,之后便是理与利益的水乳|交融。 三项合一,何去何从?既然同为聪明人,那选择起来还会显得困难吗? 龙骜深知于此,谢崇宝更是对此了然于胸。他们缓缓松了口气,不禁在同一时间抬头仰望起了北部的远方那一片蔚蓝色的天空。 龙骜浅笑,不禁发出一声饶有感慨般的叹息。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其实从打响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决定了最终鹿死谁手的胜败了。是變虽然德高望重,但他绝对不是吕伯琚的对手。未来吕氏宗族的命运,或许真的可以被这个人所扭转与掌控吧。” “或许……” “或许什么?” 看到谢崇宝欲言又止般的样子,龙骜不禁转首向他追问。但换来的,却是谢崇宝会心般的一笑,与轻轻的摇头。 “不,没有什么。” 谢崇宝以此回应,龙骜则一脸迥异般的黯然。 这正是“八斗才高独相见,静石沉玉便玲珑”。预知龙骜行事怎样,北部又当变革若何?且看下文。 第941章 大浪淘沙 事情的发展,就和吕伯琚计算的一样。 伴随着前线战事的胶着以及后方夺位之争的暗潮汹涌,龙骜最终迫于双方面的压力就此回军。他铲除士族,保卫了后方自己的重要补给线。更为了吕氏宗族的安定,故而彻底站在了吕伯琚的那一边。使得原本处在压倒局势下、对于吕伯琚丝毫没有胜算的战局,一夜之间彻底逆转。 掌握兵权的人,永远胜于政客。这是更古不变的道理,而吕伯琚也在之后顺理成章的夺得了吕氏宗族的首领之位。龙骜虽然帮助吕伯琚夺得大权,但他却并没有参与到事后对于是變集团的处置之中去。他将大权完全交给吕伯琚,以此表示对于吕氏宗族新继位首领的敬重。 “根据线报,龙骜将军已经率军归于漠北了。如今大权尽在主人掌握,却不知主人如何处置是變以及他在宗族之中的势力呢。” 推荐下,【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真心不错,值得书友都装个,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因为吕伯琚的一战功成,霍林作为此番功不可没的主力助将也因此得到了吕伯琚在宗族内的提升。而面对他的奏报与询问,夺得首领之位的吕伯琚就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主位争衡,本是我们的家事。但宗族内的长老们不少因为是變的关系受到了迫害,有些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如果不处置是變的话,只怕人心难服啊。” “主人说的是,那您的意思是……” “他是我宗族之中的大长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兼年纪大了,实在不堪重负。我作为晚辈,也不能对他过分苛责。你就替我撰写一道诏命,革去他在宗族之中的所有职务、剥夺他的大长老之位,这样的结果也便是了。至于他的谋臣汤仲嘛,谋害我宗族公卿的大罪总要有人买单的。此人设计谋划,堪称主谋。是變老迈昏聩,我可以不和他计较。但这个汤仲,是一定要处决的。如果不处决掉他,我又怎么能够对已逝的枉死者有个交代呢?” “哦,我明白主人的意思了。”霍林点头,但眉宇间却仍旧带着些许的顾虑:“主人对汤仲的责罚可谓得当,但对于是變的惩罚是不是过轻了一点呢?” 闻听霍林所言,吕伯琚不禁会心一笑。 “尊老敬贤,一直都是我族一直以来的光荣传统。更何况是變一生追逐名利,革 去他的职务、发出诏命以此布告全族,你认为他还有活下去的意志吗?对于一个肯定要死的人,我又何必非要落下不必要的骂名不可呢?” “原来如此,主人高明。” 霍林拜服,以此按照吕伯琚的嘱托行事。 诏命一出,果然得到宗族内众人的响应。对于吕伯琚不计前嫌的友善举措,很多人因此对他倍加敬服。而随着他处决汤仲、折贬是變,是變也由此气急交加。他本已老迈,一生追逐名利而不得。如今随着这一场宗族内的夺位之战的落幕,他的人生也从制高点跌落谷底。 面对众人嘲讽的目光,是變实在没有颜面继续活下去。便在当天夜晚,于自己的府邸之中自缢身亡。消息在第二天传开,而作为信任吕氏宗族首领的吕伯琚,则再度亲往吊唁。 他对是變采取了厚葬的方式,更加在宗族内赢得了不少的人心。 完成了一切,霍林再度前来呈报。就在吕伯琚厚葬是變赢得宗族内人心所向的同时,霍林却从是變的府邸中搜出了数以千计的奏报书。 “这些书的内容,都是曾经在是變得势的夺位过程中,宗族内的一些是變的支持者以及贪生怕死的长老们对他的阿谀奉承与觐见之词。这些人为了自保和在日后是變荣登大位的时候能够得到权利和富贵,不惜诋毁主人甚至谏言是變尽早处置主人。对于这些人,属下认为主人也应该对他们施加惩戒。毕竟相比于身为主谋的是變,这些人我认为更加可恶。” “这样啊。” 吕伯琚点了点头,不禁阴沉着脸眉头微蹙。 “书信都在哪里?” “全都在外面,如今已经堆积如山了。” “嗯,既如此,你且带我去看。” “是,主人请。” 霍林态度恭敬,随即也在头前带路。 主仆二人来到外面,果然看到堆积如山的书简。吕伯琚眉头微蹙,感觉数以千计的形容完全没有一点儿的过分。 “所有弹劾我的书简,全都在这里了吗?” “是,都在这里了。”霍林以此回应:“现在属下就等主人一声令下,便命人一一查点书简。将所有潜藏在我们内部左右摇摆不定 的阿谀奉承人,全都找出来了。” “嗯,很好。” 吕伯琚轻轻点头,却阻止了前打算搬走书简前去一一查点的侍从。 望着眼前这如山般的书简堆,他沉吟之下不禁缓缓松了口气。之后从侍从手中取来火把,就此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堆积如山般的书简彻底的付之一炬。 “主人,这……” 面对吕伯琚的举措,霍林瞬间面露惊惶与不解。而吕伯琚阴沉的脸,则在此时流露出一抹无奈般的笑容。 “是變声威浩大,曾经可以说完全的碾压我。如果不是他自己犯下了致命的错误让我赢得了龙骜将军对我的支持,只怕我也没有在这场战争中取胜的把握。曾经的我自己都没有能力自保,何况宗族内的其他人呢?” 闻听吕伯琚所言,霍林顿悟。他由此沉吟,但却还是默许着点了点头。 “霍林。” “属下在。” 闻听吕伯琚的再度呼唤,霍林立即做出了反应。他前一步,静等着吕伯琚的再度吩咐。 “帮我再拟一道命令,就说此次我们宗族内部的战乱,到现在已经画句号了。主犯已经授首,其他人无论做过什么我都一律既往不咎。不管他们在我继承大位之前到底支持谁,或许是否在现在能够选择支持我,我都希望他们能够以我们吕氏宗族的振兴作为己任。以此抛弃前嫌,为了我们共同的理想和目标在日后一同奋进吧。” “是,属下遵命。” 霍林由此拱手,便拟诏命而去。 吕伯琚独自站立在原地,望着燃烧的书简不禁一声叹息。 随着大火的燃烧,原本堆叠成山般的书简也逐渐开始坍塌下来。其中的一支书简就此陨落,竟然也毫无征兆的翻滚到了吕伯琚的脚前。吕伯琚无心停留,却只是下意识的对这份书简瞟了一眼。但就是这所谓的一眼,却让原本打算停留的吕伯琚赫然止步。 他眉头微蹙,阴沉的目光在看到这封书简的瞬间,不禁闪过和掀起一抹别样般的波澜。 这正是“大浪席卷犹自若,如今一书却惊然”。预知书简异样几何,吕伯琚又有何等心事料算?且看下文。 第942章 王室后裔 却说龙骜率领大军回返,就此帮助吕伯琚夺得吕氏宗族的首领之位。 一切事情的发展,全都在吕伯琚的测算之内。而随着龙骜的加入,吕氏宗族内部的争端战役很快就画了圆满的句号。夺得吕氏宗族首领之位的吕伯琚,更是在之后做出了一系列安抚人心的举措,以此在众家长老们的面前赢得了好评并且坐稳了自己首领的位置。 他折贬是變、处决汤仲,对于跟随是變集团犯作乱的胁从者们却采取了既往不咎、一律不问的处理方式。甚至面对心腹霍林从是變府邸中搜罗出来的数千弹劾自己的书简,全都用大火付之一炬。本以为事情会因此画一个圆满的句号,但因为烈火的熊熊燃烧而坍塌下来的书简堆,一封别样的书简却引起了即将离去的吕伯琚的注意。 滚落到自己脚前的书简,被烧得只剩下了一半。而就是这一半的书简,却吸引住了吕伯琚的目光。 推荐下,【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真心不错,值得书友都装个,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侍从前,本想将书简拿起再度丢进火堆里,却被吕伯琚伸手选择了拦阻。 “慢着。” “是,大人。” 侍从听到吕伯琚的吩咐,不敢再有僭越。他后退一步,吕伯琚则伸手将落在自己脚前的这一封书简就此拾起。书简的一半已经被烈火烧得黢黑,但另一半面的字迹却还清晰可见。 捡起书简的他仔细端详,最终忍不住脱口一声轻语。 “伏念……” 伏念,正是撰写这份书简的人。而对于这个名叫伏念的人,吕伯琚无疑也对他知之甚深。 曾经建立夏朝的开国鼻祖,是被后世尊称矶子王的圣主矶子。而除了圣主这个被后世人所能耳熟能详的称号之外,他的姓氏则被后世尊称为‘有曦’。有曦氏从矶子这一代开始传承于志霸大陆,最终因为中原的一统和人口的激增分落于各地。 伏念是有曦氏的后人,曾经跟随他的祖父追随吕彻前来北地并因为建立北地有功的原因,由此也逐渐发展并且成为吕氏宗族外戚之中的一员。 因为沾染正宗的王室血统,故而伏念一族在吕氏宗族之中一直都享有着很高的地位。即便是和曾经的吕彻拥有着在吕氏宗族内部相庭抗礼实力的是變,对于这一支源自于中原王室的外戚家族也向来敬畏有加。 至于具体的原因,或许那就是出于某种信仰的本能了。 这是吕戌继位时候的传承,而随着后期吕戌的禅让举措,有曦氏则再度归于中原的王室正统行列。由此身处在北地吕氏宗族内部的这一支王室外戚,便拥有了更为崇高的政治地位。 这样的地位,让他们在吕氏宗族内部无往不利。即便面对暗潮汹涌的争衡之势,这一支的族人也都可以完全的置身事外。是變即使接纳了汤仲的意见,为了打压吕氏宗族内的亲族净流从而巩固自己、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但也都完全没有敢去触碰拥有着王室正统血脉的有曦氏一族。 对于伏念,吕伯琚对他这个人的整体印象还是不错的。 伏念如今不过二十六岁,年少却有大才。和曾经的矶子王有些类似,天生就是一身的好神力。他虽身处吕氏这样的政治家族,却是难得的兵家奇才。幽毖曾经在临终前传给吕戌的三件至宝,一为兵书、二为剑谱、其三便为宝剑。 吕戌善于政治、短于兵机,便以幽毖留下的兵书弥补了自己的不足与缺憾。至于武功,吕戌虽然也有习练,却始终无法尽得其妙。至于幽毖传承下来的宝剑,也便因为他武艺的不能精进而只得在后来成为他授命幽毖继承王权的一种诠释了。甚至到了后来,吕戌因为对项崇的喜爱,索性将幽毖传承给自己的宝剑赏赐给了身为北地统军元帅的项崇。而随着项崇的身死,吕戌曾经恩赐给他的宝剑,也由此不知了去向。 这是在项崇死后才发生的事情,而幽毖曾经在临终前传承给吕戌的另外两件东西,也就是兵书和剑谱,无疑在吕戌临终之前全部交给了身为弟弟的吕彻掌管。在吕戌的眼中,这是夏朝先王幽毖对于他的恩赐,也是他整个吕氏宗族的莫大荣耀。他虽身死,但以自己的亲 弟弟做出圣物的接纳与传承,无可非议那是再合理也不过的事情了。 吕彻由此领命,便有承接。期间也纳吕彻临终遗命,要将这两件东西交给后世能够扶保社稷的人做出承继。就像他曾经将幽毖赏赐给自己的宝剑交给项崇一样,毕竟项崇一直都在北地驻军,以此守卫国门抵挡异族入侵。 对于兄长的临终嘱托,吕彻不敢便有违逆。可他毕竟是政治家族的传承人,甚至没有吕戌的领悟能力。无论是兵家还是武家,全都并不擅长。思来想去,觉得来自于王室的东西,始终都要由王室的人来继承。正所谓落叶归根,或许自己也需要遵循这样的道理。 于是他便有决议,就此将这两件东西交付到了吕氏宗族内的有曦氏手中。正因为如此,伏念也就成为了这两件东西的后世合理传承者。 “原本能够选择置身事外的,为什么即便是伏念也要向是變书呢?” 吕伯琚看着书简内有些显得残缺的内容,心中不禁充满了不解与疑惑。他再度找来霍林,就此询问其关于伏念的事情。而对于这些大力支持是變曾经谋取首领之位的外戚亲族们,霍林可谓了如指掌。 “伏念最近的情况似乎很安静的样子,自从是變夺得首领之位失败之后,他似乎就一直选择了闭门不出。对于一切拜望他的客人,全都予以了拒绝。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以他族群的威望来讲,完全在此番的争夺战中选择置身事外的。可他非但没有这样做,反而好像很支持是變的样子。具体的原因是什么,即便是属下也不是很清楚的样子。” “嗯,这样啊。” 吕伯琚点了点头,随即也就此站起了身来。 “有兴趣同行吗?我想往他的府邸之中走一趟。” 吕伯琚这样说,而霍林则微蹙眉头,不觉表现出一副难以言喻般的苦相。 这正是“但为人心肯驱赴,何惧便遭闭门羹”。预知吕伯琚往去怎样,伏念又当臣服若何?且看下文。 第943章 伯琚拜客 却说吕伯琚无意窥见伏念书,便有借此机会拉拢伏念以及他所在外戚宗族的想法。尽管霍林并不认为这个方法能够行得通,但面对吕伯琚的执意如此,身为部下的他却也只能就此依从。 二人带了礼物由此来到伏念府邸,果然吃了闭门羹。 伏念府邸大门紧闭,门外高挂起了谢绝见客的牌子。霍林早料如此,不觉一声无奈般的苦笑。他看向吕伯琚,终究还是忍不住一声叹息。 “曾经这里门庭若市,如今也变得凄冷了不少。” 吕伯琚由此感慨,便让霍林前去叩门并且奉自己的拜帖。 霍林无奈,只得以令而行。随着叩打府门声音的响起,不多时大门便从里面被人打开但却只是露出了一个缝隙而已。开门的家人一副慵懒般的样子,但看到身为新继承吕氏宗族首领位置的吕伯琚,一瞬间目光中的困意顿去。 “首、首领大人,您这是……” “哦,我新继承首领之位,特来拜见伏念先生。还请阁下代为通报一声,就说吕伯琚协同家将霍林前来拜见。” “这……” 面对吕伯琚的挚诚请愿,老家人脸不觉流露出了些许的难色。 毕竟吕伯琚如今的身份不像寻常的其他人,就算府门外高挂起了谢绝访客的牌子,如今的老家人却也不敢面对吕伯琚这样的大人物随便拒绝。他沉吟少时,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眼看着府门就此关闭,霍林不觉心生怨毒。 “这府邸的家人,也太过于无礼了。首领大人亲自到来,居然不请我们去府中等候要在外面的。” 闻听霍林的抱怨,吕伯琚丝毫不以为然。他缓缓松了口气,脸不禁露出一抹浅然般的微笑。 “都是依命而行的侍从,哪里敢有对主人所下达的命令不尊的道理呢?你看看府门外的牌子,他能为我们通报,已经算是给足了咱们的面子了。” 吕伯琚宽仁厚义,倒是对此事不予计较。霍林将嘴巴一撇,索性不再说话。 侍从去了不一会儿,府门便从里面再度被推了开来。侍从再度探出头来,虽然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但吕伯琚已经从他的表情中感觉到了他通报回来的结果。 “怎么样?” “回禀首领大人,我家先生身体有恙,实在不方便见客的。” “什么?!?你敢……” 闻听侍从所报,霍林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激怒。他刚想发作,却被身为首领的吕伯琚伸手拦阻了住。 “原来是这样啊,却不知伏念先生害了什么疾病的?” “我家先生最近害了风寒,还请首领大人见谅才是。” 面对侍从的回复,吕伯琚就只是含笑着点了点头。 “既如此,那我们今日也就不方便叨扰了。既然先生身体有恙,那便请尊者代为回报伏念先生,就说吕伯琚盼他好生将养身体。我们主仆两个,改日再来登门拜见才是。” “是,多谢首领大人的关心。首领大人的心意,小人一定代为转达。” 侍从由此回应,便自从里面再度关闭了大门。 眼看大门关闭,丝毫不讲一丝一毫的情面。霍林积压在心头的怒火,此时也不禁宣泄了出来。 “这算什么?!?敷衍我们的吗?” 闻听霍林所言,吕伯琚不禁眉头微蹙。 “哪里有那么多话的?” 吕伯琚面沉似水,霍林则不敢再多说些什么。眼看着吕伯琚转身了车马,霍林也随即马随行而去。二人行到半路,吕伯琚突然从车内挑开帘窿。霍林见了,自知吕伯琚要有吩咐,急忙纵马来到他的面前。 “大人有何吩咐,属下随时伺候。” “嗯。”吕伯琚轻轻点头,言道:“你去找来城内最好的郎中,抓些治疗风寒的药物之后命人送到伏念先生的府邸去。” “请郎中抓药?!?” 闻听吕伯琚所言,霍林不觉有些惊疑般的瞪大了双眼。而面对他此时有些夸张的神色,吕伯琚则有些疑惑的微蹙起了眉头来。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刚刚我们不是在伏念先生的府邸见过他府中的侍从了吗?侍从告诉我们,最近伏念害了风寒这才不方便会客的。是了,他告诉我们的是伏念患了风寒的吧?” 面对吕伯琚的反问,霍林嘴角的肌肉在不停的颤抖着。 “是,他的确是这么说的。可是是真是假,旁人一看就有分晓。主人一世英名,难不成连他的敷衍之词也都听不出来的吗?” 听着霍林的反问,吕伯琚再度阴沉起了脸来。他没有说话,但眼神却已经让霍林不禁向后缩了缩脖子。他急忙点头,便既快 马而去。按照吕伯琚的吩咐,找来城内最好的郎中,甚至不惜重金抓了最好治疗风寒的药。待等一切准备就绪,甚至不辞劳苦的亲自送到了伏念的府邸之中。 这段期间,吕伯琚回到府中便在书房观书。只道霍林忙完了一切,这才前来向他做出回报。 “怎么样,你送去的药对方收下了吗?” “收了,不敢不收的。” 霍林态度恭敬,语气中却透出些许别样的韵味。吕伯琚早就听了出来,却只是巍然一笑假装没有听到。 “收了便好。” 他以此回应,甚至态度不紧不慢的只盯着自己手中拿着的书本,连看霍林都没有选择去看一眼。 “从今天起,每天都要送药去伏念先生的府邸。顺道打听情况,加以问候。但凡先生府邸家人回复的事情,都要在第一时间一一呈报给我。所有可能出现所取的东西,都要第一时间做出安排并且给出最好的。” “是,属下明白。” 霍林以此回应,却不敢多做询问。他怏怏而退,而吕伯琚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不禁再度露出了一抹别样般的笑容。 就这样霍林按照吕伯琚的吩咐执行了十天,第十一天的早终于兴冲冲的再度来到书房来见吕伯琚。吕伯琚看着他的样子,心中已经猜到了十之**。 “伏念先生的病,怕是好得差不多了,此番是不是已经答应见我了呢?” “主人真是妙算,伏念家人的确传出了话来,请求主人于明日的府中一见的。” “是吗?那很好啊。”吕伯琚面露笑颜,随即也放下手中的书简并且缓缓站起了身来:“既然如此,你便替我写下一封书信再送伏念先生的府邸一趟。就说伏念先生大病初愈,如今既然出不得府门,我们也不便立即去叨扰他。且让他放心将养好了身体,届时我们再与他见面不迟的。” “啥?!?” 闻听吕伯琚所言,霍林再度充满惊疑的瞪大了双眼。 吕伯琚提出的理由虽然客套,却无疑从正面拒绝了伏念此番主动提出会面的邀请。霍林想象不到更加有些猜不透,那就是吕伯琚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正是“一番苦心为相见,得到却要婉拒绝”。预知吕伯琚心中想法怎样,此番回书伏念又当反应若何?且看下文。 第944章 敬尊有度 却说吕伯琚协同霍林去见伏念,果然不出预料的和旁人一样吃了闭门羹。 伏念府门外高挂谢绝拜客的牌子,即便是身为首领的吕伯琚也完全不予例外。然而和别的人不同,吕伯琚自有办法。 换了旁人,吃了闭门羹也便自己退下了。吕伯琚则毫不慌乱,他询问侍从,以此得知了伏念拒绝会客的理由。之后无论真假,便就照方抓药。虽然事情就像霍林说的那样,其中真假寻常人一听就有明断,但吕伯琚却因此乔装不知。他每天送药,甚至派遣府邸之人对伏念嘘寒问暖。就这样一连执行了十几天,伏念终于被吕伯琚的真心所感动。他命侍从传话,答应吕伯琚次日在自己的府中相见。 霍林得到这个消息,立即兴致勃勃的来向吕伯琚呈报。本以为夙愿达成,吕伯琚会因此而感到欣喜和高兴。却完全没有想到,吕伯琚听闻消息之后竟仍旧还是那么一副泰山崩于前而坐怀不乱般的样子。 “你就照我说的,写下一封拜帖,之后送到伏念先生的府邸那边去就好了。” 吕伯琚淡然处之,令霍林颇为不解。 霍林想要询问,却又不敢多说。一时间愣在原地,却也不知应该何去何从。吕伯琚感觉到了他的异样,随即也淡然含笑的将手中的书缓缓放下。他拉来坐垫,示意霍林在自己的身边坐下。 “主子,咱还是站着的吧。您有什么训教,尽管直言便是。” 霍林不敢便坐,吕伯琚蔚然一笑,却也不予勉强。他缓缓松了口气,便对霍林不禁开口做出了询问。 “我令已出,你所以不去,不过不解其中的奥妙,不知是也不是?” “奥妙不奥妙的属下不知道,属下只知道主子得来如今的结果不容易。可您却要轻易的放过了,属下害怕主子一时间气迷了心窍,这才不敢便动。一招棋差,悔之晚矣的道理,属下还是懂得的。” 闻听霍林所言,吕伯琚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这小子啊,原来心中是这么想的。还我气迷了心窍,你觉得这 种可能存在的吗?” “那谁晓得?咱做下人的,理解不了主子的心思。” “嗯。” 看着霍林一副仍旧不解其中奥妙的意思,吕伯琚收起了脸的笑容,随即也拉他在自己身边的坐垫坐下。他缓缓松了口气,便自和霍林道出了详细来。 “自古求贤,需先敬贤。敬贤之道,首当便要放下自己尊贵的身段。就此平易近人,用常人所不能想到的方法以此博得大贤的人心所向。你曾经问我,伏念之病明显是假,为什么我明知道如此却还非要送药。岂不知送药是假,借机以表敬贤之礼却是真的。伏念之病,本是托词。他使府中家人传递,便是明目张胆的敷衍。然而就是这份明目张胆,我却不予他有丝毫的计较,反而顺势而为。你若是伏念,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闻听吕伯琚所言,霍林便有顿悟。 “人心都是肉长的,更何况主人与伏念一项没有任何的不睦。如此礼敬,怕是换做是谁都抵抗不住的。伏念虽然年少,却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能为了自己的脾气坚持十几天,其实已经算是不容易了。” “说的不错,道理便在这里。” 吕伯琚淡然含笑,面对霍林的觉悟不禁赞许般点了点头。 “主人敬贤之礼,我了解了。从现实的角度来看,确实主人的做法也没有错的。只是眼下大事成就了,为什么主人却要对伏念的主动邀请予以拒绝呢?您这样做,岂不是让我们之前十几天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了吗?” “付诸东流?呵呵。” 面对霍林的询问,吕伯琚谈笑风生。 “难道不对吗?!?” 霍林一脸不解,眉头微蹙之余,目光中也不觉沉沦一片茫然。而面对霍林的疑惑,吕伯琚就只是泰然自若般的笑颜如初。 书友们之前用的小书亭 xiaoshuting 已经挂了,现在基本都在用\\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 “先按照我的方法去做吧。如果我想得没有错的话,三天之内,伏念那边自己就会有主动的响应的。” “主动响应?!?他吗?!?” 霍林一脸不信,但吕伯 琚毕竟已经有所决断。身为属下,霍林唯有选择就此依从。他按照吕伯琚的意思撰写了拜帖,随即也亲自送到伏念的府邸之中。家人收了拜帖,便自去见伏念呈报。 如今的伏念,已经从多日以来的心灰意冷之中逐渐扭转回了原本的状态。 正如吕伯琚所说的那样,他多日的敬贤之礼最终将伏念打动了。伏念感念吕伯琚的知遇之情,最终决定和吕伯琚一见。尽管对于这场会面,他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出于礼貌的回敬,他觉得基本的礼数无疑还是应该有的。 他起身开始梳妆,以此摆脱多日落拓的仪容。便在此时,府中家丁向他奉了吕伯琚派遣霍林送来的拜帖。而看过了拜帖的伏念,不觉大惊失色。他慌忙起身,便要侍从紧急备车。 侍从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而自从自己追随伏念十几年,还第一次见伏念这般冲动和急切。他不敢耽误,便使人按照伏念的意思紧急备车。伏念甚至连鞋子都没有来得及换,便了马车一路疾驰到了吕伯琚的府邸之中。 此时的吕伯琚,才刚刚和霍林再度会面。霍林就此呈报,说明自己已经按照吕伯琚的意思将拜帖送了去。吕伯琚含笑点头,但霍林仍旧心存疑惑。 “主人,您觉得以伏念的脾气,他真的会在三天的时间内予以响应吗?” “我想他会的,如果他真的是胸怀大志的贤者的话,我觉得他看到我的拜帖一定就会在三天之内对我做出主动的回应的。我相信我的判断,也相信伏念应该就是我要找的人啊。” 吕伯琚淡然回应,霍林却并不算太明白他话中的深意。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做出询问,岂不知府中家人便来传报。言伏念亲自前来,车马如今已经到了府门之外。伏念下车如今恭敬的跪在石碣之下,以此静待佳音。 闻听家人所报,霍林面露骇然。而吕伯琚的脸,则露出一抹浅然且欣慰般的笑容来。 这正是“伏龙只为真主命,良驹自许伯乐身”。预知霍林应接怎样,伏念真意才华若何?且看下文。 第935章 伏龙归吕 却说吕伯琚收放有度,最终再度料算不失。 拜帖一出,伏念居然没有等到三天的时间,就立即亲自前来拜见。而且态度极尽诚恳,如今居然亲自跪拜在吕伯琚的府门之外静候佳音。 吕伯琚闻听侍从所报,面露笑容之余,也就此站起了身亲自出迎。眼看吕伯琚亲自迎接,原本就恭敬跪倒在吕伯琚府邸门口的伏念更是当面叩首,以此向吕伯琚诚挚请罪。 “罪臣伏念,妄自尊大。不失真主见怜,以致冒犯天尊,还请首领恕罪。” 闻听伏念所言,吕伯琚急忙前双手恭敬的将他扶起。 “我盼先生,如旱苗遇甘露。如今府中已备宴席,愿为先生接风。” 一语言毕,便挽住伏念的手,二人同入府中。少时酒宴摆下,吕伯琚待伏念如同宾无二。伏念心存感激,更是对吕伯琚的知遇之恩由衷感激。他在席宴之间再度叩拜,以此再度表示对吕伯琚之前不敬般的歉意。 吕伯琚再度双手将他扶起,便与伏念宴间叙谈。 “先生之才,我早就有所倾慕。如今我新继承吕氏宗族的首领之位,还需要先生能够从旁多多帮助我才是啊。” 闻听吕伯琚所言,伏念不禁一声叹息。 “之前夺位之争,伏念错信是變。所以选择支持他,只是看中他在族群中的声望。如今首领以诚相待与我,我也不怕首领笑话。我有曦氏虽系王族血统,但终究难逃落寞的命运。龙将军亲手覆灭王族,虽然不失道理所在,但穄子期毕竟是我王室中人。而吕氏亲族与龙将军私交甚厚,我实在不敢站在首领您这边。为了我有曦氏宗族能够再度幽而复明,我唯有投身到是變的麾下。今得首领如此看中垂青,实在是不胜荣幸。首领恩威并施,王者风范尽显。伏念不才,如今愿意诚心归附。从此竭尽全力,效以死命。” 吕伯琚大喜,便加封伏念为大长老。使他辅佐自己,一同管理北地内政。由此伏念出世,而原本落寞的王族后裔有曦氏也再度出现复苏的迹象。 诸国三十六年,龙骜在北地建立北雍王朝。以万民声望 为主旨,以此自封列候之位。北地士族觉得自己利益因为龙骜以民望为主旨的思想受到损害,便在同年八月接连当地盗匪一同挑起对于龙骜的反旗。其中一大股的势力,无疑还有曾经是變的绝对支持者。 他们协同造反,战火率先蔓延到了由吕氏宗族所掌管的北境三地。 消息传到吕伯琚耳中,宗族内部更是朝野震惊。贼势浩大,纠结各地反抗势力总共十万余众。因此宗族内部的长老们一并书请愿,要求吕伯琚立即遣使发书去向龙骜告急。 吕伯琚心意难定,便问大长老伏念是何决断。伏念目光淡然,便将自己的想法向吕伯琚和盘托出。 “如今士族反叛,纠结各地势力乱我北境。虽然是因为龙将军而起,但影响到的却只是我们吕氏所掌管的地盘而已。诸位长老提出请求龙骜将军援驰的建议虽然不能说是不对,但毕竟吕氏和龙将军所掌管的北军还是两家。龙将军无论是为了义气、公理还是私利,都会前来援驰。但如果当真是这样的话,只怕我们宗族内部人心便会动摇。如今首领才刚刚继位,正是收拢人心的时候。如果面对危难来就要向北军请援,那我吕氏的第一掌权者日后是首领还是龙骜将军呢?我吕氏想要彻底独立,就一定要有自己的军队。否则永远依仗北军,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伏念所言,尽显战略之法。吕伯琚深明此理,自然由衷认同。 “话虽如此,但我们毕竟没有属于自己的军队。更兼如今贼势浩大,我吕氏处理政治尚可,但论统兵作战却缺少像是龙将军那样足以撼动列国诸侯的兵家要员。想要自己应战,谈何容易啊。” 闻听吕伯琚所言,伏念便在吕伯琚驾前跪倒。 “属下不才,此番愿意领兵出征。” 吕伯琚了然,急忙双手搀扶伏念起身。看着伏念决绝般的姿态,吕伯琚忍不住充满无奈的一声叹息。 “不是我吕伯琚不信任大长老,实在是如今困难重重,让我舍不得让大长老去冒险啊。坊间早有传言,我更了然大长老善晓兵机的能为。只是纵然大长老身怀兵家之能,但我 吕氏却没有可供调度的兵源。再者就是如今贼势又这般的浩大,我们又将如何应对啊?” 吕伯琚不是兵家,但对于局势的分析却堪称透彻。 如今吕氏想要应对庞大的敌人军团,的确困难重重。但面对吕伯琚提出的疑虑,伏念却只是充满泰然的为之一笑。 “贼势虽大,不过也都是为了他们各自的私人目的而临时组建起来的军队而已。军队没有经过正规训练,就只是能够在战场凭借人多虚张声势罢了。而我吕氏宗族自从由首领继位以来,早就已经做到了下一心。首领众望所归,如今只需一道诏命,宗族内部自然会有成千万的有识之士效以死命。如此一来,兵源问题试问又岂在话下呢?” 闻听伏念所言,吕伯琚便有顿悟。 伏念的一番言论,却是金石之言。如今自己虽然继位时间不长,但的确做到了在宗族内部聚拢人心。正如伏念所说的那样,只要自己一份诏命发出,宗族内部自然会有成千万的仰慕者径向来投。加伏念的统兵之能,想要取胜却也并非是一件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就算伏念不能取胜,届时自己再请求龙骜的北军相助倒也为时不晚。吕氏宗族既然能够有自己保护自己的能力,试问又何必非要依仗外力不可呢?如今由此选择拼搏般的一试,正如伏念所言,却也未尝不可。 吕伯琚心念于此,便有决议。他缓缓松了口气,最终采纳了伏念提出的自己宗族内部率先解决战事的想法。 推荐下,【 \\咪\\咪\\阅读\\app \\mimiread\\ 】真心不错,值得书友都装个,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伏念由此拜谢,但却并没有接受吕伯琚的恩命。 吕伯琚心中不解,便问伏念顾虑几何。伏念淡然一笑,便与吕伯琚再度坦言。 “兵源统御,自有解决。然而此番除了首领大人的担忧,属下倒是更加担心另外的一件事情。此事若能解决,微臣便再无顾虑了。” 闻听伏念所言,吕伯琚心中不解。他挚诚询问,便问伏念心中的顾虑到底是什么。 这正是“恩主疑困方自解,权臣又有顾虑生”。预知伏念心中顾虑怎样,吕伯琚又当解决若何?且看下文。 第936章 拜将东征 却说龙骜建立北雍,以至于北地士族利益受到损失。加之吕氏宗族的夺位之争,是變集团残余势力的蠢蠢欲动,最终导致北地再起战火。士族叛军起兵十万,由此乱于北地。 吕氏宗族朝野由此震惊,诸位长老都谏言吕伯琚请援龙骜,唯有新任大长老伏念反对。他上谏吕伯琚,请求率军出征。吕伯琚出于宗族内部的利益考虑,最终决定让伏念就此一试。 伏念的请战申请虽然被批准,但在伏念的眼中却仍旧还有困难存在。他因此不能接任,吕伯琚随即也对他做出了询问。 “大长老还有何等困难,不若便和我就此言明。” 闻听吕伯琚挚诚询问,伏念也便跪倒不在隐匿。 “前方战事,自有微臣做主。然而后方诸位长老,必然会对此番兴兵有所异议。微臣虽然能够相信主公能够在朝会之中力挽狂澜的说服他们,但前线战事毕竟风云变幻。只怕稍有变动,朝野便会再起波澜。微臣因此斗胆请主公许诺微臣,那便是前线战事一切都由微臣做主。从兴兵之日算起,微臣只要不决议退兵回返,主公不可听信他人之言诏命微臣回军。主公若是不能应允,微臣宁死也不敢承接此番大任。”l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小说app,【\咪\咪\阅读\app\\】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伏念态度坚忍,吕伯琚不禁轻轻点了点头。 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伏念,沉吟多时最终亲手解下了自己腰间的佩剑并且递到伏念的手中。伏念见势惊恐万分,急忙以双手承接吕伯琚递上来的佩剑。 吕伯琚看着伏念,态度也变得极其坚定。 “我今天既然选择信任大长老,便会一直对你信任下去、至死不渝。大长老通晓兵机,足以担当此番大任。我今馈赠此剑与君,便将我整个吕氏全都托付与你。往后后方由我做主,军中自由大长老一人执政。见此剑如见于我,大长老自有独断之权。万事尽可斟酌,无需奏报。” 闻听吕伯琚挚诚所言,伏念心生感动。他由此承接佩剑,态度也变得坚定起来。 “今蒙主公重托,微臣必然以死相报。不能覆灭贼寇,微臣 誓死不来归见主公。” 伏念立下重誓,吕伯琚则充满正色的将他双手搀扶了起来。 “大长老说错了。” “微臣错在何处?” 面对吕伯琚的一语出口,伏念倒有些不知所措。吕伯琚看着他,双手揽住他的肩膀态度决绝。 “战事无论胜败,大长老都要活着回来。我吕氏宗族败得起一战,却失不起大长老一人。” 伏念感动,不觉落泪。 次日朝会,吕伯琚便当着吕氏宗族所有长老们的面,宣布了自己的决定。如同伏念分析的那样,对于吕伯琚此番自举重兵抗击贼寇的决议,宗族内的长老们几乎全员反对。但吕伯琚如今心意已决,便在朝会中力排众议。众人苦谏无果,最终唯有向吕伯琚臣服并且接受了他的最终决策。 吕伯琚安抚下了宗族内的长老,便按照伏念原本的计划将诏命发往北地各处。结果就如同伏念的预期一样,吕氏宗族和北境臣民上下一心,纷纷前来入伍投奔。短短不过十天的时间,就已经聚集了数万之众。 吕伯琚见大势已成,便命人督建拜将台亲自为伏念册封。伏念因此拜将,以吕伯琚所受的佩剑作为印信,以此统御吕氏兵权,自然不在话下。 伏念既正将军大位,便克日启程兴兵而去。 士族贼众乱于北地东南,如今已经尽得百里沃土之地。麾下联军十七路,各有反王统领。伏念既率大军兵发前线,十七路士族反王便有奏报了然。 十七路士族反王的首领,名叫陈余。曾经的他,是吕氏宗族大长老是變府邸中的门客。后是變夺位失败,陈余便纠结了同为是變心腹的周象一同联合反叛。两人各自纠结势力数万余众,以此成为十七路联军之中实力最为雄厚的两路反王。 伴随着探马的奏报,两个人谁都不以为然。 毕竟伏念虽然是夏朝的有曦氏王室血统出身,但毕竟多年都在吕氏宗族之内碌碌无为。在他们的眼中,伏念不过只是靠着吃王族血统老本而活到如今的纨绔子弟。 对于领兵作战,根本并不擅长。 二人由此商议,便发五路反王先出与伏念所统御的数万大军会师于谌汤。五路人马合兵三万,足与伏念抗衡。伏念闻讯,并不惊慌。面对敌人的列阵来迎,他便在当地筑建壁垒坚守不出。期间无论敌人怎么叫骂,伏念则只是率军固守。 前线消息由此传开,便到后方吕氏宗族之处。宗族内的长老们,本来就反对吕伯琚出兵的决策。如今战事胶着,无论外部军心还是内部的他们,都有些坐立不安。这些人以此密会,便向吕伯琚联名上书。 吕伯琚见势,丝毫不予慌乱。 他朝会群臣,甚至在大殿之内设一铜炉。铜炉高若一人,里面全都摆满了炭火。宗族内的长老们见了,全都不知何故。他们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吕伯琚到底想要做什么。 吕伯琚故意晚到,随即稳坐首领之位。 望着众人疑惑不解般的目光,他只是命人将宗族内长老们的上书全部搬来。书简短短几天,就有数百之多且全部都没有拆封。吕伯琚不发一言,直接向侍从使了个眼色。侍从会意,便当着群臣的面将全部的书简都一股脑的丢进了摆满了炭火的铜炉之内。 书简焚化,发出“呲呲”般的响声。长老们纷纷惊怵,不觉脸上失色。 吕伯琚由此站起,态度决绝。 “大长老出征之前,我就曾有言在先过的。此番北地叛乱,我宗族内部要选择自己解决。如今只是前线胶着,我后方岂有不稳之理?莫说如此,便是大长老战败,我也不会改变我初衷时候的决策。诸位的心意,我吕伯琚领了。但如今我既然已经是吕氏宗族的首领,一切的决断便要由我来做出最终裁定。诸公若有再敢不服的,便如这丢入铜炉内的书简,休怪我吕伯琚不念情面。” 他一语言毕,便自拔剑出鞘。当着众人的面,一剑斩断面前的桌案。 这正是“既有前言堪许诺,岂容为今不奉言”。预知吕伯琚震慑群臣怎样,后事又当变幻若何?且看下文。 第937章 施计赚敌 却说前线战事胶着,后方吕氏宗族内部果然便有异动。 宗族内的长老们,本来就反对内部出兵。面对前线战局,便以此纷纷上书吕伯琚,请求调回伏念。这样的结果,早在曾经伏念的计算之中。吕伯琚既然答应了伏念,试问又怎么能够选择背弃前言呢? 他以此深思,便自谋得一计。次日便在朝会中设置了一支巨大的铜鼎,鼎内摆满赤红般的炭火。对于宗族内长老联名在数日内共同上谏的数百封书简,全都丢到铜鼎的炭火中付之一炬。 宗族内的长老们因此震慑,不敢再有谏言。 消息由此传开,便既送达前线伏念处。伏念闻听吕伯琚再度力排众议,心中对吕伯琚既有感念也有敬服。霍林身为吕伯琚的心腹,此番也随君出征。但见形势如此,便自来见伏念共同商议。 “首领身在后方,帮助大长老解决了宗族内老臣们的非议之词。但前线战事若是继续胶着下去,只怕宗族内部还会有借机会诽谤大长老的存在。大长老虽然不能力求速胜,但也要打出些风采让宗族内部的那些人就此闭嘴的啊。”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小说app,【\咪\咪\阅读\app\\】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霍林心中担忧,故而便有这般谏言。对于他的心意,伏念当然了解。他微然一笑,不禁轻轻点了点头。 “霍将军无需过分担忧,此番我取坚守之势,就是为了与敌人速战啊。” “坚守为了速战?!?”霍林闻言,不觉露出疑惑般的目光:“自古论战,速决自有征战之法。只是固守,岂能击破敌人?” 闻听霍林所问,伏念浅然一笑。 “霍将军无需多问,我料十天之内必然战局会有改变的。将军权且静候佳音,若届时仍旧不变,将军再来向我问罪不迟。” 霍林闻言惊疑,便自退下。 却说前线战事胶着,三万大军与伏念僵持不下。敌军后方,却在此时传出流言。那便是共伐伏念的五路士族人马,并没有和伏念真正开战的意思。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已经开始利用作战的契机,开始向伏念做出让步和妥协了。 这样的流言已经传开,却是惊动了陈余和周象二人的。 两人闻讯,心中震怒。便自密会一处,彼此商议对策。 “前线战事胶着,伏念只守不攻。他招募的新兵,并没有加强过什么训练的,但却能保证筑建的壁垒长达半个月的时间因此不失。更兼他这个人不过是靠着王族血统吃老本的纨绔子弟,我就不相信他有什么莫大的能为。” “嗯,将军的意思是,军中如今的流言并非无稽之谈的吗?” “哼哼,反正我是觉得无风不起浪的。” 面对周象的询问,陈余则是一脸阴沉般的冷笑。 周象勇而无谋,沉吟多时,也不禁蹙眉满脸阴翳。www.99^9)xs(.co^m “将军所言,倒也不无道理。但是我们如今确实没有证据,试问又岂能轻易便下裁处和结论呢?” “嗯,证据虽然没有,但我们却可以自己去找的。” “如何去找?!?” 周象微蹙眉头,不禁疑惑询问。陈余一声浅笑,便自回应。 “如今前先吃紧,伏念不能立克。我二人何必借此机会,以劳军为名赶往前线去见那五路士族反王。他们如果并没有反意,谣言便可不攻自破。若是当真左右摇摆不定,我兄弟二人则顺势夺了他们的兵权,也免得日后反被他们残害了。” “嗯,如此甚好。这般行事,倒是万全之计啊。” 面对陈余的谋划,周象表示了认同。 谋划既定,二人第二天便自展开行动。按照陈余说的,此番以劳军为名率领军马赶往前线。消息一经传出,伏念便有知晓。他面露笑颜,欣然欢喜。 “二贼果然前来,我等得便是他们的。” 霍林闻言,心中不解。 “大长老的计谋,我也听说了一二。那敌军后方不利的流言,怕是您遣人散布出去的吧。此计虽妙,却未必奏效。此番二贼虽然到来,却听说不过只是来前线劳军的。” “劳军?!?劳军用带那么多的人马在身边的吗?” “嗯,那大长老的意思是……” “劳军是假,此二贼前来一探虚实倒是真的。他们带领了那么多的人,根本就是心中猜忌所致。若是无事也便罢了,若是真有便想着顺势夺下前线与我们对垒的五路反王的兵权,以此想要永绝后患的啊。” 闻听伏念所言,霍林顿悟。 “大长老之言,的确是道理所在。但这二贼也是不傻的,就算他们想要永绝后患,也至少要有动手的理由才对啊。流言毕竟只是流言,实际五路反王并没有和我们串通一气。二贼若来前线找不到什么罪证,大长老岂不要空自忙活了吗?” 闻听霍林的担忧,伏念不禁一声浅笑。 “我自设计,岂能落得空忙一场?罪证没有,我便给他们二人一些罪证,试问又有何难呢?” “哦?却不知大长老到底如何行事?” 面对霍林的好奇询问,伏念则只是笑而不答。 放下他们如何筹谋不说,单说陈余与周象依照彼此之间的计划以假意劳军为名兴兵前来前线战场一探虚实。两人各引重兵而来,足近五万余众。军马浩浩荡荡,直取谌汤战场。 沿途二、三十里,多遇逃荒难民。难民为避战乱而走,本不是件奇特的事情。然而陈余眼尖,竟从这成群的难民之中发现了士族军士相同的服饰。他心中惊疑,便使人擒得其中几个前来问话。 询问之下,果然有所截获。 正如他分析的那样,这些人只是乔装改扮成为难民的模样,实则竟然是前线士族联军战场的逃兵。 陈余震怒,便要斩杀逃亡士卒。士卒由此慌乱,急忙叩首告饶。陈余目光如炬,态度更是冷若冰霜。 “你们身为前线士卒,不思杀敌进取,却要假装难民逃走保命。我今天若是不杀你们,试问又岂能严正军法的?” 逃兵闻言,急忙再度叩首。 “非是我们想要当逃兵,实在是不得不走了。前线我们士族的首领藩王们,很多都已经答应了吕氏宗族大长老伏念的诏安。我们如果不逃走,早晚都要成为他人的军兵了。我们家里的老母妻儿还在后方,试问又岂能刀兵相向的自己人去打自己人呢?” 闻听逃兵所言,陈余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周象就在旁边,愤然而起之余也一把薅起了其中的一个逃兵的脖领子。 这正是“心中狐疑本猜忌,便有真言送前来”。预知骗术奏效与否,陈、周二将又当行事几何?且看下文。 第938章 得力臂膀 却说伏念固守不战,自有道理。 后方宗族内的长老匪夷既被吕伯琚平息,伏念也终于开始了自己原本拟定的计划。他略施妙手,便派遣出自己的军士假扮成为难民,故意让周象与陈余二人有截获的机会。毕竟是他们自己发现的,无疑要比自己主动送去更加具有说服力。 事情果然不出所料,闻听逃兵所言,陈周二人原本疑心重重的内心更加彷徨了起来。相比于陈余还能坐得住,性如烈火的周象已经完全的按奈不住了。他由此奋起,一把抓住其中一个逃兵的脖领子高声喝问。 “你们的意思是,是我五路士族之中,已经有首领向吕氏宗族中的大长老伏念做出投诚的人了吗?” 周象虎目圆睁,一双眼睛都要瞪出血来。军卒面露畏惧,便有回应。 “此事千真万确,我们就是因为这件事而选择逃离战场的。前线五路人马,早就已经没有了战心。我们留下,要么投降敌人日后成为敌人屠杀自己人的屠刀,要么就是在战场上成为炮灰。这两种人,我们都不愿意做。故而没有办法,这才只能乔装成为难民逃走的啊。”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小说app,【\咪\咪\阅读\app\\】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逃兵以此哭诉,周象则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瞪大了双眼,不禁转首看向坐在主座上的陈余。此时的陈余面沉似水,阴沉的脸上布满令人难以言喻的灰暗。他缓缓松了口气,随即朝着周象挥了挥手。周象会意,就此撒开了逃兵。逃兵众人一并叩首求饶,陈余沉思良久,这才缓缓松了口气。他由此起身,就此缓步走到了逃兵们的身边。虽然一脸的阴沉犹在,但说话的语气却比及开始的时候要显得温柔了许多。 “你们是哪路反王的士卒?” “我们都是庒楚将军的部下。” “什么?!?庄楚?!?” 闻听军卒所言,刚刚还态度稍微缓和一点儿的陈余,不禁再度瞪大了双眼并且流露出惊恐般的颜色。 “胡说!!!庄楚怎么可能通敌?!?” 不等陈余说话,周象已经第一个站了出来并且做出了怒斥 。 说起这个庄楚,倒是和周象关系匪浅。虽然他和周象的出身不一样,但两个人却一直交往深厚。 庄楚并非士族中人,而是打家劫舍的盗匪出身。 他是北地绿林一霸,缘起卫国谋臣庄秦一支族人。他并非庄秦的嫡系亲属,却是庄氏一族的族人。以他的声望,本在曾经强大的卫国可以谋得高官,但在他出世的时候,卫国却随着王主吾梓须的亡故而走向了衰败。 崇楼继位,很快败于程纵之手。泱泱卫土,尽归圣夏。崇楼回天无术,唯有率众归降程纵。不想程纵巧加安抚,实则便将卫国诸将送上断头台去。穄子期看了程纵的书信,因此纳程纵之言尽斩卫将。崇楼授首,庄秦作为庄氏一族的首领也协同崇楼等人一并遇害。 后辜叔陌兵打南原,以此覆灭强|卫。衍不钰宁死不屈,最终无力回天、兵败自缢而亡。南原列土尽归北越,而作为庄氏一族血脉的庄楚则在战火中逃出。他纠结起自己的一股势力,来到夏朝北地占山为王。凭借自己的一身勇武与权谋之术,在短短一年之内就坐上了北地绿林一霸的交椅。 庄楚崛起,引得掌管北地的吕氏宗族的重视。 当时的龙骜,才刚刚举兵。吕彻随军而出,而北地政权虽然名义上归于吕伯琚手中,但还是由是變掌握大权。是變见到庄楚做大,便有意将他覆灭。奈何麾下谋士汤仲献谋,便要是變拉拢庄楚。 毕竟庄楚宗族虽然被夏朝与北越所灭,但龙骜已经挑起了对于夏朝的反旗。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是變拉拢庄楚,是绝对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是變由此深思,最终接纳了汤仲提出的谏言。 他拉拢庄楚,觉得日后庄楚一定会有用到的时候。 庄楚感念是變的援手相助,故而虽然身在绿林之中,其心却向是變。后是變夺位,便有意要庄楚参战。但他万万没想到吕伯琚会向自己投诚,故而原本都已经写好的书信,还是被汤仲所压制了下去。 毕竟庄楚虽然在外统御,但怎么说也都是出身盗匪。 是變在宗族内部完全碾压吕伯琚,吕伯琚已经没有半点儿的胜算可言。庄楚身为是變一党,此时介入反而会对是變名誉不利。若是落下了与贼首串通一气的名声,反而会影响到是變在宗族内的声望、对夺位不利的。 是變权衡利弊,最终没有让庄楚参与其中。 本想着大位唾手可得,却没想到情势急转直下。吕伯琚暗中拉拢龙骜,而龙骜更是因为是變士族阶级的出身对他反戈一击。夺位之战由此谢幕,是變根本没有再度邀请庄楚参战的机会。 是變由此覆灭,庄楚却因为感念是變的缘故,常思为是變复仇。 因此士族举事,周象和陈余第一个选择拉拢的人就是身为北地绿林一霸的庄楚共谋大事。庄楚应邀会盟,一路斩关杀将致使挑起对龙骜反旗的士族军团占据北地沃土东南数百里从而构成了对于吕氏宗族的莫大威胁。 可以说,庄楚的兵力虽然不及周象与陈余,但却是二人挑起反旗的最大挚友。如今逃兵告状说是庄楚心怀异志,试问和他一路走来的周象又岂能会选择相信呢? “你们这些逃兵,分明是在告刁状的。你们想要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周象又岂容你们胡来?!?” 周象一声呵斥,便自拔剑出鞘。 逃兵见势惊惧,纷纷露出畏惧的容颜。然而他刀锋方自出鞘,陈余便将他喝止了住。眼看陈余阻拦,周象心中震怒。 “陈余将军,难不成你要相信这些逃兵而不相信我们之间的友情吗?” “谁说我不相信我们之间的友情的,只是我想让这些人死得明白而已罢了。” 陈余由此说辞,随即也朝着周象使了个眼色。 周象性情虽然粗疏,但也看得清楚陈余目光中蕴藏的深意。他长长松了口气,便自收起了手中的战刀。陈余一声浅笑,随即也走到数十个逃兵的面前。 这正是“既为臂膀同举义,岂信蝼蚁挑唆言”。预知陈余言辞怎样,伏念大计又当变幻若何?且看下文。 第939章 疑心重重 却说伏念施展反间计,便有意率先斩断陈余和周象的得力臂膀庄楚。 毕竟在如今的士族十几路反王之中,除了周象和陈余的军队之外,庄楚的军队算是人数最多的。而论及战斗能力的强悍,庄楚甚至在兵力略逊一筹的情况之下仍旧能够超越周象与陈余二人。 伏念历经多日壁垒之中的坚守,便看出了这一点。 庄楚作战极为勇猛,堪称表率。伏念由此对他用心留意,便有率先除去他的心思。因此他此番设计,便率先将目标指向了庄楚。然而庄楚作为周象和陈余的心腹,二人并不相信庄楚会选择投敌。 周象暴躁而起,而陈余却是一副冷静般的姿态。 他拦住周象,之后甚至迈着稳健的步伐来到十几名逃兵的身边。 “我知道你们此来的目的,所以我也不想和你们多说什么。庄楚将军是我联军的好朋友,你们这样诬陷他,真的以为我会选择相信你们吗?你们的身份不过就只是区区的兵卒而已,我不想和你们计较。只要你们迷途知返,我愿意放你们一条生路去。但如果你们这样顽固不化的诬陷他人,我可是轻饶你们不得的啊。” 陈余由此劝说,但逃兵的态度却仍旧坚持一致。 “我们如今的性命都在两位将军的手中了,试问又岂能哄骗你们?将军若是不相信,我们愿意跟随将军一同前去。庄楚最近与敌人往来密切,期间书信自有通达。我等若有一句谎言,甘愿接受将军的任何惩处。”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小说app,【\咪\咪\阅读\app\\】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闻听士卒所言,陈余面露阴沉。周象大怒,又拔出了战刀。却被陈余伸手,第二次拦阻了住。 “陈余将军,留下这帮人是祸害的。” “能是什么祸害?不过就只是些兵卒罢了。” 面对周象的怒不可遏,陈余态度极其淡漠。他由此唤来军士,将这些逃兵押下去好生看管,自己则一脸阴沉的在大帐之中踱来踱去。看着陈余沉吟般的样子,周象不禁瞪大了双眼。 “陈余将军,你该不会真的相信那些逃兵说的话吧?” “哼哼,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面对周象的询问,陈余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什么?!?陈将军,你……”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请你 也要搞明白。我们和庄楚的关系再怎么好,也不过只是战略上的合作伙伴而已。伙伴之间在于合作之间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庄楚所以能够追随我们起兵,看的是你周将军的面子和曾经是變大长老对于他的厚待。厚待如何赢得,还不是要用利益来换的吗?” “这……” 周象一脸阴沉,陈余则来到他的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之所以这么说,其实也是为了你我二人做出周全般的打算啊。庄楚一世雄才,也算得战场上的一位悍将军。我们看得上他,那伏念未必就不会看得上他的。如果他真的如同那些逃兵所说的那样,已经开始和伏念达成了一些所谓的协议,那我们岂不是要面临掉脑袋的危险了吗?难道说我们就凭借自己对于他的印象盲目信任,从而甚至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赌进去也在所不惜的吗?” “不,我没有这样说。我只是觉得,那些逃兵的话是靠不住的。” 闻听陈余一番言论,周象原本激愤的态度也不禁变得平缓了下来。陈余一声冷笑,不禁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靠不靠得住的,我们总要是用事实说话的。庄楚到底是忠是奸、是正是邪,我们见了他的面,自然便会有分晓了。” 陈余所言,不禁令周象有所沉吟。他以此细思,觉得陈余的说法也并没有什么错误。他由此选择了向陈余的妥协,随即大军再度开拔,率先直奔庄秦所在的前线而去。 陈余和周象既选择率军前来,身处在前线与伏念对垒的庄楚便有闻讯。 为了表示对于陈余与周象两位亲密盟友的欢迎,庄楚立即整顿兵马选择了列阵相迎。大军整肃,严阵以待。然而就是这样的欢迎仪式,却不禁让还没有来到前线却有听闻消息的陈、周二人心生惶恐。他们不知道庄楚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欢迎,一时间还以为他是做出备战的态势想要和自己正面开战的。两个人因为逃兵的言语,本来就对庄楚心生疑惑。如今庄楚如此做法,便更加让两人对他心有余悸。 陈余闻听线报,心中骇然。便是身为庄楚挚友的周象,此时也不禁心头一阵凉意。 “看吧,我说什么来的。前线流言,未必言过其实。逃兵所说若全都是假的,庄楚此番列阵以待,到底是为了什么的?” 陈余与周象这般说,而周象面对陈余的质问也不知如何回答。 二人疑神疑鬼,竟真的将庄楚当做了敌人。而身处此时,伏念的探马一直都有留意着前线庄楚军中的一举一动。庄楚既有此做法,探马便立即报于伏念知道。伏念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霍林不解其中缘故,便问伏念具体是何想法。www.99^9)xs(.co^m 伏念止住笑容,手捻须髯。 “真想不到,即便是老天也都如此的帮助我们。先前我派出逃兵假扮难民,本就已经让陈、周二人对庄楚产生了疑心。然而这样的做法,明显还是不够的。毕竟这三个人都是一同举事的战争盟友,彼此之间还是存在着一些信任的。而庄楚如今的做法,无疑会让陈周二人对他的疑惑更加的雪上加霜了。” “会这样吗?” “为什么不呢?” 面对霍林的一语反问,伏念脸上自信的笑容更甚。他缓缓松了口气,随即再度看向前来奏报的探马。 “庄楚由此举措,陈、周二人那边,如今是不是已经停住了前部大军就此不动了呢?” “回禀大长老,确实如此。” 霍林闻言顿悟,不禁轻轻的点了点头。 “二人如此做法,很显然是对于庄楚的畏惧。庄楚身为庄氏一族,亲临战场也是一把兵家好手。陈、周二人不过匹夫之辈,自然不敢对他有一丝一毫的轻视的。只是如今他们虽然对庄楚疑心更重,但终究没有到彼此相互撕破了脸皮的地步。以陈周二人对于庄楚的畏惧来看,他们应该不会选择轻易和庄楚开战的。如果他们选择和声细语的放下架子与庄楚细谈,只怕之间的误会很快就能够迎刃而解了啊。” “霍林将军说的不错,所以说这把火既然已经点起来了,就绝对不能让他就此熄灭了去。非但不能让他就此熄灭了,我们还要伺机动作,反手给他们加一把油从而相助这份火势让他越烧越旺才是上计啊。” 霍林点头,只是目光存在疑惑。 “那么敢问大长老,如何再加上一把油的?!?” 伏念笑而不答,心中却已做到了有数。 这正是“天赐良机如神助,岂容放过便走脱”。预知伏念设计怎样,庄、陈、周三人又当命运若何?且看下文。 第940章 血脉同流 却说陈周二人听了逃兵所言,便对身为挚友的庄楚产生了怀疑。 为了摸清事实,二人率领大军共同赶来前线。然而身处在前线的庄楚,在听闻两个老朋友到来消息的时候,因为欣喜若狂故而想要彰显自己的军威。他以此列阵相迎,没想到反而让陈周二人更加惶恐。 陈、周二人由此驻军原地不动,双方友军竟成为彼此之间的胶着之势。 此时一直处在坚守态势之下的伏念闻听消息,自知天赐良机已经到来。他密会霍林做出安排,霍林随即也按照伏念的计谋准备行事。 放下他们暂且不说,单说庄楚这边。 身为战线联盟的两位老朋友明明已经到了前线,却突然选择了就地驻军。他们这样的做法,无疑让庄楚感到有些不解和疑惑。 推荐下,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咪\咪\阅读\app\\】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这两个人明明是来劳军的,却为何突然驻军不肯与我相见呢?” “嗯,我看此事只怕是没有那么的简单吧。” 面对庄楚的疑惑,其从弟庄宸不禁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哦,你有什么看法?” “如果他们真的是来劳军的,试问何必这样的兴师动众呢?就算带些人马来前线,却也不用那么多的吧。我听探马奏报过了,他们几乎将自己后方能够带的兵力全都带在身边了。试问自古以来,可有这样劳军的先例存在着的呢?不是末将要挑拨您与他们之间的关系,但这陈、周二人并不是什么大度的人。他们所以这么做,明显是对于将军您的不信任啊。” “不信任?!?我在前线打仗,和伏念竭力相拼、从无异心。他们不相信我,总要有个不相信我的理由吧?” 庄楚以此询问,而庄宸则不禁有些苦涩的一声叹息。 “流传于我们后方的传言,我不知道将军有没有听说过。如今我们五路反王已经和吕氏宗族的大长老伏念在谌汤僵持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虽然我们已经尽心竭力了,但后方的流言却说我们有些人存在着异心,甚至已经开始向伏念选择投诚了。” “向 伏念投诚?!?哼哼,简直一派胡言。” 庄楚只专注打仗的事情,对于后方琐事全都没有半点儿的关注。此事尽管已经持续了不短的时间,但如今的他无疑还是第一次听说。 “此事将军不可以不做提防的,您没有异心,未必陈、周二人不会胡乱猜忌。想我前线与伏念彼此胶着,有没有什么太大的战事发生。后方补给,也都全部正常。这样的情况之下,劳军从何而来?而且他们还带了那么多的人马,以您来看他们像是来劳军的吗?我看要说他们是借机会一探虚实或者前来兴师问罪的,倒是更像吧。” “放肆。” “是。” 庄楚闻言,虽然责备了庄宸,但脸上却还是流露出别样的阴霾来。 他身为将领,很清楚大战在即相互猜忌的严重后果到底是什么。虽然庄宸的话和分析他不是很喜欢听,但仔细想想他的想法倒也符合如今的现实。若非如此,陈、周二人带那么多的兵马做什么?而明明已经到了前线,却和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原因又是为了什么的呢?手机\端 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庄楚面色沉吟,最终忍不住一声叹息。 “罢了,现在是大战在即的时候。强敌在侧,我们只有同心协力才能击败敌人。似此相互猜忌,如何还能够协力破敌呢?” “那将军的想法是……” “你派出个使者,去问问陈、周二人,传达我心意的同时,也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误会,我们内部自己消化掉也便是了,没必要闹得太大反而让敌人得利并且看了笑话的。” “是,属下这就去办。” 庄宸应言,便派遣使者而去。 使者奉命而行,便到营中去见陈、周二人。陈、周二人闻听庄楚派遣使者到来,立即将他恭敬的接入营帐之中。细问之下,使者便将庄楚的心意告知二人。二人以此了然,却仍旧不能完全的信任庄楚。陈余当即写下了一封书信,便命使者带去送达庄楚。 使者无奈,只得带信而归。少时奉上陈余书信,庄楚不 觉饶有震怒。 “陈周二人果然已经开始不信任我了,此番我列阵相迎,他们竟然怀疑我是歹意。书信中写的明白,想要会面就只有放下军马单独前去,这明显是对我的猜忌啊。” 闻听庄楚所言,庄宸不觉面露阴沉。 “自古君疑臣则臣必死,更何况将军和他们只是战略上的合作伙伴而已。陈余此番这样的决定,实在是有侮辱将军的意思。将军如若亲赴而去,只怕凶多吉少。我看此二人并不是什么明主,而将军所以随同他们作乱无疑也只是为了是變大人曾经对您的厚恩而已。是變大人如今已经死了,曾经的恩德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他们这么苦苦相逼,丝毫不念将军和他们起义以来所建立的功勋。此等小人,将军真的还要和他们站在一起的吗?” “那你的意思是……” 面对庄宸的话里有话,此时的庄楚不禁做出了挚诚般的询问。 同为庄氏宗族之人,庄宸虽然和庄楚并没有血脉之间的关系,但毕竟一脉相传。而面对庄楚此番的询问,身为同族的庄宸也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就此坦言。 “吕氏宗族那边,将军无论和吕伯琚还是伏念,都一向没有仇怨。更何况曾经加害将军宗族的人,是身为夏朝王主的穄子期、如今自诩武都侯爵之位的程纵与新朝列侯之主的辜叔陌。吕氏宗族虽然和龙骜都是夏国王臣,但如今的他们都已经自立了。曾经中原一战,龙骜和吕氏更是亲手覆灭了夏朝。虽然是为了他们自己的目的,算不得将军的恩人,但也绝对算不得我们庄氏一族的仇人啊。而且属下听闻吕伯琚待人宽厚,大长老伏念更是有一代仁者之风。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将军为什么非要和陈、周两个小人站在一起呢?但以末将看来,吕氏宗族和龙骜那边,才是我们建功立业的地方啊。” 庄宸由此劝慰,庄楚则沉默无言。他目光阴沉,不觉以此深思。 这正是“自古士为知己死,何苦便留小人前”。预知庄楚决断怎样,伏念又当算计若何?且看下文。 第941章 名宿大家 却说陈、周二人中了伏念的离间之计,由此对身为盟友的庄楚展开怀疑。 庄楚不知事故,更因为帅军摆出迎击的架势,故而让陈周二人更是不安起来。随着部将庄宸的分析,庄楚恍然觉悟。但他介于与陈周二人的友情,还是决定发出使者做出一试。只希望能够解除他们之间的误会,共抗敌人。 他的好心,并没有换来陈周二人的放下芥蒂。使者虽然在陈周二人的营寨中得到了礼遇,可是换来的结果却是让庄楚放下兵权的决定。庄楚心灰意冷,而部将庄宸更是提出了让庄楚放弃和陈周二人联盟,从而归顺吕氏宗族的战略决策。一时间面对如此落差般的抉择,庄楚不禁陷入了久久般的沉思。 他沉吟良久,最终还是选择摇了摇头。 “吕氏宗族和龙骜那边,正如你所说的,的确是我们大展宏图的地方。但如今的我已经和陈余、周象两个人做出了联盟,就不应该轻易选择背弃他们而去的。他们怀疑我是他们的事情,但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闻听庄楚所言,庄宸不禁一声叹息。 “将军,你真的是太过于天真了。这天下时处乱世、诸侯争锋不息,哪里还有绝对的公道可言的呢?” “好了,你不要说了。我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选择改变。书信中陈余不是希望我放下兵权和他们去选择一见的吗?既然如此,我便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也便是了。我们彼此是共同举事的战略盟友,彼此之间本来就存在着些许的默契。我只希望我的退让,能够让他们有所警觉。更何况他们只是怀疑我,并非真的想要去削我的兵权啊。”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pp,【\咪\咪\阅读\app\\】书源多,书籍全,! 庄楚以此解释,更兼决心已定。庄宸见势,则不禁跪倒在他的面前。 “将军,属下真的不希望你会有这样的选择。如此做法,等同于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陈、周两个人的手中啊。我跟随将军一路走来,和手下的元老弟兄们都知道我们能有今天的声威实属不易。将军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想想麾下数以万计追随您起义的弟兄们啊。” 闻听庄宸所言,庄楚心有动摇。他沉吟良久,不禁一声叹息。 “既然如此,我就带三百人随我同行便是。你去传令庄伯与庄晗,让他们两个人带些兄弟随同我此番一并前往而去。你自在军中负责统御,一旦有 失便可自立为主。届时带着兄弟们如何选择,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将军,这……” 面对庄楚的决策,庄宸还想再说。然而庄楚眉头微蹙,却伸手选择了对于他的拦阻。 庄宸看到庄楚已有决断,自知已经不能劝说。他一声叹息,便只有许诺一条道路。但他心中不甘,生怕庄楚有失。便在传令的时候,密会庄伯与庄晗二人,并且就此密告诸事。 却说庄伯与庄晗,和庄宸一样都是庄氏一族的亲贵。 庄伯是庄楚的叔父,一项足智多谋。