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宗师》 第一章 光头下山 “树走了，你也该走了。”说话的是一个穿灰色布袍的白胡子老者。 在他前面是一段残树。 树干粗大，被雷击过，大半地方是焚烧后的黑。 老者身边坐个光头少年，两腿前伸，有些呆的看着这段残树。 听到老者说话，少年多看了残树好一会儿才起身：“是。” 老者叹口气，转身下山。 一座小山，山上只有这一棵树，曾经的神木，如今的残树。 山下是一片连在一起的院落，跟山上的这段残树一样，已经衰败。 光头少年走近残树，抬手按在枯败的树皮上，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这里是神木宗，这段残树就是神木。据说有万年之寿。 一株老树，不论存活多久，终要死去。 一个宗门，不论如何辉煌，也终要如同老树一样…… 右手按在枯木上，深吸气，发力，掌中涌出丝丝真气没入树干中。 好像是在治病救人那样，少年试了好久，直到全身大汗才收手。 神木……死了，树皮下面的残木如同焦炭一样没有活气。 少年抬手擦汗，退后几步行大礼，转身下山。 山下院落一片破败景象，杂草丛生，门窗破烂，院墙有多处坏损。 老者站在前路，手拿黑色布包。待少年走近，老者递过布包：“该说的话都说了，走吧。”语气有些索然。 少年接过布包放到地上，跪向老者：“老师，我走了。” “嗯。”老者转身走进院子。 少年对着院门磕头三声，拿起布包离开。 一个月后，光头少年出现在大都青云武院。 青云武院在大都西北方向，占地颇广，院内有山水湖泊，有树林庄稼，有上万间房屋。无数条路连接着各个分院和无数讲堂。 青云武院有学生五万。 武院正门是一座巨大牌楼，上书四个大字，青云武院。 以牌楼为界，走过牌楼是宽阔街道，有学生往来。牌楼这一边店铺林立，药铺、丹房、酒家……应有尽有。 少年对比着牌楼两边看，这便是青云武院？全国最有名最好的三大武院之一？ 牌楼下面守着十八名黑服青年，昂首挺胸，负手而立。 少年犹豫一下，过去问路：“请问……你知道丹院有个叫方青的丹师么？” 黑服青年偏了下头：“那里有地图。” 顺势看去，道右边立着一面地图，标识着武院内部各个分院以及各个训练场、讲堂的大概位置。 少年有点疑惑，这就进入青云武院了？ 试着从黑服青年身边走过，无人拦阻。 去看地图，青云武院中心位置是宗师堂，偏北有一座山峰，用虚线圈出范围，写着丹药分院四个字。 记住路线，光头少年又看了一眼黑服守卫才离开。 道路宽阔，干净，不时有穿着武院服装的学生经过。来来去去的，嘻嘻哈哈的何其快乐，一个个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男的精神帅气，女的英姿飒爽。 光头少年有点羡慕，感觉所有人都是那么“好”，也许……我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一路经过许多地方，有高墙、有高楼、有高树……还有高高的野兽？道边高墙之上有个脑袋巨大、脖子特长的“野兽”竟然低着头在吃树叶？ 这是什么？少年看了好一会儿，发现除他之外，往来学生并没有多看那个大家伙一眼……是自己大惊小怪。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前面出现个小广场，广场中间是喷泉，喷泉中心是一个金色大葫芦，从葫芦嘴向外喷水。 喷泉后面是两扇木门，上面竟然爬满藤蔓？ 走近观看，忽然有人说话：“新来的吧？” 循声望去，大门边上还有一扇小门，小门后面是一株高树，树上面坐个红衣少年。光头抱拳道：“师兄好。” 红衣少年跳下树，几步来到光头跟前：“你这个脑袋……怎么这么亮？”说着话抬右手去摸。 光头急忙退步。 “不像是刮了……天生秃老亮？”红衣少年的注意力全在他的光头上面。 少年咳嗽一声：“师兄好，我叫原亮，想要求见方青师叔。” 红衣少年脸上出现奇怪表情：“你这个名字……是根据发型起的？” 原亮又咳嗽一声：“不是。” “你这个发型……错了，你没有头发。”红衣少年又近一步，盯着原亮的光头仔细看。 原亮很无奈：“麻烦师兄帮忙通禀一声，我叫原亮，我师父叫大德，方青是我师叔。” “我没听明白，重说一遍。” “我叫原亮，我师父叫木守，方青是我师叔，我师父的师弟。” “木守？什么名字？木头的木，守卫木头？哪个门派的？方老师什么时候拜师了？” 这家伙怎么这么多问题？原亮有点挠头，摸出张金元票双手奉上：“麻烦师兄。” 红衣少年扫了一眼票上的数字：“大哥，十块钱？” 原亮沉默片刻，收起金元票，放下布包，活动手脚。 红衣少年笑了：“咋地？要动手啊？” 原亮没接话，退后两步深吸气，猛地张嘴大喊：“方青！” 一道气流喷出，空气变成炮弹一样射向天空，轰的一下，震响丹院上空。 红衣少年变了脸色：“要死啊！”冲过去捂原亮嘴，跟着抓向原亮手腕。 原亮退步闪避，红衣少年没抓到人，急了：“带你找师叔！”一步跳到侧门前面，推开小门：“快！” 原亮捡起布包进入小门。红衣少年赶忙关门：“跟上。”朝东北方向跑去。 红衣少年跑很快，眨个眼的时间窜出去二三十米。原亮也不慢，快步跟上。 能跟上？红衣少年看他一眼，加快速度。意外的是原亮还能跟上。 丹院内部道路比外面的道路要复杂一些，道路变窄，拐来拐去，甚至从林间穿过。 跑出一片小树林，红衣少年停步回看，确认没有武卫追来，才冲原亮说话：“灵运？” 原亮摇头：“锻体。” “锻体？”红衣少年有点不相信：“锻体几年？” 武修一道，从锻体开始，而后灵运，入境，出尘，这是武修四境。世间武修大多止步于灵运，能够修行到入境便可以成为将帅级高手。毕竟人生短短百年，总有太多事情忙碌、烦心，又有酒色财权等无尽诱惑障乱耳目，能够潜心修行的人是少数中的少数。 听到红衣少年问话，原亮想了一下：“敢问师兄名讳？” 红衣少年迟疑片刻，叹气道：“我叫潘大。” “潘大？”原亮有些意外，现在起名字这么不负责任么？ “意外吧？惊喜吧？”潘大叹气：“看我这张帅脸，我这身材，我这修为，还有我这聪明的头脑，竟然叫这么个破名字。” “你还有弟弟？” “没有。” “有妹妹？” “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为什么叫潘大？” “我爹高兴！” 原亮琢磨琢磨：“按说，你有这么个名字，是不是不应该嘲笑我的名字？” “我高兴！”潘大转身就走：“聒噪。” 树林外是一片植园，从小道出来有个小木门，连着低矮的篱笆墙。偌大植园由十几道不同颜色的篱笆墙将其割分。附近有几条水渠，还修着四间院子。 潘大指着偏北的一间院子说话：“方老师的家。” “师叔住在丹院？” “方老师是唯一一个住在院里的丹师。”潘大指着另外三个院子说话：“这个院子是封金大师的，第二间院子是罗元大师的，最后那个院子是辛大有大师的。” 大师是炼丹大师，方青只是炼丹师。 他俩站在这里说话，植园里走出一个穿暗黄色学服的青年：“不懂规矩么？这里不允许进入。” 潘大抱拳：“这位师兄，这位小兄弟是方青老师的师侄。” 那青年有些疑惑：“方青老师收徒了？” 原亮赶忙拿出一封信：“我师父是方青师叔的师兄，这是师父写的信。” 青年扫了一眼信笺，想了一下：“那也不能随便进入，在这等着。”转身进入植园之中。 青年去北面宅院叫门，开门的是个女子，两人说上几句话，女人回去院子。 又过一会儿，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有点富态的中年人出现，跟青年回到小木门这里。 瞧着很和气的一个人，四方大脸，带着笑意的眼睛打量原亮：“你是我师侄？” “你是方青师叔？”原亮问话，与此同时，潘大躬身：“老师好。” 方青嗯了一声，一个字接了俩人说话。 原亮双手奉上书信：“家里的树倒了，师父让我来见师叔。” 方青接过信，翻来覆去看了一遍信封，再看向原亮：“你师父结婚了？” “没有。”原亮轻声回话。 方青拆信观瞧，快速扫过一遍：“先回家。”转身走进植园。 原亮冲潘大抱拳：“多谢师兄带路。”又对青年抱拳：“多谢师兄帮忙。” 青年笑了一下，转身离开。潘大笑嘻嘻使个眼神，退回树林。 原亮跟着方青在植园中行进，穿过一片片草药绿植，不多时进到北面小院之中。 第二章 皇龙株 刚进入小院，还没来得及进屋，书房中响起铃铛声。 听到铃声，方青嗖的进入书房，很快又出来：“等我回来。”冲出小院。 是风铃么？原亮摸摸光头，这是什么情况？ 院子里没有人，方青已经离开，原亮犹豫一下出了门，靠墙边站住。 不想这一站就站到后半夜。 不知道遇到什么事情，方青愁眉不展往回走，甚至忘记掉原亮来到的事情，在门口看到小光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苦笑问话：“没吃吧？” “没。” “是我疏忽了。”方青推门进入。 院子里各处嵌着几块夜明石，散发淡白的微弱光芒，起个照亮的作用。方青进入侧厅，让原亮先坐。 方青去卧房门口听了一下，又去厨房端出饭菜出来：“你师父还好么？” 原亮恭敬回话：“师父身体硬朗，只是树走了，师父有些难受。” 听到这句话，方青又愣了一会儿：“怎么就死了？” 原亮知道方青问的是神树，回话道：“前些日子打雷劈中，烧了一夜。” “那也不会死吧？”方青小声嘟囔一句。 原亮没接话。 如果是从他的角度来说，那株万年古树没死。因为古树就在他的身体里面。 那一天晴空响雷，原亮在树下打坐，连续三道惊雷劈中古树，也劈中原亮。 三声惊雷之后，原亮变成焦炭一样漆黑，古树大火，烧的特别快。 总说万物有灵，三声惊雷把古树和原亮联系到一起，古树的“灵”进入原亮身体。 于是很离奇的，全身烧成焦炭一样的原亮没有死。古树死了。 等原亮清醒过来之后，破茧重生有了新的皮肤，只是变成光头。 见原亮不说话，方青沉默片刻：“神木功学了？” “学了。”原亮主动回话：“神木功，铁木功，枯木功都学了。” “怎么还是锻体？”方青多看原亮一眼，从怀里拿出原亮带来的信：“你师父说你修行十五年，十五年……你师父六年就能入境。” 原亮没接话。 方青拿起信又看一遍：“神木宗就剩下咱们仨，神木已经死了，你师父不愿意下山，我呢……”停顿片刻：“神木令没给你吧？” “师父没说。” “那就是不想让你背这个大锅，挺好的，所以你不用有压力。”方青放下信：“在山上，师父是你的亲人，在这里，我是你的亲人，有什么打算没有？” “师父让我好好学。” “武院新年招生，你……”方青有点犹豫，万一小光头考不中武院呢？ 原亮赶忙接话：“我想先找个活儿干。” “不用，我管你吃住。” “师叔……”原亮沉默一下：“师父说，男人要靠自己。” 方青思考片刻：“行，先吃饭，明天再说。” 简单吃上几口饭，安排房间住下。 隔天早上，方青介绍妻子给原亮认识。 昨日里，方青妻子见原亮等在院外，问了两次，是原亮不肯进门。早上见面，方青妻子埋怨原亮太见外，说他是方青的侄子，也就是她的侄子，一家人不应该太过客套。 方青妻子叫刘小青，生有一儿一女，儿子在丹城武院任武学教员；女儿年幼，在刘小青娘家求学，均不在家。 忽然冒出来个师侄，方青没有怀疑，妻子刘小青没有抱怨，当成真正的子侄对待，很是热情。 饭桌上聊了许多话，原亮大略知道了方青的一些事情。 方青是三级丹师，一般情况下，不论丹师、武师、器师，都是三级为限，一级为初，三级为高，三级之后是大师。 大师没有等级区分，能够在某一个领域达到大师境界的，那都是天才中的天才、高手中的高手。 大师之上是宗师。 在武院中，大师轻易不授课。新入学的学生是二级老师授课，偶尔有一级老师教学。学生五年求学，临结业时，如愿继续修行、且能够考中的话，才会由三级老师授课。其中最优秀的学生才有可能由大师教学。 比如植园中居住的另外三位大师，很少出现，整日里只是忙自己的事情。 方青是三级丹师，平时少有授课任务，大多时候也是忙碌自己的事情。 丹师是一个统称，丹药学院细分下来有很多科目，比如种植，比如育种，比如萃取……这许多科目组合在一起，才是完整丹院。 方青精擅种植、养护，是特别擅长的擅长，才能以丹师身份在植园中拥有一处宅院。 早饭后，方青拿出两千金元票，让原亮先玩两天。他要去看护皇龙株。 皇龙株，茎是金黄色，成长极其缓慢，最高可长到半米。 丹院一共有两株皇龙株幼株，其中一株茎秆发黑。方青忙碌到大半夜也找不出原因，今天还得去。 不但是他，武院的丹道大师也会到场。 方青让原亮去玩，原亮犹豫一下：“我想跟师叔学习草药知识。” 方青想想问话：“学过温养术没有？” “学过。” 方青点头：“那就一起，但是记住了，只能看和听，不能随便说话，更不能胡乱动手。” “是。” 俩人跟刘小青道别，去往丹柱峰。 丹药分院有四个重要地方，第一个地方是丹堂。丹堂一百零八室是整个丹院、也是整个武院最重要的地方。一百零八室代表着武院炼丹力量的最高水平。 一百零八室几乎都是二级丹师和三级丹师担任室主。 第二个重要地方是丹柱峰，丹柱峰上下、附近修建了三十多处培育密室，大的堪比操场，小的也有六七十平方。 但凡跟草药育种相关的事情，只管来丹柱峰就是。 第三个重要地方是丹方阁，存放着各种丹方以及贵重丹药。藏书楼也在这里，另外还有长老会、院长室。 第四个地方是植园，就是住着四户人家的巨大药园子。那里很重要，原因是住着天下最有名的四位炼丹大师。 有好事者把四位大师的名字凑一起，凑成大罗金仙这个外号。 那四个人里面有没有方青。 此时，原亮跟着方青去丹柱峰，在山道间走来走去，进到地下一间石室。 室内温度有些低，房间四角摆着很多冰桶。到处都有柜子和桌子。 房间当中有二十多米长的地方被隔开，地面是黑色泥土。种着两株一巴掌高的黄色草药，其中一株茎秆发黑。 房间里守着两名青年，看见方青进门，齐齐起身：“老师。” “这么样了？”方青走过去。 “更黑了。” 方青走到发黑的那株皇龙株面前仔细看，又去桌子上看笔记，上面是这株皇龙株的详细记录：“药园子去了么？” “武老师说不能告诉药园子。” 药园子的全名是皇家药园，是天下最会种植草药的地方，皇家出资，搜罗天下高手培育草药、搜罗药材、炼制丹药。可以说是天下第一药库。 问题是药园子也没有皇龙株啊，知道青云武院有两株皇龙株，起码要夺走一株。 方青有点无奈，难道要看着这株皇龙株死掉？ 放下笔记，脱去外衣，稍稍活动几下，走去发病的皇龙株前面，两手按在皇龙株左右两边的地面上。 不多时能够看到黑色土壤中有淡淡的白气逸出，一点一点附着到皇龙株的茎秆上。 这时房门推开，进来两名大汉，一个皮肤黝黑、两手粗糙，一个长着络腮胡子。 看见方青使用温养术滋养皇龙株，两个大汉没有打扰，安静站在一旁。 也就十几分钟，方青额头出现大滴汗珠，眼瞅着就要掉落地面。方青急忙收手退开，啪啪两声，两滴汗珠先后落在黑土地外面。 方青大口喘气，看上去很累。等喘匀了向两名大汉问好：“师兄好。” 俩人点头回应，过去看皇龙株。 使用过温养术，那株草药茎秆上的黑色褪去一些，络腮胡子看了一会儿转头问话：“能坚持多久？” 房门再次打开，走进来个美丽女子。 看年纪大约三十多岁，穿一件淡色布袍，一头长发随意扎在身后，露出一张洁白素丽的脸庞。 女子进门，屋内所有人几乎是同时见礼：“老师。” 这个三十多岁的人是方青的老师？如果没记错，方青师叔应该是六十岁左右，这个女子该有多大？ 女子嗯了一声，走到皇龙株面前：“这一株草……挖了。” “什么？”方青怔住。 “你能救么？” 方青摇头。 “知道是什么病么？” 方青摇头。 “知道是怎么染的病么？” 方青还是摇头。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难道要等到另一株也一起死掉才好？”女子看向另一株皇龙株：“挖了，连土一起挖了，给房间换气。” “……是。”犹豫了又犹豫，两名大汉低声应道。 方青肯定不舍，可是没有办法，李仙儿说的对，当断则断，总不能让两株皇龙株都死了。 李仙儿看看两株不同颜色的皇龙株，转身出去。 原亮安静站在墙边，安静的好像不存在一样。而李仙儿也就真的当他是不存在，看都不看一眼的擦身而过。 第三章 入读武院 李仙儿离开，两名后来的大汉想要帮忙，方青拒绝，又让房间里的两名青年离开。 很快，这间地下室只剩下方青和原亮两个人。 “你师父说，你有修行天赋。”方青看着那株发黑的皇龙株说话：“让我看一下。” 原亮沉默片刻：“我比不过师叔。” “让我看一下。” “是。”原亮走到发黑的皇龙株前面，蹲下仔细看，然后学方青将两手按在草药两边，两只手掌的拇指和拇指对在一起，食指和食指对在一起，拇指与食指中间出现一个空洞，正好生长着那株皇龙株。 很快，黑土地面逸出朦胧白气，快速附上茎秆，茎秆上的黑色变淡许多。 同样是十几分钟之后收手起身，没多久，皇龙株再次变黑。 方青有些失望：“咱俩一起呢？” 原亮没接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房门忽然打开，李仙儿回来了，一双好看的眼睛盯住原亮：“神木宗是天下最会种植草药的宗门，你会些什么？” 方青着急了：“他是我师兄收的孤儿。” “神木宗拥有百阁千藏，传承到如今，虽然破败，可总不会什么都没留下吧？”李仙儿看向方青：“你的温养术就很出色，别人学不来。” 方青沉默一会儿：“我带他来，也是想知道我这个师侄到底学了些什么。” “如果你们能救活这株皇龙株，他可以特招入院。” 这是李仙儿给出的条件，也是一种诱惑。 方青说好，冲原亮说道：“在这等我。”转身出门。 李仙儿看了会儿原亮，不发一言，转身出门。 房间只剩原亮一人，看眼关闭房门，又看看两株皇龙株，去一旁坐下。 方青抱个大箱子回来，装着很多东西，有书卷、丹药、瓶子、火炉…… 取出东西后，丢给原亮两本书卷：“多久能学会？” 一本血养术，一本寄养术。 原亮翻开看了一会儿：“师叔，我不喜欢丹院。” “什么？” “我不喜欢炼丹，不喜欢种植草药，不喜欢猎兽取血取丹，不喜欢养兽取骨取器。” “什么？”方青有些吃惊。 “在山上，师父把宗门仅存的那些书都让我看了，我不喜欢。” 方青看着原亮的双手：“你的温养术比我的还好。” “温养术不算什么，神木八法也不算什么。”原亮看向石门：“师父说师叔是修行天才，让我跟你好好学习，可是我确实不喜欢炼丹。” “师父说，修行是孤独的，越厉害的人越孤独；炼丹更孤独，因为要保密啊，可是……我不喜欢孤独，在山上十九年，我跟大树说了十六年的话，从四岁开始修行，也是从四岁开始知道了孤独。”原亮还在看着门：“我不喜欢门，门里只有孤独，我喜欢门外的世界，我喜欢武院，因为有很多很多人。” 方青也看向石门：“成功者都是孤独的，一个人能够在门里的世界待的越久，才能在门外的世界越成功。” “那我就不要成功。” 方青沉默好一会儿：“把这两本书背下来。” 尽管不愿，却还是听了方青的话，原亮点头，翻开两本书认真读。 还真是修行天才，起码能过目不忘。两本书册很薄，加一起不到五十页。原亮仔细看了三个多小时，看的慢，记的却深。 看完后放下两本书。 方青还在做最后的努力，取了三瓶血，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骨粉，还有两张符…… 原亮看不懂师叔在做什么，想了一下开口道：“师叔。” 方青回头：“看完了？” “我不知道师叔在做什么，但应该没有用。” “没有用？” 原亮走到发黑的那株草药面前蹲下：“它没病。” “你知道？” “如果说，草木有灵，师叔信么？” “你说什么？”满天下的武院、学院、学堂，都在说这个世界没有鬼神，草木又怎么会有灵？方青有些着急。 “它很孤独。”原亮指着皇龙株说道。 “什么？”方青感觉这孩子疯了：“你到底有没有看过药典？皇龙株喜独，但凡皇龙株生长的地方，周围十几米之内寸草不生。” “是。”原亮接话道：“所以它才孤独。” “出去！”方青终于怒了。 原亮没走：“师叔如果不信，可以往下挖。” “挖什么？” 原亮想了一下，两手如铲开始刨土。 方青急了，抓住原亮肩膀往后拽。原亮一把握住皇龙株幼株，方青往后使力，原亮撞到墙上，手中却是那棵幼株。 七八根细细的根须，每一根都被扯断。 方青大怒：“你在做什么？” 原亮去向另一株皇龙株：“已经这样了，师叔信我一次。” 方青想赶走原亮，可是……可是…… 原亮快速挖坑，将受病的皇龙株埋下，两手按在幼株两侧催动温养术，很快收手起身：“相信我一次。” 方青一次次的想要阻拦，到底没有动手。现在又一次次的想要挖出来病株……同样没有动手。 来到皇龙株前面仔细看了十分钟，意外发生，病株茎秆上的黑色竟然变淡了一点？ 原亮说对了？这个师侄还是有点本事的？方青问话：“怎么回事？” 原亮想了一下说：“不清楚，反正就是感觉它很孤独。” “你是疯了，那是你孤独，不是它。” 不管是谁孤独，反正病株没有继续恶化，反是一点点的逐渐的淡化黑色。三个时辰之后已经能够看到金黄本色。 方青有些不敢相信，传说故事中才有的情节好不好，草木有灵？怎么可能？ 房门推开，李仙儿第三次出现。 看见两个幼株并排种在一起，病株的状况略有好转，向方青问话：“怎么回事？” 方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话：“它……好像是需要朋友。” “你说什么？”李仙儿提高声音：“它需要朋友？” 方青嗯了一声。 李仙儿扫了一眼房间：“还做什么了？” “什么都没做，就是把它俩种在一起。” 是开玩笑么？李仙儿很认真的看着方青。 方青觉得不自在，拱手道：“我回去了。” 李仙儿犹豫一下，没有拦阻，代替方青照看两株皇龙株。 原亮冲李仙儿抱拳道别，跟方青出门。 回去的路沉默无语，方青在琢磨皇龙株和原亮。原亮在琢磨明天要怎么过。 直到进了家门，方青才问话：“我想不明白，药草如何孤独，你又如何知道？” “感觉。” 很好的答案，感觉从来都是不靠谱的东西，可人们就是喜欢感觉，万一感觉对了呢？比如感觉你喜欢我…… 方青摇摇头，回去房间。 李仙儿来了，晚饭后，天上是弯月和星光，李仙儿站在方青面前：“能解释一下么？” 应该解释的，方青原本不知道如何救治皇龙株，多出个小光头，病株就好了？ “我师侄说皇龙株很孤独，需要朋友。” 李仙儿很想说一句扯淡，不过事实发生在眼前，不管小光头是不是扯淡，病株在康复。 沉默好一会儿，放下一张纸离开：“这件事情不问了。”意思是你们的秘密我不过问。 是入学单，方青看了眼，先送李仙儿出门，再找原亮。 原亮在看书。方青在丹院待了三十多年，所学甚多，所记也是甚多，全都丢给原亮，让他使劲读使劲学。 方青进门，把入学单交给原亮：“要不要玩几天再入学？” 原亮放下书，接过入学单：“丹药分院？我想学别的。” “人生短暂，要选择自己最擅长的事情去做。” 原亮想了一下，决定听话：“学费、杂费、住宿费用……” “我给你。” ……于是，原亮入读青云武院，作为特招生。 隔天，方青带着原亮去武院生员堂报名，领了学卡，入了学籍，再回到丹院上课。 青云武院是全国最顶尖的学院之一，拥有五万学生。能够考进青云武院，基本上都是各个地方的优等生。 武院拥有很多分院，涉猎很广，比如养兽画符，甚至有音乐分院。每年收一万名学生听起来很多，细分下去的话，丹药分院每年只招收一百二十名学生。 武院拥有最多学生的是武道本院。 武院授课很自由，重要的是考试。 方青带原亮进入一间大课堂，竟然没有老师，零零散散坐着三十几个学生。 方青问话：“谁的课？” “郑老师。” “郑振？” “嗯。” 方青想了一下：“这是你们的新同学，原亮。”把原亮丢在课堂，他自己离开。 原亮有点尴尬，低头往后面走。 学生们很酷，有打坐修炼的，有记背丹方的，甚至还有推导丹方的……这就厉害了。 原亮开始看药典，特别厚特别大的一本书。 进入青云武院的第一堂课……就是这样度过，老师根本没出现。 中午回师叔家吃饭，下午搬去宿舍居住。 丹院授课非常不一般，上午老师没来，下午根本没有课。方青留下两千金元票离开，原亮拿着钱去了武院外街。 他要赚钱啊，要吃饭啊，要养活自己，还要买很多很多东西。 第四章 万年灵蕴 长街宽阔，千米长的街道经营着各种店铺。 原亮逛了一下午，找到几种赚钱法子。比如帮着炼丹。 街上有丹房，进入后是一面黑板，记着客人需求。有的丹药允许失败，炼坏了不用赔钱。可绝大多数炼丹要求都是必须成功，丹师炼丹失败要自己承担费用。 有客人希望救治病株，如同那株变黑的皇龙株一样。不过边上就是青云武院，真正昂贵的植株根本轮不到武院学生医救。 大略计算过，绝大部分能够赚钱的生意都是鸡肋，也就是赚点零花钱而已。想要偿还学费、食宿费，一个字，难！ 原亮有些失望，看来啊，只能卖珍稀药材。 第一天这样过去，晚上回宿舍认识了两位新朋友。 巴天宇，个子高高，手长腿长，很帅。 秦剑，一双剑眉，稍稍有些瘦，看上去更像是剑修。 田羽和秦剑是优等生中的优等生，新生入学刚半年已经进入丹堂学习。 丹堂一百零八室是整个丹院最重要的地方，每一个室主都特别厉害。室主需要人手帮忙，多半会从二年级三年级生中挑选，像田羽和秦剑这样的一年级生是凤毛麟角一样稀少。 俩人稍稍有点骄傲，跟原亮打过招呼，然后就各干各的。 丹药种类繁多，炼丹炼药的方法也是多种多样，有丹师喜欢使用丹炉。有丹师喜欢将药材分解、再重新融合。有丹师是药痴，整日里研究丹方。 原亮有心跟两位同学聊上几句，可是看两人样子……天才都是这样的，抓紧一切时间学习、练习。 跟他们俩相比，我是不是太不认真了？是不是太懒了？ 桌子上摆着他的全部书籍，一共六十四本。最厚的是药典，册数最多的是药经，最实用的是毒经…… 在山上的时候无事可做，整日里只能看书读经，现在下山了，却还是一样。 看着那哥俩十分认真的看书，原亮抱起毒经…… 他很有天赋，雷劈之前就聪明，雷劈之后更聪明。也许是为了跟那哥俩比较，原亮一夜没睡。 好玩的是那哥俩也没睡，硬生生陪原亮看了一夜书。 这就是优等生之间的战争么？天亮后，原亮合上毒经。几乎是同一时间，那哥俩放下书，长身而起：“吃饭去。” 武院有大大小小十几个食堂，可惜丹院里没有一个，丹院学生要去武道本院的食堂吃饭。 拿上学卡，跟两位同学往外走。 武道本院食堂是全武院最大的食堂，门口门外全是人，熙熙攘攘的特别热闹。 原亮很喜欢，也很高兴，一双眼睛到处看。 田羽有点好奇：“看什么呢？” 秦剑顺着原亮的目光看去，笑道：“在看武教头。” 田羽拍了拍原亮肩膀：“朋友，好好活着不好么。” 原亮没明白：“什么？” “没什么。”田羽去排队打饭。 秦剑小声提醒：“别看了，那个不能惹的。” “惹什么？” 秦剑摇摇头：“排队吧。”拽原亮过去排队。 就这时候，前面乱了起来，一个穿红衣服的少年往这面冲来，后面追着个漂亮女孩。 漂亮是漂亮，可也特别凶悍：“站住！” 红衣少年一眼看见光头，嗖的来到原亮身后站住：“是他！” 漂亮女孩跑过来：“放屁！你给我滚出来！” 原亮很无奈，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眼见一个拿自己做挡箭牌，另一个冲自己大喊大叫，像这种关键时候，当机立断是必须的！ 原亮猛然蹲下：“我不认识他。”声音好大啊，轰乱的饭堂瞬间安静下来，寻找声音来源。 漂亮女孩一把抓住潘大，扯着往外走。潘大大叫：“放手！放手啊！” 漂亮女孩把潘大拖出饭堂，很多学生跟去看热闹。 秦剑冲原亮说话：“看见了吧。” 原亮站起身：“她是武教头？” “进入武院十天打了十二架，第十一天的武道课把老师给揍了。”秦剑笑着说话：“可怕吧？新生第一名人。” “为什么揍老师？” “说来话长……老师找学生对练，武教头上去一拳，老师晕了。” “这是说来话长？” “我给精炼了，精炼是炼丹基本功之一，你要好好学。” 原亮点点头：“你不困么？” “什么？” “你们俩跟我熬了一夜，我不困，你们不困么？” 秦剑顿了一下，转身去打饭。 饭堂有公用碗筷，使用后洗刷干净即可。三个人吃饱喝足，回丹院后分开，秦剑和田羽继续去丹堂打下手，原亮去大课堂。 今天的课是药经，授课的是一个二级丹师。对于绝大多数炼丹师来说，这绝对是世界上最难的一门课。 药经综述一共十八本书，那只是一个综述啊！ 每十年修订一次药经，从有炼丹师这个职业开始，药经就是天下第一奇书。跟它相比，器师、阵师、符师所要学习的课程能算得了什么？ 在炼丹师的口中，那不是药经，而是妖精，会催眠的妖精。 妖精的威力实在大，熬了一夜都不困的原亮，上课没一会儿睡着了。 睡的特别熟，醒过来的时候天都黑了，课堂里只有自己。 有意思的是，老师竟然没叫醒他，也没批评他，上完课就走了。 去食堂买了饭，抱着书回宿舍…… 田羽和秦剑在睡觉。 原亮睡了整整一个白天，现在么……唉，睡不着的他拿出“妖精”，看看能否成功催眠…… 看书太投入，一不小心看到天亮，起身上厕所的时候忽然发现秦剑和田羽也在看书？那哥俩用含有血丝的眼睛瞪他：“你不困么？” “不困，真的。”原亮开门出去。 秦剑来到原亮桌子前面：“是药经，这家伙看药经都不睡觉？” 田羽使劲睁了睁眼睛：“老子不吃饭了。” 吃饱了容易饿，吃半饱更难受，索性饿着。 秦剑点点头：“老子是大都第一。” “老子才是大都第一。”田羽不服输。 原亮开门进来：“什么第一？” “跑步，我跑的特别快。” “真的？我最喜欢跑步。”原亮眼睛一亮：“捷豹知道吧？” “知道，跑的特别快。”田羽想了一下：“好像是一秒钟七十米？” “那是吹牛，我养过一头，一秒能跑出去四十米。” “四十米……天啊，真快。”秦剑畅想了一下。 “快什么啊，跑不过我，跑不过我就生气，后来生气多了就跑了，再也不回来。”原亮摇着头叹气。 “捷豹？跑不过你？”秦剑打量原亮：“入境了？” “没。” 田羽不愿意听原亮吹牛，起身道：“走了。” “吃饭？”原亮赶忙穿衣服。 “不吃了，去丹堂。”田羽出去，秦剑也快步出门。 原亮想了想，老子也不吃了。坐去桌子前面继续看“妖精”。 看到中午吃饭，吃完饭离开武院，朝北面跑去。 换掉武院服装，穿上下山时的黑色衣服，如一道黑烟朝北面飘去。如果让秦剑和田羽看到，会知道原亮没有吹牛。 一口气跑出十几里地，前面并排立着两座山峰。 上山转悠一番，找到一些普通草药，再有一些蛇虫小兽之类。 仔细挑选了两处地方，回转武院。 也许是距离大都太近，或者是距离青云武院太近，那两座山峰上没有任何值钱的玩意，路径虽多，却长满杂草。 什么药材最贵？当然是能够延长寿命的药材。重伤不治的吃了就好，寿元将近的吃了就多活几年，疾病缠身的吃了就变得健康…… 在药经中介绍，参是一个很大的物种，下面细分有很多种参。不论哪一种，都是年份越久越好，比如红参，比如山参，比如龙参。 参比较容易得到，不像皇龙株那么稀少。天下人都要吃参，天下就到处都有人种参。 如此一来，野参比较值钱，有年份的野参更加值钱。 回到武院附近，原亮拿出顶软帽戴上，贴上假胡子，而后进入街市。 走过一家又一家药材店，花了一千五百块买下一小根龙参。 很小很小，而且是种植的。 又花两百块买下一根红参。 还剩三百块，全买了肉。 现在是下午两点多，估算下时间，原亮再次回到那两座山头。 半山腰有一处深坑，坑上面满是杂草，遮住大坑。坑里面长着两棵树苗。 原亮脱去鞋和衣服，赤身跳进坑中。不论树枝还是灌木，从身体上滑过，好像滑过铁皮一样，原亮皮肤连点划痕都没有。 这是雷劈后的好处，身体里有了“木灵”，又修炼了铁木功法，身体好像铁木一样结实。 进到坑中稍稍挖开一个洞，种进去细细小小的龙参。 深吸口气，右手握住龙参，轰的一下，体内所有力量凝成一滴滴白色**一样的东西流向掌心，从掌心溢出，流到龙参上面。 这是人世间最好的养液，沾到龙参就渗了进去。 神木宗那株神木有万年寿元，神木宗又供养千年，万年灵蕴被三道惊雷惊醒，也是被三道惊雷送进原亮体内，从此便“活”了下来。 从此后那“木灵”就是原亮，原亮就是“木灵”。 第五章 饭桶光头 那“木灵”在原亮体内是一株看不见的“树”，一株幼树，小小的分出几根树杈，少少的几点叶芽，根须细多，飘散着、飘舞着、飘逸着，连接在身体各处，血脉、脏器、骨骼、肌肉…… 是无形的，是无色的，是只属于原亮的。 他能看见。 用心去看。 现在，这“木灵”根须从身体各处吸取力量，又通过看不见的根须，把这些力量从原亮右手送出来，送进龙参之中。 整整两个小时，龙参已经长大两倍有余。 这是“木灵”的力量，也是原亮十五年的修为，在两个小时之内全部变成龙参的养分。 松开手，歇息一会儿，待稍稍恢复些力气之后，纵身跳出深坑，去附近找来树枝盖住，穿上衣服去另一个地方。 一堆乱石，往上是石崖，下方是树林。 先吃东西，那一大堆熟肉快速填进肚子。 五六斤大肉块，不等进入肚子里消化，刚刚咽下去，那些看不见的根须已经伸了过来……没多久，那一大堆熟肉化为“木灵树”的养分，小树稍稍恢复一些。 搬开几块乱石，露出泥土，挖坑埋下小红参，和方才做法一样，右手握住小红参，体内全部真气尽数化成**送去红参之中。 这次时间短，不到一个小时就收功起身，把乱石恢复原状，下山回武院。 很累，特别累，可是不管多累，也一定要在天黑前回去。 一路狂奔，汗水哗哗流，累的跟一条狗一样哈哈大喘气，好不容易回到武院，一口气跑回宿舍打坐。 损耗掉的真气一定要补回来！ 一个小时后，田羽和秦剑回来，看见原亮竟然在练功？ 哥俩对看一眼，这家伙这么生猛么？不是看书就是修炼？哥俩也准备练练。 武道四境，锻体纯粹是外功，就是折腾身体，没完没了的折腾身体。灵运要修炼内息、修炼真气。 田羽、秦剑都是灵运修为，朝入境努力。实在是丹师课程繁多，哥俩没有太多时间。眼见这个新来的家伙每天不睡不说，整天不是看书就是练功？哥俩被刺激到，放下书本准备打坐…… 小光头忽然睁眼开口：“两位大侠，你们俩谁富裕？借一百块行不？” 啥玩意？哥俩完全没反应过来。 见哥俩不说话，原亮挠挠头：“五十有没有？” 哥俩还没说话。 “二十？”原亮琢磨着这哥俩也太穷了吧，连二十都没有……不对，是小气？不愿意借给我？赶忙又说：“最多三天，最多三天就还。” 田羽终于反应过来：“干嘛借钱。” “吃饭，没钱吃饭了。” 田羽看秦剑一眼，再看向原亮：“我请你。” 原亮摇头：“我很能吃的。” “能吃？”田羽笑了一下：“就饭堂那菜，你能吃多少？” “我真的很能吃，不骗你。” “咱们一起去过饭堂。” “那时候不饿。” 田羽笑了：“走，我请你，就看你能吃多少。” “你说的啊。”原亮跳下床：“走。” 于是，三个人浩浩荡荡去往饭堂。 饭口时的饭堂永远热闹喧嚣，原亮去买饭：“这一桶都给我吧。” 卖饭伙计怀疑没听清：“你打多少？” “桶，这一桶都给我。” 伙计有些为难，米饭按碗卖，一碗一块钱，谁知道一桶是多少碗？ 田羽递过去一百块钱：“够了吧？” 伙计迷糊着接过钱，原亮搬走一桶米饭，问田羽：“管菜不？” “管，但是不能剩。” “放心。”原亮指着一盆红烧肉：“一盆。” 一盆红烧肉收了三百块，又装了一大碗咸菜，搬了一桶免费汤，开吃！ 田羽和秦剑不吃饭了，坐在原亮对面瞪着大眼睛看。 然后就看到这个小光头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吃光了一桶饭、一盆肉、一桶汤，还有一大碗咸菜。 哥俩都看傻了。 也算见多识广，见过很多牛人猛人，但是像小光头这样的…… 不但是他俩傻眼，饭桌周围全是人，没有人吃饭，同是无比认真的观看原亮吃饭。看着这家伙一口口往嘴里塞饭，把肉汤倒进米桶…… 不问修为如何，这家伙一定是武院最能吃的。 田羽和秦剑也不是一般人，在那么多人的围观下，也能安静端坐，说明天才就是不一般。 更不一般的原亮原天才吃的特别认真特别努力特别专心，吃完以后才发现身边都是人……这不重要，起身伸懒腰，大步出门。 田羽和秦剑赶忙跟上。 回到宿舍，原亮打坐修炼，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吃下的食物变成真气。 简直就是作弊，别人要辛苦又辛苦的修炼才能增长修为。原亮只要把身体里的真气全部耗空，再凶猛大吃一顿，就起到了修炼的作用。 房间内，原亮端坐不动，肚子也没有变大。田羽和秦剑仔细看了又看，犹豫了又犹豫，跟着一起打坐修炼。 老田家老秦家是本地大户。这个本地是大都啊！一国都城。 能在一国都城占有一席之地的人家……算了，不说这个。 反正这哥俩是家族寄以厚望的后辈子弟，希望未来能够撑起家业、或者是帮忙撑起家业。 这哥俩很拼。很拼的人大多有个臭毛病，习惯性的把别人当成竞争对手。 田羽和秦剑都把对方当成竞争对手，现在多出个特别不正常的插班生小光头……小光头一定也是对手。 青云武院的插班生啊，开什么玩笑？你就是武院院长的公子，今年没入学，也要等到来年再考，这个小光头是怎么回事？ 哥俩很拼，拼着练功。 夜半时候，原亮饿了。修炼的太猛，忘了给肚子里留点食物，咕隆隆一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安静。 田羽、秦剑马上睁眼看来：“什么声音？” 原亮站在地上，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说话：“那什么，饿了。” 天啊，饿了？田羽看眼秦剑，哥俩也不修炼了，砰的一声响起，哥俩几乎是同一时间躺在床上，很快响起呼噜声。 圆领摸摸肚子，在房间里踅摸，惊喜的找到一个干馒头，回头看向那哥俩：“馒头，还吃么？” 哥俩专心打呼噜。 “我吃了啊。”原亮拿起来就吃。干馒头掉渣，一只手还要接着馒头渣，再送进口中。 田羽打着呼噜偷看原亮，剩下的只有震惊，这家伙是饿死鬼投胎么？ 吃了馒头，肚子里有东西，又是刚刚修炼完毕，完全没有睡意，强大的原亮开门出去…… 房间里的呼噜声瞬间停歇，田羽和秦剑坐起来，田羽小声问话：“干嘛去了？” “找吃的？” “嗯。” 这一声嗯似乎是这道题的正确答案，哥俩心满意足的再次躺下。 没多久，原亮穿个大裤衩子回来，全身上下都是水，走一步还滴答下落。 哥俩又醒了，秦剑问话：“怎么了？” “太热，洗个澡。”原亮放下衣服，在桌子前面坐下，翻开厚厚的“妖精”丛书。 床上那哥俩又震惊了，这家伙刚修炼完就学习？俩人对看一眼，同时下床坐到书桌前。 为了表明他俩也很强悍，哥俩也是翻开厚厚的“妖精”丛书…… “妖精”催眠的威力太大，哥俩连掐带咬、连搓带挠的好不容易坚持俩小时，而后很幸福的趴在桌子上睡着。 隔天早上是被鸡叫醒的，跟着而来的是一堆大呼小叫：“在这边，老四过去。”“堵上了……大爷的，又跑了。” 鸡鸣嘹亮，没多久飞去别的院子，田羽和秦剑木呆呆坐在桌子前面，一脸傻样的看着桌子上的口水……赶忙拿毛巾擦。 而后想起原亮…… 有句话是心想事成，哥俩刚想起原亮，就听到身后传来柔和的声音：“二位兄台早。” 哥俩转头看，原亮一脸讪笑的轻声说话：“二位兄台，我这里出了一点意外……能否借我二百块钱？” 田羽几乎是无意识的回话：“不是借一百么？” “一百也行。”原亮马上回话。 “哦。”田羽拿出一百块钱，原亮抢过钱消失不见。 过了好一会儿，田羽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一脸郁闷的看向秦剑：“怎么不提醒我？” 秦剑比他还迷糊呢，思考着方才的事情：“丹院怎么有鸡？” 别的分院都可以养鸡，也都能养鸡，唯独丹院不可以。不只是鸡，丹院之中除了活人，连小鸟都不能来。 这个时候的原亮跑去食堂买了……一个馒头。 不敢乱花钱啊，不能乱花钱啊，钱这个东西，竟然这么重要？ 勤俭的原亮一点点的撕着馒头吃，一口口的仔细咀嚼，一个馒头硬是吃出了酱牛肉的感觉，满面都是幸福…… 可是，他想不到，不过是一夜而已，仅仅过去了一夜，光头饭桶的名号已经在武院打响！他是当之无愧的公认的武院第一人。 现在的原亮好像有光环在脑袋后面闪光，那家伙凶猛的，所过之处尽是目光袭来，有好奇的，有吃惊的，有鄙视的，有莫得感情的…… 拥有五万学生的青云武院，一年到头也遇不到几个光头，何况还是个饭桶光头，这真是想不出名都难。 第六章 馒头和光头 尽管很多人看他，原亮没有察觉，全部注意力都在手中的半拉馒头上面，一边走一边撕扯着送进口中，边吃边感慨：“馒头竟然如此美味？” 这天上午没有课，学生可以自由安排，愿意去丹堂的去丹堂，愿意背书的去背书，愿意看药植的去看药植。 拿着九十九块，原亮去外面集市买面买咸菜。 在买这些东西之前，要先跟早餐店打招呼。 长街尽头有家小店，店内只能摆三张桌子。原亮在长街上来回走了两遍，确认这家店的生意不够好，于是亮着光头带着一脸笑容去谈生意：“老板。” “吃什么？”大胖子老板粗声问话。 “不吃饭。” “消遣我？边儿玩去。” “我想借用你的厨房。” “不借。” “给你十块钱。” “逗我呢？十块钱？”胖子老板笑眯眯看着原亮：“不想挨揍赶紧滚。” “我帮你收拾卫生，你看你这里……” 收拾卫生？胖子老板看看墙边屋角，又看看店里面：“好，十块钱，还有收拾卫生，但是不能用我的煤和柴火。” “老板，你逗我呢？”原亮说：“收拾卫生很累的。” “不行。” “再见。”原亮去下一家店。他忽然想明白了，帮忙收拾卫生足矣。 潘老板看看店面，再看看越走越远的原亮，急忙喊话：“等一下。” 原亮停步转身。 胖老板说：“我同意了。” “我不同意了。” 这家伙说话的语气怎么这么欠揍呢？胖老板琢磨琢磨：“不要你钱了。” “你不要钱，我要。” “什么？”胖老板怒道：“告诉你啊，别过分！” 原亮走回来：“我要你做完早饭剩下的所有东西，米面菜都要，菜底子也要。” “好。” “有没有陈米陈面，快要不能吃的那种。” “有。” “便宜卖给我。” “你要做什么？” “我要吃。”原亮往店里看：“我收拾，你看着，所有你不要的东西，我都要。” “好。” 俩人谈好生意，反正没有客人了，原亮开始干活。 熄火，把房间里所有东西都搬出来，从最里面开始清扫。 墙壁有些脏，原亮收拾了地面之后越看越不顺眼，问胖老板：“买些白灰回来，我帮你刷了。” 胖老板有些意外，马上回话：“等着。” 胖老板跑去买白灰、浆子那些东西，也算是快去快回，可是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原亮连棚顶都收拾一遍。 在外面搅拌好灰浆，堂堂青云武院的优等生修缮破屋…… 胖老板很有些意外，这个家伙到底是干嘛的？为什么做起工活如此熟练？ 更熟练的在后面，当房间内粉刷一新之后，又让老板去买清漆，捎带脚的把桌子椅子刷了一遍。 动作非常快，不到中午已经做完所有清洁工作。接下来是原亮要办的正事。 九十九块只能买九十九个馒头，不合适，不够吃。 胖老板看着收拾干净的房间，听到原亮的要求，指着屋外的米面说：“随便用，不要你钱。” “谢谢！”一声谢谢之后，原亮开始做馒头。 巨大面板之上，一团团面团快速成型，一一送进笼屉，没多久，这间早点铺子外面出现了十六层高的笼屉。 已经高过房屋，原亮居然还在往上加…… 锻体十五年的好处，身体条件非常好，弹跳力好的吓人，嗖的一下上去，笼屉就又加上一层。 胖老板有点担心，不过想来想去，到底没有说话，反正都是原亮的，随便他折腾。 原亮是神木宗弟子，学了很多很多草药知识，做馒头自然要用上。 去药铺买了六种很便宜的草药，磨成粉掺在面粉之中，待蒸好馒头，每一个馒头都可以帮助他尽量快的恢复体力。 草药与草药之间的配比，先加哪个、加多少都是学问。 只是吧，常有药膳、灵膳席面，少有人用草药来蒸馒头。 没多久，蒸汽升空，飘散在长街之上，很多人闻着味就来了，询问胖老板是什么？ 胖老板也觉得奇怪，他天天蒸馒头，也是经常加入别的东西，比如大枣、糖啥的，还是第一次看到加药材的。更奇怪的是加入药材之后的馒头竟然很香。 过上一会儿时间，馒头好了，胖老板问话：“要不要借梯子？” 笼屉已经高到二十四层，胖老板担心会打翻。 原亮纵身跳起，将上面六层的拿下来，接下来就简单了，几层几层拿下来，摆在店门口。 拿开笼屉，露出一个个大馒头。不知道是怎么做的，馒头皮晶莹剔透，好像是加了水晶粉一样。 胖老板拿起一个吹热气，轻轻咬上一口…… 过了好一会儿开口问话：“能教给我么？” 原亮摇头：“你学不会。” “学不会？我蒸了二十年馒头，你说我学不会？” 原亮仰头思考片刻：“我想了一下，你确实学不会。” “是不想教吧？”胖老板语气没那么好了。 原亮不想争论这些：“能学会，但是要先学三年药学。”不能胖老板说话，原亮又说：“我是武院学生，学了十几年才学会这点东西，要不是没有钱吃饭，绝对不会跑你这蒸馒头。” 这样一说，胖老板觉得很有可能是真的。 在这条街上开店，天天都能见到武院学生，各种各样的都有，跑来他这里干活只为换点馒头的学生确实没有。 胖老板不说话，原亮继续蒸馒头，眼看着三袋陈面就要用光。 胖老板抱过来一袋新面：“这一袋面我要一半。” 原亮想了一下：“不行。” “再给你一袋面。” “好。” 原亮一直在蒸馒头，赶上中午饭口，有人来买馒头…… 原亮说不卖，可是这个人走了，下一个人又来询问，一个接一个的好像是接龙一般。 胖老板看着到处都是的馒头，小声建议：“高价卖。” 对啊，反正是赚钱。原亮想了一下：“十一块钱一个。” 为什么是十一？不过胖老板没问，找个牌子写上价钱：“顶级馒头，十一块钱一个。” 看到价钱，客人哗然：“抢钱啊！买半斤肉好不好？” 胖老板想了一下，在顶级和馒头中间加上两个字：“顶级丹药馒头。” 原亮转头看了一眼：“大补，大补馒头。” 胖老板从善如流，继续加字，于是，牌子上的字是，顶级丹药大补馒头，十一块钱一个。 “真补么？” “什么药材？” “不补的话退钱么？” 有客人问话。 原亮转身回话：“一共就十一块钱，我会不会因为十一块钱骗你？买一个尝尝不就知道了？” 小光头说话语气不太和善，但是有那么一点道理，尽管有客人不爽，有客人骂骂咧咧，却还是有人舍得花钱，用买二两肉的钱买个馒头吃。 原亮体内有“木灵”，于草药一道很有帮助。 他说胖老板学不会制作这种馒头是实话，即便是炼丹师也同样学不会，没有驾驭草药的本领，最多是照虎画出一只老猫。 很意外，当用光了所有面粉之后，原亮竟然有钱了。 一个馒头十一块，这一天竟然卖出去五千个馒头？ 从中午到傍晚，原亮只在做馒头。最后算账，原亮拿走五万金元票。 胖老板也不错，得了五千块钱，还得了五十个馒头。 原亮扛着整整两大箱馒头回了丹院。 田羽和秦剑没在房间，原亮放好馒头，琢磨着是去饭堂吃点肉菜还是在宿舍吃馒头？ 思考片刻，决定用馒头就着肉菜吃个过瘾。 拿上俩馒头去饭堂……他又出名了，这个不务正业的小光头啊，明明是丹院学生，不以炼丹制药出名，反是以吃出名。 昨天晚上的饭桶光头称号刚刚响彻武院，今天就又多了馒头和光头的雅号。 原亮在街市上忙碌整整一天，上午是修缮房屋、刷粉刷浆，中午蒸馒头。 有武院学生吃到他做的馒头，确实好吃，于是呼朋唤友的回来购买。 学生众多，馒头有限，很多学生没有买到。正因为没有“得到”心仪的馒头，对制作馒头的小光头有了那么一点点的不满，回去学校自然要谈论各种无聊事情，于是，丹院的饭桶光头一再被提起，也就是一再出名。 原亮不知道啊，只是觉得很多人看他。 仔细检查自己，穿裤子了，穿鞋了，衣服扣子也是好好的，脸上没有东西……他们到底在看什么？ 也许是在看山里人的古怪，我一身土气？ 原亮决定放空自己，土气是不能避免的，愿意看就看吧，原亮很老实的走进饭堂。 去前面买饭，伙计笑问：“还是一桶？” 原亮赶忙摇头：“买两份肉。” 牛肉羊肉一样一大碗，就着自己的馒头开吃。 可看热闹的越来越多，原亮有点不舒服了，刚想起身，穿红衣的潘大一瘸一拐走过来：“还有馒头么？” 原亮愣了一下：“你怎么了？” “没事。”潘大坐下来：“馒头。”伸手来拿原亮吃了一半的馒头，抢过去就是一口。 第七章 消息外泄 潘大吃一口细细品：“没吃出来，有代参？” “不是代参。” 从名字就能知道，代参是代替人参的意思。人参太贵，有一种长在山里、大野地里的好像萝卜须子一样的东西因为形状相近，曾被奸商拿来代替人参售卖。后来呢，奸商的结局一定是悲惨的，但代参这种东西倒是因为便宜，流传的到处都是。 “不是代参？别说是萝卜。” “废话。”原亮没有了馒头，边上又都是看热闹的人，他打算回宿舍。 潘大一路跟随：“有上阳草？” “嗯。”原亮找来纸袋装好两份肉食，去洗碗。 潘大继续跟着：“蒲公英？” “厉害啊，这都能吃出来。” “……不对啊，蒲公英和上阳草怎么能配到一起？” 原亮没理他，跑回宿舍。 潘大继续跟随。 宿舍门口站着方青：“你过来。” 原亮赶忙拜见师叔，方青转身走向没有人的地方：“没有钱了？” 原亮摇头：“有！” “你昨天吃了一桶饭，今天又去外面帮工。”方青沉默片刻：“省着点花。”手中是一万金元票。 原亮愣住，赶忙拿出来五万金元票：“我有钱，卖馒头的钱。” 方青知道原亮在给早点铺打工，但是不知道原亮能拿到这么多钱，疑问道：“当真？” “真的，你不信可以去问。”原亮从中点出两万块：“师叔，这些是还你的钱。” “你做什么？”方青瞪眼道。 “我自己能赚钱，师叔有家要养。”原亮把钱一塞，跑回宿舍。 看着手里的两万块钱，方青有点疑惑，这个师侄好像不一般啊。 不过一共只见两天，再不一般又能不一般到哪去？ 好奇是一定的，比如为什么知道皇龙株会孤独，为什么能吃一桶饭…… 原亮回到宿舍，看见田羽和秦剑无比认真的坐在桌子前面，使用各种炼丹工具在拆分馒头。桌子上有十几个水盆，还有一箱子各种颜色的小瓶子。 原亮有点意外：“你俩干嘛呢？” 田羽回头看一眼：“你借了我一百块，我拿你十个馒头，咱俩两清。” “十个馒头是一百一。” 秦剑丢过来十块钱：“怎么一点亏不肯吃？” 原亮把钱放到秦剑桌子上：“不是要钱，是算数太好，习惯性纠正错误。” “随便。”秦剑继续折腾馒头。 房门打开，潘大进来：“不知道我腿脚不利索？跑这么快做死啊？”一眼看见桌子前面无比认真的田秦二人，笑嘻嘻走过去：“不错啊，很努力么。” 田秦二人回头看，不认识他，继续研究馒头。 原亮想了想：“可以问我的。” 那哥俩根本不接话。 潘大凑过去看：“不对，馒头经过高温，你这个用冰块速冻是什么意思？” “你不懂。”做冰块速冻的田羽甚至没回头。 潘大去骚扰秦剑：“做馒头要加入面曲，知道什么是面曲么？” 秦剑还没回话，原亮拽潘大出门：“别闹。” “谁和你闹了，我这是求知。” “回家求去。”原亮赶走潘大。 三个人的房间，两个牛人在研究馒头，制作出馒头的那个人在看“妖精”，越看越觉得这个世界好神奇。 药经整套书，几乎把所有跟药草有关的内容都说一遍，比神木宗仅有的那点书籍强上许多许多倍。 最棒的是，药经不但是内容丰富，而且对外公布。 原亮不过是一个刚刚进入青云武院的学生，就可以学习药经中的所有知识。如果是以前，其中绝大部分内容都属于各个宗门的私密，轻易不外传。 也许神木宗没落，世界能够发展，就是因为知识共享？ 这一夜，原亮又是看书度过，看到隔天中午。 上午有课，原亮看书入迷，忘记上课。 田羽、秦剑想要跟原亮比较，一直在撑着研究馒头。 从这一天开始，不只是田秦二人对原亮有意见，丹药分院一到三年级，差不多有两百多学生对原亮有意见。 原因是老师们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馒头的事情，陆续给学生们布置课业，或许是老师们也不太清楚原因，课业内容是馒头为什么卖十一块钱。 田羽秦剑是自愿折腾馒头，他俩骄傲，不愿意被比下去。可惜折腾三天时间没有一点头绪。 在这三天时间里，原亮每天都要腾出时间跑去荒山给两株参“施肥”。 方青对他很好，隔天又来，叮嘱说最重要的是学业，不是赚钱；未来有太多赚钱机会，现在是多学习、增长本领的最好时机。 原亮认真表示明白了，不想又一天后，李仙儿来了。 上午时候，李仙儿去课堂找人。当时是药经课，不要说下面仅存的二十几个学生，连老师都说的昏昏欲睡。 李仙儿忽然开门进入：“你，出来。” 原亮“荣幸”的被叫出来，李仙儿第一句话是：“你很缺钱？” 这是肯定的，原亮点头。 “你把救治皇龙株的方法告诉我，给你五万。” 听到这句话就明白了，李仙儿根本不相信草药孤独的事情。 原亮思考片刻，恭敬行礼：“老师，我不能。”转身回去课堂。 李仙儿不甘心，可是又不能继续追问。谁没有秘密？不愿意说的话，谁又能强迫？李仙儿不甘心历来。 原亮回去课堂继续看药经，琢磨着是不是该售卖龙参……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李仙儿刚走，课堂门轰的被踹开，一个很漂亮的女孩走进课室：“原亮！” 原亮起身，不解的看向漂亮女孩。 “出来。”女孩勾勾手指。 这是要揍我么？原亮想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走出课室。 这堂课马上停止，几乎是所有同学……一共也就二十几个人，大多数同学根本不上课……二十多个人跟着原亮去武场。 授课老师见没了学生，索性跟来武场看热闹。 丹院武场很空，没有几个人苦练。漂亮武教头站在场中央：“我不欺负你，让你一只手。” “我怎么你了？”原亮问出一句前无古人的话。 果然，这句话换来武教头的疯狂，好像是无数柄锤子一样疯狂砸过来。 原亮快速闪避：“你疯了？” 眼见武教头不肯停手，原亮跑去场外，嗖嗖嗖攀旗杆上面。 “你下来。” “就不。” “你不下来我就把旗杆刨了。” 原亮有点紧张，下面有人送来温暖话语：“毁坏武院公物，轻则禁闭，重则开除。” 原亮很感动，真够哥们义气，不过……这个人是谁？ 偷眼望去，很远的地方坐个红衣少年……大爷的，一定跟这个混蛋有关。 听到有人说话，武教头回头看眼，下一刻就出现在潘大身边：“揍轻了是么？” 潘大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我死不死的不要紧，你不能被开除啊。” “滚！”武教头怒吼， 潘大的视死如归变成无赖嘴脸，贼兮兮说话：“那什么，腿断了滚不了。” 这是一场大戏啊，看热闹的同学逐渐增多。武教头发现后，恶狠狠跟潘大说话：“你等着！”又冲旗杆上的原亮重复：“你等着！” 原亮大喊：“关我什么事？” 可惜，武教头已经走了。 站得高望得远，看着武教头走远，原亮滑下旗杆，跑向潘大，边跑边蓄力，来到潘大近前就是一脚。 潘大被踢翻：“你干嘛？！”当真是好大一声怒吼。 原亮更怒：“怎么回事？” “不知道。” …… 这一天发生很多事情……也许每一天都有很多事情发生。 中午去饭堂吃饭，排队时听到有人议论：“药园子来人了。” “一群蛀虫！蛀虫来干嘛？” “听说咱们丹院有皇龙株。” “扯吧，皇龙株从来是一颗种子一株草，养不活的。” “这个就不知道了，听说是药园子八大药守之一的封千斤带着皇令来的。” “更扯了，皇令这么不值钱？” …… 不只排队时听到议论，吃饭时一样有人议论，说的有鼻子有眼，说是药园子老大重伤难治，缺少皇龙株做为丹引…… 原亮很快吃好饭，去植园见师叔。 意外的是师叔没有回来，从中午等到下午两点，方青也没出现。 因为两株参的事情，原亮没有多待，去街市买很多熟肉，继续给两株参“施肥”。 今天是连续第五天“施肥”，原亮耗尽体内所有真气，坚持到天黑以后才回来。 这是他第一次连续五天滋养草药。 往回走的时候琢磨收取计划，不想方青竟然等在宿舍门口。 原亮躬身见礼，方青带他去没有人的地方：“皇龙株的事情……有没有跟外人说起？” “没有。” 方青沉默片刻：“这次麻烦大了。” “皇龙株？” “太子妃有孕，太医诊断很难保住孩子，说是皇龙株有五成医治可能。” 原亮皱眉：“扯吧？皇龙株能保胎？” “现在的问题不是皇龙株能不能保胎，是太子妃需要皇龙株保胎。” 原亮想了一下：“有多少人知道皇龙株？” “加上你，一共十一个人。”方青犹豫一下：“你……是嫌疑最大的。”不等原亮说话，方青又说：“这次是我连累你，对不住。” “师叔，你别吓我，你是我师叔，没有跟我赔不是的道理。” 第八章 武院生活 俩人站了一会儿，方青拍下原亮肩膀：“别乱想，这次是我疏忽。”转身就走。 原亮犹豫一下没有拦阻。 事情让人无奈，武院得到皇龙株一年多没有泄露消息，他来了，消息外泄。 正常人的想法一定跟原亮有关！ 如果只是这样也无所谓，问心无愧就好。 可事情涉及到方青…… 原亮摸摸光头，长出口气，这是惹事儿了，刚来大都几天啊。 现在首先要做的不是追查泄密者，而是如何守住皇龙株。 皇龙株昂贵的很，不说价值连城，起码价值半城。可不管价值几城，这玩意就没有多少！ 皇龙株对修为有要求，武道四境，只能在第三境入境期使用。高了不行低了不行，偏生满天下都是入境高手，还都想着升入出尘期。 一面是可能升入武道第四境，一面是可能绝种的皇龙株，任何一个武者都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吃了再说！ 有句话怎么说的，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在这种情况下，丹院能留住两株皇龙株，而且还有十个人知道……多不容易啊。 想了一会儿没有头绪，回房睡觉。 田羽和秦剑已经睡了，哥俩被折腾惨了，短短五天时间，光头就没有一天晚上睡过觉，这哥俩跟着一起拼…… 原亮躺下，没有睡意。摆在面前两件事，第一件是如何“寻宝”，初步打算是坑潘大一起。 第二件事是皇龙株。 皇龙株扯上自己的原因是方青太高兴。 离开神木宗三十几年，山上那个人是方青最亲近的人。 一个人，一座山，一个宗门。方青离山三十几年，原亮方十九岁，中间的十几年岁月是木守师兄一个人度过。 现在，山上又该剩下他自己了。 也许是感觉亏欠师兄，或是感觉亏欠神木宗，方青对原亮是没有来由的好。 很多事情的发生其实很简单，没有那么多阴谋，不过是单纯喜欢单纯爱单纯想要照顾。 方青对原亮好，想让神木宗唯一弟子长见识，只是运气不好，发生意外事情。 原亮知道方青是真心对自己好，所以，他想解决这件事情。 实在不行，舍弃一株“宝参”？ 这一夜很快过去，隔天一大早去饭堂等潘大。发现饭堂外的告示栏那里聚着很多人。 凑过去看，是大都炼药大赛的介绍。 名字是大都炼药大赛，其实每年多是三大院加上药园子四家学生在比。 整个大都，能够有真本事上场比赛的多是这四家学生。偶尔会有一些别的院校的天才取得好成绩，没多久就会被四大院挖走。 尽管如此，每年大赛都是几万人报名参赛，一旦运气好就有可能走上人生巅峰。 原亮主要是看奖励，看完撇嘴走开。 奖励无聊之极，各项比赛前三名全是奖牌，搭配一点奖金，比如第一名是一万块……我缺钱么？卖馒头都能卖上五万块！ 特奖更无聊，奖品是上殿面圣。 疯了？我好不容易赢了比赛，去看一个糟老头子？要是给个美女的话……原亮脑海里瞬间出现武教头的英伟身影，还是算了吧，一个人挺好。 去饭堂打饭，端着饭碗坐在门口，望眼欲穿的等待潘大出现。 意外发生，没等来潘大，反是等来武教头？ 仇人见面，武教头看见光头就快步冲来。 小光头吓坏了，学院也太不安全了，端着饭碗跑进饭堂，在人潮中穿来钻去，武教头大怒：“秃子！你给我站住！” 原亮很无辜，他实在不知道做错什么事情得罪到武教头。不过师父说过，千万千万不要跟女人讲道理。 从武教头的表现来看，这句话真有道理啊。 在人群中穿来穿去，终于逃掉。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潘大这个混蛋。 往丹院走，前面出现一队骑士，身穿黑铠，一个个冷着面目，后面是四辆四驾马车，车夫穿着金绒丝绣纹的黑色衣装。 有钱人啊。原亮在道边站着，看着车队从身边经过。 前有骑士开道，马车两边还有武士步行护卫，眼神冷冷在他身上扫过。 原亮再退两步，等车队经过才慢慢跟上。 车队后面依旧有骑士护卫，看见原亮慢慢跟上，有骑士停马回身：“禁行。” 原亮摸摸光头没说话。那骑士拨转马头，去追队伍。 “帅吧。”后面忽然有人说话，原亮登时变了脸色：“武教头是怎么回事？” 想找潘大找不到，潘大竟然主动出现。 听到原亮问话，潘大笑嘻嘻说：“是你的事儿。” “我？”原亮撸胳膊挽袖子：“说说。” “其实也没什么。”潘大往后退：“我告诉婉儿……” “婉儿是谁？” “武婉儿啊，就是武教头。” “继续说。” 潘大继续往后退：“其实吧，我告诉婉儿说你说的婉儿在追求你。” “滚！绝对不是这回事！”原亮往前冲。 潘大转身就跑：“别追我，我说的是真的。” 原亮嗖的追到潘大身后，一拳砸在潘大腰眼上，潘大被打个趔趄：“我招！” 也是一件简单事情，潘大和某同学偷看女生洗澡，不曾想里面洗澡的是武婉儿。 此后，武婉儿见到潘大就揍……潘大挨揍是活该，这家伙修炼丹火功法，天天穿件大红袍到处跑，目标如此醒目，不揍他揍谁？ 潘大的偷窥伙伴就很精明，全身黑色打扮。 武婉儿追问另一个人是谁，潘大不敢说，赶巧遇到原亮，于是就这样了。 原亮很愤怒：“我什么都没看到！” 潘大有点没明白：“那天你也去了？” “我是说我什么都没看到，凭什么要背这个锅？” “你想怎么办？” “下次她洗澡的时候你那什么……是不是不太好啊？” 潘大思考良久：“同道中人啊，拜把子不？” “不。”原亮转身离开。 “跟我拜把子不吃亏，我都拜十六次了，整个武院没人敢惹我。” 原亮快步离开，这家伙就是个白痴，千万不能走太近。至于武教头么……确实很好看，身高腿长身材也好，连生气都……不对，她好像比我高？ 转身问话：“婉儿多高？” 潘大怔住，这就叫婉儿了？苦笑着转身离开。 原亮追回来：“婉儿多高？” “大哥，我都不敢叫她婉儿。”潘大快速跑远。 “鄙视你！”原亮仰头想了好一会儿，唉，神木啊神木，你赐予了我无穷力量和聪明大脑，却把我变成光头……和不是很高。 因为炼药大赛的事情，丹院变得热闹起来，很多人跑去丹方阁、藏书楼用功。上课的人更少了。 原亮进到课堂，发现只有三个女生坐在一起，老师坐在边上。 看见原亮进门，老师说声自习，继续跟三个女生说话。 三个女生要参加炼药大赛，找老师拿意见。 原亮听了一会儿，起身离开。 反正没事可做，继续去施肥吧。原亮准备去街市买肉，在丹院门口遇到个同学。 一个有些漂亮的女生冲他打招呼：“原亮。” 小光头转过头，唉，又是一个跟我差不多高的女孩……她们这属于补多了吧？吃什么长这么高？ 女生几步跑来：“去哪儿？” 原亮挠头：“你是？” 女生有点尴尬：“咱俩是同学。” “哦。”原亮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来。 从进入武院到现在，原亮只记住三个女人，李仙儿，方青的老婆刘小青，武婉儿。 “我叫安安。”女孩犹豫一下：“你参加大赛么？” “炼药大赛？” “嗯。” “不参加。” 安安思考一下又说：“那个馒头……” “你想学？” “嗯。” “学不会的。” “你不教我，怎么知道学不会？” “可是，这是我的方子啊。” “我给你钱。”安安小声说道：“一万行不行？这次比赛我必须参加。” “一万可以买别的丹方。” “你反正也不参加比赛……” “错了不是，我参加不参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参加比赛就得拿出自己的真本领，再见。”原亮走出丹院。 安安有些失望，看着原亮离开。 原亮忽然回头：“你多高？” 安安有些没明白。原亮又问一遍。安安说一米七二。 果然比我高两厘米，原亮摇摇头，落寞走远。 很快来到街市，正买肉呢，一个大胖子快速冲来：“别走！”是早店铺的胖老板。 原亮吓一跳：“你干嘛？” “嘿嘿，再做点馒头呗？” 原亮摇头：“我有事。” “什么时候忙完？” 原亮认真笑了一下，买好肉，指着远处大喊：“天啊！” 胖老板回头看，很多人往那个方向看，啥都没有，不知道天怎么了。等胖老板转回头，原亮没了。 一口气跑上山，进入大坑给龙参“施肥”，接着又去折腾红参。 回武院的时候，正好看见那列车队从牌楼下出来。 往昔的热闹街道，此时净街，道两旁是守卫，待四辆豪华马车驶过，街道才又恢复原样。 原亮没回宿舍，去植园见师叔。 第九章 幼稚了 方青没回来，原亮等了一会儿，又去丹柱峰。 没有方青带路，刚刚来到丹柱峰外围就被两个黑衣青年拦住，冷着脸看他，也不说话。 原亮说来见方青老师。 俩青年冷声回上一句：“回去。” 得，这是不让进啊。 原亮往回走，路过丹堂的时候看见潘大骑在墙上往外看。 这还等什么？原亮偷摸过去，跳起来向上一推，潘大很帅气的掉到墙的另一边。 原亮撒腿就跑，很快拐过楼角。 有些意外的是，墙的另一边很安静，只有潘大摔到地上的声音。 这是什么情况？摔死了？ 原亮琢磨琢磨，相信自己，潘大不会死。于是就心安理得的走了，走了…… 高墙另一边是丹堂花园，花园中坐个白衣女子，安静娴雅，手边是一卷丹书，石桌上摆着笔纸，女子在推算丹方。 墙后是两株高树，树下是一片花草，潘大摔落后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动，老老实实趴在地上，藏身在花草之中、高树之后看向女子。 女子好像什么都没听见，在纸上写写算算，总是感觉不满意。 潘大慢慢起身，琢磨着是应该打个招呼？还是偷摸回去？ 琢磨好长时间，也是多看女子好长时间，才纵身跳起，右脚轻轻一蹬树干，越过高墙。 落到地上以后就瞪着眼睛寻找“仇人”，自然找不到。 气哼哼的嘟囔一句：“千万别让我逮到你。” 原亮没找到师叔，回转宿舍。田羽、秦剑那哥俩又在用功，桌子上是厚厚的一大堆书。 原亮有些好奇：“你们这样辛苦……不累么？” 哥俩用很幽怨的眼神看过来，田羽问话：“你天天熬夜不睡觉，问我们累不累？” 原亮挠挠头：“我觉得吧，青春岁月就是用来浪费的，咱们应该去踏青，去看美好世界，这山山水水的美丽风景，如果都不去看，这个世界会伤心的。” 他在找借口去挖“宝参”，却换回哥俩更幽怨的眼神：“你太坏了。” “啊？” “你让我们出去玩，自己偷偷看书练功，你太坏了。” “没有的事！”原亮叹气：“我请客喝酒行不行？喝酒赔罪。” “你太坏了，哄骗我们吃喝玩乐，自己苦练，你怎么可以这样？” 原亮还想说话，那哥俩同时捂住耳朵：“不听。” 得，想花钱都花不出去。 在饭堂外面贴出炼药大赛的告示之后，此后一段时间，陆续贴出很多告示。 每年秋高气爽之际，庄稼丰收之时，各地都会举办各种比赛。 在大都这里，先是炼药大赛，接着是阵师大会，炼器比赛……压轴的一定是武道大会。 前面的许多比赛好像是热场一样，顺带的，如果炼制出什么好东西，一定会有人高价购买，目标是最重要的武道大会。 只有在武道大会夺魁，才会被世人认可，才算是真正的扬名天下。 与武道大会的荣耀相比较，原亮的饭桶光头称号、馒头和光头雅号，根本就是笑话。 好在原亮比较低调，笑话就笑话吧，以不惹事为佳。平日里除去潘大时不时骚扰一下，武教头时不时追杀一下，再没有别的麻烦。 方青师叔来过两次，很热情的提供帮助，想让原亮在炼药大赛中取得好成绩。 可惜原亮不肯参加。 问过方青师叔，皇龙株的事情没有了结，不过也追查不下去，因为李仙儿的态度特别强硬，对外宣称没有皇龙株，谁说有的可以对质。 据说事情闹到太子那里，权衡再三，到底没敢乱来。 谁敢和李仙儿对质？ 青云武院四大丹师合称大罗金仙，论修为、论炼药水平，药园子八大药守都比不过。李仙儿在四大丹师中排名第一。 方青居住的小院，原来就是李仙儿的住处。 通过皇龙株事件可以确定两件事情，一，有内贼，药园子那些人肯定有确切消息；二，李仙儿特别强横，强横到药园子打着太子的旗号，明知道皇龙株就在丹柱峰，却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还好，李仙儿没有为难原亮。 而原亮呢，在有了几万块钱之后，感觉不是特别缺钱，又找不到“寻宝”的理由，一直没有去挖“宝参”。 挖宝要有目击者，不能你去了就挖出来，会有问题的。万一有人惦记，有人折腾，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做事情一定要小心。 不挖宝，就每天跑一趟荒山，努力温养两株宝参，每次都耗空所有真气……借着培养宝参的机会，顺便凶猛修炼。 原亮每天都是来来去去的到处瞎折腾，这一天去街市买肉的时候遇到一个特别漂亮特别漂亮的女孩。 漂亮到让人震撼。 漂亮到后面一直有人跟随。 原亮买了食物要走，感觉后面有很多人，转头看，一个白衣女孩走进千金阁。 街市长有千米，千金阁占据最重要的地方，楼高二层，只卖宝贝。 白衣女孩走进店铺，跟着是一道火红出现在眼前。 又是潘大？原亮愣了一下，这家伙是色狼转世不成？ 还好，不只有潘大一个色狼，在潘大之后又有七八个人走进千金阁。 原亮犹豫一下，那个女的好像有一米七几……不管了，反正比我高。原亮视美色如草履，向街外走去。 长街外有个岔路，往北走是小道，往南行是大路。 原亮刚走到岔路口，南面走过来一大群身穿蓝色武服的青年。 “小光头，过来！”最前面一个有点胖的青年喊道。 原亮左右看看，只有自己一个光头，当机立断，撒丫子就跑。 “追！”嗖嗖嗖起码十几个蓝衣青年跑过来。 原亮很无奈，我这到底是什么运气？干嘛就追我？抱着一大袋子食物朝北面狂奔。 他跑的快，那些人追的急，坚决不肯停。 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我不认识你们啊！原亮拼了……不想对方竟然有高手，嗖的一个纵身出现在原亮前面，身体还在空中，反抡出一大脚。 原亮往侧面跑，一个长脸青年正好出现在那个方向，一拳打在原亮的光头上。 砰的一拳，原亮一个趔趄站住。 很快被十几个蓝衣青年围住：“跑什么？” “你们这么多人，不跑是傻子。” 从后面又跑来一个青年，好像是头目一样，出现在原亮面前，转头问长脸青年：“怎么回事？” “我们一开口他就跑。”长脸青年问原亮：“是青云的吧？” 原亮猛摇头：“不是，肯定不是。” “不是？”长脸青年看看原亮的黑色衣服，犹豫一下：“不好意思，打错了。”转身往回走。 什么个情况？原亮摸着秃头这个无奈啊。不过还好，幸亏我急中生智…… 长脸青年离开，十几个蓝衣青年跟上，最后跑来的青年冲原亮笑了一下：“误会。”跟着离开。 等这些人离开，原亮犹豫了又犹豫，还是喂宝参去。 很痛，脑袋上挨了一下真的很痛。不过还好，仅仅是痛，没有伤。 至于这些人是什么来历……完全不重要。 以真气养龙参、红参，已经二十多天。龙参长到婴儿手臂那么长，肉厚厚的好像是个小萝卜一样。 红参要稍小一点，但是通体鲜红，好像鲜血欲滴的样子。 这样两株参，大概能卖个几百万？ 这一次喂养之后，仔细掩盖好，回转学校，接下来就等一场大雨。一场大雨可以去掉一切痕迹、味道，省掉许多麻烦事。 往回走的时候想起那一大堆蓝衣青年，少说一两百人，不知道打起来没有。 当然打起来了，而且是群架。 蓝衣青年来自大都三大院的大都武院。 听名字就知道厉害了，以都城的名字命名。大都三大武院之间没事就干架，是多年传统。官府管不了，武院也懒得管。 三大院子弟很凶的，这个家伙是王爷儿子，那个家伙是宰相孙子，反正是谁都不服谁，就是干。 青云武院有很多官宦和世家子弟，只是原亮太过低调，又藏身丹院，平时没有接触。否则一定会加入到轰轰烈烈的打群架当中。 三大武院之间的战斗没有对错，多年传下来的，主要战斗力是一年级生和二年级生。升到三年级以后不是成熟了不打了，而是外出历练，没时间打。 甚至很多天才武生在二年级的时候就出外历练。 三大院之间的群架没有胜负一说，都是噼里啪啦打到一半的时候，大队官兵来到，所有参与打架的人一哄而散。 每次打过之后，一定是酒楼里猛吃喝，一个个的吹嘘战绩，说对方跑的快，说自己打倒了几个，挂彩的吹的更邪乎，说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给同仁、战友创造机会…… 原亮去饭堂吃饭，便是听到了两个版本的故事，过程总有出入，结局一定是青云武院大胜。 回到宿舍，想着跟田羽和秦剑问问大都武院和青云武院之间的恩怨，不想两个棒槌竟然不约而同的说上一声：“幼稚。” 好吧，幼稚了。原亮想了一下，抱着药经上床。 先打坐，恢复真气，再认真读书。 第十章 扇自己耳光 终于下雨了，三天后大雨。 植园内一片忙碌，丹师们来去奔忙，或在架子上搭雨布，或将草药搬进房内。 看着窗外雨滴，原亮轻出口气，该发财了。 也是在这天，一个撑着油纸伞的白衣女子来到门外，轻敲两声：“原亮在么？” 声音好听，空谷黄莺都比不过她的清脆，偏又带着许多轻柔。 原亮愣了一下，活了一辈子……当然，主要是不认识几个人，没有见识的很……活了一辈子，他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声音。 田羽和秦剑把两张桌子并在一起，又搭上横板，俩人很努力的在试炼丹方，忽然听到门外这一声问话，俩人怔住，齐齐扭头转向门口。 原亮真的是没有见识，感觉小心脏砰砰乱跳，我怎么这么没出息呢？ 屋里三个人，变成三个傻子。 敲门声又起，那个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稍稍增大一点：“原亮在么？” 田羽抓过手边尺子砸在原亮身上，冲他瞪眼。 原亮这才起身开门。 油纸伞真好看，遮挡了雨，也留住了伞下女子的美丽。 女子冲原亮颔首问候：“你好，我叫林一。” 原亮有点没反应过来：“衣？衣服的衣？” “一二三的一。”近距离听，林一的声音更好听。 原亮有点接受不了，潘大那个德行叫什么都一样，这么好看的女孩……幸好不叫林大。 林一微笑说话：“我来找你，是有一件事要麻烦。” “说。”原亮特别痛快。后面传来更痛快的声音：“请进。” 原亮赶忙让开位置：“不好意思，请进。” 林一道谢，走进门口收起伞……没有伞的遮挡，林一的美丽好像会闪光一样照亮整个房间。 “我见过你。”那天有个美女走进千金阁，后面跟着潘大。 “那够巧的。” 田羽搬来椅子：“坐。” 秦剑问话：“喝茶么？” 原亮无比好奇，这个房间里有茶？ 林一微笑回话：“谢谢，我不渴。”冲原亮说话：“我想问一下，你还有馒头么？” 原亮摇头。 “那……我可以和你交换丹方么？” “你想知道那个馒头是怎么做的？” “这一次丹比，我想拿第一，你的丹方对我有很大帮助。” 原亮想了一下：“很普通的补充体力的药方，不出奇。” “如果能够大批量炼制，只售卖十一块钱，那就不普通了。” 原亮愣住，怎么把这个忘了？疏忽了。犹豫一下：“第一对你很重要？” “第一对谁都很重要。”林一顿了一下：“请问，你参加丹比么？” 原亮摇头：“报名要交钱，自己准备药材，现场炼制，一拖十好几天，没兴趣。” 林一看了一会儿小光头：“我想和你交换丹方，购买也行。”跟着又补充道：“我不会直接用你的丹方去比赛，是你的丹方对我有帮助，我想学习。” “学习？”原亮有点不好意思：“要是说，我是第一次做那种药馒头，你信么？” “信。” “好吧。”原亮在纸上写出六种草药名字，上阳草、蒲公英……标配好分量，其中也有面粉用量，还有蒸馒头的详细过程，以及使用何种煤。 写好以后推到林一面前：“你可以先看，明天我会再做一次馒头。” 这是什么意思？看见美女就不骄傲了？就现原形了？竟然做舔狗？田羽和秦剑一只眼睛鄙视原亮，另一只眼睛艳羡林一……很忙啊。 林一很高兴，柔声道谢，拿起那张纸：“那我明天来找你？” “可以。”原亮应下来。 “多谢，我回去了。”林一往外走。 …… 待林一出门，房门关闭，田羽和秦剑异口同声：“鄙视你！” 原亮也好奇：“你俩不骄傲了？” “鄙视你。”哥俩也不研究丹方了，实在静不下心。 这间很简陋的小破屋竟然清香不绝，那一个美丽身影，真好看。 大雨下了一天，隔天起床，世界一片清新……原亮的心情也是一片清新。 这种美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下午。 午饭后，林一来找原亮……难得的，田羽、秦剑没去丹堂，一本正经守在房里。 这都是爱好淑女的有为君子啊。 原亮和林一去街市，田秦二人同行。走不多远看到前面有个红衣少年，特别热情的迎上来，甚至还有点羞怯的感觉，冲林一微笑：“这么巧。” 林一好像没看见他一样，从潘大身边走过。 原亮忽然想笑，张大了嘴巴做出哈哈口型给潘大看。 潘大冲他瞪眼，还挥舞拳头……不过马上就搂住原亮：“亮子，哪儿去？”显得很熟很熟。 “我不认识你。”原亮推开潘大。 “你不能见色忘友，不够意思啊。”潘大催动陷害神功：“忘了我给你介绍女人的时候了？忘了追着让我介绍武教头给你认识的时候了？”说到这里冲林一大声说：“你可能不知道武教头是谁，就是武道本院的武婉儿，亮子追了一个多月。” 原亮的心情登时不好了，虽然林一比自己高，虽然不敢有所妄想，可你这样对我……好吧，原亮不做辩解，任凭潘大胡说八道。 林一表情不动，好像聋了一般。 几个人这样走着，很快走出武院。 就在牌楼下面，一个青年牵匹马快步往里走，看见林一之后，青年满脸喜色，连缰绳都丢了，嗖的来到林一面前温柔说话：“去哪儿？” 林一还是表情无动：“去蒸馒头。” 青年背个包裹，赶忙解下来：“我找方师借的。”打开背包露出三本黑色卷轴。 林一有些意外：“方家丹劵？” “嗯。”青年说：“借了十天，方师说要是你看的话，可以抄录，只要不外传就好。” 林一想了好一会儿：“不要。” “为什么？”青年有些着急：“好不容易才能借到。” “我要看蒸馒头。”林一看向原亮。 原亮琢磨琢磨，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很有可能招惹到一个强敌。 按照故事书的说法，刚来大都没几天牵扯到皇龙株事件中，现在又有可能得罪不知名的强敌，难道我是主角么？ 老天啊，你见过哪个主角像我这么穷这么没本事这么……矮，还是个光头？ 原亮低头往前走，走进街市的人群当中，泯然于众人。 林一抬步跟上。那青年系好布包，重新背起，再牵马追上。 潘大假装在摸胡子，摸来摸去的：“他谁啊？” 没有人接话，田羽和秦剑也不见了。潘大冷哼一声：“明知山有虎！”也是追上去。 很快来到那家早点铺，胖老板坐在门口叮叮当当砸铁，见有人过来，抬头看，马上跳起来：“做馒头？” 原亮说是。 胖老板一脚踢开地上那堆东西，拉开店门：“需要什么？” 原亮想了一下，跟林一说话：“你去买草药。” 林一应声是，转身跑开。 那青年再次丢掉缰绳，转身追去。当然还有潘大一个…… 没多久，林一拎着药包回来。 原亮开始摆案板，和面，一点一点慢慢做给林一看。 林一看的特别仔细，边看边做笔记。 田羽和秦剑也很用心，唯独潘大眼神都在林一那里。 原亮做的很慢，把草药磨成粉末，一点一点按照顺序添加到面团里…… 一个半小时之后，早点铺门口又传出带着药味的馒头香。 有了上次经验，很多人跑来购买。 原亮向胖老板伸手：“给我一千，这些馒头是你的。” 都不带讨价的，胖老板马上掏钱。 原亮接过钱：“我要三十个，给她三十个。” 田羽和秦剑急忙说话：“我也要。”潘大同时喊道。 “不给你。”原亮拿了四个馒头分给田羽和秦剑，再跟林一说话：“我走了。” 林一道谢，拿着笔记认真看。 不论在哪里，林一自己就是一道风景。一身白衣，最是那一低头的……认真，吸引好多好多人的眼神。 加上能补充体力的馒头的诱惑，让这一片街面拥挤不堪。 潘大冲原亮大喊：“不够意思啊！” 原亮跟没听见一样，快步离开。 唉，我的宝参啊，什么时候去挖？原亮边走边琢磨事情。走到牌楼下，看着一十八名黑衣青年，原亮停下脚步。 看着牌楼上的四个大字，青云武院。 看了好一会儿，抬手给自己一个耳光！啪的一声响，很认真很大力。 那些守卫很好奇，小光头怎么了？ 原亮长出口气，反手又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走进武院。 他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明知道配不上林一，明知道和林一是两个世界的人，偏生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对她好。 这不是贱么？尤其还是再次蒸了馒头。 蒸馒头不是问题，问题是十一块钱的馒头可以快速恢复体力。虽然比不上丹药有用，也比不上某些药草来的直接，可是便宜啊，快速啊，管饱啊。 大户大院的，大宗门，乃至军队，谁不想要这样的东西？ 前一次在街市蒸馒头是疏忽，这一次在街市蒸馒头是没事找事、没病找病、没麻烦找麻烦！ 第十一章 锻体十五年 原亮很聪明，会考虑到很多事情。比如两株宝参，明明已经成熟了、可以挖掘了，为避免事后可能出现的麻烦事情，要想好故事情节才能去挖。 可是现在，只是因为林一的美丽，他就迷失了一下。 明明是……明明是一米七多的大长腿的林一比自己高，自己要视美色如草履的，可当那种美丽真的出现在身边……是草履，一定是草履。 什么是草履？不就是草鞋么？什么是草鞋？不就是草么？对，林一就是小草，我才是花！ 迷迷糊糊的花原亮往回走，在丹院门口遇到两个穿暗黄色院服的学生，说李师找他。 李师是李仙儿，大师级人物才能配得上这个称呼。 原亮问了地址，跑去丹方阁。 丹方阁是丹院最重要的地方，几乎藏着丹院所有秘密。这里有院长室、长老室等等，是整个丹院武力最强横的地方。 整个丹方阁是四栋建筑，最外面一南一北是两栋单独小楼，是院长室和副院长室。中间是一个回字型的三层楼，住着很多高手。 在回字楼包围之中就是丹方阁。 李仙儿住在副院长楼中，因为这里有很多炼丹炼药工具，距离丹堂不远。 原亮一路跑来，敲门进入。 整个一楼就是两间大屋子，最大那间摆着很多瓶瓶罐罐、还有很多工具。另一间屋子全是书。至于两位副院长……反正不住这里。 李仙儿竟然也在蒸馒头？大厅正中位置摆着炉灶、笼屉，边上是面粉、案板…… 原亮惊住。 脚边是十几屉馒头，李仙儿说：“尝尝。” 原亮犹豫一下：“我不饿。” “让你尝，不是吃。” 原亮叹气，放下背包：“老师，这里有三十个馒头，刚出锅的……” 他想说自己留十个，给老师二十个，可是话没说话，李仙儿已经拿走背包，一把扯开。 撕拉一声响，原亮感觉心被撕裂了，那个包……挺贵的。 李仙儿很生气，布包里一堆破纸包着三十个宝贝，开什么玩笑？ 马上拿过两个干净笼屉，小心翼翼的把馒头放在笼屉之中。 至于那个包，随手一丢，扔到桌边的边角下料那里。 放好馒头，拿起个馒头撕下一小块，轻轻送入口中，细细咀嚼…… 原亮摸下鼻子，一个馒头都这样了，我要是真的挖回来宝参……是不是催的太肥了？随便弄个一两百年的得了呗，非要弄个千年参王…… 我好像又做错事了？ 原亮很苦闷，也许……退学是个好办法？离开大都，随便找个城市住下，开个小饭店，找个差不多的美女……不能一上来就追求，那就得开个好一点的饭店，找几个女孩帮忙，以后慢慢处感情？ 一定要大长腿，一定要比我高，就算比不上林一，起码身高不能输了她……不对！为什么要和林一做比较，难道我喜欢她了？ 也不对，一共就见了两次…… “你在想什么？”忽然一句问话把原亮拉回现实。 “啊？”怔了一下才说：“没想什么。” “你想的特别专心，是不是在想我要你的丹方？” 原亮摇头。 “不是？”李仙儿用正常人的脑袋琢磨琢磨：“那你在想什么？” 原亮没办法回答，难道说在想女人？ 尤其李仙儿还是个美女……不知道到底多大岁数的不老美女，我要是敢说想女人，李师能不能揍我一顿？ 他不说话，李师犹豫一下：“我想问一下，方便告诉我丹方么？” “方便，太方便了。”原亮马上写出来。 李仙儿有些疑惑，这家伙怎么这么痛快？ 早知道这么痛快，她也不用买几个馒头回来小心保存，几个破馒头硬是放了二十多天，天天琢磨丹方、偷偷蒸馒头。搞得全身都是面粉味和馒头味，多少香粉都盖不住啊。 原亮恭敬递上丹方：“那个，林一师姐也知道，她那里也有馒头，而且刚看着我蒸了一遍。” “林一找你了？”李仙儿忽然面露笑意，那个丫头竟然主动去见一个男人？ 原亮说是。 李仙儿拿起丹方看：“她在哪儿？” “街市。” 李仙儿皱眉：“去街市做什么？”有点不满意，想了一下：“你去叫她来。” “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原亮说了话，李仙儿却不接话，只好无奈说是，出去找林一。 运气不错，林一边走边琢磨蒸馒头的事，走的很慢，在半路遇见。 原亮赶忙叫住，带着去见李仙儿。 那个背包青年也在，潘大也在。明明是一路很安静的“同行”，被原亮打断，这哥俩有些幽怨。 原亮那管那许多，和林一回到小楼之中。 李仙儿有点好奇的打量原亮：“你……不帮她拿包？” 原亮这才记起林一还背着一包馒头，想了一下没出声。 林一放下布包，恭谨见礼：“老师。” “有没有灵感？” 林一和李仙儿都在折腾馒头，目的不同。李仙儿是觉得这个药馒头很好，可以推广，也可以借鉴一下。 林一是想从中找到一个能提高炼药技艺的法子，最好能创出一个药方，去炼药大赛上拿第一。 林一回话：“有一点接近了。” 李仙儿说：“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去丹堂了，就来我这里。” “谢谢老师。” “你，也来吧。”李仙儿冲原亮说话。 原亮不乐意来。 如果是在扇自己两个耳光之前，只要林一在，他多半会来。经过了两个耳光的洗礼，原亮决定对自己残忍一些，恭敬回话：“老师，我来不了。” “来不了？”李仙儿疑问看过去。 “我还是锻体，今年是第十五年。” “你锻体锻了十五年？”李仙儿想不吃惊都不行：“怎么锻的？” 原亮没接话。 李仙儿问林一：“入境了吧？” “今年刚入的。” 李仙儿笑着摇头：“你要是入境十五年……十五年，唉。”李仙儿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分心炼丹炼药，从锻体到入境也没用上十年啊。 多看原亮几眼，看来啊，有长处一定有短处。本来对小光头还比较好奇，先救治皇龙株，又弄出来这种大补馒头，说明很有点本事，李仙儿有心收为弟子带在身边仔细观察…… 犹豫犹豫，又要顾及方青的反应，李仙儿便是笑着说话：“也是，毕竟修行是根本，即便是炼丹炼药，也要灵运修为，你……努力吧。” “是。”原亮犹豫一下：“老师，我能拿几个馒头么？” “你自己会蒸。”李仙儿看向脚边的十几笼屉：“这些给你了。” 原亮没有选择，只能装走那些馒头。还是林一好心，分了四个馒头出来。 原亮背着一大包馒头往外走，在丹方阁外面等着那个青年和潘大。 潘大冲上来抢馒头：“见者有份。” 原亮主动打开包：“都给你？” 潘大抓个馒头就吃，嚼了几口觉得不对劲：“跟上次不一样。” “要不要？” 潘大又拿个馒头咬一口：“怎么又变味了？你这水准有问题，不稳定啊。” 原亮嗯了一声：“我就是这么有本事。” “不要了。”潘大扔下馒头：“林一呢？” “不知道。”原亮往回走。 边上的牵马青年犹豫一下：“这位同学好，我叫战锋，锋利的锋。” “你好，我叫原亮，光亮的亮，再见。”原亮离开。 圆亮？倒是又圆又亮。战锋看着原亮离开。 田羽和秦剑已经回宿舍了，哥俩又在研究丹方。 除去武道大会之外，所有比赛都有多个奖项。不以年龄区分，以本事论成败。 可以两人合作，三人合作，也可以一个团队合作，没有那么多要求。 所有的要求都是针对丹方、药方，比如培育药株妙法也可以拿大奖。 世面上最常见的几种丹药，真气丹度气丹精气丹……丹方流传的到处都是，药材便宜，技法简单，谁都可以炼。 但是，能炼制出来精品丹药、极品丹药可就难了。 炼丹大师的晋级标准就是极品丹药。同样的真气丹，能够尽量剔除杂质、增强药性、减少对人体的伤害，做到极致就是极品丹药。 一般来说有个含量比例，普通真气丹是五成药效左右，就是说有一半无用药效、甚至是含有毒性。 当然是微量毒性，可真气丹这种药天长日久吃下来，残积的毒物排不出去，一定对身体有影响，最严重的会让人修为全失、乃至丧命。 炼丹大师炼制的真气丹不会有这么大危害，药效会提高到八成以上，毒物残留会尽量减少到最低。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炼丹师能够炼制出来对人体没有一点伤害的丹药，哪怕是使用最好的药材都不行。 老天很公平，不会只给你好的，而不给你坏的。 这次炼药比赛，林一想要独创一个药方，要拿第一要震惊大赛。田羽和秦剑想的实际一些，俩人合作，只要能在炼丹比赛上取得名次即可。 至于第一么，偶尔吹吹牛还行。 学习炼药，却不想参加比赛，也不想出名，估计只有原亮这种人。 看着那哥俩忙碌，原亮不好意思睡觉，于是，这一夜三个人一起熬，原亮无比认真的跟“妖精”拼命。 他甚至想好了，等看完十六本药经综述，就去把全套药经借回来……大不了买一套，老子有钱了！ 第十二章 万书阁 书是看不完的。 原亮一直在看书，入学一个月，整天除去上课、吃饭、给宝参施肥、顺便修炼，其余时间全在看书。连睡觉都是困的不行了才休息一会儿。 六十四本书，是丹院学生五年必须要学完的专业书籍。 另外还要抽空学习武道技法十二册，炼器技艺十册，符阵总论六本。 按照学习顺序，丹院新生入院后最先学习的就是武道技法十二册，并有整整两个月的武道课要上。 学生们出身不同，成长环境不同，接受的启蒙教育不同，修炼功法一定不一样。所有新生在考入武院之后要先学习武道技法，从中挑选适合自己的功法进行修炼。 不单青云武院如此，几乎所有武院都是这样。 世家子弟一出生就有最适合的功法修炼，日后不须更改，从这一点来说，出身真的可以决定未来。 原亮锻体十五年，他没当回事。可是第二天，那个美丽的不像话的林一又来了：“老师让我带你去武道本院万书阁。” “干嘛？” “老师说，你可以在里面待十天，挑选适合你的武道功法。” 原亮愣住：“为什么？” 林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一旁的田羽眼睛都直了，只是这一次是看原亮，他很很很不相信这一切，凭什么啊，凭什么他可以去武道万书阁待十天？ 林一抬头看看天色：“我建议先做准备，中午进入，万书阁有休息房，十天后你可以自己出来。” 原亮还是有点不明白：“为什么？” “老师说你应该明白。”停了下又补充一句：“方青老师即将出尘了。” 原亮明白了，道声谢，说去准备些东西，中午见。 林一说我来找你，转身离开。 房门关闭，又剩下三个大男生。 田羽和秦剑再次停止研究丹方，转身看向原亮。 原亮也是端坐不动：“看什么？” 田羽想了一下，摇摇头，起身出门。 秦剑琢磨琢磨：“我想喝酒。”跟着出门。 房间里剩下原亮自己，没有收拾东西，在想着林一说的那句话，方青老师即将出尘？ 怎么可能？师叔一半时是没有机会的。 李仙儿说的不是师叔要升入武道第四境，她说的是你们师叔师侄的修为太低。 方青是三级丹师，没能晋升到大师级别；武道一途也只是入境修为。林一比师叔年轻四十多岁，已经入境。 当然，李仙儿是好心。既然神木宗没有好的武道功法传下来，原亮又错过挑选武道功法，李仙儿动用特权手段帮助原亮。 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应该接受这个机会，并感谢李仙儿。 原亮感谢李仙儿的好意，只是有了在山上时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原来，被漂亮女人瞧不起的感觉很不好受，被漂亮女人主动提供帮助的感觉更不好受。 没什么可收拾的，躺去床上睡大觉，一定要好好睡、努力睡。 中午林一来了，看见原亮所谓的准备就是那一大堆馒头，犹豫一下说道：“跟我去拿馒头。” 原亮笑着摇头：“去饭堂。” 他选择的办法是买酱牛肉，饭堂一共准备了五盆酱牛肉，预计在三天内卖完。原亮全部买下，花费一万多块。 原本还有钱呢，酱牛肉竟然这么贵？ 昨天觉得自己是个有钱人，一下子身家缩水一半……唉，先把这几天熬过去再说。 林一很吃惊，不管是谁，都是第一次看见一盆盆买酱牛肉的。 眼看着原亮一盆盆往外搬，跟着想起饭桶光头的名号……小光头不但能吃，还很有钱！ 买肉简单，搬运难，搬进万书阁更难。 不但是不让带肉进去，连馒头都不让带。 想要进入万书阁，除去身上一套衣服，别的什么什么都不能带。 万书阁是一个大院子，院内有一排休息房，对面是五层高楼，地下还有两层。这七层大楼里面是青云武院立院多年的典藏。 林一借来车，原亮好不容易把牛肉和馒头搬进休息房。 林一拿出李仙儿的院卡，在书房记录后离开。临走时叮嘱原亮：“机会来之不易，珍惜。” 原亮道谢，又说代我向李师道谢。 书房里坐着两个青年，一脸玩味表情打量原亮：“厉害啊，院长送人来也就能待十天，让李师送你来，有本事。” 另一个笑着接话：“还有仙女相送。” 原亮先跟两位青年道谢，再行确认：“十天时间是挑选功法，十天后可以抄录，是这样吧？” “只能挑两本。” “多谢。”原亮走进书阁。 第一层书阁没什么可说的，就是一排排书架，摆着无数册书。有单纯的真气运行法门，也有单纯的对战技法，还有两军对战的军阵战法。 十天时间要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功法，很难。 原亮身体里有木灵，修炼跟木系相关的功法能好一些，比如千柳剑法，万叶心法…… 从第一排书籍开始看起。 大多人在看到无数书册之后，最容易忽略掉的就是第一排书，眼睛一定会望向远处，越往后走看的越仔细。 可惜只能带走两本功法，要在外面的休息房抄写。所有书籍不能离开万书阁。 体内有木灵，又能将全部真气变成养料送给药株，原亮需要一门能够快速恢复真气的功法，并不一定拘泥于偏木系。 用了一天时间快速看过第一间书屋，还算满意，找到十几种适合自己修炼的功法。 为保持清醒，原亮耗用真气，可以快速阅读快速记忆。 这个记忆不是背书，是大概记住一些段落，跟自身具备的条件相印证，能够在尽量短的时间里做出决断。 晚间耗光真气，吃饭时，体内“木灵”自动吞噬食物，一大块一大块的牛肉塞进口中嚼几下，刚往下咽，就被那些看不见的根须吸收掉。 带来五盆肉，第一顿就吃光一盆。喝上一桶水，再次进入万书阁。 万书阁第二间特别大，是一个圆形的、高有三层楼那样的巨大房间，房间中间是圆柱形书架，顶到棚顶。周围一圈也都是书架。 房间里有六个轨道梯子，原亮攀到梯子高处，从高层往下慢慢挑书。 人不能太贪心，万书阁中的书少说十几万册，除非是神仙一目十行，否则没有人能在十天内全部看完。 原亮不贪，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在进门之前问过林一，万书阁一共有三个书库。 第一个书库里面的书在世面上都能找到，是挑选又挑选之后留下的精粹。原亮在里面待了一天。 第二个书库就是这个三层楼高的圆形书阁。内藏千年来各个宗门、各个学院、各个世家、各个王族的功法。 肯定不全，各家秘法一定是小心保藏。但是胜在广博，在这间书阁中，各个流派、各个宗门、各种各样的功法都有秘籍典藏。 如果是武院新生，一定是在第一间书库挑选合适功法。 但对于老生和一些武道高手来说，第二间书库才是他们最喜欢来的地方。尤其是即将突破的时候，来这里寻找突破机缘。 谁都知道世间功法种类繁多，可说到底都是为人服务，再厉害的人也还是一个身体一个头，俩胳膊加俩腿。 人的本质不变，功法的改变只是小道，只有突破了功法限制，领悟了人体奥秘，才算是真正高手。能修到那种境界的已经是大乘高手。 在了解了万书阁之后，原亮就一个目标，在第二间书库里待九天，要耐心的一本本寻找机缘。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破，可别人身体里也没有“木灵”啊，他要找一门适合自己的功法，起码……得长个头吧？ 看看，老祖宗的言语多么精炼，个头个头，就是个子和头发，老祖宗都知道我矮还不长头发…… 原亮要在第二间书阁待九天。 至于第一个书阁用去的一天时间，一定不会浪费。 而第三个书阁，他进不去。 第二个书阁中的藏书是有规律的，不成套的孤本、不全的典籍都是放在高处。这是给大家节省时间。 实在是书库太大，单是推着梯子走一圈都要三分钟。 从外圈直接看起，不想没多久就看到一本神木宗的功法。 一本墨绿封皮的书籍，封面是一种树皮做成，上面印着神木宗的印记，圆圈中一株浓密的绿色大树。 这是神木宗的书？原亮愣了一会儿才抽出这本书。 封面上四个字，聚灵功法。很有些古旧，翻开看，页面已经发黄变脆。 倒是很薄，一共十五页。仔细看过一遍，是运行内息的法门，也就是快速聚敛真气。 灵运期可修炼，修炼后会将全身真气快速凝结成束……简单说就是把真气压缩起来，腾出空间容纳更多真气。 幸好只有十五页，读过一遍记住，合上书页，慢慢放回书架。 他在看书，可就在这间屋子里，有一个人正在看他。 圆形书阁顶棚是白色的，镶嵌着多块照明石。照明石与照明石中间的白色棚顶有一些块是透明的。 就在这间藏书阁的上方，一个赤着脚的中年人往下看。 第十三章 男生的公敌 从原亮进入这间书阁开始，黑袍人就在看。 眼看着原亮将梯子推到门侧，登上最高处开始看书；也是看着原亮看完了那本聚灵功法。 随着看的书逐渐增多，需要记忆的东西越来越多，原亮催动体内木灵，让全身真气全部用在脑海之中。 能够熟练运用真气，代表着进入武道第二境，灵运。 原亮运用的很熟练，可惜依旧是锻体。 他的锻体似乎和别人的锻体不太一样。 因为要记忆，看的非常慢，整整一天才看过七本书。 从早上到晚间十二个小时啊，他就没动过地方，一直站在高梯上看书。 终于耗空体内真气，慢慢爬下梯子，去休息房吃东西，恢复体力。 在原亮走出万书阁的时候，楼上的那个人出现在第二间书库的门口，无声进入房间，跳到高梯上，把原亮看过的书一本接一本的拿出来翻看一下，再放回书架。 依旧赤足，一件黑色长袍盖着身体，长袍帽兜搭在脖子后面。 中年人想了一会儿，无声离开。 很快地，原亮又回来了，依旧是站着看书，好像是不知道疲倦一样。 如果是跟原亮一起的话，就会知道他一口气吃掉四十多个馒头加一盆肉，不等“木灵”将食物化成真气，他就又跑回来。 站在高梯上，眼睛在看，脑袋在记，身体里那株看不见的树在疯狂吞噬馒头和酱牛肉。 这一次更恐怖，站了整整二十个小时……更恐怖的是什么？他不用去厕所，所有吃到肚子里的东西都被木灵吸收掉。 这倒不是说物尽其用没有浪费，实在是身体里没有东西，管它好的坏的，先“吃”掉补充了真气再说。 黑袍人继续观察原亮，是间或的，在原亮刚进来的时候看两眼，过会儿看两眼。然后去睡觉，醒了以后再来看两眼……然后就震惊了，这个小光头竟然一动不动的站了十几个小时？ 不吃不喝不上厕所？ 黑袍人想了想，穿上鞋出门。 黑袍人去见了两个人，第一个人是李仙儿。 李仙儿是炼丹大师，同时也是武道高手。 李仙儿不但有天分，不但努力，更重要的，有钱。 她从来就没为钱愁过。 补充真气最快的方法是什么？是吃，吃天宝地材。 李仙儿修炼功法不是为了补充真气，是单纯的提升修为。当她真气不足的时候，直接吃丹药补充。 原亮来万书阁挑书，最重要一个条件是能够快速补充、恢复真气。 这就是差距，没有办法弥补的差距。 对于很多人来说，出身真的会决定未来。 因为有钱，李仙儿很少抛头露脸，所以很少人知道她是武道大师。 青云武院四大丹师，大罗金仙，李仙儿是最最厉害的那一个。 这个时候的李仙儿和林一看着两屉馒头发呆，怔怔的看了半个多小时，因为她俩想不明白。 又是一件神奇事情，李仙儿和林一严格按照原亮教的方法做好的馒头竟然有不一样的味道！ 同样重量的面粉，多样重量且同样顺序的药粉，同一锅蒸出来，竟然有两种味道。而且，跟原亮做出来的馒头味道更加的不一样。 李仙儿彻底迷糊了，学习炼丹近五十年，再难炼制的丹药最多也就炼制坏了，怎么会出现现在这种状况？ 难道是炼坏……好吧，是蒸坏了。 林一也很迷糊，天才美少女遇到人生第一次重要考验。本意是不想蒸馒头，不想用别人的东西去争第一。 可现在，连别人送到眼前的东西都拿不住，还怎么参加丹比？ 林一仔细回想每个步骤，想的特别仔细，可就是不知道哪里出错。 这个时候，黑袍人推门进来。 李仙儿回头：“师兄。” 黑袍人看向馒头，又看向林一，这是有话要说？ 李仙儿转身出门，黑袍人跟上。 俩人来到楼外的草地上站住，黑袍人说话：“他去看了神木宗的聚灵功法。” “然后呢？” “看了半个小时，然后放回去接着看别的；并没有特意寻找神木宗功法。” “没找？” 这就不对劲了。李仙儿想了一下：“如果是我出身没落的神木宗，在书阁中看到一本神木宗功法，一定是继续寻找别的神木宗功法，他为什么不找？” “方青也没找。” 李仙儿陷入沉默中，过了好一会儿说话：“方青对丹院、对武院有大功，他做任何事都没问题。” “原亮不是方青。”黑袍人犹豫一下：“你让他挑选功法，本来我没在意，可是他站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不吃不喝不上厕所，只在看书；这是一点，再一点就是没有继续寻找神木宗功法；这两点加一起，让我觉得不对劲。” “师兄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对劲。”李仙儿想了一下：“还有更神奇的地方，他做出来的馒头，把方法一点一点教给我和林一，我们竟然学不来。” 黑衣人眉头微皱：“咱们是不是疏忽神木宗了？”说完这句话离开，去看了方青。 方青留在丹院的依仗是精擅种植草药。 精擅不算本事，很多人都精擅某种技能。但是精擅到唯一的程度，那就很重要了。 青云武院前任院长说方青是整个大都最会种植药草的人。 只是这一句话，方青就住进了植园，成为丹院最重要的大人物之一。 也是因为这一句话，方青很少离开青云武院，真正做到了名声不显。 此时在北面最大的药园中，方青没有动手，园子里是七个学生在忙碌，做各种记录。方青只是观看。 黑袍人站在高处往这面看，看了好一会儿，没有露面就离开。 黑袍人是好奇是小心，不是敌人。 很巧的看到原亮，小光头让他吃惊，便是来问推荐原亮去万书阁的李仙儿。 有时候，很多秘密的泄露、很多事情的暴露，不过一个巧合而已。 原亮没有秘密便没有危险，反之…… 算是好事吧，原亮已经进入大人物的视线之中…… 回来万书阁，原亮还在看书。黑袍人就看原亮。 在第三天的时候，原亮感觉有人在看他，可偌大书库只有他自己，到底是谁在看我？是错觉？还是神灵？ 时间紧急，来不及琢磨这些事情，原亮继续看书。 时间一晃而过，来万书阁已经第十天，原亮一共记忆了一百四十四本功法书。 下午时候，有人在外面喊话：“出来吧。” 原亮一脸苍白的走出书阁。 很瘦弱很瘦弱，眼睛无神，脸上没有血色，行动缓慢。 等在外面的青年吓一跳：“你怎么了？” 原亮摆手，歇了一会儿说话：“麻烦师兄，把我取两本书。” 在第一间书库中，原亮挑了一天挑中两本书，青云身法，是青云武院的立院功法之一。不动如山，是最蠢笨也是最有效的护体神功。 听明白是这两种功法，那青年很不敢相信。 大哥，您老人家进入万书阁十天，就选了这么两本书？对得起李师的推荐么？ 青年摇摇头，取两本书回来：“按照规矩，你不能拿书走，不过……算了，拿走吧，记得还就行。” 原亮道谢，揣着两本功法书离开。 至于那些肉啊馒头啊，吃光了，吃的干干净净。 林一竟然等在外面，看见瘦弱不堪面色苍白的原亮，林一吃一惊：“怎么了？” 原亮轻声说话：“受累，帮我把大盆还给饭堂。” 林一说我先送你回去。 原亮坚持去饭堂。 于是，武道本院的学生看到了一件难以相信的事情。 丹院最美的那个女孩，林一竟然举着一摞大盆走在路上，身边是完全不帮忙的小光头。 男生很愤慨，没多久出现英雄。 英雄们想要帮忙拿大盆，被林一拒绝。英雄们就抽空损小光头几句，小光头一言不发，没有力气说废话。 好不容易来到饭堂，二人身后跟着好多人。 门口有个免费汤桶，原亮过去看眼，抱着汤桶开喝。 那么大一个桶啊，跟面缸差不多大，整整一桶汤全被原亮喝下。 开眼了，饭堂里的人开眼了。 小光头又一次用他深不见底的胃口证明了有多能吃。 上次是吃一桶饭，这次是喝一大缸汤，这家伙真的是人么？ 林一还了大盆回来，眼睁睁看着原亮喝光一桶汤，肚子竟然还是瘪的？ 林一无比好奇，汤呢？去哪了？足够洗澡的汤就这么喝没了？ 原亮放下汤桶，长出一口气，转身出门。 太疯狂了，太震惊了，原亮的表现让人忘记找他麻烦。 林一赶忙跟上：“汤呢？” “谢谢。”原亮回了两个字，快步走远。 林一愣了下，赶忙追上，她想问馒头的事情，为什么严格按照你说的方法去做，我每次蒸出来的馒头都不一样？ 二人离开，饭堂里出现许多议论，比如：“要是比赛谁能吃，一定是小光头。” “光头和林一是什么关系？” “这是鲜花插牛粪了？” “你怎么不说王八看绿豆？” “我要挑战光头。” “你敢追求林一？” “我是为了出气！” 这句话引起很多人的共鸣：“我也要挑战光头！” 一不小心，原亮成为武院很多男生的公敌，多么荣幸……和倒霉啊。 第十四章 圆圆滚滚 原亮不想惹事，脑海中根本就没有有关于惹事的一切。 可事情就那样找上门，一个看起来很帅的青年站在丹院门口，看着小光头冷声说话：“我不管你是谁，离林一远点儿。” 很酷的造型，很酷的语气，如果是对上别的男人这样说话，多半会问一句凭什么。 原亮却是嗯一声，从青年身边绕过。 “别说没……什么？”青年想说别说没警告你，可原亮怎么就同意了？ “听你的。”原亮快速进门。 那青年有点没反应过来，过上好一会儿，从一旁道路走过来个大眼睛青年：“他说什么？” “他说听我的。” “听你的？” “和林一保持距离。” 大眼睛青年也有些没反应过来，想了好一会儿：“也好。” 原亮急着呢，回宿舍躺床上开始睡，整整睡了两天。 等他再次醒过来，发现田羽和秦剑盯着他看。 坐起来问话：“干嘛？” “你有多少钱？” “啊？” “能不能借我们一万？” “你们俩疯了。”原亮想出门。 “马上比赛，没钱了。” “我也没有。”原亮快速出门，边走边跟自己小声唠叨：“我是对你们好，肯定是输，借钱也拿不了第一，我给你们省钱，不用太感谢我。” 他有事情要做，第一件事是练习聚灵功法。 只是太饿，买上很多食物饱餐一顿，去药园随便找一株药草送过去真气化成的木灵精华，眼看着那株草药一点点变高变大。 很快耗空体内真气，开始修炼聚灵功法。 果然很快，用不到一个小时就恢复到方才实力。 原亮高兴了，神木宗的功法就是好用，能够节省多少钱财啊。 找到这样一本功法，在万书阁的十天时间就没有荒废。原亮很想把功法送回山上…… 可神木宗早没有藏书阁，所有房间都是空空如也，没有办法好好存放。 宗门衰败成神木宗这样的确实不多见，啥都没了。 此后几天都是这样度过，蹲在药园一角找株药草，把真气疯狂送出去，再疯狂修炼，修为在不知不觉中快速增长。 为避免被人发现，每一次修炼都要换一株草药“施肥”，如此坚持一段时间之后，这一片草药特别茂盛，也特别健壮，健壮到好像增加了年份一样。 又过几天，这一天是大都炼药大赛开幕的日子，丹院学生几乎倾巢而出。 从丹比开始，整整一个半月的时间都是各种比试，大都城内的年轻人以及各个武院的学生都会去凑热闹。 原亮没去，不过也没去药园，心里惦念着两株“宝参”，该挖出来了。 上午十点左右，一个人在武院中溜达，到处都有些空，愿意凑热闹的学生去了大都中心广场，田羽、秦剑、林一都去了。 不是号称五万学生么？竟然有点冷清？ 想来想去，决定去挖宝参。 赶紧挖出来吧，万一被某个洪福齐天的家伙抢先挖走，自己得亏死。 于是，所有设想没了用处，能够配合演戏的观众又是一直找不到，原亮打算就这么开挖。 从街市走经过，因为学生们的离开，街市也少了很多热闹。 就在这时候，远处一匹快马跑来，是潘大？ 原亮赶忙站去路边。 他不想被潘大看见，可那么闪亮的光头在太阳下闪光……潘大急勒缰绳：“林一重伤，你去告诉李师，在药园子医治。”拨转马头跑回去。 原亮愣了一下，林一重伤？不是参加炼药大赛么？ 赶忙跑回丹院，来到丹方阁。 李仙儿还在折腾馒头，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似乎是没听懂，面色平静看向原亮：“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不知道。” 李仙儿点头：“知道了。”继续琢磨馒头。 原亮犹豫一下，告退出门。 心里好奇，这个师父怎么不关心弟子呢？ 在门口站了会儿，既然师父不在意弟子，我……也不用在意。 林一被刺杀，重伤不醒。事情震动青云武院。 尽管李仙儿没及时赶去，可青云武院副院长、以及武道本院院正都是快速去往大都广场。 原亮装着不在意，不论美色，不论热闹，好像所有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不过也没了挖参的心情。 到处转悠转悠，去植园找方青。 方青在家休息，坐在阳光下烫一壶老酒，很是惬意。 更惬意的是身边坐了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女儿回来了。 原亮登门拜见，方青招呼他过去坐：“介绍一下，这是你的师兄原亮，现在是丹院一年级学生；这是你师妹，我闺女方小洛。” 小丫头很白很文静，仔细看原亮：“师兄，你是和尚么？” 方青笑着不说话。原亮只能自己回答：“不是。” “哦。”小丫头一副明了的表情。 这是什么意思？原亮想了一下，决定不理会小丫头，转向方青：“师叔，我想学习种植药草。” “很好啊，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我，咱们的温养术是别人学不来的本领，只要会这一手，走遍天下都不怕。” “我想买些种子自己种，还想包一块地。” “买种子包地没问题，问题是包地得守地，得有人看着，院内没有空地。” “要是租个院子呢？” “租院子的话……”方青往北面看：“山那面有哨卡知道吧？” “不知道。” “武院四面都有哨卡，平时由武院卫队护卫，每月一轮换，最北面一块地方空着，不过不让建房子，何况也不安全。” 原亮想了一下：“买呢？附近有空房子么？” 方青笑了：“你有多少钱？大都房子贵的离谱，你买得起？” 原亮琢磨琢磨：“谢谢师叔。” “吃饭，你婶子给丫头炖了只大鹅。” “不吃了。” “叫你吃就吃，那么外道干嘛？” 小丫头点头：“吃吧。” 小丫头不怯生，挺聪明的。原亮道谢，坐下一起吃饭。 饭后，小丫头要去看圆圆滚滚。 原亮不知道什么是圆圆滚滚，有些好奇。 方青伸个懒腰：“小亮，你带她去。” 原亮问话：“圆圆滚滚是什么？” “食铁兽，也叫熊猫。”方青拿出院卡：“去兽院找乐子期。” 原亮接过院卡，是方青的身份证明。转头看小丫头：“去么？” 刘小青给小丫头穿外套：“早点回来。” “知道了。”小丫头应一声，朝外面走去。 原亮跟赶忙跟师叔和婶子道别，去追方小洛。 方小洛走很快，很快走出植园。看看周围无人，方小洛忽然说话：“你这个是谢顶，对吧？” “啊？” “头发掉的太快太多，要补的，我爹有药酒。” 原亮沉默片刻：“你几岁？” “六岁啊，怎么了？” “没怎么。”原亮带着方小洛离开丹院，绕出一段距离来到兽院。 正门是两条相对盘着的黑色巨龙铁塑，两条龙中间是一颗闪亮白色大球。是照明珠，但是这么大的很少见。 大门关闭，门前立着一块牌子，写着六个字，内有凶兽，勿进！ 原亮过去敲门，一个全身黑衣服的青年开门：“什么事？” 原亮亮出方青的院卡……青年没接，眼睛看向方小洛：“洛洛，又来看滚滚啊。” “是圆圆滚滚。” “嗯，是圆圆滚滚。”青年让开位置：“进吧，往右走找乐老师。” 原亮道谢，和小丫头往右走。 兽院的围墙建的特别高，面积倒不是很大。 青云武院以武道为本，丹药、符阵相辅，培育战兽就要差一些。 从某种程度来说，兽院更像是达官贵人的动物园，帮忙繁育饲养各种可爱小兽。 往里走不多远就看到几头脖子特别长的大家伙在闲逛。 这也太自由吧？原亮抱起方小洛。 方小洛竟然没看大脖子鹿，反是去摸原亮的光头：“真滑，不冷么？” 原亮没接话，继续朝右边走。 前面是一个单独院落，周围是一片树，不远处还种着一片竹林。 院门开着，门口有个躺椅，躺椅上是个胡子拉碴的大汉。 看见方小洛，大汉笑哈哈说话：“丫头过来。” 原亮走近几步放下小丫头，拱手为礼：“请问是乐子期老师么？” “嗯，你是老方的徒弟？” “是师侄。” “一个意思。”乐子期笑着看向方小洛：“你的圆圆滚滚要生小孩了，要不要？” 很意外，方小洛竟然摇头：“不要。” “为什么？”乐子期笑着问话。 “今天是老师放假，我才能回来，过两天还要回去学习，没有时间照顾小的圆圆滚滚。” 乐子期随口胡说：“让他帮着养。” 方小洛愣了一下，仰头看原亮：“师兄，你肯帮我养么？” 原亮有点头大，什么跟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还没说话呢，院子里有个又大又肥的野兽慢慢走出来。 这就是食铁兽啊。原亮问话：“这是熊吧？” “对，熊猫。”乐子期坐起来，冲大家伙喊话：“回去！” 肥家伙根本不理他，懒洋洋坐下，懒洋洋看着方小洛。 乐子期叮嘱原亮：“看住了，这家伙狠着呢。” “熊都狠。”原亮挡在方小洛前面。 小丫头歪头看了一会儿：“黑小白和白小黑呢？” 乐子期偏头喊了一声：“于阵，小洛来了。” 第十五章 我不知道 不多久，从院子里走出个一米八多的黑脸青年，两手勒在熊猫肋下。 一米多高的肥家伙就是这样被勒出来，完全不反抗。 放到地上，方小洛走过去：“这是黑小白？” “嗯。”乐子期再叮嘱原亮一遍：“小心了。” “是。”原亮抱起来小丫头，可是小丫头不让，原亮只好蹲在丫头身边，随时准备救援。 于阵又勒出来白小黑，两个一米来高的家伙那个懒啊……坐在地上就不动。 方小洛冲两个肥家伙招手，俩肥家伙不理会。 乐子期丢过来两个梨，方小洛举起来喂。 两个肥家伙动了，倒是不忌口，什么都吃。原亮十分担心咬到小丫头的手，小丫头不害怕，在肥家伙吃梨的时候，还伸手去拍去摸。 “长大了，刚开始就这么大。”小丫头用两只手去比量：“圆圆滚滚的可好玩了。” 原亮全部精神都在肥家伙身上，一定不能让小丫头受伤。 吃了梨，再没有食物，两个肥家伙走了，完全不看小丫头的不舍眼神。 小丫头开始想办法，喊名字也没有，最后跟原亮解释：“它们不乖了，这么大的时候还和我玩，现在不认识我了。” 原亮趁机说道：“回吧。” 小丫头想了一下：“你帮我养一只听话的好不好？” “不好。”原亮说。 “唉，求人不如求己。”小丫头向乐子期鞠躬：“叔叔，我回去了。” “有空来玩啊。”乐子期又补上一句：“小滚滚要不要？” “不要了。”小丫头转身往外走。 原亮也是鞠躬道别，追上方小洛。 小丫头一副深沉表情：“是不是都是这样，小时候还能在一起玩耍，长大了就陌生了？慢慢就不再认识了？” 原亮认真想了好一会儿：“你真聪明。” “我知道。”方小洛又看向光头：“这么年轻就谢顶，以后怎么办啊？” 原亮无语：“你真的只有六岁？” 原亮带着方小洛往外走，穿黑衣服的青年等在门口：“前些日子，街市里的馒头是你做的？” 原亮说是。 “还做么？我想买一些。” “不做了。” “我叫车前锋。”黑衣青年犹豫一下：“兽院中有各种珍奇异兽，如果原亮同学有什么想要的，我尽量帮忙。” 原亮有些诧异：“熊猫也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只要你想要。” 原亮更不理解了：“那个药馒头……其实非常一般，丹院同学随便谁都能炼制出来比馒头更好的丹药。” “我知道。” “我炼一些真气丹给你？” 车前锋摇头：“不是给我吃，是给战兽。” 这样啊。原亮琢磨琢磨：“谢谢啊。” “谢谢？”这下轮到车前锋变迷糊，而原亮已经带着方小洛离开兽院。 他说谢谢的原因，是车前锋提个醒，可以使用便宜草药喂养战宠。 送方小洛回家，进门时，小丫头压低声音说话：“等我出来。” 原亮好奇，送丫头进屋，跟方青和刘小青问好。 小丫头跟娘亲打声招呼，快步跑进里屋。 过不多时鼓个大肚子出来，偷偷摸摸的左右看，见老爹没看她，赶忙跑出院子。 原亮跟方青道别，一出门就看见小丫头蹲在地上。 刚要问话，小丫头做了不要说话的手势，偷偷往大门方向看。 没看到人才慢慢起身，两手捧着个酒坛：“每天喝半两，别让我爹知道。” 声音很小，把酒坛塞到原亮手里，快步跑回家。 原亮愣住，抱着一小坛酒在犹豫，要不要还回去呢？ 想起小丫头的眼神，原亮笑了笑，抱着酒坛回宿舍。 丹院学生区几乎是空的，原亮刚刚走进院门，忽然感觉不对劲。 放下酒坛，慢慢往里走。 宿舍区是很大一个院子，院子里是一排排房间。原亮蹲去窗户下面仔细听。 好一会儿没有任何声音，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十几米外的窗户忽然推开，跳出来一个穿灰衣服的青年。 原亮服了，你是傻还是傻还是傻啊？来青云武院偷窃？ 拿个布巾包住脑袋蒙住脸，站起来咳嗽一声：“下午好。” 灰衣青年转过身：“你也好。” “有什么好东西？” “你……是……” “同行。”原亮随口胡说：“你也是趁着大家去比赛过来捡便宜的？” “同行啊。”那家伙笑着走过来：“都是书，一群穷学生。” “包里是什么？” 青年解下背包：“你要啊……” 这句话没说完已经来到原亮身前，在递背包的同时有一把刀刺过去。 与此同时，原亮忽然矮了身子，一脚扫堂腿踢出去，咔嚓一声，那家伙腿断了。 俩人几乎是同时动手，这一脚之后，原亮拿着背包站起来：“拿刀捅我？够狠的。” 包里面是一堆金元票，还有几个丹盒。 “东西给你，让我走。”那家伙慢慢站起来。 “开玩笑呢？你走了我背锅？”丢下背包，身影出现在盗贼身后，又是一大脚踹出去，盗贼好像皮球一样被踢到几米外。 原亮很不满意：“竟然没踢动？”不等那家伙反应过来，跳到盗贼身上挥舞王八拳。 一通乱打，也不知道盗贼是什么修为，反正是断了腿断了胳膊，还昏迷过去。 原亮对自己很满意，我果然很能打，不若……报名参加武道大会？ 这个可怜的盗贼昏迷在地，好不容易醒过来，原亮又是一通拳头砸上。到后来，盗贼开始装昏，坚决不睁眼也不动。 原亮蹲着看，好像是看蚂蚁搬家一样的无聊。 一直无聊到天色全黑，又等了好长时间才等回来丹院同学。 大家很兴奋，边走边讨论第一天比赛情况，忽然看见前面蹲个蒙面人，有人大喊：“抓贼！” 原亮起身：“贼在这。” “你是同伙？” 原亮扯去头巾：“是我。” 醒目的光头照亮黑暗，也照亮同学们的眼睛，有人去找武院卫队，不多时，一堆黑制服带走盗贼。 原亮被问了话，抱起酒坛回屋。 又过去一段时间，田羽和秦剑进门：“你知道么？林一受伤了。” “谁干的？” “不知道，到现在还没醒，鲁药守说要看运气。”田羽说完，秦剑补充道：“听说就算是救过来、清醒了，修为很有可能不再增长。” “林一得罪人了？” “没有，她没得罪过人，有人说是刺客杀错人。”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没事，修为低了我要她。” 田羽和秦剑愣住，互相看看，再看向原亮，再对望眼：“秃顶的人是不是都特别自信？” “说什么呢？我这是自信么？我这是本事。” “锻体十五年的本事？”田羽拿起一本书：“我快入境了。” 那本书是进阶丹大全，大概介绍了三四十种灵运到入境的进阶丹的丹方，按照修炼功法对应着来，总能找到最合适自己的一种进阶丹。 原亮扫了一眼书名：“有锻体的进阶丹么？” 田羽和秦剑相对无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话：“锻体到灵运用不到进阶丹。” “这样啊……师父没说过。”原亮摇摇头：“你们说，我什么时候能灵运？” “快，依照你的资质，睡一觉就行。” “你说的有道理。”原亮去睡觉。 外面有人敲门，田羽去开门，站着一大堆人：“原亮。” 原亮刚躺下，看见这一堆人，团起身子叹口气：“不许打脸啊。” 走进来十几个人，房间满了，都是微笑对着原亮：“谢谢你。” 那个贼没说错，确实是一群穷学生，尤其还是去参加炼药比赛的穷学生。 钱财换成炼丹制药材料，剩点生活费塞在柜子里，笨贼偷了半天才偷到几千块钱。 钱被偷了麻烦，找回钱分钱也麻烦，有人不记得丢了多少钱，有人稍稍多说那么几十块，折腾半天才勉勉强强的“物归原主”，这才有时间来个感谢原亮。 原亮不得不叹气：“咱们是天下三大武院的学生，还是摆弄药的，怎么这么穷？太不应该了！” 进入丹院俩月了，原亮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跟大家说不用客气，努力劝他们回去睡觉…… 这是不可能的。 一群丢钱的人为表示感谢，也是难得凑齐这么多人，竟然每人出个二十块钱喝酒。 活这么大，原亮没喝过酒，没去过酒馆，唯一去过的饭店是街市的早点铺子。忽然见到这么多热情同学热情的招呼他喝酒……于是就喝了，每人出二十块，原亮喝了人生的第一顿酒。 不好喝是第一个感觉。 头晕是第二个感觉。 困是第三个感觉。 …… 二十多个人挤在一起喝酒，一人二十块能买多少酒？很快喝光，有人看到小酒坛…… 这一天晚上很多人没睡，很多人光着膀子到处跑嗷嗷叫，很多人去锻炼身体发**力，很多人躲在屋子里不出来…… 其中没有原亮，第一次喝酒的他提前喝醉提前睡，躲过一场幸运的灾难。 隔天起床，田羽和秦剑用含有血丝的眼睛瞪他：“到底是什么酒？” 原亮决定坦诚待人，同学之间就应该诚实，他说：“我不知道。” 第十六章 大都城 武院有句话，丹院贫，器院穷，武院傻子爱炫富。 这句话完美说明青云武院三大院的学生……全都没有钱。 昨晚那一顿二十块钱的畅饮酒局，让原亮充分体会到这句话的准确性，一个个的全在喊穷，这个说一株草卖五万，老子一个月才花一千，不吃不喝要五年才能买一株草，做个试验还失败了。 那个说大爷的，早知道学药是这种德性，老子宁肯去学杂技。 一群人说着说着，一定会说到炼药大赛，场面瞬间冷下来，因为能人太多，有钱人太多，他们就算是不吃不喝不睡觉，也没办法和那些能人相比。 接着又说到林一，都有些惋惜。不过也就是惋惜而已，就好像女神受伤了，跟你有一点关系么？ 一屋子二十几个人，只有原亮跟林一接触过几次。于是，田羽问话：“你不去看看林一？” 这些是昨天晚上的对话，早上起床后，脑子有些迷糊的原亮已经忘了是怎么回答的。 幸好有田羽和秦剑在，哥俩收拾一番，冲原亮说话：“走吧。” “去哪？”原亮一脸迷糊样。 “你说去看林一。”秦剑好奇道：“不会忘了吧？” “什么时候说的？” “昨天晚上，还说替我们问候林一，说你跟林一关系特别好。” 原亮不愿意相信，看着桌子上的空酒坛，想起早上哥俩想要吃了自己的模样，不会是坑我吧？ “你走不走？远着呢。”田羽急了。 “我真说过？” “再见。”田羽开门出去。 原亮想了想：“你们先走。” “你死不死的。”哥俩快步离开。 原亮简单收拾一下，跑去丹方阁。 李仙儿依旧在折腾馒头，站在小楼外面都能闻到馒头味。原亮认真的想了好一会儿，算了，还是不打扰李师了。 路上都是人，好像整个武院学生都进城了一般。原亮在人群中快行，走过街市的时候，看见很多学生等在路边。他们身后是很大一个牌子，写着青云武院到大都广场，每人五块钱。 这是车马行的生意，从后面跑过来两辆大马车。 原亮犹豫要不要坐车，人群里田羽喊他：“在这！” 原亮走过去：“坐车去？” “不然呢？” “可以包车的。”秦剑笑着说话：“不过，能凑够二十个人么？” 田羽反驳：“今天这日子，开什么玩笑？二十肯定不跑。” 原亮问话：“身为武院学生，难道不能跑着去么？跑步可以锻炼身体，还是一种修行。” 田羽拍巴掌：“能把穷说的如此清新脱俗，我不如你。” 原亮很想反驳，我就是天天跑着北上啊。 秦剑说话：“上车了。”往前挤。 原亮刚想说话，街上跑过去一队武道学生，穿着武道院服，队伍整齐，速度很快，似乎是呼吸两次而已，整个队伍就消失了。 原亮不是不舍得五块钱，是不想上车跟大家挤。稍稍犹豫一下：“我跑着去。”抬腿去追那支队伍。 田羽和秦剑有点吃惊：“这家伙也太抠了吧？” 原亮跑很快，没多久追上那支队伍，跑到队伍边上问话：“是去看比赛么？” “废话。”一学生冷声回道。 “哦。”原亮不喜欢这家伙说话的语气，看看他们的跑步状态，再估量估量自己的体力：“武道本院的？这也不行啊，我是丹院新生，锻体，你们灵运了吧？唉。” 按道理说，叹气的声音都会很小，原亮生怕这些人听不清，丹田运气，胸部发声，嗷的一嗓子出去，然后撒腿快跑。 这是在嘲笑我们？你一破锻体，还是学丹的，跟我们扎刺儿？ 不需要谁下令，这队武生好像喝了鸡血一样的兴奋，大步去追原亮。 听到身后脚步声接近，原亮嘿嘿一笑：“唉，你们这也不行啊。”再次加快速度。 在体能方面，原亮很强大。不过话说回来，你锻体十五年也能这么强大。原亮一路领跑，一骑绝尘，不要说身后这队武生，前路还有几队提前出发的武生，都被他追上并甩在后面。 同时还有很多辆马车和很多马匹被超过。 马车没法加快，骑马的学生年轻气盛，身份瞬间变成骑士，一个字，追！ 从青云武院到大都中心广场是十五里路，原亮一路狂奔，奔的特别开心，哪人多往哪儿跑，没多久来到中心广场。 在今天以前，原亮从来没关心过比赛事情，甚至不知道到底比什么。 来到中心广场，道路满了，附近酒家也挤满了人。 正前方道路从中横着分成两段，北面一段供行人往来，南侧道路封闭，有军兵守卫，有学生出示比赛卡进入。 里面是许多个场地，有高台，也有帐篷。 隔着人群看了看，里面挺热闹的。按照人数对比，比赛场地里面的人起码是外面观众两倍以上。 这就好奇了，武院那些家伙也不比赛，进城干嘛？ 周围都是人，小光头找个面目和善的：“请问这位帅哥，药园子在哪？” 那个人没说话。 “帅哥……” “我是女的。”面目和善的不和善了，冲他瞪眼。 “误会误会，我不是和你说话，我是天生斜眼，你看，你看我眼睛。”小光头抬手指向“和善”边上一大爷：“我是和这位帅哥……嗯……帅哥……啊，帅大爷说话。” “和善”恶狠狠盯着原亮，恨不得咬上一口的表情。 大爷面向“和善”谨声问话：“小姐，要收拾他么？” “哼。”“和善姐姐”冷声道：“不和光头计较。” “是。”老者冷着脸看向原亮。 原亮赶忙往外挤：“这位帅哥，药园子怎么走？” “药园子？往前走。” 原亮往那面看，只有一堆脑袋和高树：“走多远？” “往前走……这么说吧……”他还没说完话，人群中一阵混乱，有护卫开道，在人群中让出一条道路。 当中是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一米八五左右的个子，身高腿长，面如冠玉，一个字就是帅。 不但帅，且衣着得体，明明是很简单的软底布鞋，很简单的长袍，一条素色发带把长发束在身后，看上去却显得气质不凡。 “羡慕吧？看人家那发量，气死你小光头。”“和善”忽然出现在身边。 青年往前走，周围有很多女子大声呼唤，根本都是声嘶力竭啊。原亮听了好几遍才听清楚，然后就不明白了。 那些疯狂妹子们在大声嚎叫元鱼最帅元鱼最棒？尽管我出身山野没有学问没有见识，可是……元鱼是不是就是甲鱼？俗称王八？ 原亮不禁点头暗赞，好有勇气啊，好有勇气的名字。 “元鱼”表情无动，跟没看见这些女子一样，稳步走到守卫处，出示赛卡进去。 元鱼走了，场地外面的呼声却一直没停，喊的原亮有点闹心。 “和善”倒是没喊，反而是有点鄙视这些妹子，只是下一刻，“和善”忽然大喊：“秦风，秦风！” 原亮吓一跳，马上捂耳朵，用惊恐眼神看向“和善”。 “和善”假小子已经疯狂了，蹦跳着挥舞手臂：“秦风秦风。” 原亮怀疑自己耳朵有毛病，她喊的是秦风还是清风？ 人群中又走来一个帅哥，一米八的身高，穿一身黑色战服，显出美好身材。 很多人跟着“和善”假小子一起大喊秦风，秦风冲大家微笑、挥手，甚至来到假小子身前：“你来了。” “你一定要赢！”假小子紧紧抓住秦风右手。 “嗯。”秦风微笑点头：“我该进去了。”收回手走向守卫。 看着秦风走进会场，老者小声跟假小子说话：“小姐，该回府了。” 假小子冲原亮大声哼了一下，转身往外走。 原亮跟上一步：“刚才那家伙不错，快有我帅了。” “白痴。”在老者的保护下，假小子很快走远。 原亮摸摸光头，再回头看眼会场，心底很是不忿，咋都这高呢？女的一米七多，男的一米八多，都是吃肥料长大的啊？ 药园子在城北，以前是皇家园林。君主大人觉得在大都城用这么大一块地方做花园有些浪费，就让出一块地方建成皇家药园。 原亮问清楚路线，一口气跑来……不让进。 哪怕是林一的同学也不行。 这就无奈了。 皇家药园跟武院不同，每道门都有守卫，很多人被挡在大门外面。 原亮准备离开，药园大门打开，走出来两个人。 一个中年人一个青年，俩人都是阴沉着脸，出门后上了一辆马车离开。 他们走了没多久，街边停下两辆马车，车夫跳下马车跟守卫说话，守卫打开大门，两辆马车驶进药园。 马车不出奇，很普通的样子，里面坐的却一定是大人物。 原亮琢磨琢磨，还是回去吧。 青云武院在大都西北方，原亮慢慢往回走，也不问道路。 乱迷糊着来到一条小街，街里面有叮叮当当的响声，还有烟囱冒烟。 这是来到铁匠铺子了？ 左右张望一下，周围都是平房，这地方也是远离大都中心地带。房屋、街道都有些破旧。 第十七章 一件小事 这里是城边子，其实已经是城外一样。而青云武院还要更往西北走。 街口有个挑担子的小女孩，差不多十四五岁的样子，挑着担子往里走，身边跟着个五六岁的男孩。 担子两头是箩筐，箩筐上面蒙着旧被，不知道卖的是什么食物。 摸摸肚子，有点饿了。原亮走进旧街。 这里是旧街，也是三大武院学生经常来的地方。 小女孩经常来，走进旧街没多久，街边一个挂着“器”字招牌的店铺内走出个穿土布衣裳的青年：“又来了，还是老规矩。” “谢谢谢谢。”小女孩在店门口放下担子，掀开旧被，下面是两层纸。 第一层是厚牛皮纸，第二层是白纸，白纸下面是白白胖胖的大包子。 小男孩从怀里拿出纸袋，又有一个竹夹子。 那青年笑着说话：“不用你。”回头打招呼：“盘子。” 屋内飞出来一个大盘子，青年抬手接住，走过来捡了十个包子，放下十二块钱。 “多了。”女孩拿起两块钱。 “给小虎买糖吃。”青年转身回屋。 小男孩从女孩手里拿过钱，跑进店铺：“谢谢，我们自己有钱。”又跑了出来。 原亮突然就有了温暖感觉，觉得这个世界真美好，活着也真好。 女孩小心盖上白纸，再盖上牛皮纸，最后盖上棉被。 从这家店铺开始，大约有七家店铺买包子，多的买十个，少的买三个，走了一圈之后，两箩筐包子还剩下一多半。 女孩走到街口放下担子，高声叫卖：“包子，新鲜出炉的肉包子，一块钱一个。” 男孩小虎蹲在路边左右看。 原亮走过去：“买十个包子。” 女孩犹豫一下：“你自己吃？” “嗯。” “吃不完的，我家包子大。” “没事，我能吃完。”递过去十块钱。 男孩收钱：“谢谢。” 女孩掀开旧被……道边跑过来几个人：“在这。”朝俩孩子跑来。 俩孩子变了脸色，盖上棉被担起担子就跑。 男孩还记得把钱塞到原亮手里，转身搬着一个箩筐跟着跑。 几个人几步跑过来，挡在俩孩子前面：“说了多少次？想来这里卖货先交钱！” “我交，我交。”女孩拿出二十块。 “打发要饭的？一个月六百，加上个月欠的，给一千。”一个嘴边有个黑痣的青年走上来：“已经便宜二百了。” 女孩摇头：“没有那么多钱，都在这了。”女孩往外掏钱，一把把的全是零票。 原亮不高兴了，刚才还有的温暖感觉瞬间变冷，冬天这就来了？ 走到俩孩子面前：“欠你们多少钱？” 黑痣青年斜着眼睛打量原亮：“你谁啊？” “欠你们多少钱？” 黑痣青年转了转眼睛：“不多，三千。” “刚才不是说一千？” “一个月收六百是规矩，她欠一个月，加一起一千二，我们一个季度收一次钱，一个季度的费用是一千八。”黑痣青年笑着说话：“三千，不多吧？” “三千啊？”原亮想了一下：“三千个包子，得卖三千个包子。” “有钱没？没钱别出来装大。”黑痣青年看着青云武院的院服：“新生啊？小毛孩子，听哥哥句劝，走吧，这里是大都，不是你们行侠仗义的江湖。” “我想问一下，给你三千，她就可以在这条街上卖三个月的包子？” “可以啊。” “你说的算？你能做主？” “废话，就北城这一块，你不去打听打听，我二郎神说话不算，谁说话算？” “你是二郎神？”原亮摇头，这位传说中的神仙太惨了，被黑成这样啊。 “咋地？不服啊？”黑痣青年冷笑道：“不看你一身院服，能打残你。” 原亮琢磨琢磨：“给了你钱，如果他们在这条街上被欺负怎么办？” “找我，有二爷呢！只要交钱，在这条街上谁敢欺负他们，全部弄死。” 原亮看看俩孩子，想了好一会儿：“能缓一会儿么？” “缓？”黑痣青年笑道：“完全可以，不过呢，怎么缓？” “我琢磨琢磨。” “逗我玩？”黑痣青年冷下脸：“滚蛋！”伸手去扒拉原亮。 一只手搭在原亮肩头，嗖的一下，原亮横着飞出去，啪的摔出远远。 黑痣青年愣了一下，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小光头……我这么厉害了？ 小光头躺在地上：“你……杀人了。” “杀你？”黑痣青年哼了一声：“打。” 身后几个汉子马上冲上去狠揍小光头。 多么离奇的故事啊，锄强扶弱的“英雄”被按在地上一通胖揍。 小女孩深吸口气，走到黑痣青年面前：“放过他吧，我给钱。”声音很轻，很坚决，也很无奈，却没有一点委屈感觉。 边上的战场传来咔嚓一声响，一个大汉嗷的一声倒在地上。跟着又是咔嚓一声，又一名大汉倒下。剩下俩大汉赶忙退开。 小光头慢慢坐起来：“打够了没有？” 黑痣青年愣了一下，从腰间抽出刀，阴笑着走过去：“挺能打啊。” 原亮两腿叉开着前伸：“知道我是谁么？我是大罗金仙……大罗金刚下凡，我练的是金刚护体，拥有金刚不灭之身，你们打我跟挠痒痒……” 话没说完，黑痣青年一刀刺来，原亮往边上一滚：“别逼我。” 黑痣青年练过，再次举刀砍来。 原亮躺在地方一滚，跟着翻身而起：“你惹怒我了。” 黑痣青年刺来第三刀……一颗石子飞过来砸在他的手腕上，咔的一声，骨头轻易断掉，刀子落到地上。 前面站了三个人，一个白面书生站在前面，身边是两个黑衣大汉。 书生冷着脸：“怎么回事？” “你想死是么？”黑痣青年握着断手还不忘发狠。 书生愣了一下：“我？想死？”小声嘟囔这一句之后，轻声说话：“杀了。”抬步前行。 一大汉嗖的出现在黑痣青年面前，没见到动手，只看到身影闪过，黑痣青年呼通摔倒。 白面书生看都不看一眼，继续往前走。 前面有家店铺挂着个招牌，上面两个字：“乐趣。” 白面书生走进店铺…… 大汉杀了人，冷眼扫过原亮、小女孩，还有几个混混，那几个家伙撒腿……有俩是撒腿跑的，还有俩单腿蹦。 不多时，书生从店铺出来，手中多了一个箱子。 原路进原路出，根本就不管是不是杀了人，很快走出街口。 原亮很吃惊：“可以随便杀人？早说啊，就不用挨揍了，唉。”不禁感叹连连：“还是都城好啊，还是大城市好啊。” 女孩吓傻了，看着死在地上的“坏人”，看看自己的担子，再看原亮。 原亮摸摸光头：“有多少个包子？” “什么？” “多少个包子？” “一共二百个，卖了四十四个，还剩一百五十六个。” “这么多？不累啊？”原亮拿出三百块钱，想了想又掏出七百：“包子是我的了，你俩赶紧走，短时间内别来了。” “啊？” 一千好像不够？原亮琢磨琢磨，又拿出一千：“赶紧走。” “不要。”女孩很坚决。 原亮抓过来男孩，硬塞过去钱：“赶紧走，不走我就杀了他。” 男孩怔住，为什么要杀我？ 女孩有些害怕，这个城市的人怎么了？都是坏人啊，动不动就杀人？ “滚！”原亮怒喝一声，跟着又说：“一个月之内别让我看见你们！” 女孩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光头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原亮很生气，怎么还不走？是不是钱不够？不得已又摸出三百块：“两位大侠，给我条活路吧。” 塞过去钱，抓起男孩往外走。 女孩终于反应过来：“别抓我弟弟！” 原亮走到街口丢下男孩：“跑！”男孩到底是小，想跑可是又不想丢下姐姐。 小女孩跑过来，牵着男孩手跑远……同一时候，另一条街跑来几个衙役，原亮赶忙扛起担子逃跑。 衙役懒得追，明明看到有人逃跑，根本不做理会，聚在尸体那里说话：“猪老二终于死了。” “在都城混没有眼力价，他不死谁死？” “有苦主么？” “一个老光棍，家里啥都没。” “那成，找俩拾荒的丢城外去。”蹲下翻翻尸体，摸出十几张钱，丢下两张。 几个衙役呼隆隆来，留下一个人又呼啦啦走，剩下那个衙役拿起钱左右看看，走去街边一家茶水铺子：“老板，帮忙找两个拾荒的。” “好嘞。” 那衙役收起两张钱，丢下几张零钱：“够了吧？” “够了。” “谢了啊。”衙役扬长而去。 茶水铺老板苦笑一下，又加十块钱拿给伙计：“把尸体丢城外。” 伙计拿二十块钱去找人收尸…… 原亮扛着担子跑出城外，心说亏大了，白白挨顿揍，还损失两千三……我的参宝宝啊，叔叔来挖你们了。 扛着担子往北走，从北面来了两匹马，马上骑士风尘仆仆的样子，从原亮身边经过。 只是马上停下，勒马回转：“小光头，卖的什么？” “不卖。” “卖的什么？高价买。” “不卖。” 那骑士多看原亮几眼，奈何有任务在身，拨转马头南下。 第十八章 参王 战马行去，远远传来两名骑士的对话。 “他有问题？” “不知道。” “那你问话？” …… 看着两名骑士快速离开，原亮低头看担子，对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为什么要问我话？ 放下担子想了好一会儿，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离开自己一样。 师父？师叔？ 这是他最亲近的人，可是师叔不至于，师父么……一定会活的更好，那就是林一？ 这样一想，心底竟然有点急躁，不对，还是不对……宝参？ 应该是宝参！ 挑起担子快跑…… 路上行人不多，原亮撒腿狂奔，没多久跑回青云武院附近，脚步不停继续北上。 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就是有种不确定的不安全感，原亮越跑越快，很快到达埋参之处。 没人来过，一场大雨让所有一切恢复成最初状态，深坑也还是那样。 曾经设想好的挖参方法没机会使用，既然心里不安，赶紧挖了了事。 依旧是脱去衣服跳进大坑，坑中荆棘在坚硬皮肤上面滑过，没有一点痕迹。 分开树枝、杂草，运力于手，挖土。 挖参有点难度，根须才是宝贝，这株龙参经过疯狂原亮的真气施肥，参体粗大，根须都格外多。最夸张的是茎顶，叶片展放，隐隐是龙首形状。 快速、小心挖土，最长的须子有两米多长，加上主根接近三米。 原亮很想完整挖出宝参，可心底那种没来由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到底是舍弃掉一点碎须，挖出整个参体的九成以上。 不是不想挖，两米深的大坑啊，仅用一双手去挖…… 把须子轻轻绕起握住，纵身跳出大坑。 洗是没法洗了，将大参根须轻轻盘绕起来，正好放在一个箩筐之内。 龙神好漂亮，整块根茎隐隐泛着金黄色。 用棉被盖好，回身将大坑填平，又丢回树枝、杂草，好像没有人来过一样……这是不可能的，时间紧急，不可能处理的那么完美，绝对架不住有心人观察。 清理身上泥土，穿衣去另一处藏参点。 红参跟龙参不同，龙参像一个大棒槌一样，主干部位特别粗大。红参是一部分参体露在地面，外形像是红萝卜。 搬开石头，快速挖土。 红参主体像是两根红萝卜连在一起那么长，须子很多很长，依旧是小心挖出，填回泥土、碎石，再把这片乱石重新堆砌一下。 退后几步看，完全看不出端倪。 这里应该没问题，估计也没有人能想到在乱石堆里埋人参。 放进箩筐，仔细检查一下这里，快步下山。 没多久，一个挑着担子的小光头朝青云武院稳步走去。再过一会儿，原亮挑着担子走进街市。 在这个时候，他心里有种感觉，一切好像天注定一样。 如果不是去看林一，就不会去旧街，不去旧街就看不到卖包子的小女孩，也就不会买个箩筐回来，没有箩筐和棉被，抱着这样两株宝参行走在街市和武院…… 现在还有个问题，这俩玩意藏哪？ 宿舍肯定不行，不如直接发卖？ 看着街边的千金阁……满满的不确定的感觉，还是先忍一忍。 小光头挑担子走过牌坊，黑衣守卫冷眼看他，心说这家伙就没有正常时候？在哪捡的破烂？ 光头回到丹院，回到宿舍。 学生们没回来，可是也不敢清洗人参，这玩意是要好好处理的。 犹豫又犹豫，挑担子去植园。 植园师兄见到是他，连过来都不过来，随便去哪。 进到师叔家院子，三口人竟然都不在家？这怎么办？ 原亮有点懵了。 宝参有自己的香味，虽然很淡很淡，也是借助肉包子的味道暂时藏住，可一旦没有了包子，凭方青实力怎么可能闻不到？ 要不还是卖了？ 原亮有点头大，早知道就随便弄个几十年、最多一百年的参得了呗，偏要折腾这么大，说吧，怎么卖？ 而现在的问题是，没有地方存放！ 原亮想啊想的…… 在原亮发愁的时候，大都城七月公爵府爵爷书房门口等着两个人，就是原亮路上遇到的两名骑士。 依旧是风尘仆仆的样子，没有喝水没有吃东西，安静站立。 外面响起脚步声，两名骑士低头瞥眼看，赶忙单膝下跪：“见过公爵大人。” 前面是个穿着大红袍服的中年人，后面跟着三个中年人和一个青年，在一侧走着管家：“爵爷，就是他们俩。” 公爵大人看了两名骑士一眼：“进来。”走进书房。 身后四人跟着进入，管家犹豫一下，也是站进门里，关上房门。 两名骑士进入书房再次跪下：“禀公爵大人，这是罗先生给您的信，罗先生说……” 青年过来接信，检查一遍呈给公爵。 