又因武艺卓绝,故而就曾在庄秦效命卫国的时候在庄秦的帐下为官。因为同为宗族的关系,庄秦对于庄伯极为信任。但凡自己遇到的大小事务,全都要与他做出商议。 卫国崇楼兴兵北上的时候,庄伯就曾上谏庄秦让他苦劝崇楼不要发兵。 原因也很简单,一者司马信和卫恽方遭败绩,卫国损失太大。崇楼纵然在当时堪称兵家列国之首,但毕竟太过轻敌。其二就是身为卫国王主的吾子须刚刚病故,王朝之中可谓遭遇天劫,而新继承主位的崇楼更是应该以稳固朝局作为自己身为王主的首要任务。一旦轻举鏊兵,国力必然匮乏。届时觥筹交错,卫国恐有灭国之险。ぷ999小@说首發 ⿱ 他的话说动了庄秦,庄秦由此联合身为国政的衍不钰一同上谏。可惜的是崇楼身为兵家,自诩不凡。继位为主,便自强要兴兵复仇。衍不钰纵使联合朝中元老一同上谏,最终也没有劝得动崇楼。 上谏失败,群臣有意再谏。庄秦亦响应号召,打算再度联名上表。然而他的这一项决策,却再度被庄伯选择了拦阻。拦阻的原因也同样质朴,那就是庄伯认为崇楼既然能够力排众议的强要兴兵,便不会再选择听从群臣的建议。锲而不舍的再度上谏,除了招致身为王主的他的极度反感之外,根本于大事毫无补救。 “与其在此事上和大王争论不休,倒不如谋划战争后的事情。” 他向庄秦提出了这样的理论,从而彻底说服了庄秦。但最后他让庄秦不要随军出征的决议,却没有得到庄秦的许诺。庄秦跟随崇楼随驾出征,果然最后败于程纵之手并且最终和崇楼一样被穄子期杀害。 庄秦虽死,庄伯却和庄氏一族的其他人留在了后方。他继承了庄秦宗族首领的位置, 却因为接任太过仓促的关系,没有在最终抵御得住北越国辜叔陌对于南原卫国疆土的最后用兵。 衍不钰战死沙场、自缢殉国,庄伯则带领着庄氏一族及时杀出重围并且逃了出去。 历经此战,庄楚在战斗中的卓越表现和随机应变的能力得到了庄伯的认可。 他以卓越的个人能力和军事能力帮助庄氏族人杀出重围,从而最大程度上的确保了庄氏一族血脉的延续。庄伯以此看出庄楚的潜能,甚至在宗族内的领导能力远超自己。他因此选择了退位让贤,便让身为兵家且极为年轻的庄楚选择了接任庄氏一族首领的位置。 庄楚年少,不敢接任。庄伯则在当时劝说他,并且在宗族内部力排众议。 “相比于我的权谋,如今的庄氏一族更需要像庄楚这样的一代年轻有为的兵家子弟做出爵位方面的继承啊。” “但是您不觉得您这样的做法,对于德高望重的您自己来讲,或许会是一种不公平吗?” 宗族之中,当时就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而面对这些人对于自己的关切,庄伯就只是充满大度的一声浅笑。 “如今我们的庄氏一族,已经到了溃灭的边缘。相比于宗族的利益,我个人的荣辱又算得了什么呢?曾经夏朝的王主幽毖为了自己的国家甚至不惜对吕戌退位让贤,他连国家都可以不要,而我只是放弃了一个宗族首领的位置相比于曾经的幽毖,我如今的舍弃又算得了什么呢?” 庄伯由此解释,致使宗族内部原本对他决议有所反对的人就此衔口。众人对于庄伯的为人和胸襟更为敬服,而庄伯更是在之后利用自己的一切力量全心全意的帮助庄楚一路坐稳了庄氏一族首领的位置。 庄楚感念庄伯对于自己的恩义,对他一项言听计从。此番所以庄宸劝说不动庄楚来和庄伯、庄晗两个人商议,其实目的也有让庄伯继续代替自己劝说庄楚的心思。 “事到如今,或许也就只有伯父您能够说得动庄楚将军了。我们能有今天的声威实属不易,还希望叔父能够让将军以大局为重才是啊。” 庄宸由此恳求,而庄伯则只是手埝须髯,一副沉思般的模样。 这正是“身为大家堪名宿,即为长者自骨风”。预知庄宸恳求结果怎样,庄伯又当行事若何?且看下文。 第942章 恩义并重 却说庄楚不听庄宸谏言,强行要去赴约涉险。 庄宸劝阻不住,唯有暂时答应庄楚,却来寻庄伯商议决策。 庄伯听闻所言,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看着庄宸一副挚诚般的恳求模样,庄伯就只是有些无奈的一声叹息。 “听你的所说,楚儿应该已经做出了最终的决定了。他的脾气怎样,你我都很清楚。此时我去劝慰,只怕也是于事无补。而且他还会因此怀恨你,这么做确实划不来的。” “叔父这么说,难道就这么看着庄楚将军亲自涉险而我们坐视不理吗?” “我有这么说过的吗?我只是说现在的我们不方便对于他的决议再有什么异议,但是我却并不认同他独自去赴约的想法。而且我和你的看法一样,一直都对陈周二人的行事十分不满。他们两个都是小肚鸡肠的碌碌之辈,根本做不成大事的。而吕伯琚就截然不同了,他比是變要雄才伟略的多。跟随他,对于我们振兴庄氏一族,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啊。” “原来叔父也这么认为,但是庄楚将军他……” 闻听庄伯所言,庄宸原本有些激动的情绪,也在此时逐渐变得平复了下来。看着态度扭转、逐渐冷静下来的庄宸,庄伯则在静如止水般的脸上露出了浅然般的一抹笑容来。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小说app,【\咪\咪\阅读\app\\】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这件事情,解决起来其实并不困难。楚儿不是让你传令要我和庄晗次日随行他而去的吗?你去告诉楚儿,就说我偶然风寒身体不适,明天不能和他一并而去了。至于剩下的事情,你不用多说一句,他自然心中有数。” “就这么简单的吗?” “对,就这么简单。而且你现在马上去,越快越好。” 庄宸不算太明白庄伯的意思,但既然是他说了,自己却也唯有依令而行。他奉命回报,而听闻庄宸所言,庄楚则不禁一脸阴沉的微蹙起了自己的眉头来。 “叔父说他病了?” “是,偶然风寒。叔父让我向将军告假,明天不能陪同您一并赴约而去了。” “哈哈。” 庄楚苦笑,忍不住一声叹息。庄宸不解,便问其故。庄楚看他一片茫然般的样子,也不和他做出任何的隐瞒。便将自己对于庄伯此行的理解,尽数向庄宸做出了说明。 “叔父这么做,无疑已经开始安排后手了。他一项喜欢这么做,更加把庄氏一族的兴亡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我此番做法,虽然是出于义气,但却也将庄氏一族振兴的大任如同置于炉火上烤一样。叔父虽然没有明说,但行为已经表示出了对我的极度不满。他希望我迷途知返,仍旧以庄氏一族的大局为重。如果我不这么做,只怕他就要对我选择放弃了啊。” “是吗?可是我觉得叔父应该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啊。” “有与没有,我比你更加清楚。”庄楚一声叹息,感慨道:“其实他这么做,也没有什么错误的。庄氏一族的血脉不能因为我的意气用事而不顾,他另择贤明,其实也是明智之举。我让他跟随我一同前去,这个确定的确不妥。相比于我身边需要护卫这件事,或许你留守的军中更需要叔父的啊。” “那将军确定还要选择前去的吗?您既然那么理解叔父,为什么不能以我庄氏一族的振兴大业为重呢?您讲义气的确是好的,但对陈余和周象二人这样的势力之辈,真的值得吗?” 闻听庄宸的挚诚询问,庄楚就只是充满淡然的一声苦笑。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道理你比我清楚。陈余和周象这两个人的人品怎么样,你我谁人不知?既然我们都清楚,那么当时我随他们起兵又是为的什么?呢?不过是知恩图报,以此报答曾经是變对我们的辅弼厚恩罢了。做人做事善始善终,没有信义又如何立于天地之间呢?” 面对庄楚的言语,庄宸不知如何反驳和回应。 看着庄宸一脸难过般的样子,庄楚则伸手从衣袖里掏出了一支铜筑的虎型符并且交到了庄宸的手上。而看到这支虎型符,庄宸瞬间充满惊恐和诧异的瞪大了眼睛。这是庄氏一族内至高无上的信物 ,也是只有宗族内的首领才配拥有的东西。有它在手,便可调动整个庄氏一族。 此信物由庄秦命人打造,后在随同崇楼出征之时亲手传于庄伯。后庄伯退位让贤,虎符故而这才到了庄楚的手中。 “这支虎符,是曾经叔父亲自交到我手中的信物。如今还请你代为转交给叔父,让他另择贤明继承首领之位。” “楚将军,这……” “拿着吧,叔父的做法没有错。他为了大义选择放弃我,我对此不该有怨言的。是我自己的问题,辜负了他对于我的厚望。你此番代为转交的时候,也将我的想法对他作出说明也就是了。” 闻听庄楚挚诚所言,庄宸也对此深表无奈。 虽然他很为难,但却还是最终接受了庄楚的转交。他拿着虎符再度去见庄伯,而庄伯似乎也对庄楚的决议早有料算。他没有说什么,而是欣然接受了庄楚对于虎符的传递。 次日天明,庄楚果然前去赴约。临行之时,麾下诸将全都前往送别。然而众人之中,唯独不见庄伯。庄楚以此失落,而庄宸则有些尴尬。 “楚将军,叔父他……” “你不必多说什么,我都明白的。好好跟随叔父,记得要以我庄氏一族的振兴作为己任。以后万事听从叔父,不可有违。” 留下了这样的一句嘱托,庄楚欣然上马。面对即将离去的庄楚与庄晗二人,庄宸不禁落泪与诸将跪拜送别。庄楚心中酸涩,眼泪略有婆娑。他一声叹息,不敢多做停留。面对诸将的送别与深情厚谊,就只是拱了拱手表示谢过。他随即纵马疾驰,便带着庄晗与随军三百人毅然决然的前去赴约。 远方,尘埃尽起之处难掩日出于东的辉光。庄伯走出军帐,望着庄楚率军远去的背影不禁一声感慨般的叹息。他苍老的脸上目光深邃,却不禁在此时露出了一抹淡漠般的笑颜来。 这正是“既为尊长亦为师,何忍相送便是别”。预知庄楚亲赴劫难怎样,庄氏一族命运又当周折若何?且看下文。 第943章 渑池会宴 却说庄楚带领族弟庄晗,率领三百轻骑与陈余、周象于渑池相会。 庄楚在前往赴约之前,便率先对陈余和周象发出书信。书信送达,二人欣然许诺。待等退去了使者,陈余便与周象再度叙谈。 周象一声叹息,不禁感慨般的点了点头。 “庄楚不愧是我们的盟友,的确没有背反我们的心思啊。” “哼哼,这个谁说的清楚啊。” 面对周象的认知,陈余却不禁一声冷笑。周象闻言,当即蹙眉疑惑。 “陈余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庄楚如今这么做了,你还是不愿意选择相信他的吗?”ぷ999小@说首發 ⿱ “我如果全心全意的选择相信他,那就是等于将我们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的手中。现在我们的军力远胜过他,他因此畏惧或许这才选择的退让。谁知道日后他会怎么做,若是反戈一击,我们又有谁能够承受得住呢?” “你这个想法,是不是有些太过于偏激了?” 周象有些不高兴,同时言语中也有些许的不满。 “偏激也好,谨慎也罢。单就我们前来劳军,他庄楚对我们摆出备战的架势,你觉得他的用心到底何在?我们没有去,他才遣使而来巧言令色。如果我们当时去了,结果怎样,你能完全料想得到吗?” “那你如今的意思是……” “庄楚无论心意到底怎样,如今对于我们都是个莫大的威胁。同为盟友,我当然不会对他痛下杀手。但暂且借助赴会的这个机会卸掉他的兵权,无疑是势在必行之举啊。” “什么?!?你……” 周象大怒,然而尚且不等发作,陈余已经将手中的酒杯“啪”得一声摔碎在了地上。随着声音的响起,廊下事先埋伏的刀斧手瞬间冲入大帐。他们护住陈余之余,甚至没有给周象任何的机会就直接将他按倒在了地上。 “陈余,你这贼子,你居然敢……” “周象将军,不好意思。为了确保我们的安全,陈余如今只有对不住你了。你是庄楚的好友,一定不忍看到我对他动手。可是为了大事,我就只有先将 你拿住,之后再控制庄楚才行啊。” “原来你早有设计,你这贼子。” 周象赫然震怒,但身体却被五花大绑的按在地上,完全没有了还手的余地。 “呵呵,你说我什么都行。为了成就大事,本来有时候就需要不择手段一些。你和庄楚的兵权,我都权且替你们收下了。日后平灭了吕氏宗族,我再将大权还给你们。” “混蛋、奸贼!!!” 周象谩骂不觉,陈余却只是一声冷笑。他随即朝着帐内的刀斧手挥了挥手,刀斧手便自将周象推了出去直接囚禁了起来。 既拿下了周象,陈余便亲自与庄楚相会于渑池。 待布置好了一切,庄楚也正好到来。陈余面露笑容,亲自迎接。庄楚见了陈余,却不见周象,不觉心中疑惑顿生。 “陈余将军,不知周将军目前身在何处?” “哦,他啊。昨天苦闷酒醉,只怕现在还没有来得及起床的吧。我已命军士留下告知了他,待他酒醒用不了多久就会前来赴约的。只是晚到一时,将军不必太过在意才好。庄楚将军前线与敌人作战辛苦,我们之间也似乎存在了一些小误会。楚将军此番能够赴约前来,足见诚意所在。看来是我和周象将军想得太多,实在对不住将军啊。” 陈余言毕拱手,更是亲自引庄楚坐下。他提壶敬酒,便要借酒赔罪。 庄楚点头,也抬手顺势举杯。 “我们同为举义,只为齐心协力。如今强敌在侧,实在不应该内部相互猜忌。将军明鉴如物,庄楚岂敢便有二心。愿以此一杯酒,化解我们之间的所有误会。日后同心同德,共灭强敌。” 庄楚一语言毕,便要尽饮杯中酒。庄晗在侧,见势故意失手碰翻了酒杯。酒杯落地,酒水洒在地上瞬间发出“刺啦啦”般的声音并且冒气白烟。以此证明酒中藏有剧毒,已经是不争般的事实了。 庄楚见势,赫然起身。他早有料算,故而特遣庄晗如此。 “陈将军,你这是何意?!?” 庄楚以此质问,而陈余见大事败露,立即便将手中的酒杯丢弃 在了地上。 随着“啪”得一声响,原本被他埋伏在四下的军兵一涌齐上。庄楚早有准备,便朝着身边的庄晗使了个眼色。庄晗飞起一脚,直接将桌案推翻以此阻绝前来合围的军兵。庄楚顺势而为,拔出佩剑的同时也赫然直冲陈余。 陈余想要逃走,却被庄秦赶上。一脚飞起,当即蹬倒在了地上。随即不等陈余起身,手中的宝剑已经抵在了他的咽喉上。陈余骇然,而合围上来的伏兵也因为陈余的赫然被擒不得不就此止步。 “楚将军,休要动怒,我们有事好商量的。” “好商量吗?呵呵,不错,老实说我也正有此意。” 庄楚一声冷笑,随即也一把将陈余提了起来。他顺势藏身在了陈余的身后,手中的佩剑也横着将他稳稳挟持。 “楚将军,这、这、这……” “陈余将军无需过多解释,庄楚全都明白。宴是好宴,可惜我庄楚无福消受罢了。既然陈将军不肯与庄楚和解,我们好聚好散试问如何?” “楚将军说的是,如此不伤和气,却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陈余被庄楚挟持,如今阴阴般的剑锋距离自己的脖子便会有尺寸般的距离。庄楚只要稍微动一动,以他剑锋之厉顷刻之间便能让自己的脑袋搬家。陈余万事精于算计,更是惜命尤甚。眼看自己如今性命垂危,试问又哪里还敢与庄楚一较高下? 庄楚拿捏自己,他说什么自己也便是什么的了。 “陈将军虽然如此说,但庄某却不能全然信过了你。便是我信了你,也信不过你部下的这般弟兄。故而为了你我双方的和气,还请陈余将军能够权且送我兄弟二人一程。待我兄弟二人脱了危险,自然会送将军回去,不知将军尊意若何呢?” “那是、那是,此事本该如此、本该如此……” 陈余口中应承,一只手却暗中伸向了自己的腰间。那里隐藏着一支‘玄铁匕首’,此时也已经在悄然之中锋芒毕露。 这正是“提防虽得一时势,难算暗箭枕边生”。预知陈余反扑怎样,此番鹿死谁手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944章 勇武撼敌 却说庄楚带着族弟庄晗在渑池与陈余相会。 陈余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在会前先擒周象。之后又在会上设计,有意以毒酒鸩杀庄楚。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庄楚虽然前来赴会,却对他早有提防。 一番对垒下来,陈余奸计被庄楚识破。虽然众军合围,但身为主帅的自己却被陈余就地擒获。庄楚以佩剑要挟,致使伏兵百人不敢上前。洞悉了陈余奸谋的庄楚心灰意冷,对陈、周二人的联盟,也再无半点儿的留恋。 他挟持陈余,便要与族弟庄晗就此离去。然而陈余虽然被庄楚胁迫,但却不肯轻易屈服且放他二人离去。因为一旦庄楚离去了,必然会投奔敌人。便是不投敌人,也会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 陈余心性奸恶,一面选择着对于庄楚的妥协,另一面也开始暗中拔出自己腰间的‘玄铁匕首’打算予以反击。他找准机会,突施妙手。随着寒光的一闪的瞬间,腰间的匕首也被他赫然拔出。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小说app,【\咪\咪\阅读\app\\】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虽然出手迅猛并且突然,但庄楚怎么说也是身经百战的兵家子弟。他下意识的向后一退,陈余拔刀出鞘的‘玄铁匕首’就这样擦着他的铠甲划了过去。‘玄铁匕首’锋芒毕露,庄楚因为闪避及时并未伤及本身。但他穿着在内的金丝软甲,却被陈余赫然出手的一刀毫无悬念的斩裂开来。 陈余一击突袭没有得手,便朝着身后的庄楚再刺一刀。庄楚避无可避,唯有以手中佩剑做出格挡。两把兵器碰在一起,‘玄铁匕首’的锋芒瞬间就将庄楚手中的佩剑斩为两半。 庄楚畏惧神器之威,不敢便有向前。族弟庄晗见势,便来相助。他手中战刀劈斩而下,便朝着陈余的头顶挂定风声而来。陈余但见危机,不敢便有半点儿的怠慢。当即弃了庄楚,反手一刀再战庄晗。一道寒光横扫,庄晗手中的战刀竟也应声而断。 “好一把利器!!!” 庄晗被‘玄铁匕首’的锋芒喝退,虽然没有受伤,却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 陈余由此脱险,同时也知道自己的身手不可能和庄 氏兄弟二人相庭抗礼。他由此功成身退,一个健步便逃到了自己的护卫军中。看着陈余的就此脱险,原本不敢向前的伏兵也再度朝着此时的庄氏兄弟合围上去。 “哼哼,你们两个小王八蛋,看你们这次还往哪里跑的?” 他一声冷笑,刚刚沉浮在脸上的畏惧也骤然退去。 庄楚和庄晗两个站在一起,此时都因为陈余之前‘玄铁匕首’的锋锐而在此时没有了可以交战的武器。 “陈余,你这个奸贼。我大哥真心赴宴,只为和你化解矛盾。你却在席间暗施奸恶,想要置我兄弟二人于死地。你难道忘了你起兵的时候,是谁帮助的你夺得北地东南的百里沃土了吗?!?” 庄晗以此高声喝问,而陈余却只是充满不屑的一声冷笑。 “我当然记得,但也正因为此,你们才让我更加忌惮。庄楚一天不死的掌握兵权,我的身价性命便始终都要捏在你们的手中。我陈余也是堂堂的世家宗族出身,岂能便受你们这样的压制?” 闻听陈余所言,庄楚不禁伸手拍了拍庄晗的肩膀。 “族弟,不用和他说那么许多的。这个人丧心病狂,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恩义二字。” “恩义!?!呵呵呵呵,你说的好听。身处乱世,哪里还有什么恩义?胜者为王败者寇,这才是天理。” 陈余一语出口,便喝令伏兵四面合围。 众军手中各持刀枪,逐渐也缩小了对于庄氏兄弟二人的包围圈。其中几个胆大大的,率先选择了对于庄氏兄弟的出手。他们手中长枪刺杀,便要率先斩杀庄楚成就大功。手机\端 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庄楚见势,丝毫不惧。纵然手中已经没有了兵器,却仍旧威风不减。 眼看陈余麾下兵卒合围上来便以手中长枪刺杀,庄楚则切齿愤恨独身上前。他一把推开庄晗的同时,面对率先冲上来的敌人居然不退反进。尽管手中没有了武器,但他的一双铁拳依旧勇不可当。 兵卒一人在前,身上重甲护卫。左手强盾、右手长矛。但见庄楚,便 以长矛刺击而出。庄楚毫不畏惧,只是微微侧身便将长矛锋锐避过。随即顺手一擒,便将长矛从他的手中夺了下来。 兵卒惶遽之间,庄楚另一只手的铁拳便已直击而出。兵卒见了,忙以手中强盾护卫。但听得“咚”得一响,其声仿若闷雷无二。庄楚铁拳重击之下,强盾居然打得仿若琉璃一般碎裂开来。庄楚拳劲刚猛,冲劲便如洪潮翻涌无二。击破强盾之余,也打在兵卒身上厚实的铠甲上。铠甲和强盾一样碎裂,兵卒也由此被庄楚直接掀翻了出去。 他的人飞出十几步远,随即也倒在地上直接吐血身亡。 眼看一名军卒被庄楚活活打死,其余上前的军卒不禁心生惶恐。庄楚趁机再度切入,便以一双铁拳将率先上前的十几个军卒不出片刻的功夫就全都轻松打倒在了地上。 军卒十几个人被打得爬不起身,身上厚实的重甲坚利无比,却在庄楚的铁拳面前就像小孩子的玩具一样全部破碎开来。众军见势,无不骇然。他们曾经只是听闻过庄楚的勇猛,却没想到居然能够强到这样的地步。毕竟庄楚貌不惊人,既没有龙骜的高大威猛、也没有黥璞隆的长相迥异。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看似貌不惊人的年轻人,愤怒之下引得的暴威却让所有人谈之色变。 “好个庄楚,果然名不虚传。” 陈余倒吸一口冷气,不觉充满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众军因此畏惧,纷纷后退不敢向前。庄氏兄弟从军卒的手中再度夺得了兵器,此时仍旧屹立于包围之中。 “怎么样,再来啊。我倒要看看,你所在的军中还有几个能打的。”庄楚夺枪在手,便以手中利器点指众人。喝道:“你们还有哪个不怕死的,尽管给我过来!!!” 他一声断喝,吓得众军不少胆怯者甚至将兵器都丢在了地上。庄楚以此大笑,仿若龙啸9天无二。诸军畏惧,纷纷后退不敢向前。 这正是“纵有千军施毒计,却畏一人引暴威”。预知庄楚兄弟脱险怎样,陈余又当手段若何?且看下文。 第944章 勇武撼敌 却说庄楚带着族弟庄晗在渑池与陈余相会。 陈余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在会前先擒周象。之后又在会上设计,有意以毒酒鸩杀庄楚。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庄楚虽然前来赴会,却对他早有提防。 一番对垒下来,陈余奸计被庄楚识破。虽然众军合围,但身为主帅的自己却被陈余就地擒获。庄楚以佩剑要挟,致使伏兵百人不敢上前。洞悉了陈余奸谋的庄楚心灰意冷,对陈、周二人的联盟,也再无半点儿的留恋。 他挟持陈余,便要与族弟庄晗就此离去。然而陈余虽然被庄楚胁迫,但却不肯轻易屈服且放他二人离去。因为一旦庄楚离去了,必然会投奔敌人。便是不投敌人,也会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 陈余心性奸恶,一面选择着对于庄楚的妥协,另一面也开始暗中拔出自己腰间的‘玄铁匕首’打算予以反击。他找准机会,突施妙手。随着寒光的一闪的瞬间,腰间的匕首也被他赫然拔出。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小说app,【\咪\咪\阅读\app\\】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虽然出手迅猛并且突然,但庄楚怎么说也是身经百战的兵家子弟。他下意识的向后一退,陈余拔刀出鞘的‘玄铁匕首’就这样擦着他的铠甲划了过去。‘玄铁匕首’锋芒毕露,庄楚因为闪避及时并未伤及本身。但他穿着在内的金丝软甲,却被陈余赫然出手的一刀毫无悬念的斩裂开来。 陈余一击突袭没有得手,便朝着身后的庄楚再刺一刀。庄楚避无可避,唯有以手中佩剑做出格挡。两把兵器碰在一起,‘玄铁匕首’的锋芒瞬间就将庄楚手中的佩剑斩为两半。 庄楚畏惧神器之威,不敢便有向前。族弟庄晗见势,便来相助。他手中战刀劈斩而下,便朝着陈余的头顶挂定风声而来。陈余但见危机,不敢便有半点儿的怠慢。当即弃了庄楚,反手一刀再战庄晗。一道寒光横扫,庄晗手中的战刀竟也应声而断。 “好一把利器!!!” 庄晗被‘玄铁匕首’的锋芒喝退,虽然没有受伤,却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 陈余由此脱险,同时也知道自己的身手不可能和庄 氏兄弟二人相庭抗礼。他由此功成身退,一个健步便逃到了自己的护卫军中。看着陈余的就此脱险,原本不敢向前的伏兵也再度朝着此时的庄氏兄弟合围上去。 “哼哼,你们两个小王八蛋,看你们这次还往哪里跑的?” 他一声冷笑,刚刚沉浮在脸上的畏惧也骤然退去。 庄楚和庄晗两个站在一起,此时都因为陈余之前‘玄铁匕首’的锋锐而在此时没有了可以交战的武器。 “陈余,你这个奸贼。我大哥真心赴宴,只为和你化解矛盾。你却在席间暗施奸恶,想要置我兄弟二人于死地。你难道忘了你起兵的时候,是谁帮助的你夺得北地东南的百里沃土了吗?!?” 庄晗以此高声喝问,而陈余却只是充满不屑的一声冷笑。 “我当然记得,但也正因为此,你们才让我更加忌惮。庄楚一天不死的掌握兵权,我的身价性命便始终都要捏在你们的手中。我陈余也是堂堂的世家宗族出身,岂能便受你们这样的压制?” 闻听陈余所言,庄楚不禁伸手拍了拍庄晗的肩膀。 “族弟,不用和他说那么许多的。这个人丧心病狂,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恩义二字。” “恩义!?!呵呵呵呵,你说的好听。身处乱世,哪里还有什么恩义?胜者为王败者寇,这才是天理。” 陈余一语出口,便喝令伏兵四面合围。 众军手中各持刀枪,逐渐也缩小了对于庄氏兄弟二人的包围圈。其中几个胆大大的,率先选择了对于庄氏兄弟的出手。他们手中长枪刺杀,便要率先斩杀庄楚成就大功。 庄楚见势,丝毫不惧。纵然手中已经没有了兵器,却仍旧威风不减。 眼看陈余麾下兵卒合围上来便以手中长枪刺杀,庄楚则切齿愤恨独身上前。他一把推开庄晗的同时,面对率先冲上来的敌人居然不退反进。尽管手中没有了武器,但他的一双铁拳依旧勇不可当。 兵卒一人在前,身上重甲护卫。左手强盾、右手长矛。但见庄楚,便 以长矛刺击而出。庄楚毫不畏惧,只是微微侧身便将长矛锋锐避过。随即顺手一擒,便将长矛从他的手中夺了下来。 兵卒惶遽之间,庄楚另一只手的铁拳便已直击而出。兵卒见了,忙以手中强盾护卫。但听得“咚”得一响,其声仿若闷雷无二。庄楚铁拳重击之下,强盾居然打得仿若琉璃一般碎裂开来。庄楚拳劲刚猛,冲劲便如洪潮翻涌无二。击破强盾之余,也打在兵卒身上厚实的铠甲上。铠甲和强盾一样碎裂,兵卒也由此被庄楚直接掀翻了出去。 他的人飞出十几步远,随即也倒在地上直接吐血身亡。 眼看一名军卒被庄楚活活打死,其余上前的军卒不禁心生惶恐。庄楚趁机再度切入,便以一双铁拳将率先上前的十几个军卒不出片刻的功夫就全都轻松打倒在了地上。 军卒十几个人被打得爬不起身,身上厚实的重甲坚利无比,却在庄楚的铁拳面前就像小孩子的玩具一样全部破碎开来。众军见势,无不骇然。他们曾经只是听闻过庄楚的勇猛,却没想到居然能够强到这样的地步。毕竟庄楚貌不惊人,既没有龙骜的高大威猛、也没有黥璞隆的长相迥异。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看似貌不惊人的年轻人,愤怒之下引得的暴威却让所有人谈之色变。 “好个庄楚,果然名不虚传。” 陈余倒吸一口冷气,不觉充满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众军因此畏惧,纷纷后退不敢向前。庄氏兄弟从军卒的手中再度夺得了兵器,此时仍旧屹立于包围之中。 “怎么样,再来啊。我倒要看看,你所在的军中还有几个能打的。”庄楚夺枪在手,便以手中利器点指众人。喝道:“你们还有哪个不怕死的,尽管给我过来!!!” 他一声断喝,吓得众军不少胆怯者甚至将兵器都丢在了地上。庄楚以此大笑,仿若龙啸9天无二。诸军畏惧,纷纷后退不敢向前。 这正是“纵有千军施毒计,却畏一人引暴威”。预知庄楚兄弟脱险怎样,陈余又当手段若何?且看下文。 第946章 吕氏中兴 却说庄楚在渑池会宴的时候遭遇陈余的伏击,就在命悬一线的时候,庄伯和庄宸却恰好率军杀到。他们在庄楚走后,暗中联合吕氏宗族的伏念,协同霍林所率领的军队及时赶到渑池彻底压制了陈余。 一战之下,贼首陈余被庄宸生擒,而险象环生的庄楚更是对庄伯感激涕零。 面对庄伯与诸将的下跪请命,如今的庄楚百感交集。他一声叹息,不觉苦笑着摇了摇头。 “此番都是我意气用事,不单单让自己身陷囹圄,还让随我而来的数百弟兄险遭杀身之祸。纵然叔父和诸将依旧愿意奉我为主,但我又还有什么能力和颜面领袖我们整个的庄氏一族呢?” 闻听庄楚所言,霍林不禁含笑上前。 “楚将军这是说得哪里话来,自古圣贤皆可犯错,何况我们这些寻常的人呢?将军身为庄氏一族的首领,更兼兵家奇能。我家主公,早就对将军倾慕已久了。将军若能不弃卑贱和我家主公共创大业、以此联手,岂不是庄氏一族和吕氏一族两家的大幸事吗?” 庄楚闻言感动,连连点头。 “霍林将军,之前真的是多有冒犯了。我庄楚是一介士卒出身,承蒙吕大人如此看重。如今吕大人和伏念大长老更是不计前嫌的拯救我庄氏一族于水火之中,如此莫大的恩情,我庄楚试问又岂有不降的道理呢?只是这首领的位置,我实在是没有脸面继续去做了。” 霍林闻言,不禁一声浅笑。 “将军作为庄氏首领,可谓众望所归。您看看现在如今跪倒在您面前的这般将领和老臣,哪个不是在您的宗族中响当当的人物。他们能够对您选择共同请愿,足见对您的信任啊。将军若是因为此番自己的尺寸之失,就辜负了众人对您的期待,岂不是辜负了大家对您的一片挚诚了吗?” 闻听霍林所言,庄楚顿悟。他轻轻点头,又见诸将与庄伯再度叩首请愿。庄楚心中感动,不觉落泪。他充满激动的伸出自己有些颤抖的手,随即也接过了庄伯递出来的印绶虎符。ぷ999小@说首發 ⿱ 他当着众人的面,将印绶高高举过头顶,态度也 变得极为正色。 “此番过错,全系庄楚一人。庄楚意气用事,以致铸成大错。幸得霍林将军劝慰、诸将信任同心,我庄楚若在日后不为庄氏一族的振兴付出毕生心力,必遭天谴。” 闻听庄楚起誓,诸将尽皆叩首。以此高呼,拥护庄楚再度继承庄氏一族首领的位置。庄楚再度接受印绶,随即双手一一充满恭敬的搀扶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众人。危机由此化解,更带领庄氏一族诚心归附吕氏。 陈余被擒,眼看大势已定。急忙也在众人面前,就此跪倒了下来。 “陈余不才,也愿意向吕氏诚心请降。” 霍林闻言,不觉一声冷笑。 “你?哼哼,不过是一心术不正的奸恶之人罢了。具体接受不接受你的归降,还要看我家大长老和首领的意思才行啊。” 他一语出口,便命军卒将陈余暂且囚禁起来。之后遣使发书,以此向身处在后方壁垒之中的伏念报捷。伏念闻听庄楚归顺,心中大喜。大军回归之日,更是亲自率军出迎。庄楚见到伏念,叩拜之礼。 “败军之将,特来投奔。” 闻听庄楚所言,伏念健步如飞的跑到他身前,甚至不惜同样跪倒并且以双手搀扶庄楚等人起身。他充满激动的握住庄楚的手,情绪的激动溢于言表。 “将军不弃卑贱投诚,让我吕氏就如同曾经如日出生的夏朝圣王得到了夏仲武侯啊。” 伏念给出了这样的评价,之后也亲手拉着庄楚与庄伯来到军中饮宴,自然不在话下。 伏念身为吕氏大长老,将庄氏一族待若上宾。庄楚、庄伯对伏念的厚待感激涕零,便以奇谋献策尽降士族反王一十七路。由此万众归心,十万叛军尽归吕氏。伏念以此成就大功,便向吕氏宗族的首领吕伯琚报捷。吕伯琚得到伏念的报捷文书,更是亲自率领吕氏宗族内的长老亲赴前线对于此番征战的有功将士和投降士族一一封赏并且加以厚待。由此士族诸王之乱平定,原本安居在北地的吕氏宗族也就此发展、一日千里。 推荐下,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pp,【\咪\咪\阅读\app\\】书源多,书籍全,! 吕氏尽降士族诸王,佣兵已过十万余众 。如此大的发展,声明鹊起之间足以撼动中原。消息不胫而走,便到东夷武都之地。武侯程纵闻讯,大惊失色。 先前自己与龙骜一战,已经让程纵对龙骜和北军之势倍感惶恐。如今诸侯方立,吕氏便又出现中兴之相。加上与龙骜之间的联盟,让刚刚在东夷建立武都的程纵越发细思极恐。吕氏降服了十万余众,固然让程纵感觉到不安。但更加让他感到恐慌的,是吕伯琚由此收降了夏朝旧部士族的万众之心。 自己虽然身为武都之主,却在名义上还是以匡扶复兴夏朝作为己任的。他以此降服万民之心,为得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与龙骜再有一战、从而尽谋天下。龙骜因为在中原屠杀士族的关系,以至于让他有在东夷之地崛起立国的机会。之所以能够发展的如此迅猛,都在于夏朝士族与旧势的竭力辅助。 程纵很清楚,这些人其实并不是真心想要降服自己。而是因为更多对于龙骜的痛恨,故而才投奔到自己这边来的。但随着吕伯琚身为首领的继位和对于夏朝原士族的拉拢厚待政策,自己武都国中已经响起了不少的附和之声。 东夷之地虽然沃野千里,毕竟这些旧族的故乡是在中原。 如今吕氏宗族虽然占据的地盘是天河以北地区的北境三地,但那里就算不是真正的中原也是夏朝原本坐拥的疆域故土。相比于东夷的偏隅番邦之处,旧族们无疑更加向往自己的故乡。落叶归根,这种思想无疑是每个旧族心中的本愿。而随着吕氏宗族对于夏朝士族的厚恩相向,原本支持程纵建立东夷的民心所向,也就此发生了改变。 很多人开始选择再度迁移,其心也已经从自己这边逐渐走向了身处在北地的吕氏宗族那边。 民望所归,如同众星捧月。 程纵身为武都列侯,岂能不予堪忧。更兼吕氏与龙骜同气连枝,吕氏逐渐做大就等于加强了龙骜的实力、如虎添翼一般。程纵细思极恐,不觉心中忧虑成疾。 这正是“本有龙将身在北,岂容吕氏再中兴”。预知程纵后事怎样,用谋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947章 外亲内疏 却说伏念一战功成,收降庄氏一族的同时,也将在北地犯上作乱的士族十七路联军尽皆收复。战报送达后方,身为吕氏宗族首领的吕伯琚更是伺机而动。 为了壮大吕氏,他借此机会拉拢原本被龙骜屠杀憎恨的夏朝士族,以此尽得众望所过。吕氏由此出现中兴的迹象,逐渐壮大的实力便在鹊起之余撼动中原列侯。 消息传遍天下,远在东夷刚刚建立武都的程纵第一个坐不住了。 他和辜叔陌建立的新朝、龙骜建立的北雍有所不同,本质上他是以中兴夏朝作为自己的建国理念的。曾经所以他能够得到万众仰望,主要就是利用士族旧部对于龙骜的憎恶之心。但随着吕氏中兴和吕伯琚如今提出的厚待士族思想,东夷武都这边在民心上也发生了质的转变。 向往回归就地,是每一个夏朝士族以及军民翘首以盼的事情。他们之所以追随程纵安居东夷,其实只是为了避祸而已。毕竟龙骜曾经在中原的夏朝疆土屠杀士族,而无论是士族和民众也由此感到恐慌并且引起公愤。 他们并非真心投奔程纵,实在是对于龙骜的恐惧所致。而随着吕伯琚再度启用厚待士族,程纵刚刚建立的武都也开始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推荐下,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pp,【\咪\咪\阅读\app\\】书源多,书籍全,! 程纵心急如焚,却不敢公然再起兵戈。毕竟列侯三人已经达成了彼此之间默契的协议。中原屡遭战火袭扰,都需要休养生息为上。三家各不兴兵,只为天下苍生。此时程纵若要举兵,其余两家必然倾力攻伐。更兼吕氏本为龙骜麾下,龙骜试问又岂能坐视不理呢? 程纵心念于此,故而心中忧虑。 他以此告病,便在府中休养静思多日,却仍旧难觅良计。然而他一连数日不曾上得朝会,不禁使得麾下诸将心生疑惑。身为军师的泰康也听说了吕氏中兴的事情,因此也了然了程纵心中的想法。 他淡然含笑,便以探病为名前来与程纵相见。程纵闻听泰康到来,便立即请他入府相见。泰康身为程纵的军师,既见到了程纵,便将程纵心中的忧 虑琐事直接道明。程纵听完泰康的话,也对此没有感觉到半点儿的惊讶。 他一声叹息,不禁点了点头。 “康王素有见识,我料定你前来定然能够洞察我的心事。如今吕氏中兴崛起,对我东夷武都造成极大的威胁。民心由此生变,原本夏朝的旧族也开始动摇萌生异心。如此下去,只怕我武都早晚必为龙骜所制。我因此忧心忡忡,却难觅良策应对啊。” 闻听程纵所言,泰康不禁捻髯而笑。 程纵见了,自知泰康已经有了应对之法。他因此挚诚询问,泰康则不紧不慢的向程纵道出自己的计谋来。 “武侯如今担忧吕氏,却是理所应当。但若论担忧的话,只怕还有人会比我们更加畏惧于吕氏的崛起的。” “哦?!?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人比我们更加担心的吗?这个人是谁,还请康王明言才是。” 程纵惊疑,泰康则仍旧还是一副淡然含笑的样子。 “不瞒武侯,担心吕氏中兴的并非旁人,正是和吕氏看似同气连枝的北雍侯龙骜啊。” “龙骜?!?这,这怎么可能呢?” “为什么不呢?”泰康淡然一笑,回应道:“吕氏就在北境,所以和龙骜能够相融以沫,主要就是他们双方彼此呼应、军政分开。龙骜负责军事战争,而吕氏则全权负责北地的内政建设。眼下吕氏中兴,居然拥有了自己的军队。这股军队极其庞大,甚至是由龙骜的死敌,中原的士族组建出来的。龙骜身为北雍之主,同时也是曾经在中原掀起战火、覆灭士族集团的人,难道他不应该比我们更加畏惧吕氏宗族的崛起和壮大吗?” “这……” 闻听泰康所言,程纵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仔细深思,觉得泰康的话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一点儿的道理。吕氏做强,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军队,无疑就彻底打破了和自己之间的平衡。原本内政军事分开的局面,如今无疑也已经变得不复存在了。 曾经的吕氏因 为只是负责内政建设的关系,外部的用兵几乎都要依仗龙骜所统御的北军。但现在他们有了自己的军队,龙骜所率领的北军就失去了最初重要的价值。虽然吕氏组建的庞大军队论及战斗能力还不足以和龙骜的北军拥有一较高下的实力,但权力的集中化管理却让龙骜失去了最初有力的执掌。 或许打破所谓两者之间的平衡,还不是最可怕的事情。 更可怕的是,这只军队居然是由极度憎恨龙骜的死敌,曾经中原没落的士族阶级所组建的庞大军团。吕氏借助这样的一支军团谋得崛起之路,以他们对于龙骜的憎恨试问又怎么能够让龙骜对他们就此放心呢? 吕氏和北军看似如今相融以沫,实则早就已经打破了彼此之间的联盟态势。 “吕伯琚很聪明,但他却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想借助收揽人心的方式谋得吕氏宗族的崛起之路,殊不知反而增强了龙骜对于他们的提防之心。武侯无需太过担忧,更加没有必要在此时非得对吕氏和龙骜用兵不可。因为一旦用兵,他们两家就会迫于压力而变得彼此更加团结。一个龙骜已经让我们应接不暇,更何况吕氏如今还有那么庞大的一支军队。如果我们选择按兵不动,只是在暗中对他们进行挑拨的话,我想用不了多久的时间,他们自己内部就会开战起来。我们武都明明可以放着坐收渔翁之利的机会而不用,试问又何必非要和这两股两股外亲内疏的势力一较高下、拼个你死我活不可呢?” “哦,有道理。” 程纵闻听泰康金石之言,便自顿悟。 “我们按兵不动,只是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且引发内战吗?嗯,这个方法倒是很有意思啊。” 他含笑点头,但很快刚刚露出些许希望的脸,便再度被一抹阴翳所取代了。程纵由此沉吟半晌,最终仍旧还是忍不住一声无奈般叹息。 这正是“虽有谋将良言劝,怎奈细思仍难为”。预知程纵料算难处怎样,泰康又当献计执行若何?且看下文。 第948章 尽言其详 却说程纵畏惧吕氏中兴态势,由此称病家中不理国政。 身为军师的泰康了解到此事,立即就明白了程纵心中的担忧是什么。他思得良计,便到程纵府邸之中相见。程纵知道他的权谋之术,故而便在府中与他论及此事。 泰康向程纵言明了吕氏和龙骜的关系,也让程纵更加了解到了北雍暗潮汹涌的形势。他提出不对北雍用武的决策,甚至想要挑拨吕氏和龙骜所率领的北军之间的内部战争。 程纵很欣赏泰康的决议,但细思之下却又不禁觉得这个政策或许根本行不通。他以此叹息,便向泰康道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军师良计战略虽然堪称妙绝,但此事说来容易,做起来却显得困难重重了啊。” 闻听程纵所言,泰康丝毫没有半点儿的慌乱。 他运筹帷幄,似乎对于程纵此时提出的异议早有料算。他处事不惊,便向程纵问及自己战略行不通的关键点在于哪里。而面对泰康的询问,程纵也随之将自己的担忧和对于泰康提出战略行不通的关键点所在就此向他说了个详细。 泰康以此静听,程纵却目光阴沉。 “以龙骜的性格来讲,对吕氏的提防之心的确是有的。但他这个人,除了作战勇猛、统御颇有法度堪称兵家上将之外,对于掌控人心来讲真的可以说完全的一无是处啊。他太过于宅心仁厚且有些妇人之仁了,这样的性格根本让他无法和才智过人的吕伯琚相庭抗礼。” 程纵虽然只是和龙骜有过简单的几次交手,但对于龙骜的个性和弱点可谓知之甚深。 “曾经吕氏在夏朝为王的时候,吕戌就对龙骜有过莫大的知遇之恩。而吕氏的前任首领吕彻,更是因为龙骜的关系而战死在了中原的。有此复杂的关系,龙骜就算对吕氏此番的行为有所不满,我想他也不会主动因为此时吕伯琚的举措而对吕氏大动干戈的吧?而吕氏如今虽然有复苏中兴的迹象,但吕伯琚这个人也算得是聪明绝顶的了。他因为收揽士族人心的关系,得到了十余万的人马。虽然这些人马他养得起,但就像你说的一样,论及实力根本和龙骜所率领的北军不能同日而语。吕伯琚那么聪明 ,自然也不会和龙骜主动翻脸。他之所以敢有这般大胆且不顾一切的举措,只怕早就像我们一样将龙骜的性格看的无比透彻了。照此推论,就算如今的他们已经到了外亲内疏的地步,但这内部的战争却无疑还是打不起来的啊。” 程纵的分析可谓鞭辟入里,但这样的料算却早就在泰康临来之时的全部计算之中了。 “武侯大人的想法不能说不对,但臣下认为万事还是需要事在人为的啊。如果我们不介入其中,无论是龙骜还是吕氏自然不会主动对对方用兵的。毕竟外亲内疏,是他们自己内部的事情。这样会的疏漏和问题,他们还是不想暴露在外面让别人取得相应的利益与看了笑话的啊。” “嗯,这话我认同。” 程纵点了点头,同时也示意泰康将自己没有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泰康看着程纵的姿态,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我们在此事介入其中想要成功,就有两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需要解决。这两个问题不解决,我们拟定的大计再好,也终究难以完成的。” “什么问题,还请康王殿下说说看。” 面对程纵的询问,泰康则逐渐正色起了自己的态度。 “第一是我们出手的时机,这个是需要我们严格把控的。少有不甚,或许就会使得大计因此落空。而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然这样说或许会让武侯殿下有些难以接受的,但龙骜和吕氏的关系的确可以这样形容。他们日积月累的情谊,就算我们拟定了大计并且再怎么成功,想要彻底摧毁他们也不是一朝一夕的时间。微臣执行此项大计的同时,武侯殿下还是需要暂且隐忍、以图后|进。想要速成,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啊。” 闻听泰康所言,程纵阴沉着脸沉默多时,最终还是有些不甘的点了点头。 正如泰康所说的那样,这样的结果虽然很缓慢,但从事实来讲却的确如此。吕氏和龙骜建立的情谊是经过曾经历代岁月考验的,想要轻而易举的击破其实并不容易。 “第二是什么?” 程纵问。 “第二就是此番执行大计的人选。” “哦?真的是这样吗?那我倒要听听康王殿下的决策了。” 程纵眉头微蹙,不禁表现出对于泰康谋略具体部署的期待。 泰康淡然一笑,仍旧还是那么一脸泰然自若般的模样。 “龙骜和吕氏所以不会动兵,主要是没有人主动挑起战端来。更因为中原屡遭变乱的关系,致使龙骜早已厌倦了用武力解决。简而言之,吕氏和龙骜彼此不用兵的原因,那就是他们双方都没有攻破彼此忍耐的极限。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切合时宜的打破这个极限。极限既破,双方用武也就势在必行了啊。” “如何打破极限?而且我们和龙骜虽然目前秋毫无犯,但我们这边人的话,龙骜还是吕氏能够选择相信吗?他们外亲内疏是他们的事,但我们怎么说对他们来讲都算是敌人的。相比于我们挑拨离间的话,我认为无论是龙骜还是吕氏都还是更加愿意相信他们彼此之间的默契的啊。毕竟他们已经合作了那么多年,就算如今的平衡木被吕氏破坏了,但吕伯琚却并没有断了对于龙骜北军的内政供给。吕氏畏惧龙骜,而龙骜无疑还需要吕氏的相助啊。” 程纵提出了自己不同的见解,而对于这样的见解,身为军师的泰康无疑也深表认同。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pp,【\咪\咪\阅读\app\\】书源多,书籍全,! “当然,所以我才和武侯大人您说,除了切合时宜的用计之外,选择何人也是至关重要的关键点所在啊。我们和龙骜、吕氏都处在对立的状态之下,所以我们的人去挑拨自然不妥。更何况一旦计谋败露,无论是吕氏还是龙骜都会将怒火迁延到我们这边来。这样的结果,也是对我们极其不利的。所以我认为,我们这次大计执行选择的这个人,必须是敌人内部的成员。这样既可以取信,也可以让我们因此避嫌才是啊。” “嗯,你说的很对。那么对于人选,康王殿下是否已经想到了呢?” 面对程纵的疑惑询问,泰康依旧面露笑颜。他一副胸有成竹般的样子,不觉让程纵有些不安的内心,再度获得了相应的平静。 这正是“心中既有安平策,何惧不能得其人”。预知泰康所荐之人如何,大计推进又当怎样?且看下文。 第949章 各有举措 却说程纵心中担忧,觉得泰康深谋的大计不能实现,然而泰康对此却早已运筹帷幄、成竹在胸。他向程纵尽道其详,既解破了程纵心中的担忧,又彻底的说服了程纵。程纵对泰康无比敬服,便问他成就大计的推荐之人到底是谁。 面对程纵的询问,泰康又一次选择了直言不讳。 “武侯殿下身处东夷,可听说过陈余这个人的吗?” “陈余?!?”闻听泰康所言,程纵微蹙眉头的同时,不禁倒吸了一口气。他沉吟片刻之间,不禁一声苦笑道:“这个人我当人知道,他曾经也是吕氏宗族之中的一员。只不过,他是以是變家将的身份出现的。因为是變在和吕伯琚的夺位之争后落败,他便和周象两个人一起密谋反叛。他接连庄楚率领的庄氏一族,共乱北地。却被有曦氏的后起之秀伏念以反间计击败,而强大的庄氏一族也由此归于吕伯琚,这才让吕氏在之后收降了士族十七路反王的全部兵力。不过我听说这个人似乎被庄氏一族在渑池擒获了,伏念应该是最后将他交给吕伯琚处置了吧。怎么,难道这个人如今还活着的吗?” “活着,当然活着,不过情况和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 泰康缓缓松了口气,同时也忍不住无奈般的一声叹息。闻听泰康所言,程纵更是有些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得不承认,吕伯琚还真的是十分的大度啊。这个陈余,可是挑起反旗混乱北地的罪魁祸首。而且这个人和庄楚率领的庄氏一族不一样,这个人的人品极差。非但聚众霍乱,而且还为了一己之私残害盟友。这样的人,吕伯琚居然能够选择将他留下来。” “留下他,吕伯琚也是逼于无奈的啊。怎么说陈余都是十七路士族的头领,而吕伯琚为了壮大吕氏急需得到夏朝士族旧部的支持。庄氏一族、周象以及其他的反王他都饶过了,试问又怎么能够不饶过身为首领的陈余呢?如果他将陈余杀了,那十七路士族反王也会有所畏惧的。大势所 趋,吕伯琚唯有放过了陈余。虽然表面上将他待若上宾,其实已经削减了他一切的权利就只留下了一个空空如也的头衔而已。陈余因此很不得势,加上聚众谋叛、霍乱北地和残害盟友的罪名,光是人言可畏的唾沫就已经让他在吕氏宗族内部快要待不下去了。正所谓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如今的陈余只怕更胜于此吧。” “呵呵,真没想到,他会混得那么凄惨。说实话,我倒是有些同情他了。”程纵一声叹息,同时也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康王殿下却对他似乎很关切的样子。我实在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在如今的北地和吕氏宗族内部都完全混不下去的人,对我们如今将要执行的大计,又会有什么有利的作用呢?” 程纵不是很明白,泰康则再度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陈余虽然名声很差,但在吕氏宗族内的名誉地位,吕伯琚却迫于形势给他的官衔不低。虽然是空头衔,但话语权对外还是有的。加之他在吕氏宗族内部混不下去的关系,武侯殿下应该很轻易就能选择拉拢到他。之后利用这个人,在吕氏宗族内部收集相应的证据。就算没有,也可以借势捏造一些出来。只要准备齐全,就可以让他以密信的方式告知龙骜。如今的龙骜虽然并不想和吕氏反目,但无疑已经因为吕氏的做大而对吕伯琚从内心之中产生了不满。只要证据具有杀伤力,加上陈余在吕氏宗族内的官职影响,我想龙骜一定会有所举措的。龙骜若有行动,我们届时再挑动和龙骜有切齿之恨的吕氏旧部士族阶级,试问他们两家又岂能彼此安稳相处呢?” “嗯,有道理。” 泰康的话,彻底说服了程纵。程纵阴沉的脸上,此时也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来。 “不愧是康王殿下,果然深谋远虑。既如此,此事便全权交给康王负责。” 泰康领命,便自告退准备,不在话下。 却说陈余处境,正如泰康所说的那样。 自从前线奏报,伏念大胜之后,便带领着十七路士族反王归见吕伯琚。吕伯琚为了吕氏宗族的再度中兴,最终权衡利弊之间对身为作乱魁首的陈余选择了饶恕。 就像泰康所分析的那样,陈余虽然人品不好,但毕竟是十七路反王的首脑人物。自从是變死后,身为是變家将的他就代表了是變的整个宗族。处决陈余,对于吕伯琚来讲易如反掌。可是一旦将他处决了,势必会引来是變集团以及所辖宗族势力的再度恐慌。十七路反王共乱北地已经是一场劫难,吕伯琚更希望的是自己所治理的北地能够彻底的相安无事并且可以稳固发展。 “陈余此人,我觉得还是暂且饶了他的性命比较好。毕竟他代表了是變家族,而且所有的夏朝士族旧部也全都看着呢。我此时处死他解恨是小,但若是因此失去了人心所向,那可是绝对的大事啊。” 吕伯琚在做出决定之前,也曾密诏大长老伏念共同在事先讨论过这件事情的。听完吕伯琚的决策,伏念对此并无异议。 二人同为智士,自然能够达到彼此之间的共识。 伏念和吕伯琚心中的想法一样,那就是身为此番作乱首领的陈余的确该死,但处死他绝对不能够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饶了他的一条性命,不单单能够显示出吕伯琚的贤明,还可以将看似永无休止的战乱就此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对于首领大人您此番做出的这项决议,属下对此深表认同。但您这么做,目前还有两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存在。这两个问题如果不能够予以及时解决的话,属下只怕后续引发出来的争端,会比处死陈余显得更为严重的多啊。” 伏念由此提出了自己不同的想法,而吕伯琚则在轻轻点头之余,仍旧泰然自若的对伏念选择了几近恭敬般的询问。 这正是“虽有智算权衡策,尚需便解后顾忧”。预知伏念口中两件难事怎样,吕伯琚又当处事若何?且看下文。 第950章 巧施机变 却说程纵那边,泰康为了吕氏宗族与龙骜之间的默契配合定下了离间之计。而吕氏宗族这边,也有了属于自己的举措。伏念身为大长老,接纳了吕伯琚饶恕陈余的意见,但也提出了自己对此事不同的看法。 二人同为智者,吕伯琚也早已算出了一切。虽然伏念并没有和自己言明其中的两件难事,但是他心中却已经对此早就有了自己的认知。 “大长老要说的两件难事,是不是龙骜将军那边的应对和庄氏一族这边的安抚呢?” “正是。” 面对吕伯琚的才智反问,伏念点头做出了回应。 “龙骜将军那边,其实属下是不怎么担忧的。但如何安抚得当,就此将龙将军以及他所率领的北军对我们的猜忌简化到最小,首领大人还需要仔细权谋一番的啊。” “嗯,这一点我已经想过了。”面对伏念的谏言,吕伯琚坦然而答:“此番我们吕氏虽然凭借自己的能力收降了夏朝旧族的十七路反王,但我所以这么做也算是秉承了先主的仁义。先主吕戌对龙将军有知遇之恩,龙将军一直以此为念。我借机会抬出先主,自可让龙将军对此无话可说的。” “嗯,此计可行。” 伏念认同了吕伯琚的想法,而吕伯琚也将自己没有说完的话继续了下去。 “龙将军身为兵家,但在权谋上却少于测算。他所以会选择担忧,并不是我们的吕氏宗族会做大做强威胁到他。毕竟他这个人对自己充满了自信,亲临战场辜叔陌、程纵尚且都要对他俯首称臣,而我们这些人他又岂会轻易的放在眼中呢?” “首领大人又说对了,龙将军不在乎我们的崛起和对他的威胁,而是痛恨我们居然拉拢了他屠杀的夏朝旧部士族。对此,想必首领大人您也已经有了应对执法了吧?” “这个自然。”吕伯琚淡然含笑,正色道:“龙将军若再战场,可谓所向无 敌。但论及心性,无疑太过仁慈。想要说服他,还要从人心方面入手啊。” “嗯,那么首领大人打算怎么做呢?” 面对伏念的再度询问,吕伯琚又只是巍然般的一笑。 “夏朝士族,与龙将军本无冤仇。将军所以屠杀士族,都是因为士族误杀了我们的前任首领吕彻大人。我在此之前,已经给龙将军发去了一封书信,书信中尽言人情世故。对于他曾经为了吕彻大人屠杀士族的事情,深表感激。之后也以先主秉承的仁义之心作为疏导,就说我所以收揽人心,其实也是为了我们北地的和平。有了矛盾始终都要解决的,杀伐起源在于我们吕氏,本不该由龙骜将军所率领的北军承担责任的。我们以此贡献自己的力量,也算是为了龙将军和他所率领的北军解决掉了一个隐患啊。” 吕伯琚由此机辩,甚至连伏念也完全没有想到。伏念闻言,不禁一声感慨般的叹息。随即充满敬服般的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泰然般的微笑来。 “首领大人变通如此,龙骜看了书信试问还能够有什么话说呢?” 闻听伏念的真心之言,吕伯琚不禁再度面露笑颜。 “龙骜将军虽然心中或许会萌生对我们的不满,但以他的个性来讲,就算是我不和他解释此事他也断然不会为了这件事而轻易选择大动干戈的。毕竟我们与龙将军所率领的北军是彼此共荣的合作关系,龙将军负责军事,而我们负责内政治理。混乱生于北地,这里本来就是我们吕氏宗族所管辖的地盘。龙将军若是问起此事,我自然可以以当时军情紧急不容奏报作为理由,直接回复龙将军。另外我的书信之中还有其他所言,那就是北军的兄弟们一直都为了北地的安逸和平付出着血汗和心力。如今方自历经中原浩劫之战,我又怎么人心再度让他们以疲惫之躯奔赴战场呢?所以此次战乱,我们吕氏便选择了自己的处理方式,因此没有惊动北军。” “完美。” 闻听吕伯琚所言,伏念不禁抚掌而笑。他对吕伯琚表现出敬服的姿态,同时脸上也露出浅然般的笑容。 “虽然目前还没有得到龙骜将军那边送来的回书,不过结果基本已经能够了然了。此一后患可以顿解,剩下唯一的顾虑就是被我们刚刚收降的庄氏一族了啊。”伏念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不禁再度被正色所取代:“我不知道首领大人有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那便是我们放过陈余没有什么,毕竟他这个人本身就是个小人。而且因为能力有限,很难在我们的族群中掀起太大的风浪来。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小人,却曾经差一点儿要了庄氏一族首领庄楚的性命。对于陈余的憎恨,庄氏一族的首领和大长老庄楚、庄伯都是最为深刻的。故而首领大人想要饶过他,但以属下之见,就必须说服庄氏一族且让他们能够欣然接受。不然丢了西瓜捡芝麻,实在是有些划不来的。毕竟在所有的旧部士族之中,庄氏一族才是能够给我们提供最大助理的族群。就算我们可以摒弃其他所有的士族,也断然不能失去庄氏一族这支对我们利益最大的伙伴啊。” “嗯,大长老的意思我明白。”吕伯琚点头,随即也回应道:“既如此,就请他们前来共做商议吧。记得除了庄氏一族的首领庄楚之外,还要将德高望重的庄伯也请过来。他是庄楚的叔父,对庄楚更是有知遇之恩。他的权谋之术和见识的广博全都要远胜庄楚,有他在的话,或许我们说服庄氏一族会更加容易一些。”ぷ999小@说首發 ⿱ “嗯,有此同感。”伏念点头,随即起身拱手道:“既如此,择日不如撞日,我这便去请他们两人来。” “好,有劳大长老。” 吕伯琚拱手向伏念致谢,伏念则向吕伯琚请辞而去。 这正是“方致书信安北军,又要巧言服盟友”。预知吕伯琚言辞怎样,庄氏又当妥协应答若何?且看下文。 第951章 把持有度 却说吕伯琚巧施机变,便以妙语写下了一封书信送到龙骜驻守的漠北之地从而打消了龙骜对于他此番收降夏朝原士族旧部的猜疑。虽然书信发出目前还没有得到龙骜那边的回应,但伏念听说了吕伯琚书信所写的内容之后,基本已经料到了最后的结果到底会是什么。 吕伯琚作为权谋家,可谓才华出众。只是一封书信发出,便自然能够让龙骜既感到满意又无话可说。伏念因此放心,不再担心龙骜这边,而是就此和吕伯琚研究起了对于庄氏一族的应对方法来。 和龙骜的处境有所不同,庄氏一族算是吕氏中兴日后最大的伙伴和助力。如果说龙骜只需要让他放松对于吕氏的芥蒂的话,那么庄氏一族和吕氏的关系就要显得复杂得多了。 吕伯琚送走了伏念,心中也开始谋划如何说服庄氏一族的方法。 一切就如同伏念所说的那样,庄氏一族存在的价值远比自己收降的十七路夏朝士族旧部加起来都显得更为重要。这支族群内既有至高无上的兵家猛者,也有当世无双的权谋智士。拉拢和收揽他们,对自己中兴吕氏有百利而无一害。加上他们对于陈余的憎恨,如今的自己如何劝服他们,就成为了至关重要的问题所在。 “吕氏与庄氏携手并进,应该为了两族共同的振兴付出彼此之间的心力。为了一时之间的痛快而让北地不宁,这样的结果想必都不是我们所愿意看到的吧?” 密会之中,伏念帮助吕伯琚阐述了他们共同的观点。而对于这样的决策,庄楚和庄伯也无疑表示了认同。庄楚身为兵家,对权谋少于考虑。但有庄伯这个智勇双全的才智之士在,自然面对大义会有退让。 “以我看来,我们不单单要选择饶过陈余,还要在宗族内部大力的任用和加封他。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所在的宗族势力彻底平静。但陈余这个人心术不正,所以我还希望首领大人只是给他一个被架空的头衔就好了。至于实权方面,绝对不能交到他的手中。” “嗯,庄长老所言极是。既如此,陈余那边的实权,就由庄伯大人负责和劳心一些吧。” 吕伯 琚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无疑是有拉拢庄氏一族的意思。 他既可以让庄伯和庄楚放心,又从侧面加强了庄、吕两族之间的协作并进。众人因此无有异议,而内部原本上下不安的人心与矛盾,也因为这一次密会之中吕伯琚和伏念的处事得当而得到了缓解和平息。 吕氏宗族内部团结一心,中兴大事势在必行。 他们这边干得风生水起,而陈余虽然因为形势所迫逃过一劫并且得到了吕伯琚在宗族内部的重用,但实际的权利却被彻底削减。他身居高位,但得到的不过只是一个徒有虚名的头衔与空壳子而已。加上他在叛乱之中展现出的残害同盟的拙劣行径,故而在吕氏宗族内部遭到了所有人的排挤。 陈余因此感觉到极度的惶恐与不安。 他虽然早就有脱离吕氏宗族的想法,但却因为没有其他地方可以投奔只能选择隐忍。毕竟一个品性拙劣到可以残害手族同胞的人,整个天下试问又哪里能够找到属于他的立足之地呢? 陈余惶惶不堪终日,却没有想到来自东夷之地的一位使者的到来,在他最为困苦和艰难的时候如同雪中送炭般第一个向他抛来了充满友谊般的橄榄枝。 使者的到来,对如今的陈余来说,就如同一根救命般的稻草无二。就像泰康分析的那样,尽管程纵提出的条件十分苛刻,但却仍旧还是得到了陈余的欣然接纳与许诺。 “只要武侯愿意接纳我,我愿意帮助武侯暗中成就大事。” 陈余接纳了程纵的请求,随即也开始暗中收集吕伯琚中兴吕氏并且以此构陷般的证据。他按照程纵提出的要求,在收集和伪造证据之后,以自己的名义秘密上书身在漠北之地的龙骜。龙骜原本已经因为之前吕伯琚的书信而释然了他收降十七路反王的做法,但却因为陈余送达的构陷证据再度对吕氏宗族的作为产生了疑心。 “吕氏宗族逐渐做大,已经对我有了不臣之心。如今他们宗族内的长老陈余已经收集了不少的证据,却不知叔父对此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法?” 龙骜心中难以决断,便找来谢崇宝做出商议。 谢崇宝看完了陈余提供的罪证,眉头也不禁就此深锁了起来。 “吕伯琚是个极度聪明的人,这一点我们从之前他争夺吕氏宗族首领位置的时候,就基本已经可以看得出来了。他和吕彻大人的想法不一样,并不想和我们永远保持密切的合作关系。在他看来,这样的关系始终是一种所谓的制衡。他要让吕氏独立出去,或许这才是他继承首领位置打算成就的大事吧。” 面对龙骜的询问,谢崇宝直言不讳的给出了这样的答案。龙骜以此深思,最终不禁点了点头。 “我明白他的想法,也很清楚他是个想要做大事的人。他所率领的宗族,本来就是中原的王族血脉。而且吕戌大人在担任夏朝王主的时候,的确也将一切都做到了极致。吕伯琚身为吕氏后裔,不甘为臣想要辅弼吕氏这样的想法,其实我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只是诸王分裂几十年,中原屡遭战乱。天下苍生因此饱经战乱之苦,如今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此时正当休养生息,我实在不希望因为他个人的梦想而让黎民再有重负。” 龙骜说到这里,忍不住一声无奈般的叹息。谢崇宝对于他心中的想法,深表理解。沉吟少时,不禁再度开口。 “将军既然有这样的心思,为什么不借机会和吕伯琚坦言说明呢?眼下是近年关,马上就要到了庆祝新年的时候。依照以往的惯例,我们北军和吕氏宗族都要为了这场盛宴而聚在一起同乐的啊。” “叔父的意思是……” “借助这个机会,和吕伯琚坦诚相见。吕伯琚是聪明人,应该很清楚上将军的目的。他振兴吕氏我们并不反对,但我们反对的是再度挑起战乱的人。只要他不选择挑起战乱,掀起再一次的诸国时代,我们放任他又能怎么样呢?” 谢崇宝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而龙骜对此也深表认同。他因此许诺,便对吕伯琚发出书信并且做出请邀。而一场不一样的新年会宴,也由此拉开了帷幕。 这正是“为止兵戈欢庆宴,岂知危机再四伏”。预知席宴双方谈论怎样,吕氏中兴之举又当何去何从?且看下文。 第952章 庆年喜宴 却说泰康算无遗策,在陈余最为艰难的时候对他抛出了友谊般的橄榄枝。陈余由此很快做出响应,之后便按照程纵的吩咐,直接在收集和伪造证据之后秘密向龙骜进行了奏报。 事情的发展和推进,都在稳步的进行之中。但让泰康无法想到的是,龙骜身为兵家并没有和吕氏宗族一较高下的心意。相比于再度掀起战乱,龙骜早就开始以民为本的休养生息政策。或许和程纵借助中兴复辟夏朝作为幌子挑起的大旗有所不同,龙骜的确为了自己曾经在中原犯下的罪过有种忏悔。 他不在乎吕氏的中兴之举,只是单纯的不希望曾经诸国的战乱时代能够不再到来。身为兵家的佼佼者,却不以兵戈称霸反施仁德,的确远远超出了泰康与程纵对于龙骜起初的理解。 或许从泰康和程纵出于这一点对龙骜的看错之日起,就已经注定了他们挑拨离间之计的因此落空。 龙骜的处事方式极尽柔和,便要按照谢崇宝提出的战略方针对吕伯琚做出劝告。他发出书信,邀请吕伯琚共赴盛宴。书信由此从漠北送达北地,而收到书信的吕伯琚也对龙骜这一次或许不一样的宴会相聚有了属于自己的察觉。 毕竟陈余虽然被削权,但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陈余虽然不是个大人物,但小人行径却未免不会有的。就算吕伯琚不去提防他,身为庄氏一族智囊的庄伯也不可能对他完全放任。 陈余暗中响应程纵这件事,虽然一切都在秘密进行,但做事细致入微的庄伯还是对此有所察觉。他及时向吕伯琚做出了奏报,而吕伯琚却接受了伏念的决议,没有对陈余立即选择痛下杀手。 毕竟陈余才刚刚被身为首领的他所加封,此时处置陈余的确为时尚早。而且陈余暗中举措的事情,吕伯琚认为对自己也并非毫无益处。他奏报龙骜,以龙骜的个性也不会对他完全信任。而自己正好静观其变,看看龙骜会有怎么样的反应,才是绝佳无二的上上策。 正如吕伯琚和伏念所 推算的那样,陈余收集捏造的罪证送达漠北没有多久,龙骜就对吕伯琚发出了新年宴会的邀请。 “这场宴会,如今看来已经注定了它的不平凡了啊。” 伏念由此认知,而对于他的这个认知,无论是吕伯琚还是庄伯都表示了绝对的认同。 看似符合常理的邀请,其实在时间上还是有些过于提前了。虽然如今时近年关,但距离真正的日期还有两个多月。龙骜在此时就那么着急的发出请邀书信,足见目的并不单纯。 “他对于我们吕氏的态度到底是什么,老实说我还真的是很想知道啊。” 吕伯琚心中既有忐忑,也有些许的期待。相比于他的复杂情绪,庄伯却表现出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 “我个人认为,事情的发展可能不会往太坏的地方发展。以龙骜将军直来直去的性格,如果有他不满意的事情,他一定会选择单刀直入的。他既然没有选择质问,而是以如此缓和的态度做出处理,足见他还是支持我们的啊。” “嗯,庄伯长老的所见,我对此也表示认同。” 伏念点头,以此附议。 看着两个自己身边的股肱之臣皆有近乎同样的认知,吕伯琚则没有发表自己的任何意见。虽然同为智者,并且他也和二人见解基本相同。可为人沉稳的吕伯琚,更愿意以事实作为根据选择说话。到底龙骜态度会是怎样,或许也只有通过这一次的新年庆祝宴会才能彻底知晓了。 两月平淡,并无他话。时光转眼飞逝,便至年关。 吕氏与北军于北地、漠北边关会宴,同庆新年。期间大排宴宴,龙骜、吕伯琚更是亲临,以此叙旧。 和寻常的人说话不同,龙骜耿直的性子最不喜欢绕弯子。更如谢崇宝谏言的那样,也没有必要和吕伯琚转什么花样般的脑筋。与其朦朦胧胧的,倒不如单刀直入来的容易一些。 龙骜因此并不避讳,便将自己的意图向吕伯琚直言不讳的选择了道明。 吕伯琚听完龙骜 的言辞,心中也已经了然了他和他所率领的北军的底线是什么。振兴吕氏固然是自己的梦想,以后与龙骜的独立自然也是早晚的势在必行。但这些必要的举措,绝对不能够选择在此时。 吕伯琚心中很清楚这一点,索性又和龙骜卖起了关子。龙骜也不听他那么许多的陈词滥调,秉承的原则也便只有一个。那就是如今的诸国时代才刚刚结束。虽然列侯仍旧并分,但天下却意在安定和休养生息。此时随便挑起战端的人,就是对于整个天下和所有天下苍生的犯罪。龙骜以及龙骜所统帅的北军,他们手中的利刃只为收割这些主动挑起战乱者的人头。手机\端 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天下安定,这是多么娴静难得的一番盛景啊。我喜欢这种生活,尽管我是兵家,但我却痛恨战争。所以也希望首领大人,能够体会我的心思才好啊。” 龙骜看着吕伯琚,目光似有威慑之意。吕伯琚因此畏惧,心中不禁萌生出从未有过的不安。 宴会结束之后,吕伯琚回到自己的起居不免雷霆震怒。他掀翻桌案,而桌案上的杯碗茶碟也随即响起哄乱般的破碎之声。这让随即进入他房间的伏念与庄伯有所不解,二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伏念率先打破了静默。 “龙骜将军的许诺,已经能够看出他的心意到底若何?他已经有了明言,不会限制我们吕氏宗族的崛起和发展,更加不会选择从旁干预。这样的结果,至少对于首领大人来讲应该还算是比较满意的吧。既然如此,首领大人此番的动怒却又为了哪般呢?” 面对伏念的直言询问,吕伯琚不禁一声冷笑。他目光中满布自嘲与苦涩,同时也让伏念和庄伯二人不禁难以理解。 “首领大人的心中,到底在担心着什么呢?” 庄伯和伏念再度彼此相视,虽然没有说话,但近乎相同的疑问,却不禁同时浮现在他们彼此的脑海之中。 这正是“喜宴直言有明断,归去却引无名火”。预知吕伯琚心中思索怎样,担忧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953章 大胆谏言 却说新年喜宴,北军与吕氏共庆新年。龙骜依照谢崇宝的决策,便在喜宴中与吕伯琚明言示警。 吕伯琚畏惧龙骜,不敢便有一丝一毫的不恭。可当宴席结束之后,回到起居的吕伯琚却将心头的怒火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他的雷霆震怒,吕伯琚和庄伯全都有些不能理解。明明龙骜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和妥协,这对于吕氏宗族的复兴与崛起明明是件好事情。既然如此,那吕伯琚又为什么会不高兴反而如此震怒呢? 看着两个人表现在脸上的不解神色,吕伯琚稍微镇定了一下心绪,随即也将自己的想法向两个人和盘托出。 “我哪里实在担心龙骜,而是担心暗中算计我们的人。龙骜将军的决策,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但所以他会选择这么做,主要还是在于我们吕氏的先主与他之间的交情上面。他不想破坏这份和谐,故而才有如今的妥协。然而他和我说话的时候,那充满敌视和威慑般的目光你们有看到了吧。那感觉,明明已经将我视为霍乱整个安逸天下的罪魁祸首了。这证明了什么,不是恰恰已经证明了他个人抛开曾经的感情不论,已经对我产生了最大程度上的怀疑了吗?仅仅只是一次的暗中挑拨,就已经让他对我猜忌如此,如果之后这份猜忌还能继续延续下去的话,那我还有我们的宗族岂不是要危险了吗?天知道,潜藏在我们暗中的敌人还会使出什么样下作卑劣的手段。而不善权谋的龙骜,根本就已经被他们当做除去我们的利剑来使用了啊。眼下的担心或许是多余的,但长此以往的发展,你们试问又有谁可以料想得到的呢?” 吕伯琚一语出口,无论是伏念还是庄伯,全都面露阴沉般的默然了。 他们目光阴沉,低头不语。 尽管吕伯琚的话如今显得有些危言耸听了,但如果结合事实而论,这样的结果的确不容乐观。 吕氏和北军交情莫逆,世代的建交如同凝聚的冰山一样股不可摧。如今仅仅只是以此的挑拨,就让龙骜深陷如此境地。这样的结果,试问不单单是吕伯琚,即便是庄伯和伏念又如何能够接受得了呢? “北地已经危险了,再和龙骜继续这 样相处下去,只怕早晚祸事都要临头的。如果事情发展到那个不可收拾的地步,只怕我们吕氏和北军早晚会有翻脸的一天。而那一天,我预计可能距离如今不会太过遥远才对啊。” 吕伯琚深思于此,同时也忍不住一声叹息。 伏念闻言无语,庄伯则在深思之后再度选择了开口。 “北地如果守不住,我们不妨在此时未雨绸缪,先给自己铺设好了退路,这样或许更加稳妥一点吧。” “如何铺设退路?” 伏念眉头微蹙,不禁做出了询问。而庄伯面对他这般的询问,刚要选择开口,却又不禁欲言又止。看着他如此瞻前顾后般的姿态,吕伯琚深锁着眉头也随即开了口。 “如今都是自己人,长老有什么言语,即可明言便是。” “嗯,我的意见是,如果首领大人对龙骜将军如此的不放心。与其在日后受制于人,倒不如当下就选择放弃北地的好。” “什么?!?放弃北地?!?” 闻听庄伯所言,伏念忍不住一声惊呼。和伏念的反映类似,吕伯琚也不禁在听到庄伯这一句话的时候,流露出了有些惊恐的神色。北地是吕氏的根基所在,历代先主在此执政,便如立国无二。如今庄伯居然提出这样的决策,这和放弃自己的国土与根基,试问又有什么区别呢? 书友们之前用的小书亭www.xiaoshuting.org已经挂了,现在基本上都在用\咪\咪\阅读\app\\。 “庄大长老,你是在和我们开玩笑的吗?” 伏念做出了这样的询问,而吕伯琚虽然也对庄伯的建议不甚认同,但他表现出来的态度,却远比伏念要显得冷静得多。他目光深邃,却拦住了伏念有些近乎激怒般的质问。 他看着此时的庄伯,同时也示意庄伯将自己没有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 庄伯得到了吕伯琚的许可,随即也再度选择了开口。 “如同首领大人所认知的一样,龙骜将军此番的决定看似对我们有利,但随着敌人暗中的挑拨,我们与北军历经多代建立的友好关系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裂痕。这份裂痕,不是我们所能想象与弥补得了的。如果以眼下的形势来看,自然没有什么。但如果放眼未来,这份裂痕很可能引发我们宗族的 溃灭与满盘皆输。北地距离龙骜将军执政的漠北距离太近,天知道未来到底会发生什么。我为了我们宗族未来的发展作出考虑,这才有了如今的这一项大胆般的决议。” “嗯,您如果这么说,其实从道理来讲倒也没有什么战略上的错误。只是我们就算放弃了北地,试问又要前往哪里的呢?” “中原。” 面对吕伯琚的反问,庄伯给出了这样的回应。 吕伯琚以此沉思,而伏念对此却表示了坚决地反对。 “不可以,怎么可以退到中原去呢?”他连连摇头,随即也充满乞求的看向吕伯琚:“中原地处中州,与列侯三地彼此相连。程纵如虎,辜叔陌更是怀有狼子野心。此番挑拨我们吕氏和北军关系的人,我想罪魁祸首多半会是他们的。如若不然,就是借那陈余十个胆子,陈余也不敢如此妄为。我军南迁,如侍猛虎,同时也将我们的整个宗族至于众矢之的无二。更兼中原屡遭战火洗礼,如今已经如同断臂残垣一般。北地我们建设多年、地广民丰,岂是中原荒土之地所能在此时相比的呢?我们放弃如此大好前景发展的稳固之地不要,反而要去荒芜的地方重新开辟。就为了将来可能与龙骜将军所率领的北军发生的矛盾和激化,这样的决策也实在太过于荒唐与不智了。自古有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敌人纵有决策,我们也有我们的计谋。如今我们虽然与北军出现了裂痕,但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们想办法提防设计应对也就好了,试问又怎么可以为了以此宴会之间的后顾之忧,而做出如此大的战略行动呢?我不同意,我坚决不同意。” 伏念态度坚定并且决绝,庄伯则在听完他的意见之后选择了沉默。 吕伯琚看着庄伯的低头不语,心中已经了然了庄伯的想法。这项决议太过于大胆,不被自己接受或许也早就已经在庄伯的意料之中。庄伯曾经所以欲言又止,恐怕为得也就是这个原因。 吕伯琚由此深思,不能决断。 这正是“夫为胆大堪决计,只恨利弊天壤别”。预知吕伯琚决断怎样,吕氏宗族又当发展若何?且看下文。 第954章 利重失得 却说吕伯琚心中担忧后事,便与庄伯和伏念在宴会散去之后一道其详。二人既明白了吕伯琚的担忧,庄伯便提出了自己的崭新决策。而这项决策实在太过于大胆,立即就遭到了身为大长老的伏念的反对。 伏念情绪有些激荡,而庄伯则在事后直接选择了沉默。 吕伯琚看穿了庄伯的心思,也明白了庄伯为什么在提出这项决策之前欲言又止的原因。这个决策实在是太过于大胆了,同时弊端也如同伏念所说的那样。吕氏宗族如果真的按照庄伯提出的决策去做,的确是放弃了太多天然和历代努力所构建出的优势。 从心底来讲,伏念的陈词和反对基本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但看似此一项完全不可能去执行的战略,吕伯琚却在深思熟虑之后选择了静默般的细思。 细思的原因有两个,其中之一就是庄伯的用心良苦。 他虽然大胆的提出这样的战略方案,但似乎在他的心中,对于伏念提出的弊端并不是没有考虑过。如若不然,他为什么要选择在自己提出这份战略的时候表现出欲言又止的态度呢?既止却还是说了出来,明显可以看出庄伯对于自己提出的理念和战略,还是明断得出其中的利弊的。 弊端已经被伏念言明了,那么超越弊端的有利点,试问又在哪里呢? 吕伯琚以此深思而不解,而另外的一重原因,则是出于自己对于庄伯谋事超越常人的先见之明的认可。 如同自己所看到和耳闻的那样,庄伯的为人是不存在任何问题的。甚至可以说,他是那种为了大义可以完全舍弃自己的人。如此品学兼优的才智之士,不可能没有权衡利弊的能力。此番他能有此不一样的见识,难道不正是说明了他的与众不同吗? 吕伯琚以此深思,最终还是选择了对于庄伯的挚诚询问。 “庄伯长老,您的意见我虽然已经了然了。但其中的利弊,我还希望您能够和我彻底的说明一下。具体如何考虑和决断,也好对我有个方便的。” “是,属下明白。” 庄伯拱手,随即也开始了属于自己的讲述。 “南迁中原的弊端,伏念大长 老刚刚已经全都说过了。他说得一点儿也没有错,故而属下不想重复。属下只说其中的利处,以此方便首领大人对此最终决断的考虑。” “嗯。” 吕伯琚点头,同时也请二人坐下并且静听其详。 “首领大人历经此番与龙骜将军的坦诚相见,所以感到不安和震怒的原因,并非是为了当下,而是出于对于以后的考虑。我此番的决策也是一样的,正是为了避免日后我们宗族与北军之间不可化解的矛盾着想。这项决议看似大胆,但却避免了日后的受制于人。尽管开始的时候,我们的确是放弃的比较多一点。但如果以长久的发展眼光来说,收益可能也是源源并且持续不断的啊。” “嗯,请长老详细说明。” 吕伯琚态度挚诚并且显得恭敬,而刚刚情绪激动的伏念,此时也逐渐稳定了自己的心绪。 “首先说北军对我们的怀疑和此番首领大人以龙骜将军产生的裂隙,产生这些的根本原因并不是在于我们的内部,而是来自于外部的挑拨。龙骜将军既然已经明显示警,很显然就已经从侧面表明了他对此事的态度。他不相信我们,只相信于外部。伏念大人不希望我们放弃北地、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这一点属下是可以理解的。但对于隐藏在我们暗中的敌人,我们是否有驾驭他和龙骜将军两方面的实力,我想不用我说,首领大人应该已经很清楚了吧。如果可以驾驭得住,我相信以首领大人的才智,也没有必要发这么大的火了不是吗?” 庄伯一语中的,直接戳中了吕伯琚和伏念心中最敏感的一根神经。二人彼此对视了一眼,伏念则很快充满黯然的低下了头。或许正如庄伯所说的那样,自己刚刚的言语的确是有些太过于情绪化了。现实的残酷,根本是让他们任何人都始料未及的。眼下尚且如此,试问未来又怎么能够料算得到呢? “庄长老所言不虚,这的确是个大问题。但若是按照你提出的战略去做,我们回到中原三面临敌,这件事情你又当怎么去讲?” 伏念做出了询问,但态度明显比最开始的时候好了很多。感觉到伏念态度的改变,庄伯则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我们前往中原,不一定就要选择放弃北地。北地是我们的根基,而中原一片荒芜,在我们筑建起中原之前,北地依旧可以被我们所兼得的啊。至于三面临敌这件事情,我认为伏念大长老您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 “哈哈,哪里有这样的好事请?” 伏念一声苦笑,同时也不禁略带嘲讽的摇了摇头。然而庄伯却没有说话,平静的目光充满着淡然的味道。伏念倒吸了一口冷气,脸上讥讽的笑容随即也一点一点的消失了去。 “庄伯长老,您该不是想……” “看样子,伏念大长老终于明白了。”庄伯看着伏念的样子,平静的脸上不禁露出一抹浅然般的笑容。他缓缓松了口气,随即也正色起了自己的态度:“我们前往中原,需要向龙骜将军请一道命令。中原腹地因为战乱蹂躏的关系,故而变得荒芜。龙骜将军如今意在休养生息,曾经中原战火他亦对此深表愧疚。我们上书龙骜将军,便可以重建中原作为说辞,以此向龙骜将军请命。龙将军心念于此,必然许诺无疑。而这样做,对我们还有两个益处。” “两个益处?!?请试言之。” 吕伯琚听着庄伯的谏言,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他态度诚恳,便向庄伯请教。庄伯也不避讳,直接道出其中的详细。 “经过此番挑拨,龙将军不是已经开始怀疑我们的用心了吗?此番我们以实际行动证明我们对于他号召的响应,自然可以削弱他对我们的怀疑。毕竟北地已经很完善了,而中原只是一片荒芜。我们前去开荒,龙将军自然会了然我们不会有掀起战争的想法。而我们正好借此机会避祸、另谋他路,自然不在话下的。” “嗯,有道理。那除了此一事之外,另外的一项益处呢?” “另外吗?呵呵,这可能就是对我们产生莫大好处的地方了。受益会长此以往,而且也必然会成为我们吕氏因此做大的主要来源啊。” 他以此言明,吕伯琚不禁面露震惊。 这正是“看似决策冒风险,实则早已稳若山”。预知另一点益处为何,吕伯琚又当决策怎样?且看下文。 第955章 风云再起 却说庄伯献计吕伯琚,更以两项益处相劝。其中一处,已经让吕伯琚听完有所动容。然而根据庄伯的建议,另外的一处对于吕氏宗族的崛起与后期的稳固无疑更是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吕伯君听得心潮澎湃,对于庄伯接下来的阐述便更加充满了极大的兴趣。 “庄大长老才思机敏,我身为首领也万万不及。却不知第二个益处到底为何,为什么您居然说他会成为我们宗族做大的主要来源呢?” 闻听吕伯琚所问,庄伯不禁捻髯而笑。他缓缓松了口气,对吕伯琚不答反问。 “微臣敢问首领大人,可知道如今支撑我们吕氏宗族发展壮大的停驻是什么呢?” 吕伯琚闻言,微微动容。随即想了想,这才开口。 “我吕氏宗族内部,万族林立。所以发展壮大,都在于吕氏原族人马和外族、士族的团结一心而已。” “正是如此。”庄伯点头,含笑道:“宗族内部,除了首领大人的吕氏一族之外,剩下的外族、亲族以及士族,全都来自于中原。他们所以身处北地,不过只是中原回不去罢了。毕竟那里屡遭战火,已经不堪至极。此番大人主动提出重建中原的国策,不单单龙骜将军会因此许诺,士族和外族那边试问又当作何感想呢?中原是他们的家,正所谓落叶归根,他们哪个愿意真的漂泊在外?首领大人由此举措,必然能够得到宗族内部士族、亲族以及外族们的极大响应。众人万众一心,甚至曾经投靠程纵、落难到西境新朝的中原士族们,也会因为大人的这项决议和举措前来相投。天下人心由此尽归于我,这样的大利,难道不足以成为我们日后振兴宗族的有力倚仗吗?” 闻听庄伯所言,吕伯琚恍然顿悟。他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伏念,伏念也在此时对庄伯流露出钦佩之至般的目光。 “好,既然利益如此之大,我们如今还在等些什么呢?正如庄伯大长老所说的那样,重建中原并不是完全让我们彻底放弃北地。我们以此作为说辞,既能赢得龙骜将军对我们的重获信任,又可以借机避祸谋得天下人心。似此良机妙策,我有怎么能够与它失之交臂呢? 我意已决,立即修书向龙骜将军请谏此事。” 吕伯琚由此决断,便当着伏念和庄伯的面直接写下了书信。随即派遣使者,立即前往龙骜所驻守的漠北而去。 龙骜在漠北收到了吕伯琚的书信,心中既惊喜又感到宽慰。 自从自己在中原掀起战火以来,龙骜总是对中原苍生莫名的心怀愧疚。如今但见吕伯琚提出想要重建中原的国策,他心中的一颗大石头也随即落在了地上。 “吕伯琚确实是治国贤臣,由此看来,我在年庆喜宴上和他说过的话,倒是没有白费啊。中原腹地一片荒漠,正当重建。吕氏精通内政治国之道,倒是帮我解决了一块心病啊。” 龙骜说到这里,心中大为欢喜。谢崇宝看了书信,也没有从中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他沉默细思,却终究还是不禁深锁起了眉头来。 看到谢崇宝这样的表现,龙骜不禁心中疑惑。 “叔父,似乎还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吗?” “不,不是这样的。”谢崇宝摇头,言道:“要说吕伯琚的这项举措,属下倒是认为对天下苍生是件好事情。但他们此番行动纵然没有异心,可是对程纵和辜叔陌却未必不会造成极小的影响。毕竟中原腹地广阔,他们会不会认为我们此番的举措是以建设为名拓宽原本自己的疆土呢?而一旦他们错会了意图,又岂是那个程纵。只怕吕氏建设中原,他还会从中干预并且捣乱的啊。” “捣乱?!?他有这个胆子吗?他若敢捣乱,我便举全师挥军南下,直接灭了他的。” 龙骜一声冷笑,对于程纵丝毫不惧。 谢崇宝闻言,只是向龙骜摆了摆手。 “属下知道,若是亲临战场,上将军何惧程纵。只是兵戈再起,难免再乱天下。如今列侯并分,可谓天下一片盛景。百姓难得得到喘息的机会可以休养生息,这份和谐无论是谁都不应该予以破坏的啊。” “嗯,这一点叔父倒是说的很有道理。无论程纵和我谁胜谁败,最后受到殃及的还是天下苍生啊。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了以战止战,实在不应该再度成为掀起战乱的人才是啊。” “道理便在于此,故而还请上将军能够暂息雷霆之怒的。” “嗯。”龙骜点了点头,态度也变得再度平缓了下来。他想了想,随即再度询问谢崇宝,问道:“那以叔父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很简单,与其隐瞒他们,但以末将来看倒不如将吕伯琚此番上书给上将军重建中原的国策和建议直接派出使者分别告知给程纵和辜叔陌两大列侯知道或许更为妥善一些的。” “哦?!?告诉给他们?!?这是为什么?!?” 龙骜眉头微蹙,不算太明白谢崇宝的用意。而面对龙骜的询问,谢崇宝的回答倒也坦然如物。 “如今三侯并立,各不行兵。就算重建中原,以末将看也不应该只是吕氏宗族一家的事情。光是指着他们,建设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正如末将适才所言的那样,吕氏宗族为建设中原而去,必然引起程纵与辜叔陌两家的猜忌。上将军此番何不借助他们的狐疑,邀请他们一同建立被战争蹂躏的中原腹地呢。” “邀请他们一起重建吗?呵呵,这个建议倒是很有意思啊。” 龙骜闻言,脸上不禁露出开心的笑容,谢崇宝则只是含笑着点了点头。 “他们若能应允,吕氏宗族也算多了个帮手。对于恢复早日恢复中原昔日的辉煌,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如果他们不想帮忙,那吕氏便有合理的理由可以大展拳脚了。届时如果他们谁敢插上一脚,上将军便是发兵征讨,也算是出师有名。如此去做,岂不两全其美的吗?” “原来如此,叔父所言有理。”龙骜顿悟,同时也对谢崇宝投来了充满赞许般的目光:“不得不承认,叔父这一招按得实在,倒是让他们两个谁都说不出话来的。届时就算出了事,也都怪不得我们。” 面对谢崇宝的献计,龙骜欣然许诺。 随即他也当着谢崇宝的面,亲自写下了两封近乎相同的书信,随即派遣使者分道前往东夷、西境两地。 这正是“权谋难隐诛心论,风浪再起谁可知”。预知龙骜发出书信怎样,辜叔陌与程纵又当决计若何?且看下文。 第956章 使达西境 却说龙骜接纳了谢崇宝提出的建议,便以书发二处将吕氏宗族打算重建中原的事情通知到了身在西境的辜叔陌和远在东夷的程纵那边。 东夷距离漠北最远,使者长途跋涉故而晚到。相比之下,西境距离漠北路程较近。虽然沿途多有山路不便通行,但怎么说也不似东夷身处东南,和漠北西北之势正好一个大吊脚的。  使者来到西都城,便奉龙骜之命来见辜叔陌。 辜叔陌闻听龙骜使者到来,不敢便有半分的怠慢。他急忙引使来见,使者便在大殿之中奉上了龙骜的亲笔手书。辜叔陌览毕,不禁略有沉吟。随即缓缓松了口气,便又再度露出了笑颜来。 “尊使一路辛苦了,且先回驿馆歇息,少时我与众家诸侯商榷了,必定在第一时间给你回复若何?” 辜叔陌态度客气,使者便自告请辞去,自然不在话下。 使者既退,尚布和傅嫣瓊还在他的身边。辜叔陌面沉似水,二人则面面相觑不知作何言语回应。沉吟少时,最终还是尚布率先开了口。 “此事侯爷是否要与众家郡守商议的?若是这般,末将这就发出诏命去请他们到府中朝会便是。” “且慢。” 尚布刚要退去,却被辜叔陌伸手拦住了住。 尚布闻言,不敢便去。随即转身,静听辜叔陌的吩咐。但见辜叔陌沉吟片刻,这才对自己开了口。然而他开口说出的话,却让自己和傅嫣瓊两个人全都不觉为之一怔。 “龙骜此番派遣使者来到我们的西都,不知声势到底如何?” “声势?!?” “就是说,有没有什么随行。沿途一路,会不会太过张扬,闹到了路人皆知的地步呢?” 闻听辜叔陌所问,傅嫣瓊和尚布全都不解。他们不知道辜叔陌到底什么意思,故而在沉吟了少时之后只能选择据实呈报。 “回禀侯爷,使者一路来得很是匆忙。单人独骑,并没有任何随从跟着。此人看妆容是假扮了商客,但为人却极为机警并且善于行事。他出身军旅,应该是龙骜北 军之中的心腹。他为人干练、干净利落,所以……” “你这夯货,侯爷可曾问你这么许多的了吗?” 傅嫣瓊听得尚布言语啰嗦、所答非所问,忍不住对他一顿训斥。尚布也觉得自己有些啰嗦了,但辜叔陌的问题原本问得就让自己有些不知应该如何回答才好。对方明明只是个使者,此次前来不过是奉命办事儿的。辜叔陌身为一邦之主,对于龙骜书信中提到的要事丝毫不论,反而揪着一个使者问来问去。具体他想要知道什么、目的又是为何,倒是把尚布彻底弄晕了的。 “你这婆娘光会骂我,侯爷问得事儿,你倒是也说个二三的啊。” “我……” 闻听尚布这么说,傅嫣瓊一时间也没了话说。 不单单尚布不了解辜叔陌的意图,便是她也一并不了解的。 面对尚布的反问,傅嫣瓊正不知道如何回答。便在此时,沉默的辜叔陌却再度开了口。 “不用埋怨尚布将军,他回答的很好啊。” “你看看。啊?!?哪、哪里好的?!?” 辜叔陌一语出口,尚布也有些愣了。自己叽叽哇哇的说了一大套,曾经说过什么自己只怕也都记不得了的。辜叔陌没心思参与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争斗与胡闹,直接端正了自己的态度。 “尚布将军,使者确实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吗?” “是,这一点我可以确定。而且是化妆了商客,一路不吵不闹的。” “嗯,这么说来,西都城内我们的同僚们,很多应该也对此毫不知情了对吗?” “这个自然。”尚布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人是我接来的,听说他有要事,便一刻都没有敢耽误就直接将他带到您这边来了。莫说西都城内的士族们不知道,就是我们自己这边的人,也有很多不知道的。” “这样啊,那便太好了。” 辜叔陌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即也正色起了自己的态度。 “尚布,这件事你马上去办。将那个使者,立即带到我的府中并且挑一间上房安 顿下来。如果没事,不要让他随意走动。理由随你去编,说咱们西都城最近不安定或者什么都可以。你送完了他,立即准备些人马,次日一早便来我的府邸接人。之后由你亲自护送,将他安然的送出我们的西境之地。” “这,这样啊……” 尚布听着辜叔陌的吩咐,不觉一头雾水。他眨巴着眼睛,还想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的。然而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傅嫣瓊便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搭着傅嫣瓊这一脚的力量也有些没收住,尚布差点儿被他蹬得躺倒在地上。 “傅婆娘,你……” “侯爷吩咐的事情,哪里有那么多可说当问的。小心误了事,侯爷这边让你交代不得。” 傅嫣瓊看着尚布,瞪了他一眼。尚布从傅嫣瓊的眼睛里看出了意思,索性不敢多问,便自告辞而去。看着尚布急匆匆离去的背影,辜叔陌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感觉到傅嫣瓊投来的有些充满鄙夷的目光,辜叔陌直接将龙骜派遣使者送来的书信递到了她的手中。 傅嫣瓊不解其中缘故,只得低头仔细查看书信上的内容。待览毕了书信,眉头也不禁微蹙了起来。 “吕氏想要建设中原之地?!?这、这不明摆着是托词,想要借机会扩张自己的地盘的吗?” “借机扩张自己的地盘?”辜叔陌闻听傅嫣瓊所说,不禁有些自嘲般的一声哭笑,反问道:“那你觉得,是吕氏想要扩张,还是龙骜打算扩张呢?” “这、这两个有什么区别吗?” “为什么没有区别呢?” 辜叔陌又是一声反问,这一次他则是转过了头并且目光正色的看向眼前的傅嫣瓊。傅嫣瓊被他严厉的目光看得有些情不自禁的发毛,同时也对辜叔陌此番的做法和想要达到的目的萌生出难以言喻的好奇和疑惑。 “侯爷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她不明白,同时脑海也打起了太多的问号。 这正是“书信一封北地来,手忙脚乱西都中”预知辜叔陌用意怎样,此番行事深意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957章 目光深远 却说使者将龙骜的书信送达西境,辜叔陌却因此便有异常举动。 他不在乎龙骜,反而极度留意使者,因此不禁让傅鄢瓊和尚布有所不解。 尚布奉命已去,而傅鄢瓊则依旧留在辜叔陌的身边。看着傅鄢瓊一脸疑惑的样子,辜叔陌索性和她道出了原委来。 插播一个app:完美复刻追书神器旧版本可换源的app--咪咪阅读。 “你刚刚说龙骜和吕氏有什么区别,那么我现在就来告诉你。吕氏崛起,势必引起龙骜的不满与猜忌。重建中原,不过只是个幌子而已,实际只怕多半是吕氏想要脱离龙骜管束的一个金蝉脱壳之计。他们借助重建中原,从而获得了远离龙骜的契机。而吕氏目前内部的支柱,根本就是来自于外部的士族和宗族比较重些。这些人的根据都在中原,吕氏如此选择也会因此赢得大量的人心。届时不用说他们内部团结一心,只怕便是我们和程纵收揽住的外部士族残余,也会因为他们的这一项举措而对吕氏径相投奔的啊。” 闻听辜叔陌所言,傅鄢瓊顿悟的同时,也不禁有所震惊。 “似如此论,天下格局岂不是很危险吗?如果吕氏崛起,我们无疑就多了一个强大的对手。更兼中原地处核心要塞,我们又岂能任由吕氏就这么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获得崛起的机会呢?再者一讲,根据侯爷您刚刚的阐述,似乎也和我之前的认知并不冲突。吕氏已经坐拥了北地那么大的一块疆域,如果再让他们得到中原腹地这块重要的核心要塞,岂不更加如虎添翼了吗?这样的决策,但以属下所见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既然龙骜此番已有书信到来,那侯爷不如顺势而为,直接借助这个契机也以共建中原作为理由,以此谋得一块在中原属于我们的领地岂不是更好吗?一者,我们原本新朝的疆域可以大大扩张。二者,也好保证我们收揽来的士族不会因此全都投奔吕氏那边。此等一举两得的国策战略,侯爷势必决策才好啊。” 傅鄢瓊提出了这样的理论,而辜叔  陌则只是淡然含笑的摇了摇头。 “不,我和你的决策恰恰相反。我打算回复龙骜,不参与此番重建行动。” “什么?!?这……” 听闻辜叔陌所言,傅鄢瓊表示出了难以形容般的惊讶。 辜叔陌看着她一脸疑惑的样子,便已经知道了她心头的想法。他缓缓松了口气,随即也将自己的话继续了下去。 “中原重建,看似我们参与有利,实则是一个莫大的陷坑。吕氏如此做法,除了收敛人心以及逐渐让自己做大这两重原因以外,还有和龙骜示好、彼此冰释前嫌的意思。此番用计,吕氏可谓一举多得。既为自己谋得了崭新的发展之路,又再度获得了龙骜的信任。他们因此得到北军和中原士族的共同拥护,我们试问又怎么能够是他们的对手呢?这趟浑水,看似眼前利益丰厚,实则麻烦极大。更何况我们新朝已经坐拥了整个西境和南原的广阔土地,这样的土地足以自强。士族想要去投奔吕氏,就让他们去也便是了。本来收揽他们,就只是为了展现出我们的仁德之心。他们想要便去,自让他们去也就是了,反正我们的新朝也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辜叔陌如此说,傅鄢瓊无疑还是一脸的迥然。 “您这么说,自然有您的道理。只是如此轻易的就将中原这片广阔的土地让给龙骜和吕氏,实在让我感到有些不甘心啊。” “如此轻易?!?呵呵,你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闻听傅鄢瓊所言,辜叔陌不禁显得有些嘲讽般的一声冷笑:“我们能够放弃,你认为程纵会有那么大度的吗?听说吕氏和龙骜此番之所以闹得不快,都是程纵的暗中操控。和我们的新朝根基有所不同,武都那边完全是借助复辟夏朝作为国本的。曾经的夏朝士族旧部,完全是程纵国本的主要挺柱。我们放得下,程纵是断然放不下的。一旦他选择响应龙骜的重建中原战略,就势必会与吕氏共起冲 突。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借助他们彼此相斗的契机发展自己并且保存实力,那么日后的天下到底谁主沉浮却还言之过早的啊。” 辜叔陌一番言论,傅鄢瓊完全无法语应。 仔细想想,辜叔陌的分析也的确没有半点儿的错误。程纵既然是吕氏宗族与龙骜北军矛盾的挑起者,就势必不会让吕氏那么安心的在中原发展壮大。毕竟吕氏内部的挺柱与他所建立的武都政权有所冲突。其中重要的士族阶级,程纵是不可能那么轻易就选择放弃的。 傅鄢瓊以此深思,最终不禁默然般的点了点头。 辜叔陌的脸上露出了淡然般的含笑,随即也不禁长长松了口气。 “时间差不多了,我看尚布的准备工作想必也已经在如今紧锣密鼓的进行着了。此番龙骜使者到来这件事情,我不希望我们新朝之中有任何诸侯、郡守知道这件事情。否则的话,他们一定会建议我响应龙骜提出的战略的。这帮人啊,只会看到眼前得到的利益,一点儿都不懂得将眼光放得长远一些啊。我要尽快回府,之后在明天一早就将使者安然无恙的送离西境。只有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才能实现我心中的大计啊。” 辜叔陌由此决断,便自离开内廷而去。 他依照和傅鄢瓊所说的那样,直接在回府之后拒绝了使者送来书信中对于重建中原的申请。并暗中告知使者以此向龙骜承诺,那就是自己只想着在西境和南原自谋发展的心思,并无外拓之念。 使者了然,便自带上了辜叔陌写给龙骜的回书。在辜叔陌府中休息了一宿,第二天便在尚布率领军马的护卫之下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新朝所在的西境之地并朝着龙骜所在的漠北踏上了返航的归途。 这正是“权谋只为行机辩,目光深远堪有知”。预知使者返途奏报怎样,程纵那边又当决策若何?且看下文。 第958章 计算通谋 却说辜叔陌这边权谋思量,最终回绝了龙骜重建中原的申请。而就在他打发使者归去北漠的时候,另一路使者也在车马劳顿之余抵达了程纵所在的东夷之地。 使者既到东夷,便来见程纵奉上龙骜手书。 程纵看罢了书信,目光不禁露出深邃。和辜叔陌一样,他安排下了使者在馆驿暂且休息,随即也找来泰康共同作出商议。 泰康看完了龙骜的书信,不禁饶有深意般的一声叹息。 “我真没想到,吕伯琚居然会有这样的机辩。我们用计挑拨他和龙骜的关系,结果反而让他在危机之下翻了盘的。非但另谋发展的和龙骜冰释前嫌,还让我们如今变得举步维艰了起来。” “康王殿下的意思,老实说我不太明白。” 程纵眉头微蹙,泰康则是一声叹息之间,忍不住发出一声无奈般的苦笑。 “武侯和我,都太过于低估吕伯琚和他吕氏宗族内的权谋家们的能力了。共建中原看似是一件好事,其实根本就是个莫大的坑洞。我们的国本和吕氏宗族内的挺柱势力有所冲突,这就让我们不得不选择响应龙骜的战略决策。如若不然,我们国内的士族,只怕会因为吕伯琚的这一次决策而流失的更快。” “既然如此,我们就只有响应他决策一条道路可寻了。”程纵这样充满决绝的说:“龙骜书信深意如何,我心中自是了然。如今我们的东夷虽然沃野千里,但中原腹地却仍旧是一块肥肉。如今我们放着到了自己嘴边的肉而选择不要,岂不是要做傻子的吗?” “可武侯殿下需要知道,如今的吕氏和龙骜已经冰释前嫌了。而且由于他这一次的决策,或许两家关系比及从前更为牢固也说不定啊。” “牢固又能怎样,日后只要有机会,我们便还有让他们动摇的办法。此时放着眼前的中原之地不取,岂非放任吕氏逐渐做大?他们做大倒是没个什么,但对我们却是存在着极大的负面影响的。只有我们抢到了一块中原腹地的肉,才能让人心彻底的稳固下来啊。否则复辟夏朝的意志受到国人的怀疑,我们就更 加没有崛起做大的机会了。” 泰康眉头深锁,不禁叹息着点了点头。 吕伯琚此番执行的战略决策,无疑对于武都极具杀伤力。辜叔陌或许还能够有所选择,但程纵这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可能性。一旦拒绝,国本不定动摇。可若是选择接受,无疑等同于和吕氏、龙骜的联军相庭抗礼。 泰康以此深思,也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 “辜叔陌那边,不知对此作何抉择?” “这个我倒是没有问,不过他虽然不像我们彻底以复辟夏朝作为国本理念和民众信仰,但也借助中原的战火收揽了不少士族。这些士族,如今在他的新朝内部也成为中流砥柱。以辜叔陌的权谋来说,应该不会放着眼前一块到嘴的肥肉而选择置之不理吧。就算他收揽的士族不多,但若是让他轻易选择放弃,其实也不是一件明智之举啊。” “是吗?但愿如此吧。” 泰康一声叹息,不禁沉思良久,这才再度开口。 “但以微臣之见,武侯殿下不要太早的回应龙骜的使者。我们暂且将他安顿下来,之后每日以美女珍玩让他乐不思归。龙骜派来的使者,毕竟都是北军之中的心腹。他们常年作战,没有享受过什么。借此机会,自然可以让他们深陷其中的。” “哦,这个倒是不难。只是我不知道,康王殿下如此绊住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很简单,绊住他的同时,立即派出使者飞马前往辜叔陌新朝所在的西境之地。吕氏已经和龙骜联手了,我们也应该拉拢到一个联盟伙伴才行。不管他是不是接受龙骜提出的决策,只要我们拉拢到了他才有机会更好的钳制住共同建立北地的吕氏宗族。就像武侯殿下您所说的那样,吕氏如此决策对我们有影响,对辜叔陌的新朝也同样存在利弊。我们以此联盟,共同遏制吕氏的发展。只要殿下能够向辜叔陌欣然许诺,那便是事成之后和他平分中原,我想辜叔陌一定会选择答应的。” “平分中原?!?这筹码,似乎有些过大了些。” 程纵眉头微蹙,似有些 许的不甘。 “眼下殿下要明白,遏制吕氏的发展或许才是最重要的。有了辜叔陌的协助,我们便更加有了保障。届时只要在挑拨他宗族与龙骜之间的关系,必然可以将吕氏的发展和壮大彻底扼杀在摇篮之中。至于日后是不是真的平分,还不是要看谁家的拳头更硬的吗?辜叔陌不会在乎那些,因为他也应该看到了吕氏如今的壮大。和我们一样,这个劲敌的出现,应该也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啊。” “嗯。” 程纵目光深邃,不禁轻轻点了点头。 “既如此,我当依照康王殿下所言。厚待使者之余,立即发书西境以求得到辜叔陌对待此事的态度并且与他联盟才好啊。” 程纵以此回应,便要提笔撰写文书。泰康见了,急忙上前做出了拦阻。程纵见势,心中不解。 “康王难道还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吗?” “不妥倒是没有,只是有件事情还需要和武侯殿下交代一下。” “哦?是什么事?” 程纵闻言,便自放下已经拿起来的笔。 “殿下此番置信辜叔陌,还需要沿途派遣使者大张旗鼓的送到西都城去才好。” “什么?!?” 程纵闻言,不觉露出疑惑般的神色。他没有发问,泰康便已经知晓了他心中的不解。随即淡然一笑,言道:“微臣令武侯殿下如此做,就是要让新朝联盟之中的诸侯们一并知晓此事。辜叔陌此人既能算计,权谋甚至不在微臣之下。吕氏宗族所以南迁,目的微臣能够分析得出,想必辜叔陌也必然能够了然。为了确保万一,还请您能够按照微臣的意思去办才好。” “你想让他骑虎难下吗?” “呵呵,有这个想法。” 闻听泰康所言,程纵的脸上也随即露出得意般的笑容。 “有意思。” 他以此回应,随即也再度提笔奋笔疾书。 这正是“深谋远虑堪旗鼓,骑虎难下又若何”。预知程纵书信往去,辜叔陌又当决策怎样?且看下文。 第959章 坐观其变 却说龙骜书信送达东夷,程纵和泰康也有策算决定。 如同辜叔陌估测的那样,新朝虽有退路可寻,但武都已经无路可退。泰康深谋之下,便有让程纵接连辜叔陌在中原共图发展从而一起克制吕氏壮大的战略。他建议程纵暂缓回复龙骜的使者,先行快马遣使劝说辜叔陌。同时为了防止辜叔陌的反水,更是定下骑虎难下的阴谋决策。 插播一个app:完美复刻追书神器旧版本可换源的app--咪咪阅读。 程纵了然如物,便发使者沿途大张旗鼓的前往西境去见辜叔陌陈说此事。 使者奉命而行,沿途便自造出了很大的声势。致使他人还没有到达西境,西境内的新朝联盟诸侯与辜叔陌借助中原战火收揽到的士族阶级便有了然。众人群情激奋,彻底打破了辜叔陌原本的计划。 辜叔陌闻听消息,不禁目露阴沉。 傅鄢瓊急来奏报,辜叔陌则忍不住一声叹息。 “程纵之所以这样做,只怕此番设计的人还是泰康。他造出这样的声势,就是为了引起我们国中内部的朝野撼动。以此让我骑虎难下,不得不对他们的使者做出让步和妥协啊。” “嗯,那么侯爷这边又将如何运作呢?” 傅鄢瓊看着辜叔陌一脸阴沉般的样子,不禁做出了这样的询问。 辜叔陌沉吟少时,不觉缓缓松了口气。 他坐怀不乱,直接传令傅鄢瓊聚集联盟内的所有诸侯成员共同朝会议事。众人到齐,辜叔陌身居主位更是亲自命人请来程纵使者。使者少时上殿,便将程纵书信呈报辜叔陌。 辜叔陌览书已毕,脸上随即露出了笑颜来。 “中原本为天下疆土,腹地黎民更是苍生。如今我三家诸侯列分,既然已经达成了和平协定彼此不做兴兵。那么重建中原有力黎民的大事,自然势在必行。这样的好事,我新朝自当参与其中。尊使往来辛苦,如今我也已经了解了武侯书信中的用意。还请尊使归去回报武侯,就说辜叔陌愿意驱驰。” 面对使者此番奉命的请邀,辜叔陌当 着众家联盟列侯的面当众许诺。列侯众人闻言,无不欢喜。使者见势,自然也是喜悦非常。辜叔陌更是亲自下座,亲自牵住使者的手,设宴予以厚待。宴席之间,众人无不尽欢。少时宴散,辜叔陌更是亲自派人远送程纵使人。使人欣然而去,便归东夷去向程纵复命去了。 送走了使者,时间已经过了黄昏。 众家联盟列侯随即散去,辜叔陌则留傅鄢瓊与尚布、婉儿独处内廷。 三人见朝会如此,不敢便有任何话说。如今所有人全都各自去了,几人脸上也随即露出了踌躇之色。 “情势所迫,侯爷真要如此吗?之前您已经分析过了,重建中原看似既得利益丰厚,但实则却是一趟浑水的。程纵此来虽遣使者许诺,但他为人奸诈,实在不堪信任啊。” 傅鄢瓊率先开口,以此上谏。 闻听傅鄢瓊此言,辜叔陌只是淡然的为之一笑。 “我岂不知程纵为人奸诈、不能信任,然而情势所迫,不得不有所妥协。我虽然回复了使者,但只是为了让程纵和泰康安心罢了。至于如何举动,还不是要看我们自己这边的吗?” 尚布闻言,不禁面沉如水。 “侯爷的意思是,我们只是空头许诺,实际却选择按兵不动吗?” “呵呵,中原有肉可以分。我们分一杯羹,又能怎样?浑水虽在,趟不趟岂不还在我们自己吗?更何况南原也是中原腹地的一部分,曾经夏朝在的时候甚至被称为‘南境中原’的。我们借故而去,既避免了投奔我们身边的士族们的流失,也可以让塞住悠悠之口,何乐而不为呢?” 闻听辜叔陌所言,三人皆有顿悟。辜叔陌随即又写了一封书信,亲自派遣使者送达北雍龙骜处,以此阐述清楚自己的观点。中原遭遇战火,无疑殃及池鱼。南原也受侵害,而自己的西境正好距离南原比较近。自己挚诚请愿,主动提出重建南境便好。 使者奉命而发,便往北地去见龙骜。 龙骜收到了辜叔陌的书信,前番又得使者奏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辜叔陌这个小儿郎,倒是滑头得很。南原之地名为中原,实则根本与中原无关。更兼此地早已列入他新朝的疆域范围,此番上书不过是他对此事的推托之词罢了。” 他一语出口,便将辜叔陌的书信交到了谢崇宝的手中。谢崇宝也览书信,随即轻轻的点了点头。 “前番使者回报,辜叔陌已经言明不会参与到重建中原的事宜之中。以他深谋远虑的见解看来,倒是有自保之意。末将听闻程纵在迎接上将军派出的使者之后,并没有立即针对上将军问及的事情做出回复。而是留下使者,之后飞马大张旗鼓的前往了辜叔陌所在的西境。我看辜叔陌此番上书上将军的目的,只怕多半是为了应付程纵这边吧。” “嗯,叔父所言极是。”龙骜点了点头,随即也忍不住充满深意般的一声叹息感慨,言道:“要说我们三家列侯之中,辜叔陌倒是个比较忠厚的人。毕竟和董燚一样出身江湖,如今和我们秉承的‘休养生息’的理念倒是比较相符。相比之下,程纵就显得有些利欲熏心得多了。这个人曾经迫于形势向我乞降,如今看来倒是别有用心的。怪只怪我当时心存一念之仁,接受了他的请求。眼下看来,此人倒应该是最危险的存在啊。” 龙骜眉头微蹙、目光如炬。 谢崇宝默默沉思,最终还是选择了再度开口。 “那如今形势,不知上将军如何决策?” “答应辜叔陌的请愿,老实说他不参与我倒真的是求之不得呢。此番我就稳坐漠北,倒要看看吕氏宗族和程纵双方到底如何举动。他们谁人是忠、谁人是奸,日久必有所见。我静观其变,只诛乱于天下者足矣。” 谢崇宝了然,不禁拱手拜服,自然不在话下。 这正是“一策横出各举措,诸方皆动心难知”。预知筑建中原情势怎样,后事又当发展若何?且看下文。 第960章 权谋论战 却说龙骜决心静观其变,程纵这边也收到了来自于西境的辜叔陌方面的回书。他和泰康都不知道辜叔陌的决策是什么,甚至从使者那边的回复看来,辜叔陌似乎很愿意接受与他们之间的联盟。 听到这样的消息,无论是程纵还是泰康,都不再有什么疑惑。程纵更是在之后亲自举兵,以此响应龙骜和吕氏共建中原的战略大计。 程纵回书龙骜,一切就如同龙骜的算计一样。 他因此许诺程纵,便将原本的中原腹地一分为二交给吕氏和程纵双方共同建设。双方以东垂为界,约定互不干涉。而对于辜叔陌那边,龙骜则接受了他在书信之中的申请,只是负责治理中原南方的南境之地。 三家以此平分中原,各行其政、自然不在话下。 分封既定,但吕氏却坐拥了中原的广阔疆土。曾经夏朝的王都,包括觑墉之地的大片土地,全都归于吕氏所有。吕伯琚大兴其政,率先挑起重建夏朝王都、恢复士族的大旗。此面大旗一挑,曾经被程纵、辜叔陌收揽过去的士族全都急于回归乡里,竟然在短短的一个月内都做出了对于吕氏重建中原政策的积极响应。 程纵虽然也分得了中原列土的一部分,但毕竟不是曾经的政治核心。尽管他和吕氏提出的决策也有类同,但号召能力却因为地域差异的关系远远不及。 麾下原本投奔来的士族阶级,由此依旧流失不断。反观吕氏那边,却是一片非凡般的盛景。同时治理中原,吕氏基本借助地理之便在一开始就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 程纵完全落于下风,不禁使得他心中极为不甘。 “吕伯琚这个混蛋,居然用地利之便完全拿捏了我。难道说,我真的就要这样受他所制不成的吗?” 程纵因此抱怨,同时也请来泰康共同议事。本想着能够想出什么好方法来,但面对此时的窘境,即便是一项颇有主张的泰康此时也已经全无对策了。 “这是上天恩赐给吕氏的契机,我们实在无法逆转。吕伯琚所以这样做,为得就是彻底钳制住我们。我们如果因此不满,就会主动兴兵。如果那样做的话,便更是中了他的圈套了。别忘了北地还有龙骜率领的强大北军在伺机看着我们的 ,我们绝对不能主动挑起战端。一旦按耐不住,导致的结果只有满盘皆输啊。” “嘿。” 程纵切齿顿足,不禁一声叹息。 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泰康的决策,但残酷的现实却不得不让他选择低头。 “我昔日在卫国的时候,就曾为了大计隐忍了二十年的时间。而武侯大人所以能够建立如今自己的王朝,无异于还是在于能忍。您侍奉在夏朝原王主穄子期身边那么多年,等待的不过是自己崛起的机会罢了。这么多的坎坷我们彼此都走过来了,难道还在意如今一时的得失吗?” “嗯,一时的得失我当然可以不在乎。但我想的是,我们此番的忍让会不会让吕氏有所止步。别忘了我们答应和他们一起筑建中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今看来我们设想的既得利益,可是一点儿都没有保住啊。支撑我们国本的士族阶级始终还在流失,而这个流失反而加强了吕氏做大的本钱。这样的结果如果持续下去的话,对我们真的是一点儿益处都没有的啊。” 程纵眉头紧锁,忍不住扼腕叹息。泰康目光深邃,只是摇头。www.99^9)xs(.co^m “似此形势,我也完全没有一点儿的办法了。辜叔陌这个滑头,如今看样子根本对我们曾经的联盟建议就只是敷衍了事罢了。和吕氏宗族不同,我们的身后没有靠山。如今的吕氏佣兵十余万众,身后更有龙骜率领的北军做以支持。我们此时如果与他们选择抗衡,根本就是以卵击石。故而微臣斗胆劝慰武侯殿下,此时形势如此,我们还得选择暂避一时的忍让啊。” 面对泰康提出的建议,程纵只能选择无奈般的接受。他因此不为所动,只负责潜心筑建自己分封下来的中原地盘。一面发展经济,另一面暗中筹备军力。以此双管齐下,图谋后|进之策。 程纵这边如此,吕氏自到中原以来却逐渐表现出风生水起般的迹象。 正如程纵所料算的那样,吕伯琚之所以挑起重建中原恢复士族的决策,主要还是采纳了庄伯提出的建议。 虽然中原之地如今被三家共同瓜分,但吕氏宗族却因为地利之便的原因收揽了中原腹地的政治中心。无论是夏朝的王都永乐之地,还是帝都以南的觑墉,全都是夏朝原旧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小说app,【\咪\咪\阅读\app\\】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族人马的故土。这些地方,无论是哪里都比程纵的东垂之地更得人心。此计一出,分落到各地避祸战乱的士族旧部果然全都予以相应。他们竞相来投,使得吕氏在中原声威鹊起、盛极一时。 “我们这边如此举措,程纵那边似乎倒是很安静啊。” “安静只是暂时的。”伏念淡然回应:“如今迫于形势,程纵不得不选择忍让。微臣听说,他在东垂发展经济内政的同时,也开始在暗中逐渐扩充军力了。程纵是祸乱天下的本源,绝不会因此就像我们屈服并且就这么看着我们吕氏逐渐做大的。而我们吕氏想要发展,就只有彻底占据整个中原才可以啊。以此推论,覆灭程纵并且与他一战,这也是我们早晚都要去做的事情啊。” 伏念由此认知,吕伯琚不禁轻轻点头。 “如今的我们还是程纵,都是迫于龙骜将军那边的压力和彼此之间拟定的和平协定,这才没有选择彼此用武兴兵的。而想要占据绝对的主动权,我们就只有想尽一切的办法迫使程纵主动用兵才可以。程纵极能用兵,堪称兵家百年难遇的奇才之人。麾下猛将,各个都是能征惯战的天下名宿之人。虽然论及战斗能力不及龙骜将军,但绝对不是我们率领的庞大军团能够匹敌的。” “嗯,首领大人说的很对。只是如今形势,让程纵主动选择鏊兵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这个人很会隐忍的,曾经为了自己心中的大计就曾在穄子期的身边潜伏了多年。直到最后夏朝势危,他才一撅而起。他这个人,实在不是个容易应付的对手啊。故此想要成就大事,便唯有逼他就范一条道路可寻。” 一直沉默的庄伯,提出了这样的理论。而此言已经出口,也再度吸引了庄伯和吕伯琚共同的目光。 “似如此论,庄伯长老可有什么致胜良策吗?” “良策不敢当,但计谋一条倒是可以尝试一下。虽然未必能够直接逼迫程纵就此起兵,但谋事的结果却也能够让他更加受制于我们的啊。” 闻听庄伯所言,吕伯琚和伏念径相惊奇。 这正是“权谋方展雄姿露,又引奇策便加身”。预知庄伯权谋奇计怎样,程纵又当何以应对?且看下文。 第961章 资源战争 却说吕氏与武都响应龙骜共建中原的战略大计,各自便有举措。 吕伯琚身为吕氏首领,率先响应谋士庄伯的建议,利用自己获得的地利之便率先占得先机。致使武都无功而返的同时,也让武都内部的士族阶级对自己竞相来投。 程纵无有决策,只得与泰康暂忍一时。 武都这边做出了忍让,吕伯琚却并不甘心于此。他打算利用程纵率先挑起战端作为契机,以此达成对程纵的围剿覆灭决计。然而程纵为人善于权谋、隐忍,如何诱使程纵主动用兵,便成为如今的当务之急。 对于这样的想法,庄伯又有深谋。吕伯琚见势,便与大长老伏念一同对庄伯挚诚做出了询问。 推荐下,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咪\咪\阅读\app\\】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庄伯见势,也不避讳,便将自己的权谋决策对二人并立做出了告知。闻听庄伯决策的吕伯琚,立即释然。随即也按照庄伯提出的战略,就此开始全面着手准备。以此引诱程纵这条大鱼上钩,自然不在话下。 程纵身处东垂,虽然一面发展着经济、一面暗中发展着军事,但对于吕氏宗族的关注却从未停止过。忽一日探马再度奏报,言吕氏又有崭新的举动。他们大举从各地引入红土,不觉引起了程纵的密切关注。 “中原腹地建设,不知道他们需要那么多的红土到底为了做什么呢?” 程纵心存疑惑,便再度请来泰康做出了询问。泰康闻听程纵所问,心中便有了然。 “中原屡遭战火,良田多半荒芜。想要重新开辟充实府库之中的粮草,就需要肥沃的土壤做出稻米栽培。红土极富营养,对于荒芜田地的改善作用极佳。吕氏宗族由此决策,足见其志向不小啊。府库充盈,粮食是首要的。有了粮食的储备,万民才能吃饱了肚子。解决人民的温饱问题,便可以在赢得民心之余获得筑建内政经济的人力。民众归心,自然事半功倍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的。” 程纵点了点头,心中便有了然。他以此深思,忽得蓄谋一计。 “天下土地肥沃的地方,除了曾经的中原就是我们的东夷之地。如今中原屡遭战火,致使田地荒芜。东夷临海,沃野富庶。红土 产能,便成为如今唯一的最广之处。我们若能借此机会尽收红土于麾下,岂不由此可以限制住吕氏宗族在中原的发展了吗?他们没有红土改善土地,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就会因为缺粮而饿死的。北地虽然是他们的根据地,但吕氏宗族自从来到中原之后,收揽的人和投靠他们的民众也实在太多了。人心虽然得到了加持,但如何养活这些人便成为了重中之重的关键问题。他们有人力、有土地,但却没有能够生产出足以养活那么多人的良田来用,反而成为他们发展之下的弊病。就算他们完全依仗于后方的补给,千万苦难民众试问又让他们在北地的储备能够支撑多久的时间呢?” 他由此想法,也随即将自己的决策告知给了身为谋士的泰康知道。然而对于他的这项决策,泰康却深锁着眉头并且表示了反对意见。 “我们东夷虽然盛产的红土如今极为广博,但限制红土的出口也就变得极其困难。更何况我们是执政于国家的权臣,又怎么能够以权谋私的出法令限制商人的买卖?那些商人,其中多半都是曾经在中原的士族。他们跟随我们来到东夷,本来就已经是背井离乡。如今很多人都因为吕氏宗族挑起的大旗而选择了离开,剩下的人所以不动,无疑都是受到了利益的驱使。他们因为利益留在我们的身边,我们如果断了他们的财路,只怕便是这些人我们也都要留不住了的啊。” 泰康极力阻止,但程纵却不以为然。 “我没有想要断绝他们的财路,只是想要遏制红土对于中原的出口而已。红土在我们东夷盛产最广,价格自然也就十分的便宜。吕氏宗族身处中原,想要购入大量的红土进入中原,就势必需要先通过我们的。我们借此机会,正好近水楼台先得月。红土的价格那么便宜,我们极力将其垄断试问又有何难?本土的商人我们无需亏待了他们,只要率先从他们手中垄断下所有的红土就可以了。届时吕氏宗族买不到红土,就只有两个办法。第一是与我们协商,以此谋得红土。我们借此机会哄抬红土市价,好好掏空他们一笔。如果他们有胆量选择不接受,那就让他们抱着自己的荒土静静地等待着军队和民众的饿死吧。” 程纵想得挺好,丝毫没有把泰康的谏言听进耳中。 他不顾泰康的极力反对,甚至花重金以低廉的价格尽览东夷之地所有的红土生意。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程纵身为东夷武都之主自然要比身处在中原的吕氏宗族下手快并且方便很多。 商人本性原本便是唯利是图的,闻听程纵大量在国内尽览红土生意自然选择率先支持程纵。一时间武都王朝重金流失,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便有十之八9的资金流全部投入到购置红土的行动中去。 程纵自恃才高,本以为此计可以限制住中原吕氏的发展。他尽收红土于国中,致使东夷腹地没有半寸红土能够有机会流入中原腹地。结果更是让他非常满意,而此时的他坐拥着东夷千万里的红土资源,便静等着吕氏在断绝红土限制发展之后回来和自己屈膝选择洽谈的良机了。  岂不知如此做法,正中了庄伯拟定的大计。消息传到中原,了然此事的吕伯琚大喜过望。 “程纵身为兵家,果然不同经商政治之法。他大量垄断红土生意,如今甚至到了国库空虚的地步。岂不知红土虽然是改善荒漠土地的绝佳方法,但却并非是绝对的唯一。他自恃才高的如此妄为,真的是太过于愚蠢至极了。” 面对程纵的大胆自信举措,吕伯琚差点儿没有笑破了肚子。 对于程纵的能为,他早有了解。程纵用兵如神,计谋测算更是堪称诡诈。但他权谋再好,不过仅仅限制于兵家的身份。对于内政商务等事,根本可以说是一窍不通的。 吕氏宗族曾经治理北境之处,也面对过土地荒漠的应急改革问题。 北地最初的开辟,其困难险阻无疑远胜今日的重建中原。便是在那个艰苦卓绝的年代,吕氏开辟荒地也没有完全依仗红土对于荒漠的改革。何况如今的中原本是沃土千里,只是受到了战乱而变得有些土地荒芜、杂草丛生少于开辟罢了。程纵此番如此大胆妄为,对于精于此道的吕氏宗族而言无异于作茧自缚。 这正是“自诩聪明独断行,焉知已是翁中鱼”。预知吕氏宗族反制怎样,程纵又当下场若何?且看下文。 第962章 反遭大祸 却说庄伯用谋,专挑程纵不善精通的软肋下手。一计之下,程纵果然上钩。 他垄断红土,自诩能够以此遏制吕氏在中原的发展,殊不知一切尽在吕氏掌握。 红土虽然是改善荒漠的绝佳办法,但却并非唯一。而且如今的中原腹地,只是因为屡遭战乱的关系而使得原本开辟出的良田杂草横生而已。相比于最初吕氏到达北地在土地改革之上遇到的问题,如今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的。 “如今庄长老用计,程纵已经上钩了。相比于他,我到很想知道首领大人如何做法。能够在不借助红土的前提下,将原本杂草丛生的荒地再度复苏变为万里良田呢?” 伏念挚诚询问,而吕伯琚则只是浅然般的一笑。 “很简单,只需要一把火就可以完成了。” “一把火?!?” 伏念眉头微蹙,似乎并不了解吕伯琚的意思。 吕伯琚也没有和他多做解释,而是直接传下命令。他让麾下士卒将原本长出荒草并且被完全覆盖的农田,全都一把火点着了去。军卒应命而行,便在如同荒邱的永乐城外燃起一把大火。大火蔓延,顷刻便将繁殖在良田之上的荒草点燃。烈火熊熊,转瞬之间便将数以千顷的荒草付之一炬。 荒草化为草灰,遍布农田之上。 吕伯琚面露笑颜,随即转首看向身边的伏念。 “似如此,大事便已成就。今日便可召集乡民,重新开垦翻土。荒草已经尽被焚毁,草灰埋于土地之下正好作为新生谷物的绝佳肥料啊。” 伏念闻言,吃惊非小。心中惊疑之余,也命民众开始按照吕伯琚的命令举措。不过半个月有余的时间,谷物根苗便有成长。而且相比于曾经自良田内长出来的旱苗,如今生长出来的看似更为茁壮。 “奇特,真是奇特啊。” 伏念大呼称奇,吕伯琚则只是巍然一笑。 “哪里有什么奇特,不过经验之谈罢了。想我吕氏曾经初到北地的时候,吕彻大人曾经在开辟荒地的时候可谓几经波折。虽 然受了不少的艰苦,但也因此让我吕氏族人对此颇有见解。吕大人虽然仙逝,却有书简传于我们这些后世之人。其中的政治经验之谈,尽付其中。此等雕虫小技,实在不值一哂啊。” 伏念闻言点头,不禁对吕伯琚深表钦佩。 吕氏宗族改善荒地如此,程纵那边也随即收到了相应的消息。当他听说吕氏没有红土甚至使用一把火就彻底将荒漠再度转变为了良田的时候,程纵不禁切齿顿足。 “吕伯琚这个小子,真的是太过于阴险了。” 他悔恨不及,毕竟自己已经花费国库内的重金购买了东夷之地的全部红土为了哄抬市价准备。如今吕氏改善土地完全可以不借助红土的外力,自己长达一个月的忙活根本都变得白费了。 浪费时间还是件小事,重要的是那么多的红土放在自己的手中根本一文不值。而且自己苦心在东夷之地构建起来的政治经济体,也随着如今国库的空虚因此变得如同废墟。经济建设还有发展军力,其实都需要大量的金钱和经济作为支柱的。而自己居然为了垄断红土花光了原本国库里的所有的钱,试问军力和内政发展等重要事务又当如何推进呢? “为今之计,只有暂忍一时。国库之中十之八9虽空,但却些许资金可以作为应急周转之用的。只要我们暂缓建设的步伐和军力的发展,度过这段最困难的时间。等到税收新到,便可继续无恙了。” “等到税收?!?那可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啊,难道这段时间,我们就只能凭借国库之中残存的银两维持吗?那些结余,如果我了解的没有错误的话,便是连每日的维持都不够用的。维持都不够用,谈何暂缓?根本就是停滞,停滞啊。” 程纵大发雷霆,泰康却只是无奈般的一声叹息。 他眉头深锁,心中愤恨自己此番决策的无知。沉思良久的他长长松了口气,原本的激怒也不禁略有缓和。 “中原腹地的建设我可以暂且停滞,但扩充军力这件事绝对不能停止。吕伯琚如此欺压我,我早晚势必要在武力上对他还以颜 色。虽然我这么说康王殿下未必能够认同我的意见,但我们和吕氏早晚都要有一战的。此战不打,我们终究是要被吕氏所制约的啊。” 程纵态度决绝,泰康则不禁眉头深锁了起来。 “武侯殿下的心情和意思,微臣全都能够明白。只是构建军力,原本内建政治需要的资金支撑更大。正如武侯殿下之前所见的,如今我们的国库结余已经少之又少。能够维持到税金到来,甚至都要紧衣缩食。内建基本都要停止,试问比内建更加耗费金钱的扩充军力又该怎么进行啊?” “嗯,我知道这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所以我才找来康王殿下您,共同来做商议啊。总之我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军力的扩充这件事是绝对不能停的。” 程纵态度依旧决绝,泰康深锁着眉头则忍不住发出一声无奈般的叹息。 “想要不停止军力的扩充,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尝试一下。” “哦?什么办法?!?” 闻听泰康所言,程纵急忙做出了询问。 “很简单,那就是向国中的士族们选择提前征集税收。借此机会充实国库,应我们的一时之急。” “嗯,这个方法倒是不错的。但我就怕那些商人唯利是图,不会选择轻易响应我们的啊。” “所以我们为了得到他们的支持,也要做出一定的让步的啊。可以说我们这一次的税收是暂借他们的,事后连本带利一并归还。也或者减免他们原本应该在两个月之后的税收,从之前的份额上降低一成到两成出去。” “什么?!?你的意思是,让我们降低原本应该属于我们自己国家的税收吗?!?我们如此做,岂不是在自毁长城?!?” “是,但若非如此,这些唯利是图的人试问又怎么可能向我们选择妥协和积极般的相应呢?” “嗯……” 程纵目光深邃,不禁陷入了沉思。 这正是“自作聪明自遭制,己酿苦酒己便尝”。预知程纵妥协怎样,吕氏宗族又当蓄谋若何?且看下文。 第963章 步步为营 却说程纵想要制约吕氏,却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反而拔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如今苦酒自酿,便留下了一堆烂摊子需要自己来收拾。他心中不甘,不想就此放弃。泰康无奈,故而提出提前税收的决策。但面对这样的决策,程纵却在深思之后并不愿意选择让步。 “税收原本就应该是属于我们的,岂能因为一时之急就做出退让的?如今我们发展内政、扩充军力,哪里不需要花费大笔的金钱?如果预支都要让步的话,我们还怎么管理我们麾下的民众呢?” “可是若非如此,国中民众岂能予以积极响应呢?除非以国法相加,但若是那样,恐怕动摇的就是我们的国本了。现在吕氏宗族正急着收揽人心,我们如果在此时痛失民心的话,岂不更加成就了他们的吗?” “放心,我不会那么笨的。国内的民众我不会全部都开罪,但开罪一小部分人,却是可以的。毕竟民众就算坑苦了他们,他们也没有多少的油水可以解决我们的燃眉之急。