公爵拿起信：“罗先生说什么？” “罗先生说，他欠您的债可以还上了。” 公爵笑了起来：“哦？”拆开信封，就一行字：参王现于大都北方荒野。 公爵皱眉，参王是什么鬼？满天下都是种参的，漫天下都是各种参，你跟我说参王？就算是参王，什么参王能贵重到凭一个消息就抵了你欠我的“债”？ 想了一下：“罗先生还说什么了？” “罗先生还说要抓紧时间，机会一现即逝。” 公爵想了一下，把信递给身后中年人，又冲管家说：“请河先生。” “是。”管家出门。 公爵看着两名骑士，看了好一会儿：“你们在我府上住下吧，旅途劳累，住一个月没问题吧？” “多谢公爵大人。”两名骑士叩谢。 青年带两名骑士出去，三个中年人看过信笺，疑问道：“参王？不到千年寿元，怎么敢称王？” “现在哪还有千年人参，不要说人参，就是大树都没有多少一千年的。” “大人，这是罗先生的信，罗先生是天下第一神算。” 公爵沉默不语，五分钟后有人敲门，走进来一个长胡须中年人，拱手道：“大人。” 公爵没说话，有人把信交到长须中年人手里。 中年人看很慢，一句话硬是看了一分钟才放下信：“大人，河某觉得这件事是真的。” “如何找？” 河先生回话：“其实三位先生已有答案。” 公爵看向身后三位中年人，其中一人犹豫下回话：“大人，每年武道大会之后，君上会带着表现杰出的武生去狩猎。” 公爵点头：“就这么办。”再问河先生：“荒野之中出现参王，万一被别人抢先怎么办？” 河先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是看向屋内其他几人。 公爵犹豫一下：“你们先出去。” “是。”几个人拱手应话，转身出门。 待房门关闭，河先生随手一挥，一道气道屏障悬于大门之前。 公爵笑道：“先生的御气术越来越娴熟。” 河先生看了房门一会儿，轻声说话：“大人想问，以大人现时地位、身家，即便是出现参王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对吧。” 公爵没有回话。 河先生接着说：“罗先生说话从来简单，但是既然送给大人这样一句话，说明事情一定不简单。” “先生请言。” “于大人而言，参王是引子，相信就在近期一定会发生什么变故，恰巧需要这一株参王，如果河某没有猜错，这才是罗先生想要说的话。” 公爵思考片刻：“参王对修炼有益，对养病有益，可要是说真正需要参王、并且只能依靠参王的……或许还有其它几味药，但是最有效的一定是参王。” 河先生拱手：“大人厉害。” 公爵笑了一下：“也要谢谢河先生点醒于某。” 河先生垂手：“河某告退。” 公爵亲自去开门，待河先生离开后，召唤那几人进门：“张千福，你拿我令符，调兵一万封锁大都北城外二十里以内的地方，哨探再往外撒十里。” 青年应声：“是。”接了令符出门。 “岳先生，劳烦先生带领月卫走一趟；再找鹰王借两只鹰。” “是。” “冯先生，请先生去一趟御兽院借金线狐。” “是。” 公爵分派过任务，现在就等着需要参王才能解决的大事件发生。如果猜测没错，君上母亲、也就是现今太后体弱多病、寿元将近…… 他猜对了，河先生也猜对了。六个小时之后，天色笼罩大都城的时候，有快马来到七月公爵府，报说太后病危，随时可能仙去。 七月公爵马上穿戴整齐赶往皇宫，同时传令下去，一定要找到参王……不论手段。 这个时候的原亮在李仙儿居住的小楼之中，桌子上摆着那株特别长特别粗大的龙参。 方青站在一旁。 李仙儿盯着龙参发呆，过了好一会儿才问话：“你是说，你去北边游玩，掉进深坑中，挖出来它？” “是。” 李仙儿不想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北面只有二郎山是两座山峰，那地方距离武院太近，山上连蛇都没有，更不会有千年参王，你没说实话。” “我发誓，在山上一个深坑里挖的，如有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第十九章 放弃龙参 李仙儿沉默一会儿：“你说的那两座山曾经被丹院看中，打算种些草药，可是……我问你啊，种植草药之前最重要的是什么？” 原亮回话：“勘探地形、土壤、以及环境，要按照当地的地形特点以及气候等条件，再有土壤蕴含养料不同，挑选适合其生长的药材。” “没错。”李仙儿苦笑一下：“在过去的二十年间，二郎山前前后后被丹院学生查勘过六次，不说仔细吧，可六次查勘都没能发现参王，你去一趟就找到了，传出去……你信么？” “我可以发誓！” 李仙儿看向方青：“你怎么说？” “不知道。” 李仙儿捏了捏参须：“真的很好，我学丹五十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的龙参……卖给我？” 原亮赶忙点头：“好。” “看叶片，看茎顶，这株龙参不可能少于八百年，说是千年不为过，可以说……是参王，起码最近一百年没有听过比你这个还要好的参，何况还是龙参。” 原亮说：“我不知道这些。” “不知道？你是丹院学生。” “我是说不知道龙参这么稀少、珍贵。” “龙参不稀少，如果不考虑年份，我随随便便就能弄来千株以上，但是你这株……是野外生长，千年参王……确实少。”李仙儿思考片刻：“最少八千万。” “啊？”原亮怔住，这玩意这么值钱？ “我买不起。”李仙儿苦笑道：“要是有人急需参王治病，或者是上了拍卖会，应该能卖上两亿。” 原亮眨巴眨巴眼睛，在山上的时候没有钱，下山后最多见到三万块，忽然要得到两亿了？ “也许不止两亿，千年参王，千年龙参王。”李仙儿想了一下：“五千万，丹院买了，也就是武院买了。” “行。” “这么痛快？”李仙儿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跟着又说：“给你五千万，同时……你愿意住宿舍还是愿意一个人住？” “独门独院？” “可以。” 原亮想了一下，有点舍不得宿舍里的热闹，虽然田羽和秦剑总跟自己那什么，但是热闹、美好、甚至是幸福。 李仙儿问话：“要换宿舍么？” 原亮有些犹豫。 犹豫是有原因的，他能够拥有滋养药株的本事也是有原因的，一切的起源是孤独。 锻体十五年，不是不想升到灵运，是不能，不论如何努力也不能。 灵运最明显的标记就是体内有真气，可以自由运用。 在拥有滋养药株的本事之前，身体里没有真气。现在体内的所有真气，其实并不是他的，是“木灵”随着惊雷而来。 一切的改变，起源于三声惊雷，其实也起源于孤独。 孤独的原亮整天对着神树修炼，对着神树说话，便是和神树一切被雷劈。 从那以后才有了改变。由此在下山之前，原亮会那样的舍不得已经“死掉”的神树。 神树不仅是伙伴，还赐予他新生。 至于原亮为什么只能锻体无法灵运……总是有原因的…… 说回现在，原亮不喜欢孤独，所以明明可能拥有一个单独的院子，他还是选择拒绝。 李仙儿又想了想：“你想要什么？”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圆圆滚滚？” “什么？” “熊猫。” “不值钱的玩意，要几个？” “要几个？”原亮有点吃惊。 “四个够不够？” “四个？” “嫌少的话，六个？八个？” 原亮赶忙说话：“我是想给方小洛要一个熊猫，她喜欢圆圆滚滚。” “这样啊。”李仙儿笑了一下：“我张一次口，就要来一个熊猫？四个吧，养着玩，不想养了就还给兽院。” “不要，太多了，俩行不行？” “俩什么俩，还要什么？”不等原亮接话，李仙儿就说：“养熊猫需要院子，宿舍不行。” 原亮感觉有些烦，怎么回事啊？做馒头让他烦了好长时间，弄个宝参又要麻烦？ 原亮思考一下：“给我一千万，在宿舍附近找个院子养熊猫，宿舍也要留着……别的没了。” 李仙儿和方青十分吃惊：“什么？” “啊，有一点，别说是我挖出来的，我怕麻烦。”原亮拱手：“李师，师叔，我走了。”说完出门。 李仙儿看着桌子上的龙参，十分的不敢相信，问方青：“你师侄一直这样？” “不知道。”方青想了一下：“按他说的，就给一千万，剩下的钱可以多买一些草药，咱们炼药也好，种植也好，怎么都好。” 李仙儿沉默片刻：“不行。” “为什么？” “林一重伤不醒。” 方青想了一下：“用参王去救？” “中午去了趟药园子，钱医说要用皇龙株来救才能不掉修为，甚至还会提升修为。”李仙儿看向龙参：“我犹豫了一中午，林家虽然有钱，可是也找不到皇龙株……拿出皇龙株就是得罪药园得罪太子……唉，幸好有了千年龙参王。” “挺巧的，运气也不错。”方青点头：“这笔钱要林家出？” “不用。”李仙儿沉默片刻：“先救人，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好。”方青想走。 李仙儿拿出一个盒子，又去隔壁房间拿出来一个小包：“给原亮。” 打开盒子，一共是六瓶丹药。方青犹豫一下收起，再打开布包，是厚厚十几叠万元大票。 方青说用不到这么多。 “这株龙参随便都能卖出九位数，是咱们占便宜。” “可是……”方青犹豫一下说话：“有点来路不明。” “有什么不明的，土都没去，在大野地里挖出来的，谁挖的是谁的。” “是。”方青拿着东西往外走。 “等下。”李仙儿又喊一声，去隔壁房间拿过来一大一小两个箱子。 方青疑问：“是什么？” “大箱子里是一套简易的炼药工具，就是量杯、称那一堆东西；小箱子里是我以前穿过的一件内甲。” 方青惊住：“您的内甲？” “怎么了？我都不在意，他还在意不成？何况我都这么大年纪了。” 方青犹豫犹豫：“还是不太好。” “内甲又不是外衣，不分男女。” 方青有点无奈：“好吧。”刚要走，李仙儿却是又开口说话：“他身体是不是有问题？” “嗯，来第一天就偷偷查了，全身经脉不通，他自己应该知道。” 李仙儿想了一会儿：“知道了。” 方青道别离开，拿着一大堆东西来找原亮。 原亮依旧在为难之中，担子里面还有一株红参。 红参比龙参短、细，根须也短，顶叶少很多，年份少了三、四百年左右，就是说这个通体血红的红参大概是五、六百年年份。 在方青家，一边蹲着吃包子，一边看着棉被发呆，怎么办？ 不是不想一起交给李仙儿，实在是没法拿出来。 自进入丹院，先救皇龙株，再做药馒头，去大野地逛一下就弄回来两株宝参……大哥，你真当自己是神仙啊？ 不得已献出龙参，因为有淡淡香味，迟早被人发现。红参还好，味道极淡，几乎嗅不到。原亮打算弄点臭豆腐…… 正胡乱琢磨，方青回来了：“我说怎么不在宿舍。” 原亮起身：“师叔找我？” 方青想了一下：“走，陪你回去。” “不用吧。” 方青不说话，抬步出门。原亮只能挑担子跟上。 很快回到宿舍，进门看见大小箱子。方青全部打开：“这些是钱，这个是六味丹。” 看着丹药，方青轻笑一声：“打架专用丹药。”指着六个瓶子一一介绍：“最大的这个瓶子是真气丹；最小的瓶子是涸泽丹，拼命时候用；这个是金刚丹，吃完以后会强化肌肉皮肤，而且痛疼减低，配合涸泽丹吃效果更佳……” 原亮有点意外：“师叔，你真像卖药的。” 方青不理他，继续说：“这个是解毒丹，解毒丹有三种。”解毒丹瓶是方瓶，并排是三个小口：“看见没，上面有标记，中间是万能丹，大概能解个一百来种毒药，左边和右边要分开用，根据伤者反应，决定使用哪种，有的毒是进入血液杀人，有的毒是口服杀人，还有的毒是麻痹身体……看下毒经就知道了。” “这个是静心丹，心神不宁啊，中毒啊，被人攻击精啊神、脑海啊，吃上几颗多少会起些作用。” “几颗？” “随便你，这玩意吃不死人。”方青介绍最后一种丹：“这个是自杀丹，吃了肯定死，但是在死之前会有几分钟的无敌状态……别太信，没有什么真能无敌，就是比以前厉害点，不怕打还迅速提升修为……丢了吧，这瓶子里就一颗丹药，你不需要。” 原亮琢磨琢磨：“可以喂给敌人。” “随便你。”方青盖上小盒子，拿过来大箱子：“炼药工具，自己看。”再打开小箱子：“李师穿过的内甲，嫌弃的话可以洗一洗。” “李师穿过的？”原亮有点晕，这是什么情况？虽然李师年纪大，可毕竟是个美女…… “穿着吧。”方青开门离开。 原亮拿起内甲……不要说穿，先是一阵香味扑鼻…… 大姐，这么香怎么穿？ 是贴身穿？ 第二十章 罗方阁 原亮去清洗内甲，挂在窗口处。 收起丹药箱子，打开最大的那个箱子……帅！ 外面看不出来，一米高半米宽一个大家伙，打开后是亮花眼的各种工具。共同点是所有工具上面都有一个淡淡的小锤子标记。 箱子很大，内里是棉衬，一共分成三层，每一层的每一个工具都能正好固定在箱子之中。 最下面一层是药刀药锤等工具，拿出小锤子掂量掂量，格外沉。 这是什么材质？原亮正打量锤子，房门推开，走进来一脸喜气的秦剑和田羽。 看见原亮在摆弄大箱子：“什么玩意？” 走到近前蹲下，忽然愣了一下：“金锤？” “什么？”原亮以为他手里的小锤子是金锤。 “金锤工坊，你不知道？” 原亮摇头。 田羽和秦剑围着箱子看：“牛啊，帅啊，哪来的？” “李师给的。” “为什么？”哥俩异口同声大喊。 “不为什么。” “不为什么给你这样一套工具？” “简易工具箱。” 田羽愣了好一会儿：“我觉得，你应该请客。” “行，还是上次那些人，我出钱，你们出腿。” “不行，得去外面吃，去罗方阁。” “罗方阁是什么？有点熟悉？” “你经常从它家门前路过。” 原亮想起来了：“啊，街市把头第一家。” “走吧。”田羽要走。 秦剑拦住：“等一下。”看着箱子说话：“这东西不能放宿舍。” 原亮明白了：“这一套工具多少钱？” “最少两百万。” 这么贵？原亮看看箱子：“不就是工具么，炼出的丹药都没他值钱。” “能一样么？这是金锤工坊的工具啊，不但贵，你还买不到。”秦剑从原亮手里拿过锤子：“他们的刀、锤子，是可以做武器用的。” 去床底拿出一个略有点生锈的锤头：“如果你这套工具是真的……砸一下？” 原亮点头：“砸。” 大锤头放在地上，秦剑握着小锤用力砸下去，铛的一声响，大锤头竟然开裂了。 秦剑看看小锤，递回去：“你自己看。” 小锤银亮银亮的，好像什么都没做过一样。原亮高兴了：“不错不错。” “放库里吧。” 每个宿舍院子都有安全库房，全铸铁打造，存放一些贵重物件。保管存放费有点贵，一个格子是每天十块，一个小屋每天五十，比住宿费贵多了。 原亮看看自己这堆东西，工具箱、丹药箱、皮包：“帮忙拿一下，我换衣服。”等同学出门，他穿上内甲，用衣服包住红参去往院子中间的库房。 租间小屋，一次性支付一千五，放入所有全部东西。 看着他支付一千五百块钱，田羽和秦剑连连摇头：“有钱人啊，有钱人。” “屁，当我不知道？你们俩的东西也放在这里。”原亮站在院子当中振臂高呼：“原亮请客！” 田羽跟着大喊：“去罗方阁！就等一分钟，过时不候。” 各个房间里马上轰乱起来，一个又一个精英青年跑出房间，有着急的直接跳窗，没一会儿时间，院子里站了五十多人。 原亮有点感慨：“我上课都没见到这么多人。” 一群人呼啦啦往外走，原亮想起第一天来到武院时的样子，站在路边看着一群意气风发的学生经过，告诉自己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嘿嘿，成功了。 一群人很快走过牌楼，站在路口第一栋高楼下仰看。 楼高三层，虽然不是很富丽堂皇，但是……非常非常有名，大都城很多达官贵人跑老远，就为上楼吃顿饭。 有名，价格只能算是一般小贵，不是真正的奢华场所。 整整三层楼，只有三楼是包厢，余下两层是散席。 一行人往里走，门口站个青年：“欢迎光临。” 田羽往里面看：“五十来个人，有桌么？” 青年想了一下，还没说话呢，远处响起轰轰脚步声，起码上千人的队伍才能发出这种响动。 看是看不到的，长街上有很多人。 原亮想了一下，走上前问话：“挤一挤不行么？” “您稍等，我看一下。”那青年走回店里。田羽、秦剑几个人跟进去：“二楼呢？” 有学生看店铺伙计很眼熟，走过去多看一眼：“师兄，你是宗师兄吧？” 青年笑着点头：“我是宗真。” “哇，宗师兄在这里打工？” 宗真笑着点头：“大家请稍等。” 他去找一楼店长商议一番，回来询问：“你们人太多，外面可以么？后面有个院子，如果可以的话……” “可以。”原亮做决定。 “里面请。”宗真带路，一行人穿过店堂进入后院。 天还没黑，能看见前面是一面小湖，湖边坐个人垂钓。 见进来这么多人，那人回头看看，又转头去看湖面。 湖水这边是片草地，草地边上是个练武场。 伙计搬过来四个一米见方的箱子，先检查地面，把四个箱子分散放开，按动箱子中间一处机关，咔咔声瞬间响起，学生们眼睁睁看着一个一米见方的箱子展开成两米见方的大桌子。 “牛啊。”有学生赞叹，有学生吹口哨。 四个箱子变成四个大桌子，十来个人围一桌。 宗真打量众人，觉得可能是小光头请客，走过来轻轻说话：“四张桌子挤一挤，不会浪费太多菜。” 这话说的有内涵，明明是替你省钱，多一桌就多一桌的钱，偏说成不会浪费。 “多谢宗师兄。” 宗真又问：“现在点菜？” “麻烦师兄看着上，我第一次进这种馆子，不会点菜。” 宗真想了一下：“这里比武院饭堂贵很多。” “我知道，不知道宗真师兄一会能不能一起来喝一杯？” “那要等很久，等到客人离开，我们放班才可以。”宗真笑着说话：“心意领了，我去下菜单。” “多谢师兄。” “是我谢你才对，你来照顾我们生意。”宗真离开。 有伙计搬来凳子，上茶水瓜子，大家围坐一起。 有人问话：“他就是武院三大牛之一的宗真？” “嗯，就是他。” “我天，武院五个年级好几万人，三大牛之一，竟然来做店伙计？他是怎么想的？” 原亮没听过宗真的事情，便是耐心倾听。 对于大部分武院学生而言，不论炼丹还是炼器都是下乘，他们认为只有武道本院才是真正的武院，只有真正的武道高手才是他们追求的目标。 大都一共有大大小小四十多家武院，最出名最难进的三家，青云武院、大都武院、正学院。 三家武院都是综合武院，基本上天文地理音乐诗文，能教的全都教。 单以武道、炼丹、炼器，三大主专业来说，三大武院各有擅长，在伯仲之间。除去三大主专业不说，其他各种专业均以正学院为第一。 正学院是典型的不务正业加不靠谱，是全大都非正常人类最多的地方。他们说那些人是天才……这是另一回事。 说回宗真，当年三大武院招揽，宗真选择青云武院。第一年就在武道大会终极格斗赛场夺魁。 武道大会终极格斗是所有在院学生都可以参加的比武，不分年龄、等级。宗真连胜十三场，其中十二个人被打晕下场，其中有两个青云武院的师兄一样被打晕。 之后参加地下斗场，打了半年又退出斗场。 传说这家伙全身是铁一般的坚硬，特别抗打。 想不到牛人竟然在罗方阁做伙计。 一群家伙说过宗真，又说罗方阁。 罗方阁是丹院一个天才炼药师开的饭店。这位药师的炼药水平曾经冠绝大都，当时的丹院院正想要让位给他，奈何罗大师好吃，离开丹院，在武院门口开了这家罗方阁。 很多人都会使用药材做饭，烹制药膳什么的，唯有罗大师的药膳不但拥有强大药力，完美使用各种药材，最重要的是好吃…… 原亮一直在听故事，还没吃饭先知道了宗真和罗方阁的传说故事，心说到处都是牛人啊。 就这时候，天上飞过一只白鹰，嗖的一闪而过。 一群同学抬头看，都是不明所以：“咱这地方有鹰？” “驯养的呗。” 同学之间说闲话，跟着想起方才长街外的脚步声，趁伙计上菜，有学生询问：“外面来人了？” “是军队，不知道干嘛；刚才还过去了一队骑兵。” 原亮心里一惊，军队，天上有个大鹰，往北走？不会是有哪位神仙发现到宝参了吧？ 事情在第二天得到证实，数支军队封锁了大都城外以北很大一片地方。 也是在这一天，丹院四大丹师集体赶去皇宫。 原亮只是个学生，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经过昨天晚上一顿酒局，他直接拉近和同学们的关系，一个个喝的巨爽，吃的好喝的好，还不用花钱，人生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么？ 导致第二天，很多学生来找原亮，说晚上请他喝酒…… 多奇妙，一群学习炼丹制药的家伙，竟然要依靠酒水拉近关系。 原亮很高兴，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尤其喜欢同学们一个个拍着胸脯说大话的样子，连说大话都说的这么纯真，估计只有学生了。 第二十一章 为什么 这一天没有喝成酒，原因有很多。 首先是中午时候，李仙儿来找原亮，是关于千年龙参的事情。 太后寿元将近，需要续命丹药。消息传给各大著名药师、丹师、医师，一大堆人赶去御医堂。 当时在场的一共有四十七位名医和炼丹大师，听着御医堂首席医正说出他的诊断及治疗方法，所有人都不敢乱说话。 不是不能治，是没有药，典型的巧妇没有米。 在这个时候，李仙儿脑海中是那株千年龙参。 龙参可以续命，只要年份超过百年以上就能激发身体潜能，重新焕发活力。李仙儿手里是一株千年龙参。 李仙儿不敢相信世间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林一重伤难治，太后寿元将近，都是需要稀世药物来治，原亮就拿出千年龙参？ 这是一件没有选择的事情，事后发现麻烦更大。李仙儿当即禀告医正大人，说是她刚巧收到一株千年龙参。 马上，有皇家亲卫重兵保护，陪着李仙儿回来取千年龙参。 李仙儿偷偷取下龙参一条比较完整的根须，将剩下的整株龙参都交于皇家亲卫统领手中。 她没有再回去，在皇家亲卫离开后，她来见原亮。 原亮有太多秘密，多到李仙儿不得不怀疑。 千年龙参何其珍贵，随随便便就被他挖到？开玩笑么？这种比被雷劈的可能性还低的事情，怎么可能随便遇到。 其中有一点要注意，那是千年龙参。 一株野外龙参，只要过了二十年期就是药草中的宝贝。可在不远处的二郎山，被无数人查过找过太多遍的地方，凭什么会有一株千年龙参？ 不问年限，一旦发现，必定挖出。这株龙参凭什么能够安然度过近千年的岁月？偏巧让所有的逆天好运都给了原亮？凭什么？ 李仙儿再询问一遍。 原亮心底“坦荡”，说可以带李师去挖参地点。 李仙儿沉默片刻：“七月公爵派兵一万，封锁住整个北面地界，二郎山在封锁范围之内。”停了下又说：“听说借了金线狐寻找草药……知道金线狐吗？” 原亮摇头。 “金线狐以草药为食，只要是名贵草药、年份久的草药，闻着味儿就去了。” “寻宝的啊。” “没错，寻宝的，另外还有十八只猎犬、两只猎鹰在寻人。”李仙儿叹口气：“你挖参时，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原亮愣住，何止留下痕迹，还留下包子味道…… 李仙儿又想了一想：“很多事情需要解决，我有事情要做。”说完出门。 原亮看向担子，昨天没怎么吃，大概还剩下一百多个包子，这还等什么？吃！ 疯狂吃光冷包子，拿着棉被、箩筐去院子里，又借一个大鼎，原亮要试炼药品……好吧，都是扯淡，不论鼎里面是什么，箩筐和棉被一定要烧掉。 不多时，大火燃起，原亮随便丢进去几味草药，然后……找人买了香粉，认真倾洒一路。又取了两种香草，一种取汁，到处倾洒；一种随意悬挂。 再找同学帮忙，买回许多条咸鱼和臭豆腐…… 他在瞎忙，李仙儿拿着那条根须去药园子。 当这一天过去，林一醒过来，太后病情稳定，身体渐渐转好。 林一醒来是大事，林家是大家族，家主林天立重谢李仙儿。 太后病情转好更是大事，隔天，君上赐下重礼。 而在这天晚上，田羽和秦剑落寞而回，全没了昨天的喜气洋洋。 昨天是赢了，进入决赛。 决赛分三关，哥俩在第一关淘汰。一脸落寞、满心郁闷回来宿舍。 哥俩想喝酒，原亮也是很想请客，可是就在这天晚上，一个穿黑色长袍的帅大叔来到宿舍门口：“原亮。” 原亮在屋里发呆，心底有些忐忑，不知道那株龙参到底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听到有人呼喊，开门出去：“我是原亮，请问您是？” “我见过你。” 原亮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你见过我算什么本事？我去一趟大都，一万个人见过我。 “跟我走一趟。” “这位大叔，请问您是谁？” 田羽和秦剑往门口看，猛地同时站起：“院正大人。” 院正？原亮犹豫一下，跟着抱拳：“见过院正大人。” “我不是丹院的，你不归我管。”黑袍人往外走。 原亮有些不明白，回头看，田羽做口型：“武院院正……” 后面说了三个字，实在看不懂口型。又不能继续看，原亮赶忙跟出门。 黑袍人往外走，一直走来药园才停下来。 药园广阔，这个时间只有值守学生。 站在药园边上往里看：“很多人不知道，其实，这里才是青云武院的根本。” 原亮在侧边停步往里看。 “药园里多是些普通草药，有益于灵运、入境。”黑袍人看向原亮：“你说，这个世界上是锻体的人多，还是灵运的人多？又或者是入境的人多？” 原亮想了一下：“我刚下山没多久，见识浅薄，不清楚。” 黑袍人点点头，隔了一会儿又说：“我对你其实挺好奇的，神木宗再没落，也不至于没有灵运功法，就算你再蠢笨，也不至于十五年锻体。” “回院正话，我的情况不一样。” 黑袍人探手抓住原亮手腕，过了一会儿放下：“有真气。” 原亮苦笑道：“那些真气……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就是灵运功法不能修炼。” “嗯，因为你周身三百六十个窍脉全部闭塞。”黑袍人想了好一会儿：“所以，我更好奇你是如何修出来的真气。” 原亮没有办法解释，难道说三道惊雷劈下来，体内有了“木灵”，也就有了真气？ 而说到根本，原亮甚至不知道那东西是不是“木灵”，脑海中只有神木，便是木灵吧。 “你去万书阁看过的书籍，挑选过的书籍，我都看了。” 原亮忽然想起来，对了，书还没还！ “完整功法里你没有挑选灵运功法，青云身法和不动如山都是外功，主要是炼体。”黑袍人接着说：“聚灵功法能用么？” “能，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不是真正的灵运。” 一定不是灵运，灵运是要在身体里建立根基，大部分功法都是选择丹田作为根基，也有选择别的窍穴的。根基是灵运的基础、是修炼的基础，根基越扎实，修为才能越高。 原亮身体里没有根基，只有一株看不见的大树。 黑袍人再次握住原亮手腕：“运行真气。” 原亮催动真气，黑袍人感觉好一会儿，无奈放下手臂：“周身窍脉封闭，真气不通，无法运行。”犹豫片刻：“有两个解决办法，一个是想办法打通窍脉，一个是学剑。” 原亮想了想：“学剑。” “为什么？你得知道，不入灵运，剑术也是难以修到大成境界。” 原亮又没法说了，难道说他现在不入灵运，其实是发现到了另一种好处？ 他不说话，黑袍人也不说话，俩人就这样站了一刻钟，黑袍人转过身体：“你可以仔细考虑，想明白以后来万书阁找我。” “大人为什么帮我？” “因为你的龙参。”黑袍人飘然离开，可在黑暗中又传回来一句话：“你的窍脉是被人封闭的，那个人起码是出尘巅峰修为，甚至更高。” 我的窍脉是被人封闭的？我不得不锻体十五年是因为有人害我？ 原亮又站了好一会儿，转身回宿舍。 田羽和秦剑已经喝上了，还有同样被淘汰掉的十几个人，你一杯我一杯，顺便讨论着比赛时的“不公”。 见原亮回来，自然要拽入酒局之中。 原亮没有心思喝酒，满脑子都在想着黑袍人那句话，我的身体是被人封闭的？不是天生的？为什么？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下狠手封闭我周身窍脉？ 为什么师父不告诉我是有人害我？而且是一直不告诉我？难道他不知道？只以为是天生的？ 原亮有点乱，在这个时候，龙参的事情不再重要，脑子里都是窍脉被封的事情，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田羽递过来一坛酒：“干。” 原亮就真的喝光一小坛酒，而后拿出两百块钱：“哪位师兄受累，再去买点酒菜？” 马上有三个人起身：“原老板吃什么？” “随便，花光了算。” “多谢原老板。”三个人拿钱出门。 田羽摇头：“唉，为了这次比赛，你知道我搭进去多少钱？” “一千？” “整整三千三百三。” “三百三……整么？” 秦剑接话：“他喝多了。”跟着叹气：“我花了八千，八千打了水漂，唉。” 有同学接话：“我怀疑，这些破**赛根本就是那些达官贵人做的局。” 原亮有点意外：“怎么做局？” “你想多了，人家才不干涉比赛，卖东西就够了。”那学生点着手指说话：“买各种草药、工具要钱，炼器的更费钱，还有画符的炼阵的，这些买卖八成以上都是大人物掌控，不管咱们买什么买多少，都是人家赚钱；他们每年搞一次比赛就大赚一笔。” 原亮点头：“有道理。” “唉，规矩是人家定的，咱们呢，想要熬出头，混个功成名就，还就得按照他们的规矩去走去做。” 第二十二章 七月公爵 一群人吃着喝着聊着，房间里十几个一年级生，都是大赛中被淘汰掉的英才，聊过自己的不爽，慢慢聊起别人，比如那些人中龙凤。 原子巨，中原原家人，原家是超级大户，有钱有权有势，原子巨是原家家主的独子，长的帅不用说，而且是天才少年。 这个天才不单指炼丹炼药，这家伙简直就是逆天存在，比身高、比长相、比钱、比文、比武、甚至比琴比画，这家伙都没输过。 原子巨以一己之力，成为大都很多热血青年的敌人。 这次秋季大比，原子巨报名所有能报的比赛，目标都是魁首。 人活一世，一定要有对手，也一定会有对手。 即便是原子巨这么聪明这么强悍的人，也一定有人能够与之比肩，秦风，秦家家主三子。 这哥俩简直就是针尖对麦芒一样的存在，所有原子巨有的东西、会的东西，秦风也一定会有、更是一定要有。 这哥俩打小就不对付，见面从不说话，哪怕做了十年同学。 后来挑选武院，原子巨去了正学院，秦风去了大都武院。 大都是一国之都，拥有无数才子，也拥有众多势力。 原子巨和秦风的不对付，跟家世有关。 原家跟秦家从来意见不合，可偌大国朝不会只有两方势力，其余势力见原家和秦家都有新一代的代表人物，那一家家的肯定不服输，便是又凑三个人，凑成大都五少。 有意思的是，这五个人都觉得这个称号丢人。背后说说也就算了，谁要是敢当他们面说五少六少的……一定会拥有鲜血般艳红的人生。 秦风和原子巨一样，也是报名所有能比的比赛，目标就一个，干倒原子巨。 喝酒么，大家说说笑笑，原亮好像听天书一样：“原子巨是主角，秦风也是主角，好厉害啊，什么故事能有这么多主角？” 想起去大都广场，很多女孩大喊“元鱼”……原来不是元鱼，是原子巨，跟自己同姓？ 对于原亮来说，每一次酒局都是一次对青云武院、对大都三大武院、乃至对整个大都的学习机会，他听的很认真。 同学们就喜欢这样的人，花钱请客、还肯听你胡说八道，这样的人不是好朋友，谁是好朋友？ 于是乎，原亮一共陪大家喝了三次酒，轻易成为丹院最受欢迎的新生之一。 隔天，药园发生了一件事情，有学生发现药园偏僻一角的草药生长的特别好，又粗又壮，不用处理就能感觉到药力荡漾。 最重要一点，好像是多生长了十年一样。 不是一株两株，而是整整一片，大概有三百多株草药。 在很多丹师查看无果之后，这件事情惊动到四大丹师，也是请来最擅种植的方青。 一群人看来看去，一样的想不明白原因。 药力可以充沛，时间怎么作假？凭什么就忽然多了十年寿命？ 应该跟土壤有关，于是问题来了，辛大有大师想要掘开这片地方查看，毕竟只是一些普通药草，多十年生长期也值钱不到哪儿去。 罗元大师不同意，说是静观其变，看看这这些草药到底会变成什么样，也许有惊喜呢？ 封金大师想的比较多，检查地形地貌，又查看是否布有法阵……也许是人为改变？ 李仙儿在计较林一的事情，没有插话。方青不会多言。 经过商议，决定摘取两株研究一下，剩下药植保持不动，同时派人仔细看护。 原亮在做什么？ 在锻体。 他不是不想灵运，以前是没有办法灵运，现在是不舍得灵运。 在进入武院之前，原亮刚开始体会到雷劈的好处，整日里都在琢磨、都在体会。 奈何是闭门造车，进展有限。 在武道本院万书阁第二间书库待了九天，记下来那么多书，接下来就是要努力把那些书中的内容变成自己的。 武生锻体，修炼的只是皮肉骨，能将骨头也锻体、修炼的坚硬无比的，一定是天才中的天才，比如原子巨和秦风那种天才。 但是，修炼不到脏腑。 不是不努力不聪明，是没有办法修炼。 原亮可以，在锻体十五年之后，皮肉骨变得无比坚硬。 忽然之间体内有了真气，又一不小心发现在那些真气的浸润下，脏器都在改变？ 有了这个发现，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唐突灵运。 不要说灵运，就是修行到出尘，脏器也是致命要害。 脏器这些没有办法修炼，只能努力修炼更好的保护它们。 他在忙，李仙儿在忙，很多人都在忙，千万个人有千万种忙碌。 忽然皇使到来，给李仙儿赐下许多宝贝，连带着青云武院和炼丹分院都得到很多好处…… 在宝参这件事情上，有人高兴，就一定有人愤怒。 七月公爵十分生气，我刚刚得到消息，你竟然就把千年宝参送进皇宫？ 北面军队已经撤了，即便还有宝参，那些军队也要撤。七月公爵需要的不是宝参，是宝参能够带来的好处。 现在，他不高兴了！ 那就一定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第一件事是让罗先生派来的两名传信人回去，把有关于宝参的事情完整的告诉罗先生，七月公爵需要一个解释。你算的那么准，就算不到会有人捷足先登？ 第二件事是派人调查李仙儿，为什么会这么巧的得到千年龙参？ 第三件事是调查林一被刺一案。 林一的父亲林天立是北望侯，一身武功深不可测，有三百铁卫保护，谁敢跟一个侯爷结仇？ 事情一件件分派下去，很快得到回报。 金线狐天生对异草敏感，在北面山区一通寻找，在一个被填平的深坑中发现到龙参根系。 经过一夜小心挖寻，共挖出三十三条大小不一的须子。 当消息报回给七月公爵知道，七月公爵也有些想不明白。 这地方距离青云武院没多远，那些学生没事就去野外瞎折腾，这么多年下来竟然没能发现到这株龙参？ 更想不明白的是，我的气运就如此不好？刚刚得到消息，马上派兵封锁，竟还是被人抢先挖走，而且是刚刚挖走。 那些须子断口无比新鲜，估计不到一天时间。 金线狐更想去的地方是青云武院，那里有药园，一定有金线狐喜欢的药草，可惜是青云武院范围之内，禁入。 发现龙参根须之后，唤来一十八条猎犬，在这片地方仔细搜寻过后，竟然带着大家去了另一处高山上的乱石堆。 猎犬嗅到的是包子的味道，还有人的气味，自然也有龙参的味道，挖开石堆又是一个深坑，一样有断须残留。 这片地方竟然有两株宝参？ 再让猎犬搜找，不想一直南下，来到青云武院的牌楼之下。 他们一大群人穿过街市，造成不小轰动。 此时来到牌楼下面……还是那句话，这里是青云武院，谁敢擅闯？ 手下又送消息去七月公爵府，七月公爵有些意外，难道说真是李仙儿所为？ 因为发现到两株宝参，有高手带着金线狐在这一片地方仔细搜找，整整找了两天，一无发现。 而到了这个时候，七月公爵又得到新的情报，知道是谁刺杀林一。 李仙儿肯定不能招惹，就算那宝参真被李仙儿挖了，七月公爵也不敢乱动，不要说是他，就是君上又有什么办法？ 无主之物，谁挖到算谁的。何况李仙儿已经进献宝参。 七月公爵不能擅动李仙儿，却查到林一受伤的内情。大公爵稍稍思考一下，让手下把消息送去青云武院。 一定是送到李仙儿手里，七月公爵很怒，我发现的宝参被你得到？我要做的事情，你却做了？ 李仙儿在追查林一被刺事情……几天下来没有一点进展，在这个时候，七月公爵派人送来消息。 七月公爵没有隐匿身份，表明身份送上消息，他就想看看李仙儿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也要看看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北望侯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接到消息，看着名单上的三个名字，李仙儿好久没说话。 第一个名字是太子殿下。第二个名字是秦若兮。第三个名字是拳王。 这三个名字……没有一个是李仙儿能够搞定的。 七月公爵忍着怒气送来名单，就想看看这位大都有名的女人、著名丹师到底会怎么做。 这三个名字，即便是北望侯林天立都搞不定。 忽然之前，风平浪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大都城内的各种比赛持续依旧。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原亮，完全没有一点自觉。从李仙儿那里得来许多钱，然后就经常带着同学们去罗方阁吃饭。 几天下来，原亮成为丹院最受欢迎的人，没有之一。 也是在这几天，宿舍外面一间院子给了原亮，院子是十米长宽，加上两间大屋两个卧房。 同时送来的还有六只熊猫，原亮吓一跳，我连自己都没搞定，用什么养熊猫？嗯，熊猫不好听，原亮重新起名，大名是黑白熊，小名是小花。 原亮留下最小一只，其余的统统不要，带着小家伙去找方小洛， 第二十三章 小院来人 方小洛不在家，离家求学。 原亮只好带着小家伙回来。 好大一个院子，原亮琢磨琢磨，全都是你的家，院门一关，你爱咋过咋过。 本想送回去兽院，兽院不收。 兽院说，像这种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的憨货，要不是有人订购，兽院吃多了繁育出这么多？既然你带走了，就要从一而终好好养……甚至是养死了也别告诉他们。 小家伙傻傻呆呆的啥都不知道，最喜欢一件事，抓着原亮的裤管眼巴巴看他。 幸好现在的原亮是有钱人，不用担心会饿死。 自由式养育，说白了是放任不管，小家伙，沸腾吧奔跑吧，这个世界是你的，随便折腾。 也许是喝酒喝上了好，也许是认为宿舍太小，田羽和秦剑十分认真主动的来到新住处出主意……直接动手拆了两间大屋中间的墙，弄成一个特别大的客厅。又弄来两张特别长的桌子……田羽说：“从此以后，这就是咱们的窝了。” 原亮很不解：“这是我的窝。” “不要太计较。” 因为田羽和秦剑二人的不计较，这天晚上又是一场酒局。 参与者甚众，四十多个人坐在一起，竟然不拥挤？ 小花认准原亮，始终在脚边围着。 小家伙太小，大家喝着酒出主意，说是应该喝奶，喂米汤。 一群不靠谱的家伙争相抱着小家伙，喂肉吃喂酒喝，还说应该多养几个，一个小熊多孤单。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自己要学习要炼丹还要修武，偌大院子只有这一个小家伙确实孤单，可又送不回去。 犹豫来犹豫去，一不小心喝多了，酒劲上头，抱着小家伙说可怜说孤单，莫名想到自己在山上时的生活，硬是抱着小家伙跑去兽院又要两只熊猫回来，最小的是小花，稍大一点的是小黑，稍白一点的是小白。 一不小心，就有三只熊猫了？ 隔天醒来，看着地上到处都是的便溺，还有笨笨的三个小家伙，原亮认真思考了好长时间，为什么要养它们，明明什么都不想养来着。 估计是送不回去了，兽院肯定不要，原亮很无奈的锁门去饭堂，买回来很多很多食物。 在这个时候。林一来了。 林一面色苍白，身体很弱，坚持着站在院子门口。边上是田羽。 以前的林一十分好看，个子高高腿长长，原亮很喜欢，但是不敢接近。 现在重伤初愈，面色苍白，楚楚可怜的倒显得亲近一点，让人想要照顾她。 让进院子，一眼看到三只小熊猫坐着发呆，同样动作，两腿前伸傻呆呆坐着。 原亮想起自己，他也喜欢这样坐着，难道说……一切都是缘分？ 看见三个肉团，林一面上泛起笑容：“好可爱。” “三头猪，就知道吃。”原亮去屋里搬椅子：“过几天弄几张软椅……躺椅也行。” 林一慢慢坐下，三个小家伙马上聚过来，眼巴巴的眼神到处看。 原亮进屋拿出一桶奶：“早上买的，现在剩这些了。”拿饭盆倒入羊奶，三个小家伙马上围过去。 “多可爱啊。”林一看看院子：“我要是有这样一个院子，也养几只小熊猫。” “这几个就当是你养的。”原亮犹豫下问话：“伤怎么样了？” 林一看眼田羽，犹豫下低声说话：“谢谢你。”这是谢他的龙参。 原亮说不用，再没有别的话。 林一和小肉团玩了一会儿，起身道：“走了。” 原亮没有多问，送她出门。 单说林一遇刺事件，一定跟皇龙株有关。不过，原亮不打算插手，事实上是没有实力插手。 算了，别人的事情让别人去忙，我忙点什么呢？ 种草药不方便，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识食物者为俊杰……种点瓜果蔬菜也好，可三个小肉团会让自己成功么？ 这一天晚上，原亮又被同学骗去请客，二十几个人坐在一楼。 宗真还在做伙计，看见他们格外热情。 一通畅饮之后，结账离开。 原亮刚出了罗方阁大门，感觉忽然亮天了，一道亮光直刺双眼。 对方出剑太快，修为也高，原亮只来得及摔倒避让剑势。 眼看要伤在剑下，从罗方阁二楼飞出来一块黑沉沉的小秤砣，铛的一声砸在长剑上。 咔嚓，长剑断裂，使剑之人穿一身黑衣。一剑失手，马上撤退。 二楼窗户飞出一条银丝，刷的缠在黑衣人身上，最前面是鱼钩，已经扎进黑衣人皮肤。 黑衣人想要切断银丝，可银丝一抖一缠，黑衣人痛的差点没站住。 想要拿刀砍，从窗口又飞出来一道银丝，缠在挥舞刀的手臂上。 黑衣人知道有高手插手，丢掉刀、也丢掉剑，只想逃跑。 原亮很气愤，我来到武院之后多低调啊，不敢惹事不敢出门，那么强大有本事的自己都要夹着尾巴生活，你还来找我麻烦？ 黑衣人被银丝缠住，原亮跳到他身上抡起两个拳头猛砸，没多久，黑衣人被砸昏迷过去。 罗方阁一楼走出来个懒洋洋的中年人，看眼原亮，又看向黑衣人：“杀了得了。” 原亮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低着头到处看。 “找什么？” “石头、砖头、刀也行。” 中年人很配合的递过来一把短刀：“只要你杀的精彩，这把刀就是你的。” “开什么玩笑？一把刀就想看我杀人？那是犯罪！一把刀就想让我犯罪，当我傻啊。” 中年人似乎在思考问题，想的很认真：“你说的对。” 原亮蹲下搜身，黑衣人身上啥都没有，一看就是老手。 发生这件事情，跟原亮一起吃饭的同学受到惊吓，什么跟什么？吃个饭也有杀手玩天外飞仙？ 在极短时间内，看着一道剑光飞来，又看着鱼线飞来，再就看到原亮骑在黑衣人身上一顿胖揍，这群哥们倒是想上去打架，可……没有地方啊。 等原亮停手了，黑衣人昏了。 “报官吧。”有同学建议。 “报官？多无聊啊。”原亮认真看着黑衣人。 中年人收回鱼线，看着他不说话。 原亮晃晃脑袋，忽然拱手：“见过罗大师。” 中年人笑笑：“认识我？” “猜的。” 中年人点头：“猜对了。” 原亮想了想又问：“武院四大丹师之一的罗元罗大师，跟您是……” “我弟弟，他叫罗元，我叫罗一元。” 好随便的名字，原亮刚想自我介绍一下。罗一元又说：“听前辈句劝，结业以后别摆弄丹药，熬夜熬心血掉头发……啊，你不用担心掉头发，但是老的快，罗元是我弟弟，我俩站在一起，说他是我叔都有人信；看我，整天吃吃喝喝多快活，有时间就钓鱼玩，小光头，有空来和我钓鱼。” 原亮摇头：“不钓。” 看着他聊天，同学们有些吃惊。有人杀你啊，你怎么跟没事人一样？杀手就躺在地上，你能不能干点正事先不聊天？再说了，就不害怕么？ 这件事情很容易处理，把杀手拖过牌楼，随便喊一声即可，接下来的事情由武院去做。 看着杀手被拖走，田羽问话：“得罪谁了？” “我这一天天的，不得罪个七八十人，怎么能睡得着啊。” 因为忽然出现的杀手，原亮回宿舍睡，也穿上了李仙儿给的内甲。 隔天是炼药大赛最后一天，丹院又空了，几乎所以人都去看比赛，原子巨和秦风是焦点。 原亮没去，在院子里继续锻体，他努力把血脉、心脏等器官也修炼的无比坚硬。 下午时候，武院让学生送来消息，昨天晚上行刺他的黑衣人已经死了。 这就死了？原亮询问那人是谁，是谁指使？ 传消息的人很坦白：“老师不让说，他说凭现在的你什么都做不了，知道不如不知道。” 那就不知道吧，原亮继续修炼。 晚间时候，秦剑和田羽等人回来学校，在原亮院子里吹牛。 又是十几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胡说，说着今天的比赛情况。 秦风赢了。 不过原子巨也不算失败，有自己创出的丹方。 一群人说的热闹，院门推开，有同学问话：“秦剑在么？” 秦剑起身：“什么事？” 那同学没说话，门后出现一个美丽女子，慢慢走进小院：“小剑。” 秦剑面色僵住，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话：“你怎么来了？” “秦风拿了炼药大赛的魁首，我觉得你也许不会太高兴？” 原亮刚想说请进来坐，忽然听到这句话…… 秦剑沉下脸色：“我不想见你，走吧。” “干嘛这么生疏？咱俩好歹也是姐弟。” “不是，是表姐。” “表姐就不是姐了？”那女子打量院子里一堆人：“小田也在。” 田羽面色有点发白，犹豫一会儿才起身：“见过若兮姐。” 女子笑道：“都说田家人有礼貌，今日一见，果然啊。” 秦剑面色越发难看，跟大家说：“我困了，你们慢慢喝。” 他想走，女子却挡在门口：“为什么一见我就跑？” “没跑。”秦剑纵身跳墙，快步跑回宿舍。 第二十四章 秦若兮 秦剑逃回宿舍，田羽犹豫一下：“那什么，我醉了。”呼通倒在地上。 原亮瞪圆了眼睛看，什么是那什么你醉了？ 认识田羽秦剑好多天，这哥俩装酷有一手，不是胆小怕事的人，那么……原亮马上摔倒，跟着打起呼噜。 秦、田、原，三人一间宿舍，多少算有点默契，可别人不知道啊。 尽管跳墙秦和醉倒田、原做出做正确反应，那群单身狼却尽展男人雄风，起身微笑，努力假装有风度：“您是秦剑的表姐？快请坐。” 漂亮女子打量众人，虽说这里是青云武院，这些学生也都是天之骄子，可秦若兮本来就是天之骄子中的天之骄子，快速扫过一眼，摇摇头，都是俗人啊，倒是小光头…… 刚看到小光头，就看到三个黑白相间的小肉团呼呼跑过来，一个挤进光头怀里，一个坐在光头圆亮的脑袋上，一个屁股对屁股去拱原亮。 秦若兮笑了起来，有意思的小光头，有意思的小熊熊。 秦若兮很好看，身高腿长，身材非常好，眼睛是弯的，一笑便是一条桥，非常有诱惑力。 这一笑，看傻了周围男生…… 秦若兮叹口气：“秦剑，我会再来的。”转身出门。 人走了，美丽的相貌、诱人的身影留在众人脑海。过了好一会儿，有人叹息：“真好看。” “嗯，我感觉比林一还好看。” “别逗了，你能这么近距离看林一？” “不一样，她比林一大。” “你说什么大？” “流氓！” 田羽偷偷睁开眼睛，等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听叔叔句劝，千万千万离那个丫头远一点。” “为什么？” “红颜祸水不知道？女人是毒药没听说过？色乃刮骨钢刀晓得不？”田羽踢了原亮一脚：“别装了。” 原亮睁开眼睛小声问话：“安全了？” “嗯。” 原亮挪开脑袋上的肉团：“飘了是不是？敢坐在我伟大的光头上面？” 起身拍拍灰尘：“你们先喝。”出门去找秦剑。 秦剑坐在宿舍床上看着房门发呆，房门推开，走进来原亮：“你姐很恐怖？” “何止恐怖？根本就是无法无天。” “无法无天？” “别问了。”秦剑沉默一会儿：“我呢，就想安安稳稳毕业，找个乱七八糟的活计养活自己，远离大都。” 原亮琢磨琢磨：“你会成功的。” “希望吧。”秦剑起身：“喝酒去。” 原亮满心好奇想知道秦若兮是谁，到底做了什么样的事情让表弟秦剑都讳莫如深；可惜不能问。 回到院子，一群臭不要脸的冲秦剑嘿嘿直笑：“我决定交你这个朋友了。” 秦剑冷笑道：“一步到位，叫你们姐夫好不好？” “这个，不太好吧，是不是太快了……也许应该问问若兮的意见。” 原亮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若兮是谁，举起酒碗：“你们这些浅薄的人啊。” 这一天如此过去，隔天方青来了，很严肃的样子：“来武院两个多月，有没有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 “我问你呢！” “好好的熬到结业，在街市开个小店，混吃等死？” 方青愣了好一会儿，好像要发怒，运了会气，忽然泄气：“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 “现在呢？” “现在？只想悠闲的生活。”方青摇头：“可人活一世，哪能那么悠闲。” “师叔还不悠闲？”原亮想了一下：“在青云武院享受大师级待遇，有房子有地有钱还有地位，平时愿意动就去忙一忙，不愿意动就在家睡觉，这种日子不好？” 方青苦笑道：“哪有这么简单的事？不说我在武院遭遇多少事情，单是你师兄……” “师兄？” “我儿子，在丹城武院任教员。” “师兄怎么了？” “你师兄没怎么，是他喜欢的女孩怎么了，非要在大都买房子……” 怎么感觉不对劲呢？原亮眨巴眨巴眼睛：“师叔，你是要借钱么？” “咳咳，不是，我怎么会找你借钱呢？”方青正色道：“我是想问问你对未来有没有打算，忽然有了一笔钱，总不能乱花啊，应该用在炼丹制药上面，未来成为大炼丹师……当然，你要是现在没有什么打算的话，能不能先借我五百万？” “师叔，你下山三十多年，在丹院有这么高的地位，没攒下五百万？” “赚五百万倒是没有什么难度，问题是你师兄资质一般，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一直在花钱啊；还有你师妹，跟随梅大师学习，一年学费就要三十万，唉。” 原亮沉默片刻：“师父让我下山找师叔，我还以为师叔是大树呢。” “什么大树？” “背靠大树好乘凉。” 方青想了一下：“那什么，我还有事。” “我去拿钱，五百万够么？” “够了。”方青有点不好意思。 原亮去安全库房拿钱，取出来交到方青手上：“你是我师叔，就是我叔叔，这些钱是孝敬您的，不用还。” “不行，必须还……给你打个欠条？” 自然不用打欠条，原亮对钱财不在意，他觉得这件事情非常有意思。原来，那么厉害的师叔也缺钱啊，那么厉害的师叔也要为儿女发愁。 方青找原亮还真不是为了借钱。 原亮入学两个多月，方青找几位任课老师了解一下，发觉这孩子不但不上课，甚至也不去药园和丹堂。 他担心原亮在花花世界迷了眼，想要提醒几下，结果三句话不到被原亮带偏话题，而后借了钱就更不好意思说那些有的没的无聊的重复言论，只能赶紧离开，临走时还特意说明：“我真不是来借钱的。” 其实不用方青提醒，原亮很知道要做什么该做什么。 自从身体里有了“木灵”，他就知道自己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普通人怎么可能雷劈三次还不死？ 在锻体十五年之后，在雷劈之后，原亮忽然发现这十五年的时间没有白费，甚至要感谢十五年不间断不停歇的锻体。 在方青走后，原亮马上开始折腾自己，继续锻体。 习练过铁木功，使用功法后能让皮肤变得无比坚硬。又在武院学习了不动如山，两样功法配合，即便是遇上高手，总不至于被一巴掌拍死。 不只是锻体，还要修炼真气。 在不能灵运的前提下，耗光体内真气、再快速补充，是最行之有效的办法。之所以要耗光真气，其实也是在锻体，锻炼的是身体里面的“体”。 真气不能白白浪费，锻体之后，原亮找来锄头和木头，用木头隔出个菜园，再去锄地。 正忙着，李仙儿又来了：“你在做什么？” 原亮拱手见礼：“我想弄个菜园。” “菜园？”李仙儿犹豫一下：“罗一元是不是跟你胡说八道了？” “没有。” 李仙儿有些生气：“怎么能没有？别听他胡说八道，做菜和炼药是两回事，炼药可以治病可以救人，饭菜做的再好吃，不过是口腹之欲，你要把握机会、珍惜自己的天赋，不要随便浪费。” 莫名其妙的被训了两句，原亮想了一下：“我这个院子不适合种草药。” 李仙儿左右看看：“也是。” 没有防备的地方，种任何草药都不值当。 李仙儿想了下又说：“有人刺杀你。” 原亮说没事。 “最近别出去了。”李仙儿身后是个布包，解下布包丢给原亮：“穿上吧。” 原亮想了一下：“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不是对你好，你被刺杀和我有关。” 原亮笑了一下：“我真没当回事。” “没当回事？”李仙儿气道：“如果不是有罗一元，你都死了！” 原亮很想说死不了的，不过……还是沉默比较好。 “好好修炼，起码到入境才行。” “是。” “不是开玩笑，好好修炼。”李仙儿离开。 原亮打开包袱……又是好香的味道，一件带帽兜的黑色长袍，瞧着像是丝绸做的。 这玩意，女孩穿比较好吧……管它呢，先洗了再说。 努力洗了好几水才洗掉大部分味道，倒是不用晾，一抖即干。披上后一股淡淡的味道送入鼻息，很好闻。 长袍前面有搭扣，从脖子连到脚，有机关的，领口有条同色细绳，轻轻一抽，长袍自动扣到一起。 这玩意就是个乌龟壳啊。 脱下长袍，找菜刀猛砍几下，长袍无事。 原亮高兴了，还是李师对我好，师叔就不行……不对，李师对我好是因为她单身，能存下来钱财，师叔拖家带口的…… 问题来了，我以后要不要结婚呢？结婚以后就会像师叔那样？过的贼拉惨？ 这天晚上又是一群人聚在小院喝酒，一群酒友将小院命名为聚贤园…… 他们这里聚贤，大都城内某个地方也在“聚贤”。 北望侯林天立一个人出现在城南一间茶铺内，夜色漆黑，茶铺内亮着两盏昏暗烛火。 林天立走到柜台前面，放下一个鬼面骷髅的铁牌：“我要见鬼手。” 柜台后面是一个脸上带着笑意的胖子：“巧了，不在。” 林天立不再说话，看眼铁牌，再看向胖子：“你知道这个牌子代表什么吧？” 第二十五章 旧街 胖子慢慢敛去笑容，就那么看着铁牌，却是不动手。 林天立冷笑：“摸都不敢摸一下？” 胖子无奈的缓缓摇头：“你们一群大人物的事儿，干嘛找我们呢？” “放心，不是杀秦若兮，更不敢对太子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 “可是……拳王也不好对付啊。”胖子想了好一会儿：“牌子你带回去，我告诉你拳王在哪，可好？” 林天立想了好一会儿：“能不能告诉我，拳王为什么会出手？” “你应该去问拳王。” 林天立拿起牌子：“他在哪？” “太子府。” 林天立马山变了脸色。 胖子赶忙接话：“别着急，听我说完。”胖子快速说道：“拳王喜欢打拳，北城旧街附近有个斗场，拳王来大都两个月，每个月底都会去一次，这个月应该也不例外。” 林天立点点头，转身离开。 林一遇刺，林天立不敢向太子报复，也不能轻易得罪秦家，只能找出手的拳王。 由此可见，身在高位又如何？修为高绝又如何？总会有许多事情让你忍着痛受委屈。 林天立回去侯爵府。 丹院这边的原亮等人正在聊一件大事，有个缺钱的家伙想去旧街开店。 原本没有旧街，是穷苦人家居住的杂乱区。 有很多学药学器的学生结业后就失业，无奈之下只能找个地方开店，让客人提供材料，他们帮忙加工。 武院外的街市就有这样的店，可距离大都太远，也是距离客人太远，租金还贵，很不适合。 旧街房租便宜，有学生租店做生意。天长日久下来，那里成为穷苦学生的聚集地，总有人去找工作，也总有人去开店。当然，也总有很多店铺经营不下去，关闭了事。 同学说起旧街，原亮想起卖包子的姐弟俩，还有一家叫乐趣的店铺，插话道：“有个叫乐趣的店铺，你们知道么？” “太知道了。”田羽笑着接话：“正学院有个天才……” 原亮摇头：“怎么又是天才？” 有同学接话：“能考进三大武院的，在别人眼里就是天才，包括你。” 倒也是这个道理，原亮摸摸头：“多不好意思啊，一不小心成天才了。” 田羽接着说：“正学院那个天才叫乐维周，一年级学炼药，二年级学炼器，三年级就不念了，跑去旧街开店，他觉得不论做什么都要感觉到乐趣才行，要活得快乐才有意义，所以就弄个叫乐趣的店铺。” 原亮撇嘴：“够无聊的。” “旧街其实挺好，总有商行、宗门去挑选人手，只要在旧街混上几天，又确实有本事，没多久会被挑走，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三大武院的学生自然不怕失业，可世间更多的是普通人，旧街的存在等于是给普通学生多提供一条出路。 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说，旧街是梦想的起始之地。 原亮有点心动了，在武院做什么都不方便，会暴露出来，如果是去旧街开店的话……虽然多了些危险，可是更自由。 这样一想，忽然觉得时间紧迫……看着桌子上的酒菜，看着同学们的面孔，我是不是在荒废什么？ 回头望，三个小肉团在认真的发呆，依旧是两腿前伸，背后靠个东西，好像没有骨头一样的一摊肉…… 酒桌上，同学们越说越热闹，定下来明天去旧街，一个是寻找赚钱机会，一个是多练习多修炼。 于是就真的去了旧街，隔天上午，十几个人联袂而行。 旧街不到五百米，零星开着二十几家店铺，很多店铺根本就是关着门。 都知道旧街可以炼丹炼器，可是在这里炼器炼丹的器师丹师多是普通水准，来这里炼器炼丹的也是比较穷的那一种人，这样的地方，生意自然不会好。 一行人走走看看，有店家想要揽客，可是一看见他们统一的院服，便是退回门后。 在普通丹师、器师的眼中，三大武院的学生很讨厌。 原亮惦记卖包子的姐弟俩，走进道边一家店询问，店里是三个青年，看着他的院服，冷淡回话：“好长时间没来了。” 原亮道谢出门。 为了摸清楚整条街的状况，一群想要干大事的同学蹲在旧街两头，从中午开始蹲到晚上七点，如实记录客流情况。 七点以后，大家汇合到一处，统计这一天的情况，很是不容乐观。 最不客观的是房租还挺贵。 大家都很意外，旧街房租也这么贵？看来啊，这个生意是没的做了。 一群人准备返回武院，道边忽然来了一队武者，从他们身边快速跑过，朝北而去。 青春年少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一群天之骄子看着那队武者跑远，有人说话：“最低修为是灵运，厉害。” “起码一半是入境修为。”有人补充。 灵运，入境，只是普通武者？原亮想想自己的锻体，嗯，我是不一样的锻体。 路边有个饭店，有人说饿了，于是有钱人原亮很豪气的请大家吃饭，顺便喝酒。 吃到一半的时候，外面闹出一些动静。一群人出去看，就看到一匹快马从街上一闪而过，后面追着十几个高手。 看热闹不怕乱子大，这群学生很开心：“到底是大都，真热闹。” 反是店家着急：“各位祖宗，快回来啊！”让伙计去拽人，关门关窗。 快马和那些高手刚过去没多久，街边跑出个小小身影，边跑边回头看，腿脚似乎有点不太方便？ 原亮愣了一下，是卖包子的小女孩？ 小女孩全速奔跑，一会儿跑过这家店。 又过一会儿，后面追上来三个男人，其中一个起码是灵运修为，好似一道轻烟从街上飘过。 又过会儿，这道“轻烟”肋下夹着小女孩往回走。另两个男人追上来，骂骂咧咧的打了女孩两个耳光。 在看到那人夹着小女孩回来的时候，原亮开门出去，正巧看到另一个人扇耳光。 原亮瞬间出现在那人身前，一脚踹出去。 咔嚓一声，那个家伙摔倒在地。 另外两个人愣了一下：“你是谁？” 这是看到原亮出手凶狠，不然他们早动手了。 原亮没说话，身体前倾，一拳打向灵运高手。 那人往后闪身，原亮抬起一脚踢在裆下，就听咔嚓一身响，那家伙嗷的一嗓子丢下女孩，两手抱着裆连跳。 原亮站到女孩身前：“怎么了？” 女孩认出光头，赶忙说话：“大哥救我。” 对面还剩下个汉子，退后一步喊话：“你谁啊？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谁？” 原亮动手打架，十几个同学呼啦啦冲出酒家围上来，笑嘻嘻问汉子：“你谁啊？说说呗？” 一看对方人多，那汉子咬咬牙：“行，有本事别走。” 看眼两个受伤的家伙，转头跑掉。 原亮也看看那两个家伙，跟大家说话：“你们先回学院，我有事。” “什么事儿？大家一起。” “赶紧回去。”原亮抱起小女孩跑向酒家，先结账，再带着女孩往北走。 找个没有人的街口，停下问话：“怎么回事？” “上次……”小女孩有点犹豫。 原亮一听就明白了：“那些家伙报复你们？” “嗯，上次事情之后，我和弟弟躲了一段时间，可是总要买粮吃，我俩去买粮的时候被他们看见，抓到我们就卖了。”小女孩眼中带泪：“大哥，你是好人，能救救我弟弟么？” “你弟弟在哪？” “不知道。”小女孩说：“我被卖去青楼，关在柴房里两天，他们打我，我也不怕，不过弟弟没了。” 原亮想了一下：“知道了。” “你能帮我么？我给你钱……不够的话……我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 原亮思考该怎么办：“报官？” 小女孩哭了：“没用的，我逃出来两天，就是去报官，才会被坏人追。” “饿么？” “饿。” “不着急啊，你和弟弟分开四天……” “五天。” “嗯，分开五天，现在着急也没用，咱慢慢找。” 小女孩忽然就哭了：“弟弟没了。” “嘘。”原亮劝话：“别出声。” 女孩强忍着，努力不出声音。 小丫头是从妓院逃出来的……原亮想了好一会儿：“走，先找地方睡觉。” 小女孩有些犹豫。 原亮没有时间可以浪费，背起小女孩往北走。 长街幽静，方才的脚步声、马蹄声、喧闹声似乎都没了，幽静的吓人。 “你叫什么？”原亮轻身问话。 女孩犹豫一下：“我叫花朵。” “花朵，你听我说，我会努力帮你找回弟弟，在这之前，你要……” 话没说完，发现前面街上站着一个人。 原亮犹豫一下放慢脚步。 那个人站在长街当中：“我还不敢相信，你真敢出来。” 原亮蹲下身子，放下花朵：“找地方躲起来。” 女孩愣了一下，赶忙跑往街边。 那个人往前走：“你说你……我该说你什么好？好好在青云待着不好么？你不出来，我拿你没办法，可你非要出来，唉。” “你是谁？” “不重要。”那人慢慢往前走，是一个很瘦的青年，面色苍白。 就在这时候，身后响起脚步声，起码有十几个人的样子，有人眼尖，大喊道：“在这。” 第二十六章 午夜街头 身后跑来一堆大汉，穿着各种衣服，有几个家伙拿着棍棒，最前面一个人指着原亮说：“就是这个秃子。” 原亮对面的青年停下脚步：“仇人不少。” 原亮微笑问话：“要不您先歇会？” 青年叹气：“不行啊，上头让我杀你，不能让别人帮忙。” 一群大汉冲过来，根本不说话，抡起棍子就打。 冲在最前面三个人都是灵运修为，后面也有灵运高手。 原亮站着不动，笑嘻嘻看着对面青年：“那你来。” 青年犹豫一下，决定出手。 明明空着手，右手轻轻一震，一柄长剑出现掌中，下一刻出现在原亮身后冲那些人喊话：“停。” 怎么可能会停？十好几个人打你们两个人，这还停？何况不止他们这些人，在别的地方、别的街道少说还有五六十人正在快速赶来。 青年轻出口气，为什么我的人生总是如此艰难？不就是杀个人么，竟然还要帮助被杀那家伙清理仇家？ 轻轻一缠剑尖：“别说没提醒……” 不用废话了，这句话没说话，两根棍子打过来，青年只能动手。 脚步一闪，长剑轻轻挥舞，一道白光闪过，使棍子的两个人停在街中，有些不相信的低头看……啥都没看见已经摔倒，就此死去。 又有别人冲上……街上忽然开出一朵剑花，映亮黑暗长街，剑花很大，开满整个街道。 已经看不到人，只有剑花闪亮。 很快，剑花败落，长街又有了方才的黑暗。 黑暗中是一地尸体，尸体当中站着青年。 原亮转过身看青年杀人，猛拍巴掌：“漂亮，真漂亮。” 青年轻声说话：“不好意思，我得赶紧了，不然还要杀更多人。” “别啊，聊聊。”原亮很认真的问话：“你就是传说中的剑修吧？剑修好练么？你觉得我有没有可能练成剑修？” 青年往前走：“去了另一个世界之后，等我，以后告诉你。” “别以后了……”原亮嗖的退到五十米之外：“大爷的，真动手啊。” 青年追过几十米远，右手挺剑有些意外的看向光头。 他已经是尽量高估原亮，一个锻体期的小杂碎而已，我是入境啊！已经很认真的刺出这一剑，覆盖前后五十多米的空间，小光头竟然躲开了？ 原亮很不满意：“不要逼我啊，别说没警告你。” “逼你？不，我只杀你。”青年消失不见，长街上是一道流光绕住原亮。 “轰”的一声，流光炸裂，原亮被打飞，落到地上还翻滚几下才停住。 慢慢坐起来，好像熊猫那样向前伸着腿，衣服破碎，满口是血。深吸口气缓缓吐出：“有意思么？” 青年站在长街当中，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低头看，胸口出现一个大口子，血肉翻绽，能看见白骨，还能看见伤口里有东西在跳动：“你……不是锻体。”呼通摔倒。 原亮没有力气了，想着休息一会儿再说，可远处响起急促脚步声…… 大爷的，真是不能让老子舒服一下。 发力跳起，窜到街边抱起花朵扎进漆黑小巷，翻墙进入一户人家。 花朵很懂事，把手塞进嘴巴里，哪怕再害怕也不肯出一点声音。 原亮靠着墙坐下，小声说话：“别出声。” 花朵点头，傻傻的看了一会儿原亮，才想起打量周围环境。 应该是没听到动静，院子里两间正房都亮着灯，有人住却没人出来。 街外面越来越热闹，呼隆隆脚步声一通乱响，不知道跑来多少人，发现一地尸体之后，有叫骂的，有让人回去通知老大的，还有发呆的。 他们有些想不明白，不就是抓一个小孩么，怎么会死这么多人？听说对方是一群武院学生，什么时候学生下手都这么狠了？ 事情发生变故，闹出这么多条人命，再没有人说去抓逃跑女孩。 一群人堵住两头路口，等着老大到来。 估计没有人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哪怕当事人原亮也是如此。 十几分钟后，一骑快马冲进街道，不待马匹停下，马上骑士纵身跃起，在空中几个翻滚，稳稳落到地上。 隔着又有两匹快马来到，在街口停下，走进来两个面目冰冷的大汉。 他俩往里走，一群大汉马上让开道路，有人低声称呼：“大哥。” 大哥走到尸体中间，前一个骑士已经在检查伤口。很快回来大哥面前：“大哥，有一个人不是咱的人。” 大哥冷声问话：“能查出来是谁么？” “他使剑，我看了兄弟们的伤口，都是一剑毙命，很有可能是那个人杀的。” “他为什么杀咱们的人？” 那个骑士没回话。 大哥很怒：“那群武生呢？找！” “是。”一群手下刚刚应下来。那骑士拦道：“大哥。” “怎么？” “小弟觉得，是不是应该报官。” “报官？”大哥盯着他看。 “这里是大都，闹出这么多人命官司，让官府替咱出头不是更好？”那骑士凑近一步小声说话：“咱们不好跟武院硬抗。” 大哥想了一会儿，转头问话：“你说呢？” 跟他一起来的大汉蹲下在地上看血迹：“听大哥的。” “那就报官。”大哥下令：“所有人都撤，让二瘸子过来。” 方才追赶花朵的三个大汉，一个死在这里，另外俩一个腿断了，一个重要部位受伤严重。 很快，断腿家伙来到这里：“大哥。” “你跟他说。”大哥上马离开。 呼啦啦一群人陆续离开，还剩下那个骑士和二瘸子，骑士说话：“你去报官，实话实说。” “怎么说？” “那个丫头是咱的吧？” “嗯。” “她跑了？” “嗯。” “咱去找的时候被一群学生抢走了？” “嗯。” “你被打伤，叫兄弟们帮忙，可兄弟们来到这里全被杀了。”那骑士说话：“记住，一是一、二是二，别添油加醋，就老实说实话。” “是。” “去吧。”那骑士跳上马背，纵马离开。 二瘸子看看一地尸体，转身一瘸一拐的去报官。 长街又安静下来，院子里的原亮缓过来一些力气。 在躲藏的这段时间里才发现亏大了，全身脱力，站起来都费劲；有内伤，不知道哪个脏器流血；胸口一道剑伤，伤口很深；最心痛的是内甲被刺破，很大一个洞，估计没办法修补。 幸亏啊，幸亏穿着内甲，也幸亏学了不动如山，否则即便有“木灵”在身，恐怕也难逃一死。 原亮摇摇头，才是个入境，一个小入境就把我打成这样。 歇了会儿，背起花朵，费好大劲跳出院墙，在黑暗中、在夜色的隐藏下，慢慢向北面走。 花朵小声说她可以跟着走。 原亮没回话，直到彻底走进黑暗才停下脚步。 野外，没有灯光，只有懒懒的星光乱照着，到处一片漆黑，找个地方坐下：“先休息一会儿。” “你的血……”花朵小声问话。 “没事。”只要活着，流点血算什么？原亮在琢磨是谁要杀他。 老子安安静静、低低调调、默默无闻的在武院苟活，竟然还有人要杀我？有没有天理了？ 看看天色，这个时间回去学院一定会被武道本院那些守夜的家伙发现，可小丫头怎么办？ 还有，要怎么寻找小丫头的弟弟？ 说起来，小丫头得罪到那帮混蛋，间接有自己的原因……拿钱买！ 为了不出事，为了不惹事，原亮决定巨额悬赏，就不信那群混蛋不把人送回来。 这样一想，有钱还真是不错呢。 本想在大野地里熬一宿，可自己一身血，花朵又不抗冻，还是决定回武院。 多休息一会儿，背起丫头快跑。 今天应该是原亮有生以来最拼的一次，每一次奔跑都耗空力气，不得已，只能一边运用聚灵功法一边奔跑。 不出意外，走过牌楼没多久就被武道本院那些巡夜的拦下。 好一番严格查问，如果不是看小丫头冻的有点受不了，原亮又一身血，那群家伙还能费半天话。 快步跑回小院，给花朵找吃的，简单盥洗一下，赶紧睡觉。 花朵吃的不多，吃好以后也是睡不着，猜测着光头大哥是不是会真的帮他，也是惦念着弟弟。 隔天上午，大都城北城府衙派人来青云武院，寻找十几个涉嫌打架斗殴的学生，其中有一个小光头…… 原亮昨天半夜带一个小女孩回来武院，已经形成文字记录在案，马上被叫去问询。 武院卫队武卫堂，负责卫队巡职的刘秦宋老师在上座，府衙捕头平四海坐在对面，其余人等在堂外。 论修为、论权势、论声望，平四海比不过刘秦宋，所以很老实的坐着，不敢多言。 没多久，原亮来到。 平四海很客气，尽量措辞委婉的说明来意，也是解释了昨天半夜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出人意料的是，原亮特别诚实的承认了昨天发生的事情，说打了两个人，但是晚上杀人的事情和他无关。原亮的解释是：“我没杀人，真的，第一我是锻体，打不过他们；第二我不会用剑，也没有剑。” 第二十七章 钱能解决问题 为了证明无辜，原亮拿来破损带血的外衣、破损带血的内甲，还脱了衣服裸露伤口：“我被人追杀，他们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我看不过眼就打了，跟别人无关，是我自己做的，我救了人，不知道得罪到谁，被人追杀，要不是有这件内甲，我早死了。” 他坦白的太痛快，连衙役都为难：“这位同学，虽然你没杀人，但是事情和你有关，既然承认了，还麻烦跟我走一趟……” 原亮摇头：“我有钱。” 什么意思？刘秦宋和平四海有些疑惑。 “我就是打了人、救个小女孩而已，我承认，我做的我认，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平大人受累帮我问一下，需要多少药费。” “啊？”平四海有些没反应过来，总说三大武院多纨绔，我这算是遇上了？ 当着刘秦宋的面，原亮掏出一千块钱：“平大人受累，您帮我问问，也帮着说和说和，我们私下和解，您说是吧？还不用劳动诸位官爷费心。” 平四海看着钱，又看向刘秦宋。 刘秦宋也懵了，见过行贿的，可像小光头这样……刘秦宋咳嗽一声：“我去加件衣裳。”大步出门。 原亮忙把钱塞过去：“其实，还有点别的事情要麻烦大人，这点钱算是一点心意。” “嗯？”平四海不知道该不该收。 “我救的小丫头叫花朵，以前在旧街卖包子，后来被几个地痞绑了，把花朵卖给妓院，您帮着问问，我看中这小丫头了，我要买她。”原亮表现的很大气：“我不管是不是有坏人做坏事，反正他们手里有契书，我认，契书我认了，劳烦大人帮我问问多少钱能赎回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平四海看向那张千元大票。 原亮往前递了下钱，忽然停住：“还一件事，花朵有个弟弟，叫花生……这都什么名字？” 平四海点头：“名字是不太好听。” “花生六岁，也被那些地痞卖了，您再受个累帮我放出消息，就说我十万买花生，但是有一点，得是活的，得是毫发无伤的；另外再帮我传个话，如果谁伤害了花生，这十万就请杀手……当着您老的面，是不是不应该说这个词？” 平四海没接话。 “反正就是这十万我花了，要么把花生送来，要么请杀手弄死伤害花生的人。”原亮终于递过来钱票：“劳烦大人，事情了了之后，学生还有心意要表示。” 一千块就为问句话？劳苦百姓一个月未必能挣上一千块，就算是我，一个月又能赚几个一千块？到底是三大武院的精英啊，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平四海想了好一会儿，不过连刘秦宋都出去了……他也算够决断够干脆，老子就收你这个钱这么了？苦笑着收钱：“放心，我一定帮你把话带到。” “辛苦大人。” “唉。”平四海转身出去，只是马上又回来：“原公子，近期最好不要去大都。” “为什么？有人要杀我？” “不是。”平四海笑了一下：“昨天晚上在北城斗场发生惨案，死十一人，重伤六人，具体情况不清楚，反正府正大人暴怒……也是这些人没有眼神，秋季大比呢，杀什么人？自己找不自在。” 原亮点头：“没错，那些人就是自找不自在。” 平四海多看原亮几眼，带人离开。 原亮有没有嫌疑？有啊，而且是最大嫌疑。 可凭他一个锻体怎么可能杀死那么多人？其中有六个灵运，还有个挂掉的入境期的剑手？ 平四海也算是认真，没多久查出来当天出行的十几个同学，问清楚他们的出行目的，回去交差。 收了钱要办事，第三天的时候，平四海带着卖身契回来：“那些人要价五万。” “没问题。”原亮不砍价，拿过契书仔细看过：“这个是真的吧？” 平四海有点受伤：“我去要的。” 他是北城区府衙捕头，哪怕是那家妓院后面有再强大的势力，也没必要为一个轻若鸿毛的小丫头得罪捕头；何况还能换回来五万块钱。 原亮让平四海稍等，他去取钱，顺便把契书拿给花朵看，当着小丫头的面撕掉。 再回来见平四海：“平大人，还有花生的事情，没有人想赚那十万块么？” “就快有消息了，再等两天，我这不是怕你着急么。”平四海接过五万块，点都不点收进兜里。 原亮又递过来两千块钱：“一点心意，麻烦平大人了。” 平四海也不客气，收起来说话：“放心，只要花生回来，那就大家都好；要是花生受到伤害，我一定让他们不好过。” “多谢大人。”原亮又问：“那天当街杀人的事情？” 平四海摇头：“你都不知道死的是谁。” “很有名？很厉害？” “军院四手之一的剑手。” “他是学生？” “军院四手是军院负责教学的四位武道高手，都是入境巅峰修为，随时可能出尘，不想会这么死掉。”平四海想了一下：“不论是谁杀的，不论什么原因，军院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军院四手，剑手、箭手、刀手、枪手……原本还有个盾手，后来战死，他们五个人负责军阵武斗教学，这下死了俩，有的玩了。” 原亮琢磨琢磨：“大人一副轻松样子，这件案子不用大人操心了？” “当然不用，军院要自己查。”平四海想了一下：“我先走了，一有消息就来通知原公子。” 有钱是好，一共给三千块钱，原同学变成原公子。 只是吧，原亮感觉头大，我这是又招惹上军院了？ 军院全称是军神学院，一个意思是说建立学院的人是军神；一个意思是说培养未来的军神。军院独立在三大武院之外，为军队培养各级军官。 原亮仔细回想当晚长街发生的所有事情，唯一漏洞是花朵…… 去小院找花朵：“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 “大哥你说。” “以后或许有人会问你，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花朵马上接话：“大哥说的是救我那天？我被坏人打昏了，醒来就在青云武院门口，什么都不知道。” 原亮有些意外，小丫头真的好聪明，也好懂事：“估计再有两三天就有你弟弟的消息了。” “谢谢大哥。”花朵想了一下：“不用去找么？” “不用，只要有钱，有人替我们找。” “我以后一定会非常有钱，我要报答大哥。” 原亮点头：“屋子里有些书，你可以看。” “谢谢大哥。” 不只是让花朵多看书，原亮也要努力看书。 丹方药方都要背，更要熟记炼制过程。哪怕是同样年份的同种药材，因为炼制地的气候温度不同，配方就要变化，炼制过程也要变化。 当然，普通丹药不用这么麻烦。可要是像皇龙株和千年龙参这等极其珍贵的药材，在炼制之前会模拟试炼多次，确定最终炼制方案才能开始真正炼药。 再比如真气丹，想炼制极品真气丹一定要考虑到诸多因素。 炼丹如此，炼器亦然，更麻烦的是画写阵符。 天下亿万武生，阵师最聪明。因为要计算太多太多东西。 阵法的最初由来是风，风是空气的流动；那么风是怎么出现的？ 比如冬夜胡同总会有一个地方的风特别大，是风口，为什么会出现风口？ 试想一下，一把锋利的刀已经很快了，在上面镌刻阵法，在挥动的时候加速空气流动，让刀速更快，刀也会更锋利。 阵法能够帮助炼器、帮助炼丹，还可以布阵保护自己，所以阵师很值钱…… 原亮想让自己变成高手，就一定什么都要了解都要学习。丹方药方背累了，就去看炼器书籍，炼器也不想看了，就找来阵法算学仔细研究。 经过一次又一次折腾，原亮认为，阵法真的不是人学的！太累了。 随便一个法阵都要计算成百上千次，只要有一个地方出错……这个法阵就会发生各种古怪事情。 所以，阵法师不但聪明、擅算，还特别认真、严谨。 原亮就很认真，认真到有人上门都不知道。 李仙儿陪着一个个子高高的青年站在院门外，敲门后，是花朵去开门。 高个子青年盯着花朵看了好一会儿。 李仙儿进门：“原亮。” 原亮没听见，符阵总论一共六本，但是在这之前要先学习算学，还要学习几何学。 原亮本来是想用符阵总论换换疲累的大脑，不想反是更加劳累。 李仙儿进屋，来到身边轻敲桌子，原亮才知道来了人，赶忙起身：“李师。” “有人想问你几句话。”李仙儿说完这句话，高个子青年走上前：“我叫向天。” “你好。” “我是军院枪术教员。” 原亮知道了，这家伙就是军院四手中的枪手……现在是军院三手了。 “你见过他么？”枪手伸手一展，一副一米高的画卷轻轻垂下，画中人是剑手。 原亮看了两眼：“见过。” “在哪？”枪手说话的时候，眼角余光扫向花朵。 第二十八章 花朵花生 “忘了具体地方，晚上黑糊糊的，他要杀我。”原亮冷笑着看向枪手：“你也要杀我？” 枪手沉默片刻：“然后呢？” “然后？”原亮冷笑一声，去墙边打开柜子拿出破碎的内甲：“外衣全是血，扔了，这件内甲舍不得。” 铺开内甲，胸前破出一个大洞，个别地方有暗色血渍。 “全是血，洗不干净。”原亮扯开衣服，揭开纱布：“往这看。”胸膛上有很长一个口子，刚开始结痂。 枪手盯着原亮身上伤口看了许久，然后抬头：“他没能杀死你，是你运气好；可是，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跑啊！”原亮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你傻么？有人杀我还不跑？等着被杀？” 枪手竟然没生气：“我是问……你怎么能跑得掉。” “不知道，反正就是跑了，反正就是我活了，不行么？”原亮脾气很冲，琢磨琢磨，忽然笑起来：“你拿着他的画像找我，唉，他死了……他死了，哈哈，他死了！哈哈哈。” 原亮笑的越来越大声：“哈哈哈，高兴么？你高兴么？我很高兴。” 枪手沉默一会儿：“你怎么知道他死了？” “怎么不知道，第二天捕快就来了，说是死了好多人，要抓我，幸亏我有钱，有钱真好啊。”原亮摸着光头说话：“有钱呢，可以警告像你这样的人，不能随便得罪人。” 这一会儿的原亮好像疯了一样，李仙儿心下惊讶，他怎么了？不会是受刺激了吧？ 枪手还是表情无动，看着原亮演戏，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话：“希望这件事情和你无关。” 他想走，原亮抢先一步来到门口：“等一下。” 面色冰冷：“你问完了话，是不是该我了？” 枪手目光冰冷看着他，他目光看回去：“我想问一下，我一万年不出武院大门一次，为什么这次出去，你们军院教员会来杀我？如果你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去找你们院长。” 听到这句话，枪手有些想笑：“你想见我们院长就能见到？” “不知道，未来的事情谁能说的准？” 枪手摇摇头，面向李仙儿：“麻烦李师了，向某告辞。” 李仙儿沉默一下：“我也想知道。”走到原亮身边面对枪手站住：“我也想知道军院四手之一的剑手，为什么要杀青云武院一个学子。” “恕难奉告。”枪手低着声音说话，停了一会儿又说：“我们……只接受命令。” “你的意思是你们院长要杀他？杀一个青云武院一年级新生？” “抱歉李师。” 李仙儿沉默片刻：“我希望军院能尽快给青云一个交代。”说完让开门口位置。 枪手也是沉默一会儿，拱手道：“向某告辞。”大步出门。 原亮看着枪手离开，又往外看看：“老师。” 李仙儿看他。 “你收徒弟么，那个小丫头不错。” 李仙儿以为原亮要拜师，结果是推荐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没有任何基础的小孩？使劲蹬他一眼，大步离开。 “不收就不收呗，脾气真大。” “你说什么？”李仙儿又回来了。 原亮仰头看门外：“云彩真大。” 李仙儿冷哼一声，拿起内甲：“我看看能不能修。” 这一次是真正离开，原亮走去院子，看到小丫头站在门口送李仙儿，三个肥家伙坐在垫子上。 为了养三个憨货，原亮也是想尽办法，泥土地太脏，专门弄出一块平整石板地，又在石板地中央铺上一层草垫子。 这块地方对面是未来的瓜果院子。 花朵关门回来：“大哥。” 原亮想了一下：“你想修炼么？” “啊？” “我可以帮你。” “谢谢大哥！” “变强以后，你可以保护你弟弟。” “我一定努力修炼。” “别着急，等你弟弟回来一起练。”原亮回去房间继续学习符阵。 这一次，平四海来的特别快，一天后带个瘦子一起进门。 平四海说花生在瘦子的朋友手里，瘦子想跟原公子说几句话。 没看到男孩，看到多余一个男人，知道有意外。原亮没让他们进门，关上院门，就站在门口：“说吧。” 瘦子没想到会这样，左右看看，犹豫一下：“在这里？” 原亮点头。 瘦子想了一下：“是这么回事，你要的男孩在我朋友手里，但是呢……有点意外。” “受伤了？残疾了？还是病了？” 瘦子赶忙接话：“都不是。”看眼平四海，犹豫犹豫继续说话：“是这样的，公子有钱，放话说十万买个孩子……” 原亮打断：“是找我弟弟，不是买孩子！” 瘦子讪笑道：“是我说错了，是找弟弟，我们兄弟几个一想，这生意可以做，是做好事帮您找回亲人，还能赚一笔，对吧？” 原亮没接话。 瘦子就继续说：“可是呢，消息传的太快也传的太广，等我们找到买孩子那家人，人家不卖，说是十万才卖，少一个铜板都不行，因为公子出价十万赏金；我们哥几个就为难了，去哪儿弄钱？没有办法，为了帮公子完成心愿，我们找放钱的借了十万，高利息，太高了，九出十三归，我们拿到手十万，其实是借了十一万，十一万要还十四万。” 瘦子越说，感觉这件事越有把握，腰杆慢慢挺直：“我们得还十四万才行，可兄弟几个也不能白忙不是，您说是吧？这个在理儿吧？” “嗯。” “也不多要，十五万行么？我们兄弟几个辛苦一趟，还借了高利钱，就赚一万……” “没问题，十五万，你把孩子带过来，给你十五万。” “真的？”瘦子有些不敢相信，这家伙也太好说话了吧？早知道多要点……到底是学生啊，就是单纯。 “从现在开始算，十分钟之内，只要我看见花生……我想确认一下，你知道我要的是谁吧？不会是别的孩子吧？” “不会不会！公子放心，您说的不就是旧街卖包子的小男孩么？五六岁的样子，他有个姐姐，是他吧？” 原亮点头，继续说：“从现在开始算，十分钟内看到花生，我给你十八万；过十分钟，十七万；再过十分钟，十六万；如果过了半小时还没看见花生，十四万，你们去还债，但是没的赚。” 瘦子一听，赶忙说话：“等一下。”说着话活动手脚。 原亮提醒道：“武院里别跑太快，容易误会。” 瘦子计算从外面街市到丹院宿舍的距离：“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十八万，过五分钟减十万。” “可以。”原亮问话：“可以计时了么？” “我没有阵钟。” 平四海从怀里拿出一个有些破旧的铁皮盒子：“看好了。” 铁皮是外壳，里面是一层棉花一层木头做保护，再里面是阵钟，填入真气珠，催动阵法运转，可以计时。 瘦子看好时间：“九点半，开始！”说完话就跑了。 原亮根本没看时间，让平四海稍等。 他去宿舍院取钱，也取出那套炼药工具。如今家里有花朵和熊猫，除非硬抢，没人会进去偷东西。 回来后第一件事，取出两千块钱给平四海：“多谢。” 平四海接过钱：“孩子还没回来呢。” “不论花生有没有回来，大人的辛苦总不能白费。” 平四海心下叹息，来青云三次，见小光头三次，便是得到五千块！而他做的只是找到那些地痞流氓放出消息而已。 这钱赚的真容易，容易到平四海都有点不好意思。 为了钱，瘦子是真拼啊，一路狂奔出去，抱着孩子又一路狂奔而回……回来时被卫队抓住。 瘦子急了，说刚出去，大都城平捕头在里面等我，你们丹院有个小光头也在等我，这是他弟弟…… 原亮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人，琢磨着是不是出事了？ 平四海也着急，不会出纰漏吧？ 还好还好，半个小时后，武院卫队带着瘦子和小男孩来到这里。 看见花生，原亮就高兴了，走上去迎接。花生大喊：“大哥救我。” 卫队这些人马上戒备起来，看向瘦子的眼神都不对了。 瘦子急了：“别瞎说话。” 原亮抱起花生：“没事了。” 跟卫队解释瘦子的关系，说是亲戚什么的。 卫队那些人半信半疑，不过……反正小孩和武院学生没事就行。告诫瘦子几句，又说了小光头几句，几个人离开。 卫队这些人刚走，瘦子就朝原亮说话：“不怪我啊，他们抓我，不然早回来了。” “我提醒你了，要慢一些。” “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十五万。”原亮拿出准备好的一叠钱。 花生本来是一脸不满不忿的表情，在小光头怀里才稍稍好了一会儿，现在看到钱，而且厚厚一大叠，急忙问话：“为什么给他钱。” 原亮冲他眨巴眼：“你不说话，我带你找姐姐。” 花生马上闭嘴，又用手捂住。 瘦子点过一大叠金元票，叹气道：“眼睁睁丢了三万，唉。” 平四海斥道：“有没有点数？小心贪死。” 瘦子小声嘟囔：“只要有钱就行。” “赶紧还钱去吧。”原亮推开院门，放下花生。 瘦子想了又想，离开。 第二十九章 疯狂学习 花朵就站在门里面，一直紧张等待。原亮不说话，她不敢出来。 此时看见弟弟，一下冲出来抱住，眼泪哗哗流。 花生也哭，跟着就劝话：“姐姐不哭，我没事。” 原亮蹲下来检查花生身体，确认没有外伤，转头看平四海：“大人，帮忙检查有没有内伤。” 平四海比原亮看的还仔细，里里外外一通查：“恭喜公子，没事。” “多谢。” “我也该走了，要谢谢公子才是。”平四海道别离开。 原亮把工具箱拿进院子，关门：“好了。” 花朵赶忙拉着花生跪下，要磕头感谢。 原亮一把扯住：“别整这些没有用的，好好活。”拎着箱子进屋：“你们俩睡一间房。” 花朵、花生姐弟俩劫后重逢，花朵完全不敢相信。 其实都不抱希望了，就没见过丢了孩子还能找回来的……光头大哥真有本事。 原亮不是有本事，是有钱。经过花生花朵这一件事情，发现有钱是真好啊！小光头把赚钱当成一种事业来做，修炼的时候也不要忘记赚钱才是本分。 既然这样，菜园子要赶紧弄好，三个笨熊猫……也得想办法让它们赚钱，不然杀了吃肉……还没吃过这玩意呢……不过话说过来，我好像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这日子过的太可怜了！ 菜园子要弄好，库房里的红参怎么办…… 就目前而言，最重要的是灵运！ 哪怕是想要赚钱，也得先灵运了再说。 回房间打开皮包，还有八百多万。仔细查点数目，留下几千，其余的放回库房。 接下来是查看药经、丹方。 他要淬体。 淬体是更高一级的锻体。 锻体是纯粹的打练身体，淬体要借助丹药淬炼脏器。其中要配以功法。 一般人没法淬体，原因是体内没有真气。淬体要有高手护持、帮助，高手把真气送入淬体者的身体里面，从头到脚用真气淬炼。 这个过程很痛，好像瓷窑烧瓶子一样。 原亮体内有真气有木灵，一直以来在做的就是简易淬体，很是耗费时间。 遭遇到剑手袭击，让他有了紧迫感，必须尽早灵运。 这其中有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淬体丹。这个可以自己炼制。 第二个问题是需要很多辅助丹药。你不知道在淬体过程中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比如内脏破了？比如骨头断了？比如经脉裂了？不论哪种情况，一旦发生危险，造成大出血，神仙也救不了。 还有可能变成傻子，甚至是淬体过程太过疼痛，一个疏忽，没能好好控制真气，走火入魔了？ 原亮要查书，要找出各种可能发生的危险情况，做各种准备。 第三个问题是真气运用。 他体内的真气并不是他的，是那株看不见的树的。体内真气枯竭，大树觉察到危险，会主动吸取各种东西化成真气，这是大树的本能、也是原亮的本能。 当然，他也可以运用真气，比如把真气变成养料送给植株。 但是并不能保证自己可以安全使用真气。 如果可以选择，他还是愿意慢慢锻体，一点一点改变血脉、脏器。 可剑手是自己杀的，军院会报仇；还有让剑手来杀自己的人……都是敌人，而且是看不见的敌人。 不管了，先灵运了再说。 原亮又陷入疯狂看书状态，为此，夜间回到宿舍苦读。 田羽和秦剑刚过两天好日子，还跟着混了几天吃喝，然后就发现小光头回来了，并且是一整夜一整夜不睡觉。 哥俩很郁闷，不过呢……秦剑也不睡了！ 老秦家的故事太复杂，复杂到正常人想像不到。所以秦剑有压力。 老秦家不但是大都世家，还是整个国朝的名门，门下高手无数，族内众多天才。 远的不说，秦风，大都五少之一。秦若兮，被称为秦家二十年来最漂亮最聪明的女子。 这是两个疯子。 有了这样两个疯子在前面做榜样，而且是关系非常不和睦的榜样，秦剑的压力可想而知。 既然小光头那么拼，老子有什么资格不拼？ 秦剑陪原亮熬夜。 一个房间三个人，田羽有些郁闷。 一直以来，田羽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不怎么努力就灵运了，不怎么努力就进入青云武院，不怎么努力就变得很厉害，不怎么努力就考在前几名…… 田羽过的很悠闲……曾经很悠闲，在遇到秦剑和原亮之前。 虽然说暂时比不上秦风、原子巨这种天才，但是在整个丹院来说，田、秦二人都算是优等生中的优等生，入学俩月就被简拔入丹堂。 秦剑开始熬夜，田羽咬咬牙，必须奉陪！ 他们仨在宿舍熬夜，院子里，花朵也在熬夜看书。 花朵识字不多，看的特别累，在纸上画满不认识的字…… 很奇怪的学习氛围，莫名其妙的一起用功。 此后一段时间，原亮和田羽、秦剑跟疯了一样，整天都是看书学习。 为了比过原亮这家伙，田羽、秦剑跟丹堂老师请假两个月，要认真看书。 不想原亮特别疯狂，在宿舍里看了七天之后，转去书馆。 书馆跟书阁不同，书阁里的书是要保存下来的，每一本都很有用，几乎不外借。 如此一来，学生们学习很不方便。 那些有条件的大武院会将一些不需要保存的工具书、跟学习有关的书、甚至杂书，放到专门的书馆当中。 书馆存在的意义是给学生提供方便。 原亮就去找方便了。 书馆不限时间，一天二十四小时随时可以去，甚至待上几天几夜也没人管，只是不能吃不能睡，想吃饭睡觉必须离开。 就是打死田羽和秦剑也想不到原亮居然如此凶狠，那天早上，原亮一口气吃了四十个馒头加五大碗肥肉，肚子都鼓起来了，竟然拿着笔纸去了书馆，然后就整整两天没出来过。 不吃也不睡觉？ 田羽和秦剑也是狠人，虽然比不上原亮…… 跟原亮一起进入书馆，坐在靠近书架的地方看书。第一个白天轻松熬过去，又熬过前半夜，下半夜实在受不住。 田羽还能多坚持一会儿，秦剑又饿又困，提前离开。 后来，田羽睡着了，被书馆老师拎出去丢在门口，而田羽还能继续睡？ 要不是太冷，这家伙能睡到早上。 在地上躺了一个多小时，冻醒后赶紧回宿舍。 隔天上午，两个家伙迷糊着去吃饭，迷糊着走进书馆，发现原亮还在看书？ 这家伙疯了吧？要不就是病了。 田羽小声问话：“饿么？” 原亮摇头。 秦剑小声问话：“困么？” 原亮摇头。 田、秦二人发狠，来，一起熬，就看你今天吃不吃饭。 饭，还是要吃的。原亮坐到晚饭时候，去饭堂猛吃一顿，然后趴在饭堂中睡了三个小时。 醒过来回去书馆继续看书。 没有办法，这个世界上最多的就是书啊！看一辈子都看不完。 此后一段日子，青云武院很多热爱学习的学生经常能看到三个疯子，大疯子小光头，天天熬夜不说，几乎随时可见。 另外俩疯子是田羽和秦剑，这哥俩疯到睡觉吃饭轮着来。 轮着买饭，在书馆门口吃。轮着睡觉，在书馆门口放一个睡袋…… 三个疯子刺激到很多曾经的优秀学生，能够进到青云武院的，谁还不是个天才？ 疯狂的人开始变多，能容纳一千两百多人的书馆竟然出现抢座事件…… 终于有一天，原亮出去吃饭顺便睡觉，再回来的时候座位被别人占去。 原亮拿书去一旁站着看，直到看完那本书。 把书放回书架，长出一口气，出门回宿舍。 小光头又一次打响了他的名号，几乎住在书馆的疯子。 在他离开后，很多人怀疑光头会不会再来…… 等上两天，原亮没有再来书馆。 他在街市草药店购买草药。 尽管身家近千万，可是不够花啊。随随便便买上两箱子药，钱财马上减少一半。 想要尽量准备齐全，原亮又多等七天，七天后去草药店铺拿回上次缺货的药品，回丹院找李仙儿。 他要借用丹室。 丹室有三种，一种是对学生开放的，交钱就可以使用。一种是丹堂一八零八室。一种是李仙儿这种。 丹堂一百零八室是整个武院炼药水平最高最全的地方。但是拥有最多工具的是公共丹室。 一共只有十个房间，每个房间都特别大，好像是工厂一样摆着很多很多工具。有时候，丹堂那些人也要来这里做某种药品的加工。 公共丹室还拥有三个特别大的仓库，堆着各种东西，包括几百年前的炼药工具。如果想怀旧，来这里最佳。 工具太多，器械太多，导致每一个进来这里的学生都有些迷糊，这可要怎么学怎么用？ 不要说学生迷糊，即便是修行到李仙儿这种境界，来到公共丹室也有些迷糊。最少有三成以上的器械不会使用，最少有六成以上的器械没有使用过…… 原亮借用丹室，是想单独霸占十间巨大丹室中的一间。 第三十章 止损丹 李仙儿做不了主。 丹堂是有一百零八个丹房，但是每个丹房的主人都是老师，起码是二级炼丹师以上、并且有特殊贡献，才有可能拥有一个丹房。 丹堂一百零八室，代表着一百零八个很厉害的炼丹师，这些人由武院提供钱财、药材，供其研究、创发丹方。 但有所成，武院是要看到利益的，六成所得是最低标准；所有成就属于武院。 作为丹方的主要制造者，拥有的是名誉和署名、以及部分利益。 简单说就是丹堂不对外。所有想要在炼丹制药上取得成绩的天才药师们，入学后最初的练习场所只能是十间公共丹室。 李仙儿多问一句：“你想做什么？” “我想练习炼丹。” 李仙儿思考一下：“后天我要外出一段时间，大概八天到十天左右，把我的丹房借你用。” 原亮吓一跳，干嘛，这个女人干嘛对自己这么好？ 丹师最在意的东西不是名贵草药，最在意的是炼药工具、器械。以李仙儿的地位，她的丹房中全都是上好工具，都是她最在意的东西，怎么会随随便便让别人使用？ 犹豫下回话：“学生不敢。”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林一会照看丹房，不如你们一起？” 原亮更迷糊了，为什么？干嘛啊？怎么了？ “你不愿意？” 原亮想了又想：“学生初涉炼丹制药，对各种工具器械尚不了解……” “有林一教你。” 李仙儿对他越好，原亮越感觉不对劲。 “就这么定了，后天早上过来。”李仙儿结束谈话，自去忙碌。 “谢谢老师。”原亮回去宿舍，边走边琢磨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能让李仙儿这样对待自己。 千年龙参，想来想去只有这一个原因。 可李仙儿已经给了很多好处，别的不说，内甲救自己一命，这就够了。命才是最大的。 迷糊着回去小院，发现秦剑在院子里对着三个肉团看书。边上站着花生，一见面就告状：“我说大哥不在家，他一定要进来。” 秦剑看向原亮：“不去书馆了？” “我要炼一些药丹，最近不会再去书馆。” “炼丹？去大丹房？” “李师说我可以使用她的丹房。” 秦剑忽然大声说道：“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原亮挠挠头。 “我要和你一起去。” “这个……你还是问李师比较好。”原亮进房。 小丫头在看书，起身问好：“大哥回来了。” “钱够么？” “够了。” 原亮掏出一把钱：“别饿着花生。”又说：“我大概要忙个一段时间，你千万别离开武院，照顾好花生和熊猫。” “嗯。” 下山之前，原亮对未来的想法是找个人多的地方尽量悠闲的过一生。现在，这个想法成为梦想，忽然有了很多压力，感觉时间不够用，感觉有太多事情要做。 站在院子里看着三个肉团笨笨的向他跑来，抱住小腿不撒手。 低头看了好一会儿……大门推开，秦剑叫来了田羽：“咱哥三个是一起的，你不要想着抛开我们俩。” 原亮摸摸光头：“咱仨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田羽看着三个肉团，很认真的说：“我有证据，咱们仨住一个宿舍，你就养了三个熊猫，它们三就是咱们仨。” 原亮感觉头有点晕，刚才被李仙儿一通“照顾”，原亮都快怀疑人生了。 在山上那会，师父说……千万千万不要想着世界上有多少好人，你要记住了，人心叵测，别轻易交心。 师父说了很多废话，大体上就是世界很危险，低调才能长寿。 好不容易勉强接受李师的“好意”，这怎么又出来俩“疯子”？ 他们不是一直很骄傲么，不是天才么，看这哥俩的样子……和肉团好像没什么差别。 秦剑大声道：“你说话啊。” “说什么？” “咱们三个要一起去李师的丹房。” “你们俩疯了吧？” “没疯。”秦剑走进屋子：“过来。” 原亮跟过去：“这是我家。” 秦剑指着桌子上的两个大箱子，还有两个小箱子说话：“这是什么？” “药材啊，炼丹制药的各种药材。” “我俩决定帮你炼药。”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你俩改名吧。” “嗯？” “你呢，别叫田羽，叫田鹏；你呢，把姓也改了，叫袁帅，你们俩加一起就是一头猪。” 不等哥俩反应过来，原亮亮出一把钞票：“喝酒去。”招呼花生花朵往外走。 田羽大怒：“我们俩加一起是一头猪，意思是我连猪都不如？” “理解的很透彻，喝不喝啊？罗方阁。”原亮走出院子，运气于胸大喝道：“罗方阁喝酒。” 混乱声又起，又有人跳窗出来：“大哥，刚吃完早饭啊。” 有人替原亮回话：“你早饭吃的太晚。” “这是哪顿啊？” “正好没吃饭……” 这样一个上午，随随便便就又凑了四十多个人，由此可见丹院学生逃课风气……真好。 呼啦啦一大堆人往外走，花朵花生有点怯，原亮也不说话，怯这个东西很容易搞定，习惯就好了。 时间太早，罗方阁伙计收拾卫生，那个武院三大牛之一的宗真师兄在特别认真的擦桌子。 看见这样一群人进门，笑着打招呼：“你们也太早了。” “我们要登高远望，上二楼。” 原亮想用一顿酒打发田羽和秦剑，可是小哥俩很坚持很倔强，在酒桌上一再说起一起炼丹这件事情。 大家都是丹院的穷学生，听说原亮买了一大堆高级药材，那眼睛亮的…… 一般情况，买一颗真气丹，最便宜的五十块就有。稍稍贵一点的差不多五百左右。真正好的真气丹、极品真气丹，二十万是起步价。 价格说明一件事，某些炼制真气丹的材料很便宜。 但是再便宜，炼制一次真气丹，不算各种工具损耗，也不算人工和地皮，单是药材钱差不多就要八百左右。这还是最便宜的。 所以，可以想象一下学习炼丹的学生该有多么穷。 忽然之间，听说大方豪爽的小光头买了很多很多炼丹药材，那还等什么，一个跟一个的套近乎：“我跟金老师是亲戚，可以借他的丹室用两天，算我一个。” 无奈啊，原亮只能借尿遁离开。在结账的时候，宗真问话：“你们这些学药的，谁最厉害？” “林一？”原亮唯一能想到的丹院学生就是大美女。 “我知道林一，但是不行。” 原亮打量宗真：“你……怎么了？” 宗真思考了一会儿：“你知道止损丹？” 原亮点头：“千万别说是你要用。” “还就是我要用。”宗真苦笑道。 原亮很意外：“你才多大？” “和年龄无关，反正我现在需要那东西。” “需要多少？” “很多。”宗真说：“我把所有钱都给老板了，老板说帮我，但是还需要帮手。” 原亮回想一下：“就我知道的，止损丹一共有十七种方子，其中九种的配药成分几乎没怎么变，有水剂、粉剂、丹丸；另外八种是……不对啊。” “什么不对？” 他是不知道么？原亮犹豫下解释道：“止损丹有毒。” “我知道。”宗真说：“大部分丹药都有毒，毒性强弱而已。” 原亮摇头：“我说的有毒是炼制的时候也有毒，想要让止损丹拥有最大药效，一定要让其中毒物尽量排出。”停了下又说：“另外八种炼制止损丹的方子虽然毒性小，但是药效也小，而且……不论哪种丹方，制成的丹药都不是很好。” 说着话看向后院：“这里有丹房？” “有啊。” 原亮再次摇头：“你不能吃的……如果我是罗大师，不会让你用止损丹，可以代替的丹药有天愈丹、天益丹……” “我知道这个，止损丹不能吃，服用后很容易形成依赖性，所以几乎所有丹药铺都不售卖，也很少有人炼制。”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要用止损丹，当然要了解啊。” “知道还用止损丹，你怎么了？” “我需要止损丹。”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这是你在这里做伙计的原因？” “嗯。” 原亮摇头：“不行，我刚开始学习炼丹，帮不了你。”转身离开。 在他的认知中，宗真和止损丹应该有问题，藏着某些他不知道的原因。 不过呢，谁还没有秘密？原亮冲楼上大喊一声：“我先走了，你们要送花生花朵回去！” 他说走就走，眨眼消失不见。 花生花朵急忙跑下楼梯，没找到人。秦剑追下来：“好好吃，我送你们回去。” 花朵有些犹豫，秦剑又说：“那么多菜，不能浪费了。” 这句话对两个苦孩子特别有用，俩孩子赶忙回去继续吃。 原亮一口气跑去书馆，他记得馆里有一本止损丹论述，内容还算是比较详细。 一通寻找，四百多页一本书。站在书架前面一页页翻看。 止损丹的作用就是止损，其实呢，世间万物到了成熟期之后都会走下坡路。止损丹最开始的作用是延缓衰老，想办法长寿。 后来发现就是年份再久的药材，再好的炼药工具，再厉害的炼丹师，炼出的东西也不能让人长寿，丹方倒是留了下来。 第三十一章 暴脾气的女人 在众多天才丹师许多年的研究中，止损丹以各种样式呈现在人们眼前，将其中对人体影响最大的一些丹方废弃掉，留下几种勉强可以使用的丹方。 尽管止损丹不能随意使用，丹师们依然将止损丹对人体的种种影响如实记录下来，也将止损丹能够起到的作用写出来。 原亮抱着书看了好长时间，看止损丹到底能做什么。 这本是很耐看，用去四个多小时才看完，在书的最后部分，说止损丹虽然会让人形成依赖性，但如果服用止损丹的是一个意志力特别坚强的人，可以无视这种依赖…… 这就有点扯淡了吧？原亮不太相信这个。 服用止损丹的一定是身上有伤，但不论内伤外伤，止损丹带来的伤害都要更大一些。尤其依赖性这种不靠谱的玩意……江湖传说，曾经有出尘级别的高手因为无法戒掉某样依赖性丹药，导致战斗时出现差错，就此殒命。 人家出尘了，都没坚持住，宗真是入境…… 看过书，把书放回书架，身边忽然有女人说话：“这个丹药不好。” 是武婉儿，原亮说书里面没有丹方。 “不管有没有丹方，像这种东西一定不要沾。” “你不是武院的么，也知道止损丹？” “武院的就不能知道止损丹？”武婉儿瞪了一眼离开。 她怎么没打我？原亮想了一会儿，趁武婉儿找位置看书，原亮快速离开。 对了，潘大呢？那个极度不靠谱的家伙去哪了？不会被武婉儿打残了吧？ 刚这样想着，就看见对面行过来一辆轮椅车，脑袋上缠满白布的潘大冲原亮挥手。 原亮走过去：“车不错。” “花了我三千多。”潘大说话有点不清楚，脸肿着，牙齿还露风？ “你怎么了？” “唉，我替你挨了痛打，你得补偿我。” “武教头？” “嗯，那就是个疯子。”潘大叹气：“推我去吃饭。” “挨打舒服么？” “大爷的，老子一定要报仇。” “娶了吧，回家好好报。” “滚蛋！”潘大来脾气了，口齿不清还敢大发雷霆：“记住了，老子是替你挨揍的。” “关我屁事。”原亮大步离开。 “回来！”潘大转动轮椅去追，这哪追的上，潘大无奈放弃，大骂一声王八蛋。 原亮跑很快，心说武教头也太残忍了，总是同学一场，硬是打成残疾，脑袋还包起来，这家伙……幸亏留了两条胳膊，不然吃饭上厕所都是麻烦事。 快步回去小院，可门口那里站着枪手向天。 原亮慢下脚步，冷冷看过去。 向天面向他说话：“我来问一句话。” “我不认识你，不会回你的任何话。”原亮去推门。 “你不回话，我就杀了你。” 原亮推开门，歪头看去：“你杀一个我看看。” “这是你的答案？” “嗯。”原亮扯开衣服：“现在？” 向天沉默片刻：“来劲儿是吧？以为我不敢？” 原亮摸着剑伤：“你是军院教员，也就是军人，军人是保家卫国、保护百姓的，你却要杀我？是不是忘了件事，你们家那个剑手为什么要杀我？” 低头看眼伤口：“我活一辈子，第一次受伤啊，第一次，所以呢，如果你们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的话，未来……我会自己去问。” 枪手沉默好一会儿：“我等你。”转身走掉。 原亮轻出口气，慢慢合上衣衫，我是天生欠揍么？为什么有这么多仇家？ 这一天在家好好睡觉，田羽和秦剑等人过来，他也是闭门不见。 隔天起床后，扛着一堆箱子跑去丹方阁李仙儿的住处。 放下箱子敲门，林一过来开门，帮忙拿箱子。 李仙儿拎个黑色背包出门：“我走了，桌子上是给你的东西。” 原亮和林一躬身送别。 房间内的东西已经收拾过，很干净。关上门，林一说话：“老师让我教你使用这些东西。” 原亮道谢。 林一去墙边大桌子上拿起块黑布：“你的。” 原亮接过打开，是一个从肩膀上臂包到大腿的连身短裤：“这是？” “防身用的。”林一又拿件黑色内甲：“再套上这个。” 看看连身衣，看看内甲，原亮又一次询问自己，我究竟何德何能…… 犹豫一下问话：“知道李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么？” 林一想了一下：“对你好还不好？”跟着又说：“老师让我告诉你，这两样东西其实用处不大，千万千万不要冒险。” 原亮说是。 林一走向大操作台：“先给你说一下房间里的器具。” 炼丹炼药很麻烦，各种工具都要有。李仙儿这里多是常用工具和一些精品器具，真正需要大火、或者大工具的时候，即便是她，也要去丹堂或者公共丹室才行。 一通介绍后，询问原亮：“你想要炼制什么丹？” “我想先试一下。”打开大箱子，一样样往外取草药。 看着操作台上摆出的草药种类，林一问话：“真气丹？” “先试试手。” 林一点头，退后一步观看原亮忙碌。 原亮是第一次摆弄这些东西，小心翼翼的，而且动作缓慢。 林一很有耐心，只看不说话。 原亮忽然问话：“杀你的那个人，死了没有？” “没有。” “很难杀？” “有点难。”林一沉默片刻：“我听说你见过秦若兮？” “你认识？” “想杀我的人有他她一个。” 原亮停手转身：“她是秦剑的表姐。” “我知道。” “秦剑说她是疯子。” “秦若兮不是疯子，是高手。”林一笑了一下：“一个月以后是武道大会，秦若兮报名了。” 原亮忽然想明白一件事：“李师去给你找草药？” “嗯。”林一轻声说话：“她敢报名，我也敢。” “现在女孩都是这么暴脾气么？”原亮摇摇头，继续炼制真气丹。 真气丹这种东西，使用大锅能够制作，使用炼丹炉也能制作。 丹炉昂贵，一个好的丹炉价值几十万上百万、甚至千万乃至上亿。 好的丹炉需要时间制作，丹炉内刻有法阵，有助燃的、有萃取的……像这种鼎炉需要定制，按照主人意见去炼制。 在李仙儿的丹房内，一共有十三个丹炉…… 太有钱了吧，原亮问林一：“都可以用？” “不行。”林一指向两个有些旧的鼎炉：“可以使用这两个。” 这两个鼎炉都不大，一个好像吃面的大海碗那么大，另一个要稍大一圈。 两个鼎炉的形状略有不同，一个是八角形，一个是圆形。 八角形的鼎炉有送药口，以真气开启鼎炉法阵，鼎炉内部会变高温。 从送药口加入研磨好的药粉，高温将药粉蒸干。再从送药口加入辅药，继续高温蒸烤，大约两到三个小时可以成丹。 一般情况，鼎炉法阵内设有多少个格子，就会成丹多少颗。 有极品鼎炉催动法阵后，鼎炉内部是层层叠叠的格子，每一个格子都可以容纳、炼成一颗丹药。 格子越多、使用鼎炉时间越长，越考验但是修为。 像原亮这种没有修为的人…… 拿来两个鼎炉仔细看，又挨个试了下手，真气能够送过去？ 能送过去真气就是能够开启鼎炉法阵，问题是这些真气肯不肯一直听话？ 看他忙碌了好一会儿，林一才开口：“没有真气就没有办法使用鼎炉。” 原亮琢磨琢磨，他想要炼制的丹药必须使用炼丹炉才行，想了一下：“没事，我有办法。” “你有办法？”林一听出蹊跷。 “放火上烧。” 林一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别胡来，你要是搞错了，大火会烧坏鼎炉。” “不会搞错。” 林一叹口气，不再开口。 李师知道原亮是锻体，还允许使用炼丹炉，就已经表明态度。 因为林一在，原亮放下鼎炉，开始折腾别的东西。 时间不抗过，全心全意忙活炼丹器具，一晃到了中午。 林一去买饭，带回来一起吃。下午又看了一会儿，感觉没有问题，跟原亮说一声，出门练功。 她想在擂台上弄死秦若兮，如果俩人有缘撞到一起的话，所以必须苦练。 此后八天都是这样度过，原亮只在吃饭时候休息个十几分钟，实在困了睡上一两个小时，其余时间都在炼药。 开始时候，林一还想陪着炼药，忽然发现这家伙是不睡也不困啊……林一不敢陪了。 八天时间，原亮从一个没怎么摸过炼药器具的小新人，变成一个老新人。 虽然时间短，但原亮早做各种准备，在经过最初的摸索之后，炼药技法越来越好，使用工具的速度越来越快。 八天时间的最大成就是炼制出来一颗极品真气丹。 真气丹多是奶白色，极品真气丹会在奶白色外面加上一圈淡淡的亮光。就是多了这一圈亮光，让这颗真气丹的价格提升一百多倍。 这颗真气丹是他交的功课，一旦李师问起，总不能拿出淬体丹。 不只淬体丹，还有各种其它丹药……这些丹药都要藏下来，免得引起李仙儿的更多关注。 第三十二章 一级丹 八天之后，李仙儿尚没回来。林一看着那颗极品真气丹发呆。 原亮也不理她，继续炼丹。 一个小玉盒，中间略凹处是那颗散发微弱光芒的真气丹，林一捧着走来原亮面前：“八天，你就能炼出这种丹药？” 原亮笑嘻嘻接话：“我挺有天分的是吧？” 林一合上玉盒盖子：“等我。”快速出门。 干嘛去了？原亮想了一下，觉得林一其实挺不错的。 在以前，林一最大的诟病是冷，很少和人说话，整日独来独往，好像是没有朋友？ 冷是一方面，再是有些骄傲。 可冷和骄傲是缺点么？ 家世好，有钱，老爹是北望侯。漂亮、聪明、会炼丹还能打，身高腿长身材佳……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好运的女子啊。 原亮感慨着继续自己的忙碌，没多久，林一抱个箱子进门。 几步来到一张空桌前面，打开箱子拿出个黑色鼎炉。 原亮有点好奇：“炼丹炉？” 林一没回话，打开鼎炉盖子，将真气丹小心放入。 鼎炉外面刻有许多条细纹，独独空出两个手掌印的空间。 林一把两只手轻轻贴上，深吸口气，催动功法将真气送到手掌印中，嗡的一声轻响，鼎炉好像在炼丹？ 原亮不明白，她干嘛又要炼制一次？ 稍稍等上一会儿，林一松开两手，打开盖子。 原亮凑过去看，内里丹药似乎没有变化？ 林一小心取出，托在掌心：“你看。” 原亮不明白，丹药还是散发淡淡光芒，没变化啊。 “仔细看。”林一一脸兴奋表情：“你这是一级丹。” “怎么看？” “根据炼丹炉中刻画的法阵，按照其法阵推演，炼制出测丹炉，可以测出丹药等级，不过，只能测特级丹。”林一指着淡淡光芒解释：“其实测的是这一层散发出来的微弱光芒，不论是什么样的测试都不能伤及丹药，特级丹会散发微弱光芒，阵师和器师就根据炼丹炉做出来这样一个测丹炉，你仔细看，淡淡的光芒是不是分层了？” 原亮看了看，确实如此，好像是蜡烛火苗一样，分成了明显的内外焰。 “分两层是一级丹，分三层是特级丹。” “不分层呢？” “不分层就是二级丹，不过二级丹也是极品丹药，也是宝贝，一样的不常见。”林一看着这颗真气丹有些感慨：“一级丹，不管什么丹药，只要能炼制出来一级丹，你就是炼丹大师……可你只……” 她想说只在丹房里待了八天啊！ 想了一下又问：“以前真没进过丹房？” “来丹院进过几次，以前没有；李师给我的那套工具也没用过。” “怎么会？” 就这时候，房门打开，走进来个中年男人，笑着问话：“你老师呢？” 林一先见礼：“辛师。”再回话说：“没在。” “没在？”辛师看向刚拿回来的箱子：“没在的话，你借测丹炉做什么？” 走到近前，看到林一掌心中的丹药散发微弱光芒，不禁怔了一下：“极品丹，几级？” 这个时候的丹药光芒略有变化，刚才还分开两层的微弱光芒已经合为一体。 “一级。” 辛师有点不相信，左右看：“你炼的？” “他。” 辛师看向原亮的光头：“你是方青的侄子？” “是。”原亮恭敬回话。 辛师看眼丹药，再看向测丹炉：“我测一下？” 林一赶忙把丹药重新放进测丹炉当中。 测丹炉不能毁伤丹药，测的只是散发出来的微弱光芒。通过阵法干扰，让淡淡光芒出现短时间变化。 当阵法力量消失，光芒自然恢复成原状。 辛师再次测定这颗真气丹，不多时取出，光芒分层比刚才还要明显。 辛师看了好一会儿，放下丹药：“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我是辛大有。” 当然听过，武院四大丹师之一，大罗金仙，大就是辛大有。罗是罗元，也就是武院外面饭店罗方阁老板罗一元的弟弟。金是封金。仙是李仙儿。 原亮赶忙站直身体：“拜见辛师。” 辛大有看向那颗丹药：“李仙儿让你特招入学，我还有些不高兴，丹院不应该这样，也不能这样；不过……就冲你炼制的这颗真气丹，不但可以入学，还能在丹堂拥有一间丹室，不错。” 跟着解释一下为什么会过来，跟林一说话：“你找我借炉子，还以为李仙儿又弄出什么好东西，就过来看看；不过现在也不失望，很不错。” 辛大有用鼓励的眼神看了原亮一眼，问林一：“炉子还用么？不用我拿回去，省得你再跑一趟。” “不用了，多谢辛师。” 辛大有装好测丹炉：“走了。” 二人赶忙去送，等回来后，林一上下打量原亮：“我相信了，这个世界确实有天才。” “你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我不是。”林一说：“我只是比一般人好一点，而且付出特别多的努力，我很少睡觉、很少吃东西，女孩子应该懂的那些，我大多不懂，我把时间都拿来练武炼丹……唉，学了这么多年，比不过你的短短八天。” 原亮吓坏了：“不是的，我这个是运气。” “我也想有这样的运气。”林一想了一下：“我去练武了。”转身往外走。 就目前而言，林一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是在武道大会上杀死秦若兮。然后才是炼丹。 原亮急忙说话：“等下。” 林一回头。 “这颗药……给你了。” 林一有点意外：“你知道一级真气丹能卖多少钱么？” “真气丹多少钱？不是这颗，最普通的那种。” “普通的一、二百。” “你给我两百块，这颗药卖给你了。” “和送有什么区别？” “你要跟秦若兮打架，我帮不上忙。” 林一想了好一会儿：“你是想用这颗丹药拉近和我的关系，让我觉得亏欠你，会想着对你好，而你会方便追求我？” 原亮差点出汗：“你说的什么？” “不可能的，我明确告诉你，不可能的，在我实现我的目标之前，别的事情都不会考虑。” 原亮很想说一句你想多了，不过……笑笑回话：“嗯那，你怕么？你要是害怕就算了。” 林一思考好一会儿：“谢谢。”拿走丹药。 看着房门关闭，原亮有点小郁闷，这个女人虽然优秀，可也用不着以为天下男人都喜欢她吧？唉，自我感觉咋就这么好么？其实，你不知道啊，你在我这里只是草履……嗯，只是草履！ 不过我把这样一个女子说成草履，是不是有点昧良心？心不会痛么？ 捶两下胸口，放心了，一点都不痛。 原亮继续炼药，把这些天看到的学到的东西，尽量用到实处。 李仙儿比预计的晚回来三天，就是说原亮又多用五天丹房。 在这五天里，又搞出来三颗极品真气丹。 没有测丹炉，不知道具体品级，猜测也是一级丹。 第十四天，李仙儿终于回来。 如果是别人，为表示关心，或许会询问李师此行是否顺利…… 原亮从来就不是别人，见过李师后，马上收拾东西。 反倒是李仙儿知道了原亮炼出一级丹之后，从林一手里拿过丹药，跑去找辛大有。 辛大有的丹房在丹堂附近，封金、罗元两个人的丹房在丹堂的另外两个方向，三位大师的丹房呈品字形包围住丹堂。 丹堂是一整个建筑群，有大大小小四十多个院子。 李仙儿不在，原亮赶忙提着收拾好的两个大箱子回家，一口气跑回去，甚至来不及跟花朵花生说话，马上又跑回来。 继续收拾其余东西，直到李仙儿再次回来。 拿着丹药，李仙儿很不敢相信：“小一说你用了八天时间？” “是。” “八天时间能够炼制出来一级丹？”李仙儿问话：“除去这颗，还有没有炼制出来一级丹？” 原亮从小箱子里拿出个盒子，打开后又是一颗散发微弱光芒的真气丹。 炼制出来一颗极品丹药，勉强可以说是碰巧，运气好，撞大运……炼制出来两颗极品丹药的话，只能说是掌握了炼制方法。 对比着两颗丹药看：“你哪来的真气？” 原亮说实话：“下山之前，我昏迷了一段时间，醒了就有了；但是我没有办法好好使用，没有学过灵运功法。” 好大的漏洞啊！你不能熟练使用真气都能炼制出来极品丹？伙计，你是在开玩笑么？你是在羞辱满天下的丹师么？ 李仙儿想了好一会儿，忽然笑着还回来真气丹：“也好，凭这一手，你就不会饿死了。” 原亮说是，又说：“老师，我该走了。” “这个房间的钥匙你拿一把，什么时候想学炼丹，只管过来。” 李仙儿说话，林一跑去拿来一把备用钥匙。 原亮先道谢，再接过钥匙，鞠躬离开。 提着两个小箱子往回走，边走边琢磨淬体的事儿。 按照预计，他要淬体两个月。 传说中，有那种不世出的武道天才，从习武开始算起，俩月时间就能灵运。原亮却要用足两个月的时间来淬体……也许更久。 第三十三章 天元豆腐 筋皮骨不用折腾，接下来要折腾的是全身血脉、脏器。 从拥有了木灵开始，他其实一直在这么做，可惜太慢，原亮急需提升自保力量。 回宿舍待了两天，第一天喊了十几个人出去喝酒。 田羽和秦剑不去，说不认识你这种自私自利的小人 原亮说吃罗方阁最贵的那道大餐…… 田羽和秦剑比脱兔还快地一人握住原亮一只手：“我一直知道，像你这样的小光头从来都是善心可爱，大方豪爽……” 那道菜是药膳，而且是罗一元亲自下厨制作。 不说别的，单是冲罗一元的身份，那道菜也值那个价钱。 那道菜叫天元豆腐，售价八千八百八十八。 在知道了这道菜添加了什么草药之后，原亮认为四个八的价钱是良心价。 天元豆腐有个好处，吃到肚子里之后，其中草药会缓慢释放药力，如果三天内修炼得当，会尽量吸收其中药力变成自己的力量。 可是太贵了，一般人吃不起，能吃的起的会直接购买丹药，所以吃的人不是很多。 听说要去吃天元豆腐……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于是，田羽等一群人呼啦啦涌进罗方阁，还没点菜呢，宗真拉着原亮胳膊去到一旁：“找两个帮手？不要女的。” 原亮有点犹豫：“我觉得吧，你还是不要吃那种东西。” “老板劝过我，劝了好几次；他都没劝动我，你不用劝了。” 原亮摇摇头：“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嗯？” “止损丹最早是用来续命的，号称一颗丹药保一年，当然不可能，但是保个两三个月应该没问题，问题是这东西会上瘾，服用一颗还有救，服用两颗以后就不是人了。” 宗真冷着脸：“你别管这些，帮我找两个人，很难么？” “很难。”原亮转身上楼。 宗真看着原亮的背影，有些气愤有些恨，更多的是无奈。 通过刚才那一段话，宗真知道原亮是炼药高手，起码在学识上是个高手。原亮已经猜到自己想做什么。而自己……即便是决定服用止损丹的自己，也不能确定那个方法是否有用。 想了又想，追上去问话：“要多少钱？” “和钱无关。”原亮头都不回的往上走。 “只要你帮我，等我的事情解决之后，只要我还活着，我的命就是你的。” 原亮停下脚步，转身认真看着宗真双眼：“你的眼里有死意。” 宗真不相信，他不相信一个毛头小子能看出自己有拼死的决心和打算。 你以为说笑话呢？看看我眼睛就知道我想活还是想死？ 原亮有点挠头，才下山多长时间啊，就感觉这个世界很乱，很没有意思。 林一被刺杀，花生花朵被贩卖，旧街混混被一个白面书生的手下当街杀死，一大群混混想要杀自己，军院剑手来杀自己，枪手找自己麻烦，现在这个宗真根本就是自己想死…… 干嘛啊？山下世界就是这样？ 原亮忽然有了一种带着三个肉团和花生花朵回山的冲动。 宗真伸出拳头：“我很能打，四年前就是大都所有武院武生的第一，现在随时有可能踏入出尘期，你帮我这一次，我一辈子都是你的。” 楼上传来田羽的喊话：“原大哥，我们点菜了啊，天元豆腐两例。” 原亮大怒：“你要吃死啊？就点一例！” 宗真接话：“只要你答应帮我，点十份天元豆腐都行。” 原亮叹气，扯着宗真的手臂下楼，走出罗方阁：“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傻子？” “没有。” “没有？没有个鬼！你分明是想拼命，怎么可能有未来，还说什么你的命就是我的，到那时候你还有命么？”原亮脾气上来了：“你想吃止损丹，而且是大量服用，明知道对自己有害也要吃止损丹……因为你想报仇，你有想杀的人，哪怕是拼上自己的命也在所不惜，这是多么大的仇恨啊。” “止损丹的好处是药力会在体内留存、累积，只要一直服用止损丹，体内药力会累积到不可想象的那么多。”原亮盯着宗真的眼睛：“我不知道你在哪找了个什么样的方法，大概可以让你快速使用留存在身体里的丹力，我猜呢，无非两种方法，一种是无视所有毒害，让无穷丹力帮助你快速突破，进入出尘期；另一种是引爆这些丹力，让自己成为炸药，跟敌人同归于尽，对吧？” 宗真沉默片刻，点了下头。 “所以，我帮不了你。”原亮重新走进罗方阁：“他们说你是武院三大牛之一。” 这句话算是说完了吧，原亮大步上楼。 宗真沉着脸不说话，他知道原亮在嘲笑他，嘲笑他那么厉害却只能想到去死这一种办法，也好意思说自己是三大牛之一？ 楼上，田羽和秦剑两个混蛋点了一道天元豆腐，又分别点了三道一千到三千块钱之间的菜。 伙计知道这是一群穷学生，每点一道贵菜都会报一下价格，花朵和花生听懵了，好几千块钱一道菜？我都没有一道菜值钱？ 等原亮坐下，田羽问话：“什么事儿？” “没事儿。”原亮问话：“听说武院有闭关室？” “肯定有啊，便宜的一间屋子一个月五百好像，贵一点的有五千。” “差这么多？” “闭关的地方要安静，还要安全，五千算什么？真要是能突破，就是五万又算什么？” “有道理。”原亮点头：“我能用么？” “全院师生都可以用。”田羽问话：“你要用？” “我想升到灵运。” “升灵运还用闭关？”秦剑插话道：“大哥，你到底是怎么考进青云的？” “老子有关系，不用考试，特招！咋地，羡慕啊？” 田羽气鼓鼓的看了一会儿原亮：“大爷的，伙计，再来一道天元豆腐。” “这道菜你自己付钱。” “算了，不点了。” 原亮打算好了，炼好丹药之后休息两天，整理一下自己。 请大家吃饭是需要他们帮忙照顾花生花朵，这是一定要做的事情，为此不惜请吃天元豆腐。 接下来要去书馆一趟，再看一下有关于淬体的书籍。 还要去租用闭关室。 在闭关之前一定要好好睡一天。 都是琐事，和炼丹、闭关无关。 没多久吃过饭，带两个小孩回丹院，意外看到平四海等在院子门口。 打过招呼，请进屋子：“什么事？”原亮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平四海想了一下：“我听到一个消息，不知道是否和公子有关。” 什么消息能和我有关？原亮好奇道：“我好长时间没出去了。” “龙参，你知道龙参吧？” 原亮缓缓点头。 “不知道从哪里放出来的消息，传说太后有疾，青云武院进奉千年龙参一株，治愈太后疾病，为此，君上厚赏青云武院及丹院。” 这个事情太多人知道，传出来不足为奇。原亮知道一定有下文。 平四海接着说：“现时坊间有传闻，言说宝参是丹院一个光头学生发现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平四海盯着原亮的眼睛看。 原亮沉默片刻：“说的是我？” “不知道公子如何得罪到别人……” “不说这个，然后呢？” “传言公子有寻宝眼，当时不是只寻找一株千年龙参，还有许多。” 原亮开始摸头，谁害我干嘛啊？摸出五百块钱：“别嫌少，因为实在是无稽之谈。” 平四海没有接钱：“我这次来不为钱，告辞。” 说走就走，很快出门。 原亮又不习惯了，看来啊，这花花世界真有意思，总是发生很多很多趣事。 那么，是谁在害我？ 那些混混不至于，军院那些人也不至于，秦若兮、原子巨这些人都跟自己无关，难道说……杀林一那些人知道是千年龙参救了林一、又知道龙参是我找到的，因为林一没死就把帐算我头上？ 想到这里，他忽然有点明白了。如果没意外，让剑手来杀自己的应该是太子府的人。 剑手是军人，只听命令。 太子为什么要折腾自己？因为皇龙株。 太子应该是入境巅峰，急需皇龙株，他想要出尘。偏巧李仙儿不给，于是找人打伤林一。 在原本计算中，李仙儿应该拿出皇龙株救治林一。可无端端地，老天让这个世界多了一株千年龙参，不但救了林一，还救了太后。 太子能知道丹院有皇龙株，也就能知道是自己贡献的千年龙参……丹院一定有人出卖消息。 那么，没有得到皇龙株的太子会不高兴，不高兴就要发泄……自己就活该倒霉呗。 忽然之间想明白这一切，原亮望着天空十分十分的想吟诗，问题是啥都不会，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苍天啊，大地啊……冤枉啊。” 林一正巧走进院子：“怎么了？你有什么冤屈？” 原亮想了又想，实在不好意思说我在吟诗，毕竟……我多多少少还是要点脸面的。 咳嗽一声：“什么事？” “老师让我给你送个东西。” “啊？又送？” 林一手里提着一个剑匣：“接着啊。” 原亮接住：“剑？” “这柄剑叫三阳春。” 第三十四章 开始闭关 谁能想到，剑匣里面放了一把刀。 打开盖子，横着一把黑沉沉的刀，连刃口都是黑色。 这是一把并不太长的斜尖刀，没有刀鞘。 刀背厚实，没有刀锷。 “这是什么？”原亮问话。 “老师给你找的武器。” “李师为什么对我怎么好？” “不知道。”林一多看一眼黑刀：“尽量不让人知道，也许可以保命。”转身离开。 不让人知道？连刀鞘都没有的刀？ 握起看，虽然不是很漂亮，但就是觉得顺手、顺眼，重量也合适，大概有十来斤？ 就我这力量应该用百斤大刀的…… 试着挥舞一会儿，突然有了感悟：“和山上的柴刀好像啊。” 剑侠下面放着两本册子，一本是断刀式，一本是劈风刀。 放回黑刀，拿起两本册子。 都很薄，断刀式一共就七页。 原亮有点迷糊：“凭七张纸就能练成绝世刀法？不是开玩笑吧。” 劈风刀一百多页，翻看一下，全是文字，没有一张图。 “这是要展开我丰富的想象力啊。” 换看断刀式……全是图，七页纸，反正面一共画了接近两百张图。 原亮有点无语，创出这个刀法的家伙该有多缺钱啊，用的是断刀，连书写功法秘籍的纸都没有。 用断刀式对照着黑刀看，刀型略有不同，黑刀也是稍长一点，那么……这把刀的名字是劈风刀。 花生拖着肉团从屋里出来：“哥，它们又偷肉吃。” “揍。”原亮把刀谱放回剑匣。再看剑匣，居然有背带？利落背在身后：“帅吧？” “哦。”花生进屋去拖别的肉团。 “老子会成为天下第一刀手……刀客？刀王？刀皇……还是刀手好听。”把剑匣放去卧室，拿上前次从万书阁中借出来的书出门，青云身法和不动如山。 当时说的是抄录，原亮直接背下来，现在去还书，同时租借闭关室。 还书比较简单，交回去就是。租用闭关室有点费劲，房屋档次要选择，最好的闭关室根本就是小院子，有小溪清潭游鱼。 闭关了也要吃饭，在闭关前要选定菜谱，还有换洗衣服、以及补充丹药等事，都要提前定好。 如果是小闭关室，还要换洗夜壶…… 各样事情一无巨细列成表格，原亮认真勾选。 按照勾选内容，负责记录那人开始计算价钱，两个月，原亮需要缴纳一万九千七百块钱，一多半是饭钱。 这个数字有点意外，穷学生穷学生，闭个关也要这么贵…… 定好房屋及各项内容，领了号牌，再去书馆。 闭关前的时间不多了，从现在开始到明天中午要抓紧时间多看一些书。明天中午回去睡觉，要一直休息到第三天早上，拿东西直接去闭关室。 只是，他忘了一件事。 当然，这件事情和他无关。可是，我们不是总希望别人会记得自己的事情么？如果你在意了某个人，是多么希望那个人会知道你的事情，比如你今天没出现，或者过生日，或者要去远方……甚至是比武。 在书馆看到深夜，换书的时候去外面待了一会儿。 这一夜，满月。 高天上的亮盘……一定是挨揍了，被打肿了变胖了，好像家中的三只团团一样。 就在这时候，一个穿白衣的女子走过来。 原亮没在意。 这是一个努力把林一都看成草履的人，眼光那叫一个“高”啊，眼里怎么会有……咦，似乎有点眼熟？ 眼角余光明显不够用，原亮转过头，呀，是草履…… 原亮整整衣衫：“这么晚，去哪儿？” 林一走过来：“你要闭关？” “嗯。” “什么时候？” “后天上午。” “多长时间？” “两个月吧，也许更久。” 林一慢慢点了两下头：“祝好运。”转身走远。 原亮不是一头雾水，根本是一整个湖水倾头倒下，这丫头大半夜的干嘛？不睡觉跑来问一句话？ 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明白，唉，女人的心就是难懂，幸亏我视若草履…… 回去书馆继续看书，看到天亮，看到书馆中学生变多，看到太阳升到中空，看到……饿了。 加快速度，看完最后一页，伸个懒腰，还书。 在饭堂吃饭的时候，听到边上座位几个男生在说话：“林一报名武道大会了。” 原亮好像又被雷劈了一次，轰的一下，脑袋里的那些湖水没了，他清醒了。 难道说，难道说，草履……呸！那是美女，林美女，林仙女，难道说仙女姐姐在意我了？ 想起昨天半夜那一幕，原亮竟然第一次不想吃饭。 咬咬牙，把食物都塞进口中，快速跑回小院。 打开准备好的箱子，找出两个瓶子去李仙儿的丹房。 李仙儿在，但是林一不在。李仙儿说林一闭关了，一个月后出来。 原亮愣了好一会儿，她怎么比我还急？ 离开丹方阁，莫名的有了点不一样的感觉，不舒服、不爽、不如意、不高兴……掂量掂量手中丹盒，轻出口气，快步跑回小院。 进入房间，开睡。 可心里长了“草”，从来沾枕头就能睡的他，今天竟然用了半个小时才睡着。 隔天上午，叮嘱过花生花朵，嘱咐过田羽秦剑，吃的饱饱的原亮扛着两个大箱子去往武院修道阁。 闭关室的名字就是这么大气，修道阁，帅吧。 入门处亮出号牌，往里走是一望无际的空旷。 整个修道阁没有高于一层房屋的东西，走过入口是一个向下的坡路。 坡路之后是岔路，有继续向下的，有拐弯一旁的，还有往上走的。 原亮挑选的房间是个半地下室。 走下台阶，铁门上有个凹处，把号牌嵌入，咔的一声机关开启，原亮拉开房门。 在开门一瞬间，他竟然在想林一在哪个房间闭关呢？ 房间很大，八十平米左右，房屋一角隔出个单间，是方便之处。 门口处有两个水缸，大缸上方有根竹管，搬开堵口会自动流出清水。 房子里面是一张床榻，别的就没了。 进来这里，连被褥都要自己准备。 原亮不需要那些东西，他就没打算好好睡觉。 打开箱子，将瓶瓶罐罐取出来摆在水缸边上。 淬体，先从心脏开始。那一种疼痛会让人想死。 原亮脱去全部衣服，活动过身体，认真做好准备，而后……毅然服下淬体丹。 绿色的、好像核桃那么大，特别硬。 不能嚼，事实也嚼不动，会崩坏牙。 这么大一个东西，就这样吃下去，确实需要勇气，确实要毅然啊！ 好不容易咽下去，长出口气，闭上眼睛，等待着剧痛的到来。 很快地，全身上下开始出汗。 小光头有一身特别好的皮肤，因为……没有毛。被雷劈之后，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层淡淡的眉毛，全身上下那叫一个光滑。 汗水渗出，很快流下，没多久就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在门口站着，地面已经是一大滩水渍。面容因为疼痛而有些狰狞。 稍稍缓过一点，用大碗舀水喝，一口就是一碗。 很痛，全身出汗，却要忍着痛努力喝水。 两个小时之后，痛的已经没有办法喝水，躺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滚。 地面红了，流出的汗水早变成红色，跟鲜血一样殷红。 这个时候流的还不是血，但是那种疼痛已经无法忍受。 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努力爬去水缸边打开一个小盒，里面是红色丹药。边上还有个纸包，打开后是红色粉末。 看着丹药，原亮犹豫又犹豫，到底是忍了！ 疼痛如潮水般涌来，在全身各处刮来刮去，那是无数把刀在刮骨啊。 牙齿紧咬，鲜血从鼻子、耳朵、嘴巴流出来，皮肤从白色变成朱红，好像是纸包着血团，随时可能破裂的样子。 终于，鲜血渗出，在皮肤外面汇聚，一点点的在地面流成小河…… 不到一天时间，原亮最少瘦了二十斤，身体更加瘦小，皮肤发紧发干，地面全是红色汗水，已经流满了整间屋子。 原亮好像泡在血水里一样恐怖。 原亮还在坚持，红色丹药和红色药粉可以止痛。当他痛的不能忍受、还有一点理智的时候，会直接吃红色丹药。 药粉更直接，止痛效用更明显，但是会影响淬体。 虽然这种影响是微乎其微的，但书上说最好不要吃药。 原亮没有经验，只能听信写书的高人，哪怕写书那家伙也是胡说八道，根本没吃过淬体丹。 问题是，他低估了疼痛，高估了决心。 更大的问题是，淬体有两个过程，服用淬体丹是第一步，共需要服用淬体丹三次，每一次都是一颗大核桃啊！ 第一颗淬体丹折腾他七天。 七天后，原亮都怀疑人生了。看着盒子里的另外两颗淬体丹，很想很想扔掉。 但是不行，稍稍缓过来一些力气，打开墙壁上一道门。 闭关室外面有个小柜，打通墙壁，守卫会将饭菜放到柜子中，什么时候闭关的人想吃了，不用出门就可以。 柜子里放满馒头和肉块。 过去的七天，水是他唯一的食物。现在吃下两个馒头，再休息一下，开门出去。 第三十五章 箭手 门外面放着更多食物，两大桶汤，两锅肉，五大袋子馒头。 一万多块的伙食钱花在哪里？就是这样了。 订饭时，原亮按照计划，每一个阶段的饭菜数量都不相同，七天后是多少，十天后是多少，一个月以后是多少…… 外面这些饭菜是早上送来的，汤和肉块还热。 也不搬进屋，就在门口，原亮开始狂吃。 先干掉一大桶汤，再干掉一锅肉，接下来专心吃馒头。 他吃的不是味道，是寂寞啊。 稍稍休息片刻，再干掉一袋馒头，在院子里溜达一个多小时。 消消食，回来继续吃。 两大桶汤，两锅肉，四大袋馒头，在三个小时内进入他的身体，肚子终于鼓起来一些。 活动活动，拿着剩下的一袋馒头进入房间，关闭房门。 摸摸肚子继续吃，将柜子里的馒头和肉块全部打扫干净，连同刚拿进屋的一大袋馒头。 长出口气，拿起第二颗绿色大“核桃”，生生咽下…… 熟悉的疼痛再次袭击全身每一处，从头皮到脚底就没有不痛的地方。 在这种剧痛下，原亮居然还有心思琢磨一个问题，不是说皮肉骨不用淬炼了么？ 这一次疼痛的时间要更长一些，比第一次多了三天。 在熬过前面两天后，后面八天的疼痛要稍稍减弱一些。或许是习惯了？ 当疼痛终于消失之后，原亮只想躺着不动，什么都不做，躺到天荒地老，躺死算了。 地面又是血水一大片。 拉开柜门，开始吃肉。这一次只有肉，全是肉。 全部吃光之后，喝上许多水，上床睡觉。 必须要休息一下。 两天后起床，柜子里又有新的食物，吃饱喝足，吞掉第三颗淬体丹。 这一次要容易许多，疼痛减弱，五天后已经可以忍着痛吃饭，睡觉。 十五天后，终于完成第一层的淬体。 三颗淬体丹，分别折磨七天、十天、十五天，中间休息两天，就是说熬过了三十四天。 这个时候的原亮，皮肤好像的跟假的一样，摸上去光滑，也是嫩的不像话，掐一下好像会出水一样，只是更瘦了。 可是也奇怪，明明这么瘦，为什么皮肤还是那么嫩滑？不是应该皮包骨么？ 清洗一下自己，原亮犹豫了又犹豫，从箱子里拿出护身衣和软甲，一件一件穿上之后，将李仙儿给的六味丹也带上，扣上一顶帽子出去。 他要去大都，尽管只完成第一层淬体，尽管还是锻体，可是他想看林一的比武。 那个圆月之夜，那个白衣女孩站在月光下……好像很不真实？ 穿上鞋，关好门，取下号牌，快步离开修道阁。 武院的人更少了，武道大会是秋季大比的重要节目。在武道大会期间，所有比赛都是擂台上表演，谁都可以去看，可以押注赌博。 其中还有个比较有意思的地方，只要初赛没有结束，所有武院在读学生可以现场报名，不论是新生，还是读满五年还不肯结业的老生。 正学院有一大批读了七年八年都不肯离开学院的恐怖家伙，好在那样的人多半脑子不“清醒”，追求的东西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不屑于这种比武。 大都广场变了模样，没有任何阻拦，到处一片畅通，整个广场上一共九个擂台，擂台上两两对战，不得使用武器，打下擂台算输。 九个擂台三三成列，中间隔着很远，可是这么大的空间居然塞满了人，到处都是年轻武生，男男女女一大堆，因为拥挤推搡而吵闹不断…… 竟然有这么多人？十万差不多吧？ 在街口被堵住，前面全都是人。 等了一会儿，有一队人护送伤者出来，原亮趁机挤进去。 仰头看，距离最近的两个擂台上没有女生。远处看不清，身边没有同学，心说这怎么找？ 找不见只能等，原亮从上午等到晚上，等到人群散尽也没找到林一。 天色昏黄，观众们陆续离去，巨大广场很快就空了。 原亮站在广场中间有点茫然，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原亮。”十几米外有个不确定的声音，原亮转头看：“你受伤了？” 林一有些意外、有点惊喜，慢慢走过来：“什么时候来的？出关了？灵运了？” 原亮看着她的肩膀，白衣染红：“不是不让用武器么？” “没事。”林一问：“你是不是灵运了？” 原亮也在问话：“明天还比么？” “比。” 武道大会的规矩非常简单，两两对战，输了离开，赢了继续打，什么时候打到剩六十四个人，什么时候算是结束，进入复赛。 复赛时撤掉八个擂台，继续两两打，一直打下去，打到最后两个人，决赛。 “没事吧？”原亮看着她的肩头。 林一笑着回话：“没事。” 原亮想了一下：“有租马车的么？” 林一笑道：“我家就在附近。”说着话回头看了眼，那里站着四个大汉，更远处是一辆漆黑马车。 “哦，那我走了。”原亮犹豫一下：“明天什么时候比？在哪个擂台？” “明天别来了。” “怎么？” “今天已经是第二轮，明天的比赛都是第三轮第四轮的好手，会有些血腥。” 原亮点点头。 林一忽然又说：“你修炼的是什么功法？感觉你皮肤更好了，也更好看了。” 原亮想了想：“明天见。”转身离开。 “明天不要来。”看着原亮走远，林一走向马车。 她之所以留到现在没走，是在看下一轮可能遇到的对手，不想看着看着，倒是看到一个很像原亮的人，戴着帽子不敢确认。 回去的路上，原亮挠挠头：“我在做什么？” 街边零零落落聚集着许多学生，有找地方吃饭的，有找地方住宿的，有大声争吵胡说八道的……原亮在他们身边经过，似乎有点孤单？ 沿着长街走十几分钟，转往北行，道边有卖小馄饨的。 卖混沌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娘，推车边拴着一只黄色土狗。 似乎没有什么顾客？ 原亮从车边走过，大娘问话：“吃碗馄饨么？暖暖的可舒服了。” 原亮停步，想了想问话：“还有多少？” “什么？” “还有多少碗？” “刚出摊，大概八十到一百碗？” “都煮了。”原亮拿出一千块钱：“够么？” “多了。”大娘有点犹豫：“五百？五百就够了。” “一千。”放下钱，原亮在道边小凳子坐下。 大娘连声道谢，说马上就好，开始了她的忙碌。 不远处是小黄狗，盯着他看。原亮就看回去，他有些想不明白，我今天为什么要出来？难道还是控制不了自己？ 那日在牌楼下面扇的两个耳光…… 大娘动作很快，一锅一锅煮过，原亮就一点一点吃下。 今天没修炼，没吃淬体丹，体内满是真气；不缺真气，那株看不见的树就没有主动“觅食”，所以……很快就吃不下了。 努力吃了三锅，肚子涨的不行，起身离开：“不吃了。” “已经煮好了。” “你吃了。” 这个时候，天色终于黑去，道边房屋开始燃起烛光，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光点跳跃。 原亮走着，走着……忽然往道边一窜，藏到一堵砖墙后面。 在他跳窜的同时，一支利箭射在他刚才走过的地方，嗖的一下射进土中，只露出尾羽。 原亮苦笑一下，这些当兵的啊，还真是坚持。 不过也挺佩服他们，一直监视自己。 往边上挪动两步，又一支箭射来，穿过砖墙，从方才停留位置射过去。 原亮有点无聊，大声喊个“啊”，快速移动回去方才位置。 又是两支利箭穿过砖墙，并排着从他身边飞过。 看着不住晃动的箭羽，原亮丢出去帽子，起身走出去：“你这准头不行啊，怎么教学生？” 他站在街边，不远处的烛光映照出一个不停晃动的影子。 原亮光明正大站在街边，远处一栋房子的屋顶慢慢出现个黑影，左手挽弓，右手搭着一支利箭：“你能躲过这一箭，我走。” 弓弦张开，箭尖闪出一丝寒光。 “等下！”原亮大喊。 “怎么？” “能不能不射？” 箭手沉默片刻，右手忽然松开。 弓弦上明明搭着一支利箭，可是这一松手，那支箭竟然不见了？无声无息的没了，除了弓弦在轻轻颤动。 原亮被射中了。 箭手果然是箭手。 原亮已经去到长街另一边，肩窝处是很大一个伤口，利箭射断肩窝上方的肌肉，飞向不知名的地方。 原亮偏头看伤口：“你这算是射中了还是没中？” 箭手有些意外，这一箭是毕生苦修之功，没能杀死小光头？ 原亮叹气：“你真混蛋。” 他说混蛋的原因是，内甲和护身衣都破了！ 箭手犹豫一下，又拿出一支箭，也不说话，搭上弓弦就射。 原亮开始逃跑，在箭手犹豫的时候，他已经窜进街边院子。箭手一箭射空，赶忙追来。 原亮跑的飞快，在居民区跳上跳下，一路上惊动无数人家，犬吠声，呼叫声，谩骂声…… 箭手努力在追。 第三十六章 接骨 鲜血一直在流，滴洒到很多地方。 原亮很有些郁闷，老子到底是什么狗屁命运，干嘛老被人杀？ 一路狂奔，嗖的一下消失不见，原亮掉进地窖之中。 地窖里是白菜，踩到白菜上发出噗的一声轻响。 赶巧，房门打开，吱呀一声；又赶巧，远处传来锣声：“天干物燥……” 箭手追来这里，忽然没有了声音、没有了身影……箭手站在墙头上四外观望。 适才房门打开，走出个端着马桶的少年，感觉墙头有什么东西，抬头看：“贼啊！” 一声大叫，临近几户人家传出响动，有男人拎着棍子出来：“在哪！” 少年指向墙头…… 箭手轻叹口气，纵身跑远。 “是飞贼。”男人打开院门冲出去：“有飞贼啊……” 更多人开门出来，箭手只得离开这一片居民区。 原亮在地窖里养伤，六味丹忘记给林一，赶紧拿出伤药，一部分吞下，另一些粉末洒在伤口上。 然后就是等待，地窖外面很多人里里外外跑动，二十分钟后放弃搜找，三十分钟后才安静下来。 原亮多等好一会儿跳出地窖。 处理过的伤口不再出血，用白菜叶子糊在伤口上，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跑到一半，看见屋檐下挂着咸鱼，把白菜叶子换成咸鱼，在伤口处蹭蹭，改换方向继续狂奔。 一口气跑到一条大河前面……这是西郊？ 管不得那么多，脱掉外套跳进水中清洗，上岸穿衣继续西行。 到处一片昏黑，原亮尽量不发出声音，可是黑暗中，那一种飘忽的脚步声显得那样清晰。 终于，前面传来鸟叫虫鸣声，是一片树林。 跑进去低头寻找，找到三株小草，折断挤出汁液抹在手上，轻轻涂在伤口周围，掩盖住鱼腥味道。 继续前行，在黑暗的树林中高一脚低一脚的走，直到寻到另一种花，又有另一种草，才转往北行。 他的皮肤特别结实，荆棘划不出痕迹，可一层内甲、一层护身衣、加上坚硬皮肤都没能挡住箭手一箭，说明箭手确实厉害。 北行很远是一座山峰，转往回跑。 这个世界，应该很少人会在黑夜的树林中行走，因为太黑、太危险，在黑暗的树林中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危险。 原亮顾不得那么多，他必须在今夜回去武院，若是等到天亮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一夜就是这样奔跑，一个是不熟悉路，一个是绕的实在太远，整整跑一夜才回到青云武院附近。 在树林中采摘的花朵，在走出树林的时候捻成花汁涂在身上；等跑出二十几里地之后再涂抹另一种草液。 每一种汁液都味道浓浓，即便是掩盖了刚才的味道，可新的味道更加刺鼻。 也许没有必要这么做，大半夜的不会有人追踪。可原亮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不会追踪上面，他必须要更加积极一些。 一路行来实在太远，走进街市的时候天都亮了。 街上行人不多，开着三家早点铺子，还有七八辆早点推车，此时出现在街上的大部分人都是为了买早饭。 原亮松口气，再走几步就安全了。 大步跑向牌楼。 牌楼下面有一排早点车，他们会一直待到中午收摊。 在罗方阁对面店铺前面蹲着一个老大爷，一件灰布衣服，有些凌乱的头发。 原亮已经很小心很注意了，时刻观望周围情况，眼看就要走进牌楼之内，那个老大爷站起身，身影一晃出现在原亮身前。 原亮急忙后退，老大爷一掌拍中他的胸膛。 身体倒飞，在倒飞过程中，仰天一道血雾喷出。飞到十几米外，原亮轰的一下砸在地上，地面石板被砸碎。 中了这一掌，躺在地上的原亮动都没法动。 老大爷身影一晃再次来到原亮身边，抬手又是一掌。 从高往低打、从上往下打，这一掌拍下去，原亮的胸部凹了一块，咔嚓咔嚓响了几声，原亮又是狂喷鲜血。 老大爷冷冷扫了原亮一样，身影朝远处跑去。 老大爷走了，原亮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牌楼下有武院的黑衣护卫，早上是六个人值守。 看到这面打起来了，六个人快速跑来。 “救人！”喊话那人追向远逃的老大爷，另外五人摸出急救伤药塞进原亮口中，抬起跑进武院。 那老大爷大概是以为原亮已经死了，连续两掌拍在胸口，打断骨头不算什么，原亮的胸口和脸上全是血。 原亮当然不会死，只是……内甲彻底废了。 抬去医堂，早上值守的医师姓王。 解开衣服看见原亮伤势，稍稍估量一下：“你真是命大。” 何止命大，如果不是内甲、护身衣、坚硬皮肤、骨骼，还有不动如山的功法这许多防护，原亮早不知道死几次。 可惜了，那么硬的内甲，那么硬的皮肤和骨头，在真正的高手面前，连个屁都不算。 原亮很清醒的看着王医师在救治自己，也是眼睁睁看着内甲被拆开，护身衣被切开。 一般剪刀剪不动护身衣，是特意跑去外面借了一把宝刀回来。 切开的时候，王医师比原亮还心痛：“这么好的东西，可惜了，可惜了，可惜了。” 切开护身衣，鲜血瞬间涌出，胸口塌陷，起码有六根骨刺穿破皮肤露在外面。 这还能活么？医房里几个人有些紧张。王医师小声问话：“痛么？” 原亮回话说不痛。 王医师盯着一直在流血的伤口，好像是没什么大问题？ 再检查一下，看着右肩伤口有点为难，这地方怎么处理？肌肉都断了！ 还是先解决重要问题！ 拿刀切开皮肤……医刀竟然有些切不动，要用很大力气才能划出个口子。 王医师看着手中晶亮的医刀，想了想，换成方才那把宝刀，用火烧过刃口，用力划下，又是一股鲜血流出。 切开很大一个口子，原亮竟然没有反应？ 王医师又紧张了：“不痛么？” “痛。” “痛怎么没有反应。” “忍着呢。” “你强。”王医师放下宝刀：“接下来会更痛，吃了它。” 王医师冲身边一个女孩点头，女孩拿过来一颗黑色药丸。 原亮想了一下：“不吃。” “真的非常痛。” “痛了再吃。” “你确定。”王医师多问一句。 原亮说确定。 王医师摇摇头：“希望你能挺住。” 去旁边屋子洗手，清洁干净后重新回来，带上一副白色手套：“知道是什么么？” “不知道。” “这是天蚕丝混着龙鱼晶胶做成的手套，一副就是二十多万。”王医师开始拼骨。 先扫捡碎骨，清理出空间观察心脏。 王医师有点不敢相信，心脏上面竟然没有伤口？只有几道划痕？ 运气这么好？ 多观察一会儿，确认心脏没问题，开始拼骨，把断掉的骨头一块块拼在一起，整个过程能疼死人，原亮却只是流汗，脸色煞白，身体硬是一动不动。 王医师一直在观察原亮，随时准备停手，意外发现这个小光头不是一般的坚强，始终不出声，身体也是动都不动一下。 王医师看傻了，边上几个人也有些傻眼，这个小光头……是人么？根本就超出了人类极限好不好？这么痛竟然没有反应？ 原亮不是没有反应，是被淬体丹熬了三十二天，已经变“强大”了。可以说是经历过世上最疼痛的疼痛，拼骨虽疼，只是几下而已，有的是时间让疼痛消去。 没多久，骨头全部拼接完成，在断骨处涂上一层白色药液，让两个女学生一左一右拉开皮肤，将伤口尽量扯开，露出断骨。 原亮还在忍，王医师盯着他看：“你是不是打小就不知道痛？” “痛。”原亮咬牙吐出一个字。 这个反应才对么，王医师满意了放心了，这一种熟悉的感觉啊…… 晾了十几分钟，王医师用另一种药液清洗断骨：“方才那个是接骨水，现在要清洗掉外面的一层，这些玩意都不好，留在身体里终归是个麻烦。” 如同他说的那样，在清洗过接骨水之后，又用另一种药液清洗一遍，第四遍是清水：“知道么？这个水跟你喝的不一样，是蒸出来的，特别干净。” 原亮没有力气说话，闭着眼睛咬着牙，假装自己是死人。 跟着用清水清洗第五遍，这才合上皮肤。 把皮肤对在一起，王医师拿出针线：“玩过这个没有？” 这一片伤口啊，王医师好像绣花一样一点点缝补，当终于做完这一切的时候，看着缝口处，王医师忽然怔住。 边上的两个小姑娘也有些意外。 被抻扯拉伸的皮肤合到一起之后，在胸口处竟然出现了一个淡淡的圆形印记。 圆形呈淡红色，内里一圈金色。 王医师看了好一会儿：“你叫什么？” “原亮。” “真名？” “嗯。” 王医师不说话了，琢磨琢磨，让其余人离开医房。 原谅问怎么了。 王医师问话：“大都人？” “不是。” “学什么的？” “丹院。” “丹院……你老师姓什么？” “我老师有好几个，金老师、封老师……” “哪个关系比较好？” “李师，李仙儿。” 王医师点点头：“你先休息一会儿。”转身出去。 第三十七章 原家秘印 二十分钟后，王医师和李仙儿来到医房。 李仙儿皱着眉头看原亮：“怎么了？” 原亮叹气：“肩膀上的伤是箭手射的，就是军院那个家伙；胸膛这块是个老头打的，不认识、没见过，老头想杀我。” 李仙儿看着胸膛处的缝线，问王医师：“有内伤么？” “心脏没事，骨头拼上了，大概休养个一百天？主要看他身体怎么样，如果身体恢复好，应该没问题。” “不影响修为？” “应该不影响，不能确定。” “肩头这块？” “没办法，那是肌肉，中间断了。”王医师想了一下：“我知道三种丹药对肌肉受伤特别有效。” 李仙儿刚要说话，原亮忽然插话：“不用，什么都不用买。” “是担心花钱么？” “不是，我外伤恢复的特别快。” 李仙儿思考片刻：“先养几天看看，不行的话，我那里有天补丸。” 天补丸可以说是最好的外伤丹药，比天益丹天愈丹那些好多了。当然，也很昂贵。 问过伤势，李仙儿再看向原亮胸膛：“这个印记，什么时候有的？” 原亮一直躺着，脖子不敢动：“什么印记？” “你胸膛上有个红色外环、金色内环的圆形印记。”李仙儿看着原亮表情，疑惑道：“你不知道？” “不知道，从来不知道。”原亮也有些诧异：“我有印记？能看看么？” 王医师拿来镜子…… 原亮看见的不止是印记，还有整个胸膛上蜿蜿蜒蜒的缝线，叹气道：“我这光滑的皮肤啊……是不是要纹个身遮住伤疤……这么大一片皮肤，弄个老虎好还是龙好？” 李仙儿怔住，这孩子被打傻了么？关注点似乎有些不对啊。小声提醒：“印记。” “对，还有印记，印记得留下来……纹一面鼓？一条龙盘着一面大鼓……咦？怎么淡了？” 那个圆形印记慢慢淡去，一分钟后消失不见。 李仙儿和王医师对看一眼：“我带他回去。” 王医师赶忙给原亮包伤口，再裹上一层厚纱布，覆上衣服：“要找车么？” “不用。”李仙儿看到地上的内甲碎片，苦笑一下：“帮我把东西收拾一下。” 收拾好原亮的东西，李仙儿背在身上，两手伸到原亮身体背下，一手托背，一手托屁股，平平托起回去丹方阁。 李仙儿的住处是两层楼，原亮第一次上二楼。 走上楼梯，是一张特别大的躺椅，很大很软。躺椅边上是个小书柜，放着一些书籍。边上还有一个大鞋柜，地上放着一双拖鞋。 书柜对面是一道门，打开后是洁白毛毯…… 很大一张毛毯铺在房屋中间位置，很厚很厚。 这里应该是李仙儿自己的私密空间，从来只有她自己，毛毯两边墙壁各开着一道门。 原亮不知道门后的世界是什么样。 李仙儿把原亮轻轻放在躺椅下，放下背包，给原亮除去鞋子，将破掉的衣服、脏了的衣服全部丢掉，只剩一条大裤衩。 拿毛巾沾上清洗伤口的药水轻轻擦去原亮身上没有擦干净的血渍，甚至给原亮擦了脸，再擦了脚。 原亮都懵了，李师给我擦脚？这么漂亮的李师给我擦脚？为什么啊？ 越想越迷糊，李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到底为什么？莫不成是喜欢我？ 李师有五十了吧？ 原亮心里波浪起伏…… 李仙儿给原亮全身上下收拾一遍，脱下鞋子走进大房间。 她去里面忙碌，过会儿出来抱原亮。 大房间内，厚厚的白色毛毯上铺着厚厚软软的被褥，把原亮轻轻放下，盖上薄被：“你睡一会儿，我出去一下。” 原亮脸都红了，小声说：“这不好吧？我有住的地方。” “宿舍不好，你的院子也不好，都不适合养伤，在这里静养。”李仙儿看看两扇门：“这里的门没有锁，但是，你不能进。” 原亮说是。 李仙儿多看原亮几眼，起身出门。 房门轻轻关上，原亮转着脑袋左右看，好干净、好香的屋子啊，感觉什么都那么美。 李仙儿没走，擦擦躺椅，她在上面躺下。 她有事情要考虑。 原亮身上那个会消失的印记是家族秘印。用处只有一个，辨认身份。当一个人生命垂危的时候，秘印显现。待其死后，秘印会一直存在。 一般来说，只有家族、或者宗门核心人物的身上才会有此印记。 弄上这么一个玩意很费劲。 可原亮自己不知道。 原亮甚至不知道周身血脉被动过手脚。 这个手脚不是说今天折腾一下害害你，过段时间心情好了就给解除。 原亮周身所有窍脉全部被毁，是直接被毁掉，不可能恢复，除非遇到某些逆天奇遇。所以啊，这家伙长不高，没有头发还瘦小。 李仙儿在想原亮到底是谁，为什么身上会有家族印记，为什么会被毁掉修炼根基？ 至于那个家族印记，很好认，是原家的。 原家高手辈出，这一代最牛的子弟是原子巨。 原亮姓原，说明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可他怎么成为神木宗的弟子？ 李仙儿在犹豫的是，要不要把家族印记的事情告诉原亮。 她不知道，想了好长时间也不知道。 原家是超级大家族，家族内的各种争斗比皇室还过分。 皇室要统治国家，做任何事情都要顾虑到颜面，不“仁慈”者没有资格竞争皇位。 不要管他们是不是真的仁慈，反正想要坐上那个位置，就一定是百姓口中的好人。 原家没有这个麻烦。 原家很讨厌。这个国家的大部分权贵都很讨厌原家……讨厌么，有很多原因，最直接一个原因，是只能讨厌，无力灭杀。 李仙儿怎么也想不到，神木宗的一个小孤儿竟然会是原家核心子弟。 方青知道么？小光头的师父知道么？ 如果知道的话为什么不告诉原亮？ 想起那株皇龙株，想起万年龙参，想起快速恢复体力的药馒头，想起八天时间就能炼制出极品丹药…… 小光头好像很强很强？ 李仙儿想了又想，决定暂时先瞒住原家秘印的事情不告诉他。 下楼去做饭，放到一张矮桌上，直接抬矮桌上楼：“吃点东西。” 一盆汤，一大碗鸡蛋羹，一碗粥。 原亮已经不是受宠若惊了，他有点怀疑李仙儿大人是不是别有所图啊？ 图不图的不知道，这些食物倒是正需要：“老师，您去忙吧，我自己吃。” 李仙儿看着原亮胸膛，这么重的伤怎么吃东西？ 原亮左手撑地，想要坐起来。 李仙儿吓一跳：“骨头会裂开的。” “没事。”原亮一点点起身，把李仙儿吓得，赶忙伸手搀扶。 好不容易龇牙咧嘴的坐起来，李仙儿瞪他：“你就不能老实躺着？养伤重要。” “老师，再受伤也不能让你给我喂饭啊。”原亮抬起左臂：“我可以的。” 小光头还真犟，李仙儿想了一下：“吃好叫我。”开门出去。 看着食物，看着房间，原亮感觉对不起这间屋子，估计李师自己都没在这房间里吃过东西。 深吸口气，开始吃东西。 原亮身体有伤，真气消耗很多，体内那株看不见的树正“饿”呢，忽然有了食物，无数根看不见的须子探过来，将汤、羹、粥全部吃下。 而后就是坐着，原亮不敢轻易躺下，这一趟肯定要痛一次，搞不好还会让骨头错位。 二十分钟后，李仙儿开门进来：“吃好了没……” 桌子上的碗盆已经空了，吃的特别干净，跟刚洗过的一样。李仙儿看向原亮的肚子：“不涨么？” “不涨。” 李仙儿多看了好一会儿，确认原亮没有问题，慢慢扶他躺下：“休息吧。” 李仙儿想走，刚把桌子抬起来，犹豫一下问话：“去厕所么？” “不去。” “你喝了这么多汤这么多水……想去方便的时候喊我。” 原亮说是。李仙儿才开门下楼。 这是拿我当儿子了？原亮想结婚了，要有个孩子才好，以免老了以后到处找儿子…… 在李仙儿的房间里住了四天，过了四天帝王生活。 或者说比帝王还好，帝王不可能享受到李仙儿的照顾。 李仙儿睡隔壁房间，睡的很少，每天三到四个小时左右，大多时候在楼下忙，有空闲时间就去二楼躺椅发会呆，偶尔进屋跟原亮说会儿话。 第五天的时候，原亮自己能够起身、活动，告诉李仙儿：“现在能够自由活动，我要回家。” 李仙儿观察一会儿，同意下来。 可原亮没有衣服，进入李仙儿房间之后，他身上的那些全被丢掉，就剩下一条大短裤。 李仙儿稍稍有点粗心大意，忘记原亮没有衣服这件事，想了想竟然拿自己一件白色长袍给原亮：“以前穿的，十几年没穿过了。” “这是女人衣服。”原亮瞪大眼珠子。 “男的，那时候为方便出去特意做的，你穿上试试。” 这一试，这件李仙儿曾经穿过的长袍，原亮穿起来竟然很大。 “你这么瘦？”李仙儿很吃惊：“我已经很瘦了，你怎么比我还瘦？” 想起原亮身上的原家秘印，还有被破坏的周身窍脉，心下一声叹息，这孩子……可怜啊。 第三十八章 练刀 原亮穿着李仙儿的衣服回去小院，一个小光头穿一件大大的白袍，行走起来看不见脚，隐隐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他在前面走，后面多是各种目光，有学生快步追上……有一首诗是怎么唱的，走在你的面前，回头看你低垂的脸……原来还是那个光头啊。 尽管有点失望，可是可是，小光头似乎变好看了？ 这家伙的光头实在好看，圆圆溜溜没有一块凹进去或是凸出来，连皮肤都那么好，看不见任何毛孔，光滑的好像随时都在用鸡蛋清浸泡一样。 原亮自己看不到，如果能看到的话，一定很郁闷，为什么全身上下最好看的地方是头皮？ 没多久“飘”回小院，花生在给三个肉团上课，边上是方小洛。 “你回来了。”原亮冲小洛打招呼。 “哪个是小白？” 原亮看了好一会儿：“这个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他说这个是小白，这个明明是小花。” 原亮又看了好一会儿：“我觉得吧，小黑小白小花不能体现三个肉团的王霸之气，重新取名好不好？我觉得龙傲天不错。” 方小洛歪头看他：“你是认不出了吧？哼。”跟花生继续执着谁是小白。 原亮进屋，换下白袍子。 花朵敲门：“哥，方叔叔来了。” “哦，说什么？” 花朵在门外回话：“方叔叔让我们过去吃饭，他不知道你今天回来，一起去吧。” 原亮看眼关闭的房门：“你们去，我还得修炼。” “哦。”花朵离开。 门外没了声音，原亮找镜子看伤口。先看肩头，轻轻揭开纱布，片刻后放下。 胸膛伤势不用看了。 在过去的四天时间里，“木灵”一直在帮忙疗伤。苦于没有足够食物，伤势恢复缓慢。 可是即便这样，在李仙儿看来已经是非常非常快，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一个月就可以痊愈。 原亮不想等一个月，也不能等一个月。 打开箱子，拿出李仙儿送来的黑刀，拿出两本刀法认真看，把每一个字每一个图形都深深印在脑海里。 不是要打架么，不是要杀人么，当老子是泥捏的，没有脾气？ 回到房间就没睡，一直看书看到第二天中午，不休息也不吃饭，拎着剑匣出门去修道阁，他要继续闭关。 路上依旧是很多眼光看过来，原亮琢磨着得弄个假发才行…… 闭关室门口堆满食物，是昨天和今天送的。送饭伙计会收走两天以上的饭菜。 把食物搬进房间，稍稍活动一下，脱去衣服，揭开纱布。 轻轻触摸伤口，这仇得报，不过不着急，咱慢慢来。 第一件事是吃饭，先吃上十个馒头，抬手摸摸肩头旧伤，又看看胸膛伤口。 拿出黑刀，挑开胸膛上的许多线头，一条接一条丝线被快速抽出，带出鲜血。 原亮深吸一口气，驱使真气修补身体。 木灵终于动了，无数看不见的根须出现在伤患处，好像蜜蜂吐蜜一般吐出许多看不见的气体，好像是真气一样在修补缺损肌肉。 伤口不再出血，皮肤发生变化。 原亮开始吃东西，把自己当成桥梁，让食物变成木灵的一部分，再让木灵帮忙修补受伤地方。 雷劈后，原亮的身体拥有极强的自愈能力，在李仙儿家中不想暴露秘密，一直忍着克制着，努力让伤势恢复的缓慢一些。 现在不用忍，在木灵的帮助下，自愈能力无限加强，眼看着胸膛皮肤、肩头上的皮肤慢慢结合成一片，伤痕颜色慢慢变浅，直至消失不见。 伤痕没了，连同上次的旧伤一起消失，又是光滑皮肤， 摸摸伤口，好像不痛了？但是心很痛。 按照原先打算，现在应该是淬体的第二阶段，重建全身窍脉。大概用时一个月左右，等全身窍脉重建完成，就能升入灵运。 他是周身窍脉不通，有的地方被堵住，有的是直接毁去，如今混乱不堪。 第二阶段淬体会更痛，要再次打破全身窍脉之后才能重建。 如果只是依靠自己，天下不会有人成功。首先你要记住全身有多少处窍脉，要熟记每一处关键处。在窍脉重建之后，要试着用真气运行。 锻体期没有真气，只能依靠别人帮忙。 更何况，单是记忆窍脉就要耗费特别多的心血。 哪怕是记忆再好记得再深，也不会有人敢冒险，万一记错呢？万一遗忘了某个地方呢？当重建开始之后，你没有机会再去翻书，更不会有时间纠错。 书上记载过的成功重建窍脉的事例，最少都要有三个人帮忙。 帮忙的必须是高手，最少也是入境巅峰修为。然后要有钱，非常有钱，要能买得起昂贵的丹药。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前面都是别人给予的帮助，帮助你变牛。 可是呢，最关键的还是个人。想要重建窍脉，这个人要非常非常坚强！ 重建窍脉的痛苦跟淬体不同，淬体折磨的是身体，是痛不欲生的痛。重建窍脉折磨的是身体加精神，不但会痛苦，还会出现幻觉。 原本就已经很痛很痛，再加上精神上的刺痛，如果这样都能坚持下去，他一定会成为超级高手。 别人重建窍脉有高手帮忙，会尽量缩短时间，最短的在一天内就能完成。 原亮只有自己，还要忍受剧痛，能在一个月内完成……都是他对自己的高估。 还一个，别人重建窍脉一定不会像他这样痛苦。有各种丹药可以吃，甚至可以麻倒，人事不知。 他们的痛苦是短暂的，按三天时间算，每天大概会痛苦两到三个小时左右。可是即便这样，也没有多少人能成功重建窍脉。 原亮只有自己一个人，不可能吃任何丹药，更不可能麻翻自己，只能玩了命的忍受。 其实，在进入青云武院的时候，他都没有想过要灵运。 他喜欢人多的地方，喜欢热闹，喜欢悠闲，可事情一件件发生，跟可能拥有的悠闲相比，还是先变强、争取活下来再说吧。 现在，在木灵的帮助下，一身伤势终于痊愈。 不过呢，在重建窍脉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练刀。 锻体期学会的功法跟灵运期学会的功法，会有不一样的感受，对修行者有不一样的帮助。 为了更牛皮的未来，原亮很认真的对待现在！ 拎着黑刀站在房屋正中央，轻出一口气，早知道要个更大一些的房间。 从这天开始，原亮进入真正的闭关，不会再去关心林一，也不会再去想她。 断刀式，正好两百刀。 他有强大的身体，为了保持充足体力练刀。在修炼之前又跑一趟修道阁总房，补交两万块伙食费，同时多租两个月闭关室。 真的不睡了，每天睡觉的时候都是累到筋疲力尽、疯狂塞下去食物之后，在木灵帮助恢复体力的时候，他才能睡上两、三个小时 有道是一张一驰文武之道，什么东西都不能一直这样折腾，身体会坏的。 原亮没有这个担忧，锻体十五年、经历过淬体后的身体，还有木灵帮助，想不强悍都不行。 在这种疯狂修炼之中，一个月时间学会断刀式和劈风刀。 每天重复无数遍的挥刀，一次又一次…… 一个月后停止练刀，不是练好了，武学一道从来没有练好一说，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不再练刀的原因是该重建窍脉了。 休息一天，认真睡上一大觉。 天亮后回小院转一圈，方小洛竟然还在？很认真的教花朵和花生识字。 原亮好奇：“没去梅大师那里学习？” “放假了……还有……”方小洛好像很不喜欢梅大师三个字，皱着眉头看过来：“我爹以前跟我说过一个故事。” “嗯？” “古时有义士，因为别人要借他的脑袋报仇，那义士听过故事就把脑袋送人了，后来报仇成功。” “然后呢？” “我觉得不对，人家报仇关你什么事啊？听故事了感动了，就把脑袋送人了？这不是高义，这是多管闲事。”方小洛很认真的说话：“多管闲事会死人的。” 原亮笑了：“好吧，我不多管闲事，可是你爹娘会放过你么？” 方小洛重重叹气：“这应该是他们的烦恼。” 原亮抓过来个肉团：“说说，什么事？” 方小洛琢磨琢磨：“唉，女人多的地方就是烦人。” “啊？”原亮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屁孩能如此感慨人生。 “一群不着调的小丫头，天天比这个比那个，比来比去，无聊。” “都比什么？” “衣服啊，首饰啊，书袋啊，骑什么马坐什么车，哼，一群无聊家伙。” 原亮明白了。 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方青算是成功人士。可对于真正的有钱人来说，方青那点钱算什么？方青想办法把丫头送去梅老师那里就学，便是遇到很多大户人家的子弟。 小孩好虚荣好面子，肯定要比。方小洛没有那么多钱，当然比不过，一来二去的就不愿意去了。 原亮想了一下：“我给你做个小马车吧。” “不稀罕。” 看眼手里的肉团，原亮想了一下，有时间的话倒是可以给小丫头整点什么玩意……可惜没有时间。 琢磨琢磨：“不稀罕算了。” 第三十九章 出关 花朵起身说话，说李仙儿老师来找过他，知道他去闭关还叹了口气。 原亮有点不安，李师对他越好，他就越不安。凭什么啊，为什么啊？ 想了一会儿，和俩孩子聊上几句话，留下一些钱，继续闭关。 说到底，还是牵挂的东西太多。如果不牵挂两个小孩，也不会出来走这一趟。 不过……李师真是关心他，对他真好。 再一个……不知道林一怎么样了？ 回到修道院闭关室，关闭房门，依旧是先吃饭，吃到快要撑死了停下。 脱衣服，光溜溜坐在地上。然后……一掌拍在丹田处。 想要重建，先要摧毁。 全力一掌，不但是七窍流血，多处皮肤崩裂，流出鲜血。 这一掌也拍出来很多食物，猛呕一下，砰的打在对面墙壁上。 本就没有根基，这一掌之后，身体受伤，体内大树的真气到处乱窜，想要修补伤患。 原亮拿出一颗桃子那么大的红色丸药，好像吃桃子那样一口口咬下。 口中有血，有唾液，有喷出的食物残渣……都不重要，原亮一口口吞下红色丸药。 在他吞下最后一口之后，沿着食道往下，连到肋下这一片地方忽然升起一条火线。 原亮很吃惊，没说能着火啊？ 啪啪拍火苗，可火苗的根源在肚子里，拍来拍去都是没用，索性放弃，赶忙运功。 这是一门阴损法门，可以破坏修行者的根基，变得连普通人都不如。 后来被药门高人、医门高人发现可以治病？再后来竟然可以用来重建窍脉…… 这些都是从书上看到的学问…… 其实没有火，在红色丸药进入肚子之后，药力快速发作，全身赤红，会有烫到一样的感觉。 原亮已经失去分辨能力，在这一刻只能努力跟自己拼命。 疼痛袭来，好像是另一次淬体一样。 不为别的，就为这两个月的两次炼狱一般的折腾，原亮也得报仇。 重建全身血脉和窍穴，从右足开始。 原亮体内一片崩塌，要一点点梳理出来，重建真气流动的窍脉。 这种崩塌是看不见的，如同那株看不见的大树一样。那些是真气，是灵运的根基。未来想要入境、出尘，更是需要异常坚实的根基。 第一天，原亮在剧痛之下只搞定右足。 待疼痛感稍弱，赶忙吃东西补充体力。稍事休息继续重建窍脉。 每一天都是痛疼，身体痛，脑袋也痛，还总是出现幻象。幸亏先淬了体，不然可能坚持不下去。 为了日后方便修炼，每一条建立的窍脉都要粗大厚实。如果普通人的窍脉是一，原亮的窍脉起码在五以上。 这还是小小身体没有多余空间。 窍脉与血脉类似，有粗有细有长有短，原亮很感谢写书的那位高人…… 真的是高人啊，聪明到可怕，强大到可怕，意志力坚强到可怕。 只是因为对手更有修炼天赋比他厉害，这位高人就自毁根基，毁掉全部窍脉，再重建窍脉重新修炼。 这是一个疯子。 原亮问过自己，如果自己是那位高人，宁肯苟活一世也不瞎折腾。 我是没办法，是窍脉不通，不得不玩命…… 唉，世上就是疯子多。 一个月后，这间闭关室满地鲜血。在重建窍脉的过程中，多次发生意外，最多的就是血脉破裂。 如果不是有木灵帮忙，原亮应该已经没救了。 在进入闭关室之前准备许多丹药，最多的是造血丹和生血散。 现在，两种药全部吃光，满屋子都是带着药味的鲜血。 其它丹药也没了，价值数百万草药炼制的丹药，被全部吃掉。 躺在血液中，原亮嘿嘿直笑，成了，老子成了！ 在血脉连通的一刹那，原亮脑子里好像亮起一轮明日一样明亮，照亮全身。 重建窍脉从四肢开始，连接到腹内之后，接下来是头脑，当所有窍脉全部连通之后，最终剩下两个地方，一个是丹田，一个是胸膛。 当这两个地方也连通之后，不用修炼，原亮已经灵运。 大树的真气好像是终于找到了该去的地方，如同雨水成溪一般，慢慢汇聚成小河，变成大河，最终形成大海。 原亮不但是一身窍脉强于常人太多倍，还有了两个真气之海，一处丹田一处胸膛。 不仅如此，在重建窍脉的时候，原亮在原本窍脉数量的基础上根据自己身体稍作一些改变……简单说就是他的身体他做主。 终于灵运了，躺在地上傻笑。从此以后不用再问大树借力量了。 休息一会儿，开门出去……微风轻吹，一阵寒冷…… 赶紧回来穿衣服，收拾收拾东西，拎着箱子离开闭关室。 按时间计算，原亮进入闭关室三个半月，大都的冬天都快过去了。 原亮跑回小院，发现家里没人？ 这是什么情况？去宿舍看，宿舍也没人？ 放下箱子，拿着剑匣去方青家。 花生花朵和三个肉团都在，方小洛也在。 原亮进门，方小洛跳过来：“你怎么才出来？” 不等原亮回话，她接着又说：“你再不出来，我都要回去了。” 原亮想起她不愿意回去学习的事情，犹豫一下：“我有一颗一级真气丹，要不要？” “要啊。”方小洛高兴说话，不过马上退后一步，略带警戒眼神：“你想要什么，告诉你，我什么都没有。” 原亮挠挠头：“大侠，我是你哥。” “哦。”方小洛嘿嘿笑了一声：“师兄真好。”伸出右手。 “不着急，等回去的时候给你。” “师兄，你还有什么宝贝？” 小丫头想要拿东西回去炫耀，有什么东西可以炫耀呢？ 原亮刚想说话，方青从屋里出来：“进来。” 原亮冲方小洛笑笑，快步走进正屋。 “伤怎么样了？我看看。” 原亮说好了。 “我看看！” 原亮扯开衣服，胸膛一片光滑。 方青愣住：“伤口呢？怎么上次的伤口也没了？” “我淬体了。” “什么？”方青很吃惊：“你淬体？李师帮你的？” “没有，我自己在闭关室。” 方青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你自己？” “嗯。”原亮合上衣服：“趁着受伤，拼一次，淬体的效果还行，皮肤比以前好。” 方青愣了好一会儿：“你真够狠的。” “还好，就是挺费药的。” 方青犹豫犹豫：“你那个钱……” 原亮赶忙拦话：“师叔，不是问你要钱，那个钱是给师兄买房的，不是借。” 方青叹口气：“师叔无能啊。” “师叔，你别吓我！再这样我走了。” 方青点头：“伤真的好了？” “好了。”原亮笑着回话：“我灵运了。” “当真？”方青又震惊一次：“你灵运了？这么可能？”一把抓住原亮手腕。 窍脉已通，有真气缓缓流动。 方青还是不敢相信：“你这个，你这个……修炼神木功法，宗门就剩下这么一门功法还有点用处。” 原亮点头。 “你要是不会，我教你。” “会。”原亮想了一下：“师妹在梅大师那里，好像不是很快乐。” “唉，那是梅大师啊，千万人想把孩子送给她教。”方青苦笑一下：“我是找了院长出面，梅大师才肯收下小洛，你知道梅大师门下都是什么人的孩子么？” 原亮没接话。 “我也知道小洛在梅大师那里受了委屈，可是……现在受委屈总好过长大以后受委屈，现在受委屈能更早的明白生活不易。” 原亮点头。 事关如何教养子女，他必须闭嘴。 方青一脸喜色：“不错不错，因祸得福，不但能挺过淬体，还灵运了，这得庆贺啊！” 他去喊刘小青准备酒菜。 原亮也想好好吃顿饭，可还没吃，李仙儿来了。 李仙儿站在院门口：“方师兄在家么？” 方青赶忙出来：“见过李师。” “方师兄可别这么叫我。”李仙儿问话：“原亮来了么？” “原亮。”方青转头喊话。 原亮出门，赶忙躬身施礼：“老师好。” 李仙儿走过来：“伤好了？” “全好了。” “我检查一下。” 方青插话：“他灵运了。” “灵运？”这下轮到李仙儿吃惊，盯着原亮看了好一会儿，想了又想：“书馆里是不是有重建窍脉的法门？” “有，相关书籍一共三十一本。” 李仙儿摇摇头：“你胆子真大。” 原亮苦笑一下，没有接话。 李仙儿是真关心他，刚从修道阁退了闭关室，李仙儿就能得到消息。然后去小院没见到自己，就找来方青家。 想了又想，原亮决定把红参也给李仙儿，否则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她的恩德。 方青请李仙儿屋里坐。 李仙儿想了一下，走进正屋。 方青和原亮坐去对面。 看着叔侄俩，李仙儿说话：“前次你在武院门口遇袭，院长亲去官衙讨公道，可官衙那些人太过分，十日后才来，那时候你在闭关，就没有去打扰。” “这次来是给你提个醒，官府会很快派人来找你，想好怎么应答。” 原亮起身抱拳：“老师，这件事，我不报官。” “为什么？” “我不想报官，多谢老师和院长费心。”他当然不想报官，他要自己报仇。 李仙儿久久无言：“也好，最近就不要出去了。” 第四十章 买凶 怎么可能不出去？原亮有很多事情要做，总不能你打了我就没事了？ 李仙儿嘱咐过原亮，又说上几句话离开。 原亮想了想，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本事了。 先回库房拿了两颗一级真气丹给方小洛：“谁也别告诉，拿回去给梅大师看。” 方小洛甜甜蜜蜜说话：“你最好了。” 这顿庆贺的酒到底没喝，原亮借口去书馆看书，快速离开。 然后就真的在书馆坐到深夜。 在一张纸上画画写写，是别人看不懂的线条、字符。 凭他本事，找不到箭手、枪手，找不到杀他的老头，更找不到太子。那么，找人帮忙吧。然后再主动出现，让他们来找我！ 武教头出现在身后，看着那张纸说话：“这是法阵还是什么？” “我在画画。” “你这画……”武教头摇头离开。 原亮又看一遍这张纸，团起塞进兜里，起身离开。 又是疯狂学习，抱着炼器和符阵书籍疯看，得空了就吃饭和练刀……至于林一，他还真是能够忍得住，问都不问一下。 一晃过去半个月，原亮怀揣红参出门，去往大都。 反正都要杀我，多暴露一株红参也没什么大不了。 大都城南四方商行，只要有钱，什么买卖都承接。 原亮问过秦剑和田羽两个本地人，打听好道路，一早站在商行大门口。 店门厚重，用力才能推开。 两个伙计刚刚推开大门，就看见门外站着一个小光头：“有事？” “有东西卖。” “卖？还是买？” “卖。” “去隔壁。” “是五、六百年的红参。” “什么？”俩伙计笑了：“开玩笑呢？” “我敢在这开玩笑么？” 一伙计打量打量原亮：“等着。” 过不多时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瘦子，穿着一套黑色衣服，有些帅气：“你有百年红参出售？” “嗯。” 黑衣瘦子多看原亮两眼：“里面请。” 四方商行是统称，左边是售卖普通货物的商铺，右边是酒家和青楼，再往后是售卖丹药、武器、药材的商铺。 在三面包围之中，有间能容纳一百五六十人的会场，是四方拍卖行。 再后面还有典当行、书行等各种买卖。 大门后面是一道影壁墙，过了影壁墙是大堂。 黑衣瘦子引着原亮进入大堂坐下：“这位小兄弟，您说的百年红参，我能过过眼么？” “你能做主么？” “要看什么事情。” “我要杀人，杀军院的人。” 黑衣瘦子表情不变，却还是多看原亮两眼：“有点意思啊，等着。” 小光头敢杀军院的人，不是真有钱就是个疯子，黑衣瘦子决定让别人处理这件事情。 不多时又来了一个穿白衣服的青年：“什么事？” “你能做主么？” “要看你想做什么事情。” 原亮拿出红参，打开包袱放在桌子上。 白衣青年的眼睛马上就直了，凑来看了好一会儿，想要伸手摸。 圆脸拦住：“你能做主么？” 白衣青年沉默片刻：“稍等。”转身离开。 这一次请来位四十多岁的大胖子，一路小跑进来大堂，站在红参面前就没动过地方。过了好长时间才开口问话：“你想卖多少钱？” “我想要杀人。” “杀谁？” “军院四手的箭手。” “箭手？”大胖子思考片刻：“你愿意出这株红参为酬劳？” “你觉得呢？” 大胖子想了一下：“杀人用不了多少钱，不就是军院四手么，四十万我接了。” “嗯。” “这株红参作价一千万，不知道公子卖不卖？” “添点。” “一千二？杀人酬劳由四方商行代付，直至杀死箭手为止。” “一千三，杀两个人，枪手和箭手；再帮我查个人，两个月前有个老头在青云武院门口杀我，我想知道他是谁。” “这不可能，没有像公子这样讨价还价的。” “我不讹你们，甚至是便宜出售，因为我被他们杀，一查便知，相信你们能够查到。”原亮沉默片刻：“这株红参是我偷的，我是青云武院丹院的学生，他们杀我，我要报仇。” 大胖子有些犹豫：“查消息也是要钱的。” “那就一千二，杀两个人加一个消息，如果可以的话，把老头也杀了，我再给一百。” “再给一百万？” “是。” 大胖子笑了一下：“好，这单生意我们接了。”伸手拿起红参仔细看，越看越满意，再看向原亮：“你还真大胆。” 原亮轻声回上一句：“做生意，总不能连客人都杀。” “你说的对。”胖子收起红参：“拿钱。” 不多时，有个漂亮女子提个箱子进来：“这里是一千两百万，公子请查点。” 大胖子接着说话：“等寻到公子口中的老头再找公子拿剩下的钱。”跟着问话：“不若换成钱票？”钱票是存在钱庄的凭证。 原亮摇头：“我要买东西。” “好啊，你想买什么？”胖子眼睛一亮。 “护甲。” “有。”胖子看着想起问话：“公子想买多少钱的？十万的肯定比不过五十万的结实，一百万的能够抵挡入境巅峰高手全力一击，不过也就能挡一下，普通入境期的可以多挡几下。” “我要能穿在里面的，一厚一薄要两件。” “薄的有些贵，三百万。” “好。” 胖子转头吩咐一声，不多时又来了两个漂亮女子，每人手中是一个托盘，上面盖着红绸。 胖子掀开红绸：“公子需要武器么？” “最快最利的弩箭。” “有。”胖子声音越来越大：“不但有弩，还奉送一百只弩箭。” “多少钱？” “那就要看公子想要什么样的箭了。” “不是送的么？” “送的弩箭是给公子用来练习所用，真正杀人的利箭，一支就要七八千块，公子要多少？” “送我三百支箭，再买二十支杀人的利箭。” “没问题。”胖子询问：“武器呢？刀，剑……” “不要了。” “丹药呢？我们这里有大还丹，只要有一口气就能救活，仅售十六万。” 十六万的大还丹？原亮看向胖子。 胖子笑着解释：“只是能救活能续命，伤势啊、修为啊，还要继续医治和修炼才好。” “吊命？” “嗯，差不多是这样，有一口气在，只要吃下这颗丹药，起码能多活个三五天。”胖子说：“我觉得对公子有用。” “有几颗？” “一共三颗。” “三十万要了。” 胖子有些犹豫。 “算账吧。” 护甲一百万，护身衣三百万，龙骨弩十八万，二十支惊神箭十四万，加上三十万大还丹，刚到手的钱，随随便便就花出去四百六十万。 把龙骨弩挂在腰间，惊神箭箭壶绑在手腕上，用衣袖遮住。 穿上护甲，把护身衣和大还丹、七百多万金元票、赠送的三百支小箭装包带走。 临走前问上一句：“我什么时候再来？” “公子不用来，一个月内，我会派人送消息给公子。” 原亮点头：“麻烦了。”大步离开四方商行，出南城，在城外绕上一圈回去武院。 径直回去小院，进门看见林一坐在石桌前，手里是一本书。 听到门声，林一放下书、起身：“回来了。” 原亮放下包：“吃没吃？” 林一笑了一下：“不饿，你呢？” 这算是什么对话？原亮想了一下：“对不起，没去看你比武。” “你受伤了。”林一问话：“伤好了没有？” 原亮点头。 “知道是谁做的么？” 当然不知道，原亮回话：“一个老头。”跟着问话：“你和秦若兮……” “没碰上，她提前遇到原子巨，断了两条腿被打下擂台，我就没比了。” “元鱼这么凶狠？” “什么元鱼？” “没什么。”原亮笑道：“没碰上也没事，下次再碰。” “我恐怕没时间了。” “嗯？” “老师问我要不要留在丹院？我想了好几天也拿不准主意。” “结业了？” “嗯。”林一说：“其实早就结业了，总感觉学的不扎实，才又多留一年。” 原亮想了一下，她比我大个四、五岁？还比我高…… “你说我要不要留在丹院？” “你最想做什么？” “我想仗剑天涯、策马塞外。” “那就去。” “我爹也是希望我去边塞锻炼几年。”林一笑了一下：“可惜啊，我的仇还是不能报。” “没什么大不了的，有空帮你杀了太子。” 林一呵呵直笑：“千万别在外面胡说八道，小心被杀。”从桌子上拿起一个黑色刀鞘：“试试。” 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很轻，也很结实。在刀鞘外侧有个插袋，插了两把飞刀。 林一指着刚才在看的书：“你练练飞刀，这两把刀花了我两个月的钱。” “十万？” 林一噗嗤笑出声：“想什么呢，连刀鞘不到两万块。” “多谢。” “行了，我走了。” “你走的时候我去送你。” “不用。”林一离开。 这就走了？原亮摸摸头，每个人都有事情要忙……唉，拿起刀谱翻看一会儿，里里外外就说了一句话，天天练，不练的时候也要拿在手里玩。 哪有时间啊，有点时间要练断刀式，还要练弩箭，更要看书……忽然之间变得好忙。 第四十一章 原子巨 林一到底是离开了。 十天后，林一带来两个大箱子：“这些是我用来炼丹炼药的工具，给你了。” 一米见方的大箱子，打开后是摆列整齐的各种物件。原亮想了一下，拿出那件护身衣。 林一接过看了好一会儿：“你还真有钱。” “拿着吧，边塞危险。” “谢了。”林一收起护身衣：“老师让我问你，你想不想去她那里炼药？” 原亮摇头。 “猜到了。”林一往外走：“再见。” “我送你。” “不用，有人接我。”林一挥挥手走出几步，忽然回头说话：“我在武院六年，你是唯一一个朋友，好好的，希望咱们以后还能做朋友。” 好好的意思是千万千万不要卷入混乱的各方势力之中，万一成为敌人怎么办？ 原亮抱拳：“珍重。” 林一笑着离开。 美女到底是走了，唉，还以为她会喜欢我呢，唉，连草履都走了，看来我只能单身一辈子了…… 原亮在感慨无聊的生活，却看到方青小跑过来：“你能炼出一级丹。” “嗯。” 方青想了一下：“梅老师想请你去帮忙炼丹。” 原亮琢磨琢磨：“什么意思？” “梅老师提供材料，希望你能帮忙炼制一级丹。” 一级丹是成为炼丹大师的标准，所有炼丹大师都能炼制出来。特级丹不是，炼制特级丹主要靠运气。 原亮摇头：“丹院这么多大师，可以找他们。” “哪有这么容易，你知道整个大都有多少位炼丹大师么”方青说话：“我跟药草生活了一辈子都不是大师，青云武院有六位炼丹大师，整个大都在籍的炼丹大师一共三十七位。” “三十七个？挺多的。” 方青气笑了：“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啊？” “任何一位炼丹大师都特别忙，而且身份尊贵……” 原亮眼睛一亮，急忙问话：“是不是成为炼丹大师以后，别人就不敢随意杀我？” “不只是炼丹，还有炼器、制写法阵、甚至驯养宠兽等，只要达到大师境界，君上会赐予官职，是有官身的，谁没事会杀官？” “要怎么升到大师？” “没什么难的，不过是完成一百炉丹药炼制，熟练掌握一百种丹方，成功炼制二十种以上的丹药，然后……” “再炼制出一级丹？” “然后就有了考核丹师的资格，丹师考核比较简单，文考是答卷，武考是炼丹，要在你提供的二十种丹方中随意抽取三种进行考核，炼制成功即为丹师；成为丹师后完成一千炉丹药炼制，掌握一千种丹方，成功炼制五十种以上的丹药，可以升为二级丹师、乃至三级丹师；之后如果能够补全、完善两种以上的丹方，独自创新两种以上的丹方，并累计炼制出一百颗二级丹，就有了挑战大师级考验的资格……” 原亮听傻了：“器师也这样？” “都这样。”方青笑道：“武道大师更难，所有武道大师都是在数次残酷杀戮中生存下来的超级高手，你想去挑战么？” 原亮摇头。 方青接着说：“成为大师以后不再有考核，但一定要有杰出贡献、出众本领，还要授徒，苦熬个几十年才有可能成为宗师；所有宗师都是国师待遇，见到君上也是平辈论处。” “有护卫么？” “只要你想要，只要养得起，要多少有多少。” 原亮琢磨琢磨，还是算了，自己就是个大穷人。 “要考核么？丹师在丹院就能考核。” “我没有一百炉丹可以炼。” 方青笑道：“现在就是机会，梅大师是入境巅峰修为，巅峰十二年，头两年还在拼，后面十年认命了，准备了整整十年的药材，她需要进阶丹。” 原亮刚想说进阶丹并不算很难炼制，方青接着说道：“一级进阶丹需要三百六十五颗，梅大师打算闭关一年，每天服用一颗。” “梅大师多大了？” “六十多？” “都这么大了，还不好好享几年福？” “梅大师的想法你不懂。”方青说话：“梅大师一直在找人帮忙，可哪位大师愿意炼制那么多进阶丹？浪费时间不说，还不一定每次都成功，有时候炼丹也是要撞大运的。” “我也炼不出。” “可以试下。”方青说：“小洛跟她的同学说你很厉害。” 原亮摇头：“那是三百多颗一级丹啊。” “梅大师准备了十年的药材，只要你能够炼制出三百六十五颗一级丹，其余草药都可以给你。” 原亮笑了：“师叔，一级丹不好炼啊！” “反正有人提供药材，就当练手了；你不知道丹院这群孩子有多苦，整天想的都是弄点药材炼丹，要是知道有这样一个机会，一定抢着上。” “让他们上吧。”原亮有自己的计划，不想被打乱。 方青还在劝：“可以认识梅大师，不论未来做什么，梅大师都可能成为你的助力。” 原亮还是不肯：“现在不行。” “不行？为什么？” “我要练刀。” 方青沉默一会儿：“行，过段时间再来问你。”说完离开。 原亮清理一下院子，开始练刀。接着练弩箭…… 此后一些天都是这样度过，经过十几天折腾，已经做到二十米之内有九成九的把握能够射中目标。 飞刀实在没有时间练，他还要修炼神木功法，又要练习不动如山…… 要疯了，间歇时候仰天长叹：“天底下是不是只有我如此忙碌。” 真的太忙，身为丹院学生，忙到没有时间炼丹制药。 这一天，原亮又在炼丹，院门打开，走进来个长身玉立的帅气青年，帅到不能再帅的那一种：“原亮？” 原亮单手提刀，面向门口：“元鱼？” “什么鱼？” “我是说原子巨，你耳朵不好使。”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原子巨就不爽，原亮对比着身高、身材、相貌、穿着……还有头发，那是当真不爽啊！尤其是头发！黑黑、长长、亮亮的头发…… 原子巨问话：“你认识我？” 原亮在想我皮肤比你好，嗯，我的皮肤就是好，比女人的都好……为什么要和女人比？ 原子巨等了一下，发现这家伙溜号了，拱手道：“我比你大，称呼一声贤弟可好？” “不好，咱俩没这么熟。” 原子巨有些意外，年少帅气多金，很少有吃瘪的时候，今天是个例外，笑了下说话：“原公子为何没参加丹比？” “为什么要参加？” “我是本次丹比第一名。” 原亮不说话，也是没有表情的看过去。 “前些日子去见梅老师，说起炼丹事情，梅老师想要炼制三百六十五颗进阶丹，要求都是一级丹。”原子巨说出来意：“原公子能够炼制出来一级丹，为什么不参加丹比？” “你炼不出来？” 原子巨停顿一下回话：“十之二三，炼制十次总有两三次能够成功。” “原来你这个天才也很一般。” 听到这种话，原子巨竟然没生气，反是盯着原亮看：“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你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咱们以前没有见过么？” “见过，丹比那天，广场上都在喊元鱼。” 原子巨听清了：“你叫我元鱼？” 原亮不想再说废话：“你要干嘛？” “我想向原公子请教一下炼制一级丹的技艺。” “砸场子就说砸场子，请什么教啊？”原亮把刀交左手，右手摆出请的姿势：“我没有场子，您请回，不送了。” “是不敢么？” “赢了你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 “帮我杀几个人？” 这家伙随口说出的话还真是吓人，原子巨愣了一下：“杀人？” “对啊，你没杀过？” 原子巨摇头。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想要成为炼丹大师，不杀人怎么可以？回去先杀上十几二十个人再炼丹，一定有所突破。” 就是傻子也知道原亮在说胡话，原子巨笑着摇头：“原公子是哪一支的？家在何处？” “虽然你也姓原，但是不要跟我攀亲戚。”原亮再次摆出请的手势：“请吧。” 原子巨有些意外：“你对我有敌意？” “没敌意，也不想认识你。” “这样啊。”原子巨拱手：“看来是原某唐突了，请原公子见谅。” “你姓原，我也姓原，原某原公子的喊来喊去，累不累啊？再见。” 原子巨再次拱手，转身离开……真帅，连转身的动作都那么好看。 原亮摸摸光头：“别给我机会，逮到机会就给你剃光头。” 他是恨恨不已的瞎嘟囔，原子巨却又出现在院子当中：“原某就与原公子打这个赌，如果原公子能够炼制出来三百颗以上的一级丹，我便是理光头又何妨。” “什么玩意？”原亮来兴趣了。 “我赌上我的头发。” “要是我赢了，你的头发是我的了？” “可以。” 原亮认真思考一会儿：“进阶丹是吧？三百六十五颗一级丹？” “没错。” “好。”原亮死死盯着原子巨的黑长发看，小样的，等你变成光头以后一定没有我好看！我才是最帅的！ 第四十二章 炼丹 炼制三百六十五颗一级丹，多么有意思的事情啊。 何况还有原子巨一头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浓密黑发送上门……嘿嘿。 马上去找方青，说愿意帮助梅大师炼药。 方青很高兴地传话，只要原亮帮助了梅大师，梅大师肯定会多照顾方小洛一些。 原亮则是继续练刀。 轻轻握住刀柄，总感觉跟这把刀上辈子就认识，有种亲人一般的熟悉感觉。 断刀式两百个动作，前后不连贯，每一个动作看着也有点古怪。原亮练了又练，总感觉差上一点。 明明已经练会的刀法，偏生有点不熟悉，原亮也很无奈。 他知道原因，断刀式，练的是断刀，手中黑刀总是差了一点。 劈风刀法也有点问题，大开大合、气势无双，黑刀又稍小…… 不过，既然是李师辛苦找来的刀法，一定有她的道理。 为了弥补两门刀法缺陷，原亮开始正经八百的习练灵运功法，从这一时候开始，他是灵运，再不是锻体。 窍脉拓宽，有木灵帮忙，真气运转十分流畅，修炼起来事半功倍。照这个趋势发展，会很快修到灵运巅峰，随时可能入境。 神木功法是仿木系功法，取的是生生不息之意，哪怕大火焚烧，暴雨狂袭，甚至山崩地裂，只要给一线生机，便会一切尽复。 原亮身体里有木灵，修炼神木功法更是简单轻松。 开始时候很小心，一段功法运行下来，发现已经用不到他，体内大树挥动着无数看不见的根须，按照真气运行轨迹，催动着功法继续运行。 在这一瞬间，原亮忽然心有所动，睁开眼看向不远处的黑刀…… 收功起身，拿黑刀跑去修道阁，租闭关室再次闭关。 这一边，方青问过梅大师，回来找原亮，发现没了，小光头不在家…… 十几天后，原亮出关，来找方青。 方青埋怨几句，让他好好休息，明天去梅园。 梅园在大都西郊，有一大片梅林，包围着梅园。 梅大师派人来接，整整一队护卫，前面是两个剑手，后面是一队黑甲护卫。 好大的阵势，原亮和方青坐在车中，晃晃悠悠向梅园进发。 梅大师叫梅清，特别有学问，是真正的文武全才。曾经在皇宫任职十年，前前后后一共教授了十几位公主。 离开皇宫后，君上赐仪仗赐地，此后有了梅园。 队伍绕城而行，临近中午到达梅林。 梅林中没有护卫，但是飞着很多小鸟，跑着很多狗狗猫猫，这些小生灵就是梅园的“耳目”。 队伍在梅林前停下，几只小鸟腾空。 领队的两名剑手稍稍等上一会儿，从梅林中跑出来一个年轻男子。 两名剑手齐拱手：“见过十一郎。” “人请来了？”十一郎看向马车。 “原公子和方先生在马车中。” 十一郎来到马车前面拱手：“梅园十一郎见过方先生、原公子。” 方青赶忙下车：“十一大人太客气了，方青见过十一大人。” 原亮跟着下车：“你好。” 十一郎看看原亮：“方先生、原公子请上车，我给二位带路。” “一起走进去吧。”方青说道。 十一郎想了一下：“也好。”抬手一挥，一队黑衣护卫快速散去，两名剑手退后几步站住，十一郎抬步前行。 梅树并不太高，簇在身周，点点白花、粉花点缀，有一种世外桃源的美感。 原亮边走边看：“这里布有法阵？” “一定有。”十一郎笑着介绍：“整个梅林就是一座大阵，不可擅闯。” 在十一郎的带领下很快穿过梅林，来到一座小桥前面。桥后面是个小广场，散养着几只鹿、几只仙鹤；真是仙家福地一样的所在。 广场两侧各有一条小路，十一郎转往右边小路走去，行不多远是个院子，请方青和原亮入堂安坐，奉上茶水之后，去请梅清梅大师。 不多时，一个四十多岁相貌的女人走进厅堂，冲方青微笑：“您来了。” 方青赶忙起身：“见过梅大师。” “太客气了，我是你家孩子的老师，愿意呢，你就叫我一声梅老师，也可以叫我梅姐，千万不要跟别人一样叫什么大师。” 方青忙说不敢。 原亮起身抱拳：“梅老师好。” “你也好。”梅清右手握着一个丹盒，此时打开：“我看过这两枚真气丹，金大师和平大师也有看过，说是非常不错的一级丹。” “还好吧。”原亮低声回话。 “我想请公子帮我炼制一些进阶丹，公子可愿意？” 自然是愿意的，否则何必前来？原亮问话：“梅老师，现在开始炼丹？” 梅清有些意外：“不先歇息一下？” 原亮说不用。 梅清思考一下，笑着说话：“也好。” 亲自带原亮去丹房。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为了能够突破到出尘期，硬是自己兴建一座大丹房，内里各样器材都有，比李仙儿的丹房还要全。 看过丹房，又带去边上一间房间，通风很好，内里是一个又一个架子，房间内设有保持温度的法阵。 整整一间房存放的全是药材。 打开房门还没有感觉，走进屋内，感觉穿破一层薄膜，马上是草药气味扑来。 这个法阵不错，原亮琢磨着要不要学会……或者直接买一个。 梅清带着原亮来到房屋正中，这里是一张大台子，一侧摆着十几本书：“这些是进阶丹的炼制方法，原公子可以看看。” 原亮称是。 “还一件事，听说原公子跟原子巨公子打了个赌？” “嗯。” “他要旁观你炼丹，可以么？” “可以。” 梅清笑着点点头：“这里就交给你了。” 梅清要走，方青叮嘱原亮几句话，赶忙追出去。 十一郎进门：“原公子，我带您去卧房，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只管问我。” 原亮还没回话，原子巨走进来：“什么时候开始？” 跟上次看见这家伙时是一样的感觉，有些不爽。 不接话，开始看书。 “不会是现在才开始学习吧？”原子巨也拿起一本丹书。 原亮还是不说话，很认真的看完每一本书。 看书就用去一天一夜，喊十一郎准备十人份的饭菜。 原亮在做自己的事情，梅园另一边，梅清坐在软榻上发呆，有人轻轻敲门，走进来个年轻女子：“老师。” “嗯。”梅清转头看了一眼。 “他还在看书。”女子小声劝话：“老师是不是有些冒险了？” 梅清没接话。 那女子又说：“秋比，原子巨公子连夺四个第一，炼丹、炼器、符阵、武道，四项比试都是第一，不如让原子巨公子也试一下？” 梅清还是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师……”女子犹豫犹豫：“原子巨公子说可以自己准备炼药工具……” 梅清慢慢起身，走到桌子前面停步，桌子上是装有两枚一级真气丹的丹盒：“这两颗药，你看过的。” “是。” “你只是看到了药，不知道是如何炼制的。” 那女子有些不解。 梅清笑了一下：“你去吧，跟十一郎好好配合，不论原亮需要什么，不论做什么，你们只管听就是。” “是。”尽管不解，女子还是应声离开。 此后两天，原亮还在看书。稍稍有些特别的是，不论什么时候手中都抓着一把没有刀鞘的黑刀。 左手拿书，就右手拿刀。右手拿书，就左手拿刀。连翻书页都是用刀刃轻挑。 开始时候，原子巨还在边上陪着，后来发现这家伙真的只看书，便是离开。 原亮整整看了七天书，在吃饭时跟十一郎说话：“麻烦十一哥帮忙传句话。” “您说。” “我可能要炼坏二十炉丹，甚至更多。” 不是炼制成二级丹、或者更低等级的进阶丹，而是炼坏？ 十一郎犹豫一下回话：“老师说，一切您做主。” 原亮点头：“那就好，不过还是麻烦你跟梅老师说一声。” “好的。” 吃过饭，去外面耍上一会儿刀，又睡上一会儿，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天上是一轮明月的时候，原亮进入丹房。 进屋之前仰头发了会呆，那天在书馆外面看见林一，也是圆月，她特意来见自己……不知道大丫头现在怎么样。 走进丹房，拿开照明珠的挡罩，一一检查工具……真有钱啊，所有工具不论大小，上面都有一个小锤子的标记。 金锤工坊出品，绝对昂贵。 活动下手脚，脱下衣服，赤着上身去隔壁取药。 他进入丹房，马上有人把消息报给梅清知道，梅清吩咐：“除十一郎，谁也不许进入那个院子。” 如同事先说的那样，先要炼坏二十炉丹。原药师说到做到，前面二十炉丹没有一颗成品，一炉炉的都是渣滓。 十一郎如实传回消息，梅清没有反应，身边弟子倒是反应颇大。 一炉丹，单是药材就要八万左右。二十炉丹就是浪费掉一百六十万。 弟子们小声议论，说是初学炼丹的学生也不会差到这样，还说应该让原子巨炼丹才对，丹比第一，天才高手，怎么看都比小光头靠谱。 第四十三章 有钱的女人 这个时候，女弟子口中的原子巨正在查看丹渣，二十炉丹渣倾倒在二十块白绸上面，没有一炉丹渣是相同的。 原子巨问话：“怎么会这样？你在做什么？” 原亮不愿意搭理原子巨，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反正就是看着这个帅哥不顺眼不舒服。 见他不回话，原子巨轻轻摇头，继续琢磨丹渣：“我能取一些么？” “不能。”原亮是一点好处都不肯给原子巨。 “很奇怪，我觉得你天生亲近，为什么你对我敌意重重？” 原亮又不说话了。 丹炉并不是神话故事中的那种大炉子。丹炉有种种形状，也有种种用途，有的丹炉甚至只能炼制一种丹药。 丹炉炼丹，起作用的是阵法。 每一个丹炉都需要阵法师和炼器师鼎立合作才能炼制成功。起码最开始设计图形、法阵的时候，必须要亲密合作。 当建造图纸出来以后，如果法阵不是特别难，普通炼器师也能炼制丹炉。 梅清有钱，一共准备了二十个不同形状不同法阵的炼制进阶丹的丹炉。 原亮挨个丹炉试用一遍，其实不是在炼丹，是在熟悉法阵。 听说，真正的炼丹大宗师会自己炼制丹炉？ 真是牛人啊，不止是炼丹，连炼器和法阵都要相当牛才行。 试过二十炉丹之后，原亮又炼坏两炉丹…… 开始时候，原子巨很气愤，质问原亮能不能不糟蹋东西？ 原亮根本不接话，慢慢地，原子巨不再生气，就看你怎么收场！ 前面二十炉是在挑选丹炉，后面炼坏的两炉丹是在挑选出来的两个丹炉中二择一。 最终挑出一个扁扁的像个南瓜一样的玩意，炉身上凸着两个铜字：“一心。” 挑选出一心炉，稍稍休息之后再次开炉……从这一炉开始，也是从第二十三炉丹开始，没有再失败过。 四个时辰后，终于炼制成功一炉丹，打开鼎盖，是六颗闪着白色光芒的丹药。 取出进阶丹，原子巨不愿意相信：“竟然有六颗？” 出丹量跟丹药品级有关，出丹越多，丹药品级越低。 每一颗极品丹药都是提纯了又提纯，将大部分药材当成废渣排除掉，剩下的精华一定很少。 一般情况下，一炉丹能出两到三颗一级丹。 原亮一开炉就是六颗？ 开什么玩笑？ 原子巨马上出去找十一郎：“测丹炉。” 测丹这种事情不用原亮来做，十一郎取走丹药，送去给梅清。 第一炉丹，终于成功的第一炉丹，由梅大师亲自动手测丹。 一颗颗测过，这么多天以来，梅清终于笑了。 一炉能出六颗一级丹，说明原亮极有炼丹天赋！她的三百六十五颗进阶丹有着落了。 筹备这些药材耗用十年之功，更是花费数十亿钱财。 此外还有很多别人送来的东西。 她是天下闻名的女师，无数达官贵人为了自家女儿，知道梅清想要炼制进阶丹，便是送来各种药材、各种器具…… 看着六颗发散着微弱光芒的白色进阶丹，梅清想了一想，喊过来弟子：“把四方炉给青云武院李仙儿送去。” 女弟子称是离开。 梅清为什么敢请原亮炼丹？ 方小洛手中的两颗一级真气丹是开始，接下来询问李仙儿，得知原亮在短短八天时间内就炼制出来一级真气丹。而在这之前，原亮竟然从来没有开过炉。 如果不是知道这件事，梅清如何敢轻易拿出十年心血给原亮糟蹋？ 从这一天开始，原亮在一个月内便是搞定了三百六十五颗一级丹的炼制。 一天开两到三炉，一炉出六到七颗一级丹，到得后来，整个梅园的人都知道青云武院有个特别厉害的小光头炼丹师。 方小洛最高兴，自从拜入梅师门下以来，她一直属于异常平凡、十分不出众的那一类学生。班上同学也就是不欺负她而已，没有亲密和关系好一说。倒是经常被比较…… 梅清轻易不授课，由她的女弟子代劳。那些女弟子也多是身家显赫，对方小洛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大多属于没有印象的那一种。 在梅园，方小洛属于没有存在感的那一种人。 忽然之间有了，上课时候，梅清亲自教授，还叫出去说话。 授课的女弟子也会多看她一眼，说上几句话，语气那叫一个和善。 方小洛知道师兄在帮助梅师炼丹，后来知道炼丹成功，便是很骄傲的和同学吹牛：“上次那种一级丹，我哥随便就能炼制出来……” 方小洛高兴，梅清的女弟子也在高兴，能经常见到大都第一帅公子原子巨，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 在知道原亮炼丹成功之后，这群女人的话题大多会将两人比较：“姓原的好厉害。” “当然了，原家是超级世家，不是你家这种世家能够比的。” “好像你家就能比一样。” 爱美之心么，女孩子喜欢看帅哥。可忽然一天，帅哥没了，院子里多个光头。 当然，原子巨理光头也帅气，反正比原亮帅。 原亮太瘦，跟原子巨做比较的话，原亮的皮肤、身材……有点像女人。 忽然看到好大一颗光头，原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头发呢？” “扔了。” “为什么？你的头发是我的。” 这次轮到原子巨不说话。 一个月后，原亮炼丹成功，出门找十一郎：“十一哥，麻烦问下梅师，看看还有什么事情没有？没有的话，我就走了。” 十一郎请原亮稍等，他跑去问话。 很快，梅清和十一郎一起回来。梅清笑着道谢：“多谢原大师。” 原亮吓一跳，赶忙摆手：“老师，你别吓我。” “凭你手段，迟早成为大师。” 原亮不想再说这个话题：“老师，没什么事儿的话，学生告辞。” “等下。”梅清看向隔壁房子：“还剩多少药材？” 十一郎回话：“还剩下六成。” “装起来，给原公子送回去。” 原亮赶忙摆手：“不要不要，太多了。” 梅清问话：“你帮我炼制了多少颗进阶丹？” “四百一十多颗。” “如果四百颗一级进阶丹都不能让我突破到出尘，这些药材有再多又如何？还不如送给原公子。” “我没地方放。” 梅清想了一下：“好，先存放在我这里。”又问话：“这些丹炉用的可顺手？” 原亮睁大了眼睛，心说不是又要给我吧？ 梅清说话：“这里面的东西，一并送你了。” 原亮挠挠头：“大师，出尘之后还有造化。” 梅清笑道：“出尘期，造化境，一个是期，一个是境，期和境能一样么？放眼天下也没见到谁真正进入造化之境，那是传说中的境界，我凭什么啊？这些东西是你的了，也暂时存放在我这里。” 不等原亮说出不同意见，梅清又说：“我知道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十一。” 十一郎恭敬应是。 “你和左剑右剑跟在原公子身边。” “是。” 原亮很吃惊：“这个？” “我需要处理一些事情，大概一个月时间，一个月之后闭关，等我出关请你喝酒。”梅清转身离开。 原亮赶忙问话：“我可以走了吧？” “十一，你送他回去。” 十一郎先送梅清离开，再回来原亮身前：“原公子，以后我就听你使唤了。” “十一哥，你别吓我。” 十一郎笑道：“如果老师能够出尘，我就是陪你一辈子又如何？” “休想！我喜欢女人！” 十一郎哈哈大笑：“收拾东西吧。” 原亮转身拿起黑刀：“别的东西都不是我的。” 十一郎眨巴下眼睛：“我觉得，你应该带一个丹炉回去，再取几十份药材回去，万一李师也需要进阶丹呢？” 原亮琢磨琢磨：“多谢十一哥提醒。” 十一郎让原亮稍等，出门吩咐一声，马上有女弟子进来收拾东西。 询问过原亮，除一心炉之外，还装上一个箱子的工具，又有一箱子药材。 原子巨竟然一直没走。 等原亮带着这些东西乘上马车离开，原子巨赶忙找人问话：“最开始炼坏的二十二炉丹渣在哪？” 他不服输，但确实是输了。 输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斗志，原子巨有斗志，要打败原亮。 坐上马车，十一郎坐在对面，赶车的是左剑右剑两个剑手。 车里有很多东西，十一郎打开一个箱子：“老师很感谢你，这些都是你的。” 从进到梅园开始，原亮就没有谈过报酬。 现在报酬来了。 看着一箱子的大面额金元票：“太多了吧？” 十一郎笑了一下，从箱子隔断拿出两张玉片：“一张玉片是一亿，这是大通钱庄的凭证，见凭证给钱。” “梅师疯了吧？”原亮又迷糊了，李仙儿是这样，梅清也是这样……梅清是不是也没结婚？ 十一郎回话：“老师一共付出十二年时间，三、四十亿的钱财，只为一朝出尘……两亿，其实不多。” 梅清一旦出尘，就具备问鼎宗师的资格。她一旦出尘，那便是天下少有的顶级高手。到了那种境界，些许钱财算什么？ “梅老师真有钱。” 第四十四章 院长大人 梅清不但有钱，还有很多好东西。 十一郎打开另一个箱子：“老师知道你最近遇到很多麻烦，屡次受伤。” 满满一箱子的护甲。 原亮愣住：“这么多？” “一共二十件。”十一郎再打开一个箱子：“这里是十二件护身衣。” 护身衣就是那种很薄的、特别坚韧的紧紧的连身衣。 原亮笑了一下：“还有别的么？” “没了。”十一郎笑道：“老师说你经常挨揍，多穿点有好处。” 原亮叹气，指着护身衣问话：“你有么？” “有，不喜欢穿，不方便。”肯定不方便，那么紧的衣服会影响行动。 原亮摸摸光头：“怎么这么多？” “不多，你敌人太多……对了，还有这个。”十一郎从身后摸出个皮袋：“假发。” 原亮很高兴：“谢谢啊。”打开皮袋，拿出假发戴上……发现十一郎的表情有点古怪？ “是不是太帅了？”原亮问话：“有镜子么？” 十一郎摇头。 原亮取下假发：“这玩意要怎么洗？” 十一郎犹豫一下，决定转移话题：“知道易容术么？” “听说过，没见过。” “老师教的是女课，有一门功课是化妆，可以学一下，在我看来，老师教授的化妆术比某些人的易容术厉害多了。” 原亮点头：“多谢十一哥。”看看一车厢的东西：“十一哥，我不用你们保护，真的。” “我们不可能走的，这是老师吩咐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十一郎说话：“我们在武院外面有个宅子，不会影响你。” 有马车代步，一直送到武院内的小院门口。 卸下箱子，十一郎和左剑右剑拱手道别。 原亮想要送给他们三个人每人一件护身衣，三个人不要。 把几个箱子送去库房，拿着皮袋走进院子。 三个肉团长大一些，是花生的亲密伙伴，不知道找谁弄来三个大木墩，强迫肉团坐上去，他假装自己是老师…… 原亮进门，三个肉团像看到救命恩人一样跑过来，一个抱住原亮小腿，一个让原亮抱，一个躲去原亮身后。 花生不满意的走过来：“它们不听话。” 原亮抱起一个肉团：“你想不想入学？” 花生有点犹豫：“要很多钱吧？” 原亮笑着摸摸他的脑袋，抱着肉团进屋。 放下肉团，打开皮袋…… 很快，他知道在马车上，十一郎为什么是古怪表情看他了。 戴上假发，镜子里是一张女孩的脸…… 原亮不信邪，不可能，戴上假发就像女孩，不戴就不像？ 假发很长，是长直发自然披下来，盖住两边本来就很小的脸，眉毛淡淡、没有喉结…… 赶忙摘下假发，再看镜子…… 完了！ 记住了刚才戴假发的样子，现在看光头的自己都不顺眼不舒服了，好像是个女孩理了光头一样？ 天啊，怎么可以这样？ 去厨房找炭灰，无比认真的给自己画上两条浓眉…… 花朵敲门：“哥，我去买饭，你想吃什么？” 原亮回头：“我去吧。” 花朵愣住：“你被人打了？” 原亮继续看镜子，看了好一会儿……真想把镜子砸了。 花生小跑进屋：“哥，有人找你。” “谁？”原亮多看一眼镜子，回头问话。 “不知道。” 原亮犹豫一下，擦掉“眉毛”出门。 院子里站着三个人，盯着两只肉团看。 原亮走到近前，抱拳道：“请问，是谁找我？” 看面相，三个人的年纪分别是三十多、四十多、五十多，听到原亮这句话，两个年轻一点的人有些诧异。 五十多岁那个人微笑说话：“我是郑渊。” 原亮想了一下：“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四十多那人急了：“这位是武院院长。” 原亮赶忙拱手：“学生见过院长。” 郑渊倒是很和气：“不请我进去坐？” 原亮赶忙躬身：“院长请。” 郑渊稳步往里走，原亮边走边解释：“第一次见到您这么大的官……” “没事。”郑渊走进厅堂：“这么大的屋子？” 后面那俩人进门后也有些吃惊，三十多岁的青年犹豫一下：“不对啊，这房子是不是改过？” 一边说话一边仔细查看，很快确认道：“院长，这屋子改过。” 原亮请三人坐下，想着去烧水，郑渊阻拦道：“你先坐，我有话要问。” 原亮恭敬坐在对面。 “一个月时间，你一共炼制了四百一十三颗一级进阶丹，对吧？” “好像是。”原亮有点吃惊，我刚从梅园回来，你就什么都知道了？这消息也太快了！ “梅清运气不错，能找到你。” 原亮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四十多岁那人笑着接话：“院长运气更不错，原亮可是咱武院的学生。” 原亮犹豫一下：“不知道二位大人如何称呼？” 年纪轻的那人回话：“我叫刘错，是武道本院三级教员，这位是武道本院的院正盛亦如。” 原亮赶忙起身，面向盛亦如鞠躬：“听李师说，学生前次受伤，盛院正亲自去替学生讨还公道，此后学生养伤、闭关、又去梅园炼丹，一直没去拜谢院正大人，还请大人海涵。” 盛亦如笑道：“应该的。” 原亮再次鞠躬：“多谢院正大人替学生出头。” “坐。”这孩子还不错么，盛亦如笑着说话：“这次来找你，是想问你句话。” “大人请说。” “别叫大人了，叫声老师也好。” “是。” 花生又跑了进来，站在门口偷望几位大人，冲原亮小声说话：“哥，哥。” 原亮还没回应呢，李仙儿走进屋子。 看到郑渊和盛亦如，赶忙见礼：“见过院长，见过院正。” 郑渊笑道：“你也来了。” 李仙儿回话：“我听到两个消息……”说着话看向原亮。 刘错拱手见礼：“李师。”跟着又说：“是大都武院司院正的事儿么？” “司院正？”李仙儿愣了一下：“梅大师刚送来的消息，说是山岳要来找原亮；冯千嶂也要来。” 这两个名字是有问题的，郑渊眉头轻皱，看向原亮：“你认识山岳和冯千嶂？” “不认识。”原亮跟着又说：“司院正也不认识。” “这些人消息够灵通的。”盛亦如笑了一下：“不过呢，原亮是咱们青云的人，对吧？” 原亮犹豫一下：“院正大人是不是在说，那些人是奔着我来的？想要我帮助他们？” “山岳、冯千嶂……他们要的不是帮助，是加入，他们需要你加入他们。” “为什么啊？” “权，钱；以权压之，以钱诱之。”盛亦如面向郑渊：“幸亏咱们早来一步。” 自从听到这两个名字，郑渊的表情就很凝重：“原亮。” “学生在。” “我问你，如果有某些大家族想要拉拢你，甚至是宗室，你会这么做？” “拉拢我？因为四百多颗进阶丹？” “他们会许你很多很多好处。”李仙儿接话：“你知道皇龙株为什么特别珍贵吧？” 原亮回声知道。 “一颗进阶丹肯定没有皇龙株值钱，但是四百多颗进阶丹，还是一级丹……”李仙儿顿了一下：“这一次，是我牵连的你。” 原亮赶忙摆手：“没有的事，老师对我特别好，一直照顾我，什么牵连的完全没有！” “是我欠考虑了。”李仙儿为原亮考虑，炼制进阶丹可以多赚点儿钱，只是……她根本没想到原亮的炼丹天赋如此可怕，一共四十多天而已，还有十天在看书，原亮就弄出来四百多颗一级丹。 如果她知道原亮这么厉害，绝对绝对不会推去梅园。而是留在她的丹房，让梅清送来药材…… 要怪，只能怪原亮自己对头发的渴望，和对原子巨头发的讨厌。 郑渊沉声说道：“先不说这些。”看着原亮正色道：“你是我青云的学生，就是我的学生，我要对你负责。” “当然，你总要结业的，结业以后会有很多选择，可以入朝为官，也可以留在武院做老师……”郑渊叹口气：“青云有很多杰出学生，结业后有不同的选择，比如山岳，他是你的师兄，五年时间同时学习炼丹和炼器，两科都以优秀成绩结业；可是……他选择了二殿下。”说到这这里多问一下：“知道二殿下是什么意思么？” “君上的二儿子？” 郑渊点头：“山岳是青云的优秀学生，选择支持二殿下，而二殿下……一旦有机会，总是要抢一下那个位置的……你知道我和你说这些话的意思么？” “不要参与。”原亮的回答非常简短。 “对啊，不要参与。”郑渊起身：“我只能给你个建议，但是该如何选择，还是你自己说的算。” 原亮有点迷糊了，好大一个院长大人，大老远跑来就为说上这样一句话？不对啊。 就在这时候，丹院院正来了，快步进入房间：“院长你找我？” 郑渊点头：“原亮，在一个月内成功炼制四百一十三颗一级进阶丹，大都武院你那个对头来了，应该是来抢人，我的想法是，给他一间丹房。” 丹院院正石原愣了一下：“四百多颗一级丹？” 第四十五章 成名 今天很热闹，石原刚说完话，有人在院子外面大声说话：“原亮原公子可是住在这里？” 石原面色一变，大步出门：“滚回大都武院。” 来人哈哈大笑：“石大头也在，你好啊石头。” 原亮向郑渊等人告个罪，快步走出房间。 院门口站着三个人，都是青色长袍，四十多岁的样子。 当中一人笑呵呵跟石原说话，石原则是面目冰冷。 原亮走近两步：“我是原亮，请问？” “我是大都武院丹院院正司千鼎，想问问原公子想不想去我大都武院任职。” “任职？我是新生。” 司千鼎笑道：“大都有三十七位炼丹大师，可是哪位大师也不敢说能在一个月时间内炼制出四百一十三颗一级丹，只凭这一点，你就不是学生了。” 说话间，郑渊、李仙儿等人走出房间。 司千鼎有些意外，抱拳道：“见过郑院长。”又打招呼：“李师好，盛院正好。” 郑渊微笑着走过来：“司院正来我青云有什么事情啊？” 司千鼎刚要说话，院子外面传来响动。 刘错一步窜到院子外面……然后怔住。 院内众人有些好奇，走出来看。 两个白衣文士相对而立，都是三十多岁的样子，都拿一柄白折扇，都是面带微笑、眼中却没有一点笑意。 原亮挠挠头：“请问……” 俩文士刷地面对原亮……还有原亮身边一大堆人。 原亮咳嗽一声：“那什么……请问……” 一个有些好看的文士拱手见礼：“院长好，院正好。”最后才问：“原公子好。” 另一位文士也是赶忙向一众人问好，自报姓名冯千嶂。 郑渊点点头：“近来可好？”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没有什么好不好的。” 另一个白衣人冷哼一声：“你的君是谁啊？” 那文士不理会，对原亮说话：“我是山岳，也在丹院学习过。” 原亮嗯了一声：“我不参与。” “嗯？” “不论你们想做什么，我不参与。” 山岳有点意外：“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就一点儿不感兴趣？” “没兴趣。”原亮拱手：“二位先生请回，不论你们让我做什么，我都不会答应。” 态度如此坚决。山岳想了一下：“原公子误会了，我就是来看看你，既然原公子不喜，山某告辞。”又冲一众院长、院正抱拳道别，大步离开。 另一个文士拿出一张名帖：“原公子，七月公爵大人想邀请您去府上做客。” “不去。”原亮看着名帖，连手都不伸一下：“有点耳熟啊。” 冯千嶂面色变了一下，收起名帖：“原公子如此不近人情，冯某就这样回复公爵大人可好？” “吓唬人啊？”刘错撇嘴道：“那是你的公爵，不是我们的，这里是青云武院，您走好。” 冯千嶂笑了一下，拱手道：“众位大人，原某告辞。” 等冯千嶂也离开，郑渊看向司千鼎：“你还不走？” 司千鼎看着原亮直笑：“有意思，真有意思。” 石原脾气上来：“赶紧滚。” 司千鼎摆摆手，带着人大笑离开：“什么时候有空了，来大都武院做客啊。” 不大一会儿，外人全部离开。 郑渊看着原亮认真说道：“一个人活一辈子，要面对很多很多次选择，我希望你能遵从本心，不要做错误选择。”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原亮问话。 “本心，你自己有答案的。”郑渊负手离开。 盛亦如和刘错急忙跟上。 校园门口还剩下石原和李仙儿，石原想了一下：“丹堂一百零八室，每一个丹室主人都是丹院教员，你擅长什么哪一方面？” “我不要丹室，也不想做老师。” “不要？”石原笑道：“如果你刚才答应司千鼎，用不了一年就能升到三级丹师，你是觉得我这里不好？” “院正，您这不是开玩笑么？”原亮拍着胸脯说话：“我喜欢看书，做学生自由，做老师就没时间了。” “这样啊。”石原笑问：“去书馆么？可以安排个清闲职位。” “不要，我是想看书，不是想照看书。” 石原思考片刻，冲李仙儿点点头，飘然离去。 李仙儿走进小院：“进来。” 这是单对单上课，俩人在院中坐下，李仙儿为原亮解答疑问。 山岳是青云武院的天才学生，结业后辅助二皇子。冯千嶂是七月公爵的幕僚，七月公爵支持太子。 横空出世的原亮在一月之内炼制四百多颗一级进阶丹，一年会炼制出来多少进阶丹？ 只要有足够的一级进阶丹，还怕收买不到高手么？ 几句话说明这些人来找原亮的原因，李仙儿叮嘱道：“你要小心一些，不要轻易外出。” 原亮应是。 李仙儿叹气：“是我害了你。” “是梅大师传出去的消息，与你有什么关系？” 方青忽然走进院子:“是小洛。” 梅园之中只有学生，可那么多家世显赫的女娃子，因其年幼，谁还没有个丫鬟什么的？ 原亮在梅园待那么久，什么消息也早都传出去了。 “和师妹无关。”原亮笑道：“反正我也不出去，没事的。” 李仙儿又叮嘱两句才离开。方青一脸歉意：“对不住了，小洛不是故意的。” “师叔，咱是一家人，用不着道歉。”原亮笑道：“你应该替我高兴才是，我这是横空出世啊，带着雷电闪亮人间。” 方青苦笑一下：“趁消息没有传开，我送你去丹城？” “去丹城？” “你师兄在丹城做武道教员，你化名入学，只要离开青云离开大都，应该就安全了。” 原亮思考一下：“算了，不折腾了，师叔吃了没？” ……消息传的非常快，在短短三天之内，好像整个大都都知道了青云武院有个小光头连续炼制出四百一十三颗一级进阶丹。 忽然之间，青云武院来了很多很多人。 天下修武之人，人数最多的是灵运，最疯狂的是入境。 能够入境的武修多多少少具有一定天赋，十分想出尘。 青云武院居然有个能疯狂炼制一级进阶丹的学生…… 炼丹大师能够炼制一级丹，是成为大师的标准。但并不代表他们就能毫无瑕疵、毫不出错的一直成功炼制出一级丹。 何况炼丹大师各有所长，并不一定擅长炼制进阶丹。 再有一个原因，请大师出手的代价十分昂贵，请一个丹院学生的话……兴许可以强迫一下呢？ 没有人知道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反正三天后的青云武院变得特别热闹。街市上仅有的三家旅店全部客满，街市外面的民居被很多人高价租走。 青云武院没有大门，但是有很多守卫。 眼见越来越多的人随意进出武院，郑渊一声令下，武卫堂刘秦宋老师召集五百武卫四下巡逻，看到不怀好意的来客就请出去。 青云武院没有大门，分院有门。所有院门关闭，外来人只能在几条大道上晃荡。到得后来，武院牌楼下立起一道木门，官府也派来兵丁守卫，武院才算是恢复到以往的平静之中。 武院外面有些热闹，院内也不冷清，原亮成为话题中心，田羽秦剑等一群同学天天来小院，说着咱们是聚贤园的兄弟，你不能藏私，教我们炼制一级进阶丹…… 教可以教，药材要自己准备，炼制一炉丹药最少也要八万块，原亮不舍得浪费。 原亮很认真在教，是真的不藏私，第一点先教大家如何挑选丹炉。 丹炉上的法阵一定要和所炼丹药相合。 这句话说来简单，做起来十分难。首要先了解法阵、要熟悉了解丹方，还要知道每一种药材的特性…… 原亮真的是横空出世，有传言说他的炼丹技艺比原子巨还要高超……四百一十三颗一级进阶丹，直接把原亮的丹师身份抬到无限高。 慢慢地，有传言说国宗院要特批原亮入学。 国宗院供养众多大能人物，由国家和皇家出资，比如青云武院一共十三个人进入国宗院。 这十三个人，每一个都比李仙儿还要牛皮。郑渊是其中之一。 国宗院不会只有牛人，还需要人干活，每年由学部提供优秀学生的名单，由大能人物挑选弟子。 能够进入国宗院的学生，所见所闻跟普通学子肯定不同，常能见到高人。他们的起点比普通学子不知道高出多少倍。 这是一个传言，还有传言说，皇家药园打算让原亮成为第九个药守…… 这就有点夸张了。 皇家药园八位药守，任一位都是武院四大丹师的水平。原亮是一年级新生，居然要成为李仙儿、辛大有那样等级的人物？ 完全不可能。 还有第三个传言，传言原亮其实是原家子弟…… 一不小心，传言中的原亮有家了、未来有着落了…… 可惜原亮并不知晓这些传言，每天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看书、练刀。那句话是，哥就没入过江湖，但是江湖中全是哥的故事。 有名之后，有时候会有那么一些麻烦，比如宗真找上门了。 宗真需要止损丹，但是那玩意一个人炼制不了，他想让原亮帮忙。 第四十六章 假发也谢顶 看见宗真，原亮有些意外，这都多长时间了，有没有两个月？他还真坚持。 尽管宗真言辞恳切，可原亮就是不答应，直接拒绝：“院长说的，人活一次会有很多选择，我觉得你的选择不对。” 宗真想要下跪…… 原亮嗖的跑远：“别闹啊！” 不用问都知道，宗真确实是不想活了。按说不至于啊，宗真修为是入境巅峰，随时可能出尘，能逼得他用性命去拼，仇家难道是出尘巅峰？ 因为惦记着宗真的事情，琢磨琢磨，决定换个方式帮他。 隔天出武院…… 他都忘了十一郎和左剑右剑，刚走出牌楼就看到十一郎笑吟吟出现在前面：“许久未见，可好？” 原亮有些意外：“你一直等在这里？” “当然不是。”十一郎递过来个皮袋：“试下这个。” 打开看，又是一顶假发。原亮马上想起镜子里那张偏女人的脸。 十一郎小声解释：“短发，中间谢顶。” 原亮点头，谢顶的肯定是男人……等一下，原亮狠狠盯着十一郎看，谢顶的假发带不带有区别么？ 十一郎再次小声解释：“公子不在意相貌，戴假发是为了不被人认出来。” 有点道理啊……原亮点头：“你说的对。”跟着又说：“找这样一顶假发挺难吧？” 放眼世界，哪个傻老爷们会让谢顶的头上再顶个谢顶的假发？ 十一郎摇头：“不难。” “怎么会？”原亮不敢相信，难道说现在的假发生意已经猖獗到这种程度了么？ “买顶正常假发，把中间头发拽下来就是。” 原亮不想说话了，大步走去罗方阁。 宗真没在大堂忙碌，问过伙计，走进后院。 宗真坐在小湖边发呆，一脸落寞、甚至有点忧伤。 原亮走过去：“如果说，我送你十颗一级进阶丹，替换你的止损丹，怎么样？” 宗真蹭的跳起来：“当真？”表情刚好看一点，马上又低落下去：“不行的。” “对手太强？” “嗯。”宗真苦笑一下：“真不能炼制止损丹？” “我不会炼制这种害人的东西。”原亮说：“你什么时候想要十颗进阶丹了，就来找我。”打开皮袋，戴上假发：“怎么样？” 宗真都看傻了：“假发也谢顶？” “没有见识。”原亮背着手离开罗方阁。 他倒是很想在这里请十一郎吃顿饭，可名声在外，到处都是麻烦事情。 很快回去武院，牌楼下的武卫都看傻眼了，这个奇妙的光头竟然弄了个谢顶的假发？为什么不戴一顶光头假发。 原亮才不理会别人的目光，特别骄傲的挺胸凸肚的跟十一郎说话：“回去吧，不用在这里守着。” 十一郎还没回话，走过来一个拥有肥沃前胸的漂亮女子：“原亮？” 原亮看过去。 那女子嘻嘻直笑：“还真是你啊。”跟着又说：“你这个假发有特点。” “我不认识你。” “我叫焦心男，男女的男。” “没听过。”原亮冲十一郎挥手，准备进入武院。 “我请你喝酒。” 原亮跟没听见一样走进木门。 “喂……”焦心男急忙喊话，可惜原亮不给一点面子。 焦心男不服气，问十一郎：“我不好看么？” 不想十一郎也跟没听见一样走了…… “我不好看么？”焦心男去问武卫。 这件事情过去没几天，丹院院副来到小院。 院副叫时定乾，笑眯眯出现在小院当中：“郑老师说丹院出了一个有炼丹天赋的学生，我还在想，能考进青云的谁还没有点儿天赋？想不到竟然是个炼丹天才，何止是一点天赋。” 原亮收刀看过去，觉得有点眼熟：“您是……” 时定乾脸上闪过一丝异样表情，他竟然不认识我？ 轻轻摇头，笑着说话：“我是时定乾。” “您是丹院老师？时老师好。” “叫我老师也对。”时定乾走到近前：“在练刀？” “在练断刀式。” “哦。”时定乾打量小院，房间门口坐着三个肥熊猫，边上是个瘦男孩。再看向原亮：“最近没出去？” “外面太危险。” 时定乾又愣了一下，这是什么回答？大都城危险？大都城是天下最安全的几座城市之一，这家伙竟然说大都危险？ 笑着摇头：“不至于的，只要穿我青云院服，即便是遇到些许官员，也总要给点面子的。” 原亮点头。 “一个月时间炼制四百余枚一级丹，能把丹方给我看下么？” “没拿，丹方是梅大师的。” 时定乾不高兴了，不论丹方是谁的，你炼制四百多炉丹药，会记不住丹方？ 心下稍稍计较一番：“明日晚间万华楼有一场盛宴，大都城内有名望的丹药师多会出席，你收拾收拾，明晚和我一起去，也见识一下大都城的风流人物。” 男人喜欢什么？无非权钱色。 一生所求，不过是人上人，不过是精彩人生。像原亮这种学生，对外界最是好奇，尤其是万华楼那种销金窟，怎么会不想去游玩一番？ 原亮不知道万华楼是什么地方，想着或许是青楼？可堂堂院副不会带学生去青楼吧？不然就是最好的饭馆……和一群不认识的人有什么可吃的？ 原亮挠挠脖子：“老师，我明天下午头痛，晚上会拉肚子，或许还会头晕、迷糊、恶心，想要呕吐。” “你说什么？”时定乾有些怒了。 “老师，我现在就拉肚子。”原亮跑回房间，端着两个大锅又跑出来。 你拉肚子拿大锅？时定乾轻喝一声：“站住！” “不行啊，便便不等人。”声音从院子外面传来。 时定乾脸色发白，气愤至极，这个混蛋玩意！好，我等你拉肚子回来。 二十分钟后，原亮一手托一个大锅跑回来：“开饭了……你怎么还在？” “你手上是什么？不是拉肚子去了么？”时定乾语气平静。 “啊，拉完了饿了，就买点饭。”原亮认真想了好一会儿：“我觉得很有道理。” “你！好，你……”时定乾大步出门。 原亮想了一下，这个人啊，唉…… 花朵和花生去摆桌子，三个肉团仰望大锅，十分想要占有。 时定乾很生气，一个新生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不就是炼制出来四百多颗一级丹么？一级丹有什么难炼的？我要是静下心专心炼丹，也能成功！ 一个新生居然如此张狂，还是走后门进来的…… 对了，他是李仙儿硬塞进来的，没有经过任何考核。入学……有半年了吧？入学这么久有没有参加过考试？ 时定乾去丹院生员部。 每年的这个时候，是武院生员堂、各分院生员堂最忙的时候，要招新。丹院生员部有三个老师，一边干活、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丹院就是省心，武院那面忙坏了，听说送了很多金钥匙过去。” “丹院就这样，兽院比咱这还惨……” “我倒是希望多来一些金钥匙，金钥匙多了，咱们也能多点好处。” 咔的一声，房门推开。 三位老师转头……同时起身：“院副。” “去年新生的考单给我看看。” “都要？” 时定乾想了一下：“知道原亮么？” “知道，小光头。” “他考的这么样？” “没参加过考试。” “一次都没参加过？” “没有。”一老师想了一下：“我听郑振说，原亮好像也不怎么上课。” “考勤单有么？” “那个没有，您又不是不知道，咱丹院老师从来不做考勤单。” 时定乾点点头：“把考单给我。” “您稍等。”说话老师去一旁的柜子里翻了一下，拿出来一个纸袋子。 时定乾接过想走，那老师赶忙拦住：“院副。” “嗯？” “考单不能拿走。”那老师犹豫一下：“要不，我帮您抄一份？” 时定乾思考片刻：“如果一个学生长期逃课，不参加考试，是不是可以清退？” “按道理说是应该的，可丹院是易进难出，平时不重要，只要考试合格就行。”那老师说：“咱丹院还没有因为不上课而清退学生的事情出现。” “一整年了，他没参加过任何考试，也不应该清退么？” “这个……按道理说是应该的。” 时定乾把纸袋放在桌子上：“按规矩办事，下清退书吧。” 三个老师愣住，犹豫一下：“要不要问下院正大人？” “清退一个学生而已，需要问院正么？” “这个，这个……时院副，原亮是李师送来的学生，您看您要不要和李师商议一下？” 李仙儿？时定乾冷哼一声，开门出去。 生员部三个人不敢得罪李仙儿……却是敢忤逆我的意见？看来啊，我在丹院还比不上一个丹师？ 时定乾直接去找石原：“石院正。” 石原在看药典，放下书，看着不经允许而被推开的房门，脸上轻轻一笑：“老时啊，有事儿？” “我想反应一件事情。” “嗯。” “丹院有个学生，是李师硬塞进来的，从入学开始很少上课，从没参加过考试，像这样的学生，我觉得不应该留在青云，应该清退出去……” 第四十七章 聚贤会 说到这里停住，看了石原好一会儿，发现石原完全没有开口的想法，时定乾只好接着说话：“不过，要不要先问一下李师？” 石原终于开口：“问什么？” “她推荐的好学生啊，不上课不考试，那来丹院做什么？有那么多勤奋好学的好苗子被挡在武院大门之外，这个不努力学习的人为什么要占一个位置？” 石原点头：“你说的对。” “石院正支持我？” “支持。”石原笑道：“不上课、不学习、不考试，这样的学生确实不应该留在丹院，可是，毕竟是李师送来的学生，你说对吧？咱总要考虑一下李师的面子。” “石院正的意思是？” “要辛苦你一下，你就走一趟，去跟李师说明是怎么回事，李师向来通情达理，我觉得她会理解你的。” “什么？”时定乾犹豫犹豫：“这个……不太好吧。” “我支持你。”石原起身：“院长找我有事，你先忙。” 老家伙这就溜了？ 看看关闭的房门，看看远去的石原，时定乾十分愤怒，只是……他也没有勇气去找李仙儿。四大丹师排名第一，不是因为长的好看。 在时定乾想办法赶走原亮的时候，原亮看着宋金波发呆。 同学，不太熟。在小院喝过一次酒，去罗方阁也蹭过一次。 宋金波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亮子，帮帮我吧。” 原亮摸摸脑袋：“你是说，你想改良止痛丹，找钱铺借了两千块？” “嗯。” “两千块能改良丹方？” “我推算的很好，以为一定能成，谁知道……唉。” “然后要还四千六，你借了多久？” “七个月。” “七个月的话，两千六的利钱，倒是不多。” “亮子，你借我五千，我有钱一定还。” “对我来说，五千不多。”原亮笑了一下：“但是，我不喜欢人家骗我，所以……不借。” “亮子，求你了，你看他们把我打的。”宋金波扯开衣服：“他们说了，我要是再不还钱，就把事情告诉武院，我会被开除的。” “你开除，和我有关系么？” “你！咱同学一场，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为什么不能？” “你！好，原亮，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老子就是死也不会再来找你。”宋金波怒气冲冲离开。 原亮摸摸光头：“借钱的人，脾气好大。” 花生凑过来：“哥，你那么好，为什么不借钱给他。” “你长大就懂了。”打发掉宋金波，原亮去茶室。 丹院、武院、器院，三院交界的地方有一条小街，名字叫金街，开着两家小饭馆两家茶铺两家书店，还有礼品店、零食。 这地方是武院给学生的福利，也是帮助大家提前进入社会。 所有店铺只能是在读学生经营，房租便宜，没有管理费，所有一切都是学生自己来。每家店要雇佣两名以上的学生。 这次过来，是田羽、秦剑，连同十好几个同学发出的强迫令：“您老人家必须来，有重要事情商议。” 原亮不明白，说是我家有地方……被一群臭不要脸的强行拒绝，说是今天必须听他们的。 好吧，听你们的，我来了。 没多久来到金街，一个圆形街道，经营着很多小店。 礼品店门口有个大头娃娃大声吆喝：“新货新货，新生新生，新货送新生……” 这是什么口号？原亮冲大头娃娃伸大拇指，走进对面一间茶室……我天啊，竟然满员？ 乐善等在门口，看见原亮，大喊：“来了！来了！”才往里迎原亮。 乐善是个圆脸小帅哥，原亮喜欢他的名字，上次喝酒时说：“相信我，我会尽量帮你寻找另一半。” 乐善没明白。 “好施啊。” 估计没有姓好的，但是昊和郝总该有吧？到时候给田羽改名，秦剑改姓……这个有点难……就会出现天蓬元帅乐善好施四大高手。 茶室不大，大大小小一共十张桌子，此时坐满人，除去十几个同学是男的以外，其余二十多个人全是女孩…… 原亮叹服，谁这么大魅力竟然能喊来别的分院的妹子？ 乐善把原亮拽到房屋正中央：“丹院第一天才，原亮原公子来了。” 原亮忽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我是不是上当了？ 乐善继续说：“大家先静一静，听我说。” 二十几个女孩的目光都在原亮身上，高高矮矮各不同，有着属于自己的美丽。 乐善大声说话：“聚贤会今天正式成立，大家鼓掌。” 什么玩意？聚贤会？为什么我不知道？ “按照流程，要选举第一任会长，但是乐某觉得，直接让亮子担任就是，还选什么啊，大家说是不是？” “是。”一群人哇哇乱叫。 “既然这样，也是民心所向，让我们恭喜原亮成为聚贤会第一任会长，恭喜。” 茶室里响起掌声……和哇哇乱叫的起哄声。 如果不是屋里还有二十多个女孩，要给这群臭不要脸的家伙留点面子，原亮一定会……先宰他们一顿再说。 乐善做手势：“停了停了停了，现在进行聚贤会第一项活动，自我介绍。”说完话拽着原亮去角落坐下：“你的位置在这。” 原亮左右张望，发现别人身边都是女孩、女孩、还是女孩，自己身边是窗户和墙，前面是大壮肥沃宽广的后背。 乐善扔下原亮，跑去最漂亮的那个女孩身边坐下，小声低语着什么。 这就是会长的待遇么？ 原亮把无限深情投入在鄙视的眼神之中，目光如箭射向每一个臭不要脸的同学的……后背和侧脸。 不知道是哪些王八蛋说的不立业不成家，也不知道是哪些王八蛋说的要把所有时间都用来学习，还有些混蛋玩意说要理光头、要像原亮一样单身一辈子…… 你才单身一辈子呢！凭啥代表我？ 这群王八蛋竟然连看自己一眼的时间都没有……人生啊，确实是寂寞如雪…… 一个身影出现在身边：“你好，我叫许小雪。” 抬头看：“你也不小啊。” 许小雪面色一红：“你说什么呢？” “一米七三？七四？” 许小雪小声回话：“一七六。” 原亮不想说话了，比我高出六厘米，天啊，我还能活不了。 “不欢迎啊。” “不是不欢迎，我这没位置。” 许小雪站在这里，前面的大壮回头看了一眼。许小雪冲他微笑：“麻烦一下，咱俩换个位置可好？” 大壮赶忙摇头：“有点不方便。” 一定不方便，大壮前面有个丰满女孩，另一边有个平胸妹子，大壮进入武院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跟女孩坐这么近。 许小雪冲原亮无奈笑了一下：“要不……咱俩出去走走？” 刷的一下，刚才坚决不肯看他的同学，此时用贼拉火热的目光“燃烧”他。 原亮叹气：“我想坐一会儿。” 火热不在“燃烧”，几个老爷们继续跟妹子们套话。 原亮为什么说他的同学是一群臭不要脸的呢？因为……确实臭不要脸。 男男女女凑一起说上一个小时的话，茶水喝了很多，点心吃了很多，乐善再次出现在原亮身边：“这里的账由我们结，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也是为了庆贺聚贤会的成立，请我们去罗方阁吃一顿得了。” “你看我的拳头。”原亮微笑说道。 “打死我吧，你打死我也得去罗方阁。” 原亮采取迂回之术：“边上不就是饭馆？” “大哥，不好吃，武院里面的饭店能和外面的饭店比么？就这么定了。”乐善直起身体，猛拍几下巴掌：“静一下。” 茶室安静下来。 “为了庆贺聚贤会的成立，原会长请大家去罗方阁用餐，但是不强迫啊，有事儿的可以不去。”乐善转动脖子，一点一点看过屋里每一个人：“有不去的现在举手。” 一群臭不要脸的自然不会举手。许多女孩有着各样心思，也没有举手，于是全员出动，出发去罗方阁。 原亮无奈了，又要去见宗真？ 往外走的时候，有三个女孩和原亮同行。每一个都很好看，许小雪，一七六高。李观儿，一七三。原小小，一七零。 小光头很受伤，为什么啊，这群丫头到底吃什么长大的？唉，人间太不友善了。 前面有个女孩忽然歪了下脚，一个趔趄停在原地。 身边男生问话：“怎么样？痛么？我背你？” “不用。”女孩活动脚踝。 原亮慢慢走过来，眼睛一亮：“你多高？” 女孩有点不解：“怎么了？” 原亮刚想说话，忽然发现身边三个女孩看向崴脚女孩的眼神多多少少有点不对，好像是在说她是个心计女？ 唉，我就不要给别人添麻烦了。 原亮从崴脚女孩身边绕过，心说，这个差不多一米六，长的也不错……她身边那个臭不要脸的是谁？忘了叫什么了。 他们往外走，刚出牌楼……原亮马上退回到木门里面。 牌楼对面跑过来一个上身很有本钱的女子：“原亮，原亮……” 声音有点幽怨？哀怨？ 又是焦心男，这家伙是准备讹上我啊…… 第四十八章 大人物 短短一瞬间，原亮脑海里出现了很多场景，面对焦心男的问题，做出各种应对…… 问话，被纠缠。撞飞，有隐患。不理，她会一直跟着。打倒……我会被抓的，会更加牵扯不清。 叹口气，慢慢走过去：“知道不？我哥是原子巨。” 他是胡说八道，听到这句话的聚贤会一众女子齐齐转头看过来。 原亮继续叹气：“我哥比我帅，比我聪明，比我能打，比我有钱……比我个高，比我有头发……郁闷啊，老子怎么有这么一个哥……这样啊，你只要不来烦我，我把我哥介绍给你认识。” 焦心男忽然没那么聪明了，好像傻了一样在计算，计算来计算去：“原子巨未必喜欢我。” 这是温柔说法，残暴说法是瞧不上。 原亮又叹口气：“我也不喜欢你。” 焦心男面色又是一变。 “这样啊，我给他写封信，你送去，你就认识了，认识以后要把握机会，就好像你现在把握我一样。” “我没把握你！” “我说错了。”原亮循循善诱：“反正呢……这么说吧，我和原子巨站一起，你选谁？” 焦心男犹豫一下，小声回话：“这个还用选么？” “你怎么选？”原亮忽然压低嗓音，尽量浑厚的诉说诱惑。 “这个……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原亮冷笑一声：“这都不信？不信算了。”抬步欲走。 “我信，你给我写信吧。” “提醒一下，对他千万不要像对我这样纠缠。” “谁纠缠了？我本来就是个淑女。” 原亮用最真诚的表情看向焦心男，用最真诚的语气说话：“我觉得你说的对。” “信。”焦心男做出决断，她觉得如果能够认识原子巨……这种诱惑力要远远大过原亮的进阶丹。 “随我来。”原亮走向罗方阁。 在柜台借笔借纸，酝酿酝酿感情，替笔写下一行字：原子巨，你好么？原亮。 焦心男盯住了这张纸：“就这个？你就写这个？” “你要的是认识原子巨的机会，我又不想搭理他。”原亮很臭屁：“你去找他，就明着说，明着说不想搭理原子巨的原亮写给原子巨的信。” 焦心男仔细品味这句话，好不容易明白过来，就又听到原亮说话：“对了，你家原子巨特别崇拜我，剃了跟我一样的发型。” “你说什么？”焦心男瞪圆了眼睛。 “干嘛？咬人啊？我说他跟我是一个发型，到时候别惊讶。” “不是这句，是上句。” 原亮想了一下：“你家原子巨？” 焦心男忽然变得娇羞、娇弱、娇美起来，声音那叫一个轻柔：“讨厌，不好这样说的。” 原亮忽然陷入沉思状态，琢磨琢磨，把信折起来：“去吧。”转头大喊：“伙计，吃饭……别告诉宗真我来……呀，宗师兄，你好啊。” 一转头，就看见宗真好严肃的脸，看着他直摇头。 原亮跟没看见一样：“来，给你介绍几个好朋友，这位是许小雪，李观儿，原小小，都是长腿大美女，好看吧；美女们，这位帅哥是响彻武院的武院三大牛之一的宗真宗师兄。” “哇，宗师兄好。”几个美女很热情。 原亮趁机脱身…… 一级进阶丹带来的影响，知道炼丹者只是一个没有根脚的新生，很多人动心思。有人只为自己考虑，有人是为家族考虑，有人是为未来考虑。 其中还有很多人是想多认识一个牛人。 为自己考虑的是焦心男这样的，想要借机认识原亮的是聚贤会中很多女孩。 不能一见面就提要求不是，认识个三年五年的，万一我要进阶了，咱关系那么好，您老人家帮忙炼制个几十颗好不好啊…… 这是这一方面的影响，还有很多别的影响，比如很多大人物记住了他的名字。 七月公爵在知道了这个名字之后，想起罗先生送来的一封信。 罗先生是大能算师，欠他一个人情，算出千年宝参出世，恰巧太后病重，这是一次极好的机会。却被青云武院的李仙儿给坏了。 找人查过，是一个小光头找到的龙参，就此坏了他的大事。七月公爵不爽，有手下去刺杀光头……未成。 后来小光头展现极强的炼丹天赋，七月公爵想起往事，派冯千嶂去拉拢，被一点都不给面子的拒掉。 公爵大人更不爽了，找人调查小光头…… 最终送回来的情报是，神木宗没落，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东西。见过没落宗派，但是没落成神木宗这样的实在少见。 整个神木宗目前能够查到的只有两人，小光头原亮和师叔方青。 方青的资料很清白，就是个普通人。 小光头是孤儿，孤儿怎么会叫原亮呢？ 本来，公爵大人不是很在意一个武院学生，却因为种种原因竟然记住了这个名字。 这是七月公爵知道的事情。 还有一个人也在调查原亮，他知道的事情要更多一点。 原亮去卖过红参，四方商行有很多个东家，最上面最大的那个叫秦八，秦剑的秦，也是秦若兮和秦风的秦。 秦八知道原亮给了李仙儿千年龙参，又知道了数百年红参的来历，还知道了一级进阶丹的事情。稍后略略一查，发现小光头在八天时间内炼出一级真气丹。 这就有意思了，出身神木宗的小光头怎么能如此耀眼？单以炼丹天赋来说，已经强过公认的第一公子原子巨。 秦家有很多天才，就目前而言能够跟原子巨一较高下的只有秦风和秦若兮。 可惜秦风败了，秦若兮是女子。 大家族一定要站立场的，不站立场就会被淘汰被清洗。原家不例外，秦家也不例外。 秦家的立场是当今君上。 所以他不用在意太子和七月公爵怎么想，也不用在意二皇子怎么想，他只要把查到的消息报上去，由君上去想。 就目前而言，君上对青云武院的印象极好，对李仙儿的印象更佳。要是在这个时候报上去原亮的名字……不太符合秦家的利益，所以秦八瞒下原亮的消息没报，却将数百年的红参献给君上。 秦家的立足之本就是君上。 原亮并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会被很多大人物看在眼中……不过，即便知道了也应该是会这样做吧？ 还有二皇子，招揽失败后，让人查了原亮来历…… 如此，已经有三位大人物调查原亮。此外还有一人，太子殿下。 严格说来，太子其实并不知道原亮是谁。 最开始的时候，因为原亮坏了他的事情，心情不爽，随便下个命令，杀。 太子一句话，下面人忙翻了天。 剑手是军院教员，刺杀原亮失败，被杀。 太子不知道是剑手出手，也不知道剑手已经死了，同样不知道的还有枪手去武院找原亮，箭手射杀原亮…… 很多事情，太子都不知道。 但是他曾经的命令是杀原亮，于是就杀吧……可惜一直没成功。 这是四位大人物，每一个人都是跺跺脚就能震动大都城的超级大人物。 至于别人，比如大都武院的司千鼎院正。皇家药园的几位药守大人。还有林一的老爹北望侯林天立。 在很多人眼中，原亮就是香饽饽。要是有这样一位炼丹师帮助自己，随随便便炼制几颗一级丹，一整年的开销就都有了。 可惜，他们都不知道原亮最想要的是什么…… 不是钱不是权也不是丹方和丹书，他想要一米八多的身高和又浓又黑的长发。 回想曾经拥有头发的那段往事……早知道就每天都洗一次头了，而不是等到满头都是油、自己都忍不下去的时候才洗…… 人呢，就是在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咦？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头发太油而吸引雷劈？ 在罗方阁吃饭，宗真每一次上菜，都用幽怨的眼神盯着原亮。也有女子时不时的看眼原亮。 原亮眼睛里面根本没有他们，盯着每一个男人的头顶看……有点稀，相信我，很快就会变成我这样的……这个真浓，听说头发越多的人掉发越严重……这个跟我那个假发有点像，谢顶还是很有可能的…… “你在看什么？”许小雪就坐在身边，发现原亮特别的不一样。 别的男人都在看女孩，看不完的看。只有原亮在男人？一个一个的看……他不会是喜欢男人吧？ 许小雪看看两边的李观儿和原小小，挺好看的啊，原亮竟然也不看她俩？ 听到许小雪问话，原亮随口胡说：“我在琢磨丹方。” “丹方？看男人想丹方？” “我没看男人！”原亮赶忙举杯：“那个……” 忽然之间，他忘记了身边女孩的名字，想啊想的：“喝。” 许小雪有点意外，不过……同样是喝了。 总算是回到酒桌上的正常节奏，喝酒、说话、吹牛…… 原亮又喝多了。 灵运了，可以借助木灵帮助去厕所把酒液逼出来……后来发现不合适，亏损大了，好贵的酒竟然浪费了？ 不舍得“吐”的原亮很成功摇晃着身体，回去小院。 第四十九章 苦练 原亮安然回去休息。 十一郎和左剑右剑三个人则是有些无奈。 原亮一出来，他们就发现到，可惜没有办法靠近。 随着消息传开，越来越多的人来到武院外面的街市。 以前是暗哨，还有很多想要占便宜的人；这两天不同，来了三个高手。 十一郎和左剑右剑不能露面了，想要保护原亮，就不能让三个高手发现他们。 原亮在罗方阁吃饭的时候，三个人一直盯着门口看。 不能去看高手，很容易被发现。盯看门口，谁要是想进去的话，他们会及时冲进去。 还好，直到原亮这些人走进牌楼，那三个高手也没动手。 三个人暂时松口气。 这一天很快过去，隔天一大早，十一郎去牌楼下面买早点。 在等早点的时候左右看，很快选中一个人。 又过去一会儿，一个文静女孩买好早点回武院，十一郎追上：“等一下。” 女孩回头看，因为后面就是牌楼和武卫，女孩倒是没有多害怕：“干嘛？” “帮个忙，这个早点是买给原亮的，你知道原亮吧？” “知道是知道，但我们不在一个院儿，很远的。” 十一郎拿出几张票子：“帮个忙，这是心意，也是补偿，补偿你的时间。” 女孩犹豫一下：“不好吧？” “你就不想认识能疯狂炼制一级丹的未来知名丹师？” 女孩思考一下：“好吧，但是钱就不要了，都是同学。” “那不行，这个钱是我给你的，你别跟原亮说，他知道了一定不高兴，你就说十一给买的早饭，你帮忙跑腿儿，别的什么都别说。” 女孩犹豫犹豫：“好吧。”接过早点袋子。 十一郎把钱一起塞过去：“谢了。” 女孩多看十一郎几眼，转身回去武院。 花几百钱就为送份早饭……有钱人真是不一样啊。有实力也不一样，原亮在床上躺着就有人送早饭，这就是差距。 女孩边走边琢磨，没多久来到丹院宿舍。 她也要问话，问来问去，来到一间小院前面。 竟然是独门独院？这还是上学么？这里还是武院么？ 女孩苦笑着敲门。 花朵出来开门，女孩更迷糊了，怎么还有侍女？这是丫鬟？上学还带丫鬟……唉，有钱人太过分了。女孩递过去袋子：“一个叫十一的人，给原亮买的早饭。” “啊？十一？”花朵有点迷糊：“您请进，稍等一下。” 把女孩让进院子，花朵去叫原亮起床。 原亮不赖床，除非喝多了。 被叫起来后，乱迷糊的晃着脑袋：“下次不喝这么多……怎么了？” “有个女孩送早饭，说是十一买的。” 十一？原亮想了一会儿，下地出门。 女孩在看三个肉团，满心叹息，有钱人上学还养宠物？ 三个肉团不怕生，闻着味儿就过来了，女孩高举两手，三个肉团勇敢扑上。 花生在搬肉团…… 原亮使劲挤吧眼睛，有点困，头晕，恶心……反正不舒服。走过来说谢谢。 那女孩递过来袋子，鬼使神差补上一句：“他给了我四百块。”说着话展开手掌。 几张钱被握成团，想要给原亮，又有点不舍。 原亮看了眼，在兜里掏出一把钱，挑出两张一百块整票：“谢谢啊。”随手把剩下那堆钱送到花生面前：“你的。” 花生马上丢掉肉团，笑着接过钱：“谢谢哥。” 原亮冲女孩点个头，还是一副没醒酒的样子：“谢谢。”转身回屋。 有钱人太过分了，十几块钱的早饭给好几百的跑腿费？女孩看看手里的钱，大声说话：“谢谢啊。”离开小院。 回到屋里，从袋子里往外拿早饭，一盒汤下面压张纸片。 十一郎花四百块给我送早饭，肯定有问题。原亮检查的很仔细，拿起纸片打开…… 很快看完，喊来花朵：“你和花生吃了。” “你呢？” “再睡会儿。”原亮继续睡觉。 中午醒过来，重新看一遍纸片，一把火烧掉，心说得努力了，再不努力会死人的。 尽管很不喜欢内甲，却还是套上去，留下些钱，去往闭关室。 不是小院不能练功，是总有人找。 这一次选了间专门的武道练功房，整个房间就是一个法阵，房间里面有很多器械。比如用来做对练靶子的假人。 这个房间最厉害的地方是加倍重力。 关闭房门，就是开启法阵，瞬间好像穿上一百多斤的铁甲一样。 原亮不满意，这一次租了三个月，他要狠狠的折磨自己三个月。 因为有法阵，也因为屋子大，一个月房租就要七万。 说明什么？练武是有钱人的游戏啊。 贵有贵的道理，房间里一应器具很全。有装满铁沙子的绑带，有装有铁板的铁甲。 既然进来这里，就要辛苦操练。 前面几天是赤身锻炼，习惯法阵带来的重力之后，加上六十斤负重。 一个月后换成一百斤负重。 如此凶猛折腾，每天要吃很多很多东西。 老规矩，馒头、肉汤、大肉块，以盆计算，每天中午送来一次。 每次开门拿食物的时候是最轻松的时候，真的很想很想在外面多待一会儿，可惜不能。搬进来食物就关门，身上负重立时加倍。 他原本想的是待三个月，一不小心多待一个月。经受过四个月的负重折磨，原亮都快疯了。 闭关室有铁担子，每天都练一个小时。按照想象，四个月后的自己一定是浑身肌肉块，胸肌腹肌啥啥肌肉都是特别牛。 四个月后出来闭关室，原亮失望之极，全身上下还是一样的瘦，皮肤也还是一样的滑…… 原亮无奈了，琢磨着神木宗的大树是不是母树啊？不过，树分公母么？或许是木灵有公母分别？万一身体里的木灵是女的…… 可女人更在乎容貌，一定不会让自己变成光头的。 从闭关室出来，原亮没有回去小院。换了间便宜许多的闭关室，在房间里专心练刀，目的就一个，恢复身体对外面世界的适应。 用不到那么多天，十天后恢复过来，提着黑刀回家。 这一闭关就是四个多月，很多人找过他，可每次来都是不在，只有花生花朵和三个熊猫。 三个肉团又长大一些，越来越能吃。 看到原亮回来，花生花朵很高兴。花朵拿过来个本子，上面写着画着很多字符。 花朵给原亮解释，说谁谁谁来过…… 正说着，方青来了：“可算出关了。” 原亮笑着回话：“师叔好。” “干嘛闭关这么久？” 原亮笑笑说没事。 怎么会没事啊，四个半月以前，十一郎给他的那张纸上面写了很多个人。 时间紧急，来不及详查，只记下相貌体征、以及在何处藏身。 这是十一郎和左剑右剑三个人能够看出来的，还有很多难以发现的高手，原亮很有压力，这玩意一不小心就没脑袋了。 方青说：“你怎么这么不在意啊？” “在意什么？” “武院给你三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做老师，在丹堂给你个丹室。” “不去。” “第二个选择是提前结业，在武院挂个闲职，一个月去个两三次就行。” 原亮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这么好？我都不好意思了。” “第三个选择是没有选择，随便你做什么，但是每年得交给学院一笔钱，多少不重要，一年一百也行，重要的是你的学籍只能是武院的，十年之内不能结业。” “不结业，在武院待着，武院图什么？”原亮有些不明白。 “图的东西可多了。”方青笑了一下：“你只知道每年一次秋比，其实很多高手从来不参加，他们会觉得无聊，尤其是武道大会。” “原子巨是高手吧？” “今年秋比例外，原子巨、秦风、秦若兮、林一、成天昊、钱四……还有好多，反正今年和往年不同。”方青说：“我说的不是这个，留你十年的意思，武院想要赢两次。” “赢两次？” “武院与武院之间还有两种比试，一种是五年一次的考试，叫遴试，有文考和武考，文考选出一百人，武考选出一百人，文考的人会有人带领，去到各个村镇任职；武考前一百要去边军，这种比试应该和你没关系，都是先在各自武院中比出前一百，再去大都比；因为是五年一次，选出来的都是精英，结业会马上被官府和军队挑走，所以叫遴试，是选拔精英的考试。” “不过和你没关系，我说的是后一种，以小队为单位，每小队十六人，每个武院出五个小队，所有小队混在一起对战。” “杀人？” “想什么呢？木刀木剑、拳头，比的是队长的掌控能力、应变能力、还有队员的个人本事；这种比斗更纯粹，就是给军队挑人。”方青说话：“比斗者不许穿甲，配发一样的东西，布阵啊、炼丹啊，能用到的材料也是一样的，可以在比斗场地中找材料。” 原亮问话：“也是五年一次？听着挺没意思的。” “你觉得没意思，可所有人都觉得有意思，哪怕是原子巨也不可能拒绝这种比斗，一旦赢了，直接授将。” “将？真的假的？将军这么不值钱？” 第五十章 猎将斗场 方青笑了笑解释：“不是将军不值钱，是很多家族十分看重这个机会，会很努力很努力的把握这次机会。” 跟着又说：“将有很多种，偏将、领将不说，授的是实打实的正将，正将是什么意思？一军之将啊，一星正将可领兵一千，二星呢？三星呢？如果在比斗中获胜，实在是表现优异，最高可授三星正将，只要加入军方，在军院学习一年，出来就可领兵三千。” 方青摇摇头：“可惜啊每五年一次，但是有十六个名额，一旦获胜，十六个人全部授将，这十六个人最差最差也是一星正将，好一点的混个二星……所以，这种比斗叫猎将斗场。” “又是有钱人的游戏？”原亮有些失望。 “干嘛？看不惯这个世界？觉得一切都有猫腻？觉得高官和世家很过分？”方青大笑几声：“不说别的，就说青云武院，每年招生一万，你觉得其中有多少贫民子弟？” 原亮想了一下，到现在为止好像还没看见比自己出身更惨的。 “真正穷人……很难考进三大武院，正学院还好一些，大都武院和青云武院其实一个德行，如果没有像你一样的天赋，或者林一……武院凭什么要养你？”方青把话题转回猎将斗场：“猎将斗场，不过是另一种的三大武院而已，在富家子弟、权贵子弟中挑选出更有钱更有权贵的那一些人，当然也要有才能。” “打个比方，你是三星正将，原子巨也是三星正将，朝廷要在你们两人中间选一个人带兵剿匪，朝廷就给那么些装备那么些钱，可原家有钱，能够额外再提供很多很多武器，他们要的是军功，要的整个家族更稳固的根基和更好的未来，自然愿意花钱……如果你是君上，会选择谁做主将？”说到这里，方青想起从前的自己，苦笑一下：“比如说我，神木宗的温养术冠绝天下，刚下山那会儿，我以为自己能够平步青云，如同咱们武院的名字一样，可惜……混了几十年竟然还要朝你借钱。” “师叔，那个钱不用还的。” 方青摇摇头：“我还以为自己能够拥有天下美女，可惜只有你婶子能看中我，而她家也不过是一个中等人家，上有哥下有弟，怎么样也轮不到帮扶我。” 说到这里，长出一口气：“活着，其实挺累。” 原亮挠挠头：“师叔，你跑偏了，咱俩说的是我留武院的事儿。” 方青呵呵直笑：“对啊，你是怎么想的？”跟着又说：“我建议是留校十年，对你有很大好处。” 原亮摇摇头，没有说话。 他不表态，方青想了一下，说出理由：“每一次参加猎将斗场，首先要选出主将、副将，参加比赛的学生其实在两年前就已经挑选完毕，所有人一同训练一同学习，甚至一起住，如果你肯留校，冲你的炼丹水平，只要武道修为不拖累别人，一定是所有队伍都想要的队友。” 原亮摇头：“师叔，我是真的提不起兴趣，不想做老师，也不想去猎将斗场。” “你想保持原样？武院会不放心的，怕你跑了。”方青苦笑道：“还是随便做个决定，这几个月你闭关，外面很多人在打听你，原子巨和大都武院一直在找你，正学院也在找你。” “因为猎将斗场？” “是啊，还有一年时间开启猎将斗场，就算你再是天才也得提前加入队伍，要熟悉队友、相信队友、要有默契，他们都想争第一。” 原亮笑笑，外面响起敲门声。不多时花朵进屋：“哥，有六个人找你。” 原亮还没说话，方青赶忙解释：“和我无关。” “我去看看。”原亮走出房间。 院门外面是六个英姿勃发的青年：“你好，我是左可禅。” 看这家伙的样子好像很有名？原亮点头：“你好，我是原亮。” “有一件事情想和原同学商议，听说原同学喜欢罗方阁，不如去罗方阁边吃边说？” 原亮回头看看：“进来吧。” 就在院子之中，七个人围坐一处。 左可禅打量下小院：“挺不错的。” “还好。”原亮很直接：“什么事儿？” “知道猎将斗场么？” “刚知道。” “我是左可禅，入境修为，是劲风小队队长，想邀请原同学加入我们一起参加猎将。” 原亮想了一下：“不怕我是拖累？” “怕。”左可禅说：“所以我们现在来找你，在原同学正式加入我们之前，对你有两个考核。” 原亮表情无动：“不用考了，我不感兴趣。” “你！”边上一个高个子青年怒道。 原亮看他一眼：“我是真的不感兴趣，不要说猎将，就是猎帅都没兴趣，谢谢几位瞧得上，再会吧。” 左可禅想了又想：“好吧，既然原同学不感兴趣，也不能勉强；只是……我们不希望你加入别的队伍，不然，我们会很不高兴的。” “你高兴不高兴的和我有关么？走吧，再废话我去找原子巨。” “你！想做叛徒？” “好吧，不做叛徒，我就是那么一说。”原亮起身回屋：“不送了。” 这就走了？左可禅冷着眼神看了好一会儿：“走。”转身离开。 原亮进屋，方青笑道：“看见没，麻烦来了。” “至于不至于？” “肯定至于，一个小队十六个人，一定要有丹师、器师、阵师、医师，你现在是最出风头的丹师，不找你找谁？” “原子巨和秦风都很出色。” “他们俩是队长，是主将。” “主将就不能做丹师？” “能，但是他俩的战斗力更强，不能分心浪费在炼丹制药上面。”方青又说回最开始的话题：“随便做个决定，院正等着呢。” “是不是我不选择，他们就不放心，就总担心我会跑？” “嗯。” “我想想吧。”原亮微笑说话：“师叔，就不送你了。” 方青被逗笑了：“听我句劝，这个天下少了谁都是一样的存在，趁现在还有人在意你，把握机会，老话总是有道理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原亮有最好的态度：“嗯，知道了。” 方青的劝说没有用，略带失望离开。 意外的是，武教头竟然很在意猎将比斗。五年一次的猎将斗场，在正常情况下，任何一个武生只有一次参加的机会。 武教头很能打，因为是女孩子，武院组织了四十多支队伍，硬是没有一支队伍要她。 武教头不甘心，拽着潘大来找原亮，第一句话就是：“你欠我的，现在还回来。” “我欠你什么了？” 武教头很愤怒：“假装不知道是么？潘大，你说！” 潘大嘿嘿笑了一声：“那什么，你忘了么？” 原亮很无奈，冲武教头拱手：“他是诬陷，我真的没有偷看过你。” “是么？我都没说是什么事，就说你欠我的，你就知道是偷看？” “我从来没见过你，没得罪过你，咱俩之间唯一的矛盾就是这个误会，是潘大造谣拖我下水……不对啊，大潘儿，和你一起偷看的人是谁？为什么宁肯诬陷我也不敢说他的名字？” 原亮表情真挚，难道他说的是真的？武教头看向潘大：“你说实话，不说实话，我就去你家告状。” 潘大犹豫了又犹豫：“其实，是你太冲动了。” 武教头听明白了：“不是原亮？” 潘大叹口气。 武教头低头思考好一会儿：“是李中毅？”潘大曾经和李中毅走很近。 “我不承认，我什么都没说过。” 武教头点点头：“果然是他。”说到这里打量潘大：“你也不行啊，人家李中毅弄了个中意战队，没邀请你？” 潘大挠挠头：“我走了。”刚转过身又转回来：“你别乱来，对你家不好。”叹气离开。 武教头认真想了好一会儿：“对不起。” 她竟然在道歉？原亮说没事。 武教头伸出右手：“我真心邀请你和我组成战队，你做队长都行，我想光明正大的打败李中毅。” “你这个是私仇。” “不然呢？你知道李中毅是谁么？”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君上姓李。” “李中毅是世子殿下，是君上的侄子。”武教头没有收回右手：“希望你能帮我。” 如果是某些血气方刚、很有表现欲的傻老爷们，也许就答应了。 原亮是一个把林一都视若草履的“奇”男子啊：“对不起。”绕过她出门。 事情真多，我不过是炼制出来一堆一级丹而已，至于么？天下没有炼丹师了？ 尽管方青给出三个建议，可一件一件事情堆上来，原亮很想离开武院……外面有杀手！ 老子要硬抗！ 硬抗需要帮手，自己一个人肯定不行。十一郎和左剑右剑的修为也就是入境…… 我得展现一下力量啊…… 在外面溜达一圈，回来后去宿舍。 田羽和秦剑在看书，一起起身：“可算出来了。” 原亮坐到自己的床上：“家是回不去了，一拨一拨的人。” 秦剑笑着说话：“我也找你。” 第五十一章 秦剑有钱了 秦剑笑着说话，原亮也是笑着回话：“去罗方阁？” “好，今天我请。” 原亮忽然就不笑了，看了看秦剑：“发生什么事儿？” “什么都没发生，一直吃你的，今天请你。” 原亮盯着秦剑看了好一会儿：“你知道不知道你不会说谎？” “会啊，说的挺好呢。” “好吧，你说的挺好。”原亮笑问：“可是，说谎不代表有钱。” 秦剑摸摸鼻子：“好吧，是这么回事……去罗方阁边吃边说？” 原亮摇头：“说吧。” “前些天我家来人了，是主家。” “然后呢？” “送了些东西和钱给我，后来叫我去主家见了八爷……八爷是秦家家主。” “不用说这些的。” “要说的，八爷给我一个建议，和你组队参加猎将斗场，会提供五千万让咱们去练习。” “没提要求？” “没有。”秦剑说：“八爷让我对你坦诚一些。” 原亮有点无奈：“你家八爷让你坦诚对我，不是让你什么都跟我说。” “我觉得这样最坦诚，免得你以后猜疑。” “可是，我不会去猎将。” 秦剑看向田羽：“我们俩本来没想去，知道自己实力，不敢奢望能够站到最后，我俩想的是好好混过五年，争取在丹院、或者某个炼药宗门找个属于自己的位置，未来怎样……看老天怎么安排吧；可八爷忽然给了我们一个机会，只有这一次机会，五千万在我手里，随便咱们花，八爷不会过问，如果我失败了，秦家损失五千万……八爷不会在意，但是我在意，我们家这一支混的比较惨，连分家都没有资格，每个月领着固定的薪水，这次猎将对我来说是个机会，对我家这一支也是个机会，我不能错过，也不敢错过，这次猎将斗场可能是我一辈子唯一的一次机会……希望你能帮我。” “我没那么重要。” “没说你重要，但是有两个事实，八爷给五千万，这五千万是因为你、只因为你；第二个事实是，我能找到的炼丹高手只有你。”秦剑想了一下：“其实我也想不明白，你炼出一堆一级丹，然后八爷就知道了？就高看你一眼了？为什么？为了你甚至专门见我一次，我想不明白。” “我也想不明白。” 原亮和秦剑确实想不明白，因为原亮不知道四方商行的幕后老板是秦八。秦剑更加不知晓有关于原亮的事情。 而对于秦八来说，他不相信一个人的运气会好到极点，先找到千年龙参，又找到五六百年的红参？ 冲这两株参，加上一堆一级丹的原因，秦八愿意拿五千万搏一下，失败了也不过是五千万而已。 可惜只有秦八自己知道原因，别人不知道，包括秦风、秦若兮……秦剑。 秦剑很坦白，很认真，原亮却想都不想一下，直接拒绝：“不行。” 虽然被拒绝，秦剑表现的很大方很干脆：“走，罗方阁，我请。” 田羽琢磨琢磨：“其实，就算是咱们组成十六个人，有九成可能是输，所以……” 他在劝秦剑，秦剑起身：“就算是输，也应该尝试一次，你说呢？” 言语是最美丽的事物，怎样说都有道理。 秦剑走出宿舍，大喊一声：“罗方阁，我请。” 跟以前一样，一群傻老爷们争先恐后跑出来、跳出来…… 宋金波也出来了，看到原亮后冷哼一声，跑去秦剑身边：“老秦，发财了？” “发不发财也得吃饭啊。” 宋金波犹豫一下：“罗方阁可不便宜。” “知道。” “你有多少钱？” “干嘛？” “你要是手头宽裕的话，借我点呗，我欠了利钱，得赶紧还上，不然就还不起了。” “你借利钱？做什么要借利钱？” “唉，还不是炼丹那点破事，下个月我家人送钱过来，马上还你。” “多少钱？” “我还了一些，现在……还差六千。” “六千？”秦剑有点犹豫。他跟宋金波的关系也是一般，可这个一般关系的人张嘴就是六千？ “嗯，你放心，我肯定还。” “你说实话，到底是怎么欠的利钱？” 宋金波犹豫犹豫：“反正就是欠了利钱。” 秦剑摸摸脖子，有点不好意思拒绝。 这顿饭起码要花一万到两万之间，是因为要组队去猎将，要在饭桌中挑选队友。可是像宋金波这样的……那是六千啊。 他们往外走，对面走过来一男一女两个人，男人看见小光头，冷哼一声：“原亮！” 这一声喊，丹院这些学生马上向那人见礼：“时院副。” 原亮走过去：“院副好。” 时定乾冷着脸打量他：“又是四个多月没上课，也不参加考试，你到底来武院是干嘛来的？难道你上学就是为了逃学？” “对啊。” “你！” “我在。” “好，你有本事。”时定乾转向另一个人：“副院长，您看，这就是传说中的鼎鼎大名的原亮，从来不听管教。” 武院副院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长相普通，身材倒是不错。同样冷着脸看原亮：“他就是李仙儿硬塞进来的学生？” “是他。” “好啊，塞进来以后从来不上课不考试？已经二年级了，一次考试都没参加过？” “没有。” “很好，你叫李仙儿来见我。”副院长朝原亮冷笑一声，轻身离开。 时定乾一脸得意表情：“等着啊。”追着副院长而去。 秦剑有些担忧：“不是吧，这就得罪了丹院院副和武院副院长？你这个，你这个……” “没事。”原亮往外走。 宋金波冷哼一声：“没事儿？哼哼。” 秦剑有些意外，看向宋金波。宋金波冲原亮背影直撇嘴：“小人得志的样子吧。”又看向秦剑：“老秦，行不行？也不多，就六千，下个月还你。” 秦剑轻轻摇头。 宋金波着急了：“别啊，我真的很急！” 秦剑摸摸脖子，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拒绝人，其实很难。 很多人为了面子、或者是不知道该如何拒绝，由此亏了自己，不值当的。 可是有几个人能做到像原亮那么洒脱？ 一行人很快走出武院，穿过牌楼，原亮一眼就看到右侧屋角下蹲着一个穿灰衣服的老汉。 老汉也看到他，咧嘴笑了一下。 原亮停下脚步，心里忽然有些疑惑，他怎么知道我会出来？是一直等在这里？还是跟某些人串通？ 目光看向秦剑，秦剑也有些好奇，看看老汉，问原亮：“你认识？” 原亮摇头：“你认识么？” “不认识。”秦剑看了那个老汉好几眼：“他过来了。” 老汉起身，慢慢走过来：“原公子。” 原亮盯着他看。 老汉脸上带着卑微的笑：“能借一步说话么？” “不能。” 老汉的身体微微前倾，依旧是一副卑微模样：“还是借一步说话吧，不然不太好。”右手手掌轻轻抬起，掌心全是茧子。 他这是要拿别人威胁我？以为我是谁啊？我会在意别人生死么？哼，太小瞧我了！原亮轻出口气：“好。” 老汉转身往外走：“多谢原公子。” 秦剑问话：“他是谁？要干嘛？” “你们先点菜，等我。”原亮往道两旁扫了一眼。 十一郎给的情报，此时一一对应，街上暗探少了两个人，倒是多出这个老汉。 一支利箭嗖的射向老汉。老汉好像是看到地上有钱，蹲下捡拾，那支利箭铛的一声脆响，射穿石板，斜着插在地面。 老汉捡起一张碎纸，回头举给原亮看：“还以为是钱呢。”随手丢掉，继续往前走。 又一支利箭射来，老汉忽然快走一步：“原公子，吃包子不？” 这支利箭再次射空。 连续两箭射来，街中心刷的就没人了，那许多人快步跑到街边、跑进店铺。 一定有人大喊，喊杀人了，喊找武卫，喊报官…… 很快地，街市中心剩下两个人，原亮、老汉。 老汉有点失望，回头看向不远处的房顶，看了一会儿又看向原亮：“我不想这样的。” 原亮笑了一下：“有故事要讲么？” “没有。”老汉忽然出现原亮身前，一掌正中左胸。 砰的一下，原亮被打飞了，口喷鲜血。 与此同时，街道一边飞出两道银光，两柄长剑一往无前的刺向老汉。 老汉身影一闪，已经追去原亮身前，抬起右掌想要再拍下去…… 原亮身在空中，右手挥动，一道黑线凭空出现，刷的划过老汉右臂。 无声无息的，老汉右臂断成两段。 砰的一声，原亮仰躺着摔在地上。啪的一声，断臂落到地上。 老汉很疯狂，尽管原亮的表现出人意料，可他竟然不管自己的断手，身体前冲，左掌拍向原亮。 十一郎出现在屋顶上，嗖嗖嗖三箭射来。 老汉轻易闪开，左剑右剑连刺数剑，始终没能刺中老汉，而老汉已经站在原亮的头顶正后方。 原亮躺在地上，看不见头顶后面的老汉。可十一郎、左剑右剑三个人影响老汉出手，耽误片刻时间。 就是这么短的时间，原亮右手黑刀向上撩起，老汉正巧出现在原亮头顶之处。一道黑线从下往上飞去，咔的一声轻响，黑刀砍到骨头上，也是切穿了老汉下面所有皮肉。 第五十二章 再受伤 老汉真坚强啊，下胯中刀，竟然没倒，拼所有力气砸出一拳。 原亮原本躺在他脚前方，借着挥出一刀的力量，脚下发力猛蹬，身体侧滑出去。 砰的一声响，老汉一拳将地面砸出个大坑。 一拳之后力气耗尽，呼通跪倒在地，眼睛看向原亮。 原亮慢慢坐起来：“你有病。”右手一挥，黑刀脱手而出，刷地切向老汉脖子，忽然一块石头飞来打在黑刀上面，铛的一声，黑刀在空中转了一圈，回到原亮手中。 石头碎成粉末，落在这一片地上。 十一郎和左剑右剑出现在原亮身前，小心戒备，十一郎小声问话：“伤得重么？” 原亮说没事。 一个黑衣人从街边走出来，看向三人包围中的原亮：“杀心怎么这么大？” 原亮坐着不动，也不说话。 武院武卫快速跑来，刷地散开，围住这一块街区。 黑衣人亮出一块牌子：“刑司办案，这个人我要了。” 十一郎看眼原亮，好像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开口问话：“你是谁？” “大都府刑司，李天亮。” “你就是那个号称天下第一捕头的李天亮？” “假的，谁敢做天下第一？你敢么？”李天亮跟武卫说话：“没你们的事儿了，大都府刑司接手。”说着话一挥手，街边忽然出现十个黑衣汉子，抬起老汉就走。 原亮忽然开口：“他活不成了。” “这就不是我的事儿了，救人是医师的事儿，我只管抓人。”李天亮摆手：“再见。” 原亮慢慢起身，看着李天亮带人离开。 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很多故事，不过原亮不想问也不想了解，等一群黑衣人消失不见，才跟十一郎三个人道谢：“多谢，没有你们，这次我死定了。” 十一郎笑着回话：“这是应该做的。” 左剑轻声说话：“没有我们，你也不会死。”说完就走。 十一郎有点无奈：“我们这算是暴露了。” 这个时候，武卫过来问话：“怎么样？要不要回武院？” 原亮看看伤口，又碎了一件内甲：“没事，多谢诸位师兄。” 那名武卫看着他直摇头：“就在这儿，你被刺杀过三次吧？” “两次。” “两次也不少。”那武卫抱拳：“我们得回去值守了，原同学多小心。” 原亮道谢，武卫离开。 被武卫拦在外面的秦剑等人马上冲过来：“怎么样？” 原亮想了一下：“其实，我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 “杀我那家伙是太子的人？还是七月公爵的人？” “啊？”秦剑左右看看：“你们什么都没听见。” 一群同学，平日里都是炼丹学习，连打架都少，忽然遇到当街刺杀，又听到太子和公爵大人的秘闻……都有点尴尬，这么大的事情……应该是听不见的。 不过恰同学少年，都是热血激昂，乐善说话：“不管是谁也不能当街行凶，咱们上告，太子怎么了？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原亮笑笑，跟秦剑说话：“你带他们吃饭，我去医堂。” “还吃什么啊？走，去医堂。”秦剑等人一定要送原亮去医堂。 原亮想了一下：“去饭店。” “干嘛？” “看看伤口。”原亮试着活动一下，抬步走向罗方阁。 “这样行么？”一群同学是各种问话。 “还成。”原亮很快进入罗方阁。 宗真迎上来：“你的麻烦比我的还大。” “猎将斗场，你去么？”原亮忽然问了句不相干的话。 “不去。” 原亮扯开衣服，慢慢脱去内甲。内甲正面碎的乱七八糟，原亮扫了一眼，随手丢掉：“唉，又是十万。” “能保你一命，十万不贵。”宗真把内甲捡起来，拿去后面垃圾筐。 原亮脱去里衣，里衣被鲜血浸润，随便一捏就是鲜血流下。 原亮整个前身到处是血，有流的、有里衣沾上的。胸口处陷进去一块，好像是骨头碎了？ 宗真拿些东西回来：“烈酒，能忍住么？” 原亮起身：“去后院。”穿堂而过，走去湖边站住。 罗一元又在钓鱼，看着他们一群人过来，看着原亮一身血，竟然没动地方，继续盯看鱼钩。 宗真拿一碗烈酒：“开始了？” 秦家插话：“去医堂吧，你这个骨头好像断了。” “没断。”原亮向宗真说话：“倒。” 宗真笑了一下，把碗口贴在原亮的胸膛上方，慢慢倾倒，刷的一下，一片血红被冲出几道白皙。 混着烈酒的鲜血快速流下，湿了裤子。 宗真倒光一碗酒，笑着问话：“要不要换掉裤子？” “再倒。” 宗真就又慢慢倾倒上去一碗烈酒：“你好像不痛？”仔细看伤口，血液被烈酒冲走，露出一片惨白，很吓人。 “继续。” 用烈酒清洗伤口，惨白伤口稍稍白了那么一会儿，马上又流出鲜血。连续倾倒，就是连续的红了白，白了红。 原亮跟没有感觉一样：“有干净纱布么？” “有，刚用笼屉蒸出来的。” 原亮笑道：“是罗老板准备的？” “肯定是老板。”宗真去拿纱布。 烈酒清洗伤口之后，洒上药粉，当一片白色盖住伤口、不再流血之后，将纱布层层敷上，再用布带轻轻系好。 原亮笑着穿上衣服：“没事了。” 秦剑想了一下：“还是不吃了，回去。” “也行。”原亮同意。 宋金波没说话，但是一脸不高兴，借钱的事被打扰，还不能喝酒了？都是这个小人得志的秃子！ “走。”秦剑和田羽一边一个保护原亮。 原亮拿出点钱：“去外面随便买点什么，回宿舍吃，我有事情，就不吃了。” 即便是普通学生在武院门口遇到刺杀，武院也不会置之不理，何况是现在的原亮？ 回小院没多久，方青、李仙儿来了，一面说着原亮的不小心，一面说武院会帮他讨还公道。 原亮说没事。 “怎么会没事？上次差点被打死，那件案子还没了，现在又一起，真当青云武院是一群雕像啊？” “还是上次杀我那个人，这次被抓了。” “我知道。”李仙儿放下一瓶丹药：“好好养伤。” 看那个架势，分明是要大闹一场的样子，原亮赶忙拦住：“没事的，真的，而且那个人活不了。” “我知道活不了，可是几次了？” “真的没事。” “我知道了。”李仙儿离开。 方青也说了他半天才走，原亮很无奈。等两位师长离开，花朵又来唠叨几句…… 原亮大怒：“信不信揍你？” 再次遇到刺杀事情的第三天，秦剑上门：“那个人叫刘六指，已经死了。” 原亮没说话，抬头看他。 秦剑接着说：“以前是七月公爵的亲兵，后来说是退伍回家，很久没有他的消息。” “这次是七月公爵要杀我？” “我回去问了八爷，这些事情是八爷告诉我的，另外还有一件事，上次你发现的千年宝参，七月公爵也有插手，你好像得罪到公爵。” 原亮笑道：“难怪呢，总感觉那家伙很混蛋。” “你就不害怕？” “为什么害怕？” “那是七月公爵啊，公爵！整个国家才有几个公爵？” “几个？” “你不知道？” “为什么要知道？” “三个，三公七侯二十四伯，这些都是大户啊，是顶级人家，我们秦家不行。” 原亮想了一下：“林一的父亲是北望侯？家世竟然这么好？” 秦剑拿出一张纸：“看一下这个。” “什么？”原亮扫了一眼，纸上全是名字。 “李中毅是世子，组成中意战队；左可禅是武院前十的高手，队伍里一共七个铁血团的高手；战不胜是武院三大牛之一，他的战队里还有迟一可，迟一可也是三大牛中的一个。” “干嘛？”原亮有点不解。 “咱们武院一共有五十几个战队保命参加猎将斗场，在正式比斗之前，武院内会提前比试一次，选出五支战队代表青云去猎将斗场，这些都是咱们武院的高手。”秦剑又拿出一张纸：“原子巨、秦风，秦若兮，他们都有自己的战队，接下来，看这个。” 秦剑的手指指在一个叫庆尽诚的名字上：“他是七月公爵的独子，你就不想打败他？” 手指继续滑动：“庆金诚是军院的人，这几支队伍也都是军院的，他们的老师之一是因你而死的剑手。” “都是仇人？” “我不是，田羽不是，铁血团中还能拉来几个好朋友。”秦剑一拍桌子：“咱们有五千万，我就不信五千万做不出一点成绩？” “猎将斗场，一共会有多少支队伍参加？” “只要是武院学生就可以报名，往年有一千多支队伍吧。” “一千多支队伍，就有一家能胜利？难怪会给赢家授将，这也太恐怖了。”原亮问话：“宗门帮派呢？他们不参加？” “肯定不参加。” 俩人正说话，李仙儿来了。 看见秦剑也在，冲原亮说话：“你出来。” 秦剑赶忙起身出门：“李师请进，我还要看书。”快速离开。 李仙儿走进屋子，看见桌子上两张纸，拿起来扫了两眼：“你要参加猎将？” “不参加。” 第五十三章 军刀 “不用参加，没有意义。”李仙儿说：“刺杀你那个人叫刘六指，已经死了。” “嗯。” “应该是七月公爵指使的，不过刘六指死了，没有证据指证七月公爵，所以……” 原亮说没事。 他早知道会这样，所以一开始就没想留刘六指的性命。如果不是刑司李天亮插手，刘六指已经死了。 李仙儿犹豫一下：“院长去学部了，现在还没回来。” 原亮笑了笑，也不说没事了，反正说什么都没用，大家还是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情。 李仙儿以为原亮失望了，多安慰好几句话，说起另一件事：“不是没有办法，皇家药园有人找你帮忙。” “皇家药园都是高手，我什么都不会。” “皇家药园不是只有八大药守，还有内外两大院正，内院正住在宫里；这次你出事情，我找人问话，外院正让人传来一句话……外院正想让你去他的丹房待上一年，你受的委屈，他会尽量帮你出气。” “他能杀七月公爵？” “杀是不能杀的，出气也要找机会，毕竟是个公爵。” “那算了。”原亮完全没有兴趣。 李仙儿犹豫一下：“皇家药园主要是为君上服务，顺便照顾皇亲国戚啥的，近来，内外院正都在琢磨延寿丹的丹方，如果你能帮上忙，君上一定会见你，到那个时候……” “延寿啊，怎么可能？”原亮又说一遍算了。 李仙儿见劝不动，叮嘱两句起身。原亮送出院门，回来后抱着肉团琢磨事情。 一旁的花生抓着另一个肉团问怎么了。原亮问话：“要是有个大人欺负你，总欺负你，你怎么做？” “打不过就跑，等着能打过的时候弄死他。” “要是一直打不过呢？” “那也不能让他好过了，去偷东西，砸门，丢粪便……” “好汉子，就这样坚持下去。”原亮开始思考丢粪便大计。 明面上两大仇家，第一个是太子，一定不能让这家伙登上最高位置，否则天下会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所以呢，要想尽办法让君上多活几年，再使绊子害太子、兼着帮忙二皇子？ 