但那些富裕的商人就完全不一样了,刮他们一层油,对他们来讲根本就是不痛不痒的事情啊。” “您打算强征税收?!?” “不,我没有打算这么做啊。”程纵摇了摇头,同时也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言道:“我们之前不是大批量的垄断了国内的红土吗?如今我们不需要了,转手再度卖给他们,岂不是能回笼原本大批量的资金流了吗?与其在税收上做出让步,倒不如在原本红土的价格上做出让步来的更加实惠一些。这样既让他们有利可图,又让我们回笼了至少五六成的资金,岂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吗?” “嗯,这倒是个方法,但只怕那些商人不会选择轻易接受的。” “不接受也没有办法,那就只有牺牲他们这一小部分的人了。如今国事为重,这样的决策也算是对我们内部损伤最小的议案了。让他们白白赚了两三成的利益,已经是我最大限度对他们的妥协了。” 程纵心意已定,便随即传下命令。一时间红土退给商人 ,唯利是图的商人怨声载道。 虽然程纵决策的失误,让他们白白获取了几分的利益,但红土本来在东夷就很便宜。加上程纵当时是大批量垄断和采购的关系,致使商人那边也没有太大利益可赚。红土虽然便宜,但挖掘红土却需要大量人力。各种时间、精力、人工成本的付出,使得看似游刃有余的商人利益也变得极度匮乏。其中大部分的商人,甚至因为程纵此番的决策血本无归。 他们因此痛恨程纵,但程纵毕竟是武都掌握兵权的人。面对武都数万铁骑的刀剑相加,手无缚鸡之力的士族商人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武都内部发生变故,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吕氏宗族所执掌的中原腹地。 吕伯琚闻听消息颇为大喜,当即便请大长老伏念与长老庄伯共同前来议事。 庄伯闻听吕伯琚所言,欣喜若狂。 “此时良机,正是首领大人一展作为的时候。东夷武都的那些商人,肯定对程纵痛恨疾首。这些士族和主动投奔我们的士族不同,他们可都是武都内部支撑经济的主要挺住啊。试想背井离乡的人,哪个不愿意落叶归根呢?他们所以没有投奔我们,不过是在程纵那边能够得到更大的利益罢了。如今他们之间出现了裂痕,首领大人不借助这个机会予以响应拉拢他们,试问更待何时呢?” 吕伯琚点头,问道:“似如此,庄伯长老有何决策?” 庄伯道:“程纵急着卖出红土,以致商人血本无归。东夷本自盛产红土,如今砸在商人们手中的红土更是如同粪土一般。商人们坐拥这些粪土,必然急于出手。红土的价格,必然一跌再跌。故而但以微臣之见,程纵急着出售,我们不如便在此时的众家商人手中选择买入。既向他们做了人情,又以极低的价格购入了物超所值的红土。红土中原匮乏,正是改善荒漠土地的绝佳材料。曾经便生杂草的良田虽然被首领大人一把火救济了过来,但还要更多的土地处在未被开辟的荒芜状态。我们借助这些肥沃的红土再辟良田千里,试问有何不可呢 ?” 对于庄伯提出的建议,伏念也深表认同。 吕伯琚由此决议,便在东夷商人的手中大量购入红土。既解决了商人们的燃眉之急,又让自己得到了更低价格才能买到的红土。更重要的是他此番一举,在东夷的士族商人内部产生了极好的影响。这些人因为程纵此番决策的失误,对他所执掌的武都政权纷纷心灰意冷。加上吕伯琚趁热打铁的劝诱,不少的东夷士族商人又开始远离东夷回到中原发展。 推荐下,【\咪\咪\阅读\app\\】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可以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这些人虽然是少数,但却是支撑武都内部经济的骨干势力。他们这一遁走,原比之前那些没落的士族转投中原要显得更为影响巨大。 武都国本动摇,吕氏则再度做强做大。 程纵及其震怒,不得已宣布法令,强行不允许东夷武都之民迁徙中原。一时间移民虽止,但内部人心已经动摇无误。消息传到中原,吕伯琚觉得自己再度找到了契机。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明着朝会,而是暗中将伏念和庄伯请了过来。 二人都是聪明人,自然也都明白吕伯琚这样做的用意。三人因此坐在一起,吕伯琚便自率先开了口。 “如今武都内部动摇,正是我们再度让程纵受制于我们的绝佳良机。他大力发展和扩充军力,早晚都要和我们一战的。但我们却要在大战来临之前,率先最大程度上摧毁掉他国中内部的经济政治根基,以此达到削弱他并且迫使他失去冷静率先对我们用兵的目的。” “嗯,此计甚是,不知首领大人有何决策?” “是啊,您既然请我们来了,想必心中胸有成竹了吧。我等身为您的下属,自当依令而行便是。” 庄伯和伏念都是才智之士,自然看出吕伯琚的成竹在胸。吕伯琚面露笑颜,随即也对二人坦诚相见。对于自己的心中拟定的又一次计谋,便也开张不公的对二人进行了详细的说明。 这正是“接二连三权谋策,步步为营取良图”。预知吕伯琚此番又当决策怎样,程纵又当遭殃若何?且看下文。 第964章 明眸之见 却说吕氏宗族顺势而为,以步步为营的战略迫使程纵因为错误的决策再有失算。非但以极低的价格购进了大量的红土,还在东夷武都的士族商人那边赢得了极大的好评。 武都由此人心动摇,程纵为了把持住自己的经济与国政,只得迫于形势的强下命令禁止国中任何人对外迁移。此项决策国政一出,虽然遏制了士族外迁的不利影响与巨大浪潮,但却也让武都内部的国本民心更为撼动。 国内人心惶惶,以此不堪终日。程纵疑心重重,更是坐卧不安。 消息传到中原,吕伯琚便又心生妙计。他请来伏念和庄伯共同做出商议,而二人也看出了吕伯琚心中的计谋。面对二人的挚诚相问,吕伯琚也没有做出一丝一毫的隐晦。 “如今的我们,已经和武都的士族阶级与商人建立起了极度友好的关系。这样的关系,已经让程纵感觉到了极度的不安。如今的他强行出国策限制人员的外流,足见他已经彻底的慌乱了。故而以我之见,此时的我们理当将我们拟定的战略继续选择推进。逼迫程纵主动用兵的同时,也彻底并且最大程度上摧毁他东夷武都的内部根基。所谓的根基,不过于内政和军力。程纵身为兵家,一直致力于外。身在战场他纵然不惧任何人,但打仗却是需要大量经济来源作为支柱的。我们在他没有用兵之前,率先摧毁他的经济核心与后方的供给产业链,无疑等同于断了他的后路。以此一点一点的吸干了他,无疑远比在战场和他决胜要对我们有利的多啊。” 吕伯琚由此认知,便立即也得到了大长老伏念和长老庄伯的赞许与认同。 对于他们两个才智之士来讲,吕伯琚的决策可谓进退有度、阴毒至极。攻,可战场决胜;守,自能毁其根基。如此远近皆能占据优势的战略方针,无论是哪一条都可以将武都彻底置于死地并且让程纵万劫不复。 “请说说您此番的具体决策吧。我想不单单是我,便是庄伯长老也对此感到极为好奇吧。” 伏念故作镇定,但脸上已经难 以掩饰兴奋的姿态。相比于他,庄伯似乎更加能够控制得住情绪一些。但那股子好奇般的渴望,也在此时完全浮现在他有些显得苍老并且在平日极度沉稳般的目光之中。 “程纵的武都,建立之初便是秉承着复辟夏朝作为核心理念的。因为这份理念,曾经在中原被龙骜驱赶的士族阶级无疑也成为了支撑他国本的中流砥柱。随着我们拟定战略的逐渐推进,士族阶级大多都开始向我们靠拢了过来。但其中的有一些纨绔子弟,仍旧秉承着对于程纵思想的信奉。他们作为核心主力,如今也因为对于程纵的绝对支持完全构建起了对于我们的威胁。其中最大的一支,莫过于曾经在中原王都发展的是變一族。” 吕伯琚一语直插主题,同时也让伏念和庄伯了解到了他此番用意的真谛所在。 正如吕伯琚所分析的那样,是變的族人并分两支。其中一支和吕氏宗族一起在筑建北地的时候被吕氏宗族的前任首领吕彻带过了天河以北的地区。而另外一支族群的分支,则和吕戌一起留在夏朝王都并且因为是變身处北地的建设功勋而在中原逐渐做大。 吕戌在位的时候,因为是變在北地建设的功勋卓著,没少从侧面帮助这支族群就此壮大。后吕戌身死,这支族群的分支也在穄子期的打压下变得畏首畏尾从而屈服于有苏氏以求自安。 后中原变故,有苏集合中原士族共同支持龙骜夺得夏朝王都。却又因为龙骜的一念之仁故而背着他对身处囚牢的穄子期痛下死手。穄子期在吕彻的掩护下逃出生天,却终究没有逃过程纵的击杀。而因为有苏氏失手错杀了吕氏宗族的首领吕彻,故而也在化身修罗的龙骜驾前充当起了炮灰。 有苏氏和中原的几大士族大家,被龙骜连根拔起、彻底覆灭。但是變一族的分支,却在此次战役中顽强的活了下来。他们组建人马,追随程纵前往东夷。因为对于龙骜的憎恨,故而受到了程纵的极大提携与重用。 是家一族于东夷再度复苏、雄起,同时也在程纵的扶持下成为了程纵位于东夷 武都政权主管经济建设的中流砥柱。其首领是桀如今已经年近六旬,论资排辈在家族中甚至算得是是變的堂弟。因为同仇敌忾的关系,他被程纵所重用并且提拔成为了是家一族新一代的掌舵人。而随着是變集团和宗族势力在北地的争权失败,是桀和程纵的关系也由此更为亲近与密切起来。 正所谓臭味相投、近朱者赤,两家同样都是将吕氏宗族和龙骜所率领的北军视为死敌的人。而敌人的敌人自然就是朋友,故而也因为这样一重特别的关系,两个人和他们所带领的集团势力也由此走得越发亲近起来。 程纵对于是桀极为信任,而是桀率领的是家一族也在程纵的扶持之下成为了程纵武都集团的绝对政治核心。ぷ999小@说首發 ⿱ “如今是桀掌握的是家一族,基本在武都朝中掌握了七成经济大权。我们想要彻底摧毁掉程纵武都王朝的根基支柱,覆灭由是桀所率领的是家一族,便是再好也不过的选择了。是家一族一旦倒塌,程纵武都势力的经济支柱基本便如瘫痪无二。” 吕伯琚做出了这样的阐述,伏念和庄伯虽然对此也表示了认同,但两个人也随即在听完他决策的同时不禁充满阴沉的深锁起了眉头来。 推荐下,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pp,【\咪\咪\阅读\app\\】书源多,书籍全,! 吕伯琚的阐述是完全没有错的,但想要彻底摧毁武都王朝东夷之地内部的是家一族却无疑是一件是比登天的事情。和寻常的士族大家不同,程纵对是桀表现出的信任是绝对超乎寻常的。纵然三人全都看透了一切,但如何摧垮是家一族,却成为了当下极为困难的事情。 “这件事看透不难,但想要真正的完成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庄伯面露阴沉,同时也忍不住一声叹息。而相比于他,伏念则选择了绝对的沉默。看着两个人如此为难的表现,吕伯琚的脸上却露出了浅然般的笑容。那笑容如此淡漠,却又透出令常人难以言喻般的自信和别样的光芒。 这正是“既有眼光能洞悉,何愁胸中无良策”。预知吕伯琚具体决策怎样,下手又当锋锐几何?且看下文。 第965章 借力打力 却说程纵迫于无奈对国中之人强行下达不得外迁的命令,以此让身处中原的吕伯琚再度谋得了图进的机会。 他以此谋计,便要率先摧毁程纵武都王朝的内部经济。而武都如今的经济支柱,几乎七成全都在曾经自己的老对手是變家族分支掌舵人是桀的手中。 是桀和程纵的关系及其密切,故而程纵对他非常器重和信任。也正因为此,才更加增加了剿除是家一族的难度。伏念和庄伯对此全都没有好的办法,但吕伯琚却仍旧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二人看出吕伯琚的意图,便询问吕伯琚打算用什么样的方法除去是桀。闻听二人所问,吕伯琚也没有选择隐晦。 “如果是寻常的情况之下,我们想要剪除是桀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但现在的程纵,已经和士族阶级产生了裂痕。程纵虽然是兵家百年难遇的奇才,但他这个人却疑心太重了。随着我们决策战略的推进,东夷武都内曾经和程纵保持良好关系的士族全都对我们竞相来投。是桀虽然和他关系甚密,但程纵的疑心却让他已经不能对士族全然放心了。我在和你们展开这一次密议之前,也曾做过一些调查工作。那就是此番程纵在自家东夷之地征集红土这件事,是桀也算是出了很大力的人。之后因为府库亏空支不付出的关系,程纵甚至以低廉的价格想要向商人士族返还这些红土,但却遭到了身为士族大家,也就是这个是桀的反对。反对的原因也很简单,毕竟商人都是将本求利的。程纵看似对商人有利的决策,实则让贩卖红土的商人们血本无归。毕竟红土虽然便宜,但大量的采集和挖掘无疑是十分耗费时间、精力以及人力、物力的地方。是桀身为士族之首,甚至劝说过程纵不要这样做。但程纵急于回笼资金,因此没有接纳是桀的建议。两个人似乎还因为这件事情,产生了些许的不和谐。如今我们想要击败是桀,就要借助他们之间存在的裂隙切合时宜的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从而达成我们想要得到的目的才行啊。” “嗯,那么首领大人打算具体怎么做呢?” 伏念眉头微蹙,不禁问了句。 “很简单,借力打力。” “借力打力?!?” 伏念闻听此言,不禁和庄伯相互对视了一眼。二人的脸上,几乎同时露出充满疑惑般的目光。对于吕伯琚话语之中的深意,二人看样子谁都没有完全的猜透。 看着两个人一脸疑惑的样子,吕伯琚则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情势如此,如今对武都极为不利。是桀既为士族大家,此番更加能够为了士族和商人阶级得罪程纵,除了和程纵之间的关系密切之外,足见他在商会和士族之间还是存在着一些莫大联系的。”吕伯琚言至于此,看着伏念和庄伯也不禁缓缓松了口气。他正色了自己的态度,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商人和士族之中,自从他所率领的士族做大。很多人为了巴结他,自然也就和他达成了生意上的往来成为了伙伴和朋友。其中经过多年的发展,不乏许多关系密切的,甚至被是桀尊为自己的良师益友。然而就是这些良师益友,此番也在这一次的变故中转而投奔到了我们的麾下。如今我们想要覆灭是桀一族,就势必先要挑拨他和程纵之间的关系。只有加剧他们之间的裂痕,才能最终让他们彼此反目。而这个反目的前提,自然是让程纵率先疑心是桀啊。” “您的借力打力,是要利用这些是桀认为朋友的人选择下手吗?”相比于伏念,更加精通权谋之术的庄伯率先顿悟了吕伯琚的意思:“这些人如今已经投入到了我们的麾下,而程纵也因为士族阶级的大量外迁而变得惶恐不安。此时如果让这些投奔我们的人仍旧和是桀有着密切的书信往来,那么这样的举动就一定会吸引程纵的目光的。程纵身为兵家,生性多疑。我们如此推进计划,武都内部早晚会萌生变故的。”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面对庄伯的顿悟,吕伯琚点头含笑表示认同。 伏念也有了然,不禁笑道:“似如此,何须非要那些投奔我们的士族帮忙。他们归于我们麾下本已是实,与其让他们和是桀通信,不如我们直接以他们的名义代替他们。其中书信内的言辞把控,也好有个斟酌的。” “不,我认为还是让士族他们自己通信就好了。” 面 对伏念提出的建议,庄伯立即给出了反对意见。 吕伯琚心生疑惑,也不明白庄伯提出这个理论的依据到底是什么。而面对伏念和吕伯琚共同充满疑惑的目光,庄伯则将自己反对的理由和盘托出。 “东夷的士族才刚刚投奔到我们这边来,他们的用心到底怎么样,我们如今还不知道的。我们想要稳住他们,就一定要对他们进行拉拢和厚待。相比之下,既得利益无疑才是最重要的。我们给都给了,用一用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此为其一,其二就是我们不便真的参与到他们之间的通信之中去。我们既参与不了,也太浪费时间和精力了。只要我们提出的优待政策是最好的,这些唯利是图的士族一定会在书信中替我们说话。既然如此,我们试问还要担心什么呢?与其在那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上操碎心思,倒不如继续发展我们的经济、拉大我们与武都之间的差距更为重要啊。” “可是你要明白,那些商人和士族是绝对不会按照我们的意思去挑拨程纵与是桀之间的关系的。他们家长里短,岂能比得了我们一针见血呢?” 伏念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庄伯则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一针见血,有时候并不是件好事情。就像病入膏肓的病人,刚刚前来就医,医官就以猛药强攻。非但不利于病情,反而害了病人。此事也是同理,不能太操之过急了的。程纵不是傻子,是桀能够和他相处,自然也是聪明绝顶。一旦我们介入其中,难免被他发现了。更何况我们并非想要在书信中说什么的,而是要让程纵看到是桀依旧在和投奔到中原的士族之间存在着彼此的联系因而产生与加剧他们彼此之间的间隙和裂痕。至于书信中怎么写、应该用什么样恰当的言辞,根本不是应该我们考虑的事情啊。” “嗯,这一点说得倒是没有错。似如此,倒是我有些画蛇添足了。” 面对庄伯的高深见解,伏念不觉拱手拜服。吕伯琚也有顿悟,随即三人更是相视一笑。 推荐一个app,媲美旧版追书神器,可换源书籍全的\咪\咪阅读\www.mimiread.com\! 这正是“韬光养晦高谈论,彼此互见有高低”。预知吕伯琚行事执行怎样,武都命运又当变化若何?且看下文。 第966章 有的放矢 却说吕伯琚看准时机,再谋霍乱武都之策。 他的决议,得到了手下两位股肱之臣庄伯和伏念的一致认可。三人以此展开讨论,最终长老庄伯将计谋完善,最终得到了吕伯琚的完全认可。 战略既定,吕伯琚便立即展开实施。 他的第一步计划就是按照庄伯提出的想法,厚待了前来投降的武都士族阶级。这些士族都是夏朝旧部,因为曾经龙骜在中原的屠戮故而名落孙山被迫投降程纵。他们背井离乡远赴武都,最终因为武都与吕氏的红土之争受到牵连,以此再归中原。 士族落叶归根,本是一件好事。加上吕伯琚的厚礼相待,使得这些士族更加对吕氏宗族的大义深感敬服。他们回到中原腹地,生意不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在吕氏宗族的扶持之下有所壮大。就像红土之争事件吕伯琚对他们选择的雪中送炭一样,如今的厚礼相待更是锦上添花。 安抚下了这些士族并且赢得了他们对自己绝对的支持,吕伯琚随即也按照庄伯提出的第二项战略开始以这些士族作为跳板拉拢起了在武都政权内挑起完全经济支柱的是家一族。 他召集投降来士族阶级,表现出宽仁厚义般的大度。 “是家一族,和我曾经在北地有所纷争。但如今的纷争已经落幕,而我也对是家一族的人全都予以了厚待。是變首领虽然身故,但我却因此倍感痛心。虽然我不杀伯仁,但伯仁却因我而死。我们之前的权力争斗,全都是是家一族内部的奸佞小人所挑拨所致的结果。我吕氏素来敬仰是家,如今更是对是桀大人的治国方针非常倾慕。诸位大义投奔于我,我对诸位的信任更是深表感激。中原腹地本来就是属于诸位的,而这里更是世家宗族的故土。所以我希望诸位能够帮助我,借此多多劝说是桀大人也能来中原共同建设属于我们的一片乐土才好。曾经的恩怨已经如同过眼云烟,如果是桀先生能够前来中原,我吕氏必然对他夹道欢迎。” 吕伯琚挚诚请愿,更是让诸家士族对他钦佩不已。 他们纷纷响应,一时间书信如雪,全都从中原送达到了是桀 集团所在的东夷之地。 战略由此大成,但是桀那边却不见半点儿的回信。 吕伯琚闻讯,眉头不禁深锁。随即也再度找来伏念和庄伯,针对此事再度做出商议。 “如今士族们全都响应我的号召,纷纷发书信去了东夷。但根据回报,是桀似乎并没有回复任何一家的书信。由此可见,他应该是为了避嫌才选择这样做的。更兼程纵所率领的人马如今尽在东垂,想要单单以此就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增大他们的裂痕,似乎并不如我们预期想象的那么容易啊。” 闻听吕伯琚所言,庄伯不禁会心一笑。 “是家一族如今和程纵的关系,就像我们宗族和龙骜将军所率领的北军一样。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想要大成并且彻底摧毁他们之间的亲密,实在不是一朝一夕和寻常手段就能做得到的啊。” “嗯,庄伯长老所言极是。只是如今之计,我们却又应该如何应对呢?” 吕伯琚以此询问,而庄伯则笑颜如初。 “寻常办法既然不成,那我们不如再加上一把火。” “哦?!?还请长老详细言明。” 吕伯琚闻言,挚诚请愿。庄伯也不隐讳,直接道明其详。 “正如首领大人所说的那样,是桀身在东夷,并不是没有收到士族们的书信。他所以不予理会,只是为了避嫌而已。加上程纵和泰康如今远在东垂,虽然和东夷的相隔并不是很远的样子,但他们怎么说也都并不在是桀的身边。是桀既然没有选择回复任何人,肯定也害怕程纵对他起疑而向程纵彻底告发了此事。程纵因为对于他多年的信任,故而按兵不动。而我们此番要加的这一把火,便要从程纵这边下手才可以啊。” “从程纵这边?!?” 吕伯琚眉头微蹙,似乎并不算太明白庄伯的意思。庄伯看出了吕伯琚的疑惑,随即也将自己没有说完的话继续了下去。 “程纵的身边,最信任的谋士莫过于泰康了。但在他周围的权臣中,却并不只是泰康一个人能够得到他完全的信任啊 。其中有一个人名唤邹平的,就是程纵武都府的主簿。此人极有能力,颇具办事效率。程纵每逢一战,必然让他负责后方筹措粮草等重要事宜。无论条件多么的艰难困苦,他都能提前并且顺利的完成程纵的预期。也因为这一点,他在程纵的身边享有不逊于泰康的话语权。” “嗯,这个人我倒是听说过的。”吕伯琚缓缓松了口气,但深锁的眉头却没有半点儿舒展开来的意思:“我明白庄伯长老您的言下之意,您所以提到此人,无非是希望我们能够拉拢他并且为我们选择办事的。但这样在程纵身边的股肱之臣,能够选择背弃程纵对他的信任,从而对我们为我们选择效力吗?” “回禀首领大人,我认为可以。” 庄伯态度淡然并且肯定,由此也燃起了吕伯琚的好奇和兴趣。 “哦?!?既如此,还请长老详细说明才好啊。” “不瞒首领大人,我和这个邹平,也算是半个同乡。曾经同为士族的时候,也曾有过一些交际。此人办事能力虽然卓越,但为人却急功近利。如今只要首领大人能够许诺,属下愿意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前往游说,必然能够劝说他为了自己的私利而为我们办事的。” “哦?若真如此,这倒是件好事情啊。只是程纵和泰康都在东夷,前途必然凶险难测。长老是我的左膀右臂,我又怎么能够舍得就这样让庄长老亲赴虎狼之穴呢?” 闻听吕伯琚的担忧,庄伯不禁“哈哈”大笑。 “前途虽然凶险,但属下身处惊涛骇浪之中如弄潮儿。此番挑拨他主臣二人首领大人大计成败与否,皆在于此。莫说微臣自有化险为夷之计,便是没有,也甘心愿意为了我们宗族的振兴效以死命。还请首领大人莫再疑惑,准许我此番出使的请求。” “嗯。” 吕伯琚点头,目光不觉略带沉吟。他缓缓松了口气,不禁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一直保持沉默的伏念。 这正是“但为社稷堪大义,何惧亲赴虎狼穴”。预知吕伯琚最终许诺与否,伏念又当抉择若何?且看下文。 插播一个app:完美复刻追书神器旧版本可换源的app咪咪。 第967章 使出东垂 却说庄伯大义凛然,愿为吕氏宗族和吕伯琚此番的大计驱赴虎狼之穴。吕伯琚心中不忍,便有难决。最终便将询问的目光,转投到了伏念的身上。 伏念看到吕伯琚的目光,便知吕伯琚的深意。他缓缓松了口气,这才开口。 “首领大人想要成就大事,便应该不拘泥于情义二字的束缚。更何况庄伯长老素有权谋,他既然说可以,自然已经对此事胸有成竹。首领大人如果因此横加阻拦,只怕我们拟定的战略大计无法实现啊。” 闻听伏念所言,吕伯琚不禁轻轻点头。他顿悟之余,这才对庄伯提出的出使决策予以许诺。 吕伯琚既选择了答应,庄伯便在次日起行。 一路无话,这一日他便来到了东垂。为了能够得到邹平的召见,他使人率先送上拜帖之余,也将随行携带的几大箱子珠宝率先奉上。情谊和利益两项兼顾,很快就得到了邹平的厚礼召见。 二人在邹平的府中相见,邹平更是对庄伯礼敬有加。他设宴款待庄伯,以此和庄伯叙旧甚欢。 “自从曾经的诸王裂分时代,我与兄长素来少有相见。时光荏苒,如今算起来也有十几年的时间了。我听说兄长在吕氏宗族内谋得了高就,却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兄弟我了呢?” 庄伯大笑,随即举起酒杯。 “不瞒贤弟说,此番愚兄就是为了兄弟的前途而来的啊。” “哦?!?为了我的前途而来?!?” 闻听庄伯所言,邹平立时间来了兴趣。 看着邹平一副唯利是图般的小人嘴脸,庄伯则充满神秘的朝着会客厅内侍奉左右的侍者看了看。邹平立即会意,随即喝令所有人全都退下。侍者不敢有违,纷纷退下之余,莫大的会客厅内便只剩下邹平和庄伯两个人而已了。 眼看无关人等尽退,庄伯也随即变得大胆了起来。 “兄弟,你我多年不见了。不知兄弟如今身在武侯大人的麾下做事,可否得意吗?” 闻听庄伯所问,邹平不禁一声无奈般的叹息。 “追随武侯,不过也是出于无奈。混了那么多年, 就只是谋得了一个主簿的职务。武侯每战,必然让我在后方催督征缴粮草。虽然没有出现过什么疏漏,但也算得是壮志难酬啊。政绩战功我一样找不着,如今的职务也算是做到了头儿,无非得个衣食无忧凑合着混口饭吃罢了。” 邹平心中不满,不觉便有抱怨。庄伯闻言,只是浅然一笑。 “自古做官,为得不过谋求一个财路。就算官不能上升,谋得更大的财富岂不也是更好的吗?” 庄伯以此暗示,立即便得到了邹平的留意。 他眉头微蹙,不禁把椅子向庄伯这边搬了搬。 “兄长有什么高论,不妨说给小弟来听听的。” 眼见他对自己的话越发感兴趣起来,庄伯也在喝了杯酒之后选择了直言不讳。 “请恕愚兄直言,贤弟所以官做得不大,并不是因为你能力不出众。如若不然,后方辎重这么大的事,武侯岂能每战必然让你全权负责的?要知道军马未动粮草先行,其中的重要性可见一斑非常人所能比及的。” “嗯,兄长所言极是。” 闻听庄伯所言,邹平越发兴奋。他亲自起身,甚至充满恭敬的给庄伯的酒杯置酒。 庄伯眼看如此,不觉摆出姿态。 “要说武侯对贤弟的信任,那的确是绝非常人所能比及的。但即便如此,你为什么仍旧不能重用呢?不过在你的头顶上,还有两座大山压着。这两座大山,才是贤弟你如今雄才难展壮志难酬的根本啊。” “两座大山?!?敢问兄长,是哪两座?!?” “武侯大人贴身军师泰康,还有就是负责后方经济的宗族首领是桀。他们一个负责战略一个负责内政供给,有他们两个侍奉在武侯大人的身边,贤弟你又怎么能够得到武侯大人的重用呢?” “这样啊……” 闻听庄伯所言,邹平立即像是一支泄了气的皮球,顷刻间没有了说话的底气。他一声叹息,不觉有些心灰意冷的再度坐下。甚至当着庄伯的面,饶有不甘的自满了一杯酒,随即直接灌进了肚子。 庄伯静静的看着,脸上不觉 露出一抹笑容。 “怎么,贤弟就这么忍了吗?” “不忍又能怎样?”邹平一声冷笑,言道:“兄长要说别人,小弟我倒还敢和他们争一争的。这两个人都是武侯大人身边的大红人,要威望有威望要能力有能力。就凭我的才能,老实说我还真不敢和他们比肩的。有他们两个人在,小弟我这辈子算是没有出头之日了。” “嗯,兄弟倒是个坦荡的人。”庄伯略有赞许的点了点头,随即也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论能力和威望,这两个人却是比及贤弟盛强不少。但若是说因此就断了贤弟这辈子的仕途之路,那倒也是未必。山固然高大,终究也有倒塌的一天。就要看贤弟志向如何,愿不愿意去做那个胆大并且敢去铲平高山的人了啊。” “哦?!?还请兄长指教!!!” 闻听庄伯此言,刚刚才心灰意冷的邹平,此时瞬间又有了精神。庄伯见势,又是浅然一笑。他看大厅内外无人,随即便又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 “最近东夷发生的大事,贤弟可曾听说了吗?关于士族那边的事情啊。” “兄长是说,很多的士族离开东夷,前往了兄长吕氏宗族所在的中原腹地了吗?如果是这件事的话,小弟倒是也有耳闻。听说这件事闹得挺大的,如今我们武侯大人甚至下达了不允许王朝任何人轻易离境的死命令啊。” “此言不虚,但贤弟可知道为什么士族们会大举选择迁徙的呢?” “哦,这个啊。小弟虽和武侯大人在东夷,但对此事也有了然。听说是因为不久之前的红土事件,大元帅影响了很多士族商人的利益所导致的。” 闻听邹平所言,庄伯不禁“哈哈”大笑。 看着庄伯如此表现,邹平一时间倒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他不知道庄伯的心思到底是什么,更加不了解庄伯为什么在听到自己这个解释之后居然会表现出这样的态度。 他心中不解,不禁充满疑惑的深锁起了眉头来。 这正是“赚敌当取攻心计,施骗先当引诱之”。预知庄伯言语怎样,邹平又当何去何从?且看下文。 第968章 见缝插针 却说庄伯奉了吕伯琚的命令,为了游说程纵麾下的邹平故而出使东垂。 即到东垂,庄伯便先以书信中的情谊和珠宝利益的贿赂双管齐下由此先赢得了邹平对自己的好感。邹平由此设宴府中款待庄伯这个久别的老友,而席宴间庄伯更是对于此番的游说拿捏有度。他不明着道出自己的来意,只是以故友的身份和情谊以及对邹平遭遇的同情愤愤不平与切身利益作为出发点,由此再度赢得了邹平对于自己的信任彻底掌握了话语权。 一切的掌控有度,全都在庄伯稳稳的拿捏之下。如今话题逐渐被他引入正轨,邹平这条大鱼也逐渐自行开始走进自己预先设计好的罗网之中而丝毫不知。 面对邹平的阐述,庄伯不禁“哈哈”大笑。他所表现出的态度,既然邹平感觉到疑惑和气恼,但更多的还是对于他如此表现的好奇。 “兄长为什么发笑?” “我不笑别人,只笑贤弟真的是心性太过于纯良了。” “哦?!?这句话怎么讲?!?” 邹平不太平白庄伯的话,忍不住这样做出了追问。而面对邹平的询问,庄伯则收起原本一脸放荡不羁般的笑容,反而变得逐渐正色了起来。 “兄弟应该好好的想一想,这些奔走到我们中原的士族和武侯大人的关系到底是什么。自从他们追随武侯大人来到东夷,他们从武侯大人这边得到的利益还算少吗?我虽然身处中原,但也听说了东夷武都对士族们的厚待。如今他们放弃这样的厚待,就因为一个区区的红土事件就选择转而投奔到了中原去。就此抛开人情不论,就说商人一直讲求的既得利益,到底哪头轻哪头重呢?” “这个……” 面对庄伯的反问,邹平深锁着眉头倒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正如庄伯所说的那样,中原腹地再好,毕竟不像东夷目前建设得完善。而且随着这些士族的迁移,他们的生意基本都在东夷开始慢慢扎根了。此时迁徙中原,无异于从头开始。更何况就像庄伯说的,区区只是一个所谓的 红土事件,能够造成那么大的影响吗? 邹平深思不解,不禁再度抬头看向了庄伯。 “那以兄长来看,此事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造成这样的影响的呢?” “很简单,有人暗中操控。” “暗中操控?!?是谁?!?” “是家一族如今的掌舵人,是桀。” “什么?!?是桀?!?不,这不可能。” 闻听庄伯所言,邹平将自己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在邹平的心中,泰康和是桀这两个人,都是程纵身边的顶级心腹。他们一个左膀一个右臂,彻底组建和稳固了程纵掌握的武都政权。论及利益,程纵也是对这两个人最好的。程纵心思缜密,最善拉拢人心。泰康是他身边的第一近臣,程纵始终都对泰康礼敬有加。尽管泰康早已家道中落,但程纵却始终称呼他为‘康王殿下’。一个称呼尚且如此,给出泰康的待遇更是优于任何人。至于是桀这边,那就更不用说了。原本没落的是家一族,根本就是在程纵的提携之下再度崛起的。程纵虽然是是家一族的救命恩人,同时也对如今的首领是桀有知遇之恩,但他在是桀面前却从来都是一副谦恭的态度。不单单对他投注了绝对的信任,更是将国中的一切政务财政大权,全权交给了是桀以及他所率领的是家一族去负责。 武都集团内部,如今虽然人心有所变动。但在邹平的眼中,就算自己能够选择谋反,但泰康和是桀两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对不起程纵的。故而庄伯虽然在此前做过一系列的铺垫,但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邹平仍旧在自己的心中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信的。 邹平如此反应,早就在庄伯的计算之中。 在庄伯的眼中,邹平这个人虽然急功近利唯利是图算是个小人,但智商却不低。更何况他追随程纵已经有许多年了,对于武都内部的情况和人脉基本也都能够了解。故而自己一语挑拨,他自然不可能直接就那么轻易选择相信的。 庄伯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故而在听到邹 平的反对意见之后毫不慌乱。 他拿捏有度,并不反驳。而是蔚然一笑,不发一语。反而提壶斟酒,自斟自饮起来。他这边如此反应,邹平倒有些慌乱了。自己的反驳让庄伯这边没有了下文,邹平直接开始不由自主的自我否认了起来。 好奇的心思逐渐膨胀,膨胀到了不能自已的地步。 “兄长为何不答?” “我说什么你都不信,我还说些什么的?” 面对庄伯一语反问般的回应,邹平又一次不知如何应答了。他沉思良久,不禁一声窃笑。 “不是我不信兄长,实在这件事太过于匪夷所思了啊。” “有什么匪夷所思的?商人都是讲求既得利益的,是桀也是如此。程纵对他虽然有扶持大恩,但他也帮助构建起了武都政权内部的经济体制。武都所以能够在东夷短时间内崛起,和他对于程纵的帮助那也是密不可分的。以此作为对于程纵的报答,试问有何不可?如今中原吕氏涉足,内政建立远远高于东夷。中原地处政治中心,也是万民和众家士族共同向往的地方。是家一族本来就是原起中原的大家,如今想要落叶归根衣锦还乡,试问有什么不对的吗?” “这……” 面对庄伯的一语回应,邹平又一次不知如何作答。 他以此细思,觉得庄伯的想法也没有什么错误。要说内政建设,吕氏宗族如果在当今的天下敢说第二的话,只怕没有人敢说第一了。是家一族虽然接受过曾经程纵的扶持,但正如庄伯所说的那样,他们也的确为了武都内部的政权奉献出了绝对的心力。这份情谊,要说可以抵消程纵之前的扶持知遇之恩,的确未尝不可。但要说是桀因为这个原因,就像背叛程纵,邹平是如何也不愿意相信的。 邹平阴沉般的沉默,庄伯则在窥伺之下看透了他的心思。他淡然一笑,决定再度抓准时机放出绝杀般的一语。 推荐下,【\咪\咪\\app\\】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可以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这正是“稳如泰山施推进,不如妙语一绝杀”。预知庄伯绝杀之言怎样,邹平最终屈服若何?且看下文。 第969章 一针见血 “其实刚刚兄弟有一句话,说得错了。” “我说错了?!?错在哪里?!?” “是桀一族从来没有想过背叛武侯大人,毕竟武侯大人给了他们太多的优待。仅仅只是他一支族人,便在东夷掌握了七成的财经大权。这样权势煊赫,任谁能够为了什么狗屁思乡之情而选择回到中原去呢?” “没有背反之心?!?可是大哥你刚刚明明说……” “我没有说过是桀会背叛程纵,我只是说此番士族的大多数流入中原,是是桀在暗中的策划与操控而已。” “那这不一个意思吗?” “当然不是一个意思。”庄伯眉头微蹙,坦然申辩道:“背叛是要彻底离开程纵离开东夷离开武都,但这样的绝对对于是桀来讲损失太大。武都七成的经济体掌握在他的手中,他如果选择离开,那么这样的决定实在是太过于愚蠢了。发动武都原本士族回到中原去,这个决策就显得聪明的多了。明明鱼和熊掌都能兼得的事情,他身为是家一族的首领试问又何必非要为了义气而选择摒弃其一呢?” 闻听庄伯所言,邹平此时方自恍然顿悟。 “兄长的意思是,他想东夷和中原两线并吃吗?” “如果你是他,你不会这样做吗?”庄伯又是一语反问,同时也不禁一声窃笑:“只是这样明着干,实在是让武侯殿下所无法接受。武侯会对他产生怀疑,如果因此而影响到了他在东夷武都方面的财务收入,那可就是得不偿失得了。因此他自己选择留在了东夷,却让麾下士族选择了对于中原的投奔。如此以来,自己不但在中原有了自己的耳目,自己的停留还让他得到了程纵更多的信任。以此趋势,借故垄断中原和武都两处王权的财经大权,这是多么两全其美的绝佳策略啊。” “原来是这样,这倒是很有可能啊。” 庄伯的理念,终于得到了邹平的认可。同时庄伯也能感觉到,此时邹平在听懂自己话之后,表现在眼睛里的对于 是桀的羡慕和嫉妒。毕竟是同时坐拥武都和中原两大要地的财经,这对于邹平这个急功近利且唯利是图的人来讲,那是多么大的诱惑啊。 “是桀这个老家伙,可倒是真会做买卖。”邹平目光阴沉,忍不住一声嘲讽般的冷笑:“怪不得他前段时间还主动上书到东垂来告发那些投奔到中原的士族对于如今他的拉拢,原本我还以为那是他对于武侯殿下的忠心所致。如今看来,这根本就是他赢得武侯大人信任并且更加坐稳自己实权的自我作秀啊。” 邹平恨得咬牙切齿,庄伯则不禁心中暗喜。 此时的邹平,已经因为对于是桀的嫉妒开始自行丑化他了。而这样的心思,正好可以让自己切合时宜的选择执行自己接下来准备执行的计划。 求助下,【咪咪app】可以像偷菜一样的偷书票了,快来偷好友的书票投给我的书吧。 “是桀如此做法,是出于商人本性的贪婪。虽然对自己有利,但无论是吕大人还是武侯无疑都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出现。武侯和吕大人共同建立已经残破不堪的中原,其目的是为了造福万民的。可是桀却以作为契机,想要为自己谋求致富之路。如此奸险之人,实在不应该让他做大下去。事到如今,我也不瞒兄弟了。那就是愚兄此番前来,是奉了吕大人的命令。他不希望看到像是是桀这样的奸恶小人借助造福万民重建中原这样的机会中饱私囊,故而诚心的想要让贤弟出手相助啊。” 邹平闻言,不禁轻轻点了点头。 “吕大人一心为民,我一直对他都十分的敬仰。如今武侯和吕大人共同造福苍生,确实不应该让是桀这样的小人从中谋利的。但我虽然有相助吕大人打压是桀的心思,但却没有他作乱的证据。以他在武侯那里的重要地位,只怕我想要撼动他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倒是如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我也实在是有些划不来的啊。” 邹平以此叹息,很显然是有拒绝庄伯的意思。 庄伯淡然一笑,便道:“是桀暗中通谋想要借助士族尽揽中原和东夷两地财经的证据,我在来之前就已经帮贤弟收集齐全了。贤弟只 要将这些证据递上去,并说是自己找到的,一定能够得到武侯大人的信任。至于适不适合拼斗一场,这个决定还需要贤弟自己来作出决定。愚兄只是想提醒你一下,那就是你如今所处的位置很尴尬。因为以你的能力好声望来说,在武侯殿下那边仅仅就只是比泰康和是桀略逊一筹而已。两座大山不倒其一,你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如果是桀倒台了,试问接替是桀在东夷负责经济大权的人,试问武侯殿下又该去选择任用谁呢?” 庄伯一声轻语,却足以诛心。如同一把利剑,直接戳中了邹平心中最敏感的一根神经。 是啊,如果是桀的集团倒台了,那么他负责的武都经济,程纵又要将它交到谁的手上呢?无可非议,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自己。而邹平在想到这里的时候,立即内心兴奋不已。 他看着放在眼前庄伯提供的证据,心中料算着自己接管武都财经大权的美好未来,此时的邹平已经再度利欲熏心。他沉思良久,不禁长长松了口气。看着庄伯一脸的淡然,邹平终于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也罢,既然吕大人和兄长如此的看重我,那我邹平就借此机会放手拼搏一番。” 他一语出口,随即站起身来。 庄伯见势,脸上也随即露出淡然般的笑容。看着邹平充满决绝的站起身来并且做出了最终的决定,庄伯也随即起身并且拿起了酒杯。 他当着邹平的面,亲自为他和自己的酒杯倒满了酒。 “如此,愚兄便先恭贺贤弟日后的高就了。” “不,是小弟应该感谢您和吕大人对我的看中。更加要感谢兄长今日的金石之言,小弟日后若有大成,定然不忘兄长今日恩情。” “哪里的话,都是自家兄弟啊。” 庄伯面露笑颜,随即与邹平开心碰杯。二人尽饮杯中酒,无不尽欢。 这正是“言出语到施利弊,何愁不能动人心”。预知邹平相助怎样,是否真能说动程纵为吕氏赢得大计?且看下文。 第970章 权谋有术 却说庄伯以利弊得失的关系,最终说动了邹平。 邹平既已许诺,便立即展开行动。他拿上庄伯为他搜集来的罪证,秘密去找程纵,并按照庄伯事先拟定的说辞,向程纵做出了对于是桀的告发。程纵闻讯,吃惊费小。但仔细想想,是桀毕竟是身为商人的士族出身。他能够有如此想法,无疑算是合情合理的。 程纵相信邹平的话,毕竟他也很清楚是桀没有反叛自己的心思。 正如庄伯对邹平说的那样,是桀和他的集团如果选择反叛自己,那是对他们全无半点儿利益的事情。但即便是他如今想要鱼和熊掌兼得的想法,程纵无疑也是无法接受的。 “是桀这个王八蛋,丝毫不顾念我曾经对他的扶持之恩。如今看到我武都建设不及中原,就开始脚踏两条船了。他分化士族离开东夷前往中原,本来就是弱化我政权内部的经济体制。他以此从中谋利,根本没有将我放在眼中。此等吃里扒外的奸佞小人不除,我武都的政权如何能够稳定呢?” 程纵由此义愤填膺,便有铲除是桀的意思。 泰康在侧,感觉到此时的程纵已经因为政权内部的多次问题而让他丧失了以往以来的冷静,故而急忙对程纵选择了拦阻。 “是桀虽然可恶,但他掌握的财政权利太大。一旦动了他,只怕撼动国本。相比于是家一族,我们反而损失的更大啊。” 闻听泰康所言,程纵心有不甘。 “康王殿下如此说,莫非就让我对是桀如此脚踏两条船不惜牺牲我们自利益的自私举动,选择忍气吞声不成吗?” “忍气吞声自然是不可能的,但一定要讲求相应的手段。” “哦?!?康王殿下说说看。” 听到泰康这样说,程纵的激怒不禁平缓了一些。他眉头微蹙,目光炯炯的看着眼前的泰康。泰康一脸正色,随即也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对程纵做出了阐述。 “是桀的所行不过急功近利而已,依照如今严 峻的情势而言,他此番举动的确有些显得吃里扒外了。但他在我武都盘踞的经济体势力实在是太过强大了,为了我们的国本考虑,我建议武侯大人不能选择剪除他,而是逐渐削弱他的经济体或许更为恰当一点。一者,保住我们自己;第二,那就是让原本被是桀一族独揽的经济体势力彻底分化开来。也省得是桀产生异心,我们却拿他完全没有办法啊。” 求助下,【咪咪app】可以像偷菜一样的偷书票了,快来偷好友的书票投给我的书吧。 “嗯,康王殿下的决策,倒是稳妥不少。只是如何分化,不知康王殿下可有什么决策的吗?” 闻听程纵所问,泰康只是轻轻摇了摇手。 “不用什么决策,直接去做就好了。武侯殿下既然是我武都天朝实至名归般的主人,自然就有下达法令的能力。很多生意,本来就是武侯殿下交到是桀手中去做的。这些生意,原本就属于我们天朝的国营产业链。武侯殿下借此机会收回其中的一二,正好也对是桀做出警醒的作用。以他的聪明才智,自然能够明白殿下的意思了。” “鸣钟示警?嗯,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程纵点头,随即将目光转向邹平:“此事你告发有功,更兼后方每战筹措粮草的军需大事都是由你来负责的。我记得你一直都想向我要一个机会从而展现你的能力,如今我便给你这个机会。除了分化是桀家族的经济体之外,还要恰到好处的安抚住他。否则过犹不及,让他加剧了反叛我武都之心,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啊。” “属下明白,属下一定不辜负武侯大人的器重和提携。” “嗯,去吧,我期待你的表现。” 邹平闻言叩首,随即兴高采烈的退了下去。 泰康一直保持着沉默。他站在程纵的身边,自从程纵开始任命邹平的时候开始,他就目光露出阴沉之色。如今看到邹平兴高采烈的退去了,泰康这才不禁长长叹了口气。他本想说话,但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程纵便意味深长凝望着邹平离去背影的同时率先说了话。 “我知道康王殿下想要说什么,那就是邹平这 个人是靠不住的,对吗?” 闻听程纵所言,泰康不觉有些惊讶。他沉静的片刻,随即也轻轻的点了点头。 “对于邹平性格方面的缺陷,武侯殿下应该比我更清楚。否则以他办事的卓越和干净利落来说,武侯殿下早就重用他了的不是吗?” “是啊,但我眼下急需找到一个可以制衡住是桀的人啊。这个人需要绝对灵辩的头脑与急功近利般的一颗争夺之心,两者兼备之下,邹平无疑就是此事的最佳人选了。” “但是他这个人太过于贪财了,我是怕……” “贪财怕什么?谁不爱财的?”闻听泰康所言,程纵毅然决然的打断了泰康的话。他一声冷笑,阴沉的双瞳也布满幽暗般的嘲讽,继续说:“是桀怎样,他倒是大义凛然。关键时刻,还不是为了自己家族的壮大将胳膊伸向了外面的?你觉得他将手伸向中原的目的,仅仅只是想要做大自己家族的生意吗?他可不是那种贪财的人啊。” “他是不想将重宝全都压在我们的身上,毕竟我们和吕氏之间的争衡已经变得愈演愈烈了。此时的他,已经开始为自己谋划退路了的,是吗?” “哼哼。”程纵冷笑,同时也忍不住一声叹息:“这样的政治远见,也只有你我与是桀可以看得到。邹平头脑简单,是绝对没有这样的政治远见的。不过我看中他的,也就是这一点。有机变,但却见识浅薄。虽然贪财一些,但始终能够为我所用。你所谓的贪财,不过是些所谓的蝇头小利。相比于他的中饱私囊,我更不愿意看到的是有人像是吸血鬼那样掏空我武都的整个经济体,从而彻底的流入到外面去。尤其这个外面,还是我们的敌人那边。因为如此,根本对我们的伤害是双倍的。既削弱了我们自己,还增强了敌人啊。” 程纵由此认知,泰康则不禁点了点头选择了默然。 这正是“但为制衡能舍弃,贪得无厌又如何”。预知邹平奉命制衡是家一族怎样,吕氏又当动静若何?且看下文。 第971章 蓄谋而动 却说程纵出于权谋制衡考虑,最终重用邹平。 他本性多疑,并不晓得此次是吕氏设定的又一次计谋。而伴随着他派遣邹平的出手,身处在东夷的是桀也开始心中疑虑。 邹平奉命而来,带着程纵的手令直接接管了一些武都内部的国营产业。这些产业虽然和是桀宗族内部的生意无关,但也大大削弱了是桀集团的收益。宗族内的长老开始慌乱,他们不过几天的时间就纷纷来到是桀的府中数次,这让是桀也不禁感觉到了不胜其烦。 时间已是深夜,是桀送走了今天宗族内的最后一批客人,已经有些身心俱疲了。贴身侍者送来热水,是桀的心情仍旧没有半点儿的好转。 “这些长老也真是的,赚钱的时候都是兴高采烈的个个争先。这才刚刚遇到点麻烦,就全都变得六神无主了。如此骚扰,试问到底要到什么时候啊。” 面对侍者的抱怨,是桀不禁发出一声无奈般的叹息。 “他们也是逼于无奈啊。都是些挣钱挣惯了的人,一路跟随着我顺风顺水的。如今国中又有变故,大批量的士族离开东夷前往了中原,武侯大人心情也不是很好。他身为兵家,本性就是好猜多疑。就算我再怎么避嫌,他也不会把自己武都的命运全部交到我的手上的啊。” “所以他就派遣了那个邹平前来的吗?那可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啊。” “贪得无厌,有时候也不是件太大的坏事啊。愿意为了蝇头小利一争端长的人,反而在大事上没有那么多的权谋和计较。我平日就是太过于大公无私了,所以才会受到武侯大人如今这样的猜忌啊。” 虽然是士族商人出身,但老成练达的是桀论及政治头脑,无疑完全不输给程纵身边的那些以泰康为首的阴谋家们。 “我觉得大人也没有必要非得在武侯大人这一棵树上吊死的,这样实在是太不值得了。如今中原建立的很好,吕氏宗族那边又对投奔到他们麾下的士族阶级十分的看中和器重。武侯虽然对大人有知遇之恩,但大人 也为他武都的政权和经济奉献出了自己的全部力量。以此作为报答,难道还不够吗?眼下不是小人希望大人背叛武侯,实在是武侯不信大人在先。武侯不肯在大人身上押下重宝,大人难道要以自己和整个宗族的身家性命作为赌注尽以愚忠的吗?” “嗯……” 闻听侍者所言,是桀不禁陷入沉默。 “大人……” “好了,你不用再说了。我累了,你且退下吧。” 是桀心烦意乱,赫然打断了侍者没有说完的话。他语气冷漠,使得侍者不敢继续多说什么。他以此拱手,便自退去。 第二天的一早,侍者借助外出的功夫来到附近城外的一处茅草茶社。而就在这里,化妆成为商客的庄伯早已在此等候。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他在完成了出使东垂的使命之后,并没有归去中原。为了确保自己的计划能够稳步推进,他改道居然也和邹平一并来到东夷。二人虽然同来,但邹平却并不知道庄伯的行踪。而庄伯所以隐瞒他,便是为了实施自己的另一重计划。 “我交代你的话,你都和你家主人说了吗?” “说了,但效果却不尽然。” 侍者一脸的不甘,随即也将昨天自己的劝慰与庄伯那边的反应,毫无隐瞒的告知给了庄伯知道。他自诩此番的劝说并不成功,却没想到听完讲述的庄伯,到似乎对于这样的结果很是满意。 “大人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大事将成,我为什么不因此能感到高兴呢?” “什么?!?大事将成?!?” 闻听庄伯所言,侍者不禁有些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大人的意思是,我昨天的言辞……可我看我家大人的反应,他似乎并不像是很能接受我的建议啊。要知道,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打断了我的话。” “他要是没有接受你的意见,你连一半儿的话,他都不会让你说完的。” 庄伯以此明示,侍者则还是有些不能明白。庄伯也不在 乎他心里的想法,直接从身上掏了一大块的银子丢给了他。侍者看着,眼睛再度充满惊恐般的瞪大了起来。 “大人,这……” “我们约定好的酬劳,不是吗?” “但这也太多了啊。” 侍者捧着这一块银子,双手都有些激动般的颤抖。 “呵呵,没想到你倒是个实在的人啊。” “实在不敢当,一心为主倒是真的。” 闻听侍者所言,庄伯则有些疑惑的微蹙起了眉头来。 “你背着你的主子和我暗中来往的做生意,还敢说自己是一心为主?” “为何不敢?难道你不是为了我家大人着想的吗?我虽然是个下人,但也明白‘君疑臣则臣必死’这句话。我家大人太重情义,永远都念着武侯大人曾经对我们宗族和他的扶持之恩。殊不知他继续这么愚忠,早晚会害了他自己的。” 侍者一番言论,倒是让庄伯不知如何反驳。 他点了点头,随即脸上也露出淡然般的微笑。 “罢了,算你说的有道理。除了我们约定好的酬劳,剩下的就当做是对你忠诚的嘉奖吧。从今天开始,你不可以再提此事。万事过犹不及,你主子是个明理并且睿智的人。剩下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去深思就好了。我相信以他的智慧,绝对会在最终做出明智的选择的。” “明白。” 侍者点头应言,随即也从容般的站起了身来。他充满恭敬的向庄伯拱手,便自请辞而去。望着侍者逐渐远去的背影,庄伯淡漠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一抹浅然般的笑容。 “或许,是时候了。” 他一声叹息,随即脸上的笑容也被深邃般的正色所逐渐取代了去。 他将执行自己的下一步计划,而那无疑将是彻底摧毁武都政权根基大计之下最为重要的一步。 这正是“权谋策算为举措,大计更当许时机”。预知庄伯行事怎样,武都政权又当动荡若何?且看下文。 推荐下,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咪\咪\\app\\】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第972章 霍乱东夷 却说庄伯暗中跟随邹平来到东夷之地,只为推进自己献给吕伯琚的全盘大计。他先买通了是桀府中的侍从,从而得知了是桀的心意。如今是桀完全迫于东夷士族方面的压力,已经彻底的不堪重负。 庄伯看准时机,最终决定在此时选择出手。 他先以书信的方式通知到远在中原腹地的吕伯琚,告知了他大计推进之下东夷士族内产生的变故。虽然程纵已经下达了禁止武都国中内部士族外迁的禁令,但也由此痛失了人心。 士族并非没有愤怒,而是积压在心头没有爆发而已。 “如果首领大人能够在此时提出针对外迁士族更优待的政策与法令的话,这些被程纵打压的士族一定会选择在东夷内部被迫起义造反的。他们很多都是是桀宗族的追随者,而身为首领的是桀此时也已经不堪重负了。” 庄伯在写给吕伯琚的书信中明言于此,吕伯琚很快做出响应。 一时间大力支持士族的政策就此鹊起,很快就遍及了整个志霸大陆。因为是桀受到打压的原因,麾下臣服的士族原本就对程纵的决策早已心怀不满。如今中原吕氏又一次加大了针对士族阶级的诱惑,试问这些人还哪里能够坐得住? 尽管武都内部已有禁令下达,但这些人却早已受够了程纵对于他们的打压。 他们纷纷崛起,以此逃离武都。甚至和负责维持程纵禁令的官员与兵将,发生了正面并且强大的冲突。东夷内政瞬间混乱,无论是邹平和是桀全都压制不住。 庄伯见势已成,立即散布流言。说武都政权所以打压士族,全都是来自于邹平的陷害奸计所致。邹平本来就与是桀不合,如今奉命来到东夷,收缴原本士族生意商务的人,也正是他。是桀和士族受到打压,邹平无疑是在此次政变中最大的获利者。 因此流言一出并且扩散开来,很多士族便因此震怒。他们自己组建军团,自发用兵的围住了邹平的府邸。对于程纵武都政权昔日的厚待,完全不顾。邹平本是粮秣小吏出身,根本就没有应对突发变故的能力。加上乱军几乎是一拥而起的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的关系,邹平甚至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乱军擒获并且予以斩杀。 邹平被斩,士族们的一腔怒火随即转向 到了是桀的身上。 他们群起而攻,彻底围住了是桀的府邸。庄伯见势成熟,立即以和事佬的身份阻挡住准备一举攻下是家府邸的士族众人。士族们虽然激怒,但却在庄伯报出自己的家事和姓名之后不敢对他下手。 庄伯虽然并非庄氏一族的首领,但他的名号早已在士族阶级中享誉盛名。更兼如今的他效力于中原吕氏,而吕氏正是完全推崇并且重用士族的人。众人由此停手,而庄伯也由此在叛军中获得了话语权。 “大家全且静一静,听我细说。此番武都打压士族,都是程纵听信了邹平的奸谋所致,和是家一族并没有什么关系。是桀长老自从继承宗族首领以来,你们想想他可是真的亏待过你们的吗?” 庄伯一语出口,众皆默然。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是桀和他的族兄是變截然不同。是桀深明大义,从来都是为了士族争取利益的有识之士。曾经红土事件闹得沸沸扬扬,是桀甚至不惜得罪程纵和他公然辩理。虽然最终没有得到程纵谏言上的采纳,但却无疑证明了他这边持有的立场。众人回想是桀继任士族首领的这几年,是桀为人宽厚却是从来都没有薄待过任何人的。 “我们没有不相信是桀长老,也没有想要怎么样他。他对我们的好,我们永远记得。但眼下事态如此,程纵分明是有意打压我们断我们的生路。不管是邹平奸谋还是如何,我们士族在东夷活不下无疑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是桀首领虽然不曾薄待过我们,但他怎么说也都是和程纵站在一起的。程纵要杀我们,他如果跟随程纵也要杀我们,难道我们就这样因为他曾经对于我们的恩义而在此时选择坐以待毙不成的吗?” 士族之中参与暴乱的其中一位首领,在人群中不禁这样质问庄伯。而伴随着他的质问,群情激奋地声音也显得愈演愈烈了起来。 庄伯闻言一笑,态度仍旧泰然自若。 “你们何以见得,是桀长老就完全和此番打压你们的程纵站在一起的呢?曾经的红土事件,你们难道还没有看清楚他的为人吗?他明明没有参与到其中,却为了你们和程纵大胆公然抗力。如今你们的声音受到了打压,我敢问相比诸位。相比于你们,是桀长老是不是收到的损失会更大的呢?你们想要离开东夷 落叶归根,其心可悯。此番挑起叛乱诛杀设计奸谋的罪魁祸首,也没有半点儿的错误。但如今魁首已经伏诛,你们却不顾曾经的恩义来到这里想要谋害是桀长老,试问你们的良心何安?” “这……” 众人面面相觑,不禁由此默然。沉默多时,最终还是那个刚刚反驳庄伯的士族首领再度开了口。 “是桀首领对于我们曾经的恩义,我们从来不敢忘怀。阁下所言之事,我等也不能说没有道理。但阁下再怎么说,是桀长老也终究受过程纵的知遇之恩。就算他愿意站在我们士族这一边,但对于程纵终究还是恩义难舍的。我们杀了邹平,那是邹平的咎由自取。而我们此番前来,也没有要杀害是桀大长老的意思。只希望是桀首领能够给我们一个态度,就算他不选择站在我们这一边,也不要和程纵一样,以那不公的禁足法令限制我们才好。我们是商人,不是慈善家。既然东夷不让我们活,那就请让我们回归我们的故乡去莫要继续横加阻拦才好啊。” 他一语出口,再度得到了霍乱众人的积极响应。而庄伯面露笑颜,等得也就是这样的一句话。他泰然自若,再度喊话众人。 “谁说是桀首领是站在程纵那边并且想要和他一样禁足诸位的?若是这样,试问我此番不远万里的来到东夷又是为了什么呢?不瞒诸位,此番我就是奉了我家吕氏宗族的首领吕伯琚的命令,前来与是桀首领和谈的。程纵那边对诸位的不公待遇,是桀首领也早就不胜其烦。不瞒诸位,他早就写信给我们吕氏宗族的首领陈说了此事。而我吕氏首领之所以在中原提出如此厚待诸位士族们的优待,也全都是是桀长老的功劳啊。” “什么?!?是桀长老的功劳?!?” 闻听庄伯所言,在场所有的人全都一片哗然。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全都没有了话说。而看着这些人半信半疑的样子,庄伯则在此时赫然转身并且跪倒在了是桀的府门前以此请命。 “微臣庄氏一族长老庄伯,此番奉了吕氏宗族首领吕伯琚的命令,特来求见是桀首领。还请首领开门,容我入府相见。” 这正是“先引霍乱施压力,再自雪中送炭来”。预知庄伯用计结果怎样,是桀又当抉择若何?且看下文。 第973章 情势所迫 却说庄伯秘密来到东夷,竟以一人之力引得东夷士族哗变举兵。 乱兵扰攘之下,邹平作为替罪羔羊直接被士族乱军所杀。群情激奋的士族由此不受控制,便在斩杀邹平之余聚众要挟为困住了是桀的府邸。庄伯早料如此,便在此时直接站了出来。 他以自己中原吕氏宗族长老的身份拦阻住了暴乱的东夷士族,同时也以言辞说动他们并且让是桀骑虎难下。是桀虽然紧闭府门躲在府邸里,但外面发生的事无疑全都被他尽数知晓。 府中侍从接连回报,是桀闻听诸事就只是充满无奈的一声叹息。 “这个庄伯,真的是以一己之力导演了一出好戏啊。吕氏宗族内部能有这样的人做出辅弼,未来的吕氏宗族试问又如何不能得到兴旺呢?” 求助下,【咪咪app】可以像偷菜一样的偷书票了,快来偷好友的书票投给我的书吧。 他一声感慨,随即也亲自走出大门。伴随着府门的敞开,跪倒在地上的庄伯也随即朝着是桀拱手礼拜。是桀无奈含笑,迫于众人的压力只得以礼数将庄伯双手搀扶而起。面对在场士族阶级自行组建的数以千计的叛军,是桀调整情绪便对他们进行了好言般的安抚。 “诸位的心意,我早就已经知道了。如果诸位如今还愿意信任我是桀的话,就请暂且退去。不出三日,我一定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闻听是桀承诺,主动挑起战端的几位士族长老在相互对看了一番之后,也很快做出了决定。他们纷纷上前,不禁向是桀拱手施礼。 “非是我等不敬首领大人,实在也是迫于无奈。首领大人多年对于我们的厚恩,我们全都牢记在心中不敢忘怀。如今首领大人亲自许诺,我等试问还有什么话说。今日就以三日作为期限,还请首领大人早作决断才是。” 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数千叛军随即退去。 暴乱的战火由此得到了平息,而是桀则充满恭敬的将庄伯让进了自己的府邸之中。 少时酒宴拜上,宾主二人随即落座。 刚刚落座,是桀便向庄伯谢过此番的救难大恩。庄伯心中很清楚是桀的用意,直接跪倒不敢领受。 “是桀首领这样做,当真是折煞我了。此番蓄谋,我也是无奈之举。若非如此,岂能有缘和首领见上一面的呢?” 是桀闻言,一声苦笑。随 即亲自离座,再度将庄伯充满恭敬的双手扶起。 “庄伯大长老言重了,中原吕氏能有你这样的才智之士做出辅弼,未来的前途实在是不可限量的啊。” 闻听是桀恭维之言,庄伯不禁面露惭愧之色。 二人相视一笑,再度彼此落座。酒过三巡,是桀不禁再度对庄伯发问。 “我是家一族起源于中原,与吕氏的纠葛不用说我想大长老也已经有所了然了。要说彼此冰释前嫌,为了天下的安泰倒是没有什么的。而对于吕大人的为人,我虽然远在东夷,但也略有耳闻。请问大长老,吕大人真的如同传闻中的那样拥有海纳百川般的容人之量吗?” 闻听是桀挚诚询问,庄伯则故作姿态不答反问。 “首领身在东夷,自与武侯大人交好。那么微臣斗胆敢问首领大人,武侯大人是否也如传言中的那么不可一世呢?” “嗯……” 但听庄伯妙语回应,是桀不禁面露阴沉的轻轻点了点头。 庄伯的一语妙谈,却是戳中了是桀心底最敏锐的一根神经。程纵虽然对于自己礼敬有加且倍加重用,但他为人实在太过于生性多疑了。回想曾经程纵刚刚出世的时候,是多么的英姿飒爽。即便面对多次不利的处境,自己全都能够泰然处之并且化险为夷。可当自己身处顺境,态度却完全改变了。 他因为对于龙骜的畏惧,甚至想要遏制吕氏的发展已经到了极度疯狂的地步。而这样的疯狂,几乎也让他完全丧失了曾经的风采与冷静的判断能力。他身为诸国后期的兵家之最,几乎可以算是横空出世并且百年难遇的旷世奇才。但就是这样一个曾经能够在夏朝屡遭危机时刻足以力挽狂澜的人,面对吕氏政治手段的打压却完全没有了昔日的风采。 “或许不同般的处境,真的能够彻底改变一个人吧。” 是桀由此感叹,同时也忍不住再度充满无奈般的一声叹息。 庄伯含笑,轻轻摇头。 “武侯大人所以屡战屡败,如今绝对不是因为身处的处境不同,而是他的身份所致的啊。” “哦?!?这话怎么说?!?” 是桀挚诚询问,庄伯则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正如首领大人适才 所言的那样,若论战场用兵,武侯大人堪称我诸侯之最。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奇才,却遇到了龙将军那样的对手。如果不是龙将军逆天的武艺,我想曾经的诸国时代根本不会迎来如今的三侯并立局面。正所谓时势著英雄,英雄也当顺应于时势。武侯大人如果身处乱世之中,自然能够披荆斩棘无往不利。但面对如今天下苍生都向往的和平时代,他所存续的优势便显得微乎其微了。他虽为兵家之最,但终究也只是一个兵家而已。麾下谋士泰康虽然权谋有度,但也仅限于用兵战略的专长。对于政治和手腕,他们终究是不可能超越吕氏且势必永远都要受制于吕氏的啊。” 闻听庄伯所言,是桀不禁有所顿悟。他缓缓松了口气,不禁充满赞许的点了点头。 “长老大人说的极是,武侯大人借助时势而起,终究还是要在最终败给时势的啊。时代已经不一样了,潮流的逆转如今的确已经不是他一个兵家百年难遇的旷世奇才所能彻底改变得了的了啊。” “那么是桀首领的意思是……” “武侯大人有武侯大人应该去完成的使命,但我也有我必须要选择守护的东西。他有恩于我,这辈子我都无法补报。但如今他错误的国策,牵扯到的却不只是我一个人而已。而是跟随在我身后千千万万的士族集团。他们作乱谋反,纵然我可以依旧选择支持武侯,只怕以武侯的心性是绝对不会在事后选择放过他们的。千万生灵如物,曾经中原的战火洗礼已是旷古浩劫。如今再起惊变,我是桀断然是担不起这个罪名的啊。” 闻听是桀所言,庄伯轻轻点头。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基本已经表明了如今的他处境与最终做出的决定。 “我愿意归谁吕氏,更愿意带领着士族的兄弟们全部迁徙到中原去。但还有个条件,希望您能够和吕大人选择承诺我并且答应下来。如果这个条件吕氏不能接受,那么我是桀宁可背负千古的骂名,也断然不会选择投降的。” 