第二个仇家是七月公爵，先给你丢粪便，还有军院那些人。 本来老子不想参加猎将斗场，没有意义，一千多个队伍里争第一？疯了不成？现在不同，老子要丢粪便…… 正琢磨着，武教头又来了：“想好没有？” 武教头穿了一身红，站在院门口大咧咧说话，原亮瞬间想起潘大，问话：“潘大什么修为？” 武教头一句话否定：“他不行。” 原亮点头：“秦剑、田羽呢？” “他们也不行。” “那谁行？” “我。”武教头说话：“一共十六个人，我和你是主力，听说宗真还没有队伍，可以劝进来。” “你怎么不说把武院三大牛都叫过来？” “废话。”武教头说话：“我本来都不想参加，但是看李中毅不爽。” 是啊，还有一年就是猎将大比，绝大多数队伍早已成型，且训练多时，剩下的学生能有几个特别厉害的？ “秦剑说认识铁血团的人。” “铁血团也有分别好不好？铁血团中等武技以上的几乎都有战队，剩下的那些人远远比不过我。” 原亮笑问：“好，你，我，还有谁？” “阵师、器师、医师，这是三个人，加上宗真、你和我是六个人，还差十个，可以在一年级和二年级中仔细找。” “你能想到的，别人也想到了。” “那就是比实力的时候了，凭你我宗真三个人的号召力，还招不来十个新生？” “秦剑有五千万，要砸在这次猎将训练上。” 武教头马上改口：“加上秦剑，还差九个人。” “秦剑和田羽关系很好，十分默契。” “你是决定参加了是么？” “本来不想，一直都不想，可刚才李师来了。” “李师？什么事？” “你不用管是什么事，反正我改主意了。”堂堂青云武院学生一再遭遇刺杀，几次都是差点死掉，武院大院长两次去学部伸冤，官府竟然没有反应，好啊，你们不反应，我要让你们有反应。 你们人多、高手也多，我打不过呗？那就癞蛤蟆跳脚背上，不咬你们，我硌痒死你们。 硌痒人大计从现在开始！ 不过么，要先讨一笔债。 武教头思来想去，认为原亮很重要，于是答应下来，当即分派任务，武教头去挑人，秦剑出钱，原亮负责跟秦剑、田羽沟通。最重要一点，劝宗真加入战队。 原亮答应了。 当天晚上，知道原亮同意参加猎将斗场之后，秦剑十分高兴，连说够义气。 原亮说跟你无关，是我想参加了，而且你不要想着能够夺魁，这不可能，我只是想参与一下。 秦剑说知道，又说不会冒险的。 秦剑参加，田羽自然一起。 搞定他们俩人，原亮决定出武院。 隔天上午，穿好两层护身衣，外面套件内甲，腰间扣上龙骨弩，手腕绑上那筒特别贵的惊神箭，并且取出一支松松搭在弩槽中。 黑刀挂上腰间，右手握住刀柄，出发。 先找宗真：“我给你三十颗一级进阶丹，你要加入我的战队。” 宗真有些犹豫。 “五十颗，你知道一颗一级进阶丹多少钱么？”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帮我炼制止损丹？如果炼制出来一级止损丹……” “想都别想。” “为了凑钱，我去地下斗场打了两年……” “停！你的过去我不关心。”原亮想了一下：“去地下斗场拼两年都能活着回来，没有伤吧？看来你才是武院第一高手。” 宗真没有接话，大概就是没有否认原亮的说法？ “说定了，五十颗一级进阶丹，现在么，你要跟我进城一趟。”原亮往里走。 “你干嘛？” “帮你辞工。”原亮走去内院，罗一元老板果然还在钓鱼。 原亮走过去看了好一会儿：“你喜欢钓鱼？” “不喜欢。” “不喜欢还天天坐在这。” 罗一元抬头看了他一眼：“我也不喜欢琢磨丹方，因为更不喜欢钓鱼，坐在这里倒是能琢磨许多事情。” “这是什么歪道理？” “你不能因为我不是丹院老师，就对我不尊重，我的岁数做你爷爷都够了。” “罗爷爷，宗真辞工。” “好。” “那走了。”原亮转向饭店方向：“说好了。” 宗真有点不知所措，罗一元放下钓竿：“等我一下。”走去后面一间小屋，不多时出来，手里是一把刀：“你买的那些药材就留这吧，用这把刀交换。” 宗真有些疑惑，接过刀之后愣住：“老板。” “我不使刀，放在我这里也是浪费。” 原亮凑过来看：“很有名？” “天下有十大宝刀……” “这是其中之一？” “不是。”宗真握住刀柄：“宝刀大多是用来看的，很少上战场；这把刀是用来杀人的。” “就是说这把刀比宝刀还好？” “你炼丹应该知道，如果每天都疯狂炼丹，再好的丹炉也用不了多久。”宗真说：“宝刀大多是假的，是摆着看的，不用上战场就不会损坏。” “这把呢？” “这把是百战之兵，可以使用很久。” 原亮有些不明白：“你看一眼就能胡说八道了？” “你不懂。”宗真倒提刀，刀把后方有一个“御”字：“这刀是官府召集天下著名匠师，为天下第一强军锻造的军刀，不计材料，数百名匠师、器师用三年时间才炼制出来三千把。” “三千把？是不是有点多？” “不多。”宗真不想再做解释，向罗一元深深一躬：“多谢老板。” “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可以回来找我。” “是。”宗真提着军刀回去住处，略略收拾一下，背个包袱出来：“老板，我走了。” “嗯。”罗一元坐回去继续钓鱼。 走进罗方阁，把背包放在柜台后面，只拿着那把军刀出来。 原亮晃下右手握着的黑刀：“你的刀和我这个比，谁更好？” “不一样的。” “哪一把更结实更锋利更快？” “不一样的，硬要说的话，一定是你那把更贵，也更好一些。” “哦。”原亮笑了一下：“出发。” 他要去的地方是四方商行。 从罗方阁出来，看见十一郎和左剑右剑站在饭店门口。 “又要麻烦你们了。” “应该的。”十一郎问话：“公子去哪儿？” “四方商行。” “请公子稍等，这就备车。” 十一郎留下，左剑右剑快步回去宅院…… 十一郎在前面领路，小心观察周围。 原亮握住刀柄，随时准备开战。 宗真拖后半步，左手抓刀鞘，右手握刀柄…… 三个人没多久走出街市，左剑右剑驾着马车已经停在路口。 上车南行。 在他们离开之后，街市中响起一声哨声，声音不是很大。 街市外面五百多米远的一处树林中，树冠上躺着一个穿青色衣服的青年，在街市哨声响起之后没多久，青年怀中有东西在震颤。 第五十四章 有埋伏 伸手入怀，掏出个四方盒子。 四方盒子中间有道缝隙，好像有弹簧连接，上半部剧烈震颤。 青年也不起身，从袖兜掏出一个“小喇叭”。 喇叭握柄上有四处凹陷，右手握住，每一根手指正好放在凹陷处。 催动功法，猛然之间，小喇叭发出一声轻微哨声，和方才街市中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 声音传不了太远，喇叭内有法阵，一道气波向四方破空而去，快速飞远。 在一千多米远的地方有个山包，山包上也有个青年，手边是四方盒子，嗡的一下，四方盒子开始震颤。 青年拿出小喇叭，用阵法催动，又是轻微笛声响起…… 便是如此，一个又一个轻微哨声，将消息传向大都。 马车上，宗真在看刀，十一郎在看车后面，原亮皱着眉头：“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什么？” “哨声。” 宗真打开车窗望了一会儿，也是听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 十一郎也说没有发现。 难道是有埋伏？原亮继续皱眉头，难道说老子一辈子不能出武院了？ 这让他十分不爽，老子还就不服了！ 马车快速南下，没有进城。 大都城郊岔路口有家茶水铺子，铺子里坐着两个黑衣客人，见马车往南行。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木盒，打开后是八支长短不一的竖笛，取出一支用力吹，笛子寂然无声。 隔上三息，那客人又吹一次，收进盒子放好。 消息就是这样传进大都城。 不论四方盒子还是没有声音的竖笛，都是军方用来传递消息的工具，为求安全，最短传送距离在五六百米左右，最长的可以接近两千米。 这是一种传递消息的方法。像皇宫内院、以及大都武院、青云武院这种地方，一些比较重要的地方会设有机关铃铛或哨子。 用同样材料同样法阵做出两样、甚至多样物品，其中一个催动法阵，在远处的另一个传讯工具就会响起来，起到个通知作用。 军队还有更复杂的消息工具，通过传讯工具的不同表现方式，拼凑成简短语句，用来传递情报。 现在，七月公爵面沉似水坐在书房之中，侧面有个盘腿打坐的道人。 有侍卫送进来消息，说原亮一行绕城而行，没有进城。 七月公爵把情报放到桌子上，看向道人。 道人手中是两个铁球，倒是没有转它们，也不管七月公爵在看他，坚决的紧闭嘴巴。 公爵大人沉声说话：“罗先生不想说点什么？”上次算出千年宝参出世，就是这位罗先生派人给七月公爵送的信。 道人回话：“咱俩的债已经清了，上次是你没有把握住机会，不能怪我。” “为什么不说是你提醒晚了？” “大人这么说也对，所以我来了。” 公爵大人有些愤怒：“听罗先生话中意思，两块锻金、一斤血砂加一千万，不要了？” 罗先生笑了一下：“像这种事情……其实不重要。” 一旁还站着三个人，冯千嶂，河先生，岳先生。冯千嶂轻声说话：“大人，该拿主意了。” 七月公爵想了一下：“梅清手下那三个人不足为虑，动手。” 冯千嶂躬身领命，开门出去传达命令。 七月公爵看向罗先生：“希望这次你没算错。” “自然不会错，上次也没错。”罗先生说话：“你不如想想有什么办法能够化干戈为玉帛，把这小子收到门下。” 罗先生不说这句话还好，一听到这句话，七月公爵异常愤怒：“你为什么就不能早来两天？” “这不能怪我，大人想要取那学生性命，我如何拦得住？” “你早来两天，我又怎么会派人杀他？” 一旁岳先生插话：“无妨，反正咱们要的不是他这个人，要的是他的秘密。” 听到这句话，七月公爵慢慢恢复平静：“我就不信，还有我问不出来的话。” 冯千嶂推门而入：“大人，原亮一行往南城门行进，将有一支劫匪在半路劫杀他们。” 七月公爵点头：“走，去吃酒，边吃边等。” 罗先生能算，问题是再能算的人也毕竟不是神仙，不可能什么都能算到。 这个时候的原亮站在马车边上来回看：“轮子怎么能掉？” 在三十多米之外，有一个轮子孤独的靠在道边一株小树上面，竟然没倒。 十一郎笑道：“这车轮厉害，自己会跑，还自己会停。” 原亮往前看看：“走着去？” “公子请稍等。”十一郎向前跑去，很快消失不见。 大概过去半个小时，十一郎乘坐另一辆马车回来。 一匹老马加一个破烂车斗，赶车的是个黑脸大汉。 没多久跑到近前，马车停下，十一郎跳下马车：“咱们先去，让他修车。” 黑脸大汉打量下马车：“搭把手，把马车搬去道边。” 几个人把马车抬去道边，各自拿着东西向南城门走去。 在大都城外绕着走，有一段路没有人烟，走出这里会看到一些农户，再往前会有一片民居，住着许多穷苦人家。 几个人正走着，原亮忽然停下：“停。” “怎么了？”十一郎问话。 “又有哨声。” 几个人努力听：“在哪儿？” 原亮看向宗真：“你好像要打架了。” “在这？” “宗师兄，你可以退出，应该是找我的。” 宗真笑道：“你觉得一个做梦都想吃止损丹的人会在乎打架么？” “你还要报仇。” “那是我的事……而且，如果我随随便便就死了，根本不可能报仇。”宗真活动下身体：“有啥丹药没？提前吃点？” 十一郎拿出丹药：“原公子，真的有情况？” “我也奇怪，为什么你们都没发觉到？我整整听了一路的哨声，一会儿一次，一会儿一次。” 十一郎打开丹瓶：“一人一颗。” 宗真接过丹药瞅上一眼，随手塞进口中。 一共五个人，吃掉丹药后，原亮说话：“我走在前面，宗师兄在最后。” 十一郎三个人不同意。 原亮不理会他们说什么，径直往前走。 这片地方以北是大都城，往南走出一些距离是很大一片庄稼地。在道边上停着一支马队，马上骑士蒙面，一身黑。 估量下时间，有人说话：“怎么还不给信儿？” 头领没接话，安静看向北方。 几乎就在同一时候，北方天空爆出一团光芒。 “走。”头领纵马前行，整队骑士快速跟上。 原亮等人往前走，看到一片民居，也看到道边有一些闲汉在聊天，还有几个小孩到处跑。 原亮停下脚步，拿出一把钱窝成团，朝左边丢去：“谁的钱？” 手中使力，那一团钱在空中迎风散开。 闲汉一看，没有人再说话，马上冲钱跑去，先抓到钱再说。 原亮还是没动，看着闲汉们跑过去，看着孩子们傻傻站在原处。 在街边有两个汉子蹲在地上下棋，别的闲汉去抓钱，他俩蹲着没动，好像不知道一样。 原亮笑着走近两步，右手将惊神箭挂到弩弦上。 他往前走，宗真几个人小心跟上。 原亮忽然操起弩箭，右手只是晃了一下，一道寒光射穿其中一个人的身体。 另一个汉子纵身跳起，手里是根绳子，使力一拽，从地面升起一张大网，正好拦在道路中间。 如果是坐马车过来，正好被大网拦住。 按说谋划还算不错，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原本呢，大网拦住马车，从四面房屋会冲出来一些人包围马车，等马车上的人下来以后，进行抓捕。 命令是活捉小光头，其余人杀死。 为保证抓捕行动成功，前后还会有强军帮忙。 可惜……没有马车。 原亮杀死一人，随手丢掉弩箭，右手操着黑刀冲向拉绳子那人。 那家伙刚落到地上，就感觉腰间一凉，跟着是呼通倒地。 大网张起来，从民居中陆续冲出来十几个人。 在原本的计划之中，十几个人打四个人，应该没有问题。意外的是多出一个宗真，而且是非常厉害的宗真。 在看见原亮杀人之后，宗真操着刀冲向原亮右手边，身影如光一般，嗖嗖闪过，刚刚冲出来的三个人就死了。 宗真的动作比原亮快多了，也利落多了，明明是连斩三刀，快得跟挥出一刀一样，下一刻出现在原亮左边。 原亮着急了：“别抢！” 他喊两个字的时间，纵身又是手起刀落，身影如光冲向前面。 好像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罗一元给了他这把军刀，马上派上用场。 一刀切下，那张应该是十分坚韧的大网从中断开。 宗真回头看，十一郎、左剑右剑三个人站成三角形，呈一个半包围的形状护住原亮，正跟对手厮杀。 原亮就开始射了一箭砍了一刀，眼见没什么事做，闪身捡回龙骨弩，扣上惊神箭射出。 一箭箭射出，连杀三人。 明明是十几人啊，以多打少，怎么会这样？ 对方还剩下四个人，完全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明明是十五个人打四个。不要说人数，就是修为也比他们高啊！怎么会这样？ 一地尸体，左剑右剑没有杀人，哥俩有点受伤，展开长剑刺向剩下的对手。 第五十五章 退钱 左剑右剑哥俩还是比较厉害的……应该说十一郎、左剑右剑三个人都很厉害，不然不能被派来保护原亮。 而这十几个敌人就算比不上他们，起码是同等修为。 十几个同样修为的人会杀不死三个人？何况还有两支队伍马上加入战团。 意外就是这样发生的，先是马车坏了，再是原亮的耳朵太好使，然后呢，又多了一个恐怖的宗真。 青云武院是大都最厉害的三家武院之一，也是整个国家最厉害的三家武院之一。 宗真在这样一家武院成为三大牛之一，不单单是有天赋，不单单是修为高，还特别能打，实战特别强。 后来，这个特别能打的人在大都地下斗场又拼过两年。 地下斗场可不管你什么修为、多大年纪，敢上场就要拼生死。宗真在这样的地方打了两年能活着离开，还赚到一大笔钱，足以说明他的恐怖。 在极短时间内，宗真轻易搞定六个人，腾出手的原亮再射杀三人。 一分价钱一分货，价格昂贵的龙骨弩非常好，利箭一旦射出，在三十米之内根本就看不清，快到光影一般。 配上七千块钱一支的惊神箭……不是打架，是浪费钱。 敌人还剩四人，宗真闪身回来：“你们先走。”一刀下去，对方那家伙明明同样是入境修为，明明也是高手一个，偏生无法闪避，连看都看不清的就失去性命。 十一郎抽身退到原亮身边：“走。” 原亮刚捡回来一支惊神箭：“箭。” “别捡了，我买给你。”十一郎抓住原亮手臂往前跑。 左剑右剑忽然站到一起，双剑合璧攻击一个敌人，将另外两人全部丢给宗真。 宗真很满意他俩的表现，刷刷两刀逼退两名对手，下一刻出现在跟左剑右剑对战的敌人身后，刀光一闪，宗真又回去自己的战场。 对手被杀，左剑右剑马上攻向剩下的第三个人，那人知道打不过宗真他们，转身就跑。 左剑很生气，你们来了一堆人，我好歹是个剑手，连一个都没杀死？激怒之下抛出长剑，嗖地一下，长剑从逃跑那人的后背穿入，身前穿出…… 那家伙看了好几眼剑刃，不甘心的死去。 对方十五个人还剩下最后一个，宗真忽然来到他的身前紧紧靠了一下，瞬间离开：“走。” 右剑退后两步，看着最后一个敌人捂着胸口慢慢倒下。 左剑捡回长剑：“走。”右剑才跟着一起离开。 一共没多长时间，好像是做游戏一般便是杀死了十五个人？平均一人杀死三个？ 这十五个人都是入境高手，可以跟十一郎、左剑右剑拼一下的高手，竟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全部死去？ 原亮等人快速离开，一路狂奔而去。 刚才去捡钱的那些人都傻了，几个孩子嗷嗷叫的跑回家，实在太吓人了。 眼见地上都是尸体，杀人的几个人已经离开，这些汉子小心翼翼的往这里靠……忽然远处响起一阵急促马蹄声。 这些汉子不是傻子，人家都杀人了，你还想看热闹？眨眼之间，街边发呆的闲汉们没了。 一队黑骑快速冲过来，发现一地尸体，却没有他们想要抓的光头。 就在犹豫的时候，对面也是冲过来一队黑骑，来到这里后同样吃惊：“怎么回事？” “查。” 有人跳下马，去敲民居房门…… 下令那人掉转马头：“追。”带人朝大都城南门跑去。 原亮一行人跑的非常快，没多久已经能够看到城墙。 原亮停步：“看看身上有没有血。” 几个人检查一遍，慢慢走向南门。 很快地，一队黑衣骑士出现在后方。 原亮笑嘻嘻停下脚步，转身远望。 那队骑士也停了下来。 不停不行，前面是大都南城门，他们得多么白痴才敢冲过去？你是要进攻大都么？ 原亮笑容满面：“过来啊。”声音很大，远远传开。 领队骑士看了他好一会儿，慢慢拨转马头，朝来路跑去。 “胆小鬼！”原亮大声为他们送行。 经此一役，宗真心中满是好奇，很认真的询问原亮：“不害怕？” “为什么害怕？” “以前杀过人？” “怎么可能？” “瞧你今天的表现，分明是老手。” “这是天赋。”原亮转身朝城门走去。 宗真好奇原亮的表现，十一郎三个人更加好奇，原亮表现的太过完美，根本就是一个久经战场的老手。 这是杀人……不要说杀人，就是杀头猪杀只羊，第一次动手也会不习惯，可原亮连杀五个人，感觉跟打死五只蚊子一样。 三个人互相看看，小光头不简单，一定有很多很多秘密。 他们四个人都在好奇，其实原亮自己也想不明白，在山上的时候就没有杀过生，更不说杀人。 可下山后杀了两次人，怎么感觉那么自然那么轻松那么随意啊？难道我天生就是杀人狂？这是一出生就有的残忍；还是因为木灵的缘故？ 这是一道没有答案的题目，没有任何人能够解答。 所以……原亮很痛快的把问题抛到脑后，大步进城。 又走上半个多小时，总算站到四海商行门前。 赶巧，从里面走出来穿黑衣服的瘦子。 原亮赶忙招手：“嘿。” 瘦子看见小光头愣了一下，两步走过来微笑说话：“您又来了。” “你们家那个胖老板呢？” “啊？你要找大掌柜？” “他收了我的钱不办事，还不许我来问一下？” “公子误会了，不是掌柜不帮你办事，而是您离开之后掌柜就病了，昏迷不醒。” “这么巧？” “还有更巧的呢，掌柜昨天醒了；公子稍待，我进去传话。”瘦子冲宗真等人略一抱拳，走进商行大门。 不多时，瘦子带着几个人出来迎接：“掌柜大病未愈，不能出来迎接，还请公子海涵，由在下带公子去见大掌柜。” 往里走，绕过上次见面的厅堂，后面有个单独小院。 瘦子推开门，请众人进入小院：“没问公子，这几位是？” “朋友。” “是这样的，掌柜有恙在身，不能见太多人，还请公子谅解。” “成，我自己进去。” “公子请。”瘦子走前两步，推开一扇木门。 一进门有股药味，大胖子躺在床上，额头放块毛巾。看见原亮进门，赶忙说话：“扶我起来。” 瘦子过去扶胖子，俩人折腾半天，胖子才靠着被堆斜坐着：“不好意思啊，我这是出现意外……” 眼睛无神，嘴唇发干，语气虚弱。 原亮一屁股坐在床边：“别演戏了。” “不是演戏，公子，你要相信我。” “本来呢，我就是想问你几句话，顺便拿钱回去；可是你现在这样表现，我是不得不怀疑啊。” “退钱，肯定退钱，加倍退……退给你五百万。” 原亮有点想笑：“我知道，不管问你什么，你一定不会告诉我，所以不问了。” “多谢原公子。” “我要一把刀，非常好的刀，两百支惊神箭。” 胖子愁眉苦脸的小声说话：“没有啊，我昏迷太久……” “有没有？”原亮笑着问话。 “我让人找找。”胖子冲瘦子说话：“去找。” 瘦子出屋，原亮左右看：“你是真打算什么都不告诉我？” “不是不告诉公子，是我也实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为安抚原亮，很快有人送上来一把宝刀，十个箭壶，加上五百万现金。 原亮收起这些东西：“就是说，你现在帮不了我？” 胖子吓一跳，咋地？您这是卸磨杀驴？用完我就要弄死我不成？ 原亮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答，笑着开口问话：“聊聊？” 胖子犹豫犹豫，连连点头。 “你叫什么？” “金耀，黄金闪耀的金耀。” “问你个事儿，现在还接任务么？” 金耀愣住：“你还是要杀军院那两个人？” “消息不用打探了，那两个人的话……枪手起码没动手，把箭手弄死算了。” 金耀思考一下，决定说真话：“没戏的，他们现在不出军院。” “那是你的事儿，就问你接不接。” 金耀思前想后琢磨着：“不接。” “好吧。”原亮拿着东西离开。 金耀不是不想接，是大老板发话，不能牵扯进原亮跟军院的仇杀之中。 出来四方商行，十一郎问话：“办完事情了？” 原亮刚想说话，前面传来琴声，很好听。 原亮半张着嘴巴、听的特别认真，一会儿时间，琴声停歇。原亮赶忙问话：“这是琴？” 十一郎又疑惑了：“是琴，你没见过？” “没。”原亮看向前面一间三层楼：“那是什么地方？” “常春楼。”十一郎歪头看了几眼：“应该是，去坐坐么？” 原亮脑海中闪出个词语：“是青楼？” “差不多吧，要是挑剔一点，还是有分别的。” “不是青楼？” “那里是花楼。”见原亮不懂，十一郎打算多解释两句：“青楼是……”可话没出口，看着光头的小脑袋，便是不想解释了：“没什么的。” 原亮想了一下：“青楼、花楼、还有什么楼？” 第五十六章 报官 十一郎想了一下：“等你结业再和你说。” “至于么？”原亮站着没走，直到琴声消歇。 十一郎问话：“回么？” “疯了？城外面有人等着咱们呢。”原亮往前走：“我想听琴？” “什么？” “听琴，很好听。” 十一郎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追上两步：“你真是第一次听？” “嗯。” “你来大都多长时间？” 原亮想了一下：“你不说还没发觉，来大都以后我竟然在一间小破屋子里前前后后待了半年多，太亏了。” 十一郎看向小光头：“你这么厉害，是因为心无旁骛，只学习和修炼？” 原亮停步想了一会儿：“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啊，我竟然一直都在学习和修炼，太用功了，我都佩服我自己。” 十一郎低头看眼双手：“我比不上你。” “干嘛？吓唬人？”原亮再次往前走，来到常春楼前。 天光大亮，常春楼关着大门。 原亮去敲门。 还真是让人感到意外啊，十一郎笑着说话：“白天不开门的。” “可是我想听琴。” 十一郎苦笑道：“早说啊，方才奏的是柳琴，还有扬琴、七弦琴、八弦琴、古琴……有很多种琴。” “哪种最好听？” “没有最好听最不好听一说，是音色不同。”十一郎说：“梅园里有七位大琴师，还有十六位琴师，早知道公子爱琴，在梅园就能听到，别都不敢说，肯定比这里的好听。” 原亮想了想：“难学么？” “你要学琴？”十一郎更吃惊了。 “我学，让花朵花生也学。” 十一郎笑着摇头：“老大，你是我老大。”跟着又说：“放心，等老师出关，你把花生花朵送来，老师肯定收，这样对他们好对你也好。” 说到这里犹豫一下，轻声说话：“修行是件很麻烦的事儿，也是件很危险的事儿，就目前而言，你的牵挂要少一些才好。” “所以很多大师都是单身？” “差不多吧。”十一郎咳嗽一声：“咱这么说其实不好……李仙儿李师单身，梅师单身，剑痴大人更是单身……” 原亮摸摸光头：“不行，得让他们结婚才成。” “难，等你修行到那种境界，会发现整个天下没有几个人能入眼。” “这倒是，现在就没有什么人能入我的眼，你知道么……算了。”他想说那么美丽的林一在我这里都是草履。 看眼依旧关闭的大门，十一郎说话：“不如找家客栈住下，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原亮琢磨琢磨：“咱俩做错了一件事儿。” “什么？” “报官。” 十一郎又看看关闭的大门：“不听琴了？” 原亮哈哈大笑，看到路边有人经过，过去问话：“打扰，衙门在哪？” 那人看看他，不发一言离开。 十一郎苦笑道：“我知道。”又问：“真要报官？” “必须的。” 于是就报官吧。 整个大都城一分为四，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区，各有一个府衙。大都城还有一个城府衙门。 原亮见过两个捕头，平四海是大都北城区府衙门的人。李天亮是大都府衙门的人。 四方商行这一块属于南城区府衙管辖，一行五人便是来到衙门门口告状。 在过来的路上，宗真有些不解：“为什么不一早报官？” “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要给那些坏人毁灭证据的时间……” “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 “为什么要毁灭证据？” “这里是大都，即便那些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毁灭所有证据，除非……除非他们能把那一个地方的人全杀了。”原亮问话：“你觉得谁敢这么做？” 谁也不敢！ 这里是大都，是王朝都城，在君上治下，你在城外杀人……说吧，什么意思？是瞧不起我这个皇帝还是咋的？ “好吧，还一个原因是什么？” “什么还一个原因？” 十一郎有点郁闷：“你说没有马上报官有两个原因。” “啊，还一个原因我着急讨债，商行那胖子说话不算话，收了我的钱不帮我杀人，还不告诉我……跟你说，也就是今天杀了人，没有那么大脾气，不然跟他没完。” 看着小光头好像很认真的脸庞、听着小光头好像很认真的语气，十一郎和宗真一起点头：“信了。” 此时来到衙门口，原亮挺胸往里走，被衙役拦住。 原亮亮出学卡：“我是青云武院丹院二年级学生，在南城外遭遇大批歹人截杀。” 衙役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大批歹人？你受伤了？” “没有。” 衙役看向宗真几个人：“你们谁受伤了？” 自然是也没有。 衙役笑了一下：“大批歹人截杀，你们竟然毫发无伤？” “我们报官，你要拦着么？”原亮冷声说话。 “报，赶紧报。”那衙役看向一旁大鼓：“要不要敲几下过过瘾？” 原亮笑着摇头：“干嘛？报官一定要敲鼓么？”跟着又说：“南城外有一片民居，有很多尸体。” 听到死人了，那衙役才变了脸色，多看原亮他们几眼，跟另一边的衙役说话：“看好他们。”转身走进大门。 等那名衙役进门，原亮转头跟十一郎说：“走吧。” “你就这么报官？”十一郎有点诧异：“你这个……我完全搞不懂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以后慢慢懂。”原亮往北走去。 有衙役大喊：“别走。” 原亮转身：“好，听你的，不走。”再转回身子：“跑！”嗖的跑没影了。 十一郎很无奈，赶忙跟上。 衙役急忙来追，可如何追得上？急得他边跑边喊：“抓住他们。” 原亮等人很快消失在长街尽头，等衙役跑过来，什么都看不到了。 在另一条街道，五个人站在一堵高墙后面，十一郎问话：“你到底想做什么？” 原亮琢磨琢磨：“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十一郎摸摸额头：“那什么，你要学什么琴？老师那里有很多名琴。” 原亮点头：“你说啊，咱们要不要去找李天亮……对，去找他。”问十一郎：“大都府衙在哪？” 宗真笑着说话：“你们俩在干嘛？自己跟自己聊天？” “我要去府衙找李天亮，谁带路？” 李天亮竟然瞬间出现：“你是不是知道我来了？故意说给我听的？” 原亮呀的大叫一声：“你是鬼啊。” 李天亮笑眯眯看向原亮：“你是真能闹腾啊。” “怎么了？我做什么了？” “大哥，现在整个大都城都被你惊动了，知道么？” “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吧？” “啊，刚听你说的。” 李天亮轻出口气：“走吧，你不是要去大都府衙门么，我带路。” “我去找你，你来了我就不用去了。” “走吧，你闹出这么大事儿，真当官府不存在，真当我们是假人啊。”李天亮往前走。 原亮赶忙问话：“我自己去行么？” “你说呢？” “行。” 李天亮叹气：“走吧，一个不少，跟上。” “你一个人抓我们五个？这不是开玩笑么？” 李天亮不说话了，大步北行。 十一郎小声说话：“别闹。” 好吧，不闹，原亮追上李天亮：“你功夫这么好？我都没发现你来了。” 李天亮摇摇头没说话。 一行人快步前行，穿过几个路口，往西边走了两条街，来到城府衙门。 大都城三个字很显眼，门口没有衙役，只有一道高大门槛，且大门敞开。 李天亮没有停步，继续往前走。原亮提醒：“过了，别走了。” 李天亮根本不回话，往前走出十几米，道边有一扇小门，李天亮推门：“这里。” 原亮五个人走进小门，里面是相对而立的两排房子，正前方是一道拱门。两排房子中间是巷道，远远近近站着四五个人。 拱门边上有两个穿青衫的青年在说话。 看见原亮他们进来，又看到李天亮，其中一人笑着打招呼：“李老大，这是干嘛？” “大哥，你就别害我了。”领着原亮等人往左走。 两排房子后面还有条小道，没有人，显得特别阴森。 李天亮边走边说：“你们呢，先进去待着，什么时候大人想起你们了，再找你们问话。”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们被捕了。” 前面又是一道拱门，门口站着一名衙役，笑嘻嘻打招呼：“老大。” “闭嘴。”李天亮指着原亮几个人说话：“甲房有没有人？” “没有。” “把他们关甲房。”李天亮再跟原亮说话：“跟着他走。” 原亮点头，用十分严肃的语气问话：“你仔细想想，你这一辈子是不是从来没有抓过像我们这么听话的人？” “嗯，谢谢啊。”李天亮走过拱门停步，转身回看。 那衙役打量原亮几个人：“犯了什么事儿啊让我们老大亲自出手？”往前走两步拐进一个小院，推开第一间房门：“几位，进吧。” 原亮真干脆啊，大步进入：“有水么？” “没有。” 等五个人全部进入甲房，那衙役关上门：“等着吧。”转身离开。 不是牢房，房间很空，搁着几条长凳，也不像是问案的地方。 原亮几个人坐下：“衙门里还有这样的地方？” 第五十七章 南帝李勍 宗真看着手里的军刀不说话。 左剑右剑也在看剑。 十一郎走去门口随手一推，门竟然开了？ 房门发出吱呀一声响，方才那衙役溜达过来：“干嘛呢？好好待着。”带上房门，依旧不锁。 原亮起身过去：“饿了，有吃的没有？” “没有。” “我有钱。” “多少啊？” “两千块能买些酒肉吧？” “早说啊，能。” 原亮点出两千块钱：“能不能快点？” “没问题。”那衙役接过钱，看看原亮等人的武器和背包：“我们这里有个地方能存放你们的东西……你得知道，拿着武器上堂……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原亮看眼包袱：“劳烦您先给弄点吃的，这些东西一会儿再说。” “成。”衙役拿钱离开。 原亮开门出去，小院安静没有人。走到院子门口往外看，依旧没有人。 这是没拿我当犯人啊。原亮溜达回去：“帮我琢磨琢磨，咱去南城告状，南城衙役什么都不知道；李天亮是府衙的，他却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然后呢，咱们来到这里不收走兵器，也没人看着，甚至大门不上锁，是个什么情况？” 宗真抬头：“两种情况，一种是故意让咱们逃跑，他们找借口杀咱们；一种是上面有人；你觉得哪种靠谱？” “都不靠谱。”原亮摸着光头叹口气：“你说的这两种情况，我都想过，都不对，真要想杀咱们，说一声拒捕，乱箭射死就成，用不到这么麻烦；再有，我上面谁也不认识，你们谁认识？” 当然是都不认识，十一郎开始琢磨：“难道是老师提前出关了？” “这个靠谱，梅大师认识那么多人，也许有人出手了。” 十一郎又想了一会儿：“老师闭关时间不算太久，好像没有那么容易出尘吧？” “话都让你说了。”原亮抽刀出门，十一郎吓一跳，急忙追出去：“干嘛？” “练刀。” 明明是被抓进来的嫌犯，却在衙门中练刀…… 没多久，方才衙役带着一堆食物回来，刚进小院就吓一跳：“呀，干嘛呢？” 原亮收刀：“活动活动。” “可别活动了，让别人看见都是麻烦事儿，酒菜到了。” 十一郎出来接过食物：“一起喝点儿？” 衙役笑着摇头：“这可不行，你们吃，我去外面看着。” 原亮又拿出几张票子：“受累。” “这不是应该的么。”衙役收走钱。 五个人摆开食物，吃吃喝喝的好不惬意，这是在衙门啊，感觉酒菜格外香。 一不小心吃了两个多小时，硬是没有一个人进来。 终于喝光酒，十一郎放下块子：“应该准备被褥的。” 就这个时候，李天亮来了，进门看到一地残席，那是不得不慨叹：“佩服佩服。” “今天能上堂不？”原亮起身问话。 “不上堂，你们可以走了。” “什么？走？去哪啊？” “愿意去哪去哪。”李天亮指着地上碗筷说话：“收拾了。” “这就走了？放我们走了？”原亮喝了酒，脾气上来：“那你抓我们干嘛？” “我是请你们来，抓人是要上绳索、镣铐的。” 原亮挠挠头：“好，就算是你请我们来，可是为什么就这样么让我们走？既然就这样让我们走，为什么又请我们来？” 李天亮思考一下：“爱走不走，不走别走了。”说完话，他是走了。 原亮琢磨琢磨：“咱是不是应该走？” 十一郎点头。 原亮赶忙追出去：“李天亮！” 李天亮回到小院，冷着脸：“你要死啊？” “我们不是不走，是不敢走，城外有人埋伏我们，很吓人的。” “没有。” “你没看到怎么知道没有？” “告诉你，没有。” “万一有呢？” “偶尔有几个混混还不够你们杀的，你是怕了么？” “少激我，你就是激我我也不走，来的时候可是有十好几个坏人埋伏我们。” 李天亮有点无奈，仰头看看天色：“我送你回去，行不行？” “这个，这个……有点不好意思呢。”原亮斩钉截铁说道：“行！” 收拾好屋子，一行人从府衙出来，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到处乱晃，硬是没有一个人问话。 走出府衙，李天亮带着他们走北城门。原亮拽住李天亮：“我们的马车在南郊。” 李天亮忍下一口气，转往南行。 一路急行，很快出城。 刚走出城门没多久，原亮就无比认真的提醒李天亮：“准备战斗。” 李天亮拍了他一巴掌：“这里是大都！我是大都府总捕头！老子亲自来送你，谁敢找麻烦？” “对啊，你好大一个官儿，就这么来送我们……”原亮不走了，想要弄个清楚：“为什么？” “上官命令。”李天亮往远处看看：“你要是不走，我回城了。” “走。”原亮赶忙往前走。 一路很小心，很快来到发生大战的地方……地面很干净，没有尸体没有鲜血更没有大网。 原亮左右看：“不对啊。” 街边聚着几个人在说话，看到他们这一行，马上开始议论。 原亮很清晰的听到，就是这个小光头…… 从这里经过，又走上一会儿看到道边两辆马车。 那个修马车的大汉还在，一脸气愤表情：“你们怎么回事？干嘛呢？耽误我半天时间！能不能行？” 原亮直接给钱，用一千块钱搞定大汉的愤怒，邀请李天亮上车。 李天亮不肯：“从这里到青云武院，只要有人敢拦你们，你来找我，我不杀了他，我跟你姓。”说完转身就走。 原亮大声问话：“你是不是生气了？” 李天亮没回话。原亮就大声跟十一郎说：“他生气了。”十一郎说没有吧？原亮继续大声说：“一定生气了！” 远处传来李天亮的怒吼：“赶紧滚！” 原亮用更大声喊回去：“你看，我就说他生气了。” 马车上路，慢慢离开这片地方，又走上一会儿转北行。 车厢内，十一郎问话：“你是故意气他？” “当然。”原亮打开背包，从里面拿钱：“五个人，一人一百。” “这是你的钱。” “不重要。”原亮分给宗真一百万，十一郎一百万，打开车门塞给左剑右剑每人一百万。 十一郎笑道：“我几年也赚不来这么些钱，谢了。” “是我谢你们，要是没有你们，今天我就挂了。” “老师让我们保护你，和你没关系。”十一郎又问回方才话题：“你为什么故意气李天亮。” “我想知道背后是谁保了咱。” “知道了？” “不知道。”原亮说话：“我就知道一件事，我那么气他，他都不发作，说明咱背后那个人非常厉害。” 十一郎想了想：“我想回梅园一趟。” “一会儿吧，一会儿把马车给你。” “不用。”十一郎打开车门跳下去。 马车继续北行，宗真伸个懒腰躺下：“李天亮特别肯定不会有人埋伏咱们。” 原亮点头：“能在大都城外派出十几个高手埋伏我，不但有实力、胆大包天，还要跟我有仇，这样的人……一共就三个，太子、二皇子、七月公爵。” 说到这里就不说了，摸摸光头，又推开窗户。 宗真笑道：“怎么不说了？” “能够让这三个人都老实听话的，只有一个人。”原亮轻笑一声：“我没事儿了，起码在明面上是没事儿了。” “你是说君上？” “大概吧。”原亮看着外面景色：“我现在好奇的是，君上知道我多少事情。” “这个很重要？” 原亮摇头：“不重要，活着才重要。” 估计没人能想到，原亮一通乱猜居然猜对了，包括皇宫里那些人。 一群大人物，当然不会在意小光头的生死。 七月公爵想要知道原亮的秘密，派人截杀。可毕竟是十几条人命官司，又有两支骑兵队伍出现在城外…… 这样的消息一定会在第一时间上报给皇上知道。 皇上也不会在意小光头的生死，他在意的是七月公爵又出格了。 前次派兵一万封路，现在又派兵追杀武院学生……最重要一个原因，七月公爵跟太子过于亲近。 于是，当原亮在城府衙门待着的时候，皇上在大政殿内召见七月公爵。 殿内有很多人，满朝文武能够排在前面的十几位高官几乎都在；官小的也有，比如大都府正。 殿内鸦雀无声，南朝帝王李勍在看一封信，刚刚由內侍送上来，在他传召了七月公爵之后。 城南郊外发生命案，大都兵卫府、大都皇城司、亲军卫，三个衙门先后送来急报。大都兵卫府和大都皇城司的奏折送去政事堂，亲军卫的奏折直接送到宫内。 此时，三封奏折都摆在李勍的书案上。 没多久，李勍看完书信，放下后想了一会儿：“拟旨……”又是思考一会儿：“”算了，告诉庹淮一声不用来了，让他上书。” 有臣下拱手问话：“皇上，敢问为何事上书？” “他自己知道。”李勍长叹一口气：“孟京华。” “臣在。” “放那个学生走吧。” “遵旨。”孟京华是大都府府正，现在大政殿中一大堆高官，他官职最低。 第五十八章 海原城 大都府正孟京华往外走，一旁给庹淮传旨的小太监跟在身后。 刚刚走出大政殿，就看到对面快步走来七月公爵庹淮大人。 孟京华停步抱拳：“大人。” 庹淮面目阴沉，冲他点点头，刚要上台阶，就看到一个小太监半弯着腰、堆着笑说话：“爵爷，陛下有口谕。” 七月公爵一愣，前面就是大殿，就这么两步路又有新的旨意了？赶忙退后两步，正衣冠，长揖不起：“臣庹淮接旨。” “陛下口谕，庹淮不用来了，让他上书。” 庹淮彻底怔住，依旧长揖不起。 小太监弯着腰小声说话：“陛下就传了这一句话给爵爷。” 庹淮慢慢直起身，看看小太监，再转头看向准备要走的孟京华：“孟大人留步。” 孟京华苦笑一下转过身：“爵爷请说。” “孟大人，皇上口谕着我上书，不知大人可知道是何原因？” 孟京华木着一张脸摇头：“庹爵爷，您这个……” 庹淮犹豫一下，看向传旨的小太监。 小太监赶忙道别：“庹爵爷，孟大人，咱家告退。” 庹淮凑前一步：“听闻孟大人喜好阵法，我家中有一本八木法阵的残图，希望孟大人能帮我说句话。” 八木阵？就是没有阵图，我还敢拒绝你不成？孟京华苦笑一下：“爵爷请吩咐。” “请孟大人进殿帮忙说一句话，就说臣在殿外请罪。” 孟京华苦笑：“爵爷，您大可以让王化王公公传言，何苦找我。” 庹淮摇头：“让王公公传言只能适得其反，麻烦孟大人了。”说着话，庹淮抱拳长揖。 眼前这位可是不能得罪，孟京华苦笑道：“阵图不阵图的就算了，孟某就为爵爷走上这一遭。” “多谢孟大人高义。” “爵爷请稍候。”孟京华走上台阶。 而在他身后，庹淮退后几步，面朝殿门双膝下跪。 孟京华走上台阶，跟门口值守太监行礼：“麻烦钱公公进殿通禀，下官有事求见陛下。” 那太监看看孟京华，再看看台阶下跪着的七月公爵大人，小声回话：“请大人稍等。” 钱太监进殿通禀，不多时出来：“孟大人请。” 孟京华躬着腰走进大殿，刚要下跪，就听李勍说话：“免了。”跟着问话：“庹淮给了你什么好处？” 孟京华到底还是跪下回话：“回陛下，庹爵爷祈求当面向陛下请罪。” 孟京华没有回李勍的问话，可李勍竟然就不问了，思考片刻：“宣。” 听到这个字，孟京华心底叹息，到底还是公爵大人，圣眷不减啊。 门口值守太监大声喊话：“宣庹淮进殿。” 庹淮赶忙起身，快步走上台阶，猫腰进入大政殿。 一进大殿就跪下：“罪臣庹淮叩请陛下圣安。” 李勍从案后起身，绕到桌案前面看着跪伏在地的庹淮。看了好一会儿：“说说吧，我该怎么处置你？” 庹淮犹豫一下：“罪臣奏请陛下褫夺罪臣爵位，贬为平民。” “呵呵。”李勍摇头：“还要褫夺？难道就不会请辞？” 庹淮赶忙接话：“罪臣自请辞封七月公爵一位，请陛下恩准。” 李勍又是看了他好一会儿，虽是表情不变，但心下一定想起许多往事。终于开口：“爵位给你留着，房子也给你留着，家人总要有住处的，带着你的一万八千名七月军去海原吧。” 听到这句话，殿内众人无比吃惊，不论孟京华还是庹淮，都不敢相信！ 这个……肯定没有圣眷了。 庹淮面色发白：“臣，遵旨。” “下去吧。” “是。”七月公爵慢慢起身，倒退着出宫殿，出去以后才转身，面色惨白。 海原，南朝最北之地。不但最北，而且是凸出去的那个北。 海原三面都是强敌，经年厮杀不断，从来是死囚犯和各种贼寇的流放地。 海原以南是忘忧城，这是一个十分不友好的地名。 为什么会忘忧？因为这里只有饥贫困苦，还有无尽危险，当一个人整日里为生计操劳，为活下去而努力的时候，一定没有心情忧愁。 海原最大的问题，它是一座降城。北边的朝廷想要收回去，南面不肯，于是就打吧。 海原第二个问题是，它的主人是北朝的四海王。降归南朝后，依旧被封四海王。 庹淮虽然是公爵，虽然有重兵在手，可真要是去了海原……谁当老大？ 再有，只要四海王还在海原，庹淮就是想投降都难。何况家人还留在大都。 庹淮脸色惨白离开皇城，上马车之后还在琢磨到底是为什么。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和太子太近了。 七月公爵曾官至大将军，满朝武将最少有四成和他有旧，更不要说很多名将重将根本就是出自他的麾下。 一直以来深得李勍信任，不论做什么事情，李勍多是睁一眼闭一眼。 现在想来，李勍对他太过放纵，放纵的庹淮自己都迷糊了。 如果只是胡来还好，君上不怕你胡来，他怕你别有心思。 最近几年跟太子越发亲近，帮忙递过很多条子，送了很多太子亲信进入军方…… 唉，我也是疯了，好好的非要参与帝王家的事情。 七月公爵回府不久，有太监传来圣旨，任命七月公爵庹淮为海原府府正…… 领了旨意，庹淮明白，这是真正的大势已去。 海原是军事重镇，肯定不会有两个声音。他去了海原必须要听四海王调遣。 可怜一世功名、无数功劳，到头来全没了。 在这个时候，他竟然一点不恨小光头原亮，回到书房，坐在罗先生对面：“先生，旨意你也知道了，我该怎么办？” 罗先生比庹淮还郁闷，一共就给公爵大人算了两卦，肯定准确无误！关于这一点，罗先生敢以性命担保。问题是无比准确的两卦，都给庹淮带来不好的结果。 可以这么说，庹淮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罗先生居大功！ 听到庹淮问话，罗先生苦笑道：“罗某的错，所以……如果爵爷不嫌弃，只要爵爷在海原一天，罗某就跟随爵爷一天，为爵爷出谋划策，做点力所能及的琐事。” 说完话，老罗心下苦笑连连，天下算命的多了，算命算的把自己也搭进去的，应该只有我了。 庹淮终于笑了：“多谢罗先生襄助。” 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去海原也没什么不好了，毕竟爵位还在，七月军还在，还有了天下第一算师罗先生帮忙…… 不参与帝王家事，也许能够长命百岁呢？ 七月公爵庹淮要走，太子的事情解决掉一一些，可皇上李勍一点都不高兴，甚至有些难过。所以呢，尽管明知道是原亮找到的千年宝参，才能为太后续命；也知道原亮还寻到数百年的红参，这株红参也在太后宫中…… 如有大气运的一个人，李勍不想见。 秦八派人送来的密信还在桌上，上面详细记录了原亮的一切事情，寻到两株宝参，遭遇过几次刺杀，炼制出来一级丹…… 是一个人才，应该好好培养才是。 可惜，李勍心情不佳。 于是，原大光头失去了觐见皇上的机会，也是失去了一步登天的可能。 而这一切，原亮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胡乱猜测。然后呢，抓紧一切时间努力修炼。 他还不知道七月公爵被发配，为了能够继续活下去，他在努力变强。 隔天，十一郎传来消息，说老师还在闭关。 这句话的意思是他们被释放跟梅清无关。 原亮很想找李仙儿、找院正石原、甚至找院长郑渊问话，想了又想，到底作罢。 不过呢，他不去找几位大人物，大人物倒是亲自上门。 这天晚间，原亮在院子里练刀，呼的一声院门被踢开，走进来十几个人，最前面一个人穿一袭染花绸袍，很有些风骚。 皮肤有些白，身体略瘦，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打量原亮：“你就是原亮。” 原亮放下黑刀：“你是？” 这位风骚男身边站出来一个穿青色长袍的青年：“大胆！见到世子殿下还不行礼？” 原亮站着没动：“我不认识世子。” 那青年还要喊话，被世子拦下：“我是李中毅，我们战队缺个丹师，就是你了。” 原亮愣了好一会儿，终于，这是终于有纨绔子弟来找麻烦了么？ 那青年又是大声呼喊：“发什么呆？还不感谢世子殿下？” 原亮摸摸下巴：“感谢就不必了，我有战队了。” “什么？你说什么？”狐假虎威的青衣青年很愤怒。 李中毅冷笑一声：“解散你的战队，明天来武院第一斗场见我。”说着话要走。 原亮急忙说话：“我不去。” 李中毅有些意外：“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去。” 李中毅走近一步：“不去？可以，那么，你怕不怕死？” “怕。” “怕死就最好不要跟我作对。”李中毅抬手去拍原亮的脸，可惜一抬手，原亮后撤，李中毅失手了。 李中毅面色变得难看：“你敢躲？” “你打我，我还不躲？我是傻子么？” 李中毅忽然笑了：“我这人很讲道理，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如果明天看不到你……你应该知道下场如何。” 第五十九章 半张丹方 李中毅还没走，外面又来了两个人。 看着前面聚集很多学生，一人沉声问话：“都聚在这做什么？” 学生回头，赶忙低腰问候：“院长好。” 郑渊院长冷着脸往里走：“在做什么？” 青云武院大院长亲自来到，即便是李中毅也不得不收敛一下，退开半步，微笑躬身：“院长好。” “世子殿下？你在这里做什么？”郑渊看向原亮。 李中毅笑着回话：“我们在聊天，院长您有事先忙，学生告退。”瞥了一眼院长身边那人，是个不认识的老头，便是笑着带人离开。 等一群人呼隆隆走掉，郑渊问话：“他找你麻烦了？” 原亮点头：“对啊。” 郑渊被逗笑了，正常情况不是应该回话说没事么？笑问：“什么事儿？” “让我加入他的战队，没答应。” 郑渊想了一下：“你要是想参加猎将斗场的话，李中毅的战队确实一般，可以问问战不胜。” “我有战队了。”原亮问话：“院长来这里……是找我么？” “嗯。”郑渊看向身边老者：“估计你不认识，衣安，丹道大师。” 原亮躬身见礼：“大师好。” 衣安摆手：“老头子一个，不用这么客气。”跟着又说：“再说了，也没几个人认识我。” 郑渊笑了一下，问原亮：“李师的炼丹技艺如何？” “非常厉害。” “李仙儿的老师叫易云，倒退三十年，衣安大师和易云大师是天下最有名的两大丹师。” 原亮肃然起敬，再问一遍：“大师好。” 衣安笑道：“能听出来，你这次是真心问好。” 原亮往里让：“大师请进，院长请。” 衣安没接话，从腰间挂包取出一个本子：“你看一下。” 原亮打开本子，第一页贴着一张丹方残谱，列出了十一种药材及其分量，后面就没了。 从第二页开始，是各种各样的炼丹笔记，但是很简单，寥寥几笔带过，整个本子都是这种记录。 衣安说话：“丹方你看到了，后面是各种试炼方法，都失败了，无一成功。”跟着又说：“这个本子上只记了很少一些方法，在我的丹房里面有一整个书架的笔记。” 原亮又翻回第一页，再看一遍药材名称：“真有造化丹？” 衣安面露喜色：“你知道？” “在书馆看过。”原亮想了一下：“在我看的书里面有六本书提到造化丹，不过只是提了一下……”原亮笑了一下：“造化境，说服用造化丹能升到造化境，是真的？” “应该是真的。”衣安说：“二十年了，这二十年走遍全国各地，寻找各种药材，也是寻找各种炼丹天才，做了太多太多次试炼，可惜都是失败。” 郑渊接话：“衣安大师有一座属于他自己的丹楼，楼内有三十多个学生帮忙分析丹方、帮助炼制，还经常邀请天才丹师一同参悟造化丹的丹方，能被衣大师看中的无一不是天才丹师。” 原亮笑道：“我是例外。” “你不是例外。”衣安说话：“我去梅园住了半个月，看过你的炼丹笔记。” 原亮插话：“我没怎么记。” “没怎么记也是记录，只要有心，能够看到很多东西。” “哦。” “我又去过李仙儿的丹房，看过你炼的丹药。”衣安十分认真的说话：“我邀请你去我的丹楼待上一段时间，只要你真心热爱丹药一门，一定不会后悔。” 郑渊劝话道：“这是真的，衣大师有记笔记的习惯，从学习时开始的所有笔记都在，只要能看到那些笔记，总会学到很多东西，这是任何一个丹师都不会放弃的机会。” “我不会炼造化丹。” “没说你会，我做过那么多笔记，都是经验，你去看看，但有所得，只要有一点发现，就没有白费我的心血。” 原亮摇头：“不行，我明年参加猎将斗场。” 衣安很不屑：“那种比武有什么意思？你若真是炼成造化丹，完善所有步骤，天下人谁敢不高看你一眼？不要说猎将，就是索要国师之位，君上也会给你。” 原亮还是摇头：“不好意思，其实……我对炼丹没兴趣。” “你！”衣安有些生气：“你在说什么？知道么？你是在荒废天赋！” “我没有天赋。”停了下又说：“何况……我一直在荒废，荒废那么多时间那么多机会，不差这一次。” “你！”衣安脸色涨红，看了原亮好一会儿，怒冲冲离开。 郑渊冲原亮摇摇头，追着衣安离开。 看着敞开的院门，原亮犹豫犹豫，也是出门。 快速跑出武院，站在牌楼下面左右看，没多久左剑出现眼前：“你在找我们？” “十一哥呢？” “你找他？” “嗯，有事。” “稍等。”左剑摸出个大哨子，用力猛吹，哨子表面有个花纹在快速旋转，却没有声音。 又是一种传讯工具。原亮伸手：“能看看么？” 左剑递过来大哨子，跟鹅蛋差不多大，要扁一些。哨子两面画有花纹，花纹中间有凹处。 用食指、拇指按在两个凹处上，用力捏住哨子。 左剑提醒：“送真气进去。” 原亮嗯了一声，他本来就要这么做。 他不是想吹哨，是想知道怎么炼制这种带有法阵的哨子。 通过拇指和食指送真气进去查探，忽然之间那些真气就没了，好像遇到漩涡一样被迅速吸走。 左剑又提醒：“要用力吹。” 原亮笑着摇头，递还哨子。 世上能人真多啊，你说第一个发明法阵的人是怎么想到的？又是得了什么样的提醒？学了什么样的知识？竟然能无中生有的弄出这种古怪玩意。 十一郎快速出现眼前：“公子，你找我？” “十一哥，有件事要麻烦你。” “你说。” “我想把花生花朵送去梅园。” 十一郎有点犹豫：“老师还在闭关。” “先送过去，如果梅大师出关后不收他们，我再接回来。” “这样啊……你是不是有事？遇到麻烦了？”十一郎还是很聪明的。 原亮点头说有点小麻烦，担心照顾不过来两个孩子。何况留在身边只会耽误他们。 十一郎痛快应下来：“好。” “然后，你们就不用回来了。” “这不行。” “我要参加明年的猎将斗场，会找个地方闭关，在比斗之前不会离开武院。” “当真？” “嗯。” “闭关的话，需要什么东西？丹药、武器、功法？” “现在还不知道，先接花生花朵去梅园。”原亮和十一郎走进武院。 十一郎问话：“公子还要琴么？”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明年再说。” 回到小院，还没进门，就看到田羽在远处喊他：“原亮！原亮！” 原亮有些疑惑，等田羽跑到近处问话：“怎么了？” “你得去一趟，要你和宗师兄拿主意。” “宗真在宿舍吧？”从大都回来，宗真住进原亮秦剑三个人的宿舍。 “宗师兄和我们在一起。”田羽说：“宗师兄让我回来找你。” “着急么？不着急的话，我先说几句话。” “我等你。” 原亮和十一郎进院子，把花生、花朵喊到一起：“我想送你们去梅园学习，那里有很多老师。” 花朵脸色变了，迟疑了好一会儿：“我可以自学。” 原亮笑道：“你是担心我不要你啊？” 花朵小声说不是。 “我明年参加比武，要闭关一段时间，我以前就老闭关，一闭关就是你照顾弟弟，去梅园以后有人照顾。” “我能照顾自己，也能照顾弟弟。” “可是，你们要修行要学习啊……你到现在还在认字？” “我会很多字，很多很多，不信你考我。” 原亮有点挠头，他不想强迫俩孩子做不愿意做的事情。犹豫一下：“这样，你们去找方小洛，问问她上学好不好。” “不用问，小洛说不好，她说要不是爹娘花了钱，还逼迫她，她才不去梅园。” 原亮又挠头了，该怎么劝呢？ 十一郎忽然问话：“你们想不想变厉害？长大以后好像原亮这么厉害？” “想。” “想就要学习，就要练功，你哥没时间教你们，我出个主意，你们先去学几年，认真学一些东西，把能学的都学了，然后再回来自己练。” “要学几年那么久？”花朵看向原亮。 花生插话问道：“白白黑黑它们怎么办？” 三个肉团……原亮问十一郎：“能一起带去梅园？” “应该可以。” 原亮跟花生说话：“能带去梅园，你和姐姐好好想想，想去梅园学习就赶紧收拾东西。” 花生花朵说好。 原亮跟十一郎说话：“十一哥，不好意思啊，让你空跑一趟。” “能不能不这么客气？我走了。”十一郎离开。 原亮跟花生花朵又说两句话，和田羽去练功场。 武院练功场有好几种，斗场是一种，闭关室是一种，演武场是一种，还有室内练功场。 为挑选队员，武教头出面，借了本年级一间练功场。 此时场中或站或坐有两百多人，其中竟然有一少半女生。 第六十章 挑选队员 原亮和田羽进门，秦剑在前面喊话：“快点，就等你了。” 室内练功场的四边都是长凳，秦剑等人聚在北面长凳前面。 宗真坐着，武教头身边站着潘大。 看到原亮，潘大小跑几步：“算我一个。” 武教头出现在潘大身后：“滚。” 潘大撇嘴：“你们不够意思。” 原亮走到秦剑身边：“阵师、器师、医师是哪几位？” 秦剑指向宗真身边站着的几个人：“这几位都是李师介绍来的。” 原亮愣了一下，又是李师…… 他还没说话，练功场的大门打开，走进来一个身姿挺拔的青年：“请问，这里是猎将战队挑选队员么？” 田羽大声说是。 青年走近两步：“请问，宗真宗师兄在这个战队？” “是。” “还有一个天才炼丹师？” 原亮笑了一下：“你说的可能是我。” 青年走到众人面前：“我叫卓一，想加入战队。” “你是几年级？” 卓一想了一下：“应该和你同级。” 同级？原亮还想再问，武教头眼睛一亮：“你是那个入学没几天就被剑痴大人挑走的卓一？” 卓一点头，问话：“请问谁是队长？要如何才能加入战队？” 武教头赶忙说话：“欢迎你加入。” 原亮看了武教头一眼，想了一下：“我们先自我介绍一下，大家觉得合适就留下来考核。” 走前一步：“我是原亮，丹院二年级，灵运期，炼制过一些一级丹。” 宗真起身走上前：“我是宗真，武道本院五年级，入境。” 宗真是武院三大牛之一，可以说是如雷贯耳。他说过话之后，练功场内“哇”了一片，这就是影响力。 秦剑走上前一步，跟原亮、宗真并排站立：“秦剑，丹院二年级。” 田羽赶忙凑过去：“田羽，丹院二年级，入境。” 原亮有些意外，这家伙都入境了？完全看不出来。 “武婉儿，武院二年级，入境。” 当武教头站上去之后，已经五个人了。后面几个人互相看看，走上前一个笑容满面的家伙：“我是医师，五年级，岳奔雷。” 一个有点瘦弱的青年跟上来：“牛大飞，阵院三年级。” 原亮看了眼，不是说阵院那些人都是谢顶么？这家伙头发怎么这么密？一定不是好学生。 “王壮壮，就是力气大，器院三年级。”一个一米九多的壮汉并排站好。 一个战队十六个人，现在已经有了八个。原亮看王壮壮……真高啊，给我十厘米该多好。转头面对两百多学生说话：“还缺八个人，现在要麻烦大家了。” “首先，灵运以下的不要。” “你不就是灵运么？” “我是灵运，但我是队长。”原亮继续说：“加入战队的目的……说是历练也好，增长经验也好，认识认识人、凑凑热闹也好，又或者是想拿第一，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样的想法，在这里，必须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做不到的、太有个性的，就不要浪费自己的时间了。” “为什么你是队长？”又有人问话。 “因为我是队长，你不满意可以再组一个战队。”原亮继续说：“我挑选队员的方式比较特别，看眼缘。” “什么？什么眼缘？” 原亮退后一步：“麻烦大家起立站好，受累。” 练功场内一众学生陆续起身，走到场中站住。 武教头来到原亮身边：“我有两个同学很厉害，是女生。” “比你厉害？” “那倒没有。” 原亮想了一下：“知道了。” 原亮第一个看的人就是卓一，看了好一会儿：“你觉得我怎么样？” “我觉得你挺靠谱的。” 原亮点头：“好，算你一个。” 卓一一副正该如此的样子走到对面站好。 原亮招手：“宗师兄。” 宗真走过来。 原亮又喊过来卓一：“你们俩来吧。” “啊？”宗真有点意外：“不是说由你挑选么？” “就是那么一说，不用在意。” 好吧，不在意。宗真看向卓一，卓一是真狂啊：“要站稳了，用力，我一会儿会推大家一下。” 宗真想了想，由着卓一去做，尽管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 潘大走来原亮身边：“算我一个啊，咱哥俩那么好的关系。” “你站好了。” “啊？” 原亮抬手按在潘大肩头：“站好。” 潘大赶忙使力，可原亮只随意一推，潘大连退几步。 潘大走回来：“打架不是比力气。” “我知道。”原亮不理他了。 卓一在人群中散步，经过身边抬手在肩头轻轻一推，很随意。大部分人都还在原地站立不动，少部分人退后个一步半步的。 没多久走过一圈，卓一大声说话：“没站住的请站到边上。” 哩哩啦啦走出来三四十人。 原亮看向潘大：“你也过去。” “我不。” 卓一问原亮和宗真：“这样行么？” “行，继续。” 宗真走上前：“我来吧。” 人群里有人举手：“我觉得太儿戏了，对战比的是武技和配合。” 原亮走过去：“入境？” “嗯。” “在你们班能排第几？” “前十。” “一年级？” “嗯。” 原亮想了一下：“好，听你的，对战。”退后几步：“卓一，宗真，咱们三跟他们打？” 宗真说无所谓。卓一也同意。 于是，三个人背靠背站在练功场中，对手是几乎整个练功场上的学生。 赤手空拳，原亮完全无所谓，锻体十五年之后又疯狂淬体，全身上下那叫一个结实。木灵在体，身体更加比常人结实坚韧，又修炼不动如山……简单说，他就像是一个打不动的钢豆子一样。 宗真是三大牛之一，又在地下斗场厮混两年，擅长肉搏战。 至于卓一，能让剑痴看中，并悉心培养一年，足见其不凡。 王壮壮大声说话：“我也来。” 原亮说不用，又说：“开始！” 于是就打起来了，两百人打三个人，原亮真抗揍啊，拳头对拳头，不论打中多少下，原亮都跟没有感觉一样。 宗真是另一种凶狠，修为高，动作快，对手的攻击还没打中他，却已经被他击中。 再说卓一……不用说了，战斗一开始，这家伙就没了，好像影子一样冲出去，在学生中间来回穿。身形实在太快，根本打不到。 在战斗开始之前，没有人会想到会是一边倒的局面。 大家觉得会拼的很惨，原亮三个人很有可能会输。 意外就是这样发生，钢豆子……行动起来的原亮更像是滚石，在场中来回滚动，所过之处，对手只能闪避和倒下。 他们三个人居然没打配合，各自为战，一个人独挡一面，一往无前。 体力也是充沛，平均一个人要对战六七十人，就是这样轻松的一路碾压过去。 练功场里的人都看傻眼了。 武教头原本跃跃欲试来着，忽然安静下来，看着恐怖的三个人展现各自的英勇。 不大会儿，原亮大声喊停，练功场中间已经没有多少人站着了。 原亮看向宗真：“怎么样？” 宗真指了指两个女生：“她俩。” 卓一指了四个人，两男两女。 原亮有点挠头，他看中一男两女。 把人数加到一起，多了俩。 原亮琢磨琢磨，走去自己选中的两个人面前，也不说话，就是盯着看。看了好一会儿去看宗真选中的女生。再去看卓一选出来的四个人。 真的是看眼缘啊。 看过一遍，原亮把他们九个人叫到一起，冲别人大声说话：“谢谢大家捧场，也是恭喜你们，不用去斗场拼命了。” 这是什么话？直说淘汰不就行了？大家伙哩哩啦啦往外走，有着各种各样的情绪…… 不等那些人全部离开，原亮对面前的九个人说话：“我要的是绝对服从，这是第一；第二，万一咱们进入猎将斗场的时候，你们出现状况怎么办？” 一男生问话：“什么状况？” “跟你无关。”原亮看向几个女生。 有女生问话：“什么状况？” 身为女生也不懂？ 潘大也很好奇，凑过来打量几个女生。 终于有聪明女生回话：“不会有状况的。” “每个月都有，一次会持续很长时间。”原亮看向几个女生，又指向门口方向：“整体说来，你们比他们好很多，可是很多战队都不要你们，这个就是原因。” “你呢？”一个相貌平平，个子高高，甚至有点壮的女生问话。 “我不在意这些，我在意的是你们要听话，还有就是，出现状况的时候要马上告诉我，我不希望我们的某一个人会成为拖累。” 选出九个人，其中有六个女生。说明她们够厉害，也说明被歧视了。 猎将斗场自出现至今，还没有过一个女生授将。越厉害的队伍中越不会有女生出现， 几个女生都明白过来，都说不会有问题。 原亮往门口看了一眼：“多了两个人。” 一共需要十六个人，原亮、宗真、秦剑、田羽、武婉儿、卓一、王壮壮、牛大飞、岳奔雷，这是九个人。 要在剩下的九个人里选出七个。 那九个人互相看看：“咱们打一场？” 第六十一章 三人战阵 原亮在轻轻摇头。 真要是打上这样一场，很有可能是三个男生先倒。 卓一犹豫一下：“我选中的四个都要留下。” “你在打架的时候还能分心？”原亮看过去。 “你不也分心了？” 听到两位牛人的对话，武婉儿那些人已经不想说话了。 一个人对战六七十人，在疯狂对打中还能分心看别人？是开玩笑么？ 宗真低声说：“我不如你们俩。” 原亮苦笑一声：“什么啊，我是不怕打，一下也没少挨，看我衣服。”抻了抻衣服：“都是拳印……这是油吧？谁来打架还吃东西？” 卓一也说：“是我修炼的身法就这样，不是我实力强。”停了下又说：“咱们三个，你实力最强。” 宗真摇头：“别糊弄我。”跟着看向原亮：“你一个灵运怎么这么能打？” “我锻体十五年啊！不是能打，是能挨打。”原亮把话题又扯回来：“我需要默契，进入战队之后会搬到一起住，会一起吃饭一起练功，要在一起住一年，有没有问题？” 有女生问话：“可以请假么？” “偶尔还是可以的；加入战队后，不能去上课，大部分时间要待在一起，我们三个例外。”原亮说的三个人是丹师、阵师、器师。 原亮提了几点要求，可九个人谁也不肯退出。 武婉儿小声说话：“不然先住一起看看？别的队伍也会挑选一两个替换队员的。” “你们同意么？”原亮问话。 九个人同意。 定下来人选，接下来的事情是挑选住处。 秦剑在修道阁挑好一处大院子，交了一年租金，正式进入闭关生涯。 十八个人，有四个人比较特殊，丹师原亮、器师王壮壮、阵师牛大飞，加上卓一。 原亮是最特殊的一个，因为忙啊，他是队伍中最忙的那一个。 既然成为同一个团队的伙伴，自然要一起成长一起变强。 定好住处，大家回去收拾东西。 原亮去找十一郎。 先解决花生花朵的事情，俩孩子比较懂事，带着三个肉团跟十一郎去梅园。 原亮又去街市买些药材，连同梅清给的炼丹炉等许多东西，一起搬进修道阁中的住处。 隔天，没等来原亮的李中毅去小院找麻烦，发现院子外面挂着大锁头？有人跳进院子看，告诉李中毅没有人，好像是搬走了。 李中毅很生气，可找不到人只能忍了，等以后再说。 在原亮开始闭关之后，李仙儿也来过小院。她觉得去衣安大师那里是个机会。 闭关么，就要有个闭关的样。既然组成战队，就要按照战场上可能发生的种种状况来训练大家，来做各种准备。 首先，需要三位辅战系的学生拥有极其强大的知识量。 简单说就是记忆力好，记的东西非常多。 每一次猎将斗场分发下来的东西都不一样，丹药会给你，丹炉也会给你，但是没有丹方，能不能根据现有药材炼制出来丹药，就要看丹师的本领如何了。 有的队伍会配一个全才，三系全通的那一种……其实用处不大，重要的是能够炼制出来东西，最终还是看三位辅战师的技艺如何。 这是一方面，再有要制定战术，制定多种战术，根据地形地貌选择不同打法。 第三点是战阵。 十六个人是一个整体，对上敌人之后一定要配合，不能乱来。 在这三点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个人战斗力的提升。 原亮现在做的就是这件事情，在队内其他人员都在苦练的时候，原亮在炼制丹药。 最实用、最简单、也是最便宜的，真气丹。 时间紧迫，炼成真气丹之后，原亮还要凶猛看书，尽量多记一些丹方。 战阵、战术这些东西由武道本院那些学生负责，经过最开始一个月的相处，大家集思广益，总算是勉强弄出来一些东西。 要有弓手，后加入的成之杰是弓手。要有盾手，后加入的许远行扛盾；力气很大的王壮壮分担部分防御职责。 卓一负责探查，宗真拖后收尾。 主战力是武婉儿一群娘子军。 连续一段时间忙碌下来，原亮忽然觉得有点悲哀，这一天天的为什么都是这样过啊？ 在这种时候，在有点不开心的时候，自然又想起林一…… 不会是喜欢她了？ 卓一拿着长剑出来：“三人战阵，要不要练一下？” “还练？刚坐下没一会儿。” 宗真拿着军刀过来：“练一下。” 原亮抽出黑刀：“练。” 三人战阵，他们三个人在一起非常强，强过和十一郎、左剑右剑的配合。 天赋很重要，配合更重要。 卓一主攻，宗真次攻，原亮主守，一板一眼按照战阵的变换演练。 三个人是第一次配合，演练过战阵所有变化之后，宗真提着军刀久久不语。 “想什么呢？”原亮隐约猜到他在想什么，因为三人战阵的强大，或许报仇有望了？ 宗真摇头：“练两个多月了，放松一下吧。” 在这段时间里，每一个人都是受益者，包括出钱最多的秦剑。 原亮用十天时间给每个人都炼制了一百六十多颗一级真气丹。 幸好真气丹的药材比较便宜，否则还真折腾不起。 所有人都感谢原亮，不论以后如何，在一起疯狂训练的一年间中，每个人的实力都会大幅度提升。 既然决定放松，就要好好吃一顿。 修道阁不提供酒，田羽秦剑王壮壮三个人出去买饭买酒。 回来时告诉原亮，说李师找。 原亮赶去丹方阁。 李师说了三件事，第一件还是衣安的事情。 一见面肯定要埋怨原亮不懂得把握机会，那是衣安啊，出尘级别的大炼丹师。距离宗师只差半步。 很多人都说，如果衣安大师不是折腾了三十多年造化丹，随便琢磨点别的东西，早就成为宗师了。 不是实力不够，是差了一点机缘、或者运气。 李仙儿说了一些话之后，问原亮：“你为什么不愿意去？” 原亮沉默片刻：“因为衣安大师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是几个人？” “几十年都在完善造化丹的丹方，用去无数天宝地材……我看过那十一味药材，最便宜的差不多也要六七千一株。”原亮看向整个丹房：“老师辛苦这么多年，也不过就是有了这么大一间屋子，还不是自己的，衣安大师有一栋楼，有很多人帮忙，加上购买药材的钱……他哪来的钱？” 原亮轻声接着说：“有人、或者有某个势力，长期为衣安大师提供钱财、药材……也许，造化丹的丹方就是他们给大师的，也是他们要求大师完善丹方。” 李仙儿怔了好一会儿：“我没想过这些问题。” “老师不一样，老师特别纯粹，是单纯的喜欢丹药一道，这一点，林一很像老师。” 李仙儿若有所思的看着原亮：“你好像很聪明，很不一样。” “我一直就聪明。” 李仙儿被逗笑了，跟着又说：“七月公爵去海原了。” “啊？” “七月公爵长驻海原，一时半会回不来。” “这是个好消息。” “还有个不好的消息，林一调往西北。” “为什么？” “西北打起来了，横山部联手西金进攻福城，福城三大军寨都破了，君上派北望侯林天立率军出征，林天立就把闺女要去了。” “有老爹罩着，应该没事儿。” 李仙儿点点头：“听到一个消息，说是文考武考会提前，武考前一百名全部送去福城。” “让他们送死？” “文考前一百名也会被送去边疆，那片地方百废待兴，需要人。” “五年一次的人才，都拿去送死？”原亮有点想不明白。 “如果没意外的话，考前不会让学生知道会派去哪里。”李仙儿问话：“你要参加文考、武考么？” 原亮摇头：“不考。”跟着问话：“福城能打多久？” “福城经常打仗，有时候横山部那些人顾不过来，会消停个一两年。”李仙儿解释一下：“北望侯是去收复三个军寨，把敌人打退，什么时候打赢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跟着，李仙儿说起第三件事：“是个好消息，对你绝对是好消息。” “好消息？”原亮脱口而出：“梅师出尘了？” “没错，梅师出尘了，下一个目标是宗师。”李仙儿笑道：“她亲自来找过你，知道你要参加猎将斗场，送来很多东西。” 李仙儿上楼拎下个箱子：“非常有用。” 原亮想打开，李仙儿说：“回去看。”又拿过来一个箱子：“各种真气丹、补气丹。” “谢谢老师。” “回去吧。” 原亮躬身道别，拿着两个箱子回去修道阁。 大家吃吃喝喝的正热闹，招呼原亮赶紧过来。 原亮是主将，拽他去正中位置坐下，又给倒酒。 武教头问去哪了。 原谅想了一下：“西北打起来了，西金和横山部联手。” “那就是两个白眼狼，干死他们才对。”王壮壮表现的很气愤。 “你这么生气干嘛？” “我哥就是在那边战死的。”王壮壮挥舞一下拳头：“等老子结业的，参军去干死他们。” 第六十二章 大武场 原亮对面是一个叫林琳的女孩，个子高高腿长长，脸上有个酒窝，向他举杯：“队长，我敬你。” 原亮笑着喝下这杯酒，看看大家：“带了点东西回来。” 林琳起身去拽过来小箱子，看向原亮：“打开了啊？” 原亮点头，林琳打开箱子，是排列整齐的丹盒。 “都是丹药？”林琳拿起一个看：“真气丹。”问原亮：“一级的？” “哪有那么多一级丹？”原亮解释一下：“李师给的，冲这些丹药，咱们也得好好练功。”跟着说：“分了吧，我不要。” “谢谢队长。”几个女孩过去分丹药。 原亮去打开大箱子，有书，有战阵盘，还有一些丹方和阵法书。 王壮壮，原亮，牛大飞各取所需，大概翻看一下，其中很多丹方、阵谱，他们都有掌握。但这些是梅师送来的东西，情谊深重。 取出一个战阵方盘放到桌上，打开后是一个山地地形，山下是十六个小红人，山上是十六个蓝人。 阵盘一侧有个巴掌印，右手按上，送去真气，咔咔几声响，阵盘启动，小红人马上组成攻击战阵向山头发起攻击。山上小蓝人依照地势进行防御。 武婉儿有些意外：“还有这种东西？” 是啊，原亮也感到意外，想不到一个猎将斗场而已，竟然有商家专门弄出这种东西卖钱？ 将其余阵盘全部打开摆在地上，有平原地形，河流地形，还有林战、攻城战、巷战等等。 尽管军阵战术都有提及，但是这些小人好像活了一样，只要将小人放在阵盘上，送入真气，小人就会按照战阵中的进攻、防御之法进行战斗。 没有修为高低之分，是单纯的战术比拼，不论小红人还是小蓝人都是严格执行战术，虽然不够灵活，但是战阵种类繁多，可以让大家有最直接的感触和领悟。 “这个真不错。”宗真看了好一会儿：“这就是告诉你，如果是同等对手，在某些条件下，千万不要想着强攻。” 从这一天开始，战队的训练内容又多出一项，阅读阵盘。 要熟记各种阵型，马上操练，个人修炼放到次要再次要的位置上，从每天两个小时的配合练习，变成每天八小时以上的战阵训练。 一天这样，两天这样，坚持三个月之后，十八个人已经非常有默契。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原亮喊来田羽和成之杰：“你们两个是其中最没有默契的。” 十八个人要淘汰两人，俩人面色变了。 成之杰是箭手，田羽跟原亮关系很好，也许私下以为，再怎么样也不会被淘汰？ 田羽想了一下：“那什么，我会好好表现的。” “默契不是表现，是用心，十八个人里面，你和秦剑、和我有默契，和别人都差一点，是你没用心。” 田羽沉默片刻：“我会改的。” 成之杰赶忙接话：“我也会用心的。” 原亮点头：“好。” 隔天喊来三个女生，也是说她们三个不够默契、不够用心。 三个妹子同样表示会用心。 通过三个月的试炼，原亮对整支队伍中的所有人都有了一些了解。可以肯定的是，每个人都有问题，包括他自己。 但是自己、宗真、卓一，他们三个是主力，肯定不能换。 王壮壮，牛大飞，岳奔雷三个人是战队必须存在的辅战师。 秦剑、武教头也必须在。 原亮只能把目光放到其余十个人身上，尽量挑毛病。 谁都知道，当武院试炼来临的时候，一定会淘汰两个人，谁都不希望自己被淘汰。 三个辅战师也确实努力，每天在训练之余还要努力记忆自己的专业知识。 为了提升士气，也是为了让队伍尽快变强，从这天开始，原亮每天半夜会离开修道阁一个小时。 宗真问他做什么，原亮没解释。 一个月后，原亮去罗方阁买回大量酒水，还带回来一车青菜。 这一个月，他又在做曾经做过的事情，用真气灌养青菜，菜地就是小院中曾经清理出来的土地。 因为数量多，也是普通青菜，尽管用了一个月时间那么久，这些青菜也不过是变的好吃，在新鲜、粗壮之外，或多或少含了一些药力。 晚饭时，将真气丹化进酒中，又端上来这些青菜…… 好吃啊！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青菜，比罗方阁的菜肴都要好吃。 大家一致认为，原亮这个队长做的太称职了！ 时间就是这样快速流逝，一晃眼过去九个月。 这一天是院内挑选猎将战队的比赛日。 一大早，原亮想了又想，选出两个女生留下，其余人去武院大武场集合。 六十三支战队，很多战队都拥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原亮战队的名字是肉团。 起名字那天，大家集思广益么，一人说一个名字，然后投票。 轮到原亮，想起三个肥嘟嘟，随口说个肉团。 想不到投票结束后，肉团居然以五票获胜，于是肉团战队出现。 原亮苦口婆心的劝大家：“你们就没有点羞耻心么，取这样一个名字怎么上台领奖？” “你是队长，是你领奖，丢人的是你。” 于是，肉团战队诞生。 一行人去往大武场，到处都是青色院服，袖口上绣有两朵白云。 入口处有武卫看守，十六个人报出战队名字才能进入。 原亮排第一个，小声说话：“肉团战队。” “什么？”声音太小，武卫没听清。 “肉团。”声音变大一些。 “什么？”这次是听清了，但是怀疑听错了，还有队伍起名叫肉团？ 原亮用严肃认真的语气再次说道：“我们战队的名字是肉团战队。” 武卫不想笑都不行，一边忍笑一边查名字，等查到以后，放行。 武院内部竞技要简单一些，不用核对队员名字。 没多久，全部战队排列整齐，第一个是队长，一共六十三列队伍。 郑渊院长出现在最前面的高台上，身边是副院长，以及武道本院的院正、院副等人。 看着下面英姿勃发的一千来人，郑渊面露微笑。他很骄傲，这些青年是整个南朝最优秀的人才，都是他的学生，更是国家栋梁！ 郑渊很认真的抱了个拳：“我是郑渊，你们好。” “院长好！”异口同声回道。 “青云要出五支战队，现在一共是六十三支，要淘汰掉五十八支队伍。”郑渊停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能出现在猎将斗场上，可惜不能，那就只能先折腾折腾大家，这一次的比斗场地在五十里外的边锋草原上，为期七天，不能带食物，也不能带兵刃，所有人只能穿一身院服；武器那些东西在边锋草原发放，先到先得，可以提前进入战场，现在，我宣布，猎将试炼开始！” 一声令下，所有人转身就跑。 原亮急忙大喊：“停！” 声音太大，附近几支队伍以为谁下的命令，齐齐停下。等发现是小光头喊的，纷纷咒骂光头，再快步离开大武场。 原亮不着急，等所有队伍全部离开大武场，他才带着队伍出发。 跑的不快，甚至可以说有些慢。 大武场外面、武院各处，聚着很多同学看热闹，在看见他们这样一支不紧不慢的队伍之后，多是觉得有意思，有人大喊：“你们是准备淘汰的么？” 笑声总是很多的，跑在第一位的原亮不以为耻，很热情的挥动手臂：“请支持我们，请支持我们。” 这一下，想不笑都不行了，有人喊回来：“我们支持你，小光头，我们一定支持光头战队。” 眼看原亮又有大声呼喊的意思，站在第二位的武教头怒道：“你要是敢说出战队名字，我就弄死你。” 原亮好奇：“你不是很喜欢这个名字么？还投票了呢。” 武教头很郁闷：“我以为只有我自己会投，谁知道还有四个白痴？” “咳咳，说话就说话，不要骂人啊，你说的四个人里面有我一个。”原亮继续挥手：“请支持光头战队……” 五十里地，虽然都是武道高手，可全力奔跑也要耗费大量体力。 其余战队已经跑的不见踪影，肉团战队还在慢跑。 跑出武院，穿过牌楼，穿过街市，北上。 再跑出一段距离，原亮喊话：“变两纵队。” 武教头上前一步，和原亮并排。 原亮开始说话：“进入战场之后，一开始是我、宗真、卓一，我们三个打头阵，王壮壮、许远行，你们两个殿后，只要能守住阵脚就行。” 大家应是。 “武教头，你要居中调度，一定要看好了，随时支援；成之杰，你的任务就是在队友遇到危险的时候射箭，一定要看仔细。” 在缓慢的奔跑中，五十里地用时三个多小时。对于入境高手来说，这种速度简直是丢人一般的慢。 总算来到草原，第一件事是领武器。 木刀木剑木枪拳套，全是这类东西。在领武器之前，有人拿着一个阵盘让每个人去按手印，顺便输入真气。 是检查体内有没有丹力、药力的法阵，一旦服用丹药，马上淘汰。 还好，六十三支队伍没有一支抱有侥幸心，哪怕是大纨绔李中毅。 第六十三章 战不胜 站在草原边上，前面空旷无人。 卓一拿了木剑第一个走进草原，接着是宗真、原亮…… 从此时开始，肉团战队进入战斗状态。 武道本院的许多老师散开在草原各处，监督、裁判比赛。 在这里说句题外话，青云武院最厉害的、人数最多的不是学生，而是老师。 三大武院都是这样，一旦发生战事，主战力一定是武道本院的无数教员。 原亮带着队伍往前直行。 说是七天比赛时间，可没有哪个队伍真能坚持到七天那么久。 想坚持那么久，第一个问题是食物。 几乎所有战队都有过这样一个打算，进入战场后休息，忍上一天两天，比比谁更扛饿。等别的战队拼的差不多了，他们出去收麦子…… 想法很好，可很多人都这样想，几天以后的战斗往往更加惨烈。还不如一上来就开干。 边锋草原很大，在边界处有老师看着，提醒不要出界。 原亮带队直行，卓一在前面打探情报。 走不到五分钟，卓一就回来了，说前面有两支队伍在对战。 原亮想了一下，转头问牛大飞：“你都领了些什么东西？” 阵师、器师、丹师上战场，一定要背负各种工具。 牛大飞回话：“还没仔细看，应该就是些迷阵和陷阵什么的，一半时用不上。” 原亮又问王壮壮：“你呢？” “一百斤精铁，一个炼器炉，没什么用。” “先炼制护甲。” 卓一问话：“往前走么？” “走，把那两支队伍灭了，抢他们的东西。”原亮活动活动手脚：“我们三个够了，你们在后面等着。” 宗真问话：“知道是哪支队伍么？” 卓一摇头，他本来就谁都不认识。 宗真让原亮等一会儿，跑去北面。 很快回来：“是李中毅的战队跟战不胜的战队在打。” 原亮摸摸头：“这样啊，走吧。” “不打了？” “不着急。”原亮脱下鞋子朝天空丢，落下时鞋尖朝北，指向正在打仗的地方。 “这把不算。”捡起鞋子再丢，鞋尖朝南。 秦剑大笑：“你这鞋子是司南针？” 原亮捡起鞋子再丢一次，北？第四次丢，南？ 原亮放弃了，边穿鞋边跟秦剑说：“你丢。” 秦剑不肯：“我脚臭。” “好吧，不能让臭气败坏了我们的运道，你丢。”原亮看向武教头。 武教头大怒：“你想看我的脚？” 原亮只好再脱下鞋：“你丢。” 秦剑很委屈的接过鞋，朝天空猛丢…… 不远处是武院老师，看着他们丢鞋，实在想不明白是在做什么。 终于，鞋尖指向西方，卓一如一缕青烟一般飘了过去，很快又回来：“那面也在打架，是一个女子战队，很强。” 女子战队？原亮看向武教头：“咱们是不是不好欺负女孩子？” 武教头摇头：“绕路吧，那些女人都是疯子，是唯一一支女子战队，不是四年级就是五年级的，全是高手。” “比你厉害？” 武教头摇头：“不可能……但还是很厉害。” 原亮叹着气看向秦剑：“你这个手气也不行啊。” 秦剑伸手：“再丢一次。” 原亮还没脱鞋，远处出现一个女子，距离很远往这面看，完全没有要退的意思。 原亮叹气：“走吧，咱退。” 总的说来，原亮的命令还是很有用的，他一句话，没有人有意见，马上往来路走去。 可那个女子也动了，远远缀在后面。 成之杰估算下距离：“再近一点，我能射中。” 原亮回头看：“算了，让她跟着。” 这么大的草原，你要是不嫌累就跟着，就看你能跟多远。不过那队女生确实厉害，这么快就搞定对手了？ 转往东行，走出很远，那个女生才不再跟随。 又走了十几里地，只看到一支队伍。 那支队伍在看到原亮的光头之后马上离开。 我们战队已经这么厉害了？原亮很有成就感：“扎营。” “你带帐篷了？”秦剑一屁股坐在地上。 原亮没理他：“卓一，宗真，成之杰，你们每人一个方向，武婉儿，你带人守住这里。” 原亮和王壮壮、牛大飞三个人散开，忙碌自己的事情。 还好，给了个丹炉，又给了许多药材。 把所有药材摆开，按照种类、数量，原亮快速计算，真气丹、天愈丹、造血丹…… 怎么算都会余出来很多药材，或者说是缺少一些药材。 低头看，这是一片草原，不会有什么药材。也应该不会有矿藏。 不过退一步说，即便有矿藏也没有用，一个是挖不出来，一个是没有高温熔炼。 原亮正琢磨，卓一闪身回来：“来人了，整整一队人。” 原亮想了一下：“试试？” 卓一犹豫一下：“距离太远，看不出修为高低。” 原亮起身大喊一声，很快，成之杰和宗真先后回来：“要干了？” 不用原亮说话，前面已经出现那队人的身影。 发现原亮这面好像是没有准备一样，最前面一个人大喊一声，整队人以箭矢阵型快速冲来。 原亮马上下令：“三人战队，我们先上，成之杰捡漏，武婉儿带人守在后面，不着急上。” 看着越来越近的对手，卓一扬起木剑：“我上了。”嗖的飘出去。 这家伙确实厉害，一脚踩下，草叶都不曾弯折一下，好似流云一样从草叶上滑过，滑向对手。 宗真看向原亮：“一起？” “你左我右。” 一人一把木刀，紧跟在卓一后面冲了出去。 成之杰弯弓搭箭，没有箭头的箭射不出很远，准确性不高，成之杰搭着箭往前走。 前面已经打在一起，卓一一剑便是刺倒一人。 这家伙很狠，每一剑都刺中对手的咽喉。 快速三剑之后，三个人脖子全破开一个口子，流出鲜血。有一个人比较倒霉，也许是特别厉害一点，卓一也没客气，一剑下去，那家伙昏迷倒地。 这是一场三个人打十六个人的比斗，也许是对手实在太弱的缘故，或者是原亮三个人实在太强，成之杰连一箭都没射出，战斗已经结束。 木剑刺中咽喉就是输，换成真剑命都没了。 原亮和宗真则是硬拼，好像两头大象一样凶猛直撞。 不但凶猛还灵活，对手的刀剑枪根本打不到两个人身上；反是被这两个人撞翻。 很快搞定这支队伍，原亮笑着说承让，询问草药、铸材放在哪里。 一战之后，收缴一些战利品。 还是像方才那样，让卓一、成之杰、宗真三个人散开，原亮三个人分别炼制丹药、护具等物。 造血丹没必要炼制，都是木刀木剑，能出多少血？天愈丹稍稍炼制几颗。主要是炼制真气丹。 在这一片草原上，除去原亮不说，根本就不存在炼制一级丹的丹师。 原亮先试丹炉，连续试了几种丹药之后，开始正式炼丹。 当真是木灵在手，丹药我有，一级真气丹出现在草原之上。 主要是分心了，总担心有对手出现，三个小时炼制两炉一级真气丹，一共十一颗。 丹药交给武教头，原亮去看王壮壮炼器。 受于条件所限，武院发下来的东西都是处理好的材料。 真气催动炼器炉的法阵，炼器炉燃起烈火，快速烧煅铸材。 再通过法阵的力量，将铸材变成需要的样子。 没多久，一片片书本那么大的甲片炼制完成，正好原亮过来：“怎么样？” “能出两件。”王壮壮熄灭炉火，拿出丝线等工具将甲片串起来。 “给女生。”原亮帮忙串甲，刚开始的时候有些笨拙，比较缓慢。没多久开始加快速度。 不过王壮壮更快一些，只看外表，完全想不到王壮壮的粗手竟然这么灵巧。 牛大飞拿着一把木刀走过来：“这把刀给谁？” 原亮接过刀看了一眼：“能受得住么？” “应该能。” 木刀的刀背和刀锷多了许多线条，原亮试着挥舞两刀：“不错，速度快了，威力也大了；给宗真。” 牛大飞问话：“在这里还要待多久？如果是两个小时以上，我再做一把刀。” 原亮回话：“你去问宗真和卓一。” 牛大飞说声好，拿刀去找宗真。 刚走没多远，就看见宗真快速往回跑。牛大飞扬着刀说话：“你的。” 宗真脚步不停：“来人了，快回去。” 牛大飞赶忙跟上。 回到休息的地方，宗真大喊：“来人了。” 原亮马上跑过来：“谁？” “战不胜和迟一可。” 原亮深吸气，猛地发出一声长啸。 啸声响起没多久，就看到前面出现一支凶悍队伍。 查点人数，十六个人竟然一个不缺？ 什么个情况？李中毅的战队这么弱么？ 当机立断，原亮下命令：“你们撤，我和宗真断后。” 牛大飞有些郁闷：“早知道他们能攻过来，布个迷阵也好。”把刻有法阵的木刀交给宗真。 原亮根本就不想打，让大家快速离开，他和宗真一人一把刀，好像门神一样守在退路上。 最前面两个人都不很高，一米七五、七六的样子，也不是特别壮，但是看上去很有威胁感。 不用再说话，宗真和原亮快速冲上，分别迎战。 第六十四章 拳头对拳头 对面冲过来的两个人就是武院三大牛中的另外俩人，战不胜和迟一可。 这哥俩很凶，速度特别快，手上是皮质拳套，带着风声砸下来。 原亮有些不爽，跟我拼拳头？丢下木刀，迎着不知道是谁的拳头砸过去。 他和卓一差不多，认识不了几个人，反正都是对手。 有意思的是，对手不躲闪，轰的一声，两个拳头对到一起，竟然发出很大动静？ 原亮退后两步：“你谁啊？” “你谁啊？”对手比他还横。 方才一拳，对手的拳套爆掉，索性摘下来丢到地上：“再来。” 原亮甩甩右手：“怕你骨折啊。” 对手不说话，大拳头嗖的出现在原亮眼前。 原亮后退，要让出距离才能挥拳。可对手快步追上，大拳头就在眼前晃悠。 原亮继续退，心说这不是个傻子么？ 对手的拳头已经打出来，距离原亮大概两个拳头的距离，说明力道用尽，现在全是腿和腰的力量，拳头直伸，好像是撞木撞城门那样。 原亮冷哼一声，脚步停下，脑袋往前顶，砰的撞上拳头。 力道很大，原亮有点痛。不过就在同一时刻，他的右拳全力挥出。 又是轰的一声巨响，对手被砸倒了，一个趔趄、连续缓了几步也没能稳住，砰的一下坐到地上。 原亮甩甩拳头：“痛啊。”摸摸光头：“好痛。” 对手没有马上起来，冷眼看向原亮：“你就是那个光头丹师？不错啊。” 他和原亮对了几拳，十几名队友快速跑来，眼看要越过原亮和宗真的最后一道防线。 远处射来一支箭，竟然射中对方一人。 站在五十米外的成之杰很意外，这也能中？ 不但他意外，中箭那家伙更意外。木箭没有箭头，但是顶端贴有一块红粉，准确无误的射在那人胸口上。 这就挂了？那家伙很郁闷的看着胸口一点艳红。他真想说我有护甲，可惜一进战场就在干仗，没有时间炼制，只能无奈离场。 队伍减员了？对面那些人好像疯了一样，也不追逃跑中的肉团队员，分出四个人跑向成之杰，同时还有两名弓手弯弓搭箭…… 这还等什么？成之杰转身就跑，嗖嗖嗖的……看到远处飘过来一道轻烟，卓一回来了。 成之杰放心了，故意拐个方向逃窜。 以修为、以实力看，对方战队实力非常强悍，起码比成之杰厉害很多，单对单，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轻松搞定成之杰。 不过成之杰逃跑在先，还隔着五十多米距离，那些人要费点时间才能追上。 就在这时候，一道轻烟出现在他们面前。四名青衣队员同时停步，摆成战阵合围卓一。 剑修大多是疯子，卓一是剑痴教出来的疯子，被四名高手围住，卓一竟然停了下来。 对手抓住机会同时发起攻击，可是就在这一瞬间，卓一没了。 对方两名弓手嗖嗖射来两支箭，准确判断出卓一的行动方向，在卓一刚刚现出身形的时候，两支木箭出现眼前。 卓一有点意外，高手啊，这样都行？ 长剑轻挑两下，挑飞两支木箭，可跟着是连珠箭，一共十二支箭如飞雨一般射来。 身后又有更多对手的攻击…… 卓一忽然平卧在地上，连珠箭从身体上方飞过，甚至帮忙阻拦一下身后对手。 成之杰也射来连珠箭，不过只有三箭，目标是四个追击卓一的对手。 四个人刷的散开，三支箭全部落空。 卓一有了喘息之机，嗖的一下窜向两名弓手。 弓手不退，弯弓搭箭稳稳射出两箭。 每人一箭，稳准快射向卓一。 在这个时候，原亮跟他的对手已经分出胜负。尽管对手是入境巅峰修为，原亮只是灵运而已。可是他作弊啊，十五年锻体、又用淬体丹折腾俩月，忍受了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再有木灵护体，全身上下的皮肤跟硬木一样坚硬，脾气上来，跟对手连续对拳，一拳一拳快速砸下去。 对手跟他一样倔强，你用拳头我也用拳头，就是比谁拳头快，比谁的拳头狠。 两人连续砸了好半天拳头，对手到底是个人类，唉，只能是一声叹息，被原亮一拳砸倒。 原亮也累啊，他那么硬的拳头都出血了。 这哥俩对拳的结果就是，两个人的拳头都是血迹，对手更惨一些，嘴巴也有血，再次被砸倒在地。 原谅是顾不得拳头疼，身影一闪冲向宗真的对手。 宗真竟然比对手厉害，一把木刀把对手困住，逼得对手连连后退，要不是有好多队友帮忙，早被宗真打倒。 跟原亮对战的是战不胜，宗真的对手是迟一可。 迟一可根本就不能相信，也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怎么可能？同样是武道本院最厉害的存在，竟然会被宗真拉下这么多？ 他打不过战不胜，所以不是队长。想不到连宗真也打不过了？ 迟一可气的不行不行的，怎么可能是这样？ 幸好他的队友也是高手，才能压制住宗真。 他们这支队伍相当强悍，目标是猎将斗场夺魁。 可现在根本就不是猎将斗场啊，不过是青云武院内部选拔试炼而已，怎么也打成这个样子？ 迟一可非常骄傲，骄傲的人容易受伤，迟一可不但受了外伤，心灵也在受伤。 就在这个时候，原亮忽然出现在他身后，轰的一拳砸出去，迟一可飞了，后腰上有很大一个血红的拳头印，是原亮的鲜血。 原亮这家伙好像不知道痛一样，手上满是伤口也敢挥拳。 一拳搞定迟一可，闪身冲向攻击卓一的两名弓箭手。 那俩弓手正好全力射出一箭，不论卓一是躲避还是挑飞木箭，都会给队友留下可乘之机。他俩也是再次抽出一支箭，如果卓一敢腾空而起，结局一定是中箭被淘汰。 就在这个时候，原亮来到其中一名弓手身后，同样是一拳砸向腰眼，那家伙也飞了，落到地上就昏死过去。 在他还没落地的时候，原亮已经冲向另一个弓手。 那弓手发现不好，闪身避让。 没有了弓箭危险，卓一轻轻一个闪身，纵身跑出去很远，等两只木箭落地，卓一向原亮靠拢。 “退！”战不胜竟然还能站起来，大喊一声，他却是直勾勾盯看原亮。 退了也好，原亮没有再追，站住了看回去。 战不胜伸出大拇指：“你很好，等我。” 战不胜受伤，但是还有再战之力。迟一可伤的稍重一些，慢慢起身后狠狠盯看原亮。 他们俩没走，其余人快速后撤。 在对手撤退的时候，卓一趁机灭掉对手一人，一剑正中胸膛。 宗真同样抓住机会，一刀斜砍在对方腿上，那家伙摔倒在地。 如果是真刀，这条腿算是没了，所以……被很多人看重的、有可能夺冠的胜战战队减员四人。 留在这里四名队友，战不胜和迟一可很生气，想不到小光头竟然这么厉害？ 哥俩对望一眼，快速后撤。 原亮去收缴战利品……啥玩意都没有。捡回自己的木刀：“不好意思了。” 四个被淘汰的家伙有些想不明白，他们已经很强很强了，十六个人一起进攻，对手只有四个人，却是打成现在这样？ 当然，他们还有一拼之力。 但是战不胜要的不是打败原亮和宗真，他要的是成为最后的五支战队之一，要去猎将斗场的，所以会选择暂时退却。 宗真毫发无伤，走来原亮身边：“追？” 原亮想了一下：“算了。”又问：“跟我打的那个人是战不胜？他们的队长？” “嗯。” “咱们走。” 成之杰跑了回来：“我去把人喊齐了，追上去灭了他们。” 宗真笑了一下：“所以说你不是队长。” “什么意思？” 卓一也来到身边：“留着他们去猎将斗场。” 成之杰明白了：“减员四人，十二个人有三个人受伤，最厉害的两个人伤势要重一些，能坚持到最后么？” “那就和咱们无关了。”原亮去追队伍：“走。” 往回走的路上，宗真问原亮：“你能打过我吧？” “打不过。” “我想试试。” “明年再说。”原亮加快速度。 很快跟大家汇合到一处，几个女生都有些担心，看到他们四个一起回来，才算松口气，不过马上又担心道：“受伤了？” 原亮衣服上有很多血迹，手上更是血迹斑斑。 原亮抖抖两只手：“意外。” “给你伤药。”武教头拿出原亮炼制好没多久的天愈丹。 “拉倒吧，这点伤。”原亮问话：“你们怎么样？” “我们又没打架。” “找人打架去？”在见识过战不胜队伍那些高手的表现之后，原亮决定放手，不可能一直是自己和宗真、卓一冲上去拼，他们总是要面对战斗的！ 大家都没有意见，原亮问王壮壮：“还有多少铸材？” “很多。” 原亮琢磨琢磨：“都扔了。” “啊？” “所有跟战斗无关的东西都扔了。”原亮说：“不就是六十几支队伍么？咱们要一支一支全部干翻。” 牛大飞问话：“法阵呢？” “咱们一直进攻，用不着布阵。” 第六十五章 破阵 牛大飞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正好嫌这些东西麻烦。” 原亮、王壮壮、牛大飞把东西归拢到一起装进箱子留在这里，岳奔雷问话：“我的东西呢？” “你的东西得带着，王壮壮帮着拿。” 岳奔雷是医师，带些简单的药粉、药水、纱布之类的东西。 武婉儿抓起原亮的手：“擦点药水？” “不用。”原亮说话：“再动手的时候使用战阵，学了那么久，总得用用看。” 卓一和宗真分左右两路去探路情况，原亮带着队伍慢慢走。没多久，卓一和宗真几乎是同时回来。 卓一探查的方向有一支战队在休息，满编十六人。宗真探查的方向有两支战队在对攻，在稍远一些的地方还埋伏一支战队。 螳螂捕蝉啊这是，原亮带队去人多的地方，热闹。 走了大略十分钟，前面有个坡地，坡地下面是两支队伍在对峙。 在坡地上面站着一支队伍，原亮一眼看见李中毅。 李中毅的中意战队和战不胜的胜战战队一开始就有交手，稍稍打上一会儿，对比过实力之后，战不胜选择退却。 没有必要硬拼，和李中毅的战队拼过之后，即便获胜也是惨胜，完全没有意义。 战不胜主动退去，李中毅没追，他也想挑软柿子捏。 原亮带队出现在这里，光头多显眼啊。李中毅冷笑一声：“杀。” 山坡下面两支残队吓一跳，到底是要拼命了么？两支残队马上掉转进攻方向，目标是坡地上的那些人。 可李中毅根本没理会他们，带着队伍从边上绕行，朝远处的那支战队扑过去。 这是什么情况？不过……还是看热闹吧。 两支残队快速跑上坡地，彼此隔些距离往下看。 肉团战队天天练战阵，练的都快吐血了，特别无聊；今天是战队的第一战！ 卓一一剑在前，原亮、宗真分列左右，在他俩身后是四个三角战队，两两成列，成之杰一个人拿着弓箭做好随时支援的准备。 就是这样一个战阵，跟李中毅的战队凶狠碰撞到一处。 卓一如鬼魅一般从对方攻在最前面那人的身侧绕过。 那家伙全力一击，发现对手没了……跟着是原亮和宗真出现眼前，俩人都没用刀，身体猛往中间一挤，把那家伙夹在中间，砰的一声那家伙昏倒。 原亮和宗真马上分开，俩人是箭头，每人身后都是两个三角战队朝前方杀去。 战阵变化多端，当原亮和宗真分开之后，李中毅将队伍散开，好像方才原亮和宗真二夹一一样，都有两名队员分站左右同时出手。 对付原亮的是两个人，对付宗真的也是两个人，同时还有两名弓手同时发箭。 为求准确，为尽快重创对手，两个弓手瞄准的都是原亮。 跟战不胜和迟一可不一样的是，中意战队所有人都拿武器。 想不被淘汰，就得同时搞定两把刀和两支箭。 忽然之间，原亮身前出现一朵很漂亮的刀花，噗噗噗几声闷响，两刀两箭全被格开。 刀花慢慢凋零，李中毅却一剑刺来。原亮朝后退了半步，稍稍侧了一下身子。 从他肩头上嗖的飞过一支木箭，啪的一声射中李中毅右肋。 木箭掉到地上，李中毅低头看着箭头留下的一点艳红，大喊一声：“攻！” 中意战队全员冲上，围着原亮和宗真打。 原亮大喊一声：“分。”和宗真左右分的更远，露出后面的三角战队。 三角战队朝前猛攻，接替原亮和宗真，成之杰在后面连续发箭。 原亮和宗真让开正面交战的地方，马上杀回来，卓一也出现在中意战队的外侧，木剑轻刺，轻易“杀”掉两人。 原亮和宗真冲开对方战阵，不做停留，朝前方继续冲。 两个人是对着猛冲，脚步不停，等于是彼此交换位置。 李中毅要气疯了，他一直在攻击原亮，可是打来打去都找不到那小子，自己的队伍反是被对方冲乱冲垮。 有人来到他身边小声提醒：“撤。” 李中毅恨恨不已，大喊一声：“撤！”他带头离开，卓一纵身追了过去。 这一仗打的还凑合，主要是原亮三人组太强，后面的四个三角战队没怎么使劲就将对手打跑。 一战之后，李中毅战队减员七人。 坡地上两只残队看迷糊了，李中毅战队全是高手，竟然被打成这样？ 李中毅是世子啊，眼界高的很，所有队员在整个武院中都属于高手级别，竟然如此轻易就被打败？ 本来还想着做做渔翁…… 原亮看向他们，问卓一：“还有埋伏的战队么？” 卓一回话说也许有，还有一支队伍一直没出现。 “那就请他们出现。”原亮笑着说话：“冲阵。” 刷的一下，十六个人站成一竖排，卓一依旧是第一个，宗真是第二个，原亮是第三个，他们三个要快速把对方战阵凿穿，让队友组成攻击战阵尽快击垮对手。 坡地上那些人愣了一下，这是要打我们么？ 看着下方光头的战队人员整齐，气势如虹……一名队长喊话：“撤。”转身就跑。 另一支残队还想拼一下，见他们都跑了，那还等什么？跟着一同逃掉。 卓一刚冲上坡地，两支残队跑了，转头问话：“追么？” “不追，休息。” 一群人席地而坐，围成个圈。原亮让大家说说方才一战的得失。 一番讨论之后，没什么可得的，都觉得打的不过瘾，还没怎么地就打完了。 “睡觉，晚上找人打架。”原亮第一个躺下。 草原上有蛇有老鼠有兔子，入夜后，从北面传来肉香…… 很多人坐起来往北看，有妹子问话：“要不要去抢肉？” 肉香到处飘，说没有问题你信么？不知道哪里就是陷阱，原亮懒洋洋回话：“不是蛇肉就是老鼠肉，你吃么？” 妹子犹豫犹豫，摇摇头。 不吃就继续睡觉。 秦剑凑过来：“我去抓些老鼠回来？” “老鼠怎么得罪你了？睡觉。” “没有体力，明天会输。” “明天就结束了。”原亮翻了个身。 明天就结束了？秦剑想不明白，去问宗真：“师兄，原亮说明天就能结束？” 宗真笑着说他也不明白。 隔天一大早，天空还是一片昏黑的时候，原亮把大家叫起来，出发！ 这一次是原亮探路，没多久找到第一个宿营地。 原亮耐心等上一会儿，等队友全部到来，发起冲锋。 宿营地一定设有法阵，眼前这个营地设置了三层法阵。有法阵障眼，站在十几米外往这里看，什么都看不到。 原亮不是用看的，木灵可以感受植被的味道。在广大草原上，任何一个地方出现不属于草原的味道，原亮都能很快发现。 距离那个宿营地五十多米远，原亮喊过来成之杰和卓一：“我去破阵，你们俩帮我清除障碍。” 再去跟宗真说话：“他们设了三个法阵，破掉以后你带队冲锋。” “你会破阵？” “略懂。”原亮活动活动身体，伏下身体，好像猎犬一样向前方跑去。 速度很快，对方的值守队员没看到。 破解法阵有多种办法，最直接的办法是暴力破坏，最取巧的是破掉阵眼。 原亮依靠木灵的本事，寻找草原上不一样的地方。 想要破阵，一定要入阵，所有阵法都有一个生门。不论藏的多么隐秘，它肯定存在。 法阵依靠真气运转改变阵中景象，布设重重困局。既然依靠真气运转，就一定有进有出。如果一个法阵没有生门，到处都是杀机无限，这个阵不用破解，一旦催动法阵，它自己就能爆掉。 原亮快速接近法阵，依靠木灵的敏锐感觉，瞬间冲入阵中。 只要进入法阵，守阵人、也就是负责值守的人一定会发现到。从进入法阵开始，其实是主动告诉对手，我来了。 原亮动作非常快，第一时间找到生门。 生门不是一个门，是一条活的道路。也许会很长很长、也许会绕来绕去，但它一定是活的是流通的。 原亮在阵中游走，没多久找到阵眼，木刀劈下，咔的一声响，爆出一团光亮，第一个法阵被破。 这个时候，法阵内正休息的那支队伍已经全员醒来，阵师抓紧时间修缮法阵。弓箭手嗖嗖嗖连续射箭。 原亮再次伏下身体，好像大蛇一样贴着地面跑。 三个法阵全在他的脑袋里面装着，依靠木灵找到生门和阵眼，破掉第一个法阵之后，原亮绕着这片地方跑了大半个圈，冲入第二个法阵之内。 对方战队很多人在追原亮，成之杰以弓箭帮忙，给原亮尽量争取时间。 卓一冲到法阵外面，他要等到剩最后一个法阵的时候再冲。 第二个法阵的阵眼是一块砖头一样的东西。 在法阵中沿着生门一通走，也是围着这个转头一样的东西到处走……终于来到它面前。 用木刀去挑，木刀刚一接触那个“转头”，咔的一声脆响，木刀碎了。 有点意思，如果法阵都是这样强大，必须要认真学习一番。 第六十六章 劲风小队 看看断裂的木刀，再看看“砖头”。原亮握着刀把运气，猛然劈下，一声暴响，残刀破碎，身体朝后摔倒。 那个“砖头”裂成两半，一道白光闪过，又破掉一个法阵。 在这么长时间里，对方已经集结好战队，十几个人一起使力劈出一刀，目标是原亮。 原亮翻滚着跳开，轰的一下，身后出现一个大坑。 卓一冲进第三个法阵，想着寻找阵眼。可是一进入就发现迷雾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不由回头去看原亮……自然也是看不见。 卓一很诧异原亮是如何在这种迷阵中找到阵眼的？ 阵里面射出来三支利箭，卓一察觉到危险，猛地卧倒。 原亮又回来了。 对方集合十几个人的力量发出一招，再想蓄力发招总要一些时间，还要配合默契。 原亮撞了回来，轰的一下撞进人群中。抡起两只拳头猛砸。 卓一处在迷雾中虽然看不到路，可毕竟是剑痴教出来的学生。 起身后闭上眼睛，木剑轻轻扬起，朝斜前方一步步走动。 开始很慢，慢慢加快，到后来根本就是奔跑，在奔跑中猛刺一剑，轰的一下，一道亮光闪过，迷雾消散，第三个法阵也被迫掉。 宗真马上带人猛冲，快速杀进战团之中。 原亮在最前面硬拼，将对手阻拦在法阵之内。在法阵破掉之后，周一又扬剑刺来…… 又是一边倒的欺负人。 宗真带队横冲直撞，对方没有一个人能是他的对手，轻易将对方阵型撕烂。 原亮则是退到外围，和卓一见缝插针的欺负人。 天还黑着，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肉团战队破掉对方三个防护法阵，并击败对手。 对方十六个人全员淘汰。 肉团战队马上离开，根本不做休整，朝下一个方向跑去。 饿一天还好，真要是饿个两天三天的，肉团战队很有可能被别人吃掉。 在黑暗中，原亮依靠木灵帮助，又找到一处宿营地。 很巧，竟然是战不胜那些人？ 原亮犹豫一下，大声喊话：“我们往右走，左边是你们的，开始清场，干不干？” 胜战战队队员瞬间起身，摆出战斗姿态。 听到原亮说话，战不胜犹豫一下：“干。” “好，再见。”原亮带队离开。 战不胜这支队伍可以留下来，但是李中毅么…… 原亮低估了武院同学的实力，就算是有很多战队的战斗力确实没有他们高，也确实打不过他们。但是高手总是层出不穷的。 在连续淘汰掉两个战队之后，肉团战队始终满员，没有任何减员。 接下来遇到了左可禅的劲风小队。 劲风小队的整体实力和李中毅的战队实力差不多。 意外的是，因为没有李中毅这样一个贼大贼大的纨绔，劲风小队格外团结，也是格外拼命。 这是一支由别人家的孩子组成的极强战队。 每一个队员都很优秀，身高在一七六以上，长相可观，家世很不错，个人聪明、努力、认真、敢拼，最重要的是成绩好、修为高。 劲风小队也是满编，而且是以逸待劳的满编。 在一块平地上，劲风小队在前后各设置一个法阵，前面是迷阵，后面是防护阵，留出左右两边通道。每个通道前面都是坐着三个穿着护甲的青年。 同样是三角战队，他们竟然有时间将铸材炼制成护甲？ 原亮等人一路赶来，看见他们之后，原亮有些犹豫。 气势上完全不同，跟曾经交战过的几支战队都不一样，劲风小队格外稳。 看到原亮这些人出现在前面，劲风小队却是坐着不动，跟没看见一样。 圆领停下脚步：“上么？” 宗真走前一些距离：“有点困难。” 原亮回头问武教头：“你们拿主意。” 武教头想了好一会儿：“上。” “确定？”原亮说话：“让开他们，咱们会留在前五，真要是跟他们拼一次……” “上！”武婉儿拿出真气丹：“休息一小时。” 她代替原亮下命令，原亮琢磨琢磨，走去宗真那里坐下：“先休息。” 他们开始休息，不远处的劲风小队队员依旧跟没看见一样…… 十分钟后，劲风小队同时起身，嗖嗖嗖冲出法阵，分成两队朝肉团战队扑来。 动作极快，似乎是眨几下眼的时间，劲风小队已经杀到眼前。 原亮和宗真同时起身，他俩是防御的第一线。一人一刀横在前面，同样的动作，同样的离奇，一道劲风吹向劲风小队。 咔的一声响，尽管这一刀将劲风小队稍稍阻拦片刻，可原亮刚捡来没多久的木刀又碎了，承受不住这一刀的威力。 宗真的木刀加上法阵，不但没事，还以更大力量横扫出去。 劲风小队被阻，两个冲锋小队各分出两个人攻向原亮和宗真，其余队员越过他们杀向肉团战队队员。 武教头这些人仓促起身迎战。 按说应该退后个几里地、甚至十几里地再休息才对。可武教头比男人还凶悍野蛮，总想着一击而破、一战而胜，要抓紧时间灭掉对手，尽快取胜。 原亮没有劝话，哪怕是到了现在，他也认为肉团战队一路上太过顺利，始终没能好好锻炼队伍。 必须要逼一下，大家才能使出全力。 可以说，原亮一直在操练队伍。 现在依旧是在操练队伍，问题是劲风小队太过强悍。 两个穿着护甲的人攻向自己，速度竟然也不慢？ 一支队伍想要坚持到最后，不是看最厉害的高手，而是看队伍内修为最差、表现最差的那个人。 劲风战队十六个人，好像是十六根同样尺寸的木材一样，轻易拼成一个又高又大又结实的巨大木桶。 分出来攻击原亮和宗真的四个人，不但是修为相当，配合还十分默契，一个攻，另一个就守，原亮和宗真即便再快，也没办法在不受伤的情况下击倒一人。 强，这支队伍十分强悍。队内所有人几乎都是左可禅同等实力。 原亮想要回去支援队友，远处竟然还站着两名弓手？ 用不用这么夸张？ 一共十六个人，劲风小队已经留出来六个人纠缠宗真和原亮两个人，剩下十个人主动进攻肉团战队的十四个人，而那十四个人里面还有个飘忽不定、实力惊人的卓一？ 卓一又一次扬起木剑杀向对方，可是刚一离开，就听到身后发出砰的一声，还伴随着一声痛叫。 卓一回头，许远行竟然被干翻了？ 身上好几刀红色印记，这是中了几招啊？ 许远行被淘汰，卓一不敢再往前冲。 武教头大喊一声：“聚！” 又一次代替原亮发号施令，队员们快速聚到一处，形成一个个三角战队自保。 尽管肉团小队的女生都很强悍，可毕竟有很多薄弱点，比如许远行、岳奔雷、牛大飞几个男人。 肉团小队缩成真正的肉团一样，也是好像刺猬一样，把尖刺朝外。 这种阵型只能勉力自保，根本没有办法进攻。 而劲风小队十分之稳，不着急进攻。你们不是龟缩起来了么，竟然又分出两个弓手射箭，其余人佯攻，寻找机会。 所谓佯攻不过是留有一些力气，并不是不攻，如果肉团“刺猬”不注意、大意了，佯攻就会变成真正的攻击，一定会拽下来一把把的刺猬刺。 这一战是真正的遭遇到危机，肉团战队已经有一个减员，主要战力原亮和宗真又被对手缠住，卓一是剑修，进攻还好，真要是防御起来，反是比不上武教头有用。 何况劲风小队是养精蓄锐以逸待劳，肉团小队连续作战、没有好好休息，此消彼长，加上对手本就强悍，如此一来，肉团们被打的很惨，尽管已经缩到一起、努力防御，还是一副岌岌可危的样子。 宗真有些郁闷，不就是两个人么？竟然能缠住我？搞什么？ 远处的两个弓手有问题，不像是别的队伍中的弓手，这两个人拿着木弓木箭却有一种铁胎硬弓的感觉，一旦出手…… 宗真不想冒险，可是不冒险还不行。 朝原亮看了一眼……俩人也算是有默契，原亮正好也是看过来。 宗真一点头，身形暴起，冲向两个弓手。 他俩太有默契了，竟然想到一处，原亮也是快速冲来。、 两个弓手有些意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射谁。 幸好还有四名队友纠缠原亮和宗真。 原亮和宗真的默契其实很失败，他俩想的都是拿自己去拼，吸引住对方两名弓手。就是说原亮和宗真，都想牺牲自己去吸引对方四个人，让同伴快速搞定剩下两人。 凭原亮和宗真的实力，只要是真的去拼，尽管可能受伤，但一定会逼退两名对手。 可惜，他俩都想着牺牲自己，给了身后四名高手机会。 机不可失，这四个人快速冲上…… 两名弓手发出连珠箭，不多，每个人只发出三箭。 劲风小队才是真正的有默契，最开始只犹豫那么一下，跟着就是发箭，分别对付原亮和宗真。 品字形的三支箭飞来近前，轻易就能闪避，问题是后面还有追兵啊。 第六十七章 十六凤 原亮和宗真，每个人都要面对前面射来的三支箭、还有身后的两把刀。 对方也有意思，都是三个人打一个人，还真是同等对待。 原亮脚尖发力，身体腾空而起，三支木箭从脚下飞过。 可人在空中，转眼又飞来三支箭，避无可避…… 轰的一下，原亮体内爆出猛烈真气，好像是自爆真气那样，以他为中心，强横真气扫向四方。 三支木箭被真气推歪方向，连身后追砍来的两刀也被阻了一下。 原亮好像石头一样砸下来，砰的摔到地上。 另一边的宗真手中有刀，迎着射向他的三支木箭砍过去，刷的一下，只一刀，三支箭全被切成两断。他手里拿的好像不是木刀，而是真正的利刃。 一刀切下，身体借着挥刀的力量向右侧翻滚。在他身后是两柄砍来的木刀。 宗真横在半空翻滚，眼神扫过两名对手，右手木刀脱手而出。 双方距离很近，对方又是着急追砍宗真，这一下没能逼开，眼睁睁看着一把木刀打在自己身上，砰的一下，那人口吐鲜血向后方倒去。 木刀到底是碎了，同时，那人身上的护甲也碎了，炸裂开来，胸部处有鲜血迸出。 宗真落到地上，双手撑地，无声无息的再是一个翻滚，下一刻竟然出现在第二个对手身侧。 弓手又射来一箭，只一箭，全力而出，带着尖锐鸣响，呜的一声哨响，木箭出现在宗真身前。 宗真又倒了，横着倒在第二个对手脚下，两手抓住对方脚踝一扯一掰，身体翻滚骑到那人身上，一拳砸在对方脑袋上，咔的一声，那家伙昏死过去。 打翻一人，宗真还不满意，贴着地面去追倒在地上、胸膛出血那人，同样一拳砸在其脑袋上，又灭掉一人。 这个时候的原亮在地上翻滚…… 要不说他俩有默契，只要能赢，只要能打倒对方，哪还管招式，那还管形象。 从方才摔落到地上，直到现在这一会儿，原亮除去抽空吞掉一把丹药之外，一直在翻滚。 弓手连续不断射箭，没有一箭能够射中，直到射空箭壶，原亮还是很活泼的滚来滚去。 弓手如此，两名拿刀的更郁闷，明明看着原亮就在脚下，可怎样都踢不到砍不着。 终于，弓手没箭了。终于，原亮恢复一些体力，下一刻，他贴着地面来到一名刀手的脚前，伸手抓住其脚踝，两脚蹬地猛然站起，右手抡起那名刀手砸出去。 原亮拿人做武器，逼退另一名刀手。 右手大力抡动手里那个倒霉蛋，跟着一撒手……这家伙好像炮弹一样砸向第二个倒霉蛋。 第二个倒霉蛋只能躲避。 原亮追过来，一拳砸在他肋下，那刀手弓腰摔倒。原亮右脚猛踢，第二个刀手的腰身弓的更加弯曲，口中喷血，整个人贴着地面蹭出去两米多远。 在第二个刀手蹭着地面滑出去的同时，飞向远处的第一个刀手刚刚落地，砸出一片尘土飞扬。 原亮马上冲过去，对准脑袋就是一拳…… 他和宗真太过强悍，打架方式都是类似的强悍，抓住机会打晕两名对手，马上往回杀。 劲风小队瞬间减员四人，原亮和宗真从两个方向凶狠扑过来。 卓一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木剑直刺，他选择和宗真配合，先打乱对方右边战队。 原亮冲进劲风小队的左边战队，对方一共五个人，原亮杀过来之后，武教头趁势强攻，带着几个妹子凶悍扑上。 战场之上，形势马上逆转，左可禅和被肉团战队打败的另外那些人一样，十分愤怒，可是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原亮一点点的欺负、蚕食他们。 劲风小队队员都是高手，可对方有三个更高的高手，尤其卓一，在有了宗真配合、原亮牵制部分对手之后，他彻底“活”过来，一柄剑使得好像游龙一样，在劲风小队队员中间来回穿梭。 左可禅不服输，他的队友同样不服输，眼见分兵比较吃亏，左可禅发一声喊，劲风小队队员快速后撤，刷地合成一支战队。 可就是这么短短一会儿，卓一和宗真彼此配合，快速灭掉对方两人，劲风小队还剩十人。 此时，十个人全部是单手拿刀，丢掉其余武器，比如弓箭。 左可禅大喊一声杀，十名刀手同时冲上。 真正的拼杀从现在开始，不计伤亡，就算是战死也要拼。 原亮不知道劲风小队为什么这么愤怒，还剩十人，凭他们的实力大可以暂退，明哲保身的混成最后五支队伍之一。 可他们没有这么做，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勇敢冲上，只为一战，不问归路。 原亮一咬牙：“杀！” 他和宗真、卓一再次组成三叉戟，跟对方杀到一起。 左可禅和两名同伴同样是组成三角战队迎上他们三个，真的是悍不畏死啊，哪怕被你淘汰掉，也要在你身上咬下一块肉。 还剩十个人，分出三个人给原亮三个最厉害的人杀，另外七个人绕过他们，一头扎进肉团战队之中。 如同方才的原亮、宗真攻击劲风小队时一样，劲风小队也是扎进肉团战队中，不过马上散开，好像是炸药爆炸一样，由内而外发出许多攻击。 这一战很精彩、也很残酷。 左可禅三个人拼了命的拖住原亮三个人一分多钟，他的七个队员硬是在一分多钟内连续击杀四人。 肉团战队减员四人。 应该说是暂时，减员还在继续之中。 当左可禅三个人全部被淘汰之后，劲风小队还剩下的七个人马上改变战术。 刚才尽管凶狠，尽管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去打，总还有打法；现在没了，七个人就一个目的，拖死对方一个算一个，快速冲上、抱住……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原亮、卓一、宗真再厉害，也不能阻止人家自杀啊。 等最后七人拼掉自己的命以后，也就是被淘汰以后，肉团战队还剩十个人。 这一战减员六人。 战斗终于结束，一地都是人。 劲风小队成员，受伤的、昏迷不醒的、还有失败了坐着发呆的；原亮一方是坐着休息，也是坐着讨论这一战的得失。 左可禅受伤了，胳膊断了，坐在地上不敢使力。 原亮坐过来：“干嘛这么拼？” “我们十六个人就一个目标，猎将。”左可禅冷冷看了原亮一眼：“如果不能猎将，早一步晚一步有什么区别？无非都是淘汰。” 原亮点点头：“不好意思，手重了。” “没事，我们也这样。”左可禅看向队友。 劲风小队跟肉团小队完全不同，劲风小队组队三年，十六名队员换了又换，经过无数次对练，才形成现在的极具战斗力的劲风小队。 可惜，还是输了。 输给了一支成立不到一年，以新生和女生为主要战斗力的队伍。 左可禅看了原亮好长时间：“你要是被淘汰了，我一定认真恭喜。” 原亮笑了笑，回去自己队伍那里。 剩下十个人，原亮、宗真、卓一，三个主战力没有受伤，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武教头、兰平平等四个妹子都是身上有伤。 秦剑和田羽居然没事。再有王壮壮一个，正好十人。 其余人都被淘汰掉，包括医师、阵师，还有许远行。 必须要休息了，四个女生服用伤药和真气丹，快速恢复体力。 原亮起身：“我去转转。” 卓一说他去。 原亮摇头：“你们休息。” 昨天进入边锋草原，到今天为止，原亮这支队伍一共打残两只队伍，战不胜的胜战战队、李中毅的中意战队。 淘汰三支队伍，其中最有实力的一定是左可禅的劲风小队。 肉团战队很强，跟五支战队拼过，其中有依靠法阵防御的，有劲风小队这样拼命的，还有胜战战队那样强大的，还有李中毅那种特别有权势的……在连续五战之后，对方不是被打残就是被淘汰，自己却仅仅是减员六人？ 慢慢看过每一个人：“不知道还剩多少支队伍，咱们……尽量坚持吧。” 十个人，能不能坚持到最后？ 武教头笑着回话：“什么叫尽量坚持？咱要痛宰他们。” 还记得昨天见过的那支女子战队么，战队名字叫十六凤。十六凤表现的特别疯狂，敢于一路追踪小光头原亮的队伍。 经过一天战事之后，十六凤又出现了。 跟肉团战队不同的是，十六凤竟然没有减员？ 这么狂么？ 看着远处快速冲来一支女子队伍，肯定是十六凤。 原亮马上起身：“跑。” 武教头没想明白：“为什么跑？” “跑！”原亮没时间解释那么多：“卓一，你和宗真断后。” 有原亮带路，可以避开所有人，去往安全地方。 一通狂奔来到一处坡地，让大家上坡等候，他回去接应卓一和宗真。 宗真被缠住了，幸亏有卓一帮忙，两个人才能边打边退。 原亮赶回来的时候，完全不敢相信这一幕：“你不是大牛么？” “别废话！”宗真怒喊一声，朝原亮靠拢，原亮赶忙冲进战团。 现在是原亮和宗真都空着手，两个人并肩而立，四个拳头好像四个大锤一样轮番打出去。 第六十八章 三打一 对面是四个高个女子，一七三、一七四左右，一手戴拳头，一手拿刀，四个人好像是四胞胎一样同时挥刀、出拳。 力道大，出拳稳，刀锋快，原亮有点无奈，哪来这么多高手啊？ 才是青云武院内部遴试而已，真要是进入猎将斗场之中，鬼知道会打成什么样。 原亮不想硬拼，这一次次打下来，除去一支队伍稍弱之外，遇到的全是硬茬子。 本来以为自己和宗真足够牛皮，加上个飘然而来的卓一，都是以一对十的高手，闯过武院内部遴试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意外频频发生，原亮很无奈，难道要逼我做个黑暗杀手么？ 算了，先撤吧。 对方四个女子虽然厉害，可原亮和宗真要更厉害一些，又是专心逃跑，等卓一和他们俩汇合到一处，三个人转身就跑。 原亮丢下个黑疙瘩：“炸药！” 一群女子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再想去追原亮三人，早跑出去几十上百米。 “不追了。”一个很好听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是。”一群女子大声应是。 从这一点来看，她们不像是武院同学，而是上下级一般的关系？ 原亮根本就不知道十六凤到底是哪十六位神仙，一口气跑出去很远才停下。猛喘几口气：“她们要是跟左可禅的队伍打，谁能赢？” 卓一想了一下：“按实力看，按默契，按配合，好像是她们更厉害一点，不知道敢不敢像劲风小队那样拼命。” “你说呢？”原亮回头看眼：“走。” 带着两位高手快速回去山坡那里…… 就是原亮离开的这么一点时间里，山坡上居然来人了。 一支六个人的残队出现在山坡另一端，看着山坡顶上的几个人…… 这是有想法啊，想吃掉他们？ 原亮和宗真三个人及时出现，一眼看见远处的六个人，原亮赶忙停下，在地上揪根草放嘴里嚼。 宗真在一旁坐下：“饿成这样了？” 原亮不屑：“如果比挨饿的话，我绝对是第一，你信么？” 宗真没接这句话，看着山坡另一端的六个人：“吃了他们？” “不着急。”卓一在另一边坐下，跟原亮说话：“我觉得我运气不错。” “什么意思？” “老师让我回来认真学习四年，结业后再回去找老师，想不到一回来就认识你和他，不错。” “这算是表扬我么？” 卓一想了一下：“是。” 宗真大笑：“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谁？竟然敢大言不惭的表扬我？” 卓一又想了一下：“你和金独一谁厉害？” 宗真沉默片刻：“你是说你比金独一还厉害？” 原亮问话：“金独一是谁？” “我三师兄。”卓一说话：“你信命么？” 原亮琢磨琢磨，自己身体里还有个木灵呢，笑着点头：“必须信。” “本来我是不信的，剑手怎么可以信命？后来遇到老师，就信了。” 宗真又问一遍：“金独一说你很厉害？” 卓一摇头：“当然不会，三师兄现在是天下第一剑客，风头盖过老师，他怎么可能说我厉害？”停了下又说：“但三师兄说，我很有修剑天赋。” “我当什么呢，谁没有天赋？”宗真伸个懒腰躺下。 原亮想了想：“没有这么简单吧？” 周一却是不肯说了。 宗真斜眼看那支残队：“四个有伤，其中俩行动不太方便，就俩全乎人也敢打别人主意，唉，世道变了。” 如果原亮三个人没回来，山坡上将是六打七的局面。残队中有四个伤号也敢乱动心思？ 原亮看了一会儿，也是躺下去。 看着山坡下面的三个人，山坡上那支残队似乎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因为所有人都穿着青色院服，单凭衣服很难猜出是否是同个队伍。 卓一在看木剑：“你们俩谁认识炼器大师？” “嗯？” “老师给了一块星陨，让我自己炼剑。” “自己学呗。”宗真很不负责任的随口胡说。 “哪有这么容易？等我学会炼器、成为炼器大师，怕不是四十了？” 宗真大笑：“你还真瞧得起自己，能在四十岁成为炼器大师……你问问三大武院，那么多器院，那么多器师，有几个敢说自己在四十岁就能成为炼器大师？” 卓一看向原亮：“他还没到二十。” 宗真愣住。 对啊，原亮刚入学两年，在炼丹一道已经遥遥领先，强过绝大多数炼丹师。 原亮吐出草棍：“你们说你们的，别扯我。” “你是怎么学的炼丹？” “浅薄。”原亮坐起来：“那是炼丹么？那是丹药学，炼丹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而已，所谓丹道，不过是世俗的吹捧而已，真正的炼丹大师……应该说是丹药大师，用最简单的工具就能炼制出最好的丹药，比用刻有法阵的炼丹炉炼制出来的丹药还要好。” “吹，继续吹。”宗真歪头扫了一眼：“天啊，又来人了。”赶忙起身远望。 原亮看过去，好像很多人的样子：“满编的？” 进入战场两天，如果一支队伍还能保持满编的话，要么是进入草原就躲起来，要么是非常强悍。 宗真问话：“这次试炼有什么强队？” 卓一瞪着眼睛看回去：“你问我？” 原亮笑着说话：“我也不知道。” 是啊，武院内部试炼而已，没必要了解对手。如果连武院试炼都要详细了解每一个对手，还有什么资格去猎将斗场。 唯一的那一个强者，某些时候一定要狂。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那支队伍停在六十米外。 卓一大笑：“恭喜你，又遇到一支强队。” 原亮没明白，转头多看几眼，笑着跟宗真说话：“交给你了。” “少扯！”宗真有点无奈：“竟然只减员一人，别的队员没有受伤，有点意思。” “你认识么？” 宗真大笑：“如果评选最不了解武院的学生，咱们仨一定名列前茅。” “少来，我认识好几十同学，还认识十好几个老师。” 卓一有点无奈：“你在学院里待了一年啊，就见过这么几个人？” 他们仨还想聊天，郁闷的事情再次发生，李中毅也来了。 上次一战，李中毅战队减员七人，肉团战队满编。 想不到转悠来转悠去，李中毅战队竟然还是九个人？厉害啊。 原亮苦笑一下：“跑吧。” “不跑。”宗真说：“我就不相信他们会联合起来打咱们……大爷的，跑！” “你是乌鸦嘴么？”原亮冲向山坡：“跑！” 山坡上七个人早有准备，在听到队长命令之后，迎着原亮三个人冲来的方向狂奔。 原亮和宗真分开左右，武教头等人从他们两个人中间跑出去。在他们前面是卓一。 原亮、宗真距离二十多米远背对而立，每一个人面对的都是一支队伍，哪怕是残队，也具备强悍战斗力。 此时一共有三支队伍出现在这里，李中毅率人迎上原亮，那支十五个人的队伍迎上宗真，第一支出现的六人残队追在武教头等人身后。 有权有势的人真是不惹啊。原亮扯掉上衣系在腰间，活动一下身体，忽然大喊一声，全身肌肉用力，突然之间，原亮从一个瘦弱小光头变成有很多肌肉的小光头。 小光头迎着李中毅冲过去。不论前面有谁在阻拦，原亮的眼中只有李中毅。 你不是有权么，你不是有钱么，你不是能折腾么，老子要把你打成熊猫……对，打成新一代的肉团，让你变成我们战队的吉祥物。 轰的一下，草原上出现一道巨大烟尘，烟尘前头是疯狂奔跑的小光头。 砰的一声响起，烟尘撞飞对方一人。 砰的又是一声，烟尘上方又飞起一人。 李中毅面色变得十分难看，小光头竟然隐藏实力了？现在的他根本就是入境巅峰、甚至是出尘级别的实力好不好？ 他以为原亮在隐藏实力，其实呢，很多高手都有保命大招。即便是李中毅也有自己的保命大招。 可问题是谁的保命大招也不可能像原亮这样疯狂，好像是跨越了无数鸿沟一样，直接立地成仙啊。 保命大招，重要的是保命。如果是自爆自杀的话，威力肯定惊人，但命也没了不是。 眨眼间，原亮冲到李中毅面前。 李中毅向后退，不是他大意，实在是原亮的表现太出人意料。 前面八个人拦不住原亮不说，还有俩被撞上天了…… 李中毅也算有胆量，两手握剑，刷的一下横着切出去。 原亮根本不和他过招，身影一闪出现在李中毅身后，肩头顶上狠狠一撞，李中毅的护甲碎裂掉，口喷鲜血、朝前方扑倒。 原亮还不解恨，追过去重重踩上两脚。下一刻，那道烟尘朝另一个方向滚去。 宗真被十五个人围住，尽管是武院大牛之一。可对手并不弱！ 如果是寻常同学，宗真可以轻松击败他们。 这些来参加猎将试炼的就不是寻常学生！ 宗真左支右挡很辛苦，努力着不让对方武器上的红点沾到身上。 忽然之间，远处一道烟尘滚过来，瞬间冲进战团，对方整支战队瞬间被冲乱。 一下就乱了，这许多人没办法继续攻击宗真，想要重新整队也有些困难。 第六十九章 五支战队 武教头等人快速撤离，卓一如一根石柱一样站立不动，直到六个追兵来到前方。 三打一，三个战队合起来欺负他们自己？ 卓一怒了，看着对方快速追来的六个人，右手轻轻划了一个半圈。当追兵来到近前，卓一右手中的木剑没了，竟然隔空飞到其中一人身侧，木剑横飞，溅起一片血珠。 卓一也没了，从原地消失，下一刻出现在那六个追兵的中间。 剑修从来就不擅长防御，他们是为了进攻而生。 卓一出现在六个人当中，右手伸的笔直，好像是另一把剑，直直刺向身边一人。 来不及闪避，那家伙已经中剑倒地。 卓一右手指尖满是鲜血，却不在意。 脚步移动，出现在另一个人身后，右手如同方才那样插出去，同时扬起左手。 啪的一声轻响，丢出去攻敌的木剑准确落在掌中。 合掌握住，扫向身后。 身后有人进攻，被这一剑逼退。卓一同时抽身退开几步，剑交右手，高高扬起，好像是举火烧天。 在他对面还站着三个人，眨眼时间，他们的三名同伴全部受伤倒地。 卓一的木剑及两手都是如同真正的宝剑一样，轻易刺穿对手防守，也是轻易刺穿他们的皮肉。 三人被淘汰，这支残队还有三人。 远处武教头等人回头看，发现原亮三个人都是一个人面对一支队伍。几个人咬一咬牙，想冲回来帮忙。 秦剑急了，大喊一声：“赶紧跑！”带头跑向远处。 武教头有点犹豫，转身跟上。 其余人一看，尽管心中不忍，却还是跟着秦剑消失在远处。 在他们跑向远处的时候，卓一又淘汰一人。 一剑在手，卓一整个人都变成了剑，勇往直前，哪怕受伤也要刺伤对手。 在这个时候，原亮已经带着宗真跑了过来。 一道巨大烟尘到处滚动，把对方战队弄乱之后，朝卓一滚来。 卓一全心杀敌，竟然没看到原亮。 刷的一下，原亮从身边跑过：“撤。” 卓一怔了一下，瞬间被烟尘笼罩。有人在烟尘中快速奔跑，还努力大喊一声：“跑！” 是宗真。卓一站在烟尘之中，心说原亮到底干嘛了，怎么弄出来这么大烟尘？ 草原上有无限草皮植被，即便露出土地，也不会有这么大尘土啊。 不过他们已经逃跑，卓一马上跟上。 跑出十几米，烟尘忽然消失，前面是清晰的原亮和宗真的身影。 三个人撒丫子狂奔，这一通跑啊……快的跟飞起来一样。 李中毅带人追了一会儿，到底无奈放弃。 这次合围，李中毅战队再损失两人。那支只有六个人的残队只剩两人。 倒是那支拥有十五个人的强队没有减员，不过也没有去追原亮。整队人回到方才打仗的地方仔细看。 原本是青草绿地，方才打仗的地方只剩下黄土，而且是干土。 这一片草原，以宗真跟他们交手的地方最夸张，整个地面变成干黄土地，好像是贫瘠干旱了许多年一样。 别的地方是另一种样貌，大多是一米多宽的地沟，最深的地方差不多三、四十厘米，最浅的地方也有十几厘米深。 这家伙是打架么？分明是在刨地。 只是，小光头是怎么做到的呢？ 给草地刨坑简单，清除草被也简单，可是清除掉这么大一片就难了，更难的是让湿润泥土变成干土。 李中毅走过来，抱拳道：“多谢。” 那十五个人看看他，队长想了一下：“下次见面，我们不会留手。” 李中毅笑着说话：“应该的。”跟着又说：“不过……要是再看见小光头，你还得帮我。” 那队长点头，带队离开。 这个时候的原亮无比安逸的躺在地上，不躺不行啊，方才让木灵拼出全力，不但耗尽自己体内真气，还通过灵运功法在木灵的疯狂吸取之下，用无数青草的生命变成力量以供使用。 木灵发狂，瞬间收干草叶养分，连带地下的养分、水分一起快速收取掉。 原亮躺着不动，宗真笑眯眯蹲在边上：“让你狂，舒服不？” 原亮憋了半天力气说出句话：“老子要不是为了救你？” 宗真把分发下来的丹药，还有卓一的，加上原亮自己的，都翻出来倒进原亮口中：“能挺住不？” 原亮点头。 “那行，千万要挺住，别挂了。”宗真很不责任的去一旁坐下。 卓一在打坐恢复体力，方才拦截追兵的时候有些疲累…… 忽然之间，在这一片草原上只剩下他们三个。 没多久，身体里那颗看不见的大树把丹药力量变成真气，原亮恢复活力。 又待上一会儿，卓一收功起身，三人去追战队。 草原宽阔，多是平地。 原亮三个人追上队伍的时候，一行人蹲在地上往前看。 “怎么了？”原亮问话。 “前面在打架。” “没看见你们？” “不知道。”武教头打量三个人：“你们没事吧？” 原亮伸手：“真气丹。” 武教头赶忙拿出所有丹药，原亮拿上十几颗，一半给卓一，一半自己吃：“休息一会儿。” 卓一抓紧时间养伤，宗真去前面打探情况。 很快过去两个小时，宗真抓了三只兔子两条蛇回来：“吃点东西。” 这次换原亮放哨，宗真一堆人围着那么点食物折腾。 为了吃这点肉真是不容易，用断掉的木刀木剑燃火烧烤，没有水，烤熟后撕掉外皮，每个人只能稍稍分点肉块。 等原亮回来，武教头拿过来两条兔子腿：“你的。” 原亮也没客气，连骨头一起吃掉：“出发。” 今天是第二天，昨天晚上原亮说今天会结束试炼，从目前情况来看，基本不可能。 一路向前走，常能看到打斗后的草原。 青草被践踏，常伴有血迹。 正走着，前面很落寞走过来五个人。 看见他们后，最前面一个人高举双手：“我们死了。” 按规定是不能问话的，原亮犹豫一下，向着他们走过来的方向猛冲下去。 果不其然，前面又是一处曾经的战场。 原亮喊过来卓一和宗真：“咱们仨上。” 宗真无所谓，卓一更加无所谓，这家伙把所有事情都当成修炼。 三个人快速冲出去，没几分钟追上一支残队。 有七个人，在慢慢、小心的往前走。拖后那人发现原亮他们，赶忙大喊一声。 得到提醒的众人往回看，快速摆出战斗阵型。 原亮也没客气，闷头冲上。 有原亮吸引对手主意，卓一趁机攻上，一柄木剑闪来刺去，很快搞定这七个人。 卓一高兴了，这才是本该有的战斗方式。 稍稍等上一会儿，武教头那些人快速跑来，对没能参与战斗有些失望。 原亮笑道：“不着急，有的是仗打。” 如同他说的一样，只要认真寻找，一路上总能遇到对手。 原亮和宗真开始保存实力，让武教头他们组成战阵上去冲锋。 打到现在这种地步，能留下来的人大多有过人之处。很快，肉团战队再次遇到高手。 遇到高手的结果是又减员两人。 然后再战，继续减员，到后来整个队伍只剩下六个人。 让原亮比较意外的是，秦剑和田羽竟然一直在，也一直没受伤？ 这就有本事了！ 第六个人是妹子，陈倩。 比原亮高一点，也壮一点。容貌姣好，皮肤有些黑。 一般说来，女孩大多很白。肉团战队的其余妹子都很白，只有陈倩例外，说明平时很用功，经常在外面苦练。 肉团战队剩六个人，组成两个三角战阵。 为了尽量不再减员，原亮和秦剑、田羽组队，原亮是箭头。陈倩跟宗真、卓一组队，卓一是箭头。 此时天色全黑，原亮在问过大家意见后，决定夜战。 别人在漆黑的草原上会暂时受困，为避免遇到危险会尽量不走不动。 原亮没有这种担忧，带着大家一路寻找对手的宿营地。 不只是他这么做，战不胜的胜战战队也是一直没休息，一路硬拼，在黑夜中也是疯狂找寻敌人。 就在这一夜即将过去的时候，草原上空响起尖锐哨声，连续响过三次。 黑暗中，陆续出现许多老师，告诉此时还在草原中的队伍，已经决出最后五支队伍，试炼结束。 总算结束了。 原亮倒头就睡，完全不管肚子饿不饿。 天亮后被叫醒，返回武院。 回去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吃饭。 不管最后剩下的五支队伍都有谁，反正大家得好好吃上一顿。第二件事才是休息。 原亮比较酷，在罗方阁快速吃好饭，拽过凳子一拼，很快睡着。 这一次睡醒之后才算是真正的睡饱了。 睡醒之后去听好消息，武院公布试炼中取得成绩的最后五支战队的名单。 原亮的肉团战队排第一。 知道是这个名次，原亮认认真真的回想曾经灭掉多少只战队。 另外四支战队，有战不胜的胜战战队，有十六凤那支女生队伍，有那天合围肉团们的之乎者也战队，还有一支打到最后仅剩最后两人的战队，最后一名战队。 第七十章 夜奔 下午，所有队员到小院集合，包括两名没能进入战场的替换队员。 有两件事要说一下，首先肯定是总结经验，讨论讨论这次试炼的得与失。再是还要集训，这次是青云武院召集五支战队同时集训，每个队伍配有四名以上的老师负责日常训练，还有一名武道大师一名战术大师教传各种武道知识。 集训日期定在三天后，地点是武道本院内场。 简单说过这两件事，照例去罗方阁喝酒吃肉，然后回来睡觉。大家都要好好休息三天。 按说，原亮代表青云武院出征猎将斗场，是武院暂时的门面，旁人多半不会在这个时候找他麻烦……可是有李中毅啊。 这家伙连青云武院都不放在眼里。 晚上时候，吃了酒的原亮一个人睡在小院，外面传来轻微响动。 原亮马上醒了，凑到窗口往外看，院子里人影晃动，还有许多人陆续从墙头上跳进来。 好吧，这是又要打仗么？ 顺手拿起黑刀，与此同时，房间木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这是进来了啊。 原亮破窗而出，纵身跳到房上，再一个纵身跳出去很远…… 原亮跑了。 李中毅马上带人来追。 在这个夜晚，青云武院稍稍有点不平静。 原亮一路狂奔，遇到武卫夜巡。 几名武卫大喊站住，可声音刚出口，原亮已经擦身而过。 夜巡队员马上去追，跟着发现后面还有人在追逐前面那个光头？ 分出两个人转身拦截那些人，不想那些人也完全不理会夜巡队员，嗖嗖嗖直追出去。 武卫怒了，有人吹哨，有人狂追，还有人丢出一支响箭。 响箭升空，在黑夜中炸成美丽烟花。 牌楼下面有六名夜间值守，看到升空“烟花”，一个个都有些诧异：“不是吧，武院里面出情况了？” 赶忙转向里面道路，操弄武器准备拦截。 嗖的一下，黑暗中窜出来个小光头，几步跑来眼前，纵身一跳，从他们头上飞过去？ 值守队员早有准备，有丢出去套索的；有跳起来砸棒子的；还有队员跳出木门往前跑，等待着原亮掉落下来。 原亮也是早有准备，下落时使力，好像石头一样加速落下，轰的砸在地上。 追来的队员很意外，干嘛？这是要自杀么？还努力往下砸，是怕摔不死么？ 地面被砸出个坑，可原亮没事，好像球一样朝远处滚去。 两名队员赶忙来追，原亮展开手脚，四肢一起发力，再次纵身跳起。 武卫队员怒了，这里是青云武院啊，你在跟我们闹什么？也不管别的了，反正就是一个字，追！ 离开武院，原亮展现出众的逃跑本领，嗖嗖嗖一通狂奔，眨眼消失不见。 武卫队员很是不敢相信，这家伙是有病么？你一个小光头那么明显的标志跑那么快干嘛？能跑哪儿去啊？跑得了光头跑不了庙，迟早要回来。 原亮才不管那些，一口气跑到黑暗中藏起来，心说老子这个命啊…… 远处不时有脚步声传来，过上一会儿竟然打起来了？ 有点意思啊。 原亮安静做一个听客，可惜外面只闹腾两下，很快恢复平静……到底动手没啊？ 这是放弃了么？原亮真想大喊一声，俺在这，快来啊。 在黑暗中熬到天亮，原亮去街市吃早饭。 十一郎和左剑右剑确实回梅园了，他在街市上好一通晃荡也没等来他们。 不只十一郎回去了，以前那些监视他的人、还有想害他的人，现在也没了。估计是知道原亮在武院闭关不出来，他们等再久也是白扯。 原亮这顿早饭吃的很认真，各种早点买上一大堆，装了好几个纸袋，一边走一边吃。 当他终于出现在牌楼下面的时候，十几个武卫刷的围过来：“跟我们走一趟。” 原亮说声好，又捧着纸袋问话：“吃了没？” “费什么话？”有队员大声呵斥。 原亮跟没听见一样：“那我吃没问题吧？” 没有人接话。于是就看见原亮在几名武卫队员的看护、押送下，边吃边往武卫堂走去。 原亮完全无惧，进到堂中也是没停下嘴。 听说是昨夜大闹武院的光头被抓回来，呼啦啦的武卫堂内外就挤满了人。 他们认为原亮是在挑衅武卫堂，一定要严加惩戒。 武卫堂老大刘秦宋木着脸走进大堂，看着一直在吃的原亮，不由苦笑一下：“你真能做。” 原亮咽下口中食物：“我报案。” “报案？报什么案？” “昨天夜间，在我睡觉的时候，最少有二十多人去我住的地方想要偷袭我，我是不得不跑。”原亮转头看了一圈武卫们：“有昨夜值守的么？” 没有，夜巡队员回去睡觉了。 原亮等了一会儿：“你们问一下就知道，昨天夜里很多人追我。” 刘秦宋摇摇头：“今天谁当值？” 站出来一个大个子武卫：“老师，是我。” “去查一下昨夜的值巡记录。” “是。”大个子跑去堂外一间屋子。过上一会儿拿着一本笔记回来：“老师，这里有记录，说原亮深夜时从丹院一直跑出武院，夜巡队员和大门值守队员劝话、拦阻都没用。” 原亮有些意外：“没有别的？” 大个子摇头：“没有。” “怎么可能？二十多个人……最少有二十多个人追我，夜晚呼隆隆跑，你们都没看见？是不敢记么？” 刘秦宋眼睛一瞪：“胡说！” “嗯，是我胡说。”原亮叹口气：“麻烦刘老师一下，帮我跟院长大人说一声，我甘愿接受处罚，三天后的集训就不去了。”停了下又说：“顺便再告诉李师一声，丹院的李仙儿老师。” 刘秦宋不说话了。 还怎么说？ 对于普通学生来说，武卫有震慑力。武卫老大，也就是武卫堂管事刘秦宋老师还是有些影响力的。 可在武院老师当中，他刘秦宋算什么？连前三千都排不进去……刘秦宋大略算了一下，也许连前一万都不是？ 看看小光头，现在是二年级，就张嘴院长、闭嘴李师的。想了一下，问大个子：“夜间在院内奔跑，如何处罚？” 大个子怔了一下：“老师，我们劝告、拦阻都不听，这是违抗武院的命令。” 原亮一脸意外表情：“你说什么？” 大个子看过去，不明白原亮为什么要问这句话。 原亮等了一下，叹气道：“违抗武院的命令？你疯了吧？你们武卫就能代表武院了？” “我们是武守护卫，怎么就不能代表武院了？” 原亮看看手里还没有吃完的食物，很失望的放到旁边桌子上：“不好吃了，没胃口了。” 刘秦宋沉默片刻：“不论是什么原因，你深夜在武院内狂奔是违反了院规，这没错吧？” 原亮点头：“嗯。” “违反院规就要接受处罚，按照院规……”刘秦宋想了一下：“罚款两千。” 原亮很痛快的拿出两千块钱：“没问题，但是有件事儿我想弄明白。” 刘秦宋没接钱：“自己去惩教室交钱。” “交钱没问题，我想知道昨天夜里那么多人到处乱跑，好多武卫竟然都没看到？” “这件事情我会查的，你去交钱。” 原亮歪歪脑袋：“好！”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退回来：“不能浪费食物！” 