是桀态度坚决,同时也一脸肃然的看着眼前的庄伯。 庄伯眉头微蹙,只得做出了挚诚般的询问。 这正是“纵迫形势屈归附,尚有条件需许诺”。预知是桀条件怎样,吕氏宗族又当决断若何?且看下文。 第974章 诸族归吕 却说庄伯在东夷设计,致使是桀骑虎难下最终决意归顺吕氏。 是桀虽然心意已下,但还有条件需要得到庄伯和吕伯琚的答应。庄伯闻讯,便对是桀挚诚做出了询问。 “首领大人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如果是我能做主的,直接答应了首领大人也无妨。便是做不了主的,我飞马传书中原而去,也定然在三天内给大人最圆满的回复。” 庄伯态度挚诚,是桀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的条件也不苛刻,只有一条而已。我虽然选择归顺吕氏,但毕竟武侯殿下对我有知遇之恩。此番我随大长老带着我们想要前往中原的士族们都去也没有关系,但东夷的一草一木我都不会去选择触碰一分一毫。便是我家族内的生意,只要是属于东夷武都的,我也会选择全部的放弃。不知道这一点,庄伯大长老是否能够选择答应呢?” 推荐下,【\咪\咪\\app\\】真心不错,值得书友都装个,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闻听是桀所言,庄伯不禁充满赞许的点了点头。 “是桀首领不愧是知恩图报的大义之人,此事我足可以代替我家首领对您做出承诺。此番我们举动,只是想要得到您的支持而已。原本属于武都的一草一木,我们也没有打算去动的。” “如此甚好。既如此,是桀愿意诚心归附吕氏,随同大长老一同前往中原便是。” 他一语言毕,便既跪倒在了庄伯的面前。庄伯大喜,便以双手搀扶是桀起身。席宴散去之后,更是亲自写下书信飞马传报中原吕伯琚处。吕伯琚收到庄伯的书信,也由此了然了是桀的心意。他一声感慨般的叹息,同时也不禁充满赞许的点了点头。 “不忘旧恩,来去明白。是桀秉承大义,实乃真丈夫啊。可惜程纵心性多疑,这样足以担当自己后方强盾的人,他居然不能予以完全的信任。纵然亲临战场他能无往不利,却终究疏于政治,不能成就一番大事的啊。” 吕伯琚由此了然,也立即回书选择接受了是桀提出的条件。庄伯收到书信的时候,已经和是桀在前往回归中原的路上了。庄伯览书之后,不禁面露笑容,随即也将吕伯琚的回复书信直接递到是桀的手中。 是桀看罢了书信,心中更是感慨万千。 “世人传言吕大人心胸宽阔海纳百川,今日见其回书,方知传言不虚啊。看来此番我选择从东夷投身中原而来,倒是个明智般的决定的。” 庄伯大笑,随即也当着是桀的面回书吕伯琚,以此约定会面的日期。吕伯琚收到书信,立即前往中原边关对是家一族以及东夷的士族阶级亲自迎接。吕氏宗族内部的大小官员,全部随行。迎接仪式极其浩荡,可谓尊贵至极。 吕伯琚礼遇如此,东夷士族和是桀宗室无不对此感激涕零。由此尽归中原,诚心辅弼吕氏建设,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是桀率领东夷士族遁走竞相投奔中原而去,很快消息便从东夷传到了程纵所在的东垂之地。程纵闻听是桀谋变,既震惊又感到无比的震怒。伴随着侍从呈上是桀临去之前留给自己最后的手书,程纵在简单的看完之后也直接将书信撕得粉碎。 他拍案而起,恨得几乎都要咬碎钢牙。 “是桀这个王八蛋,自从他出世以来,我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他。而他如今居然联合东夷内的士族,在我的本部引发大规模的暴乱行动。不单单杀死了邹平,还带着本土的士族响应吕伯琚投奔去了中原。如今留下一封书信,居然还在书信中大言不惭的提到我们曾经的情谊。这等厚颜无耻之人,我当真从未见过!!!” 听着程纵极尽疯狂般的抱怨,泰康在此时面沉似水。 他询问使者东夷的情况,很快就尽数做出了了然。而此时的程纵,也发泄得差不多了。虽然仍旧怒气难平,但“呼呼”的喘着粗气,足见他已经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 “要我说,是桀到底还算是比较顾念我们之前的情谊的。” “你说什么?!?” 听到泰康这样说,程纵差点儿没咬了自己的舌头。 他一双眼睛充满愤怒和不解的盯着泰康,瞪得那叫一个溜儿圆。而泰康能够感觉到程纵此时对于自己的敌视,也急忙为了避免误会而选择做出了解释。 “是桀虽然带着士族离开了我们并且投奔中原而 去,但我们武都内部的经济体他们却并没有选择带走。甚至我听使者说,是桀在临去的时候甚至对此做出了妥善的安排与交割。由此可见,他还是对得起我们曾经的情谊的。如果他完全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带走和摧毁我们的经济体以他的能力无疑都是可以做到的啊。” “照你这么说,难不成我还要感谢他对我们的大恩大德吗?” “这……” 面对程纵的反问,泰康不知如何回答。程纵目光深邃,终究还是忍不住一声叹息。 “康王殿下,我们做好出兵中原的准备吧。” 程纵阴沉着脸,义正言辞的说了句。而听到他这句话,泰康又一次充满震惊的瞪大了双眼。他看着程纵阴沉深邃的双瞳,嘴唇几次颤动,却最终都选择了欲言又止。而那明明早就到了嘴边的话,最终还是被泰康咽回了肚子去。 看着泰康最终选择的沉默而不是谏言,程纵阴沉的脸上不禁挤出一抹意味深长般的冷笑来。 “怎么,康王殿下这一次不选择谏阻我了吗?” 闻听程纵所问,泰康不禁一声无奈般的苦笑。 “武侯殿下心意已决,我就算选择谏阻,您还会选择听吗?” “嗯,老实说不会。”程纵庄重般给出了这样的回应,但很快他阴沉的脸上便不禁再度浮现出一抹浅然般的笑容:“虽然如此,但我还是很想听听康王殿下您谏阻我的理由会是什么?” 闻听程纵的再度发问,泰康不禁一声叹息。他眉头微蹙,沉寂良久才在缓缓松了口气之余不禁再度开口。 “是桀背离而去,还带走了不少的士族。虽然他没有去动我们东夷的经济体命脉,但毕竟他曾经是掌管这些命脉经济体的人。眼下他离开了,我们为了保证大后方的经济运转,继续找到能够接替他的人或许才是首要任务啊。” 程纵闻言,目光再度陷入阴沉。他以此衔口,便有默然。 这正是“方有股肱背离去,岂容此刻再鏖兵”。预知程纵决策怎样,武都后方之事又当安排若何?且看下文。 第975章 智臣节义 却说是桀迫于形势压力,最终背离程纵率领士族阶级投奔中原吕氏。 程纵闻讯之后,倍加震怒,便要兴兵与吕氏一决生死。他虽然有所决断,但泰康却还是选择了谏阻。毕竟是桀在东夷曾经掌握经济体大权,就算程纵想要兴兵雪恨,也一定要先将后方安排妥当才可以的。 泰康的决策,程纵细思觉得并没有错。 他轻轻点头,阴沉的脸上不禁再度露出了一抹泰然自若般的笑容。 “康王殿下所言,不能说不对。但我却认为,这和我兴兵的决定并不冲突。” 程纵以此回应,泰康则阴沉着脸不禁点了点头。 程纵的话完全没有错误,对于这一点泰康心里也很清楚。后方的安排虽然是大事,但和程纵的举兵基本可以同时进行。政务的接管,本来就是和用兵战略彼此分开的。如今他用这个理由选择谏阻,无疑也是迫于无奈。而程纵无疑很清楚这一点,而伴随着他一语道破的玄机,泰康也在没有理由阻止程纵了。 “我董燚后方的经济体,就交给康王殿下您来负责吧。” 程纵一语出口,泰康随即也露出了充满汗颜的惊惧之色。 “武侯殿下,您……” “康王殿下不要多想,我之所以选择这样做,完全没有不信任您的意思。” 不等泰康的话说完,程纵便毅然决然的打断了他的话。他目光深邃,同时也忍不住眺望着远方不禁一声叹息。 “康王殿下您的用心,我程纵最为了解。自从您来到我的身边,从来都是为我着想,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懈怠和私心的。我程纵虽然贵为武都之主,但如果没有康王殿下的从旁协助,我无疑也是走不到今天的。我诚挚的感谢您对我的付出,所以才更加不希望此一战您能够留在我的身边啊。原因有两条,其中之一就是如今我身边可以信任的人中,或许您是唯一有能力可以接管我武都大后方且能够让我完全信任的人了。” 程纵说到这里,不禁饶有自嘲般的一声叹息。泰康没有说话,而是退去了目光中原本的骇然,变得越发深沉起来。程纵见泰康不说话,忍不住充满自嘲般的一声浅笑。 他静静的走到泰康的 身边,不禁出于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于第二重原因,我想我应该不用多说了吧。以康王殿下您的睿智,只怕想明白应该不难。”程纵笑着笑着,也不觉显得有些无力了起来:“如果,当然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我没有机会回来,我武都王朝的血脉是完全不能断的。康王殿下的才能,从来不逊于吕氏且悟性极高。你就自立为侯,以此延续我武都在东夷留下的血脉吧。” 程纵的话说到这里,已经有些说不下去了。 他微微低头,和泰康毅然决然的擦身而过。泰康感觉着程纵越发决绝并且逐渐远离自己的脚步,终究忍不住双膝一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微臣……绝对不会辜负武侯大人的厚望……” 他一字一顿,不禁面对程纵远去的背影接连叩首。程纵不敢回头,只是强忍般的一声叹息。 “后方大事为重,还请康王殿下早归东夷接管一切。即刻便去,不可耽搁。” 程纵紧咬牙关,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声音低沉,似已失控。强行忍耐之下,随即步履决绝般的毅然而去。 诸国是属于兵家的时代,而程纵无疑是如今的兵家仅剩下的最后一颗主战的耀眼明星。程纵若是不在,诸国时代或许就真的结束了。身为兵家的后起之秀,程纵亲临战场从来没有畏惧过任何人。但对于此番挑起于吕氏之间的这场战争,程纵却不觉心生从未有过的寒意。 灰暗的天空,悠悠的苍穹下起了蒙蒙般的细雨。 泰康快马疾驰离去的时候,程纵只是站在自己的军帐门口远远的眺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他目光深邃,满是疮痍般的阴沉。 “以武勇和兵戈一统天下的决策,真的错了吗?这个原本属于兵家的时代,莫非也终究要在时势的推进下走到尽头了吗?诸国纷争,演变成为如今的列侯。说起来,不过只是换了个名头而已。” 程纵心思于此,不觉有些嘲弄般的一声苦笑。 “天下?天下啊……诸侯列分,不归一统。纷争必然不断,何以止战?!?” 他猛然仰天一声长啸,如同撕破天际的龙吟之怒。但很快的,他近乎发疯一般的声音就被悠悠般的 苍穹逐渐吞噬淡去,最终淹没于无声和寂静。 泰康走了,是程纵自己选择留下的退路。在他的眼中,诸国的时代可以结束,但武都的血脉却不能因此断流。泰康身为智士,自然也很清楚程纵的用心。相比于自己身为战略家切合时宜的留在程纵的身边出谋划策,自己无疑还有更大的使命需要选择继承。 “如果可以的话,武侯殿下还是给辜叔陌写一封信去吧。” 泰康虽然走了,但却还是在临走之前留下了一封书信给程纵。随着车队消失在远去东夷的蒙蒙雨幕中,侍者也按照泰康临去之时的嘱托,将他最后尽以挚诚的书信递到了程纵的手中。 书信中的内容言简意赅,就是建议程纵再度联合辜叔陌。 虽然辜叔陌在泰康的眼中也不足以为靠,但毕竟程纵的战败对于辜叔陌是完全没有任何利益的。龙骜和吕氏再怎么外亲内疏,终究都是一家。吕氏如今筑建中原野心勃勃,既然能够选择打压程纵,自然也能在之后威胁到辜叔陌所率领的新朝的利益。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唇亡齿寒的道理,身为战略家的辜叔陌是不可能不懂的。就算他不敢真的起兵相助,至少可以选择暗中帮助武侯。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助力,对于我们无疑也是起到正面作用的啊。” 书信中泰康的陈词简单但却声容并茂。 看罢书信的程纵,不觉饶有感慨的一声叹息。他阴沉的脸上露出浅然般的笑容来,同时也感念泰康对自己毫无保留的尽忠。 “就算我不看重辜叔陌,单凭你康王殿下的一片尽忠之心,你的计策我就绝对会选择接受的。” 程纵一语轻谈,也小心翼翼的将泰康的书信收叠起来。 他提笔如走龙蛇,当即便按照泰康的意思写下了一封送往西境新朝的书信。 “但愿一切顺利,真的能够如同康王殿下您所分析的那样吧。” 雨幕中,望着快马疾驰而去的使者。程纵孤身屹立于军帐之外,不禁再度发出一语感慨般的自语和叹息。 这正是“心怀智臣忠杰义,岂能摒弃不用谋”。预知使者往去结果怎样,辜叔陌又当动静若何?且看下文。 第976章 见解有度 却说程纵决议兴兵,便对后方有所安排。 为了保证自己大后方的正常运转与武都王朝的后事大计,程纵将原本属于士族和是桀所掌管的东夷经济主体,全部交到了泰康的手中。泰康了解程纵的心意,故而依照程纵的指令前往东夷。 临去之时,他留下书信尽以最后的挚诚和忠杰。而览毕泰康书信的程纵,决心按照泰康书信中的想法再举一试。 他使发西境,对辜叔陌再度发出联盟申请。而放下他在东垂整顿军马不提,单说他派出的使者带着书信再度来到新朝所在的西境之地。使者既到西境,便立即受到了辜叔陌的召见。使者以此奉上程纵的书信,之后也将自己的来意向辜叔陌做出了道明。 辜叔陌了解了使者此番的来意,简单安抚了一下他之后,便暗中召集尚布傅鄢瓊与辜叔婉儿一并针对程纵此番的置书决策作出商议。 三人看罢程纵书信,全都陷入一片默然之中。辜叔陌深知三人各有想法,故而也没有强求他们立刻就给自己想要的答案。 “此事也不是那么紧急,所以你们回去之后都去想一想。待等有了决策之后,随时来向我呈报倒也不晚。” 三人应命,各自退去。辜叔陌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突然叫住了以曾经侍女出身的辜叔婉儿。婉儿因此止步,独自留在了辜叔陌的身边。 “侯爷单独留下我,是有什么吩咐吗?” “嗯,吩咐倒是没有,只是想问问你对此事的看法。”辜叔陌开张不公的说:“刚刚我询问你们三个人,傅鄢瓊和尚布全都面露难色。我看是你们三个之中,唯独你一副处事淡然的样子。我你相交多年,我对你的心性也极为了解。你既然有此表现,只怕心中已经有了相应的决策了吧?” 闻听辜叔陌所言,婉儿不禁嫣然一笑。 “决策倒是有,只是不知道合不合侯爷您的心意。” “合不合我的心意?!?” 辜叔陌微然一笑,对婉儿这样的回答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缓缓松了口气,便让婉儿 将自己的想法毫无保留的说给自己听听。婉儿也不避讳,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向辜叔陌和盘托出。 “如今中原吕氏与武都争衡,早晚都会有一战的。只是这一战,婉儿实在没想到来的居然如此迅速。对于中原琐事,婉儿也在暗中有过一些耳闻。不得不承认的是,吕氏的手段真的是太高明了。程纵一个那么善于隐忍的人,居然被逼得完全没有了退路只能选择一战。而这一战既由程纵主动打响,只怕吕氏已经借此机会占得先机了啊。” “那你觉得,两家此番论战,谁胜谁败呢?” “嗯,以我看来,只怕胜负难料吧。” 婉儿给出了这样的见解,辜叔陌则不禁微蹙起了眉头来。 “具体说说看。” “吕氏虽然占得先机,不过一展政略方面的所长罢了。可是战场用兵,程纵堪称如今诸国时代的魁首。曾经中原混战,他所以主动向龙骜将军选择乞降,不过是因为没有把握战胜而已。而如今的吕氏虽然占得了先机,但未必能够在战场上真正战胜程纵的。” 婉儿所言,可谓金石。辜叔陌点头,对此深表认同。 吕氏政治虽强,但用兵毕竟是短。程纵虽然在政治手段上受制与吕氏,但几年下来的蓄谋休养,早已兵强马壮。吕氏政治虽强占得绝对先机,但军略和程纵的武都人马相差的绝对不是一星半点。 辜叔陌心中了然,便又询问婉儿道:“那此番程纵置信与我,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做出响应呢?” 婉儿会心一笑,言道:“吕氏和程纵各占优势,打起来只怕胜负难料。我们支持谁都不好,倒不如谁都不得罪才是上策啊。” “嗯,这句话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却很难的。”辜叔陌微蹙眉头,不禁一声叹息:“怎么说程纵都是主动置信给我的,前番的联盟大计,被我敷衍过去了。此番如果我们一点儿都没有举措的话,无疑等同于得罪了他。故而如何权衡,还需要细致谋划才可以啊。” “既然如此,那侯爷不如给程纵的武都集团从侧面提供一些 助力吧。” “哦?!?这话怎么说?!?” 辜叔陌闻听婉儿所言,不觉仔细作出询问。婉儿也不隐讳,直接道明其中的详细。 “程纵与吕氏会战,战场用兵并不畏惧吕氏。他所真正担忧的,是身处在北地的龙骜会率领北军做出支援。此番程纵派出使者来,侯爷大可给出明确的回应,那就是虽然我们不出兵中原参与他们之间的战争,却可以在西境做出积极的反制。龙骜不动则已,一动之下我们必然会趁势攻打龙骜所在的漠北之地。以此联合武都,做出牵制,岂不是绝对的良策吗?” “这……” 闻听婉儿之言,辜叔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中原之战,起源于吕氏和武都之间的争衡。他无心参与,但更加不想得罪龙骜。婉儿此计,虽然可让新朝规避中原用兵的风险,但龙骜那边只怕会因此开罪了他。毕竟内部动作,至少需要摆出进攻北地的架势来。而以龙骜的心性,辜叔陌只怕会直接触怒了他。届时中原福祸不知与否,只怕西境反而要引火上身了。 辜叔陌心念于此,不觉面露沉吟之色。婉儿心思机敏,自然了解辜叔陌的担忧。面对辜叔陌的沉吟踌躇,此时的婉儿只是会心一笑。 “我们在西境乔装,同时还需要遣使告知身处北地的龙骜将军的。龙骜将军作战勇猛,却并不是完全无脑的无能之辈。只要我们和他达成共识并且让他明了利弊,自然可以达成我们之间的共识的啊。” “嗯,真的可以吗?” 辜叔陌眉头微蹙,仍旧怀疑。 婉儿嫣然一笑,便在辜叔陌的面前跪倒了下来。 “为保我西境新朝的安稳,婉儿请求主动出使漠北。我有把握说动龙将军,让他和我们达成共识,全都不参与到吕氏和程纵武都的战争之中去的。” 婉儿声音稚嫩,但语气中却透出绝对的自信。 这正是“中原东垂胜难料,西境漠北先权衡”。预知辜叔陌决断若何,婉儿又当去向怎样?且看下文。 第978章 只手擎天 却说庄楚带着族弟庄晗在渑池与陈余相会。 陈余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在会前先擒周象。之后又在会上设计,有意以毒酒鸩杀庄楚。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庄楚虽然前来赴会,却对他早有提防。 一番对垒下来,陈余奸计被庄楚识破。虽然众军合围,但身为主帅的自己却被陈余就地擒获。庄楚以佩剑要挟,致使伏兵百人不敢上前。洞悉了陈余奸谋的庄楚心灰意冷,对陈周二人的联盟,也再无半点儿的留恋。 他挟持陈余,便要与族弟庄晗就此离去。然而陈余虽然被庄楚胁迫,但却不肯轻易屈服且放他二人离去。因为一旦庄楚离去了,必然会投奔敌人。便是不投敌人,也会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 陈余心性奸恶,一面选择着对于庄楚的妥协,另一面也开始暗中拔出自己腰间的‘玄铁匕首’打算予以反击。他找准机会,突施妙手。随着寒光的一闪的瞬间,腰间的匕首也被他赫然拔出。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小说app,【\咪\咪\\app\\】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虽然出手迅猛并且突然,但庄楚怎么说也是身经百战的兵家子弟。他下意识的向后一退,陈余拔刀出鞘的‘玄铁匕首’就这样擦着他的铠甲划了过去。‘玄铁匕首’锋芒毕露,庄楚因为闪避及时并未伤及本身。但他穿着在内的金丝软甲,却被陈余赫然出手的一刀毫无悬念的斩裂开来。 陈余一击突袭没有得手,便朝着身后的庄楚再刺一刀。庄楚避无可避,唯有以手中佩剑做出格挡。两把兵器碰在一起,‘玄铁匕首’的锋芒瞬间就将庄楚手中的佩剑斩为两半。 庄楚畏惧神器之威,不敢便有向前。族弟庄晗见势,便来相助。他手中战刀劈斩而下,便朝着陈余的头顶挂定风声而来。陈余但见危机,不敢便有半点儿的怠慢。当即弃了庄楚,反手一刀再战庄晗。一道寒光横扫,庄晗手中的战刀竟也应声而断。 “好一把利器!!!” 庄晗被‘玄铁匕首’的锋芒喝退,虽然没有受伤,却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 陈余由此脱险,同时也知道自己的身手不可能和庄 氏兄弟二人相庭抗礼。他由此功成身退,一个健步便逃到了自己的护卫军中。看着陈余的就此脱险,原本不敢向前的伏兵也再度朝着此时的庄氏兄弟合围上去。 “哼哼,你们两个小王八蛋,看你们这次还往哪里跑的?” 他一声冷笑,刚刚沉浮在脸上的畏惧也骤然退去。 庄楚和庄晗两个站在一起,此时都因为陈余之前‘玄铁匕首’的锋锐而在此时没有了可以交战的武器。 “陈余,你这个奸贼。我大哥真心赴宴,只为和你化解矛盾。你却在席间暗施奸恶,想要置我兄弟二人于死地。你难道忘了你起兵的时候,是谁帮助的你夺得北地东南的百里沃土了吗?!?” 庄晗以此高声喝问,而陈余却只是充满不屑的一声冷笑。 “我当然记得,但也正因为此,你们才让我更加忌惮。庄楚一天不死的掌握兵权,我的身价性命便始终都要捏在你们的手中。我陈余也是堂堂的世家宗族出身,岂能便受你们这样的压制?” 闻听陈余所言,庄楚不禁伸手拍了拍庄晗的肩膀。 “族弟,不用和他说那么许多的。这个人丧心病狂,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恩义二字。” “恩义!?!呵呵呵呵,你说的好听。身处乱世,哪里还有什么恩义?胜者为王败者寇,这才是天理。” 陈余一语出口,便喝令伏兵四面合围。 众军手中各持刀枪,逐渐也缩小了对于庄氏兄弟二人的包围圈。其中几个胆大大的,率先选择了对于庄氏兄弟的出手。他们手中长枪刺杀,便要率先斩杀庄楚成就大功。 庄楚见势,丝毫不惧。纵然手中已经没有了兵器,却仍旧威风不减。 眼看陈余麾下兵卒合围上来便以手中长枪刺杀,庄楚则切齿愤恨独身上前。他一把推开庄晗的同时,面对率先冲上来的敌人居然不退反进。尽管手中没有了武器,但他的一双铁拳依旧勇不可当。 兵卒一人在前,身上重甲护卫。左手强盾右手长矛。但见庄楚,便 以长矛刺击而出。庄楚毫不畏惧,只是微微侧身便将长矛锋锐避过。随即顺手一擒,便将长矛从他的手中夺了下来。 兵卒惶遽之间,庄楚另一只手的铁拳便已直击而出。兵卒见了,忙以手中强盾护卫。但听得“咚”得一响,其声仿若闷雷无二。庄楚铁拳重击之下,强盾居然打得仿若琉璃一般碎裂开来。庄楚拳劲刚猛,冲劲便如洪潮翻涌无二。击破强盾之余,也打在兵卒身上厚实的铠甲上。铠甲和强盾一样碎裂,兵卒也由此被庄楚直接掀翻了出去。 他的人飞出十几步远,随即也倒在地上直接吐血身亡。 眼看一名军卒被庄楚活活打死,其余上前的军卒不禁心生惶恐。庄楚趁机再度切入,便以一双铁拳将率先上前的十几个军卒不出片刻的功夫就全都轻松打倒在了地上。 军卒十几个人被打得爬不起身,身上厚实的重甲坚利无比,却在庄楚的铁拳面前就像小孩子的玩具一样全部破碎开来。众军见势,无不骇然。他们曾经只是听闻过庄楚的勇猛,却没想到居然能够强到这样的地步。毕竟庄楚貌不惊人,既没有龙骜的高大威猛也没有黥璞隆的长相迥异。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看似貌不惊人的年轻人,愤怒之下引得的暴威却让所有人谈之色变。 “好个庄楚,果然名不虚传。” 陈余倒吸一口冷气,不觉充满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众军因此畏惧,纷纷后退不敢向前。庄氏兄弟从军卒的手中再度夺得了兵器,此时仍旧屹立于包围之中。 “怎么样,再来啊。我倒要看看,你所在的军中还有几个能打的。”庄楚夺枪在手,便以手中利器点指众人。喝道:“你们还有哪个不怕死的,尽管给我过来!!!” 他一声断喝,吓得众军不少胆怯者甚至将兵器都丢在了地上。庄楚以此大笑,仿若龙啸九天无二。诸军畏惧,纷纷后退不敢向前。 这正是“纵有千军施毒计,却畏一人引暴威”。预知庄楚兄弟脱险怎样,陈余又当手段若何?且看下文。 第979章 技压漠北 却说婉儿来到北雍出使,以一人之力化解烧身之火,赢得了龙骜对于她的敬畏。可即便如此,诸将却并不认同婉儿提出的见解。谢崇宝身为龙骜谋士,同时也是龙骜身边的第一智将,以此与婉儿舌战。婉儿早知他的威名,便以言辞率先激怒众将,并寻找机会再续明谋。 “北雍是不是想要真正看到天下的安定,我在来的时候其实是很确定的,但眼下我却不能明断了。”婉儿一声叹息,坦言道:“因为我实在不知道,北雍曾经提出的和平协定是真的为了天下苍生,还是为了自己这一边的。” “尊使怎么能够这么说呢?” 谢崇宝眉头微蹙,不觉便有怒意。婉儿也不慌乱,微然之间又是一笑。 “中原战事如火,虽然争锋从未操起兵戈,但吕氏和武都之间的纷争无疑早就已经开始了。邕侯与崇宝老将军虽然远在漠北,但对于中原这两家的明争暗斗,应该也是心中明白的吧?您二位都是婉儿的前辈,婉儿都能有的见识,我不相信您两位前辈没有一点儿的知晓。明明知道,却故意装作不知道。如今还要大义凛然的说要惩办挑起战乱的人,那婉儿倒是想问问。曾经雍侯殿下提出的和平协定,到底是为自己赢得一个正义般的名号,还是想要真正实现天下万民的安定呢?” “这……” 面对婉儿的一番言论与询问,谢崇宝居然不知如何回答。 对于中原武都、吕氏两家纷争之事,就像婉儿说的那样,无论是谢崇宝还是龙骜都有了解。他们之间的争衡,早在明争暗斗之中悄然开始。虽然没有操动兵戈,但没有锋刃的利剑却早就彼此出鞘。程纵不善政略,故而受制于吕氏。如今操动兵戈,也是迫于无奈。 婉儿直言不讳的一语中的,使得谢崇宝根本就没有申辩的机会。 “很多事情,天下人全都明了。北雍却故作闭塞不知,不是沽名钓誉又是什么?如今吕氏与武都争衡,利用政治手段彻底压制武都,以此迫使武都不得不操动兵戈。雍侯若是在此时借助义旗出兵,试问如何塞住天下悠悠之口?既欺瞒不住自己人,天下试问又有谁能够骗得了呢?” 婉儿言语,字字如针。龙骜、谢崇宝听了,全都不 禁为之色变。婉儿见势,又在言语中不禁加上了一把火。 “天下谁都知道,吕氏和北军同气连枝。龙将军此番率领带甲出兵,自是可以借助覆灭战乱者挑起义旗来。但在天下人的心中,试问又是什么模样?众人不免会因为北军与吕氏的关系,说雍侯有意借故偏袒吕氏。而这无疑还是好的,不好的甚至还会说吕氏对于武都的打压原本就是出自北雍这边的授意,试问北雍的颜面又当夫复何存?” 婉儿泰然举谏,引得龙骜和谢崇宝甚至完全没有了申辩的能力。 龙骜眉头深锁,不觉也有静思。虽然婉儿的话说的很不客气,但不得不承认的确是有一定的道理的。自己本来的想法就是建立和平协议使得天下安定,却没想到此番反而成为了吕氏借故施展手段的筹码。 如果自己还是按照既定不变的策略行事,非但让自己的名誉受损不说,无疑还成为了吕氏手中被操控的利剑。曾经在中原的时候,自己因为大举屠杀士族,已经声名狼藉。如今又岂能重蹈覆辙,再掀波澜的成为他人阴谋诡计下挥动起的屠刀呢?手机\端 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他沉吟多时,不觉轻轻点头。 “是啊,尊使所言,的确是道理所在。但怎么说程纵也是主动挑起兵戈的人,就算我不举兵,至少也要有个说辞。毕竟曾经的和平协定都已经传于天下,更兼吕氏怎么说也都是和我北军的连理关系。想要妥善的处理此事,只怕不那么容易的啊。” 闻听龙骜所言,婉儿自知龙骜出战的意志已经动摇了。她微然一笑,随即也将自己的计划推进了下去。 “我家君侯,早就知道雍侯您会有这样的顾虑。之所以一面在西境举兵、一面遣使而来,就是为了这个原因的。” “嗯,你具体说说看。” 龙骜眉头微蹙,态度也变得和善了许多。谢崇宝也在此时选择了沉默,在场所有人全都把期待般的目光投注在了婉儿的身上。 “程纵的武都,与吕氏可谓势成水火。中原他们明争暗斗,我相信雍侯殿下和崇宝老将军也早有了然。他们两家之间,就算受到和平协议的限定,也是早晚都要彼此一战的。此战不出,天下难安。故而以我愚见之论,与其让他们在筑建完成 中原之后再起战火,倒不如早一步决出胜负来。大局如此,绝不是我新朝和北雍的将士们选择参战与否就能予以解决的。此等认知,不知雍侯是否能够理解?” “嗯,可以理解。” 龙骜点头,对此表示认同。婉儿见势已成,随即也将自己接下来的话继续了下去。 “雍侯如今担忧的,不过是两点。其一是不起兵,对不起与吕氏同气连枝的情谊;第二就是曾经已经放出了和平协议的豪言,势必严惩主动挑起战乱者。如今战乱者一出,北雍却按兵不动,实在不足以安抚天下而已。然而这两件担忧,岂非如今都被我家君侯所解决了吗?他在西境集结重兵,以此造出响应程纵、佯攻漠北的态势。雍侯大可以此作为契机,固守北地边关不动。和平协议上说得清楚,是北雍严惩主动挑起战端的作乱者。至于是否主谋,协定之中并没有写明。我新朝借故响应程纵,自然也可以被北雍称之为挑起战乱的人。雍侯借故守住北地,也和我们佯装成彼此制衡的态势,岂不也是一种遵循和平协定的手段吗?至于吕氏那边,便自有更好的交代了。尽可明言北地危机,可以对程纵武都的盟友也就是我们做出牵制。既可以避免战乱引发不必要的流言蜚语,又可以借助契机安抚吕氏、维持彼此之间的关系。如此一举两得,雍侯殿下还有什么值得疑惑的呢?” 婉儿直言不讳,使得龙骜连连点头。他转首看向谢崇宝,谢崇宝却并没有因此表态。龙骜心中了然,便再度看向婉儿并且脸上露出淡然且充满赞许般的笑容来。 “婉儿特使,当真好一张利口、好一副机辩般的头脑啊。此等大事,毕竟干系重大。尊使还请暂退,容我君臣商议一番再做决断若何?” 面对婉儿,龙骜给出了这样的回答。婉儿含笑,对于龙骜的决断也能理解。她拱手施礼,便在诸将众目睽睽的簇拥下昂首而去。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咪\咪\阅读\app\\】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龙骜起身,目光深邃的望着婉儿离去的背影。他沉吟片刻,不禁感慨般的一声叹息。 “新侯得人,新侯得人啊。” 这正是“心中明眸藏机辩,舌战群雄又如何”。预知龙骜举动怎样,中原吕氏、武都争衡又将发展若何?且看下文。 第980章 战争序幕 却说婉儿出使漠北,以一人之力说动龙骜和谢崇宝以及北地诸将。龙骜虽然最终没有表态,但其实无疑已经接受了婉儿提出的建议。 “正如辜叔婉儿所说的那样,中原的战事早晚都要打响的。吕氏和武都水火不容,绝对不会听从我们曾经为保天下以及苍生安逸的和平协定。既然战争早晚都要打响,倒不如趁早不趁晚的。” 面对龙骜屏退婉儿之后的询问,谢崇宝也提出了对于新朝此番决策的赞许意见。龙骜虽然点头表示认可,但眉宇间的阴霾却始终久久不散。 “上将军难不成是有什么担忧的吗?” “嗯,叔父所见高明,老实说我的担忧的确是有一些的。” “既然如此,上将军有什么担忧,不如和我明言一二。” 眼看着龙骜眉宇间的踌躇之色,谢崇宝不禁做出了追问。而面对谢崇宝的询问,龙骜目光深沉,便忍不住一声无奈般的叹息。 “要说新朝这边,倒是让我感到放心的。通过辜叔婉儿的讲述,我基本能够确定他们那边的想法。辜叔陌身为兵家,和董燚的好战思想完全不一样。虽然我不能保证新朝作用西境就能彻底的长治久安,但他们眼下几年的时间至少能够以安抚黎庶作为己任的。” 龙骜由此见解,谢崇宝自然也对此表示了认同。 龙骜目光深邃,眼神也不禁在阴沉中透出一股令人说不出的犀利来。 “如今的天下,愿意掀起战端的人就只有武都和吕氏而已了。武都那边自然不用说了,程纵身为兵家是绝对的好战者。和程纵类似,吕氏虽然是以政略崛起的世家大族,但他们挑起战端的锋锐以及包藏祸心般的野望更是远胜武都程纵那边。” “上将军的意思是……” “中原之战,辜叔陌如此安排,我们自然可以顺势不动。但我担心的是,就算他们彼此分出胜负来,天下也不会就此安定的。武都若胜吕氏,结果自不必说。而吕氏若取武都,必然也会借此鲸吞东夷之地。此两家任何一家不除,这天下终究还有再起战端的一天啊。” 龙骜将自己心中的担忧对谢崇宝和盘托出,而他的见解无疑也得到了谢崇宝的认可。 “野心勃勃的宗族与世家,的确非他两家莫属。上将军如果想要永久根除祸患,唯有摒弃自己的仁德之志,方可换得整个天下的十年太平啊。只是能不能背负这个有些不好的名声,还希望上将军能够深思熟虑才是。” “叔父的意思是……” “此番接受辜叔陌提出的意见,我们各自选择按兵不动。中原两家争衡我们不参与,但结果无论谁胜谁负,我们都要将剩下的一家想办法干掉才行。” 谢崇宝的话说到这里,静若寒蝉般的眼神中,也不禁流露出了一抹犀利且充满决绝般的狠辣。龙骜一脸阴沉,不禁陷入了久久般的沉默。他走出军帐,眺望向漠北之地以外一望无际的蔚蓝天际,最终忍不住发出充满无奈的一声叹息。 “我征战半生,早已厌倦烽火。本想余生以勇武之躯保得天下四方安定,没想到终究还要再度掀起战端来的。”他的话说到这里,不禁饶有感慨般的一声叹息,苦笑道:“罢了,也许这就是身为武人的宿命吧。虚名如何?残躯腐朽之后不过一把黄土深埋地下而已。莫说只是担当些不好的名声,便是承载下千古骂名又能如何呢?如果用我龙骜一生的名节能够换来天下长达十年或者更久般的安逸,这对于我来讲却也值得了啊。” “哦,那上将军的决定是……” 龙骜目光深沉的没有说话,只是充满决绝的点了点头。 他们这边商榷如此,而东垂程纵那边也借助这段时间的空档完成了整顿军马的所有事宜。出使西境的使者在此期间回返,带来了辜叔陌许诺的好消息。程纵轻轻点头,对此并没有半点儿的高兴。 毕竟自己已经被辜叔陌诓过一次,具体辜叔陌所率领的新朝能不能按照预期书信中所说的那样对身处漠北的龙骜做出牵制与制衡,无疑还要看他们那边真正的实际动作才行。 就在程纵为此感到担忧的时候,负责侦报西境的探马传来奏报。 辜叔陌的新朝果然有所举动,他在 西境与北地之间的边关开始动作,甚至集结起了重兵并且摆出侵扰般的态势。而龙骜为了防止漠北遭到新朝的偷袭,果然也将全部的兵力集结蓄势待发。 得到这样的奏报,程纵可算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听闻奏报龙骜举北地倾国之兵防备辜叔陌所在西境的新朝人马,程纵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 “辜叔陌由此动作,果然不负康王期待所愿。虽然他没有真正的选择举兵援驰中原,但却帮我解决了一个最大的心腹之患啊。” 他由此感叹,不免心生喜悦。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无疑让程纵更加欣慰。 随着自己在东垂的集结兵马、主动挑起战争,身处在中原的吕氏觉得已经到了切合时宜的契机。吕伯琚发书北地,以此邀请龙骜共同作战。可就是这样的战略,却遭到了北雍首领龙骜的拒绝。拒绝的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西境新朝的举动让他坐立不安。如今固守北地防御新朝才是北雍的当务之急,至于中原战事,龙骜已经决议不予理会。 “这个奏报,对我们来讲可是个值得欢庆的好消息啊。” 魏无伤身为程纵的弟弟,第一个在诸将之中表态。而随即说话的人,则是程纵麾下除了魏无伤之外的第一上将厉天泽。他和魏无伤的见解相仿,同时也提出让程纵迅速举兵的决议。 程纵点头,阴沉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喜悦般的表情。 “辜叔陌的举动,的确引起了龙骜太多的注意。此番吕氏没有外力协助,军心必然有所涣散。我们在此时举动攻伐,正好以自己盛强的气势攻击敌人最薄弱的时候。以此作为跳板,正好率先占得先机。” 程纵面露笑颜,也终于决心已定。但战争要怎么打,无疑还需要基金斟酌般的深思熟虑才好。毕竟此战关乎重大,不容有失。而面对程纵的再度沉吟,足以和程纵在用兵战略上有所比肩的甘宝宝却在此时毅然决然的站了出来。 这正是“西境漠北皆安逸,中原由此战火生”。预知甘宝宝高见几何,程纵又当蓄谋怎样?且看下文。 第981章 黑色闪电 却说龙骜北军接受了辜叔婉儿提出的战略思想,便与新朝暗中达成一致。他们彼此做戏,便在各起战火的虚掩之下、各求自安。 与此同时,程纵在战争前的准备在东垂基本完成。泰康回到东夷之地后,用极短的时间快速接管了武都所有的经济体,以此确保了武都此番用兵中原的后方保证。 捷报连连传来,程纵终于下定了起兵的决心。 虽然大战在即已经就此拉开了序幕,但如何在此番大战中拔得头筹,程纵还需要深思熟虑不可。这是一场武都和吕氏相较之下,攸关生死存亡的终极一战。即便是作为诸国末期时代兵家的魁首程纵,也不得不对此选择谨慎处之。 就在他沉吟没有想出良策的时候,身为自己麾下部将、同时也是在用兵战略上可以和自己比肩的甘宝宝却站了出来。程纵见到甘宝宝,心中无疑充满了惊喜。若是换做了别人,程纵还会不那么兴奋。但甘宝宝和自己麾下的其他将领不一样,甘宝宝曾经帮助卫国驻守东夷之地的时候,可是让程纵唯一在战场吃过一次小败的人。 他为人沉稳,用兵极富战略。且眼光独到,一直受到身为武都君侯的程纵的绝对青睐。 “甘将军有何战略,不妨直言。” 闻听程纵所问,甘宝宝随即拱手施礼。 “正如武侯大人所说的那样,此番我军气势正盛。敌军痛失后援,必然其实衰落。故而以我之见,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率先占得先机,打响此番战争的第一炮。如今我们身处东垂,西城堪为吕氏中原的要塞之地。曾经靖国与夏朝争衡的时候,靖国上将军冉锓就曾率军与夏朝王主吕戌会猎于此。此地险要,堪为我军此番进攻中原吕氏的第一道关口。我军若能率先施展奇兵拿下此地,敌军必然闻风丧胆。西城若得,中原门户也成洞开之势。我们之后在此用兵,便更加事半功倍了。” 闻听甘宝宝所言,程纵不觉充满赞许般点了点头。 正如甘宝宝战略所见的那样,西城虽小,的确关乎重大。更兼此 番武都兴兵,誓要一举覆灭中原吕氏。而想要进攻拿下中原,西城无疑是距离东垂最近的门户之地。西城若能一举攻下,中原门户洞开之余,吕氏宗族也必然心生胆寒。他们气势衰败,如何还有抗击之力? “此等战略极好,不知甘将军可否愿意率先出马,为我武都与吕氏的中原之战立下第一大功呢?” 程纵以此询问,甘宝宝则再度拱手请愿。 “承蒙武侯信任,末将必然不负武侯厚望。今愿以五日作为期限,若不能拿下西城,末将愿意提头来见。” 程纵闻言大喜,当即从麾下调派一万五千重兵交给甘宝宝。甘宝宝领命而去,便起重兵先攻西城。手下军士,皆穿黑衣,以轻骑作为前部先锋。时辰被甘宝宝拿捏精准,便在夜晚如同闪电般对西城突然发难。  西城守备虽然森严,但甘宝宝却在用兵战略之上堪与程纵比肩。 率军达到之日,便对西城发起强攻之势。西城守卫不堪重负,未等发出对于中原的求救讯号,城郭北门便被甘宝宝所率领的黑旗军团一举攻陷。甘宝宝率军入城,一马当先。手中战刀陨落,便将太守斩落马下。由此西城沦陷,程纵武都大军拔得头筹。随即进驻西城,自然不在话下。 西城陨落,武都率先占据先机。 探马急报中原王都永乐,吕氏宗族闻讯无不骇然色变。 “甘宝宝身为程纵麾下,果然不负武都第一悍将的威名。短短不到三天的时间,他用兵神速居然便将曾经靖国上将冉锓围攻一个月不能拿下的西城一举而破。西城如今沦陷,我中原之地已成洞开之势。程纵如果率领武都重兵一举向前,只怕我中原之地危在旦夕了啊。” 面对军情紧急,吕伯琚立即在宗族内部展开紧急会议。 庄伯率先出班,便向吕伯琚请见。 “如今武都举国犯境,攻势所以凶猛,都是在于看到我们没有了北军作为后援气势衰落的结果。程纵身为兵家魁首,唯一畏惧的就是龙将军。如今龙将军坐观北地应对新朝不能 发兵来救,程纵因此这才有恃无恐。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率先发难,就是为了占得先机,现在气势上压垮我们。” 对于庄伯的见解,吕伯琚点头表示认同。 “既如此,不知庄长老有何高见?” 闻听吕伯琚所问,庄伯再度拱手见礼。 “情势危急,我吕氏唯有自救。麾下诸将之中,便属伏念大长老善晓兵机。更兼此番中原战火再起,无疑是关乎我吕氏和武都的存亡之战。程纵所以率领倾国之兵亲征而来,目的也是看穿于此。故而微臣举荐大长老挂帅,协同我庄氏一族共抗敌军。除非如此,方可化解中原万难之急。” 面对庄伯提出的建议,吕伯琚点头。他缓缓松了口气,随即转首看向伏念。 “伏念大长老,庄长老举荐您亲自挂帅,不知大长老意下如何?” 闻听吕伯琚所言,伏念面色沉吟。他长长松了口气,便既出班。 “此番中原变革,正如庄伯长老所说的那样。然而微臣虽有领兵之能,却不能担当元帅之职。战场用兵,如今我们已经先失一筹。纵然为保疆土不惧武都兵戈,但我们的气势已经跌落到了极点。想要弥补这一点的不足,首领大人也唯有效仿程纵亲自挂帅。您虽然精通政略、不善兵机,但身为首领的您却最擅长执掌人心的建树。有您亲自出征,方可稳固住我们已经溃散的军心。微臣善晓兵机不错,但只能以副帅的身份出现。也只有如此,才能遏制程纵的武都军团啊。” 伏念诛心之论,立即遭到了族群之中诸多长老们的反对。吕伯琚身为首领,却无疑明白伏念的战略意图。如今中原两家佣兵,堪称生死之战。程纵武都之主都能亲自挂帅,何况自己呢? 他心念于此,便有决断。随即起身,面对族群中众多长老的反对之声力排众议。最终决定遵循伏念提出的方略,效仿程纵、挂帅出征。 这正是“武都闪电方取胜,吕氏首领又亲征”。预知双方对阵怎样,战况又当进展若何?且看下文。 第984章 偷渡盘蛇 却说庄楚献计,便要偷渡东夷而去,以此缓解吕氏困顿之余,也由此将占得绝对先机的武都势力彻底淹没。虽然他所提出的战略太冒风险,但身为将略般的胆魄却让身为吕氏宗族首领的吕伯琚深表感动与认同。 吕伯琚由此对庄楚倍感敬佩,甚至亲自下座双手搀扶跪倒在地上的他起身并且最终力排众议的许诺了他的战略申请。庄楚由此拜谢,立即开始了偷渡准备。 他在军中挑选了八百精悍士族,决定协同族弟庄宸与庄晗一并出征。 此番他们偷渡的山脉名唤盘蛇岭,山如其名。除了地域坎坷、山路难行、遍地荆棘之外,更是9曲十八弯绵延八百余里。如此险阻,部下士卒便是沿路疾行,庄楚预计想要彻底走出这座山脉至少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的时间,或许只是出于乐观的估计。根据大哥的想法,我们还要开辟一片崭新的道路的。而这个想法是否能够成功,想要成功还要花费多少的时间,无疑还未可知呢。” 庄宸在三人会议上,就此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不管用多少的时间,我们都要去试一试的。”庄楚眉头深锁,目光露出沉吟:“这件事我刚刚想过了,经过我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将你们两个人留下来。毕竟这一次的出征风险太大,而我庄氏一族的骨干力量不能全都投入到这一次的出征上去。这样一旦遇到危险,会彻底的全军覆灭的。” 庄楚提出了这样的建议,尽管庄宸和庄晗对此并不认同。但庄楚心意已决,两人最终还是迫于压力选择了对于他决议的妥协。 安置下庄宸和庄晗,庄楚独自一人带领八百精悍偷渡盘蛇岭。 如同预计的那样,盘蛇岭的道路实在太过于坎坷。他们每日登山所行的路程,最多不过只有三五十里的路。就这样磨砺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终于抵达了盘蛇岭最高的主峰‘青蛇峰’的巅顶。 ‘青蛇峰’高耸入云,虽然属于盘蛇岭山脉的一部分,但 却无疑偏离主路。就像庄楚回答大长老伏念的那样,他害怕程纵出于万全的考虑在‘盘蛇岭’的出口设下埋伏。因为对于此的提防,庄楚选择了在半路攀登坎坷的诸峰作为落脚点。也正因为这一项的决定,原本每日行军的五十里路,直接缩减了一半有余。当他们真的登上主峰的时候,时间距离出征的前夕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面对主峰前路的悬崖峭壁,最终随同庄楚来到‘青蛇峰’的人马也仅仅只剩下了不到四百人。人马在一路险阻的道路上损失基本过半,而最初携带的军粮也基本在此时消耗殆尽。 出于谨慎的考虑,庄楚在出征的时候命令随行军卒带了两个月大军可以支配的干粮。但却由于沿途遇到的困境,人马折损的同时,不少的粮草军资也都坠入山谷之中。 眼看前路不复存在,而归途也无粮草支撑,随行的四百余人马全都不禁精疲力尽、心灰意冷。这一路的苦难,对于他们来讲实在是非人般的待遇。而上天却并没有因为他们所付出的辛苦,给予他们生还的契机。 青蛇峰四面峭壁,根本就没有可以继续前进的道路。 面对士卒们的哭泣,庄楚充满决绝的紧握双拳,随即也登上这座主峰的巅顶朝着满是悬崖的前路眺望。 云雾缭绕之间,峭壁足有百丈之深。而就在自己目光所能触及的地方,东夷之地的墨凉城却已经能够有所触及。庄楚长长松了口气,不禁在山崖的巅顶高声呼唤众人。 “将士们,我们大军到此,已行八百余里。眼下军粮已尽,只有进路、没有归途。唯有拼死向前,才有一线生机可言。”他高声断喝,不禁伸手指向云雾缭绕之中的远方:“你们看,只要我们翻过了这座山岭,就是东夷之地的墨凉城。那里钱粮充足,自是一片乐土。如今我们眼看着胜利在望,试问又岂能轻易退去呢?” 众军闻言,不禁全都止住哭声。然而面对眼前足有百丈之深的高耸悬崖,军卒们仍旧心生畏惧。庄楚看出众人 的心意,不禁以一肩之力扛起山崖巅顶一块足有数百斤的巨石。他将巨石高高的举过头顶,随即便朝着那足有百余丈深的悬崖直接抛了下去。 巨石滚落,在空谷之中响起轰隆般的回响。 众军齐声呐喊,以此对庄楚的暴威倍感敬佩。庄楚一人当先,率先从剩余的军资中取出羊皮毡垫。他当着众人的面,以此裹在了自己的身上。副将数人看见,全都上前拦阻。庄楚一声断喝,直接喝退众人。随即也在众人的瞩目之下,孤身来到云雾缭绕的悬崖边。望着脚下深不见底的峭壁,即便是身为庄氏一族首领的庄楚也不禁心生畏惧。然而当着那么多手下士卒的面,他却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胆怯。  他长长松了口气,尽可能大的平复了一下自己不安的内心。随即转过头来,面对众人瞩目且复杂般的目光,他布满岁月风霜的脸上,也随即露出了一抹浅然般充满自信的笑容来。 “众将士,我们一起山下庆功。” 一语言毕,便从悬崖之巅飞渡而下。众人见得,无不发出一声惊呼。 几个副将见了,彼此互看了一眼,随即也纷纷效仿庄楚一样披挂上厚实的毡子走上悬崖。望着山底下生死不知的庄楚,他们眉头紧锁,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怕死之心。 “将士们,我们的首领都不畏惧死亡。如今随行到此的,都是我们庄氏一族最为强悍的勇士。大丈夫生逢乱世,便当挺三尺利剑建不世功勋。眼下富贵只有一线之隔,我等皆为大丈夫,试问又岂能裹足不前?我等先随首领大人而去,便在山下等待你们。” 一语言毕,便裹毡子飞渡而下。随军众人见得,无不心中鼓舞。他们利用一切可以使用的东西,既有绳索也有毡子,全都效仿庄楚以及在庄楚身边的几员心腹副将,随即也在之后鼓起十二分的勇气翻下了悬崖而去。 这正是“绝境方显英雄胆,不惧生死敢殡天”。预知生死天道怎样,庄楚又当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985章 夜谋墨灵 却说庄楚率军偷渡‘盘蛇岭’,便在盘蛇岭山脉前的主峰‘青蛇峰’受困。 如今随行军卒历时一月,便在沿途损失过半。而四面悬崖峭壁再无前路,麾下军资更兼军粮已尽。天命如此,庄楚却不肯选择坐待自毙的屈尊于天道之下。他在窘境面前鼓舞士气,祈愿绝处逢生。 面对足有百丈的悬崖,他裹上厚毡率先一跃而下。众军由此也受鼓舞,便在庄楚跃下悬崖之后,纷纷利用一切手段和工具也向崖底而去。 庄楚落于崖底,身上厚毡都已破败不堪。幸得天意不绝性命,终究逃过一劫。他身体虽然创伤累累,却无一处致命。他翻身而起,眼看着高耸悬崖处的军卒攀爬而下。山崖尽是峭壁,更兼高耸凶险非同小可。期间稍有不慎者,便自从高空坠落殒命西归。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书源多,书籍全,! 眼看着自己手下的军士诸多再度命亡,庄楚心如刀绞。他紧咬牙关闭目以满是疮痍的手死死的扣住山底间的崖壁。充满激烈的颤抖,使得死死扣住崖壁的手掌全都流出血来。 一番挣扎过后,四百多的随军将士,只有不到一半侥幸生还。众人劫后重生,纷纷来向庄楚叩拜。他们声嘶力竭的高喊“我们还活着”之类的言辞,而看着这般与自己患难与共的兄弟,庄楚更是百感交集。 “是的,我们还活着,我们还活着!!!” 他高声喊喝,不禁一个啷当的摔倒在了地上。就在他的身前,自己一员心腹副将的尸首便自横躺于此。庄楚见了急忙将他尸身抱住,多年的情谊迫使他对副将高声呼喊。然而这员副将因为跳崖不慎,头顶已在中途撞击在厚实的岩壁上。如今虽然落在崖底,但早就已经没有了呼吸和温度。 “兄弟兄弟啊!!!” 庄楚高声呼唤,忍不住放声痛哭。众军一片静默,庄楚放下尸身的同时,随即也迈着郎唐的脚步奔向前方。就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崖底遍布不慎跌落而惨死的庄氏步卒。 庄楚心如刀割,不禁仰天落泪长叹。 面对那数以百计的自家宗族壮士的尸体,即便是身为首领的他也不禁充满敬意的跪倒叩首。 随军见了,也随即跪倒在亡死的将士面前。空 荡荡的山谷间,此刻只有残风的声音哀转久绝。庄楚浑身颤抖的再度抬起头,满是泪痕的脸已经再度露出了决绝般的光芒。 他毅然而起,便朝着身后侥幸生还的军卒们投射来了充满坚毅而决绝般的目光。他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高声发出进攻的指令。诸将齐声喊喝,气动山河般的声威仿若能够顷刻之间踏平整个盘蛇山脉。 ‘青蛇峰’既渡,前方已是一片再无险阻般的大路平坦。 庄楚率领的人马虽然仅有二百余众,却借助如同鬼神般不灭的气势一往无前。他们连日奔袭百里,终于在夜晚子时来到了东垂后方位于程纵武都本部的东夷墨灵城下。 墨灵城是位于东夷的一座偏隅小城,城郭虽小,但却是武都后方用于积草屯粮输送前线补给的军需重地。庄楚身为兵家,自知墨灵城对于武都的重要性。更兼墨灵城地处偏隅,临近青蛇峰。借助‘盘蛇山脉’险峻的关系,这里虽然驻有重兵,但却因为地处和平因此防守极其懈怠。 “墨灵城防御如此,我军正好趁夜一举攻下此城。此城若下,便如在中间切断了程纵位于前线的军需补给。对于我此番在吕伯琚首领驾前承诺下的战略大计,无疑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我知道如今的你们已经非常疲惫了,但眼下我们的粮草已尽。无论是从战略的角度出发,还是从我们的生存角度出发,趁着夜晚拿下墨灵城都是势在必行之举。前面多少的险阻我们都已经踏过了,此番断然不能前功尽弃。” 在发起对于墨灵城的夜袭之前,庄楚聚集手下所有的军士做起了战前的动员大会。军士们的气势被再度鼓舞,无论是为了深明大义的战略目标,还是为了填饱肚子的自我生存,他们全都对庄楚提出的战略做出了充满积极的响应。 调动好了军卒的情绪,庄楚仍旧不敢轻易举动。 墨灵城虽然防守松懈,但自己的兵锋所出挥剑只有一次。如果这一次的挥剑不能成功,那么必然会引起敌人的警觉。墨灵城内的守军,光是负责运输承接后方粮草的人就足有上千人。加上负责守备安全的必要军士,总数足以破万。 以百人之力,打远胜自己几十倍的破万大军。此战能不能 一举而成,便是身为庄氏一族第一兵家出身的庄楚心里也完全没有把握。 “成败在此一举,断然不能有半点儿的疏失。如今方至夜晚,我们的时间倒还是比较充裕的。眼下墨灵城四门之中,就属南门的守卫最为松懈。我们就趁着机会,率先暗渡城楼之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率先结果了那里的守军。之后打开城门,这一队人马作为前部先锋,五十人足矣。若是多了,只怕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众人许诺,庄楚便以身边心腹副将作为统领者。以此备足飞爪铁索等应需之物,意在出其不意夺占南面城楼所用,自然不在话下。 安排下了第一梯队,第二梯队庄楚也随即做出了缜密的安排。 和之前的五十人任务完全不同,第二梯队的统帅者则由自己的另一位心腹上将担任。 “你们的目标不是为了作战,而是为了造出声势令敌军闻风丧胆。具体如何分派,你们自己安排即可。如今墨灵城四面环山,你们这一队人手中全执军旗,要在南门我们展开攻势之前趴到四面的山峦之上。只要看到南门火起,便摇旗呐喊金鼓齐鸣。虽然你们的人数只有一百,但却也喊出我们足有数万余众的兵力来才行啊。” 闻听庄楚吩咐,副将便自领命。 “首领大人尽管放心,此事交给我们去办就好。” “嗯。”庄楚轻轻点头,伸手甚至出于信任的拍了拍副将的肩膀。他缓缓松了口气,随即转向剩余下的几十人:“你们这些人,就全部跟随着我吧。只要第一梯队解决了南门的守卫并且打开了城门,我们就借助这个机会直接杀进城去。届时无论敌人是谁,全都要予以斩杀。对于敌军的将领和大道旗帜,更是要率先击杀和斩断。配合第一梯队,彻底拿下墨灵城不得有误。” 闻听庄楚所言,众人齐声高喊,便自许诺。 庄楚点头,便派诸将各自行动,自然不在话下。而一场决定生死存亡的夜袭之战,也在静寂的夜晚悄然般的拉开了帷幕。 这正是“纵有龙肝与虎胆,还需权谋决胜策”。预知庄楚功成怎样,武都局势又当逆转若何?且看下文。 第986章 一战功成 却说庄楚率领两百死侍翻过艰难险阻遍布的盘蛇山脉,从而抵达东夷之地的墨灵城。虽然此时经过一路的跋山涉水已经军心疲惫并且粮草已尽,但为了生存和心中的大计,庄楚还是决定冒死一试。他拟定下夜袭墨灵城的战略大计,从而得到了麾下军卒们的一直支持与认可。 夜幕降临,寒风如霜。 庄楚率领人马绕道摸进,以此抵达墨灵城防守最为薄弱的南门之地。 眼看南门守卫松懈,庄楚立即实行自己拟定的第一步战略方案。第一梯队的五十人精悍部队率先向前,趁着夜晚暗中利用飞爪绳索等物攀上高耸的墨灵南门城头。他们腰间全都带着锋利的匕首,既在悄无声息中攀上了城楼,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按照庄楚之前拟定的战略方针对城头武都的守军发起突然袭击。 他们动作迅猛,毫无防备的武都守城人马甚至没有来得及察觉他们的行动,就被庄楚设计下的第一梯队精悍士卒全部刺杀身死。眼看着夺占城头的火把燃起,身处城下的庄楚面露笑颜。他使麾下军卒做好突袭墨灵城的准备,随即果然看到解决了城头守军的第一梯队成员趁势将城门大开。 眼看自己第一步和第二步的计划全都顺利完成,庄楚心中大喜。 此时的他赫然站起拔剑发出一声撕裂般的怒吼。麾下所率领麾下几十名步卒一并奋起,追随庄楚蜂拥般冲进城去。他们进入城中,配合第一梯队的军卒逢敌便杀到处点火,以此引起敌军的全程混乱。而庄楚战略设计下的第三梯队,此时也已经分别爬到了墨灵城四面的山脉之上。他们看到讯号,立即做出快速响应。他们纷纷高举手中大旗的同时,更是喊喝之声震天动地。 墨灵城的武都守军闻听呐喊,趁着夜幕一时间也不知道敌人到底来了多少的人马。如今城中被庄楚率领的第一第二梯队的人马搅了个天翻地覆,四面山峦之上更是喊杀震天之间闪动起无数的火把。 他们金鼓齐鸣,甚至以百人之力造出了数万人排山倒海般惊天动地一样的声势。 墨灵城内的武都守军由此慌乱,彻底乱了阵脚。 庄楚眼看事成,便既一马当下 直冲敌阵。敌人慌忙应战,措不及防。大道旗下的守将见势不妙,急忙纵马逃窜。手下十几人纵马直出,便要挡住庄楚。庄楚手中长枪舞动如飞,连挑十几人落马。众畏其勇,不敢上前。面对逃窜后撤的守将,庄楚奋起直追。快下马快,便如出海蛟龙无二。不需片刻,便从后面赶上。守将自知势危,便要拼死抵抗。他回首一枪去刺,想要败中求胜。然而庄楚是何许人,岂能让他就这么轻易得手。眼看长枪刺来,庄楚身形只是微微一侧便将刺杀而来的长枪躲过。随即伸手一抓,直接将枪头抓了住。 守将见势惊惶,便要夺枪。但量他不过寻常将领,试问又岂能拥有与庄楚有一较高下的实力。一番拉扯,守将虽然用尽浑身解数九牛二虎之力,可是被庄楚只手抓住的长枪居然纹丝不动。 庄楚会心一笑,随即单臂只是微微一个调力,手中被他抓住的长枪也顺势向怀中一拉。 “下去吧你。” 庄楚一声轻语,一时间直接连枪带人全都扯了过来。守将由此落马,不等起身,庄楚手中长枪一晃,便以闪动着锋芒的枪头赫然顶住了他的咽喉。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小说app,【\咪\咪\\app\\】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莫动,否则刀剑可不长眼的。” 眼看长枪距离咽喉只有尺寸距离,守将瞬间吓得浑身冷汗。他急声呼喊,便向庄楚告饶。庄楚丝毫不为所动,看着守将就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让我饶你,也不困难。此番我来,只为我吕氏一族的中原之战取得先机。你若肯弃暗投明的归顺于我,我非但可以饶你性命,还会重用你的。是生是死,全看你如何抉择了。” 闻听庄楚所言,守将连连点头。 “我身虽在武都,却也是中原士族出身。只是迫于程纵的淫威,故而这才被迫在武都效力。如今若得将军活命大恩,必然以死相报。” “嗯,说得好。”庄楚点了点头,随即将长枪抽回在手,正色道:“既如此,且让你的部下全部住手。我大军到此,并不想伤害无辜。如今权且相信你,但我不希望你和我借机会玩弄心计的。今日我既然能够在万军之中将你擒下并且大胆的放了你,便也能够在你巧言令色之后轻易再取你的项上人头。” “不敢不敢。” 守将连连应答,当即便喝令全军住手纷纷放下兵器。 守将既有命令下达,其余随军哪里还敢抗衡。他们纷纷缴械,便既跪倒在了地上。庄楚大喜,立即便使人在城中打扫战场。他由此一战便将墨灵城收入囊中,自然不在话下。 黑夜退去,黎明到来。 一夜之间,墨灵城易主。守将释宽,正如他对庄楚乞降的时候所说的那样,身份的确是中原士族的家将出身。伴随着中原吕氏的初兴,释宽也和武都的众多士族一样,早有投奔中原之心。只是碍于身处军中不由自己,这才被程纵安排在了墨灵城督运后方粮草作为前线补给所用。 如今庄楚到来,他借机会归降吕氏,倒是不负他最早时候的初衷。 庄楚明白了这些,对于释宽以及麾下诸将也有厚待。他清点墨灵城的军资,得粮草二十万壶辎重钱粮更是不计其数。释宽麾下军马一万余众,多半都是中原士族出身。庄楚由此了然,便自也对诚心归降的他们彻底放下心来。 墨凉城既下,庄楚便害怕东窗事发引来东夷武都的救援之兵,故而立即将墨灵城事变的消息全线封锁。 释宽心中疑惑,不知庄楚大军到底从何而来。毕竟墨灵城四面环山,完全是一片封闭的所在。后方之所以将供给前线的辎重粮草将此处作为重要的补给点,也是出于绝对的安全考虑。 闻听释宽所问,庄楚不禁“哈哈”大笑。对于自己暗渡盘蛇岭山脉的事情,也对释宽做出了细致的说明。释宽闻言震惊,当即充满敬畏的跪倒在了地上。 “将军神勇,莫非上天注定的救世主吗?!?” 看着他对自己心驰神往般的样子,庄楚不禁心生疑惑。他立即下座,充满恭敬的将跪倒在地的释宽双手扶起。 “什么上天注定的救世主?可否与我说一说的?” 他挚诚且充满好奇的一语询问,却没想到竟因此再度引出一段奇事来。 这正是“一战功成墨灵定,复有奇事口中来”。预知引出奇事怎样,但为武都吕氏中原战局又当影响若何?且看下文。 第987章 石碑批言 却说庄楚趁夜一战举事,便既轻松拿下东夷之地的墨灵城、降服一万余众守军的同时,也将墨灵城守将释宽收编到了自己的麾下。释宽不知庄楚如何从天而降,便有询问。庄楚对他也没有隐瞒,便既实言相告。 本以为事情会由此结束,却没想到听完庄楚的讲述,反而惊得释宽不禁充满激动的跪倒在地上接连叩首。 他称呼自己为上天注定的救世主,不觉让庄楚心生疑惑。 庄楚出于好奇,因此对释宽双手搀扶。面对释宽对自己无比崇敬的目光,庄楚为了心中存续的疑惑不禁对他做出了询问。 面对庄楚的询问,释宽对庄楚的态度也显得十分恭敬。 “上将军如果想知道其中的详细,是否愿意相信我并且和我去一个地方呢?” “嗯。” 庄楚轻轻点头,也便不假思索的答应了释宽的请求。 二人由此骑马出了墨灵城,沿途居然又回到了曾经庄楚飞渡的青蛇岭地界。庄楚看到释宽居然将自己带到了这里来,不觉心中更是疑惑难解。他眉头微蹙,便向释宽询问其中的原委。而面对庄楚的询问,释宽也不多做解释。他伸手一指,便让庄楚自己去看。 庄楚心存疑惑,便顺着释宽的手指举目往去。但见悬崖峭壁之间,一处石碑屹然醒目耸立。石碑上镌刻着斗大般的文字,不觉让庄楚为之一惊。 “二火初兴,有人越此。济世救难,真神天降。” 庄楚看毕,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眉头微蹙,不禁回想自己翻越山岭之时的场景。当时众军疲惫,倒是没有过多注意到这里的碑文。 “真神天降?!?指的是我吗?” 庄楚以此深思多时,这才不禁再度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身边的释宽。 “此处碑文,不知何人所提?” 闻听庄楚所问,释宽便既摆出一副充满恭敬般的样子。 “不瞒上将军,此碑文便是东夷曾经最早的部落首领女贞临终时所著。” “女贞?!?” 闻听释宽所言,庄楚不觉再度吃了一惊。 对于女贞的大 名,天下人士谁人不知。曾经夏朝圣祖矶子王还没有建立夏朝的时候,最大的对手便是远在东夷之地的女贞部落。首领女贞虽然是个女流之辈,但却精通异术、能识天道。所以东夷最初不被夏朝所灭,原因皆因女贞在世的缘故。ぷ999小@说首發 ⿱ 矶子王自从出世以来,素来和夏仲武侯所向睥睨、攻无不克。唯有遇到女贞,这才遇到了真正的对手。女贞以一人之力,保护了东夷长达二十几年的太平。即便是身为兵家先祖的仲夷武侯拥有通天彻地、横三六合的本事,也在女贞的有生之年没有胆敢冒犯东夷半寸土地。 “如今算起来,这个女贞也死了足有几十年的时间了。而这碑文如果真的是她所著的话,莫非她当真能够料算天命。在几十年之前,就预料到了几十年之后的我会从此岭翻越而来的吗?” 庄楚心中惊奇,不觉面露愕然。 此等事,他本是不信的。但石碑上的文字,无疑还是志霸大陆上的人类最早时候的文明。而且看石碑风化的程度推测,确实也有至少几十年的时间了。根据这些佐证,似乎都可以充分的证明了释宽对于自己的言语和说辞,是完全没有半点儿的谎言的。 “奇特,真的是太过于奇特了。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的话,莫非上天注定了我此番出战而来的功成名就吗?” 庄楚心中正自忐忑犹豫,忽然看到不远处一些乡民似乎有所举动。他纵马与释宽好奇向前,这才发现原来当地的村民正在掩埋曾经跌落山崖不幸身死的自己的庄氏一族的部落勇士们。 庄氏一族起于中原,从来没有到过东夷。而如今的青蛇岭,更是人迹罕至的地方。这些东夷之人,一看就是当地的原住民。他们将尸体悉心掩埋,并且摆出一副对于死难者极其恭敬与敬畏的样子。 庄楚看到这里,不觉心中暗生愧色。 自己虽然偷渡青蛇岭成功,但当时天色已晚,自己为了心中的大计甚至连同袍弟兄的尸体都没有时间掩埋。如今自己功成名就,竟然光想着怎么谋求后事的功业,连同这件没有完成的大事竟然也都抛到了脑后去。 “我真是该死。” 庄楚一声叹息 ,心中也不禁埋怨、痛恨自己的疏忽。 “没想到身为一族的同袍兄弟,最终还需要外族的民众将他们掩埋的。死难的弟兄们啊,我庄楚对不起你们。” 庄楚心如刀绞,不禁扬天一声叹息。而此时望着那些好心的当地民众,庄楚也不禁对他们心生感恩之意。他亲自下马,便对那些掩埋庄氏一族尸身的民众予以慰问。民众见了庄楚,不禁也是心生疑惑、上下打量。 看着民众们充满审视的目光,庄楚心中便有不解。 “乡亲们,你们且看我做什么的?” 闻听庄楚疑惑询问,民众之中的为首者不禁上前一步。 “我看将军的穿着,并不是我们东夷的本地人。更兼你身着的战甲,倒似乎和这些被我们掩埋的士兵有些类似。如今小老儿斗胆请问将军,将军和这些在崖下死难的士卒兄弟是什么关系?” 面对质朴人民的翘首询问,庄楚实在不想隐瞒他们。 他一声叹息,便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无奈般的苦笑。 “不瞒诸位乡亲们说,我便是这些阵亡士卒们的头领。此番我们从青蛇岭飞渡而下,山岭的险峻折损了我们不少弟兄的性命。我身为他们的首领,却没有为他们好好埋葬。反而辛苦了你们,才让我的这帮死难的弟兄得以入土为安啊。你们的宽仁厚义,实在令我庄楚倍感敬服。” 庄楚言尽于此,便要拱手拜谢。却没想到闻听他的实言相告,在场的民众全都不禁面露震惊之色。 “您的意思是,您和您的士卒军士们,都是从青蛇岭这边飞渡过来的吗?” “是,有什么问题吗?” 庄楚以此反问,没想到却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他们纷纷围拢过来,竟然自发全都跪倒在了庄楚的面前。 “天神在上,我等等待预言等了几十年,没想到真的将真命般的救世主给盼来了啊。” 一语言毕,众人纷纷叩首。庄楚瞪大了眼睛,不觉便有震惊。 这正是“方见石碑将信疑,不想又引民心聚”。预知庄楚抉择怎样,民众口中救世真主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988章 桃花源游 却说庄楚随同释宽再度巡游青蛇岭,便在青蛇岭的石碑上看到曾经女贞部落首领女贞留下来的天命批言。 庄楚心中感慨,本是将信将疑。然而游走在此的一些当地民众的话,却让庄楚越发对此几近信奉。望着乡民们朝着自己叩首礼拜的样子,庄楚急忙将跪倒在地上的乡民一一扶了起来。 “老乡这是做什么,这世上的所有事不过都只是事在人为罢了,哪里有什么真命般的救世主?曾经的批言,当做些信仰和游戏也便是了,岂有全部当真的道理呢?” 庄楚以此劝慰,乡民却待庄楚仍旧如同神明无二。 他们非要请庄楚和释宽前往庄上做客,庄楚介于乡民们的好意实在盛情难却。虽然历经百般推辞,但最终仍旧还是和释宽一并跟随着这些当地的原著乡民来到他们位于山岭附近的村落之中。 村落附近,桃花盛景。如今虽然时值冬日,但这里却仍旧还是一片满园般的春意盎然。庄楚有所感慨,心中一片怅然。游走在山庄街头,方见这里生活的村民已与此地立足百年之久。他们的穿着妆容颇具古风,甚至还停留在曾经女贞部落时期的打扮上。 “中原与东夷的贸易往来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这里的文化居然一点儿都没有改变啊。”庄楚不禁有所感慨,同时也不禁向带他们来此的村民做出询问:“女贞部落衰败后,靖国建立于此。后靖国为卫所灭,如今又到了武都在此掌权的时候。难道历经了这么多年的光景,就没有想要改善你们村子的意思吗?” 庄楚以此询问,乡民却不禁摆出一副疑惑不解般的样子。他们面面相觑,甚至面对庄楚提出的问题不知如何回答。庄楚心中疑惑,便自做出追问。而最终得到的回答,无疑让庄楚再度瞠目结舌。 莫说如今的武都这些乡民不知道,即便是曾经的卫国也没有半点儿的听说。 他们的记忆,只保留在女贞部落最后衰败灭亡的时期。对于苏牧最初在这里称作靖王的事情,也只是简单的有个基本的了解而已。根据这些乡民的说辞,他们自从夏朝攻拔东夷为了避祸便来这里以求安逸了。如今经过了几十年的时间,对于 外界的很多事情都没有任何的了解。 这里生活的民众只有数千,一切的生产贸易全部来源于民众之间的内部消化。虽然并非富可敌国,但却在这世外桃源般的地方远离诸国之战的战乱永享太平之余,完全可以做到自给自足。 推荐下,【\咪\咪\阅读\app\\】真心不错,值得书友都装个,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如此盛景繁华,不正是中原以及天下人所心驰神往的太平治世吗?” 庄楚心中感叹,释宽则在旁默然无语。 二人牵着战马跟随着村民,便自来到了首领的家中。首领是一名巫女,装扮就和女贞部落最早的女贞一样。如同向民所说的那样,他们自从女贞部落和夏朝开战之后,就有一支族人厌倦战乱从而避祸于此。眼看身为族长的巫女出迎,跟随乡民到此的庄楚和释宽尽皆拱手选择施礼。 巫女面对二人,笑脸相迎。 “我虽在桃花坞中就不出门,却也了然天下事。深知日前有人飞渡‘青蛇岭’,以应仙人批言。料定真命天主早晚必当去而复返,故而使人出邬埋葬阵亡将士们的尸身。如今正好三日,果然得见真主尊容了啊。” 闻听巫女所言,庄楚倍感受宠若惊。他见巫女虽然年轻,但却仙气飘飘、自有一番的风骨。一双深瞳似有包藏天下之心,不觉心中暗生敬畏。今见巫女如此褒奖,急忙拱手再度施礼。 “凡夫俗子,岂敢以真命之主自居。” 巫女也不多说,含笑着便请二人庄内叙话。 二人恭敬入内,巫女便使人奉茶于驾前。未曾喝上一口,已经闻到倾世般的悠悠茶香不禁沁人心脾。一口喝下,感觉五脏六腑便如旱林而遇甘露。绝妙清新之间,自有一番令人说不出道不明般的舒服。 “这茶,当真有些不俗的。” 庄楚由此感慨,巫女却只是嫣然一笑。 “同长于尘世天地之间、受日月辉光成长,何有不同之理呢?” 一语询问,庄楚竟不知如何作答。茶过三巡,庄楚便不禁再度询问起青蛇岭下的石碑批言之事。巫女含笑,自有坦言应对。 “乡民传说所言不虚,石碑上的批注自是先主族长女贞所提。因为历经几十年,故而早已成为佳话 传说。但我既为曾经女贞首领驾前的侍女,自知首领通天彻地般的本事。虽然资质愚钝,最终学的不过十之一二,却也得到首领曾经的青睐。批言不假,期间二火初兴便是年份。只是和中原后世人的论道有所不同,我们还是选择使用了我们旧时的计时方法啊。” 闻听巫女所言,庄楚不觉大惊失色。 “您是曾经女贞首领身边的侍女?!?女贞首领距离她的亡故少说也有几十年的时间了,她殡天的时候就已经四十多岁。加上后世的几十年,如今的您却如何宛若少女一般呢?” 庄楚惊讶,自与释宽各自不信。 巫女见势也不解释,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时光流逝,眼看新泡好的茶已渐凉。庄楚与释宽饮茶无味,却不敢轻易吐露心声。巫女看出,不禁嫣然一笑。 “凉茶清苦,贵客是否不悦?” 庄楚闻言,不敢有所隐瞒。他与释宽互看一眼,便不禁轻轻点头。 “茶凉便显苦涩,世间常理。还请首领置壶复温,方有滋味。” “清茶已凉,重新灶火岂不太费功夫?无需那么麻烦,我自与贵客解决问题罢了。” 她一语言毕,便自身处一只手掌。掌若浮水,形如拈花。轻轻一打指响,指尖便已燃起一团湛蓝色的火焰。随手轻轻一台,那原本摆放在桌子上的茶壶居然自己飞起。庄楚与释宽看得呆了,当即一副瞠目结舌般的样子。 巫女也不予他二人说个其他,只是将手指尖燃起的火焰轻轻一弹。但听得“呼”得一声,火焰瞬息如同蛟龙出海般雄起,便自到了茶壶之下。烈火燃烧,转瞬便自退去无痕。而已经凉了的茶水,瞬息之间便已再度灼热沸腾。 庄楚释宽二人见了,不觉倒吸一口冷气。望着两人呆若木鸡般的模样,巫女含笑之间亲自为二人再度置茶。茶入杯中,热气蒸腾。茶香四溢之间,居然比新泡成的时候味道更佳异人。 庄楚惊呼其妙,以此方信巫女适才所言。 这正是“桃源一行堪其妙,巫女法术更异人”。预知巫女言辞怎样,庄楚此行又当所获若何?且看下文。 第989章 庄楚感神 却说庄楚和释宽桃源一行,沿途所见颇多。之后驻足首领巫女家中,面对言辞的不信,巫女则以实际行动展现了自己的法力。 庄楚与释宽见了,无不心中骇然。 沉吟少时,庄楚故作沉默。他长长松了口气,这才再度抬起头来。再度抬起头的时候,庄楚一直充满恭敬与敬畏的目光也有转变。房间之内暖气纵横茶香四溢,而庄楚凝视着巫女的目光也变得肃严正色了起来。 感觉到庄楚态度的转变,巫女也不禁淡然一笑。 “贵客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话不敢当,请求倒是有一个。” 庄楚态度虽然转变,但对巫女说话的语气却依旧如前一般不敢便有半点儿的不恭敬存在。 “嗯,既如此,还请贵客直言。” 巫女泰然处之,庄楚则率先拱手施礼,这才将自己的话说了出来。 “贵族先主首领女贞的灵位与安葬之地,我在临来的时候听乡民们说过就在如今阁下所在的桃花坞中。不知此等消息,是否确实?” 求助下,【咪咪app】可以像偷菜一样的偷书票了,快来偷好友的书票投给我的书吧。 “嗯,确有此事。” 巫女淡然回应,庄楚则不禁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恳请首领能够给我带个路。我想前往瞻拜一番,对仙人上一炷香,不知可否?” 闻听庄楚所言,巫女不觉有些惊讶。但很快的,那一抹浮现在她眼睛里的异色,便再度被泰然般的笑容所取代了。 “难得贵客如此用心,如今既有所请,我愿随同贵客驱赴走上一遭。” “既如此,多谢了。” 庄楚态度恭敬,拱手再度施礼。 离开了巫女的住处,庄楚与释宽二人便随同着巫女一并来到桃花坞后山处的大祭坛。这里的宗庙,是全族人最神圣和敬畏的所在。平日里,即便是前来瞻拜的人,却也只能在庙宇前做出礼敬。今日的巫女,介于庄楚提出的请求,居然以首领的身份亲自下令,使得宗庙的守卫者让开了进入庙宇的去路。 守卫介于巫女首领的法令,不敢便有阻拦。面对守卫的让路,三人随 即进入供奉了女贞神像的庙宇之中。 庙宇之内的陈设简单,原比庄楚预期的要简陋得多。宽大的主室之中,如同高塔足有十几丈的距离。上设祭坛,全都是大理石所筑。一片充满宁静的气息,更是透出别样的肃然。 庄楚充满敬畏的看向巫女,不敢便有一丝一毫的亵渎。询问似的目光,在无声中彰显自己要说的话,而聪明绝顶的巫女自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淡然含笑,就此让开了通向祭坛上的道路。庄楚得到许可,这才敢与释宽一并登上祭坛。 祭坛不高,但台顶却供奉着女贞足有数丈高的石像。石像素颜倾注眉宇升华之间,竟也是那么的栩栩如生。女贞双瞳淡漠,充满温馨之余也透出别样的庄重。那种威仪般的感觉,似令尘世间的万物见了,全都不免情不自禁的便有肃然。 庄楚见了,不敢窥伺。 他当即跪倒,而身边的释宽身为部将,也学着庄楚的样子充满敬畏的跪在了他的身后。庄楚叩首,表达了对于仙人的仰慕与敬畏。忽的一道残风袭来,竟不禁吹开高塔内祭坛上紧闭的窗户。窗帘如纱般飘动,和风的拂面更是让庄楚感觉到发自肺腑般的悠然。 忽的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不觉让庄楚心生愕然。 “承蒙将军见怜,前来参拜祭奠。今有一言,望将军静听。东夷之地,本是我部落起源之所。将军飞渡青蛇,以此应得天命始然。既为救世真主,当以苍生为念。兵家虽为乱世诸国魁首,毕竟杀伐之气太重。还望将军能纳我谏,以仁智泽培万物。如此东夷幸甚,天下幸甚矣。” 此言方毕,不等庄楚作出回应,拂面般的挽风已然骤止。庄楚跪在地上,不觉面露骇然之色。 他倒吸一口冷气,回首不禁看向身后跪在地上叩拜的释宽。 “刚刚清风骤起之时,你可曾听到过什么人的声音了吗?” 闻听庄楚所问,释宽一脸惊疑。 “我在将军身后跪拜,不曾听到什么声音。” 庄楚懵然,转头不禁看向巫女。巫女静若寒蝉,此时居然缓缓闭上双目。面对他充 满惊异且带询问般的目光,并没有做出任何疑点的回应。庄楚心中了然,又不觉回过头瞻仰女贞石像尊容。但觉无声之间,石像笑容越发真实。沉吟半晌,不觉心中饶有顿悟。 他缓缓松了口气,不禁了然般的点了点头。 “真身虽逝,魂魄却佑千里苍生。无怪昔日夏朝兵锋所向无敌,竟也不敢冒犯东夷半寸疆土。” 他由此感叹,便自再度叩首。随后与释宽起身,恭敬而退。 既离开了女贞宗庙,庄楚一路心有感念。时值巫女在侧,看到庄楚沉吟姿容不觉脸上再度露出了笑容来。 “将军虚怀若谷,自有一番风采。乱世之中兵戈四起,我桃花坞却可避于乱世风雨以求安泰万世。我今不才,想请将军驻足以乐太平。将军若能许诺,巫女甘心便将首领之位拱手奉上与将军以作酬谢。” 闻听巫女挚诚所言,庄楚立即拱手还礼。 “乱世兵戈为止,不敢独求安逸。首领心意我自领受,但庄楚身为兵家,却有使命加身。更兼大丈夫生逢乱世,信义为重。因此不敢驻足,还望首领大人能够体会我的苦心才是。” 巫女闻言,轻轻点头。嘴角上翘露出一抹嫣然微笑之余,也不禁一声感慨般的叹息。 “将军雄志如物,巫女不敢强求。只恨我部福薄,不能留下将军。只盼将军离去,不要泄露今日之事。我桃花坞避世于此,万民乐业。还望将军垂帘,莫使我部族万民再险风雨之中。” 一语言毕,巫女便取腰间玉佩下来,随即充满恭敬的递给庄楚。 庄楚见了,不觉面露惊色。急忙摆手,表示拒绝。巫女含笑,随即也正色了自己的态度。 “此物赠与将军,只求留个念想。将军将他戴在身上,早晚必有妙用。还望将军不弃,便请笑纳。” 闻听巫女所言,庄楚这才释然。随即拱手,便自充满恭敬的将巫女递过来的玉佩接到自己手中。 这正是“宗庙瞻拜施敬意,临别尚有妙语言”。预知玉佩神妙所在怎样,庄楚后事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990章 谋定泰阳 却说庄楚参拜女贞宗庙,便得女贞眷顾显圣之言。庄楚心中明了,感叹犹然。临去之时,更是得到现任首领巫女的玉佩赠送。巫女以诚挚之言相告,言玉佩日后必有大用。庄楚感激,便自收了玉佩与释宽一并离开桃花坞而去。 离开了桃花坞,释宽仍旧对此地的民风心驰神往。他长长松了口气,望着桃花坞无疑有些依依不舍般的情感。 “此地世外桃源,却是一片乐土。只盼来日战乱息止之时,我也能够再到此地重游一番。便是在此安家以度余生,试问又有何不可呢?” 闻听释宽所言,庄楚不禁苦涩一笑。 “世外盛景之地,能来一次已是天降福祉。只恐今日一别,日后不能复见。” 释宽眉头微蹙,不能理解庄楚的语中深意。唯有庄楚知道,此地并非外人所能寻到。如今自己既没有留下的心思,再来只怕不能再得觅处。他心中了然于此,便和释宽一并再归墨灵城。 解决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庄楚便开始谋求接下来的再进计划。根据释宽的讲述,如今在武都东夷之地的后方,像是他这样以士族出身反对程纵的将领其实并不在于少数。之前程纵大力打压士族,致使士族在东夷之地揭竿而起。最终背反程纵提出的外迁法令,斩杀拦阻者一路归于中原吕氏而去。程纵日后得知此事,更为震怒。对于留下来没有走的士族虽然给予了丰厚的待遇,但也对他们实行了绝对严苛般的管制策略。 “此项法令一出,无论士族出身的何等人,商人政客还是武将,全都收到了限制。他们如芒在背,终日惶惶不堪。如今将军到来,无需非要用武不可。末将如今身边便有不少的郡守朋友,他们也和末将一样早有归降中原之心。只是没有机会,故而在此困顿。末将只需前往游说,不用一刀一剑便可说动不少的东夷守将来降。只是末将新降将军,却不知将军能否相信我吗?” 释宽以此询问,同时也将自己心中的顾虑一并道出。本以为对此庄楚 会有所考虑,没想到庄楚听完忍不住发出爽朗般的大笑之声。他上前一步,充满信任的看着释宽。 “如果你想要害我的话,前往桃花坞的一路全都是有机会的。曾经的天命批言你没有欺骗我,以此就足见你对我归降之心的挚诚。中原吕氏素以仁义为先,我庄楚虽然身为兵家是个粗汉,但也习惯以义当头。阁下既然诚心归附与我,试问我又岂能不对你投注基本的信任呢?” 闻听庄楚所言,释宽心有感触。他轻轻点头,一时竟然不知所言。 庄楚但见释宽姿态,不禁浅然一笑。他重新坐回主位,随即目光也再度变得正色了起来。 “以你的看法,如果我派遣你作为使者前往游说,你要率先前往何人之处?或者说,你认为如今东夷武都的士族诸将之中,哪一个你劝说起来更有把握呢?” “泰阳城太守弥祯,如果是我要选择的话,我会先选择从他下手。” “弥祯?!?嗯……” 庄楚轻轻点头,沉吟之间脸上略带笑容。 从自己这边来说,释宽的决策无疑是正确的。一者泰阳城距离如今的墨灵,地处并不遥远;其二便是对于弥祯的出身,庄楚也有过一些耳闻。他和释宽一样全都是士族出身并且在武都最初建立起来的时候崛起的将领。 因为那时候的武都重用士族的关系,故而弥祯也因此在趋势之前得到了程纵的信任和提拔。他一撅而起,成为武都郡守一样的人物。但却因为能力的有限,没有成为武都程纵驾前一等一的将略之才。后东夷之地士族变革,弥祯也因此遭到了牵连。为了防止弥祯的再度反叛,程纵也将他安排在了自己的大后方,并且在泰康的监督之下负责后方运输前线的供给所需之事。 “我们两个同样都是士族出身,弥祯更和我是同乡。我们两个一项交情莫逆,如今更是因为同受打压的缘故,故而同心同德。泰阳城和墨灵相聚不远,虽然并非墨灵是程纵武都军团的积草屯粮之所,但坚实 的壁垒无疑也是兵家必争之地。如果弥祯能够接纳我的游说从而投身到将军的麾下,那么得到泰阳城的我们,便可以长驱直入直捣东夷王都。王都若破,东夷无疑等同于灭国无二。非但前线战事危机可以破解,便是东夷之地也尽收将军麾下了。” “嗯,有道理。” 面对释宽提出的建议,身为兵家的庄楚表示了认同。 正如释宽所提出的战略方针一样,泰阳城的关键所在已经被分析的极其透彻。如果能够兵不血刃的将它夺取了下来,那么对于自己平定整个东夷摧毁程纵的大后方,那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庄楚了然于此,随即也许诺了释宽提出的战略。他令释宽准备,便自前往泰阳城去见弥祯做出游说。释宽见庄楚如此信任,自然也对庄楚感激万分。他奉命快马径去,次日下午便来到了弥祯所驻守的泰阳城。 释宽既到泰阳城,便得到了弥祯的盛情接见。 正如释宽之前对庄楚所说的那样,弥祯和释宽的关系一向很好。而面对弥祯的盛情接见,释宽也直接选择了开门见山。 弥祯听罢,大惊失色。他当即站起,直接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 “没想到你居然已经投奔了中原的吕氏宗族,眼下竟然又为虎作伥的前来赚我?似你这等不忠不义之徒,我弥祯又岂能与你同列为伍?!?” 弥祯由此震怒,手中的利剑也直接抵住了释宽的咽喉。面对他的声色俱厉,释宽便只是充满冷漠的为之一笑。弥祯疑惑,目光也随即露出充满阴沉般的颜色来。 “死到临头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哼哼,我不笑旁人,只笑老友你不是天时罢了。” “哦?!?这话怎么说?!?” 弥祯眉头微蹙,便即做出充满疑惑般的询问。 这正是“战略构想虽得道,焉知福祸独迥然”。预知释宽劝服之词怎样,弥祯又当决策若何?且看下文。 第991章 犹豫难决 却说庄楚为平东夷实现自己心中的大计,便接纳了释宽提出的建议,派遣他作为说客前往了弥祯所驻守的泰阳城。释宽既到泰阳城,便和弥祯见了面之后选择了开门见山。 闻听墨灵城变乱释宽已经投敌的消息,弥祯当即震怒。他拔出腰间佩剑,便要手刃释宽这个叛逆之徒。释宽对此并不惊慌,反而摆出一副泰然处之般的样子。他一声冷笑,毫不畏惧。弥祯见了,反而心生疑惑。 他目光阴沉的盯着释宽,态度却在坚韧中有所迥然。 “你倒是说说看,我怎么不识天时的?” 闻听弥祯所问,释宽就只是巍然一笑。 “你我两个,既是同乡也同为士族。怎么做到如今这个位置上的,我想你应该比谁都很清楚。程纵曾经为了拉拢士族,故而对我们委以重用。如今士族谋变,十有八九全都投奔了位于中原的吕氏。我们虽然是留下来的人,但程纵早就对我们不予信任了。之所以没有对我们选择动手,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害怕彻底的失去士族的人心而已。对于程纵的为人,我想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清楚。他怀疑谁,一般是不会轻易释然的。你对他愚忠如此,是否能够换来你想要得到的结果呢?” “这……” 闻听释宽所言,弥祯面色阴沉之间,不禁略有沉吟。而眼看弥祯如此,释宽则将自己没有说完的话继续了下去。 “如今的中原,正值战火之中。吕氏宗族做大,以此坐拥十万余众。更兼挑起义旗,天下八方响应。程纵虽然攻破了西城,但却已经到了穷途破路的地步。如果他在战场用兵真如传闻中的那样天下莫敌,曾经为何要向龙骜所率领的北军屈膝以求自安,如今又为什么选择自守不敢和吕氏的大军正面交战呢?” 释宽以此追问,弥祯只是沉吟不语。 “后方我们的士族阶级,经过这几年走的走逃的逃。如果不是中原拥有更好的发展,为何如此大规 模的迁徙甚至不顾自己的安危?你和我都是士族,永远比不上程纵身边的旧部。如今大后方的一切权利,也全都落入了泰康的手中。你尽人臣之忠,程纵那边便会对你完全的投注绝对的信任吗?” 释宽一番言辞,说的弥祯毫无招架之力。 他缓缓松了口气,原本架在释宽脖子上的利刃,也随即慢慢地放了下来。他看着眼前气定神闲的释宽,目光中原本的杀意也逐渐被疑惑般的阴沉所逐渐取代了去。虽然并没有选择对于释宽言辞的完全妥协,但他说话的态度无疑也已经不如最初时候的那么声色俱厉了。 “中原吕氏,真的如同传说中的那么宽厚仁德吗?” 闻听弥祯所问,释宽不禁淡然一笑。 “武都程纵这边,是不是也像传闻中的那么多疑善变呢?” “嗯……” 弥祯目光深邃,再度沉吟。释宽见势,不禁淡然一笑。 “自古有言,士为知己者死。更兼有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的说法。我们身为士族将领,留在程纵所在的武都,换来的结果不过就只是无边无际的猜忌和不受信任罢了。而如今东渡的庄楚将军,则在吕氏宗族内享有极高的声望与威信。他奉命前来东夷,甚至飞渡青蛇岭而下。正如前人留下的批言那样,是天定的救世主。我们如果放弃武都投奔到他的麾下,早晚整个东夷都会被我们拿下。届时成就大功,我们的功勋便足可以震惊世人。吕氏宗族素来厚待主动投奔他们的人,甚至没有功勋都会予以厚待,届时何况帮助他们拿下整个东夷之地的我们呢?其中利弊得失清浊中间,如果我说的那么清楚了兄弟都不能辨识仍旧非要选择在武都尽以愚忠的话,那你不是不是天时试问又将是什么呢?” “嗯,你的话说起来,确实也不能说没有一番道理存在。身为士族将领,始终追随程纵是完全没有前途的。” 弥祯眉头深锁,便有沉吟。释宽也不再 言其他,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他最终对于自己的回复和决定。沉吟了足有半晌的时间,弥祯不禁长长松了口气。他再度抬起头,目光之中仍旧还是一副犹豫未决般的样子。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实在不能立即选择回复你。如今天色已晚,老友一路更是旅途劳顿。不如今日暂且在城中暂且住下,我明日再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不知如何?” 他一语出口,便既吹了个口哨。立时间,二十余名甲士一拥而入,直接堵在了门口。释宽看到这个阵势,自然也知道弥祯心中的用意。如今的自己无疑是彻底走不脱了,而最终的生死捏再弥祯手里的同时,无疑还要等他次日的最终决定才有分晓。 释宽心中了然,也便不禁点了点头。 “好,既如此,我便依照老友你的意思在城中权且住下。还望老友深思熟虑,早有回应才是。” “嗯,这一点你尽管放心。” 弥祯点了点头,随即也命二十多名带甲将释宽安顿下。无论是饭食住所还是礼遇,都不得有半点儿的怠慢。 设法将释宽权且囚禁了下,弥祯却紧闭房门不觉权衡利弊起来。时有府中侍从报告,言尚书琅楔与护卫将军穰恬前来叩见。此二人都是弥祯在泰阳城招募上来的心腹之人,堪称自己麾下的左膀右臂。平日弥祯对这二人颇为信任,但如今心烦意乱,却不愿与他们相见。 闻听侍从所言,不禁一脸踌躇的摆了摆手。 “告诉他们我身体不适,让他们权且退了下去便了。” 侍从应命,尚未离去。昏暗的灯光下,弥祯便感觉到房间门口伫立起了两个高大威猛般的身影。他下意识的抬起头,随即也看到了自己堪称左膀右臂的两个心腹上将,如今就这样毅然决然的站在了门口。 这正是“心中忧闷难决策,枕边心腹便自来”。预知二人求见奏报何事,弥祯又当最终决策若何?且看下文。 第992章 宴设仓亭 却说释宽奉命前来劝降,以此申明利弊得失。弥祯虽然洞悉于此,却不敢轻易决断。于是权且将释宽幽禁起来,自己却自闭房中深思熟虑。便在踌躇之时,两位心腹前来请见。弥祯虽有拒绝之意,但不等侍从回报而去,两员心腹上将便已到了房门之前。 此时二人眼看弥祯踌躇姿态,琅楔便既率先上前。 “我二人自从归附到太守麾下,太守对我二人素来礼敬。但有诸事不决,皆寻我二人做出商议。如今既有忧困琐事,为何不问我等?” 闻听琅楔所言,弥祯不禁一声叹息。无奈之下,只得将今日释宽所来的目的和二人言谈之间的陈词对二将尽数告知。听完弥祯所言,心腹二将皆有惊色,随即也不禁陷入久久般的沉默之中。 沉默多时,最终还是穰恬率先开了口。 “释宽与我等出身相仿,如今境遇基本也属一致。眼下武都重视亲族,已成不争事实。将军空留于此尽以挚诚,确实并非长久之计啊。” 听得穰恬真心所言,弥祯眉头微蹙之间不禁点头叹息。 “武都情况,我亦深知。只是背信弃义,终非尽忠结义之道。更兼吕氏虽然重用士族,但未必不是权谋之下的决策。我怕就算我投奔了他,日后也会遭到像是武都程纵一样的冷落。故而心中难以决断,这才幽闭于此。” 弥祯坦言相见,二将皆有了然。 “将军的想法,不能说是不对。但不尝试一下,岂能便知分晓呢?如今武都这边已成定局,我们空守下去,全无用途。与其瞻前顾后,倒不如放手一搏。吕氏若只是权宜之计,我们最终的结果不过回归如今的常态罢了。但若他真的敬重贤士,无疑对我们来说却也算得一条发展之路啊。” 穰恬以此劝慰,弥祯阴沉着脸不禁轻轻点头。 “吕氏虽然如此,但只恐庄楚身为兵家,未必是可以重用我们的贤主。我们如今对他率众归降,便是他的部将。到底能否重用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书源多,书籍全,! 我们,还不是要看庄楚的吗?倘若此人有名无实,岂不反而断送了我们如今拥有的一切?似此得不偿失,实在让人左右为难啊。” 闻听弥祯所言,琅楔轻轻点头。 “照末将的看法,想要释然太守大人心中的担忧,倒也不是件困难的事情。如今释宽既然已经被我们囚下了,不若便利用他看一看庄楚到底是何许人也。大人既然答应了他明天给出回复,不如明天便和他将我们的决定说一说的。如今距离我们泰阳城不远的十里之地,便是曾经的仓亭。昔日夏朝圣祖矶子,曾经就和女贞部落的第二代首领崇瑀会面于此。大人何必以此为由效法先人也举办一个仓亭会宴,倒借助这个机会看一看庄楚到底是何许人也?他若真如释宽所言的那样,我们投奔他也无害处。倘若并非如此,我们事先只在仓亭附近暗设埋伏。届时只听大人摔杯为号,后一并杀出。不论所谓先杀了庄楚,之后将他的头颅奉上给泰康所在的东夷王都去,以此也不失为一件大功的。” 琅楔权谋如此,却是万全之策。弥祯细思,觉得此计既为稳妥。便既面露笑颜,予以许诺。 次日他再度命人请来释宽,便向释宽告知了自己的决策。他好言抚慰,只求释宽能够上达庄楚了然。 “不是我不愿意选择归降,实在是我并不了解庄楚大人的为人到底如何?如今愿在仓亭摆下一桌宴席,专请庄楚将军前来赴宴。倘若庄楚将军当真如同兄弟所说的那样,我泰阳城所辖万余之中,便诚心归降于庄楚大人的麾下。” 释宽闻言,心中自知弥祯的心意。他轻轻点头,脸上也随即露出了笑颜来。 “嗯,兄弟这样决策,却是稳妥得多。毕竟口说无凭,不如当面详谈。既如此,还请兄弟放我归去,容我向庄楚将军道明兄弟你的心意便是。” 闻听释宽所答,弥祯满意许诺。当即释放释宽,并率军亲自护送他出了泰阳城。释宽就此与弥祯道别,随即打马一路归返墨灵去向 庄楚汇报。 既与庄楚见了面,释宽便向庄楚说明了弥祯的用意。庄楚眉头微蹙,便有沉吟。释宽一声叹息,便也对庄楚直言不讳。 “我和弥祯虽然同是士族将领出身,但经此以此会面,我却感觉弥祯此人并非诚心归降。所以将我放回,只怕还是畏惧将军在墨灵掌握的万余重兵所致。以将军虎威雄风,一旦兵戈鹊起,只怕他小小的泰安城便会化为乌有。故而以此设计,只为把将军赚去仓亭。名为赴宴,实则……” 释宽说到这里,不禁眉头微蹙的欲言又止。庄楚轻轻点头,目光沉吟之间,无疑已经洞悉了他的意思。 “嗯,那以将军的意思呢?” “以我之见,与其涉险,不若先发制人。”释宽态度冷静,目光果决:“弥祯既然无心归降,必然设宴稳住将军的同时,发送使者前往后方告知泰康。与其等待武都后方的救援之兵来到便受所制,不若便在今夜举动。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直接拿下泰阳城或许更为稳便一些的。泰阳城固若金汤,便是弥祯通知了泰康,武都后方的救援之兵也不会克日到达。我们拿下泰安城,以此作为自己坚实的壁垒。加上将军统御之能,便如立于不败之地。” “嗯……” 庄楚点头,却不禁陷入久久般的沉吟。沉思良久,她充满阴翳的脸上不禁再度浮现出一抹泰然自若般的笑容来。 “你的话说的很有道理,但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答应他此番的赴约请求。对于他们的目的和此番赴会潜藏的危机,我心中自然有数。但如果我不去,便是怕了他们。偷袭虽是兵家战略,但也需要审时度势的。明天我去赴会,不带太多兵将,只引随从十余校刀手即可。” 庄楚目光淡然,竟也透出别样的自信。释宽以此震惊,不知所言。 这正是“纵有龙潭眼前设,胸怀虎胆岂退避”。预知庄楚赴宴怎样,席间又当变故若何?且看下文。 第993章 斟酌有度 却说释宽出使回归,便向庄楚奏报。 他看出弥祯的用心,并非想要真心投降,只是借助设宴的机会一来拖延时间,二来便有请君入瓮借此不费太多兵力消灭庄楚的意思。弥祯虽然和他同出士族并且关系密切,但如今的释宽已经诚心归附了庄楚。心中的大义和庄楚对他的信任,让他不敢以私废公。 庄楚听过释宽的计策,对于释宽的为人也做到了心中有数。他充满赞许的看着释宽点了点头,但最终却没有按照释宽提出的战略方针以此要对弥祯所驻守的泰阳城发起突袭的意思。 尽管他并不认为释宽的决议是错的,但还是决定按照弥祯提出的建议,前往沧亭参加会宴。此项决议一出,释宽当即便露出充满惊骇般的面容。他万万没有想到,身为兵家的庄楚居然做出这样大胆却丧失冷静的决定。而庄楚决议参加沧亭会宴的同时,居然还打算只待身边十几个校刀手并不带任何其他的兵力前往赴宴。 “将军,您这是……” “嗯,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庄楚打断了释宽的话,平和的语气中也不禁透显出对于释宽忠杰的赞许:“你的战略虽好,但我的决议并非只是意气用事。弥祯我虽然没有见过,但我想他并不是那种会对程纵愚忠的人。所以举办沧亭会宴,可能存在着借故对我动手的打算,但这个意图实在是太过于明显了。一般人都能看得出来,试问我们又岂在话下呢?” “将军的意思是……” “夜袭方法虽好,但泰阳城绝对不会被我们轻易拿下。那里和墨灵不一样,深沟高垒堪称兵家必争之地。我虽然决议赴会,但弥祯也绝对不是傻子。既然他能想出沧亭设宴这个办法,必然就会防备我们的趁势偷袭的。我军若去,只怕反而会中了他的下怀。” 闻听庄楚所言,释宽心有了然。 他轻轻点头,细思庄楚的分析,的确不无道理。虽然对于庄楚的见解表示了认同,但释宽仍旧不建议庄楚直接去参加沧亭宴会。毕竟这太过于凶险了,出于谨慎的考虑,实 在不应该选择这样去做的。 “其实弥祯的想法,我认为除了借故杀人之外,应该还有别的意图。我和他素无相识,他借机会见我一面应该是真的。如果我能够以卓越的胆略和言辞说服他,我想他未必不会真心投奔到我的麾下来。置于泰康那边,他发不发求救的讯号我不知道。但就算发了,我觉得以泰康的老谋深算,也未必就会真的派出原本来泰阳城作出支援的啊。” “这句话怎么说?!?” 释宽不算太明白庄楚的意思,而庄楚则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一者,就是你们的出身全都是士族阶级。虽然泰康在东夷内部掌握大权之后缓解了你们之间的矛盾,但对于曾经在东夷搞起内乱的你们无疑还是有所防范的。你们士族本是一家,他上书状告你谋反,你觉得泰康会选择相信吗?你们本来关系就比较密切,而以泰康多疑的性格,会不会反而怀疑到弥祯是和你串通好想要借此机会搞出另外的一套内乱呢?如果他说我奇袭了墨灵城,但墨灵城被我占据的消息却被我们封锁的风雨不透。如今一片祥和,泰康试问又如何能够轻易的相信?更兼墨灵四处环山,青蛇岭那么险峻,你都没有料到我们会从那里翻越攻破墨灵。你认为以泰康多疑的性格,他会选择相信吗?” 庄楚一番言论,说的释宽直接没有了辩驳之词。 释宽以此深思,不觉轻轻点头。随即面露笑颜,自对庄楚的才智敬服万分。 “将军所言句句诛心,末将拜服了。” 释宽拱手施礼,庄楚则面露淡漠般的笑容。他见释宽再无疑惑,随即便发使者带着自己的书信再度前往弥祯所在的泰阳城,以此传到自己愿意赴会的决议。使者应命而去,飞马便到泰阳城送达了书信。 弥祯看了书信,心中自是了然。他打发了使者归去,心头也不禁疑惑顿生。 “这个庄楚,未免也有些太大胆了。我在沧亭设宴,他居然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这其中,不会隐藏着什么深远的谋略吧?” 琅 楔道:“庄楚身为兵家,自是精通战略之道。此番应允,确实不免暗藏深谋。他的目标是我们驻守的泰阳城,宴会之前出于谨慎的考虑,太守大人还是早做准备的好。否则庄楚借助我们松懈的机会前来偷袭,我们岂不反而受制于他了吗?” “嗯,此言有理。” 弥祯点头,立即派遣穰恬调配重兵,亲自加强守卫。 他们本以为庄楚会趁夜借助他们松懈的机会偷袭泰阳城,却没想到庄楚早料于此,根本没有半点儿的动静。泰阳城一夜百忙,反而闹得弥祯三人有些措手不及。 待到了会宴当日,弥祯驱车亲往沧亭。因为距离泰阳城比较近的关系,故而自然率军先到。他使穰恬举兵设伏,便以席间摔杯为号。穰恬了然,便自筹备而去。席间琅楔作陪,看似外着宽衣,实则内穿软甲早做准备。一切准备停当,专等庄楚到来。 眼看时辰便到,弥祯本以为庄楚不会前来赴约。却忽然闻听探马所报,言距离沧亭不远处的地方,便自风尘迭起。 弥祯了然,便随琅楔一并去看。但见风戈起荡之处,庄楚仅带十几个人纵马疾驰而来。弥祯大惊,不觉有所色变。待得庄楚来到沧亭,便与十几个贴身校刀手翻身下马前来拱手见礼。 弥祯迎上,但见庄楚气宇不凡,不觉心中激荡万千。 “人言庄氏首领庄楚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有英雄之姿。” 他心中感叹,不觉饶有动容。庄楚飘逸洒脱,自是一番别样般的风采。他对弥祯礼敬有加,言辞不卑不亢。使得弥祯在一开始,就对庄楚产生了不错的印象。 “弥祯将军久候了,庄楚来迟,还请恕罪才是。” “哪里哪里,正值约定之期,将军来的恰到好处。” 弥祯面露笑颜,恭敬相请。庄楚也不客气,便自与弥祯双双踏入宴席之地,自然不在话下。 这正是“权谋有度堪策算,先以胆识便服人”。预知二人会宴商谈怎样,结果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994章 再宴沧亭 却说庄楚权衡利弊有度权衡,最终决心沧亭赴宴。 方到沧亭,便以卓越的胆识震惊在座。弥祯身为主家,初次见面便为庄楚的英雄气概所吸引了住。庄楚一番风采,实在是让弥祯心驰神往。曾经心中的疑虑,也逐渐随着亲自的会面而在心中越发打消了去。 二人宴席谈话,庄楚尽皆有度。弥祯心中暗施敬服,越发对庄楚礼敬钦佩之至。 “曾经我还在想,投身将军麾下会不会让我弥祯再有武都现在近乎相同的待遇。今日亲眼得见您的风采,我弥祯再无疑虑了。” 一番交谈,弥祯被庄楚的气度所折服。他一声叹息,心中已存真心归降之意。当即使人置酒,便向庄楚表达自己的倾慕之情。庄楚但见弥祯相貌,自然心中已有了然。正如自己之前测算的那样,弥祯只是心存疑虑,这才设宴沧亭。虽然不免便有歹心,却主要还是看自己与他交谈的如何。如今他已经对自己全然折服,原本另一面的谋害之意,自然也就荡然无存了。 二人彼此交心,负责陪宴的琅楔却不禁面露阴沉之色。 他借助弥祯敬酒庄楚的机会,乔装不小心将自己手中的酒杯摔在了地上。伴随着“叮”得一声响,原本约定俗成埋伏在廊下的刀斧手立即赫然现身。他们在上将穰恬的带领下,便从外面直闯进来当即便包围了大殿。 眼看情势急转直下,弥祯也不禁露出慌乱之色。 “穰恬,你要干什么?!?” 他以此喝问,穰恬却不发一言。他一声怒喝,便自拔出腰间的佩刀像是疯了一样直扑庄楚而来。庄楚见势,眉头微蹙。虽然也有震惊,但很快就恢复了冷静。眼看着穰恬挥刀朝着自己狂叫着砍了过来,他微微垂目之余,也不禁看到了自己身边的矮桌。 庄楚反应迅猛,赫然飞起一脚便将矮桌翻起。矮桌挂定风声发出“呼呼”般的山响,随即也朝着穰恬打了过去。穰恬眼看矮桌飞来,当即有些慌乱。他侧身下意识做出闪避的瞬间,却没想到庄楚却借助 他一个愣神的机会阔步上前。 等他反应了过来,庄楚已经到了自己的身前。穰恬慌乱,当即有些不知所措。他与庄楚四目相对,同时也看到庄楚浮现在冷若寒蝉一张脸上的淡然含笑。 “啊!!!” 穰恬一声惊呼,庄楚则在此时出手如电。他单臂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扣住了穰恬持刀的手腕。随即只是轻轻一按,便自捏住了穰恬手臂的脉门。穰恬一声低鸣,持刀的手臂瞬间无力。战刀陨落之余,庄楚另一只手再度顺势而下。只是轻轻一接,便将掉落的战刀稳稳的拿在了自己的手中。之后他不等穰恬反应,便以自己坚实肩膀向穰恬猛地一撞。穰恬措不及防,直接被庄楚瞬间的发力震退三五步出去。他一个站立不稳,随即便摔倒在了地上。不等起身,庄楚手中战刀寒光一闪。犀利的刀锋,便自抵住了穰恬的当胸。 “啊?!?” 穰恬一声惊呼,不觉也充满愕然的瞪大了眼睛。 战刀锋芒毕露,庄楚则一副泰然自若般凝视着倒在地上被自己瞬间擒获的穰恬并且发出一声不屑般的冷笑。 “曾经的我也曾与昔日会盟的有人共赴宴会,结果遭到他人的算计。如今这一幕,倒是倍感熟悉啊。” 他一声轻语,穰恬则在此时一声叹息之间不禁紧闭起了自己的眼睛。 庄楚充满冷漠的看着他,随即也将手中的战刀直接丢在了地上。随着“叮”得一声脆响,倒在地上的穰恬这才再度充满惶然的睁开了眼睛。看着被庄楚丢在地上的战刀,不单单是他,即便是冲进大殿内的甲士也不禁全都愣在了当场。 “庄庄楚将军,我我……” “不必多言,我都明白。此事安排虽在太守,行事却并非出自太守本意。” 和弥祯擦身而过的时候,庄楚淡然的声音和决绝的目光不觉让此时的弥祯倍感敬畏。 “楚将军明断。” 弥祯欠身拱手,庄楚则一脸淡漠的在此时走到了乔装出不小心 将酒杯扔在地上的琅楔身边。二人四目相对,琅楔面对庄楚冷峻的目光似乎心中有愧,不觉便有闪避。 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而最终还是弥祯率先反应了过来。 “你们这帮混蛋,谁让你们进来的?!?” 他一声断喝,不知所谓的穰恬直接充满畏惧的跪倒在了地上。看着身为总领的他跪倒在地,随同冲进大殿的百名带甲也随即一同跪倒在了大殿之中。 “说说好的以摔杯为号,末将末将不过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闻听穰恬所言,弥祯不觉一脸愧色。 “那那我不还没摔呢吗?” 弥祯巧言令色,不禁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酒杯。穰恬眨巴着眼睛不觉愣在了当场,而弥祯则不禁一脸愁容并且发出一声无奈般的唏嘘之声。 “一帮蠢货,谁摔得杯子都不知道,还不给我退了!!!” 弥祯一脸尴尬,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穰恬闻令,不敢有违。他拱手施礼之间,便自带着部下的百余名带甲惶惶后撤退了下去。 喝退了穰恬,弥祯再度转头看向庄楚。他一脸难色,支吾着却不知如何解释才好。庄楚也不在意他的手足无措,此时的他就只是充满淡然的一笑置之。看着眼前目光略有逃避的琅楔,庄楚逐渐收起了自己严厉般凝视的眼神,居然当着琅楔的面将他故意丢弃在地上的酒杯拾了起来。 他掸了掸酒杯上的尘土,随即双手充满恭敬的奉献到了琅楔的面前。 “方便的话,可以和我说一说吗?” “对你有什么可说的?” 面对庄楚平静般的询问,此时的琅楔不禁深锁着眉头紧咬牙关。此时他面对庄楚的凝视,始终逃避着自己的目光。而对于庄楚充满友善般递上来的酒杯,此时一脸惆怅的琅楔更是不知该当如何是好何去何从。 这正是“席宴场上突惊变,便有疑惑枕边生”。预知琅楔背主作乱缘由几何,后事又当怎样?且看下文。 第995章 灵玉通神 却说沧亭宴上,弥祯为庄楚的气宇所感,便有诚心归附之意。却万万没想到,其麾下部将琅楔居然擅作主张,竟将自己手中的酒杯丢弃在地上以此触发了原本的讯号。负责埋伏的穰恬不知情况,故而率军倾入。而庄楚面对变故临危不乱,竟以只身之力擒下穰恬而不杀。穰恬与众军由此蓦然,随后被身为太守的弥祯喝退。 灾祸由此骤解,弥祯对庄楚心怀愧疚。庄楚并没有责怪他,反而来到主事的琅楔身边反施礼敬。琅楔见到庄楚如此,反而没有了方寸。面对庄楚挚诚淡然的询问,一时间更是不知如何作答。 他目光闪烁,对于庄楚的凝视不觉便有愧疚般的规避。 庄楚也不慌乱,面对此时的琅楔就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我虽然身在中原,但对于东夷之地武都王权的事情,也略知一二。士族虽然很多因为中原的待遇而投奔到了我们的麾下,但还有一些是武都王权的绝对忠诚者。他们心怀武都对他们的栽培之情,心怀忠杰之念。更兼泰康执政以来,也出现士族中兴复苏的迹象。这些所谓的忠义之士念及武都曾经因为中原战火而对他们的扶持厚恩,仍旧还愿意在武都王朝之中予以效力。如果我猜的没有错的话,阁下应该就是其中之一吧?” 庄楚淡漠直言,对于面前的琅楔坦然而答。琅楔目光阴沉,深锁眉头之间不禁闭目一声叹息。 “烈女侍一夫,忠臣不二主。” 他紧咬牙关,一字一顿。 “好,很好。老实说,我庄楚也是以信义为重的人,对于你的气节,我深表赞许。人各有志,不容强求。你既有尽忠武都之念,何不在未来的战场与我堂堂正正的一较高下呢?” “堂堂正正?哼哼。”琅楔一声冷笑,抬起的目光此时便如利剑般直视着面前的庄楚。他一声叹息,眼神中原本如铁般的坚定,此时不觉有些黯然失色:“阁下身为兵家佼佼者,我琅楔自诩若逢战场不是你的对手。如若不然,我也不会以此下作的手段谋取你的性命了。” “你!!!” 闻听琅楔此言,弥祯有些坐不住了。他怒瞪双目 ,不禁抢了一步上前。面对此时的琅楔,忍不住当堂呵斥。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对你不薄,今日为何如此?!?” 闻听弥祯呵斥质问,此时的琅楔丝毫不予退缩。他转过头去,厉声回应。 “武都曾经对太守也是不薄,将军此番为何想要叛离武都呢?” 面对琅楔的一语询问,弥祯竟然支吾着不知如何回答。他看着目光冷漠决绝的琅楔,此时忍不住充满激怒的紧咬牙关。 “沧亭宴会的决策,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你最初向我谏言的吧?” “是我又当如何?我之所以这么做,不过只是缓兵之计罢了。你虽然听了释宽的花言巧语看似犹豫难决,其实在你心头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决定。你之所以没有最终决断,只是因为考虑到你自己的切身利益罢了。” “你……” 弥祯切齿激怒,一时间居然哑口无言。庄楚目光淡漠,面对琅楔只是微然一笑。 “考虑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啊。身为将领的价值,本来就决定了主将对于他的估值。你们所以不被重用,并不是你们的能力不足,而更多是因为程纵并不信任你们所致。东夷士族曾经的谋叛,不也正是在于这里吗?切身利益的冲突,直接让他们对程纵执掌的武都政权感到了自身的惶恐不安。如今的你们,亦是如此的不是吗?” “这都是你们吕氏宗族耍弄的把戏和政治手段!!!” 面对庄楚的坦言,琅楔目光如炬、声色俱厉。而面对他的激怒,庄楚则只是充满淡然的再度为之一笑。 “手段也好、战略也罢,能得人心者便能谋取天下。兵者诡道,其中妙法便在于诈术二字。我虽为兵家不通政略,然而政治之间的较量、争衡与比拼,未必就不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曾经诸国并立,北燕做强的时候,不也正是利用罗伊提出的商务运动这才一撅而起的吗?故而成王者在于多番考量,诈术与比拼自然也并非只有兵机一条道路可言了的不是吗?” 庄楚坦然而答,琅楔则目光阴沉着无言以对。他沉默多时,不禁仰 天一声感慨般的叹息。 “成王败寇、成王败寇啊……” 他这样说着,凝重的目光也再度看向眼前一脸泰然自若的庄楚,此时不禁露出一抹欣慰般的笑容来。 “人言庄楚好勇无谋,精通兵略却不善于权谋之术。如今亲眼的见,看来传言倒是有误的啊。” 他上下大量庄楚,最终不禁将目光落在了庄楚腰间挂着的女贞族后世首领巫女曾经在临别时候赠送给庄楚的玉佩之上。他目光瞪大,不觉略有汗颜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感觉到琅楔奇异目光的凝视,庄楚也注意到了琅楔对于自己腰间玉佩的关注。他淡然一笑,不禁轻轻点了点头。 “一位朋友送给我的。说是佩戴着他早晚会有妙用,然而到现在我都难以参透,那便是这其中的妙用到底是在哪里。可能是我庄楚一个凡夫俗子,发挥施展不出来也说不定的啊。” 庄楚自嘲而笑,琅楔却眉头紧锁、目若迷离。 “不,神通已经有所展现了。” “怎么?!?” 闻听琅楔突然这么说,庄楚刚刚还堆满笑容的脸,此时不觉露出些许般的惊疑。琅楔笑而不答,不禁充满赞许的一声叹息。 “天命始然,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天命始然啊。” 他一语言毕,忽然猛地拔出自己腰间的利剑。不由分说,横剑便要自缢。 “不要!!!” 庄楚一声高呼,一时间竟然来不及出手。犀利的剑锋寒光一闪,眼看着便要割断琅楔的喉咙。然而伴随着庄楚的一声嘶吼,锋芒毕露的剑刃居然在琅楔的脖子前不到半寸的距离骤然而止。 他并非想要住手,而是冥冥中的一股力量让他手中的剑刃不能再近分毫。 庄楚看得清楚,心中不禁疑惑顿生。但让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高声呼喊的那一刻,佩戴在他腰间的那块如同白壁般的无暇玉佩,也在通透般的本体闪动出一抹别样的辉光。 这正是“匣浅难羁宝剑锋,玉藏石中也玲珑”。预知灵玉锋芒神效怎样,后事又当发展若何?且看下文。 第996章 意料中事 却说庄楚席间取胜,便以汗颜之词令暗中谋事的琅楔无言以对。 琅楔看到庄楚佩戴在腰间的玉佩,便有顿悟。他挥剑想要自刎,以此令庄楚措手不及。庄楚来不及做出阻挡,却在一声高呼之下腰间的神玉不禁绽放出耀眼般的光芒。 随着光芒的起荡,琅楔手中的佩剑也不能再靠近自己的脖颈分毫。尽管他用尽全力,却仍旧于事无补。伴随着手腕处的一阵酸麻,琅楔手中的佩剑也随即被他丢弃在了地上。 “好一块神玉,不愧是女贞族的圣物。如此统领之物落入你手,怪不得能够让你一个粗汉善晓兵机的同时,居然也这么精通政略。此并非世人谣言讹传,实在是神玉的佩戴让你各项能力便有提升的啊。” 闻听琅楔所言,庄楚这才有所感悟。 他以此细思,不觉暗中倒吸了一口冷气。想他一个兵家子弟,虽然率领整个庄氏一族,但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首领而已。除了战场用兵,机要政略都不是他所擅长的。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自己,如今却能在机辩中完全碾压琅楔。除了神玉的作用,试问还有什么其他的呢?手机\端 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庄楚想到这里,也不禁心中了然。回想曾经巫女所对自己说过的话,庄楚此时才了然到了神玉存在的深意和价值。 “这个礼物,真的是太贵重了。不是我翻越了青蛇岭才成为了救世主,而是翻越了青蛇岭这才得到了女贞部落的圣物相辅,以此成为了批言中的救世主啊。” 庄楚有所顿悟,不禁长长松了口气。 琅楔看着他的样子,此时阴沉中不禁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般的嘲讽冷笑来。 “庄楚,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了。就算你得到了女贞部落的圣物恩赐,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在暗中举事之前,已经命我的心腹提前送信通知到了远在东夷王都的康王殿下。就算你能够拿下墨灵和泰阳,以你的能力,你认为能够在战场战胜得了我们东夷的数万大军吗?” “什么?!?琅楔,你……” 闻听琅楔所言,站在 庄楚不远的弥祯不禁露出惶然般的骇然。 琅楔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发出充满不屑的一声冷笑。但当他转向庄楚的时候,庄楚一副仍旧泰然自若般的样子,却不觉令琅楔脸上的得意再度黯然失色。 “庄楚,你不用故作镇定了。东夷之地是我们武都的,绝对不可能落入道你的手中。” 闻听琅楔充满决绝的坚定之言,庄楚眉头微蹙之间,却不禁充满嘲讽的为之一笑。 “你们的武都?我看是你的想法太过于天真了吧。” “你什么意思?!?” 琅楔瞪大了眼睛,同时也不禁声色俱厉的质问庄楚。庄楚一声叹息,目光也随即变得正色了起来。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我拿下泰安城只是选择坚守不动。等你的使者带回泰康的书信,到时候你就全明白了。我和你打个赌,虽然眼下的泰阳城和墨灵全都掌握在我的手中,但泰康绝对不会轻易相信你书信中的言辞。他虽然厚待你们,但从来不会选择信任你们的。对于你的书信,他只会选择巧言令色的做出回复,绝不会派遣一兵一卒前来的。” “这、这不可能!!!” 琅楔不信,瞪大狰狞般的眼神也几乎就要瞪出血来。他充满怒吼的驳斥着庄楚,庄楚则只是充满淡然的为之一笑。 “是非曲直,到时候自有公断。” 他一语轻谈,随即也吩咐随行而来的刀斧手就地将琅楔擒拿全切押解囚禁起来。而自己则接纳了弥祯以及泰阳城全部兵马的投降,率领后方墨灵城的大部人马,就此进驻到了泰阳城内驻守。 庄楚由此决断,弥祯却不禁心生疑惑并且担忧。 “将军没有必要非和琅楔这个叛逆一般见识,如果您的算计万一有所闪失,我们又将如何呢?将军深谋,末将本不该多言的。只是如此草率般的决断,未免太过于意气用事了啊。” 闻听弥祯所眼,庄楚不禁捻髯大笑。他深知弥祯的好意,故而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好言安慰。 “ 我如此决断,也并非意气用事。就算武都救兵真来,我们还不是要和他们正面冲突的吗?武都兵力远远胜过我们,我们正好借助泰阳城的壁垒防线和他们决一生死。如今的决策,就算面对我百密一疏的失算,试问又有什么样的坏处呢?” “这……” 闻听庄楚所言,弥祯倒有些不知如何应答了。庄楚看着他,不禁缓缓松了口气,随即也正色起了自己的态度。 “我知道太守大人对我的好意,庄楚自然心领了。不过武都泰康那边到底对阁下以及士族将领是什么样的态度,我想即便是太守大人应该也会感到好奇吧?您欣赏我选择归附,这是我庄楚的福气。不过琅楔这个人毕竟怀着一颗忠义之心,对于他的为人我还是比较欣赏的。我只是想用事实告诉他,无论他的愚忠到底怎样,也都不会给武都政权内部帮他迎来一丝一毫的信任的啊。” 求助下,【咪咪阅读app】可以像偷菜一样的偷书票了,快来偷好友的书票投给我的书吧。 弥祯闻言顿悟,这才拜服而去。 庄楚依照诺言行事,不过数日的时间便等到了琅楔使者的归来。庄楚闻讯,第一时间请来几天内被幽禁的琅楔,当着他的面请来使者当面做出对峙。 一切的结果,便和庄楚预期的完全一样。泰康尽管收到了来自于泰阳城琅楔的密信,但根本就不相信琅楔的话。无论是泰阳城还是墨灵城,地处的位置全都四面环山。有军马飞渡而下,思想趋于现实考虑的泰康根本完全不信。于此相对的,反而考虑到琅楔士族阶级的出身,不觉对他萌生起了怀疑之意。 他书信中虽然全是对于琅楔的安慰之词,但就和庄楚所说的一样全都是敷衍了事而已。琅楔闻讯心灰意冷,不禁扬天一声长叹。 “我琅楔恪尽职守,难道我对武都的忠诚真的错了吗?!?” 他掩面而哭,便要再寻短见。这一次的庄楚早有预料,当即上前一步便牢牢的抓住了他持剑的手腕。他目光正色,还有言辞。 这正是“全盘策算尽掌握,便碎愚忠于无形”。预知庄楚所言怎样,琅楔又当性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997章 再乱东夷 却说庄楚算无遗策,致使琅楔最后的希望也彻底崩盘。 心灰意冷的琅楔掩面而哭,便要再度横剑自刎。这一次庄楚早有预料,便既上前一步将他持剑的手腕稳稳抓了住。 “你还要干什么?” “我有话说,说完之后,你到底是去是留我便都随着你的意去。” 面对琅楔无力般的询问,庄楚态度淡然。琅楔一声苦笑,竟不知如何回答。庄楚见势,也不和他啰嗦。直接将自己心中的话,就此说了出来。 “你想自缢,不过是出于对武都的忠诚罢了。如今你的忠诚根本就得不到对方的认同,试问你赔上自己的一条性命又有何等价值呢?大丈夫生逢乱世,当挺三尺利剑建不世功勋。纵然战死沙场,也不枉来人世间走上一遭。如今的你不思进取,却以手中原本应该在战场建功立业、杀敌的利剑而向自己。莫说你自己死了有愧,只怕是连同你手中的这把利剑也着实对不起的吧?” 闻听庄楚所言,琅楔一脸羞愧。他一声叹息,便将手中的剑刃直接丢弃在了地上。庄楚见势,浅然一笑。随即自己低下身子,充满恭敬的将他丢弃的利剑再度拾起。 “自古有言,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将军既是忠杰之士,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的吧?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武都既然对你猜忌如此,却是值得你这么为他卖命的吗?我庄楚虽然不才,却仰慕将军大名久矣。今生不能与将军共谋大事,岂非平生遗憾吗?” 庄楚挚诚所言,便也随即将手中的利剑双手奉上。琅楔心中感念,随即恭敬的双手接剑,便既跪倒在了庄楚的面前。 “将军一席话,让我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我琅楔不过败军之将,何敢便受将军如此礼遇。若蒙将军不弃,末将愿从此跟定将军。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琅楔一语言出,便自声泪俱下。庄楚点头,双手搀扶他起身。他面露笑颜,不禁充满赞许的拍了拍琅楔的肩膀。 “谋定东夷, 还看将军助我。” 琅楔点头,收起脸上泪痕,随即也正色了自己的态度。 “蒙将军错看,末将岂敢不效死命。为今将军虽然兵少,但我东夷士族将领所辖之兵何止数万之多。末将不才,愿为将军奔走,以此说得诸将来降。” “好,既如此,某便多谢将军了。” 庄楚大义凛然,对琅楔丝毫不与怀疑。琅楔但见庄楚信任,心中对他更怀感念之情。当即便使人取来笔墨,对与自己关系密切的将领全都当着庄楚的面写下书信。随即派遣心腹侍者,亲往送达。 他们有所举动,东夷之地数日之内便有惊变。 士族好友闻得弥祯、琅楔等人归顺,又闻泰康回书对他们丝毫不假任何的信任,当下依照琅楔书信中的意愿,便在各处挑起对于东夷武都的反旗。一时间潮声四起、兵戈再临,原本处于弱势的庄楚,在众家士族将领的齐心相助之下声威大震。各地反叛士族齐聚一十六路,各率兵马前来泰阳城与庄楚会师。 众人其心,推举庄楚为联合军盟主。庄楚虽然历经三辞,最终还是接受了众人的推举。他声威浩荡,而东夷武都已成强弩之末。庄楚身为盟主,大旗一挥,集结而起的数万士族雄兵在他的率领之下便如决堤般的潮水一样克日便向东夷武都的主城挺近。 情势急转直下,根本让身处王都主城的泰康始料未及。 面对声势浩荡的联军,泰康自知不能久迟。当即遣使发书,快马绕道送达东垂前线,以此请邀程纵主力回师救援。他自己则率领所有可以调度的兵马,集结一处、共会王都,利用一切手段,对庄楚率领的士族联军进行最后的抵抗和拖延、自然不在话下。 放下他们如何举战不提,单道使者奉了泰康的将令飞马取小路出了东夷抵挡程纵所在的东垂西城前线。 此时的程纵,还在前线与吕氏的主力军对垒。本想着以拖延之计彻底的摧垮吕氏,没想到大计不过刚刚奏效,后方的紧急军情便自传来。 程纵览毕泰康的书信,大惊失色。 他身为兵家,自诩天下莫敢不从。却万万没有想到,庄楚居然如此大胆,竟然会从盘蛇岭一路绕道直插自己的后方。对于盘蛇岭地域,程纵曾经确实也有算计的。为了防止吕氏径取小路而进,他特意命令麾下上将司行方率军数千扼守住了谷口要道。司行方依照程纵将令行事,早已备好埋伏以应不时之需。 程纵自诩已是万全,却完全没有料想到大胆的庄楚居然更加技高一筹。他没有走原本就有的荆棘小路,反而取道更为艰难的山地自己开辟出一条道路来。更让程纵想象不到的是,庄楚的大胆居然会从9死一生的险峻青蛇岭飞渡而下。 虽然他身为列国末期的兵家魁首,但如此惊险、玩命儿般的战略,一项冷静处事的他却是想都不敢想的。 “庄楚从天而降,如今又煽动我东夷内部士族共举谋变。他佣兵数万之众,已然直取我王都东夷主城了。此番若有延误,只怕我东夷本部难保。吕氏佣兵十万粮草供给举步维艰,但在他们溃灭之前,我们的粮草供给只怕要先断掉了。” 他一语出口,诸将皆有畏惧之色。 魏无伤身为程纵驾前第一悍将,便自率先出班。 “大哥莫惊,庄楚不过区区鼠辈而已。纵然麾下佣兵数万,不过乌合之众而已。如今大哥和吕氏前线对垒,大战在即不可便退。小弟不才,愿率一支人马直插东夷。若不能取得庄楚以及士族叛将们的首级来见,小弟愿意甘当军令。” 魏无伤以此请命,深沉的目光也在此时透出如同出鞘利剑般的锋锐。 程纵目光沉吟,少时不禁一声叹息。他轻轻点头,便对魏无伤提出来的建议予以许诺。魏无伤拱手,便要离去。程纵沉吟,却猛然又将他叫了住。他目光迷离,此时亲自下座走到了魏无伤的身前。 这正是“纵然许诺无应策,尚有他言便明说”。预知程纵所言何事,其中深谋又将几何?且看下文。 第998章 引兵施救 却说庄楚在东夷收降了弥祯释宽等将,更在琅楔的倾力协助之下再次鼓动起了士族将领组建起的联军并且大行其道。情势急转直下,东夷的管理者泰康也感觉到了危机。他一面筹备住守卫东夷王都主城的最后一道坚实壁垒,另一面立即遣使下书前往程纵所在的前线请求援兵援驰。 程纵身处西城,还在和吕氏对垒彼此僵持不下。闻听后方变故,程纵第一次如此惊慌失措。他万万没有想到,吕氏看似和自己对垒,实则已经派遣庄楚偷袭去了自己的大后方。 东夷如果失守,后方的供给线无疑便如断截之势。单单只是凭借一个崭新建立的东垂之地,是绝对无法维持战争日常的军需损耗的。时至此时,程纵悔恨不及。但如今的当务之急,便唯有撤军与派出一支军马援驰东夷两条决策。 前线战事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汹涌。 程纵虽然在西城固守未曾与吕氏展开阵仗,但伏念的领兵战略却让他在长达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全都找不到半点儿的破绽。如果此时自己撤军,无异于等于前功尽弃。而且以伏念的用兵,也断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 就在自己踌躇难决的时候,自己麾下的第一悍将,同时也是自己亲弟弟的魏无伤主动请战。 程纵虽然很不舍的他率军前去,但如今这或许也是唯一可以解救后方危机扭转战局的方案了。而在如今自己麾下的诸将之中,魏无伤既是最能打,同时也算是用兵颇具谋略般的一个。他排兵布阵,深得自己的玄妙所在。加上本身的悍勇和军中的威望,更是让所有的人全都望尘莫及。 “此番后方之战,当真辛苦兄弟了。军中之将,我派遣司行方随同你出征而去。弟虽勇猛善晓兵机,但为人却性情太刚不免有些心娇气傲。司行方老成练达,沿途需要多多听从他的一些建议才好啊。至于这个庄楚嘛,传言他虽然是个一勇之夫,但兄弟断然不可太过低估了他。要知道后方此番一战关系重大,一旦有失愚兄身处前线也将陷入空前般的窘境。照理说或许我派遣甘宝宝当做你的 副将应该更为稳妥,但他这几天正好染病实在不便远征。故而后方大战,便只有依仗你和司行方两个人并立处置了啊。” 面对即将要去的魏无伤,程纵对他耐心规劝。而对于程纵的话,魏无伤一向是表示尊重和听从的。 “大哥放心,小弟定当不辱使命。大哥如今的话,小弟也定当时刻铭记在心不敢忘怀的。” “嗯,如此便好。” 程纵欣慰点头,当即点播了三万精兵交到魏无伤的手中。 这数万的军马,等同于程纵主力人马的三分之一。论及战力,更是各个百中挑一的强悍士卒。用程纵的话说,后方战事的成败关系重大。便是身为兵家的他,也不得不派遣出重兵做出援驰。 魏无伤心中了然,便自率领大军奉命而去。对于程纵临去之时的嘱托,魏无伤虽然身为主将,却不敢因此忘怀。 程纵派遣司行方作为他的副将,魏无伤便按照的程纵的提议在行军的沿途与司行方做出商议。 “此番后方吃紧,庄楚便率数万士族叛军合围我东夷王都之地。我军如何举动,不知将军有何良策应敌?” 魏无伤挚诚询问,司行方随即也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就此阐述。 “庄楚率领数万叛军而进,意在攻破我东夷王都。王都若破,则我武都如同灭国。我军后发而动,慢了庄楚一步。如若强行进军,只怕到了王都也已人马疲惫不堪重负。届时庄楚以逸待劳,我军实在难有胜算可言。” “嗯,此言有理。”魏无伤点头,不禁面露踌躇之色:“但是王都之地关系重大,如今叛军合围,王都守城兵少。更兼康王乃我武都重臣,岂有不救之理?” “救一定是要救的,但重要的还是怎么个营救法。如若按照常理救援王都,非但不能解救后方之危,反而会让我们身陷囹圄不能自拔。故而但以末将之见,与其急行军马杀奔王都,不若绕道先取泰阳城。此地是庄楚后方的运粮通路,同时地处险峻易守难攻。庄楚如今意在速取我武都王城之地,此地必然兵少 疏于防守。我军势大,快马前往必然可以一举而下。此城若得,后方墨灵意在掌中。墨灵钱粮丰盈,便是援驰庄楚主要的军需供给所在。更兼前线补给,必须经过泰阳城。我军拿下泰阳城,等同于断了庄楚的粮道。庄楚无粮,军心必然溃散。抉择只有两条,第一条便是撤军。若如此,王都之危自解。第二条,便是率军驱驰而来复夺墨灵泰阳二地。似此做法虽然不至于直接化解王都被围之险,却足以缓解康王殿下驻守的危机。更兼庄楚疾行往复,疲惫劳军的不是我们反成了他的。而我军正好在泰阳城据守险要,以此坚壁清野。便是庄楚率领大军到来,以泰阳壁垒之险也不会被他轻易攻破。我军以逸待劳,只得敌军粮尽疲敝,便可乘势杀出。以此击败庄楚,之后再谋解救王都之计,岂不两全其美吗?” 书友们之前用的小书亭www.xiaoshuting.org已经挂了,现在基本上都在用\咪\咪\\app\\。 闻听司行方谏言,魏无伤不觉充满赞许的点了点头。 “此计甚妙,可谓万全之策。只要我们在泰阳城击败了庄楚,其余士族叛将不过只是乌合之众而已。他们的首领都完了,试问还有谁敢和我们相庭抗礼的。” 面对司行方提出来的建议,魏无伤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接受。司行方面露笑颜,但又马上正色起了自己的态度。 “此计虽可执行,但势必要兵贵神速。为了麻痹庄楚,我们需要摆出快马援驰王都的样子。我在中军内虚打将军旗号,将军则率领一队轻骑抄小路直取泰阳城。以此两面牵制,方可在庄楚察觉之前一举攻破泰阳城。泰阳城既下,大计便如成就了七成。剩下的事情,也就全都好办了啊。” “嗯,很好。既如此,便依将军之计行事便了。” 魏无伤面露笑颜,当即便在军中举动。他使司行方虚打自己的大旗,就此摆出想要率军援驰王都施救般的样子,自己却从军中暗中挑选了三千名的精悍快骑,随即也按照司行方的意思当夜举动。便寻小路,直插泰阳城而去。 这正是“引兵施救明机辩,欲占先机再蓄谋”。预知魏无伤兴兵怎样,庄楚那边又当反应若何?且看下文。 第999章 泰阳会战 却说魏无伤引兵奉了程纵之命前来救援后方,他遵照程纵对于他的劝告,在领兵之余不忘请教司行方。司行方年事已高,更兼深通韬略。和魏无伤的勇猛相互配合,正好弥补了魏无伤在战略部署上的不足。 正如程纵所推测的那样,魏无伤对于司行方的问计,果然没有让最终的战果便有所失。他们彼此配合,一面摆出救援王都急切行军的架势。另一面暗从小路进发,便取庄楚位于后方的运粮补给通路。 如此测算,堪称万无一失之策。 正如司行方老道推测的那样,庄楚急于攻下东夷武都王城,对于后方补给线并没有加大防备。