抱着纸袋再往外走，走到门口再次退回来：“钱交哪儿？” “惩教室。” “在哪？” “你带他去。” 大个子很郁闷，带着原亮去交罚款。 原亮边走边唠叨：“一直以为你们多么正直，原来也是群包子。” “你说什么？”大个子很怒。 “昨天夜里那么多人要打我，追着我在院里乱跑，记录上竟然一个字没提，武卫真是群好汉子啊。” “你说的未必是真的。” “骗你给钱么？跟你说假话有好处么？”原亮冷笑道：“也是，不论现在怎样，未来总要向上走的么，多认识一些达官贵人，向上走的道路就会平坦一些，你说是吧？” 大个子不接话了。 惩教室在隔壁两间屋子，推开房门，屋里面坐着两个女生在说话。 原亮有些意外：“武卫竟然有女生？” 里面俩女生不乐意了：“女生怎么了？女生就不能参加卫队是么？女生就不能保护武院了么？再说了，你就肯定自己比女生厉害？” 原亮决定闭嘴，乖乖拿出两千块钱：“我来交罚款。” “什么罚款？” “违反院规，深更半夜在院里奔跑。” 俩女生很有些见多识广的派头，听到这句话，看看送原亮过来的大个子，再看向原亮：“穿的衣服？” 原亮愣住：“还有不穿衣服夜奔的？” 见原亮是这样反应，俩女生有点失望：“处罚单。” “什么玩意？”原亮怔了一下。 “处罚单！你犯了什么错误，总不能听你自己说，你说是吧？咱们第一次见，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大个子插话：“刘老师定的，罚金两千，过会儿我把罚单送过来。” “日期、违反哪条院规、单号……” “打个收条就行。” “好吧。”一女生接钱，一女生写收条。 第七十一章 内场集训 原亮很痛快的交钱走人。 如果没有意外，这件事情也就这样了。 如果没有意外……即便是有意外，敢在武院内部如此光明正大祸害自己的人，一定是李中毅。 唉，世子殿下，真是麻烦。 如果是枪手、剑手那种档次的敌人，弄死了事。 世子没办法处理啊。 原亮不得不感慨，我到底是啥命啊，来大都没多久，先后得罪太子、七月公爵、世子，还有一个招揽自己没成功、基本上算是得罪到的二皇子。 我到底是什么来头，对头的地位咋都这么高呢？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七月公爵被发配去了海原，暂时不用理会。 太子怎么办？李中毅怎么办？ 别人得罪个人吧，比方说一个正常学生，他的对头一定是同学啊，往上走是老师，是学校里的一些混蛋教员。 再往上，要出了学院…… 唉，没错，李中毅可不就是同学么。 刘秦宋老师说会调查昨夜的值守武卫，没有意义，完全没有意义，即便是调查出来事实，他有胆子更改值巡记录么？有胆子惩处李中毅么？ 可惜了青云武院的大好名头，整个南朝最牛的三家武院之一，不过如此。 离开武卫堂，原亮拎着刀站在路口想了好一会儿，去找李仙儿。 李仙儿无愧好大名声，以她现在的地位和炼丹技艺，依旧在丹房忙碌。 丹房中没有了林一，原亮不肯来，李仙儿又找了两个女孩帮忙。 原亮敲门，有女孩开门，然后告知李仙儿。 李仙儿有些意外，让原亮进门，直接问话：“你怎么来了？不是参加猎将试炼么？淘汰了？” 原亮想了一下：“老师，我想在这里睡两天觉。” 听到这句话，房间里两个女生无比震惊，你说的是什么玩意？来李师房间睡觉？疯了不成？我们来这么久，不要说在房间睡觉，根本就没进去过二楼房间。 俩女生一脸惊讶的看着原亮，猜测着要挨骂了？ 意外再次发生，李仙儿竟然同意了？ 俩女孩的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这个世界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李仙儿说：“睡外面，洗干净了再上楼。” 原亮道谢，赶忙去洗澡。 李仙儿这里什么都有，热水是现成的，一通清洗之后，穿新衣服上楼。 一上楼梯，有张又大又舒服的躺椅，边上是个小书柜。 原亮随手抽本书靠在躺椅上看。 真是享受啊，如果能这样看一辈子书……还要有琴……原亮陷入畅想之中，没多久睡着。 在他睡着以后，又过去两个多小时，李仙儿穿衣服出去。 傍晚时分，原亮醒来，起身下楼。 这个时候，李仙儿也回来了，听到楼梯传来声音，回头看上一眼：“吃饭吧。” 听到这句话，再看李师的表情，两个女孩简直要怀疑人生了，我们来这么久也没见李师给我们买一次饭啊！ 也许是感受到两个妹子的怨念，李仙儿看她俩一眼：“你们也留下，一起吃。” 俩妹子受宠若惊，连说不敢不用。 原亮倒是很自在：“老师，一起吃？” 李仙儿走向饭桌：“都过来吧。” 四个人一起吃饭，对李仙儿来说属于难得的热闹。 李仙儿一个，林一一个，这俩人有很多共同之处，很漂亮，家世不错，很聪明，有炼丹天赋，很努力认真，很少说话……或者说是没有什么机会说话，平时都在炼丹。 俩女生有点拘谨，原亮坐下开吃。 李仙儿看着原亮狼吞虎咽：“你那个事，我问过了。” 原亮想了一下：“老师说的是我来你这躲难的事儿？” 李仙儿点头：“你这么做是对的。”跟着又说：“别觉得委屈，人活一辈子都这样，李中毅也觉得委屈，如果他爹早出生几年，如果他是他伯父的儿子……你说对吧？” 李中毅是他伯父的儿子……不就是太子？原亮回话：“老师放心，我不出去，躲到后天去武道本院内场。” “行，喜欢吃什么告诉我，写下来也行，我去买。” 俩女生赶忙说话：“老师，我们去买。” 原亮不想让老师太操心这种问题，换话题问道：“猎将斗场可以带食物么？” “不知道，没注意，明天问问。” “可以带丹药么？”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不允许。”李仙儿稍稍思考一下：“你想炼制饱食丹？” “都想炼一些，饱食丹、果腹丹、消渴丸。” “知道丹方么？” “知道。”原亮犹豫一下：“我总觉得那几种丹方有点问题。” “你能改进？” 原亮赶忙摆手：“可不敢想，很贵很贵。” 炼制果腹丹药，是通过炼丹炉的法阵将食物和药材融炼到一起，强行压缩变小。如果丹炉法阵够厉害，挑选到合适药材，丹师又是修为不错的话，能够将一头猪那么多的药材炼制成鸽子蛋那么大一颗丹药。 炼制充饥类丹药，丹炉是特制的，药材昂贵，用量大。 当然可以增大食物用量、减少药材用量，只是成丹后的效用会差很多。 李仙儿想了一下：“我不建议折腾这一类丹药，丹炉大，用处小，携带不便。” 原亮说是。 很快吃好饭，原亮收拾碗筷桌椅，然后上楼。 此后两天都是这样度过，整日里睡觉。 几乎没有人知道原亮在李仙儿这里，秦剑、宗真等人以为原亮被害了，李中毅以为原亮逃了…… 直到第三天上午，原亮吃过早饭，跟李仙儿道别，去往武道本院。 武道本院很大，是青云武院最大的分院。 武道本院内部分成多个部分，最后面有一块靠着山的用石头垒砌的大场地。 场地外面是一大圈房屋，住着武院最精锐、最能打的一批老师。 这里是内场，够资格来内场修炼，相当于君上身边的御林军，全是挑选后的高手。 在内场之上还有一个更厉害的所在，那里面的许多武师相当于君上身边的带刀侍卫。 原亮进入武道本院，找人问路，很快来到内场之外。 这里聚着很多人，有人冲原亮打招呼：“怎么就你自己？” 问话的是一个不认识的青年老师，原亮恭敬回话：“是我来早了。” “早点好。”那个青年老师指着前面一堆东西：“这些是你们的。” 原亮看过去，一共五大堆东西，应该是分发下来的武器装备什么的。问那个老师：“我们住在这？” 青年老师摇头：“里面。” 内场里能够住人？原亮好奇的看向石头墙。 宗真一群人来了，马上来找小光头：“你去哪了？” “找地方睡了几天。” “听说有人害你？”宗真打量原亮：“你没事吧？” 原亮摇头。 宗真继续问话：“听说是李中毅，权大势大的，逼的武卫值守修改值巡记录。” 原亮笑着说不知道。 “不知道个鬼，你就藏着吧。” 原亮不想再聊这个话题，指着前面一堆东西：“咱们的。” “什么玩意？” “不知道。” 他们在说话聊天，其余队伍陆续到来。五支队伍一共九十人。 不只是肉团战队有两名替换队员，这里的每一个战队都是十八个人。 战队队员们陆续到来，负责各个战队的青年老师们也是陆续到来。 等武道本院的院正带着一些人来到这里的时候，这片地方已经聚了九十名学生，三十名青年老师。 看到院正大人，所有师生一同问好。 盛亦如不往前走了，停下来讲话：“我是武道本院的盛亦如，大家好。” “院正好。”声音很大，异口同声。 盛亦如一个战队一个战队看过：“肉团战队，十六凤战队，胜战战队，之乎者也战队……”这名字起的，盛亦如停了一会儿才说出最后一个战队的名字：“最后一名战队。” 尽管早已经知道这些战队的名字，可在亲耳听到之后，站在这一块地方的大部分人还是有点不适应、有点惊讶、有点想笑。 都是取名字的高手啊，肉团？之乎者也？最后一名？ 你们是认真的么？你们真的是准备参加猎将斗场么？ 最后一名这个名字还好说，就当是知耻后勇，用队名鞭策自己，一定要努力努力再努力。 可之乎者也是怎么回事？肉团又是怎么回事？ 很多人坚持着不笑。 跟这三个队名相比，十六凤的名字竟然靠谱多了。尽管大部分人都知道凤是男的，凤求凰么，是男追女的伟大故事。 十六凤战队的这群女人不可能不知道凤是男的，却还是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好吧，如此一来，战不胜的胜战战队的队名简直就是正确无比的高大上。 听过这样五个队名，很多老师心下一片苍凉，名气不会白起的，一定有它的道理。拥有这样队名的战队……也许是知道一定会输？ 站在前面的盛亦如又说上两句话，喊出一个名字：“武道本院无为堂晋慈。” 一个中年大汉走到前面：“我是晋慈，这一次集训由我负责。” 第七十二章 开始训练 原亮第一次听到无为堂这个名字，看着晋慈的样子，难道说是个高手？ 晋慈看过一群学生：“都是入境吧？” 原亮赶忙举手。 “说。” “我是灵运。” 晋慈显然第一次见到原亮，盯着原亮看了好一会儿，又看看五个战队的位置：“你是肉团战队的？你们队长是谁？” “回老师话，我是队长。” 晋慈有点没明白，不过不重要。目光转向大家：“拿上东西，跟我走。” 晋慈朝内场大门走去。 内场有两个门，大门不知道多久没看过，推动铁门时发出嘎嘎嘎的难听声响。 大门敞开，露出一片深灰黑色地面。 走进大门，地面特别坚硬。 低头看，原亮有些吃惊，仔细打量整个内场，两百多米长宽的地方，地面竟然是粗铁？ 用不用这么夸张？ 很多地方磨的光滑、磨的发亮，边边角角才是粗铁的本来样子和本来颜色。 晋慈停下脚步，等所有队员都进来以后，指着这一片空场说话：“这里就是你们的住处，最少要住上六个月。” 九十个学生左右看，心说不至于吧，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丁战。” “在。”走出来一个青年老师。 “你跟他们说。”晋慈转身离开。 晋慈离开，很多年纪大一些的老师也是陆续离开，内场中剩下九十名学生、三十名老师，还有一个丁战。 丁战开始说话，指着靠近山头一边的地方说话：“那里是厕所，这边是饭堂，睡觉自己找地方，每支队伍有六个随队老师，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老师。” 说到这里，丁战稍稍活动一下：“下面进行集训的第一项活动，挑战我。” 丁战高有一米七八，身材匀称，面相和气，完全没有高手的感觉。 原亮想了一下，举手道：“我来。” 丁战笑着退后几步：“你就是那个唯一的灵运？来吧。” 原亮大步上前，跟丁战对面而立。 “可以了。”丁战轻声说道。 原亮抱拳：“请老师指教。”两手放下，瞬间出现在丁战面前。 丁战退后一步，原亮再往前冲。丁战再退，原亮再冲。 原亮一直往前冲，两腿的力量、积蓄的力量快速耗尽，而丁战还是很悠闲的往后退步，顺便说句废话：“挺快啊。” 原亮停下脚步，丁战却趁机冲上，一拳打在原亮胸前，砰的一声，原亮被打飞了。 人在空中，原亮把腰身努力向后拱。当丁战一拳之力耗尽，原亮以半蹲姿势稳稳落到地上，右腿膝盖触底，右手按在地面，好像马上就要进攻一样。 丁战点点头：“不错，你别大部分入境都厉害。” “你不也是入境么？”原亮慢慢起身。 “说的对，可你是人，君上也是人，你为什么不是君上呢？”丁战轻轻一笑，这次换他来到原亮面前。 一拳打出，原亮抬手格挡。 俩人没戴护具，纯粹的拳头与拳头对撞，竟然发出巨石撞击的声音。 原亮退后一步稳住身体，丁战看着原亮的鞋：“鞋不好。” 原亮想了一下，脱掉软底鞋和袜子，赤足站在粗铁地面上：“再来。” 丁战摇头：“如果你战队的所有人都像你这样，第一是你们的了。” 原亮不服：“我还没用力呢。” “不用了。”丁战看向别的队员：“他是你们的标尺，按照他这样练，解散。” 丁战说走就走，转身离开。 原亮大声问话：“你不是说要挑战你么？” 丁战没理会，去到饭堂边上一间小屋。 老师们上前散开，各自带队找个地方坐下。 六个人负责十八个人的训练，足以说明武院有多重视猎将斗场。 这个六个老师主要负责战阵训练，三个人一组，两组老师对练。 只是稍稍看了一会儿，学生们就知道什么是差距了。 差的太远太远。 原亮一直觉得自己挺不错，灵运就能收拾入境高手，等自己入境以后还不飞了？仗着木灵帮助，又在很弱的时候击杀过军院剑手……他真心觉得自己挺能打的。 起码单对单的时候不用惧怕。 可是就这么一会儿时间，丁战告诉他，单打不是对手，这些老师告诉他，战阵对战你们也不行。 老师们只是简单对练一会儿，停手后说话：“以后，你们的对手是我们。” 这是进入内场的第一天，五支战队的学生高手们知道了什么是差距。 在知道了老师们很厉害之后，原亮对宗真充满好奇，这家伙不会是隐藏实力了吧？ 老师们又说了几句话，接下来说正题：“训练开始，是不是很怀疑你们的包袱为什么很重？打开吧。” 每人都一个特别大的包袱，要很费力气才能扛起来。 一群人打开包袱……还真全，有被褥，有欢喜衣服，还有十副拳套、脚套和护膝，再有一堆负重。 “介绍一下，拳套、脚套和护膝用来考核你们训练是否用功，怎么考核呢？打破它、磨破它。”那老师笑着说话：“别的事情不知道，但是你们在这里不磨破这些东西，永远不可能走出这个大门。” 听到这话，几乎所有人都拿起拳套仔细看。 王壮壮只看了一眼：“老师，这是天丝布？” “怎么可能？天丝布多少钱一尺？你疯了不是？”那老师笑着说话：“这是生布。” 王壮壮不信：“老师，这肯定不是生布。” 生布可以用来做帐篷，那玩意又厚又结实。 那老师回话：“你性子真急，我话还没说完呢，这玩意是用生布做底子，混入一些野兽的毛发……你们不用知道是什么野兽，反正很结实就是，再加上金蚕丝，又磨了磨，大概就这样了。” 原亮用力抻了抻，有点弹性，更有韧性。 那老师继续说话：“第一项训练，跑圈，穿戴上负重，一百圈。”跟着补上一句：“跑圈的时候就别脚套这些东西了，那玩意是对练时用的。” 穿戴负重？原亮大略看一遍，还好，自己在闭关室里的负重比这要重多了。 “请往这边看，看见没，冒烟的地方。”那老师指向后面：“那里有几个池子，池子里有些好东西，具体就不说了，自己慢慢猜。” 老师往前走了两步：“这里有道线，绕着线跑一百圈，第一个跑完的可以第一个洗澡，洗澡以后可以进入池子浸泡。” 在他说话的时候，一群人在穿戴负重。 很快，原亮这一队人穿戴完毕。 那老师看向别的队伍，大声问：“好了么？” “等一下。”有人回话。 又过上一会儿，学生们来到一条横线后面集合。九十个人排成好几排。 “开始。”一声令下，原亮等人开始跑圈。 很恐怖的，长宽都是二百米，跑一圈就是八百米，这样跑上一百圈…… 原亮的身体真不是盖的，超级强悍。 刚开始的时候，很多人跑在原亮前面。 原亮不着急，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抢。 等长跑队伍稍稍拉开一点距离，留出富余空间了，原亮绕到外圈加速。 一圈之后，原亮跑到第一的位置。 一群老师在边上看着：“小光头不错啊。” “五十斤，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怎么才五十斤？不是六十么？” “先五十吧，你多久没跑了？” “大哥，谁爱跑谁跑，我不参与。” 他们说的热闹，原亮却是越跑越快，五十斤负重跟不存在一样。 学生们喜欢争抢比斗，眼看原亮跑第一，很多人不爽，就不信你能一直跑这么快，很多人快步追赶。 追是追不上的，原亮永远的一骑绝尘，然后去洗澡，去大池子里泡。 池子里是热汤，加入了某些药材。 原亮闻了闻，又感受感受，应该是类似淬体丹、伐体丹一类用处。 这种药汤对他的身体用处不大。 事实上，对很多人都是用处不大，比如李中毅那样的人，又或者是原子巨那样的人，从小就使用各种天宝地材淬炼身体，像这种药汤…… 原亮泡了一会儿，琢磨琢磨，起身离开。 药汤对他的身体起不到太大作用，因为他的身体已经非常非常强悍。 可他身体里有一株看不见的大树啊！ 那玩意太恐怖，什么玩意都能吸收掉，转化成真气增加修为。 为了其余的八十九人考虑，原亮放弃泡药汤。 其实还有个办法，他可以在泡汤即将结束的时候进去，让“大树”吸收那些东西……问题是多脏啊。 一群大老爷们泡过的东西，自己给吸收进身体里？ 想一想就够了。 原亮很早离开泡药汤的屋子，绝大多数学生还在跑圈。 有老师去问话：“怎么了？” 原亮说不喜欢那个味道。 “对你有好处。” “我知道，谢谢老师。”原亮问话：“什么时候开始对练？” “对练啊。”那老师看看还在跑步的学生，指向山那边：“看见了么，那里有个门。” 整个内场有一侧靠着山，其中有一段墙壁就是山壁，山壁前面有个石门。 原亮说看见了。 “开门进入，要么被打出来，要么闯出来。” “这就是对练？” “嗯。” 原亮想了一下：“老师你能闯出来么？” 第七十三章 挨揍 老师没有回话，看看那道石门，转身去看别人跑圈。 原亮琢磨琢磨，戴上拳套、脚套、护膝，走向石门。 石门在山壁下面，那地方什么都没有。 原亮一个人孤零零往前走，很快被老师们注意到。 眼看着原亮走到石门前面，有些老师往一起凑：“他干嘛？进去发疯？” “很有勇气找死。” “能坚持多长时间？” “你呢？” “我一年多没进了，不知道。” “他能不能被打死？” “不至于吧？” “不好说，哪年不死几个……” 也许是觉察到大家的目光，原亮在石门前回头看看，才慢慢拽开石门。 并不是想象中的黑，里面一片光亮。 石门很宽，在身后慢慢关闭，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在门口往里看，这是一条三米多宽的长廊，三米外立着许多根木人桩那样的柱子，上上下下挂着很多“手臂”。 一眼望不到尽头，明亮长廊中全是这种柱子。不是木头的，是铁铸的，这里是铁人桩。 这就是对练？ 原亮活动一下身体，慢慢朝前走去。 第一排是两根柱子，第二排三根，第三排再多一根。从第三排开始，后面都是四个柱子，但是每一根柱子……也就是每一个铁人桩上面的“手臂”越来越多。 慢慢往前走，走过两米的时候，脚步刚一落下，地面似乎下沉一下，跟着马上弹起，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触动法阵，第一排的两个铁人桩马上活了，打着转的向前滑过来。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法阵，地面没有轨道，铁人桩也能随意转动、前进，挥舞铁胳膊打来。 这玩意要怎么打？ 原亮闪避，俩铁人追过来。原亮试着抬手格挡，还好，虽然有点痛，但是能挡住。 最前面的铁人桩上上下下一共有十二根铁胳膊，两个铁人桩夹击进攻，原亮全身上下都要动起来才能勉强抵挡攻击。 对方是铁，他是肉，得亏有护膝、拳套、脚套保护，不然一定很痛很痛。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护膝和脚套的用处有多大。 通道内叮叮当当一通乱响，很快过去两分钟，铁人桩还在不停转动。 咋回事呢？打了这一会儿，在铁人桩上没有找到机关，难道说要一直打下去？ 刚这样想了一下，两个铁人桩滑向通道两边，贴着墙壁向后滑动，很快隐入一大堆铁人桩之中。 原亮轻出口气，可算是能休息一下……刚有了这样一个念头，第二排的三个铁人桩快速滑动过来…… 接下来又是疯狂挨打训练。 原亮有点受不住了，我这胳膊就算是铁木的，也经不住铁胳膊打啊。 咬咬牙，继续坚持。 同样是坚持了三分多钟左右，三个铁人桩从墙边滑到后面；跟着出来的是四个铁人桩。 四个打一个，已经不仅仅是铁与身体的较量，而且是四个铁人围住他疯狂转动疯狂攻击。 那许多铁胳膊带着风声砸过来，除去脑袋，原亮整个人都在这些铁胳膊的攻击当中。 根本防不住，叮叮当当一通打，轰的一下，原亮被打飞了，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铁人桩移动过来，原亮急忙往后退，一直推到墙角……石门忽然打开，原亮向后摔出去。 石门慢慢关闭，原亮慢慢坐起来。 有老师走过来：“行啊，第一次坚持这么久。” 原亮起身：“老师好。” “过瘾不？”那老师笑眯眯的。 原亮摘下拳套，脱去上衣……上半身没法看了，全是伤痕，不只是一条条血红印记，皮肉被打破，到处一片血淋淋。 这个时候的内场没有学生，只有二十几个老师等着看他的热闹。 丁战出来了，几步来到原亮身前：“里面好玩不？” “好玩。” “好玩就争取每天都去玩，我等着你从里面走出来。” “丁老师，你应该能打出来吧？” 丁战想了好一会儿：“教你个乖，没有人能从里面打出来。” “啊？” 丁战赶忙改口：“我是说，入境以下，没有人能从里面打出来。” “要出尘才行？” 丁战嗯了一声，跟着说：“你错了。” “错了？” 丁战看着他的光头：“不是说聪明绝顶么，你这是秃的不明显，所以不从命？” “什么意思？” “一个人再厉害也还是血肉之躯，再抗打也不可能一直跟铁疙瘩拼，你肯定没有那么多铁疙瘩硬，肯定要挨揍。” 原亮明白了：“这里是练身法的？” “嗯。”丁战说道：“你们的训练没有铁人关这项，你们是战阵训练，要去配合拼杀，要打赢别人。” “啊？”原亮转头去找让他进入山壁的那个老师。 “练练没有坏处，一个人想要活的长久，就一定要尽量闪避开所有攻击。”丁战停顿一下：“不过，对战阵作战的用处不大，战阵最重要的是信任和配合。” 原亮想了一下：“我可以来练么？” “可以，完成正常训练，随便你怎么练。” “谢谢老师。” “不用叫老师，叫师兄吧。” “啊？” “吃饭了，饭后上文课。” “文课？” 丁战没解释，走去饭堂。 伙食非常好，原亮惦记着铁人桩，足足塞了七人份的饭菜才结束。 饭后没多久，就在饭堂之中，走进来一位四十多岁的壮汉：“我叫沙武。平时喜欢研究战阵……” 沙武是教授战阵内容，主讲三人战阵和整队的战术运用。 因为是第一天授课，沙武泛泛讲了两个小时，然后下课。 沙武离开，有老师上前说话：“负重五十圈，跑完再睡。” 大家赶忙回去穿戴负重，然后跑步。 原亮依旧是第一个跑完，脱下负重，戴上拳套、护膝去闯铁人关。 得到丁战的提醒，他不再想着格挡、对抗，而是全心闪避。 很快发现在这种条件下，躲闪比格挡困难多了！不一会儿，身体就布满新伤。 努力坚持到第三波铁人，到底还是被打飞，退出铁人关。 有了原亮带头，很多有想法的人陆续去闯铁人关，比如秦剑、宗真，甚至是战不胜那些人。 大部分人坚持不到两分钟，宗真和战不胜是其中特别能坚持的，宗真也是熬到第三波铁人攻击。 于是，这个晚上的节目就是看着倒霉蛋们陆续进入铁人关挨揍。 每出来一个，迎接他的一定是很多人的笑声，幸灾乐祸的特别开心。 第一天便是这样度过，所有人都是铺着被褥睡在露天地。 隔天早饭前依旧是跑圈，然后吃饭。 上午的训练内容是战阵对练，三个人一组对拼，沙武带着几名战阵高手观看，随时指点、纠正错误。 中午继续跑圈。 原亮等人有些不解，吃饭时问老师：“为什么要一直跑步？” “过几天就知道了。” 老师回答的很随意，然后呢，还真的过几天就知道了。 不但是负重跑步，在跑步过程中，三十名老师出各种难题。 开始时候，老师是单人作战，很随意的对跑步学生发起攻击。 学生可以闪避、格挡、甚至还击……当然如果你还有体力的话。 五十斤负重不沉，随便一个普通人也能抱起来、背起来。 可带着跑步就不行了，很累。等带着负重跑上几圈之后，还要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攻击……估计没有几个人有体力还击。 原亮例外，不过他懒得还击，有那个力气不如去闯铁人关。 很快过去十几天，等大家熟悉这种训练方式了，训练量开始加大。老师们组成战队攻击奔跑中的学生。 每天都是这样折腾，很多人心怀疑问。 好歹是入境修为，为什么整天都是做体力训练？ 在过去的多半个月时间里，整天都是沙武带着一些人训练大家。这一天下午换人了，丁战带着一个小胡子帅哥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位是师万城师兄，武技课程由我和师师兄负责。” 开始先简单对练一下，让大家熟悉一下这种感觉，然后是对战，丁战和师万城一一跟大家对战。 除去少数一些队员，绝大部分队员撑不过三招。 原来这才是高手啊。 原亮和宗真是撑的最久的两个人。 宗真是善战，原亮善躲加善挨揍。 此后多半个月都是这样跟两位老师对练。 等终于熬过这一段时间之后，更大的磨难到来。 每天肯定还是有早中晚三跑，上午是个人对战训练，下午是战阵对战训练，晚上看情况而定。 从这个时候开始，他们的对手全是老师。也就是说每一次对练都是一次挨揍的旅程，很痛很无奈的被动享受。 此外，武院开始供应真气丹，每人每天十粒。 在这个时候，原亮终于磨穿了第十套护膝。 不止护膝，拳套烂了六套、脚套烂了四套。 因为，他是真正的从早到晚都在挨揍，每一次挨揍都很酸爽，根本是往死里揍。 没有办法，丁战和师万城比他厉害比他快，打不过躲不掉的……原亮十分怀疑这俩家伙其实出尘了。 还有铁人关那个恐怖地方，原亮已经能够坚持到第六排的四个铁人了。 每多进一排，铁人就会多一些攻击手段。比如第六排铁人的攻击速度特别快。 第七十四章 一对八十九 当原亮抱着十副护膝找到老师的时候，老师很吃惊：“这就破了？你干什么了？” 原亮做了一个半蹲下跪的姿势：“被铁人打的。”丢下护膝，卷起裤管，两条腿全是伤痕，尤其膝盖那里，红的发紫了：“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要发护膝了。” 老师蹲下看原亮双腿。连续四句问话：“没事儿？没受伤？还能动？没碎？” “老师，我每天都跑步。” 那老师还在看膝盖：“你这是被揍了多少次……上衣脱了。” 原亮放下裤管，脱去上衣，整个上半身就没有一块好地方。 从手到肩，身前身后全是红紫一片。 那老师吓坏了：“停止训练。”又说你等一下，转身跑出去。 不多时，丁战带着两名医师跑过来，看见原亮的身体之后，俩医师眼睛瞪的贼大：“没有内伤？”一人抓住原亮一手，送去真气仔细查探。 奇怪，外伤这么严重，脏器早应该出问题才对。 俩医师觉得多年所学、以及多年行医经验，直接被小光头的身体颠覆了。 哥俩不愿意相信这一切，去找了老师…… 稍晚一些时间，医师班一些临近结业的医师在一位老师的带领下来到内场给原亮做检查。 皮肉颜色十分恐怖，按照这个颜色、又是全身都有伤，起码应该骨裂。 可查来查去都是没事？ 这不对劲，就算是出尘级别的高手，尽管身体无比强悍，可终究还是人的身体，在遭受到强烈打击之后，在皮肤呈现出如此颜色之后，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个人离死不远了。 可小光头还是活蹦乱跳。 询问原亮，原亮什么都不知道。 有学生想到关键问题：“那什么，你下面呢？” “下面？” “就是这。”那学生指向自己丹田下面的地方。 “这怎么了？”有时候，原亮还是很蠢笨的。 “你全身受伤，这地方没受伤？” 原亮一脸惊讶表情：“你疯了？别的地方可以挨打，这地方可不行。” 老师想来想去：“难道说，你的不动如山大成了？” 不动如山是一门很神奇的护体神功，传说中有好几个高手练到刀枪不入的地步。很多宗门、很多世家想办法找来这门功夫，让门下弟子或家里人修炼。 修炼一段时间之后，保护身体的作用还是很明显的，但是远远达不到刀枪不入的境界。 一个人这样，十个人、一百人都是这样。 很多人认为是被骗了，可是没多久就出现好几个修炼不动如山成功的高手，那身体结实的…… 可是也不对啊，不动如山修炼成功，皮肤不应该是现在这种颜色吧？老师看着淤紫的皮肤想了好一会儿，算了，不琢磨了，人体从来就是世上最神奇的东西，永远都搞不明白。 一群医师检查过后，证明原亮身体无比健康。医师们离开，原亮领了护膝回去继续折腾。 此后又过去一个多月，原亮觉得自己已经是变态一样的那么强悍。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内场开始训练单人武技。 这一次训练有些不同，以前的武技训练更偏重于教学，老师要想尽办法让你学会、让你成长、让你变强。 现在的武技训练是实战。 先是九十人的对战。 这是最直接的告诉大家，谁最厉害。 用不到两个小时，原亮成为第一。 在他成为第一的路上有很多对手，武教头竟然是想象之外的能打。 还有十六凤战队的一个女子也是特别恐怖。 最后的对手是宗真。 至于战不胜、迟一可那些高手，竟然全被宗真淘汰掉。 这是第一次实战。 打完以后稍稍休息一下，负重跑圈两百，然后再战。 虽然不能保证每个人都跟别人打过，总之是尽量争取。 这种不停歇的打斗和跑圈训练持续了七天。 七天以后，除原亮之后，几乎就没有一个完好无损的人。 原亮表现的太强悍，一个灵运竟然轻易灭掉一大堆入境高手，甚至包括武院最厉害的三个学生，宗真、战不胜、迟一可。 在原亮之外还有个很恐怖的家伙，卓一。 这位剑修小子，跟原亮同样岁数，也是同样疯狂。 尽管他的负重跑、耐力、扛击打能力……等许多地方都比不上很多人。但是太灵巧了，速度太快，和他比武……是要冒着被刺杀的危险的。 内场训练肯定不会只是学生们之间对战，完全没有意义。之所以要浪费七天时间，是让他们彼此了解，了解越多，才有可能配合好。 在武院试炼，他们是对手。进入真正的猎将斗场之后，他们是战友。 战友么，必须要学会放弃和牺牲。 当战势不妙之时，一定要有人做出牺牲，保证其他战队能够走的更远。 所以，大家一定要彼此了解。 连续打了七天，所有人都对肉团战队三个家伙感到无奈。 战不胜那些人完全想不明白，这么厉害的三个人竟然一直没有战队，直到最后才勉强凑合到一起？ 唉，真是无奈啊！ 他们无奈，原亮也有无奈。 刚开始组队的时候，原亮的想法是从一年级中挑选天才学生。 任何一个年级一定都会有几个超级强悍的人物。 可惜他组队的时候太晚。 那些学生入学没多久就被别的战队拉进队伍之中。比如李中毅的战队中就有一个一年级的天才学生。 七天后，结束学生们之间的对练，临时增加一个活动，八十九人一起打原亮。 原亮大叫不公平，学生们哪还管那么些？被这家伙欺负了七天啊，谁不想报仇？尤其是宗真、秦剑、卓一这些亲密的队友啊…… 整整半天，原亮在粗铁地面上连跑带打带躲、偶尔反击一下，期间挨了许多揍，最后终于同归于尽……他一个人搞定了八十九名入境高手。 边上是一群老师看热闹，看到最后结局的时候，老师们都不敢相信。有人说话：“让他参加遴试，给青云拿个第一回来。” 对于大都城的许多天才学生来说，每年一度的秋季大比不过是个游戏，高兴就去参与一下，不高兴就不用理会。 那些天才高手真正的擂台只有遴试。 遴试和猎将斗场一样，五年比一次。遴试分文考和武考两种。每次遴试都是选取前一百名。 秋比赢了，不过是得了荣誉而已。 遴试赢了，赢的是未来，或者说是赢到了未来的地点。 不论文考还是武考，第一都是状元、是魁首，名字将传遍四方，将举国皆知。 所以每次遴试，不仅是各大学院有学生参加，很多宗门、甚至不世出的隐门，也会派弟子参加。 今年有个传言，说是因为战事吃紧，遴试准备提前。 同时还有高官建议，扩大遴试范围，让那些军人、在野的江湖人物也可以参加。 也有人建议改成四年一次，或三年一次。 遴试太重要，文考武考一共取两百人，这两百人只要拿到名次，朝廷就开始出钱供养，从此以后你就是有身份的人了，就是官员了。 遴试时高手倍出，比如宗真这样的学生，整个青云武院五万学生里面才能出来两个三个，而在遴试时，你会发现全天下都是宗真这样的高手…… 青云武院很牛，全国人都知道它是最牛的三大武院之一。 可是就这么牛的学院，已经十次没有拿过第一。 五年比一次，十次是五十年，就是说在过去的五十年间，不论文考还是武考，第一都跟青云武院无缘。 这是很没有面子的一件事！ 大都有几十所武院，最牛的肯定是大都武院、青云武院、正学院，此外还有个军神学院。 偶尔呢，一群老师会见个面喝个酒什么的，各位院正、院长大人也会经常在学部碰面、甚至去官府开会…… 每次见面会说什么？无非就是谁的学院更好！谁的学生更出色。 历次比赛，甚至包括每年一次的秋季大比，魁首多半都是别人的。甚至于在过去的五十年里面，连军院都拿过两次武考第一…… 青云武院颗粒无收。 老师们很骄傲，也很有想法，看到原亮这种表现，第一个反应就是劝这家伙放弃猎将斗场，好好准备去参加遴试。 这家伙太猛了，一个人打八十九个人……不说武技如何，就说这副抗揍的身体，还有无比充沛的体力，耗也能把对手耗死。 此时，原亮终于躺在地上。 丁战和师万城对看一眼，大步走过去：“起来。” 原亮嗖的弹跳而起，啪的打个立正。 “报名参加遴试，我们俩给你特训，我们俩训练你自己。” 原亮愣了一下：“为什么？” “你不想参加遴试？” “我擅长炼丹制药，不擅长打架。” 丁战被他逗笑了，看着倒成一片的学生：“你不擅长打架？” “是他们让我。” 师万城忽然出手，抓出原亮衣服一扯…… 最近八天，原亮没有再去闯铁人关，伤势恢复大半，皮肤已经近似正常颜色。 师万城边看边说：“方才你中了那么多拳……连点伤都没有？” “有。”原亮抬右手指向右肋：“青了。” 第七十五章 纨绔 不止丁战、师万城来劝说原亮，一堆老师凑过来，说着参加遴试的好处。 原亮听了一会儿：“你们参加过没有？” 这是一句废话，只要是修习武道的学生，有几个不去参加遴试的？ 其中最少有六成学生同时参加文考和武考，万一混进前一百呢？ 只是，原亮问过之后，老师们没有说话。 原亮有些意外，看向丁战和师万城：“老师，你们这么厉害都没能进去前一百？” 丁战沉默片刻：“我那时年轻，比较狂，输了正常。” 师万城跟着说话：“武道高手更喜欢去边军。” “就是说，最能打的那些人大多在军队？” “差不多吧。”丁战解释一下：“还有很多痴于武学的武痴，那些人在意武道本身，别的事情都不考虑。” 这倒是容易理解，丹院有很多这样的高人，只醉心炼丹。 丁战拍拍原亮肩膀：“好好想想，一战成名天下知。” 原亮琢磨琢磨：“武考是比武，文考考的是什么？” “那就多了，天文地理诗文经书，只要你能想到的，都考。” “这是文考？”原亮有点不明白。 “真想参加文考？” “不想，就是问问。”原亮走向饭堂：“是不是开饭了？” 这是前面八天的实战训练，接下来二十天的实战训练是跟老师对练。 一共三十几位老师，平均分配下去，原亮的对手是丁战。 这二十多天是大家挨揍的日子，原亮还好，就算丁战不揍他，他也会进入铁人关挨揍。 在这次训练结束后，终于休息一天。 九十个学生，无一例外的一口气睡到傍晚。 例外的是傍晚时候，原亮又进去铁人关受虐。 在这之后是战队实战训练，先从三人小组开始，接着是五支战队对练。依旧先是学生之间对练，培养、增加默契感。 更多的日子是被老师们虐。 为了收拾原亮、卓一、宗真三人组，丁战请来一名剑修，加上师万城，三大高手狂揍他们，没完没了的揍。 是真打，不留手那种，每一次都是以学生们被打趴下而结束。 经过这样一段日子的疯狂折磨，九十名学生的实战能力得到飞速提升，一放出去，跟九十头老虎一般凶猛。 在这一天，内场训练结束。 稍稍休息两天，放轻松，甚至允许喝酒。 两天后，丁战一群老师带着学生们出武院，去北面一座山头进行野战训练。 圈定好范围，让各队队长选出十六人进去山野之中。三十二名老师分成两队，去灭杀他们五支队伍。 整日里都是打打打的，原亮很怀疑自己的智商有问题，明明想着悠闲过一生，为什么会这样辛苦会这样忙碌？ 终于一天，结束所有训练。 青云武院发下来新战斗服，给学生们放假两天。 两天后集合去猎将斗场。 时间过的好快，等猎将斗场结束，原亮就可以升到三年级了。 原亮想着去铁人关继续折腾自己，丁战不同意：“好好休息，别弄伤了。” 好吧，那就不折腾了。可是也不能回去小院，那个倒霉的李中毅一定还会再来。 原亮拿着东西直接去找李仙儿。 敲门后进入，李仙儿只是看了他一眼：“自己上去吧。” 原亮说是，上楼好好休息半天，到了晚饭时才下楼。 李仙儿准备好饭菜，也是放了两个学生的假，房间里只有她和原亮：“听说已经定了，这次猎将斗场的获胜队伍会送去边军那里历练一年。” 原亮有些诧异：“不是授将么？要直接去前线？” “不但是获胜队伍，坚持到最后的三支队伍都要去边军历练，只是没有军衔。” 原亮不想去战场：“怎么能不去？” “报名遴试。”李仙儿接着说：“不过遴试之后也还是要去边军。” “我报名文考。” 李仙儿有些吃惊：“你就这么不想去边军？”跟着又说：“林一就在边军。” “我不喜欢。”原亮停顿片刻：“军院有人杀我，七月公爵也要杀我，我为什么要去帮他们打仗？” “你说错了，你是帮百姓打仗。” “道理我懂，可他们要杀我啊，就算是我拿了三星正将，也有的是人比我官职高，比我实力强，要是真去了边军，等于是自己送自己去死。” “去北望侯那里呢？林一就在那里。” 原亮摇头：“不能去。” “好吧，你说不能去就不去。”李仙儿叹口气：“早知道这样，何必参加试炼。” 原亮沉默片刻：“很多事情，其实由不得我。” 他本来不想参加猎将斗场，可是七月公爵、太子殿下的手下在找他麻烦。一而再、再而三的，原亮很不爽，决定要膈应死他们。 不为最后的胜利，只为努力让你们不爽。 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所以人都那么努力，原亮怎么好意思说不去争取最后胜利？ 不争取胜利对得起自己，却对不起其余十七个名队友。 看着表情严肃的小光头，李仙儿笑了一下：“要是实在不愿意去边军，就报名文考，书馆里有历年文考题集。” “要是考不中呢？” “不知道。”李仙儿笑问：“你不是打算考不中吧？” “听说文考可以作弊。” 听到这句话，李仙儿沉默好一会儿：“尽力吧。” 不管是否尽力，如果真的不想去边军报到……假设肉团战队能够夺得第一……想来想去，原亮自己都觉得不靠谱。 本来打算先报名文考，可想来想去，他都不认为肉团战队能够坚持到最后。 猎将斗场特别残忍，用丁战的话说，屁大的地方塞进去一千支队伍，能坚持到最后的无一不是实力加运气都强大到逆天那种。 在这种情况下，丁战并不好看肉团战队。 肉团战队只有三个强人，在那种顶级斗场上，肉团战队其余十三个人根本是白给一样。就算原亮三人组再厉害……他能强过大都武院的原子巨战队？能强过正学院的秦风战队？ 何况还有军神学院的五支战队，不说七月公爵独子庹金诚战队，只说原亮跟军院的仇恨……军院战队怎么可能不拼命？ 一千多支战队啊，想一下都头痛。 在头痛中上楼，准备休息。 原亮以为李师这里是很好的避风港，忍过去两天就好。 却是低估了李中毅的跋扈，也是高估了李师的地位。 李师再厉害，也不过就是个丹师而已。整个大都像李仙儿这样的丹道大师最少还有三十多个，比李仙儿厉害的丹师也是大有人在。 李中毅是世子，只要不犯忤逆大罪、不造反，就是杀人也没事。 所以当天夜里，李中毅带着一群人站在李师的住处外面，有学生过来敲门：“原亮，出来！” 这个时候，李师已经睡了。 忽然被吵醒，李仙儿很生气，穿上衣服下楼。 原亮拦住：“找我的。” “你老实睡觉！”李仙儿跳下楼梯。 原亮跟忙追下来：“等一下。” 李仙儿有些疑惑：“等什么？” 原亮已经跑去门口，开门出去：“老师，你别出来。”砰的关上房门。 外面很黑，朦朦胧胧立着三四十条身影。 最前面有两个学生：“够能躲的，躲到女人身后了，有本事。” 房门打开，李仙儿出来：“你们干什么？赶紧回去！” 李中毅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来：“李师，这是我和小光头的事儿，您最好不要插手。” 李中毅绝对是大南朝最大的纨绔，没有之一。 因为太子和皇子根本不敢这样张扬着做坏事。 李仙儿面色变冷：“李中毅，你赶紧走！” “老师，在武院内，我尊重你叫你一声老师，可是……”李中毅声音变冷：“老师不要忘了，我是世子，老师见到我也要问安的。” 李仙儿被说愣了。 原亮赶忙把李仙儿推进屋子，仔细关上房门。 长出口气，慢慢往前走：“我要不要跟你问安啊？” “跪下试试，也许不杀你。” 原亮头都大了，怎么又一个要杀我的？ 我一直安分守己的，为什么总是迷糊着得罪人，一得罪人就要被杀……看来啊，我要是能活到二十岁都算长寿。 李中毅身边走出来一个大汉：“跪下！” 原亮认真想了好一会儿：“要是不跪呢？”说完这句话，不等李中毅反应过来，原亮是撒腿就跑。 小光头又来这一套？ 不用李中毅说话，几十个人马上追出去，有人发出响箭…… 唉，跟上次有什么区别？武卫堂刘秦宋老师还说要查武卫呢，看这个样子，查的那是相当成功啊。 原亮撒腿狂奔，很快跑出丹院，可马上看到一队夜巡武卫站在前面：“站住！” 原亮指向后面：“李中毅追我。” “你说什么？什么都没有，你先跟我们走一趟再说！” 原亮很无奈的再次逃跑，从武卫身边窜出去。 于是，追他的人又多了六名武卫。 很快跑出武院，牌楼下面竟然守了十二个武卫？ 大半夜的也这么多人？ 原亮低头猛冲，轰的撞翻一名武卫，很快跑进街市。 第七十六章 涸泽丹 人生真是无奈啊。 原亮又一次在深夜被人追的到处乱跑…… 没有办法，除非他能搞定李中毅，又或者没有旁人在场，否则只能暂时忍耐。 这一次不需要躲太久，躺在屋顶上望天，琢磨着干脆弄死那个白痴算了。 可弄死以后怎么办？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不行啊，得找个靠山。 太子不行，二皇子也不适合，还有谁呢？ 琢磨来琢磨去，决定明天去报名文考。惹不起还躲不起么？老子离开大都！ 天亮后直接去武院生员堂。 屋里面坐了两个女生，面前各摆着一本书。 看见原亮进门，一女生问话：“有事么？” “我想报名文考。” “文考？武考不报名？” “不。”原亮重复道：“我报名文考。” 那女生拿过来两张单子：“填一下。” 很快填好报名单，女生接过看了一遍：“行了，回去吧。” “多谢。” 离开生员堂，回去找李仙儿。 毕竟是武院四大丹师，李中毅也不敢乱来，李仙儿这里一切照旧。 李仙儿问话：“没事吧？”又说：“你先休息，过会儿我去找院长。” 原亮赶忙说不用，跟着说过起两件事，第一件是报名文考。 李仙儿有些意外：“为什么是文考？” “我不想进入军队。” “也不想留在大都？” “等搞定李中毅再说吧。”原亮的仇家一个比一个牛，不过都还好，不论太子还是七月公爵，都不会赤膊上阵。 大纨绔李中毅可不管那些，努着力的想要收拾掉原亮。 跟着说起第二件事：“假如，假如我躲去衣安老师那里呢？” 李仙儿摇头：“你这是祸水东引。” 原亮赶忙摆手：“那算了，我以为衣安老师能够抗住李中毅呢。” 不给别人惹麻烦是第一准则！ 说过两件事情，原亮告辞，去书馆看书。 既然想参加文考，想把历届考题看一遍再说。 可李中毅阴魂不散的，没多久找来书馆。 又是大庭广众，郁闷个天的，老子这个脾气…… 想了好一会儿，这是你逼我的。 原亮快速逃跑。 大白天的，原亮跑的并不快，带着李中毅等一堆追兵跑出武院、跑过街市、往北方而去。 没多久跑到当初养参的两座荒山，心里一阵叹息，当初就是这样想，被仇人追杀，无意中掉进坑中，发现千年宝参…… 有仇人作证，这笔钱肯定赚的妥妥的，可惜啊，想法落空。 原亮继续逃跑，抽空回头看上一会儿。 前面是一片树林，原亮跑进树林十米远的地方停住，靠着树往外看。 脚步声响起，李中毅带人追来：“怎么不跑了？” 现在不是说废话的时候，原亮猛地冲上，轰的一拳打飞一人，跟着一脚又踢飞一人。 往前走上一步，再打晕一人。 原亮很厉害，眨眼间放倒三人，而对方一共才十五六个人，应该能搞定…… 原亮有着美好的想法，当他快速攻击第四个人的时候，忽然感觉不对，有那么一丝危险在心底涌现。 原亮抽身就退。 在他面前那人已经打出来一拳，眼见着竟然打空了？原亮竟然毫无预兆的转身就跑？ 李中毅是世子，身边一定有高手护卫。如果是离开武院，护卫还会加倍。 一拳落空这人是护卫，更是个高手；可李中毅身边有两名高手护卫，一人在前面吸引原亮注意力，另一人趁着原亮连续打倒三名同学的时候，已经绕去原亮身后。 这时候，原亮往后逃，一转身就是轰的一下，脑袋中了一拳，感觉世界都晕了。 拳头力量很大，那护卫使用的是右拳，原亮被打向另一个方向，赶忙借着这一拳之力，原亮滚向侧边，暂时躲到一棵树后面。 两名护卫从那棵树的左右两边围过去。 很普通一棵树，脖子那么粗，甚至挡不住高手的全力一击。 原亮不是拿这棵树抵挡二人攻击，单纯是想休息一下下，缓上一缓。 伸手入怀，摸出两瓶丹药，打开盖子全部倒进口中。 他身上常备丹药，真气丹不用说，李仙儿曾经给过六味丹。刚才就吃了金刚丹、涸泽丹、还有很多真气丹。 涸泽丹涸泽而渔，就是想要拼命的意思。金刚丹可以暂时增强皮肤骨骼的硬度。真气丹要马上变成力量打到对手身上。 方才挨的那一拳，原亮知道对手肯定是高手，也许是丁战那样厉害也说不定。 眨眼间，两名护卫来到原亮身体两侧，同样快速打出去拳头。 原亮往前扑倒，闪过他俩的攻击。 俩护卫有些意外，小光头连这样的招数都使得出来？ 一护卫纵身踩向原亮，原亮在快速滚动，嗖嗖嗖的好像断掉的木头一样在地上横着翻滚。 速度很快，两名护卫高手也暂时没有办法。 其实呢，不需要有办法。 这里是树林，原亮这样横着滚动，很快撞倒一株树上，砰的一声，腰身好悬没撞断了。 捂着腰、龇牙咧嘴的慢慢坐起来：“别过来啊。” 两名护卫一步来到身前，同样不说话，一起抬腿扫来。 就是这么短的时间，原亮身体里的药力发挥作用，好像是大河决堤一般在原亮身体里面肆意狂涌。 药力发作，原亮一时闪避不开。砰砰两声响，两名护卫分别踢中原亮两边肩头。 原亮身体内汹涌的药力向外涌，竟然弹开高手的两条腿。 原亮快速起身：“不痛啊？”转身又跑。 李中毅在武院里面是两名护卫，出武院后还会追来六名护卫。 原亮在这打架呢，李中毅的六名护卫快速追来。 原亮转身逃跑，后面出现一个大汉，起码一米九多，又高又壮。 原亮身体里面全是真气。涸泽丹很强大，激发身体所有潜能，瞬间提升修为，会在短时间内耗空所有真气攻击敌人。 大汉出来拦截，涸泽丹的药力正好发挥出来。 原亮扭腰、挥拳，全力砸出去一拳。 大汉面无表情，看着原亮打拳，大汉同样挥拳出去…… 噗的一声，血雾飞溅，大汉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拳头……没了，他的拳头被原亮的拳头打爆了。 原亮的拳头小，使用了不动如山的护体功法，自身骨骼、皮肤都是经过一次次强化，又吃下金刚丹，他的拳头可以算是金刚钻了。 大汉的拳头大，却是因为而吃亏？ 一拳打爆对方拳头，原亮自己都有些意外，本能性的刚想跑，忽然停下脚步，反手抡出去一拳。 他身后有追兵，眨眼追到近前，原亮挺身抡拳，就听咔的一声响，追兵的胳膊被打断了。 不是骨头碎裂的那种断，是木棒从中断开的那种断，咔的一声，半截胳膊落下，依靠着皮肉才没有掉下去。 骨刺轻易刺穿皮肤，鲜血快速流出。 又重伤一人？李中毅一脸惊讶表情，怎么可能？小光头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原亮不跑了，丁战说了，你体力充沛，就是耗也能耗死对手。 那是体力充沛啊，就是说你的力量比别人多。 涸泽丹的用处是激发力量。 别人吃涸泽丹，也许会增加两成、三成功力，最多五成。原亮直接翻倍，而且还要更多。 经过木灵改造过的身体，本来就不能按照正常人的标准去衡量。 方才又吃下很多真气丹，在木灵帮助下，那些真气丹已经变成原亮的真气。 眨眼打伤两人，李中毅还有六名护卫，刷的一下围住原亮，同时发起攻击。 他们的任务是保护李中毅，不问手段，只要能搞定原亮就是对的。 六个人同时攻击，原亮竟然没躲。 一开始的时候挨过一拳，让他对这些护卫的修为有了一些了解。现在他要硬抗，趁机快速放倒对手。 一时间，砰砰砰接连响起，响了差不多半分多钟，砰砰声没了，原亮面前还站着一名护卫。 他用挨打战术硬扛着重伤对手五人。 原亮再次全身是伤，鼻孔嘴巴都是血，身上也有很多伤口。胸前甚至有个拳印凹陷在肌肉中。 原亮咳嗽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目光冰冷看着最后一名还站立着的护卫。 那护卫不是没有胆量去挨揍，他是不能倒也不敢倒。 护卫的职责是保护李中毅，已经倒下去七个，他就只能站着。 所有砰砰声没了，那护卫抽出一把钢刃退后几步挡在李中毅前面。 李中毅无比震惊，怎么回事？怎么倒的是我的护卫？怎么可能？这八个人都是高手啊！怎么可能被一个学生全部打倒？ 原亮往前走…… 李中毅不只是带着护卫出来，还有十几个同学。 眼见光头也是一身伤，好像撑不了多久了？十几个同学冲出来：“原亮，你等死吧。”边说话边挥拳头。 原亮同样以拳头还回去，砰砰砰的声音又响了几声，原亮身前倒了四个武院学生。 另外那些学生不敢轻易上前，有人大喊：“布阵。” 原亮理都不理他们，看向李中毅：“还不走是么？三个数，你不走，我就杀了你。” 一群学生喊什么的都有，李中毅反是很冷静：“你敢杀我？” 他可以冷静，护卫不敢啊！侧退半步来到李中毅身侧：“世子先退。” 第七十七章 墨守义 让我退？你能左右我的决定？李中毅有些怒，冷眼看过去：“你说什么？” “王爷吩咐过，一旦出现危险情况，如果世子不肯退离，属下可以打晕世子带走。” 那护卫还真是凶悍，这样的话也敢当着很多人的面说出来。 李中毅面色愈发难看：“再说一遍。” 原亮怎么会给他们说废话的时间，涸泽丹都吃了，再不办事就死翘翘了。 身影一闪，出现在那名护卫前面。原亮把整个身体当成武器，凶猛撞翻护卫，跟着扑向李中毅。 这是世子啊！有那么几个聪明学生快速挡在李中毅身前。 这么多人在场，原亮不能真的杀死李中毅，正好看到这几个倒霉蛋，这还等什么？直接撞了就是！ 不要说有人在场，就是没有别人，只有原亮和李中毅，原亮都不能轻易下杀手。 那是世子啊，皇帝老儿的亲侄子。他要是死了，随便一查就能查到自己身上…… 原亮把怒火努力发泄到别人身上，你们不是帮助李中毅么？那就好好的认真的帮一次吧。 一通乱撞，这哥几个全部倒地。 李中毅还真是坚强，眼神冰冷看过来，坚决不退半步。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杀你？”原亮来脾气了，捡起护卫掉在地上的刀，以更加阴冷的眼神看向李中毅。 李中毅没说话，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刷的刺向原亮。 原亮要气疯了，这么个倒霉玩意，还真是不怕死啊。 用手中钢刃格开李中毅的短刀，反手一抽，刀面啪的一声扇在李中毅脸上。 李中毅都懵了，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打脸，而且是用刀面扇的？ 别人也懵了，一群学生看见了李中毅的挨打过程……到底是有聪明人啊，趁李中毅还发愣，他快速且悄悄的趴在地上。 这就是装死了？有学生看到，稍稍犹豫一下，竟然学他一起装死。 其实用不到这么麻烦，因为原亮在扇了一刀之后，身体前冲，肩头撞在李中毅胸口上，砰的将之撞飞。 原亮跟着冲过去，李中毅摔倒地上，原亮一屁股坐在他身上，丢下刀，抡起两个拳头就是砸…… 还站着的几个学生都看傻眼了，这还怎么装死？还能装死么？ 有两个学生跳起飞踹原亮，砰砰两脚把原亮从李中毅身上踢倒。接着跑上去继续踹。 这种攻击伤不到现在的原亮，可原亮很不高兴，还有些为难，好歹同学一场，总不能杀了吧。 就在他琢磨着要不要放倒这几个家伙的时候，那几个人不打了，争相扶起李中毅…… 原亮轻叹一声：“都是天之骄子，至于么？” 又看几眼，转身离开，很快消失在密林之中。 原亮这一走就是消失了两天。 他也不想消失，可涸泽丹丹力过去之后，全身力量被吞噬一空，连动下手指头都困难。 那天跑出树林就摔倒了，原亮在大野地里整整躺了两天才恢复一点体力。 两天后的这个时间，是所有战队的集合时间，要去往大都城参加猎将斗场。 原亮紧赶慢赶，踉踉跄跄出现在武道本院大武场…… 一共八十九名队员，都走了，已经出发赶去大都城。 大武场还剩下三个人，丁战、李仙儿、刘错。 刘错是武道本院的教员，当初和院长一起去小院找原亮。 原亮很有些狼狈，李仙儿一步来到身前：“怎么了？” 刘错和丁战同时过来：“来不及了，走。” 他们在等原亮。从早上一直等到现在，再过会儿就是中午了。 李仙儿递过来一个背包，刘错脚边也有个背包，都拎在手上。丁战背起原亮往外跑。 原亮说：“饿，” 刘错说知道了。 在武院牌楼下面有辆马车，丁战把原亮抱上车，和刘错一起去买食物。 不管价钱，买上一大堆现成食物，装上车出发。 原亮体力严重不支。 如果是别人服用涸泽丹，休息一个月是起码的。 原亮没有时间，不就是虚么，他凶猛吃东西。 两位老师买回来的一大堆食物，还没进到大都城内已经被原亮吃光。 有了力气，原亮稍稍歇息一会儿：“有真气丹么？” 丁战打开李仙儿给的背包，拿出个丹瓶：“李师给你的。” 就是普通真气丹，打开丹瓶全部倒进口中，盘膝打坐，灵运真气快速恢复体力。 这一次损耗严重，尽管吃了很多食物，又有一瓶真气丹，依旧是缓不过来。 马车到达大都城，从北城门进入，西城门出去，往前走了一里地是一片行营。 每次猎将斗场的地点都会变动，比较出格的有两次，一次在皇家园林，一次在皇宫正门外面。 这次的比赛场地在西郊一座山包附近。 山包上只有一个小树，山脚有荆棘灌木，半山腰有一条五十多米长的壕沟。 以山包为中心，方圆两里地内就是猎将斗场的比赛场地。 猎将斗场是面向整个南朝所有武院学生、宗门弟子进行的比赛。每个武院最多可以出五支战队，少了不限。 眼看营区越来越近，马车停下，三个人快步跑过去。 营区已经封闭，营门处守着一队士兵。 丁战赶来解释几句，报出原亮名字…… 应该是放行的，不想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守卫大手一挥，刷的一下围上来十几名士兵。 “你涉嫌谋杀皇族，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原亮有些不敢相信，李中毅那个纨绔还来这一手？不对啊，他不是应该亲自收拾我才对么？ 丁战急了：“他是我们青云武院其中一支战队的队长，一定要参加猎将斗场。” “跟我说这个没用。”守卫面目冰冷，看了看丁战和刘错，眼神中有点不屑，再看向原亮：“带走。” 原亮有些犹豫，我要不要反抗？要不要逃跑？ 在这种情况下逃跑的话，会不会给青云武院带来麻烦？而我自己，岂不是要做一辈子的黑户？或者是回去深山里继续苟活？ 丁战急了，甩手丢出一道响箭，在高天上轰的炸成一片绚烂。 守卫大喊：“你要做什么？” “请几位军爷稍等一下。” “等什么等？带走！” 就这个时候，从营区里跑出来两个人，第一个人是郑渊院长，眨眼间出现在一众守卫面前，沉着脸问话：“怎么回事？” 守卫队长看了郑渊一眼：“请问您是？” 郑渊冷笑一声：“亲卫统领见到我都要喊一声老师，你一个小兵，问我是谁？” 守卫队长不高兴了，小兵怎么了？冷哼一声：“既然老师不愿意说，我就当不知道。”冲手下大喝一声：“带走。” 有士兵去架原亮。 郑渊一步来到原亮身前：“我想问一下，整个营区是谁在负责？” 不用那守卫回话，嗖嗖嗖快速出现六七个全身盔甲的将领。 第一个将领的帽盔上挂着金色缨子。 来到这里看见郑渊，那将领犹豫一下躬身抱拳：“墨守义见过院长。” 郑渊冷着脸看向墨守义。 墨守义是营区最高将领，他都抱拳问好了，其余将领同样抱拳：“见过院长大人。” 接下来是守卫向墨守义行礼：“属下参见将军。” 墨守义向郑渊做出个歉意笑容，压着声音问守卫：“怎么回事？” 那守卫有些疑惑，难道说这么大的事情，将军竟然全不知情？ 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墨守义身后一员将领轻轻扯了他一下。 墨守义回头看，那员将领小声说话：“世子殿下被刺杀。” 墨守义的脸色登时变得极其难看，看了那员将领一眼，再看向原亮：“你是来参赛的武生？” “会大人话，是。” 墨守义有点犹豫。 不论什么比赛，一定不会让作奸犯科的人参与进去。哪怕他再厉害再有才能。 可是那个世子殿下……大都城第一纨绔，平时里只有胡作非为，很不讨人喜欢。这次很可能又是那个混蛋大纨绔在欺负人…… 大都城内有三支明面上的军队，亲卫军守护皇城。 大都皇门司负责大都城墙、及所有城门守卫。 大都兵卫府负责掌管除以上两支军队之外的所有大都城内军兵。 此外，大都城外还有两处军营。 一般来说，大都城但凡有个什么事情，搞个什么活动，都是由兵卫府负责。比如每年的秋季大比，还有年庆时等等，是兵卫府衙门维持秩序。 这次的猎将斗场的安全事宜也是由兵卫府负责，而墨守义是大都城兵卫府衙门的司职中郎将，是最高将领。 墨守义掌管整个大都城内各区的诸多安全事宜，常能听到李中毅的事情。 那就是个混蛋，整日里不是打架就是捣乱。 墨守义不喜欢李中毅。 可李中毅有个好处，不说假话。 像他这样的人，说假话给谁听？ 如果有谁借着李中毅的名义，说有人刺杀李中毅，那这件事基本就是真的。因为没有人敢随便冒充世子殿下，冒充皇室子弟是要被杀头的，谁会冒险？ 身后将领既然敢提醒他，就说明世子殿下真的被刺杀了。 而且跟这个小光头有关？ 第七十八章 太子 墨守义有点犹豫，事关李中毅，事关皇家颜面，我要怎么处理？ 就这时候，营区内聚过来很多人，发现这里有人，刷刷刷快速聚过来。 真正是一支穿云箭，千里万里来相见。 方才那一支属于青云武院的响箭在空中炸出美丽烟花，也炸来了很多看热闹的热血青年。 本次猎将斗场共有一千四百四十支队伍参加，平均算下来，每支战队十七个人，一千四百多支战队便是聚拢了两万四千多人。 就加上带队老师，维持秩序的士兵，这一大片营区超过五万人。 看到越来越多的人跑来营门，墨守义感觉不好，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先带走原亮再说，可不能留他在这里。 可郑渊院长正冷着脸看他，走近一步小声说话：“院长……” 话还没出口，有人高声询问：“这是做什么呢？” 从大都城方向来了一支队伍，最前面一个人穿着一身素色长袍，头发散散扎在身后。两旁是几个便装文士。再后面是一整支骑兵，一个个顶盔掼甲、刀枪齐全。 郑渊躬身：“郑渊见过太子殿下。” 郑渊的身份在那，可以站着说话。墨守义等将士齐刷刷单膝跪下：“末将参见太子殿下。” 不仅是将士如此，看热闹的那堆人也是不得不跪，共同参见太子。 原亮犹豫一下，唉，跟着单腿跪下。 心里琢磨着，我这个运气啊，那是相当好的相当好，李中毅的事情没解决，又迎来一个巨大仇家。 太子跳下战马，走近两步虚扶郑渊：“老师，您这是做什么。”不等郑渊回话，太子笑问：“老师，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郑渊看向原亮：“原亮是青云武院五支战队其中一支战队队长，这里的士兵说他刺杀李中毅世子殿下。” 太子看向小光头，有点奇怪，他好像知道这个小光头是谁？ 转头看向身后一名文士。 太子都下马了，几名文士早已轻身落地，此时见到太子神情，一名四十多岁的灰衣文士来到身边耳语几句。 于是，太子知道小光头是谁了。 想了一下：“这里不太方便，不如请老师去我营帐，咱们一起问下这件事情，可好？” 自然是好的。 在这会儿时间，不仅仅是赶来许多学生看热闹，还有很多老师和院长，比如大都武院和正学院的两位大院长。 知道是郑渊在外面闹出事情，两位大院长马上带人赶来，正巧看到太子殿下到来。 两位大院长带人跑出营门，齐拱手见礼：“南宫布见过太子殿下。”“宋方见过太子殿下。” 猎将斗场是盛会，五年一次的盛会。 朝廷很重视猎将斗场，每次都是丞相、或是皇子、太子，代替皇上来监看。有几次甚至是君上亲自来宣布猎将斗场开比。 所以每次猎将斗场开比的时候，大都各个武院的大院长多半会亲自带队前来。 也所以，当南宫布、宋方来拜见太子之后，更多的院长大人匆忙赶来。 一个身穿黄色布衣的大汉从营门快速出来，距离尚远便是单腿跪下：“张囚参见太子殿下。” 看见是他，太子马上移动，两手扶起张囚：“先生快请起。” 眼见这里聚了越来越多的院长、老师，还有国之未来的优秀学生，太子看向墨守义：“墨将军，借大帐一用可好？” 这就是换地方了。刚才想着去太子营帐中问上几句就是。眼见人越来越多，郑渊明显要护着小光头，而小光头跟自己还有些故事。 奇怪的是，太子看着小光头……竟然不讨厌。 小光头明明是坏了自己很多事情…… 墨守义怎么敢不答应？赶忙头前带路：“太子殿下请，老师请，南宫远战请，宋院长、张院长请。” 南宫布是大都武院院长，宋方是正学院院长，张囚是军神学院院长，这三个人，加上郑渊一个，哪一个不是学生遍天下？ 有人私下统计，说天下官员有一半出自这四所武院…… 一路往前走，不时有老师、学生，及很多很多的院长参见太子殿下。 走了没多久，前面是个空场，守卫着几名士兵。后面是连在一起的几座帐篷，最前面帐篷最大。 墨守义快走几步掀开门帘：“殿下请。” 说是大帐，长不过十米，太子微笑礼让：“老师们请。” 几位院长赶忙躬身礼让，不过太子就是不肯先进，到底是四位院长大人先进入大帐。 进入大帐，一定是太子坐正位，也就是唯一的一张桌案后面。身后站着几位文士。 四大院长两两对坐，墨守义在一旁站着。 太子先跟四位院长略略寒暄一下，冲墨守义说话：“你可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墨守义怎么知道啊？他也是一头雾水。 可是一路行来都没有机会跟手下套话，此时听到太子殿下问话，单腿下跪：“回殿下，是有人指证青云武院学生原亮，涉嫌谋害李中毅世子。” “谋害世子？”太子心下想笑，这个小光头有点意思啊，不但是跟自己结仇，还勇敢的扑向李中毅那个大纨绔？ 想了想，沉声道：“猎将斗场，五年一次，每次勇夺魁首的战队会被授将，也就是说，猎将斗场其实是朝廷招揽人才的大典；不论原亮身份如何，既然来参加抡才大典，就说明相信朝廷，想着为民做事。” 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看向帐门：“外面聚着两万多国之栋梁……” 太子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不过琢磨琢磨，忽然觉得不对劲，停顿片刻：“墨将军，烦请墨将军问一问？” 这话说的，不说问案，也不说给几位院长个交代，更不说墨守义你什么都不知道，好像是不想追究？就是那样轻轻一句…… 墨将军赶忙应是，走去帐门说话：“带值守士兵和青云学生原亮。” 一会儿时间，方才在营门前吵闹的那些人全被带入帐中。 一定是先问值守士兵的话。 墨守义很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 这是他手下闹出的事情，他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有这么带兵的么？ 一整队值守士兵跪在下面，听到墨守义问话，值守士兵的队长大声回话：“凌将军下令，说是要缉拿原亮。” 凌将军……墨守义知道自己废了，起码在太子心中是废了。 手下将领竟然瞒过他下达命令，更重要的，凌元是怎么跟李中毅搭上关系的？ 很快，凌元凌将军进入大帐。 这家伙相貌堂堂，一脸正气的样子大声回话：“回殿下话，末将是得了世子府管事送来的情报，那管事说，世子身边八大护卫高手尽皆带伤，世子殿下的十几位同学也是人人有伤，言说凶徒残暴，一定要缉拿问案。” 太子有些意外，看向小光头，小家伙这么厉害？一个人搞定了李中毅身边的八名护卫？ 世子身边护卫，怎么也得是入境顶端修为。就算小光头也是入境顶端，八个人凑一起竟然搞不过他？ 想起军院教员，军院四手之一的剑手便是因为小光头死掉，太子想了一会儿：“原亮，你说说吧。” 不只是太子想起剑手之死，张囚也想起来了。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自己的人因为青云武院一个学生而死，这笔账还一直都没算呢！ 跪在地上原亮想了一下，扯开衣服：“殿下请看。” 除去青云武院的院服，露出一个兽骨嶙峋的身子。 不但是瘦骨嶙峋，而且多处带伤。很多地方能清晰看见粗大血管…… 这也太惨了吧？ 就这样一副身体能打败八名护卫？ 天下武生千千万，不论修炼什么样的功法，也轻易不出拥有这样一副身体，皮肤下面……那是肠胃吧？ 太子沉声问话：“你让我看什么？” “学院内试炼，李中毅世子邀学生加入他的战队，学生不肯；世子殿下就一直针对学生，甚至是想要杀害学生。”原亮挺起身子：“学生知道惹不起世子，只能躲避，可即便是躲避在李师家中，世子殿下会带人上门。” 原亮大声说话：“李师是大都有名的丹师，有进献宝参之功，可是即便这样，世子殿下也会威胁李师。” 太子点点头，好样的，你是故意的么？故意跟我说那株千年龙参的事情？好，就看你接下来怎么说。 原亮接着说话：“学生不能牵连李师，于夜间仓皇逃跑，为此违反武院院规被处罚，反观世子殿下……” 郑渊咳嗽一声。 原亮愣了一下：“这是一次，学生参加猎将斗场，长期闭关，由此才能躲避世子殿下的报复，可是前天，学生在书馆看书，世子竟然带着很多人追杀学生。” “学生从书馆一路逃跑，跑到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 原亮愣了一下：“这是一次，学生参加猎将斗场，长期闭关，由此才能躲避世子殿下的报复，可是前天，学生在书馆看书，世子竟然带着很多人追杀学生。”“学生从书馆一路逃跑，跑到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 第七十九章 当众喊冤 墨守义坐在太子侧位靠下的地方，听着原亮胡说八道，努力偷眼观瞧太子表情。 看来看去，太子都是面无表情。墨守义想了想：“这些话都是你说的，没有证人，算不得准。” “证人？李师可以作证，书馆学生可以作证。” “按照你说的，李师和青云武院的学生是可以作证，但他们只能证明世子殿下带人找过你，并不能证明他有伤害你。”墨守义偷偷看太子一眼，又看郑渊一眼：“这件案子，世子殿下是苦主，总要问过苦主才能断案，至于你……暂时收押。” 原亮笑笑，伸出胳膊：“墨大人是入境？可以查查我体内真气，也可以查查我是不是吃了涸泽丹，如果没有人害我、没有人想要杀我，我至于吃涸泽丹，至于把自己搞成这样？” 墨守义还是摇头：“就算你真的被人伤害，并不能证明就是世子殿下所为，所以，你还是要暂时收押。” 原亮放下胳膊，不再说话。 墨守义起身，躬身问太子话：“太子殿下，这样处置可好？” 太子没说话，眼睛盯在原亮身上看，看了好长时间才轻声说话：“就这样了？” 似乎是有些失望。 原亮没接话。 自从看到太子之后，原亮就在琢磨一件事，要如何自保。 现在的太子摆出一副公正、亲民的样子，好像是不愿意任何人受到委屈……私下一定不是这样。 那么，我该不该冒险？ 原亮想要自救，墨守义在看着太子，太子在看着原亮。 郑渊起身：“太子殿下。” “老师有话请说。” “世子在我青云学习，和同学发生间隙，并没有伤及性命，这种事情不须报官，青云自己就能处理。” 太子笑了笑：“明日上午开始猎将比斗，如果按照老师所言，交由武院自行处理，那么……”太子笑着看向原亮：“他是不是还会代表武院出战？” 郑渊回话：“在事情没有彻底查明之前，原亮并没有错。” “不是错，是罪。”太子看向原亮：“即便你没有伤害李中毅，可殴打皇室就是罪。”起身道：“收了吧，等猎将结束，着大都府正问案。” 太子有些失望，这样一个人能连番坏掉自己的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皇龙株，太子需要皇龙株，让皇家药园的药守出面，言说太子妃有孕需要皇龙株。可即便这样，青云武院都不承认有皇龙株。 这是多么多么的不给本宫面子？ 为得到皇龙株，太子身边谋士甚至雇请杀手重伤林一，为此不惜得罪北望侯；也是想借着北望侯的力量迫使李仙儿拿出皇龙株救人。 想不到竟然失败了，失败的原因就是这个小光头找到一株千年龙参，不但救了林一，还进献给君上，救下太后性命。 第二件事是杀死剑手。 小光头有本事啊，剑手死了一年，军院和太子手下始终没能查出到底是谁杀死剑手。从现在情况来看，如果原亮能打伤李中毅的八名护卫……剑手一定是死在他手里。 死一个剑手对太子来说无所谓，太子在意的是有人坏了他的事情却没有得到惩罚。 跟自己作对的人还能好好活着？ 第三件事是七月公爵。 太子一直在壮大自己的力量，费好大力气拉拢到七月公爵。 可是呢，为解决掉原亮这个麻烦，不但太子和军院出动很多人手查案，七月公爵更是两次派手下刺杀原亮。 结果是刺客被杀，七月公爵被发配去海原。 太子身边真正有实力的助力不多，七月公爵这一去，真的是砍掉一条手臂一样。 这些都是大仇啊，就这样几件事情，寻常人摊上一件，肯定早死了。 原亮没死，说明不简单、有本事。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有办事的人就是这种表现？ 太子发话，墨守义下令士兵收押原亮。 郑渊退到大帐门口躬身说话：“太子殿下请三思，此乃青云武院内部事宜，请交给老朽处理，一定会给太子一个交代。” “老师，你这是做什么。”太子扶了一下郑渊，从他身边出去。 太子出门，几位文士跟出去，有两名军士分左右抓住原亮，准备带出营帐。 这件事情就这样了？几位院长有心帮助郑渊，可发话的是太子啊，为个普通学生得罪太子？南宫布和宋方低头不语。 张囚更加不会说话，因为种种原因跟太子牵扯颇深，他是太子的人。 营帐外面聚着很多人，最前面十几排是各位院长和各个武院的老师。 看见太子出门，刷的一下，所有院长、老师都是拱手见礼：“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微笑说话：“诸位太客气了，这是要折煞本宫啊。”跟着又说：“诸位是国之栋梁，为朝廷和天下百姓培养人才，是本宫要向你们问好才是。” 两手拱起，轻轻俯身：“李俭见过诸位先生。” 正面一群老师马上让开走去别的地方，数千老师齐声说不敢。 就这个时候，两名士兵捉着原亮出门。 看见太子在说话，两名士兵当然停在原处。 太子微笑在面，信步在行，慢慢从众多教员中间分出的道路往外走。 再往前是无数学生，都是有样学样，齐拱手道：“学生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微笑摆手，刚想说话，忽然后面传来一声大喊：“冤枉！” 声音大的跟惊雷一样，轰的炸响在这一片天地之间。 两名士兵吓一跳，第一反应是捂耳朵。跟着看见许多人往这面看，赶忙重新抓住原亮，怒斥道：“喊什么？找死！” 原亮往前走：“冤枉！学生冤枉！” 太子李俭回头看：“你有何冤屈？” 声音很轻，可周边师生被原亮两声冤枉吓住、无人说话，这样轻的声音竟然远远传开。 原亮大声回话：“太子大人处事不公！” 太子大人？李俭轻笑一下，光头还真能用词。 左右看看：“方才在账内，四位院长大人都在，墨将军也在，我们一起问你话，为何那时不做辩解，反是在此时高呼冤屈？” “刚才在屋里，他们怕太子大人，所以不敢说。”原亮以更大的声音喊道：“可我是苦主，遭遇刺杀还被冤枉，我敢说。” 嗓门真大，这些话轰轰轰的好像打雷一样传开。 本来呢，一群学生聚在这里，不过是拜见太子一下，就当是凑个热闹。不想竟然看到一出好戏正在上演？ 忽然之前，这里变得拥挤，很多人往前涌。 太子面色不喜，看向墨守义。 墨守义已经懵了，心说老子这个中郎将也就是这么回事了。属下瞒着自己跟世子搞关系，连个学生也是如此不在乎自己。 也不理会原亮说什么，冲士兵喝道：“还不带下去？” 俩士兵赶忙抓住原亮往前拖。 原亮被拖走，可也在继续大喊大叫：“太子大人是不敢当着天下学生的面问案么？” 不等太子回话，原亮连续大喊三次：“太子徇私！太子徇私！太子徇私！” 太子是要脸的，现在却被原亮一次次打脸。 轻轻摇头，好像是父母看到孩子捣乱时的那种无奈，跟着轻声说话：“何为私？如何徇私？” 原亮继续大喊：“李中毅杀我，太子为何要关押我？” 轰的一下，周围人群就有点乱了。 大都人多半知道李中毅是谁，可外地学生不知晓，互相打探：“李中毅是谁？” 耳听得议论声越来越多，太子想要尽快平息掉：“方才在大帐内不是说过这事情？” “李中毅杀我，还诬告我，太子为何不请他过来当面对质？反是只关押我？我明天代表青云武院参加猎将斗场，你是怕我赢么？” 原亮被两名士兵拖着走，地上拖出两道清晰痕迹，声音却是越来越大。 太子有点犹豫，想着下令说带走，他只管离开就是。 可偏偏这个时候，学生之中有人大喊：“有学生蒙冤受辱，请太子殿下明断！” 是个女人的声音？ 无数人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前面站着的许多人受不得这么多目光，赶忙让开位置，跟着一起转头看。 很快就看到一个身穿青云武院院服的美丽女子，是武婉儿。 原亮愣住，心说这个丫头这么疯？ 他是不得不闹，不闹就可能被杀死。可是武婉儿竟然为自己发声，为自己打抱不平？ 前面忽然开阔起来，武婉儿大步往前走，在太子身前五米处停下，单腿点地：“武婉儿叩请太子殿下明断此案。” 太子有些意外，心说竟然有女子替小光头喊冤？ 想了一下：“这位同学……” 话还没说完，人群中又是一声大喊：“原亮蒙冤，请太子明断！” 人群中走出宗真，大步上前，走到武婉儿身边同样是单膝跪下。 卓一没说话，身影飘然闪现，嗖的飘过来。 把太子护卫吓得，赶忙跑来太子身前戒备。 卓一来到宗真身边也是单腿点地，却是一言不发。 太子推开身前几名护卫，冲拖着原亮的两名士兵摆下手。 俩士兵不懂，这是要赶紧带走还是把人留下？ 一名文士来到他俩身边，出手扶住原亮，眼睛却是狠狠瞪了一下。 俩士兵更迷糊了，我们到底该怎么做啊？ 第八十章 暂时关押 一个战队十六个人，加上两名替换队员，眼看着队长出事，有三名队友为队长勇敢站出来。 秦剑犹豫一下，成为第四个单腿跪在太子前面的队友：“请太子明断！” 田羽等人快速跑过来，除原亮外的十七个人齐刷刷跪成两排，大喊：“请太子明断。” 青云武院还有四支战队，不论内部有什么矛盾，此时务必一致对外，十六凤战队队长低喊一声，带着一大堆妹子上前。 战不胜和之乎者也、以及最后一名战队急忙跟上。 在很短时间之内，青云武院五支战队一共八十九人都在为原亮鸣冤。 太子李俭沉着脸不说话。 有人示意郑渊，意思是管好你的学生。 郑渊跟没看见一样。 那人急了，凑过去小声说话：“你这是用学生逼迫太子？” 郑渊没接话。 太子看着第一个站出来的武婉儿：“不是我不想管，是我管不了，发生案件，要当地官员查明详细情况，而后判案，你找我是没用的，就算是跪到明年，我也没有胆子乱来，我只是太子而已，并无有官身。” 说完看看围在四处的学生，又看原亮：“你让我很失望，我曾经以为你是一个识大体的人。” 原亮大声回话：“太子也让我很失望。” “什么？”“大胆！”太子护卫和文士怒斥原亮，有人大喊：“押下去。” 原亮大声说话：“大都城内，谁不知道李中毅是世子，谁不知道李中毅做过很多错事，可官府管过了没有？有么？没有！因为没有人敢管！我也不想当着太子面胡搅蛮缠，可是……如果我不喊上这么一喊，我会死的，我会死的！你知道什么死么？” “大胆！”一名文士出现在原亮身边，右手抡起，“啪”的一声巨响。 特别响亮，足以说明用了很大力气。 可原亮脑袋一歪，喷出一口鲜血，马上转过头看向那文士：“你是怕我说话么？太子殿下，你的手下不让我说话！” 那文士很意外，他那一巴掌用了八成力气，如果是正常入境期的武者，这一巴掌起码会致其晕厥，可小光头竟然挺过来了？ 太子看他一眼：“退下。” 那文士赶忙退到太子身后。 太子走到原亮身前：“这里有数千学生，如果消息传出去，怕不是两万多名学生全都会知道这件事情，你方才不说，憋着坏水憋到现在才说，是想用民意压我？” 原亮歪着脖子，眼神冰冷，挨打的那半边脸好像馒头一样快速肿胀起来，血丝满布，红的吓人。 太子冷笑一声：“好，今天我就遂你的意，你说李中毅杀你，你是苦主，可以。”转头吩咐一句：“把此事报于大都府正孟京华大人知道，听孟大人怎么说。” “是。”有侍卫快步离开。 太子退后两步，面向众人大声说话：“他叫原亮，青云武院学子，他说世子李中毅想要杀他，可事实是李中毅世子受伤在身，八名护卫也是人人带伤……当然，我没见到，所以要请大都府正孟京华大人前来断案，这样可行？” 学生们没人接话，一种尴尬的沉默。 有老师比较机灵，赶忙接话：“正该如此，太子殿下处事公允，是百姓福分。” 太子点点头：“好，就这样了，只是原亮学子要暂时收押起来，无法参与明天的猎将斗场，希望众位学子能量谅解。” 又是微笑看向原亮：“多好的名字啊，你会谅解的对吧？即便是本宫处置有失，你也会原谅我的，对吧？” 说完话扬长而去。 太子带人离开，刷的一下，一堆士兵跪下送别，老师和学生们齐拱手而立。 郑渊走来原亮身边，看了他好一会儿：“不要觉得委屈，没事的。” 原亮笑着回话：“怎么会，我好歹还活着不是。”心里话是早知道这样，当时就该杀掉李中毅。 他不是不想杀李中毅，只是机会不好，非常不好。 杀仇人没问题，问题是要把自己摘出去。 原亮想了好几种办法，但是不论选哪一种，都一定要熬过眼前这段时间才好。否则嫌疑太大。 只是想不到李中毅想弄死自己的心会更加急切一些。 走到宗真等人面前，深深鞠躬：“多谢。” 队友们陆续起身，秦剑一脸担忧：“你这是比不了？” 原亮笑着回话：“我本来就没想比。” 墨守义冷着脸走来这里：“带走。” 郑渊急忙拦住：“太子说……” 墨守义恭敬回话：“老师请放心，我好歹也是青云武院出身，不会为难后辈。” 原亮赶忙道谢。 郑渊轻叹：“麻烦了。” “不麻烦，守义在学院七年，一直受学院照顾，才能有现在的一切，是守义要多谢老师。”说完这句话，转身面对原亮：“带走。” 马上有士兵抓着原亮往外走，墨守义冲郑渊拱手，又冲老师们团团一礼，大步跟上。 队长被带走了，肉团战队那些人互相看看，卓一想了好一会儿：“还比么？” 宗真没接话。 秦剑思考一会儿：“我回去一趟。”转身跑出去。 “我也去。”田羽跟着离开。 还有武婉儿、林琳几个人都是快步离开，这是回家寻求帮助了。 卓一轻叹一口气：“不比也罢。” 宗真问话：“你不回去啊？” “去哪？” “找你师父。” 卓一笑着摇头：“因为这么点事儿，找我师父？” “要是原亮没命了呢？” 卓一面色变冷，但是没回话。 “找你师兄也行。” 卓一还是没接话。 宗真等了一会儿，忽然无奈轻笑一声：“散了吧。” 太子离开，原亮被押走，周围还是聚着很多人。 这个时候，十六凤那些女孩围过来：“这么会这样？” “李中毅让原亮加入他的中意战队，原亮没去，李中毅就要杀人，杀了好几次没成功就是。”许远行懒懒解释一句，能听出来其中的不甘和愤怒。 一群女子互相看看：“要怎么帮他？” “李中毅是世子。”宗真扔下这一句话离开。 战不胜沉默好一会儿：“罢赛？” 迟一可有些意外，看了战不胜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可是胜战队伍中其他人不干：“队长，这不是小事。” 战不胜看着宗真走远：“咱们是青云的学生，青云是天底下最牛的武院，可是又如何？” 迟一可低头看看自己的两只手，又往远处看看：“不要罢赛。” “嗯？” “原亮不能参加猎将斗场，咱们就好好打，拿个第一回来，在面圣的时候跟君上说一说这件事，不是更好？” “对，就这么办！”其余人赶忙附和。 战不胜想了好一会儿：“回去。”他带人离开，另外三支战队的人稍稍安慰肉团战队几句，也是离开。 大家都很生气，按说家世都算不错，不缺吃不缺穿，也没有受气机会。平日里都是过的很好的那一些人。 忽然之间，他们的家世没有作用。在这世上还有更多可以随意欺负他们的大人物。 这一天这样过去，不知道是存心还是故意，大都府正孟京华隔天才到。 而在这个时候，太子去宣布猎将斗场开启，两万多学子进入斗场，进入真正的厮杀。 原亮安静坐在帐篷中，没有捆绑绳索，只门外站着两名士兵。 为了监视原亮，帐帘敞开。原亮就努力跟两名士兵聊天：“方才那些炮声，就是开始了吧？” 士兵不接话。 原亮叹气：“我可厉害了，真的，我练的老厉害了，本来是来拿第一的。” 外面没有声音。 “可惜被李中毅搅和了，诶，你们说我杀了李中毅好不好？” “你要杀谁？”孟京华忽然出现在门口。 孟京华四十多岁，颏下一捧胡子，面色发白。 原亮看了一眼：“见过大人。” 孟京华走进帐篷：“见过大人？你就坐着见？” 孟京华身后跟着很多人，有两人跟进帐篷，仔细打量原亮。 原亮还是坐着不动。 也是在这个时候，郑渊出现在门外：“郑渊见过孟大人。” 孟京华赶忙拱手回礼：“院长大人太客气了，我可不敢受院长大人的礼。” 郑渊出现在这里，就是想要保这个光头学生。 而这个光头学生呢……上次本来有机会面圣的。 昨天接到太子派人传来的话之后，孟京华感觉一脑袋全是包，那是被无数人揍了又揍啊。 你说一个好端端的猎将斗场，怎么也能扯到自己身上？ 老实在家坐着也能摊上事儿？ 在接到消息之后，孟京华赶忙找人了解情况。 一定要了解，否则万一杀死原亮，可君上不喜怎么办？ 孟京华想了又想，亲自去了城南的四方商行。也就是原亮去卖过宝参的地方。 孟京华找到商行掌柜，让他帮忙传话，求见八爷。 实发突然，不能去个宫里问话，更不能随便找人问话，那是李中毅世子挨揍啊，又是太子殿下传来的消息。 孟京华知道秦八是君上的人，想要探探口风。 他也是没有办法，实在是找不到别人问话。 第八十一章 原家 孟京华身为高官，大都府府正，亲自来见一个商行掌柜，姿态放的足够低。 在说明要求之后，孟京华马上出城，去西郊拜见太子殿下。 很意外的是，太子殿下竟然很和气，言说此案已经报官，一切事宜该由官府决定、由孟大人决定，太子完全不干预。 离开太子营帐，孟京华想了又想，决定多等一天，等一等秦八的回信。于是回府。 晚间，有人求见孟京华，送来三个字，不清楚。 这就是秦八的回信？孟京华更无奈了。 有些事情可以忽视、可以不在乎，但一定要弄清楚对自己是否有危害。 一边是李中毅，一边是君上曾想召见的人。 如果是别人处理此案，想要媚上的一定会马上处理原亮。不过就是个学生么，算个屁？ 孟京华是大都城的官儿，且是府正一职，见惯各种事情，做任何决定都是小心了又小心。 有时候，他宁肯不做事，也不会冒险。 比如现在这件案子，他就处理的无比小心。 涉及到李中毅，涉及到君上曾想召见的小光头……这是一个寻到千年龙参救了太后性命的小光头…… 秦八是君上的人，秦家的生意就是君上的生意，秦八回话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孟京华想了一夜也想不明白，只能先见一见和李中毅再说。 按照顺序，在仔细了解整件事情之后，孟京华去见李中毅。 因为受伤，李中毅在家休养。 不愧是南朝最大纨绔，大都府正上门，李中毅竟然见都不见，让管家传一句话，他要看见原亮的人头。 这是要疯啊。 十分无奈的孟京华赶来西郊见原亮，结果刚一见面就听见他说杀死李中毅…… 好吧，真是一对好汉。 现在，青云武院院长要保原亮。看着这位威名赫赫的院长大人，孟京华想了一下：“院长大人，案件发生在青云武院以北的荒野，并不是这里，我要带嫌犯回去问案。” 刚说完这句话，门外忽然来了两个人，都是青色布衫，看上去特别普通。 前面一个人四十多岁，后面一个人三十出头，俩人来到门前，前面那人抱拳说话：“孟大人好，院长好。” 孟京华回头看……怎么回事？他来做什么？ 看见这个人的第一反应是吃惊，不但是他，连郑渊也有些吃惊，笑着回话：“原执事好。” 孟京华赶忙拱手：“原执事此来何为？” 原执事没有马上回话，眼睛盯在帐篷里的原亮身上：“他是原亮？” 孟京华点头说是。 原执事笑了一下：“能不能让我跟他单独待一会儿。” 啊？孟京华脑海中浮现一个念头，他是原家子弟？ 郑渊也有些怀疑，不对啊，这是神木宗的孤儿弟子，是方青的师侄，跟原家有关系？ “事情涉及到家主，还请孟大人给个方便，事后必有重谢。” 这是原家啊，这个人是原家执事啊。 原家家大业大，地位尊高，君上做事有时候都要顾忌一下，这个家族太恐怖了，号称没有仇家…… 孟京华看眼原亮，小声说话：“原执事……”他在措辞，想着怎么说才好。 原执事好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抢先说话：“放心，我不会伤到他一根毫毛。” 毫毛？孟京华回头扫了一眼那个明亮光头，他也得有毛啊……转目看向郑渊：“不知院长大人……” 郑渊心下好奇，原亮不会真是原家人吧？让开位置：“原执事请。” “多谢院长大人。”原执事又看向孟京华。 孟京华赶忙走到院长边上。 “多谢。”原执事拱了拱手，走进帐篷，放下帐帘。 跟他一起来的青年站到帐帘外面，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的看着孟京华和郑渊。 孟京华让看门士兵离开，此时营帐前面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帐篷里面，原执事走到原亮身前：“我叫原山，山水的山，你叫原亮？” “我是原亮。” 原山点了点头：“你是孤儿？出身神木宗？” “很多人知道。” “你知道自己是原家人么？” “原家人？”原亮想了一下：“原子巨那个原家？” “嗯，如果你是原家人，原子巨是你兄长。” “我是孤儿。” 原山笑了一下：“麻烦你脱去上衣。” “干嘛？” “我要让你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原家人。”原山犹豫一下又说：“我也想知道，家主也想知道。” “我不想知道。” “为什么？”原山说话：“中原原家的身份很丢人么？” “你走吧，我不想知道跟自己有关的任何事情。” 原山摇头：“对不住，做不到。” 原亮起身：“不要逼我拼命。” 原山又是犹豫一下：“如果你确实是原家人，原子巨是你亲哥，原子巨是家主独子。” “你这话的意思是，如果我真是原家人，跟原子巨的关系就是当今二皇子跟太子的关系？” “差不多，太子跟二皇子也不是同一个母亲。” 原亮呵呵笑起来：“如果我是原家人，我娘和原子巨的娘不是一个人。” “你对自己的身世不好奇么？假如说……你的爹娘被人迫害……” 原亮摇头：“我没见过，什么都不知道，你走吧。” 原山没走，扯开自己的衣服：“看仔细了。” 原山催动功法，忽然口喷鲜血，鼻子也有鲜血流出。 原亮赶忙躲开：“干嘛？你自残啊？” 原山把衣服扯开的更大一些，胸膛上出现一个圆形印记，一个粗粗的圆环印在上面，内里是金色，好像能散发出亮光一样的金色。 “这是什么？”原亮看着圆圈印记：“不用费劲了，我没有。” 原山低头看看自己的胸膛，合上衣服。忽然一掌拍在原亮胸前，砰的一声，原亮朝后摔倒。 原山愣了一下：“我没使力，也不快，你这么弱？” 原亮气坏了，张嘴想要说话，却是喷出一口鲜血。 原山蹲下扯开原亮的衣服…… 原亮低头看，胸膛上啥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了一点点失望，努力挤出个笑容：“看见没，咱俩不是一家的。” 受伤，说话费劲，满嘴血，挤出笑容，拼在一起竟是在狞笑一样？ “别乱动。”原山右手按在原亮太阳穴这一块地方，掌心忽然发力。 原亮感觉被大锤锤了一样难受，张嘴又是一口血。 气愤的原亮抬手格向原山手臂，不想一格就格开，赶忙起身……正想发火，却发现原山盯着他的胸口看，跟着两手垂下，颔首说话：“原山见过二公子。” 原亮低头看向自己胸口，一个跟原山胸膛上十分近似的圆形印记赫然出现在上面。 原亮怔住，低头看了好一会儿，抬手沿着圆形印记画上一圈：“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个印记？” 原亮活到现在，第一次知道自己身上有这么个玩意，跟着问话：“我师父知道么？” 原山回话：“不清楚。” “你怎么知道我是原家人？”原亮表情有点木，可是又有点狰狞？ 原山想了一下：“二公子请稍待，这就接您回家。”转身出门。 门外青年马上站到侧面。 原山下命令：“给家里传信，找到二公子了。” “是。”青年闪身消失不见。 二公子？原家二公子？郑渊和孟京华都很吃惊，这个小光头是中原原家的二公子？ 孟京华心下暗出一口气，幸亏啊幸亏，幸亏我做事小心，不然得罪到原家，这事情绝对麻烦，比得罪李中毅还要麻烦……不对，是危险。 原山面向孟京华，忽然鞠躬：“请孟大人解惑。” 孟京华怔住，我解惑？我解什么惑？我自己还惑着呢！ “二公子为何关在这里？”原山依旧是弓着身说话。 孟京华猛地反应过来，赶忙闪去一边：“原执事你别吓唬我。”站在侧面伸手扶原山，可根本扶不动。 孟京华心下哀叹，麻烦到底是找上门了。苦笑着说话：“我好歹是大都府府正，原执事，你这样……不太好吧。” 原山慢慢直起身体：“原家要接回二公子，要接回一个清清白白的二公子，而不是嫌犯。” 孟京华看向郑渊：“院长大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原亮没有机会、没有时间跟任何人提及这件事，所有人对这件案子的了解都是原亮昨天的那一通大喊。 再有世子管家的简单描述，言说原亮谋害世子殿下。 仅此而已。 原家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知道事情经过。 他们只知道，原亮曾经遭遇暗杀、险些身死，而那个红色的原家印记也是因为那次暗杀被人发现。 发现印记的那个人是李仙儿。 帐篷里面，原亮还在看红金两色的印记，看着印记颜色慢慢变浅变淡，终止消失不见。 他脑子有点乱，我不是孤儿？不对，我是孤儿，可师父怎么知道我姓原？我的名字又是怎么回事？ 不会……真是要原谅谁吧？ 走到门口掀开门帘：“李中毅想要杀我……不对，是已经在杀我，我吃了涸泽丹才逃出来，原家……能帮我杀了李中毅么？” 第八十二章 中原原家 原亮要杀李中毅？要杀世子？ 郑渊犹豫一下，没有说话。孟京华看向原山，想知道这个传说中的恐怖人物会如何回答。 原山表情不变：“二公子，杀李中毅这么大的事情，我没有资格做决定，要问过家主，只要家主同意，我就替你杀了他。” 原亮沉默片刻：“知道了。” 原山也是沉默一会儿，看向孟京华：“孟大人，烦请大人把世子殿下请过来。” 想不到孟京华也在沉默，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原执事能够知道，凭我是请不来世子殿下的。” “那就抓过来。” 孟京华没有说话，轻轻摇头。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警锣声。 孟京华变了脸色，马上跑出去查看。 过不多时，一堆身穿黑色武服的青年快步跑到帐篷前面，也不说话，来到这里后冲原山一抱拳，马上散开呈护卫阵型。 孟京华一脸阴沉表情走回来：“原执事，这是你的手下？” 原山没有理会他，冲那些青年说话：“见过二公子。” 一群黑衣青年齐齐单腿点地：“见过二公子！” 原亮愣了一下，这么多大好青年跟自己下跪……这种感觉还不错。 原山说话：“从今天起，你们的任务是保护二公子。” “是！”一群青年快速起身，散开在帐篷周围。 孟京华等了一会儿，再次问话：“原执事，你的手下擅闯军营……” “你想怎么罚？”原山看过来。 孟京华怔住。 “要人命？还是要钱？”听这话的意思，如果是索要人命，那些黑衣青年马上就会站出来几个人自杀？ 孟京华苦笑一下：“罢了，接二公子回家吧。” 原山不肯走：“原家要接一个清清白白的二公子回家。” 孟京华轻声说话：“世子派管家报案，说原家二公子害其姓名，但是……本官没有接到告书，苦主也没有上堂申告，所以，大都府就没有这个案子。” 没有这个案子，原亮自然不是嫌犯。 孟京华又说：“至于二公子暂时被收押在这里……与我无关，这里的主将是墨守义。”说完冲郑渊和原山拱手：“告辞。” 好大一个府正，竟然说不立案就不立案了，竟然说走就走？ 原山想了一下，冲郑渊抱拳：“院长大人，我要带二公子回家，告辞。” 原亮插话：“回什么家？” 原山没说话，看向郑渊。 郑渊笑了一下，跟原亮说话：“回家看看也好。”说完离开。 原山又说一遍：“二公子，家主在家等你。” 原亮不想回去：“算了。” “您必须要回去。” “这还带强迫的？” 原山沉默不说话了。 原亮问话：“我要是不回去呢？” 原山挥手，帐篷周围的黑衣青年迅速远离，这片地方只剩下他们俩。 原山压低声音说话：“原家需要你。” “什么就需要我？你这刚看见我……对啊，你怎么知道我胸口印记？我自己都不知道！” 原山想了一下：“是李仙儿找到原家宅子，我才知道二公子在青云武院。” “老师怎么知道我身上有印记？” “这些事可以路上说，二公子请跟我走。” “一定要回去？” “你难道就不好奇么？好奇自己为什么是孤儿？或者说是讨厌原家？” “你可能不信，第一我不好奇，我对大部分事情都不好奇；第二也不讨厌原家。”原亮看向西面：“可惜了……诶，你说我现在还能不能进入猎将斗场？”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你们战队有替换队员么？” “有。”原亮叹气：“他们一定凑够了十六个人，唉。”表情有些落寞：“是我害了他们，耽误了他们。” “这次比斗结束，原家会补偿他们。”原山左右看了一下，压低声音说话：“原家真的需要你，二公子回到原家就知道了。” “我不需要原家。” 原山无奈了：“你是原家儿郎，不知道身份就算了，既然知道了身份，一定要回家！二公子要归宗。” 原亮摸摸光头：“可是，他们还在里面拼命……” “原家大公子，你的兄长，原子巨也在里面拼命。”原山说话：“你没有进入斗场是件好事，避免兄弟相残。” “切，那就是个手下败将，他现在是光头，你知道吧？”想起大帅哥变成大光头，原亮心情就好了一点。 原山发现这个二公子十分不听劝，犹豫一下说道：“你跟李中毅有仇，你想杀他，可是……二公子要是不回原家，我们没有办法帮你报仇；同时，你成为原家二公子，李中毅就算想杀你，也不敢明着来，我觉得对你来说，好处远远多于坏处。” 原亮点头：“你这么说就明白了，走，回家！” 本来呢，原亮还在想着找个靠山，得有权有势的、不惧怕世子的，忽然之间成为原家二公子……嗯，我这个运气还是不错的。 于是，本来很有个性、很不情愿的原亮，在听到这句劝之后，马上变身为原家二公子。 原山陪着原亮走出营地，外面听着十几匹战马。有两名黑衣人在看守这些马匹。 看见原山，那两个人赶忙抱拳见礼。 “会骑马么？”原山问话。 自然是不会的。 原山让原亮稍等。 没多久，远处出现黑影，大地似乎在颤动，轰轰马蹄声带来一队骑士。 黑衣黑马，连人带马都是那么英武雄壮。 来到近前，同时勒马，一片马嘶声响起，马上骑士全部跳下来，单膝下跪：“见过二公子，见过执事大人。” 在一队骑士后面是一辆黑色两轮马车。原山往前走：“二公子请上车。” 车厢不大，内里是软榻，正好可以睡觉。 原亮坐好，外面有人下令，骑士上马，一队人马转往东行。 原亮掀开帘子往外看：“这些人听我的么？” “二公子一声令下，他们可以为你死。” 原亮赶忙摇头：“不至于的，这是干嘛？” 一队人马快速前进，很快看到大都城。不想前面骑士竟然没有进城，反是换了方向。 原亮有点诧异：“不回大都？” “原家在大都只是有一片宅子，主家在中原，咱们是中原原家。”说起中原原家四个字，原山无比骄傲自豪，脸上都好像能放光芒一般。 原亮放下帘子：“跟我聊聊原家？” 原山想了一会儿：“等回到家，族长会跟二公子说的。” 好吧，等回到家……原亮扯开衣服：“就一个印记，你就能确定我是二公子？瞅着跟你的一样啊。”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原山却不解释了。 好吧，这家伙又不说话了，原亮摸摸肚子：“饿了。” “是我疏忽了。”原山掀开帘子说上一句话。 队伍一路向前，根本不停。可是一个小时后，在经过一处镇子的时候，队伍稍稍慢了那么一会儿，车门打开，有骑士拿进来两个大食盒。 放好食盒，退伍再次提速，轰轰朝西南方向行去。 原山打开食盒：“这些是北方菜，大都城内的馆子大多是这种菜系，这是咱的中原菜，二公子尝尝。” 尝什么啊，原亮端起盘子开吃，风卷残云快速吃光两食盒饭菜，摸摸肚子：“谢了。” 原山笑着说话：“能吃是好事，能吃就说明健康。”跟着又说：“二公子受了这么大委屈，还有如此饭量，说明心有乾坤，” 原亮摇头：“千万别这么说话。” 他们一路赶往中原。 这个时候的孟京华站在政事堂中跟三位丞相大人报说原亮事由。 听说事情牵扯到中原原家，并且当事人是原家二公子？ 一方是世子殿下，一方是忽然出现的原家二公子，三位丞相大人马上入宫请见君上。 也是在这个时候，太子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愣了好一会儿。 什么玩意？屡次坏我事的那个小光头是原家丢失已久的二公子？是原子巨的弟弟？ 太子李俭想了好一会儿，这个事儿有意思了。 忽然想起还有七月公爵的事儿，赶忙招来手下，命其赶赴海原，将这件事情马上告诉七月公爵。 过了没多久，君上李勍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同样有些吃惊。下令传召秦八。 一时间，大家都变得很忙。 一天之后，原亮一行进入中原城。 城池倒不是特别大，肯定比不过大都。但是城外面到处都是民居，好像是在一片民居之中建了个内城一样。 城门大开，车门不停直接进入。 内城比外面要安静一些，街上行人开始变少。 在看到这样一支队伍之后，所有人都自动自觉站去道边。 队伍一直走，前面是个大院子。 院门依旧大开，骑兵在院子外面停下，骑士下马。但是马车没停，从敞开的院门进入内院。 里面的道路依旧宽阔，马车稍稍放慢一些速度。 再前面一个木门小院，院门关着。 马车在这里停下，原山下车：“二公子请下车。” 原亮下车，跟着原山进入小院。 院子里面更空，一个人都没有，稍稍走了一会儿，来到一间木屋前面。 第八十三章 回家 原山轻轻敲门：“二公子回来了。” 木门打开，门里面站着一个老头。 原亮有点意外，比师父都老，这是我爹？犹豫一下低低叫了声：“爹？” 老头笑了，满脸笑容打量原亮：“我是你爷爷。” “爷爷好。”原亮赶忙改口。 原山小声提醒原亮：“印记。” 原亮赶忙扯开衣服：“我不会弄。” 原家老爷子伸出右手按在原亮胸膛上，一股真气涌入原亮身体，感觉好舒服。 老爷子放开手，红金两色的圆形印记再次出现。 确认身份无误，“这些年受苦了。”老爷子转身往里走：“进来吧。” 地面是青砖铺成，堂中是一张八仙桌，两边放着四个凳子。 老爷子坐在一边，原亮犹豫一下，跟原山一起站着。 “坐。”老爷子说话。 原亮看看原山，原山站的笔直……原亮小心坐在对面。 “这么多年受苦了。”说完这句话，原家老爷子就在打量原亮。 这是什么情况啊？咋的啥都不说呢。想了一下问话：“我娘是不是死了？” 啊？老爷子看向原山，原山赶忙摇头。 老爷子问原亮：“为什么这么说？” “我是孤儿……故事里不都是这样？”说了这句话，原亮瘪瘪嘴巴，长叹一声：“本来是胡说八道，看来啊，我还真是没有娘。” 小子不错，观察够仔细的，反应也快。老爷子沉默片刻：“你不但没有娘，其实……只有半个爹。” “什么意思？” “原家长房、也就是原家主支咱们这一脉……”老爷子看向门外，隔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算上你我，只有三个半人。” “原子巨是半个？” “你爹。” “我爹不是家主么？” “你爹躺了十七年了。”老爷子看了一眼原山：“他是不是和你说，原家需要你？” “嗯。”原亮想了一下：“应该是咱这一脉需要我吧？” “是原家，原家内部有太多矛盾，只要换了家主，一定出事。”老爷子起身道：“走，看看你爹去。” 原亮起身了，但是没动地方：“我……没准备好。” “看你爹也要准备？”老爷子笑了一下：“也行，不过呢……”老爷子琢磨琢磨：“弄点酒，咱爷仨喝点儿。” 原山迟疑一下，出去准备酒菜。 很简单的三样小菜加上两盘青菜小炒、再加一盘肉。 老爷子亲自倒酒：“这酒不错，用了七种药材，其中有两味大补之药，多喝点，能增长修为。” “灵酒啊。”原亮端起酒杯：“我敬老爷子一杯。” “你得叫爷爷。” “老爷子显得亲，爷爷有点生。” “也是。”老爷子举杯同饮。 原亮拿酒壶给老爷子满酒，再给自己倒，然后敬原山：“山叔，这杯是敬你的。” 原山起身喝酒，放下杯子说话：“您怎么……” 原亮的表现太让人意外，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情，一定是各种情绪的张扬表现，比如哭啊，笑啊，叫啊……甚至是表忠心啊，原亮不哭不笑不叫不闹，也不说各种废话，就是那么自然的接受了这一切？ “我怎么了？”原亮坐下。 “忽然间多出一个家，忽然成为原家二公子，你怎么没有太大反应？” “有。”原亮裂开嘴角：“看，我笑的多开心。” 原山无奈坐下，老爷子呵呵直笑：“我原天赐的孙子，就该是这样处变不惊、镇定自若。” 原亮嘿嘿一笑：“老爷子，讲讲故事吧，咱家有多少仇家，原家内部有多少麻烦，我帮你搞定。” “你想做家主？” “家主不是我爹么，躺着不动也是我爹，儿子怎么能跟爹抢位置。”原亮笑道：“再说了，还有个原子巨。” 老爷子喝口酒说话：“原家一共二十万人。” “啊？”原亮吓一跳。 “二十万姓原的，还有七八十万依附原家的百姓，所以咱们是中原原家。”原天赐往后指了一下：“咱家的家谱……你见过一米高的家谱么？” 这个问题大了，原亮摸摸光头：“皇上能容得了原家？” “容不了。”原天赐轻出口气：“所以啊，李勍在等我死。” 老爷子又喝一杯酒：“倒酒。”跟着继续说：“现在，原家主支一共有七支，实力稍强一些的支脉有二十多支，咱是长房，一共就三个半人，其余六房，人丁最少的也过百了。” “为什么？为什么咱这一支人这么少？” “因为会被杀啊。”老爷子看向原山：“跟他说说子巨。” 原山接着话题往下说，大概介绍一下原子巨。 原子巨是原家天才，但这个天才是用人命和金钱、丹药堆出来的。 李中毅在青云武院上学，身边常年陪着两名护卫，在武院外面还有更多护卫。 原子巨读书，原家在大都的宅子里养了三百死士。原子巨同宿舍的三个人都是贴身护卫，他一个班里有十个姓原的，都是他的护卫。 原子巨是未来家主，一定要放到外面历练，不然……等到未来掌权，这么大的原家一定会分崩离析。 很多人想让原子巨死，原子巨还算争气，知道一出生就担负着和别人不一样的命运，所以特别用功、努力，没有任何不良嗜好、甚至没有爱好，更不会有女人。 这一次参加猎将斗场，原子巨一个队伍里十六个人，其中有他的十名护卫。每一个都是高手，都是杀过人的高手。 所以原山说，原亮不参加猎将斗场是好事，不用兄弟相残……而且还残不过。 如果没有意外，这次猎将斗场，一定是大都武院的原子巨战队获胜。 原子巨一旦获胜，会马上派去边疆，到那个时候，原家出人出力给原子巨抢回来军功。 等到原子巨还朝，也就是三十岁左右的时候，会接任家主。 原亮听的好奇：“赶紧让原子巨结婚啊，多生几个孩子。” “快了。” 好吧，快了……原亮脑赶忙表态：“我还小……出家了，不能结婚。” “还俗。” “不好。” “为什么不好？” “就是不好啊。” “为什么就是不好。” “就是不好，还能为什么？” 一老一小在啰嗦车轱辘话，原天赐忽然大笑：“放心吧，我都没逼子巨成亲，自然也不会逼你。”跟着又说：“原家传承数百年，经历三个朝代，早就成为所有世家、贵族们的眼中钉，有些事情强求不来，再美丽的花朵也有凋零一天，如果老天不想让原家继续存在下去，就是生一百个孩子也没用，你说是吧？” “老爷子豁达。” “我九十三了，等你活到我这么大，你会更豁达。” 原亮计算一下：“你九十三，我十九，原子巨多大？” “那是你哥，你的兄长。” “熊掌多大？” “你说的是熊掌还是兄长？” “一个意思，我有口音。” 原天赐呵呵直笑：“不错，你爹这辈子……还行，生了两个好孩子。” “我爹能救活么？” “前几年的时候还有希望，现在不太可能了，就是没死而已，每天用参汤和各种补药吊命，他现在的身体里面……你能相信么，他的身体里面有参毒，这得吃多少参啊。” “解不了？” “参毒？已经深入骨髓和全身各处，肠胃心肝都是，怎么解？” “我这爹也够惨的。” 原天赐等了一会儿：“没了？” “什么没了？” “知道你爹惨，然后就没了？不报仇？” “老爷子，咱这是原家，我爹出那么大的事，有什么仇也不能等到现在啊。” 原天赐又笑了，今天笑了很多次，说明是真的开心、高兴：“聪明。” 说起报仇，原亮琢磨琢磨：“我是不是不能杀李中毅？” “想杀就杀了；就是事后会麻烦点儿。” “算了，只要李中毅再不招惹我，我忍了。” “不行。”老爷子摇头：“天下还没有哪个人能欺负了原家人，还让咱们忍的，包括李勍。” “老爷子，我一直以为自己就够狂的了，您比我还狂。” 原天赐轻拍两下桌子：“对胃口，你对我胃口，比子巨有意思多了。”跟着又说：“断两条腿吧，好歹是个世子，长点记性得了。” 原山起身说是：“我这就出去安排。” “不着急。”老爷子看向原亮：“报仇这种事一定要自己去做……最不济也要在场做个看客，亲身感受一下那种惬意才是。” “老爷子说的对，非常有道理，我就是想自己去做来着，不过……我想的是下毒，等过个一年半载的，偷偷下毒，还不弄死他，恶心他一辈子。” “也行，先断腿，你抽空下个毒……丹药医道这些学的怎么样？” “非常好。” “咱家有自己的草药园子，还有自己的丹房，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给你安排两个人……” 这一顿酒吃了三个多小时，主要是说话。就那么一瓶酒，三个人喝了三个小时还剩下小半瓶。菜倒是都吃了，主要是原亮在吃。 原天赐很高兴，非常高兴，让原亮住在他的小院里。 第八十四章 原家二公子 隔天，原天赐亲自带着原亮在老宅里转悠。 一旁小心跟着原山。 除原山外，还有一个七十多岁的大爷。原天赐让原亮称呼他半爷。 原山找机会偷偷告诉原亮，半爷叫张半，是老爷子的贴身护卫，原子巨就是半爷教出来的。 对上老人家，不论这个人是谁，原亮都是很有礼貌。 半爷盯着原亮看了好一会儿，探手抓住原亮肩窝处，一道真气送入原亮身体，跟着又一掌拍在原亮头顶，跟原天赐说话：“老爷，二公子的身体有问题。” “嗯。”原天赐明显已经知道了。 张半问话：“查一下么？” 原天赐说算了，跟原亮说：“你以前的事儿，我知道一些，过两年和你说。” 一行四人，边走边说，换做别人，一定会问为什么要过两年才告诉我？或者是拜托老人家现在就说，原亮还真是个不一样的孩子：“没事，我不在意。” 张半愣了一下，跟着哈哈大笑：“老爷，你这个孙子有点意思。” “有意思吧，我就觉得特和我脾气。” 原亮回来两天，原天赐说了两次和脾气，原山看着原亮的背影，心说千万千万不要发生哪些有的没的的破烂故事。 张半说话：“老爷，张小心在大都武院，张月在正学院，张张倒是在青云。” 原天赐看了他一眼：“干嘛？” 张半说话：“孩子大了，有些事情总要面对。” 原天赐摇头：“算了，我找好人了。” “谁？” “左子龙，左君。” 张半想了一下：“他们俩不错，不过……” “算了，你拼了一辈子，让你的孩子好好过吧。” 张半看向原山：“不帮我说两句？” 原山苦笑：“半爷，咱别闹了。” “你敢说我闹？”张半抬腿一脚，原亮感觉身后动了一下，转头看，原山已经出现在十几米之外。 张半大怒：“你敢躲？” “没躲啊，这里有一只蚂蚁，爬的好辛苦啊……” 原天赐是家主，一路行来，所有人都在低头见礼。 有时候，原天赐会点头回应一下，有时候会笑一笑…… 就这个时候，后面跑过来两个中年人：“祖爷。” 原天赐转身看过去。 两个中年人低首说话：“查到了，是原卫那边的人做的。” 原天赐点点头，笑着问张半：“是卫小子。” “孩子长大了，总会有些胡乱想法的。” “你在替他求情？” 张半赶忙退后半步：“张半不敢。” 原天赐看看原亮：“听说你杀过人？” “嗯。” “杀过亲人没有？” “我就没有亲人……以前没有亲人。” “机会来了。”原天赐跟两个中年人说话：“带路。” 两个中年人说是，在前面引着大家走出主宅，走到城池之中，转往西行，在靠近城门的地方有一个大宅子。 原天赐说话：“这里是原家刑堂。” 族长来了，大宅子马上开大门，从宅子里面陆续跑出来一堆穿黑色衣服的大汉，垂手而立：“族长好。” 俩中年人还是走在前面，进入侧边一间偏殿。 殿内明亮干净，如果不是堂中跪着两个青年，周围又站着几个威武大汉的话，完全看不出来是刑讯之处。 原天赐站在门口：“原卫不会承认吧？” 听到这句话，跪着的两个青年赶忙转过身体，跪在地上说话：“祖爷饶命，我们不敢了。” 原天赐想了一下，跟原亮说话：“最近十几年特别累，你想接手么？” 什么玩意？原亮捂住耳朵：“我暂时耳聋一下，您先忙。” 原天赐看着他直笑：“你真不错，回来不到两天，我笑了很多次。” 原亮放下手：“别扯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想接手么？如果你想接手，我马上宣布，你就新一任的原家家主。” “老爷子，这么严肃认真的事情，咱能不能严肃认真一点儿。” “我觉得你不错。” “我觉得原子巨不错。” “他是不错，但是现在还不行，你先做个十年八年家主，要是不嫌累的话，继续做下去；我琢磨着……到那时候我也不在了……” “停！”原亮赶忙说话：“您老人家怎么这么不靠谱啊，什么就在不在的？” 原山和两个中年人都是拱手劝话：“祖爷千万不要这么想，您是原家顶梁柱，原家离不开你。” “我知道。”袁天才看向跪着的两个青年，忽然又说回方才话题，这思路跳跃的甚是动荡：“原卫放弃你俩了。” 俩青年跪在地上哀求饶命。 原天赐看向原亮：“你来？” 原亮退后好几步：“老爷子，我不擅长这个，真的。” 原天赐笑了笑：“原卫会去找你们的。”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 两个中年人同时上前一步，每人一刀砍死两个青年。 原亮跟着原天赐离开：“老爷子，大老远走一趟就为了看死人？有点无聊。” “我是想给你看一下，原家内部的麻烦和危险，不比外面少。” 原亮想了一下：“老爷子，我说真的，我对家主的位置没兴趣，一点都没兴趣。” “知道了。”袁天才走出刑堂大宅子，往北面看：“那里是原家宗祠，过几天你得在那里搞个归宗大典。” “不用吧？” 原天赐不理他说什么，自顾自说话：“你是原家长房二公子，未来的家主不是你就是子巨，这是告诉别人，你有那个资格。” 不等原亮接话，原天赐又说：“还可以……让子巨过的轻松一些。” “不能拒绝？不能讲条件？” 原天赐转身看他：“你就不想知道，是谁害得你锻体十五年么？” “呀，老爷子好厉害，这都能查到。” 原天赐气的想打人：“你是在羞辱我、羞辱原家么？” 原亮嘿嘿一笑：“这样吧，我做影子杀手，原家有什么仇敌没有，我去杀了。” “你说真的？” “真的。” 原天赐点点头：“大都第一家，秦家，你去灭了吧。” “咱能不能好好说话，我说的是仇敌，你直接给我一个家族，我杀得完么？” “成了，原山，你带他去休息，再把左子龙和左君介绍过去。” “是。”原山带着原亮回去主宅。 等他们离开，原天赐笑着说话：“这个孩子真不错。” 张半点头：“我也觉得不错，所以想把张小心、张张送到他身边。”顿了一下又说：“我觉得，他能长寿。” 这句话是有含义的，原天赐轻出口气：“你担心子巨活不过他？” 两个人都是很温柔的说法，直白点就是原子巨很可能早死，原亮不会。 张半没有接话。 “就是因为不看好子巨，所以你没让张张去陪子巨？” 张半赶忙退后两步：“老爷。” “我知道，你最喜欢的是张张，我也喜欢，那孩子如果姓原……”原天赐忽然笑了起来：“幸好不姓原，不然会和子巨打起来。” 像这种话，张半当然不会接。 原天赐往城外走去：“过几天吧……要不要杀了原卫？” 张半还是不接话。 “原卫。”原天赐念叨一句，想了好一会儿：“杀了。” “老爷，卫小子是你带大的。” “所以他很跋扈。”原天赐轻轻说出那两个字：“杀了。” “是。”张半又问：“宅子里面的人……” “送去原家山。” “是。” 城外居民区十分热闹，看到家主原天赐，一个个多是习以为常，没有特别恭敬，多是笑着打招呼：“老祖爷好。” 张半走前半步，小声问话：“今天吃什么？” “炖个肘子，再弄条鱼。” 听到原天赐说话，张半不用动地方，马上有商贩去张罗，很快拿回来一条肘子和一条大鱼：“老祖爷，您看行么？猪是昨天晚上杀的，鱼是今天凌晨捞上来的。” 张半上前稍稍看了两眼，转头看向原天赐。 原天赐笑着说话：“给钱。” 张半掏钱，接过肉和鱼。 原天赐很满意的看看大鱼，忽然发现到什么，抬头往远处看：“来生人了？” 张半右手放在腰下，朝前面轻轻挥了一挥，后面有六七个人朝前面走去。 张半跟原天赐说话：“老爷，回吧？” 原天赐点头，冲街边商贩笑着说话：“走了啊。” 好像是街坊一样熟稔，商贩笑着回话：“老祖爷明儿见。” 原天赐背着手回城，张半拖后半步，等进了城门，张半才算放松警惕。 就在这时候，远处响起轰的一声，这是爆炸了？ 很多人往那面看，同时有很多人快速跑过去…… 原天赐脚步没停，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只管往前走。 张半也是根本不理会，拎着鱼和肉慢慢跟随，两个人好像最寻常的两个老头一样，在街市买了食物，很悠闲的返家，也许要烫一壶老酒，唠一唠闲嗑？ 这个时候的原亮到了一处新宅院，整个院子都是新的，门口站着两个青年。 在门口，原山介绍：“左君，左子龙，以后跟着你。” 这个时候的原亮到了一处新宅院，整个院子都是新的，门口站着两个青年。 在门口，原山介绍：“左君，左子龙，以后跟着你。” 第八十五章 你们生气么 院子里面很干净，平整地面啥都没有。原山想了一下：“二公子，我要回去大都，这里的事情……大安。” “在。”院子外面快速跑过来一个中年人。 原山介绍道：“吃穿用这些事，找大安就好，收拾卫生、换洗衣服都归他管。” 大安冲原亮笑着说话：“二公子好，我是大安，有什么事儿只管吩咐，我就住外面院子。” 外面有个院子住着很多匠人，花匠啊，厨师啊，裁缝啊…… 原亮笑着接话：“知道了，多谢。” “千万别谢，这是应该做的，我们这些人只能做些杂活。” 原山：“你回去吧。” 大安说声是，又跟原亮道别。 原山看看左君和左子龙：“你们自己认识一下，我走了。” 原亮三个人送原山出门，原山摆摆手，去找原天赐，然后才是回去大都。 左君和左子龙都是一米八的身高，穿着黑衣武服。 “以后跟我混了。” 二人称是。 “不用这么拘谨，咱们是朋友关系……上过武院没有？” 二人摇头，左君说：“我俩不用去武院。”言下之意是他们是很厉害的那种厉害。 左君是鹅蛋脸，眉毛有点细，显得比较清秀。当然，跟原亮比还是很有男子气概的。 左子龙很帅，一双剑眉下面是一双大眼睛。 原亮打量这哥俩：“把衣服换了，不穿这种，穿便装、像公子哥那种衣服，帅。” 二人犹豫一下：“我们俩是二公子的护卫。” “不是护卫是朋友。”原亮摇头：“再说了，就算你们保护我，穿成普通人那样不是更方便？” 于是，哥俩去换衣服，原亮则是住下来。 他是想走也走不了，在认祖归宗之前、在名字记上家谱之前，哪里都不能去。 晚上，张半来找原亮，说是老爷子请吃饭。 原亮带上二左。 二左有些不太敢上桌，原天赐是原家唯一主人，内城这些人都知道他有多恐怖。 原亮不管那些，硬要二左坐下。 原天赐笑着同意，让张半也坐下，五个人开吃。 张半说这些菜都是老爷子亲手做的，多吃点儿。 原亮第一反应是：“能吃么？” 自然是能吃的，不过原天赐说话：“要是觉得不好吃，你可以做几道你喜欢吃的菜。” 原亮摇头：“我不上当。” “想吃你做的菜还挺难？” 原亮低头吃饭，好像没听见。 “去给我做几道拿手菜。” “不。” “我老了，活不了几天，想吃一口孙子做的菜……唉，那当真是老泪纵横、涕泗滂沱，也没有这个福分啊。” “老爷子，你就是哭的房倒屋塌、樯倾楫摧，我也要吃饭。” 听着一老一少不靠谱的说话，左子龙和左君吓坏了，根本不敢抬头，只管低头吃饭。 张半能好一点，不过……他更担忧的是老爷子能活多久。 事出反常必有妖，原天赐这一辈子什么时候这样说过话？什么时候这样容忍别人的胡说八道？ 有心劝原亮去做饭，不过看老爷子佯怒、却透着一点开心的样子，张半也低头吃饭。 饭后，老爷子让张半带原亮去原家宗祠。 原亮以为是祭拜列祖列宗，欣然前往。 原家祠堂左边有道小门，张半推开小门：“原家几百年搜罗到的武学。” 这是要传我功法啊，原亮道声谢，很高兴的跨过小门。 一间小屋，一面墙壁是书架。 原亮在屋子里转了又转，出来问话：“有密室么？” “没有。” “原家几百年就搜罗到这么点东西？” 张半笑了一下：“原山、我、老爷子、原子巨，任一个都是在这里找到适合自己的那门功法，你觉得你比我们强？” “不许瞧不起我。”原亮开始挑选功法。 在武院的时候，不论什么东西都是多多益善，有各种各样的功法、各种各样的修炼心得，那真是搜罗了又搜罗。 原家反其道而行，一个传承数百年的家族，竟然只保留这么点功法？ 不过呢……原亮随意翻翻，放下书开门出去：“不行啊。” 张半等在外面：“什么不行？” “我在山上天天锻体，修炼的是神木宗的基础功法；去青云武院淬体，学了很多功法；现在又要重头学习新功法，不是三心二意么。” 张半想了一下：“不是有把刀？” “这里有刀法？”原亮赶忙再去挑选功法。 张半在外面说话：“一个人活着，总有一件最想做的事……” 话没说完，原亮在里面接话：“我最想睡觉。” 张半忍了忍：“问问自己，最喜欢什么兵刃……” 话没说完，原亮拿着两本书出来：“一个拳法一个刀法，还可以吧？” “别贪心。”张半让原亮做选择。 想起武院那把黑刀，原亮放回去拳法，拿着刀谱出门：“就他了。” 原亮曾经练过断刀式和劈风刀。 这两门刀法都是直来直去、大开大合，好像做人一样坦荡、率直。 此时挑选的这门刀法叫拔刀式，一共十页书。 不论什么武功，快是第一要诀，只有比别人更快，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门拔刀式很难练，要求是入境修为起步，最好是出尘期。 看见是这门刀法，张半犹豫一下：“你看了么？” “看了。”原亮摊开功法书：“要入境修为，还要天天都练。” “选定了？” “嗯。”原亮感觉有点不对：“不能选它？” 张半忽然笑了一下：“等我一下。”走进书屋。 很快拎个箱子出来：“你手里那个是总纲，这些是拔刀式的修炼方法。” “什么玩意？”原亮不敢相信：“不就是拔个刀么？至于么？” “至于。”张半把箱子交给左子龙：“倒是挺巧的，你们仨都用刀，也都选的拔刀式。” “哦？”原亮冲二左微笑：“咱这是英雄所见略同。” 张半关上书屋小门：“他俩刀法不错，有不懂的地方就问。” 原亮哼了一声：“回去。” 拔刀式总结起来其实就一句话，如何在最短时间内使用最恰当的力量拔刀，且一招制敌。 好像是炼丹有许多方法一样，那一箱子书是太多太多的拔刀方式，还有计算公式。胳膊多长、刀多长；刀多重，右手有多大劲儿，使用多少分量的刀最合适…… 看过整套刀谱，前期不像是练刀法，而是做算术题。 根据小臂长短，手掌大小，肌肉形状，尽量综合能够计算出来的各个条件，计算出最短时间的拔刀方式。 刀，一定是根据原亮的自身条件炼制。 过了两天，张半拿来七块精炼好的铸材：“选一块。” 最好用的刀，不一定是最结实、也不一定是最锋利，而是根据修炼功法、根据修为、根据自身条件，能够发挥出最大威力，这样的刀才是好刀。 原亮仔细看过七块铸材，然后……继续做算术题。 根据铸材材质、重量，先画出刀图，要知道什么样的形状、尺寸，最适合自己的身高、臂长。 原亮个子矮，人瘦，没有多少肌肉，偏生力量大……反正不是正常人，刀也得有点不正常。 此后几天依旧在房间里做算术题，后来去问张半：“能不能把七块铸材都炼了？” 张半很认真的表示吃惊：“第一，这七种铸材，最便宜的一块价值四千万；第二，你会炼器么？第三，炼刀需要时间，万一修为增长怎么办？” “我还是练拳吧。” …… 这一天，原亮房间来了很多人，一定要沐浴更衣，有两位老人家仔细讲述祭拜祖宗的详细过程，要如何行礼。 在教授礼仪的时候，两位老人家好一通发牢骚，说以前都是提前七天斋戒什么什么的，现在的人越来越不在乎老一辈传下来的东西，这是忘本…… 这一天很有意思，就在原亮有点承受不住的时候，院子里进来十几个青年。 原亮家里一共就三个人，左子龙和左君同样在听老人家上课，那些青年长驱直入的走进厅堂。 “你就是原亮？”一个很不友好的声音响起。 可算不用听老人家唠叨了，原亮笑着起身：“我是原亮，你是哪一位？” “怎么是个光头？”又一个不友好的声音响起。 “还是个矮子。”好像就没有友好的声音。 左子龙和左君马上站到原亮身前：“请慎言。” 不友好的人来到他俩面前：“你们俩姓什么？姓左；我们姓原，这里是中原原家，我们说话，轮得到你们插嘴么？” 二左没有接这句话。 原亮笑着走上前：“我姓原，我可以说话么？” “你这个原……谁知道是真是假。”又一个不友好的人出现了。 “打听了一下，你好像是灵运？唉，原家竟然还有灵运，说出去都丢人。”一个白净面孔走到原亮面前：“听说你还参加了猎将斗场？第几啊？” “他没去成，被一个什么狗屁官关起来了，哈哈，原家还有被关起来的大侠。” “你没报名字么？从来没有人敢招惹原家，从你这里……算不算是破例了？” 一群人都是来找麻烦的，原亮竟然没生气，反是微笑说话：“你们生气么？” “什么？” “你们生气么？”原亮笑的很真诚。 第八十六章 只是个孩子 这家伙是在挑衅咱们么？ 一群鲜衣青年互相看了两眼，走出来个胖子：“光头，听说你是青云武院的天才啊，来，天才，教教我怎么打架呗？” 原亮愣了一下，努力回想在武院那段日子的丰功伟绩，我挺能打的啊……咦，好像没在大家面前出过手，一直是被追杀被受伤？ 唉，唯一一次光辉历史是武院内部的猎将试炼，在试炼中也是经常被群殴和追赶…… 原亮有点失望，那些被我揍过的人，就没有一点自觉性么？挨打要认，帮我宣扬宣扬威名，以后是不是就不揍你们了。 胖子推了原亮一下：“不敢啊？” 原亮想了一下，又想了一下，想了第三下，慢慢倒下，努力憋出一脸涨红表情：“你打我，你敢打我。” 左子龙和左君一脸惊讶表情，这位二公子行事……还真是清新脱俗啊。 原亮咳嗽一声：“不要惊讶，不要吃惊，以后会习惯的。” 我俩还得习惯？二左互相看了一眼，左子龙问话：“二公子……” “叫我原亮，或者亮哥都行。” “我们比你大。” “不要在意细节么。” “……二公子，您……需要我们动手么？” “瞧你这话说的，凭我原亮的高贵身份……”原亮琢磨琢磨：“收回这句话，咱仨是一样的，谁也不比谁高贵，我说的是咱仨比他们高贵。” 二左彻底跟不上原亮的思路，就在不知道怎么说话的时候，胖子出来解围：“干嘛呢？说书呢？光头，我推了一下，你就倒了？讹我？还是娇羞无力啊？” 原亮叹气，看着二左说话：“就他们这种德性，平时没少欺负你们吧？” 现在这种时候聊这个干嘛？二左不解，一群鲜衣青年也不解。 “还想什么？我给你们创造了多么好的机会啊！”原亮恨铁不成钢的站起来：“他们打我，你俩是保护我的，我都被打倒了……”原亮赶忙坐回地上：“我被打倒了，你们要保护我，还不揍他们？” 二左终于听明白了，跟上这么一个主子，未来日子一定过的很精彩。 两人同时动手，目标是胖子。 胖子很能打，左子龙一拳打在腰眼上，胖子竟然只是颤了颤肥肉，稍稍退后一步，然后冲向左子龙。 忽然打了起来，一群原亮不认识的原家哥哥弟弟们冲入战团。 二左擅长战斗，但是最擅长的是杀人，是用刀杀人。 赤手空拳跟一群人打很吃亏，胜在实力惊人，身法比较快，还算能勉强将就将就。 既然打起来了，有俩公子哥瞅着原亮不顺眼，冲过来就是一大脚。 原亮没动，门口弹过来两颗果核，啪啪打在那俩公子哥的腿上，咔嚓两声响，那哥俩摔倒在地。 同伴受伤？一群公子哥丢下二左，冲向原亮。 院门口响起个声音：“干嘛呢？” 声音轻轻响起，一群气势汹汹的青年好像要杀人一般往前冲，忽然全部停住。 原亮假装没听到，跳起来飞踹：“敢打我？敢打我？敢……半爷好，半爷啥时候来的？” 张半出现在原亮身前，左手抓着原亮飞在空中的右腿，笑着说话：“二公子厉害。” 原亮单腿蹦了两下维持平衡：“一般一般，他们让我。” 张半多看原亮两眼，转头看向屋子门口的俩大爷：“你们俩就看着？” “小孩打架，算什么事儿？”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是么？”张半脸上的笑容没了。 那俩大爷互相看了一眼：“是不是能怎么的，走了。”俩大爷从原亮和张半身边走过。 一群公子哥赶忙低声说话：“半爷，我们……” “你们很好。”张半笑了笑：“明天是二公子进家谱的日子，你们选这个时候来闹，有点想法。” “半爷，我们没闹。” “明天典礼过后，自己去刑房一号房。”张半轻轻摇头：“唉，到底是原家人，不好太苛求你们，关三天吧。” 一群公子哥脸色全变了，全部是长揖不起：“半爷，我们错了，半爷，绕了我们。” “三天有点多是么？”张半好像在思考问题，顿了一会儿又说：“算了，我毕竟是个外人，管不到诸位少爷，唉。” 公子哥们的脸色越发难看，低着头互相递眼神，到底还是有个聪明人：“半夜，我愿意关三天。”拱手离开。 一个人走了，另外一些人犹豫犹豫，慢慢有人跟着出去。很快，一群人都是灰溜溜离开院子。 原亮抱拳：“半爷威武。” “没有你威武。”张半冷声道：“在青云那么威武，回家了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啊？” “不委屈。” 张半不和他说话了，看向左子龙、左君：“你俩……回囚龙洞。” 二左同时单膝跪下：“半爷。” 张半看都不看他俩，跟原亮说话：“老爷要见你。”转身出门。 原亮小声跟二左说话：“不用去，哪都不用去。”起身去追张半。 很快来到那间木屋小院，进入小屋，原天赐坐在八仙桌一侧，桌子上摆了一堆文册。 原亮恭敬施礼：“老爷子，我来了。” 原天赐放下手中册子：“说老爷子的时候不用这样行礼吧？” “嘿嘿。”原亮起身，坐到原天赐对面：“这是什么？” “你，这些都是你。” 原亮拿起个册子仔细看，大略翻了一下：“够详细的。” 一定详细，这些册子里记的是他从进入青云武院开始、一直到来到原家，这期间发生的绝大部分事情。 “原先只是觉得你性格好，对我胃口，想不到你做事更对我胃口，不错。”原天赐敲了两下桌子：“本来呢，我不想给子巨增添麻烦，不过……我决定了，也给你一次机会。” “不要。” “你不问是什么机会？” “什么机会都不要。” “哪怕是原家？” “哪怕是原家！” 原天赐笑了：“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更要这样决定。” “不带这样的。”原亮抱怨道：“一旦知道我要去抢家主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弄死我，而我是真的不想照看这么一大家子人，太无聊了。” 原亮起身长揖：“老爷子，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事，我为什么要做？” “坐下！”原天赐瞪他一眼。 “哦。”原亮重新坐下。 “别说那么多废话，就当是为原家……就当是为我，为我行不行？” “你这是倚老卖老。” “倚老卖老是这么用的？” “你这是拿长辈的身份压人，我不服。” “没什么服不服的，反正明天之后，你会是天下人都知道都认可的原家二公子。”原天赐看向张半：“让张张和小心去青云？” “是。” “干嘛？” 原天赐没理他，跟张半说话：“把原骏叫来。” 张半应声是，转身出门。 过不多时，张半带着一个穿着长袍的大汉进门。 大汉单膝跪下：“族长。” 原天赐看向原亮：“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他了。” “是！”大汉起身，冲原亮抱拳：“二公子。” 原亮皱眉：“干嘛啊，左子龙左君已经跟着我了，又来个张张小心的，现在有多个大叔，这位大叔，你不用听我爷爷的……” 张半解释道：“不是一个人。” “什么？”原亮看过来。 “原骏手下有十八名黑骑，从今天开始，原骏和他的十八名黑骑都归你了。” “我养不起啊！”原亮大喊一声，隐隐觉得不对：“老爷子，归我的意思是不是，从现在开始，我就要管他们吃？” “不止，所有一切你都要管。” “我拿什么管？”原亮大喊。 “一处庄园，一处药园，一家商行，一家当铺，两家酒楼，都是你的了。”原天赐指向墙角一个箱子：“那里是所有账簿，属于你了。” “我不要！” 原天赐沉默片刻：“你已经报名参加文考，断不能缺考，原家丢不起这个人，原家就没有临阵脱逃的逃兵。” 原亮不说话了，呆呆的看向原天赐。 原天赐继续说话：“听好了，你一定要考进前十，否则……” 原亮抢着说话：“原家丢不起这个人。” “没错，最好能考第一，不过子巨也报名了，所以给你降低要求。” “考进前十是降低要求？您老人家的要求到底是什么样的标准？” 原天赐依旧不回话：“考进前十会面圣，殿试后会派往一些偏僻地方任父母官，特别荒凉的地方能做个县官，如果去边疆的话，可以做城主，到时候……” 原亮再次抢话：“老爷子，我还只是个孩子。” “原家男儿过了十六就不是孩子。”原天赐继续说：“在选派地方的时候，原家可以出力，帮你挑选辖地，但是……原家的助力仅限于此，到了辖地之后，所有一切都要你自己面对自己处理，原家不会提供任何帮助，他们……”原天赐看了一眼原骏：“他们只负责保护你，别的事情一概不理会。” “我爹真是你亲生的么？我真是我爹亲生的么？我胸前这个印记是不是搞错了，随便弄上去的？”原亮决定换话题，问张半：“半爷，只关三天而已，那群孙子怎么那么害怕？” 第八十七章 宗祠 张半冷眼看他，原天赐冷声问话：“那群孙子？” 好像是说错话了？原亮再次更换话题：“囚龙洞是什么？” 这孙子没有一点敬畏心，原天赐懒得计较，挥手道：“走吧。” 原亮转身就跑，原天赐轻声说话：“箱子。” 原亮灰溜溜回来，拎起箱子再往外走，在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停下脚步：“不要不行么？” “行。” 原亮大喜过望，放下箱子：“那我走了。” “要不要这些东西，你都要养活一十九名黑骑，还有张张、张小心、左子龙、左君。” “还有我一个。”原亮很无奈的点数手指：“二十四个人，我要养活二十四个人。” “不止。”张半笑着补上一句：“每人三匹战马，你还要养活一百匹战马。” 原亮认真计算：“三个二十四是七十二，不是一百。” “你算占便宜了，黑骑每人都是三骑，他们的战马是挑选过的，至于你，也可以给你一匹好马，但是……万一战马受伤了呢？万一岁数大了呢？总要多备一些战马、”张半笑的很开心：“所以，你还需要一个马场，几名马夫。” “我不会骑马。” “你要是有本事驯服豹子、老虎什么的，无所谓。” 原亮不想说话了，琢磨琢磨打开箱子，一个个账簿看过：“没有马场。” “有钱就行，你可以买，也可以租。”张半很热情的合上箱子：“我送你回去。” 原亮夺过箱子：“不用。”大步出门。 原骏冲两位老人家拱手道别，快步追上原亮：“二公子，您在家里的这段日子我就不陪了，没有人能在这里伤你，等离开的时候再过来。” 原亮嗯了一声，一个人落寞回去房间。 院子门口站着一个帅气的短发青年……原亮不走了，放下箱子一屁股坐上去。 帅气的短发青年自然是原子巨，大步走过来：“想不到你竟然是我弟弟，还是亲弟弟。” “我也想不到。”原亮撇撇嘴：“刑房一号房是怎么回事？” “你做错事了？” “不是我。” “一号房禁食水，每人一个房间，关在里面会死人的。”原子巨问话：“关几天？” “三天。” “那还好，随便睡几天就过去了。” 原亮又问：“囚龙洞呢？” 原子巨皱眉：“你真的没做错事？” “没有！” “囚龙洞是关押重犯的地方，每天都要动刑……关几天？” 原亮摇头：“不知道。”起身拎起箱子跑进院子，二左没在。 原子巨跟进来左右看看：“二左没在，是他俩受罚？” “嗯。” “赶紧去求半爷，囚龙洞会死人的。”不过马上又说：“不会，不会的，二左是你的人，半爷不会为难他们，受几天罚就出来了。” 原子巨刚说完话，有人敲门，转头看过去，门外站了两男一女三个人。 三个人齐颔首问好：“大公子，二公子。” 原子巨看向最前面那个人：“你跟他了？” 一个看起来并不是很出众的人，长相普通、打扮的普通，站立姿势、说话声音……从任何一处看，这就是个普通人，可原子巨却是高看他一眼。 那个青年依旧低着脑袋说话：“是。” 原子巨沉默片刻，转头看向原亮：“本来呢，我还想说你在大都遇到什么事情只管找我，我罩着你；现在不用了，有小心在，应该不会遇到太大麻烦。”看看张小心，又看看张张，跟原亮说一声：“走了。”走出院门。 张小心三个人走进院子：“二公子。” 原亮看向女孩：“半爷说了俩人，没有你啊。” 女孩倒是挺漂亮：“我是来看看。” “看什么？” “看你有什么特别的，爷爷竟然让小心和张张去帮你。” “你是谁？” 女孩愣了一下：“原家三张，我是张月。” “原家三张？是不是还有原家二左？” “没有。”张月说：“只有三张，只有我们三个。” “哦。” “你哦什么？我们三个是可以离开原家的，想做什么都行，根本不用来帮你。” “哦。” “又哦？” 原亮就很听话的第三次哦了一下，拎箱子回屋。 一不小心就有产业了？拿出账簿，一本一本仔细看。 看到很晚才睡，隔天天还没亮，张半来叫他起床。 再次沐浴更衣，赶在天亮前去到原家宗祠。 宗祠两边路上挤满身穿正装的男男女女，当中留出一条两个人的小路。张半走在前面，原亮紧跟在身后，一路行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 原家长房一共就两个半人，另外六房大大小小的人物有着各种各样的想法。 原天赐还活着，没有人敢造次。可原天赐已经九十三了，总有离世那一天，原家也就注定要燃起战火。 忽然之间，长房多了一个继承者？ 想都不用想，希望原亮赶紧去死的人，一定不比希望原天赐赶紧去死的人少多少。 没多久来到宗祠外大门前。 半扇门有四米宽，两扇门同时推开，露出一条八米宽的通道。 往里走，是巨大广场。 原亮吃一惊，在原家主宅大院子里面还有这么大一个院子？ 广场上站满人，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竟然是无比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 四处亮着十几颗微弱的照明珠，只有正前方灯火通明，宗祠门口燃着一十八根巨大红烛，一边九根，烛焰好像是火把一样跳动燃烧。 每一根巨大红烛前面都站着一个紫服青年。 张半带着原亮穿过人群，走来祠堂正门。 巨大红烛一字排开，后面是宽阔厅堂。 厅堂中没有椅子，只有高高低低数都数不过来的牌位。 最高的在九层之上，那里只有一个描金牌位。 往下、往两边陆续排开，整个厅堂只有许多供桌和无数牌位。 厅堂中间是排成三排的八个蒲团，三排蒲团数目分别是一六一。 厅堂中站着七个黑袍人，头戴高冠。 高冠是金色为边，黑色长袍的袖管、袍边也是绣着金线，显得端庄肃穆。 张半在门口停步，侧过半边身子，示意原亮进去。 原亮朝张半抱拳为礼，大步走进祠堂。 看着到处都是的、密密麻麻的牌位，原亮心里有点触动，原来……我也是有根的。 走进厅堂，一旁有个穿白色礼服的老者高声说话：“止步。” 原亮停下脚步。 七名黑袍人没有回头，笔直站成一排。当中是原天赐。 先是祭祖，原天赐上香跪拜，口宣祭词。 然后是六位老者，一一上香祭拜。 他们七个人是原家权力最大的七个人，礼拜后退到白服老者身侧站立。 终于轮到原亮，跪在最后一个蒲团上面，挺胸抬头，目视前方牌位。 白服老者高声说话：“家祖原道义，原山人，生于大德天启四年……” 老者说了很长一段有关于家祖的履历，说了在中原立门、建宗祠，又介绍牌位上的原家先烈和原家牛人，整整说了三个小时才结束。 接下来要入家谱了。 两名大汉抬出厚厚一本接了又接的文册。外面是绣着金边的黑缎包裹，由原天赐亲自打开。 马上有人端上笔墨。 就在这时候，六个黑袍人中的一位开口说话：“大兄，在入族谱之前，应该看一下家族印记。” 原天赐回话：“正该如此。”转目看向原亮。 原亮赶忙解开衣服，露出胸膛。 那六个人走过来，其中一人抬手按上原亮胸膛，片刻后松手退开。 胸膛上再次出现红金两色印记，只是……原亮的目光在那个老头身上。 原山执事激发印记的方法比较蠢，很痛，但是最有效。 原天赐激发原亮家族印记的方法是最正确的，不会给人造成伤害。 这个老头激发印记的方法和原天赐一样，但是，在他收手退开之后，原亮身体里面好像有一根刺一样。 这是想害我啊。 原亮表情无动，不用他动手。身体里的“大树”觉察到危险，马上化成千条万丝的树根，缠住那道不一样的真气，快速分解，吸收进“大树”之中。 很快，原亮没事了。 这个时候，六位老者检查过印记，退回到方才地方。 原天赐提笔，一笔一画在家谱上填写原亮的名字。 写好之后，有大汉将家谱端在原亮身前。 白服老者递过来一把样式古旧的短刃：“在名字下面按左手拇指指印。” 这是血手印啊，原亮接过刀在左手拇指上划过，鲜血很快流出。 原亮举着拇指等血液流满指头，稳稳印在原亮的名字下面。 在原亮名字上面的名字是原英雄。 我爹叫原英雄？ 在这种时候，在这种场合，原亮竟然在想，我娘是不是应该叫佳人？ 原天赐看了眼家谱，让人收起来，他也站去一旁。 白服老者让原亮三叩九拜，起身上香。然后再是三叩九拜。 礼成。 从此，原亮就是中原原家长房二公子。 白服老者让原亮站到原天赐身边，而后，厅堂外面的原家子弟，依照顺序一一进入宗祠。 上香，三叩首，从原亮身边走出宗祠。 有人愿意示好，会笑一笑、点个头。很多人比较冷漠，在经过原天赐身边的时候会颔首为礼，跟着就一脸冷漠，昂首从原亮身前走过。 第八十八章 原英雄 原亮好像一个泥胎塑像一样站在那里，一双眼睛仔细盯看从他面前经过的每一个人。 看的特别仔细，因为……这些人都有可能是敌人。 从天没亮就进入原家宗祠，午饭没吃，一直站到傍晚时候，站到天色就要黑去，这些人才算是上完香。 白服老者赶忙让大家跪下，宗祠里面，第一个跪着的是原天赐，身后六个位置是那六个老者的，原亮自己一个人跪在第三排。 在他身后是原子巨等原家核心人物。 原亮回头瞥了一眼，我的天，满了，整个广场都是满的。他身后跪着的多是中年人，每一个都是不苟言笑的大人物的模样。 原子巨在后面好几排的人群里，已经出了屋子。 白服老者郑重其事请出来三支巨香，交到原天赐手上，取一根焰火在香头轻轻一触，丝的一声响，燃起一团光亮，巨香点燃。 原天赐高举三支宝香，以颔首礼代替跪礼，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是很认真的三叩头。 砰砰砰三声响过去，十分整齐，好像是军阵训练一般。 原天赐起身，恭敬上香，转身说话：“礼毕。” 随着这一声喊，天色终于黑去。 所有原家人全部起身，外面人先走。 等外面街道上的人离开后，宗祠广场上的这些重要人物慢慢离开。最后，偌大院子里只剩下几十个人。 原亮有点好奇：“不管饭？” 原天赐没有接这句话，走向门口的几十个人。 