魏无伤遵照司行方的指示行事,便抄小路而进,随即也在当天夜晚就疾行到了位于庄楚后方的泰阳城下。 泰阳城的全部兵力部署,基本主力全都被庄楚调配到了前线。虽然魏无伤的兴兵救援,让探马早就报给了位于前线的庄楚知道。但司行方的随即应变,根本让庄楚没有及时调配防御后方的时间。加上魏无伤以迅雷不及掩耳速度的突然发起攻袭,一夜之下便将固若金汤的泰安城彻底囊入掌中。 泰阳城留守兵马不多,城北在魏无伤猛烈的攻势面前赫然而破。魏无伤一骑当先杀入城去,亲手斩杀守将夺下城郭。大事既成,魏无伤立即通报率领主力军马的司行方知道,司行方闻讯立即作出相应。大军掉头扭转,便与魏无伤在泰阳城中会师一处。 泰阳城既被魏无伤一举攻破,情势便如司行方推测的那样,瞬息改变。庄楚后方供给线彻底断截,而形如孤立的墨灵也在次日被迫向魏无伤的大军压境选择乞降。 泰阳墨灵皆破,前线补给便有断截。探马急报庄楚,庄楚这才知道之前魏无伤摆出急于救援王都的姿态只是欲擒故纵般的计谋。他眉头深锁,在众人都迫于压力感到慌乱的时候,依旧泰然自若。 “后方虽然被魏无伤攻下,但东夷多处腹地仍旧能够维持我前线的供给。如今改变我们原本的补给通路,无疑是当下之急啊。” 他由此见解,不觉得到了诸路郡守的一致认同。然而面对魏无伤来势汹汹般的攻势,诸路郡守还是有些心存忌惮 的惶惶不安。琅楔看出,便在会散之后向庄楚呈报此事。 “如今魏无伤奉了程纵的将令前来救援,更在我们的大后方占得兵家必争之地的战略要处。我们虽然可以改变军需供给的通路以致前线战事不受损伤,但如果就这样对魏无伤放任不管的话,只怕他不会就这么安稳的选择待在后方的。如果他届时率领得胜之兵再来攻袭,那么我前线早晚会遭到腹背受敌的风险。这样的战况,只怕对我们会极为不利的啊。” “嗯,你说的很对。”庄楚缓缓松了口气,同时也充满决绝的站起了身来:“魏无伤占据战略要地的泰阳城,这个心腹大患我不可能放着他不管的。此番我要亲自兴兵,彻底的将他消灭在后方。唯有如此,才能振奋军心并且让武都的战局稳定在我们的手中。” 他由此决断,便分了一半的军马自己带上。剩下的一半,直接交给弥祯和投降到自己麾下的士族将领们负责率领,依旧死死牵制住泰康死守的东夷主城不可有丝毫的放松与懈怠。 安排好了后方的一切,庄楚便亲自率军直奔魏无伤所在的泰阳城。 他既到泰阳城,便在城下列开阵势,以此专叫魏无伤出阵。探马得报,便报城中魏无伤知晓。魏无伤闻听庄楚亲来,不禁“哈哈”大笑。 “庄楚小儿,果然亲自率军而来。此番出战,我正要好好的搓一搓他的锐气,以此振奋军心。” 他赫然站起,便要出战。司行方见势,急忙拦阻。 “庄楚新到,气势正盛。更兼久闻此人勇猛,将军身兼重任,不可轻易涉险。不若暂且固守,待得敌人出现了纰漏,我们在伺机而动不迟的。” 推荐下,【\咪\咪\\app\\】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书源多,书籍全,! 闻听司行方所言,魏无伤不禁只是冷冷一笑。 “庄楚一个匹夫而已,量他有多大的本事。此番他气势正盛,我挫得便是他的这股傲气。想我身为武都第一悍将,何惧他一个山野匹夫的。今日出战,定斩其首悬于东门。” 言毕,不听司行方之言。骑上战马手持长戟,便自出了城郭来会庄楚。庄楚亲自率军列阵,但见魏无伤果然亲自出迎,不禁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来。 “来人可是魏无伤吗 ?” “正是你家魏爷爷,你这山野匹夫,知我威名安敢还来送死?” 闻听魏无伤大言不惭之语,庄楚不禁一声冷笑。 “我今前来不为其他,便为你项上人头而已。” “呸,取我人头,也不掂量自己一番。我手中这杆描金戟,今日便让你认得你家爷爷的。” 他一语断喝,便自拍马而出。庄楚也不和他多说,催动战马便来与魏无伤交锋。二人各举兵器,赫然战在一处。期间兵器屡屡相碰,不禁发出如同打铁般的震雷之声。就这样彼此战了几十个回合,居然不分高低上下。 魏无伤暗中吃惊,他没想到庄楚居然会有和自己相庭抗礼的实力。 自从他出世以来,除了在龙骜面前吃过一番败仗之外,尚未见到如此强悍的对手。魏无伤心中不服,不觉血气上涌,复来应战。庄楚看出魏无伤武艺的卓绝,便知不能立胜。他心中思索,便生一计。眼看魏无伤怒气上冲便来复战,庄楚则故作力不从心之态。战仅三五合,便自诈败而走。 魏无伤心娇气傲,不知是计。只道庄楚极限所致,不堪重负。如今眼看他想败逃,试问如何便肯放过?他一声断喝,便从后面直追过来。庄楚眼看魏无伤追来,心中暗喜。故意放慢了战马,猛然拈弓搭箭。弓弦响处,一箭射中魏无伤右臂。魏无伤一声惨叫,险些翻身落马。 庄楚大笑,拨转马头挥刀复来。魏无伤不甘,便挺住箭伤与庄楚再战。二人武艺力量本都不相上下,可魏无伤如今右臂中了箭,自是一条臂膀用不上力的。再度角力之间,不觉逐渐落到了下风去。 庄楚见势,加紧攻势。更兼神玉护体,体内血气上涌。 魏无伤越发不敌,虽然心有不甘,却为保全性命不得已虚晃一招搏马便走。庄楚见势,也不追赶。他将战刀挂上,复取弓箭。一箭离弦,这一次直接射中了魏无伤的后背。流矢破甲,魏无伤强忍箭疮剧痛回归本队,最终还是忍不住翻身落马就此昏厥了过去。 这正是“未听良言独逞凶,反遭制衡命将危”。预知魏无伤性命怎样,战况又当进展若何?且看下文。 第1000章 坚壁清野 却说魏无伤自恃悍勇,因此不听司行方苦谏之言强要出兵。没想到亲临阵仗,便遭庄楚两番暗箭。一箭射中右臂,另一箭则在逃亡之余,直接被射中了后背。流矢破甲,深入肉体。虽然最终逃回本阵,但终究难忍剧痛就此翻身落马昏厥了过去。 眼看魏无伤败阵,庄楚便自下令挥军掩杀过来。 武都痛失主将,心存忌惮。反观庄楚阵营,军心大振。军卒闻听将令,个个身先士卒。一时间便如潮水无二,直接冲杀了过来。武都重兵畏惧,一时间难以抵挡。一番乱战,被庄楚率军杀得大败。残兵护住魏无伤之余,也在司行方的指挥下逃回城中坚守不出。 庄楚一战得胜,便自退去。 回归本阵之中,随行将领穰恬释宽琅楔三人共来相迎。庄楚大喜,却最终忍不住一声叹息。 “可惜魏无伤逃得快,不然今日便将他生擒了去。” 闻听庄楚之言,琅楔不禁面露笑颜。 “此番一战,已令敌军丧胆。我料魏无伤重创,纵然不死,短时间内武都众军也无战心。将军何不趁势而下,复夺泰阳城呢?” 听得琅楔之言,庄楚轻轻点头,但眉目之间却仍旧有所顾虑。他沉吟片刻,不禁一声苦笑。 “魏无伤虽然重创,但我观麾下副将司行方老成练达。今番一战,本可将魏无伤擒获的。却因为此人的关系,这才失手。此人曾经效力于夏朝,也算是一员智勇兼备的悍将。可惜被程纵收为己用,临场用兵堪为我的劲敌。武都眼下还有此人在,只怕泰安仍旧难取啊。” 庄楚由此感叹,琅楔等人则不禁轻轻点头。 沉吟少时,释宽不禁站了出来。 “司行方虽然老道练达,但毕竟是如今的副将而已。正如琅楔将军适才所言,魏无伤身负重伤,武都短时间内并无再战之心。将军既有心意洞悉形势,何不每日都派人到泰阳挑衅呢?魏无伤性情太刚,自诩天下无双。如今伤重,闻听谩骂自然不堪受辱。身边纵有司行方为其出谋划策,必不能为之所用。只要他敢再出来,我们便可设计让他再败一遭。便是固守不出,这般辱骂也让他箭疮崩裂不久自死。” 闻听释宽所言,庄楚点头。 “嗯,此计神妙,却是堪为 大用。” 于是予以采纳,每日使人都到关城之下挑战叫骂不休。 却说魏无伤败归本阵,仍旧昏迷不醒。司行方担忧,便立即请医官来为他箭疮做出诊治。医官见势,不觉面露阴沉之色。司行方见势,自知情势不佳。他屏退众人,独问医官情况若何。 医官闻言,不敢便有隐瞒。 “将军膀臂上的箭疮,倒还尚可。毕竟是无关紧要的地方,而箭上也没有淬过毒的。此处拔出尚可,自是无伤大雅。如今我最担心的,还是将军后背上的箭疮。此一箭透甲入肉,强拔只恐伤及内脏。想要在短时间内得到痊愈,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更兼将军性烈,只恐不堪重负。拔箭纵然谨慎,但百日之内不可再有动怒。否则箭疮崩裂,神仙难救啊。” 闻听医官所言,司行方面露阴沉。 “可惜前线战事吃紧,不能便退。既如此,唯有拔箭一条道路了。还请医官竭尽所能,确保万全才是。” 医官点头,不禁一声叹息。 “似如此,我当尽力而为。” 于是吩咐准备,当晚便为魏无伤拔箭处理箭疮。幸得医官手段老练,取箭倒也顺畅。两处箭疮,都在礼敬半个夜晚的时间被安然取出。医官满头是汗,处理完成之后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诸事已毕,料已无碍。只是切记,百日之内不得动怒。否则箭疮崩裂,神仙难救。” 闻听医官嘱托,司行方拱手谢过。以此百金馈赠医官,深表谢意。 魏无伤性命得保,庄楚的大计也在次日进行。他派遣释宽穰恬等人,每日都到城关之下挑战,以此扰乱武都军心。魏无伤虽然从昏厥中醒来,但听见城外的谩骂之声,性如烈火的他心中愤恨难平。如今虽然方自保住了性命,却仍旧还要出战复仇。身边侍从劝阻不住,急忙报知身为副将的司行方知晓。司行方闻讯,立即亲自前来劝阻。魏无伤见到司行方,不觉想起自己临来时候程纵对于自己的嘱托。由此暂息心中怒火,不敢便对司行方有一丝一毫的不敬。 司行方虽然劝阻住了魏无伤,但他也深知魏无伤倔强的性格。若是此番任由庄楚军马的辱骂,早晚必如医官所言导致箭疮崩裂而死。他以此深思,终究谋得一计。于是不敢多停,便立即 前来寻魏无伤商议。 “如今将军重创,庄楚则趁势嚣张跋扈。我军若只固守御敌,实在不是长久之计。故而但以末将所见,不若我们将城中大军一分为二。将军统领一部分,坐镇城中。我率另一半的大军,便在城外就地驻扎。庄楚次日若来,我便引城外之兵顺势击之。削弱敌军兵力之余,也让他们不敢小视我们。只待将军箭疮痊愈,再谋破敌大计不晚。” 魏无伤闻言,不禁点头赞许。于是便依照司行方的计策,点播了一半的兵力,当晚便随着司行方出城驻扎。司行方用兵老道,便在城外安营埋伏。只待次日庄楚率军而来,便做伏击。 如同司行方预料的那样,第二天庄楚派遣的骚扰部队果然复来。司行方见势,猛然杀出。大军四面合围,直接困住了前来骂战的穰恬。幸得穰恬勇猛颇识用兵韬略,虽然惜败司行方之手,却终究还是全身而退。 眼看穰恬退去,司行方也不追赶。毕竟庄楚身为兵家,而自己又不是如今武都援军的主将。他害怕庄楚暗中设有伏兵,因此事成便退。 放下他如何调派安顿不提,单道穰恬一战败退,便来向庄楚请罪。庄楚闻讯,便有分晓。当即亲自下座,双手充满恭敬的搀扶起了穰恬。 “此事与将军无关,皆是那司行方调度有方所致。” 穰恬谢过,不禁一声叹息。 “这个司行方,却是老成练达。他为了防止我们扰乱军心,居然亲自率军驻守在泰阳城外。似如此,只怕我们不能再对魏无伤骚扰了。一旦此人恢复了箭疮,我们之前的努力岂不是要白费了吗?” “嗯。” 庄楚点头,不禁面露阴沉。他明白穰恬的担忧,但自己却对此苦无良策应对。毕竟司行方太过老辣,便是自己设下引诱之计只怕他也不会轻易上钩的。 “如今敌军内外驻守彼此护为掎角之势,似有何计能够将他们一举击破呢?若是如此迁延日月下去,敌军那边倒是没有什么,只怕我们这边的后方供给却要出现问题了啊。” 庄楚以此深思,不觉面露阴沉。他权衡左右,仍旧苦无良策。 这正是“临兵虽得一时势,却逢困忧便难解”。预知后事战局怎样,契机又当何如?且看下文。 第1001章 天助真神 却说庄楚战败魏无伤,本想依照释宽提出的决策,以此做出骚扰。却不想司行方老成练达,居然临危应变毫不慌乱。他与身处在泰阳城中养伤的魏无伤交相辉映,居然在城外驻扎做出埋伏。以此重兵埋伏之势,迫使庄楚以释宽提出的决策就此无疾而终。 魏无伤虽然重创,却始终没有性命之忧。如今更兼司行方驻守城外,只是骚扰不可再度延续。庄楚畏惧魏无伤康复,故而左右为难没有决策。 就在他为前线战事的胶着陷入窘境的时候,忽然军中探马前来奏报,言大帐之外来一女子前来求见。女子年纪不大,却称庄楚为故交。军卒因此不敢怠慢,便来立报庄楚知道。 庄楚闻言,心中疑惑。 毕竟自己的宗族起于中原,如今虽到东夷之地,却也无疑还是平生第一次来。如此陌生之地,哪里会有什么故交之人呢? 庄楚心中不解,却不敢有所轻慢。于是亲自迎出,便在大营门口见到一女子飘然般的熟悉背影。庄楚走近,女子也随即面露笑颜般的转过头来。 “庒楚将军,久违了。” “哎呀,原来是巫女首领,真是稀客。” 庄楚见到女子阵容,立即喜笑颜开。他曾经和释宽共入桃花坞,这才与女贞部落隐居的首领女贞有过一面之缘。巫女精通法术,曾经让庄楚心驰神往。二人临别之时,巫女更是大义以神玉馈赠。如此厚恩,庄楚试问又怎么能够忘怀呢? 眼看贵客登门,庄楚哪里还敢怠慢。急忙亲自迎入,便在大帐中摆下酒宴以此为巫女接风。酒过三巡,庄楚面对巫女便不禁疑惑的做出了询问。 “首领大人时少事忙,却不知何故便来我营中做客的呢?” 闻听庄楚挚诚询问,巫女却也毫不隐瞒。 “听闻将军困顿泰阳城,无有良策立克强敌。故而此番前来,便在将军面前献以愚策。只盼相助将军,早日取胜而已。” “原来如此。” 庄楚闻言,便有释然。他看着巫女, 脸上不觉流露出一抹欣喜般的颜色。 “敢问首领,如今何计教我?” 巫女道:“泰阳城虽然固守险要易守难攻,但却地处低洼之地两山之间。虽然固若金汤,却并非不能一举而破。若以洨河之水引流灌入,借助决堤的洪潮之势,一举自可打破城关。将军放此良策天兵而不用,却在此处空侯时机,不知却为何故呢?” 闻听巫女所言,庄楚顿悟。然而沉吟片刻,却又不禁充满深沉的深锁起了眉头来。 “首领之言,却是一条妙策。只是如今时值严冬之计,洨河之水已如枯竭之势。天气寒冷无比,水流早已凝结成冰。想要引水灌城,只怕不容易啊。” 巫女闻言,浅然一笑。 “我自前来,自有法术相助将军。将军只需于洨河以东筑建一座法坛,届时我登坛便为将军告天。自可使得天气逆转,暴雨便有倾盆之势。将军还需在我祭祀告天之余,提前做好堵住洨河上游之水的准备。一旦事成,便可一举而破泰阳城无疑了。” 闻听巫女所言,庄楚急忙起身拜谢。 “若如此,实乃天助。首领为我军成就大功,我必表奏恩主,厚待首领。” 巫女含笑,微微摆手。 “我自前来,并非为了富贵。实是奉了先主英灵之愿,前来甘心相助救世之主的。想我部族安乐于世,将军口中的富贵对我们不过尘土而已。我只盼将军早日成就大功,还了东夷之地一番乐土罢了。” 闻听巫女所言,庄楚连连拜谢。当即便传将令,使人在洨河附近按照巫女的意思修建祭天台。另外着手准备,使人督造船筏之余,更以数万只的砂囊提前做出准备,将早已冰冻的上游洨河之水堵住。 一切准备停当,巫女亲自登坛祭天。 不过多时,忽的天变而起风云。原本阴寒透骨般的天气,便自转暖而来。洨河冻结之水融化,自有潺潺汹涌之声。巫女再度做法,原本晴朗的天便有阴云密布。不消多时,大雨便如倾盆之势,洨河之水大涨数 倍。 庄楚与麾下诸将见了,无不色变动容。他们在祭坛底下叩拜巫女,感念她此番的相助大恩。巫女浅然而笑,声音虽轻,却响彻整座洨河。 “还请将军勿忘昔日拜祭之事,我族先主传话之音。” 一语言毕,便自化作一缕清风飘然而去。庄楚急忙叩首,以此恭送巫女。 祭天既成,大事准备已毕。眼看河水暴涨,庄楚即可下令守候在尚有的军士扒开堵住洨河之水的数万砂囊。一时间洪流便如决堤之势,泛着滔天般的巨浪朝着下游低洼处的泰阳城倾泻而去。 大水肆虐白浪滔天,司行方驻守在城郭外的军队,根本没有做出反应的时间就被倾泻而至的大水完全淹没。庄楚乘舟顺势而下,面对身在水中挣扎的武都兵将展开猛烈般的攻击。一时间箭如急雨,而司行方这位在武都军中智勇双全般的老将,也便就这样死在了滔天巨浪般的乱箭之下。 大水翻涌,冲开泰阳城坚实的城门。庄楚一路顺流而下,便率万军直入城郭。魏无伤遭此惊变,心惊胆裂之间,身体上的箭疮也由此崩裂。他赤身上了高台,独自挺戟鹤立。庄楚乘舟而至,万军齐呼便要魏无伤投降。 此时的魏无伤,身边随行不过十几人。眼看大水肆虐万军合围,随军无不惶恐。身边副将劝慰魏无伤,与其做无谓般的抗争不若投降。魏无伤大怒,手中长戟起处,便斩部将于面前。其他人畏惧,唯有向前强突而进。 庄楚也不慌乱,手中令旗一摆之间,船筏上的弓弩手便自现身。一时间流矢交错,敢有冒进者尽被射杀无一幸免。眼看大势已去,魏无伤心灰意冷。他扬天一声长叹,便自拔出从郭不疑那里缴获来的神剑,随即自刎而死并将神剑最终丢弃在滔天般的大水中。 神剑由此遗失,而这位武都军中号称程纵帐下最勇猛的战将,也就此殒命西归。 这正是“命陨西归终遗恨,只怨苍天助庄王”。预知庄楚击破魏无伤怎样,程纵又当动作若何?且看下文。 第1002章 夺占西城 却说巫女相助庄楚,变改天道。以决洨河之水,从而帮助庄楚一举而克泰阳城。泰阳城破,魏无伤与司行方尽皆殒命。庄楚成就旷世其功,便在之后复夺泰阳、墨灵二地,自然不在话下。 二地既有复得,断截的辎重枢纽也再度打开。 魏无伤全军覆灭,而武都与吕氏的中原之争,也由此发生了关键性的转折。 为了震慑程纵,庄楚斩下魏无伤和司行方的人头,以此派遣使者送往东垂西城前线。程纵闻听魏无伤、司行方尽皆身死,不禁扬天一声大叫,就此昏厥于地。诸将见势急忙救援,程纵这才缓过气来。 “好个庄楚,害我兄弟。我程纵此番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杀了你祭奠我兄弟的在天之灵。” 程纵彻底震怒,诸将亦皆有愤然。他们纷纷请见,便要去战庄楚。程纵稍定心弦,这才再度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都是我轻敌所致,这才让我弟与司行方将军便遭谋害。如今我东夷之地被庄楚围困,唯有本帅亲自率军而去方有立克强敌的可能啊。” 他由此决断,便留一半的军马交给已经病情好转的甘宝宝并且代为元帅之职,随后自己亲自率军并以上将厉天泽作为前部先锋直插东夷之地席卷而去。 程纵既有兴兵,庄楚这边早有策算。程纵身为列国兵家之最,使得庄楚也不敢对他有半点儿的轻视。他聚将商议,以此便谋再胜程纵的决策。琅楔率先出班,便在庄楚驾前阐述己见。 插播一个app:完美复刻追书神器旧版本可换源的app--咪咪阅读。 “如今魏无伤、司行方身死,武都人马已经心惊胆寒。程纵率军虽然亲至,却急于报舍弟魏无伤之仇。我军想要应对程纵,需施三段计策。三计同时举措,功成方可迎击程纵、占据先机啊。” 庄楚不解,便问其详。 琅楔道:“第一计,便是我们要在程纵到来之前,率先攻克泰康驻守的东夷主城。此地是武都政权的王都所在,拿下此城武都人马必然军心震荡。士卒虽然跟随程纵,但他 们的亲属却基本都在王都城中。以此霍乱敌军心智之计,首当其冲。” “嗯,此计甚好,不知其余二计若何?” 闻听庄楚所问,琅楔再度开口。 “前番魏无伤举战,所以不来武都都城救援而打我后方的泰阳、墨灵二地,无疑是洞悉了我们的软肋。他和司行方都能看得出来的事情,程纵身为兵家佼佼者,定然也能看出。我军先涉其险,如今断然不能重蹈覆辙。将军率军攻拔东夷主城之余,也需要将后方墨灵泰阳二地的辎重军民等重要之物,一并带到前线来。届时东夷主城攻破,我们便在城中坚壁清野。身边钱粮富庶,而程纵则没有供给的来源,便可成为我们克敌制胜的第二关键。” “斯言是也,不知第三计又当若何?” 庄楚再度点头,又一次挚诚发问。琅楔面露笑颜,便将第三计也就此奉上。 “程纵率军亲至,前线西城必然空虚。只待他孤军深入之时,将军便可立派使者送达我军中原前线之地。程纵既去,守卫西城的人一定会是甘宝宝。此人虽然深通韬略,但毕竟比不上程纵的。加上程纵带走的大部分武都精悍,西城守卫纵然森严,却可强攻而下。西城若取,我军中原主力便可长驱直入而进东夷。届时与我两线合兵夹击程纵,程纵就算有逆天的能为,只怕届时也是难逃劫数无疑了。”www.99^9)xs(.co^m 琅楔一连三策,说的庄楚心潮澎湃、鼓舞欢心。庄楚大喜,当即予以许诺。强攻东夷主城之余,也将后方军民、辎重等物全部调往前线。他身在战场,却留意着后方程纵赶来东夷救援复仇的疾行大军。看准时机,便发使者而去。使者携书飞马便到中原,向吕伯琚送上捷报之余,也将自己的全盘计划尽数告知。 吕伯琚览毕庄楚送达的书信,大喜过望。当即请来庄伯、伏念,共议决策。 伏念、庄伯二人闻讯,也都欢欣雀跃。庄伯出班,便向吕伯琚献策。 “如今庄楚乘势,东夷之地已经尽 在我军的掌握之中。更兼程纵亲率大军救援而去,独自留下的守军已经不足以守住如今的西城。我军不在此时动作,试问更待何时?只是进攻之前,先乱敌军军心为上。毕竟武都曾经重用士族,而如今驻守西城的兵将中,还有不少是士族出身的兵家子弟。我们若是能够与他们达成共识,便无疑形成内外夹攻的态势。以此对我们夺取西城,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事半而功倍的啊。” “嗯,此言极是。” 庄伯的建议,得到了吕伯琚的许诺。他派遣大元帅伏念,克日便攻西城。不为强取,只为先乱守军军心。军卒在城下喊话,便将武都东夷政变之事传于西城守军。守军之中,正如庄伯料想的那样。虽然随着程纵打压防范士族的手段,只是士族出身的将领不在军中掌握大权。但兵将之中的士族人士,却不可全部尽废。 一番呵斥之下,西城守军军心撼动。主动愿意弃甲倒戈者,更是不计其数。 时值甘宝宝身患疾病,方有好转便不得已代替程纵掌握军权。 军中谣言四起,甘宝宝心中忧虑不免病情更为加重。其中军卒了然此事,便在暗中举动。一面通知西城外的吕氏宗族大军,另一面也趁夜半甘宝宝熟睡之时暗中潜入到他的寝室房间之中。 他们急于投降,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忠杰之道。便在甘宝宝熟睡疲惫之时,伺机将他刺杀而死。刹那间,红光崩现。可怜武都军中一代骁将,便也殒命西归而去。 叛军杀了甘宝宝,便在次日城头摇起白旗。 伏念亲自率军,不敢便信。直到军卒将甘宝宝人头砍下,直接从城头丢到了城下。吕氏士卒取来带给伏念去看,伏念见当真却是甘宝宝,这才挥军而上。城内叛军打开了城门,西城亦在庄伯奉献的大计之下被吕氏中原之兵一举攻破。 这正是“捷报连连军心振,便使武都势将孤”。预知东夷战事怎样,程纵复仇庄楚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1003章 泰康殒命 却说西城沦陷,守将甘宝宝为叛军所杀。 逃亡士卒部分径出西城,便来投程纵陈报诸事。程纵闻讯,大惊失色。他本以为甘宝宝为人稳重,足以代替自己执掌西城帅印。却没想到自己才走不到十天的时间,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西城沦陷,吕氏宗族利用士族兵将占据西城。如今先机尽失,军心大为震动。 “天命,这难道就是上天的宿命吗?” 程纵瘫坐在地,不禁仰天一声叹息。上将厉天泽见势,急忙安慰。他扶起程纵,而此时的程纵早已面色铁青。他很清楚如今危机般的形势,随着西城的沦陷,自己所率领的大军无疑已经彻底暴露在庄楚和吕氏宗族主力人马的两线包夹之中。 “西城陨落,吕氏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率军前来东夷的。一旦与庄楚前后对我形成夹击之势,只怕我就算再有逆天的能为,届时也已无力回天。如今庄楚攻打我东夷主城甚急,切不可让他拿下我们的根据地。康王还在东夷,他在我军中的威信极高。如果他也战败身死,那么我军就彻底的万劫不复了。” 厉天泽明白程纵的意思,却只是沉吟不语。 “一定要想办法阻止庄楚才可以,我们东夷的王都主城绝对不能让他攻克。”程纵目光冷峻,态度严肃。他缓缓松了口气,随即再度看向厉天泽:“如今我们军中的骑兵,能有多少?” “三万军力总数,其中一万都是骑兵。” “嗯,那就将这一万的骑兵全都交给我吧。”程纵态度坚定的看着厉天泽:“我率急行军亲自奔赴东夷,你率我军主力取险要处当道驻扎。吕氏主力到来,不可与战。只需深沟高垒的挡住他们前进的脚步,待我率军击溃了庄楚围攻我们王都的大军与康王殿下合兵一处之后,便立即前来与你会合。届时听我的命令行事,一举扭转战局击溃吕氏主力则不在话下。” 厉天泽领命,拱手许诺。 程纵虽然解释清楚,却仍旧不肯全 然放心。毕竟厉天泽和魏无伤一样自视甚高,离了自己便难以制衡。 身处战场,以他的勇猛无愧于骁将之名。便是当世之间,只怕也少有对手。然而勇猛可为将,却并不能担当一方统帅。程纵甚至厉天泽的极限,故而对他还是并不能完全放心。他沉吟少时,故而不禁再度开口。 “你的性格太过于刚烈,凡事需要多加隐忍。昔日在中原腹地对阵‘太平军’的时候,你就因为自作主张故而导致我计最终功败垂成。此番战事与中原对弈‘太平军’的时候完全不同,其干系之重大,断然不能有尺寸般的措施。此番你切记不可以意气用事,否则一旦让吕氏主力通过栈道奔赴到了东夷之地的战场,只怕我就是天人下凡也不能化解我们的危机了啊。” “是,末将明白。武侯大人尽管放心,末将就是拼着一死,也一定不会让吕氏主力的一兵一卒有踏过栈道的风险。” 厉天泽坚定许诺,程纵则在缓缓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似如此,一切拜托了。” 程纵将大任交给厉天泽,随即也率领最后生力军之中的全部骑兵和厉天泽分道而行。厉天泽依照程纵的计谋当道扎营,以此固守险要。而程纵则率领所有的骑兵连日疾行,直扑庄楚所在的东夷战场。 尽管身为兵家列国末期的魁首,程纵此番的调派倒也毫无疏漏,但毕竟庄楚调派于先。而且就在他遣使下书前往中原的时候,自己围困住东夷王都主城的人马,就已经发起了对于东夷主城的最后猛烈攻袭。 泰康在完全不利的情况之下,坚壁清野固守城池长达一个半月之久,最终弹尽粮绝实在不堪重负。城中守军情绪极为消极,伴随着前来援驰的魏无伤所率领的军队在泰阳城的彻底覆灭,如今的王都守军早已军无战心。 庄楚趁势而下,发起日夜不息般的车轮攻城战。东夷王都主城的守备军人马稀少,有些甚至不堪重负的因为过度的劳累而睡倒在坚 广个告,【\咪\咪\\app\\】 守的城楼之上。尽管泰康拼尽全力,但他毕竟不是兵家。加上庄楚统军之妙,攻城野战极富战法,终究让泰康没有等来程纵最后的救援之兵。 一连十天的车轮攻城战,导致都城南门终于不堪重负的倾倒下去。 庄楚率军亲自杀入,便在城楼之上合围泰康。泰康身心俱疲,不禁仗剑倚靠亭柱。望着如同洪潮般手持兵器逐渐向自己围拢过来的庄楚军马,如今的泰康不禁仰天长叹万念俱灰。 “泰康,曾经的你也算是诸王时代的一位王侯。只是不得其时,故而投降了昔日的卫国。如今武都大势已去,你不早早放下兵器,更待何时?” 闻听庄楚所言,泰康不禁一声冷笑。 “你也知道我曾经贵为一代王侯,而我泰家的脸面全都被我一个人丢尽了。我年少之时被司马信和你家庄氏掌握实权,因此架空。后迫于列国形势,故而投降卫国。为了明哲保身,我隐忍二十几年。直到遇到武侯,这才得遇明主。本想伺机在垂暮之年干一番大事业,却没想到天命始然。如今兵败城破,我又有什么颜面再度乞降屈侍在吕氏宗族的麾下呢?之前两番受辱已经够了,愿负残年于天,以此不负忠杰之名。” 一语言毕,横剑自刎而亡。尸身瘫倒,不禁跪于地上。一双眼睛充满狰狞般的瞪大,致死不能瞑目。庄楚眼看泰康自尽,不禁一声叹息。他上前一步,走到泰康尸身之前。目光淡漠的放下手中的佩剑,欠身拱手向泰康施以大礼。 “武都命数将近,并非康王执政所失,实乃程纵性情多疑穷兵黩武所致。时代不同了,曾经诸王争霸的纷乱时代已经结束了啊。” 闻听庄楚说言,已死的泰康似有感知。他眼帘垂暮,这才缓缓闭上。 庄楚一声叹息,便自传令厚葬泰康,自然不在话下。 这正是“武都将星接连陨,兵家魁首又若何”。预知厉天泽抵挡吕氏怎样,程纵与庄楚决战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1004章 无功而返 却说庄楚率军攻克东夷主城,以此迫使守将泰康自缢而亡。 东夷主城既下,武都政权也如崩盘之势。程纵尽管疾驰率军而来,却终究没有赶在泰康自缢前见到他最后一面。闻听线报王都已破泰康已死,得知消息的程纵万念俱灰。 情势和战局江河日下,如今基本已经到了不可逆转的地步。 程纵心中很清楚,随着泰康的身死王都的攻破,此时的武都政权基本已经名存实亡。剩下自己的一支孤军,面对尽得王都之地气势正盛的庄楚,根本已无抗击之力。就算他能够将庄楚击败,以此复夺王都,身边也再难寻找到泰康这样的倾世谋臣。 没有了谋臣的战略策划,单是凭借自己一个人,试问又怎么能够支撑起如今已如风中残烛的武都政权呢? 想到这里,程纵不禁扼腕叹息。但对于天命的始然,他却仍旧不肯选择屈从。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偏要逆天改命不可!!!” 他发出声嘶力竭般的怒吼,随即也加快了大军疾行的步伐。大军一路飞驰,直取庄楚刚刚攻下的东夷主城而去。 程纵既有疾驰兴兵而来,庄楚也在东夷王都得知了相应的消息。他聚将议事,以此谋划击败程纵的方法。琅楔再度出班,便向庄楚再度尽言。 “如今情势,已不可解。程纵仍旧疾驰而进,不过也只是强弩之末般的最后挣扎罢了。他行动如此,便要向我们传达他所率领的军马已经疲敝的讯息。借此机会,为自己谋得速战的先机。毕竟他孤军深入,而我军早已准备停当如今已成坚壁清野之势。程纵军中辎重粮草匮乏,必然不能久迟。此番他急于速决,而我军定然不能让他如愿才是。” “嗯,琅楔将军所言有理。程纵身为列国末期的兵家魁首,自是诡诈多谋善变之人。此番大战关系重大,不容有半点的疏忽。” 弥祯闻言,不觉面露不解之色。 “大计虽好,但程纵毕竟来势汹汹。更兼东夷王都是他武都政权的命脉所在,试问他又岂能轻易而退?我军坚壁清野虽好,但军心未必不 会因此动摇。此番正值我们军心振奋之际,错过岂不可惜?更兼与程纵早晚都有一战,日后又当若何?” “嗯。” 庄楚闻言,不禁点了点头。 不得不承认,弥祯的担忧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他沉默不语,再度将询问似的目光转向琅楔。琅楔淡然含笑,便有应答。 “武都人马粮草短缺,视为一弊。迫于形势而分兵,便是致命的关键锁在。今我军以都城之固,绊住程纵。后方厉天泽那边,早晚都会传来捷报的。” 庄楚释然,因此不再疑惑。就此传下命令,依旧按照原计划取以固守之策迎击程纵,自然不在话下。 东夷这边战局陷入僵持,而夺占西城的吕氏主力果然趁势南下直取东夷而来。身为宗族首领的吕伯琚为了响应庄楚,便以伏念为大元帅南征而下。却没有想到就在东夷与东垂之地的交汇处,遭遇到了厉天泽的固守与牵绊。 厉天泽既接受了程纵的授命,便取固守之道。他扎营大路险要,烧毁通往东夷之地的栈道并将所有的通路全都堵死,以此阻断吕氏大军援驰响应东夷庄楚这边的战略大计。 战报传来,伏念便自亲率大军前来挑战。他佯装进攻厉天泽的大道壁垒,实则暗中设伏想要给厉天泽来个瓮中捉鳖。厉天泽闻听壁垒外的挑战之声,本是不愿意出战的。但闻听大寨外越发强烈的谩骂之声,厉天泽终究压制不住内心之中的怒火。 他翻身上马,便自戳上兵器。副将闻讯,急忙赶来劝阻。厉天泽则以为了振奋军心为由,故而不听副将良言相劝偏要率军而出。副将劝阻不住,只得一声叹息。厉天泽甩开副将,手托凤翅镏金镋,便在壁垒之前列阵相迎。 伏念身为主帅,纵马上前扬鞭点指。 “武都如今已如灭国,尔等继续追随程纵,岂非孤魂随鬼吗?不若早早归降,以免玉石俱焚死无葬身之地。” 闻听伏念所言,厉天泽大怒。他纵马横镗,便朝伏念而来。 伏念见厉天泽被自己激怒,便既拨转马头回归本阵。庄氏一族两员勇将,庄宸与 庄晗并立出迎,厉天泽则以孤身之力力斗二人。战仅十余合,二人不敌败走。伏念率军亦后撤,其意就是为了引诱厉天泽来追,之后深陷自己预设的埋伏圈中。 厉天泽本想追赶,却在心中又想起了程纵临别时候对自己的嘱托。他由此圈住战马,不敢轻易便追。故而只是放任伏念大军退去,自己也在暗中逃过一劫。 厉天泽出乎反常的冷静处事,让吕伯琚深感畏惧。他聚将议事,只为谋得击败厉天泽之计。庄伯出班,上前叩首。 “如今厉天泽所以不敢妄为,八成是程纵对他嘱托所致。毕竟情势紧迫,厉天泽虽然性烈,却也不敢违逆程纵的将领与战略。此人作战极为勇猛,排兵布阵亦深得程纵用兵之妙。我军想要击溃此人,只怕不甚容易。” 闻听庄伯所言,吕伯琚眉头微蹙不禁一声叹息。 “对于厉天泽的勇名,我也早有耳闻。深知此人身在武都军中,威名不在魏无伤甘宝宝之下。他作战勇猛,性情刚烈视为一短。如今只是坚守不出一改曾经莽撞行事的作风,却是对我们来讲的一块心腹大患。似如庄长老适才所言,真的便拿他没有办法了吗?” “办法终究还是有的,而其中的深谋始终也逃不过一个‘诱’字。” 闻听庄伯所言,伏念忍不住一声叹息。 “庄伯长老的见解,和我意同。不过今日方法我已经用过了,但这厉天泽就是不肯上钩。他不引兵来追,我设伏在后方的陷阱,便全无用处了啊。” 庄伯浅笑。 “我岂不知伏念大长老已施诱敌深入之计,只是这个‘诱’字虽然用的好,却不善精妙。饵放得不大,故而才使得厉天泽这条大鱼不肯轻易上钩的啊。” “哦?似如此,我倒是想听听庄伯长老善于精妙的诱敌深入之计。” 闻听伏念所言,庄伯却只是淡然含笑。他手捻须髯,自是一股别样般胸有成竹的风采。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pp,【\咪\咪\\app\\】书源多,书籍全,! 这正是“临兵斗者列阵前,还需智者谋于后”。预知庄伯见解怎样,诱敌深入高妙若何?且看下文。 第1005章 良饵诱鱼 却说伏念诱敌深入之计失败,厉天泽一转平日里刚愎自用的处事风格,以此令吕伯琚便有担忧。毕竟厉天泽在武都也是勇冠三军的猛将,唯一的缺陷就是处事不能沉着。如今的他听从程纵的建议,改变自己不足的同时,也彻底扼住了吕氏大军进取东夷战略大计的咽喉所在。 伏念因此无计,庄伯却一语妙言使得原本心灰意冷的吕氏再度看到了一丝充满希望的光明。 伏念由此发问,庄伯则表现出一副胸有成竹般的样子。 “诱敌深入的战法,针对厉天泽来使用是没有错的。所以不能成功,只是因为所下的鱼饵没有诱惑力所致。如今的厉天泽虽然固守险要,以此遏制住了我们尽取东夷的大计。但在他的军中,也存在着致命般的弊端,而那就是如今岌岌可危的粮草。” “庄长老的意思是,要以粮草作为诱饵,以此诱得那厉天泽出来的吗?” “不错,急人所急,正是‘诱敌深入’最佳引诱大鱼上钩的诱饵啊。” 庄伯以此献计,伏念则不觉在沉吟中充满赞许的点了点头。 正如庄伯所分析的那样,厉天泽虽然奉命固守在东夷和东垂两地的大路要冲之地,但所持的军需粮草却并不是很多的样子。毕竟他只是坚守,而程纵身处前线则需要更多的粮草辎重来维持他和庄楚之间的战争。 对于军中缺少粮草这件重要的事情,厉天泽无疑心知肚明。他使人四处征缴甚至以狩猎等各种方式以此弥补军中粮草的不足。然而即便如此,两万余众每日庞大的粮草支出,仍旧让厉天泽不堪重负力不从心。 面对日渐消耗的粮草,如今的厉天泽固守大寨壁垒之中,正因为此事发愁。忽的军卒前来奏报,言北山之地似有敌军的运输小队往来不息。听到这样的讯息,厉天泽仿若仿若福从天降。他一跃而起,便既向报事军卒展开细致的询问。军卒对于发现的情况据实汇报,同时也让厉天泽越发按耐不住。 “只 有区区的几百人马,真的是天助我也。如今我军中正缺粮草,若能一举截获,岂不解我军内部的燃眉之急了吗?” 厉天泽由此打算,便聚帐下诸将商议。诸将闻言,欢喜之余却不禁面露半信将疑之色。厉天泽不解询问,部将便自上前拱手。 “此事若是真的,对我军自然是好件从天而降的大好事情。但如果是敌人的奸计,我军岂非中了敌人的圈套了吗?” 闻听副将担忧,厉天泽不禁一声冷笑。 “敌人的目的,是要夺取我筑建的壁垒从而打开通往东夷的大道。就算他们是以奸计诱我,以我的悍勇又何惧他吕氏宗族内的一干鼠辈呢?如今运粮部队不过区区数百人,我也随军只带数百人过去。便是其中有诈,料想那吕氏宗族内部又有谁能拦得住我?纵有埋伏,我亦有何可惧?”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追书app,【\咪\咪\\app\\】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厉天泽以此回应,便有决断。 他以此在军中挑选三百名精悍士卒,便随自己前往截粮而去。他亲自统军,早在道旁埋伏。但见运粮车队靠近,便自猛地从道路两边杀将出来。运粮队见势不妙,放下粮车便自逃窜而去。眼看吕氏军队如此不堪一击,厉天泽不禁“哈哈”一阵大笑。 他唯恐是计,便立即使军卒查看车辆上装载的货物。军卒查看,不多时便有回报。言车辆之上,全都是军需之物。除了大量的军粮之外,还有布匹棉衣等各种紧急物资。 闻听军卒所言,厉天泽原本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缓缓放下。 “吕伯琚这小子,居然也有被我算计的时候。他以为前番我不追赶他的军队,便不会主动选择出击因此对我放松了警惕。殊不知一块肥肉送到我的嘴边,我又怎么又轻易放过的道理呢?” 厉天泽沾沾自喜,便对所得的军资仔细查看。军车辎重足有百余辆,虽然负责押运的人马不多,可辎重数量却极为雄厚。单是以他所率领的两万军队来说,这一批物资无疑就够他全军两个月的时间支用的了。 “皇 天不负,居然对我军雪中送炭。”厉天泽越想越是欢喜,随即吩咐军卒道:“将这些军资车辆,立即运回我们的大寨壁垒中去。兄弟们这些日子也实在太过辛苦了,正好用这批物资好好的犒劳一番啊。” 他心中想的挺好,军卒却在此时露出一脸的愁容。厉天泽看出,却不知何故。他微蹙眉头,便自询问军卒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军卒闻听所问,不敢不答。 “将军,这些车上的军资却是不错,但运输这些军资的车辆却全都是车轮破败的。它们不是断壁便是残垣,更兼如此众多,却让咱们怎么运回去的呢?” 军卒如此抱怨,厉天泽则不禁因此震怒。 “废物,这种小事也要问我的吗?这些军资如此重要,一点儿也不能给我落下。我不管你们如何搬运,此番一定要将这些辎重带走并且安然的带回我们的大寨壁垒去。” 厉天泽以此呵斥,军卒吓得不敢作声。 因为辎重众多运输车辆又有损坏的缘故,故此厉天泽押送辎重所行甚缓。没想到刚刚走出不过一两里地,车队的后面便响起了马褂銮铃般的声音。众人举目往去,但见风尘四起之处,一哨人马赫然已经朝着厉天泽他们的军队杀了过来。而前军所持的旗号,正是吕氏宗族。 “敌人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慌什么,有我在,来多少我也不惧。”面对军卒的惶恐,身为主将的厉天泽再度一声呵斥:“你们继续押运粮草向前不许停歇,所来追兵我自抵挡便是。全军谁敢慌乱纷扰,必斩!!!” 厉天泽一声断喝,众军不敢多言。 他不屑般的一声冷笑,随即纵马横镗直奔后方的追兵。但见风尘起处,挥盖之下一员小将此番率领数百军马便朝着厉天泽所在的方向直冲了过来。 这正是“方夺辎重沾自喜,却遭追兵后面来”。预知来者小将何人,厉天泽又将应对若何?且看下文。 第1006章 悍世骁将 却说庄伯设计,以粮草作为诱饵,终于引出厉天泽。 厉天泽率领数百精锐袭取运粮车队,以此获得丰厚的军需辎重。他本沾沾自喜,麾下军卒却发现运粮的车马全都断折,以此造成押运回军的困难。厉天泽不忍放弃,便要强行将辎重送回本阵。却没想到刚刚起步,后方便有吕氏宗族的人马率众杀到。 厉天泽由此震怒,一面军卒押运着辎重车队继续向前,另一面自己也单枪匹马的来与敌军的追兵抗衡。 风尘起处,大道旗下一员小将挺枪鹤立。厉天泽举目观看,不禁面露冷笑。 “我当是谁,原来是我前日阵前的手下败将。庄氏宗族的小子,上次的苦头难道你还没有吃够的吗?” 他横镗冷笑,不禁面露轻蔑之意。 来人非是旁人,正是之前阵前与厉天泽对阵的庄宸。如今他率领数百人马到来,只为夺回被厉天泽截获的粮车辎重。 “好你个厉天泽,居然敢来截获我军的运粮车队。我劝你早早放下,否则今日便让你有去无回。” 闻听庄宸所言,厉天泽不禁“哈哈”大笑。 “不知死活的小娃娃,前番阵前饶你性命,今日却是你自己前来送死的。粮车以为我得,焉有复还之理?你若有本事,来夺便是。阵前胜过了我,粮车自然还你无妨。” 闻听厉天泽之言,庄宸大怒。他一声断喝,便自挺枪来战。厉天泽毫不畏惧,纵马便迎。试想厉天泽武艺若何,庄宸又岂能是他的对手。二人交锋仅三合,庄宸便既撤马败走。 “好你个泼贼,若有胆量,便来追赶!!!” 庄宸一面败逃,一面不忘回头嘲讽厉天泽一番。厉天泽但见庄宸逃走,只是冷笑一声。 “小子想要趁机诱我,我偏偏不中你的诡计。粮草以为我所占有,何故非要与你一争短长的。” 他一语出口,便既拨转马头。未等稳住心神,前方押运粮车的队伍便自产生一阵哄乱之 声。厉天泽闻讯,不敢耽误。立即催动战马,便来前路查看究竟。原来就在他与庄宸对阵的时候,前面负责押运的军队也遭袭击。庄氏一族另外的一员小将庄晗顺势而起,便在前队打算复夺粮草车帐。没想到刚刚动手,厉天泽便已纵马复回。 眼看厉天泽复归,庄晗心中忌惮。厉天泽未及动手,只是一声断喝便让庄晗后撤远走而去。眼看着庄晗离去的背影,厉天泽心中了然。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敌人是为了引诱我而来的。” 他心中顿悟,便自传令大军疾行不可便停。而自己身为主将,便在中军护卫。纵然其后两员小将数次骚扰,但厉天泽却完全不为所动。只是以强悍的武艺将他们战退,之后便继续押运着粮车向前行进。 粮车车轮断折损坏,虽然所行困难,终究在厉天泽的护卫之下一路向前。而原本屡次骚扰的两员庄氏小将,似乎也因为复夺粮草无望,最终停止了如同车轮战般的前后阻击。 厉天泽以为无事,故而一路向前。谁想方行半路,忽然又见不远处的前方尘土飞扬。马褂銮铃声音起处,一支军队便又朝着自己押运粮草的车队这边直扑了过来。 厉天泽望见烽烟起荡,心中早已习惯。他一声冷笑,本以为是庄氏两个小子复来夺粮。因此策马向前,便去复迎。本想着再度击溃敌军,却不想尘埃起处逐渐清晰的大道旗,居然是自己驻守壁垒的接应军队。 厉天泽心中好奇,便自停住战马。眼看率军将领已到面前,竟然真的是自己派兵守护在壁垒中的守将。 厉天泽心中好奇,不禁手擎凤翅镏金镋点指喝问。 “我命你等坚守壁垒,却不知来此作甚?!?” 守将闻言,面露惶然。 “闻听将军截粮半途遭遇阻击,故而末将特地率军来解将军被围之困的。消息不是您派人送出,末将不敢有违,这才率军来到的啊。” 闻听部将所言,厉天泽不禁倒吸了一口 冷气。 “不好,中计了。我们的壁垒关城,速速回军!!!” 他一声令下,便与部将合兵一处。一路奔袭,直到己方壁垒之下。高声喊喝之余,但见壁垒关城之上尽数扬起吕氏宗族的旗帜。一人“哈哈”大笑,不久之后鹤立于关头。非是旁人,正是吕伯琚。 “厉天泽小儿,你来的晚了,我已经率军夺得你的壁垒关城多时了。” 闻听吕伯琚所言,厉天泽面露狰狞。他一声怒吼,仿若猛虎。 “吕伯琚小儿,居然耍弄如此奸计。此番我定要复夺关城,杀你祭天以血此恨。” 他一语方出,尚且来不及下令。忽的四面伏兵尽起,原本埋伏在壁垒外早已等待的伏兵,全部在此时浮现了出来。左有庄宸又有庄晗,后队自有身为大长老元帅的伏念亲自而来。以此配合前番壁垒雄关内的吕伯琚,便对如今厉天泽的大军形成四面合围之势。大军如同潮涌,何止数万之众。众人高声喊喝,专叫“厉天泽休”。走其声如雷,威震天地。厉天泽见势大惊,便要强行突围。谁知三路合围大军早有准备,一时间弓弩队在前,不等他们举措便既朝着四面被围的厉天泽军队万箭齐发。一时间箭急如雨,犹如万点流星陨落。武都人马声嘶哀嚎,尽皆中箭落马。 厉天泽自知中计,唯有死战。他强行突围,便以手中兵器格挡箭雨。纵然身中十余箭,亦忍痛强袭奔走。凭借自身悍勇之武,最终击破庄宸合围之兵。一路负伤溃逃而去,便奔东夷去追程纵去了。 眼看厉天泽杀出重围,吕伯琚身处关头之上不禁一声感慨般的叹息。 “人言厉天泽当世悍勇骁将举世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别有一番风采。我军四面合围,居然拦他不住。自可惜此等勇略之将,却栖身武都麾下。可惜,可惜了啊。” 这正是“深谋设得惊天计,难擒悍世骁将人”。预知厉天泽奔走怎样,吕氏又当进兵若何?且看下文。 第1007章 神树显圣 却说庄伯设计诱敌,虽有大成,却最终没有以四面楚歌之势困住厉天泽。 厉天泽身处箭雨重围之中,独施悍勇最终硬生生的杀出重围而去。而凝望着他逃走的背影,身处关城壁垒之上的吕伯琚不禁有所感慨。 “这样的悍世猛将,只可惜投错了主人。” 面对吕伯琚的坦然而言,身处在他身边的庄伯却不禁拱手施礼。 “厉天泽虽然逃走,但壁垒之地以为我军所居。如今通路打开,我军自可前行而去。还望首领以大事为重,早作兴兵。” “嗯,庄长老所言极是。” 吕伯琚由此坚定,便自传令全军休整一日,次日便起大军前往东夷。 却说厉天泽舍命逃出重围,虽然侥幸生还,但身体上的箭疮却让逃出重围的他奔走间不堪重负。眼看夜幕降临,突然天变又降大雨。犀利的雨如同霜打般打在他已经创痕累累的伤口上,使得厉天泽更是雪上加霜性命岌岌可危。 意识恍惚之间,一处古庙般的佛寺近在咫尺。厉天泽也顾不上去想那么许多,便立即策马前往寺中避雨。 寺庙老旧,看似荒芜。他来到庙前,便既滚鞍下马。本想着无人居住,可以让自己暂避一时。却没想到刚刚走到了庙门前,残破斑驳的大门居然从里面被人缓缓推了开来。 厉天泽心头一震,面色惨白的举目观瞧。但见一老僧站在门口,此时口念佛号的对他欠身施礼迎接。厉天泽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一把推开老僧之余,也迈着郎唐的步子走进寺庙之中。 老僧对他的无礼也不介意,随手目光淡然的便将刚刚才开启的门稳稳关闭了上。 进入寺庙大殿的厉天泽身心俱疲,当即瘫坐在地上用身体依靠着破败庙堂里的柱子喘着粗气。僧人也不多言,便为了取了一碗热汤来为他果腹。厉天泽饥寒交迫,但见热汤如获至宝。来不及恩谢僧人,便自将僧人递上来的热汤一饮而尽。 汤既喝下,仿若便饮天外琼浆。厉天泽感觉周身的伤 痛缓解了不少不说,便是自己原本惨白如纸般的脸色也泛起了几抹血气般的红晕。立时间神清气爽,仿若得到了重生一般。 他缓缓松了口气,不觉有些面露惊讶的看向身边的老僧。 “此为何汤,怎么还能有治愈般的功效?” 老僧含笑不答,口念佛号之余,反而开口发问。 “今日此处得遇将军,便与将军有缘。将军毕生福源本是不浅,只是选错了自己该走的路。方今天下扰攘,生灵有倒悬之危。列侯并立之余,天象已主武氏当灭。将军仅凭血气之勇,已然无力回天。何必随从贫僧,一并登悬峰之巅做逍遥游去。似此可改命数,其寿当享千年。” 闻听老僧所言,厉天泽立即震惊。他愤然而起,当即拔剑出鞘。 “你是何人,竟敢发此狂言妄语。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可不为功名而成王霸之业?我厉天泽天生名利熏心,岂能轻易便退?今生誓随武侯,以此不负大丈夫之名。” 他一语言出,老僧不禁口念佛号一声叹息。 “将军如此,只恐名不保夕。” 厉天泽大怒,挥剑便斩老僧。老僧立化一缕炊烟,便自飘然而去。厉天泽惊恐,忽觉身体又有异样。原本已经在刚刚痊愈缓解的箭疮,居然全都在此时崩裂开来。他一声惨叫,就此倒地。挣扎半晌,便自气绝而亡。 次日天明,附近耕畜乡民发现了他的尸体,只见他人面露狰狞,便自瘫坐在一株千年老槐树下。 求助下,【咪咪app】可以像偷菜一样的偷书票了,快来偷好友的书票投给我的书吧。 吕伯琚进军途中,闻听乡民所言,不觉下马观看。 此时时值已近黄昏,吕伯琚亲眼看见厉天泽命亡,不禁有所感叹。他心生怜悯不忍,便使人在当下挖掘坟墓以此厚葬厉天泽。忽的晚风摇曳,残风之中一个声音便自脑海中响起传来。 “将军心系天下,慈悲为泯。今有一言,还望将军垂听。” 闻听此言,吕伯琚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举目观瞧,眼前的千年老树似有动容姿态。吕伯琚惊恐,不觉询问乡民。 乡民回应,老槐在此已历百世。期间风霜洗礼,不能摧折。附近乡民以此视为真神,常来瞻拜。故而历年丰收,各家虽不富庶,却可自足。 吕伯琚心中怅然,当即率众跪倒在老树面前,以此垂听训教。 老槐摇曳之间,吕伯琚脑海中的声音也不禁再度响起。 “救世天主现世,自有命格当然。便如龙出潜水,凤脱牢笼。将军不若退位让贤,亦不若与之分道而治。以此可保百年宗庙,自可无恙。断然不可使其屈身为将或是加以谋害,似如此则宗族不可兴必有天劫之数。” 一语言毕,便自宛若清风般拂面而去。吕伯琚闻言,便有了然。而对于老槐传神口中的天主,吕伯琚也有所了然。 自打自己进入东夷之地以来,百里乡民便对此皆有传言。言庄楚飞渡青蛇岭,以此应得上古真言。更得女贞部落仙族相助,故而一路凯歌所向睥睨。 吕伯琚听闻这般诸事,不觉心生妒忌。部将不少之人也听于此,皆暗中向吕伯琚呈报此事。言庄楚在东夷之地深得民众之心,自有叛逆吕氏想要独自做大之意。吕伯琚虽然不言,但心中积怨却越发深沉。毕竟如今武都尚存,他还需要利用庄楚。本想着事后再和庄楚清算,却不想今日自己的善行举措,却被老槐洞悉。以此示警之余,也让吕伯琚不敢再有任何想法。 老槐显圣言语已毕,吕伯琚便自心中了然。他上首叩拜,便谢老槐指点大恩。之后率军一路西进,便向东夷而来。 吕氏既战败了厉天泽,大军一路南下而进。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让身处东夷和庄楚对阵的程纵了然了此事。他闻听厉天泽已经战死,不禁仰天一声叹息。自己的左右臂膀如今尽被斩断,自己已经再无外援可言。如今雪上加霜,吕氏居然又兴兵东进响应庄楚。 程纵以此暗思,便自陷入久久般的沉默 这正是“前有猛将方陨落,后又前后起刀兵”。预知程纵谋计怎样,武都之势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1008章 权宜之计 却说厉天泽身死,吕氏也从东垂兴兵前来东夷与庄楚共相策应。 程纵闻讯,心生惶恐。随着厉天泽的战死,自己最后的屏障也便形如琉璃般崩陨破碎,如今已成不可化解之势。面对前所未有的窘境,程纵自知福少祸多。但他深思熟虑之下,却还是在满布荆棘的困境中谋得了一条暂缓之策。 他遣使发书,快马飞奔龙骜所在的漠北之地,以此请求龙骜对于自己的支持。 看似毫无胜算般的决策,实则蕴藏程纵最后的深谋与远虑。 吕氏和自己在中原争衡,虽是生死之战,但对于龙骜来讲意义却和他们两家完全不一样。如今天下三侯列分,吕氏虽然并非侯爵列位,却也已经形如独立。尽管对于他们之间势在必行的战争龙骜不想插手其中,但固守在漠北的北雍却不希望他们两家的任何一家遭到彻底覆灭的不堪命运。 无论是武都还是吕氏,彼此制衡正好维持列侯之间的平衡。一旦一家被一家覆灭,那么战胜的一家无疑就有做大的风险。如今吕氏已经坐拥北地与中原,如果再让他们得到东垂和东夷之地,那么整个天下一半的疆土全都要归属于吕氏所有了。 这样的结果,绝不是龙骜或者辜叔陌任何一方想要看到的。无论他们是从自己图霸般的角度出发,或者是从只是单纯的为了天下长治久安的眼光去看的视角,程纵料想他们都不会对武都的覆灭坐视不理。 三侯列分加上吕氏,正好四分天下。彼此之间难免征战虽在意料之中,但绝对不能使得一家独大。一旦一家独大,那么威胁到的无疑就是另外两家的切身利益。故而武都覆灭吕氏固然不可,但吕氏将自己覆灭却也并非龙骜辜叔陌彼此之所愿。 插播一个app:完美复刻追书神器旧版本可换源的app咪咪。 程纵料算如此,故而书发二地而去。一路前往漠北,另一路送达辜叔陌所在的南原西境之地。而书信中的言辞,就像他分析阐述的那样。以大势所驱作为引子,以此鼓动二人率领人马动员来救此番自己面临的武都覆灭之危。 他一面遣使下书,另一面 便在武都的东夷都城之下悄然退去。 正如眼下紧迫般的形势,程纵身为兵家无疑很清楚如今自己即将面临的窘境。后有吕氏重兵压境,前面则有庄楚坚壁清野的固守都城。无论哪一路,如今都不是自己所能轻易战胜和对付得了的。自己如果还在王都之下为了一时的得失而选择与庄楚之间做出僵持的话,那么一旦吕氏到来,自己只怕就要被两家的前后夹击之势彻底包了饺子。 “想要对我前后夹击之后一举将我覆灭,你们休想。” 程纵心念于此,阴沉的脸上也不禁露出充满决绝般的冷笑。 他率大军趁夜后撤,一路向东挺近。就在临近东海的地方,一座看似不起眼的小城安邑受到了程纵此时的瞩目。安邑虽小,却身处富庶之地。因为临近东海的原因,这里的捕鱼业和农耕都很发达。粮草的充沛,是程纵最先要解决的燃眉之急。故而他退守于此,便在城中尽收余粮为己所用。以此筑建壁垒,摆出最后防御的架势。 就在他筹谋安邑紧锣密鼓展开最后防御姿态的时候,进军东夷的吕氏已经与庄楚身处在东夷王都内的兵马会师合一。闻听程纵退守安邑的奏报,吕伯琚在伏念庄楚等股肱之臣的鼓舞之下,率领倾国之兵前来安邑与程纵做出最后的决战。 时间持续到诸国四十年的年关初冬,而当吕氏宗族的大军抵达的时候,程纵筑建在安邑城郭处的壁垒防线基本也已经完成。吕氏佣兵十万,而程纵麾下仅有一万余众。兵力的巨大悬殊,使得程纵面对这场决战只有选择依仗壁垒防线的趋于被动。 他坚壁清野,以充足的粮草作为根基稳住麾下的众军诸将。同时他也相信,他派遣到北雍和漠北的信使,很快就会为他带来充满福音般的捷报。 正如程纵所推测的那样,虽然吕氏和武都在中原的举战并没有让北雍和新朝就此兴兵,但面对吕氏的逐渐做强与做大。无论是身处在西境的新朝还是驻守在漠北的龙骜,都感到了不安般的惶恐。 辜叔陌收到程纵的书信, 不敢擅自做主。立即书发漠北,询问龙骜的处事决策。而就在他发出使者的时候,龙骜也已经在漠北收到了程纵的来信。 书信中的意思,程纵阐述的十分明白。而对于武都目前面临的困境,龙骜也终于有些坐不住了。 “吕伯琚胸怀鲲鹏之志,是个成大事的人。程纵虽然可恶,但却不能在此时遭到覆灭的命运。他可以被吕伯琚所率领的吕氏宗族击败,但绝对不能就此覆灭。一旦覆灭,天下疆土正如程纵书信中所说的那样,一半以上都要归属于吕氏所有了。届时天下纷争再起,刚刚才得以安逸的平静生活,只怕又要被战火所再度洗礼。这是整个天下的浩劫,我不能选择坐视不理的。” 龙骜以此明言,便有兴兵之意。谢崇宝闻讯,立即选择拦阻了龙骜。 “将军的决策和看法,不能说是不对。但吕氏如今已经做强,而且还和我们北军有着同气连枝的紧密关系。如今若是单纯的违了程纵而摒弃我们之间多年存续的友谊,只怕有些愧对了盟友的。” 龙骜闻听此言,眉头深锁着也不禁有些阴沉的点了点头。 “叔父所言极是,我也正有此考虑。如今权衡利弊之下,实在不知作何决断。” “将军主动发兵攻击盟友,是不义之举。与其率先发兵,不如先遣使写下一封书信做出对于吕伯琚的劝解。吕伯琚若是能够听从上将军的话,自己撤兵自然是最好的。这样的话既可以化解了他们吕氏和武都的这场浩劫之战,又可以不影响我们之间存续的友好关系。如果他不肯罢兵,届时将军再率军亲征而去,也不会给天下人落下口实合情合理了啊。” “嗯,此言有理。” 面对谢崇宝的完全之言,龙骜选择了许诺。于是他亲自执笔,便在谢崇宝的面前写下了一封书信。之后派遣使者,快马送到战火四起的东夷之地去了。 这正是“临危谋划寻稳便,情势所迫便助攻”。预知信使使出东夷怎样,吕伯琚又当决策若何?且看下文。 第1009章 未雨绸缪 却说程纵为保武都基业,临危之时定下权谋之计。 他一面率众暂且撤离东夷王都的战场退守东海之滨的安邑以此解决自己军中的粮草匮乏之急,另一面遣使书发二处,以此请求辜叔陌与龙骜的共同支援。信使分别抵达西境和漠北,辜叔陌为了更好的拉拢龙骜不敢轻易决策,而是将此番的决策权交给了龙骜做出处理。另一面龙骜也收到了程纵的告急文书,对于文书中程纵所提到的大势所趋,龙骜也有深刻般的认同。 武都虽然可恶,但却不能在此时被吕氏所灭。武都若灭,吕氏便失去了平衡般的制约。除了得到整个天下一半的疆土之外,也会在自己做大之余复掀战火蔓延天下。这样的结果,绝不是龙骜所愿意看到的。他因此想要举兵,却碍于和吕氏之间的亲密关系连线为难。谢崇宝看出龙骜的担忧,故而便在龙骜驾前献计,以一种近乎柔和的方式处理此事。 面对谢崇宝的谏言,龙骜觉得极为可行。毕竟吕氏的前任首领吕彻既是自己的长辈也是挚友,吕伯琚身为吕氏宗族的后辈虽然和龙骜的关系并不亲密。但碍于先人的情面,龙骜还是决定以规劝和睦作为先驱。除非万不得已,不然断然不能轻易对吕氏用武的。 他因此写下一封书信,便派遣使者前往东夷面见吕伯琚。 使者飞马而去,历时一月抵挡东夷前线。而此时的吕氏大军,也和程纵在安邑彼此僵持。虽然吕氏在军力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但程纵的用兵却并没有让吕氏在他的坚实壁垒面前占到半点儿的便宜。 “程纵真不愧是当世兵家的第一人,没想到相差十倍的军力都没有将他打倒。此人如果让他活在世上,早晚对我们吕氏宗族是莫大的威胁。为了我们宗族的日后振兴和发展,程纵我们一定要在这一战将他彻底覆灭才行啊。” 战略大会之上,吕伯琚面对诸将阐述了自己充满决绝般的观点。而面对他的阐述,诸将尚且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探马便在此时飞奔进入了大帐。吕伯琚心中不解,便问其中缘故。探马因此据实奏报,便引龙骜使者前来相见。 使者既见吕伯琚,便向吕伯 琚递上了龙骜的书信。 吕伯琚览书已毕,不觉面露阴沉。然而他毕竟胸怀城府,马上就将平静下了自己的态度喜笑不形于色。 “尊使往来辛苦,还请在军中暂歇。待我与诸将商议,再做答复若何?” 吕伯琚以此安抚使者,使者由此便在军中暂歇。 使者既退,吕伯琚便不禁再度面露阴沉。他屏退诸将,只留下庄楚庄伯伏念等心腹众将。面对众人充满疑惑的目光,吕伯琚在一声轻叹之间,也将龙骜的书信传递给了在场所有的人。 众人览毕书信,全都不禁面露惊骇之色。 看着他们彼此面面相觑般的样子,吕伯琚不禁充满冷漠的一声浅笑。 “龙骜身在漠北,可真的是很会当和事老的。我们与武都中原开战的时候,他没有派遣一兵一卒前来支援。而是借助与辜叔陌之间约定俗成的计谋,巧加敷衍。如今我吕氏眼看事成,他却要我等为了什么和平而选择退兵。历经此战,我们耗费了多少的钱粮损失了多少的人马,难道全都不顾了吗?” 吕伯琚说到这里,不禁面露震怒之色。只是心中因为对于龙骜和他所率领的北军的忌惮,故而即便是在此时也不敢轻易的发作出来。望着吕伯琚强忍怒火的样子,庄伯第一个站了出来。 “龙骜的用意,如今在明显也不过了。他明着是来劝阻我们,实则是害怕我们吕氏覆灭了武都之后会因此做大。毕竟北地和中原如今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而如果东垂之地和富裕的东夷也被我们囊入掌中的话,那么对于他所领袖的北雍政权,无疑是一个莫大的威胁。故而我们之间的举战相互消耗虽然他可以不选择理睬,但放任我们就这样做大,确定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啊。” “嗯,不用庄长老说,我也能够理解龙骜此番的用意和心思。”吕伯琚目光冰冷,却忍不住一声无奈般的叹息:“只可惜我们的吕氏宗族虽然战胜程纵,却没有能力和龙骜有一战的能力。力所不及,故而对他和他此番派前来的使者不敢轻易得罪。因为一旦开罪了他,龙骜就有借机会动兵的理由。若是他与程纵联合,合攻我 吕氏,那么我们可是一点儿的胜算都没有啊。” “首领大人的意思,是只因为担心北军和程纵的联合吗?” 庄楚看着吕伯琚,不禁这样做出了发问。吕伯琚闻听庄楚所言,似乎还有些充满疑惑的不算太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他深锁眉头,不禁将凝重的目光转向庄楚。 “庒楚将军,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哦,我的意思是说。首领大人畏惧龙骜所率领的北军与程纵的武都合谋,但如果是单独应对龙骜所率领的北军而没有了程纵,您还会因此感到畏惧吗?” 闻听庄楚所言,庄伯一瞬间看出了庄楚的心思。 “侄儿的意思是,先答应使者此番龙骜提出的退兵请求,以此稳住北军。之后我们利用稳住他们的这段时间,顺势拿下程纵。等到龙骜察觉过来的时候,东夷的大局已经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了。届时就算龙骜选择兴兵而来,我们也不会因此而选择畏惧他的是与不是?” “嗯,叔父猜得不错,小侄正是这个意思。”庄楚点头,随即也不禁将充满正色的目光再度转向吕伯琚的身上:“东夷和漠北,现场千里之遥。往返之间,便是骑乘快马至少也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如今使者立时里一个月,这才到来东夷传报龙骜的意图,我们大可先答应使者让他去向龙骜呈报。但对于归离的日期,却不选择具体说明。使者见我们欣然许诺,必不猜疑。他呈报龙骜回到漠北,至少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龙骜一直都以为我们吕氏是他的部署,绝对不会料到我们答应了他却不履行与他之间的诺言。等他彻底察觉,只怕时间又要过去至少一个月的时间。而就算他因此震怒选择兴兵而进,到达东夷的时候只怕还需要一个月上下。此间三个月的时间,我们无疑有充足的理由可以击败程纵拿下整个东夷。只是战后与龙骜之间,未免会有一场血战。不知首领大人对此,是何决心?” 庄楚坦然询问,而吕伯琚则充满阴沉的陷入默然。 这正是“但为大计能敷衍,只是难避后事难”。预知吕伯琚抉择怎样,应对龙骜使者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1010章 万众一心 却说龙骜派遣使者来到东夷前线,使者便见吕伯琚呈上龙骜的书信。吕伯琚览书已毕,心中震怒。他安抚使者之余,也不禁和心腹诸将谈及此事。对于龙骜此番的举动,吕伯琚深感不满。但他又因为畏惧龙骜的举兵相助,故而不得不选择有所隐忍不敢妄动。 面对吕伯琚的两线为难,庄楚提出了自己的决策。 他想让吕伯琚敷衍使者,暂且只是口头上答应龙骜的使者而已。之后利用使者往返充沛的时间,一举拿下困守在安邑城中的程纵。而从实际的角度出发,这个战略无疑极富可行性,但庄楚无疑也阐述出了其中的弊端。那就是一旦欺瞒龙骜,吕氏在尽得东夷之地的同时,只怕龙骜在事后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如果吕伯琚按照他的方案选择执行,那么无疑等同于将龙骜与吕氏之间的亲密关系彻底撕毁。 面对庄楚极尽细腻且权衡利弊般的阐述,吕伯琚陷入了久久般的沉思之中。 他沉吟多时,不敢便有决策。于是转首看向众人,并且询问在场几个心腹权臣的意见。 群臣之中,伏念是第一个发言的。 他的见解很简单,如今已经将程纵打到这样的地步,实在不应该轻易选择放弃。因为一旦放弃,他们最早挑起来的义旗必将无的放矢。而一路追随吕氏走到如今的支持者们,更会因为他们的退缩而散去大半。如此痛失人心的举措,并非吕伯琚和如今的吕氏宗族所应该去做的事情。 “对于伏念大长老的见解,我也有近乎相同的看法。程纵虎狼之心,断然不可轻易放过他。一旦放过,便如纵虎归山。便是今日我不杀他,他也必然在日后前来报复的。如若如此循环下去,试问何时是个头的呢?” 庄伯的谏言,无疑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对于他言语中的深意,吕伯琚深表理解。程纵虎狼之心不可放逐只是其中之一,重要的是后面的反复循环。虽然他并没有彻底言明,但话锋却无疑指向了身处在漠北的北雍侯龙骜。 吕氏想要彻底独立,就早晚都要从北军中分裂出去。 曾经他们受制于龙骜,为了摆脱龙骜这才提出建设中原的政略大计。如今已经远离北地,试问又岂能再被龙骜所制?如果此番选择了妥协,那么试问这样的制约又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的呢?而他们谋定而动之下的重建中原的战略大计,试问又有什么具体的实际意义呢? 吕伯琚了然于此,最后将目光投射到了庄楚的身上。 “两位大长老皆已阐述己见,不知楚将军高见若何?” “高见不敢当,话倒是有一句。” “哦?说说看。” “既然该撕破的关系,既然早晚都要撕破;该打的仗,既然早晚都要打。时机既然已经没有了什么不对,那与其晚打受气,倒不如早打来个痛快的。我庄楚是个粗人,说话办事都不喜欢绕弯子。如果有冲撞首领大人的地方,还请首领大人见谅才是。” “哪里的话,楚将军说的很有道理啊。” 面对庄楚的坦率直言,吕伯琚阴沉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赞许般的笑容。他看着庄楚,连连点头。缓缓松了口气之间,原本犹豫的目光也终于再度充满了坚定的味道。 三位权臣,各有见解。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是殊途同归般的惊人一致。 身为首领的吕伯琚虽然没有表达自己的看法,但却对于三个人一致般的观点完全认同。 “嗯,你们说的都很对。” 他由此决议,便按照庄楚提出的建议行事。他再度请来使者,便加巧言安抚,以此说动使者,令他满意而归回报龙骜。然而对于自己退军的具体时间,却并没有加以时限的做出说明。给出的理由也很简单,那便是军队如此庞大,如今还有很多自发来投自己麾下的中原人士。这些人都是吕氏的支持者,需要一定时间的安抚。安抚已毕之后,他会在第一时间予以退兵并且熄灭最终与武都的这张战火。 使者接受了吕伯琚的想法,便既满意而归去向龙骜汇报。 送走了使者,吕伯琚便在暗中和几位心腹谋臣再议击破程纵的决心。庄楚再度出班,便在吕伯琚驾前献计。 “如今程纵所筑建的前线壁垒,极富战法。我们若施强攻,终究无果。与其强攻,不如智取为上。安邑小城虽可固守一时,毕竟是东夷偏隅之地。程纵身为武都之主,必然急于想归王都再建基业。此番龙骜使者到来,想必程纵也有所知。我们不若就借助这个机会,赚他离开安逸以及他所筑建的前线壁垒,以此对他四面合围予以绞杀。” “嗯,这个方略很有意思。” 吕伯琚认同了庄楚的建议,便立即亲自遣使发书,去向程纵主动缔结停战协议。就像庄楚分析的那样,龙骜的使者到来,的确受到了身处在安逸小城之中程纵的密切关注。吕伯琚答应龙骜使者的决策,也随即被密探报入程纵所在的安逸城郭之中。 程纵闻讯,心中大喜。便在此时,吕伯琚派遣的使者也带着吕伯琚的书信来见程纵。程纵览毕书信,心中蔚然。他自诩吕氏既然已经答应了龙骜,便不会出尔反尔。毕竟吕氏的名声极好,而龙骜的北军无论是从情感还是从实力来说,都让吕氏感到发自内心的敬畏。 他由此许诺了吕伯琚提出的停火建议,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选择了暂时的按兵不动。 书友们之前用的小书亭www.xiaoshuting.org已经挂了,现在基本上都在用\咪\咪\\app\\。 使者归去,便向吕伯琚呈报此事。庄伯见势,便在吕伯琚驾前拱手。 “程纵虽然许诺,未必不会提防。我们若是想彻底引诱他从壁垒中出来,需摆出佯装退兵的样子。东夷各地的守军,连夜撤走之余。我们围困在前线壁垒前的军马,也当佯装后撤。此番只有让程纵对我们彻底的放心,才有在之后赚他走出壁垒击杀他的可能性啊。” “嗯此言有理。” 面对庄伯提出的谏言,吕伯琚欣然许诺。一场针对武都最后的战役,也由此拉开了最后的帷幕。 这正是“诸臣但有同心志,岂容困龙再脱身”。预知最终一战部署若何,程纵又当性命怎样?且看下文。 诸国志最新6章节 第1010章 万众一心 却说龙骜派遣使者来到东夷前线,使者便见吕伯琚呈上龙骜的书信。吕伯琚览书已毕,心中震怒。他安抚使者之余,也不禁和心腹诸将谈及此事。对于龙骜此番的举动,吕伯琚深感不满。但他又因为畏惧龙骜的举兵相助,故而不得不选择有所隐忍不敢妄动。 面对吕伯琚的两线为难,庄楚提出了自己的决策。 他想让吕伯琚敷衍使者,暂且只是口头上答应龙骜的使者而已。之后利用使者往返充沛的时间,一举拿下困守在安邑城中的程纵。而从实际的角度出发,这个战略无疑极富可行性,但庄楚无疑也阐述出了其中的弊端。那就是一旦欺瞒龙骜,吕氏在尽得东夷之地的同时,只怕龙骜在事后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如果吕伯琚按照他的方案选择执行,那么无疑等同于将龙骜与吕氏之间的亲密关系彻底撕毁。 面对庄楚极尽细腻且权衡利弊般的阐述,吕伯琚陷入了久久般的沉思之中。 他沉吟多时,不敢便有决策。于是转首看向众人,并且询问在场几个心腹权臣的意见。 群臣之中,伏念是第一个发言的。 他的见解很简单,如今已经将程纵打到这样的地步,实在不应该轻易选择放弃。因为一旦放弃,他们最早挑起来的义旗必将无的放矢。而一路追随吕氏走到如今的支持者们,更会因为他们的退缩而散去大半。如此痛失人心的举措,并非吕伯琚和如今的吕氏宗族所应该去做的事情。 “对于伏念大长老的见解,我也有近乎相同的看法。程纵虎狼之心,断然不可轻易放过他。一旦放过,便如纵虎归山。便是今日我不杀他,他也必然在日后前来报复的。如若如此循环下去,试问何时是个头的呢?” 庄伯的谏言,无疑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对于他言语中的深意,吕伯琚深表理解。程纵虎狼之心不可放逐只是其中之一,重要的是后面的反复循环。虽然他并没有彻底言明,但话锋却无疑指向了身处在漠北的北雍侯龙骜。 吕氏想要彻底独立,就早晚都要从北军中分裂出去。 曾经他们受制于龙骜,为了摆脱龙骜这才提出建设中原的政略大计。如今已经远离北地,试问又岂能再被龙骜所制?如果此番选择了妥协,那么试问这样的制约又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的呢?而他们谋定而动之下的重建中原的战略大计,试问又有什么具体的实际意义呢? 吕伯琚了然于此,最后将目光投射到了庄楚的身上。 “两位大长老皆已阐述己见,不知楚将军高见若何?” “高见不敢当,话倒是有一句。” “哦?说说看。” “既然该撕破的关系,既然早晚都要撕破;该打的仗,既然早晚都要打。时机既然已经没有了什么不对,那与其晚打受气,倒不如早打来个痛快的。我庄楚是个粗人,说话办事都不喜欢绕弯子。如果有冲撞首领大人的地方,还请首领大人见谅才是。” “哪里的话,楚将军说的很有道理啊。” 面对庄楚的坦率直言,吕伯琚阴沉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赞许般的笑容。他看着庄楚,连连点头。缓缓松了口气之间,原本犹豫的目光也终于再度充满了坚定的味道。 三位权臣,各有见解。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是殊途同归般的惊人一致。 身为首领的吕伯琚虽然没有表达自己的看法,但却对于三个人一致般的观点完全认同。 “嗯,你们说的都很对。” 他由此决议,便按照庄楚提出的建议行事。他再度请来使者,便加巧言安抚,以此说动使者,令他满意而归回报龙骜。然而对于自己退军的具体时间,却并没有加以时限的做出说明。给出的理由也很简单,那便是军队如此庞大,如今还有很多自发来投自己麾下的中原人士。这些人都是吕氏的支持者,需要一定时间的安抚。安抚已毕之后,他会在第一时间予以退兵并且熄灭最终与武都的这张战火。 使者接受了吕伯琚的想法,便既满意而归去向龙骜汇报。 送走了使者,吕伯琚便在暗中和几位心腹谋臣再议击破程纵的决心。庄楚再度出班,便在吕伯琚驾前献计。 “如今程纵所筑建的前线壁垒,极富战法。我们若施强攻,终究无果。与其强攻,不如智取为上。安邑小城虽可固守一时,毕竟是东夷偏隅之地。程纵身为武都之主,必然急于想归王都再建基业。此番龙骜使者到来,想必程纵也有所知。我们不若就借助这个机会,赚他离开安逸以及他所筑建的前线壁垒,以此对他四面合围予以绞杀。” “嗯,这个方略很有意思。” 吕伯琚认同了庄楚的建议,便立即亲自遣使发书,去向程纵主动缔结停战协议。就像庄楚分析的那样,龙骜的使者到来,的确受到了身处在安逸小城之中程纵的密切关注。吕伯琚答应龙骜使者的决策,也随即被密探报入程纵所在的安逸城郭之中。 程纵闻讯,心中大喜。便在此时,吕伯琚派遣的使者也带着吕伯琚的书信来见程纵。程纵览毕书信,心中蔚然。他自诩吕氏既然已经答应了龙骜,便不会出尔反尔。毕竟吕氏的名声极好,而龙骜的北军无论是从情感还是从实力来说,都让吕氏感到发自内心的敬畏。 他由此许诺了吕伯琚提出的停火建议,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选择了暂时的按兵不动。 书友们之前用的小书亭www.xiaoshuting.org已经挂了,现在基本上都在用\咪\咪\\app\\。 使者归去,便向吕伯琚呈报此事。庄伯见势,便在吕伯琚驾前拱手。 “程纵虽然许诺,未必不会提防。我们若是想彻底引诱他从壁垒中出来,需摆出佯装退兵的样子。东夷各地的守军,连夜撤走之余。我们围困在前线壁垒前的军马,也当佯装后撤。此番只有让程纵对我们彻底的放心,才有在之后赚他走出壁垒击杀他的可能性啊。” “嗯此言有理。” 面对庄伯提出的谏言,吕伯琚欣然许诺。一场针对武都最后的战役,也由此拉开了最后的帷幕。 这正是“诸臣但有同心志,岂容困龙再脱身”。预知最终一战部署若何,程纵又当性命怎样?且看下文。 《诸国志》正文卷 第1011章 枭雄陨落 却说诸臣所见一致,最终也让吕伯琚便有决心。他做出最终的决定,誓要绞杀程纵覆灭武都。 一面安抚下了龙骜的使者并且令他归去复命,另一面也开始按照庄伯提出的战略方针对武都展开最后的围剿之战。他一面摆出退军的架势,另一面派遣庄楚与伏念各领一支机动部队趁着夜色部署展开行动。 时值天命,探马传报程纵,言吕伯琚果然率领大军后撤。 程纵闻讯,欣喜若狂。正如庄楚所算的那样,此时的他急于归返东夷王都重建武都政权。对于吕氏的罢兵后撤,并不疑惑。眼看吕伯琚率领的吕氏军团已经彻底撤离了战场。程纵心中宽慰之余,为了保险起见则先派遣出一支军队前往王都已经王都附近的各个重要城邑。 这些人占领住有利地形,随即便向程纵发来奏报。 闻听奏报全都并无异样,程纵这才彻底的放心。他亲自率领自己的主力人马离开安逸小城,便出壁垒打算回返王都。当埋伏在附近壁垒山峦的伏念看到程纵的大道旗彻底撤离安逸壁垒的时候,伏念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喜般的笑容。 程纵前脚从坚实的安逸壁垒撤出,伏念后脚便率领自己埋伏的军队直插后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接管了位于安邑小城的坚实壁垒。他接管一切事务已毕,便立即以点火作为讯号。 一时间浓烟四起,便蔓天际。庄楚和吕伯琚看到信号,立即各自举动。身处在半路前往武都东夷主城的埋伏军马,立即浮现而出。他们声势震天,撕毁停战协议的同时,也对程纵所率领的武都主力军发起猛烈的突然袭击。 程纵失算,根本没有料到就在自己归返王都的路上居然还会存续吕氏安插下的军马。加上庄楚本身作战的勇猛,此番突袭直接让程纵应接不暇。程纵所率领的武都人马,早已在之前分道而行。原本处在军力绝对劣势的人马,此时更是人单势孤。 庄楚目的明确,扼守一切程纵可以归返王都的险要。一番猛烈的攻击之下,迫使程纵所率领的残军不得不选择放弃南下的归途而向东北的安邑城再度归返而去。此时的伏念,早已接管了安逸。坚实的壁垒,曾经是程纵抵挡吕氏十万大军 的有利屏障。但是如今,却反而被吕氏所用。 伏念趁势杀出,再击程纵。而原本乔装回返的吕氏大军,也在庄伯和吕伯琚的统御之下,就此复归。庄楚伏念吕伯琚庄伯,对程纵的孤军展开三面合围之势。程纵虽然身为兵家列国末期的魁首,但面对自己孤军般的残兵和如今摆在眼前的四面楚歌之势,也已无力回天。 他虽然临战用兵指挥得当,但伏念与庄楚任何一个人论及用兵指挥却都和他毫不逊色。一番鏖战,吕氏对于程纵的围困如同铁桶一般。程纵几次突杀,全被吕氏合围下的强弓硬弩射回。眼看身边的兵马逐渐殆尽,程纵自知已无回天之力。 面对逐渐缩小包围圈的吕氏军队,程纵扬天一声叹息。 “非我程纵无能,实乃黄天助吕之功啊。” 一语言毕,泪如雨下。便在众军合围之势面前,拔剑自刎而死。由此诸国末期最后的一员主战兵家,由此命亡数终。 眼看程纵身死,吕伯琚目光阴沉之间不禁一声叹息。 “程纵为人虽然诡诈,但却不失为当世一代枭雄。如今身亡数终,也是应了天命始然。诸国时代已经结束了,这位兵家好战的最后一位枭雄也让他充满安静的在地下沉睡吧。” 吕伯琚目光黯然,似还有些对于程纵的惋惜与伤感。程纵虽然是他的劲敌,但因为兵家能力的卓越也无疑让吕伯琚对他深感敬服与钦佩。 他以此传命,厚葬程纵。全军肃皋,接管整个位于东垂东夷两地的武都政权,自然不在话下。然而武都方自平定,探马便又急报而来。言龙骜率领强悍的北军,突然径出漠北。对于吕氏位于北地的根据地,突然发难。吕伯琚闻讯震惊,不等做出反应。南方也有异动,言新朝列侯辜叔陌也有举动。他在南原西境之地集结重兵,似也有兵锋所向吞并中原之势。 原本面对吕氏和武都选择沉默的双方列侯,如今突然举动。动作之快,不觉令刚刚才覆灭了程纵接管了武都政权的吕氏宗族便感惊怖。其中的原委,还要从辜叔陌这边说起。 龙骜既有决议,便发使者先礼后兵。使者往去东夷前线之余,龙骜也因为之前辜叔陌的上书一封, 故而对他有所回应。使者奉命而去,便到西境去见辜叔陌送达龙骜的书信。书信中的言辞,龙骜也说的很清楚。那就是武都与吕氏在东垂战火交锋,自己已经做出了决策,发出使者劝说吕氏罢兵。 辜叔陌览毕书信,不禁只是一声自嘲般的浅笑。 “龙骜这个人,可当真是天真无邪的很啊。吕氏自从重建中原开始,就已经与他彻底脱离形如独立。如今的他,居然还天真的想要驾驭吕氏与武都之间的战争。试问吕伯琚何人,又岂能轻易的放过程纵让他们此番原本已定的战局无功而返?” 婉儿在侧,不禁浅然一笑。 “似如此,岂非天助侯爷吗?侯爷只需回书一封,龙骜必有知晓。为了遏制吕氏,他一定会选择倾兵而出。我们随他其后,也好分一杯羹。既然吕氏断然不会接受龙骜提出的请邀,程纵所持的武都政权必然泯灭无疑。我们正好借助这个机会,将吕氏与龙骜所率领的北军最后的一抹联系斩断,岂非好事?” “嗯,不但如此,反而还能拉进我们与龙骜的关系。无论胜败,吕氏与龙骜之间的关系都不会有比我们更为紧密的存在了。” 面对婉儿提出的战略方针,辜叔陌欣然许诺。他遣使再发一书,便知漠北陈述自己的想法。龙骜见势,也决自己之前的决议太过于草率了。他再度请来谢崇宝,以此共做商议。 谢崇宝以此深思,也觉得辜叔陌书信中的言辞不无道理。他沉思良久,最终不禁一声叹息。 “吕氏做大,鲸吞武都。如此形势,确实不好制约。今若只以规劝之言辞而觅吕氏退兵之决议所见,的确实属不易。将军不若以兵戈相要挟,以此震慑吕氏。此番便与辜叔陌共相策应,兵发二处。吕氏见此情景,必然心生畏惧而思退避之心。似此不动干戈,便可成事。如若不然,举兵南下而进,也变得顺理成章般事半功倍了。” 龙骜了然,许诺其计。 便与辜叔陌相邀,各自举事。以此兵发漠北之兵,南下直取北地。 这正是“为迫故友思就范,先引重兵施刀兵”。预知吕氏面对龙骜与新朝之兵怎样,双方又当举战筹谋若何?且看下文。 《诸国志》正文卷 第1011章 枭雄陨落 却说诸臣所见一致,最终也让吕伯琚便有决心。他做出最终的决定,誓要绞杀程纵覆灭武都。 一面安抚下了龙骜的使者并且令他归去复命,另一面也开始按照庄伯提出的战略方针对武都展开最后的围剿之战。他一面摆出退军的架势,另一面派遣庄楚与伏念各领一支机动部队趁着夜色部署展开行动。 时值天命,探马传报程纵,言吕伯琚果然率领大军后撤。 程纵闻讯,欣喜若狂。正如庄楚所算的那样,此时的他急于归返东夷王都重建武都政权。对于吕氏的罢兵后撤,并不疑惑。眼看吕伯琚率领的吕氏军团已经彻底撤离了战场。程纵心中宽慰之余,为了保险起见则先派遣出一支军队前往王都已经王都附近的各个重要城邑。 这些人占领住有利地形,随即便向程纵发来奏报。 闻听奏报全都并无异样,程纵这才彻底的放心。他亲自率领自己的主力人马离开安逸小城,便出壁垒打算回返王都。当埋伏在附近壁垒山峦的伏念看到程纵的大道旗彻底撤离安逸壁垒的时候,伏念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喜般的笑容。 程纵前脚从坚实的安逸壁垒撤出,伏念后脚便率领自己埋伏的军队直插后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接管了位于安邑小城的坚实壁垒。他接管一切事务已毕,便立即以点火作为讯号。 一时间浓烟四起,便蔓天际。庄楚和吕伯琚看到信号,立即各自举动。身处在半路前往武都东夷主城的埋伏军马,立即浮现而出。他们声势震天,撕毁停战协议的同时,也对程纵所率领的武都主力军发起猛烈的突然袭击。 程纵失算,根本没有料到就在自己归返王都的路上居然还会存续吕氏安插下的军马。加上庄楚本身作战的勇猛,此番突袭直接让程纵应接不暇。程纵所率领的武都人马,早已在之前分道而行。原本处在军力绝对劣势的人马,此时更是人单势孤。 庄楚目的明确,扼守一切程纵可以归返王都的险要。一番猛烈的攻击之下,迫使程纵所率领的残军不得不选择放弃南下的归途而向东北的安邑城再度归返而去。此时的伏念,早已接管了安逸。坚实的壁垒,曾经是程纵抵挡吕氏十万大军 的有利屏障。但是如今,却反而被吕氏所用。 伏念趁势杀出,再击程纵。而原本乔装回返的吕氏大军,也在庄伯和吕伯琚的统御之下,就此复归。庄楚伏念吕伯琚庄伯,对程纵的孤军展开三面合围之势。程纵虽然身为兵家列国末期的魁首,但面对自己孤军般的残兵和如今摆在眼前的四面楚歌之势,也已无力回天。 他虽然临战用兵指挥得当,但伏念与庄楚任何一个人论及用兵指挥却都和他毫不逊色。一番鏖战,吕氏对于程纵的围困如同铁桶一般。程纵几次突杀,全被吕氏合围下的强弓硬弩射回。眼看身边的兵马逐渐殆尽,程纵自知已无回天之力。 面对逐渐缩小包围圈的吕氏军队,程纵扬天一声叹息。 “非我程纵无能,实乃黄天助吕之功啊。” 一语言毕,泪如雨下。便在众军合围之势面前,拔剑自刎而死。由此诸国末期最后的一员主战兵家,由此命亡数终。 眼看程纵身死,吕伯琚目光阴沉之间不禁一声叹息。 “程纵为人虽然诡诈,但却不失为当世一代枭雄。如今身亡数终,也是应了天命始然。诸国时代已经结束了,这位兵家好战的最后一位枭雄也让他充满安静的在地下沉睡吧。” 吕伯琚目光黯然,似还有些对于程纵的惋惜与伤感。程纵虽然是他的劲敌,但因为兵家能力的卓越也无疑让吕伯琚对他深感敬服与钦佩。 他以此传命,厚葬程纵。全军肃皋,接管整个位于东垂东夷两地的武都政权,自然不在话下。然而武都方自平定,探马便又急报而来。言龙骜率领强悍的北军,突然径出漠北。对于吕氏位于北地的根据地,突然发难。吕伯琚闻讯震惊,不等做出反应。南方也有异动,言新朝列侯辜叔陌也有举动。他在南原西境之地集结重兵,似也有兵锋所向吞并中原之势。 原本面对吕氏和武都选择沉默的双方列侯,如今突然举动。动作之快,不觉令刚刚才覆灭了程纵接管了武都政权的吕氏宗族便感惊怖。其中的原委,还要从辜叔陌这边说起。 龙骜既有决议,便发使者先礼后兵。使者往去东夷前线之余,龙骜也因为之前辜叔陌的上书一封, 故而对他有所回应。使者奉命而去,便到西境去见辜叔陌送达龙骜的书信。书信中的言辞,龙骜也说的很清楚。那就是武都与吕氏在东垂战火交锋,自己已经做出了决策,发出使者劝说吕氏罢兵。 辜叔陌览毕书信,不禁只是一声自嘲般的浅笑。 “龙骜这个人,可当真是天真无邪的很啊。吕氏自从重建中原开始,就已经与他彻底脱离形如独立。如今的他,居然还天真的想要驾驭吕氏与武都之间的战争。试问吕伯琚何人,又岂能轻易的放过程纵让他们此番原本已定的战局无功而返?” 婉儿在侧,不禁浅然一笑。 “似如此,岂非天助侯爷吗?侯爷只需回书一封,龙骜必有知晓。为了遏制吕氏,他一定会选择倾兵而出。我们随他其后,也好分一杯羹。既然吕氏断然不会接受龙骜提出的请邀,程纵所持的武都政权必然泯灭无疑。我们正好借助这个机会,将吕氏与龙骜所率领的北军最后的一抹联系斩断,岂非好事?” “嗯,不但如此,反而还能拉进我们与龙骜的关系。无论胜败,吕氏与龙骜之间的关系都不会有比我们更为紧密的存在了。” 面对婉儿提出的战略方针,辜叔陌欣然许诺。他遣使再发一书,便知漠北陈述自己的想法。龙骜见势,也决自己之前的决议太过于草率了。他再度请来谢崇宝,以此共做商议。 谢崇宝以此深思,也觉得辜叔陌书信中的言辞不无道理。他沉思良久,最终不禁一声叹息。 “吕氏做大,鲸吞武都。如此形势,确实不好制约。今若只以规劝之言辞而觅吕氏退兵之决议所见,的确实属不易。将军不若以兵戈相要挟,以此震慑吕氏。此番便与辜叔陌共相策应,兵发二处。吕氏见此情景,必然心生畏惧而思退避之心。似此不动干戈,便可成事。如若不然,举兵南下而进,也变得顺理成章般事半功倍了。” 龙骜了然,许诺其计。 便与辜叔陌相邀,各自举事。以此兵发漠北之兵,南下直取北地。 这正是“为迫故友思就范,先引重兵施刀兵”。预知吕氏面对龙骜与新朝之兵怎样,双方又当举战筹谋若何?且看下文。 《诸国志》正文卷 第1012章 使出北地 却说吕伯琚率军引兵,便对程纵四面楚歌倾力而围。程纵被吕氏击败,自知回天无术。面对天命始然,程纵最终含恨自缢而死。 程纵虽死,漠北与新朝却在此时共同举兵。龙骜似有深算,本意就是为了迫使吕氏就此退兵。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东夷战事急转直下。武都没有等待自己的兵戈胁迫,便被吕氏彻底所灭。 对于龙骜此番的举动,吕氏宗族内部虽然感到惊怵,但很快就被吕伯琚身边的一干心腹智将所看透了端倪。 时间太过仓促,使者根本就没有时间回返到漠北向龙骜报信。另外就是东夷距离漠北遥远,而消息的传达也不会这么的快捷。程纵刚刚身死,龙骜和辜叔陌共同举兵的消息便自传来。如此迅猛,其中深意几何,只怕以庄伯为首的吕氏智将们不难猜透。 “得知武都之事前来兴师问罪,这种可能是完全的不存在的。毕竟时间仓促,不予事实吻合。而龙骜所以选择如此做,只怕是想以兵戈之利迫使我们撤军更为贴切一些。” 对于庄伯的建议,吕伯琚无疑是表示认同的。 他随着使者的往去,自己答应龙骜的请求无疑也早晚会被送达龙骜的驾前。龙骜因此放心虽然只是暂时的,但随着程纵被自己覆灭的消息扩散开来,龙骜必然因此更为震怒。 他所率领的一路北军便已经应对起来痛心疾首,没想到身为新朝的辜叔陌也在此时有所动作。 “此战艰难,远远超乎了我们起初的预料啊。我们吕氏虽然佣兵十余万众,但只怕论及战力根本没有能力和龙骜辜叔陌的两朝之兵共享抗力的能力。如此情势危急,我吕氏确当如何?如果稍有不慎,只怕新取来的地盘得而复失之余,我们整个的宗族都要有灭亡的危险了。” 吕伯琚由此担心,庄伯却再度拱手上谏。 “如今的北雍与新朝,虽然共同前来对我们造成威胁,但以老臣来看,此战干系之人全在龙骜一人之身。此战若是应打,我们绝对不是他们两大列侯的对手。所以与其分兵而治,倒不如暂 息战火更为稳妥。” 闻听庄伯所言,吕伯琚面露惊疑。他一声苦笑,随即忍不住短叹一声。 “如果能够不战,自是最好的。只是龙骜既然举兵而进,岂有轻易退去之理?更兼我对他所派前来的使者已经有言在先。如今又灭武都于后,试问龙骜闻讯之后焉能不怒?若是强行而举兵戈,只怕我吕氏甚危啊。” 吕伯琚眉头深锁,一脸阴沉。庄伯见势,再度拱手。 “万事事在人为,老臣不才,愿意出使北雍去见龙骜。以此去做说客,化解两家兵戎之急。” “庄长老的意思,是能够化解此番我与北雍龙骜之间的战端吗?” “嗯,虽然不能说确保万全,但也有很大的胜算。毕竟龙骜颇重情义,此视为一个弱点。更兼我部仙人与他交情莫逆,故而老朽愿舍残躯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动龙骜罢兵。如今情势紧急,故而还请首领莫再迟疑。稍迟一分,只怕便加剧其中的一分风险。纵然龙骜没有当真举战之意,那新朝的辜叔陌却还想要坐享其成的。若使他与龙骜抢先一步通谋,届时便是老朽再去,只怕也已经是徒劳无功了。” 吕伯琚了然,便既许诺。庄伯不敢耽误,便自快骑飞马而奔漠北而去。 此时的龙骜已出漠北,毕竟只是为了震慑,所以并没有真的想要攻打吕氏的根据地北地的意思。他佯装举兵进攻并且摆出架势,只盼吕氏能够早日收兵避免武都被灭之险。 这一日使者回返,以此带来吕伯琚的承诺。龙骜闻讯,心中稍有宽慰。他本欲退兵而去,却不想紧急军情再度传来。言武都以为吕氏所灭,武都侯主程纵深陷囹圄,四面楚歌之下已然自刎殡天。 闻听奏报,龙骜震怒。他赫然而起,一巴掌直接将桌案打得粉碎。 “吕伯琚匹夫,居然敢对我出尔反尔言而无信。此等背信弃义之徒,我誓杀之。” 他方自震怒,便有奏报复来。言吕氏宗族派遣长老庄伯为使,特来觐见。 谢崇宝闻讯,便自上前拱手。 “上将军暂息雷霆之怒,且看吕氏使者作何辩解?” 龙骜点头,强行压住心头的怒火。随即吩咐,便使人将庄伯带上大帐来。 庄伯既入,便见龙骜行叩拜之礼。龙骜见庄伯年迈,又听说过他的作为和声明。此番大礼相见,自己冷傲般的脸上却只是不怒而威的一声浅笑。 “尊使前来何必如此,只怕龙骜年少,愧不敢当。” 闻听龙骜之言,庄伯心中已知其意。面上只做不知,便既再度叩首。 “我本庄氏人,因受厚恩征召,故归吕氏。久闻吕氏与北军同气连枝,我家首领亦在我等面前谈及将军之义。昔日若非将军倾力相助,他未必有福分成为吕氏宗族的首领。我虽老迈,却曾受首领知遇之恩。故首领恩主,便是我的恩主。今以此礼觐见,不知将军有何所愧,又岂是年纪所能限制的呢?” 推荐下,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pp,【\咪\咪\\app\\】书源多,书籍全,! “这……” 闻听庄伯言语,龙骜冲冠般的怒气,顷刻之间已经莫名消减了一半。 他平生不惧强敌,却视情义最著。庄伯以此作为开场,既表达了自己对于他的敬仰,也表现出了吕伯琚对于他常怀于心的感恩之情。龙骜心中有所动容,态度也不禁有所转折。 “庄长老不必如此,请为长老看座。” 龙骜语气变得平缓,庄伯则缓缓起身对他表示礼敬般的谢过。少时坐定,龙骜便不禁面露笑颜。他看着庄伯一副气定神闲般的样子,便已了然此人的气宇绝非寻常之人可比。 “尊使远道而来,不知此番何意?” “不瞒将军,特来向将军请罪的。” “哦?!?” 闻听庄伯所言,龙骜微蹙眉头之间,立即不觉在心中倒吸了一口冷气。而对他接下来将要阐述的言语,也自不禁产生了一抹饶有兴趣般的好奇。而对于吕氏原本的愤恨,也因为庄伯此番的一语开场,而被太多的惊奇所取代。 这正是“深谋出使堪设计,巧言开场自坦然”。预知庄伯游说龙骜怎样,龙骜又当决定若何?且看下文。 《诸国志》正文卷 第1012章 使出北地 却说吕伯琚率军引兵,便对程纵四面楚歌倾力而围。程纵被吕氏击败,自知回天无术。面对天命始然,程纵最终含恨自缢而死。 程纵虽死,漠北与新朝却在此时共同举兵。龙骜似有深算,本意就是为了迫使吕氏就此退兵。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东夷战事急转直下。武都没有等待自己的兵戈胁迫,便被吕氏彻底所灭。 对于龙骜此番的举动,吕氏宗族内部虽然感到惊怵,但很快就被吕伯琚身边的一干心腹智将所看透了端倪。 时间太过仓促,使者根本就没有时间回返到漠北向龙骜报信。另外就是东夷距离漠北遥远,而消息的传达也不会这么的快捷。程纵刚刚身死,龙骜和辜叔陌共同举兵的消息便自传来。如此迅猛,其中深意几何,只怕以庄伯为首的吕氏智将们不难猜透。 “得知武都之事前来兴师问罪,这种可能是完全的不存在的。毕竟时间仓促,不予事实吻合。而龙骜所以选择如此做,只怕是想以兵戈之利迫使我们撤军更为贴切一些。” 对于庄伯的建议,吕伯琚无疑是表示认同的。 他随着使者的往去,自己答应龙骜的请求无疑也早晚会被送达龙骜的驾前。龙骜因此放心虽然只是暂时的,但随着程纵被自己覆灭的消息扩散开来,龙骜必然因此更为震怒。 他所率领的一路北军便已经应对起来痛心疾首,没想到身为新朝的辜叔陌也在此时有所动作。 “此战艰难,远远超乎了我们起初的预料啊。我们吕氏虽然佣兵十余万众,但只怕论及战力根本没有能力和龙骜辜叔陌的两朝之兵共享抗力的能力。如此情势危急,我吕氏确当如何?如果稍有不慎,只怕新取来的地盘得而复失之余,我们整个的宗族都要有灭亡的危险了。” 吕伯琚由此担心,庄伯却再度拱手上谏。 “如今的北雍与新朝,虽然共同前来对我们造成威胁,但以老臣来看,此战干系之人全在龙骜一人之身。此战若是应打,我们绝对不是他们两大列侯的对手。所以与其分兵而治,倒不如暂 息战火更为稳妥。” 闻听庄伯所言,吕伯琚面露惊疑。他一声苦笑,随即忍不住短叹一声。 “如果能够不战,自是最好的。只是龙骜既然举兵而进,岂有轻易退去之理?更兼我对他所派前来的使者已经有言在先。如今又灭武都于后,试问龙骜闻讯之后焉能不怒?若是强行而举兵戈,只怕我吕氏甚危啊。” 吕伯琚眉头深锁,一脸阴沉。庄伯见势,再度拱手。 “万事事在人为,老臣不才,愿意出使北雍去见龙骜。以此去做说客,化解两家兵戎之急。” “庄长老的意思,是能够化解此番我与北雍龙骜之间的战端吗?” “嗯,虽然不能说确保万全,但也有很大的胜算。毕竟龙骜颇重情义,此视为一个弱点。更兼我部仙人与他交情莫逆,故而老朽愿舍残躯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动龙骜罢兵。如今情势紧急,故而还请首领莫再迟疑。稍迟一分,只怕便加剧其中的一分风险。纵然龙骜没有当真举战之意,那新朝的辜叔陌却还想要坐享其成的。若使他与龙骜抢先一步通谋,届时便是老朽再去,只怕也已经是徒劳无功了。” 吕伯琚了然,便既许诺。庄伯不敢耽误,便自快骑飞马而奔漠北而去。 此时的龙骜已出漠北,毕竟只是为了震慑,所以并没有真的想要攻打吕氏的根据地北地的意思。他佯装举兵进攻并且摆出架势,只盼吕氏能够早日收兵避免武都被灭之险。 这一日使者回返,以此带来吕伯琚的承诺。龙骜闻讯,心中稍有宽慰。他本欲退兵而去,却不想紧急军情再度传来。言武都以为吕氏所灭,武都侯主程纵深陷囹圄,四面楚歌之下已然自刎殡天。 闻听奏报,龙骜震怒。他赫然而起,一巴掌直接将桌案打得粉碎。 “吕伯琚匹夫,居然敢对我出尔反尔言而无信。此等背信弃义之徒,我誓杀之。” 他方自震怒,便有奏报复来。言吕氏宗族派遣长老庄伯为使,特来觐见。 谢崇宝闻讯,便自上前拱手。 “上将军暂息雷霆之怒,且看吕氏使者作何辩解?” 龙骜点头,强行压住心头的怒火。随即吩咐,便使人将庄伯带上大帐来。 庄伯既入,便见龙骜行叩拜之礼。龙骜见庄伯年迈,又听说过他的作为和声明。此番大礼相见,自己冷傲般的脸上却只是不怒而威的一声浅笑。 “尊使前来何必如此,只怕龙骜年少,愧不敢当。” 闻听龙骜之言,庄伯心中已知其意。面上只做不知,便既再度叩首。 “我本庄氏人,因受厚恩征召,故归吕氏。久闻吕氏与北军同气连枝,我家首领亦在我等面前谈及将军之义。昔日若非将军倾力相助,他未必有福分成为吕氏宗族的首领。我虽老迈,却曾受首领知遇之恩。故首领恩主,便是我的恩主。今以此礼觐见,不知将军有何所愧,又岂是年纪所能限制的呢?” 推荐下,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pp,【\咪\咪\\app\\】书源多,书籍全,! “这……” 闻听庄伯言语,龙骜冲冠般的怒气,顷刻之间已经莫名消减了一半。 他平生不惧强敌,却视情义最著。庄伯以此作为开场,既表达了自己对于他的敬仰,也表现出了吕伯琚对于他常怀于心的感恩之情。龙骜心中有所动容,态度也不禁有所转折。 “庄长老不必如此,请为长老看座。” 龙骜语气变得平缓,庄伯则缓缓起身对他表示礼敬般的谢过。少时坐定,龙骜便不禁面露笑颜。他看着庄伯一副气定神闲般的样子,便已了然此人的气宇绝非寻常之人可比。 “尊使远道而来,不知此番何意?” “不瞒将军,特来向将军请罪的。” “哦?!?” 闻听庄伯所言,龙骜微蹙眉头之间,立即不觉在心中倒吸了一口冷气。而对他接下来将要阐述的言语,也自不禁产生了一抹饶有兴趣般的好奇。而对于吕氏原本的愤恨,也因为庄伯此番的一语开场,而被太多的惊奇所取代。 这正是“深谋出使堪设计,巧言开场自坦然”。预知庄伯游说龙骜怎样,龙骜又当决定若何?且看下文。 《诸国志》正文卷 第1013章 巧言机辩 却说庄伯为了吕氏与龙骜之间的停战故而奉命出使北雍。 他既到北雍面见龙骜,便率先以言辞使得龙骜对于吕氏满腔的怒火由此削弱。龙骜虽然身为兵家,却颇懂礼数。加上自幼便受到尊老敬贤的思想教化,故而对于庄伯变得礼敬有加。 庄伯顺势而动,便向龙骜说明来意。 龙骜闻听庄伯所言,心中疑惑之余,由此也对吕氏的仇恨和敌意就此消减了下来。他充满疑惑的做出了询问,以此让庄伯原本处在被动的局面变得逐渐转向主动。 庄伯见龙骜果然动容,便顺势而下。 “东夷武都之事,不知龙骜将军对其中的细节了然多少。不过介于我家首领已经答应了将军退兵的请愿,此番便是再怎么有理,无疑也背负了与将军之前的许诺。如今武都已经覆灭程纵也已授首身亡,事虽如此,但我家首领因为愧对将军的缘故,并不敢所取武都寸土之地。此番前来来向将军赔罪之余,也以此询问将军武都方面的处理办法。” 闻听庄伯所言,龙骜故作不知。他面露惊惧,以此露出沉吟般的面孔。 “我前番遣使发书而下,吕伯琚既然已经决定退兵罢战了,如今为什么反而要将程纵击杀覆灭武都呢?” 龙骜以此询问,庄伯则再度拱手。 “非是我等不肯息战,实则程纵心怀鬼胎。他见我军后撤,便起兵戈打算一战再决胜负。谋事被我军所破,故而围困程纵于安邑之地。大军四面楚歌,我家首领本欲规劝程纵,却不想程纵不甘受辱自寻短见。军情紧急,实在不及奏报。我家首领无奈,只得在程纵死后封锁东夷各地府库,以免后事之忧。随即也第一时间遣我为使,特来向将军请罪的。” “哦,原来事情是这样子的。” 龙骜闻言,心中了然。之前对于吕氏的怨毒之心,此时也几乎消亡殆尽。谢崇宝在一旁听得清楚,急忙站起了身。 “长老此来虽是请罪,但毕竟只是吕氏之中的一位长老。如今东夷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吕伯琚如果不亲自前来,只怕有违礼数了吧?更兼我们听到的 消息,似与阁下所知不同。吕氏早有屯灭武都之心,昭然若揭。此番击杀程纵违背盟誓,必然也并非全都是迫于无奈的吧?” 谢崇宝以此质问,庄伯自然也听明白了谢崇宝的意思。他微然一笑,完全摆出一副处事不惊般的态度。 “坊间传言,未可轻信。程纵豺狼之心,也早昭然若揭。我吕氏一项与北军共同进退,互成连理。程纵身在武都,亦早有灭我武都毁我两家秦晋之好的心思。更兼辜叔陌西境建立新朝,便以列侯自诩。他身为外人,无一时不想天下纷争四方扰攘方可从中谋利。期间斟酌怎样,只怕将军既为北雍智将,也应该早已心知肚明了吧?众说纷纭之间,试问又岂有只听外人之言而不信盟友陈述的道理呢?”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pp,【\咪\咪\\app\\】书源多,书籍全,! 庄伯一语出口,堵得谢崇宝毫无回击之言。 他一脸阴沉,不知作何辩解。龙骜见势,便不禁挥手请谢崇宝归坐。之后缓缓松了口气,再度将淡然的目光转向庄伯。 “长老一路辛苦,却是不易。众说纷纭虽在,但事实终有解释。我北雍自历朝以来,一项秉承仁义治天下为和睦作为己任。故而多听些消息作为参考,也不是什么坏事。本来我们北雍就与吕氏的关系紧密,若是只听盟友之言而不信坊间之说,试问又岂能安治天下所持的公理以此阻绝悠悠之口的呢?” 龙骜以此解释,庄伯则赞许般的点了点头。 “上将军所言极是,此话倒也在理。毕竟天下皆知北雍与我吕氏之间的关系,将军身为友人,若只听一面之词却是不宜服众。只是但为公理而独信外部传言,也非秉承正道所为啊。” 庄伯以此陈述,既理解了龙骜,也让他的立场不得不倾向于吕氏这边的说辞。龙骜轻轻点头,乔装露出一抹赞许般的笑容来。 “长老所言极是,晚辈受教了。不过我叔父适才所言却也不错,毕竟此番武都与吕氏争衡。彼此之间出了这么大的麻烦,终究是要有个解释的。此番是非曲直若何,届时自有公论。吕首领用心虽好,但只是派遣一个长老作为使者前来告知,未免有些失了礼数了吧。” 庄伯闻言,再度拱手。 “事出有因,我家首领本欲要和将军前来亲自解释的。只是武都平灭,万民失主。为了安抚万民处理后顾之事,故而这才耽误了行程。今又逢将军举兵压境,我主因此倍感惶恐。战胜战败还是其次的,若是因为误会和北雍的兄弟们自己闹得僵了反而让外人得了渔翁之利,那可是万万也划不来的。故而先自派遣老朽前来告知将军诸事始末,以免两家伤了和气的。” 闻听庄伯所言,龙骜不禁点了点头。 庄伯为使,言辞举止无不泰然自若。他身处惊涛骇浪之中,如弄潮儿。如此坐怀不乱,自有一方上将风骨。龙骜心中暗自钦佩庄伯的素养,阴沉的脸上也不禁露出淡然般的微笑来。 “闻听庄公所言,此事始末调度,倒也说得过去并且合情合理。吕氏既无祸乱天下之心,我北雍自然仍旧愿意与贵部携手并进。至于武都诸事如何安排与调派,龙骜身为晚辈实不敢单独做主。今心中萌生一请邀,还请长老归去后向吕首领就此言明。今我北雍虽然领兵而来,只为剿灭祸乱天下者。吕氏既有安定天下之心,不若便与我北雍诸将会于漠北与北地之间的列柳城。双方平心静气的坐下来谈一谈,诸事自是自有分晓明断如何?” 闻听龙骜所言,庄伯已经明白了他言下的意图。他恭敬起身,便向龙骜再施叩拜大礼。 “上将军如此决断,两家不伤和气。此番我自归去,必然将上将军的明断就此陈述言明。届时与首领一并赴会,与上将军列溜相见若何?” “似如此,那便太好了。”龙骜见势,亦起身拱手:“有劳长老费心,告知吕首领,我便现在列柳恭候他的大驾便是。” 庄伯许诺,转身便去。守卫回首看向龙骜,龙骜便向他们挥了挥手示意将庄伯放走。庄伯出帐,龙骜亦在身后亲自将他送出。眼看着庄伯骑马离去的背影,龙骜泛起笑容的脸,此时再度布满别样的阴沉。 这正是“巧言似已占主动,谁知料算与输赢”。预知会宴列柳龙骜深谋若何,庄伯会见吕伯琚又当决策怎样?且看下文。 《诸国志》正文卷 第1013章 巧言机辩 却说庄伯为了吕氏与龙骜之间的停战故而奉命出使北雍。 他既到北雍面见龙骜,便率先以言辞使得龙骜对于吕氏满腔的怒火由此削弱。龙骜虽然身为兵家,却颇懂礼数。加上自幼便受到尊老敬贤的思想教化,故而对于庄伯变得礼敬有加。 庄伯顺势而动,便向龙骜说明来意。 龙骜闻听庄伯所言,心中疑惑之余,由此也对吕氏的仇恨和敌意就此消减了下来。他充满疑惑的做出了询问,以此让庄伯原本处在被动的局面变得逐渐转向主动。 庄伯见龙骜果然动容,便顺势而下。 “东夷武都之事,不知龙骜将军对其中的细节了然多少。不过介于我家首领已经答应了将军退兵的请愿,此番便是再怎么有理,无疑也背负了与将军之前的许诺。如今武都已经覆灭程纵也已授首身亡,事虽如此,但我家首领因为愧对将军的缘故,并不敢所取武都寸土之地。此番前来来向将军赔罪之余,也以此询问将军武都方面的处理办法。” 闻听庄伯所言,龙骜故作不知。他面露惊惧,以此露出沉吟般的面孔。 “我前番遣使发书而下,吕伯琚既然已经决定退兵罢战了,如今为什么反而要将程纵击杀覆灭武都呢?” 龙骜以此询问,庄伯则再度拱手。 “非是我等不肯息战,实则程纵心怀鬼胎。他见我军后撤,便起兵戈打算一战再决胜负。谋事被我军所破,故而围困程纵于安邑之地。大军四面楚歌,我家首领本欲规劝程纵,却不想程纵不甘受辱自寻短见。军情紧急,实在不及奏报。我家首领无奈,只得在程纵死后封锁东夷各地府库,以免后事之忧。随即也第一时间遣我为使,特来向将军请罪的。” “哦,原来事情是这样子的。” 龙骜闻言,心中了然。之前对于吕氏的怨毒之心,此时也几乎消亡殆尽。谢崇宝在一旁听得清楚,急忙站起了身。 “长老此来虽是请罪,但毕竟只是吕氏之中的一位长老。如今东夷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吕伯琚如果不亲自前来,只怕有违礼数了吧?更兼我们听到的 消息,似与阁下所知不同。吕氏早有屯灭武都之心,昭然若揭。此番击杀程纵违背盟誓,必然也并非全都是迫于无奈的吧?” 谢崇宝以此质问,庄伯自然也听明白了谢崇宝的意思。他微然一笑,完全摆出一副处事不惊般的态度。 “坊间传言,未可轻信。程纵豺狼之心,也早昭然若揭。我吕氏一项与北军共同进退,互成连理。程纵身在武都,亦早有灭我武都毁我两家秦晋之好的心思。更兼辜叔陌西境建立新朝,便以列侯自诩。他身为外人,无一时不想天下纷争四方扰攘方可从中谋利。期间斟酌怎样,只怕将军既为北雍智将,也应该早已心知肚明了吧?众说纷纭之间,试问又岂有只听外人之言而不信盟友陈述的道理呢?”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看书app,【\咪\咪\\app\\】书源多,书籍全,! 庄伯一语出口,堵得谢崇宝毫无回击之言。 他一脸阴沉,不知作何辩解。龙骜见势,便不禁挥手请谢崇宝归坐。之后缓缓松了口气,再度将淡然的目光转向庄伯。 “长老一路辛苦,却是不易。众说纷纭虽在,但事实终有解释。我北雍自历朝以来,一项秉承仁义治天下为和睦作为己任。故而多听些消息作为参考,也不是什么坏事。本来我们北雍就与吕氏的关系紧密,若是只听盟友之言而不信坊间之说,试问又岂能安治天下所持的公理以此阻绝悠悠之口的呢?” 龙骜以此解释,庄伯则赞许般的点了点头。 “上将军所言极是,此话倒也在理。毕竟天下皆知北雍与我吕氏之间的关系,将军身为友人,若只听一面之词却是不宜服众。只是但为公理而独信外部传言,也非秉承正道所为啊。” 庄伯以此陈述,既理解了龙骜,也让他的立场不得不倾向于吕氏这边的说辞。龙骜轻轻点头,乔装露出一抹赞许般的笑容来。 “长老所言极是,晚辈受教了。不过我叔父适才所言却也不错,毕竟此番武都与吕氏争衡。彼此之间出了这么大的麻烦,终究是要有个解释的。此番是非曲直若何,届时自有公论。吕首领用心虽好,但只是派遣一个长老作为使者前来告知,未免有些失了礼数了吧。” 庄伯闻言,再度拱手。 “事出有因,我家首领本欲要和将军前来亲自解释的。只是武都平灭,万民失主。为了安抚万民处理后顾之事,故而这才耽误了行程。今又逢将军举兵压境,我主因此倍感惶恐。战胜战败还是其次的,若是因为误会和北雍的兄弟们自己闹得僵了反而让外人得了渔翁之利,那可是万万也划不来的。故而先自派遣老朽前来告知将军诸事始末,以免两家伤了和气的。” 闻听庄伯所言,龙骜不禁点了点头。 庄伯为使,言辞举止无不泰然自若。他身处惊涛骇浪之中,如弄潮儿。如此坐怀不乱,自有一方上将风骨。龙骜心中暗自钦佩庄伯的素养,阴沉的脸上也不禁露出淡然般的微笑来。 “闻听庄公所言,此事始末调度,倒也说得过去并且合情合理。吕氏既无祸乱天下之心,我北雍自然仍旧愿意与贵部携手并进。至于武都诸事如何安排与调派,龙骜身为晚辈实不敢单独做主。今心中萌生一请邀,还请长老归去后向吕首领就此言明。今我北雍虽然领兵而来,只为剿灭祸乱天下者。吕氏既有安定天下之心,不若便与我北雍诸将会于漠北与北地之间的列柳城。双方平心静气的坐下来谈一谈,诸事自是自有分晓明断如何?” 闻听龙骜所言,庄伯已经明白了他言下的意图。他恭敬起身,便向龙骜再施叩拜大礼。 “上将军如此决断,两家不伤和气。此番我自归去,必然将上将军的明断就此陈述言明。届时与首领一并赴会,与上将军列溜相见若何?” “似如此,那便太好了。”龙骜见势,亦起身拱手:“有劳长老费心,告知吕首领,我便现在列柳恭候他的大驾便是。” 庄伯许诺,转身便去。守卫回首看向龙骜,龙骜便向他们挥了挥手示意将庄伯放走。庄伯出帐,龙骜亦在身后亲自将他送出。眼看着庄伯骑马离去的背影,龙骜泛起笑容的脸,此时再度布满别样的阴沉。 这正是“巧言似已占主动,谁知料算与输赢”。预知会宴列柳龙骜深谋若何,庄伯会见吕伯琚又当决策怎样?且看下文。 《诸国志》正文卷 第1014章 形势所见 “上将军,当真相信这老朽所说的话吗?” “据我看来,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面对谢崇宝的询问,龙骜浅然回应。谢崇宝深锁眉头,不禁面露不解之色。 “此话怎讲?” “惧怕我北雍之兵是真,此番前来求和亦是真。武都覆灭之事的原委怎样八成是假,在意我两家和气不愿看到天下再起兵戈只怕亦是假啊。” 谢崇宝了然,眉头却不禁充满深邃的深锁得更紧了起来。 “上将军既然已经看破了他们,为什么还要……” 谢崇宝话说一半,便自欲言又止。龙骜凝望着远方庄伯逐渐消失在此时自己视线里的背影,不禁露出浅然般的一抹深沉似的冷笑。 “洞悉虽有,却不能全然确定。更兼武都覆灭已成定局,我们此番出兵是为了止战,而不是掀起更多的战争。吕氏虽然覆灭武都,军心疲惫。但毕竟气势浩大,便是我北雍之兵如今论及军力只恐也有所不及。更何况吕伯琚出战之前,曾经挑起义旗。而他虽然与程纵暗中以政略相斗,但怎么说也都是武都率先挑起的战端。如今武都覆灭,吕伯琚掌握了天地人心三才之力。我们如果正面与他们作战,非但损失不可估量,便是天下人心也会由此痛失。虽然以我们北军的战力并不畏惧吕氏,但从天下和平的角度来讲,我们并不具备对吕氏用兵的正义旗帜。而且就算我们覆灭了吕氏,辜叔陌那边还是个大麻烦的。我们与吕氏再怎么内部不和,但在天下人眼中我们还是同气连枝的。吕氏代表了我们,所以也借此赢得了天下人心。我们与他们正面作战,在天下人的眼中无异于作茧自缚谋害同宗手足。纵使取胜,只怕最终得利的也绝对不是我们,而是身为新朝的辜叔陌了啊。如今武都既然已经被吕氏所彻底灭掉了,一切也就都已经太迟了。我们和吕氏作战,和为武都复仇有什么区别呢?而武都本来就不得人心,难道我们要为了和吕氏一较短长故而选择和不得人心的武都站在一起吗 ?” 龙骜一番言论,使得原本心存疑惑的谢崇宝恍然顿悟。 不得不承认,经过岁月的历练,龙骜却是已经大大成长。身处在和平般暗流涌动的乱世时代,此时龙骜的身份也并非只是兵家这么简单。他极富头脑,勇猛万人莫敌,同时也比程纵更加看得懂当今天下的形势。 虽然如今的他仍旧比不上吕伯琚那样的政治家,但此时的龙骜也逐渐从起初单纯的兵家向着战略家的方向逐渐变化并且发展显得更加完美了。 “嗯,将军的眼光的确独到。只是此番列柳城之会,不知将军作何打算?” “这个还要具体看吕氏这边的情况怎么样啊。”龙骜目光阴沉,凝视着远方不禁显得有些阴翳般的深邃。他一声叹息,目光稍显迷离:“我的用意只有一个,那就是切合时宜的限制吕氏的发展。还是那句话,如今的吕氏已经如日中升。形势一片大好之下,更是代表了天下人的众望所归。我北军虽有兵戈之利,却也不能轻易对他发难的。因为稍有差池,天下必定大乱。而得到民心支持的吕氏虽然论及战力不如如今的我们,但如果将他彻底灭掉的话,只怕我们距离灭亡的日子也已不会遥远了啊。至于此番列柳城之会的具体决策嘛,老实说我自己心中也没有什么底的。” 龙骜说到这里,不禁发出一声苦笑。他遥望着远方充满寂静下的苍穹,却似乎已经看到了不久之后的风起云涌。 放下他这边如何等候暂且不提,单道庄伯奉命出使已毕,便带着龙骜的决议回返东夷去见吕伯琚。吕伯琚闻听庄伯成功,率领部落中的一干人等亲自迎出。庄伯叩首拜见,吕伯琚也充满激动的上前伸双手将庄伯搀扶而起。 “庄长老归来了啊。” 再度看到庄伯,吕伯琚心怀更多的还是感动与慰藉。 虽然庄伯代替自己出使已经不是第一次,但这位在自己身边阻止足智多谋的股肱之臣一次又一次的深入虎狼之穴,还是让吕伯琚每一次都不禁为 他感到担忧。如今看到庄伯再一次成功的回返到了自己的身边,试问吕伯琚又怎么不因此心生感慨呢? 庄伯理解吕伯琚对自己的感情,溢于言表般的感激更是铭刻于心。 他随同吕伯琚一并进驻安邑,吕伯琚更是摆下大宴为庄伯接风洗尘。宴席过后,庄伯密会吕伯琚。以此将龙骜的决议,就此向吕伯琚做出了详细的说明。吕伯琚闻听此言,不觉面露阴沉。 “真没想到,龙骜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决策。据庄长老明察秋毫的睿智看来,此番赴会凶吉几何?我们是不是有必要亲自前去呢?” “去是一定要去的,如若不然,龙骜是怎么样也不会放心的。”庄伯泰然回应,语气中透出别样的坚定:“至于凶吉怎样嘛,根据老臣的猜测,应该是有惊无险的才对。龙骜虽为兵家,如今大军压境。可是以他处事冷静的心性来讲,应该不会和我们轻易开战的。毕竟此番我们和武都虽然展开大战,但却是民心众望所归。我们是为了平乱而选择举战,并不是主动挑起战端的人。龙骜如果对我们用兵,就等同于和已经覆灭的武都站在一起。以此痛失民望的事情,我想龙骜是断然也不会选择的。更何况距离他漠北不远处相连的西境之地,还有辜叔陌在静默中虎视眈眈的观望着天下的局势变幻。龙骜虽是兵家,但我见他谈吐的不俗,绝非程纵所能比拟。” “嗯,有道理。” 闻听庄伯所言,吕伯琚不禁长长松了口气。 “似如此,我当亲往赴会,以此安定龙骜不稳之心方为上策啊。” “赴会是肯定的,但在赴会之前,首领还要有些准备才好。为了以防万一,应该做出几项举措。此项举措筹备完善,便如构建成功的壁垒,足以确保万全无疑了啊。” 吕伯琚闻言眉头微蹙,便问庄伯举措筹备如何。 这正是“同为智者堪洞悉,互为对手又若何”。预知庄伯筹备之事怎样,吕伯琚又当动作若何?且看下文。 《诸国志》正文卷 第1014章 形势所见 “上将军,当真相信这老朽所说的话吗?” “据我看来,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面对谢崇宝的询问,龙骜浅然回应。谢崇宝深锁眉头,不禁面露不解之色。 “此话怎讲?” “惧怕我北雍之兵是真,此番前来求和亦是真。武都覆灭之事的原委怎样八成是假,在意我两家和气不愿看到天下再起兵戈只怕亦是假啊。” 谢崇宝了然,眉头却不禁充满深邃的深锁得更紧了起来。 “上将军既然已经看破了他们,为什么还要……” 谢崇宝话说一半,便自欲言又止。龙骜凝望着远方庄伯逐渐消失在此时自己视线里的背影,不禁露出浅然般的一抹深沉似的冷笑。 “洞悉虽有,却不能全然确定。更兼武都覆灭已成定局,我们此番出兵是为了止战,而不是掀起更多的战争。吕氏虽然覆灭武都,军心疲惫。但毕竟气势浩大,便是我北雍之兵如今论及军力只恐也有所不及。更何况吕伯琚出战之前,曾经挑起义旗。而他虽然与程纵暗中以政略相斗,但怎么说也都是武都率先挑起的战端。如今武都覆灭,吕伯琚掌握了天地人心三才之力。我们如果正面与他们作战,非但损失不可估量,便是天下人心也会由此痛失。虽然以我们北军的战力并不畏惧吕氏,但从天下和平的角度来讲,我们并不具备对吕氏用兵的正义旗帜。而且就算我们覆灭了吕氏,辜叔陌那边还是个大麻烦的。我们与吕氏再怎么内部不和,但在天下人眼中我们还是同气连枝的。吕氏代表了我们,所以也借此赢得了天下人心。我们与他们正面作战,在天下人的眼中无异于作茧自缚谋害同宗手足。纵使取胜,只怕最终得利的也绝对不是我们,而是身为新朝的辜叔陌了啊。如今武都既然已经被吕氏所彻底灭掉了,一切也就都已经太迟了。我们和吕氏作战,和为武都复仇有什么区别呢?而武都本来就不得人心,难道我们要为了和吕氏一较短长故而选择和不得人心的武都站在一起吗 ?” 龙骜一番言论,使得原本心存疑惑的谢崇宝恍然顿悟。 不得不承认,经过岁月的历练,龙骜却是已经大大成长。身处在和平般暗流涌动的乱世时代,此时龙骜的身份也并非只是兵家这么简单。他极富头脑,勇猛万人莫敌,同时也比程纵更加看得懂当今天下的形势。 虽然如今的他仍旧比不上吕伯琚那样的政治家,但此时的龙骜也逐渐从起初单纯的兵家向着战略家的方向逐渐变化并且发展显得更加完美了。 “嗯,将军的眼光的确独到。只是此番列柳城之会,不知将军作何打算?” “这个还要具体看吕氏这边的情况怎么样啊。”龙骜目光阴沉,凝视着远方不禁显得有些阴翳般的深邃。他一声叹息,目光稍显迷离:“我的用意只有一个,那就是切合时宜的限制吕氏的发展。还是那句话,如今的吕氏已经如日中升。形势一片大好之下,更是代表了天下人的众望所归。我北军虽有兵戈之利,却也不能轻易对他发难的。因为稍有差池,天下必定大乱。而得到民心支持的吕氏虽然论及战力不如如今的我们,但如果将他彻底灭掉的话,只怕我们距离灭亡的日子也已不会遥远了啊。至于此番列柳城之会的具体决策嘛,老实说我自己心中也没有什么底的。” 龙骜说到这里,不禁发出一声苦笑。他遥望着远方充满寂静下的苍穹,却似乎已经看到了不久之后的风起云涌。 放下他这边如何等候暂且不提,单道庄伯奉命出使已毕,便带着龙骜的决议回返东夷去见吕伯琚。吕伯琚闻听庄伯成功,率领部落中的一干人等亲自迎出。庄伯叩首拜见,吕伯琚也充满激动的上前伸双手将庄伯搀扶而起。 “庄长老归来了啊。” 再度看到庄伯,吕伯琚心怀更多的还是感动与慰藉。 虽然庄伯代替自己出使已经不是第一次,但这位在自己身边阻止足智多谋的股肱之臣一次又一次的深入虎狼之穴,还是让吕伯琚每一次都不禁为 他感到担忧。如今看到庄伯再一次成功的回返到了自己的身边,试问吕伯琚又怎么不因此心生感慨呢? 庄伯理解吕伯琚对自己的感情,溢于言表般的感激更是铭刻于心。 他随同吕伯琚一并进驻安邑,吕伯琚更是摆下大宴为庄伯接风洗尘。宴席过后,庄伯密会吕伯琚。以此将龙骜的决议,就此向吕伯琚做出了详细的说明。吕伯琚闻听此言,不觉面露阴沉。 “真没想到,龙骜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决策。据庄长老明察秋毫的睿智看来,此番赴会凶吉几何?我们是不是有必要亲自前去呢?” “去是一定要去的,如若不然,龙骜是怎么样也不会放心的。”庄伯泰然回应,语气中透出别样的坚定:“至于凶吉怎样嘛,根据老臣的猜测,应该是有惊无险的才对。龙骜虽为兵家,如今大军压境。可是以他处事冷静的心性来讲,应该不会和我们轻易开战的。毕竟此番我们和武都虽然展开大战,但却是民心众望所归。我们是为了平乱而选择举战,并不是主动挑起战端的人。龙骜如果对我们用兵,就等同于和已经覆灭的武都站在一起。以此痛失民望的事情,我想龙骜是断然也不会选择的。更何况距离他漠北不远处相连的西境之地,还有辜叔陌在静默中虎视眈眈的观望着天下的局势变幻。龙骜虽是兵家,但我见他谈吐的不俗,绝非程纵所能比拟。” “嗯,有道理。” 闻听庄伯所言,吕伯琚不禁长长松了口气。 “似如此,我当亲往赴会,以此安定龙骜不稳之心方为上策啊。” “赴会是肯定的,但在赴会之前,首领还要有些准备才好。为了以防万一,应该做出几项举措。此项举措筹备完善,便如构建成功的壁垒,足以确保万全无疑了啊。” 吕伯琚闻言眉头微蹙,便问庄伯举措筹备如何。 这正是“同为智者堪洞悉,互为对手又若何”。预知庄伯筹备之事怎样,吕伯琚又当动作若何?且看下文。 《诸国志》正文卷 第1015章 列柳城会 庄伯口中的筹备,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特殊。 他只是建议吕伯琚在前往列柳城与龙骜赴会之前,彻底安顿住自己的大后方。东夷之地虽然被吕氏夺下,但因为他对于龙骜承诺的关系,故而摆出封闭府库的举措。这里并不驻守人马,而是尽撤吕氏大军归于中原与北境三地驻守。 这些地方都是吕氏原本就拥有的疆域,大军回师并没有什么问题。 至于剩下的举措,则是让吕伯琚将此番自己亲往赴会的消息告诉给主动投奔到吕氏宗族麾下自发的民众军团之中去。以此造成声势,让原本支持吕氏宗族的人马,由此对龙骜抱有敌意。 这些人都是为了曾经响应吕氏以战止战方略而选择归顺的人,如今龙骜请吕伯琚赴会更兼大军压境的关系,使得这些人对于龙骜原本不错的印象无疑有所改变。龙骜的举措到底怎样,但以表面来看无疑有代替武都复仇的嫌疑。利用这些人的支持,对龙骜做出民心所向上的压制,无疑给龙骜以及他所率领的北军军团在声势上造成前所未有的巨大压迫感。 毕竟天下人心齐向和平,北军之中也有不少的人对龙骜此番的重兵抱有质疑。加上吕氏同气连枝武都主动挑起战乱的关系,即便是很多身处在北雍腹地的人,也对龙骜此番的决议抱有很高的质疑心理。 一切准备停当,吕伯琚便率领庄伯一干人等前往北地与漠北交界处的列柳城与龙骜会面。对于庄伯的用意和吕氏的举动,身为北雍侯主的龙骜对此深明其理。但如此一切近乎合理的举措,却又让他完全说不出来。 宴会当日,龙骜亲自率领北雍诸将迎接而出,便对吕伯琚施加礼敬。他们的不敢轻易造次,早就在庄伯的测算之下。而作为吕氏宗族内的第一统帅者伏念,却并没有参与到此番的大会中而是留在了北地的后方。 依照庄伯的测算,身为大长老伏念的留守,无疑可以更为妥 帖的加剧龙骜所率领的北军对吕氏的忌惮之心。毕竟前方稍有变故,伏念便可以很快就在后方做出响应。而最终大会拉开帷幕的结果,也正如庄伯预先估量的那样。介于民心的所向和吕氏的重兵身处后方的护卫,即便是身为北雍侯主的龙骜也不敢在列柳城轻举妄动。 大会开始,吕伯琚率先向龙骜表示了此番自己背约覆灭武都的歉意。期间的说辞,就和庄伯事先对龙骜出使的时候所言基本一致。毕竟武都已灭,如今已经成为了不争般的事实。龙骜信与不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人对于此战的看法究竟如何。 在天下人眼中,龙骜所率领的北军和吕伯琚统御的吕氏同气连枝本为一家。而武都主动挑起的战争,更让天下人将如今被覆灭的武都当成了战争的罪魁祸首。魁首覆灭,本是正义之战的取胜。而作为曾经主动缔结下和条约的龙骜,拿如今的吕氏也全无半点儿的办法。 武都已灭,死无对证。吕氏如何洗白,不过也便是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事情了。 龙骜深知于此,面上不禁露出淡然般的笑容来。 他缓缓松了口气,当着在场众人的面亲自下座,并且恭敬的伸出双手搀扶起了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吕伯琚。 “首领这么说,实在是言重了。我所以举兵于此,所谓的目的也是整个天下的和平。武都主动挑起战争,此事我试问又如何不知?程纵虽被覆灭,却也不过是天命始然罢了。如今战火已熄,只盼天下不要再起争端便好。程纵为人诡诈,不得不防。我举重兵非是为了首领,实则为了防止程纵谋变罢了。其中的缘故,还请首领莫要挂怀才是啊。” 龙骜以此辩解,吕伯琚虽然深知其中的奥妙,但此时却只是佯装不知。他面露笑颜,便在龙骜充满恭敬的搀扶之下予以起身。 “雍侯大人的深意,我如何不知?臣之所以能够当上吕氏宗族的首领这个位置,还不是 曾经侯爷大人鼎力相助的结果吗?我吕氏先人与将军素来盟好,将军平生亦以情谊最著。只是当时军情紧急,实在不容禀报。因此背负盟约,还望将军见谅才是啊。” 闻听吕伯琚所言,龙骜含笑点头。 他搀扶吕伯琚再度归坐,便与吕氏再度化干戈为玉帛。 吕伯琚见诸事已平,虽然龙骜心中似有不愿,但脸上却不敢多有表现。故而上前再度拱手,对龙骜再施大礼。 “东夷之地,本为天下疆土。我吕氏本为将军北雍麾下,不敢肆意妄为。如今怎样安置,还要垂听将军的吩咐才是。” “嗯。” 龙骜点头,喜怒不形于色。他沉吟少时,目光变得正色之余,也不禁再向吕伯琚开了口。 “我听说首领的麾下有一员悍将军,此番所以能够战胜武都,全在此人之力。他出身庄氏一族,不畏凶险孤军偷渡青蛇岭潜入武都东夷之地。以此摧毁武都根基,这才让祸乱天下的武都遭到日后覆灭的命运。却不知这位将军,可曾随驾而来吗?” 闻听龙骜所问,席间的庄楚赫然起身。他信步上前,便在宴席中央跪倒向龙骜礼拜。 “在将军面前,悍将军实不敢当。将军威名,末将早已如雷贯耳。莫将庄楚不才,今日得见将军之面,实乃三生有幸。” 但见庄楚叩见,龙骜便在座上对他仔细端详。但见庄楚身形魁梧,虽然相貌平平但却透出一股令人难以言喻般的英杰之气。他双瞳坚毅,便似利剑。却又平静如水,若如暗潮汹涌的沧海,使人完全的捉摸不透。 他目光深邃,凝视着庄楚不觉暗自叹服。缓缓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禁再度起身。他信步而下,便向跪在席宴间的庄楚缓缓走了过来。 这正是“一切准备皆停当,方化危机险复来”。预知龙骜意图怎样,庄楚又当应对若何?且看下文。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读者,先注册个会员好吗,注册会员能更好的体验小说。 此章节正在努力更新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最新章节遇到防盗章节,书友正在紧急修复,请稍后刷新访问 ... /wenxue/78863/ 《诸国志》正文卷 第1015章 列柳城会 庄伯口中的筹备,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特殊。 他只是建议吕伯琚在前往列柳城与龙骜赴会之前,彻底安顿住自己的大后方。东夷之地虽然被吕氏夺下,但因为他对于龙骜承诺的关系,故而摆出封闭府库的举措。这里并不驻守人马,而是尽撤吕氏大军归于中原与北境三地驻守。 这些地方都是吕氏原本就拥有的疆域,大军回师并没有什么问题。 至于剩下的举措,则是让吕伯琚将此番自己亲往赴会的消息告诉给主动投奔到吕氏宗族麾下自发的民众军团之中去。以此造成声势,让原本支持吕氏宗族的人马,由此对龙骜抱有敌意。 这些人都是为了曾经响应吕氏以战止战方略而选择归顺的人,如今龙骜请吕伯琚赴会更兼大军压境的关系,使得这些人对于龙骜原本不错的印象无疑有所改变。龙骜的举措到底怎样,但以表面来看无疑有代替武都复仇的嫌疑。利用这些人的支持,对龙骜做出民心所向上的压制,无疑给龙骜以及他所率领的北军军团在声势上造成前所未有的巨大压迫感。 毕竟天下人心齐向和平,北军之中也有不少的人对龙骜此番的重兵抱有质疑。加上吕氏同气连枝武都主动挑起战乱的关系,即便是很多身处在北雍腹地的人,也对龙骜此番的决议抱有很高的质疑心理。 一切准备停当,吕伯琚便率领庄伯一干人等前往北地与漠北交界处的列柳城与龙骜会面。对于庄伯的用意和吕氏的举动,身为北雍侯主的龙骜对此深明其理。但如此一切近乎合理的举措,却又让他完全说不出来。 宴会当日,龙骜亲自率领北雍诸将迎接而出,便对吕伯琚施加礼敬。他们的不敢轻易造次,早就在庄伯的测算之下。而作为吕氏宗族内的第一统帅者伏念,却并没有参与到此番的大会中而是留在了北地的后方。 依照庄伯的测算,身为大长老伏念的留守,无疑可以更为妥 帖的加剧龙骜所率领的北军对吕氏的忌惮之心。毕竟前方稍有变故,伏念便可以很快就在后方做出响应。而最终大会拉开帷幕的结果,也正如庄伯预先估量的那样。介于民心的所向和吕氏的重兵身处后方的护卫,即便是身为北雍侯主的龙骜也不敢在列柳城轻举妄动。 大会开始,吕伯琚率先向龙骜表示了此番自己背约覆灭武都的歉意。期间的说辞,就和庄伯事先对龙骜出使的时候所言基本一致。毕竟武都已灭,如今已经成为了不争般的事实。龙骜信与不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人对于此战的看法究竟如何。 在天下人眼中,龙骜所率领的北军和吕伯琚统御的吕氏同气连枝本为一家。而武都主动挑起的战争,更让天下人将如今被覆灭的武都当成了战争的罪魁祸首。魁首覆灭,本是正义之战的取胜。而作为曾经主动缔结下和条约的龙骜,拿如今的吕氏也全无半点儿的办法。 武都已灭,死无对证。吕氏如何洗白,不过也便是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事情了。 龙骜深知于此,面上不禁露出淡然般的笑容来。 他缓缓松了口气,当着在场众人的面亲自下座,并且恭敬的伸出双手搀扶起了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吕伯琚。 “首领这么说,实在是言重了。我所以举兵于此,所谓的目的也是整个天下的和平。武都主动挑起战争,此事我试问又如何不知?程纵虽被覆灭,却也不过是天命始然罢了。如今战火已熄,只盼天下不要再起争端便好。程纵为人诡诈,不得不防。我举重兵非是为了首领,实则为了防止程纵谋变罢了。其中的缘故,还请首领莫要挂怀才是啊。” 龙骜以此辩解,吕伯琚虽然深知其中的奥妙,但此时却只是佯装不知。他面露笑颜,便在龙骜充满恭敬的搀扶之下予以起身。 “雍侯大人的深意,我如何不知?臣之所以能够当上吕氏宗族的首领这个位置,还不是 曾经侯爷大人鼎力相助的结果吗?我吕氏先人与将军素来盟好,将军平生亦以情谊最著。只是当时军情紧急,实在不容禀报。因此背负盟约,还望将军见谅才是啊。” 闻听吕伯琚所言,龙骜含笑点头。 他搀扶吕伯琚再度归坐,便与吕氏再度化干戈为玉帛。 吕伯琚见诸事已平,虽然龙骜心中似有不愿,但脸上却不敢多有表现。故而上前再度拱手,对龙骜再施大礼。 “东夷之地,本为天下疆土。我吕氏本为将军北雍麾下,不敢肆意妄为。如今怎样安置,还要垂听将军的吩咐才是。” “嗯。” 龙骜点头,喜怒不形于色。他沉吟少时,目光变得正色之余,也不禁再向吕伯琚开了口。 “我听说首领的麾下有一员悍将军,此番所以能够战胜武都,全在此人之力。他出身庄氏一族,不畏凶险孤军偷渡青蛇岭潜入武都东夷之地。以此摧毁武都根基,这才让祸乱天下的武都遭到日后覆灭的命运。却不知这位将军,可曾随驾而来吗?” 闻听龙骜所问,席间的庄楚赫然起身。他信步上前,便在宴席中央跪倒向龙骜礼拜。 “在将军面前,悍将军实不敢当。将军威名,末将早已如雷贯耳。莫将庄楚不才,今日得见将军之面,实乃三生有幸。” 但见庄楚叩见,龙骜便在座上对他仔细端详。但见庄楚身形魁梧,虽然相貌平平但却透出一股令人难以言喻般的英杰之气。他双瞳坚毅,便似利剑。却又平静如水,若如暗潮汹涌的沧海,使人完全的捉摸不透。 他目光深邃,凝视着庄楚不觉暗自叹服。缓缓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禁再度起身。他信步而下,便向跪在席宴间的庄楚缓缓走了过来。 这正是“一切准备皆停当,方化危机险复来”。预知龙骜意图怎样,庄楚又当应对若何?且看下文。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读者,先注册个会员好吗,注册会员能更好的体验小说。 此章节正在努力更新ing,请稍后刷新访问 最新章节遇到防盗章节,书友正在紧急修复,请稍后刷新访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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