原子巨笑着走出来：“叫你一声弟弟没问题吧？” 原天赐看向原子巨：“你自己知道，多了一个原亮，你就未必能接任家主。” 原亮赶忙插话：“这些血淋淋的话不用现在说吧？” 原子巨笑道：“我无所谓。” 原亮马上转头看过来，这个忙啊。 “你看什么？”原子巨笑问。 “小白脸没有好心眼，我看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原天赐不干预他俩胡说八道式的斗嘴，看着那几十个中年人：“从今后，原亮也要拜托诸位了。” 一群中年人赶忙回话：“都是原家人，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原天赐点头：“回吧。” 一群人拱手道别。 很快地，原天赐身边只剩下原亮跟原子巨。 原天赐往外走：“刚才那些话是说给他们听的，我希望你们俩会好好相处。” 原亮点头：“必须的。”跟着冲原子巨说道：“我马上就走，在你接任家主之前，我绝对不会回来。” 原天赐有点生气：“你就这么讨厌原家？”跟着又说：“我见过不孝的，但是像你这样不孝的，还是第一次见；别的人就算是装相也会装上一装。” 原亮想了一下，看向原子巨：“你娘呢？” 原天赐冷声道：“那也是你娘！” “姨娘，姨娘行不行？” “姨娘？原子巨的母亲是大母。” “大娘。” “你在跟我讨价还价呢？”原天赐轻出口气：“先去见你爹，至于你大娘，你愿意见就见，不愿意就算。” 原亮马上接话：“不愿意。” 原子巨跟着说话：“祖父，我也想见一下爹爹。” “嗯。”原天赐带着两个人往东行。 在原家内宅东边有一处园林，四面都是高树，外面是一圈高墙。这片地方禁入，擅入者死。 一条大路直接通到大门。 原天赐过去敲门，小门打开，是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人。 原天赐轻声说话：“原亮回来了，要见他爹。” 在看见中年人的第一时间，原子巨鞠躬拱手：“荣叔。” 荣叔看着原亮，看了好长一会儿，脸上表情竟然一点没变，也是根本不说话。转身往里走。 天早黑了，进入这道大门之后，更是感觉进入了黑暗世界，好像是走入冥间一般。 沿着漆黑小道往里走，跨过一个石墩……在走过石墩之时，原亮的感觉更加真切，这里有法阵，到处都涌动着生机。 越往里走，生机就越浓郁。 没多久走到一座石屋前面。 四四方方一间石头砌成的房子，好像是放大了许多倍的方砖一样。 荣叔走在前面，原亮瞪大眼睛看，以为有什么机关、法门之类的东西。 荣叔抬手轻轻一推，面前石墙朝里面推开，散发出一片光芒。 很多很多的照明珠照亮里面的世界。 四个人走进房屋，前面是个厅堂，放着两张椅子。 后面石门轻轻关闭，一瞬间，原亮感觉到无数力量往自己身体里涌。 身体里的大树自己就动了，散出千条万条树根……原亮赶忙阻止，让大树收回树根。 整个院子、包括这间石屋，是一整个维持生命的法阵，投入巨大。 原亮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跟老爹抢生命力。 厅堂前面又是一道门，推开后又有两间屋子。荣叔走进左手边的屋子。 地上布着很多看不懂的东西，有一些看不懂的图案。 荣叔不解释，随意踩在图案上。 正前方是一张一米多高的玉床，床上躺着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 原亮撇嘴：“连床被都不给？” “这里不冷。”原天赐走到玉床边上，看的很仔细，从头到脚一点点看过，跟荣叔说：“照顾的很好。” 原天赐说话，荣叔竟然还是不回话。 原天赐面向原亮：“跟你爹问个好。” 原亮慢慢走过去，尽管一再表示不在意不在意不在意，可是当那个人真正出现在面前，忽然就迈不动步了，脚步沉重，好像是捆绑了巨石一般。 慢慢来到床边，隐隐能看到玉床在散发气息？ 一张五十多岁的脸庞，皮肤很白，但是肌肉明显萎缩，到处都是骨头的形状。 “你爹很帅的。”原天赐轻声说道。 原亮往身上看：“没有伤口？” “伤口在头上。” 往头上看，一头浓密黑发散搭在床上。 原亮叹气：“仇人呢？” “还以为你永远不会问。” 原亮沉默片刻，抬手轻握那个男人的手：“爹，我来了。” 说完这句话，放下手，转身出门。 原天赐跟出去：“不是想哭吧？” 原亮没回答这句话：“我要医师开出来的所有方子。” “你想救他？”原天赐苦笑一下：“整个原家、天下名医都没有办法，你能救他？” 原亮问话：“千年龙参能续命么？” “能。”原天赐看向另一间屋子：“这个法阵一阴一阳，一冷一暖，暖的那间房子给你爹住，冷的那间屋子房里各种草药，所以你爹能活到现在。” 原亮不说话了。 过上一会儿，原子巨走出房间：“荣叔让我们先走，他要收拾一下。” 原天赐抬步出门：“这里面要非常干净，容不得一点灰尘，每次来人，荣叔都要辛苦半天。” “法阵不是能够清净空气？” “这里的法阵不能重叠。” 三个人很快走出大院子，原天赐说：“长房只有咱们三个人，你一定要好好活。”说完离开。 原亮想了一下：“放心，这个家是你的，我永远不会和你抢。” “抢吧，你不抢的话，会有人提前动手。” 原亮愣了一下：“这你都想到了？” “有什么想不到的。”原子巨叹气：“不管是假装也好，还是真的也好，以后……咱俩就不对付了。” 原亮摇头：“不干。” “不干？” “老爷子知道么？” “祖父一定早想到了，不过他不愿意咱俩兄弟阋墙。” “那也不干。”原亮看着原子巨，认真说话：“你觉得是咱俩演戏好？还是好好的做一段时间的兄弟？演戏有可能演一辈子，会让别有用心的那些人放轻松，甚至是帮助咱俩内斗；如果不演戏，很有可能活个三五年就被他们弄死，但是……” 原亮看向原天赐离开的方向：“老爷子那么聪明，都没有让咱俩演戏，你……还想演戏么？” 原子巨笑着摇头：“那就不演戏，走了，弟弟。”原子巨大步离开。 原亮追在后面：“敢情你不用演戏，就这么冰冷的对待你亲弟弟？” 原子巨越走越快：“看见你就烦。”眨眼消失不见。 原亮反是慢了下来，脸上满满的都是笑容，轻声说话：“我也是，看见你就烦。” 黑暗长路，前路通往何处？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还有一群混蛋要收拾呢。”快步回去住处。 张张和张小心等在院子里，等到原亮进门，俩人起身：“二公子。” “咱们是朋友，我叫原亮。”原亮想了一下：“叫我亮哥。” “亮哥？”哥俩看着原亮的光头：“是挺亮的。” “看什么呢？进来。”原亮走进房屋：“你俩什么时候回大都？” “你什么时候回？” “我不知道，想着炼把刀出来。” “那可有的等了。”张张想了一下：“我俩先回去，你是丹院的，我俩也转去丹院？” “不用吧？” 张张想了一下：“还是要的，原骏不可能进入武院，武院里面只有我们四个。” 原亮忽然想起文考：“没多久就文考，考中以后可以提前结业？” 这是一定的，不过哥俩还是坚持去青云武院守在原亮身边。 第八十九章 有钱的原亮 隔天起床，张张和张小心来道别。 原亮想起件事：“猎将斗场，原子巨赢了？” “赢了，不过比较艰难。”张张看着原亮的光头：“如果你没有被太子关起来，也许赢的是你们。” 这话太容易懂了，原亮笑问：“宗真和卓一？” “嗯，他俩真的非常猛。” 三个人又说几句话，张张和张小心离开。和他俩一起走的还有原子巨等人。 原亮留在家中看东西，账簿要看，原家功法要看，拔刀式要看……还要炼制宝刀。 他很能坐得住，整整七天没出过屋。 不得已，张半亲自来提醒：“你得回去了。” “赶我走？” “文考。”张半转身：“老爷给你送行。” 还是那间小院，房屋正中一张八仙桌，桌子上放着两大盘肉。 进门先见礼，得到老爷子允许，原亮坐下。 原天赐很高兴的样子：“药酒，有大补功效，肉是山野猪，用灵药喂养，有这样几头猪，能在大都买个房子。” “老爷子，你总是另眼看待我，对我这么好，原子巨会不高兴的。” “另眼看待？”张半笑着接话：“原家直系子弟，任一个都是用钱堆出来的，你才花了多少？” 原天赐倒酒：“以后勤着点回来。” 这顿饭，老爷子给了原亮五亿元的钱庄凭证，还有两千斤泥铁。 泥铁不算特别贵，但也是几千块一斤。 原亮知道泥铁用处，舔着脸说话：“那七块铸材，也一起给我呗？” 张半插话：“挑好没？” “没。” 原天赐想了一下：“挑两块，给你补成双份，应该够了。” 原亮赶忙道谢。 想起卓一有星陨，问话说：“咱家有星陨么？” “有两块，那玩意炼剑好用，炼刀的话有点重。” “我力气大。” “别太贪心。”张半拿出来个盒子：“星陨就算了，这个是我给你的。” 盒子倒是不大，打开后是一层层叠在一起的铁丝连环扣。 张半拿出来，展开铁丝扣，变成一件超薄的双层锁子甲。 “这是我以前用的。”张半将锁子甲套在头上…… 原亮愣住，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包头的铠甲？ 简单说就是一件连帽长衫，覆住肩部和上臂，下摆垂到大腿。 很不好看，连头都罩起来，遮挡住面目。 它的连环扣缝隙比正常的锁子甲要大一些，胜在又薄又轻。 张半原地转了个圈，脱下来叠进盒子里：“不错吧。” “半爷，您就是靠着这玩意活到现在的？” 张半仰头想了想：“嗯。” 原天赐接话：“那时候在边塞，我身边有十八个兄弟，打了三年仗，还剩下七个人，全靠着它。”伸手去摸那个盒子：“我那件给你爹了；现在在子巨那里。” “好用么？连脸都遮住了。” “有扣锁，可以自己改。”原天赐看着那个盒子：“不上战场的话用不到。” 原亮看向张半：“我会上战场？” “不知道，我琢磨子巨有了，你也应该有。” “我是一个刀客，我要铸材。” “爱要不要，不要的话我拿走。” “铸材呢？” “不给。” “那我要。”原亮起身：“马上回来。” 抱箱子回去自己房间，又抱着另一个箱子回来，打开后问话：“我用刀，身高一米七，两臂有力，要不要练双刀？” 箱子里是张半送来的七块铸材。 张半看眼箱子：“贪多嚼不烂。” 原天赐插话：“他不是贪多，是单纯的贪，想多要一些铸材。”在箱子里拿出两块铁锭，一块亮银色泛着紫光，一块是乌黑色：“再给他拿两块。” 张半收起箱子离开，十几分钟后拿回来两块同样铁锭：“会用泥铁吧？” “知道怎么用，还没用过。” “有两千斤够，你折腾了。” 三个人又吃上一会儿，结束送行宴。原天赐说：“我不送你了，回去收拾收拾，明天凌晨出发。” 原亮说是，鞠躬离开。 回去收拾东西，一箱子拔刀式刀谱，四箱泥铁，一箱账簿，加上锁子甲和四块铸材……随随便便就弄出一大堆东西。 稍晚些时候，左子龙和左君坐马车回来。 哥俩有点惨，全身上下到处是伤。 原亮很吃惊：“下手这么狠？” “是我们没保护好二公子，这是该有的惩罚。” 左子龙和左君同样是天才高手，拥有不菲身家。马车上装着他俩的一些东西，武器、弓箭、铸材、药箱、护甲…… 再加上原亮的一堆箱子，看着满满当当的车厢，原亮想笑：“咱一点不像江湖人，这一大堆累赘啊。” 有累赘的不只他们仨，原骏和十八名黑骑同样带着很多很多累赘。 不过他们有马，以前是每人三骑，这次因为要去大都常住，又多带一匹马驮装行李。 隔天凌晨，张半来敲门，送他们离开。 在上马车之前，原亮跑去老爷子的院门前面磕头三响。 趁着天没亮，一行人快速出城。 在居民区外面，张半停下脚步，叮嘱原亮两句：“记住，你是原家人，别给原家丢脸。” 原亮说是。 张半又看了看左子龙和左君，转身离开。 二左躬身相送，原骏等人没有下马，齐齐抱拳为礼。 原亮大喊：“有空来大都找我玩。” 重新上路，原骏吩咐一声，十八名黑骑马上散开，两骑纵马离开，接着又是两骑。再有两骑拖后。 中间的十二名骑士要照看四十多匹战马，也要照看原亮的马车。 中原城到大都城，一天路程的距离，加上一大堆高手保护，一路上风平浪静。 夜半时候回到青云武院，在野外扎营休息。 天亮后进武院，有这样耀武扬威的一支队伍护送，引得所有人瞩目。 原亮有种衣锦还乡的感觉，心里面那叫一个爽。 可惜没有人上前搭话，那么想显摆也没有机会。 等进入武院，原骏带人离开。 现在的原亮有了个庄园，原骏带人去接收。 左子龙、左君跟原亮进入丹院，进入聚贤小院……张张和张小心已经住了进来。 至此，原亮身边凑齐四大高手护卫。 知道原亮回来，秦剑和田羽第一个到来。 进门看见张张四个人，秦、田二人有些意外，不过跟着就释然了。 原亮正在收拾东西，现在的他特别富有。 单说钱财，给梅园梅老师炼制进阶丹，梅老师特别大方的给了一箱子大面额金元票，还额外给了两张大桶钱庄的凭证，每张凭证是一亿元。 离开原家之前，原天赐给五亿；就是说现在的原亮拥有七亿多现金……陡然而富说的就是他。 另外，原亮还有很多药材、铸材……护甲、护身衣什么的，反正就是有钱有东西。 正收拾着，听到院门声响，见是秦田二人，赶忙出屋：“养好伤了？。” 秦剑和田羽同是身上带伤，回话说没事。秦剑犹豫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原亮有点担心：“宗真？还是卓一？” “不是，是我的事。” “他俩怎么样了？” “在药园养伤，我俩前天去看了一次，还行，能活动了。” 原亮有些不好意思，那哥俩重伤到如此程度，主要原因在自己。 秦剑又说一遍：“我有事情和你说。” “尊重，要尊重我，我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我飘了，我膨胀了，我牛大发了……好吧，什么事。”原亮走出院子。 “你吹牛的样子一点都不认真。”田羽嘟囔一句，去跟左子龙聊天：“我是田羽，羽毛的羽。” “左子龙。” “这名字不错，有气势。” 院子外面，秦剑又往远处走了一会儿才停下来：“我姓秦，跟秦风、秦若兮是亲戚。” “我知道。” “秦家跟原家有些间隙。” “然后呢？” “秦家的家主是八爷，前几天八爷又见我一次，跟我说……”秦剑停了一下：“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八爷说，他以后不会特意照顾我，让我跟你好好处关系，不论我做什么，都不能代表秦家。” “你被秦家放弃了？” “秦家一直就没正眼看过我；因为你，八爷才会知道我、才会见我。” “你的意思是，以后跟我混？” “差不多吧。” “成。”原亮问话：“还有别的事儿么？” 秦剑沉默好一会儿：“如果没有秦风、没有秦若兮，也许……八爷会留住我……” 跟春风得意的原亮相比，秦剑很是有些郁闷。 依照他的资质，即便是出身原家也会得到家族的大力培养。 可在秦家，他家是旁支中的旁支，连进入宗祠的资格都没有。能考进青云武院，完全依靠贫穷的努力。 原亮也不劝他，直接问话：“报名文考没？” “报了。” “好好考就是。” 这次回来，原亮打算做个低调的孩子，坚决不想惹事，可李中毅又来了，身边依旧是十几个人。 李中毅大咧咧站在门口：“你竟然是原家人，我还以为你的名字是根据头型取的，唉。” 原亮慢慢走过来，眼神中似乎带着杀气？ 眼看原亮越走越近，李中毅退后两步：“你想做什么？” 原亮砰地一声关上门：“别惹我。” “不惹你。”李中毅在门外说话：“咱俩的事情就算了了啊。” 第九十章 老大 原亮在门里琢磨琢磨，回去继续看书。 李中毅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没听到原亮回话，认为是同意了自己说的话，便是大咧咧往回走：“回去告诉我爹，说没事了。” 身边陪着八名护卫，一直在小心戒备，准备在关键时候舍身救主…… 没救成，不过也知道原家人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世子殿下。 那是原家，中原原家，号称没有仇家的原家。即便是当朝皇上李勍，也不敢随随便便就欺负原家。 一名护卫犹豫一下：“殿下。” “嗯？” “属下认为，殿下应该再诚心一些。” “诚心？”李中毅冷着脸看那名护卫，忽然扇过去一个耳光：“本殿下做事需要你教？” 那护卫赶忙单膝下跪：“殿下，我错了。” 李中毅踹过去一脚：“滚回去告诉我爹，不用回来了。” “是。”那护卫赶忙离开。 李中毅以为没事了，以为自己的高贵身份不会有麻烦。就算他是原家子弟怎么了？一个刚认回来的孤儿，算个屁啊。 赶走多嘴的护卫，冷冷看了院门一眼：“吃花酒去。”带着人离开。 原亮在屋子里看书，张张和张小心在厅堂看书，左子龙和左君坐在院子里，听着外面脚步声远去，左子龙小声说话：“杀了算了，就讨厌这种混蛋。” 左君笑了一声：“还惦记三房那几个家伙？” “废话。”左子龙想了想：“他们不会对二公子下手吧？” 左君想了一下，起身进屋：“二公子。” 原亮放下书本：“怎么了？” “原家有七房主事人，不知道二公子知道多少？” 原亮仰头想了一下：“我要从现在就掺和原家的争权夺利勾心斗角之中？”不等左君说话，原亮又说：“这些事儿是原子巨的，跟我无关。” “二公子，人无害虎心。” “凭你们四个还护不住我？” 左君抱拳：“属下明白了。”他想要离开。 原亮喊住：“你明白个屁。”扯脖子大喊一声：“都进来。” 左子龙和张张、张小心一起进门：“二公子。” “别叫我二公子，排一排岁数，咱们拜把子。” “什么？”四个人连声说不敢。 “废话真多，我是老大，你们喊我大哥，或者喊老大也行，至于你们，自己出去排去。”原亮继续看书：“记住了，别喊错了！” 哥四个互相看看，轻身出门，过上一会儿，左君进门：“我最大，子龙第二，张小心第三，张张最小。” “成，你们喊我老大。” “是。”左君出门。 按照排位，岁数最小的原亮是老大，其余四个人按岁数排，张张是老五。 隔天上午，原亮出门去大都。 原本以为张张几个人会劝自己不要出门，不想四个人换了衣服拿上兵器，笔直站在门口。 原亮有点意外。 很快走出武院，在牌楼下面看到原骏带着十五个人等在那里，额外多牵了五匹马。 有人跟着就是方便，原亮道声谢，牵上自己的那匹马，走进街市。 今天的原亮再不是以前的小光头，而是原家二公子。这一路走来，街市上的人都在看他。 张张和张小心牵马跑在前面，等走出街市，一群人上马南下。 原亮不会骑马，速度很慢。身边一群高手没有一个人催他，都是耐心陪同。 走上一会儿，原亮心里忽然有了明悟，从现在开始，他们的生活、他们的生命，将和自己紧密相关，甚至可以说是为自己而活。 想到这一点，心里没有任何的欢喜和骄傲。 一路沉默前行，两个小时后进到大都城。 进城前下马，牵着战马从北门进入。绕过两条街来到皇家药园。 大门紧闭，门口没有护卫。 一名黑骑过去叫门：“原家二公子来探病人。” 门侧打开一道小门：“原家二公子？” 原亮走上前：“我是青云武院学生原亮，来探望宗真和卓一。” 小门马上打开：“马不能进。” 原亮想起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那是一辆马车从里面跑出来啊。 不过不重要，原亮抬步进入，张张四人赶忙跟上。原骏也是带着六名黑骑走进小门。 守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大汉，打量原亮这一些人，心说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稍稍有点殷勤的指了下路。 张小心拿出两张钱递过去：“多谢。” 皇家药园分成三个部分，一部分是医疗区，用来给王公大臣、皇亲国戚养病。 得了门卫提醒，原亮等人很快找到病房。 这一片地方有八处院子，最外面一间小院有六个房间，周一和宗真住在这里。 推开院门进入，从里面走出来两个穿淡蓝色长衫的青年：“你们找谁？” “我是原亮，找宗真和卓一。” 俩青年打量原亮身后这一堆人，冷声道：“等着。” 这人明显没有门子会做人，估计很厌烦各种权贵人士。 那人走进右手边一间屋子，很快出来：“只能进入一个人。” 张张说不行。 张小心又去塞钱，原亮忽然有点不忍心，转身跟张小心说话：“老四，你不用这样，你不是小厮，不用伺候人。” 张小心嗯了一声，跟两名医师说话：“我们俩也要进去。” 态度异常坚决，两名青年医师想了一想：“就你们仨，别人不许了。”转身离开。 原亮走去那间屋子，轻轻推开门，宗真笑着说话：“你可算回来了。” 房间很大，一左一右放着两张床。宗真包裹的跟粽子一样，脑袋上贴着一条药布，边上是青色头皮。 “光头宗真。”原亮笑着收上一句。 卓一躺在另一张床上，床边坐个十来岁的少年。 卓一瞪着迷糊的眼睛看过来：“刚睡着，你能不能晚点来？不来也行啊。” 原亮笑着说声抱歉，让你们俩吃苦了。 宗真笑道：“吃苦？没有，我俩好歹还能在皇家药园疗伤，战不胜那群倒霉蛋伤的比我重，全被打发走了。”跟着说：“原家二公子的身份就是好用，我们沾你光了。” 卓一身边的少年一脸不服表情，上下打量原亮：“就是你坑我师兄？” “师兄？”原亮看向卓一：“你不是你师父收的最后一个徒弟么？”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卓一笑着回话：“也许师父太寂寞？” “不许背后说师父！” 卓一笑道：“还挺厉害。” 宗真看向张张和张小心：“原家给你的保镖？” “我小弟，拜把子的弟弟。” “他俩比你大。” “这个不重要。”原亮检查二人伤势。 宗真忽然说话：“前天听到件事，好像跟花朵有关。” 原亮皱眉：“花朵？你在这里躺着……花朵受伤了？” “不知道。”宗真解释一下：“前天半夜我疼的睡不着，听到外面呼隆隆来人，有男有女一大堆，在隔壁院子闹哄哄的，隐约说是找梅大师什么什么的，还说什么小婊子，我琢磨着梅大师只有梅园有，昨儿白天问医师，医师什么都不说；我还想着让小家伙去青云告诉秦剑他们一声，正好你来了。” “我不去，我刚来！”小家伙瞪眼道：“再说了，我又不知道青云武院在哪。” 原亮看了小家伙一眼，问宗真：“隔壁院子？” “我动不了，听声音是前面院子。” 原亮转身出门。张张和张小心赶忙跟上。 出来以后去找两名医师：“打听一下，前天半夜来了一堆人，跟梅园有什么关系？” “梅园两个孩子，一个脸上有刀口，一个腿断了、肚子上还插了把刀。”那医师问话：“你认识？” 原亮道谢，跟张小心说话：“马上去梅园查，梅园有两个孩子，花生和花朵。” 张小心点头，跟张张说话：“这里你看着。”又跟原亮说话：“我会带四个人过去。” “把左子龙左君带着。” 张小心没同意，快速离开。 原亮回到宗真和卓一的病房：“我去一下，你们先休息。” “不用来了，过几天就能回去。”宗真说道。 卓一的师弟有些不乐意：“你把我师兄坑成这样，这就走了？” 原亮想了一下，小家伙没说错，确实是自己坑了很多人。 当下也不解释，带人出来。 快行出皇家药园，心里想的是一定要和花生花朵无关。 在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挺混蛋的，不单是坑了宗真、周一、秦剑这些人，还放任花生花朵两姐弟不管。 城内不让骑马，原亮牵着马往城外跑。 说句实话，如果不是看着这一队人人高马大，穿着打扮都不是常人，捕快、巡兵早围上来了。 张小心没有骑马，离开皇家药园就是快速出城，带着几个人以最快速度跑去梅园。 原亮等人也是很快出来大都城，飞身上马全速狂奔，原亮不会骑马，伏下身子，紧紧抓住缰绳，也不看路，原骏在前面领路。 一路疯狂颠簸，很快来到梅园。 还没下马就看到十一郎站在前面。 十一郎快步跑过来：“你回来了。” 原亮勒缰绳，不等战马停下来，他已经飞身跳下：“是花朵么？” 心里希望不是，偌大梅园好几百个女孩子，按照比例来看，花朵不会这么倒霉吧？ 第九十一章 李元 十一郎有些不好意思：“对不住……” 原亮当时就变脸了，他自己被欺负都被这么激动过：“花朵还是花生？他们在哪？” “在老师房里。” “带我去。”原亮冷着声音说话。 十一郎转身就走，原亮和张张等人快步跟上。 梅清没在房里，房门关闭，门口坐着一名女子，不远处靠近院门的地方站着两名女子。 看见一群人过来，三名女子马上站来院门口。 十一郎急忙抢过去：“是我。” 三名女子松了口气：“怎么这么多人？” 原亮上前刚要说话，后面响起轰乱脚步声，还有人大喊：“梅清，知道你出尘了，但是别拦着我。” 说话间一群赶来这里。 大约二三十人，有男有女，最前面是个三十来岁的女子，衣着华丽，俏生生一张芙蓉面，额头上挂着一枚珠玉。 看见前面许多大汉，女子全不惧怕，大喊：“让开。” 自然不会让，没有命令，即便是君上亲至，原家黑骑也不会移动半步。 女子着急，伸手抓过来。 原亮咳嗽一声：“等一下。” 女子根本不等，右手一把抓到一名黑骑脸上。 指甲长长，抓在脸上发出吱呀一声，又是嚓的一声断掉。 女子大怒，抬脚就踹。 竟然是个有修为的，原亮看了一眼张张。下一刻，张张出现在那女子身前，轻轻一抬脚，咔嚓一声，那女子腿被踢断。 吃痛之下，扑通摔倒。 后面一群人愣了一下，跟着快速冲上来。 多么有意思的事儿啊，这么嚣张跋扈，不问缘由就要动手……原亮轻声说话：“打。” 轰的一下，方才还安静站立的那些汉子，忽然变成老虎一般扑出去。 后面有个大汉觉察到不对，大喊住手。 怎么会住手呢，跟他一起的那些人奋勇冲上，刚刚听到住手两个字，已经全部被放倒，一个个抱着腿脚在地上翻滚。 原亮很满意，这才是高手呢。 原亮看了那些人一眼，转身跟门里女子说话：“我要去看花生花朵。” 在这个时候，三个女子已经知道原亮是谁。 梅清老师能够成功进入出尘期，大半功劳都是眼前这个光头的。而这个光头是花生、花朵的大哥。 三个女子赶忙让路，其中一女子跑去前面拿钥匙开门。 大门一开，先出现的是拿着一把小刀的花朵。 一眼看见原亮，小丫头有了主心骨，可还是坚持着表情不动，也是坚持着站在门口。 花生搬个小凳挤过来，看见原亮后，丢掉凳子跑出来：“大哥，他们欺负我姐。” 原亮先检查花生，有一些外伤，还行。 来到花朵面前：“没事了。”伸手接过短刀，顺手握住手腕送过去真气。 小丫头手上、脖子上、脸上都有伤痕，还有内伤。 原亮摸摸兜，没带丹药出来。 十一郎知道他想做什么，走过来说话：“吃了一颗天愈丹，过两天就好。” 原亮再检查一遍，确认小丫头没有大碍：“走，回家。” 回家？十一郎隐隐有点不好的感觉。花生花朵受了委屈，他竟然说回家？ 原亮个子不高，很瘦，伸手牵了花生的手，问花朵：“能走吧？” “能。” 门口站着梅清，一身白衣，还是很好看的样子，只是……衣袖被扯碎，脸上表情有点尴尬、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愧疚，可毕竟岁数和资历摆在那里，当着如许多人的面，实在不好意思道歉。 事实上，还没轮到他说话，后面已经打起来了，五个大汉朝这面冲过来，左子龙、左君带着黑骑还手，张小心带着人从后面赶来，迅速加入战团。 原亮安静看着。 原亮不说话，梅清犹豫犹豫，也没说话，转回身看那些人在打架。 对方有两个大汉很能打，没有命令，不论左子龙还是黑骑等人，都是赤手空拳对敌，那来大汉好像是铁铸的一样，不管挨多少拳都不在乎，反是连连逼退黑骑。 张张和张小心冲了过来，一人对上一个大汉，乒乒乓乓凶悍对拳。 对方五人中，有个五十多岁的人穿件紫袍，袍上绣着一只猛虎，眼见对方人多，噌的一声抽出宝刀：“让开！” 原亮看着他的衣服：“侯爵？” “知道是侯爵还不让开？想死么？” 原亮笑着看向花生花朵，果然有我的派头，随便得罪个仇人都是顶级的。 梅清小声说话：“这是定山侯李元，曾任北帅。” 没有原亮发话，黑骑自然不会退让。怒气冲天的定山侯李元抡刀砍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原骏出现在他身后，在定山侯李元举刀的时候，抬手轻轻一打胳膊，定山侯吃痛，宝刀掉落地上。 “你这修为也不行啊。”原亮摆出一副失望表情。 就在这个时候，定山侯身边传出砰砰两声闷响，那两个特别抗打的大汉摔倒在地，都是口喷鲜血，都是腹部衣裳有鲜血洇出。 原亮看向张张和张小心，同样有伤，右拳整个都是血，口角是血，但是站的特别直。 “没事吧？”原亮轻声问话。 那哥俩轻轻摇头，忽然同时喷出一扣血。 原亮看向那俩大汉：“出尘了？不可能！” 定山侯看着两名护卫倒地不起，朝原亮冷笑：“你死定了。” “要是没死呢？” “哼。”定山侯大声说话：“传我命令，包围住梅园。” 原亮想了一下，放下花生的手，慢慢往前走：“你是不是傻？” 看着原亮慢慢靠近，定山侯不但不退，反而迎上。 这是要跟我对拼？原亮慢慢打出一拳。 好像是挥手一般缓慢，难道没出全力？ 李元不管那些，他是军功封侯，生性好战，对着原亮拳头狠狠砸出一拳，隐隐间挟有风雷之音，轰的一下跟原亮的拳头撞上。 砰的一声，原亮感觉右手碎了一样，整支胳膊马上不好使。 原亮不服气了，看向张张和张小心，怎么个意思？你们哥俩比我还厉害是么？ 李元右拳出血，却是踏前一步再出拳头。 梅清忽然出手，趁其不备，一拳砸在李元肩上，砰的一声闷响，李元连退几步。 李元暴怒：“梅清！你敢拦我？”扯掉袍服，昂首大喊，胸膛出现一只啸月猛虎，跟着双拳砸向梅清。 梅清是出尘期，意外的是李元竟然也是出尘。 暴怒之下的攻击，梅清无力硬抗，闪身退开。 李元大步追上，一拳一拳打出去，一道一道力量推涌，堆叠着涌向梅清。 梅清闪身高飞，嗖的窜出去很远。 李元有心去追，不过一眼看到原亮、还有院子里的花朵，竟是舍下梅清，朝原亮扑来。 原亮抽出黑刀，横着切出去。 李元退后几步，退到方才出现的地方：“跟我玩刀？”探手一抓，掉在地上的那柄宝刀重回手中。 这是要出人命啊！ 张张、张小心、左子龙、左君、还有原骏一个，五个人抢先攻击李元。 李元横刀一挥，站在他正前方的张张和左君急忙退让。 李元原地一个转身，刀势不变，却是面对张小心。 张张、张小心很厉害，应该说是非常厉害，可是再厉害也不过是入境。而且已经是重伤在身。 李元是多年战场杀戮，没受伤不说，还稳稳高他们一个境界，手中再有宝刀一把……张小心只能退让。可李元动作太快，一刀切中目标。 退开后的张小心低头看向胸腹之间，那里有一道刀痕，衣服从中断裂，一道血线出现，伤口扩大，忽然射出一片红色。 张小心马上吞吃伤药。 十几名黑骑快速围住张小心，其中两人检查伤口。 张小心是原家三张啊，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可惜年纪轻，修为稍低，又重伤在身，无法避开这一刀，便是伤上加伤，重伤更重。 方才是五个人围攻李元，李元原地打个转，逼退左君和张张，重伤张小心。 左子龙也是有刀的，在这个时候愤而拔刀，一道银线在李元身上闪了一下，发出嚓的一声响。 原骏也是打过来一拳，李元终于后退。 他能砍伤张小心，左子龙就能砍伤他。只是他的伤要轻一些。 可原亮又来了，纵扑过来，凌空劈下。 明明是个灵运，为什么这一刀给人一种出尘的感觉？ 李元不可能认输，抡刀就要冲上……忽然有两点寒光飞来。 两把快剑，一闪而至。如果不退，继续跟原亮硬拼，这两点寒光一定会刺进李元的身体。 这里是梅园，是别人的地盘，李元又是自视过高，匆忙间没有带来太多人手，结果吃了大亏。 李元一步退出十几米远，稳稳站住身体，这一次没有看原亮，而是看向梅清：“你是铁了心要和我作对，好，很好。” 两点寒光刺空，两个白衣青年出现在那里，是左剑和右剑。 看着对方人多势众，己方只有自己能战，便是冷笑一声：“这笔账，我记下了。”转身就走。 原亮大喊：“等下！” 李元停下脚步，冷笑着看向原亮：“你想杀我？你能杀我？你敢杀我？” 原亮摸下鼻子：“别着急走，有些事情要说清楚。” “你跟我作对，还要说清楚？呵呵。”又是一声冷笑，李元大步离开。 第九十二章 挑战李元 原亮轻出口气，看着受伤的张张和张小心：“如果，我杀了人，会怎样？” 李元已经走出二十几米远，听到这句话停下脚步，他不得不停，不停就是怕了原亮。 梅清吓一跳，拦在原亮前面：“请入内养伤。” 原亮轻出口气，回头看向花朵。 花朵有些害怕，但是更气愤，想说些什么，到底没有开口。 原亮在想一件事情，打到现在还没有死人。那么，挡着花朵、花生两个孩子的面杀人的话，是不是不好？ 花朵知道他杀过人，夜黑、长街，原亮拼力杀死剑手。 花朵见过很多龌龊事肮脏事，总被欺负，心里想的事情一定和正常孩子不一样。 还有花生一个…… 院外这片地方忽然陷入沉静之中，张张和张小心努力站直身体，根本不说话，只等原亮一声命令。 也是忽然之间，谩骂声又起。 方才被打倒的三十多岁的女子掐腰怒骂，骂的特别难听。 不仅是她，其余几个女眷也在骂，有两个女子甚至跑过来抓原亮，大喊着：“杀啊，有本事杀我，我是朝廷钦封的诰命夫人，你敢杀我？” 原亮有些意外，这样的人也能得君上钦封？君上是不是傻了？ 两个女子挥舞着蔻红指甲抓来，原亮抬腿两脚，两个女人被踢出去四米多远，砰砰摔在地上。 李元冲回来：“小子你敢？” “等我一下，我有些事情想要问梅师。” 十一郎走上前：“原公子……” 原亮正了正衣服，面向梅清拱手：“梅师，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梅师有些愧疚。 如果在以前，原亮是一个对自己有恩的学生，她会没有太大压力。 现在不同，原亮是中原原家的二公子，并且是帮助过自己的原家二公子。 原亮身份不同，即便是梅师，对待原亮的态度也是有所不同。 李元在后面说话：“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小娼妓捅伤我闺女，原公子，你说该怎么办？” 原亮没有接话，没有回头，只是看向梅清。 很奇怪，梅清竟然感到压力袭身，不会吧，他不就是个学生么？ 梅清不说话，花生忽然大喊：“他们欺负我姐姐，天天欺负，后来欺负我，我姐姐才打伤他们。” 短短一句话，包含了很多内容。 原亮看向花朵：“我想听你说。” 花朵咬住嘴唇，眼神中透着最后一丝骄傲和倔强。 原亮等了一会儿，轻声问话：“我问一句，就问一句，你可以点头、或者摇头告诉我。” 轻轻一句话，场中很多人却是莫名感受到一种压力。 李元冷哼一声，好像是小锤敲碎薄冰，压力减弱许多。 原亮轻声问话：“我只问，你有没有招惹她们？” 花朵马上开口：“没有。” 原亮点头，转身面向李元：“侯爷，这件事儿，您想怎么了结？” “了结？哼哼，我要她的命。”停了一下看向原亮：“还有你的。” 原亮没有马上回话，低头看着脚尖一会儿，慢慢抬起头，左手拂了右手衣袖两下，右手拂了左手衣袖两下，左手压右手，面向李元长拱：“学生原亮斗胆挑战定山侯，还望侯爷不吝赐教，时间定于十日后上午十时。” 语气平静，却是斩钉截铁一般的干脆。 这片地方已经很平静了，此时更加安静，似乎连虫子都没有了？ 所有人看向原亮，这孩子是疯了么？不自量力不外如此，你一个灵运挑战出尘高手？ 如果是入境高手，挑战一下还有赢的可能，可你是灵运啊！ 连张张、张小心那种从小就疯狂修炼的天才，都不是李元的对手，你一个灵运到底是怎么想的？ 梅清急忙喊话：“不可！快收回这句话。” 原亮保持长拱姿势，头始终低着，不看也不言。 李元错愕片刻，跟着狞笑道：“你找死？好，我成全你，十日后，我等你。”一挥袍袖：“走！” 李元一群人闹哄哄离开，原亮放下手看向前面梅林：“还有谁？” “什么还有谁？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冲动啊？”梅清急了，告诉左剑：“赶紧去武院告诉郑渊院长、林一丹师。” 原亮没有拦阻，转头看向花朵花生：“回家。” 花朵忽然哭出来：“对不起，对不起。” “你要是哭的话，我就带着花生走。” 花朵努力不哭，可花生又哭了。 花朵哭是觉得连累到原亮，花生哭是觉得委屈、也是因为姐姐哭。 原亮轻轻说出一个字：“走。”抬步出门。 至于梅清……他甚至没有道别。 梅清愣了好一会儿，有心劝话，可是看着花朵身上的伤痕，到底是一声长叹。 经过张张和张小心身边的时候，原亮轻声说话：“我要知道所有事情。” 两个人拱手称是：“我们先送你回去。” “不用，我要知道所有名字。”原亮慢慢往前走。 原骏和所有黑骑都愣住，他们想不到这么会这样，原家二公子怎么这么冲动？就是一个孩子之间打架的事情，怎么上升到生死决斗？ 是，原家人不能受欺负。可那两个毛孩子是怎么回事？跟原家有什么关系？ 按照常理，即便是原亮也不应该这么冲动才对啊！ 原亮来大都两年，往时也不是没有受过委屈，好几次受伤，也没有说是现在这样啊？难道是一朝权在手、小人得志了？ 他以为有了原家撑腰，就可以乱来了？ 原亮慢慢往外走，花朵犹豫一下，带着花生追过去。 原骏赶忙带黑骑去保护。 原亮知道劝不动他们，也就不再说话，只安静往外走。等来到拴停战马的地方，看看两个孩子，却是没停，继续往外走。 左子龙骑马先行，不多时租用马车回来，接上原亮三个人，回去青云武院。 在车上，花朵在低声啜泣，认为是自己连累大哥。 原亮想了一下，问花生：“小黑、小白、小花呢？” 花生一下就哭了：“死了，被那些坏女人害死了。” 原亮点点头，不再说话。 一路沉默回去武院，原亮收拾好东西，把两个孩子送去方青家。再乘坐马车离开。 方青没在家，等他知道消息赶回来已经晚了。 也就是短短两三个小时的时间，青云武院很多人都知道了刚刚认祖归宗的原家二公子向定山侯发起挑战。 挑战这种事在大多数情况下是违法的。 除非双方同意，并签下生死文书。 一个小时后，原子巨带人赶来青云武院，也是没能找到原亮。 原子巨无比生气，气得简直不要不要的。 他对原亮的印象很好，再一个原因，他真的孤单太久，没有朋友没有兄弟，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血脉相连的兄弟。 在最开始知道原亮是自己兄弟之后，有人递来书信、有人请缨，说是除去这个威胁。 原子巨把这两个人全杀了。 有时候问自己，是家主位置重要，还是一个兄弟重要，原子巨想了好久也想不出答案。 他希望是兄弟更重要，但是……这种事情一定有前提条件的。前提条件是这个兄弟值得他付出。 如果是奸佞小人、或者是凶残蛮横之辈，原子巨一定会提前弄死这家伙。 原亮好像不是这样的人。所以原子巨在犹豫，知人知面不知心，原家家主之位太重要，原子巨不得不多考虑许多事情。 在这一点上，原亮做的就比较好，不用考虑那么多破烂事情，因为他根本就没想做家主。 这一天傍晚，很多人都在找原亮……肯定是找到了，但是见不到人。 原亮带着所有东西来到四方商行，拿出全部钱财，一共是八亿多。让四方商行帮忙收购真气丹，只要真气丹，不问品级不问好坏，只要是真气丹就要。 最便宜的真气丹几十块钱就能买到，贵一些的、好像原亮能够炼制出来的一级丹，一般是六位数起步。 原亮不管那些，让商行帮忙买丹药，他借用了商行的炼丹房炼丹，同样也是真气丹。 十天时间，真的很短很短。 不过，时间再长又如何？十天时间花去八亿，甚至又问商行借了两亿……而金耀，也就是四方商行的老板也就真的借了。 金耀肯定坐不得主，把消息上报给秦八，秦八有些意外，心说秦剑这个同学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是正常人，傍上原家这种大粗腿，那还不是潇潇洒洒的恣意生活？就算是有为青年，有了无穷资源帮助修炼，不论丹师、器师、武师，只要肯坚持，就是用钱堆也能堆出来一个大师。 如果运气够好，一不小心成为宗师…… 可这个小光头为什么会这样？ 秦八仔细回想一下原亮曾经做过的事情，找到以前的消息情报仔细看，看来看去忽然发现，小光头做事情总是出人意料。 秦八知道这件事，马上把消息送进宫。 他迟了半天，这半天时间用来搜集事情经过，连同原亮的所有资料一起呈交上去。 他在搜集情报，大都城内很多人都在搜集情报。 太子李俭得知这件事情，眉头皱了好长好长时间。 二皇子不仅是皱眉，很愤恨不已，大骂光头是白痴。 他俩生气是有原因的，那个原因就是原家。 先不说这哥俩的事儿，单说原亮挑战李元这件事情的超级传播速度，好像风一样吹遍大都城，也是吹向中原原家。 第九十三章 炼制真气丹 这一夜是疯狂一夜，花朵花生两个孩子接受了许多问询。 方青保不住他俩，随便来个人都是某个能人，又只是问话，方青如何阻拦？ 后来是李仙儿带走，藏在丹室中。 在这个时候，李仙儿有些失望。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原亮竟然不和自己言语一声……说明心里没有我这个师长。 梅清也有点失望。 她是宫里出来的大家，见多了宫里的各种勾心斗角，也见多了达官贵人后院的各种古怪事情。 所以，尽管她对原亮很好。可那种好是有界限的。好像是我们对流浪猫狗那样的好，是真心的，而流浪猫狗又确实帮助自己，就想更加好好的对待流浪猫狗。 可是，当出现一个跟自己一样的人的时候，那个人要欺负流浪猫狗……也许我们会尽力保护流浪猫狗，但不会为了流浪猫狗和那个人拼命。 更何况，梅清太忙了。出尘之后有望宗师，无数达官贵人为了自家孩子……应该说是为了教育，用心交好梅清……出尘后的梅清，做最多的事情是交际应酬。 但不管怎么说，梅清出尘了！ 而原亮虽然变成原家二公子，可是……我的身份、资历、修为在这摆着呢，你能不能稍稍尊重我一下？ 这么想有错么？ 没有错，任何一个人遇到事情，一定会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哪怕再公正的判官也是这样。 张半也在失望。 挑战李元的事情发生在上午十点多，中午时间，远在中原城的张半就知道了这件事。 因为要调查详细经过，晚上天刚黑，整个事情经过终于摆在了原天赐的八仙桌上。 张半站在对面，犹自气愤不已：“这个小混蛋，刚回去就闹事。” 原天赐看过事情经过，还是和以前那样笑了笑：“这小子做事，还真是和我胃口。” 张半急了：“老爷，您还笑呢？” 原天赐轻笑一声，跟着变成冷笑：“这场仗，不论打赢打输，原亮没死就算了，如果原亮死了，我要整个侯爵府陪葬。” “老爷不劝劝他？” “为什么要劝？”原天赐起身：“原家也该发出一点声音了。” 张半愣了一下，让刚刚归宗的原亮代替原家发出声音…… 原天赐轻声说话：“他不是要真气丹么，家里有多少全送过去；再尽量购买，我觉得……他不会死。” 张半赶忙出去吩咐原家子弟做事。 这是原天赐的应对，大都城还有很多大人物在关注这件事情，最大的大人物一定是李勍，看着厚厚一叠的谍报，认真想了好一会儿：“传话给李俭、李熠，都给我安生一些。” 李俭是太子，李熠是二皇子。 李勍还有别的儿子，但是住在宫中，在宫外的只有太子和二皇子。 有宫侍自去传话，李勍却在琢磨，如果原亮没死、甚至没输，怎么办？ 有句话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谁都知道，谁都听过，可当事情真的这样发生了，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一定是不可思议。 学院学子之间发生的小事，不过是谁欺负了谁、谁被谁欺负了，却是演变成大都城很多皇亲、贵族跟一个庞大家族之间的战争？ 如果原亮被杀，李勍要想办法保住定山侯李元。如果原亮没死……欺负那个小姑娘的学生可不只是李元的闺女，还有很多很多……就是说更多的麻烦会陆续出现。 这一夜，如此过去。从第二天开始，有很多很多人都在等待第十天的到来，也是在观望。 名义上是一个平民挑战侯爷，可这个平民是原家长房唯二的继承人。 如果原亮被杀，原家人会如何反应？ 那是中原原家，号称没有仇人的原家。 当天亮后，很多人来到定山侯爵府，小心翼翼说话，小心翼翼套话，小心翼翼说着侯爷不应该接受挑战。 原亮的一个决定，影响到很多很多人。 也是在天亮之后，原家其余六房主事人一起去见原天赐…… 也是在这天，中午时候，阳光最足的时候，原子巨单身出现在定山侯爵府门前，恭恭敬敬递上……战书。 李元没接，因为不能接。 找个借口说要准备原亮的挑战…… 原子巨准备了厚厚一叠战书，定山侯没接，原子巨想去下一家，被张小心拦住。 张小心只说了一句话：“这是二公子的事儿，二公子没死之前，大公子不能插手。” 一天时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有原亮不知道。 这件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梅清受的影响最大。 有一些人家，当初想尽办法把孩子送进梅园……如今却是急忙接回孩子。起码，在原亮和李元之间的事情结束之前，他们不会把孩子送回去。 梅清还是想劝一劝原亮的，可惜找到了地方却见不到人。 四方商行在南城有一座堡寨，那里是四方商行的丹药炼制工场。 在原亮提出要求之后，在得到秦八同意之后，金耀派人护送原亮进入堡寨。 大都城内的顶级人家，有谁不知道秦八是李勍的狗？有谁不知道四方商行是李勍的生意？所以，谁敢去君上大人的堡寨闹事？ 堡寨门口随便站着两个护卫，一副看谁都是瞧不上眼的表情。 距离他们五米之外聚着很多很多人。 原亮的黑骑，原子巨的护卫，秦剑、田羽等人，青云武院的一些学生、老师…… 方青也来了，可惜也是见不到原亮。 还有很多很多探子，为各方势力服务，此时聚在一起，互相抱拳寒暄，心里话是，原来你也是干这个的，咱是同行啊…… 原亮在炼制真气丹，全心全意，没有别的杂念。 全是一级丹，原亮活了一辈子，还是第一次这样疯狂。 哪怕是前面几次闭关修炼，也总要吃吃喝喝、还要睡觉。 这一次不吃不喝，更不睡觉，全神贯注盯看四个丹炉。 这是一间很大的炼丹房，房间外面是个厅堂，以前摆着两个书柜，两套桌椅，现在全部清空，放满炼制真气丹的药材。 原亮花尽八亿多，又借来两亿，借来的两亿就是这些药材。 在知道原亮的要求以后，金耀根本不相信，他不信一个人能够在十天时间之内能用光价值两亿的药材。 炼制真气丹的药材不值钱，满天下到处是药园，到处可以种植。一般来说，两年生的草药更多一些，有些大户、大宗门会多种植两年，用四年、五年期的草药炼制出来的真气丹会更好一些。 但市面上流通的大多是两年期草药，甚至有些专门种植草药的宗门，利用阵法和养料的不同，种植出来一年期药材…… 不管几年期，反正这些药材不值钱。 可原亮就是购买了这么多便宜药材。 他能用完这些药材么？ 当然不可能。 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很愤怒。 为了这一份愤怒，他要发泄出来！ 从下山开始，原亮一直不愿意招惹是非。 进入青云武院，因为方青的关系，也是因为两株皇龙株，得到李仙儿看重。 可是之后呢，每年一次的秋季大比，他不参加。去看热闹也是就那么一次。 在武院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在闭关室一个人过，跟自己拼命。 归根结底总结一下，他一共就做了三件事，第一件事是救治皇龙株。第二件事是利用木灵培育两株宝参。而为了减少麻烦，他不甚至将千年龙参交给李仙儿。 可即便这样也能得罪人。 然后……先后几次被追杀。 第三件事是救花朵花生。虽然救两个孩子惹上一点是非，可那点是非什么都不算。每一次有人杀他，都是因为皇龙株和宝参的缘故。 活得多低调啊，活得多小心啊。 就是这么小心活着，只因为出色的炼丹天赋，竟然又招惹到李中毅？ 本来，我连猎将斗场都不想参加的啊！ 招惹到李中毅，那家伙就不管不顾的随时随地进行报复，哪怕一再进去闭关室，一再不出来……可只要一出来，李中毅那条疯狗就会冲上来…… 有权有势怎么了？就可以随便欺负人么？ 七月公爵、太子李俭、李中毅……现在又出现一个定山侯李元？ 我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怎么了，只是因为身份低微，就要被欺负么？甚至于连了解事情经过的权力都没有是么？ 那么，就不用了解了，先了结了再说。 老爷子说，原家人不能受委屈。嗯，就算我不是原家人，也一样不能受委屈！ 在很多人的想法中，原亮总应该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就算他在堡寨里待上三天五天，哪怕七天八天，第九天也总会出来吧？ 可惜都猜错了，一直到第九天傍晚，也没看见原亮身影。 不只是他们猜错了，连金耀也没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这几天之中，因为原亮的事情，秦八几次召见金耀…… 可原亮进去丹房后就没出来过，只带了一筐馒头一桶水，然后就够了？ 难道不用上厕所？ 金耀如实回话，秦八也不敢相信，小光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九十四章 吃丹 从原亮进入堡寨的第四天开始，有马车进入堡寨。 此后每天都有马车进入，少的时候一辆，多的时候有三辆。 马车全部密封，没有人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很多人在打探消息，重金之下必有人泄密，开始时候只是很少人知道，后来几乎整个大都城都知道了，原亮在疯狂购买真气丹。 一时间，真气丹价格呼呼上涨，跟几天前相比，最高价已经翻到五倍以上。 可惜有价无市，原亮的八亿多现金在最初五天就已经花光。中原原家派人分赴各处采购真气丹，加上运货时间，也是在五天前结束购买行为。 可是真气丹的价格却因此上涨，久久不落。 君上李勍每天都会看到有关于原亮的消息，在看到他疯狂购买真气丹之后，满心疑惑。 要这么多真气丹有什么用？ 真气丹好像是食物一样，再好吃再美味的食物，一个人就算是再能吃，又能吃下多少？ 真气丹吃多了，会爆的。 李勍怀有疑问，很多人都怀有疑问。 定山侯李元找来高手、找来丹师、找来医师询问，真气丹到底有什么样的作用？ 时间一晃到了第十天，在这一天原亮所处的丹房终于开门。 门外等着几个人，看见大门开启，马上有人迎上去：“公子有何吩咐？”也有人转去通知金耀。 因为原亮的事情，金耀放下四方商行所有事务，一直住在堡寨。 此时听到手下禀报，赶忙来见原亮。 原亮已经又回去丹房。 看见金耀到来，留在这里的几名小厮赶忙见礼：“金爷，原公子让把所有真气丹都送进去。” “赶紧的。”金耀往里走。 先进入存放药材的厅堂，打眼一看，起码少了一半以上的药材。 这家伙不会是当柴火烧了吧？ 原亮正好从炼丹室出来，抱拳道：“掌柜的。” 金耀主动说道：“真气丹就在外面，这就送进来。” “多谢。”原亮说话：“明天上午八点，帮我准备热水，一套白色衣服，可以么？” “可以可以，还有别的吩咐没有？要不要吃点东西？” “没有了，多谢。”原亮又回去丹室。 金耀想跟进去，可是房门咔的一声关闭。 金耀犹豫犹豫，苦笑一下转身出门。 不到一个小时，外面这间厅堂堆满箱子。大大小小的箱子装着各种各样的真气丹。大略估计一下，差不多有八位数？箱子已经堆到房顶，甚至搬走很多药材才能将将放下。 原亮花了八亿多，架不住原家有钱啊，这一番疯狂购买，真气丹的价格已经高的离谱。 同时，在知道原亮需要真气丹之后，李仙儿带着大堆丹师炼制真气丹，同时也是拿出钱尽量购买。 还有武教头、宗真、卓一这些人…… 现在原亮很瘦，几乎是耗空了自己一样，连续九天九夜不睡觉不休息，随便吃口馒头喝口水就是一顿饭。 当他终于结束炼丹之后，馒头一共才吃掉六个，水倒是没有剩下。 现在的他好像是一副空皮囊一样。 丹室里的真气丹全是一级丹，没有箱子，直接是大盆盛装。 不知道具体数量，反正是装满了三个大木盆。 在中午阳光最足的时候，原亮出门，就在门口盘膝打坐，催动全身真气，让那棵看不见的大树变得疯狂起来…… 远处很多人看着，不知道原亮在做什么，这算是临阵磨枪么？可明天就决斗了，现在打坐有用么？ 刚这样想了一下，发现原亮已经起身，走回房中。 砰的关上房门，打开手边箱子，开吃。 这是怎样一种疯狂？原亮在拼，拼身体的大树不会让自己死去。 跟以前一样，真气丹进入嗓子就被无数看不见的根须缠绕吞噬，瞬间消失不见。 这种情况持续了很长时间。 在以前，原亮一直在控制这棵看不见的大树，最多无非就是多吃一些肉而已。从来没有现在这样疯狂吞噬丹药的机会。 很快的，一个箱子空了。 原亮稍稍感觉一下，不错，大树竟然是很高兴的样子？ 也许是自己的幻想吧？原亮继续吞吃真气丹。 不在意丹药品级，不管含有多少糟粕、渣滓，吃到肚子里，“大树”自己会选择。 从这个时候开始，原亮就一直吃，一直吃。 从最开始的丹药入喉就消失不见，到后来的进到肠胃之中。慢慢地的肚子开始鼓起来。 大树很疯狂，原亮吃掉半屋子真气丹，大树吸收的速度才开始放缓。 等到了后来，大树将真气疯狂送到原亮全身各处。 原亮的身体是淬体了又淬体，特别强悍。可是再强悍也还是骨肉颜色。 在这个晚间，原亮的身体竟然在散发白光，那无数真气充盈在身体每一处，好似喘口气都会有白色真气呼出身体。 在这个时候，原亮……便秘了。 大树吸收所有有用的东西，吸收所有真气。可无数真气丹中含有太多太多不好的东西。当原亮的身体装不下这些东西的时候，自然要排出去。 可是……真的很难。 打死原亮也想不到，疯狂吃下真气丹之后第一件为难事情竟然是上厕所？ 这是又一次淬体，是用无穷无尽的真气在淬体。 前一次淬体无比痛苦，将脏器、骨骼变得无比坚硬，可毕竟还是人本来的身体。用神话小说中的话说，还是凡物。 这一次是真气充盈，在无比坚硬的皮肤下面，把身体里的所有东西都用真气重新淬炼…… 在这种情况下，身体里一些不好的东西被真气排斥出来，混进丹药渣滓之中…… 如果身体缺少食物，“大树”会将身体里所有不好的东西都吸收进去，原亮就可以不去厕所。 现在不用了，大树也在通过真气给自己淬炼一次。 于是，砰的一声响，原亮下蛋了，一颗又大又黑又硬的石头一样的东西出现在箱子里…… 原亮长出口气，合上箱盖，把这个箱子和前面那些吃空的箱子一样丢到屋子外面。 天色全黑，堡寨内外有很多人没睡，明天就是决战之时，很多人想要知道原亮到底会怎么做，才能以灵运挑战出尘？ 几乎所有人都在想原亮会进阶，进入入境期，以入境挑战出尘多多少少会增加一点胜算。 那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关心原亮在做什么？ 一个字，钱。 只要有钱赚，就一定设有赌局。 经过协商，大都城内两家最大的赌坊合作，提供了几种参赌方式。 两败俱伤一比一……几乎是不可能的，没有人购买。 原亮没能撑过一分钟、挺过一分钟、坚持五分钟、战死…… 不是瞧不起原亮，实在是修为差距太大，连两败俱伤、也就是打平都没有人下注。 后来是原子巨找上两家赌坊，下注二十亿，买原亮胜，而且是一比一赔注。 这是送钱啊，两家赌坊经过商议，也是跟背后大人物汇报过，接受赌注。 不去管外面的世界如何繁忙，原亮继续吞吃真气丹，打开丹盒往嘴里倒、举起箱子往嘴里倒…… 到得凌晨时分，原亮又排出一颗大石头。 也是在这个时候，原亮身体里的大树有形状了，纯白色一株大树长在身体里面，大树轮廓隐隐泛着金光。 不只大树是这样，在大树的帮忙之下，原亮身体各处的真气已经浓郁的有若实质，撑满身体每一处，而且是一再压缩，好像要变成水滴一样的东西？ 原亮的身体散发白光，身体里的白色大树泛着金光，可惜没有人看到这一切。 原亮整整吃了十八个小时，迟到后面，所以一切动作都变成下意识的，不需要思考，看见箱子就打开，打开就举起来，跟着张嘴，丹药疯狂倒进口中……没有丹药会掉到嘴巴外面，大树的无数根须疯狂吸收，原亮的嘴巴变成漩涡，疯狂吸收所有能够吸进嘴里的一切。 想象一下吧，十八个小时一直这么做……这还是人么？ 早上八点，金耀敲门，准备好热水和衣服。 原亮终于有了休息时间，打开房门，他胡乱丢在外面的箱子盒子被收拾干净，一辆小车上面是个大澡盆。后面有几个人提着热水。 金耀端着个木盘，盘上是一整套白色装扮。 往澡盆里倒水，关上房门，原亮进去泡了一会儿，仔细清洗一番，穿上衣服出门。 金耀带着很多人等在外面：“公子，这就出发？” 原亮一件白袍，内里是白色小衣，连鞋都是白色，配上那颗光头，好像是谪落凡尘的金刚一般，竟然有了宝相尊严？ 原亮又走回丹房：“受累，这些箱子搬车上。” 原亮几乎吃空了所有箱子，可丹房中还有他炼制的无数一级丹，已经倾倒入箱子。 金耀赶忙让人搬运箱子，可是很奇怪，箱子好像在发光？ 一级丹本来就会散发淡淡光晕，无数颗一级丹就这样装在箱子里面，不但是散发光晕，还有强大药力散放出去。 金耀看着眼晕，小声问话：“你把那些丹药都重新炼制了？” 原亮没有回话，走上马车，看着箱子一个一个摞起来，朝金耀点头：“受累，现在走吧。” 第九十五章 一拳 在原亮离开之后，马上有人进去丹房……竟然没有留下一颗真气丹？ 真气丹去哪了？那么多真气丹去哪了？ 刚刚搬上马车的一共有六个箱子？不会是满满六箱子真气丹？ 马上有人把消息送出去，金耀赶忙把消息送给秦八，秦白再把消息送进宫中。 车门关闭，原亮打开箱子继续吞吃丹药，一捧一捧往嘴里送。 估计满天下只有他有这个体会，吃丹药真累，是体力活啊。 马车离开堡寨，轰的一下，外面围着的很多人涌过来。 有护卫冲上来：“让开！让开！” 有人在大喊原亮的名字，连潘大都来了…… 可惜不论怎么喊，原亮也没有露面。 在护卫的保护下，用不到多久进入南城门。 城门下，城门里，一样聚着很多人，看热闹么，当然要最近距离观看，才够热闹！ 原骏带着黑骑在前面开道，张张、张小心跟在一旁，没有马，都是步行，就这样慢慢走着，终于来到定山侯爵府。 跟堡寨外面一样，侯爵府这里已经封街了，附近酒楼、店铺的窗口挤着很多人。 人群散开，黑骑出现在道路一侧，距离侯爵府三十米远的地方停下。 马车上的原亮终于吃光最后一些真气丹，稍稍打坐一会儿：“还有多少时间？” “回公子，还有十分钟。” 原亮打坐调息……其实没有用。 他现在满身都是真气，充沛的不像话，所谓打坐不过就是歇着。 到最后三分钟，原亮下车，步行到侯爵府门前。 门口站着四名挎刀护卫，都是木着脸，目光冰冷看着原亮走过来。 原亮停下脚步：“青云学子原亮，求战定山侯。” 张小心快步上前，递给护卫一张拜帖。 护卫犹豫一下，看看附近围观人群，知道没办法拒绝，但是没接拜帖，反是看向同伴。 忽然，吱呀一声大门打开，走出来李元，冷笑着打量原亮：“你还真敢来。” 张小心马上展开一张文书：“公子，这是生死文书，请公子签名。” 只有文书，没有笔墨。 原亮笑着捻捻右手食指，用指甲狠狠一扣，鲜血流满指头，用鲜血在文书上写下原亮名字，又印上拇指指印：“侯爷，可敢落名？” 十天了，过去十天时间。 时间可以淡漠一切，包括冲动、包括仇恨。 最近几天，李元都在回想当天发生的事情，是不是有些冲动了？ 还会想，原亮是不是也会认为他自己冲动了？ 现在看见原亮，发现小光头真是平静。 一袭白衣竟然很好看，小光头这么帅么？ 淡淡的眉毛，连头皮都那么光滑的皮肤，又白又好看。 看着张小心手中的生死文书，从腰间抽出短刀划过指头，同样留下鲜血名字，再印上指印。 张小心收起文书退开。 定山侯侯爵府门前这片地方只剩下六个人，原亮、李元、四名侯爵府护卫。 李元往前走：“你们回去。” 四名护卫有些犹豫，好像是想要保护李元？不过到底还是退回府中。 侯爵府前面、连上道路，是很大一块空地，李元走到马路当中，转向原亮站住。 原亮走到李元对面，抱拳道：“请。” 没有人知道，现在的原亮其实是一个大气球，身体里满满都是真气，随时可能爆发出来。 两人对战，李元也不怒了，面上没有表情，甚是平静。好似十天前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满街都是人，附近酒楼、屋顶上也有很多人，这里面一定有某些达官贵人、有某些高手……李元不看他们，看了原亮一眼：“请。” 这一个“请”字之后，李元率先打出去一拳。 拳出无声，身动无影，两人间十几米距离好像不存在一样，李元一拳已经打在原亮脸上。 正当面砸出去一拳，拳出无声，好似打在一个特别特别大的皮球上，皮球飞向远处，李元竟然也被弹开？ 幸亏长街两边没有人，李元腾空退后五六米、稳稳落在地上。 原亮摔的比较远，砰的砸在地上，把地面砸出个坑。 原亮没有受伤，满身的真气是最好的护盾，落地后弹起，在空中一个翻滚，待双足踩到地面上的时候，猛一发力，整个人冲向李元。 李元自然不会闪避，迎着原亮冲上，同时右拳蓄力，准备一拳结束战斗。 这个时候的原亮爆了，身体内全部真气都爆了。 他拼生拼死只为这一拳，如果李元全力闪避，原亮兴许会战败。 可是李元会躲闪么？ 以军功封侯，出尘修为，面对原亮一个小小的灵运，李元只要敢退闪一步，估计都能被人笑话。 两人距离不是很远，隔着不到三十米的距离，李元眨眼冲到近前，忽然发觉不对，前方真气澎湃，好似怒海狂涛一般涌来。 李元想撑住，挺过去这一波再说。 原亮两脚蹬地发力，身体离地半米，意念之下，身体各处的真气从身体前方迸发出来。 以他自己的修为肯定做不到这一点，大树将无数根须探到体外，把原亮体内从昨天吃到今天、憋了一天、憋了无数的真气就这样冲出去。 轰的一下，这一片地方仿佛停滞了一般，忽然响起无数的尖锐响声，好像一百多小孩一起吹哨子。 在尖锐声响中，李元冲进澎湃的真气之中，右手拳头甚至来不及挥出，巨大力量把他顶翻，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上。 真气力量巨大，李元摔倒在地还往后滑了四、五米远。 李元感觉不好，胸口被压的特别难受，张口想要喷出鲜血，可对面冲涌过来的力量太大，竟然把鲜血堵在口中。 李元知道麻烦了，也知道自己到底是大意了……按说没有大意啊，一直小心翼翼的，只是没有躲闪就是。 一片力量冲涌过来，李元发力想要控制身体停下来……不发力还好，这一发力，感觉眼前有一个黑影……跟着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元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使出力量之后跟原亮爆出来的真气对冲一下，身体稍稍变慢一点。原亮可是拼了全力也要打中他，身影一闪，原亮出现在李元上方。 李元还躺着呢，两手触地想要跳起来，原亮一拳狠狠砸下去，砰的一声巨响…… 原亮全身真气好像烟花一样绽放，不受控制的到处乱飞乱窜，原亮努力控制着真气、把尽量多的力量都送在右手之中。 这一拳砸下去，原亮的拳头从来没有这么快过，也从来没有这么有力过，一拳下去，爆了。 李元的脑袋被砸进地里。 这里是条石铺地，李元的脑袋有一半……他是平躺着，自耳朵以下没在条石之中，这一大块条石碎裂开，迸射出无数碎石。 只一拳，李元死了。 正面脸面爆开，鲜血激飞。脑后被巨大力量砸到条石上面，条石碎裂，他的脑袋又能好到哪去？ 原亮也爆了，整个右手自手腕以下，皮肉全爆，满是鲜血和隐隐可见的白骨…… 原亮只有力气打出这一拳，一拳之后，身体啪的摔倒。 他不想躺在李元身上，在摔倒的时候努力拧下腰，啪的摔在李元身边，张嘴喷出鲜血喷泉。 真的是喷泉，那一口血箭飞到十多米高的地方，然后才没了力量，在空中停顿一下，散成血滴落下来。 所有人都懵了，原亮这么恐怖？不说这一拳的力量有多大，谁受伤也不能把鲜血喷到十几米的高空啊！ 原亮是仰躺着喷出的这一口鲜血，是真正的十几米高。 很快地鲜血落下，沙沙声响了几响，条石街道染红一片。 无数真气丹，无数真气，只一拳，一人战死，一人重伤。 原亮喷出那道血箭之后又喷几大口血，想着坐起来，发现两条胳膊全断了。 身体内积蓄的丹药力量太大，不爆发还没事，这一爆发，力量喷涌之下，才不会管前面是谁的身体在挡路。 原亮的白色衣服破了，碎成千丝万缕挂在身上。 躺了一会儿，还好大树没事，让大树调动体内不多的真气，努力坐起来……不过也就能坐起来。 看着一旁血肉模糊的李元的脑袋，转头看向侯爵府大门，轻声说话：“我赢了。” 刷的一下，场中出现六个人，张张、原骏、张小心呈三角形围住原亮。 可原亮和李元距离太近，原骏就是站在两人中间。 一名穿着宫中侍卫服的中年人出现在李元身边。 一个黑衣人冲向原亮，被一个公公拦住。 黑衣人一剑刺出，那名公公随意一弹指，长剑被弹飞。 黑衣人还要再上，有人大喊住手，也是冲进场中。 那黑衣人犹豫一下，转身跑掉。 没有人追，此时最重要的事情是检查李元是不是还活着…… 穿着宫中侍卫服的中年人仔细检查好一会儿，起身看向那名公公，轻轻摇头。 那公公沉默片刻，看向原亮。 张小心亮出生死文书：“有生死文书为证，公平决斗，生死各安天命。” 那公公没有说话，蹲下又看李元…… 侯爵府大门敞开，冲出来很多武士、护卫、军兵，还有男男女女的家眷，有很多人挥舞武器想要杀死原亮。 那名公公起身往前走：“退下。” 侯爵府那些人不肯退。 左子龙、左君带着黑骑冲上来…… 第九十六章 重伤 论反应速度，论应变，侯爵府慢了许多。 原因，没有人能想到李元会败。 不要说战死，连战败都不可能！ 不要说李元修为高过原亮太多，单说两大赌坊设的赌局，除去跟原子巨对赌二十亿之外，根本就没有原亮获胜这个选项。 别的事情可以开玩笑，赌局一旦开设，坚决容不得出错。 而原子巨跟赌坊对赌，与赌局本身、与原亮胜负都无关，他代表着原家颜面。 为了原家颜面，就是明知道必输，原家也会毫不犹豫砸进去二十亿。 事实上，不但是赌坊不看好原亮，原家自己人也不看好原亮，否则起码会有一个一比五、一比六的赔率，而不是一比一。 这一次，原亮震惊了所有人，包括张半、原天赐，也包括君上李勍。更不要说赌坊那一大堆所谓的专业人士。 这一次，赌坊赔大发了。 原亮一拳打死李元，两大赌坊不但要赔出二十亿给原子巨，还要花钱收回所有赌票，按票面价值收回来是最美好的愿望，不可能实现。 两大赌坊起码要上浮两成价格才可以。 如果赌票总价是一百亿，两大赌坊最少要赔出去四十亿。这还不算其他一些相关费用。 反正赌坊是赔了，也反正是所有人其实都猜错了结局。 所以，侯爵府根本没有相应对策。 反观原家众人……也是因为不看好原亮，一早做好各种准备。 此时侯爵府众人在吃惊之后才仓促冲出来，当真是慢了太多太多。 原子巨有自己的护卫，原家在大都有三百死士，原亮有十八名黑骑，在侯爵府众人想要冲上来找麻烦的时候，大地之间好像是刮过一阵黑风，数百名黑色武士围住张小心、原骏等人，而原骏、张小心那些人的中间是原亮。 原家死士也围住李元的尸体、以及公公和穿宫中侍卫服的中年人。 这个时候，有一群人特别尴尬，秦剑、田羽等十几个人冲了出去，忽然发现被拦在外面，往前走可能要跟原家人干起来？往后走又不对……秦剑大喊：“我是原亮同学。” 宗真和卓一很无奈，对看一眼，马上低头，这么丢人的事还是让秦剑去做吧，他俩假装看热闹的无关群中。 更尴尬的是，秦剑一声大喊……没有人理会…… 侯爵府那些人特别冲动，抡起武器往外冲。 原家武士只有拳套护手，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但都是高手啊，又都是死士，战阵配合下，轻易放倒最开始冲出来的侯爵府军兵。 “住手！”人群中的中年人怒了：“妄动刀兵者，以谋逆罪论处！” 声音巨大，原家人马上后撤，很随意的、也好像是无心，将中年人露出在中人面前。 中年人有点无奈，看着面前躺着的二十几个侯爵府兵卫，心里话是侯爵府这人丢大了，不但是李元被一拳击杀，府内武士也不过如此。 反观原家武士，令行禁止不说，竟然无一受伤？ 前些日子在梅园出现的三十多岁的女人抡着两把刀冲上来：“杀，给我杀，全杀了！”在她身后是十几个丫鬟…… 中年人摇摇头，举起一枚黑铁令牌：“亲卫军何在？” 忽然之间，人群各处齐齐响起一声回应：“在！” 随着这一个声音的响起，一队队穿着百姓服侍的大汉走到长街当中，也是横在侯爵府中人与原家武士之间。 那女人疯了，已经不管亲卫不亲卫军了，高高跃起，抡刀劈下。 像这种锅，肯定不能让普通士兵去背，中年人迎风而起，一拳将女人从空中打落。 中年人落到地上，有心说几句夫君新丧、念你心伤什么什么的废话，不过犹豫一下，叹气道：“送回侯爵府。” 那女人可以发疯，总有不发疯的人，侯爵府出来几个女人，连抬带拽的把女人弄回府内。 中年人看向原家武士：“准备够充分的。” 原子巨从街边走出来，两手抱拳长揖：“大都武院学子原子巨，见过门将军。” 门将军沉默片刻：“散了吧，不好看。” “是。”原子巨应一声是，不用再发命令，原家武士马上散入人群当中。 长街上站着一百多名亲卫军，对面是越来越多的侯爵府的人。 门将军往前走了几步，眼睛在一群人中间搜寻，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径直走过去。 没有人敢拦阻，那中年人愣了一下，迎出来两步。 门将军略一抱拳：“不想给侯爵府招难的话，让他们回去。” 那中年人一脸错愕表情：“君上派你们拦我们？” 门将军何等身份，可以不做任何解释，不过看着中年人激愤面容，苦笑一下说话：“君上让我来，其实是拦原家人的。” 不等中年人说话，门将军又说：“大庭广众之下签了生死文书……” 侯爵府那人面容变了几变，朝门将军拱手：“多谢将军。” 尽管满心不愿，可现在不是闹事的时候啊！中年人转身说话：“回去！” 侯爵府众兵卫有些犹豫，中年人又说：“抗命者斩。” 听到这句话，一众兵卫才转身往回走，同时抬走伤者……门内有女人哭嚎：“为什么不报仇？贼子就在门外，为什么不杀了？” 没有回话，只有更多脚步声涌进府内，当一众兵卫进入大门之后，砰的一声关上府门。门外只剩下十个人。 中年人抬步往前走，原骏、张小心、张张，马上站到原亮和李元之间，挡住中年人。 中年人看都没看他们，走到近处看李元：“门将军，我们要收殓大兄尸身。” 原子巨走回来：“咱们走。”两手平伸到原亮身下，就那样平平抬起，朝街外走去。 原骏马上带着黑骑去开道，张张、张小心、左子龙、左君四个人断后。 于是，秦剑等人面临第三次尴尬局面。 宗真和卓一反应贼快，马上冲向人群……秦剑等人赶忙跟上，一群人边跑边埋怨：“不出来好了。” “就你冲的狠，跑在最前面……还有卓一一个。” “能不能不说名字？”卓一气道：“老子受伤了知道么？根本跑不快，怎么能跑在最前面？” 至此，一场大战结束，也可以说是一场闹剧散场。 赌坊那些人气坏了，干这行几十年了，竟然会出现如此纰漏？ 跟定山侯有关系的一些人也气坏了…… 当然，反应比较强烈的是一些孩子的家长，那些孩子曾经伙同李元的闺女一起欺负花朵…… 李勍曾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即便是李勍，也只是想了一下而已，他不认为原亮能够打败李元。 李勍想最多的是万一原亮被杀，要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可是，事情的发生在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皇宫之中，面前跪着一名宫内侍卫，言说李元被原亮一拳打死。 李勍愣了好一会儿，他想不明白怎么会这样，难道说真气丹有大家都猜想不到的用处？ 起身走到殿外，站到栏杆处往前看。 前面是平整地面，远处立着几个侍卫，再往前是朱红色院墙。 李元死了，原亮接下来会怎么做？ 欺负那个小女孩的人有很多，可不仅仅是李元的闺女。事实上，只是李元太过鲁莽，反应太过强烈、过于冲动而已，他原本不用死的。 那么……别人怎么办？原亮会不会一个接一个的找上门？ 答案是肯定的，原亮一定会一个一个登门拜访。 想到这里，不由暗叹一声，原家人真是麻烦。 要不要见一下原亮？ 李勍想了好一会儿：“监视原亮，随时回报。” 他一声吩咐，自有侍卫去忙碌。 在这个时候，原亮已经回到原家在大都的宅院之中。 三进院子，不是很大，原亮躺在床上，原子巨站在面前，有医师、药师进门。 原亮说没事。 “你躺着吧。”原子巨掏出一张赌票，交由护卫：“把钱领回来。” 医师检查原亮伤势，全部检查一遍之后……很严肃的站在原子巨身前。 一共四名医师，每一个人检查过原亮身体，都是一副严肃表情。 原亮体内特别乱，形象点说就是好像蜂窝一般，到处都是破的，没有几年时间根本不可能恢复。 原子巨问话：“不能用药？” “天宝地材。” 这就是原亮的结局了？ 原子巨送走四名医师，再问药师。 两名丹药大师也是检查过原亮身体，每个人都是拿出一盒丹药：“不能治伤。” 不能治伤的药，你拿出来？ 药师解释一下，不是丹药没有用处，是丹药进入原亮身体之后，药力一旦化开，马上会从千疮百孔的身体散出体外。 原子巨又是道谢送药师离开，回来跟原亮说话：“回家。” 原亮不同意：“不。” “不要闹，你必须回家，原家还有些宝贝，可以……” 原亮打断原子巨说话：“可以勉强用在我身上是吧，也许能治好我的身体是吧？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 “去四方商行，把我没有用完的药材都取回来，还有，尽量多的购买炼制真气丹的药材……顺便帮我还两亿给四方商行。” 第九十七章 又厉害一点 尽管有些不解，原子巨还是答应下来，分派人手去做事。回来继续劝话，说是回去原家一定会治好你。 原亮想了一下：“你可能不知道，我吃过淬体丹。” 原子巨打个寒颤：“听说很恐怖？” “是十分恐怖，绝对恐怖。”原亮说：“老爷子可能知道一些事情，简单说就是……我的身体一直不能灵运，被人动过手脚，我两次淬体，这么大的淬体丹吃了三颗。” 原亮比划一下大小，接着又说：“然后……重建全身窍脉，我才能灵运。” 原子巨怔了一下：“你自己？” “嗯，我自己。” 原子巨不敢相信，完全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啊？淬体无比疼痛，重建窍脉更是难上加难，自己肯定不行，需要好多帮手，帮手们要对身体特别了解，还要会使用同样功法……又问一遍：“真是自己？” “嗯。” 原子巨沉默好一会儿：“我不如你。” “不可能。”原亮说：“咱别闹啊，弄点天愈丹给我，再准备个丹房，我大概要闭关十天？” “好。”原子巨笑道：“你让我赢了二十亿，都是你的。” “还掉两亿，还剩十八亿。” “不重要。”原子巨问话：“想吃什么？” “天愈丹，真气丹。” 原子巨被逗笑了，转身出门。 有钱好办事，有人更好办事，没多久，原亮留在四方商行堡寨中的炼丹材料全部被送回来。有意思的是竟然多送了很多东西，跟养伤有关的丹药送来很多，各种药材送来很多，商行伙计帮忙把东西送来院子门口，说这些东西全部免费。 原亮知道以后，猜是沾了秦剑的光。 不过呢，也是秦八的一种投资。 拿到丹药，原亮凶猛吞吃，在“大树”的帮助下，快速理清窍脉通道，右手伤口在快速恢复。 稍稍休息一天，原亮进入丹房。 这一次进入丹房比较费劲，原亮本打算待十天，实际上待了快一个月。 大家都知道他在养伤，抱有各种心思的人多去了。 原子巨找了四名医师、两名药师来给原亮治伤，六个人都是束手无策。 他们离开没多久，有人用重金收买、用人用武力逼迫，很快得到原亮身体的真实情况，很快地，大都城内很多人有了一个同样的估计，原亮废了。 知道原亮重伤，李仙儿回去搜罗伤药，等她再回来，原亮已经进入丹房。 方青、宗真、甚至郑渊院长到来，同样是见不到人。 原子巨什么都不做了，和张小心、张张等人守在这里，三百死士把这处三进宅院防的几乎没有死角。 一个月后，原亮终于走出丹房。 原子巨等人急忙来见……发现小光头的光头更圆更亮。 原子巨有点无奈：“你这个脑袋是怎么回事？改名吧，叫头发多……原多发怎么样？” 看完光头，原子巨又有点怀疑：“你变矮了？” 不但是变矮了一点，骨骼也变瘦小一些，一双手比女孩的手还秀气。但是，却变得比普通刀剑还恐怖。 手指变细，力量却是变大，骨骼更加坚硬。 想象一下，一指头插过去，比钉子还恐怖。 原亮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就是觉得自己应该更厉害一点？ 听到原子巨说话，原亮吓一跳。他不喜欢光头！不要变瘦！更不能变矮！ 赶忙找来尺子、秤……然后就郁闷了。 别人练功是越练越壮，自己是怎么回事？ 就算身体里有大树，可大树不是越长越大么？ 郁闷的原亮变得愤怒……跟原子巨说话：“我要整件事情的详细经过。” “你不知道？”这是原子巨没想到的。 赶忙找来前些天搜集到的情报，交到原亮手中。 有个事实是，天下所有学校都一个德行，一定会有人欺负人、也一定有人被欺负。 大都、青云、正学院，这三大武院之中也拥有一大堆纨绔，比如李中毅那种人。 梅清的梅园更是这样。 在花朵、花生之前，梅园没有普通人家的孩子，因为交不起学费。 所有学生不是大富就是大贵人家的小姐，方青家算是其中的最底层。 而可怜的花生花朵连普通人家的孩子都算不上。 那段时间，原亮很忙，还有李中毅在捣乱。 梅清也忙，且很少授课，大多是她的女学生教孩子们学习。 原亮是希望花朵花生能在梅清那里学到生活的本事，不要求多天才、不要求多努力，只要好好做人，到年龄了嫁个好人，也算是尽量快活过一生。 可是有两个事实，第一个，除去花生花朵，梅园所有学生都有修为在身。第二个，除去花生花朵，梅园所有学生都很有钱。 在花朵去学习之前，方小洛是属于被欺负被比较的那一种孩子之一。 忽然间来了两个又穷又没有本事的孩子，衣着打扮什么什么都跟大家不一样…… 慢慢地，花朵成为被欺负的对象。 花朵在街道中长大，知道世界从来就不公平，所以一直忍耐。 她不想麻烦原亮，也不希望原亮被牵连。 经过统计，欺负过花朵的女孩一共有十三个，欺负最狠的那个人……反倒不是定山侯李元的闺女。 要不说人不能冲动，原亮想跟你讲道理，可你仗着拳头大、人多、有钱有势，就想为所欲为？ 赶巧原亮一肚子气，李中毅的事情还没解决，猎将斗场又被太子坑了……恰逢其会，李元是个活该倒霉蛋。 十三个欺负花朵的女孩，家中最有权势的有三个，当朝国舅爷的小女儿，吏部尚书的孙女，武成大将军的孙女。 定山侯虽然贵为侯爵，从三品高官；可大将军和尚书是正二品，加上一个国舅爷，定山侯李元的闺女也只能跟在后面摇旗呐喊。 这些孩子太难管，不要说是普通老师，即便是梅清也不敢随便打骂。 有时候，梅园女教员明明知道孩子们之间有矛盾，却只是制止而已。因为她们知道告诉梅清也没有用，梅清也不敢得罪那些大人物。 所以梅清憋着劲要出尘，她也想出头啊。 十三个女孩中，有两个女孩比较可恶。 一个南河富商游千起的闺女游伊，一个是丹城府下面一个县丞的闺女。 在花朵进入梅园之前，这俩孩子跟方青家的方小洛同处于最底层。 不同的是，方小洛不会欺负花朵。 那俩孩子为了不让自己受欺负，去跟那些大官家的小姐说小话，说你们来梅园什么都不能带，花朵带了个弟弟来，还带来三个熊猫…… 从那时候开始，本来就不会武的花朵经常被欺负。 直到前些天，那些大小姐欺负花生，还带着仆役弄死三头熊猫，花朵暴怒，持刀伤人。 这就是整个事情经过。 资料中一共列了十五个名字，其中有两个女教员。在事发之后，所有孩子都已回去自己家中。两个教员在原亮打死李元之后，也是请假离开。 教员的问题是没有用心照顾学生。 在十三个学生之中，有五个女孩是偶尔欺负一下花朵；另有两个女孩是起哄随大流、别人欺负，她们也跟着欺负，剩下六个人算是主犯，其中有李元闺女一个。 李元被杀，去掉一个名字，就是说短时间内，原亮要很辛苦的拜访七户人家。 看着一个个名字，原亮用心记忆。 一旁的原子巨没有没说话。 他姓原，所以不会劝原亮忍耐、说什么君子报仇多少年都不晚的废话。 只要原亮做出决定，他只管支持就是。 原亮放下那叠资料，稍稍活动一下身体：“我得回武院一趟。” “还回来么？” “我去拿刀。” “我送你。” “不用。”原亮换上黑袍，带着张小心、原骏等人回去青云武院。 跟在四方商行堡寨时一样，原府外面聚着很多人，对面店铺中、街边，到处都是各方势力的探子。 原亮等人牵马出城，轰的一下，宅院外面闹出很多响动，有鸽子飞天，有传讯盒震动，有鸣笛声响起…… 人也活动起来，有回去报信的，有跟在原亮这些人身后的。 原子巨站在门口，身边是两个青年：“公子，二公子不会出事吧？” “谁在这时候杀他，我就屠谁的家。” 原子巨不在意别人会做何反应，原亮也不在意，大不了就是干！ 牵着马不紧不慢走着，路上遇见个卖馄饨的大娘，想起上次在街上吃混沌的事情……傍晚，一大娘的馄饨摊子没有客人，原亮包圆……往回走的时候被箭手偷袭，受伤……我这个命啊，咋就这么苦？ 为了纪念苦难岁月，原亮一行二十二人在街边吃馄饨。 吃过馄饨继续走…… 他表现的太随意，探子们很为难，一不小心就暴露目标 原本没有人知道原亮是谁，或者说即便知道了也不在意。比如太子、二皇子、七月公爵…… 现在都在意了，一个比一个在意。 成为原家长房二公子，一拳打死出尘高手定山侯李元，接下来他会做什么？ 探子们还是很好用的，原亮带着队伍刚走到城门，就看到好几拨人迎上来。 第九十八章 一堆熟人 无所畏惧。 明知道身后跟着许多人，原亮依然无所畏惧，在一众守城官兵的注视下，牵马出城，待所有人都走上官道，上马回返青云武院。 如此一来，那些监视的、打听情报的不能跟随，马上使用各自办法传回消息。 原骏下令，两骑去前面探路，六骑在后面收尾，他和左子龙等人护在原亮周围。 一行人快速离去，经过前一次骑马，又经过跟李元一次大战，再次跨上马背，竟然就会了。 纵马急行，原亮要回去拿刀，还有离开原家时带出来的铸材。 在他们离开城门没多久，十一郎一路狂奔而来，却是扑了个空。 只能无奈回返原家宅院，也不顾及一身白衣及自身形象，一屁股坐在门口。 如果没意外的话，很多人都在找原亮，也就是说，原亮即便是回去青云武院也不可能久待。十一郎打算死等。 一行二十多人急行，在街市分开，原骏和张小心等人跟原亮回去丹院小院，黑骑回去住处，收拾所有东西离开。 这里有很多马匹，还留了两个人照看。 有探子候在原家宅院外面，所以青云武院提前知道原亮回来。 原亮等人刚一进小院，就看见前面站着郑渊。 原亮上前见礼：“院长。” 郑渊看看他，又看向原骏等人，问原亮：“能说两句话么？” 完全不是院长对学生说话的语气，而是平辈的感觉？ 原亮很恭敬：“院长请说。” 郑渊往回走了几步，原亮跟过去，不想原骏等人也是紧紧跟上。 郑渊停步，看向原骏等人。 原亮想了一下：“不好意思，他们只保护我，不听我的。” 郑渊笑笑，直接问话：“你应该知道梅园当时发生的事情了？” “刚知道。” “有什么打算？” “没有打算。” “没有打算？”郑渊不相信原亮会毫无动作。 “嗯。”原亮笑了一下：“没有打算。” 这句话怎么这么别扭呢？郑渊换个方式问话：“什么时候去国舅府？” “明天吧？” “你不是没有打算么？”郑渊有点生气。 “没有打算。”原亮还是笑着回话：“只有打。” 郑渊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向原骏等人：“你以为凭你们这些人能够见到国舅？” “能。”原亮轻声回话。 “其实……”郑渊说话：“你想要的不过是一个说法而已，不是么？” “嗯。” “吕尚书来过青云，在方青家见到花朵、花生。” 原亮停顿一下：“说什么了？” “吕尚书说，已经重责吕子淇，并送回东山老家。” 吕子琪吕是资料上七个名字之一。 有些意外，原亮不认为凭自己一张脸就能逼迫当朝大员登门道歉。 不过，吕尚书的手段确实不错，直接找花朵道歉，并重责自己孙女……原亮问话：“还有谁来了？” “南河游千起送来厚礼重金作为补偿，同时派人去中原原家致歉。” 又是个聪明人。 如果早些日子，游千起一定不会这样做。 现在不同，原亮连李元都敢杀，背后还站着中原原家，游千起不过是个富商而已。 原亮想了一下：“别人呢？” “没了。”郑渊说话：“一个人再厉害也不可能跟所有人作对，即便你身后站着原家，也不可能跟整个朝廷作对，所以，我希望你能慎重一些。” 原亮拱手：“难为院长了，学生惶恐。” “文考还参加么？” 原亮有点犹豫：“不知道。” 郑渊还想劝话，很明显，他到现在都没有说出正题。 可原亮已经不想听了，退后一步，长揖道别：“学生要去收拾东西，不能久待，请院长大人见谅。” 这可不行，郑渊赶忙说话：“石正每是武院教员出身，后来转去刑部……” 原亮起身：“知道了，学生告退。”快步回去小院。 郑渊有点郁闷，石正每啊石正每，人家尚书大人都能来青云赔个不是，你的面子就那么大？ 原亮一路急行，在宿舍那里竟然见到李仙儿和方青。 原亮恭敬见礼。 李仙儿皱着眉头说话：“你怎么就这么冲动呢？” 方青看眼原骏等人，跟原亮说话：“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有人找到你了？” “嗯。”方青说话：“你妹妹小洛往时也被欺负过……” 原亮打算道：“师叔，我挺着急的。”跑进宿舍小院，打开存放东西的库房。 张小心、左子龙等人过来搬东西，原亮也抱个箱子出来：“师叔，花朵花生还要麻烦你多照顾一些日子。” 李仙儿急了：“原亮！” “老师。” “你给我回来。” 原亮放下箱子，认真鞠躬：“老师，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做的，我现在不只是原亮，我还是原家二公子。” 听到这五个字，李仙儿叹口气：“知道了。” 方青也是点点头。 原亮抱起箱子离开。 武院牌楼下面守着四名黑骑。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谁还不知道这些黑骑是原家死士？街市上很多人往这面看。 原亮等人快步出来，四名黑骑接过箱子，跑向街市之中。 一行人来去匆匆，如此光明正大的在人群中往来，只有人监视，没有人敢动手。 很快离开街市，前面是黑骑守着一群战马。 原亮有点感慨，在他还只是原亮的时候经常遭遇刺杀，现在变成原家二公子，连个敢动手的人都没了。 这种差距还真让人……气愤啊。 上马回返大都，一路上依旧无事发生。 最终在家门口遇到几位熟人。 没说的，全部让进客厅。 原亮先收拾东西，然后出来见这几位熟人。 十一郎抢先说话：“梅师知道你有怨气，让我代她说声抱歉。”跟着问话：“伤好了没有？梅师去外地寻了几位灵药，估摸着明日就能送来。” 原亮说没事，又说：“是我麻烦梅师，何来怨气一说？” 十一郎还想说话，被另外俩熟人挤开：“我俩跟你混了。” 宗真和卓一问话：“先报仇还是先文考？”宗真又解释一句：“秦剑来不了，听说是被秦家八爷关禁闭。” 原亮不接话，转头吩咐一声：“受累准备一桌酒菜。” 十一郎很无奈，他应该算是最郁闷的那一个。 好好一个梅园，忽然之间走了很多学生，连梅师也被牵连……他想跟原亮恢复关系又不能够，咬咬牙：“原亮，你怎么想的告诉我，只要我能做到，头拱地去做！” 原亮冲他微笑：“酒桌上说。”再看向第四个熟人：“山岳先生，你好。” 这是一个很好看的白衣文士，青云武院出身，曾经的天才学生，后辅佐二皇子，曾招揽过原亮。 山岳笑问：“也有我一杯酒么？” “有。”原亮再看向另一个熟人：“李大人。” “不是大人，就是个小捕快。” “李大人有何见教？” 李天亮指了指一身官府：“看见没，藏青班服。” 原亮笑问：“不是来抓我的吧？” 李天亮司职大都府刑司捕头，号称天下第一捕快，以前也跟原亮打过交道。 听原亮这么说，李天亮摇头：“我是被派来监视你的，你要是找人打架，我得拦劝；你要是杀人，我得抓你。” 原亮被逗笑了：“李大人得罪谁了？” “太多了。”李天亮很愤怒：“一群王八蛋，让我一个人来抓原家二公子……不过也没办法，职责所在，还望公子谅解。” “一起喝点儿。”原亮看向最后一个熟人：“金掌柜，您这是？” 最后一个熟人是金耀，四海商行名义上的老板。四海商行背后老板是秦八，秦八有很多生意，四海商行是其中比较赚钱的。秦八背后是君上李勍。 金耀笑着说话：“原公子，有个人想见你，不知道您有没有空？” “酒桌上说。”原亮看向眼前这些“熟人”：“想不到，我还挺重要的。” 宗真接话：“重要不重要，要看你有多少实力。” 原山进门：“二公子，酒菜准备好了。” 原亮赶忙道谢，又说：“这些事情不用麻烦您吧？” “原骏让我来的。”原山面无表情看向门口。 原山是原家执事，地位相当之高。 大家去饭厅落座，开上两瓶好酒，原亮很认真的敬酒，顺便喊来张小心几个人：“都坐下。” 原子巨拎着一个鼎炉进来：“刚送来的炼器鼎，不错。” 看下这间饭厅吧，原子巨、原亮、原山、原骏，这是原家近年来最出色最有权势的几个人。 张小心、张张、左子龙、左君，这四个人是成长期的天才，最多再熬个三年五载，很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原骏。 宗真、卓一，青云武院五万学生之中，不说是最出色的两个人，也是最出色的几个人中的一员。 另外还有代表二皇子的山岳，曾经的青云武院天才学生。一身实力……跟原骏差不多吧。 李天亮，虽是官差，却是号称天下第一捕快，一身修为也不用说。 在这些人里面，十一郎和金耀算是不太出名的两个人。 可一个代表梅园，一个是四海商行明面大掌柜，一身修为……肯定不是一般人！ 第九十九章 白衣光头 十几个人围坐一张圆桌，略有点挤。 有小厮跑来倒酒，被原亮赶走，拿着酒壶一一斟满：“我想明日去国舅府，他没走吧？” 金耀咳嗽一声：“二公子……” “怎么？”原亮笑问。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金耀有些说不出口。 李天亮主动接话：“原公子，您老人家千万别为难我，我只是个小小捕快。” “你是总捕头。” “那也是捕快。”李天亮说话：“你要是跟国舅爷干起来……” “谁说我要跟盛国舅打架？胡扯。”原亮放下酒壶，坐回自己位置：“我想找他聊天。” 李天亮想了一下：“听说前些日子，吕尚书去青云了？” “嗯。” “游千起去中原原家了？” “嗯。” “公子原谅他们了？” “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小子何德何能，有什么资格原谅别人？”原亮忽然笑了两声：“原亮原谅别人……好拗口啊。” 宗真举杯：“不管明天你去谁家，算我一个。” 这家伙不报仇了？原亮想了一下：“我还欠你五十颗一级进阶丹。” 听到这句话，十几个人全部竖起耳朵，包括原山、原骏。 原山是原家执事，偌大原家只有一个执事，出外可以行使家主权力，出尘修为。 原骏是原家武教头之一。原家有五个武教头，都是出尘期。 原家武教头都是在杀戮中成长，而后默默无闻，直到原家需要他出现。到现在为止，原家只有两个武教头外出执行任务。 原子巨身边有个武教头，原重，带着三十名黑骑保护原子巨。这其中并不算和原子巨一通参加猎将斗场的十名护卫。 那十名护卫跟张小心、张张的地位相同。 原山、原骏不需要进阶丹晋级，但是黑骑需要啊！ 而且，原亮说的是一级丹。 听说原亮欠宗真五十颗一级进阶丹，卓一皱眉：“有我的么？” “干嘛？” “你得知道，一碗水要端平的道理……” “闭嘴。”原亮跟宗真说话：“最近一段时间，我应该没有时间炼丹。” “没事，先帮你打架。” 原亮点头，跟原子巨说话：“那什么，咱商量商量，你就别凑热闹了。” 原子巨思考一会儿：“好。” “你任务重。”原亮再看向十一郎：“梅师那里，没事的。” 十一郎有些不好意思，重复刚开始说过的话：“老师在外地得到几味灵药……” “不用的，真的。”原亮举杯：“受累告诉梅师，俩孩子就不去学习了，我呢，太能惹事，也不去了。”说完喝酒。 十一郎端了会儿酒杯，才慢慢喝掉。 原亮再看向山岳：“师兄，二皇子是不是要帮我杀人啊？” 山岳笑着回话：“这不可能，但是会尽量帮你。” “拉倒吧，他自己都保不了自己，还帮我杀人？”原亮倒酒、端起酒杯：“估计啊……等我进了王府，二皇子就改口了，跟我说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的废话，再说了……师兄，我先干了这杯，再问你句话。” 原亮又喝一杯酒，等山岳也喝了酒，原亮起身过去倒酒：“师兄并不想来，是不是二皇子身边某个白痴谋士出的主意？” 山岳苦笑一下：“算是吧。” “那种白痴谋士还留着干嘛？我现在是原家二公子！去伺候你们？” 山岳有点犹豫：“二皇子知道你是原家二公子……”话说一半停住。 原来是这么回事，原亮多聪明啊，大笑着看向原子巨。 原子巨也笑，笑的特别开心，主动说话：“我们家不一样，如果原亮要家主之位，我给他。” 原亮更开心了：“原来是想跟我合作，俩老二合作弄死俩老大？”笑了好一会儿，摸摸额头：“君上有几个儿子？” “你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 “君上还有五个儿子，其中最大的十五岁，最小的三岁。” “师兄，再敬你杯酒。”原亮举杯，干掉：“听我句劝，老大老二是废了，在那五个里好好挑一个。” 这句话说的……何止是大逆不道？所以没有人接话。 原亮琢磨琢磨：“我知道了，君上太强，俩儿子有压力啊。”然后看向李天亮：“捕头大人……你结婚了么？” “啊？”李天亮摇头。 “没结婚还好，双亲尚在否？” 李天亮点头。 原亮有点挠头：“你不能杀啊。” “你要杀我？” “不杀，杀了你还得养你爹娘。”原亮问原骏：“骏叔，你能打过他么？” 原骏想了好一会儿：“不知道。” 原亮很惊讶：“你竟然这么厉害？” 李天亮咳嗽一声：“我好歹是个捕快，能不能稍稍尊重我一点，起码别当我面说杀我。” “不杀，说了不杀。”原亮看向金耀：“金掌柜，您说有人想要见我？” 还是那个原因，人太多，没法张口。金耀苦笑着说话：“能不能私下说？” 原亮开始点名字：“吕尚书，游千起，这俩人过了；盛国舅……你不会是帮国舅爷传话吧？” 金耀犹豫一下：“可以算是。” 原亮摇头：“算是的意思，就是不是。”原亮越来越聪明：“就是说国舅爷全不在意我，也不管他家闺女曾经做过什么样的错事……” 金耀插话：“那个女孩被国舅爷打断双腿。” 原亮愣住：“人才啊。” 原子巨冷哼一声：“盛何就是个混蛋，娶了五个老婆，外面养了四个，生了十几个孩子，这样的人……唉。” 原亮笑着看金耀：“你说有人要见我，到底是谁？” 金耀看看一屋子人，叹气道：“皇后娘娘的大宫女，不方便出宫，如果二公子有时间，要把消息送进宫，等大宫女出宫才能见。” “姐弟情深，不过……皇后娘娘也能知道我？”原亮有点不敢相信：“不至于吧，我一个白丁，皇后娘娘怎么会在意我是谁？” 金耀苦笑着继续解释：“不是娘娘知道你是谁，而是盛国舅一直在惹事，君上很讨厌国舅，所以，只要是国舅爷的事情，皇后娘娘都会很快知道。” 原亮忽然想笑，这个世界好有意思，大都城好精彩，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问金耀：“我要是弄死盛何……这是为民除害啊……皇后会不会弄死我？” “有这个可能。” 原亮琢磨琢磨：“盛何……还有魏平，武成大将军魏平……” 看着原亮一本正经点数仇人名字，金耀想了一想，起身道：“二位公子，我得回去了。” 原亮仰头看他：“我怎么有个不好的感觉。”稍稍想了下：“我送你。” 送金耀到门口：“你帮盛何解决了多少麻烦？” “没有。”金耀正色回话：“二公子，你得相信我，绝对没有；而且用不到我，由官府那些人出面更方便。”说完就走。 看着金耀离开，也是看着对面许多监视原家宅院的那些人，稍稍想上一会儿，原亮走回去大堂：“该做事了。” 李天亮有些紧张：“做什么？” “放心，不是打架。” 原亮去后面换衣服，等他再次出来，又变成前次跟李元决斗时的样子，一身白袍的小光头。 李天亮问话：“你打架喜欢穿白的？” “不是打架。”原亮走到街上。 一身白袍的他走在前面，身后是一整队黑色衣服的武士。原骏、卓一等人陪在身边。 原亮要行动了？附近许多探子赶忙传递消息…… 原亮带队不紧不慢往北走，没多久来到武成大将军府。 府门宽阔，围墙高大，门前站着四名军士。 看见一队人直直走过来，最前面是白衣小光头？ 四名士兵有点紧张，这家伙不会是一拳打死定山侯李元的原家二公子吧？ 原亮大步走来门前停住，朗声说话：“青云武院学子，原家原亮前来拜见武成大将军，麻烦几位兄弟帮忙通禀一声。” 他一声说话，张小心上前递拜帖。 四名军士有点迷糊，这玩意能接么？其中一人大声说话：“我家将军岂是随便就能见到的？原公子请回。” “原某有话想要询问大将军，大将军莫不是不敢见我？”原亮笑着轻声说话：“是不是因为我一拳打死人的事儿？” “大胆！”四名军士齐声大喝。 “小点声。”原亮往两边比划一下：“还是通禀一声比较好，你们说呢？” 街对面、以及附近这一块聚着很多人，很明显都在看热闹。如果大将军闭门不出的话…… 那军士恶狠狠瞪了原亮一眼，从张小心手里拿过拜帖，转身进入府中。又很快出来，凶狠说话：“等着。”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大门终于打开，走出来个管家：“哪位是原亮原公子啊？” 原亮笑着回话：“我就是原亮。” 管家笑着点头：“原公子请进。” 原亮抬步前行，大步跨过高高门槛。 原骏等人跟上，管家却是拦话：“诸位稍待，老爷只见原公子，诸位还请门外等候。” 原亮笑着说没事，让管家带路。 就在这时候，长街上有快马来到：“原亮接旨。” 原亮愣住，这是什么个情况？ 第一百章 知县 天大地大，圣旨最大。圣旨都来了，原亮只能接旨，然后跟着传旨太监敢去皇宫。 入宫前搜身，从小门进入。 意外的是，宫墙上没看到守卫，宫门前也就是一队守卫而已。 前面是一片空地，臣子们上朝前在此等候。 第一次进来皇宫，原亮左看右看：“怎么没人？” 小太监瞪他一眼，压低声音：“禁声。” 往右走，绕过正兴大殿，穿过一道拱门，走不多远是大政殿。 上朝在正兴殿，君上处理政事多在大政殿。 在拱门前看到一队守卫，大政殿门前是一队守卫。 来到这里，小太监冷声说话：“候着。”小步走上台阶，跟守在殿门口的公公小声言语几声，那公公看了原亮一眼，进入禀告君上。 过不多时，那小太监走下台阶，小声说话：“进吧。” 原亮有点疑惑：“不得宣我进殿么？” “你以为你是谁啊？”小太监白了他一眼，走上台阶。 临进门前，守在门口那位公公又搜身一次，弓着身子小步进殿：“皇上，原亮到了。” 一张很大的镶金书案，桌沿镶了一圈游龙金片，桌腿与桌案之间斜连着镂空游龙图。 桌案上堆的厚厚的两大叠奏折，案桌右侧地上也堆着两堆奏折。在桌案左侧还有张桌子，上面全是奏折。 听说是原亮来了，李勍搁笔、抬头：“原家公子是个小和尚？” 原亮单腿叩地：“青云武院学子原亮见过皇上。” 李勍盯着原亮的光头看：“听说你先天经脉被封，光头是因为这个原因么？” “回皇上话，学生不知道。” “起来吧。”李勍懒得废话：“文考就别参加了。” “是。” “即便是文考夺魁，也是外派做个父母官。”李勍丢下来一张纸：“上任去吧。” 这个皇帝也太有个性了。 那张纸准确丢到原亮身前，原亮抬手接住。 是一张皇命敕书，只是……盖着好大一个皇印，册封的却是知县？ 原亮就是再不学无术，也知道不对劲：“皇上。” “嗯？” “知县是七品官？” 李勍笑着看他：“下去吧，记得多买几顶假发。” 什么玩意？到底什么意思？还要买假发…… 原亮真的很想好好跟李勍聊上一会儿，可那位公公来到原亮身边：“原大人，请。” 李勍却又突然说话：“我算是比较照顾你，自己体会吧。” 什么就照顾我？原亮刚想问话，那位公公又做手势请他出去。 原亮连无奈都不能够啊！ 拿着这封伟大的任命书，跟着那位公公出门。 门口那位小太监还在，那公公轻声说话：“送原大人出去。” 小太监应了一声，带着原亮出门。 很快站到皇宫外面，原亮回头看着高大皇城，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原骏等一群人等在外面，赶忙上来问话：“皇上怎么说？召你做什么？” 原亮亮出敕书。 原骏吓一跳，要封爵、封高官时才能用这玩意。难道说皇上想要缓和跟原家的关系？ 只是在接过敕书后……原骏都懵了：“安南县在哪？” “南面？” 原骏想了好一会儿：“现在怎么办？” “回家。” 什么大将军府啊、国舅府啊，都不能去了，得赶紧上任。 这是皇上亲自写的敕书…… 回到家中，原子巨等在门口：“怎么样？” 原亮递上敕书。 原子巨跟原骏同样反映，刚开始都有点吃惊，这是封了多大的官啊……跟着是吃一大惊：“安南知县？” 原亮很认真的问话：“县令是几品官？” 原子巨想了一下：“你这个……皇上钦封的……县官一般是七品上下，你这个应该算是正七品上。” 原亮摸摸光头：“居上这是干嘛？” 原子巨想了一下：“君上还是很给原家面子的。” “嗯？”原亮说：“临走的时候，君上说他还是很照顾我的。” “一般来说，文考考进前一百，分封到各地，多半任职县令，还有些任职县丞。”原子巨拿着敕书看了好一会儿：“明天陪你去吏部。” “去吏部干嘛？”原亮问完以后才想起来：“对啊，还得去吏部一趟……”原亮想起来了：“吏部老大是吕尚书，君上这是让老吕出气？” “你见不到吕尚书。”原子巨吩咐一声：“拿地图。” 县名安南，肯定去南面找。 可地志中没有，地图上也没有。 原子巨翻了下书页：“有没有今年的？” 原亮放弃寻找：“算了，明天就知道了。” 这一夜安然度过……当然，这是对于原亮来说。 对于大都城的很多人来说，好像是在看笑话一样，原亮被发配了…… 不但是原亮不知道安南在哪，整个大都、整个南朝也没有多少人知道。 隔天上去去吏部，门子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干嘛的？” “别废话。”原亮亮出敕书。 门子扫了一眼：“口气不小啊，你一个光头……” “我是原亮，一拳打死李元的原亮。” 门子愣了一下：“稍等。” 进门言语几声，出来说话：“进去吧，往左走。” “我去哪？” “文选司。”门子随口回上一句：“你们不能进。” 好吧，原亮懒得跟门子计较，入门往左走。 可好大一个吏部根本没有标牌，到处是一样的屋子。 问了人才知道，吏部里面分为几个院子，文选司有自己的院子。 而在文选司里面还有很多个部门，原亮首先要录职，要交上去户籍及学籍证明…… 无奈啊，原亮同学只能灰溜溜出来，赶回青云武院拿各种文书。 另一边，原子巨往原家发消息…… 又过一天，拿了学籍、户籍文书的原亮再次来到文选司……竟然还要皇家药园的医师文书…… 人家说这是必须的身体检验，知县知县，要知县事，要忙县政，身体很重要。 原亮想揍那个官员，不过人家马上又说：“再一个，家资证明，这个比较简单，随便填写几颗；别的没了。”跟着解释一句：“你是皇上钦封的县令，如果是别人来录职，还要有担保人才行。” 好吧，我原谅你了。 原亮又去检查身体，拿回来医师文书，终于录职成功，从此以后成为南朝四百一十一个县的父母官之一。 从录职房离开，去正官房。 县令是芝麻小官，只是因为是原亮，一拳打死李元的原亮，又有皇上的敕书，正官房才很认真的派了一个人接待他。 正官房其实是争官房，官位是要争的，不论大小。 原亮的安南县令官职太小，归正官方县科处理。 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了，县科三个理事官忙了一个小时，也没找到安南下在哪。 直到俩小时以后，原亮才算是办理完所有手续，按规定，要在两日内出发，一月内到任。 找不到安南县的原因，第一个原因，这地方改名了。第二个原因，是今年年初刚打下来的。 所以，安南县就不是四百一十一个县，而是第四百一十二个县。 拿着吏部发的任职文书，原亮认真体会李勍说很照顾我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因为我太能惹事？动不动就打架？李勍让我去安南县奉旨打架？ 回家稍稍收拾一下，第二天出发。 皇上都插手了，直接让你破格任县令，你还折腾什么？赶紧给皇上面子才是正确的。 所以，什么武成大将军啊，盛国舅啊，李中毅啊……等老子回来再说。 原亮出发，一十八名黑骑随行。 不仅如此，原亮把所有能带的东西带了个遍。 金耀比较有意思，得了秦八的同意，送来几张纸，说是到了知云府，去那里的四海商行可以领一些东西。 此外，十一郎代表梅师送来很多东西，李仙儿也送来一些东西。 至于原家就不用说了，现在没必要交到原亮手中。 所以，出发时整整是一个车队。 十一辆马车，六十多匹战马，原骏、张小心等人肯定要跟随。 宗真跟着一起，卓一没有，卓一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秦剑、田羽等人也没有，他们要留下来继续学习。 知云府，听这个名字吧，都知云了，可想而知有多遥远 回家稍稍收拾一下，第二天出发。 皇上都插手了，直接让你破格任县令，你还折腾什么？赶紧给皇上面子才是正确的。 所以，什么武成大将军啊，盛国舅啊，李中毅啊……等老子回来再说。 原亮出发，一十八名黑骑随行。 不仅如此，原亮把所有能带的东西带了个遍。 金耀比较有意思，得了秦八的同意，送来几张纸，说是到了知云府，去那里的四海商行可以领一些东西。 此外，十一郎代表梅师送来很多东西，李仙儿也送来一些东西。 至于原家就不用说了，现在没必要交到原亮手中。 所以，出发时整整是一个车队。 十一辆马车，六十多匹战马，原骏、张小心等人肯定要跟随。 宗真跟着一起，卓一没有，卓一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秦剑、田羽等人也没有，他们要留下来继续学习。 知云府，听这个名字吧，都知云了，可想而知有多遥远 第一百零一章 图远府 为避免麻烦，原亮一行基本上是遇城不入。 只是走了好几天，原亮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好不容易从大山里出来，现在又要进山了？ 好不容易在大都城混出点名堂，这就被发配了？ 好容易认识一些朋友……就剩一个宗真了？ 古语云，事不如意者……反正老多老多。 赶路时没事做，多的是时间琢磨事情。 李勍说照顾我？没让我去北方边境和西北边塞，是挺照顾的。还给了好大一个县令做。 五年一次文考，即便考中前一百也未必能当县令，满天下就四百多个知县位置，很多很多人只能随便混个别的官职慢慢熬。 再有，正常任职知县以前会在吏部学习一段时间。 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即便是文魁第一状元郎也要认真学习如何知、理县事、民政。学习之后还要在衙门中任实习官，考核通过才能放出去知县。 原亮省却这些过程。 总的来说，李勍确实挺照顾他。 当然，其中也有原家的原因，总不能随意处罚原家二公子，让原家人难堪不是？ 想了好几天，眼看距离大都越来越远，未知的前路还是未知，原亮问宗真：“你仇家是谁？” 整个队伍只有宗真一个外人，穿件布衣，腰间挂把军刀……就是武院门口酒楼老板罗一元送的那把百战之兵，除此外啥都没有。 见原亮问话，宗真想了一下：“那个人比李元厉害。” “你怎么知道？” 宗真不说话了。 原亮鄙视道：“你啊……” 话没说完，前面响起马蹄声，两名探路黑骑快马回来：“公子，前面树林中有探子，我们怕打草惊蛇，没有再往前走。” 车队停下，原骏跳下战马：“我去看看。” 不用吩咐，黑骑纷纷下马，摆出防守阵型。 只是马匹、车辆太多，队伍散的比较开。 张小心来到原亮身边：“前面应该就是图远府。” 图远府多山多水少田地，民风剽悍。 原亮一路南下，总要做一下功课，对沿途经过的地方略有了解。 图远府最出名的是有两位武道宗师。 武道宗师就是那种可以开宗立派的，相当强悍的，一个人可以打一片人的高手。 有意思的是，大都城无宗师。 三大武院一军院，那么嚣张那么强悍的地方，满满的都是天才，就是没有宗师，不论武道宗师还是炼丹、炼器宗师…… 或许，是具备了宗师的实力、而不能成为、或者是不愿成为宗师？ 听说这里是图远府，原亮记起这里有俩宗师：“咱家有几个宗师？” 张小心愣了好一会儿：“没有。” “一个都没有？” “必须没有。” 好吧，必须没有。原亮问话：“你和原子巨比，你俩谁更有可能成为宗师？” 张小心转身离开：“你病了。” 他们在这里等候，大略过去半个小时，原骏回来。 而在这个时候，后面来了一支队伍，三辆马车，五名骑士。 原家车队人多势大，那些人停在几十米之外，根本不过来。 原骏回来后，知道后面来了一支队伍，犹豫一下：“让路。” 队伍行动起来，让出一侧道路。可那支队伍一动不动。 这个时候，原骏把前面情况跟原亮说了一遍，据原骏观察，前面埋伏了一支军队，在道路两旁一共有六个探子。 张小心、张张、原骏、宗真、原亮，还有一个原丰，六个人凑一起商议对策。 在离开大都之时，原山做主，将三百名死士分出五十人护卫原亮，原丰是那五十人的头。 大家一致认为，如果前方是军队设伏，应该不是针对他们。 可后面那支队伍不肯走啊。 原亮决定：“扎营，吃饭，休息。” 将战马赶到道边，马车排成一条直线，卸下马匹…… 看着他们安营扎寨，后面那支队伍犹豫犹豫，竟然也是学他们样子，不走了。 这是什么个情况？ 原亮直觉不对，找来原骏：“把马匹重新套到车上，随时准备走。” 原亮是老大，怎么说怎么是，何况还是正确命令。 于是，刚刚吃了草料喝了水，稍稍歇息一会儿的马匹重新套上马车。战马也都是鞍辔在身。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道边树林出现响动。 宗真笑着说话：“也太糙了，这支军队不行。” 原骏问话：“要抓起来么？” 原亮摇头：“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很显然，对方那些探子也迷糊了，竟然在前面道边发现一支庞大队伍？上百匹战马，六七十人？其中不乏高手？ 林中来打探消息的兵丁快速退去。 原家车队已经做好战斗准备。 整支队伍没有一个弱者，除原亮和原骏之外，全部是入境巅峰修为。 大家耐心等待，不知道那支军队会不会杀过来。 可等了好一会儿……原骏又出去一趟，回来说对方撤了。 原亮往后看：“应该是等他们的。” 张小心接话：“车里一定有东西。”这句话的意思是有什么宝贝。 原亮起身：“咱们又不是贼。” 队伍重新上路，往前走出六七里地，在道边发现埋伏过的痕迹。 原家车队不停，再走上十里地，前面出现一座城池。 图远府很大，一地三城，这里是图远北城。 在城墙下面停了一支军队，刀枪在手，为首两员将领目光冰冷看着他们。 原亮懒得招惹麻烦，车队绕城而行。 可这样一来，后面那支有三辆马车的队伍就有点尴尬了。 车帘掀开，有人低语几句，一名骑士纵马追来：“诸位朋友暂请留步。” 留步？那是不可能的，原亮下令加快速度。 那骑士好不容易追上队伍，两名黑骑冷着脸挡住去路：“我家主人不见客。” “敢问二位兄台，你家主人名讳？” “我们有要事在身，别跟着。”两名黑骑多停留一会儿，才去追队伍。 那名骑士犹豫一下，回去禀报消息……很快又追上来：“烦请二位兄台跟你家主人说一声，只要护送我们过了图远府，有造化丹相送。” 造化丹？ 这玩意可就严重了，俩黑骑让那人稍等，其中一人快马去追原亮，通禀消息。 不想原亮听到造化丹的名字跟没听见一样：“不用理会。” 那黑骑愣了一下，这是造化丹啊，咱这位少爷还真是与众不同。 重新回到车队后面，犹豫一下，到底是告诉对方骑士：“我们少爷说，不用理会。” 那骑士很郁闷，他们三辆马车一直隔着二十多米远追在原家车队后面，可对方越跑越快，他们的马车有些跟不上。 回去跟自家主人报说对方反应，车帘挑开，跳出一个白裙子美女，在空中一个闪身，好像会飞一样往前飘。 待力量用尽，两足点地，身体又高高跃起…… 一共也就二十几米的距离，白衣女子全力奔跑，很快追上原家车队。 缀在两名黑骑身后：“公子救命！” 俩黑骑回头看看，很好看一个女子，即便是全速奔跑也很好看。 其中一个倒霉蛋黑骑只好再去告知原亮，说后面有个穿白裙子的美女喊救命。 “救命？”原亮有点郁闷。 他完全不想理会，可人家都喊救命了……让车队停下，让张小心去问问。 张小心不乐意：“公子，我不愿意和女人打交道。” “你这是病，得治。”原亮很认真的给出药方：“去吧，跟那个女人多聊聊，顺便治病。” 张小心只能去“治病”。 此时，原家车队距离图远北城只有一箭之地，已经能够看见对方两名将领冷若寒冰的表情。 在那名女子跟张小心说话的时候，两名将领纵马过来：“图远军办事，闲杂人等赶紧离去。” 原亮有些意外，图远有军队？ 宗真小声提醒：“防着二位宗师。” 这样就可以理解了，在南朝腹地单独成一军，总是有它的道理。 原丰纵马上前：“安南知县赶赴辖地，并不入城，二位将军请放心。” 安南知县？俩将领也有点懵，一人脱口问话：“安南在哪？”另一人小声提醒：“正事要紧。” 这个时候，张小心回到原亮身边：“那女子是药王谷传人，叫洛血。” “落雪？” “洛阳的洛，鲜血的血。” “这名字酷。” “这是洛血的户籍、铭牌，还有药王谷的宗印。” 原亮看都没看一眼：“然后呢？” “洛血小姐说药王谷有造化丹丹方，经过二十多年试炼，总算炼成造化丹，但是消息被外人知道……” “停。”原亮皱起眉头：“我为什么要知道这些？” “你让我去问的。” “我是不是又得惹上麻烦？” “嗯。” “东西还给她，咱们走。” 张小心说是，回去送东西。 原亮下令：“出发。” 可是前面来人了，一名中年文士闪身出现在队伍前方，拱手问话：“敢问前面可是中原原家原亮二公子？” 原亮不说话，就没有人应话。 队伍变换阵型，从大都城带出来的原家武士分出来十人，跳下马走去前面列队。 那文士笑了笑，转身离开。 第一百零二章 中箭 什么个情况？ 左君询问，要不要抓人。 原亮想了想：“能绕路么？” “这里怎么绕？” 一路行来都是官道，人生地不熟，万一绕路绕丢了呢？ “进城。”原亮做出决断。 有这样一支队伍真是省心，尽管心有疑问，却马上掉转方向。 那两名将领急了：“你们做什么？” 原亮纵马来到他俩面前：“青云武院学习……错了，说习惯了，安县知县原亮见过二位将军。” 这是官对官了？ 两名将领对看一眼，齐抱拳道：“图远军先锋营陈上、李道明见过原大人。” 就在两名将领抱拳的时候，远处射来三支利箭，呈品字形出现在原亮和两位将领身边。 也是在两名将领抱拳的时候，原亮心生危机，纵身跳起。 那俩将领一惊，以为原亮要攻击，俩人一个往左侧，一个往右侧……就在这个时候，三支利箭鬼魅一般出现在他们身边。 原亮纵身跳起，两条腿伸成一条直线，利箭从腿下飞过。 陈上、李道明没那么好的院子，一个右胸被利箭穿透，鲜血喷出一团；另一个肩膀炸开，连骨头带皮肉破城一片。 砰砰两声，两个人摔落地面。 后方军士看到，马上赶来救人。 原亮身后黑骑同样冲上来。 原亮落回马背：“停!” 声音好似惊雷一般，跑过来的士兵不由顿了一下。 原亮身边有很多丹药，当初得到过大还丹，一直没机会用。身影一闪来到两名受伤将领身边。李道明右肩受伤，挣扎着纵身后退：“你敢杀官？” 原亮没时间理会他，拿出大还丹硬塞进陈上口中，顺手丢一颗大还丹给李道明：“大还丹。” 李道明左手有些不灵便，看着丹药掉在地上。 原亮没有时间照顾他，冲宗真大喊：“一定不能打起来！” 这还想什么，宗真瞬间出现在李道明身边，一手按住李道明，一手捡起大还丹塞给他吃。 李道明在挣扎，想不到对方十分厉害，哪怕是自己受伤，那家伙竟然一只手就按住自己？ 跟着丹药入口，药力发作，身体好像泡进温泉中一样温暖。 原亮两只手分抓陈上两只手，检查陈上伤势：“子龙，撕开他的衣服。” 左子龙拿小刀在陈上身上晃动两下，连皮甲带衣服全部碎掉。 陈上伤口开始是喷血，后来是流血，吃下大还丹之后，血流减少。 一名黑骑从行礼中拿出个箱子丢过来，左君接住、打开，拿出一团棉花、纱布、白布，还有两个葫芦。 打开一个葫芦的塞子，葫芦口往伤口上倾斜，清水一样的液体流过伤口，陈上竟然没有反应。 左君盯着伤口看，清洗过身前伤口。左子龙扶起陈上，撕掉衣服，左君再清洗后背。然后打开另一个葫芦，敷上去好像是白胶一样的东西。 倒不是很稠，覆在伤口上慢慢变硬。 在他们治伤的时候，黑骑驱赶马匹过来，将原亮几个人围在其中，挡住敌人视线。 同时，原骏、宗真等人冲向射来利箭的地方。 经过这么一会儿折腾，李道明知道原亮不应该是敌人，起身走过来：“有救么？” “不知道。”原亮回话：“条件所限，不能开体，按这个伤口位置，肺应该毁掉一半以上。” “能救么？”李道明脑子有点空，又问一遍。 这个时候，张张回来说话：“扣住后面些人了。” 原亮皱眉：“先扣着。”又冲李道明说话：“你赶紧下令！” 李道明这才反应过来，往回走了几步：“仔细搜查！” 军兵应令而行，有去找寻三支利箭的，有跟着原骏去找敌人的。更有一些人围住药王谷那个车队。 当然是搜查无果，不多时原骏回来禀报，什么都没找到。 图远军找回来三支利箭，呈到李道明面前。 三支黑漆漆的铁木箭，箭头也是漆黑一片，李道明一手不能动，左手举起黑箭看了好一会儿，走来问原亮：“原大人，可认识这种箭？”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确认陈上还活着。 说明大还丹确实不错，原亮琢磨着炼制个几十壶，身边人每人一壶。 见李道明拿过来三支长剑，原骏和宗真每人拿过一支仔细看：“好像是羿箭。” 李道明面色变了：“我们怎么得罪到他们？” 原亮放开陈上，喊士兵们找担架抬去医馆救治，跟着问话：“羿箭是什么？” “后羿知道吧？一群崇尚后羿的、喜欢暗杀的孤魂野鬼。” “杀手组织？” “不是杀手……算是杀手。”宗真摇头：“这么说吧，可以说是一群不务正业的杀手，也可以说是一群不务正业的弓箭手。” 原亮点头：“他们杀人为了钱？” “有时候为了钱，有时候……如果说知道你是高手，超级高手那种高手，他们觉得射杀你很有难度，就会免费杀你。”宗真苦笑一下：“这是一群白痴，经常得罪高手，然后被追杀，死掉。” 李道明接话：“图远有个传说，王宗就被他们暗杀过。” “白痴吧？射杀宗师？”宗真跟李道明说话：“你应该不是那种能让他们见猎心喜的高手，杀你应该是为钱。” 李道明面色变了又变，拿回黑箭再看：“怎么知道是羿箭？” 宗真指着黑箭说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看啊……这里有个圆，这里有三道横纹，这里是斜纹……应该是增加速度、力度的简易法阵，这条线是一，应该不是刻画法阵的线条，而是代表着后羿的羿。” “他们为什么杀我和陈上？” “不知道。”原骏把黑箭交给李道明手下士兵，跟原亮说话：“进城吧，这下不进城都不行了。” 原亮皱起眉头：“最多停留两天。” “一天半，后天早上出发。” 张小心朝后面指了一下：“他们怎么办？” 对啊，还有传说中的造化丹呢。 原亮看向李道明：“他们是药王谷的？” “是。” “你们要截杀他们？” 原亮问的很不客气，军兵截杀旅人，这是大罪。可李道明犹豫一下竟然就承认了：“是。” “因为造化丹？” “是。” 原亮往后面看看，继续问话：“要送礼？” “不是。” “嗯？” 李道明苦笑一下：“是命令，王府管家跟将军言事，将军派我二人动手。” 听到王府两个字，原亮捂住耳朵：“风太大了，好冷，什么都没听见，再见。”转身下令：“不进城，直接南下。” 可不敢进城啊，大都那点破事还没完呢，这又遇到个王爷？ 好在李道明感谢他救命之恩，单手立在胸前：“末将就不送了。” “嗯，谢谢啊。”原亮往前跑：“听不见啊，什么都听不见。” 张小心追上来：“药王谷那些人？” 原亮叹气：“我现在就一个想法，平平安安、安安稳稳、稳稳当当的到达安南。” “当当后面是什么？” “什么当当？” “安安稳稳、稳稳当当，当当什么？” 原亮瞪他一眼：“就当没看见药王谷那些人，赶紧走。” 宗真凑过来说话：“还记得刚才有个文士么？” 原亮愣了一下，跟着就是很怒，这是个什么鬼地方？怎么这么多破事？ 他们还没走呢，后面忽然闹成一片，马上有黑骑过来回报：“后面那支队伍逃了。” 我长的就这么像冤大头么？原亮长出口气：“假发呢？我的假发呢！” 一共十一辆马车，除一辆装着食物、草料什么的，另外十辆车装的全是原亮的东西。什么丹炉、器鼎之类。 原亮边喊话边跑去马车上面乱翻，翻找的同时还不忘说话：“出发！” 队伍继续前行，原亮找寻假发，终于……找到了那顶谢顶假发。 等他带着谢顶假发回到队伍中之后，原骏没忍住，笑的不行不行。 左子龙丢过来一顶帽子：“老大，带帽子就行，不用带假发。” 图远府有三座城市，距离很近，从外面绕过北城，前面是一段坡路，走上坡路就是图远府中城。 原车车队不进城，也就不用爬坡，绕开这片山坡南行。 一行人边走边看向山坡上的城市，笑着说话：“这地方购有趣的，城市建在山坡上。” 原亮黑着脸说话：“安南县在大山里面！” “对啊，咱们不能笑话别人。”宗真哈哈大笑着说话：“南朝地大物博的，啥样地方都有。” 走不多远，前面响起一声哨子。 原亮脸色更难看了：“大爷的，又是什么事？” 原骏抬手，队伍停下，一众武士下马布成防御阵型。 前面是一片平地，大概有一百多米宽，平地后面有一个小树林。树林前面站着一个少年，手里是一柄长剑。 看见他们停下来，少年抬步走过来：“原大人请稍待。” 走近二十几米距离，仔细找原亮在哪。 自然找不到，原亮戴着假发、又戴着帽子，矮矮的站在一群高大猛壮的武士中间…… 远处有人快速跑来，嗖嗖嗖地跑来十几个人，都是少年，穿一身灰色衣服，手中提着一把没有剑鞘的长剑。 第一百零三章 岳山剑门 一群少年快步来到队伍前面，排成一排抱拳：“岳山剑门弟子见过原大人。” 原亮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从人群中走出来：“你们好，我是原亮。” 其中一个少年上前两步大声说话：“我叫袁清有，听闻原大人以灵运修为一拳打死出尘高手，心向往之，获知原大人要去南方任职，特带领一众师弟在此守候，还望原大人瞧在岳山剑门面子上，与我等切磋切磋。” 原亮发现自己越来越愿意皱眉了：“谁告诉你们我要来的？” 袁清有有些意外，对方好像对岳山剑门没有什么反应？单手扬剑：“岳山剑门乐清有，请原大人赐教。” 比我还嚣张……原亮深吸口气，一定一定要忍耐，就当我脾气很好很好……努力微笑说话：“我不会打架，你们走吧。” 袁清有大声问话：“是不敢么？” 原亮仰头看天，看了好一会儿，转身说话：“上马，出发。” 一群人翻身上马，黑骑在前面开路：“请诸位少侠让让路。” 袁清有怒了：“什么意思？” 那黑骑又说一遍：“请诸位少侠让路。”声音变冷。 袁清有当然不肯让路。一众少年横在路上，不但不让路，还往前走几步。 “请让路。”声音更冷。 在第三声让路之后，见对方不为所动，前头两名黑骑冷笑一声。 黑骑马上变队，又有两骑上前，十八名黑骑变成四行四列，所有人拿出长刀，这是要冲阵。 袁清有终于觉察到不对，对方是要来真的？ 不过再一想，这里是岳山剑门地盘，我们是岳山剑门的人，就不信你们敢撞？ 原骏纵马上前：“岳山剑门，瞧在这四个字的面子上，我破个例，提醒你们第四次，让路。” 袁清有一扬长剑：“不让。” 原骏点头，轻轻一挥手，十八名黑骑，四四为列还余两人，这两人来到原骏两侧，手里同样是长刀。 原骏纵马前冲，一十八名黑骑跟在他后面快速冲上。 对面一群少年变了脸色，但是不能坠了岳山剑门的名头，齐挺剑冲上。 既然上了战场，原骏才不管你是男是女，更不会管你多大，战马冲上，一柄一米多长的斩马刀竖劈下来，一道亮光闪过，袁清有挺剑刺上，却是连右手带长剑一起飞远。 战马不停，轰的一撞，袁清有被撞飞到远处。 一个回合而已，黑骑冲阵，对方十三个少年，重伤六人，轻伤七人。 原骏等人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纵马前行，后面的十一辆马车跟着离开，再后面是战马群和原丰率领的原家武士。 袁清有满口血，挣扎着坐起来，右臂没了，左臂也断了，看着空落落的右臂，发疯一般的大叫起来。 他是岳山剑门四代弟子中最有天分的一个，小小年纪已经入境。 师门对他很看重，连王宗都见过他三次。 王宗是尊称，名字比较简单，王明，是图远府两大宗师之一。 现在，右臂没了，什么未来、什么希望都没了。袁清有狂喊大叫，可是连原亮在内，没有一个人多看他一眼，没有一个人在乎他的伤势，都是当他如空气一般。 经此一战，那些轻伤少年也不敢再冲上。 车队继续前进，不多时绕过图远中城。 前面出现一条河，河上有三道桥。 距离最近的是一道石桥，再往东很远的地方有一座更大的石桥，那座桥连接着图远中城和图远南城，这条河穿城而过。在更远处还有一道桥。 河宽近三十米，河水算是比较清。 原亮跳下马站在桥边往下看：“在水边安个家一定很快乐。” 宗真骑马停在边上：“你心真大啊。” “嗯？” “岳山剑门门主是王宗，王明宗师，你伤了他的弟子，还不赶紧跑？” 原亮笑着往前走：“怕死不是原家人。” 这句话特别提士气，所有骑士都更加自信、更加的精神百倍。 宗真看看大家：“你倒是能说。” 原亮快走几步，跳到车顶上大声说话：“身为原家人，我们可以骄傲、可以自豪，但是，这份骄傲和自豪是原家先辈的，是他们打下来的，是他们留给我们的，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不希望你们骄傲自豪，所有的骄傲自豪都要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我们骄傲我们自豪，不是因为我们是原家人，而是因为我们自己很牛皮！” “是！”数十人同声大喊。 宗真叹气：“你厉害，真能鼓动人心啊。” 原亮点头：“鼓动人心也要实话实说。” “好吧，你说的对。”宗真催马跑往前面。 整支队伍有四个人比较自由，原骏、宗真、张小心、张张。一般情况，原骏在前面，张张拖后，张小心在中间，宗真和原亮在一起。 队伍继续前进，大略走了一个小时，原亮下令：“停。” 原骏几个人快速聚过来：“怎么？” “我总觉得不对劲。” 不对劲的地方有很多，一个图远府，先后遇到很多事情。 张小心想了一下：“公子和骏叔、宗真先行，我们带队慢慢走。” 原亮摇头，还来不及说话，他们身边忽然出现一个中年人，个子不高，穿着普通：“原家人都这么嚣张么？” 原亮抽出黑刀走过去，原骏、张小心等人马上站到更前面。 原亮抬手分开前面几个人：“让开。” 中年人空着手，打量原亮：“我门下弟子纵有不对的地方，用不用断臂这么严重？” “我们已经手下留情，不然你会看到十三具尸体。”原亮一甩手，掌中出现敕书：“皇上钦封我为知县，贵门弟子拦路于前，我们一再提醒，贵门弟子坚决不让，换成你是我，会怎么做？” “看来，你知道我是谁？” “刚知道一个多小时。” 中年人笑了笑：“不管怎么说，你伤了我的弟子，那么，我就得为他们讨个公道。” “你能打就可以讨公道是么？”原亮冷笑道：“你信不信我灭了你整个岳山剑门？” 中年人面色终于变了，仔细盯着原亮看。 “我做事呢，从来是先讲理，如果对方不跟我讲理，那么我就不会再讲理。” “你叫……原亮？” 原亮收起敕书：“你信么？我就站在这里给你杀，你都不敢杀我。” 如果给别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觉得原亮疯了。 对面是宗师啊，武道宗师，开宗立派，门下弟子上千，高手无数，原亮竟然敢如此说话。 中年人点点头：“我叫王明。” “我叫原亮。” “我不杀你，起码在你上任之前不会杀你，但是，你也不可能毫发无伤的离开图远。”王明看向围过来的原家武士：“提醒一下，你们别动，我现在不能杀官，但是能杀你们。” 刚说完句话，王明刷地退开两步，一脸不相信的表情看向原亮。 在他说话的时候，原亮全力劈出一刀。王明闪开，地面无声无息出现一条小沟。 偷袭失败，原亮昂然挺立：“您继续。” 王明是宗师啊，许多年以来，什么时候有人在他面前这样放肆过？当下不再说话，身影闪了闪，一声轻响，原亮倒飞出去。 原骏等人冲向王明，王明又退了一下：“不着急，我会去找你们的。”说完这句话，身影消失不见。 大家赶忙去看原亮，可怜家伙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原骏抓住手腕送过去真气查探，脏器受伤，多处骨骼被震碎，有内出血。 可原亮说没事。 原骏放下原亮手腕：“扎营吧。” 意思是伤势很重，张小心等人望向图远府方向，看样子是想去岳山剑门复仇。 不想原亮竟然坐了起来：“真气丹、天愈丹。” 原骏有些意外，仔细看原亮。 原亮全身多处骨头被震碎，简单说就是瘫痪了，他怎么能坐起来？ 大家找来各种丹药，原亮张嘴吞吃，一瓶瓶丹药好像豆子一样快速吞下。 闭目打坐一个小时，原亮起身走向马车：“出发。” 这就能走了？原骏看向原亮双腿，明明是断的啊。 原亮坐上马车，让张张也进入车厢。 待马车上路之后，原亮慢慢脱去衣服，抬手指着胸口：“这里，竖切一刀。” “什么？” 原亮催促：“我在治伤，里面有血要放出来。” 张张这才拿出小刀。 可一刀下去，竟然没能刺破原亮的皮肤？ 加大力气又一刀，还是没破？然后一点点加大力气……原亮有点郁闷：“很痛的。” 张张使出七成力气才在原亮身上划出一道口子。 原亮又郁闷了：“使力啊，血在里面。” 张张再次加大力气，终于破开皮肤，露出胸骨…… 胸骨有明显断痕。 胸骨里面是庞大变形的心脏？ “轻点，刺破它。” “啊？” “没事。”原亮拿了一个大还丹，还有一把天愈丹：“刺破。” 张张不敢动手。 原亮无奈了：“赶紧啊。” 心脏外膜没破，内里多处伤口，流出的鲜血撑大心脏。 如果只是有血的话，身体里的“大树”就能搞定。 张张叹气：“为什么啊？” “赶紧吧大哥。” 第一百零四章 有关安南 原亮打开一个装满药水的葫芦，再次催促张张动手，张张终于下定决心，小刀刺向他的心脏外层…… 马车颠波，张张轻拿刀刃，身体随着车轮转动而轻轻颤动……忽然出手，啪的一下发出个轻微声响，跟着是鲜血激射而出，喷了张张一身一脸。 原亮赶忙吞下大还丹和天愈丹，拿药水洗手，把右手贴到伤口上…… 张张抹了把脸，看着原亮的右手，搞不懂他在做什么。 原亮闭上眼睛，运真气于右手，形成一股吸力。 真气布满心脏，药力快速涌到伤口处，身体里的“大树”也在使力…… 原亮忽然震了一下，表情倒是轻松许多，放下右手：“倒药水。” 张张赶忙把葫芦里的药水倒在原亮胸膛上面：“心脏破了。” “没事。”原亮轻声说话，依靠身体强大的自愈能力，还有“大树”帮忙，身体里的伤口处慢慢愈合。 过上好一会儿，原亮长出口气：“没事儿了。” 刚才的没事，和现在说的没事儿了，是两个意思。刚才是安慰张张，现在是真的没事了。 张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把身体切开就没事了？原亮在做什么？ 原亮摊开右手，掌心处有一点银光？刺在掌心之中。 张张低头看：“针？” “王明真狠。”原亮伸着手掌：“夹出来。” 张张一手拿一把匕首，两个刀刃对切在那点银光上面，使力往外拔，拽出一根比睫毛尖还短还细的针尖。 看着这点寒光，张张不敢相信：“这是王明的手段？” “他不只是拍了我一掌，还把这玩意放在我心上面。” 张张长出口气：“你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是正常人，即便是高手，在中了一掌之后，伤口一定会痛，身体一定会痛，但是怎么可能知道身体里面有东西？ 原亮捻起“针尖”：“力道控制的真好，刺在心脏里面，没有伤口，却是极大隐患，一旦我跟谁拼命，被这玩意刺破心脏……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张张又问一遍：“你是怎么知道的？” “锻体十五年，淬体两个月。”原亮轻描淡写回道。 “淬体？吃了淬体丹？” “吃了三颗。” 张张沉默了，一如前些天听到这个事情的原子巨，过了好一会儿说话：“我不如你。” 原亮摇头：“幸亏我淬体了，不然这根针没这么容易拔出来。” 淬体后的脏器变得结实、坚韧，针刺难进。 否则的话，这根细小针尖应该在心脏更深处。如果是那样，即便原亮想要弄出来也不是一般的困难，搞不好就没命。 又看了一会儿小针，拿个空丹瓶装好，塞在护腕之中。 张张笑着问话：“这是要还给王明？” “没必要。”原亮轻出口气：“仇家太多，王明这种仇家先放几天。” “放几天，放几天？”前面三个字是轻音，有点无奈的唠叨，后面三个字是疑问。 原亮回话：“起码入境。” “你是真狠啊。”张张收拾东西：“教教我呗。” “教什么？” “灵运杀出尘，入境杀宗师，教教我怎么做。” “出尘不是那么好杀的。” 张张收拾好东西：“有个传言，说王明要入世；寻找突破机缘，搞不好你就是他的机缘。” “干嘛？他要造化？” “不知道，高手的世界不是我能够了解的。” “造化。”原亮想了一下：“造化是传说故事，知道么？” “锻体十五年也是传说故事，淬体也是传说故事。”张张思考片刻：“如果这样修行下去，你会不会造化？” 原亮皱眉：“假发呢，我假发呢？” 张张撇了撇嘴。 张小心在外面敲门：“老大。” 张张打开车门，张小心丢进来一捆书札：“有关于安南的情报。” “什么时候到的？” “就刚才，咱们没进城，他们追过来。” “会不会有危险？”问的是递送情报的人。 “你也太瞧不起原家了。”张小心问张张：“你这一脸一身……” “老大觉得我太脏，拿血给我洗脸。” 张小心笑了一下，关上车门。 原亮打开书札，都是仓促写成，不知道费多大劲送到图远府。 吏部有关于安南县的记录是官面文章，很多地方有出入。 这一份记录是原家人亲自查探后得知。 按照这份记录来看，还是以前的名字好听，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地方。改成安南县兼职是坑人。 安南县目前是军官，军队驻扎在浮云山下。 浮云山是一大片山脉，浮云寨是浮云山三十六寨交通比较便利的地方。 这个便利是相对而言，连通外界官道的路比较好走，同时还是三十六寨中稍稍靠近中心地带的居民区。 有商户从下面县城运送货物去浮云寨贩卖，其他山寨的人会来浮云寨购买。 打下浮云寨，三万靖远军死伤过半。现在浮云军营具有战斗力的士兵不足六千。 在浮云山这片地方，六千军兵跟六百、六十，几乎没有太大分别。 浮云山号称三十六寨，大山中其实居住着数十万山民。 有传言说，山中有百万雄兵。 在吏部的记录中，浮云寨有七百六十人，原亮觉得人少。一个县城七百六十人？还没有一个大村子人多。 可在原家人送来的这份记录中，以前的浮云寨，现在的安南县，共有人口三百八十人。其中男丁一百二。官府记录中的七百六十人，其中很多人死掉，还有很多人生活在大山里面。 看到这个数字，原亮想了一下：“买粮。” “已经运去知云府。” 浮云寨在知云府最西南、以及偏南一大片地方，从浮云山出来三十里地是归县，从归县到知云府城还要走上一天路。 那片地方太大、太复杂；而且没有路。 用文人说法，归县已经是化外之地，道路不便。就是说很多东西勉强运到归县……其实非常难。 知云府有五万边军，另有五万山军，也就是规化军。整整十万军马，只能勉强守住知云府城四围几座县城。 归县到知云府城还有一座县城，大义县。 也就是说，安南县何止偏远，根本就是危机四伏，周围多是怀有敌意的山民。 书札中记录详尽，包括如何打下来浮云寨…… 原亮好像看故事一样看完整个记录，丢给张张：“你们也看看。” 张张在琢磨事情，有些事情，原亮可以不考虑，他必须要想到。接过书札：“王明不会再对公子出手，大都李中毅会不会派人为难公子？” 原亮叹气：“其实，我想杀很多人，最开始进入大都城，军院四手的箭手和枪手……枪手算了，没跟我动手，箭手射杀我，虽然是听命所为，可这笔账……总事要算的。” 张张说知道，又说：“好像是太子身边人安排的，太子并不知情。” “先不说太子，二皇子又拉拢我一次。”原亮苦笑道：“拉拢我两次都失败，你说他会不会恼怒？” “还有七月公爵。”张张笑道：“公子不是一般人，大公子在大都待了四年也没有你这么多仇人。”跟着又说：“海原那地方也挺复杂，七月公爵应该没什么机会再来找公子麻烦。” 原亮点头：“就是说，宗师王明、七月公爵、李中毅这三个人应该不会再找我麻烦，太子和二皇子有点不确定。” 张张还在笑：“公子，别的本事不知道，你惹祸的本事绝对天下第一。”跟着又说：“图远军先锋营重伤两位将官，希望不会迁怒到公子身上；还有药王谷那些人……就目前来说，最大的麻烦是羿箭那些人，我们不知道羿箭是想杀公子，还是想杀那两名将领。” “能查出来么？” “很难。”张张解释一句：“皇上比较在意原家。” 在意原家的意思就是会严加控制原家势力，把整个中原地区送给你原家已经是最大宽容。再允许你在一些别的地方从事正当的商运行为，别的就算了，安插奸细这种事情肯定不允许。 张张又说：“要想查出来，得加派人手，还要很多时间。” “算了。”原亮做出决定：“羿箭的事儿暂时不用理会，咱们现在的目标是去安南站稳脚跟。” 张张点头。 其实两个人都明白，张张点了很多仇家，但是……跟这次发配有关的人家，一个都没点。 皇上亲自插手，在原亮还不想跟皇上拼命、跟整个朝廷整个国家作对之前，有些事情必须要放下。 同样道理，他不去找国舅爷、不去找大将军那些人的麻烦，那些人就不会为难青云武院、不会为难方青以及花朵、花生等人。 这是皇上插手的事情，谁敢忤逆皇上？ 南朝最大的护身符不仅护住高官，也护住了跟原亮有关系的普通人。 既然是这样结局，跟那些人家之间的问题……只能留待以后再说。 车队继续行进，原骏等人先后过来检查原亮伤势，发现神奇的二公子竟然神奇的快速痊愈，身上连伤痕都在快速变淡，只能叹一声神奇。 大家也就放心了。 第一百零五章 四条直线 为避免再发生图远府那样的事情，一路行来当真是小心翼翼。 探马放出去很远，只要发现有人，整个车队要么加快、要么慢行、或者直接扎营。 可是即便这样，也免不了有人找来。 三天后，天上飞过两只巨隼，看见他们以后，一只隼转身飞走，另一只居然大叫两声。 原亮仰头看上一会儿，什么话都没说，大家继续赶路。 也许是知道了亲爱的二公子具有强大的招惹是非的能力，连原骏带张小心等人，没有一个人问话，都是安静赶路。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那只巨隼回来了，飞到前面不远处，降低高度转飞回来，背上居然坐着一个女童：“四羊山卢生门下弟子，龙月见过原大人。” 原亮叹气，示意队伍停下。他老人家很苦闷，我现在这么有名么？ 龙月从巨隼背下跳下，全然不惧怕威风、精壮的原家武士，大步往前走，只是边走边仰头看，好像在找人？ 原亮没说话，龙月没见过他，在巨隼身上又没有看到光头，只好停步问话：“不知道哪位大人是原亮大人？” 原亮叹气，纵马过去：“小姑娘，找我什么事？” “您是原大人？可原大人是光头，您是谢顶。” 原亮拿下假发：“我是光头。” 龙月愣了好一会儿，就是再聪明也想不到会有人戴个假发都是谢顶的？那还戴它干嘛？谢顶哪有光头好看。 龙月盯着光头发呆，原亮无奈的戴上谢顶假发：“别羡慕，你也可以的。” 龙月赶忙接话：“我才不要谢顶。” “我是说光头。” “光头也不要，我要是变成光头……我就自杀。” 原亮有点汗颜：“跟你比，我太没有勇气了。” 龙月很善良，安慰原亮：“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你光头和谢顶都挺好看，不用想不开。” 原亮沉默片刻：“龙侠女，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龙月赶忙抱拳：“原大人，奉师尊命，来问原大人几句话。” “你师父是谁？” 我刚刚说完！你是故意的么？龙月不高兴了，冷着脸盯着原亮看。 原亮真想说一句，你就是看死我，我也不知道你师父是谁啊。 张张小声提醒：“卢生，图远府宗师。” 图远府俩宗师，这是另一个？ 原亮摸摸脖子，很有点担心，就按照目前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我还能活到安南县么？ 图远府就俩宗师，前一个差点弄死我，现在又来一个？ 咳嗽一声：“那个，卢宗想要问什么事儿？我一定知无不言。” 龙月面色变缓，跟着问话：“第一个问题，原大人得罪过羿箭的人？” 原亮摇头：“没有。” “第二个问题，原大人见过王宗没有？” “见过。” 听到这个答案，龙月有点意外，跟着问出第三个问题：“原大人，您手上有造化丹丹方、或者是造化丹？” “都没有。” 龙月沉默片刻，从袖子里面拿出一张纸：“多谢大人回话，师尊说，如此唐突问话，其实是冒犯原大人以及原家，师尊知道原大人天纵奇才，不能以世俗修为界限划分和看待大人，师尊以刀法修身，并开宗立派，恰巧原大人用刀，师尊言说，只要原大人回答了三个问题，便以这张刀谱为补偿，请大人收下。” 这会儿时间，原亮一直坐在马上。 小姑娘奉上刀谱，张张下马去接，原亮急忙说话：“我来。”纵身下马，来到龙月面前双手接过那张纸：“多谢龙师妹，也请替我向卢宗道谢。” “客气。”龙月多看原亮两眼：“还是光头好看。”抬手打个响指，声音很脆。跟着纵身跳起，这一跳竟然有三米多高？瞧着没怎么使力。 巨隼低空掠来，龙月正巧落到隼背上，巨隼扇动翅膀冲天而起。 一道急风刮过，吹掉谢顶假发。 原亮笑着看两只巨隼飞远，这才捡拾假发：“走。” 队伍继续前进，张张说话：“卢宗瞧着比王宗好多了。” 原亮没有接话，想了好一会儿，举起那张纸…… 卢生毕生修刀，是刀术大家。 原亮也练刀，他的刀法都是很简单的、直来直去的那种，最开始是断刀式和劈风刀。 这两种刀法基本上囊括了刀法的种种变化，总结起来其实就一句话，越简单越好。 等回到原家又有了拔刀式，跟拔刀式相比，断刀式和劈风刀太过简陋。 拔刀式更加千变万化，单是刀谱就能装满一个大箱子。 可归根结底，还是越简单越好。 千万种变化，其实还是让你学会简单，化繁为简。 所谓学刀，学的就是千万种变化，然后让千万种变化变成一刀，变成属于你自己的一刀。 整个过程说来简单，非常难做到。即便是刀法天才也要用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时间才能勉强有所得。 真正的刀法大家甚至可以以刀入道……也就是传说中的造化境。 对于现在的原亮来说，拔刀式仅限于一个名字，一箱子书没看多少，更不要说修炼。距离真正掌握拔刀式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忽然之间，刀法大家，武道宗师卢生送来一张宗师级别的刀谱…… 方才为表示尊重，一直没看刀谱。现在龙月走了，可以看了，然后就看到一张白纸上画着四条直线。 打眼一看，好像是同样长短、同样粗细的四条直线。每条直线下面写有文字。 第一条直线下面写的是练刀八年，出尘。第二条线是练刀十五年。第三条线下面的文字是练刀二十六年，宗师。第四条线是练刀四十年，现在。 宗师不是修行等级，宗师的武功修为依旧是出尘。 卢生从习武时开始，短短八年就经历过锻体、灵运、入境、最终出尘。此后几十年间，直到现在都是出尘修为。 但出尘和出尘是不同的，就好像原亮的锻体跟别人的锻体永远都不一样一样。 现在，卢生把他修行几十年的经验呈现在一张纸上面。 纸是新纸，字是新字，连四条直线也是在短时间内画出来的。 可是一定不同。 原亮盯着四条直线看了好长时间，抬头说话：“找两块木片，比这张纸要大两圈。” 张张亲自去找木头，原亮去马车上找到棉布、纱布，等张张拿回来木片，原亮用纱布和棉布层层包裹，将这张纸郑重其事的夹在两张木片中间。 张张有些好奇：“我能看么？” 原亮递过去木片：“别动纸。” 张张轻轻接过，小心掀开木片…… 卢生一定不会很无聊的画四条直线，张张盯着看了好长时间，合起木片还回来：“马匹颠簸，等静下来再看。”跟着又说：“前面有城镇，买个皮夹就是。” 原亮点头，将木夹塞进怀中。 他是珍而重之的放好木夹，张张问话：“看出来多少？” 原亮思考片刻：“马背上颠簸起伏，等静下来再看。” 张张就笑。 这是一件很难堪的事情，原亮费了半天劲，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看出来第一条线跟后面三条线有点不同，可具体哪里不同又不知道。 这四条线一定不会凭空出现，卢生宗师应该有一块试刀用的靶子，或者木头、或者石头、铁块什么的。 纸上的四条直线，应该是靶子上面的四个拓印，分别代表卢生刀法的四个不同时期。 最厉害的是什么？是卢生不用拿纸去一点点拓印，只是随手而画，就能将四个不同时期的刀法、刀意画出来。 说明刀法已经大成，甚至已经入道，才能将所有变化烂熟于心，随意而为。 虽说龙月的问话有点不很礼貌，可这张刀谱实在珍贵，现在看来，好像是卢生特意找个借口送来刀谱一样。 这是好大一个恩情。 也许是否极泰来，有了珍贵刀谱，从此有了好运气。队伍竟然安稳行进了十天。 这段时间不要说遇到高手和羿箭，连山贼、野兽都没有遇到过。 经过多府多地，有高山有密林，很多地方有山贼、强盗，竟然一个都没遇见。 这一天来到一片田园地带，一条笔直官道，经过一片高大树林之后是一望无际的田地。风吹麦浪，是世间最美丽的景色。 队伍放慢，原亮跳到马车上专心看风景。 活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色，美丽的惊心动魄。 这是粮食，无边无际的粮食，可以养活百姓，也是养活他。 宗真从前面赶回来：“前面有人自杀。” 原亮正是心情大好的看风景，忽然听到这样一句话……低头看向宗真。 “是一个年轻人，断了一条腿，应该是最近两天受伤，裤子上全是血渍。”宗真犹豫一下：“你要问么？” 不问的话，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安稳经过这里就是。 问了的话，有可能问出冤屈。 原亮看着无边麦浪：“这么好的地方，这么好的景色，不应该有冤屈。” 张张说知道了，纵马前去。 有人去问话，队伍放慢速度前进，后来索性停在路边。 过上一会儿，张张回来报说情况。 第一百零六章 不对劲 麦田尽头一定是村庄，村庄前面一定有大树。 探路黑骑发现青年的时候，青年坐在地上哭，身边是一根断了的树杈和一根布带。 只能说青年人的运气还算不错，这是树枝断掉，如果没断的话…… 张张几句话说明情况，简单说就是青年喜欢的女孩嫁给有钱人做小妾。 遇事肯定不能听一面之词，张张让原亮稍等，已经有黑骑进村查看。 张张想的是会不会有陷阱、会不会有人刺杀原亮。至于那个青年的冤屈……一会儿再说。 车队在道边停了半个小时，打听到的情况并不明晰，有说地主是坏人的，也有说不认识青年的，还有说青年自己找死…… 可以肯定的是，村子里没有高手，只有几个村民曾经练过武。 原亮有点想不明白，就这么大个村子，村民对青年并不了解？甚至是不认识？ 这里如此，若安南县发生事情，会不会如现在这样？ 问题是原亮只是路过，不可能堂而皇之随意问话，除非做强盗，否则就是触犯了朝廷法令，是越界执法，置当地官府于何地？ 原亮想了一下，要不要去问话？ 就在这时候，从村子里跑出来一个穿着嫁衣的年轻女子…… 原亮距离太远，并不能看到，还在思考要不要见一下那个青年，可是很奇怪，隐隐地有点莫名的不安感觉。 原亮下令：“让所有人回来。” 令行禁止的好处就是这样，没有人提出疑问，原亮说什么是什么，哪怕是错误命令。 有黑骑抬手打出一道响箭，上天后炸出一道白光，发出轰的一声闷响。 声音巨大，得到命令的黑骑快速回来。 黑骑回来报说方才一幕，说有个穿着嫁衣的年轻女子跑出村子，认识青年，现在正扶着青年往咱这里走来。 这是逃跑新娘？原亮回头看看，又往前面看看，钻进马车中：“全体下马，做好防御准备。” 一声令下，车队马上移动起来，将原亮的马车护在最里面。 原亮靠着车厢安静坐着，想起龙月问的三个问题，卢生是宗师啊，询问我跟羿箭是否有仇恨……还有造化丹的事情，洛血找上自己被拒，问题是药王谷是否真有造化丹丹方？ 再有岳山剑门，一群少年怎么会知道自己要从图远府路过？ 还有那个只出现一次的中年文士…… 有人想害我啊！ 这是几件毫无关联的事情，如果出现一件两件，可以当成巧合，是自己活该倒霉总是遇到事情。 问题是，他就不是一件两件事情，而是许多事情接连发生。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穿着红嫁衣的女子扶着断腿青年一瘸一拐出现在前面。 看见他们这支队伍以后，俩人面色都有点惶恐。跟着发现这些人只是停在原地，俩人壮壮胆，又一瘸一拐跑过来。 跑到这里之后，女子一面搀着青年，一面跟黑骑说话：“诸位大爷，能卖我一匹马么？我身上有些首饰，耳环、手镯、钗子，都是足金的。” 黑骑无人说话。 女子又重复一遍，满是哀求语气，看着很可怜。 原亮距离有点远，听不到女子说话。但他却忽然打开车门，走到空隙处看向道边麦田。 麦子不高，什么都藏不住。 张张过来问话：“公子，怎么了？”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退。” “退？”张张马上下令。 车队快速行动起来，后队变前队，快速离开这一片地方。 那一对苦命鸳鸯还在哀求着，在看到车队后退，他们也急忙跟上。 一口气退出十里地，放眼望，周围只有麦田，没有人烟。 道边倒是有几间休息用的木屋，很小很小，有些像茅厕，每间屋子距离一、两里地那么远。 来到这里，原亮告诉张张：“让那俩人赶紧走，不走就杀。” 张张去告诉黑骑，黑骑抽刀…… 这下就不用说话了，苦命鸳鸯一瘸一拐从他们身边走过。 张张有些不解：“没有修为，是普通人。” 原亮没有解释，因为没有办法解释，他就是觉得不对劲，总不能就这么告诉张张。 十分钟后，原亮问话：“那两个人走远没有？” “走远了。” “穿过麦田，探路。” 这种事情向来是宗真和原骏去做，俩人分别朝两个方向跑去。 满地麦子，但是两个人轻功超绝，并没有踩倒几棵。 两个小时后，原骏先回来，又过一会儿，宗真回来。 两个人都找到路，而且都能走上官道，但是，都要绕远，绕出很远才能继续南下。 一群人蹲在一起，原骏简单几笔画出这一片地形图。 这是必须要做的功课，不但是原骏熟记从大都到安南县途径的所有地方、道路，张张、张小心等人也要记住。 唯一不用这样做的就是原亮，可原亮也有看过南朝地志…… 原骏一边画线条一边说：“从这里出去是群山，有山道，我去问了，也看了前面一段路，车队勉强能过去。” 宗真接着划线：“这里有两条路，一个走水路，但是咱们有太多马太多车，没有这么多船；这边还有条路，要往回绕，以咱们的速度，大概要多绕出两天路才能走过去，会进去昌南府，从昌南府南下，只是这样一来，原家在这条路上做的准备就白费了。” “那就白费，绕路。”原亮在三条备用路线中选择最浪费时间的一条道路。于是，车队进入麦田…… 麦田的土地十分松软，会毁掉很多粮食不说，十一辆马车特别难行。 幸好人多力量大，全是高手，分出一些人牵马，一些人抬着马车奔跑。 没有人抱怨，也没有人询问原因，只要原亮说话，大家都是无条件执行。只是，等大家走出麦田，原先那条道路也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状况。 除了最开始的两个苦命鸳鸯之外，偶尔也会农人经过，还有一辆驴车跑进村子…… 在所有人都牵马抬车的时候，张小心留在这里，安静的等了两个小时，临走前甚至去了那个村口一趟，然后才去追赶大队。 找到原亮汇报情况，说是一切正常，瞧不出异样。 瞧不出异样就是最大的异样了，张小心跟着就说：“不对劲。” 原亮点头：“不用理会。” 大家都是聪明人，听到张小心说过这番话，第一个反应就是新娘跑了，为什么没有人追？ 如果在大都，原亮多半会去冒险，万一自己感觉错了呢？ 不过，原亮宁肯绕远、宁肯麻烦许多，也要相信自己的感觉，哪怕是错的！ 果然是绕远，先往回赶了一段路，在一个镇子遇见两伙打群架的少年，看见他们一行人跑来，两伙少年做鸟兽散。 原亮知道后，说没事。队伍继续前进。 绕过镇子，经过一座县城的时候，竟然看到一辆两个捕快押着两个带枷的囚犯经过。 跟着又听到女人大骂孩童的声音。 还是原来那样，一路行来坚决不扰民。 如此走上三天，前面是一座城市。 按说应该休息一天，好好休整一下。 原亮却是让一些人进城采买食物，车队不停。 这一路行来，好像遍地都是陷阱一样的小心。 宗真忍不住了：“怎么回事？你怎么了？”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你帮我想想，谁最想让我死？而且还具有让我死的能力？” “太多了，咱能不能换个问题？” “从大都到安南一共六条线路，临出发之前，是咱们几个人商议的，定下来具体怎么走，然后报给原家知道，一路上适当做些安排。”原亮的表情有些严肃：“不管是李中毅、还是李俭、又说着是李熠，他们应该不知道咱们走了哪条路线。” 宗真面色也变得严肃：“你是说……有内贼？” “别胡说，肯定不是原子巨。”原亮解释一下：“他是真正的敞开心扉的对我。” “你应该跟骏叔说。” 原亮摇头：“不能问。” “你怀疑他？” 原亮马上变了脸色：“胡说什么？我是不想让骏叔失望。” “他在原家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你想多了。” “那也不能说。”原亮继续分析：“皇上让我去管安南，那个破地方全是屎，需要我去擦，所以不论是大将军还是太子，都不会动我，现在来说，最大嫌疑是国舅，问题是他怎么知道咱们走哪条路？” 宗真看了原亮一眼：“你忙。”他纵马离开。 听过刚才那些话，傻子也知道问题出现在原家，原亮努力的往国舅身上泼脏水……不过是自我哄骗而已。 原亮叹口气。 事情是经不起分析的，越想吧，问题越多，就好像坏人也是越多。 想的多了呢，就要找人拿主意。 可这样庞大一支队伍，除却宗真之外，他还真没有办法跟张小心、左子龙等人诉说。 队伍慢行，选一处空地扎营。 大约两个小时之后，采买食物的那些人回来。 领队来找原亮：“我们买东西的时候，有人来问话，我们瞧着有点不对劲。” “你们怎么说的？” “我们什么都没说，也没去咱家的店铺。” 第一百零七章 知云府 敌人来自原家内部。 从进入图远府开始，一路上遇到很多事情，原亮终于开始怀疑原家人。 想一想也正常，接到敕书后第三天完成录职，隔天率队出发。 原山执事将消息送回原家，在外界人不知道原亮前行路线的时候，原家人肯定知道，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开始算计原亮，在图远府行动…… 不过呢，这不重要。 原亮发觉自己越来越大度……其实是不知道仇人是谁，又不能跟原骏、张小心这些人说，只好抱着卢生的“四条直线”看了又看，顺便假装大度。 在知道这是卢宗师的刀谱后，张小心、张张、左子龙、左君，甚至宗真都来借过。加上原亮一个，可以算是年轻一代最杰出的刀手，可惜啊，都是看不懂。 原亮好歹还能分辨出第一条线跟后面三条线略有不同，可怜宗真、张小心这等天才，硬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所以呢，只要有了空闲时间，这哥五个都在地上划横线玩。 十八名黑骑、五十名死士，这六十八人看着他们划横线，心里的诧异简直没法说。 这一天在这里过夜，原亮特意要守夜，和原骏、宗真两个人，藏在营地外面的一片黑暗之中。 一夜无事，说明对方很聪明，竟然没有夜探。 隔天早饭后，原亮进马车睡觉，车队出发。 从这一天开始，车队的前进速度加快一些，取消探马和负责殿后的黑骑。 还是以前那样，原家人问都不问，原亮说什么是什么。 如此快速前进，足足跑了十天，终于到达知云府。 知云府老大是刘修，早就接到官文，知道原家二公子来手下任职。 知云府之前有一座很大的县城，在问过距离之后，原亮根本不停，一路加快速度，在晚上十点多到达知云府。 隔天一大早，城门刚开，原亮带着张小心、原骏等人步行入城。 知云府很大，是西南地带最繁华的城市。城内人口接近百万，不只有汉人，还有很多其他民族的百姓，差不多占了半数之多。 一大早，城内街道便有很多人出摊卖早点。 原亮还是第一次看到其他民族的人这样堂而皇之的做买卖。那些人好像也习惯了这种生活，看见他们之后热情招揽。 原亮想了一下，决定开吃，人家都跟你打招呼了，必须要给面子……了解浮云寨从现在开始。 一条街的早点铺子，原亮吃了个遍，也不停留，只买现成的，边走边吃。 他能吃，别人不行啊，原骏没一会就撑饱了，看着原亮呼呼猛往嘴里塞，不得不感慨：“幸亏原家有钱，不然谁养得起你啊。” 原亮就是这样吃到府衙，一个早上起码吃了十几种民族小吃。 知云府还真有意思，就在府衙对面是一个饭铺广场…… 站在宽阔道路中间，往右看是大门关闭的府衙，往左边看是人来人往的早点铺子。 这里是早点铺，用木头架子框出一个又一个店铺，顶上蒙着帐篷布，前面燃着火炉，后面是几张桌子。 原亮一路吃过来的是早点摊，推个小车贩卖，过不多时就要收摊。 两者的不同之处是在府衙这里摆摊要交税，可以全天营业。 发现原亮盯着这一片饭铺发呆，原骏吓坏了，大吃侠不是还想吃吧？赶忙提醒道：“府衙马上开门。” 看着原骏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原亮不解：“你怎么了？” 原骏还没说话，从街边跑过来两个人，前一个是中年人，仔细打量众人，来到原亮面前：“可是原亮二公子？” “我是原亮，你是？” “属下叫原太乙，刚派来知云府，要在知云府筹建商铺，二公子往前看，那个挂着一面旗子的店铺就是咱家的，只是时间仓促，准备不及，还没开业。” 原亮往前看，旗子上面是一个田字：“田？” “原东家的。”原太乙小声解释一句：“执事堂传话说要低调，所以就没换招牌；不过公子请放心，该有的人手一点都不少，这是属下的侄子，叫原二，挺机灵的，武功不错，腿脚灵便，就跟在公子身边，以后公子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他，让他来找我。” “原二？”原亮有点不解：“原家人会没有名字？” 原太乙笑着解释：“有的，他有名字，只是一定要改成原二，不过……估计要改名叫原三了。” 青年拱手见礼：“原三见过二公子。” 什么情况？原亮看着原二：“你到底叫什么？” 原太乙笑道：“我这个侄子挺傲的，深得半爷喜欢，半爷曾经教了他半年，他觉得整个原家年青一代，只比不过子巨大公子，所以改名叫原二。” 原亮明白了：“现在我是原二，你是原三，对吧？” “嗯。” 原亮被逗笑了：“成，以后跟着我吧。”又问原太乙：“原执事说家里派了几个人来帮忙，到了没？” “还没。”原太乙回话：“派来二公子身边的人要先回主家待一段时间，然后才能送过来。” 原亮点头：“你呢？身边人手够么？” “现在不需要太多人手，过几天随着货物陆续到来，人手会一点点补足。”原太乙继续回话：“公子需要的粮食已经到了一批，安南县那个地方什么都缺，就不缺山贼，所以呢，要等人手差不多了才能运粮。” “有大牲畜？” “什么都有，鸡鸭鹅牛羊都有，只是成年牛羊不方便运送，这一次都是小羊小牛，还需要公子着人饲养。” “没事。”原亮摸摸下巴：“我还有什么没有想到的事儿？” 原太乙看过原亮这几个人，笑着问话：“拜见府正大人，二公子可带手礼？” 原亮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原骏、张小心、张张、宗真、左子龙、左君…… 六个人全都低头看脚。 原太乙笑着从袖子里拿出个黑铁镯子：“公子，这个给您。” 铁镯子？这玩意能送礼？原亮想了一下：“刘修是我武院师兄，给镯子好么？” “公子仔细看。” 原亮接过镯子，入手冰凉，镯子内圈刻画着一道道符纹：“刻着符阵？” “这个是大力阵纹，不需要额外的真气催动，只要全力出拳，镯子可以加大攻击力量。”原太乙指着镯子外面一个方形图印说话：“是云纹舍出品的符器。” “云纹舍？”原亮想了一下：“北朝的云纹舍？” “嗯。” 原亮接过镯子：“多谢。” “这不用谢，其实，咱们原家在北朝反而更容易做生意。”原太乙看眼时间，再次提醒：“公子，官服。” 原亮仰头想了好一会儿，又一一看向身边的六个人，那六个人还在低头看脚。 原亮很无奈：“我第一次当官，根本想不起官服这个事……” “我们也没想到，我们也没当过官。” 就这时候，府衙大门敞开，走出来四个挎刀军士，看向原亮这些人：“让开这里。” 得，也不用换衣服了。原亮很无奈的拿出吏部文书：“我是朝廷任命的安南知县，前来拜见府正大人。” 有军士看任命文书：“大人请稍待。”他入门通禀。 过不多时出来：“大人请，府正大人在堂前等候。” 这里的衙门有点不太一样，没有影壁墙，进门是一块石板铺成的空地，再往前是高高门槛。 门槛前站着两名捕快，门槛后面就是府衙大堂。 此时，一个留有胡须、穿着蓝色官袍的中年文士站在堂前。 原亮进门，紧走几步，长揖为礼：“青云武院学子、安县知县原亮，拜见府正大人。” 刘修笑着搀扶原亮：“你都说了是青云学子，还说什么大人不大人的，里面请。”搀着原亮走去后堂。 宾主落座，有小厮上茶，刘修笑着问话：“郑院长身体可好？” “院长大人挺好的，瞧着龙精虎猛的。” “嗯，确实生猛，我在青云的时候，郑院长是我们的武道教员，带着我们跟大都武院那群孙子干架，在青云五年就打了五年，现在回想一下……那段日子真快活。” 原亮眨巴下眼镜：“院长带着你们打架？” “不敢相信吧，哈哈。”刘修问话：“公文可带在身边？” 原亮赶忙拿出吏部的任命文书和敕书，一同放到刘修身边的桌案上面。 刘修拿起公文看了一眼，重点看敕书，看了好一会儿才放下：“皇上钦命的知县……” 轻摇下头，估计心里在想，原家果然是原家啊，连做个知县都要皇上亲笔书写敕书。 大声唤了一句：“刘安。” 门外快步进来个灰袍中年人。 刘修拿起吏部文书：“录职。” 刘安应是，接过文书出门。 原亮趁机取出铁镯子：“师兄，这个是云纹舍的玩意，我使刀，用不上，便是孝敬您了。”把镯子也是放到刘修身边的案子上。 “你这话说的，你孝敬？我可不敢接。” “嘿嘿，是我说错话，不过这东西确实不错。” 刘修拿起镯子看了看，顺手套上手腕，轻轻一挥手，空气竟然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原亮很吃惊，虽然没说话，但脸上表情显得那么真…… 刘修很满意原亮的惊讶表情，笑着说话：“师弟见笑了，久不练拳都生疏了。” 第一百零八章 靖远军 刘修很高兴，作为一个基本上算是没有什么根基的官员，还是遥远偏僻地方的官员，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在这一次任职到期之后，要么继续守着知云府，要么回家养老。 现在结识原家二公子，还是皇上亲笔敕封的知县，只要攀上这层关系，待任期满了，万一能调去大都呢？ 刘修愿意交好原亮，原亮努力奉承，俩人相处的很好，如果不是时间尚早，肯定要把酒图一醉…… 刘安拿回来文书，另外还有一个锦布包裹，打开后是官印？ 刘修解释一句：“安南那个地方一直没有知县履任，官印新做不久，便是暂时存放在府衙，说起来，原大人可是第一个执掌安南县印的人，希望原大人一展抱负，为君上、为百姓尽忠职守，不愧君上恩眷，无愧百姓爱戴。” “谢大人教诲，属下一定用心做事，不负大人厚望。！” 两人又说上几句话，原亮起身告辞，借口是要尽早知安南县事，安定一方百姓。 刘修倒是很想喝上一顿酒，关系是越喝越厚的，不过他知道原亮不习惯官场，没有强求，亲送原亮出府衙。 站在大门口，刘修微微拱手：“谨祝原大人事事如意、步步高升。” 原亮大礼回拜，起身后大步离开。 直接出城，连原家店铺都没去。 店铺内存放着一些粮食、物资，既然上任，当然要带走。 回到营地后，让原丰带人去搬运货物。 粮食有二十大车，蔬菜、肉食十车，鸡鸭鹅幼崽三车，还有一些粮种、菜种、草药种子……反正是尽量多做准备。 等所有东西运到城外之后，天色都黑了。 原太乙这里有三十多人，负责赶车，交由原三带领。然后提醒原亮：“属下去过安南县，不通车；建议公子去归县雇佣人手搬运货物，一般来说，一头大牲畜是三十块，一个人是二十块。” 原亮表示感谢，决定连夜上路。 按道理是不该走夜路，可没有人劝话。大家的想法是一样的，如果连一个小小的安南都搞不定，还混个屁？ 刘修在府衙内得到消息，知道原亮带队连夜出发，笑着感慨一句：“到底是初生牛犊。” 从知云府到归县之间是笔直大路，治安良好。 原亮这样一个车队在夜色中赶路，竟然也是安全的很。 一定有蟊贼，远观后便是离开。 下半夜到达归县。 县城外面一片漆黑，零落一些民居黑着灯，主人家在睡觉。 城墙上倒是挂着两盏灯笼，照着城门上两个大字：“归县。” 城墙上有守兵，城内很安静。 车队在距离城门三十米远的地方停下，这里有片空地，附近搭着几个棚子。 原亮下令休息，他和宗真一东一西守夜。 如此熬上半宿，天色没亮，道上有牛铃响声，这是有人下地干活了。 原亮有点意外：“能养得起牛，说明家资不错；附近治安也是不错。” 原三小声接话：“归县东北和北方还好些，往南走就不行了。” 又等一会儿，天色大亮，原亮也不进城，让原三去雇人，每个人一天一百块，管吃；大牲口也是一天一百。 归县县城内有更多别族百姓，平日里出苦力为生。其中有些人根本就是兼职盗贼，如果羊够肥，或者是商家黑心，他们就不介意做点坏事。 每人每天一百块，还管吃？轰的一下，归县县城都轰动了，很多力气汉赶着自己牛马跑来，生怕晚了没有钱赚。 原亮以前有十一辆车，在知云府又多了三十多辆马车，满满的全是东西。 得知这些东西竟然是运起浮云寨的，有商家过来商议：“浮云寨都是穷鬼，什么都买不起，不若把这些货物发卖给他们，可以多赚钱，还能省去很多麻烦事情。” 原亮根本不做理会，他带来的东西又不是商品，而是未来一段日子的必需品。 人多，事儿也多，尽管一大早就开始雇人，真正上路已经是十点钟。 前面一段路还好，车马能行，所有工人都很不用出力，跟着走就是。 一直走到下午两点多，走了四个多小时之后，沿途经过三个村子，见过一些零散人家，再往前，没路了。 一座高山横在前面，周围也是高山，从这里开始就是要进入浮云山了。 左侧倒是有条大路，原三说那里是浮云军寨，靖远军驻扎在那里。 原亮当然不愿意理会那些当兵的，资料上写的，靖远军主将叫魏成龙，是武成大将军的四子。 他不想理会还不行，一片山野中忽然响起军鼓声，轰轰轰响了片刻，从前面山道中跑出一支军队，从左侧大路跑出更多军队。 前面是一员小将，纵马来到车队前面：“干嘛的？” 原三上前说话：“安南县知县到任，还请将军让路。” “安南知县？咋地？来吃现成的了？俺们这些人苦哈哈的、填了无数条命才打下来的地方，您老人家就这样白白拿走？”小将纵马来到车队前面：“哪位是知县大人啊？” 原亮跳下战马，大步走过来：“让路。” “让路？”小将哈哈大笑：“听不清，您再说一遍。” “我不管你是谁，我现在要去安南县任职，如果延期未到，我会掉脑袋的，所以，小将军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呀，好厉害呢，大人贵姓？” “让路。”原亮冷着声音说话。 “我要是不让呢？就你们这群渣滓，只知道欺压百姓，可有胆子跟山军对战？”小将冷笑一声：“我还就不让路了，你能拿我怎地？” 原亮点点头，伸出右手：“刀。” 马上有人递过来黑刀，同时，十八名黑骑、五十名原家死士，齐刷刷列在原亮身后，同样颜色的黑色武服，同样一把战刀，同样面无表情看向对面的数百名军兵。 小将有些意外，对面这帮人真敢跟我们打起来不成？ 就这个时候，从大路中快速跑来一骑，口中高喊：“住手！” 快速来到小将和原亮中间，笑着说话：“还好没打起来，这位大人贵姓？我是靖远军敢战营营正费大旗。” 费大旗？名字够酷的。原亮冷声回话：“我是安南知县原亮，请费大人带军离开。” “离开是一定的，只是吧，我们这些当兵的拼掉上万性命才打下来一片疆域，让化外之地成为南朝国土，于情于理，原大人是不是都应该高看我们一眼？” 原亮仰头：“我高看你了，然后呢？” “大人真会说笑。”费大旗看向车队：“敢问大人一句，这么多辆马车，装的都是什么啊？” 原亮没有接话。 费大旗等了一下，发现原亮根本就不想说话，便是笑着说下去：“大人这是雇请了几百人？何必花这个钱呢，军营里多的是苦力汉，大人想搬运东西进入浮云寨……安南县，只要言语一声，我们不收分毫就帮大人把东西运过去，不若这样，末将替大人做主。” 纵马前行两步，本意是走去车队后面，可前面整排站立的原家武士不让路。 费大旗犹豫一下，冷着脸冲后面大声喊话：“都散了，这些货物不用你们搬运。” 声音很大，传出很远，雇请来的工人们以为要没了活计，有人小声议论。 原亮看着费大旗：“你让路么？” 费大旗面色变冷：“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让路不让路的？” 原亮想了一下，微笑说话：“你可能不太了解我。” “哦？” “我叫原亮。” “知道。” “你知道啊？”原亮很有动手的冲动，轻轻摇下头：“有句话是不教而诛，不能这样，你可能对我了解的不够，我简单说一下。” 费大旗策马后退两步，沉着脸看向原亮。 “我叫原亮，皇上亲笔写的敕书，封我为安南知县，这个知县是怎么来的呢？”原亮冷笑一声：“你家将军叫……嗯，魏什么来着……魏……不管魏什么，他爹是武成大将军，没错吧？” 费大旗有些不太好的感觉，对面这个瓜好像不太好下口？ “在接到圣旨之前，我在武成大将军府，我要挑战魏平。”原亮冷笑道：“魏平都不敢挡我路，你出来送死是么？” “大胆！全部拿下！”后面小将下令。 一瞬间，数百军兵快速冲过来。 原家众人动都没动一下，费大旗急忙大喊：“停！停！将军有令！” 也不管是什么令，反正魏将军下令了，军兵轰乱停下，可是看那些士兵的样子，一个个都是十分不忿的表情，好像是因为没能欺负人而不爽。 费大旗跳下马背：“这样吧，原大人带了这么多东西进山，肯定不方便，可以暂时存放在我们军寨之中，大人什么时候需要了，什么时候来拿即可，怎么样？” 原亮叹气：“一分钟，你不退兵，我就杀。” 费大旗有些吃惊，这家伙是疯子么，就这么几十个人、还是家兵，想跟军队拼命？ “原大人，我们是靖远军，是百战之兵，您可要想好了。” 第一百零九章 进山 “靖远军又如何？”原亮轻握刀柄：“该好好想的人是你。” 费大旗确实不敢下令进攻，可是也不会让路，想了一会儿，竟然退回到军阵当中：“原大人，我们不会让路的。” “知道了。”原亮右手使力，抬步前行。 他往前走，落后半步的是原骏、原三、原丰、张小心等人。在他们后面是六十八名原家武士。 一共七十六人，而在这七十六人后面是穿着青色衣服的三十八名车夫。 论武力，他们比不上原亮的黑骑、也比不过原家死士，但都是原家培养出来的战士，派来给二公子干活，实力当然不弱。 在准备开战时，没有人知会他们。可眼看战事将起，他们自动自发跟在后面。 如果只有原亮一个人，即便敢冲阵，也不过是莽夫而已。 现在不同，加一起一百多人，每一个人都是平静表情，步履坚实，一往无前。没有一个人犹豫一下，没有一个人有别的表情，都好像出门踏青一样平静。 蓦然，费大旗感受到一股冲天气势压了过来，身后士兵忽然就安静下来，数百的百战之兵在这一刻被惊住，想不到原家家丁如此恐怖？甚至连一堆车夫都是如此。 靖远军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横住去路，原亮稳稳前行，眼看就要走到近前，眼看就要交锋……远处有人说话：“原大人，且住！” 原亮没理会，是人不是人的都能吆喝我？ 原亮的目标是费大旗，右手轻轻摆动黑刀……一个身穿白袍的大汉出现在原亮身前：“原大人，你想造反不成？” 原亮刀势已成，知道这家伙是正主，那又如何？如果挡不住我这一刀，正主不正主的很重要么？ 黑刀悠然扬起，斜着劈下。 大汉甚至来不及惊讶，脸上表情都来不及变换，身影冲天而起，比来的时候还要快。 一刀之下，原亮仰头看：“魏将军？” 在他说话的时候，一串血珠掉落下来。片刻后，白袍大汉砰的站到地上，白袍下摆被切碎，从胯部往下是一片鲜红，鲜血染红了衣服，染红了大汉右腿。 大汉没看伤势，反是目光冰冷看向原亮：“原大人率众进攻靖远军。” 原亮笑了一下：“就是这样。”抬步再往前走。 他走，身后的百多武士便一起往前走。 大汉忽然觉得不对，这一百多人全是入境巅峰修为？ 赶忙下令：“退！” 数百靖远士兵早感觉到压力袭身，可没有军令，哪个敢退？ 此时有了命令，数百人刷刷刷向四方散开。 原亮止步：“肯让路了？” 大汉一步来到原亮身前：“你敢率众进攻靖远军，本官必上书朝廷，讨还一个公道。” “请随意，你可以把我写的更加混蛋，十恶不赦、百恶不赦都成。”原亮看向山道方向：“再说一遍，让路，不然我不介意进山第一战是诛杀同僚。” 大汉没面子之极，可是又不能怪他考虑不周。 换成任何一个人，带着六七十个人，带着一大堆东西，敢跟一个军队打仗？不是疯了就是找死！ 可原亮竟然就敢，而且所有手下都是风轻云淡的陪他赴死？ 这是一群疯子！ 大汉不说话，依旧有军士聚在山道前面，原亮看向大汉：“我知道你不服，所以……本官给你一个选择，单对单、三对三、一队对一队，或者我们这些人对你们全军，魏将军可以任选。” 原家人是如此难缠……这家伙不是孤儿么？不在原家长大也能如此疯狂？ 大汉想了好一会儿：“这笔账，本官记下了，回营。” 士兵们也挺没面子的，虎头蛇尾……连蛇尾都算不上，根本就没有尾巴。 原亮率人安静站立，看着靖远军士兵离开山道，看着他们回去大营方向…… 等所有人都走光了之后，原亮收刀、转身：“进山。” 进山的话，马车肯定用不上，马车一字排开，让雇请来的大汉排队领货。 原三走在最前面，肩上扛着两个大箱子，再牵一匹担着行李的骏马，上山。 所有人都要搬东西，包括原亮、原骏。 在大家排队搬东西的时候，山上高处有几个人往下看，前面一人穿着皮甲，做汉兵打扮，头顶是包布缠成的布冠。 另外几个人穿着深色短袍，袍子上绣着蓝色花纹，脸色黝黑，个子不高，精瘦精瘦的。 山下面蜿蜒马车上装满各种东西，他们看的眼热。 有人小声说话，不知道是什么语言，穿皮甲的人回上两句话，转身没入丛林之中。 他们对这些东西有想法。 在他们离开之后，过上一会儿，原骏来跟原亮说话：“山上最少有三拨探子。” 原骏是在询问要不要弄死。 原亮想了一下：“骏叔，你在中间。” 这是放过那些探子了？原骏应上一声，牵着两匹马上山。 不论什么时候，一定要留出主战力。 主战力就是原骏、张小心这些人，再有十八名黑骑，每个人都是牵双马或三马，东西放在马背上，他们要空手、保持体力，随时准备开战。 到底还是人手不足。 之所以是原三走在最前面，因为山里面有一队十二名原家探子。在原亮还没来到这里之前好几天，这些探子已经撒进大山之中，他们不战斗，就一个目的，探明所有路况，保证队伍安全。 当然，现在可以战斗了，遇到别有想法的敌人…… 主战力分成三拨，原三跟散在山中的十二名探子是第一拨。第二波是原骏带领十八名黑骑。第三波是原亮、张小心、张张、左子龙、左君、宗真六个人。他们走在最后。 在他们前面是原家死士，一旦发生战斗，这些武士可以舍命保护原亮。 队伍蜿蜒漫长，马车全部留下，就丢在这里，所有马匹都被卸下，在三拨主战力中间是雇请来的力工。 力工们很安静，见识过方才一幕，发现原亮这些人竟然敢跟军队拼命？长了见识的力工们格外老实。 当然总有一些有想法的人，比如有人认为原亮这些人跟军队不对付，可以撺掇他们鹬蚌相争、自相残杀什么的。 也有人琢磨着通知山上同伙，千万不要随便跟这支队伍起冲突。 看到这样大一批物资，单是盐袋就装了整整三车，这些在大山里生长的汉子们如何不动心？ 动心么，最好的伏击地点一定是在山上，要所有人都累得筋疲力尽的时候，他们再出来割麦子…… 想法很好，可惜遇到的是原亮这样一群狠人。 他们比靖远军狠，比山上的各方势力也狠。 总的来说，山道并不算难行，没有险道，有一些地方甚至有石板铺路。 最开始进山有三里多的坡路要攀爬，稍稍有些困难。进到山中之后便是蜿蜒小道，道边是无穷无尽的树木和灌木、杂草。 林中有凶兽、异虫，原家武士有修为在身，不用太过在意。雇请来的帮工在进山之前就擦拭一种淡绿色药水，说是可以驱虫。 从这个时候开始，原亮耳朵经常听到一种古怪语言…… 听不懂是个大问题，他是安南知县，想要知晓山中事务，先学语言吧。 这样一想，原知县觉得自己真可怜，在武院时努力学习，出来做官还要学习。 如果全速前进，大半天就能到达浮云寨。可山路崎岖、又带着货物、马匹，一直走到天黑也没见到一处民居。 傍晚时候，前面是一个山坳，离地一米高是两间木屋。 山里住处都是类似阁楼一样的木屋。 原骏来找原亮问话：“按照咱现在的速度，大概三个半小时到四个小时能够到达浮云寨，要继续走么？” 山坳中可以休息，如果只有原家武士，肯定是连夜赶路。 原亮想了一下：“一路上遇到多少探子？” “一共十一拨，有四拨咬的比较紧，其中有两拨探子比较大胆。” 原亮点头：“我也看到了。” “要动手么？” “他们拖到现在还不动手，在等什么？”原亮往后看：“加快速度，争取三个小时到浮云寨。” 安南县是南朝对这片地方的称呼，山里百姓只知道浮云寨。 事实上，如果原亮想要尽快搞定这里，尽快和各族百姓、浮云三十六寨搞好关系，还真得使用旧称呼。 山坳里可以休息，可山中贼寇一直忍而不发，一定是在等这样一个机会。所以，咱就不能给他们机会。 队伍加快速度，很快经过山坳。 在原亮这些殿后的人也走出山坳之后，在山坳另一边的山头上出现四个大汉。 有个光头，有两个戴布冠的，还有个戴帽子的，四个人都是阴沉着脸。 光头说话，说的是山里语言：“动手吧。” “他们怎么不停呢？天都要黑了，难道要赶夜路？” 是个人就知道，山中夜路特别难行，一旦伤了马匹，反是影响行动。 “让他们走，通知小的们，在浮云寨前面树林设伏。” “那地方不好吧？” “夜战，只有那个地方适合，官军就要到达地方，肯定会松懈。” “说好了，咱们四家联手，所有东西平分。” 第一百一十章 夜战 四个人是四个山寨的首领，其他商定好分赃大计，光头插话：“四狼寨怎么办？” “不用理会，他们有人，咱们也有人，他们敢上，咱们也敢上。”带帽子的家伙往北面看了一会儿：“就怕汉寨插手。” “不管了，想那么多干嘛？先干了再说。” “好，我先带人过去，爆仗烟火为号。” 定下来事情，四个人各自离开。在他们下山的时候，会看见每个人都带着一支卫队。 原亮这面继续赶路，有原家人帮忙，重金收买消息，现在的原亮对浮云山三十六寨有个大概了解。 山势广大，当然不会只有三十六寨居民。所谓三十六寨是沿袭古时说法，传说有三十六颗天星落在浮云山中…… 不过，尽管是原家出手，尽管花了很多钱，能了解到的消息还是很局限。 一口气跑了接近两个小时，原亮下令停止前进。 一直是小路，到处漆黑一片，可原家有钱，到了晚间，拿出许多照明珠，人手一颗不说，战马身上也会挂上一颗。 只是为了他们行走安全，原亮和原骏、宗真三个人把战马交给别人，也不能携带照明珠，把自己藏身在黑暗之中。 三人分散开，前后左右来回跑，努力照看好这支长达十里的队伍。 忽然，原亮下令停下，队伍往一起收拢。 原三带着十二名探子回来了，一群精干汉子，穿一身绿衣，头上缠有树枝。 原亮拿出丹药，没人分发一颗：“补齐丹，先吃了。” 有人说暂时用不到，体力充沛。 “吃了。”原亮看看周围的三十多人。 十二个探子，十八名黑骑，原亮、宗真、原三、原丰等人，一共三十八人。 原亮下命令，原丰不参与战斗，带着黑骑和原家车夫管束好队伍。要通知得到每一个帮工，安分待着、什么都不做，到了地方给三倍工钱；不停管束、有任何异动，杀。 这是原丰要做的事情，在这之前，还要把货物堆到一起，从战马背上卸下，再把战马拴到一起，蒙上眼睛，一定不能让马群受到惊吓。 原丰领命而去，原亮看着剩下的三十六个人：“咱们是杀神。” 算上原亮一共三十七人，最不能打，实力最差的是左子龙和左君，再稍差一点的是张张和张小心。 尽管这四个人是原家挑出来照顾原亮的，但年纪太小，而且分心学习太多东西。他们四个的用处不只是打架，要辅助、陪伴原家二公子一起成长。 他们的未来不可限量，也一定会成为高手，但是就目前而言，他们的战斗力比不上宗真。 十八名黑骑很厉害，因为他们才是保护原亮的主要力量！原骏带着十八名黑骑，要替原亮挡住所有危险。 他们是从数十万原家子弟挑选出来的高手，而且是经过长时间训练、只为战争存在的超级杀手。 而那些死士，是被挑选后剩下的一些人，再次挑选其中忠心者组成护卫队。对外宣称是原家武士。其实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们是死士。 原三带来的十二名探子更不用说，每一个都是久经战阵的高手。 事实上，不论对手是谁，这样一支队伍就没有怕的，哪怕对手是李勍的皇家护卫们。 原家有钱、有人、有各种高深的修炼功法……君上李勍不得不容让原家的存在，主要原因就是原家的拳头硬。 现在，这些精心挑选出来的高手们安静站立在原亮身前。 原亮看着掌心中的照明珠：“一会儿要收起来，大家一定要小心，不要误伤自己人。” 没有人应是，没有人接话，在这种时候，说什么话都是多余。全是战斗高手，战争开始后，抡刀子去砍就是。 “他们在前面等咱们，所以，我一个人过去。” “不行。”终于有人说话：“我和你一起。” “用不到。”原亮扯开衣服：“看见没，原家最好的护甲在我身上。” “头。” 原亮随手抓过来锁子甲：“我穿上这个总行了吧？” 宗真插话：“你不会穿的。” 原亮笑着把锁子甲扣在宗真身上：“靠你了。” 宗真瞪眼：“你算计我。” “咱俩一起走，看谁更倒霉。”原亮往后看看：“通知原丰，收起照明珠。” “是。”有黑骑跑向后面。 过不多时，后面许多许多的照明珠快速黑了下去。 等那名黑骑回来，原亮下令：“原三，你带着你的人先行，不要留手。” “是。” “骏叔，你带着黑骑正面进攻。” “好。” 原亮看向张张四个伙伴：“你们四个是后备队，目标小容易行动，只要看见敌人，不问手段，杀。” 这四个年轻人虽然天纵奇才，可毕竟没上过战场…… 哥四个互相看看，大声应是。 “好了，行动吧。” 原三点点头，收起照明珠，带着十二名探子走进夜色之中。 不愧探子的身份，如此深夜在密林、草丛中行走，竟然只发出轻微声音，好像是虫子落在叶片上面一样，根本不像是一整队人在行动。 原骏同时带着黑骑出发，他们带的武器比较重，穿有护甲，行动起来的声音有点大，好像是野兔在林中奔逃一样。 很快地，这片地方就剩下六个人。 原亮活动一下身体，看着宗真穿好锁子甲：“走吧。” 宗真手里是那把百炼军刀，原亮手里是一把黑刀，两个人一前一后，借着月光的光亮走在山路之中。 张张四个人全部换成夜行衣，隐身在一片黑暗之中。 他们这里准备开战，后面更有些紧张、忙碌。 有人想要逃跑，尽管得到通知，说是三倍工钱，但是要听话。可就是有人不听话，甚至有个人说去小便，却是吹向哨子…… 不带客气的，一刀杀死。 本来呢，能做探子的、敢来打探消息的，自身功夫一定不错。 可惜他们的对手是原家人，他们只是不错，原家这些人是厉害，而且是非常厉害的厉害。 很快杀死三个想要搞事情的白痴，其余人终于老实下来。 三十八名青衣车吩咐，五十名黑衣武士，散成一个大圆，勉强照看如此多的马匹及货物。 意外的是，第一战是从这里打起。 原亮慢慢往前走，后面响起原家的警笛声。 原亮就不高兴了，干嘛啊，跟我闹呢？ 正好距离不远，原亮、宗真，加上张张六个人快速支援。 为减少伤亡，原亮相当强悍的拿出照明珠，成为黑夜中最明亮的存在，却是如同鬼魅一般在林间穿梭。 黑刀染血，一再染血，不知道来了多少敌人，黑漆麻乌的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各种喊叫声。 大多帮工是见过市面的，本身就是山里人，也是经常干仗，尽管外面打的热闹，他们却是安静蹲着，等待战斗结束，也是等待天亮。 原骏和原三没有回来，按照原定计划，继续前行。 在前面有块地方很适合伏击，前后十几里地的距离，适合敌人埋伏。 原骏和原三肯定不知道敌人会埋伏在哪里，原亮也不知道。 但是原亮身体里有个“大树”，如今有了颜色，跟山林中的树木花草是密不可分的联系。 从进到大山时开始，原亮就感觉很舒服，因为身体里的大树感觉更舒服。 原亮对危险有没法解释的敏锐感觉，来到大山之中之后，这种感觉更加敏锐，事实上，大树也会给予提醒和帮助。 所以，原亮完全不需要照明珠就能在黑暗山林中到处走，这里好像是他的家一样。来到这里，不但是修为增长，连心灵都在放飞。 在大树帮忙下，原亮知道敌人埋伏在哪，也知道在哪里防御更好。 只是想不到，竟然会有提前发动的山贼。 从高山上冲下来一群人，距离很远就闹的轰隆隆的，所以，黑骑轻松做出应对。原亮几个人也能快速赶回来。 此时大战开启，原亮好像森林中的精灵一样举着一轮光芒，映亮每一个地方。只是在照亮草木的同时，还会照到鲜血和尸体。 在山林之中，原亮化身无敌存在，身影如烟，把照明珠扯成最明亮的光花，经过之处一定有敌人存在。 也就三分多钟，一片喧哗、喊杀、战斗声中，敌人攻势大减，许多人大声喊着听不懂的语言，更多人到处逃窜。 按道理，穷寇莫追。 原亮不高兴，一定要追，让宗真带着张张那些人帮忙原家武士打扫战场，其实就是补刀，除恶务尽，该杀的杀死，投降的捆结实了。 原亮收起照明珠，隐入夜色之中。 这是一支一百多人的山贼，眼见着许多好东西在下面，没能控制住贪心…… 于是，在仓皇逃窜的脚步声和踩踏草叶、碰短树枝的各种声音之中，还夹杂着噗噗噗的摔倒的声音。有人摔倒后还会向山下滚动…… 尽管存放货物的地方停止了战斗，可那支山贼却一直被原亮杀戮。 十分钟后，原亮回来，很不爽的说话：“跑了六个。” 宗真像听天书一样：“你说什么？” “跑了六个，懒得追了。” 原亮不至于说假话，宗真苦笑着伸出大拇指：“老大，咱俩结拜吧。” “不是拜过了？” “口说无凭。” 第一百一十一章 力量 原亮的结拜方式是动嘴皮子，比如跟张张、张小心几个人结拜过，让他们管自己叫老大。 宗真表情严肃的走到原亮面前：“我比你大，我是你大哥，来，撮土为香，叫我一声哥。” 原亮没理他，去找原丰：“丰叔，怎么样？” “抓了二十三个，其余全杀了，差不多四十来个人。”原丰问话：“留俘虏么？” “留着，我有些想法。” 原丰点头：“我现在比较担心敌人会用箭。” “肯定会用的，不过到不了这里。”原亮抱拳：“我走了，这里麻烦丰叔照看。” “公子，我是你属下，叫我原丰就行。” “知道了。”原亮招呼张张几个人往前走：“杀了几个？” 张张叹气：“唉。” 原亮看向另外三人：“你们呢？” 三个人一起叹气。 原亮琢磨琢磨，看向宗真，还没问话呢，宗真重重叹气。 “什么情况？”原亮有些不解。 “根本轮不到我们，我这面拿着刀刚过去，那家伙就死了。”宗真又在叹气：“原家武士躲在货物和马匹后面，弩箭、袖箭、飞刀……各种暗器呼呼飞，估摸着要不是怕误伤，什么梨花暴雨钉、飞弩连环雨，我一定会亲眼见识见识。” “没补刀？” “他们真的很厉害。”宗真问话：“原家养的这些人比我在地下斗场见过的大部斗手都可怕……不对，是绝大部分，根本用不到我们补刀。” 张小心问话：“老大，你杀了几个？” “六十来个吧。” “多少？” “我是黑暗之王、丛林之主，不然……为什么赶夜路？” 宗真拍巴掌：“老大，以后我喊你老大，你喊我大哥。” 原亮不理他，按照原定计划往前走。 过不多时，宗真说话：“慢点，没有光亮儿不知道？” 原亮其实没看路，甚至可以说是闭着眼睛，放开全部心神，让自己的真气跟“大树”的真气融合在一起，好像是有了两个意识一样，他能够感觉到大树的悲喜，也能够“看到”大树看到的东西。 山野路漫漫，地上有小虫，草叶上有小虫，原亮轻巧抬步、落步，轻盈的好似精灵一般，整个身体在习惯、在享受这种感觉，隐约中好似在增进修为……可以练功？ 正享受这种感觉，不觉间脚步加快，却被宗真一嗓子喊回来。 原亮停下脚步：“我觉得，这里是我的福地。” “什么意思？你要在这做一辈子县官？” “有何不可？” “原家家业……” “有原子巨，我跟你们说，那家伙贼懒，装的贼像。” 装的贼像？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哥俩有了隔阂？ 像这种话题，连宗真都不好意思询问，更不要说张张几个人。 好在原亮继续说下去：“那家伙根本就不想做家主，你们没看到啊，那家伙知道我是他弟弟之后，对我那个好啊，眼睛里都是笑意，混蛋玩意，当我看不出来？这家伙想跑！但是我是谁啊？想坑我？没门！老子一下就来到了最南端……” 说到这里忽然停住。 听到原亮方才那番话，宗真几个人都呆了，不对啊，大家族不是充满了血淋淋的斗争么，没有亲情、没有友情，只有杀意是真的…… 宗真叹道：“你们哥俩真是特别。” 原亮还在皱眉：“你们说，元鱼那家伙会不会出海？” “你说什么？”宗真感觉自己的脑袋完全不够用。 “这可不好说。”原亮对张小心说话：“等去了浮云寨，你马上回家一趟，告诉老爷子看住原子巨，那家伙想跑。” 张小心决定暂时耳聋一会儿，转着脑袋乱看。 他明显没有左子龙机灵，左子龙一脸严肃表情：“老大，前面是不是打起来了？” “对啊，正事要紧。”原亮往前走。 宗真问话：“你说的元鱼是原子巨？” “你不知道？” “元鱼是鳖。” “对啊，他是元鱼我是什么了？谢谢啊。”原亮认真道谢。 一路快速前行，来到山贼设伏的地方。 距离四十几米远，原亮停下脚步，抽出黑刀甩了几下：“你们别着急动手，在道边藏着，我要让你们看看本公子是如何在黑暗山林中杀敌的。” “老大……”张小心有些不放心：“我们是来保护你的。” “拉倒吧，别让我保护你们就好。”原亮往两边看看：“赶紧藏起来，我去了。”说完跳向道旁…… 跳的很高很远，应该有落下的声音。可原亮好似一阵风一样，在远处叶片上轻轻一踩，嗖的一下就没了。 宗真几个人看傻眼了：“你们谁行？” 谁都不行，黑暗中你怎么知道要在哪里落足？张小心慢慢走向道边：“藏起来。” 他们几个人刚藏起来，就看到远处有爆竹声响，还有烟火染红黑夜。 是山贼在进攻原骏率领的黑骑。 宗真几个人没有动，轻轻抽出兵刃，藏在身体下面。 大约等了五分钟，前面有些混乱，有山贼燃起火把，差不多几十个山贼散在高高低低的山坡上，拿着武器乱挥乱砍，还有大声怪叫的。 过不多时，有人举着火把向这边跑过来。 真有人来了，宗真几个人守在同一侧山道。等那些人跑来近前，同时跳出去。 他们终于杀人了，没有人争抢，可是……竟然有很多高手？ 一开始，他们五个人利用地利，也是以逸待劳，连续杀死十几个从这里逃跑的山贼，可跟着就来了三个光着上身的大汉。 黑暗中看不太清，身体上好似有纹身，在冲过来的时候，那些纹身竟然闪亮了两下，然后几个大汉就凶猛了。 宗真一刀切在一名大汉肩膀上，竟然只是皮开肉绽喷出鲜血，胳膊没有断掉？ 大汉的反应特别凶悍，好像不知道疼痛一样挥舞着受伤胳膊砸过来。 宗真心下发狠，原亮能杀那么多人，我连一个不穿衣服的家伙都打不过？顶着大汉的攻击冲上去。 不只是他，张小心四个人也是遇上对手。 这让他们很意外。 宗真、张小心几个人，虽然在整支队伍中是武力值较低。可每一个人都是天纵之资。 拿他们跟原亮、跟黑骑相比就不公平，他们已经是全天下最厉害的那一批人中的一个，不然，原亮怎么会派给他们任务，而不是留在后方看守货物？ 他们是高手，却在山野中连续遇到好几个高手？ 什么时候高手这么不值钱了？ 被原亮的疯狂表现刺激到，哥五个拼了。管对方是谁，只要不能一下弄死我，老子就要砍死你。 他们五个在拼命，正拼的很辛苦、很疯狂的时候，陆续发现自己的对手瘫倒在地。 一阵风吹回来原亮，有些意外的看着几个赤膊大汉：“这么厉害？” 宗真大喊：“干嘛动我的人？” 这孩子已经疯了，原亮飘向远处…… 最厉害的几个人被原亮一刀斩在脖子上，鲜血狂喷而死。张小心看着倒在地上的赤膊大汉：“老大说这些人厉害？” 宗真不服：“他练的是什么刀法？” 在黑暗山林中，原亮一个人顶一百人还好用。 解决掉第一个山贼队伍，他冲向前方战场。 原骏带着十八黑骑跟数百人打在一起，几乎人人带伤。 倒不是山贼特别能打，而是一开始就射箭丢暗器。 黑骑穿有两层护甲，只要守住要害就不会有事。 同时，在他们吸引敌人注意力的时候，原三带着十二名探子化整为零，从敌人背后偷袭。 打的很惨烈，尽管山贼知道货物不在这里，可这些汉人官兵是白痴，夜间走山路不说，还敢分兵？ 山贼们决定先吃掉这一些官兵，再回去抢东西。 只是想不到二十个人竟然如此强悍？他们上下左右包围起来打，竟然只是重伤两人，无一死亡？ 有头领下令，马上冲出来二十多名赤膊大汉，跟方才宗真等人见到的一样，身上有纹身，闪了几闪之后，每一个大汉都特别生猛，二十多个大汉全力进攻一点，破开黑骑的防御杀进去。 幸好原三带人在后面疯狂暗杀、偷袭，分散去敌人一部分兵力。 打到现在，尽管山贼们表现的太过强悍，可原骏和黑骑完全不惧。 人多怎么了？能打怎么了？我们是原家黑骑！ 山贼们的表现已经十分强悍，想不到原家武士更强。仅仅十九个人不但是正面抗住四百多名山贼的攻击，而且能一个不死？ 开什么玩笑，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山贼已经战死六十多人，重伤四十多人。如果不是赤膊大汉加入战团，死伤数字还要加倍。 好不容易啊，依靠赤膊大汉将将挽回一点局面， 在这个时候，原亮来了，挥舞黑刀冲进战团之中。 原亮感觉自己拥有了大山的力量，速度加快，身体轻盈，偏生力大无穷，每一刀挥出去，明明拥有风暴力量，却是轻风般洒脱。 只是多了一个人而已，山贼忽然感觉到压力倍增，冲在最前面的赤膊大汉一个接一个倒下。 在火把照耀下，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光头来去如风，手中黑沉沉一把刀，竟然是不带一点烟火气的快速收割性命。 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一战 原亮的突然出现，让原骏等人压力大减。 在原亮快速杀死许多赤膊大汉之后，黑骑的攻势猛地一张，猛虎一样冲杀出去。 最前面是原亮，现在的他不像是人，身体动作好像山风一样轻柔，山风吹拂，你要如何抵挡？ 短短一分多钟，原亮刀斩七十多人，包括最厉害的二十多名赤膊大汉。 四名山贼头领面色急变，光头发疯了，挥舞大刀冲出去，他想做最后一拼。 另外三个人却是想退，眼看着光头带人加入战团之后，带帽子大汉第一个撤退，甩手丢出一道响雷，这是山贼的退兵雷。 雷响之后，光头不敢相信一样回头看：“乌老三！” 不要说乌老三，另外两个缠着布冠的大汉也是丢出退兵雷。 乌老三气急而疯，眼见一个个兄弟死在下面，另外三个混蛋则是退了？ 原亮很想杀个精光，可是更讨厌背叛。大喊道：“投降不杀！” 原亮一声大喊之后，黑骑往一起聚拢。 对于他们来说，杀多少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听从原亮的命令。 山贼们真的是被追着打，一个个特别惨。明明是好几百人拿着各种武器，反是被二十个人追着打？ 现在终于不追了，山贼们长出口气，撒腿就跑。 跑不掉的，原亮的命令是投降不杀，这些人不回话、也不投降，反是想跑？ 原亮用刀背打昏乌老三，身影如烟飞去：“拿出照明珠，亮照明弹。” 照明弹这种东西很占地方，整队黑骑也就带了两颗。 原亮下令，马上有黑骑去草丛里拿出两个铁疙瘩，扳动机关，送入真气，待铁疙瘩发出亮光的时候，两名黑骑快速跑开。 轰轰两声响，放置铁疙瘩的地方出现两个坑，两道光线飞向高空，轰轰两声响，好像是两个特别大的烟花一样升在最高的地方炸裂。 一片白光闪过，黑暗夜空中好像是两颗大星星炸裂成无数小星星，也好像是无数个萤火虫在高空中缓慢飞向、下落。 刷的一下，这片地方就亮了。 原亮却在继续杀人：“投降不杀！” 原骏看出原亮的目的，带着黑骑散开：“投降不杀！” 他们不用杀，看着原亮杀就可以。 之所以要照明，是要给山贼们看看，让他们知道什么是恐怖。 山野之中，到处是灌木杂草、大坑小洞、高木矮树，还有一身黑衣的原亮如同一道黑烟在山野之间飘荡，看着明明在左边，可一道黑烟飞过，怎么就去了右边？ 这是什么修为？这是武功还是仙法？ 众多山贼在逃跑，可原亮表现的太吓人。你站着不动，他就不理会你；你在逃跑，黑烟就飘到身边。 同时，跑最快的那一些人竟然接连发出惨叫，这是有伏兵？ 山贼们也懵了，一共就几十人，竟然分出一支伏兵…… 好吧，人家确实能打。 眼见着逃跑最快的那些人陆续被杀，还有个恐怖光头杀神好像是死神一般游荡，终于有人顶不住，蹲下大喊：“投降！” 还是有人懂汉话的，喊着不标准的汉话蹲下来。其他山贼看到，说着山里话也是蹲下来。 过不多时，也就一分多钟，天上那些散成点点的亮光一点点飘落，好像是九天星辰落下，落在众人周围，只是不待落地便失去光亮。 明亮的天空终于变成一片灰暗……灰暗的原因是黑骑们将照明珠戴在头顶，捆绑俘虏、并往一起驱赶。 天色变黑，有俘虏生出继续逃跑的想法，就看到四野无声走来一些黑影，人手一柄钢刀，面目冰冷慢慢出现在众人眼前。 每一个人都是杀气盈天，每一把刀都有鲜血滴淌，回来后也不废话，帮着黑骑收绑俘虏。 原亮没回来，还在远处杀人。 他很生气，老子是黑暗山林的帝王，这群王八蛋竟然敢在老子的地盘打劫？这是老子的第一战，我要打完这一仗让整个浮云山都老老实实的！ 一共是四批山贼，加一起八百多人，每一个都是挑选出来的悍匪，特别生猛。 可是，这些生猛的悍匪大败，主战场丢下四、五百人，另外三个头目各带着一百来人逃命。 三拨人朝三个方向逃跑，原亮不知道谁是谁，反正是瞅着前面跑最快的那些人不顺眼……于是在十几分钟之后，这一支山贼队伍全军覆没，无一逃亡。 原亮还想杀，没体力了。 打架是最累最累的运动，何况杀人。 杀死这支队伍最后一名山贼之后，原亮把丹瓶都倒空了，全部倒进口中，让身体里的大树帮忙运送真气，才能勉力往回走。 不但是他没了体力，身体里的白色大树又隐形了，耗空了所有所有的真气。 追杀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往回走感觉真累、真远，还好有宗真哥几个。 那几个人赶来战场的时候，天上还亮着照明弹，跟着是山贼投降。 这里大局已定，哥五个去追原亮……追不上啊，那家伙跟风一样飘忽不定，好在有一支逃跑的山贼指引方向。 哥五个顺着尸体追来，总算找到原亮。 原亮长出口气：“有力气没？” 宗真一步上前：“怎么样？” “废话真多，背我回去。” 宗真背起原亮，另外四个人分成前后队，护着原亮跟黑骑汇合。 一战之后，原亮不想走了，带着俘虏跟大队汇合。 于是，原亮进山的第一战结束。 这一夜，很多人没有睡觉。 四支山贼联手，八百人多打几十个人，只逃掉不到两百人。 进山的是一群什么野兽？用不用这么恐怖？ 浮云寨很多人没睡觉，一个十四岁的少年站在寨墙塔楼上往外看，身边站着一个老头和一个断了一条胳膊的大汉。 看着远处天色变亮，看着亮光消失……少年问话：“那是什么？” “汉人的符器？” “汉人的功夫真的那么好？” 大汉回话：“有可取之处。” 老头不乐意了：“什么是有可取之处，我们跟汉人相比，什么都比不了，为什么我们就不肯承认？” “你！你是汉贼！” “我是星族人。” “你是星族汉贼！” 少年没有制止两人的争吵，轻声说话：“你们说，那四个寨子能成功么？” “不能！肯定不能！”大汉回话：“汉人最聪明，不准备充分，怎么可能进山？” 少年点头：“那我们……要大开寨门，欢迎……安南知县上任？” 他们在这里说话，在遥远处一座高山的山峰上站着十几个人，跟别人不同的是，这些人都是汉人打扮，崖边站着个中年文士，却是一脸沧桑、一脑门抬头纹：“这是看了一出好戏。” 身边一个青年看向远处距离战场更近的一座山峰：“他们竟然没动。” “四狼山都想着争山主了，怎么可能这么蠢？”中年文士苦笑一下：“回去吧，这两天多探探口风。” “是。”一群人飘然下山。 在那座山峰下面的茂密树林中藏着六百悍匪，高山顶上坐着两个人。 虽说是距离战场要近一点，可大山之中到处都是树木山峰，能看个模糊朦胧都算眼力好。 论视野，这里反倒没有更远处的那些山峰好。在这里屯兵只有一点好处，距离战场比较近。 两个人有些百无聊赖的东看西看，也是看到照明弹给天地间带来了一分多钟的光明。 终于有个黑衣汉子攀上山崖：“四寨主、五寨主。” “怎么样？” 汉子回话：“杀星寨他们败了。” 四寨主笑了一下：“让二哥说中了。” 汉子接着回话：“杀星寨和羽落寨几乎全军覆没，平阳寨正在朝咱们过来。” 五寨主有点犹豫：“要不要吃了？” 四寨主起身：“吃什么啊，你胃口好？回寨。” 一声令下，藏在山林中的六百名悍匪快速撤退。 这个时候的原亮在养伤，打开行李找到丹药箱，先跟吃饭一样吃真气丹、补气丹…… 他如此做派，让附近的帮工和俘虏看的眼晕，难怪人家厉害，难怪人家能打，人家吃丹药跟吃豆子一样。 吃下丹药，稍稍休息一个小时，原亮起身：“咱们抓了多少人？” “连上第一战的二十三名俘虏，一共俘虏两百人。” 原亮皱眉：“这么整？” “嗯。” 原亮摇头：“如此齐整的人数，我都不好意思杀了。” 这句话的声音其实不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山野间突然无比安静，没有虫叫、没有树叶响动，却好似有一道风吹这这句话送到每个人的耳边。 莫名地，天地间一阵肃杀。 大多数俘虏不懂汉话，也听不到这句话，可偏生感觉到一种杀意散向四方。 宗真吓一跳：“你还杀？你知道杀了多少人？” “不知道，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宗真想了一下：“反正觉得你没少杀。” “天亮就知道了。” 熬过这样一个夜晚，整支队伍就没有几个人能真正睡着。 俘虏们和帮工不敢睡，原家武士忙着修炼、恢复体力。 原亮几个人前面后面到处走，以防各种不测。 第一百一十三章 浮云寨 待天色大亮，原亮等人收拾东西准备前进。 前面来了一队人，为首者是个少年，穿一身异族服装，来到队伍前面却是学汉人抱拳：“浮云寨巴图见过诸位，不知道哪位是原大人？” 原亮在后面折腾自己的那堆东西，丹炉、药材，要一点点放到马背上，有人过来找他：“前面来人了。” 原亮把箱子系好，甩开绳子往前走。 原骏等在前面：“就是这个少年，浮云寨巴图。” 原亮知道巴图是谁，老寨主的小儿子，如果不是因为寨主一事，南朝也打不下来浮云寨。 只是朝廷的记录跟原家探子问到的情况略有不同。 原亮笑着拱手：“我是原亮，你是巴图？” “巴图拜见原大人。”巴图拱手问礼，是很生硬的汉话。 “不用客气，是我来打扰你们生活，你心里一定怨恨我们，不过没事。”原亮转头问话：“绑好没有？” 过上一会儿，后面传回话语，说是都绑好了。 “出发。” 巴图带人让开道路，走在原亮身边：“我带了族人来帮忙。” 原亮笑了一下：“不用这样的。” “嗯？”巴图有些不明白，他听汉话一半靠猜。 “粮食。”原亮指着身边过去的一匹战马，重复道：“粮食。” 巴图眼睛亮了，不过又有些担心，汉人诡诈、阴险，一定要多提防。 原亮转头问话：“谁懂汉话？” 走过来一老者：“老朽叫夏千秋，粗通一些汉话。” “这名字够大的，自己起的？” “不是，是我老师起的。” 原亮点头：“帮忙告诉巴图。” “大人请说。” “我是原亮，朝廷给的官职是安南知县，按照你们的说法是浮云寨，不重要，我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有一件事，别跟我捣乱。” 夏千秋表情有点木，犹豫犹豫翻译过这句话。 原亮接着说：“我是知县，用汉话说是父母官，别人怎么做父母官的我不知道，在我这里，我不会让你们挨饿，只要别跟我捣乱，只要不是奸懒馋滑就行。” 夏千秋问话：“大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第一，今年我不会收税，谁家没有粮，我给；第二，我要做很多事情，会让你们生活的更好。” 夏千秋有些动容：“这话当真？” “只要我还是这个县官，我说的话就一定能够执行。” 夏千秋把这些话说给巴图听，巴图倒是表情不变。跟在巴图身边的几个汉子不停打量原亮，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这里出发，距离浮云寨已经很近，走了不到一个小时便是到达地方。 一路行来，常能看到民居。多是一个篱笆小院，院中一间离地半米高的木屋。 慢慢地越走越多，前方木屋隐隐有连成片的架势，在一座座屋子的包围中，在一座大山的半山腰上，出现一个大寨子。 整个寨子用木头围起来，从下面往上看，一片古旧之意。 原亮问话：“上面能装多少人？” 夏千秋表情有些黯然：“倒是有些空地。” “进寨。”原亮下令，马队再一次开始爬坡。 这样多的人进入原本属于他们的家园，寨子前面站着一些人，都是很不高兴的往下看，跟在队伍中行走的汉子也是很不高兴。 原亮没理会，和巴图走在最前面。 浮云寨不小，正门在半山腰，后面还有两道门，一个是继续上山的路，一个是开在侧面，是一条蜿蜒山路，走不多远就是密林，不知道通往哪里。 最棒的是寨子边上有个小湖，一条石板路通到寨子里面，算是寨子的第四个出口。 进入寨子，一眼竟然看不全阁楼，原亮有些好奇：“咱这里到底多大？能住多少人？” 夏千秋拱手道：“浮云寨以前是浮云山大寨之一，能容纳千五百人居住。” 一千多人的大寨子？ 不是村庄那种零散住户，是一整个圈出来的堡寨一样的地方，寨子里有路有广场，还有地方养猪养羊。 进门前特意看了看山门和寨墙，即便是不通战事，也能看出来最近没有经历战事。 原亮有些好奇，寨墙无事，却换了主人，说明是内乱所致。那么，靖远军怎么会有万人阵亡？ 寨子里是空的，似乎所有妇孺都站在寨子门口，所有汉子都跟巴图出来迎接他们？ 进到寨子之后，不用谁说话，十八名黑骑和十二个探子马上散开。 原亮这边让帮工卸货。一堆堆箱子、麻袋堆在空地上。 用不到多久，便是堆出来一座小山。 就这个时候，从人群里走出一个穿着黑色吏服的汉人，差不多有五十岁。 抱拳道：“敢问上官，可是新到任的安南知县大人？” 原亮穿黑色武服，老吏找了一圈也没找见穿官服的大人，只有原亮在发号施令，便是出来问话。 原亮说我是。 “小人斗胆，能看一下官印么？” “你是谁？” “小人原先在归县当差，安南县新立，派小人过来暂时维持百姓生计、安定民心，并等待大人上任。”老吏又问一遍：“大人，能看一下官印么？” 原亮转头，张小心去行李中找出官印。 老吏认真看过一遍，估计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新的官印，两手高举奉还，然后大跪礼拜：“属下方健叩见大人。” 没有办法，朝廷就是这个礼仪。原亮只能硬挺着。 老吏跪拜之后，转头大喝：“还不叩见知县大人？” 他这一声喊，很多寨民有些犹豫，一个个都是看向巴图和夏千秋。 其中有个独臂大汉怒瞪原亮，看那个意思，好像是你敢让我跪，我就跟你拼命。 原亮扶起方健：“先不用拜了，等有了衙门再说。” 方健说也好，又说：“属下已经联系过石匠和工人，只待大人选址，不消多久就能建成县衙。” 原亮笑着说话：“不着急。” “如何能不急？” “真的不着急。” 在他和方健说话的时候，原骏带人回来报说：“安全。” 原亮有点犹豫，是住在寨子里还是住去外面，县衙又要建在哪里？ 想了一想，看着一群眼巴巴看着他的汉子，笑着说话：“先吃饭，再结算工钱。” 又喊来巴图和夏千秋：“第一顿饭我请，这里暂时搭几个炉灶可以么？” “回大人话，可以。” “不用叫我大人，受累借一些锅碗飘盆。” 夏千秋苦笑一下：“寨子死了很多人，有的是空房，有的是锅。” 这语气……充满悲哀和不甘。 原亮下令：“埋锅造饭。” 快速搭建炉灶，浮云寨寨民站在不远处观望。 确实没有多少人，原家查到的数字是三百八十人，现在看一下，也就二百出头，大多是妇孺。 一个大寨才两百人，随便派点人都能攻打下来。 原亮叫来夏千秋、巴图，再有方健一个，跟着他审问俘虏。 正好两百俘虏，原亮第一句话就是：“我不想杀你们，希望你们不要给我这个机会。” 听到可以不死，俘虏们暂时安心下来。 接下来就是审问，很快得到答案。 四家山寨联合出兵，其中，杀星寨和羽落寨几乎是全军覆没。羽落寨首领是光头，被原亮一刀背拍晕。 然后呢，这家伙死了。 收押俘虏的时候，原家武士补刀，看到这家伙一动不动，就补了两刀。 原亮本来想留他一条命，让他去收拾背叛他的那些山贼…… 问案时，原亮想起光头，找士兵询问，然后找啊找，没有找到。 原家武士很肯定的回话：“既然没有被俘虏，就是死了。” 好吧，死就死吧。 除去这两个山寨，平阳寨和金水寨加一起逃回去不到两百人。 再有，第一个冲上来送死的那些人来自月亮寨。 多好一名字啊，养出一群笨蛋，主动上来送死。 这样五个寨子，每一个寨子都是跟浮云寨类似，有男有女有家有小。其中唯一不同的是杀星寨。 别的山寨是亦匪亦民，杀星寨就是一群山贼，寨子里面几乎没有老人，只有女人和小孩。 杀星寨是后改的名字，就是为了表现他们有多么凶残。 知道几个山寨的大致情况之后，尤其是知道了杀星寨的位置之后，原亮有了霸占杀星寨的想法…… 杀星寨以打劫为生，更靠近外面大路，寨子人口不多，地势倒是挺险的。 有夏千秋帮忙，原亮又了解浮云山内部情况。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夏千秋知无不言，反正是原亮问了，他就回答。 在他问话的时候，饭菜早已经做好，于是，开吃。 第一顿饭吃的很热闹，大碗肉菜啊，辛苦搬上山的肉一下去就干掉一半。 寨民和帮工吃的很爽，难得吃这样饱。 饭后，有人给帮工发钱，轻易领到三倍以上的工钱，当真是人人高兴。 在他们临走的时候，原亮说话：“寨子里需要肉，五天后按市价三倍购买，愿意吃这个苦赚这个钱的，别错过机会。” 这是有了生计啊，一群大汉赶忙道谢，结伴离开。 此时天亮，没到正午，不到傍晚就能赶回归县，这些人很快走光。 原家车夫也是告辞、牵着马匹离开。原因有二，一个是山外停着一堆马车，一个原因是还要继续往山里运东西。 原亮送他们到寨门口。 第一百一十四章 县事繁多 一场欢聚，浮云寨每个人都吃的宝宝的，包括俘虏。 原亮没有以德报怨的耐心，吃过这样一顿饭，开始行使知县的权力。 第一件事派人送信，由夏千秋带着宗真去做。 信里就一个内容，来认罪。 一共五个山寨，给出的时间期限是三天，两天后不来浮云寨认罪，就一个结果，杀。 第一战打出威风，但是还不够。在浮云山这种南疆地带，不能说杀光所有仇视汉民的人……这个没办法，想要缓和两族矛盾，没有个三五十年根本做不到。 原亮现在做的就是一个目的，明确告诉所有山民，老老实实的一点事没有，要是敢跟朝廷作对，那就对不住了。 夏千秋有些害怕，宗真又带了几名黑骑随行保护，他才勉强安心。 山内地势险峻古怪，一行人走了整整一天才走完五个寨子，回来时月亮都高挂半空，再坚持坚持天好亮了。 然后就是耐心等待。 不过原亮没有闲着，先是在浮云寨内圈出个地方充作临时县衙。 又让巴图陪着自己在浮云寨周围转悠。 这只是开始，在原亮的打算中，要走遍整个浮云山，是真正的走遍，而不是只去三十六寨。 巴图对汉人有戒心，身边一直陪着独臂大汉。 原亮不在意，反正是一路走一路学习山里话。 巴图有些好奇：“大人为什么要学我们这里的话？” “方便。” “可是……山里面最少有四种语言，远一些地方人说话，我都听不明白。” 原亮知道，这些东西也是在原家送来的资料当中。 浮云山夹在三个国家之中，一大片连绵起伏的山脉。山中不但有山民，还有三个国家的逃民。 浮云山太麻烦了，麻烦到三个国家都号称是他们的领土，却从来没有派驻过一兵一卒。 比如现在南朝占领浮云寨，另外两个国家已经递了国书，质问南朝为何侵占他们的国土，让南朝赶紧退兵。 山里面说的人比较多的语言有四种，各个地方的方言还有十几种，想要通晓这些语言，不在山里面待个五六七八年的，几乎不可能。 还好，像原亮这种没事就背书的神仙还是很可能的，和巴图转悠了整整三天，不但粗粗了解了浮云寨方圆十里范围内的地形地貌、以及人口情况，还捎带脚的学了一点山里话。 山里话使用最多的有两种语言，一种是天星族语言，山内族民多是以星星为祭祀对象，逢年过节也要祭天拜星星。 再一种话是星南话，在南朝以南有好几个山地国家，星南话是其中一个国家的官方语言。 那个国家局势特别乱，逃民特别多，数百年下来，那个国家的逃民成为山内第二大族群。 原亮首先学的是天星族语言，郁闷的是文字特别简单、而且稀少，一条波浪符号就是一个字，竟然可以有十几种解释…… 好吧，你们都是神仙。 原亮在学习文字的同时，琢磨着应该规范一下这里的语言…… 一眨眼过去三天时间，可惜了，浮云山一众山民，竟然没有一个人前来拜见他这个知县。 原亮不会因为这个生气，因为……这片大山原本就是人家的。 但是呢，得罪他的五个山寨一定要处理。 第一家就是杀星寨。 粗粗了解了浮云寨附近情况之后，原亮闭关。 跟前次和李元大战一样，疯狂炼制真气丹。 因为有需要，原亮让浮云寨寨民通知其他寨子的百姓，说是高价购买草药。 这一炼制就是半个月，用光了所有炼制真气丹的药材，然后开始吞吃。 一口气吞吃两百颗一级真气丹，让体内大树重新变成白色。 又认真修炼一天，这才出门。 县衙已经粗粗建好，一间木头搭盖的大屋子，后面有两个单独房间，一个给方健住，一个用来存放书文。 从零开始，一切从简。 只是呢，不论他是不是从简，也没有任何山民肯进入衙门。 原亮去衙门转悠一圈，发现寨内民众看他的眼神好像是有了一点转变，起码没有最开始那样排斥。 原亮堆出一脸笑容，很努力的去给他们打招呼、说话。 寨民吓一跳，这个汉官怎么会说山里话？ 这个时候，张小心找了过来。 在他闭关的这段时间里，那些帮工一共来了两次，带来很多肉食和新鲜蔬菜。甚至还带来糖块等一些小吃。 顺便也告知了一点麻烦事。 张小心来找原亮，说的都是麻烦事。 首先，他们带来的钱不够了，如果是这样花费的话，估计最多再坚持半个月。 第二件事情是原家货物又到了一批，但是暂时不能运送。原因是有人在打这批货物的主意。 第三件麻烦事是帮工们的事情。他们一共运了两次货物，凑一起七八十人。这就是商队了，然后呢，归县要收税，税费有些高，帮工们想要提价。再有就是有黑帮收钱。 黑帮是纯粹的欺负人，因为帮工很散，运送货物都是自己买自己的，不过是一起赶路而已。 黑帮把这些人叫到一起，说是每运一次货，就要给黑帮上供。 接下来还有件事，有贼寇也看中帮工的货物和钱财，窜连着准备打劫。 有帮工得到消息…… 于是就省事了，帮工们就地解散，失去了赚钱路子，原来干哈现在还干哈。 张小心很累，因为很多事情都是他们四个处理，比如小鸡小鸭小鹅要如何分发下去？ 这些东西是原亮买来送给山民的，希望大家能勤劳一些、努力的改善生活。 问题是，能白给么？ 原亮已经白给了很多东西，首先是浮云寨内免费提供一顿早饭。其次是曾经给每家每户分了十斤米十斤面一碗盐。 东西不多，可也不坑一直白给啊。 此外还有两件麻烦事，浮云寨出人命了。 因为帮工运货赚到钱，浮云寨有三个汉子连借带凑的弄到一千块钱，三个汉子去归县采买物品，在回来路上横死。 还有，曾经一直不肯来浮云寨拜见知县大人的各寨乡民们，忽然间来了个十八寨联合，来了一大堆人索要物品。 说是知县大人能给浮云寨每个人分发米面食盐，他们也要。 原亮一共就闭关十五天，出来后好像世界都变了，许多事情轰的一下全部砸过来…… 听着张小心一件件诉说事情，手里甚至拿了个记事本……原亮不得不感慨：“哪里是知县事？这才是一个寨子而已，就有这么多事情？” 原亮有很好的打算，倚仗木灵在体，借着浮云山一片宝地，种植各种值钱药材，让山民快速足衣食。 可现在啥都没做呢，就已经出现一件又一件事情？ 张小心禀说过上述事情，建议原亮先查办命案。 人命官司从来最大，在原亮闭关的时候，浮云寨已经给三个死去的寨民办过葬礼，张小心等人送过去一些食物。 可是，死者家属根本就没进县衙报官，只是哭着跟巴图、跟夏千秋言说一通。 原亮问话：“查到了么？” “查到了。”张小心回话：“跟归县县尉的小舅子有关。” 县尉是文官，跟刑司衙门职能重叠，掌管治安、捕盗等事。 内地城市这个官职的权力不是很大，在知云府这种边境地带，县尉甚至还可以掌兵。 在以前，归县是边境地带，驻扎着靖远军，有知云府府军，还有县尉掌管的县兵。 如今安南县是最远端的辖地，却是空缺一切官职，也没有任何驻军。这样一想，李勍还真不够意思。 听说是跟县尉有关，原亮想了一下：“动手了么？” “还没有。”张小心回话：“归县县尉叫张有为，小舅子叫李青光，归县有几个不良团伙，其中一个跟李青光有关，不过杀人这事……应该不是李青光授意，是有几个混混赌博输钱，看到寨民置办货物，就生了歹意，在城外设伏，想不到三个寨民以死相抗，他们那里有个灵运的，脾气上来，就把三个寨民杀了。” 像这种抢劫案子最容易查，抢到的货物总要出手。如果是一群混混出售食盐啊、肉食啊，是不是有问题？ 原家派来的十二个探子，随便去了两个人，用不到半天时间就查明白整个经过。 查明白以后一直没动手抓人，原亮知道是留给自己，帮自己增长在山民中的威望。 不过……原亮叹气：“以后像这种事情，只要证据确凿，先抓回来再说。” “是。”张小心问话：“现在动手？” “嗯。” 张小心喊过来张张：“杀人那个案子，动手。” 张张跑去安排人手，张小心再说起别的事情：“十八寨联合，他们的人在寨子外面。” “你怎么想的？” “不给。”张小心解释道：“他们说没见到你，坚决不走，说我拿着鸡毛当令箭，瞎胡乱传话，做不得准。” 原亮琢磨琢磨：“不用理他们。” “归县黑帮收保护费这件事……” “也不用着急。”原亮问话：“死去的那三个人，家里都有什么人？” “一个是光棍，另外两个剩下孤儿寡母。” “带我去看看。”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杀神 一共三个孩子，两个女孩，一个男孩。两位二十六、七岁的母亲，一位四十多岁的阿姨、和一位五十岁的大娘。 死去了三个青壮年，剩下七个人要养。 而那三个所谓青壮年，一个腿瘸了，一个胳膊断了，只有一个人还算全乎，刚刚十六岁。 住的是三间靠近后山的木阁楼，没有卧室、厅堂的分别，更没有厨房，只是一间屋子，摆着一个柜子，脏旧的被褥堆在墙角。 三间屋子距离有点远，在这三间屋子中间还空着许多房屋。 看见原亮进门，家里人第一句话都是诚惶诚恐的拜见大人。 汉话很不标准，有一户人家只会说大人两个字。 原亮很不高兴，本打算喊来夏千秋，让他帮忙翻译。不过……到底还是没有，用最简单的山里话说上几句，抱拳离开。 离开时，每家放上五百块钱。 张小心小声解释：“他们三家欠的钱，我已经还上了。” 原亮说多谢。 张小心犹豫一下：“我想教孩子学武。” “教，我想办法搞钱。” 这一天晚上，浮云山大风，狂风劲吹，吹的很多阁楼在摇晃，吹的树叶连番作响，吹的很多人睡不着觉。 原亮也是睡的木阁楼，一间还算干净、主人已经去世的旧屋。 关上窗户、关上门，原亮提刀纵身，单手轻轻攀住房梁，慢慢推开一块木板，露出一个人头大小的空洞。 右臂使力，身子轻巧立在屋顶上。 四野一片黑暗，只有天上皎月相伴。原亮纵身而下，如一道黑烟消散在浮云寨寨墙之上。 虽然没去过杀星寨，但是知道大概位置，一路快速行进，真的好像是夜魅一般。 杀星寨立寨在高山之下，后面是石崖陡立，前方高高低低同样是不可攀爬的石崖，只有一条山道连到山寨，那里立着一扇铁门。 够凶残的，如果有人攻打山寨，关键时候这道铁门也能杀敌。 寨墙上面没有人，原亮轻巧跳到上面。 寨墙不比城墙，墙后面是一排木架，架子上铺着两块木板，板子后面靠着几张木梯。 木架上躺着两个人。 也许是感觉到了什么，其中一个山贼睁开眼睛……奇怪，什么都没有。 那山贼歪头看看，重又睡去。 原亮进入山寨之中。 寨墙后面是片空地，边上还有一大一小两个演武场，再往上是一间大屋，门匾上写着聚义厅。 原亮不喜欢这几个字，轻巧摘下木匾，拿进大屋。 屋子尽头有一道小门，通往后面。 站在门口，原亮想了好长时间，还是杀吧。 放下木匾，也是放下遮面布，推开小门。 小门发出吱呀一声响，不过也就是轻轻一声，好像是被风吹动一样。下一刻，原亮不见了，人是黑衣、刀是乌黑，全身上下唯一的光亮是一双眼睛。 这一夜风大，门窗一直被吹动，各种声响始终没停。 没有人知道，这一夜曾经出现过一个死神。 杀星寨没有浮云寨大，后面房屋分成三个院落，寨主们住一个院子，有家室。小头目和精干悍匪住在一起。剩下最多的普通匪徒住大通铺。 大寨主和两百多悍匪被原家人杀光，还剩下不到两百匪徒。想不多仅仅过去半个多月，这些人竟然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睡的香甜，几个新上位的匪徒首领霸占寨子里最美的女人…… 一夜很快过去，山风逐渐减弱，忽然之间有女人大叫起来，杀星寨闹出一阵响动。 不过，没多久就安静下来。 整个寨子里面，所有成年男人全部被杀，只剩下女人和孩子。 女人们在经过最开始的恐慌之后，有人奔向库房…… 有女人野蛮，想要多拿多占……有女人想要跟他抢，不过更聪明的女人抢到一些东西，装进一个包裹，背起跑出山寨。 还有带着孩子逃跑的，用不到一个小时，整个寨子空了大半。 那些个贪心女人啊，包裹着金银珠宝，还有一叠一叠的钞票…… 杀星寨如此，第二夜，原亮去了羽落寨。 羽落寨跟杀星寨不同，人口众多，寨子很大，养着很多很多大牲畜。寨子外面有田地，因地制宜，近处是一小块一小块菜地，后面山上是梯田。 如果不是杀戮，只站在这里看，分明是一派祥和的山间民居风光，可惜，再美丽的景色也盖不住丑陋的罪恶。 羽落寨守卫是一整个小队，无人睡眠，不时有人在寨墙上走动。 原亮站在黑暗林中，看着寨墙上的那些人，觉得自己又是心软了，便是叹息一声，挥刀前进。 这一次没有隐藏形迹，一道黑烟飘上寨墙，刀光闪过，一个个寨兵倒下，发出些响动。 有守卫敲响警锣，原亮没有理会，让他敲吧，原亮飘向寨子后面最大的院落区。 咣当咣当的大力开门的声音响起，很多寨兵边穿衣服边往外跑：“怎么了？哪里来人了？” 原亮横刀直上，所过之处，都是一刀落下。 没有多使出一分力气，一切都是恰到好处，刀刃就是那样恰到好处的切断寨兵的咽喉…… 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终于跳出来两个头目一样的大汉，一个使大刀，一个使斧子，一前一后冲过来。 夜晚之中的原亮，有了“木灵”的帮忙，体内满是汹涌澎湃的力量，身影轻轻一闪，两个头目依然朝前冲……跑出十几米远，两个人都是呼通倒地，鲜血喷涌。 原亮脚步不停，继续往里跑。 前面出现一队娘子兵，每个人都是包着头，手拿钢刀，愤怒冲向原亮，远处还有个大娘在骂话，可惜原亮听不懂。 忽然有个苍老声音响起：“高人且住，羽落寨何时得罪到您。” 原亮退后几步：“你们抢劫原知县的队伍。” “你是汉人？” 原亮犹豫一下，看着刀刃滴落的鲜血：“天亮后去杀星寨看一看。”身影拔高，在空中溜溜打转，斜着飘向寨墙。 一个黑衣人，轻易闯进山寨，轻易杀死七十多人，其中有两名寨主。 羽落寨已经乱了，这一夜无人睡眠。有人大骂、有人痛哭、有人不甘……也有人只是坐着，等待天亮。 天亮后，派出一队汉子去杀星寨…… 这个时候的原亮在盖房子，他决定在湖边上起一座木屋。昨天白天已经开工。 张小心等人没有意见，只是花大价钱把原亮住处附近的两处房子买下来，又把外面几间院子一起买下来。 算上新建的房子，原家在湖水这一边共有八间房子。其中有五间已经没有人住，原家人把钱交到巴图手里，并给出意见，说是浮云寨所有寨民共同拥有的钱，一旦有人病了，或是发生其他事故，可以拿来应急。 巴图想了一下，同意了。 有了七处房子，原亮在盖房子的时候仔细查看过这片地方，张小心哥四个看的更加仔细，说是可以建两个地堡，再修两个树屋，还可以布设法阵。 原亮说不用。 盖房子不是目的，原亮想要在远离山寨的地方弄一块空地种草药。 缺钱啊，也是缺少药材…… 从离开神木宗进入青云武院开始，原亮就觉得时间不够用，一直都不够用。世上有没完没了的书等着他去看，有无穷无尽的知识要去学习，还要花费大量时间去修炼自身、去学习炼丹…… 好不容易重新回到大山之中，却是更要忙。 经过两个白天的忙碌，木屋成型。在这个时候，原丰带着一些人回来浮云寨。又过去一个小时，羽落寨来了十几个人。 原亮在铺地板，木屋是两层，下面一层挖低一米，上面一层离地一米二，等于多了一层空间。下面一层松软土地，用来种植草药。 上面一层隔着地板十厘米高再铺一层地板，在这层地板上面还要加铺一层。 知道来了两批人，原亮却继续干活，直到铺完地板，又加固好房顶才回去浮云寨。 一进寨门就看见前面跪着五个人，每个人都被破布塞口，用绳子勒住。 在另一边站着十几个山民，穿着破旧衣裳……这是装可怜啊。 看见原亮进门，十几个山民为首一个老头快步跑来，呼通跪下：“罪民乌崖叩见原大人。” 有乌崖带头，另外十几个山民一起跑过来跪下。原亮不说话，他们没有人敢抬头，都是额头触地。 “起来吧，咱们的事儿等会说。”原亮走去五个跪在地上的汉人面前：“松开口。” 有手下扯开绑绳，拽出破布，马上有人大喊：“赶紧放了爷爷，你知道爷爷是谁么？” 原亮退后两步：“掌嘴。” 马上有人扇耳光，啪啪啪连续扇了几巴掌，那家伙昏倒在地，满口鲜血，也是掉了一口牙。 原亮轻声说话：“我不问话，谁敢多嘴，就是这样后果。” 剩下的四个汉子有点头的，有表情漠然的。 原亮左右看了一下，三个被劫被杀寨民的家人站在前面，倒是没有人哭。 “张小心，你问。”原亮吩咐道。 张小心拿个本子走过来：“带走他们四个。” 有人拎着四个人离开这里，张小心看着剩下那个汉子：“十一天前，你们五个人在归县张家货铺售卖食盐、猪肉、共计六百块钱，这些货是哪来的？” 那汉子懵了，要怎么回答？犹豫一下：“我们在知云府城买的。” “好，带走，换下一个。” 第一百一十六章 如此断案 很简单的问话，所有人都能看见都能听见。一通问话之后，有两个人拒不配合，一个是一言不发，一个是大声谩骂。 原亮跟没听见一样，过上一会儿，把五个人一起带回门口这里。 张小心来到那两个拒不配合的家伙面前：“你们弄错一件事，是不是以为抓了你们一定要问案，一定要有证据才能给你们定罪是不是？介绍一下，这位是原大人，安南知县原亮原大人。” 五个人看向原亮。 原亮摘下帽子：“朝廷对于将官有礼仪要求，不能瘸了残了少个眼睛耳朵什么的，也不能光头。” 说着话摸摸谢顶假发：“可是即便这样，朝廷都让我做官，因为什么呢？” 没有人问话，场面很安静。 原亮轻出口气：“把这个杀了。” 指向那个始终不说话的家伙，马上有黑骑过来拖人。 那家伙着急了，大喊道：“大人饶命！” 原亮不理他了，转头面前浮云寨一众乡民：“在我这里，没有民族分别，我是汉人，首先我得是个人……夏千秋！” 夏千秋赶忙站出来翻译成山里话。 原亮接着说：“在我这里，咱们是一家人，谁敢欺负你们，找我；听好了，没有什么大欺负小欺负的分别，欺负就是欺负，有人让你们委屈，找我……”说到这里觉得不对，赶忙补上一句：“我说的是对外，一般性的家庭矛盾……找夏师爷。” 夏千秋愣愣的看向原亮，什么意思，我是师爷？ 原亮瞪他一眼：“赶紧的。” 夏千秋很无奈的翻译过上面一大段话。 这个时候，黑骑回来禀报：“公子，人已经杀了。” 原亮点点头，转身看向剩下四个人：“罪有轻重分别，你们五个人抢劫杀人，主犯是谁？是谁动手杀人？如果不说的话，就一起杀了。” 听到这句话，四个罪囚愣了一愣，有人开始指证别人。 一个人开始，另外三个加入指证别人的热闹之中。 原亮听了好一会儿，转头问话：“记下没有。” 方健拿过来录事本，原亮大略翻看一下：“不行，重写。” “啊？” “不用写我怎么杀人，就写他们主动招工，有一名贼寇自知罪不可赦，以头抢地。” “啊？” “赶紧写。” 方健琢磨琢磨，重新书写。 这是要定罪么？那四个人也不指证了，一起看向原亮。 原亮轻轻摇头：“我讨厌你们。” 没有人知道这五个字是什么意思，都是愣愣看向原亮。 原亮抽出腰畔黑刀：“我这县官和别的县官不太一样，我喜欢杀人。” 刚说完这句话，有人跑进寨门：“大人，那十八家山寨又来人了。” 原亮看看黑刀：“让他们进来吧。” 这十八家山寨的人已经来十天了，每一家寨子都是四五个人。来到这里之后，浮云寨不留人，原知县又在闭关，十八家寨子的这些号人就懵了。 开始两天就住在寨子外面，可原亮长时间不出现，这些人倒是能耗时间，可肚子饿啊！ 浮云寨不卖食物，这群可怜家伙只能解散，各回各寨。 为了能够见到原知县，他们留下三个人借着探亲的名义住进浮云寨。 一直到前天原亮出关，三个人赶忙询问，知道原亮不会再闭关之后，马上往回送消息。 要传递消息，还要串联起来，十八家山寨的人拖到现在才再次到来。 过不多时，寨门下面走进来一群人，穿什么样衣服的都有，做各种打扮，其中还有几个汉人文士和几个美丽娇娘。 按照他们的想法，好歹是代表山寨出来，总要见个面报个名问个好落个座，可一走进浮云寨就看到地上跪着四个人，那四个人对面站着一个很瘦的谢顶少年？ 少年谢顶，这是圣人异象么？ 一众人上前准备抱拳见礼，却听见谢顶少年说话：“咱们的事儿一会再说。” 看少年模样，看地上跪着的四个人，山民们犹豫一下，安静退开几步。 原亮挽了个刀花，黑沉沉的不大好看。 “我代表朝廷，代表浮云寨，代表我自己，判你们死刑。” 四个人赶忙大喊大叫，有说饶命的，有说大人刚才不是这么说的，有说你不能杀我们，要上报朝廷才可以…… 原亮看着那家伙：“懂的不少啊。”刚想动手，黑刀已经贴到那人脖子上，却停住了。 那人以为逃得一命，赶忙往后仰着脖子。 原亮收刀回身：“小孩不能看，怕血的也别看。” 夏千秋喊过这句话，方健找准机会建言：“大人，您这样不合规矩，还要签字画押……” “不着急。”原亮看了周围一圈，再微笑看向那个懂很多的贼人：“先送你上路。” 一刀轻轻横过那人脖颈，头颅掉到地上，一腔鲜血激射而出…… 这是杀人？当众杀人？比刽子手都冷血的家伙，难道真是一名县官？ “如果是以前，我会放走两个人帮我传话，可惜啊，唉。”随着一声叹息，一道黑光掠过，又一颗头颅掉在地上。 原亮转身面对浮云寨的孤儿寡母们：“从今天开始，有人敢欺负你们，我帮你们报仇，你们不用再害怕任何人。”说着话，看也不看回手一刀，又杀一人。 再看向被劫杀三名寨民的家属：“动刀这种事儿不太适合你们，我替你们报仇。”又是一刀横过。 现在的原亮当真是说一句话杀一个人，地上还剩下最后一个贼人。 原亮转身看着他：“记住了，我叫原亮。”这一刀竖着劈下…… 杀完了人，有手下拖走尸体，以沙土掩埋血迹。 原亮提着刀走向羽落寨那些人。 乌崖等人都看傻眼了，这个人真的是朝廷派来的知县么？杀性怎么这么重？ 原亮停下脚步：“说吧。” 乌崖马上双膝跪下：“罪民乌崖前来请罪。” 乌崖身后那些人同声跪下。 如此一来，赶来要东西的十八家山寨有些迷糊，又是什么情况？乌崖……是羽落寨吧？ 羽落寨不是一向强横，竟然向汉人官员投降了？ 原亮一一看过这十几个人：“有什么罪？” “罪民不该抢劫。” 原亮有点想笑：“你不知道是我的么？” “回大人话，罪民不知道，这些事情都是寨主做主。” “算你说的有道理。”原亮收起黑刀：“可错了就是错了，不可能不罚你们。” “大人请说。” “羽落寨到浮云寨之间有点交通不畅，修路吧。” “啊？”乌崖大惊道：“回大人，不是罪民不愿意修，实在是修不起。” “没让你们自己修，就问你们修不修？修路需要人手，挑三百个人候着吧。” “这？” “怎么？”原亮冷声问话。 乌崖咬咬牙：“多谢大人宽恕我等，罪民这就回去挑选人手。” “放心吧，我不是坏人。”原亮走去十八家山寨那面：“我这不留饭。” 乌崖赶忙鞠躬：“小人告退。”带着人快速离开浮云寨。 十八寨这些人站在一起，接近百人。 原亮看向他们：“什么事？”声音很冷。 最前面的二十几个人互相看看，走出来一个老者：“山阳寨彭前拜见原大人。” 这人汉话说的不错，面目也有些相近。 “你是汉人？” “回大人话，小人是山里人。” “汉话说的不错。” “年轻时候曾去过南朝许多地方，学了一些汉话。” “什么事儿？” 彭前犹豫一下，后面又走出来一人：“汉阳寨司定南拜见大人。” 这个肯定是汉人，穿文士服，头扎纶巾，很清瘦一个中年人。 不过原亮懒得跟他们套近乎，依旧冰冷说话：“什么事？” 意外的是，十八寨当中居然又站出来一个人。 原亮退后一步：“听不懂我说话是么？” 刚站出来那人有些犹豫，到底没有敢报名号。 原亮目光冰冷在彭前和司定南身上扫过。 彭前再次拱手：“大人，听闻大人上任前曾带来三车食盐、数千担粮食？” “消息挺灵通啊。” “大人谬赞。” “呵呵。”原亮冷笑着看向彭前：“只知道我带粮食来，不知道我被人劫杀么？” 彭前说不出话。 司定南微笑开口：“大人，浮云山内地势复杂，先不说我们是否知道有人要加害于大人，便是知道也来不及出兵，还请大人谅解。” “走吧，”原亮想了一下：“我现在没时间理你们。” “大人！”彭前急忙说话：“山民需要食盐，大人慈悲为怀……” “打住！”原亮说话：“刚才听到了吧，我要修路，你们不是想要盐么，派人来干活。” “这？”彭前犹豫一下：“大人，山内不比山外，路是修不得的。” “修不好还修不坏么？我有钱，愿意糟蹋行不行？” “这……”彭前有些迷糊，不对劲啊，按照原先商定好的…… 所谓商定好的对策，一哭穷、二诉说委屈和不公、三道德绑架……话里话外再透露出山民野蛮的意思，不是很服从管教，大人肯照顾我们，我们会替大人管教山民…… 可这个原大人竟然要修路？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入山寻药 彭前还待再问，原亮负手而立：“就这样吧，不送。” 彭前等人有些诧异，不过……人家是汉官……有人琢磨着要不要把这家伙杀了？ 地上新培的沙土提醒着刚才发生过的事情，又有羽落寨投降……不对，羽落寨怎么敢投向汉人？ 浮云山从来就没有官府，再厉害的人来到这里也是铩羽而归，那羽落寨是怎么回事？ 就这个时候，有寨民跑进寨子：“大人，外面。” 外面又怎么了？ 不用原亮过去，张小心、张张等人已经出现在寨门前面：“老大，有人负荆请罪。” 负荆请罪？原亮听到这个词都觉得新鲜，走到寨门往下看，一个赤膊大汉单腿点地跪在下面，后背捆着一根树枝。 “我是原亮，你有什么事？” “原大人，前次劫道是罪民妄为，与金水寨无关，大人但有责罚，鹿廿愿一力承担，如若罪不可赦，请取走鹿廿项上人头，只求能平息大人怒气。” 这家伙汉话说的真好，原亮走前两步：“这是知道我心软？” “不是。” 原亮撇撇嘴：“有刀没？” “回大人话，罪民前来请罪，如何敢佩刀。” 原亮偏头：“给他一把。” 张张抽出腰间长刀，甩手丢出。 从寨门到山脚的坡路差不多有五十米远，按直线距离算大概三十多米，一道银光从空中划过，刀尖飞向鹿廿的大好头颅。 山上众人有些吃惊，又要杀人？这个汉官是杀星转世不成？ 山下大汉一动不动，眼看着长刀飞到眼前，噗的一声斜插进他身前土里，距离大汉身体只有一个巴掌远。 大汉看了长刀一眼，不知道原亮要做什么。 “你死了，我不会动金水寨。” 这是原亮的回答，山上众人很是震惊。山下那个人也有些吃惊。 他敢单身来此，一方面是因为敌人太凶残。一方面抱着汉官大多假仁慈的想法，主动请罪、也许能活下来呢？ 当初四寨联手劫杀原亮一行，他带着百名族人逃掉，然后大半个月无事发生，他以为、也是祈祷着事情就这样过去。 可一大早接到羽落寨族人送来的消息，马上赶过去。 羽落寨寨门里躺着七十多具尸体，很多人在哭，也有人喊着报仇。 找人问话知道乌崖带人去浮云寨请罪。又说杀星寨被杀空了。 匆忙赶去杀星寨…… 寨门大门，寨子里面到处是尸体，大部分房间凌乱不堪，几乎没有人留下。 杀星寨被屠杀一空，羽落寨死了七十多人，是人家放手没杀，那么四寨中的另外两寨会遭遇到什么样的杀戮？ 在赶来浮云寨的路上，鹿廿想了很多方法，最后决定负荆请罪。 可那个汉官要自己死？ 抬头看向寨门，门前一个穿黑衣的小瘦子，这个人就是汉人朝廷派来的县官啊…… 鹿廿拔刀、起身，扯掉身上绳索、树枝：“我死了，大人就会放过金水寨？” “没错。” 鹿廿犹豫犹豫，横刀切过喉咙，一道血箭射出……没有人阻拦，没有人救他，原来那个人真的是想让自己死。 鹿廿慢慢摔倒，不甘心的往上看。 原亮吩咐：“把尸体送回金水寨，让他们传话给月亮寨和平阳寨，再给他们三日之期，不来请罪，屠寨。” 寨门里一十八家山寨的那些人已经震惊了，他是朝廷官员，竟然就这么说话，是不是太残忍了？这家伙是来当官的还是来杀人的？ 汉话说千里做官只为钱，汉官大多贪腐狡诈，这家伙怎么不一样？ 原亮又看了一会儿山下那具尸体，转头看向他们：“还不走？” “这就走。”一群人向原亮拱手道别。 他们想杀原亮么？想，非常想。 浮云山的子民是天星后裔，怎么可能臣服汉人？ 可不能随便动手啊！ 一群人快步下山，经过鹿廿身边的时候……那是怎么想的都有。 多好的一条汉子……自杀了。 方健拿着录事本走来原亮身后：“大人。” 原亮回头。 “还要签字画押的。”说是是方才审判归县五名贼人那件事。 “知道叫什么吧？不知道就瞎编；画押更简单，人死了手不是还在么。” 方健有点迷糊，这家伙是公然糊弄朝廷律法么？ 不想，原亮下面的话更是挑战朝廷律法：“随便找个木头柜，容易点着的那种，你这个签字画押以后就放进去。” “啊？”方健小声问话：“大人想烧了它？” “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做这等枉法之事？”原亮认真指点：“再弄个本子，记录柜子里曾经存放过的案件卷宗。” “这是应有之事。”存放东西肯定要有目录名条。 “这个本子就得好好放了，不论如何也不能被烧掉。” 方健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原亮稍稍思考片刻，似乎觉得做的非常正确、完美无缺：“去忙吧。” 方健拱手称是，犹豫一下问起鹿廿的事情：“大人，适才那人自裁，大人为何不拦？方便收买人心，也会利于日后行事。” “收买人心？有用么？”原亮懒得解释：“去忙吧。” “是。”方健离退。 张小心走上来：“老大，修路没钱。” “知道。” 张小心又问：“老大，杀星寨不是你做的吧？” “嗯？” 张张凑过来：“不太像。” “怎么不像？” “杀星寨有钱啊，咱这么缺钱，要是老大做的，会让咱们去搬东西。” 原亮挠挠头：“对啊，去搬东西，赶紧去，别让别人抢了先。” “是！”一群人哄哄离开。 原亮做事有自己的考量，比如杀死鹿廿。 给了你三天期限来认罪，你不来，现在害怕了？就算是收点利息，只要你一条命，不多。 还有修路的事儿，其实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 之所以要修路，是让山里汉子有事情做，同时还能赚到工钱。 有了钱，有事情做，会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就不会乱来。当这些修路汉子长时间待在一起，并且长时间听从号令，未来也许会有好处呢？ 简单粗暴解决掉几件事情，原亮继续收拾房子。 虽然是在山里，可也不能总住木房子，何况还有很多东西要好好存放。 接下来几天就是在木屋北面一块地方盖房子。 他在忙碌，方健、张小心这些人也在忙。 平阳寨和月亮寨来人了，带来牛羊、还有一些草药，以及两筐矿石。 除去这些东西之外，平阳寨还送过来两颗人头，说当初同意向大人出手的人就是他俩。 月亮寨只有东西，没有人头、也没有男人，连送东西的都是女人。 四个膀大腰圆的女人放下东西，说上一通山里话，夏千秋告诉原亮，说他们寨子从十六岁到五十岁之间就没有健全男人，那些对大人不轨的族民全被大人杀死。 这才是高手呢。 原亮想了一想，到底没有计较，收下东西，让这些人离开。 同时也是说了修路事情，月亮寨的女人听说之后，马上询问何时开工…… 这群女人得多缺钱啊？ 本打算夜探月亮寨，原亮不喜欢被骗。不过想了想那些女人的样子，便是算了。 又过去两天，原家人传来消息，第二批物资到了。 原亮不用下山，由原丰、原三带着五十名原家武士，又在各个山寨内招来两百多人，去归县接货。 带回来的不只是货物，还带回来很多人，原家一共派了一百二十名武士来到知云府。 原太乙的意见是全部送来归县或者浮云寨。 如此一来，原亮拥有的武力远超浮云寨。 可山上留这么多人干嘛？ 原亮把百多武士打发回去知云府，不想没过多久，这一百二十人在浮云山脚买下一块空地，建起一个大宅子。 宅子外面是一片空地，弄来石磙一些东西……这是当成演武场了？ 原三偷摸告诉原亮，说是原太乙说的，原家支援的物资只有这些了，以后要原亮自己赚钱养活自己，还有山内山外的两百多号人。 重压之下，原亮不得不进山。 跟在武院时差不多，他要弄点宝贵药材卖钱，比如皇龙株啥的。 当然，其实并不指望能找到。 山民整日打猎、挖药为生，多年下来轻易不会有遗漏。 进山整整四天三夜，不知道走出多远，依靠木灵帮助，好歹寻到四株药草，一株蛇涎草，可以解毒。一株弯月桂，可以炼制延寿丹。这个草药非常珍贵，比皇龙株还要贵重。再有两株木参。 这里的参跟北方的参不一样，但只要超过百年年限，随随便便也能卖出个几十万、甚至上百万。 最大的发现不是这四柱药草，而是三株月牙稻。 就是稻米，只在大宗门中有种植，传言是造化境仙人的食物…… 传言不得信，反正月牙稻非常好吃，还非常大补。 此外……还捡到个熊猫。 明明很小，身上毛发却是很脏，跟在大都时养过的三只完全不同。 看见这个小家伙，就想起那三个家伙，也想起花生、花朵…… 不知道小家伙的爹娘是不是还在，为了保护它的安全，原亮把自己藏在树林之中，又跟着小熊猫到处走。 跟了一天一夜还久，没看到大熊猫找小家伙，倒是等来一头豹子…… 原亮不得不出手赶走豹子，却被小家伙赖上，抱住裤管不放……如同在青云武院中的那个小家伙一样。 第一百一十八章 王府来人 明明很可爱的家伙，竟然很脏。 原亮坐下来，小家伙就爬到两条大腿上面，努力的继续往上爬。 原亮感觉好像是曾经有过三个孩子，但是没有好好照顾，现在又出现一个替代者。 原亮一共进山四天三夜，陪小家伙一天一夜，又多等半天，没等来大熊猫，也没等来别的凶兽。 很认真的问话：“你的名字是小圆，不愿意就点个头。” 小圆没有反应，等着黑亮的眼睛……在发呆。 “我要走了，想跟我出去，就过来。”原亮起身走远几步。 小家伙傻愣愣的看着他走远。 似乎是饿了，忽然冲原亮大叫一声，乃凶乃凶的。 原亮看着它不出声，小家伙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屁颠颠扑过来。 原亮一把抱起：“走喽。” 从此，他身边多了一个凶兽。 大山里都是宝贝，这句话是真的。但是，宝贝之所以被称为宝贝，是因为珍贵、珍稀。 往回走的时候，看见过很清清的小溪，看见过很美很美的花朵，看见过两条青绿的晶莹剔透的小蛇，还看见一只勇不可当的小老虎。 小家伙比狗还小，看见原亮就敢扑上来。 原亮打算用哄骗小圆的方法哄骗小老虎……身后响起惊天怒吼，一头三米多长的大老虎怒冲过来。 这还等什么，原亮撒腿就跑。 大老虎追出好几十米才停下，回去小老虎身边。 继续往前走，看到个不好的事情，一头大熊猫被挖了内脏、切掉四条腿…… 不知道跟小家伙有什么关系，原亮转方向走掉。 在山里的这几天，曾经见过一些猎人，也远远见过几家寨子。 很多寨子并不像浮云寨和杀星寨那样，没有寨墙，更像是农村，在一片山坳中，高高低低建着多房屋，形成一整个村落。 村子里面有孩童玩耍，有鸡鸣狗叫。 这才是大山人原本有的生活状态，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以前的浮云寨战事频繁，是挡住山门的第一道堡垒。 山里人热情，也许是因为大山里面没有那么多利益纠葛，也许是逐利的坏人还没有来到，他们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么危险。 有人远远看见原亮，主动挥手打招呼…… 隔着那么远啊，原亮两手合十、认真回礼，再摆手用山里话说再见。 遇到搬运东西的山民，他也会偶尔做下好事。 四天后回到浮云寨，原亮来不及跟大家分享所得，就看见一个趾高气昂的人出现面前：“你就是原亮？” 原亮很诧异，在我的一亩三分地还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放下怀里抱着的小家伙和背后药筐：“我是原亮。” “我来问你，前些天你在归县抓了五个人，人呢？” “你是谁？” “你不认识我？”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一个小小的知县也这么张狂，不知道死字这么写么？” 原亮认真想了一下，还抬手在空中虚写，确认道：“我会写。” “啊？”那人大怒：“你敢戏弄我？” “戏弄你？无聊。”原亮偏头问话：“几个人？” 张小心出现在五米外，伸出两个巴掌，屈了一根手指，是说对方来了九个人。 怎么这么多人？人多不好杀啊。让开道路：“赶紧走吧，我怕控制不住会杀了你。” “你敢！” “就当我不敢，赶紧走。”原亮踢开小肉球：“给他弄点吃的。”抓起药筐往里走：“骏叔呢？” “在山外训练那帮家伙。” “哪帮？” “保护你的。” “哦。”原亮皱眉：“他们在山外面守着，还能让这货进来？” “废话。”张小心离开。 原亮追过去：“我是你老大，能不能稍稍尊重我一点儿？” 说着话，这俩人走没影了。 那个趾高气昂的家伙愣了好一会儿，重重一跺脚：“原亮，你给我回来！” 边上走过来一个文官打扮的中年人，笑着说话：“大管家息怒，让我去说。” 那管家很不爽的看了中年人一眼，点下头。 中年人去追原亮：“原大人，原大人留步。” 原亮回头，看见小家伙竟然屁颠屁颠追在后面，蹲下来笑着说话：“咋地，怕我跑了？” 那文官追来眼前，不想原亮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得拱手说话：“原大人，本官是知云府刑司知事谢齐。” 知事？原亮计算一下：“咱俩平级？” “那个，按品级算，我比大人稍稍高半级。” “半级？我是这正七品上，大人是六品官？” 谢齐咳嗽一声：“这个不重要。” “那可不行。”原亮踢开小家伙，一本正经拱手行大礼：“安南知县原亮见过……大人。” 谢齐愣了一下，这家伙是撂爪就忘？苦笑一下：“我姓齐……谢，我姓谢。” “见过谢大人。”原亮微笑问话：“我那师兄可好？” “你师兄？” “刘修啊，知云府府正，是我青云武院二十年前的师兄。” 二十年？青云武院一年结业一万人，二十年就是二十万人，你也真敢说。谢齐微笑道：“巧了，我也在青云武院学习过，后来参加文考，才有了外派任官的机会。” “呀，你也是师兄，我说呢，看见你就亲。”在他说话的时候，小家伙抱着腿不撒手，还动嘴啃。原亮一边说话还要一边踢腿…… 谢齐当没看见，他有着足够好的涵养：“原大人，可方便说几句话？” “尽管说。” 谢齐苦笑一下，我是知事啊，你是知县，我先是你师兄，又比你官职高，还比你岁数大，您老人家能不能稍稍尊重我一下？ 转头看了一下：“刚才跟原大人说话那人，是北王王府三管家。” 原亮有点不明白：“北王？不是在齐南么，跑咱这来干嘛？” “北王千岁喜欢吃一道菜，只有浮云山里有，便在知云府安排两个人专门收购。” “为了一道菜，他不远千里的派两个人过来买菜，为了买这道菜，还买个房子雇了人手，是这样吧？” “正是。”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就为了吃一道菜……吃了这道菜能成仙？” “就是普通肉菜。”谢齐接着说话：“这一次，赶巧是三管事巡查王府产业，来到这里被人求上门，所以才会来到大人这里。” “我不卖菜。” “大人说笑了，不是买菜，是前些天大人杀死的那五个人。” “我杀的人多了。” “大人慎言，南朝律法，枉害人命者死刑。” “拉倒吧，谁家还不杀几个人？” 谢齐是真正接不了这句话，看人家这语气这派头，谁家还不杀几个人……后面是不是还要加两个字，玩玩？ “他找我干嘛？” 谢齐苦笑一下：“大人，我知道您杀了那几位罪囚，府正大人也知道，可那位三管家，我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 “那你来做什么？” “三管家去府衙要人，我是刑司知事，不来不行。” “你告诉他，那些犯人特别羞愧，都自杀了。” 谢齐沉下脸色：“原大人，我好好和你说话，请您认真一些好么？” “可是人死了。” “原大人可以随便找个借口。” “自杀这个借口不好？不够完美？” “原大人！”谢齐着急了，冷声说话：“按规定，大人应该把问案的详细卷宗交到知云府衙门，涉及命案、及极刑者，更要上禀朝廷，得批复才可定案，现在知云府衙门并没有收到安南县任何文书，于我们来说，即便天下人都知道那五个人被大人杀死，我们也可以不知道；可对大人来说，随意问案，肆意问斩，说轻了是玩忽职守，重一点是渎职，再严重一些是草菅人命，不论怎么说都是大人的错，大人总要给百姓给朝廷给君上一个交代。” 原亮挠挠头，有假发挡着不舒服，便摘掉假发很认真的挠了几下，再扣回去假发：“他们来了几个人？” “啊？”谢齐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那个管家啊，他们来了几个人？” “原大人，您不是想……” “这个不重要；他们来了几个人？” “一共六个人。” 原亮摇头：“有点多。” 谢齐没接话，但是心下在狂喊，我听懂了！我听懂了！你到底是官员还是杀手啊！ 原亮接着说话：“不就是案卷么，有，谢大人一会可以带走，别忘了打个收条。” 谢齐叹气：“案卷我可以拿走，但是……五名案犯何在？” 原亮感觉很麻烦：“早知道让他们都自杀了。” “原大人！”谢齐的的声音很大很大。 “没事的，不为难谢大人，您把卷宗交上去，就说……就说那几个混蛋有个自杀的，还有几个被山里人杀了，他们杀害浮云寨的寨民，山里人肯定腐臭，他们可不管你是谁，就咱俩现在站着的地方，以前还不是朝廷的呢。” 谢齐点头：“好，我去拿案卷。” 原亮大喊：“方健！” 方健及时出现：“大人。” “把那个案卷给他。”原亮冲谢齐抱了抱拳，抓起小熊猫离开。 谢齐当真是哭笑不得，这家伙真是来当官的么？ 第一百一十九章 种树 原亮忙着种植月牙稻，这玩意太珍贵，从来有价无市。 自然，论价钱比不过百年山参、皇龙株、弯月桂这些奇药，可这玩意可以当饭吃啊，招待宾客时端上一碗月牙米，每一粒熟米都好像一颗小弯月一样呈现眼前，如果有光打在上面，甚至会有点点的闪亮。 若是再有一壶使用月牙米酿成的陈酿……生活不要太奢靡好不好。 只有三株稻苗，必须在最短时间内让它们长大、成熟、结出果实。 那位管家还没走，很不甘心，努力找寻闹事借口。 方健带谢齐去拿案件卷宗，管家大人特别热心的跟着，仔细看过案件卷宗，可惜失望了。 过不多时，方健来找原亮。 原亮在寨子外面刚刚建好的院子里面。 十米见方的院子空空如也，原亮亲自动手清走所有东西、并松软土地。 正忙着，方健来了，取出两份卷宗拿给原亮：“大人，这是交给谢大人的卷宗。” “怎么两份？”原亮好奇看了一下，是两个案子的卷宗：“你又抄录一份？” “不是，这两份都是草稿。” 原亮多看方健一眼：“你不错。” “谢大人夸奖。” 原亮翻看卷宗，详细“记录”了问案过程，有苦主、有证人，五名案犯全部招供，暂时收押在浮云寨。 这是归县五名劫匪的案子。 另一份卷宗是杀人案，死者是上一个案件的五名劫匪，凶手是那个案子的证人，一个叫桑见的汉子。 案发当夜，桑见借着给五名罪犯送饭的机会，下药迷倒他们，全部杀死后自杀。 看过两个卷宗，原亮有点小感慨：“人才啊。” 方健也不瞒他：“在这片地方，这是常有的事儿。” 原亮瞪大眼睛：“你是说杀人还是说做假案？” “都常有。”方健又说：“五名匪徒的尸体、和桑见的尸体放在寨子后面一个山洞之中，谢大人带着那位管家已经过去了。” “咱这里还有山洞？”原亮有些意外。 “存放尸体的山洞。”方健低声回话。 原亮点头，难怪自己不知道。 方健又说：“谢大人肯定知道两份卷宗都是假的，但是不重要，有关于知云府的案件，只要没有苦主继续上告，这便是最终结果，朝廷也会如此定案。”说完又补充一句：“尸体是从杀星寨带回来的。” “没事，我不在意这些。”原亮递回去两份草稿：“杀星寨那些人安置好了？” 张张等人去杀星寨搬东西，带回来很多马匹、骡子、武器，还有很多大物件，甚至有矿石。同时还有六个年轻女人、四个十来岁的女童，十个十岁以下的男童。 方健说安置好了：“过几天修路，他们会帮忙做饭、打扫卫生。” 原亮对方健是越来越满意，身边就需要这样一个能够干活的人；于是决定将心比心的笼络他：“有家人么？” “啊？” “你做事这么用心，要是有孩子的话，我得表示表示。” 方健马上单膝下跪：“多谢大人，属下有两个儿子，一个十八岁，一个十五岁，整日就知道胡闹，不知道上进，如果大人允许，我想接来安南县，可以么？” “可以，家里还有什么人都可以接来。” “多谢大人，属下要请假几天，可以么？” “等那个管家走了……左子龙呢？”原亮转头问话。 张张站在院子外面：“可能在跟骏叔练功？” “怎么可以这样，你们是来保护我的，骏叔也是。” “大人，您一声不吭进山四天，我们怎么保护？您比鬼都飘忽不定，我们倒是想保护，可去哪找您啊？” “别阴阳怪气说话，您什么您？你安排几个人，跟方大人走一趟归县。”原亮又跟方健说话：“有什么需要的尽管买……咱还有多少钱？”后面半句话是问张张。 张张摇头：“老大，能问我点简单的问题么，比如人为什么不会飞。” “人为什么不会飞？” “不知道。” “不知道都这么理直气壮？” “因为这个问题没有人知道答案，为什么不理直气壮？” 方健小声说：“是不是因为人没有翅膀？” “你想要什么样的翅膀？得多大的翅膀才能带起你这一百来斤？” “只要翅膀足够大。” “足够大的翅膀，你有这么大的力气么？天下高手无数，能人巧匠无数……” 这是怎么回事？斗嘴还是辩论？原亮赶忙制止：“闭嘴，我要忙。” 轰走两个人，原亮很认真的移植三株月牙稻。 十米见方的院子里面只有这三株稻苗，显得特别空。 原亮使用神木宗的温养术，两手按在三株稻苗两边，真气催动，一圈又一圈的白色气雾慢慢升起，笼罩住三株稻苗。 奇怪的是，这种白色气雾竟然久久不散。 “老大，你进山四天就抓回个猪、捡了三株稻苗？”张张站在院子外面喊道。 “我的神通是你想象不到的。” 确实想象不到。 原亮的木头房子周围本来是一片杂草，还有些怪石。 第二天，原亮扛回来七株大树。真的很大，少说十几米高，根须完全的挖出来…… 这家伙是怎么挖出来的？又是怎么扛回来的？ 稍晚一点时间，张张一群人看着原亮独自忙碌，很有点无法适应。 宗真忍不住了：“这么大的树，怎么扛回来的？” “用肩膀。”原亮开始清理附近这片地方。 在修建房屋时已经考虑过周围的地形地貌，眼见要种下七株大树，张小心提出意见：“有这么高的树挡着，我们看不到你。” 他说的是几家院子彼此之间，他们要保护原亮。 原亮说不重要。 选了七个地方挖出七个大坑，在别人以为原亮就要种树的时候。他又在大坑与大坑之间挖出一排排小坑。 宗真在七个大坑之间走上几步：“呀，布阵呢？” “你想多了。”原亮其实很想布阵，可惜只看过一些粗浅的符阵知识。 炼器也是如此，他有很多顶级铸材，却还是使用那把李仙儿给的黑刀。 很快挖好坑，让宗真往洞里灌水，原亮在七个大坑最中间的位置盘膝坐下，将真气通过身体里的大树根须送入身下土地之中。 十分钟后起身，去掰折七株大树上的树枝，尽量掰成同样大小，快速栽进小坑中。 “这也能活？”宗真有点不敢相信。 原亮动作特别快，断枝插进坑中，另一手堆土，这根树枝就立住了。 如此很快，七株大树除去最顶上几棵太细太小的幼枝之外，根本就是一棵光秃秃的柱子。 根须还在。 太粗的树枝被放去一旁，小坑中多是大拇指那么粗的断枝。 凑不出来这么多树枝，又坑害附近几棵树。 等所有小坑中都种满树枝之后，这一片地方竟然隐隐有氤氲之气，一股生机从地面慢慢升起。 宗真这些人十分吃惊：“这是神木宗的种植之术？” “差不多吧。”检查一遍小树枝，再去抱起七株光秃秃的大树，轰轰轰接连种进大坑中。 当大树和树枝全部种好之后，原亮再次坐去阵眼之中，逆运真气送进大地之中。 这些大树跟树枝形成一个囚笼法阵，困住阵内真气，而原亮的院子、房屋，以及院子外面很大一片地方都在这个些树的包围之中。 并不是简单围住，七株大树摆成天上星斗形状，一排排树枝将变成小树将星斗巧妙连在一起。 树枝与树枝之间形成小道，将湖水也拦在外面。 过不多时，就看到这些树枝包围着的土地上升起一层淡淡白雾，如同昨天温养月牙稻时一样。 原亮起身，去旁边拿起一个袋子，抓出一把草种，沿着树枝根部边走边倾洒。 “草种？”宗真有些不明白。 原亮解释一句：“补缝。” 树枝与树枝之间有很大空隙，草种填在空隙处。 等倾洒过草种，很奇怪的，明明还没生长，树枝与树枝之间的空隙还在，地面的淡淡白雾却渐渐散去。 片刻后再看，这里除了一堆树枝围出个古怪院子之外，并没有奇特之处。 这算是忙完一件事情，接下来要催熟月牙稻。同时把木参、弯月桂、蛇涎草种在木屋一层。 为了保护月牙稻，给缠人的小家伙弄个很舒服的草窝……可小家伙不喜欢，总是跟在原亮脚边，做一个坚定的跟脚虫。 再晚一些时间，方健来道别，回归县搬家。临走时提醒原亮：“大人，北王风评不好，大人要小心，有时候偶尔容让一下不是错。” 王府三管家昨天就走了，跟谢齐一起离开。 那家伙满腹怒气、无法宣泄，谢齐又在打马虎眼，估摸着还有后续。 原亮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一切，心里话是，老子都躲进大山里面了，竟然也能得罪到王府中人…… 仰头问老天：“大哥，您是看我太悠闲，努力给我找事儿呗？” 又过去一天，羽落寨来人了，整整四百名汉子齐刷刷出现在浮云寨前面。 他们气势哄哄的，浮云寨寨民不敢开门，以为要打架呢。 第一百二十章 利益诱惑 乌崖带人来见原亮，召集羽落寨四里八地山民，凑出四百名壮劳力。 原亮得到消息跑回来，看着这些穿着草鞋、光着小腿、甚至是赤着上身的男人们，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不是说不愿意来么？怎么忽然间来了，而且还多了两百人？ 没办法，赶紧安置下来，幸亏浮云寨内全是空房子。 可是当天傍晚，汉阳寨司定南带来六百名壮汉……第二天上午，山阳寨彭前带来五百人。 这是有问题啊。 原骏得到消息，找来原丰等人，一起来见原亮，说是要小心，还说有可能发生意外，万一这些人忽然闹事…… 尽管原家人不惧怕，可浮云寨好几百口子人怎么办？朝廷新置的安南县又怎么办？ 一旦这些人扯旗造反，原亮肯定被钉上耻辱柱，甚至原家也要受到牵连。 原亮再能打，原家人再强悍，他能不能打过数千强壮山民？难道要杀个血流成河？ 就目前而言，几个寨子的人表现的还算和睦，手里没有武器，经常出门溜达。 原亮入山时带来的食物快速消耗，赶忙通知知云府原太乙，大量购买粮食……粮钱先欠着。 张小心等有些紧张，不但是召齐黑骑、五十原家武士，十二名探子，还把山外一百多人带进大山。 此时，一群人聚一起商议这件事情。 谁都知道是原亮的信口开河带来麻烦，可没有人指责，都是在商量对策。 原亮听了好一会儿：“骏叔。” “在。” “你带人离开这里。” “什么？” “全部离开这里，浮云寨剩下我自己就行了。” “不可能！除非你杀了我。” 原亮很郁闷：“老大，这种时候就不要让我讲道理了吧？” “讲。” “我现在很厉害很能打，不说别的，想杀我肯定很难；而大家都留在这里，只会给山民增加压力，他们会以为我在防着他们……” 张小心插话：“哪怕只有你一个人，他们也会防着你。” “没事，等干活的到齐了，我会跟他们谈。” “我就怕他们联合起来闹事啊。”原骏摇头，房间里所有人的表情都很沉重。用山里人的说法是，他们是入侵者，他们是敌人，无数壮汉对上敌人……不论情势如何都不可能乐观。 原亮也在摇头：“听我说完。” 等房间安静下来，原亮继续开口：“不是让你们离开就没事了，有两件事要做，第一件，放出口风，说我在山里发现到一株百年生的弯月桂。” “当真？”原骏瞪大眼睛：“要不要交给老爷子？” “放心，我有数。”原亮继续说：“不论他们对我是否有敌意，首先，我要让他们舍不得杀我，舍不得造反，所以呢，我会放出口风，让你们帮我采购大量蛇涎草，还有大量食盐、铁、粮食，往最差的结局去想，就算他们想造反、想杀我，也要顾虑一下这些多东西，杀了我跟山民的必需品做选择，我想他们会做出正确选择。” “老大，粮食好办，铁费点劲，但是蛇涎草……都知道解毒良药，可去哪买啊？凭原家力量，买上个十株八株还是有可能的，再多肯定没戏，就算是皇宫也没有多少蛇涎草。” 蛇涎草，听名字就知道，生长在蛇窝附近。这种草很有个性，普通草株完全无用。一定要生长十年以上的才可以。 可是蛇窝附近生长十年的蛇涎草……十年以上的老蛇很恐怖不说，蛇涎草对毒蛇无用，它们根本不在乎这玩意，整天进来出去的碾来压去，自己就给糟蹋了。 原亮回话：“我在山里找到一个蛇谷，起码有五六十株蛇涎草，凭我的炼丹水平大概可以炼制出来两百多颗解毒丹。” 解毒丹可以解世上大部分的毒，尤其是解蛇毒特别有效。一下子有了两百多颗……山里人会不会疯抢？ 解毒丹、食盐、粮食、铁，这四样东西，就没有一样不是山里百姓迫切需要的。 跟造反相比……为什么要造反啊？就算是想要闹事，就算是想要杀死汉官……不要着急么，什么时候不能造反？不着急不着急；等这些东西运进山里再说。 这是原亮的对策，张小心提醒原亮：“钱，咱们没钱了。” “弯月挂，百年弯月桂，你们放出消息，下个月在山口进行拍卖，就一株，价高者得。” 延寿丹，这玩意的魅力实在太大。 传说只要不死，哪怕是重病在身，服下一颗延寿丹，最少可以多活三年。 三年时光啊，对于生命来说，亿万家产又能算得了什么。 张小心摇头：“我建议是原家举行拍卖，打着原家的名头。” 打着原家的名头，就不会有人针对原亮，原亮会安全许多。 可原亮不同意：“不行，必须要打着我的名头。”停了下又说：“如果是普通物件，卖了也就卖了，百年弯月桂，以原家的名义出售，是在说原家没钱了么？” 原亮起身道：“我可以没钱，对方放出口风，就说我没钱，不得不卖出百年弯月桂，同时赊购粮食、铁、食盐。” 这样一来，所有的根基是那一株百年弯月桂。 原骏想了一下：“我和黑骑全部留下，原丰，你带着人住进进山这条路的房子里，山外宅子那里……” 原亮接话：“那些人就留在山外，搭建个简易棚子拍卖弯月桂。” 这是原亮的终极决定，一众人领命而出。 又过一天，巴图来找他：“大人。” “不是说了，咱俩是一个寨子的人，不用叫大人。” “大人，再有十二天是赶山日，会有很多经过咱这个寨子，我想问问大人，我们能不能在外面摆茶摊？” 赶山日？这么快？ 赶山日是山民的说法，就是赶大集。每个月一次。 大集的地点在集村附近。 这个村子就是因为赶山日才存在的，村里人没有土地，都是做小买卖。地点在归县到浮云山的中间地带。 近来因为战乱，也是因为山贼横行，官府又管不到他们，集村的人越发稀少。 最近两个月的赶山日因为南朝派兵进驻浮云山，并攻打浮云寨，赶山日停了两次。 现在算是安定下来，山里人已经等不及了，迫不及待想要售卖山货换取粮食、食盐、布匹等物。 原亮想了一下：“你想怎么做都行，我支持你。” “多谢大人。”巴图拱手离开。 原亮有点挠头，小家伙仇性还挺大，跟小圆就不能比。 不过再一想，我住在浮云寨，连浮云寨的人都是这样对我，其他山寨的人又怎么可能对我放下戒心？ 赶山日是每个月一号，以往赶山日，浮云寨会尽量提供住处，给原道而来的山民提供方便。所以赶山日结束后，在浮云寨还会有一个小的集市，一些卖不出去的山货也会在这里便宜出手。 在以前还会有货郎、商贩来浮云寨做生意，也是收走山货，留下食盐等物，那时候的浮云寨很有钱、也很强大。 知道了赶山日这件事，按照时间计算，先是赶山日，后是拍卖弯月桂，就是说半个月之内自己是安全的。 现在么，要赶紧亮出保命法宝，换取这份安全。 当天晚上，彭前、司定南、乌崖三个人上门求见。 原亮在伺候三株月牙稻，也在伺候院子一圈的大树小苗，更要伺候下面一层屋子里种植的四株奇草。 正忙着，张小心在外面喊话：“老大，羽落寨站住乌崖、山阳寨寨主彭前、汉阳寨站住司定南来见你。” “等会儿。”原亮小心翼翼的伺候蛇涎草。 想要快速得到上百株蛇涎草，对于原亮来说，最简单、最实用的方法就是分株。 这个方法非常粗暴，原亮用真气喂养，蛇涎草已经长高到一米多。 按照打算，明天就可以分株，先分成十株；将分株后的蛇涎草培养长大后继续分株，凑出一百株蛇涎草…… 收敛真气，开门出来。 院子里还是那三株月牙稻，周围是一圈小树……在这一瞬间，原亮觉得自己就是个农夫。 现在，原农夫沿着小树围出的道路往外走，绕了几绕来到院门口。 这里站着张小心，稍远一点是那三位寨主。 原亮出门：“三位寨主有何见教？” 三人拱手见礼，而后是彭前说话：“大人，您召集人手修路，我们已经来两天了，什么时候开始干活啊？就这样白吃白喝，我们也不好意思啊。” “全来了？” “到现在为止，一共来了十五个寨子的人，最迟后天应该所有人都能到齐。”彭前又问：“大人，什么时候开始干活？” “不着急，先休息两天，过两天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哦？什么好消息？”彭前问话。 为了安全，原亮决定提前透露出来：“前些天去山里转了转，很多毒虫毒蛇，有的地方还有瘴气，很不好，所以本官出钱，去外面采购蛇涎草，先买个一百株，本官是炼丹师，炼制点解毒丹发给大家，具体怎么发……到时候大家一起商议。” “一百株蛇涎草？”司定南有些不敢相信：“如果是炼丹大师出手，怕不是能炼制三百颗以上的解毒丹？” 第一百二十一章 弯月桂 原亮继续泄露秘密：“另外，大家都没有鞋，用汉话说，本官是大家的父母官，有责任让大家生活的稍微好一点，布匹啊鞋子啊都会进购一些，食盐不用说，一定要有的，总之就是，本官希望浮云山能成为人间乐土，从此再无饥饿和杀戮。” 说到这里看了三个人一眼：“当然，这些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你们未必会喜欢，未必会高兴，就好像修山路一样……在这里还要多谢三位寨主鼎力相助，本官承诺，别人不消说，只要来参加干活的，所有人，包括其他山寨的乡民，每人两双鞋、两套衣服；当然，前期先给一套，干活穿。” 这番话说出来，三位寨主愣住。 他们想要的是什么？想要的是南朝人离开，大山里面不需要官府、不希望被人统治，可原亮这番话深深击中了每一个人的要害。 不说别的，单一个解毒丹就足以让所有山里人动心。 毒有许多种，解毒药就要许多种。比如蛇毒，山里各种毒蛇超过两百种以上，这是两百种毒蛇，一旦被毒蛇咬到，就要有对应蛇药解毒。 可是哪个寨子会有那么多种蛇药？ 在这片大山里，任何一个山寨都有被毒蛇咬死的人；任何一个寨子都是经常有毒蛇去串门，有了解毒丹，可以解掉九成以上的蛇毒；不夸张的说，一颗解毒丹就是一条性命。 何况还有其它许多好处，这个冤大头知县竟然什么都给，从他上任到现在，除去杀人杀的比较凶之外，再没有做过任何错事，一直免费提供各种东西…… 三位寨主一时间有些犹豫，该怎么办？ 原亮问话：“三位寨主可知道哪里有石头？” “石头？大山里有的是。” “附近。”原亮说：“我打算用石头铺出一条山路，连接山外面到浮云寨、还有浮云寨到杀星寨、到落羽寨……这么说吧，反正附近这一大片山寨，我想尽量都修上路。” 三位寨主又不说话了。 在他们的以为中，修路是为了方便攻打各个寨子啊。 原亮想了一下：“知道你们担心，不过你们担心你们的，我修我的路；你们可以这样想，跟汉人多打交道，多学一些汉人的本事，壮大自己不好么？听说浮云山有百万山民……人口是不太多……算了，说太多也没用。” 原亮仰头看天：“其实，我不在意这些，我不在意这片大山是属于谁的，我在意的是生命本身，我们要尊重生命，既然来世间走一遭，就要好好的过，你们说呢？” 三位寨主没接话。 原亮摆手：“回去吧，再休息一天，等所有人到齐，咱就开工。” 三名寨主应是，拱手道别。 往回走的路上，三个寨主都有点迷糊，怎么办？这个知县从外面买来很多很多东西给我们？还要帮我们修路……他是傻子么？怎么总是在做这种事情？ 原亮很忙，安排人寻找石头，还要安排人购买各种东西。 一般情况，采石需要炸药。原亮想了一下，决定动手取石，用炸药干嘛？有入境高手、还有数千壮汉，就当修炼了。 又过一天，所有帮工到齐，共十七个山寨，聚齐七千七百人。 浮云寨内空地倒是将将能容纳这些人，可睡觉和吃饭怎么解决？ 前面两天，因为来了太多太多人，让浮云寨以南和以西两个方向被清出来很大一片地方。 别的不管，简单的帐篷总要有。 忽然之间来了这么多人，把原太乙累的，到处赊购物品。 这一天，原亮站在高处，看着前面的七千七百人，都是壮汉，拿上武器就是战士……忽然就明白了这片地方有多难攻打。 还是那句话，如果不是内乱，估计再拼上几万条性命也未必能拿下来浮云寨。 而在打下浮云寨之后，为避免无端伤亡，靖远军马上撤退，根本留都不留…… 看着七千七百条汉子，尽管衣衫不整，尽管面有菜色，一股凶悍之气却掩盖不住。 原亮大声用山里话说上几句：“一天工钱三十，管吃！管住！” 一天能拿三十块？山民很高兴。 原亮接着说话：“十天休息一天，每天干活十个小时，一天三顿饭。” 山民更加激动。 不要说山民激动，即便是南朝境内众多工场，也很少有这种待遇。 原亮继续说：“干活认真的，奖励解毒丹一颗。” 他跟夏千秋就学了上面那几句话，跟着大喊一声：“干活！” 好吧，声音喊的很大，可是接近八千人，你让他们做什么？ 先要平整道路，一共才一千把铁锹……说好的衣服和鞋子，只勉强送来不到两千套……还有帐篷严重不足，没有帐篷的人都睡在浮云寨的空地上…… 反正接下来十天，整个队伍十分混乱。如果不是管吃管住，估计这些山民早闹起来了。 按照原亮说的，即便是睡一天觉也有三十块钱可以拿，那还闹什么啊？疯了么？老实睡觉不好么？不干活就拿钱不好么？ 这种混乱足足持续了十天，直到下月一号，赶山日到来。 提前一天，原亮给所有人结算工钱…… 钱是借来的，找了知云府最大钱庄、大通钱庄借了一千万，抵押物是原亮的原家二公子的身份，又给他们看了弯月桂。 为了搞钱，前面五天，原亮就没出过门，让人送进来三头烤全牛…… 跟在青云武院时一样，猛吃一通，把食物化成真气、再送进弯月桂里面。 三头牛肯定不够，原亮把身边仅剩的几颗丹药也塞进肚子，总算在第五天的时候，成功给弯月桂分株，从一株变成三株。 时间紧急，主株肯定留着，对其中一株弯月挂倾尽全身力气滋养……这次没有动用“木灵”力量，总得留点保命手段。 第六天的时候让人下山，去知云府请来大通钱庄管事。 大通钱庄遍布整个南朝境内，归县也有分铺。只是所借款项太多，得大管事出面。 大管事带了一名药师、一名丹师进山。 他们肯来，一是因为原亮是原家二公子，二是因为弯月桂。 在这个时候，南朝境内已经传开消息，南朝新置安南县知县巡境时得到一株百年生弯月挂，于下月进行拍卖，具体日期没定。 没定日期就是给大家机会，赶紧来吧，反正是下个月拍卖，错过了就是永远。 在消息传出去之后，很多人想要私下跟原亮商议购买，从第三天开始有人进山。可惜见不到原亮。 以前的山路现在变成工地，千多人在挖沟、平地、拓宽道路。 想要进入浮云寨，就得从这片工地中间穿过去。 工地太长，原亮对山路的要求是可以走马车，就是说道宽一米二……反正是很难进山。 等你好不容易进山了，来到浮云寨了，又见不到原亮。 直到第六天，为了赶山日做准备，工人开始平整山路。 又过一天，大通钱庄在知云府的大管事等人进山。 当他们看到一株通体金黄、足有半米长的弯月桂之后，药师和丹师变得很不淡定。 仔细看了又看、辨了又辨，确定是纯野生弯月桂，年限在二百二十年左右。 有这样一个宝贝撑着，别说是一千万，就是五千万、一个亿，他也敢借给原亮。 当然，他更想直接买下，可惜原亮不卖，说消息已经传出去，不能言而无信。 大管事人很好，建议原亮去知云府，万一有歹徒打弯月挂的主意，知云府会更安全一些。 原亮拒绝，签了借条，安排人去知云府取钱。 一千万不多，七千七百人工作十天，每个人工钱三十块，工钱是两百三十万，还要还帐。 有钱入账，原太乙才算是松一口气，赶忙偿还各种货款，帐篷啊、衣服啊、工具啊…… 原亮还派下来一个任务，吃的，越多越好。 估计原太乙这辈子都没这么忙过，每天都是疯狂见商户，挑选商品，签货单…… 原亮硬是凭一己之力，让整个知云府的物价上涨了两成还多，归县很多物品的价格甚至已经翻倍，比如说粮食、食盐、衣服、鞋子。 为避免祸害归县百姓，原太乙宁肯多花一些运费，也不在归县买东西。 又过一天，很多商户来到归县。再一天是赶山日，这天傍晚要出发去集村集市占位置。 浮云寨这边也是聚了很多山民，大多人都是背着皮货、药草等物。 原亮需要药材，顺便在浮云寨设摊，按照知云府药铺售出价格的八成进行收购。 有山民愿意卖掉药材，换钱去集村。更多山民想着反正要去集村，便是背着药材，万一能多卖点钱也好。 赶山日真的很热闹，从前一天晚上就有很多人赶路，无边大山之中，原亮第一次看到山道上跳动着一条无限漫长的火龙。 远远近近都是人，很多人都背个竹筐，大人背大筐，小孩子背小筐，来到浮云寨也不停，继续往前走。 山路还没修好，只是平整、拓宽，但是这样已经比以前好上很多，孩子们可以蹦蹦跳跳而不用担心摔倒。 还有大牛、大马驮着货物，脖子下的铃声悠扬……这一种热闹，跟大都城的繁华是两种感觉。 第一百二十二章 赶山日 原亮看了一会儿就回去房间，他的宝贝太多，一定要藏好了才行。 受于条件限制，山里面没有办法起高炉，也就没有办法炼器，尽管带来两千斤泥铁和很多上好铸材，却只能摆着看。 而现在呢，还要把这些摆着看的东西藏好。 藏东西的办法很简单，找木头做了两个堪比房子一样的大箱子，一层套着一层，要打开两道门才能进入里面。 地面是厚厚碎石，原亮把所有暂时用不到的东西都放在大箱子里，由黑骑和原家武士看守。这一夜，浮云寨外面山路就没断了人，在夜半时候，浮云寨的人也是背着大大小小的竹筐下山。 重要的不是买什么，是想热闹一下。 天亮时，浮云寨内外没什么人了，连寨民带七千多帮工几乎都去了集村。 原亮站在拓宽许多的路上，犹豫着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七千多帮工领了工钱，每个人三百块，能买很多东西。 小圆在不远处乱跑，小家伙的脾气特别古怪、难捉摸，有时候懒得跟石头一样，刮风下雨都不带动一下，有时候勤快的像鸿毛，一口气都能让它跳起来。 原骏快步过来：“在想什么？” “想去凑个热闹。” 原骏点头：“去看看也好。” “啊？” “原家来人了。” “是谁？” 原骏笑着看他：“你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才对。” “也是。”原亮点头：“等我一下。”快步回去房间。 等他再回到原骏面前，怀里抱着一个大盒子：“我出山，您拿着。” 原骏接过盒子：“就这一株？” “怎么可能？过些时候要麻烦骏叔跑一趟。” “行。”原骏抱着盒子离开。 很快地，宗真、原三、张张等人聚在身边：“老大，你找我们？” 原亮抱起小熊猫：“咱也去赶集。” “啊？”宗真有点想不明白：“是寻常人的集市。” “你不寻常？”原亮往外走。 以前是六个人，现在多了个原三，一行七人快步前行。 离开浮云寨没多久，前面就是拓宽变平整的道路。道边多是堆着碎石、土堆等物。 几个人都感觉不错，张张说话：“只冲这一条路，老大今年的考评一准儿过关。” 他们走的特别快，沿路连续赶超很多山民。 人多了，一定事情多。前面路边坐着一个中年女人，身边是个小女孩，两个人都是又黑又瘦，身边却是放着两个大竹筐。 原亮问话：“怎么了？” 那俩人不会汉话，原亮的山里话很差，连比划带猜的……原亮背起中年女人，张张几个人背起竹筐和小女孩，出山。 从出山口到集村还要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原亮等人快速奔跑，在尽量估计路人的情况下，用了半个小时到达。 放下这对母女和竹筐，在她们的道谢中离开。 检查过两个人，中年女人……其实也就二十五、六岁，长相有点老，小孩是十岁出头。原亮查过二人身体，都没事。女人是崴了脚，没法走路。 从这里开始，道边就是蹲着许多摊贩，大多是本地百姓和山里百姓，看见客人就大声吆喝。 赶山日只一天，到下午三点多开始散集，四点就几乎没人了。 走不了多远，是一排早点摊子，再往前是零食摊子，总有一些孩子眼巴巴的看着这里，这是饿啊，也是馋啊。 大多山民不舍得花这个钱，倒是给原亮干活的那些人有了钱，忙着给家人买东西，自然包括零食。比如糖块、豆干什么的。 集市特别大，比大都皇宫前面的广场小不了多少。到处都是人。 这里人最多、位置最好的地方，全都是汉人商户租下来的铺子，买卖各种东西。 常能看见山里汉子将皮毛放到摊子上讨价还价。 货比三家，价格也要比三家，山里汉子想多卖点钱，商铺想要低价收入，如此一来，开始时候的成交量并不高。 原亮好像是个局外人一样走走看看，转悠了一个多小时才走了一小半地方，觉得很有意思，跟张小心说：“没有打架的，没有偷东西的。” “今天是赶山日，到处都是山民。”宗真接话：“跟山里人打架？偷山里人东西？是嫌过的不快乐么？” 强悍带来的好处，安全。 整个集村只有几名收税的官差到处走动。 倒是有很军汉出现在这里……没多久就让原亮看到那种流传已久的买卖场面。 竟然有流莺。 是汉人流莺。 很多军汉的目的是她们，还有很多山里人的目标也是她们，凑一起说上几句话，谈好了价格就去到外面树林中。谈不拢就去找下一个谈。 很意外，流莺的生意居然很好。 原亮有点感慨：“山里也有很多有钱人。” “废话，哪儿没有有钱人？我听说啊，山里面那些大寨子的头人们吃的穿的不比城内富户差。” 原亮叹气，头人和寨主不是一回事。山寨内的寨民有些松散，头人么…… 对于很多山民来说，头人比汉人官员还要可恶一百倍。 流莺做生意的地方靠近东南方向，后面林子里有很多地方围着布匹。 原亮是看见了布匹，因为好奇才走过来，然后发现到精彩…… 如此看了一会儿，张小心问话：“你想看多久？” 原亮叹气：“你看前面。” 张小心的记忆力不比原亮差多少，大略扫了几眼，不由笑道：“这是有钱了。” 那片地方聚着二十多个帮工，凑一起跟两个流莺说话。 “走吧。”张小心往北走。 赶山日很热闹，集市很大，然后……原亮看见了一个小女孩在哭。 边上是个苦着脸的山里汉子，对面一个擦脂抹粉的胖女人，身后跟着六七个汉子。 小女孩是山里人，皮肤倒是要白上一些，一只手被胖女人抓着，另一只手去抓山里汉子。 山里汉子却是后退一步。 不是吧，赶山日还有卖孩子的？ 原亮走过去：“几位是做什么买卖的？” 胖女人看了原亮一眼，发现对方人不少，冷着脸回话：“不关你的事。” 原亮在回忆律法文书，南朝好像是不允许买卖人口，可所有大门大户都有买来的丫鬟、小厮，几乎每座城市都有做这种生意的人。 小女孩在哭，胖女人低声吩咐一句，身后一汉子拿出来一千块钱：“行了行了，按你说的，一千。” 山里汉子伸手准备接钱，原亮一把抓过，很是好奇的看向山里汉子：“懂汉话么？” 山里汉子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原亮看胖女人：“你们谁懂山里话？” 胖女人有点急了：“把钱给我。” “帮我问几句话，钱是你的。”原亮把钱塞回去。 胖女儿一把抓住，又往山里汉子手上塞。 原亮不高兴了，大声喊道：“谁懂汉话，一个小时五十块。” 刷的一下挤过来好些人，伸着手喊我懂我懂。 其中有个山里女子，原亮让她过来：“麻烦帮我问话。” 女子犹豫一下：“什么时候给钱？” 原亮也不担心她会跑，拿出五十块钱：“你问他，这个女孩和他是什么关系？” 女子说上几句话，告诉原亮：“是亲生女儿。” “他日子过不下去了？要卖孩子？”原亮很不敢很不敢相信！ 那女子又问几句，告诉原亮：“他们家四口人，妻子和儿子都病了，要钱治病。” 儿子是劳力，未来可以种地可以打猎可以养家、也可以给老人送终。 原亮又说：“再问，山里招工修路，管吃管住每天三十，他为什么不去？” 那女子愣了一下：“还要人么？” “你不知道？” 那女子摇头，问过那个汉子，那汉子也不知道。 “好，算你过了这关。”原亮看向胖女人：“回去吧，你今天一单买卖都做不成。” “你是谁？要跟我作对是么？” 原亮看着她的右手：“放手。” 胖女人不肯。 原亮轻出口气，慢慢抽出黑刀：“放手。”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原亮让刀刃慢慢接近胖女人的手。 胖女人拽着女孩往后退。 宗真一拳打在胖女人腰间，胖女人大叫一声，不由松开右手。 女孩赶忙跑到山里男子身边，脸上带泪、无比可怜的看着她的爹。 原亮问那个女子：“赶山日一直有人做这个生意？” “嗯。”那女子说话：“现在少了，以前打仗多的时候，往外卖奴隶。” 原亮有点郁闷，我是安南知县啊，在我眼皮底下买卖人口？ 跟宗真说话：“把收税那几个人叫来。” 又拿出一千块钱塞到山里汉子的手里：“你女儿是我的了，我是浮云寨原亮，我会养着他，等你有钱了来赎他。” 那女人有点诧异，你不让别人买女孩，反是自己来买？ 心里那一点点好感马上烟消云散，十分鄙视的看了原亮一眼，语气非常不好的翻译过那句话。 山里汉子没伸手，看看钱、再看看女孩，一把搂住，哭着说不卖了。 他说不卖，可原亮担心女孩。 一旦生出了这种心思，你能保证以后不会再卖孩子？ 每个月一次大集，能阻止这一次，还能阻止下一次？ 第一百二十三章 花钱买快乐 山里汉子牵住女孩的手想要离开，原亮到底是于心不忍：“你住哪？我是大夫。” 帮忙传话的女子有些诧异：“你是大夫？” “差不多吧，我住浮云寨，不是很远的话，今天晚上就能看到病人。” 女子把这些话告诉汉子，汉子有些担心，万一原亮是坏人呢？ 原亮有点气苦：“你告诉他，我要是想使坏，现在就可以，用得着跟你进山？” 汉子听到这句话，倒是这个道理，留下地址和名字，鞠躬道谢后离开。 原亮叹口气，收起黑刀，拿出五百块钱：“逛逛集市，给孩子买些东西。” 女子不敢相信，这就给了五百块钱？我要一个小时才能赚五十…… 汉子推辞，原亮把钱一塞：“赶紧走！” 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人，汉子不习惯的带着闺女离开。 原亮这边，小圆瞪着闪亮的眼睛到处看，宗真带着五个官差快步走来。 一见面，五个官差齐拱手见礼：“卑职商及拜见原大人。” 上级？这名字有寓意。原亮微笑回话：“见过各位同僚，本官初到安南任职，有些事情不太明白，不知道几位同僚可愿为本官解惑？” “大人但请直言，卑职知无不言。” “倒不是什么大事，本官第一次见到如此规模的集市，又见到有人贩卖人口，这个可合法？” 商及笑着回话：“大人不是开玩笑么，本朝律法，何曾允许买卖人口了？当然违法。”停了下又说：“只是归县情况特殊，整个浮云山是化外之地，以前更非我朝管辖，他们愿意贩卖人口于我们，对我们是好事，您说呢原大人？” “是这个道理。” “即便是现在，浮云山里面也是一片混乱，不是我们不想管，一是这种事情对朝廷有益，二是没有苦主上告，我们何必插手？” “多谢商先生赐教，本官明白了。” “原大人，既然来到这里，不若去归县歇息一下，我家大人可是经常念叨大人的名字，知道大人到来，一定是异常欢欣。” “多谢商先生盛情，你也知道，山内情势复杂，事务繁多，纵有心也是无暇分身。” “卑职明白。”商及左右看看，忽然近了一步小声说话：“上次大人手下来归县抓人，被抓那些人背后的关系通天，竟然求到北王府上，卑职听说北王有些不高兴……加上大人觅得百年弯月桂，北王王府大管家已经到了知云府，原大人一是要小心北王府、二要早做准备啊。” “多谢商先生指教。” “原大人客气了，卑职告退。”商及抱拳退后几步，离开。 北王府又来人了？干脆弄死得了。 只是……买卖人口这个事儿要怎么办？ 就目前情况来看，好像是除去他之外，别人都不当回事？ 他在发呆，身边那个女人问话：“大人，还要我帮忙翻译么？” 原亮想了一下：“我在浮云寨，你可以告诉你认识的所有人，浮云寨有很多很多空房子，所有过不下去的、被人买卖的，都可以过来住。” “哦。”女子对原亮说的内容不感兴趣。 原亮不敢说更多，担心好心做坏事。 他要是敢对外宣称愿意用金钱换人，所有你不想要的、不论是女孩还是奴隶，他都可以容留的话，山里面一定更加混乱更加危险。 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不能做。 买卖，是一种伤害。 说的不但是人口，山里野兽更是如此，明明远离人烟，在深山里好好活着，只因为皮毛值钱，便有猎人不辞辛劳来猎杀…… 所以，原亮什么都不能做，看着胖女人带着手下走进集市中，原亮选了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路过一个卖糖的商贩，看着许多个孩子眼巴巴盯着朱红色的糖稀看。 小圆抽抽鼻子，挣扎着也要过去。 小家伙根本是一头长毛的猪，圆滚滚的就知道吃。 原亮走过去，小贩赶忙热情招呼：“客官买糖？” 一共就两种，糖稀和酥糖，糖稀一块钱一小团，酥糖两块钱一小块。 原亮拿起两块酥糖：“多少钱？” “一共四块。” 原亮把酥糖塞给小圆，小家伙抱着就吃，吧唧吧唧的那叫一个香。 一旁十几个小孩都在看着，不只是山里孩子，还有四五个汉人小孩，都是一样的衣衫破旧，一脸脏兮兮的样子。 附近有几个小贩时不时的往这面看，说明这些孩子的家人在做买卖。 原亮拿出五十块钱：“我请他们吃糖。” “啊？”小贩愣了一下。 原亮放下钱，又拿起两块酥糖：“走了。” 孩子们不傻，听到有人请吃糖，马上站到小摊前面：“我要吃酥糖……” 原亮抱着小圆离开这里，小圆两个笨爪子抱着酥糖一劲儿舔，后来觉得费劲，塞嘴里咔嚓咔嚓猛咬。 集市上有很多商品，布匹、丝绸、茶叶……反正是市面上常能见到的货物，这里都有。甚至还有几个摊子卖金银首饰。 原亮本以为山里人出来是买食盐、粮食、布匹一类必需品，想不要还有金货。 不只金货，还有上好瓷器，就是那种一个碗能卖好几百块钱的玩意。 意外的是，还真有山民站在摊子前面挑选。 路过金饰摊，摊上很醒目摆着几个不同大小、不同样式的长命锁。 原亮想起在大都养的三个可怜家伙，拿起一个长命锁：“多少钱？” “这个……四百块。” 四百？原亮掂了掂分量，笑问：“是漆金粉的？” “瞧您说的，不是漆金粉的，我敢就这么摆着么。”小贩问话：“客官要足金的？” “嗯。” “您稍等。”小贩将屁股下面坐着的箱子放到摊上，打开后是一道道堆叠的抽屉。箱子完全打开，一个个金亮的首饰出现眼前。 原亮也有这样的箱子，大略扫了一眼：“这个。” 小贩赶忙取下递过来。 原亮把链子套在小圆脖子上面，小圆很不乐意，抬爪子往外扯。 小贩吓坏了：“停啊，别扯。” 小圆还管那些，扯了几下没扯掉，低头用嘴巴去咬。 圆脸拍他一下：“不要算了。”摘下长命锁。 小贩苦着脸说话：“客官，您这个，您这个……”他想说你都给野兽带了，野兽那爪子抓了好几下，我还怎么卖？ 原亮本打算放回去长命锁，看见小贩表情就明白了，笑着问话：“这个多少钱？” 小贩犹豫犹豫：“您给一千二就行，这个绝对不挣您钱。” 原亮掂了两掂，点出一千二：“谢了。” “是我谢您，客官要盒子不？” 原亮还没说话，发现身边那个女人盯着金货看。 如今的原亮也算是山里人，知道山里人所有的财富都在身上。 男人的财富是皮甲和刀，女人的财富就是金银首饰。 想了想问话：“你不嫌弃这个吧？” “啊？什么？”女人没明白。 原亮摊开手掌：“不嫌弃这个吧？” “您……要给我？”女子有些不敢相信。 原亮把长命锁往她手里一拍：“你要是不嫌弃，就是你的了。”抱着小圆往前走。 在集市中走上一会儿，方才的郁闷情绪没了。 天大地大，我不是神仙，管不了别人，先把自己活明白了再说。 至于买卖人口那个事……得好好琢磨一番才行。 原亮不在意会花多少钱，也不在乎会买来多少人。 我买来你，只是不想让你去别的地方受苦。我买了你，你从此就是浮云寨的寨民，以后怎么活只能靠你自己。 原亮不在乎这些事情，他还有两百多个壮汉奴隶，整天辛苦工作，没有工钱。 也没有绳索捆绑，原亮亲口承诺：“逃跑，抓着就杀；谁敢窝藏、收留、帮助你们，一起杀；只要不跑，两年后给你们自由。” 原亮嗜杀，这是许多山民的共识。留下来管吃管住，只是两年时间而已，权衡利弊，这些人留下来。 所以，他不缺人，缺的是时间……以及足够厉害的丹师、器师、医师这些人。 得想办法找个器师，随着修为一再增加，实力一再变强，这把黑刀有点不够用了，分量有点不足。 再有宗真一个…… 宗真一直不说，什么都不说，原亮却不能不考虑。 道理很简单，除去原亮不算，宗真可以算是青云武院第一武生，没有能打过他的。 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很久不在武院学习，先是去地下斗场混，又给炼丹大师做店小二，现在是给炼丹大师当打手。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杀人。 宗真的武器是百炼军刀，虽然很好，但是还不够好。 原亮想给他也炼一把刀。 再有张小心哥四个…… 反正是需要时间啊！ 前面有很多汉人在蹲在山民的药材摊子前砍价，再远一点有个卖丝绸的摊子，店主知道一般人买不起，也不揽客，倒是有很多山里女子站在不远处盯看。 身边女子摆弄着长命锁，小声说话：“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原亮看她一眼：“喜欢丝绸么？” 啊？女人有种不好的预感，难不成这位大人看上我的身子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原家来人 原亮问摊主：“怎么卖？” “公子，您看中哪匹了？” 原亮问那女子：“你喜欢什么颜色？” 女人越发感觉这家伙是别有想法，可是……是个年轻的大官，又不难看…… 见她不说话，原亮拿出五百块钱：“能买多少。” “公子要哪一种？颜色不同、技法不同，价格也不一样。” “最便宜的。” “最便宜的……我这里没有。” “你这里……就这个了，能买多少？”一匹湛蓝色带金丝纹的缎子，很好看。 “这种布是论米卖，一米四十块。” 原亮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有七个山女在看丝绸，加上边上这位：“两米能做衣服不？” “那可不一定，要看公子想做什么样的衣服，是一件的还是一套的，是长款还是短款……” 原亮有点头大，又拿出五百块：“买能做八套衣服的布，赶紧裁吧。” 身边女子忽然说话：“我用不到这么多布。” 摊贩也是急忙说话：“公子，单买这一种绸子……我这里布料不足。” “你自己定，八套料子，反正得把钱花完，你不能贪我钱。” “哪能啊。” 原亮指着后面七个女人，还有身边女子：“她们八个人，每人一套，过会儿我回来，要是你贪了我的钱，或者是她们有谁没拿到料子……” “不能不能，公子放心，一定不能。” 身边女子又在插话：“不是给我买的？” “你们八个人，每人一套。”原亮抱着小圆离开。 走不出多远，身后几个山里女子发出惊呼，都在看原亮背影，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是好运还是阴谋？ 原亮快步走远，前面传来酒的味道。 再走出些距离，长达三十米的地方是好多家卖酒的摊子，前面摆着大缸，缸上贴一个酒字，有很多山里汉子拿着葫芦在沽酒。 我竟然好长时间没喝酒了，原亮看向张小心：“买点？” “你做主。” 今天的原亮好像是散财童子，以花钱为乐。 有句话是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一眨眼就到了散市的时候，山民陆续离开。很多汉人商户一扑而上，围着那些还没有卖掉山货的天星族人压价…… 原亮也该回去了，找到卖酒的几家铺子，付了定钱，让他们把酒水送去浮云寨。然后离开。 回去的路上很热闹，大多山民用山货换回心仪物品，心里自然高兴。 有些汉子怀里放着钗子、镯子、香粉等一类物品，这是回去讨女人欢心的。 原亮也很高兴，如果每一天都是这样热闹、祥和，该有多好。 路上有很多修路汉子，有人买了酒菜闹哄哄的往回走，说是要大醉一场。看见原亮，这些人赶忙见礼。 很吓人的，沿路行来少说有几百人跟原亮问好，这是明显的……暴露目标。 张小心左右张望：“奇怪，一天了也没个偷袭你的。” “你是见不得我好是么？” 前面道边站着二十几名黑衣武士，看见原亮后，齐刷刷鞠躬见礼：“二公子。” 原亮说声辛苦，又说散了…… 那些人没散，跑过来一个武士：“二公子，原教头让我们在这里等您。” “山里出事了？” “四族老来了。” 四族老？原亮想了一下：“原天德？” “是。” 原亮笑了一下，弯月桂的魅力真是大啊，连原天德都惊动了。 原家七家长房，跟原天赐平辈的只有这个原天德。另外几支长房主事人都是下一辈。最年轻的一个主事人比原亮十岁，叫原明，号称原家明珠。 世上有很多人在等原天赐老死，君上李勍最希望原天赐赶紧去死。 只要原天赐一死，原家必然内乱，内乱的主因就是原明。 原明很恐怖的，倒退五年，原家的名声几乎都是原明打出来的。 问题是原明年轻，原家人不会立他为家主。 同时，原子巨开始展露锋芒。 奇怪的是，从原子巨展露锋芒开始，原明就偃旗息鼓，安心待在家里。 问题是，所有人都知道，原明从来就不是蛰伏于人下的性格。 在原亮横空出世之后，原家很多人拿他跟原明去比较，说他们俩很像，一个明一个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兄弟。 先不说原明，说回原天德，这家伙太能活了。为了能够更好的活下去，原天德用了很多办法保命。比如喝童子尿、后来说童子血。再有处女元阴…… 老家伙特别扛折腾的，各种丹药补药吃了无数，竟然还活着！ 都知道是药三分毒的道理，所以，对于很多药师来说，原天德到现在还活着，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不过呢，原亮还真是不在意原天德。 想要弯月桂，自己去竞拍。 原亮笑着点头：“进山。” 那武士却又小声提醒一句：“四族老带了三百多人。” 什么玩意？这是要抢啊。 原亮不怕打架不怕杀人，可要是跟原天德带来的人拼一场…… 人手有的是，不过……原亮跟那名武士说道：“麻烦您给骏叔传个话，拍卖日期定在四天后。” “还有别的么？” “没了。”原亮回头看看：“张张。” 张张笑嘻嘻走过来：“干嘛？” “告诉太乙叔，拍卖会定在四天后，这个月五号。” 原三走出来：“老大，我去就行。” “你得带人跟着原天德那些人，别给我在山里捣乱。” 啊？原三愣了一会儿：“老大，我干不过他。” “还有骏叔，你配合骏叔。” “哦。” 原亮又跟张小心说话：“你跟在骏叔身边。” 张小心笑着称是。 还有左君和左子龙，原亮犹豫了又犹豫：“修路这块，你们俩管住了，一定一定不能出事，接近八千人啊，还有，那些酒水到了以后……都可以发下去，鼓舞士气。” “万一喝酒闹事？” “那些酒本来就是给他们买的……你俩看着办。” 左子龙和左君应是。 原亮抱着小圆跟宗真说：“走吧，咱俩旅游去。” 宗真黑着脸：“你管进山叫旅游？” “不要太在意么。”原亮冲一群人挥手，和宗真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丢了，就说我进山给山民治病去了……没有药啊。”掉头回来：“先去买药。” 宗真很无语，冲一群人抱拳：“为我祝福吧。” 俩人原路返回，一口气跑进归县，找药铺拿药，又买上一些吃的，重新出发。 又没钱了。按照原亮的花钱方式，家里有金矿也扛不住。 俩人进山，先去找那个卖女儿的家伙。 可天色很快黑下来，宗真不走了，找棵大树躺倒树杈上：“我在怀疑，老子是不是做错了事情。” 原亮躺在另一边树杈上，小圆坐在肚子上左右看。 原亮跟小圆说了会儿话，忽然问宗真：“你怎么想的。” “嗯？” “报仇的事。” “没怎么想。” “没怎么想是怎么想的？你不是原家人，一天到晚跟着我，难道就为几颗进阶丹？” “是六十颗，不是几颗。” 原亮想了一下：“不是五十颗？” 宗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说的算。” “为什么跟我进山？” “你让我来的。” “我说的是来浮云寨。” 宗真不说话了。 “我打算炼两把刀，咱俩一人一把。” “先谢了。” “别说这些废话，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不报仇了？” “报。” “怎么报？” 宗真就又不说话了。 “你有病啊。” “你怎知道的？我有腋臭。” 原亮挠头：“那这样，等弯月桂卖了，我那还有一堆炼制进阶丹的药材，先炼制进阶丹，再想办法弄点别的丹药，把你堆到出尘好不好？” “嗯。” “出尘以后呢？” 说完这句话，远处忽然传来个响动，跟着是一阵疾风掠过，一条大老虎出现在大树下面。 老虎发现他俩，仰头大吼一声。 在这一瞬间，原亮知道了虎啸动山林的意思，很威风啊。 宗真歪头往下看：“就你废话多，把老虎招来了。” 老虎仰头看了一看，又是怒吼一声。 山林间早乱了，夜鸟惊飞，小兽惊奔，什么豹子豺狼的，根本不敢出现。 “你猜，他在说什么？”宗真有点无聊。 “他在喊你下去跳舞。” “扯，是跟你比嗓门呢。” “对啊。”原亮坐起来，两只手捂住小圆耳朵，运运气，忽然大喊一声…… 老虎的喊声很大很吓人，原亮的大喊很难听，是噪音。 就听咔嚓一声，宗真身下树枝断掉，宗真摔落下去，幸亏反应及时，一手抓住断枝悬在空中：“你要死啊。” “咦，我现在这么厉害了？” “厉害你个脑袋。”宗真攀上大树树干， “你猜，他在说什么？”宗真有点无聊。 “他在喊你下去跳舞。” “扯，是跟你比嗓门呢。” “对啊。”原亮坐起来，两只手捂住小圆耳朵，运运气，忽然大喊一声…… 老虎的喊声很大很吓人，原亮的大喊很难听，是噪音。 就听咔嚓一声，宗真身下树枝断掉，宗真摔落下去，幸亏反应及时，一手抓住断枝悬在空中：“你要死啊。” “咦，我现在这么厉害了？” “厉害你个脑袋。”宗真攀上大树树干，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三名大汉 三个大汉多看原亮几眼：“进山做什么？” 原亮有点疑惑：“你们不是应该问老虎的事儿么？” “老虎经常见，汉人不常见。”大汉很执着：“进山做什么？” “你们懂汉话？” “废话。”大汉有点不耐烦：“深更半夜进山做什么？” “我们是大夫，要去落日村找牙加，他的妻子和儿子患病。”原亮放下小圆，跳到树上拿下一个箱子：“这是我们带的药。” “大夫？”大汉抽动鼻子闻了两下：“汉人大夫都像你这么厉害？” “我是例外，一身骨头比老虎的还硬。” 三个大汉多看原亮好一会儿，抬头看宗真：“他呢？” 小圆撅着屁股想跑，原亮一把抓住：“我弟弟。” “你弟弟比你长的还老？” 三个大汉对他俩有些不放心，不过人家要真是来治病救人的话……一个大汉说话：“山路难行，而且这片地方没有路，二位先生可记得道路？” “肯定不记得，不过总能遇到乡民……这不就遇见三位好汉？还麻烦三位好汉帮忙指一下路，可好？” 这俩人有意思，三名大汉盯着原亮多看一会儿：“这头熊猫是在山里猎的？” “差不多吧。” 为首大汉不知道在想什么，多站了一会儿，就在原亮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语的时候，那大汉留下一句：“二位先生珍重。”转身离开。 什么毛病？原亮哭笑不得的看着三个大汉的背影。 宗真跳下来：“山里情况有点复杂啊。”三个大汉肯定是修行者，起码是入境以上修为。 “和没说一样。”原亮提起箱子跳上树，继续睡觉。 宗真看着那三个人离开的方向：“我想去看看。” “拉倒吧，你的命挺贵，还得报仇。” “也是。”宗真又跳上树。 两个人休息了几个小时，天亮后出发。 没人指路，俩人翻山越岭一通走，可算是遇到两个山民。原亮拼了命去说山里话，完全听不明白的俩山民还是把他俩当成敌人，一通大喊大叫之后，原亮败退。 临走的时候很愤慨：“那三个王八蛋，竟然不告诉我路。” 宗真回头看了一眼：“这是两个人。” “昨天半夜那三个混蛋。” 俩人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才看见一户人家，刚来到门口，里面冲出来两只大狗，站在院子门口嗷嗷猛叫。 原亮和宗真往后退，两狗还叫。再退，还叫。一直退出二十多米远，两只大狗才闭嘴，但是没回院子，都在盯着他俩。 “这狗养的不错。”原亮拍了下小圆：“学着点儿。” 小圆不高兴了，发出嗷的一声轻叫，萌凶萌凶的十分可爱。 宗真就笑：“小猪有点意思。” 院子里面走出来个少年，疑惑看过来，但是没说话。 原亮大声问话：“落日村怎么走？” 少年摇头，表示听不懂。 原亮叹气：“怎么办？” “我不想招惹那两条狗。”宗真想要离开这里。 那个少年却是大喊两声，跑向另一个方向。 原亮很高兴：“我听懂了。” “他说什么？” “等下。” “嗯。”宗真等了一会儿：“说啊。” “说了，等下。” “等多长时间？” “我哪知道，要问那小孩。” “问那小孩干嘛？” “他说等下的，我哪知道等多长时间。” 宗真点点头…… 过了十几分钟，从那片林子里钻出来两个人，前一个是少年，后一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少年带着女孩走过来，经过院门时喊了一声，两条大狗跟着一起过来。 两人两狗在十米远的地方停下来，两只大狗一副随时准备拼命的架势盯看原亮。 原亮有点不高兴：“那俩狗为什么只看我？” “我觉得是在看我。” “这个也和我争？” “不是争，你看，那俩狗就是在看我。” 少女忽然说话：“你俩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原亮侧过身子，露出背后药箱：“我俩是大夫，去落日村给人看病。” “落日村？”女孩问少年几句，再跟原亮说话：“你们走反了。” “啊？” 少女指着原亮二人走来的方向说话：“穿过这片林子，翻过那座山，再翻一座山，能看到一座湖，湖右边就是落日村。” 哥俩往回看，我的天啊，好远好大的山。 原亮道谢，问宗真：“有钱没？” 宗真面无表情看着他。 原亮叹气：“我也啥玩意都没有。”冲对面两个人说声等下。放下药箱和小圆，冲去前方山里。 一通寻找，找到一棵樱桃树。 催动功法，用真气灌输进树内，樱桃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成长起来。 通过木灵控制养分输送，一颗颗樱桃变得又红又大，比葡萄大多了。 收功、停手，开始摘樱桃。 脱下衣服放在地上，没多久堆满衣服。 继续采摘，实在拿不了才抬起衣服回去。 快速跑回来，冲少女说话：“让他回家拿个筐，盆也行。” 宗真拈起一颗：“什么？” “樱桃。” “这么大？你不说还以为是李子呢。” “大樱桃。”原亮把衣服放到地上。 小圆马上扑过来，原亮塞过去两颗大樱桃，小圆抱着啃。 宗真也吃了两颗樱桃：“樱桃树呢？” “干嘛？” “这樱桃好。” “好吃你也不能挖树啊。” 不多时，少年拿筐回来，原亮倒过去一半，把剩下的分成两堆：“装你药箱里。” “串味了。”宗真也脱下衣服，系成一个兜挂在腰间，里面装满大樱桃。 原亮倒是不介意，抓了两把留出来，剩下的倒进药筐，再穿衣服，把大樱桃塞进怀里，抓起小圆：“走了。”跟少年男女道别，跑进树林。 一对少年有些疑惑，心说这两个汉人感谢人的方式还真特别，拿起筐回家。 在他们也离开之后，大约过去半个多小时，昨天夜里的三个赤膊大汉出现在这里。左右张望一番：“好像确实不认识路。” “他们真是大夫？” “只要不是进山做坏事，咱们就不用理会。” “还跟么？” 为首大汉想了一想：“不跟了，正事要紧。” 原亮不知道有人跟踪。即便是他也想不到在如此深山密林中，距离半个多小时的路程，还有人能够追踪到他。 在遥远山林的另一边，原亮和宗真努力爬山，那个高啊，山顶有很多大石头。翻过去之后是峭壁，也就是比墙能倾斜一点儿而已。 哥俩沿着峭壁向下滑，滑到半山腰的时候原亮忽然停住：“停。” 宗真反手抓住崖壁上突出来的石头：“嗯？” 原亮挂在更高一些的地方：“等我一下。”纵身往上攀爬。 宗真急忙跟上。 山崖上面陡峭，越往下坡度越缓，半山腰一处地方裂开很长一道口子，好像是西瓜开裂一样。 原亮爬回缝隙这里停住。 缝隙最宽的地方比手腕粗一些，最细的地方就是一条线，蜿蜒着斜着往上伸展。 宗真跟过来往缝隙里看：“有什么？” 原亮摸摸兜：“照明珠？” “没有，我带那玩意干嘛？”宗真使劲往里看，什么都看不到，只有漆黑一片：“里面有什么？蛇？” 原亮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在下山过程中，经过这里的时候，身体里的大树忽然猛烈震颤两下。 这是有情况啊，原亮当然要一探究竟。 可惜什么都看不见。 小圆也假模假式的往里面看，还装模作样的吼上两声。 宗真又问一遍：“是什么？” 原亮拿下药箱：“帮我拿着。” 仰躺在石壁上，一手抱着小圆，一手按在石壁上，闭目运气，催动体内真气……瞬间就有了感觉。 石壁缝隙里是浓郁药力，好像是传说中的灵气一样让人感到舒服惬意。 里面有宝贝，应该是某种天宝地材。 放开心神，也是放开大树的无形的根须，让根须透出身体尽情蔓延…… 根须探的越远，原亮感觉越舒服。 可惜这些根须是无本之木，哪怕明知道那里是宝贝，也只能看着而已。 原亮计算一下根须探出去的距离，怕不是十几米深。 睁开眼仰头看，在这样的地方挖洞……除非把山给炸了。 宗真又问一遍：“你在干嘛？” “挺舒服的。”原亮胡说八道一句，拿回药箱：“走。” “你疯了？” 原亮没说话，向下跑去。 宗真回看缝隙一眼，又看看原亮，只得跟上。 下到山底，穿过前面一大片地方，然后继续爬山。 得亏是两个高手，这要是寻常百姓，单是绕路就得绕上大半天。 当终于攀到第二座高山的山顶之后，遥远处有波光闪闪。 赶忙下山，跑向湖水。 刚来到岸边，就看到湖对面岸边有人在抓鱼。 也就是四十多米长一个小湖，他俩能看见有人在抓鱼，抓鱼那人也看见他俩，犹豫犹豫，退到岸上。 原亮急忙跑过去，那人转身就跑，舒服飞快。 原亮用山里话大汉别跑，可那家伙跑的更快了…… 离开湖岸三几百米远就有房子，再往前是一片村落，是落日村。 有小路通进村子，也通进每家每户。 抓鱼那人终于不跑了，在道边柴堆上抓起把锈迹斑斑的柴刀，面向原亮大喊大叫。 第一百二十六章 治病 不多时，村子里跑出来很多人，壮汉并不太多，四十多岁以上、五十岁以上的男人、十六七岁以下的男人比较多。再有很多女人也围在一边。 倒是没人拿武器，说明这里还好，不是很危险。 原亮大声喊话：“牙加，牙加。” 走出来个稍了半个手掌的老汉：“你找牙加做什么？” “我是牙加请的大夫。” “你是大夫？” 原亮放下药箱，打开后是各种药粉、药包。 “你真是大夫？快，里面请。”老汉两步走过来，又冲最开始大呼小叫那个人喊上两句，那家伙放下柴刀，过来鞠躬：“对不起。” 原亮说没事，跟老汉说话：“麻烦老哥带我们过去可好？” “这有什么不好的，走。”老汉带着原亮、宗真进村。 原亮有点小叹息，几乎没有什么戒备心，没有盘问。但是他很喜欢这种感觉，人活着就应该如此。 牙加从前面跑过来，一见面就鞠躬。 原亮笑着打声招呼。 牙加的家在村子以北的一个山坡上面，周围有十几株茶树。 院子里有一条小狗，看见他们就汪汪叫。 那个差点被卖掉的女孩迎出门，冲小狗喊上一声，又向原亮鞠躬。 原亮打开药箱，抓出两把大樱桃：“吃。” 不用说这个字，女孩也知道是给她的，眼睛看向牙加。 原亮把大樱桃硬塞过去，问老汉：“屋里是吧？” 老汉去开门。 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是个很平常的院子。房屋底部是石头砌的墙基，上面是黄泥，棚顶是厚厚茅草。 这便是传说中的茅草屋？原亮往两边看了一眼，有好几家都是这样的住处，跟浮云寨的木阁楼很不一样。 屋内有点昏暗，飘着药味。 两张旧木床上面躺着两个人，分别是牙加的妻子和儿子。 墙边桌子上摆着一点糖块，还有果子、肉柳等小吃，应该是从集市中带回来的，不过更多的只有药。 原亮打量一遍房间，问牙加：“就买了这些东西？” 老汉翻译过这句话，牙加赶忙掏出三百块钱：“剩下的钱在这。” 这就是说明，牙加用原亮给的钱买了药，和给病人吃的东西，至除此外什么都没买。 “先看病。”原亮先去看男孩，也是十来岁的年纪，脸上有点黑，不是皮肤的黑，是类似黑眼圈那种感觉的黑。 握住少年手腕，送真气过去。 真气运行畅通无阻，看来还真是病。 原亮一点一点探查病因，用他看到的医术加上体内木灵的帮助，很快查出病因。再去检查女人。 是两种病，女人的肺坏了，真气在别的地方都可以运行，在肺里这里严重受阻，将真气细分，木灵探出无数根须包裹住整个肺，原亮眼前就出现了整个肺的形状。 少年是胃坏了，胃内一片溃烂。 应该是吃到什么东西烧坏了胃。奇怪的是食道没有问题。 检查肠子，症状较轻。 想了一下，像女人得的这种病，如果按照医师的治疗方法，时间缓慢不说，也不说花多少钱的事，主要是未必能救过来。 男孩的病还好，好好养，又是长身体的时候，有一个月就能痊愈，甚至不会留根。难的是女人的病要怎么治？ 天愈丹有些用处，但主要治疗伤势，肺病属于内部损坏，要解决内患才好。 唉，谁让自己来了呢。 拿出一颗天愈丹：“去烧两碗水。”跟着又说：“一会儿不论出现什么情况……你们都出去，宗真看门。” 啊？都出去是什么意思？一群人有些疑惑。老汉问话：“先生，为什么要出去？” “男孩的病比较轻，很快能治好；女人的病有些重，我会下重药，她会喷血，我怕你们干扰我治病。” 听到会喷血，老汉犹豫一下：“能救回来么？不会出事吧？” “放心，死不了。” 老汉点头：“我站在门口拦着他们，先生放心治病。” “也行。” 等了一会儿，有人端进来两碗热水。原亮将天愈丹分成两份，一份只有一小块，剩下的全部投入到另外一碗水当中。 看着天愈丹快速化进水中，原亮把小圆丢去院子里：“我要开始了。” 老汉赶忙让人出去，并堵在门口。 原亮抓住女人手，木灵根须化成万千，再次包出女人整个肺。然后，无形真气强行进入，将所有出现问题的地方全部击穿打碎。 整个肺不会碎掉，碎的是有问题的地方。 先切除有问题的地方，再喂服那碗药水。同时，原亮将切掉的部分打的更加粉碎，比碎末还要碎末，变得特别特别小。 原亮还是第一次如此控制木灵根须，木灵是意想不到的配合。 可是，他的真气只能变成针一样的东西向外使力，也就是进行攻击。当所有碎块全部消散成粉之后。真气攻击再起，将无数细小碎末推到血管、经脉附近，真气忽然凝成一面墙，推压着粉末进入血管…… 真气继续推涌，忽然之间，原本处于昏迷中的女人猛喷鲜血。 不是一口两口，而是好像小河流水一样，嘴巴附近、衣服上、床上、迅速变红。 原亮松了口气，又拿出一颗生血丹塞进女人嘴里：“差不多就这样了。” 啊？老汉回来问话：“能好么？” 应该可以。 原亮把另一碗药水给少年服下。 少年的病是胃部出现严重烧伤，天愈丹加速其养复速度，用不到就能好。 原亮拍拍手，把药筐里的大樱桃拿出来：“分了吧。” 宗真第一个不同意：“我还没吃够呢。” “把樱桃核收集起来。” “这要种到哪年？” “放心吧，我出身神木宗。” 宗真这才没有多话。 断掌老汉去看过两个人，先是问过原亮：“能好吧？” “放心，我今天不走。” “多谢大夫。”老汉去开门，牙加马上冲进房间。 看见女人身边都是血，稍稍有点慌，一副可怜样子看向原亮。 老汉骂道：“药医不死人，山神要是收她走，谁也留不住，你看大夫做什么？” 原亮跟老汉说话：“告诉他，没事的，我今天不走。” 老汉先跟牙加说了一通话，又跟原亮说话：“就是不能走，先生难得进山，来到我们落日村，我们应该好好招待先生才是，等过两天，我们送先生出山。”说到这里又骂了牙加几句，再跟原亮说话：“这是个傻子，不懂事，应该请先生进山的，却是让先生自己来，是我们没照顾好。” 原亮笑着说没事，起身出门。 外面有两只凶兽在打架，一只是院子里的地头小狗，一只是过江萌熊。过江萌熊的身体略大一点，冲小狗拍巴掌。小狗边退边战，边嗷嗷嗷的叫。 原亮过来抓住小圆，小狗马上冲过来，那是特别生猛啊…… 女孩来抓住小狗，问上一句话。 听不懂，应该是问娘亲和弟弟的病是不是好了。 原亮点头。女孩就笑了，起身认真鞠躬。 看着小丫头，原亮心有所动，既然认识了就是缘。 老汉也走出房间，来到这里低声说话：“牙加家里什么都没有，先生去我家歇息，我那里有两斤山里人酿的土酒，还有两条豹子腿，咱今天给吃了。” 原亮有点好奇：“豹子肉好吃么？” “还行吧，看你跟什么比，肯定是牛肉好吃。” 原亮喊话：“宗真，你那还有肉么？” 宗真拿了两个纸包过来：“肉。” 原亮中间转一下手，交到老汉手里：“你们吃吧，我不饿。”又说：“告诉小女孩，我是浮云寨的，要是有人欺负她什么的，或者是有谁想要治病，去浮云寨。” 老汉变了脸色：“你是南朝朝廷派来的医官？” “差不多吧。” 老汉放下纸包：“多谢先生给我们看病，也感谢先生的恩德，但是……浮云寨，我们就不去了。” 原亮无所谓：“随便吧。”跟着又问：“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老汉有点犹豫：“先生是医者仁心，这一顿酒还是要吃的，先生请跟我来。” 原亮摇头：“谢了，有这个心意就行，我对吃饭不感兴趣。”把纸包递给小女孩，跟老汉说话：“你告诉她，这些是给她的。” 老汉翻译过这句话，想了又想：“那些樱桃？” “你们分了，我走了。”原亮招呼宗真：“把我的箱子拿出来。” “先生先请不要走，我们还没有付诊金。” 原亮笑道：“一颗天愈丹，一颗生血丹，很贵的。” 老汉被惊住，这都是丹药了，得多少钱才够？ “不用钱。”原亮提起箱子、抓着小圆往外走。 老汉还在挣扎，在他的固有思想中，汉人都是奸诈的坏蛋。远的不说，就说最近这一次赶山日，又有许多山里人拼了命才能采到的药、猎到的兽皮兽骨，却是被汉人以很低的价钱收购。 想不卖都不行，不卖就要拿去知云府卖。 可知云府那种地方……在以前是敌国的城池，山民去了就是找不自在。 山里人大多不喜欢汉人。 山里人也很有骨气，几乎所有村子都有会汉话的人，大一些的寨子几乎有一半人在学汉话、或者是曾经学过汉话。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运气 讨厌一个种族，还要学习对方的语言，目的当然只有一个…… 老汉很感谢汉人医师来治病救人，可这个人如果是官府派来的，他就不喜欢了。南朝官员对待山里人从来只有两种态度，杀和奴役。 在这一瞬间，他甚至怀疑原亮和宗真是南朝军队派来调查地形地势、以及山内寨兵情报的。 只是，人家救了村里两个人，如果有恩不报，岂不是跟他们讨厌的某些汉人官员一样了？ 老汉追上来：“我一定请你喝酒，还请先生赏脸。” 原亮不想喝，他进山就一个目的，躲避原天德。 原天德带来三百多人，他可以不管不顾下令硬抢，原亮还真没有办法跟原天德硬拼。 如果只有原亮自己，无所谓，肯定先打了再说，打不过就跑。 此时非彼时，此时他有个躺在玉床上的永远不醒的爹，还有个努力熬着活下去的爷爷，还有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哥哥。 不为别人，冲他们三个人，原亮也不能在这种时候闹出矛盾。 他在犹豫，断掌老汉却是扯着他的衣袖往外走。 原亮笑着说声好，老汉放开手：“落日村很小，一共七十几户人家，没有寨墙，没有寨兵，只有身后两座山和身前一面湖。” 原亮决定坦诚相见：“我是原亮，浮云寨现在的老大，也就是安南知县。” “你是知县？”老汉惊讶的看过来。 “不用太吃惊，如果我们那个皇帝让我打你们，我会辞官的。” “为什么？” “不喜欢，不高兴。” 这家伙竟然是知县？老汉有些诧异。 三个人走到村子正中，前面是一棵老枣树，很高很大，挂着青色枣子。老枣树对面有个小院，就是老汉的家。 老汉指着枣树说话：“可惜来早了，再有些日子枣子熟了，很好吃的。”又往院子里让他俩。 院子里面站着两个年轻姑娘，皮肤有点黑，胜在身高腿长、肌肉结实，特别有活力。 看见老汉进门，其中一个姑娘用山里话招呼一声。 老汉介绍说：“我的两个孙女，用你们汉话说是孪生姊妹，这个叫山妮，那个叫茶花。” 原亮点头问好，问宗真：“还有樱桃么？” 宗真摇头。 老汉说不用，冲俩个丫头说上两句话，请原亮进屋。 两个丫头去抓鸡，又去取豹子腿…… 很普通的民居，当中是厨房，两边是卧房。进到老汉房中，墙边是一张方桌，让原亮和宗真坐下，他去泡茶：“这是我们的山茶，两位先生尝尝。” 原亮听到外面鸡叫声：“这是要杀鸡？” “贵客上门，理应如此。” “不用，真的不用，随便弄两个现成的菜，豹子腿也不用。”怕老汉不肯，原亮又说一遍：“真的不需要，如果是为了一口吃的，我们也不会进山。” 老汉犹豫一下，房门忽然推开，两个丫头跑进来，冲老汉说了几句话，表情有些气愤。 老汉也是愤怒起来，跟原亮说话：“二位先生先喝茶，我出去有点事。” 让两个孙女进去另一间屋子，老汉自己走到房间。 外面来了一队人，抬着箱子、竹筐等许多东西，装着各样物品，前面有两个人吹着角号，听曲子有喜庆之意。这是来提亲？ 片刻后停下，老汉很急的说上许多话。 屋子里面，宗真笑着看原亮：“原大人，宗某真是佩服您啊，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在佩服原亮的惹事能力和遇事运气。 原亮假装听不懂，努力品尝山茶的滋味：“有点涩，对吧？” “不但涩，还很苦。” “苦倒是没感觉出来，细品的话……还是涩。” 宗真呵呵笑上一声，起身走到窗户前面。 院子外面走进一个穿着锦衣的壮汉，脚穿软底皮鞋，打扮的还算不错，可一张黑脸长满大胡子，坏掉整个形象。 壮汉笑嘻嘻拱手见礼，说着原亮听不懂的话。又一挥手，手下人抬过来很多东西。 那许多东西一一摆在院子中间，壮汉再是拱手一礼，朝屋里看了两眼，笑嘻嘻转身要走。 老汉追上去，让壮汉拿走这些东西。 房间里两个女娃猛地冲出去，抬起箱子、筐子就往外搬。 壮汉笑嘻嘻看着两个女孩，又说上一通话。 房间里面，原亮轻轻叹气。 宗真回头看他：“你能听懂？” “不能。” “听不懂为什么叹气？” “就是因为听不懂才叹气。” “真鄙视你。”宗真又看向窗外：“该你出场了。” “不出场行不行？” “随便，反正我无所谓。” “就算让我出场，总得说说是什么情况啊。” 不用宗真说了，断掌老汉大声怒骂，就算不懂山里话也知道是在骂人。两个女孩倒是没出声。 原亮推门出去，看见一堆人围着老汉，一个满脸胡子的壮汉一手抓一个女孩往外走。 抓住手腕就能拖着人走，说明是高手。 原亮很认真的咳嗽一声……竟然没人在意。有两个人看他一眼，继续围住老汉。 原亮大声咳嗽一声……好像不是咳嗽，是放个炮仗。 这一声咳嗽引起大家注意，可惜壮汉只是看一眼，依旧拖着女孩往外走。 “当我是死人啊？”原亮回头喊：“咬他。” 身后慢悠悠出现小圆，看着前面一片混乱，张开嘴巴大叫两声，然后就不动了。 “你真是白费啊。”原亮咕哝一句，身体朝前方冲出去，砰砰几声响，围在老汉身边的那些山民被撞飞。 老汉趁机冲到壮汉身边，两只手抓住壮汉一只手，拼出全身力气一扭。 壮汉有点吃痛，松手猛挥，啪的一下把老汉甩倒。 老汉这一下倒是救下一个孙女，可是她没跑，反是全力一拳打向壮汉。 壮汉脸上没了笑容，变得狰狞起来，身体轻轻一侧，抬腿踢过去。 就听咔嚓一声，原亮出现在他身边，一拳砸断他的腿。 壮汉呼通摔倒，两个女孩获救，赶忙跑回老汉身边。 原亮笑容满面看着壮汉：“我刚才咳嗽两声，你明明听见了，为什么不理我？” 壮汉不懂汉话，凶狠盯看原亮，右手在腰间一抽，一把短刀刺过来。 原亮让开身子、一拳打晕壮汉，跟老汉说话：“能杀了他不？” 老汉怔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想这个人死，可这个人死了之后，自己要怎么办？两个孙女要怎么办？ 原亮轻轻咳嗽两声：“问你话呢。” 老汉看向壮汉带来的那些人。 原亮点头：“也是，你让他们投降，不投降就杀。” 宗真抱着小圆走到院子当中，笑嘻嘻看着这些人：“不逃跑能省很多事情。” 老汉停顿一下解释道：“这个人是他们的头人，如果他死了，他们都要陪葬。” “这我就放心了。”宗真问话：“能杀么？” 这种问题让我怎么回答？老汉还是不说话。 宗真猜到老汉迟疑的原因：“不在这杀，我放他们走。” 老汉很无语，这里这么多人不是只有我懂汉话。摇头道：“不能杀。” “知道了。”原亮走回房间。 宗真抱着小圆跟进去：“你的猪。” 两个女孩站在老汉身边，尽管很愤怒，可对方是头人啊，杀死他容易，接下来要怎么办？ 老汉考虑好一会儿：“你们走吧，拿着东西走。”和两个孙女进入房屋。 后面的事情比较简单，那些人抬着壮汉、拿着东西离开。 原亮和宗真听老汉讲故事。 简单说就是那个家伙娶了好几个老婆，还想同时娶走老汉的两个孙女。 老汉当然不同意。 前面来提过两次亲，壮汉没有亲自过来，愤怒的老汉拼了性命让提亲那些人带东西离开。 今天是第三次上门提亲，被原亮遇上。 其实，老汉很想搬家，可大山里面又能搬去哪里？ 了解了事情经过，随口问上几句话，知道了壮汉的寨子和壮汉的名字。 老汉还想请原亮吃饭。 原亮拒绝：“浮云寨随时欢迎你们，只要你们肯去，什么都不用拿，我都会免费提供。”说完这句话，拿着药箱和宗真离开。 看着二人背影，老汉很是犹豫，他们是去哪里？我们是不是要去浮云寨？ 宗真和原亮走出村子，宗真随口问话：“要杀几个人？” “成年男人全杀了吧。” “哇，你杀性好大，不过我喜欢。” “想什么呢？我是说头人一家。” “是啊，我说的也是头人一家，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 “不斗嘴会死是么？” “山里多无聊，不斗嘴真的会死的。” 俩人溜溜达达的走，看着壮汉那些人在沿途留下的许多痕迹。 甚至不用问路，便是很轻松的来到那座寨子前面。 巧的很，寨门打开，冲出来数百寨兵，有骑马的，大部分是跑着…… 前面几个人看到原亮和宗真，先是愣了一下，跟着大叫一声冲上来。 宗真从原亮怀里拿走小圆：“就说你运气逆天。” 原亮放下药箱，抽出黑刀往前走，眨眼便是走进数百寨兵之中。 一个黑衣人，一把黑刀，好像是冥界使者一样，轻易收割性命。 原亮在寨兵中快速移动身体，每一次移动都有寨兵倒地不起。 第一百二十八章 兽纹战士 对手是普通寨兵，原亮根本是欺负人。 从寨兵后方跑过来十八个赤膊大汉，在跑动过程中，身上现出一圈圈的靛蓝刺青，当靛蓝刺青布满整个身体，发出一道耀眼闪亮，十八个赤膊大汉奔跑速度猛然加快。 也不用武器，他们的身体就是最强悍的武器，抡起拳头生砸过来。 原亮举刀迎上，刀刃与拳头相交，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好像是砍在木头上一样。 当然不是木头，木头不会流血。原亮一刀斩下对方手臂。 战兵引以为傲的兽纹战士竟然挡不住原亮一刀？ 兽纹战士凶悍，可惜对手是更加凶悍的原亮，他们的凶悍没有用处。连筋骨皮都比他们结实的太多太多。 在原亮面前，他们的激发兽魂的战斗方式很像是一个笑话。就好像蚂蚁变身成很厉害的螳螂，可对手是大象…… 十八名大汉在很短时间之内被原亮全部重伤，大半是直接死去。 原亮收刀站住：“你们是要杀我么？” 这句话换回来的一声山里话的杀，寨兵们重又冲上来。 我表现的如此恐怖，你们竟然不在意？原亮抡刀杀进战团。 这一次不再留手，刀过就是一条性命。 眨眼间，这片地方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尸体，可寨兵还是前赴后继的冲上来送死…… 难怪南朝军队一直打不下来浮云山，浮云山内的寨兵根本不拿自己当人，真正做到了慷慨赴死。 原亮有点不想杀了，杀这样一些普通士兵有什么意思？平白制造杀戮。 尤其当对面出现一脸稚气的寨兵之后，原亮心下更加不忍。 我要杀的不是你们啊，是你们头上作威作福的那个家伙！ 原亮到底没有下狠手，收刀后退。 远处树林飞出一支利箭，无声无息飞来，嗖的一下正中原亮肩头。 箭利，射箭的人很厉害，这一箭竟然射中原亮肌肉之中。 原亮身体震了一下，又后退几步看向利箭飞来的方向。 宗真在后面喊话：“没事吧？” 原亮没说话，脚尖点地，身影如烟飘进树林中。 寨兵失去目标，略一犹豫，朝宗真扑来。 宗真大喊一声：“我跑了。”拎着药箱、小圆跑向远处。 与此同时，林中响起轰的一声，原亮倒飞而出，啪的摔倒在地。 原亮被打了出来，撞倒两株树，还将地面砸出一个小坑，落地时翻滚两下、翻身站住。 树林中慢慢走出来两个人，一个人双手漆黑，好像是铁铸的一样。另一个人身高腿长，手中拿着一张一米五长的大弓。 两手漆黑那个人有些意外：“你没事？” 这家伙一脑袋辫子，黑漆漆的好像长着许多条小蛇一样。 方才那些大汉是纹身，这家伙是纹面，一张脸纹满图案。也就是皮肤够黑，看起来不是很突兀。 原亮活动下肩膀，方才那支箭已经没了，有鲜血染红衣服。 拿长弓的大汉又抽出一支箭，慢慢、稳稳的搭箭弯弓，拉紧弓弦。 原亮有点不信邪，我是连出尘高手都能杀死的原亮，怎么会在小水沟里翻船？ 体内真气轰然运动，大树也在尽情释放真气，原亮握刀走向那两个人。 纹面大汉握住拳头迎着走过来，也是在这个时候，空气忽然晃动一下，利箭射向原亮。 原亮忽然矮下身体猛冲，就是半蹲身体，前腿弓后腿绷的样子，瞬间发力，整个身体如同一支黑箭冲向纹面人。 而那支利箭，擦着原亮头皮飞过，带走了那顶谢了顶的假发…… 原亮跟没有感觉一样，表现的特别稳。明明是躲过致命攻击，他竟然毫无反应。 身体快速冲到纹面大汉身前，脚步不停、身势不停，右手反手握刀横着划出去，两人好像只是交错了一下，这一刀已经切在纹面大汉的腰间。 刷的一下，原亮冲到二人身后。两名大汉急忙转身。 可原亮已经提前转身，刚擦身而过就卸力，一脚站稳，另一角点地，好像陀螺一样在原地打了个转。 当身体转回来之后，转过直角的时候，两脚再次发力，嗖的又冲了过去。 依旧是举刀齐肩，身体保持前冲之势。 身体一边转动，一边发力，斜着冲回去，这一次的目标是拿长弓的大汉。 拿弓大汉刚转过身，原亮已经从他身边经过，右手黑刀横切，绷的一声断了弓弦。 大汉怔了一下，丢下长弓抽出腰刀…… 可原亮又回来了，整个身体好像弓弦一样，扯动之后弹过来弹回去，黑刀又闪，刷的切在纹面大汉的脖子上。 这一次，原亮这根弓弦不弹了，反手握住的黑刀在切中对手之后，手腕一甩，黑刀当成飞刀使用，正好插在使用长弓的大汉胸前。 在别人看来，也就是眨了两下眼睛的时间而已，原亮已经斩杀两名高手。 寨兵首领看到这种情况，马上选择撤退。 一声号令，寨兵们轰乱往回走。 原亮去拔回刀，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这才有时间稍稍休息一下。 方才那几刀拼了全力，为了在最短时间内拿下两名高手，原亮已经不计后果，根本不考虑脱力以后会怎样。 幸好寨兵撤了。 可是还有宗真一个，寨兵刚撤出五百米远，宗真拿着军刀忽然出现…… 两名高手和十八名兽纹战士都被原亮斩杀，还剩下的寨兵如何抵挡同为杀神的宗真。 很快地，彻底兵败，狼狈逃窜，数百名寨兵能够逃回去的也就一百来人，其余寨兵不是战死就是重伤。 宗真杀累了，提着军刀回来：“你没事吧？” 原亮坐在地上歇息：“你呢？” “有点脱力。” “一样。” “走吧。”宗真往后走。 原亮又歇了一会儿才起身。 先去找回小圆和药箱，宗真扭着腰问话：“你的伤没事吧？” “外伤。” “现在怎么办？” “晚上去杀人。” “你还真坚持。” 俩人找了个相对隐蔽的地方休息，在药箱里一通翻找：“再让你穷大方，啥玩意都没了。” “吃草。”原亮盘膝打坐。 天色很快变黑，当月上高空之后，宗真起身：“弄点东西吃。”他去打猎。 原亮也起身，深深感觉打架真费钱。没有钱就没有办法买丹药、炼制丹药，就没有办法快速恢复体力。 现在是啥玩意都没有啊，只有两箱普通的用来治病救人的药包。 可身体又有点乏力…… 原亮琢磨琢磨，拿出一包药粉看了又看，仰头倒进口中。 还好，木灵不嫌弃。根本不管原亮吃进肚子的是什么东西，食物也好，草药也要，马上将之吸收、炼化掉。 味道难闻，更难以下咽，可为了恢复体力，原亮吃了五包安胎药，六包咳嗽药，十包解毒药。 宗真抓了一头野猪回来，看见地上的包药用的纸张，再看药箱，竟然少了那么多药？ 不敢相信的看向原亮：“你都饿成这样了？”跟着又说：“你倒是可以吃点草。” 原亮没理会他说什么，等体内草药被木灵“吃”掉之后，起身往林子里面走。 “干嘛？” “上厕所。” “你是吃了多少药啊？”宗真已经来不及吃惊了，这家伙太恐怖，以后要是饿了，会不会吃树皮啊？不对，有兽皮靴子，这家伙可以吃靴子…… 原亮随便找个地方“排出”药渣，心说这种药包就是不行，还是得好好炼制一番才成。 带他成功回来，宗真又没了，药箱倒扣在地上，在来回动。 拿起药箱，小圆傻愣愣的看他，好像是在责怪为什么打断它的游戏，阻止它的快乐。 小圆看了原亮好一会儿，摆着屁股去抢药箱。 大约过去半个小时，宗真拿着清洗干净、也是去掉皮毛的野猪回来：“不找点柴火？” 月上半空，山里面难得的安静一会儿，连鸟鸣声都少了许多。 一片清新空气中，飘散着一道烟雾，烟雾升空还带着烤肉香味。 宗真蹲着烤肉：“脑袋和屁股是你的，四个蹄子是你的，内脏是你的，什么什么都是你的，我就要四条腿。” 原亮在琢磨事情：“你说，山主是不是特别厉害？” “废话。” “我的意思是问他有没有造化境。” “鬼知道。”宗真反问道：“咱这是进山第三天，什么时候走？” “今天就走。” “你自己去？”问的是夜探那家山寨。 “总不能留下手尾，把危险留给别人。”原亮想了一下：“我是一个很公平的人，我真心认为，山里面的人过的不好、不幸福，他们应该出山。” “大哥，你是知县，不是皇上，想那么多干嘛。” “对，出山，让他们出山。”原亮看看双手，似乎是有点脏？在衣服上使劲擦了又擦，去抓猪腿。 一头野猪，宗真实在是吃不过原亮，努力了也不过是吃掉两条腿。 剩下的全部被原亮吃下。 宗真佩服：“你这个肚子，厉害……你是蛇变的吧，蛇就是你这样，能吃下比自己身体还大的猎物。” 原亮有点小郁闷：“早知道就不吃那些药了。” “我还想问你呢，肚子没事？吃那么多药没中毒？” 第一百二十九章 左千卫 原亮想去杀人，收拾好东西，和宗真往西走。 大半夜的，按说不应该有人，可走了半个小时，发现前面很远的地方有三个影子。 夜深，凭借月光仔细看：“好像是人？” 哥俩都有些疑惑，就算是劫道的也不会这么晚上工啊。 慢慢靠近，确定是三个赤膊大汉。 大晚上的也能遇到流氓？ 又走近一些，认出这三个人，好奇问话：“你们在等我？” 上回也是大半夜，哥俩嗷嗷乱叫引来这三个赤膊大汉。 当中一名大汉说话：“你俩杀人了。” “嗯。” “杀了很多人。” “嗯。” “山里都是山神的子民，等于是我们的族人。” “你要报仇？” “看过病人了？” “治好了。” “送你出山。” “我们自己能走，而且……如果我们就这么走了，我去治病的那家村子会倒霉的。” “山里事，由山里人解决，不劳烦二位先生。” “会死人的。” “你也杀人了。” “和你怎么说不通呢？我杀人是救人！救人知道不？”原亮放下药箱：“这么说吧，你们要是拦着我，我也会杀了你们。” 三个大汉有些意外，第一个大汉走近两步：“不知道我们是谁？” 原亮叹气，放下小圆：“别乱跑啊。” 右手按住刀柄，抬步往前：“你确定要拦着我？” 后面两个赤膊大汉面色变得有些古怪，站在最前面那个人点头：“也好，见识见识南朝人的功夫。” 拱手为礼。 原亮只好拱手回礼。 那人退后两步，两肩一振，刷的一下，从脸到腰部，所有果露在外的皮肤上面泛起层层金光，一道道金色纹身出现在上面。 原亮有些好奇：“金色纹身比青色的厉害？还有黑色的。” “请。”那人双拳竟然也变成金光闪闪的颜色。 有点意思啊，原亮好奇看过去：“这玩意很难练么？” 对面大汉有点无奈：“你还打么？” 原亮看看大汉，再看看腰间黑刀，解下刀鞘往地上一丢，再脱去上衣，同样的握紧双拳：“来。” 大汉脚步没动，慢慢挥出拳头，瞧着明明很远，却是一瞬间打在原亮面前。 原亮反应很快，抬手格挡。 大汉再砸过来左拳，原亮继续格挡。就听砰砰砰一声声闷响没完没了的响起，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大汉挥出去一百多拳。 动作太快，两只拳头散发金光，在黑暗中好像是两个金轮来回闪现。 大汉越打越吃惊，不应该啊。我的身体已经算是世间最强悍的，对面只守不攻竟然没有事？ 再次摆动右拳的时候，倾注全身力气猛然砸出去，原亮却不挡了，嗖的退到远处停下。 大汉一拳打空，使出力量过大，带着身体往前倒。两脚赶紧发力，扭动腰身，在空中转了个圈才站到地上。 对面的原亮没有趁机进攻，举起两个手臂来回看：“你这功法不错，打人真痛啊。” 尽管夜黑，可原亮的语气、表现，从哪能够看出来很痛？ 原亮甩了甩两只手臂：“你们是浮云山里最厉害的吧？” 那大汉沉默片刻：“我们不是，我们只是护卫。” “护卫都这么厉害？”说完这句话，原亮想起黑骑和原骏：“你们是给谁做护卫？” “我们是最弱的护卫。” “最弱的都这么强？”原亮摇头：“我不相信。” “我们确实是最弱的。” 原亮想起有关于浮云山内的情报，想起攻打浮云寨的经过，拱手道：“不打了，你打不过我。你走吧。” “我打不过你？” “你是山主护卫。” 山主，是浮云山最强大的存在。有山主在，浮云山内各方势力会勉强扭成一股绳，与外敌相抗。 南朝能够打下来浮云寨，因为山主受伤了。 在朝廷公文中，星南国师独闯山神殿，重伤山主。星南国师全身而退。 接下来，星南国强攻浮云山。 山主受伤，浮云山各方势力同仇敌忾，对战星南军队。出力最多的反是星南族人。 这些星南国的逃民无比憎恨星南朝廷，一仗足足打了一年，星南国坚持不住，准备收兵。南朝军队在此时强攻浮云寨…… 一战之后，浮云寨就没什么人了。 打是打下来，可迎接南朝军队的是无尽的仇恨、和没完没了的刺杀。 没有人知道星南国师为什么要去挑战山主。而且按照常理，他根本不是浮云山山主的对手，那么，他是怎么打败山主的，又是如何全身而退的？ 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个迷。 就好像现在，这些山主护卫在浮云山中到处转悠，为的是什么？ 同样是个迷。 面对原亮的问话，那大汉迟疑一下：“正是。” “山主是山民的保护神，有个头人有一堆老婆，还要去抢两个黄花大闺女，这种事情被我遇到，现在呢，是你们的事儿了。”原亮笑着说话：“我是山外面的人，什么话都可以说。” “你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我不敢要求山主护卫做任何事情，但是我可以说我在浮云山内见义勇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处，山主护卫反是阻拦我。”顿了一下，原亮轻声问话：“我没有说错吧？” “山里事，由我们山里人来处理，先生请回。” “好，我可以走，只要你说一句，你会去收拾那些王八蛋，并保护落日村，我马上就走。” 大汉不出声了，因为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他能做主的。 就在这时候，远处飘来一团灰雾。 原亮眉头一皱，快速后退。 初见灰雾很淡，等飘到眼前才发现很浓很浓，距离地面有个两米三米的样子。 忽然灰雾散尽，三名大汉前面出现一个穿着灰袍的老人。 三名大汉同时单膝跪拜：“见过左千卫大人。” 左千卫点头：“起来吧。”眼睛盯着原亮看。 看了好长时间也不说话，原亮又后退两步：“你在看什么？” “看你的光头。” 原亮一模脑袋，难怪有点凉，谢顶假发被一箭射掉，竟然忘了。想了一想：“也就是天黑，白天你也能雾遁？” 左千卫沉默片刻：“你是南朝人？” “是。” “进山做什么？” “给人看病。” “看完了？” 怎么又是这一套话？原亮有点无奈：“本来我是救人，现在要去杀人，还想知道什么？” 大汉赶忙说上一通山里话。 左千卫听后思考片刻，跟原亮说话：“山主想见你。” 什么玩意？原亮摇头：“别逗了，你都是第一次见我，山主知道不知道我这个人还两说。” “山主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你。” “什么意思？”原亮随口胡说：“山主大人重伤难愈，不是在找传人吧？” “大胆！”左千卫怒道：“我给你次机会重说。” 原亮赶忙拱手：“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走吧。”左千卫看向原亮。 “我有事情，要马上出山。” “我不介意抓你去见山主。” 原亮摇头，走前两步捡起黑刀：“我不去。”说完这句话，黑刀出鞘。 左千卫有些疑惑：“你哪来的信心敢跟我打？” 原亮不说话了。 如果不需要动手，那就尽量贫嘴。既然决定动手……还废什么话啊。 左千卫轻轻一掌拍过来，跟方才的大汉一样，两人距离十好几米远，这一掌却是拍在原亮身上。 修为高，速度快，原亮来不及反应就被拍飞。 落地后翻身而起，可左千卫又出现在身前拍出一掌。 原亮再次被拍飞，然后是第三掌。 这一次左千卫停下手：“不走么？” 原亮摔的乱迷糊，黑刀差点脱手，缓了缓快速起身：“再来。”一句话之后，黑刀如闪电劈向左千卫。 左千卫轻身闪避，也不还手，任凭原亮一刀紧似一刀的乱砍，在闪避之余还有暇问话：“累么？” 不拼命的话，根本不是左千卫对手。 原亮收刀站住：“我确实有事要做，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跟我出去。” 左千卫想了一下：“大概多长时间？” “现在算第二天的话，就是明天；现在要是算昨天，就是后天。” “你说的什么？” “天亮以后的明天。” “好，我跟你出山。” 原亮摸摸光头：“为什么啊？” “你说的。” “好，咱一会儿出山，但是现在我要去杀人，杀你们的一个头人。” 左千卫皱起眉头，转头看向大汉。 大汉赶忙解释一通。 左千卫点点头：“你去杀了，给落日村一面山神牌。” 赤膊大汉应是，狠狠看了原亮一眼，转身离开。 左千卫看向原亮：“走吧。” 好吧，走，原亮捡衣服穿上，又去找小圆，找到后打屁股：“不听话。” 左千卫看着小家伙：“你养的？” “我救下来的。” “倒是好心。” 宗真从远处笑嘻嘻走过来：“老大，我是真的真的很服你。” 又是在说原亮擅长招惹是非的本领。 原亮当没听见，拿起药箱：“您老带路。” 左千卫却是盯着宗真看：“你的杀心怎么比他还重？” 原亮咳嗽一声：“我比较重。” “这个也要争输赢？”宗真再次拱手：“我很坏。” “嗯，你确实坏。” “怎么不争了？” “当我傻啊？” 第一百三十章 原天德 大半夜的，三个人赶夜路，左千卫对原亮充满好奇：“你能看见路？” 不论前面有什么，是灌木还是荆棘，又或是杂草中的兽夹或是小坑，很多明明看不见的障碍，原亮都是一步跨过。 原亮抱着小圆回话：“你们这些人大半夜的还巡山？” “巡山？” “这么晚不睡觉，不是巡山？” “哦。”左千卫看向宗真：“你为什么杀心这么重？” 宗真指向原亮：“找他，他喜欢聊天，我比较冷傲。” “我更冷傲。”原亮冷哼一声。 左千卫琢磨琢磨：“你们俩是师兄弟？” “左大人，我真的很冷傲。”宗真故意停步。 左千卫回头看了一眼：“你身后有一条蛇。” 宗真有点不屑：“早发现了。” “你可能不知道，铁铲头是山内最毒的十种蛇之一，牙齿坚硬，能咬穿刀剑……” 话没说完，宗真已经追到原亮身边。 如此走上半夜，又赶了半个白天的路，中午刚过，浮云寨出现在眼前。 这片地方变成好大一个工地，到处都是挖路、填土、平整地面的。 有认识原亮的，赶忙过来见礼：“大人回来了。” 左千卫有点意外：“大人？” 原亮没理他，问话：“左子龙、左君呢？” “大左管事在前面，小左管事在后面。” 宗真笑嘻嘻跟左千卫说话：“跟你一个姓。” 尽管明知道宗真在胡说八道，左千卫还是回上一句：“我不姓左。” 原亮往两边看看：“原天德呢？” 修路这些人不知道原天德是谁，有人回话：“小的不知道大人说的是谁。” “没事，你们吃的好么？” “很好，非常好，还要多谢大人。” 原亮摆摆手，跟宗真说话：“不管是骏叔、还是张张，随便找一个过来，我在这等他。” 宗真放下药箱，朝浮云寨方向跑去。 这边工地二十几个人，倒是跑过来四五个跟他说话的。剩下几个人也在张望。 道边放有工具，原亮拿把镐头开干。 拓宽道路，要把道边的草的、石头啊清理掉，大树小树则要小心挖出来。 左千卫看看他，又去前面转转，回来说话：“早知道有个原大人在修路，原来是你。” “闲着也是闲着。” 左千卫笑道：“大多工人确实很闲。” “无所谓，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七千七百多人山民一起开工，分出一千几百人跟着原家武士去挖石头，分出两千来人去扛石头，剩下的三千多人遍布在浮云寨周围的山路上。 这么多人一起开工，就是再长再远的路也早平整完了。 可所有工人都是拖拖拉拉，一半人干活一半人看着，有的时候甚至是几个人干活一堆人看着。 原亮也不催，跟他的浮云山和平计划相比，花点钱很正常。 想法要一点点改变，从最开始的对南朝官员、军兵充满仇恨，对南朝人怀有敌意，要一点一点的让他们习惯有南朝人的存在。 修路是第一步，给你钱。我原亮送给你钱，然后在浮云山外面设个集市。 什么赶山日，一个月一次？老子来了，就每天都赶山日！ 山里面都是宝，以前呢，山民总会被山外面的奸商欺骗，一条上好虎皮也就卖个两三百块。原亮让原家人参与进来，按正常价格收购山货，再以正常价格出售丝绸、瓷器、香粉等物。 用不了多久，三年五载的，山里人会一点点习惯赚钱花钱的生活方式。 在这时候，原亮会在浮云寨这里兴建排屋。 七千多工人修路时平出来的土地，统一盖成转石房子，每一栋房子都是二层楼。欢迎山里人住过来。 具体如何收费到时候再说，就目前而言，想要建设浮云寨，第一件事就是卖掉弯月桂。 眼见原亮甘愿吃亏，左千卫有点想不明白：“我见过好人，好像是傻子一样的好人，但是……你不是那种好人。” “我就不是好人。” “就目前而言，你做的事情都是在偏向山里人，为什么？” “你很了解我？” “我是左千卫，知道很多你的事情，消息上说你是谢顶少年，不想竟然剃光了。” 原亮丢掉镐头：“杀星寨没了，这条路肯定要修过去，杀星寨会重建，到时候我会放出消息，不要钱，只要表示出足够诚意，谁的诚意够好，杀星寨就是谁的。” “你说的诚意是什么？” “如何建设杀星寨。” 左千卫想了一下：“如果山主要呢，建成兵寨。” “无所谓。”原亮抬手指了一圈：“你眼睛能到的地方，除去我的私人护卫，朝廷就给了我一个人，大山上面都是你们的人，兵寨不兵寨的对我来说很重要么？” “我们建设兵寨，会打回来，拿下浮云寨。” “不用这么麻烦，你要是想要，我现在就让给你，但是你敢要么？” 我敢要么？左千卫仔细想这句话，想了好长时间也想不到有什么危险：“怎么说？” “你应该知道了，我要拍卖弯月桂，两百年的弯月桂就在浮云寨内，你敢要，我就敢对外面说，浮云寨里不只有百年弯月桂。” 左千卫笑道：“会有人信么？” “我是原亮，从我踏进这个浑浊世间开始，从来是言出必行。” 左千卫笑了一下：“说到弯月桂……能卖给我么？” “不能。” 左千卫也不急：“我说的不是拍卖的这一株。” “嗯？” “你出身神木宗，神木宗有特殊的温养术，换成我是你，一定会分株。” “然后呢？” “我要另一株。” 原亮摇摇头，抬步往回走。 前面跑过来两个人，左子龙和张张。 一见面，张张就报说情况：“北王大管家在寨子里，四族老在寨子里，骏叔离不开，带着黑骑和原家武士守着你的住处。” 原亮想了一下：“我还真得回去一趟。” “还有，他们看上你的月牙稻了。” “就那么几棵？” “已经结有果实，每株都有一米半高，沉甸甸的稻穗有很多。” 原亮有点意外，我这是给它们补多了？ “他们都想要，拿回去做种子。” “做梦。”原亮决定先回家。 左千卫跟上来：“你还有月牙稻？” 原亮抓回来小圆：“弯月桂和月牙稻都是在山里找的，还有这个小家伙。” “你倒是运气不错。” “还好吧，找了四天三夜。” 左千卫想了一下：“蛇涎草呢？”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对外说的要买蛇涎草。” 原亮不说话了，加速速度。 很快来到浮云寨前面。 寨子前面的空地又变大了，各种各样的帐篷堆满这一片，迎面而来就是一股臭气…… 原亮很怒：“不是修厕所了？” “修少了，山民习惯了就地解决。” “继续修，给我修成肥料池。” “这个……咱也不懂啊，要从外面请师傅来修。” “那就请。”原亮想起在青云武院书馆内看到的各种书籍：“先挖池子，再请师傅，一定不能留有危险。” “粪便池子有什么危险？” “多看书。”原亮想要绕过浮云寨，可是刚走到这里，从寨子里跑出来两个原家武士打扮的大汉：“二公子稍等。” 不用问，一定是原天德的人。 原亮停步：“我连家也不能回？”声音很轻，却是满含冷意。 “当然不是，只是四家主让我们在这里候着二公子，我们不敢不听。” “四家主？原家还有这个称呼？” 两名大汉不再说话，木着脸站在前面。 原亮冷笑一声：“要不是不想让外人看热闹，我现在就宰了你们俩。” 俩大汉还是不说话。 寨门口出现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卖相很好，大笑着说话：“你要宰了谁啊？” “宰了你行不行？”原亮转头看过去。 俩大汉同时大喊：“大胆！赶紧向四家主认罪。” “再废话我就先杀了你们俩。”原亮瞥了他俩一眼，冲站在上面的原天德随意抱了抱拳：“老人家，不在家享福，来这干嘛？” “你应该叫四爷爷。” “不重要。”原亮摸摸光头：“我叫我爷爷都是老爷子老爷子的叫，你觉得你有这个面子？” 原天德笑容满面的摇摇头：“你不是在原家长大，没有礼貌，我不怪你。” “你站在上面跟我说话，有意思么？” 原天德慢慢走下来：“前次你归宗的时候，好像不是现在这样，那时候……还算有点礼貌，你这是怎么了？觉得回了原家，从此就不可一世？不知道尊重长辈？” “你来抢我的弯月桂，我为什么要尊重你？” “不是抢，你是原家子弟，得到这等药材，当然要交到族里面，是卖还是炼丹，应该有家主做决定。” 原亮叹口气，看向左千卫：“你愿意杀人么？” 左千卫笑着退开一步：“你的事情，我不插手。” “你要带我去见山主，我要是被人杀了，还怎么见？” “你要是这么容易被杀，就不是山主想要见的人。” “无聊。”原亮看向道路右边，那片地方铺着整块整块石板，石板后面建着两栋木屋。 此时，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站在木屋的楼梯上面，笑眯眯往这面看。 第一百三十一章 回来了 原亮拱手：“未请教？” “燕九。”中年人走下楼梯，停步后两手抱拳：“原大人好。” “也是为了弯月桂？” “自然。”燕九笑着说话：“如果原大人把弯月挂卖给我，我愿意用五株成年皇龙株交换。” 原亮想了一下：“你不是北王府的？” “当然不是。”燕九从腰间拿起一块牌子：“介绍一下，我来自燕王府，家父是燕王。” 原亮怔住，左千卫和原天德都是同样的意外，燕王也想要弯月桂？ 燕九跟原天德不同。 原亮正衣冠，拂灰尘，单膝下跪：“见过殿下。” “起来吧。”燕九笑着说话：“闻听原大人觅得百年弯月桂，燕某马上从北地出发，生怕迟上一步，不过还好，老夫总算不至于失望而返。” 原亮有点头大，他可以不在乎北王，北王得罪他了。也可以不在意原天德，一个家的又怎样。甚至可以不在意左千卫，可是燕九……燕王世子亲自赶来买你一株弯月桂，场面上的礼仪总要周全。 “还不起？”燕九笑着上前搀扶原亮：“跟我透个底，大概多钱能拿下来？” 原亮苦笑一下：“不敢欺瞒殿下，原亮是意外做了这个知县，来到安南之后，这里不仅是一穷二白，还遍地是敌人；进山第一天就打了两仗，在山外还差点跟靖远军干起来，好像我是一个肉馒头，天下人都想吃。” “你的事情，我听过一些。” “殿下住处是新建，地上石板是新铺，这些都需要时间，想来殿下已经了解了浮云寨周围情况。” “稍稍了解一点。” “原亮出身神木宗，上任后孤身入山四天三夜，寻得百年弯月桂，三株月牙稻，以及两株木参、一株蛇涎草，还有一个它。”原亮抓着小圆给燕九看。 燕九笑道：“别的无所谓，这个小东西倒是有点意思，在北地可是稀罕物。” “殿下想要？” “君子不夺人所爱，我若想要，大都城就有许多，何必舍近求远；你接着说。” “自下官……从我上任开始，自掏腰包买粮买肉买布买鞋买工具，无偿分发给山民，朝廷没有给我一块钱，我已经花空了钱，这株弯月桂是用来卖钱的，卖越多越好，我好采买各种物资。” 燕九笑了一下：“知道了，不为难你。”燕九回去房间，在进门时回头问上一句：“明日午后一点？” “回殿下，是。” 燕九摆摆手，走进房间。 燕九肯定不姓燕，可是谁敢询问其真实姓名？ 原亮忽然有礼貌了，微笑着跟原天德说话：“四爷爷，小亮去休息了，明天见。” 原天德异常愤怒，他想抢弯月桂，可是……谁能想到那个面白无须的家伙竟然是燕王世子？ 他这个世子比大都那个李中毅可值钱多了，李中毅是君上李勍的侄子，燕九是李勍的堂弟。燕王一家又一直镇守北疆，手握重兵。 原家就是再嚣张，也不能轻易得罪燕王。 原天德冷着脸看向原亮：“你很好。” “还好。”原亮想走，可是从寨子里又跑出来一个人，中年人，肤色稍黑，颏下有一撮小胡子。 大声说话：“可是原大人回来了？” 原亮有些意外，这家伙竟然来晚了？抬头问话：“你是哪一位？” “鄙人姓毛名易，是北王身边一个下人。” “毛大管家？” “也可以这么说。”毛易往下走：“原大人，咱明人不说暗话，我是奔着您那株弯月桂来的，还望原大人成全。” 原亮想了一下：“可以。” “可以？”原天德很是惊讶。 “过些日子才行，今天这株弯月桂肯定要上拍卖。” 毛易几步走下长长山坡：“原大人这是何必，何必为了一点钱财得罪大人物，不值啊。” 原亮有点好奇：“毛大管家，能问一下么？” “原大人请说。” “您方才在寨子里做什么？” 毛易神情不变：“原大人是何意？” 原亮笑了一下：“燕王世子殿下来了，您不知道？” 毛易怔住，回头看原天德，又看向前面那个新建不久的木阁楼。 原亮摇摇头：“北王府的三管家姓区？” “嗯。”毛易觉得不对劲。 “下次等我有了弯月桂，你拿区管家的一双手来换，再随便加个几亿现金就行。”原亮抱着小圆离开。 毛易面色变得十分难看，有心发怒，可万一惹到燕王世子…… 原亮继续往前走，拐进两行小树夹出来的小路。 前面等着张小心和卓一。 原亮有点不敢相信：“你怎么来了？” 卓一还是以前那个德行，一身白衣，背后一把长剑。笑嘻嘻问话：“宗真呢？” “不知道。” “这位是？”他问的是原亮身边的左千卫。 “这是我哥。”原亮随口胡说，又问一遍：“你怎么来了？” “你要卖弯月桂，我师父想要。” “什么玩意？剑痴想要弯月桂？剑痴要这等俗物做什么？” “送人。” “你师父真大方，不过不行。” 卓一也没为难原亮：“猜到了，我师父说你要是愿意给，他就要；你要是有用处，先紧着你。” “大哥，这是我的东西。”原亮连发火都不知道跟谁发。 左千卫一脸惊讶表情看着卓一：“你是剑痴大人的弟子？” “原大哥好，我师父一堆弟子，每次想出个剑招啊、或者什么都想不出的时候，就收个弟子玩。” “我不姓原。”左千卫问话：“金独一是你师兄？” “嗯，是我三师兄；我师父一堆弟子，就三师兄还像个正常人。” 金独一像个正常人？ 左千卫犹豫一下：“你是不是不太了解金独一？” “为什么要了解他？那是我师兄，了解他干嘛？”卓一问原亮：“有没有酒？” “不知道。” “赶紧喝个酒，我还得回去。” “你大老远跑一趟就为问这么一句话？” “不然呢？”卓一想了一下：“对了，李中毅和那个国舅又回大都了。” “大哥，我现在是朝廷官员，你不要老怂恿我去杀人。” 这时候，宗真从里面走出来：“干嘛呢……你怎么来了？” 卓一笑着打个招呼：“来找你喝酒。” “还走么？” “走。”卓一问话：“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要跟随原大人在这里扎根，为朝廷的统一和百姓的幸福奉献终生，做一个伟大的人。” 原亮问话：“骏叔呢？” “在院子里。”宗真说：“快去吧，骏叔找你。” 原亮跟左千卫说话：“不好意思，有些事情不方便让你知道。” 左千卫点头，跟宗真说话：“走，咱们几个喝酒去。” 原亮继续往里走，在小道中转了两转，推门进入。 院里各处守着很多黑骑，阁楼下面坐着原骏。 原亮赶忙快步过去：“骏叔。” “见过原天德和毛大管家了？” “嗯，还有燕王世子一个。” 原骏倒是没有吃惊：“原来是世子殿下，一直不露面，我还在想到底是来了哪位大人物；没为难你吧？” “没有。” 原骏想了一下：“你运气不错，燕王世子没找你麻烦，别人更不敢了。”跟着反手拍拍木墙：“里面是怎么回事？”这是他着急见原亮的原因。 “就这些东西，那株大的弯月桂是老爷子的。” 原骏想问哪来的，不过话到嘴边，改口道：“你反正要炼丹，直接给老爷子延寿丹不是更好？” “没有药材，我现在手边只有炼制进阶丹的药材，再有你看到的这些。” 原骏挠挠头：“我去想办法。”跟着问话：“假发呢？” “丢了。” 原骏转头看木头墙壁：“我跟老爷子说，再派些人过来。” “千万不要。”原亮说起左千卫的事情：“山主要见我。” “浮云山山主？”原骏难得惊讶一下：“他怎么认识你？” “他不认识我，是左千卫说要见我。” “左千卫？”原骏想了一下：“山主手下有很多高手，但是最忠心的只有两位千卫大人……是不是山主的伤势一直没好？” “不知道，明天拍卖弯月桂，然后我就得进山。” “不会有事吧？我跟你去。” “没有意义，你能打过山主？” 原骏思考片刻：“估计……我能和左千卫打个平手？” 原亮就笑：“你一定打不过左千卫。” 原骏竟然没有反驳：“打不过也不丢人，山主手边就两个千卫，咱们原家可是有一堆教头。” 听到这句话，原亮吓一跳：“不是吧骏叔，这不像你啊。” 原骏又琢磨一会儿：“我不了解左千卫，你和他打过？” “我砍不到他。” 原骏笑了：“还是你厉害，谁都敢砍。” 原亮有些不解：“骏叔你是出尘顶级修为，山主也无非是出尘顶级，左千卫应该也是，不至于上来就认输吧？” “你不懂。” “我听着。” “武道修行，就好像咱们的成长，都是一样长大，有一样的身体，可是总有分别；这个世上有最厉害的一批人，剑痴大人、剑痴的弟子金独一，还有山主和左千卫这些人，他们是顶尖中的顶尖，而我……不是瞧不起我自己，我生而为仆，气势上就弱了一分，我再厉害再有天赋……也不行。”原骏长叹一口气：“而且……我的所学所用是为了保护老爷子保护你，也是为了你们去杀人，如果遇上和我对等的普通高手，我精擅杀技，只要上了生死战场，一定是我活下来，可对手若是剑痴大人这些顶尖高手，他们追求的是武道……我……多多少少差了那么一点。” 第一百三十二章 拍卖 原亮赶忙说话：“骏叔，你不是仆人。” “就是打个比方。” “按你这么说，左千卫也是仆人啊，他是山主的护卫。” “千卫和山主的关系……好像张小心、宗真和你的关系一样，会帮你会为你考虑，但是是独立的自己，我和他们不一样，从你到原家开始，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 “不重要不重要。”原亮想起件事：“不是有造化丹？” “嗯，肯定有。”原骏用无比严肃的语气说道：“我相信有。” 原亮哈哈笑了一声：“不信就不信呗，走了，喝酒去。” 原骏不能去，要守着这间屋子。 以前是不知道屋子里有什么，自从知道二层木阁楼里面藏的东西之后，他就再没离开过。 原亮知道劝不动他，抱着小圆出来。 回去浮云寨，左千卫、宗真几个人就在大门口摆张桌子，桌子上是三大碗肉菜，还要一盆山野菜。 看见原亮，卓一招呼他来身边坐下：“那个弯月桂，还有没？” “有，我分株了。” “给我一株。” “大哥，给你一株？这位老人家也要。” “你分了几株啊。” “两株。” “我要一株。” “要个屁。”原亮给自己倒酒：“等等吧，以后再说。” “也行，你当个事儿办。”卓一向左千卫举杯：“原亮不错，你跟着他一准儿不会吃亏。” 几个人正是吃着喝着，司定南来了，微笑跟大家见礼。 原亮让他入桌：“这位是汉阳寨寨主司定南，寨子里都是汉人，是南朝百姓。” 司定南笑着摇头：“是汉人不假，却不是南朝百姓。” “不重要。” “还是很重要的。”司定南问话：“大人说的粮食、食盐，还有蛇涎草，什么时候到？” 这是等不及了啊。原亮懒得隐瞒：“到了也不可能全给你们，我就指望这点东西拴着你们、拴着山里人。” 停了下又说：“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左千卫。” 司定南愣住：“山主的左千卫？” 左千卫轻轻点头。司定南马上起身，拱手行大礼，比对原亮恭敬多了。 左千卫让他坐下：“我就是个宾客。” 等司定南重新坐下，原亮又说：“我会有很多很多好东西，都不会马上给你们，我会修路，会给你们工作，帮你们赚钱过好日子，但是……没有东西是白给的，不干活、不听话的不给，想造反的、有别样心思的杀死。” 原亮很认真的看向司定南：“我不在意官职，甚至是不在意南朝，我在意的是别跟我捣乱。”说到这里笑了一下：“把这些话告诉他们，如果他们现在就想造反，我无所谓。” 司定南赶紧否定：“没有人想闹事。” “不想闹事就安生干活，我甚至都不在意你们用多少时间才能干完活，是不是故意拖磨，没事儿，我有钱，卖了弯月桂我就有的是钱可以糟蹋，反正工钱并不高。” 司定南有点愤怒，可左千卫都是表情如常，犹豫一下问左千卫：“大人，不知道山主可知道原知县在做的事情？” 山里人不承认安南县，更不会承认原知县。司定南用这话试探左千卫。 左千卫好像没听懂一样：“这些不重要。” “怎么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什么？”左千卫叹气：“跟性命相比，什么都不重要。” 原亮插话：“大人这句话有点不对，比性命更重要的是传承。” “不辩这个。”左千卫起身：“我睡哪？” 原亮引着左千卫去他以前住过的地方：“就这间了。” “明天见。”左千卫进门。 司定南还没走，原亮回来后直接问话：“你想要什么？” “大人，不是我想要什么……” 原亮打断道：“不用想都知道，你希望浮云山跟以前一样，你们也是跟以前一样的生活，可是……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 “浮云山有太多宝贝。”原亮苦笑道：“已经有很多采药人来到知云府，一定有凶徒，司寨主还是想想怎么对付他们吧。” “还不是你引来的？” “我承认，所以我也会帮你们杀，作奸犯科者，定斩不饶。” “有什么用？等他们杀了人再抓，那些枉死的人呢？凭什么要被人杀？” “说的好像你不欺负人一样。”原亮起身：“我知道你们一直有着各种想法，还是那句话，帮我传个消息给他们，偷懒可以，但是不能闹事。”说完离开。 宗真笑着起身：“杀人，原亮是认真的。” 卓一有点不高兴：“还没喝完呢。”追着前面两个人离开。 只剩司定南一个人，桌上剩菜想了好一会儿…… 原亮根本不在意这些寨主们在想什么，不行就杀。 回去院子里面，原亮说他来守卫，让原骏回去休息。 看见他们三个人一起，原骏没有坚持，带着几名黑骑离开。将其余黑骑散在院子外面。 一夜无事发生，天亮后，原亮等人出山。 倒是留下所有黑骑和原家武士，原骏和原三也留了下来。 都是高手，用不到半个小时就走出大山。 山下是个大宅子，住着原家后来到的那些武士。 此时宅子外面一片哄闹，最近处搭个高台……然后就没了。 没有座位，没有围栏，只有这一张台子。 台子前面站着很多人，远处有战马有马车，也有各种动静。 两百年弯月桂，但凡得到消息的都会派人来看个热闹……也许能占到便宜呢？ 当然，也一定会有很多别有用心的人。 原亮背着木盒、抱着小圆走在最前面，还没下山，守在这里的原家武士一起过来见礼。 最前面是原太乙，抱拳迎接二公子。 “太乙叔太客气了。”原亮可不敢受这个礼，让开后看看周围：“开始吧。” “这就开始？” 原亮点头。 原家武士过去开路，挤出一条小道，原亮从中走过，跳上高台：“安静！” 一声喊之后，这片地方就安静了。 原亮解下木盒，打开后取出一株半米高的植株：“两百年的弯月桂，价高者得……” “原大人且慢！”有人跳上高台。 都不用原亮动手，高台下面的宗真斜着劈上去一刀。那人一惊，纵身跳起，就看到一只大脚出现在眼前，砰的一下把他踢飞。 那家伙倒是抗揍，摔到后马上跳起来：“原大人。” “不买东西就走。” “我是代表宫里贵人而来。” “宫里贵人？我不认识。” 那人又挤回来：“我去山里寻过大人，可惜大人一直躲避不见，无奈之下，我只能出此下策，但是，宫里贵人想要购买这株弯月桂，还往原大人成全。” “不成全。”原亮大声说话：“公开、公平拍卖，价高者得，别人就别废话了。” “你说我是废话？” 原亮看他一眼，算了，忍了。举起弯月桂：“现在开始出价，我只收现金，谁钱多谁拿走。” 那人冷哼一声，转身大喊道：“宫里贵人想要的东西，谁敢抢？” “我是真想杀了你啊。”原亮笑嘻嘻说上一句，往人群外面看：“大管家，您在哪？” 毛易站在最外面，见原亮想要自己出价，那是坚决不可能！ 燕九笑嘻嘻扬了扬手：“两亿。” 根本就没有什么几百万数千万的价码，一开口就抬到九位数。 人群一片哗然，纷纷去看燕九。 左千卫犹豫一下：“四亿。” 有了这样两个人，让风尘仆仆赶来、打算竞拍的数百人成为摆设、成为看热闹的。更多的看热闹的人倒是很高兴，热闹么，当然是越热闹越好。 原天德是第三个出价的，但是他好面子，安排个手下距离自己很远，还乔装打扮一番：“五亿。” 毛易想了一下，不管能不能买到弯月桂，一定要表明态度，否则北王知道以后不得弄死自己？举手道：“六亿。” 我的天啊，当真是不来到浮云山不知道自己有多穷。 那许多打算几千万买下弯月桂的富户们，当真是兴致勃勃而来……做观众。 想不到啊想不到，竟然连出价的机会都没有。 有个富户咬咬牙：“六亿两千万。”刚说完话，边上就有人抬到六亿五千万。 到了这个程度，很多人已经不会买了。 敢在这个时候喊价抢拍的不只是有钱，还有人。 买下来简单，可是怎么带走？ 燕九再次出价，抬到十亿。 十亿啊，能够买多少条人命啊，在浮云山买卖一个奴隶才几百块。 可弯月桂的用处也是保命延寿。 天大的讽刺，不值钱的是人命，值钱的也是人命。 同样的生命，却有着不一样的价钱。 毛易和原天德知道燕九身份，眼见价钱抬到十亿……对于燕九来说，这个价钱还算凑合，虽然有点痛，但是是微痛。 原天德犹豫了又犹豫，冲手下做手势，远处马上有人喊价十一亿。 不要说别人，台上的原亮也很吃惊，在他的以为中，卖个三亿、四亿得了，却是低估了有钱人想要延长寿命的决心。 毛易不再出价，他没有那么大的权力。 燕九想了一下，看向原天德：“十二亿。” 第一百三十三章 十二亿 见燕九看自己，原天德心底一声叹息，这是警告和威胁啊，冲远处做个手势，放弃。 十二亿买一株草，就算燕王世子也得细思量，燕九的目光在许多人身上扫过，最后看向原亮。 原亮没想到能卖到十二亿这么多，早知道就多养一百年，三百年生的弯月桂是不是更值钱？ 稍稍等了片刻：“还有叫价的没有？” 四野一片安静。 原亮面向燕九说话：“请这位先生上台？” 燕九轻轻摇头。 原亮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跳下高台，快步来到燕九身前：“先生，请验一下。” 不用燕九动手，身后走出来四个中年人，一个先看，再是下一个。等四位先生都看过之后，燕九问话：“如何？” “大约两百一十年左右。”四个人的答案十分相近，而且肯定是真货。 燕九点头，身后有人收起这株弯月桂，又有手下拎过来一个箱子：“大通钱庄的即兑凭证，一共十二亿，请先生点收。” 原亮接过箱子，甚至没有打开，跟燕九说话：“多谢先生。” “不瞒你，我就带了十二亿。”燕九笑着说话：“如果不是知道你是原家二公子，我甚至怀疑你在我身边安插了人手。” “先生千万不要这么想，会寒了身边人的心。” 燕九怔了一下，他是天潢贵胄，平时所想所做多是从自身、从利益出发，很少会考虑身边人的想法。稍稍思考片刻，正色道：“多谢大人见教。” 原亮脸色都变了：“大哥，老大，不带这样的，你别吓我。” 燕九大笑：“你叫我一声大哥，又叫我一声老大，这么多人见证，嗯……未来我若是有什么事情找到你，你可不能不认我这个大哥。”说完这句话，大笑着往外走：“房子拆了吧。” 原亮木着脸，我好像又给自己招惹到是非了？这张破嘴啊！ 燕九往前走，从人群里陆续跟出来许多人，等燕九走到前面停放马车、战马那块地方，身后起码跟着一百多人。而在前面还有很多人在静立等候。 看到这种场面，就是个傻子也知道燕九不是一般人。 方才那个大喊宫里贵人的家伙犹豫犹豫，到底没敢跟上……他本来还想着吓唬吓唬对方，来个巧取豪夺什么的。 等燕九离开，左千卫走过来：“厉害，一株草卖十二亿，就是山主大人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原亮想了一下：“你能不能替山主答应我一件事。” “不能。” “都不听一下？” “不能。” 原亮摇头：“我想说的是，只要你们不撺掇山民跟我捣乱，让他们好好活着努力活着认真活着，我就给山主一亿，再拿出两亿买成货物送进山里。” “你怎么花钱是你的事。”左千卫不为所动。 原亮转头看看：“太乙叔。” 原太乙跑过来，跟在身边的还有知云府大通钱庄的掌柜。 原亮把箱子递过去：“先花五个亿，随便你买什么。”跟着又说：“再在这里建个集市售卖百货。” 原太乙问话：“要邀请商户么？” “不用，不费那个劲。”原亮指着宅子说话：“往外探出来或者往里收，建一个回字型的大房子，好像走廊一样，明白么？” “明白，走廊两边都是铺子。” “酒家、茶铺都要有，要有说书的、唱曲的，但是！不能有青楼。” “啊？” “也不许有赌坊和放印子钱的地方，当铺可以有。” “公子，你想建一个什么所在？” “建一个属于咱们自己的买卖之城，只要是货物、只要有人需要，咱就要进货、咱就要贩卖。”原亮继续说话：“卖货伙计从山里招，给他们建一些小楼做为住处，护卫这块……”原亮想了一下：“让原丰来负责，整个商铺由太乙叔负责。” 原太乙想了好一会儿，又看向这片地方…… 他们在说话，前面等了十几个人，好不容易等到俩人暂时停止说话，赶忙有人说话：“原大人，小人是盛丰号罗四盛，见过原大人。” 除了他，还有十几个富商打扮的人冲自己打招呼，原亮看过去：“诸位稍待。” “没事没事，大人您先忙。” 这个时候，那个喊着宫里贵人的中年人大步走过来：“原亮，你连宫里贵人的面子都不给，嘿嘿，很好，很好。” 原亮歪头想了一下：“我现在脾气变好了，真的。” “吓唬我？有本事就杀了我。” 原亮摇头：“怎么会呢，我怎么敢呢……”这几个字说的非常轻，忽然加大声音：“赶紧滚！” 如三声惊雷平地炸起，那个中年人连退几步砰的坐到地上，鼻孔竟然流出鲜血。 原太乙皱眉：“公子，你提醒我一声啊。” “我又没冲你喊。” “幸亏没冲我喊。”原太乙指向这个宅子：“重建，我打算请几个专门设计宅院的匠师，好好规划一番。” “可以，你做主；再一件事，给我些钱，骏叔、黑骑、原家人，每个人都发一些，十万怎么样？” 原太乙算了一下：“可以。” 一共不到三百个人，每人十万也不到三千万。 “给工人再结一次钱。”原亮想了像，看见一旁的左千卫，跟原太乙说话：“安排人去买一些糖块、豆干那些小吃，装一个箱子里，现在要。” 跟原太乙说上一会儿话，再去看十几个富商：“不知道诸位先生有何见教？” 这些人马上聚过来，人手一张拜帖，简单说就是想要认识原亮…… 原亮不用接手，张张接过这些拜帖，原亮抱拳：“急着回衙门，就不留诸位了。” 一句话送走这些人。 其实还有很多人想要跟原亮说话，但这些人自持身份尊贵、或者是代表着很尊贵的人前来，不会像富商这样围过来。 可眨眼之间，原亮已经带着人回山了？ 马上有人追过去：“原大人。” 原亮停步、回身、拱手：“原某人第一次拍卖货品，多谢大家给面子过来捧场，麻烦去台子那边留下姓名，未来再有这样的机会，一定不会让诸位失望而归，多谢。” 说完这番话，大步上山。 进山入口这一片地方是石阶，一共三百多级石阶，带着大家走进深山，进入林间道路。 前面千多米很是平整，最下面的泥土层已经挖空，重新填入处理过的泥土，上面是碎石、又有沙子，再上面是大石头切出来的厚石面拼成道路。 道路两边由石块砌出牙子。 一米二宽，正在无限延长。 左千卫低头看着路面：“修的很好。” 原亮随口回话：“就是有点慢。” “很费钱吧？” “钱就是用来浪费的。” 左千卫笑了笑：“你要是有本事，把浮云山修成四通八达之地。” 原亮摇头：“这不可能。” “只要想做，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走过这一段路，因为缺少厚石面，前面的道路只夯实了沙石地面。很结实，一群人走过连个脚印都没有。 左千卫又说：“修成这样的路也行。” 原亮还是摇头：“不可能的。” “为什么？” “一任知县三年，三年期满考评中上才会继续任职知县，但是……大多要调去别的地方，这里比较特殊，我也比较特殊，应该会留任，可再怎么留任也不过是六年而已，大人觉得六年时间能够修成山间道路么？何况还需要无限金钱。” 官不修衙，便是这个道理。 花了自己的钱修好的房屋，成别人的了？ 再往前走，道边出现帐篷、木屋，也出现很多山民。 所有山民都知道山主、知道左右千卫两位大人，可左千卫就在眼前，山民不认识。 原家尽量给山民发了鞋、换了衣服，可山民们不穿，干活时光着上身光着脚、或者穿草鞋。 看着道边面无表情、衣衫破旧的山里人，原亮问话：“我有些不明白，山民养着你们，你们保护山民？” 左千卫沉默片刻：“山里一共三十七个民族，大大小小的寨子、村庄、堡垒，一共有一千九百四十六个，最大的三个族群之间常有战斗，山里面并不安生……甚至是并不是只有一个山主。” “就好像两个国家一样？” “是这样。”左千卫接着说：“山主大度，不和人计较这些，可山民容不得别人亵渎山主，亵渎山主就是亵渎山神，就总会打架，闹出人命。” “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觉得……你可能是山主要找的人。”左千卫的声音很轻。 原亮的反应也很平静：“为什么？” “你和山主很像。” “他是光头？” 左千卫笑了一声：“不但不是光头，而且很帅，山主曾经去过南朝、北国、星南国这些国家游历，每到一处都会有女子表白，甚至有女人想要绑架回去……你见过女山贼么？” “没。” “在青北道有个青北大王……是老早以前的事儿，现在应该不在了……那时候我和山主骑驴去寻梅，也去寻断桥，出城也就五里地？青北大王带着一堆人冲过来，后面跟着大红轿子什么的，山主哪见过这个啊，转身就跑，青北大王就追，竟然一直追进城，把官府和百姓吓得，没想到这些强盗竟然跟着山主穿城而过，啥都没抢……” “然后呢？” “然后我们跑了，女大王回去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山神殿 人多热闹，一行人说说笑笑回到浮云寨，寨子里已经得到消息，他们那个慷慨大方的原大人又有了十二亿。 十二亿啊！想买什么买不到？ 有人惊叹有人感慨，有人在等着即将到来的好处。 没有十二亿的时候，原大人都那么大方，如今有了十二亿，这还不发下来个三五千万？ 意外发生，回到浮云寨的第一件事，原亮下令：“拆了这个。” 燕九住处是寨子内外最好看的一间房子，帮工听到这种要求：“为什么要拆？” “你要是不要了，我去住。” “多好的房子啊。” 原亮没解释：“拆。” 不拆就没饭吃，尽管帮工十分不情愿，却还是不得不动手。 房间里倒是有点东西，一张软榻，一张毛毯，一个方桌一壶酒一个杯子。 别的就没了。 原亮想了想，燕九只说拆房子，没说不能用他的东西，让工人把这几样东西送去自己的院子。 眼见天色渐黑，原亮又等了两个时辰，才和左千卫出发。 原太乙让人送来一箱子小吃零食，原亮背在身后，抱着小圆出发。 这次进山，额外带了一袋子丹药和一袋子零钱、一大包肉。 看原路在准备东西，左千卫有点好奇：“山里不认你这个钱。” “给你准备的。”俩人竟然是深更半夜出发，进入无限大山之中。 原亮皮厚肉粗，体内有木灵指路，一路行来甚是轻松。 左千卫一直在观察原亮，足足走了半个小时，原亮越走越快不说，没有出一点错，也没有一点犹豫。 我们进山但凡遇到个沟或者树丛，总得观察观察周围再决定怎么走，可原亮好像十分熟悉这片林子一样，很有些古怪，不论前面出现什么东西，遇到什么样的请款，都是一步而过。 左千卫越看越好奇：“以前来过？” 原亮没回答这个话，晃晃左手提着的大包：“您老人家就不打算帮我拿一会儿？” “你能撑得住。” 以他们俩的脚力，半个夜晚不知道走出多远。天亮后竟然看到牧童？ 一片青草地上一个光头小子爬在高树上伸手够鸟窝，树下不远处有一头大青牛在吃草。 原亮好奇：“这里有耕地？” “当然有，不然怎么养活这么多人？” “我是说成片的那种，不是梯田。” “有。”左千卫指向前面一片大山：“那里有一处平原。” “是谁的地盘？” 左千卫没有回话，走向另一个方向。 似乎是找到道路了一样，天亮后速度加快，不断路过一个个村庄。 直到中午才停下，找个地方吃饭。 左千卫拿过来大箱子：“带这么多小吃做什么？” “让你送人情的。” 左千卫愣了一下：“给孩子吃的？” “嗯。” “零钱也是给我们准备的？” “嗯。” “肉呢？” “这个是咱俩的午饭。” 饭后继续上路……此后便是不停赶路。 两个人不睡不停，疯狂赶路两天两夜，天亮时来到一条小河前面。 左千卫终于停下脚步：“歇一歇，就到了。” 原亮往周围看：“在哪？” “沿着这条河往上走。” 左侧河岸有一条踩出来的小路，通向前方密林之中。 随便吃点东西，两个人再次出发。 沿小河走了几里地，瞧着明明什么都没有，原亮却感觉撞到了什么东西，好像是肥皂泡一样柔软，轻轻一碰便是走了进去。 回头看，还是一样的天与地，什么什么都没有改变。 左千卫解释一句：“法阵，你应该很熟悉的。” “我学丹的。” 左千卫提醒一句：“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跟住我。” “有这么可怕么？” 左千卫却是不说话了，放慢速度一步一步稳稳的往里走。 依旧是普通河岸的样子，需要这样小心么？ 原亮很乖，跟在左千卫身后一步步往里走。 大约走了两里地，忽然就处身在桃林之中，桃花香味轻罩着这一片天地，很好闻，感觉很舒服。 左千卫说：“林子里有桃花蜂，不能进的。” “嗯。” 在原亮的想象中，山主住的地方无非就是那么几种，要么是巨大宫殿，要么是一间茅草屋，要么是深深山洞。 很意外，前面出现村落，住着二十几户人家。 看见左千卫走过来，村口有人挥手打招呼，左千卫也是笑着回话，脚步却是不停，绕过这个村落。 再往前又是一个村落，沿途走了四个村子，前面是一片浓密树林。 在树林前面是几排木屋。 左千卫说：“这里住着一百零八户人家。” “一百多户？看不出来啊。”原亮点数房子。 左千卫带着原亮穿村而过，前面忽然出现一片树木。 真的是一片树木，一片活着的大树纠缠生长在一起，顶上是无数树枝纠结、纠缠成屋顶，屋顶上面是更高更多的树冠。 不亲眼看到，根本想象不到会有大树长的房子？ 入口处站着两个大汉，躬身施礼：“大人。” 左千卫点下头，径直走入。 从外面看，不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这里就是山神殿。不熟悉地形的人，即便是从天上飞过，也猜不到一片大树下面竟然有很大很大一个殿堂。 地面是无数鹅卵石铺成的道路，有些地方凸出来一块块树根。 左千卫边走边说：“这里是山神殿，典籍上说，这间殿堂是天然长成这样，有了浮云山，就有了山神殿。” “确实神奇，不亲眼看到，不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 如果在外面看会感到震惊的话，走进山神殿就是更多的震惊。 左右宽有十米，长不见底，眨眼间走出千多米，前面还是宽阔道路。 原亮不敢相信了：“不是没有尽头吧？” “有。”又走前五十米，左千卫停下脚步。 右面树壁有个口子，里面是明亮通道。 通道口站着几名护卫，同时向左千卫见礼。 左千卫看了那个通道一会儿：“侍主在里面？” “是。” 左千卫笑了一下，再次抬步。 一百米外是一道门，门前没有守卫。 左千卫来到门前轻敲两声，木门啪的打开。 是一个空屋子，什么都没有。 就在原亮疑惑的时候，左千卫走进空屋子，转身看他。 原亮跟着进入，木门关闭。 左千卫说话：“现在去的地方不是大殿。” 刚说完话，原亮感觉脚下震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刚有了一点疑问，地面竟然在下陷？ 应该是整个房间在下降，砰的一声轻响停住，大门打开。 外面是一间更大更明亮的房间。 左千卫走进房间：“这里距离地面有十米高。” 原亮想了一下地面大树的样子，再看看这间屋子：“这里的树根都被你们砍了？” 左千卫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原亮在说什么，好奇道：“来到这里，你竟然关心树根？” “不然呢？上面是大树结成的房屋，地下肯定是纠缠在一起的无数的树根。” 左千卫笑了笑，走向右边墙壁。 这里的墙壁是洁白的，好像会发光一样。 眼看着左千卫撞上墙壁，刷的一下，人没了。 原亮赶忙跟上，同样的穿过墙壁…… 不是墙壁，只是一种幻阵。 从进入这件巨大房间开始，整个人就在法阵之中。 穿过墙壁，面前是一排巨弩。 原亮有点不怀好意的看向左千卫：“这么不安全啊？” 左千卫没解释，穿过巨弩……后面是一排大刀。此时只守着几个人，同时鞠躬：“大人。” 从这些人和大刀身边走过，前面是一道木门。 站在门前，左千卫看着原亮身上一堆东西：“可以放在这里。” 原亮有点失望：“还以为能遇到很多小孩呢。”放下箱子和大包小包，抱着小圆看向左千卫。 左千卫轻轻敲门，过上一会儿，咔的一声房门打开。 扑鼻而来的是一种奇妙香味，以前从来没闻过，好像是多种香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飘满整个房间。 原亮进入，房门关闭。 前面站着两个全身白衣的女子，四只眼睛都盯在原亮身上。 左千卫小声问话：“怎么样？” “回大人，还是老样子。” 左千卫轻出口气，跟原亮说话：“跟我过来。” 房间很大，也很空，几句没有什么家具。 地面是石板，地面升腾、氤氲着淡淡白气。 越往前走，白气越浓。 原亮有点不怀好意的看向左千卫：“这么不安全啊？” 左千卫没解释，穿过巨弩……后面是一排大刀。此时只守着几个人，同时鞠躬：“大人。” 从这些人和大刀身边走过，前面是一道木门。 站在门前，左千卫看着原亮身上一堆东西：“可以放在这里。” 原亮有点失望：“还以为能遇到很多小孩呢。”放下箱子和大包小包，抱着小圆看向左千卫。 左千卫轻轻敲门，过上一会儿，咔的一声房门打开。 扑鼻而来的是一种奇妙香味，以前从来没闻过，好像是多种香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飘满整个房间。 原亮进入，房门关闭。 前面站着两个全身白衣的女子，四只眼睛都盯在原亮身上。 左千卫小声问话：“怎么样？” “回大人，还是老样子。” 第一百三十五章 山主 万幸，想象中的恐怖事情没有发生。 原亮走到池子边上，忽然之间，体内木灵又有了异动。 这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是在山间一面巨大石壁那里。 是池子里的水有问题？原亮好奇看过去。 “这些是生命之水。”池子里是一个老人，头发和胡子都是很短，根根发白，在一片白雾朦胧中，不仔细看甚至看不清面目。 “生命之水是什么？”原亮打量池子。 “这里有六道法阵，封存池子中的生命之水，否则早就干了。”池子里的人以为原亮看出门道，跟着又说：“生命之水就是树液，山神殿这一大片树的精华都在这里。” “那那些树呢？还能活？” 池子里的人笑了一声：“你倒是有意思，不是更应该关注生命之水有什么用处，能不能得到么？” 左千卫插话：“刚才走进神木大殿，他问我，修建这个巨大宫殿是不是砍断了很多树根。” 池子里的人愣了一下：“南朝百姓都是你这样么？” “我什么样？” “山里人更在意实用，只要能让自己活下来，让自己强大，很少会考虑别的，当然，我们也懂得不能渴泽而渔的道理，但首先要活下来。” “山外面一样。”原亮摸摸光头：“这些水很难得到？” “不难，难的是聚成这样一池子，还要尽量不流失。”说完这句话，似乎力气用尽一样，山主朝后倒下，砰的一声砸进树液中，树液悠荡几下，很快恢复平静。 粘稠，蕴含强大力量。 木灵有点急躁，似乎是希望原亮吃上一大口，最好是跳进池子。 原亮退后两步，又退后两步，有阵法阻隔，失去强大吸引的木灵才慢慢安静下来。 “为什么站那么远？”山主轻声说话。 原亮没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问话：“山主召我何事？” “等我一个小时。”山主轻声说话。 左千卫冲山主颔首，带原亮出门。 小圆坐在一个白女女子脚上，坐的很舒服，身体后仰靠在女人小腿上，十分舒服惬意。 原亮一把抓起，小家伙竟然很不满的叫上两声。 走出这间屋子，原亮问话：“山主一直在养伤？” 左千卫沉默好一会儿：“其实，是在延寿。” 原亮犹豫一下：“那你为什么不抢弯月桂？” 左千卫笑了一下：“弯月桂的力量再强大，能有这一池树液的用处大？” “如何提取树液？” “树液不是提取的，是树神给的。” 原亮愣住，树神？外面那一大堆树竟然只是一棵？ 不禁仰头看。而在同时，他脑子里出现的是神木宗那株被雷劈了又劈的巨树。 巨树有灵，那灵已经在他的身体里面。想不到浮云山中还有一株神树？ “你猜到了？” “山主受伤了？”原亮提了一壶不开的水。 “不是山主受伤，是山主寿元将近。” 原亮皱眉：“你和山主的年纪差不多吧？” 左千卫沉默片刻：“有些事情，现在不能和你说。” “可你刚才泄露很多秘密。” “你比我都在意树神，我相信你不会做坏事。”左千卫笑了一下：“何况，能进来这里代表着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树神不讨厌你；第二件事是你过了山主这关。” 原亮想了一想，低头看小圆。 “你是怎么养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毛发如此干净、洁白的熊猫，黑是黑、白是白，好像刚洗过一样。” “不让它乱跑，乱跑就揍。”原亮在胡说八道。 两个人又等了一会儿，房门打开，山主穿一件白袍慢慢走出来。 高大、帅气，比左千卫说的还要好看。 尽管年纪有些大，头发和胡子都没有打理，是短短的白，却更是拥有一种邪魅一样的魅力。 “带你去个地方。”山主往前走。 左千卫伸手：“把它给我。” “你不去？”原亮问话。 左千卫摇头。 原亮犹豫一下，交过去小圆，跟着山主往前走。 一间很大的空屋子，前面是墙壁，山主同样不停步，慢慢走入墙壁。 这个地方到底有多少个法阵？原亮跟着进入。 很轻松的走进墙内，却发现山主正在看他。 原亮低头打量自己：“怎么了？” 山主笑了一下，转回身往前走。 很快地，前面又是一道墙。 山主停下脚步：“进去吧。” “啊？” 前面是一堵木墙，跟前面经过的所有墙壁都不一样。 这道木墙上有很明显的木纹，延伸着一直到墙壁、到房间边缘……边缘处竟然没有缝隙？好像是一整块木头抠出来的一样。 试着感受一下整个房间，没有阵纹波动，也没有阵息，至于阵眼……肯定看不到，即便有阵眼也不会在这里。 “不敢进？”山主笑着问上一句。 原亮没接话，伸手触摸……真的是墙壁，很结实。 只是很奇怪，原亮有种感觉，这个墙是活的。不是活动的活，而是活着的活。 刚有了这样一个感觉，体内泛起更汹涌的感觉，木灵一下子来到原亮右手，紧紧贴在墙壁上。 只是贴着，白色的根须、枝叶出现在原亮掌心皮肤的下面，轻轻靠在木头墙壁上。 如果反转手掌，可以清楚看到掌心中的白色小人。如果没有手掌，可以更清楚的看到一个白色小人贴在木头墙壁上面。 “是实的。”原亮转头看向山主。 山主指了进来的那道墙壁：“那道墙也是实的。” “是么？”原亮收手，想要回去那道墙前面……在收手的一瞬间，明显感觉到掌心小人的不舍、还有木墙壁的不舍。 原亮悚然而惊，这个墙壁是活的，因为他就是树神本身，我现在站在树神的身体里面。 仰头看棚顶，又看向进来的那道墙。 “知道你有疑问，先进去吧。” “这墙壁是实心的。” “也许能进去呢？”山主的声音很轻。 原亮想了一下，抬步走向墙壁……一瞬间，有一种奇怪的眩晕感，好像是从高天之下掉落下来一样，可是也有一种暖暖的感觉，好像是回到了一个温暖怀抱…… 墙壁没破，也不是阵法，原亮穿过厚实木墙，进入到下一个屋子。 房屋不大，但是很满，摆满各种各样的东西。 所有东西都是木制，都是同样颜色同样质地，有小床、小桌、小柜子，甚至还有一扇永远打不开的小窗。 而在原亮进来的地方，是一扇永远不会开启的小门。 在小桌子前面站着一个小人，也是木头的，也是同样颜色同样质地。可是，原亮知道他是活的。 原亮很奇怪这个小人是如何知道桌椅门窗的…… 他的想法又跑偏了，在这种时候，不是更应该吃惊于木头小人的存在么？ 木头小人看着他，一动不动的，像是一个真正的木头人……对啊，他本来就是木头人。 原亮也站着不动，可木灵却在他身体里到处窜，很激动很欢快。 过了好一会儿，木头小人走前一步。 似乎很费力气，这一步之后过了一会儿才走下一步。 原亮明白过来，赶忙来到木头人面前，想了下，直接一屁股坐下。 小人慢慢抬右手，原亮赶忙伸手过去，轻轻握住木头人的木头手。 轰的一下，好像是连接了整个世界一样，脑海里出现很多东西，这株庞然大树能够看到的东西，他也可以看到。 在这一刻，他能感觉到大树在呼吸，能知道地下有虫子，树身上有小鸟和蛇，更知道远处近处有很多武士在训练。 一个小木头人，竟然是活的。 一个小光头，竟然能穿墙而入，跟大树连在一起。 世上竟然有这等神奇之事？若是传出去，怕不是会惊呆所有人？ 原亮自己就在震惊，震惊的同时还感到一种喜悦。 喜悦来自于小木头人，也来自木灵。 尽管是原亮握着小木头人的手，可木灵紧紧贴在掌心皮肤下面，紧紧的缠住小木头人的右手。 他们俩是同类，他们能够感觉到彼此。 在这一刻，原亮知道自己完蛋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很有可能一辈子都得照看这株大树。 想不到啊想不到，躲开原家那副担子，却是要挑一副更重的担子。 握了好久，木头小人收回手，退后一步，抬手摆了两下。 这是说再见？ 木灵小人来到原亮的脑袋里，学木头人那样挥手…… 好吧，你们懂得彼此。原亮起身，慢慢后退。 木头人安静看着他。 是一整块木头，没有心，也没有眼睛，只是有了人的形状。 原亮两手抱拳，认认真真长揖一个，久久才起身，而后转身走进墙壁。 刷的一下又回到山主面前。 房间还是这个房间，山主也还是那个山主，微笑看着他：“现在，你是山主了。” 好像是儿戏一样，那么那么的不靠谱，我就是进山走了一趟，就成为山主了？ 原亮想说不干…… “等我一下。”山主同样是走进木头墙壁，很快又出来，笑着说话：“山主大人，这边请。” 原亮想了一下：“世上有很多神树？” “也许有，世界这么大。”山主走去外面屋子。 依旧是穿墙而出，站在空房间当中，山主随手一挥，房间内出现很多图案，各种颜色都有：“这里是山神殿中枢，几乎所有法阵的阵眼都在这里。” “我要在这里待一辈子？永远不能离开？” “不至于的。”山主笑了一下：“有树神大人在，这些法阵的用处并不大，它们的作用……有些用来防御自己人。” 第一百三十六章 山内故事 原亮左右看上一会儿：“是不是要给我上课了？” “嗯。”山主往回走。 很快回到满是树液的那间屋子。 左千卫抱着小圆在屋外，两个白衣女在屋里。 打开房门，山主指着原亮说话：“得到树神认可……原亮是新山主。” 两个女子、左千卫，一起跪下。 四肢伏地，大礼跪拜。 原亮想要躲开，山主轻声说话：“躲不开的，你总要受此一拜。” 原亮心下叹着气，看着三个人在自己面前拜了三拜，赶忙搀扶：“快起来。” 山主往里走，原亮跟进去，左千卫还是只能留在门外。 山主除去长袍，慢慢走进池子之中：“曾经发生过一些事情，我耗尽真元，也是耗尽了生命，只靠依靠树叶苟活。” 山主又是漂浮在白色树液之上：“你也可以进来。” 原亮拒绝：“这样挺好。” “山神殿有很多秘密，这个房间是秘密，以前只有我和她们两个知道；上面那个房间只有我知道，整个这一层，只有左右千卫和外面那些无面战士知道。”山主看向两个女子：“左右千卫还好，可是她俩，还有外面的六十四名无面战士……永远都不能离开这里，他们从出生开始就被训练……他们把自己献祭给山神。” “无面战士？是没有脸？” “嗯，也不能说话，不会写字。”山主看向两个长袍女子：“她俩能说话，可惜也不识字。” 原亮皱眉：“他们太惨了。” “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数千年下来都是这样，而且山神殿有太多秘密。”山主抬手往上指了一下：“在上面一层还有八百山神卫和两千金纹战士，现在，这些人都是你的了。” 原亮想了一下，这样大的一株神树，只要是传出去一点消息，估计那些国家能联合起来进攻浮云山。 皇上的想法是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是他的。 山主笑了一下：“我跟你说些左千卫不知道的事。”轻轻唤了一声，一名白袍女子拿过来一把钥匙。 山主让原亮收着：“一会儿让左千卫带你去山主的住处。” 整个山神殿，最珍贵最神秘的一定是小木头人。然后是这些树液和山主。 山主尽量简单的说了他和小木人的关系：“说我是山主，其实，不过是仆人是护卫，我们要保护这里，保护整个浮云山。” 在山主的诉说下，原亮大概了解了一点有关于山主的事情。 跟星南国的大战是前年发生的事情，而山主在四年前就已经进到这个池子中续命。 从那时候开始，左千卫派出一千金纹战士在大山各处寻找下一任山主。 没有明确目标，觉得合适就会带过来。 几乎所有被带回来的人都是在山神殿外面止步。 树神不喜欢他们的气味，他们就没有资格进入山神殿。 倒是有几个能够进入山神殿，可是来到下一层之后被发现有问题……他们的结局是死亡。 树神自己会挑选山主，挑选出来的人一定要善良。 所以，历任山主都是良善之辈。 被树神选中之后，老山主会培养新山主，等修行到一定阶段，树神会给予强大帮助，让新山主成为世间顶尖高手。 山主简单说了一些事情，有些疲累，躺下休息。 原亮告辞，出门后和左千卫去山主殿。 山神殿在高处，离开地下这一层，从那间会上下活动的屋子来到大殿。 继续往前走，进入一间屋子。 门口站着四名大汉，屋子里面也有四个大汉。 尽管房屋久久无人，他们始终是昂然站立。 墙边有一道盘旋而上的木梯，左千卫前面带路，大约走了一百五六十阶是一个小平台。平台左右两边各有一扇门。 左千卫说话：“这里就是山主大人的寝宫的处理日常事务的地方。” 原亮拿钥匙开门，先推开左边门，再推开右边门。 肯定是木头地板木头顶棚，到处都是木头的。 两间屋子都不算太大，睡房有两个屋子，处理事务的房间有三个屋子。 睡房中很干净，几乎没什么东西。什么锅碗瓢盆之类的一概皆无。 连床都没有，地面有一块略高，上面铺着白色床单。 这就是睡觉的地方了。 前面有个阳台，走过去看……感觉好爽好爽。 阳台在大树的树干之中，外面是一片片树枝延展，在一片绿色中有这样一个观望外面风景的地方，始终是微风轻拂，不冷不热，只有惬意。 去了另一间屋子，一张大桌子和许多书柜，柜子里装满书。 意外的是没有纸笔，也绝对不会有别的俗物。 严格来说，山主殿说的就是处理事务的三间屋子。在最里面一间屋子的墙壁上有个小柜。 左千卫引原亮过来：“这里是秘库，只有山主可以打开。” “有宝贝？” “有很多宝贝。” 原亮想了一下：“修炼功法在哪？” “最基础的功法不在这里。” “我是要从基础学起？” “山神殿的功法和外界不同，连内法带外功都是以神木为根本，用山外面的说法是木系功法……” “我应该没问题。” 左千卫看了他一眼，走回到第二间房间，指着书柜说话：“这里是历任山主的修炼心得以及修炼功法，山主可以看一下。” “能拿出去么？” “不能。” “我带纸笔来抄写呢？” 左千卫想了一下：“不用这么麻烦，您是山主，可以和树神沟通，树神会提供纸笔。” “怎么沟通？” “属下不知。” “不是属下！别属下属下的叫，我是原亮，你是左千卫，按年龄你能做我爷爷……叫你大叔。” “属下不敢。” “大叔，你和山主大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比跟我在一起要随意，我是你的后辈，又打不过你。” 左千卫笑了笑，走回到第一间屋子，在墙壁上拍了一下，木色墙壁马上变成彩色的，一块块斑斓色彩拼成一大块地图：“这是整个浮云山。” 一面墙壁那么大的地图，原亮站在下面看：“这些颜色是怎么回事？代表着不同势力？” “可以这么说。” “这边一圈黑色呢？” “那是一些想要成立国家的疯子，山主不愿意和他们一般见识，只要他们不出来祸害别人，山主也就不做理会。” 对比地图，左千卫把大山里的情势快速叙说一遍，原亮听的是摇头连连。 在听到某些纷争的时候，原亮脑海里马上出现原家某些人某些事。 等全部了解之后，原亮问话：“我什么时候能走？” 左千卫并没有觉得多奇怪，经过多日相处，算是了解原亮一些，回话说：“山主……原大人……你要是想走的话，一个是得带点护卫，一个是得到山主大人的同意。” “护卫？浮云寨已经有很多了。” 左千卫笑了一下：“你知道影卫么？” “听说皇上身边就有。” “类似于那样。”左千卫说话：“考虑到大人的修为，您若是离开山神殿，起码要带三个影卫离开。” “咱这里还有影卫？” “不是一定要训练出来影卫。”左千卫解释几句：“除去两千金纹战士之外，护卫数量、种类都不固定，要看修炼的天分如何、还有是否忠心。” 说到这里去桌子前面找到一张纸，一张好像大树叶一样的纸张，上面是淡淡的绿色字迹：“这些名字是山主大人亲自训练出来的护卫。” 原亮凑过去看：“这么多？” 左千卫又回到地图前面：“不管黑色这一片，看这里。” 原亮再走回来：“敌人？” “差不多吧，山主四年没出现，跟星南国师一战又无人得见，有些人就坐不住了。”左千卫点向地图上一片红色：“这里才是浮云山真正的兵寨。” 浮云山三十寨之所以出名，因为都是兵寨，以勇猛强悍著称。往年跟南朝军队作战，基本都是这三十六寨的寨兵去拼命。 想一想都觉得好笑，一千九百多个村寨，只靠着这三十六个寨子就挡住了十数万南朝军队的进攻。 “这么大一片？” 左千卫叹口气，轻轻摇头：“他们……更愿意内斗。” 原亮有些吃惊：“南朝朝廷也这样。” “有利益就有争斗，他们打了几十年上百年，以往都是山主出面调停，每次出事一定会找上山神殿；这一次，山主四年不露脸，这些人竟然不打了，你说有没有意思？” “他们想联手进攻山神殿？” “联手是肯定的，却不会进攻，除非有确实把握证明山主违背了山里人的意愿和利益。” “有利益就有争斗，他们打了几十年上百年，以往都是山主出面调停，每次出事一定会找上山神殿；这一次，山主四年不露脸，这些人竟然不打了，你说有没有意思？”“他们想联手进攻山神殿？” “联手是肯定的，却不会进攻，除非有确实把握证明山主违背了山里人的意愿和利益。” “联手是肯定的，却不会进攻，除非有确实把握证明山主违背了山里人的意愿和利益。”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三个侍女 在神木宗的时候，山上啥玩意都没有，连典籍也没有几部，师父说神木宗流传到现在，就剩下这几本书，早用箱子密封、埋在某个地方。 那时候没有书，该学的都学了，又不能灵运，逼不得已天天锻体。 那时候的原亮一点都不喜欢练功…… 想不到进入青云武院，一切从此改变，书馆里有无尽藏书…… 也许老天自有安排，我出身神木宗，就给我弄来浮云山。我身体里有木灵，就让我找到另一个木灵、成为山主。 原亮开始看书，一看便是沉浸其中。 山神殿的武学跟外界全然不同，神木宗虽然是偏木系功法，毕竟还是以人为本；而山主房间里的这些功法，都是以大树为根本。 按照功法上说的，只要在这株巨大无比的大树附近，山主基本上是立于不败之地。 原亮有木灵，修炼这种功法特别简单。基本上是看一遍就会。 而让山主快速变强的方法就是树液。 树神分泌出的树液是纯白色，经过提纯变成晶莹水滴形状。以前是粘稠，提纯后是宝石一样坚硬。 每年吞下一颗这种树晶，整日勤加修炼木系功法，想不变强都难。 可是同样的，山主也就越发的离不开树晶和大树。 大树屹立天地间不知道多久，反正比神木宗那棵被雷劈的大树能活。能够轻易辨别人心是否纯良。 这个纯良是纯良到极致那种。 大树为了让自己活的更加长久，一定不会让自己的保护者变成自己的夺命者。 因为善良，历任山主都是浮云山中最被人喜欢、最被人爱戴的那个人。 原亮善良，成为新一任山主，很快学习到提炼树晶的方法…… 不仅如此，那些历任山主们的修炼心得，原亮凭借着木灵的帮助，竟然能挑出错误。 很意外，大半个书架的修炼心得和修炼功法，只用了一天一夜就全部看完，而且也是学习完毕。 从本质上说，木系功法更像是法术。它是真真正正的把一个活人当成大树来修炼，风动叶摇根不摇，山主修炼的功法是从内心发生转变，从修炼这门功法的一开始，就让把自己当成大树，而不是一个人。 只有这样，山主才能更好的跟神奇大树沟通，大树才会在恰当时候提供帮助。 原亮看的飞快，体内木灵感受到功法运行的不同状态，跟着不断变换形状，等原亮看完所有笔记之后，木灵竟然变成一个人的形状？ 原亮吓一跳，不会吧？这是妖怪！ 好在木灵并不像庞大巨树一样神奇，它在原亮体内变化万千，只是一瞬间出现人形，跟着消散无踪，散成一片白芒充满整个身体。 天亮时，左千卫来送饭，同时带来了三个女子。 如同在山主那里见到的两个女子一样，这三个女子也是穿着白袍，恭敬站在门口，看见原亮马上跪拜。 原亮赶忙让她们起身。 左千卫介绍：“她们是侍奉山主的侍女，会做饭、洗衣服……总之所有事情都可以让她们来做。”停了下又说：“按照外界的修炼等级，她们现在是出尘期修为。” “我才是灵运，她们都出尘了。”原亮笑着问话：“不是影卫？” “影卫的修炼地不在这里，要过些时候才能回来。” “他们在修炼？”原亮有个不太好的感觉：“他们在杀人？” “所有影卫都要进入十乱之地苦修十年。” 十乱之地，原亮轻出一口气：“够远的。”跟着又说：“十年，能活下来的……还是人么？” 地下的无面战士已经让原亮感觉到生命的残酷，想不到影卫面对的世界更加残酷。 左千卫说话：“这些事情是右千卫负责，为了让大多数人生活的更好，能够好好活下去，总要有人做出牺牲。” 原亮轻出口气：“他们……何其无辜。” 三名白衣女子同声说话：“我们愿意为山神、为山主大人贡献一切，包括生命。” 原亮摇摇头：“跟我在一起，不用这么拘谨，也不需要恭敬。” “是。”三个女子齐声应是。 三个女子说汉话，口音还是有些古怪，原亮随口问话：“你们住哪？” “敬请大人吩咐。” “我不吩咐，没什么可吩咐的，吃饭。”留下左千卫，两个人对面而坐。 三个女子布置桌子。 原亮抽了一下鼻子，菜香浓郁，觉得大树里的小木头人未必喜欢：“下次叫我去外面吃。” “是。” 让三个女子一起吃，她们不肯。 没有办法，只好让她们去房间里休息。 左千卫笑着说话：“她们聪明吧？” “聪明？”原亮有点不明白。 “学了一天汉话，就一天。” 原亮很吃惊：“真的假的？我要跟他们学你们的语言。” 左千卫看了他好一会儿：“她们叫什么？” “你又没说。” 左千卫笑了一下：“以后，整个浮云山都要靠你了。” 原亮蹭的站起来：“别吓我！” “吃饭。” 原亮吃了一顿很无聊、也很无奈的饭，刚放下筷子站起来，房门打开，走出来那三个女子，快速收拾好碗盘，也是快速离开。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她们叫什么？” 左千卫有点好奇：“你没发现？” “发现什么？” 左千卫问话：“山主大人的两个侍女是双生子。” 原亮点头：“我知道。”跟着反应过来，有点不敢相信：“你是说她们三个是三胞胎？” “你都不看脸？” “她们一直低头。” 左千卫笑了一下：“一会要不要洗个澡？” “洗澡？干嘛？” “你要见一下山神殿的诸位大人。” “比你还大？” “开玩笑呢？我不过是个护卫。”左千卫一只手：“山主下面有两位长老，四个供奉，八名侍主。” “侍主是什么？” “侍奉山神的一方之主，浮云山分为八方，这八个人各管一方。”左千卫接着说：“此外还有个理事堂，理事堂中有一正两副三个大理事，再有十二名理事。” 原亮有点意外：“这么多当官的？” “已经是很少人了，理事堂中还有四十八名从事，这些人基本上就是整个山神殿的所有人。” “护卫呢？” “所有护卫只有你能调遣，我和右千卫每人分管一千名金纹战士，八百山神卫……暂时还要保护山主大人。” “明白明白。”原亮说：“我这么强大，不需要谁保护。” 左千卫笑了一下：“等你见过影卫，才能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强大。” “影卫……最多跟骏叔差不多。” “那要看你的骏叔有没有去过十乱之地。” “有空我去看看。” 左千卫摇头：“你不能去。”停了下补充道：“在没有找到下一任山主的时候，你不能去十乱之地，也不能轻易涉嫌。” 听到这句话，原亮沉默了好一会儿：“跟你说件事。” “你说。” “我心里面总有一种不确定，似乎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左千卫回话：“已经传出消息，召回所有金纹战士，还有右千卫。” 金纹战士也属于山神卫，山神卫有两支，另一支是神战士，也就是保护另一位山主的八百山神卫。 听名字就能知道，得多么强大的武士才敢叫神战士？ 神战士常年守在山神殿附近。 按武力对比，山神殿的实力明显强于原家。 不过也正常，原家内部争斗无休，高手们分成许多派别，山神卫只听令山主。 原亮稍稍感慨一番，找来三个侍女，很认真的学习山里话。 他被刺激到了，人家一晚上就能学会那么多汉话……她们是比我还天才的天才么？ 学习语言的过程中，弄明白三个人到底谁是谁。 为了区别明白，原亮让她们在衣服上做标记。 袖子上绣树枝的是山枝，绣树叶的是山叶，绣一个树杈的是山丫。 名字有点土，三个妹子也说了让原亮改名…… 很快过去两个小时，左千卫拿了个盒子进来：“换上。” 打开盒子，是一套白丝做成的内衣裤、外加一件白袍和一双白鞋。 “鞋子也是白的？”原亮还没穿过白鞋。 “穿上就知道了。” 果然是穿上就知道了，特别舒适！还有一种穿上护甲之后的安全感。 一套内衣比较宽松，袖管、裤管略短一些。白色长袍正好罩住脚踝。穿上白鞋之后，原亮干净的一尘不染，好像出尘高人、也好像谪仙临凡。 好看，空灵，这就是现在的原亮。 左千卫愣了好一会儿：“山主果然都很好看。” “你不是说我难看么？” “人靠衣裳，你以前难看，现在好看。” “你竟然这么说本山主，本山主很生气。” 三个侍女变了脸色，赶忙低头说话：“山主息怒，千卫大人说的不是真的。” 左千卫笑着说话：“起来吧，你们越恭敬越拘谨，他越不好受，反正现在还不是真正的山主，可以随意一些。” 原亮也是很认真的跟三个女人说话：“随意一些，咱们是平辈的，是一样的人。” “奴婢不敢。”三个侍女更显惶恐。 原亮挠头，算了，说不动她们，跟左千卫说话：“走吧，去见见诸位大人。” 第一百三十八章 牛万斤 从进入山神殿以来，不管是大堂走廊，还是山主房间，又或是地下世界，除了神奇一些室外，跟别的地方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走回到大堂走廊，往回走出几十米，有一道敞开着的木门。 左千卫走在前面：“就是这里。” 他们五个人都穿白衣，左千卫第一个进入，原亮第二个，三个女人跟在后面。 进门先看到一堆鞋子，布鞋、麻鞋、皮靴都有。 房间里没有桌椅板凳，只有一张地毯。上面坐着二十多个人， 左千卫站在门口：“山主到。” 看看一堆鞋子，又看看里面一堆光脚大汉，原亮想要拖鞋。左千卫小声说话：“山主不用拖鞋。” 原亮也不客气，抬步走上地毯。 房间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原亮身上，有个大胡子站起来：“汉人？山主竟然是汉人？开什么玩笑？” 很多人附和，一时间有点哄闹。 左千卫没有说话，原亮也没说话。左千卫在门口冷冷看着大胡子。原亮则是一个一个打量房间里的这些人。 见新山主不接话，一群人哄闹的坚持着说上几句，到底闭嘴。 原亮这才开口，看向大胡子：“我做山主需要得到你的同意？” “这……你……你不是我们的族人！” “不是就不是，我现在是山主，你有意见？” 听到这句话，左千卫脸上出现笑意，这才对么，这个山主还是有点意思的。 大胡子大声回话：“当然有意见，你凭什么能够做山主？” “因为我能让你的族人吃饱饭，健康生活。” “是么？山主是要分发钱财？好啊，我这就带人来搬。” 原亮微笑看过去：“你是谁？” “我是东侍，吉如意。” 原亮想了一下：“浮云寨是谁管？” 浮云寨在浮云山东北方向，边上有个穿长袍的中年人说话：“是我。” “东北侍主？” “东北侍。” 原亮想了一下：“等会儿。” 转身面对墙壁，墙壁上画着数十尊神祗，样貌各异，都是威武勇猛之状。当中是一个手握竹杖的大汉，头戴山神冠，脚下是山河履，一件绿色长袍绣满山峦叠嶂。 原亮倒退三步，认真跪下磕头。 三拜之后起身。 在他身后是所有人的跪拜，包括三个侍女和左千卫。 礼拜后转过身，看着大家：“今天就是来见一见大家，告诉你们一声，我是山主了，看好我这张脸，记好我这个光头……还有这一身出尘不染的白衣服。” 下面无人说话。 原亮一拍手：“就这样了。” 一群人刚坐下，大胡子不待坐稳：“千卫大人！你叫我们过来，就为见个汉人说上一句话？” 左千卫笑着回话：“正是。” 大胡子怒吼：“没有任何证明，无缘无故他就是山主了？我不服。” “我也觉得老山主的选择有些草率。”有人跟话。 原亮点头：“都有多少人不满意啊？” “不是不满意，是你没有资格做山主，浮云山数十种族百万山民，如何会轮到你来带领我们？” 原亮轻出口气：“还真麻烦。” 跟着说话：“我看过教义，山神教内的事情，山主说的算，跟你们无关，你们有任何想法都得忍着，再见。” 原亮摆手往外走。 “等一下。”一老者起身见礼：“我想请问，浮云山如何会有两名山主？” “你想多了，我是接任的，现在还不是山主，过几天就走。”原亮笑着说话：“记住我这张脸，以后就是你们的山主了。” “我们不服，我们要见山主。” 门口走进来两名白袍女子，身后是老山主。 也不进来，站在门口看着一众人：“我还没死呢。” 屋内众人吃惊无比，他们已经四年多没见过山主，加上金纹战士到处寻找新山主，在很多人心里，老山主一定是死了。 不想此时会出现眼前。 一屋子人同时鞠躬：“见过山主。” “没死之前挑选新山主，有错么？” 没有人接话。 “选出新山主给你们见见，有错么？” 还是无人说话。 “从现在开始，左右千卫归新山主调遣，两千金纹战士就是他的私兵，你们不服么？” “记住了，等我死了，他就是新山主，你们要是谁有二心，千万千万不要让我知道。”老山主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 两名侍女跟着离开。 原亮假模假式鞠躬送老山主，跟着起身问话：“谁还有什么想说的？” 这一会儿时间，房间内众人跟哑了一样，保持沉默。 原亮点头：“再见。”临出门的时候，转头看向长袍人：“这位先生，方便出来一下么？我有话和您说。” 长袍中年人赶忙快步出来，连鞋子都没穿。 原亮笑着说话：“先穿鞋。” 中年人找到自己的布鞋，穿上跟出来：“不知山主有何吩咐？” 原亮带着他往外走，很快离开大殿：“你对浮云寨了解多少？” “浮云寨被南朝官军抢了过去，南朝朝廷派来的官员既有钱又强横，一时没有机会收复，还望山主勿罪。” “罪什么啊，我就是那个南朝官员。” “啊？”中年人惊住：“什么？什么？”完全不敢相信。 站在空地上看着周围鸡排房子，到处有人练武。 原亮看了一会儿：“我对打架不感兴趣，我对你的位置、你的地盘也不敢兴趣。” 中年人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我是原亮，你呢？” “属下姓牛名万斤。” “牛万斤？是金银的金？” “斤两的斤。” “好名字。”原亮继续说话：“我问你，你想不想让山民好好生活，衣食无忧？” “想，可是……” “没有可是。”原亮说话：“南朝也是这样，百姓很苦，官员享福；和山里似乎没有什么差别，你说呢？” 牛万斤犹豫一下：“还是有差别的。” 原亮笑笑：“寨主家里、头人家里，哪一个不是富有万贯？山外富户有的东西，你们也有，不是么？” “这个……牛家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牛家祖辈为了浮云山贡献生命换回来的。” “扯吧。”原亮说：“我不在意你贪了多少钱，也不问你要钱，就一点，你治下的三十六寨，暂时先放手，我要修路。” “山主还是要修路？”牛万斤看看左右，小声说话：“有人在南朝官府中打探到的消息，说浮云寨修路是为了南朝军队方便攻山。” “你信了？” “这……我也不知道该不改信。” “谁信谁是傻子，我就问你，修路要花多少钱？” “不知道，应该很多很多。” “何止是很多，不要说修遍浮云山，就是你治下的三十六寨想要连通所有道路，在不缺钱不缺人的情况，没有个三年五年都不可能。”原亮冷笑一声：“有修路的钱，朝廷拿来攻打北国不是更好，一马平川、沃土万里，不比攻打大山里的你们来的好？” 原亮叹口气：“其实，我不受朝廷待见，在大都杀了很多官员、得罪很多大官，被发配过来的，从我上任到现在，朝廷没有给过一粒米，所以你不用多想，连一粒米都不给，又怎么可能派过来军队？” “也许，等山主修好道路，南朝军队就来了。” “倒是有这个可能，不过……你们是死人么？不会反抗么？我修好的道路，你们可以使用，也可以毁掉啊？还可以根据不通情况设置埋伏。” 牛万斤愣住，这个山主还真不是一般人，身为南朝官员竟然说出这样一席话。 “过几天我就回去，第一件事拍卖杀星寨，你要是想要的话，要是怕不安全的话，把杀星寨抓在手里不就成了？” “真要卖掉？”牛万斤已经听到南朝官员不花钱售卖杀星寨的事情，都以为是个玩笑。 “只要是好好建设寨子，让百姓好好生活，卖出去不好么？” 牛万斤思考片刻：“属下知道了。”跟着问话：“属下斗胆问一句，山主南朝官员的身份是否要保密？” “保密？”原亮想了一下：“除去你们这些人，别人也见不到山主，只要你们不说，谁知道我是山主？” “就怕有人别有用心。” “没事，身份不重要。”原亮拍拍牛万斤肩膀：“浮云寨又买来很多粮食，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总不能便宜了别人不是，你回去带人去买粮食，我可以保证，我们在外面是什么价钱买到的，就什么价钱卖给你。” “当真？” “我是山主。” “多谢山主。”牛万斤很有些激动：“不知道山主什么时候回去？” “我也不能确定，反正很快。”原亮又说：“你们有什么想卖的东西也拿去浮云寨，我按照归县的价格收购。” “多谢大人！”牛万斤确实有点激动。 高价卖、低价买，一反一正不只是便宜了一两倍。 原亮继续说话：“等修好道路，赶着牛车上路，有多少东西都拿了，不用背着不用挑着，多好。” 牛万斤对修路还是有点抵触，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先去买粮。 第一百三十九章 影卫 牛万斤拱手道别，想要尽早回去安排买粮事宜。 原亮笑着提出建议：“你应该派几个人去各个山寨言语一声，我出钱修路，来干活的管吃管住有工钱，何乐而不为？” “属下回去就召集众寨主一起商议，应该没问题。” 原亮点头：“到目前为止，只有牛侍主知道我是南朝知县。” 牛万斤笑着回话：“山主请放心，我不是小人。”转身大步离开。 原亮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想起一箱子零食：“小圆呢？” “在房间里，山主要见它？” “带出来吧，还有那一箱子零食。” “是。”山丫和山叶回去山神殿。 不多时拿出来零食箱子，还有几个大小背包、以及小圆。 大背包是整整一包肉，小包里是丹药和零钱。 小圆更喜欢外面，一落地就往前跑。 山丫犹豫一下，快步跟上。 原亮拿出丹药看看，取出涸泽丹，别的全部交给山枝：“你们分了，有天愈丹、真气丹、金刚丹什么的。” “多谢山主。”山主接过装丹药的袋子。 看看一袋子零钱，这大山深处估计没有人需要。也是丢给山枝：“你们会跟我出山，这里有些零钱，到时候能用上。” “多谢山主。” 还剩一大箱子零食，打开后看了又看：“想吃什么随便拿。”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想起常年待在地下的无面战士…… 他们应该不缺肉，缺的是各种新鲜玩意。 从箱子里抓出来一大把零食：“这些是你们的。”拎起回去山神殿。 山丫不知道怎么回事，为什么山主好像是很不高兴的样子？抱着零食跟上，原亮回头说话：“我去下面，你们去不了。” 山丫抱着零食回话：“我送山主到升降房。” 宽阔大殿没有一个人，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原亮心底满满的都是空洞。 仰头看棚顶，在上面某处有个小木头人……其实他知道，不用老山主告诉他，他也知道那个木头人是假的，并不是真正的具有神智的有生命的人，而是巨树的木灵按照终日所见的无数山民拟出来的小家伙。 巨树拥有的木灵，比原亮身体里的木灵强大许多倍，强大到有了一点神智。 走进升降房，落到十米深的地下，开门出来，到处一片空旷。 原亮放下箱子：“我是山主，这些东西是给你们吃的。”把箱盖放到地上，从箱子里往外拿零食堆上去，堆满之后再把箱子往前推：“吃吧。”转身回去升降房。 在他离开之后，一个白衣女子出现在这里，看了那些零食一会儿，回去告诉老山主，又过一会儿，走出两个全身黑衣的、带着薄纱面具的大汉，拿走这些零食。 原亮再次走出山神殿，回望这棵巨树。 它比神木宗那株巨树聪明多了，知道把自己藏在群山之中，到处是山头，到处是高树，就算是打雷也劈不到它。 还知道找人保护，大山之中才有了一代又一代的山主。 只是，这个代价太大了。 此后两天，右千卫回来了，许多金纹战士也回来了。 他们是山主的嫡系，跟会见山神殿各位主事人不同。看见原亮之后，这些人没有任何疑问，齐刷刷跪地礼拜。 这是确认了原亮的山主地位。 右千卫是个两米高的壮汉，明明六七十岁的年纪，依旧是龙精虎猛的样子。 按照老山主所说，左右千卫从此听命于原亮。 右千卫性格有些直，偏生又无比聪明，原亮随便说错一句话，右千卫马上会追问下去。仅仅半个小时，原亮就把浮云寨一些重要事情透露出来。 右千卫想上一会儿：“这一次，我跟大人出山。” 原亮不同意：“你是看不起我的实力么？” “是。” 原亮沉默好一会儿：“我有山枝三个女战士保护，还要即将回来的影卫，就不劳烦千卫大人了。” “我不是保护大人，我是觉得大人的头脑有点简单，需要一个师爷。” “我很聪明。” “大人的聪明是另一回事。”见原亮不依不饶看着自己，右千卫只能稍稍解释一句：“大人秉性良善，遇到事情不自主的会往好里想，甚至是嫌弃麻烦想都不想，这样不好，你是未来的山主……” “停。”原亮随口胡说八道：“你聪明是吧，我养了一千头猪，其中有母猪八百八十头，如果每头母猪每一年生两只小猪，每两只小猪里面有一只母猪，小猪长到三年就会再生小猪，而且一只都不会死，你告诉我，五年后有多少头猪？” 右千卫愣住：“这个……” 山枝小声说话：“山主，我知道。” “什么？”原亮万分震惊，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完全是胡说啊，这个丫头就知道了？ 不但是山枝知道，山叶和山丫也知道。 原亮很不爽的仰头看天棚，不行，天才太多，我都没法混了。 肚子里有个木灵还被人欺负成这样，这要是啥玩意都没有，就是个普通人……天啊，想一想都可怕，好吓人啊！ 原亮咳嗽一声：“不管怎么说，你得留下来保护山主，我觉得吧，有可能出事。” “那属下就更应该跟大人在一起，这里有八百神战士，还有无面战士。” “我有的是人手，我是原家二公子，知道原家吧？” “知道，中原原家，号称南朝第一家族。” 听到这句话，原亮呆住，第一家族？ 右千卫问怎么了。 原亮轻轻摇头：“得分家了。” “分家？谁和谁分家？” 原亮说声没事，开始琢磨原家的事情。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原家实力强大，天不怕地不怕，是最牛最牛的大家族。 当然，他也认为原家是第一家族。但是，想问题要想周全了。 他是原家人，喜欢原家强大。 可如果他是李勍呢？一个皇上眼看着国境之内有一个城的地方不得不划给一个江湖世家，周围百万百姓依附这个家族生活，某些时候还得对这个家族委个屈求点全……这还是皇上么？ 在以前，李勍可以等着原天赐去死，可以什么都不做的看大戏，看着原家分崩离析。 现在不同，有个天才原子巨，又多了一个凶悍的原亮。 原家还有个天才，原明。 如果这三个人联手，原家不但不会分崩离析，还会变得更加强大。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不由苦笑一下，难怪把我发配来南疆大山之中！ 不过呢，你还得佩服李勍，看人家这脑子长的，不愧是帝王！ 从原亮闹事开始布局，先把原亮踢出去。 李勍是一国之君，了解原亮的许多过往，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性格。然后呢，知道了原家、尤其是原天赐、原子巨两个人对待原亮的态度，李勍就可以动手了。 原亮孤身去南疆任职，原天赐一定会出钱出人出力，会损耗原家实力，还会引起原家内部矛盾…… 有些事情不经琢磨，越琢磨越吓人。搞不好七月公爵被踢到海原城也是一步棋，让原亮放松警惕？ 想到这里，原亮待不住了，问右千卫：“我能先走么？” “不能。”右千卫说话：“大人外出，身边一定要有影卫。” “还要几天？” “我也不知道。”右千卫想了一下：“大人，你们南朝人擅长炼器，影卫未必有合适武器……” “我明白。” “大人不用担心铸材，殿里有很多，影卫也会带回来一些。” 原亮还是说明白。 这是一定的，一个永远纷乱的地区，如果不是有足够多的好处、足够大的利益，谁愿意去拼命？ 十乱之地，传说中是神仙居所，不但有天宝地材、奇珍异兽，还有造化境的修炼功法。 江湖传言，十乱之地已经出现造化境高手…… 传言不足信，但十乱之地真的有很多宝贝。 知道原亮要走，右千卫亲自挑选了一百名金纹战士作为护卫。 原亮提出抗议：“我养不起。” “殿内有些异草，大人可以带出山售卖，不要说养一百人，就是一万人也养得起。” 原亮苦笑一下：“知道了。” 也是因为要走，原亮再就没出过房间，整日都在看书，凶猛学习。 一直看到第五天，山枝敲门：“千卫大人让我告诉山主，影卫回来了。” “现在能见么？” “能。” “他们在哪？” “山主想在哪里见他们？” “我去见他们。” 山枝犹豫一下：“这不好吧？” “他们要舍命保护我，我去见他们不是很应该么？”原亮开门出去，下楼到大殿之中。 往昔空无一人的大殿内站着六个人，最前面是高大的右千卫。 原亮走过来，右千卫躬身：“大人。”跟后面五个人说话：“从现在开始，他是你们的主人，也是下一任山主。” 五个汉子都不高，最高的比原亮高点有限，一米七三七四的样子，最矮的和原亮一般高。 很瘦，并不壮……当然比原亮壮。 皮肤有些黑。 听到右千卫这句话，五个人一起拜伏：“见过主人。” 原亮心底又在叹气，主人……唉！ 面无表情走上前，一一扶起来，然后问右千卫：“哪个跟我出山？” 右千卫回话：“想了一下，我就不出山了，有他们五个在，不需要我。” “五个人都跟我？”原亮有些意外。 第一百四十章 出山 如此，原亮身边有了三个出尘期的女护卫，还有五个恐怖影卫。 右千卫又带了一个人来见原亮：“跟随你的一百金纹战士由他统领。” 那人叩地行礼：“属下叫春生，见过山主。” 肯定是搀扶起来，原亮有点受不住这等大礼。不过……山主不仅是山主，还是山神教的教主，接受跪拜是常事。 凑足人手，原亮去见了山主一次。 山主笑着说话：“我起码还能活个三四五年，你好好玩，玩够了赶紧回来。” “不是玩。” “知道。”山主让原亮去库房挑东西，说未来都是你的，随便拿。 还真是大方。 就一个大库，存放着整个山神殿的宝贝。 门口守着两个五十多岁的老者。知道原亮是下一任山主，俩人没有阻拦，开门后一人留在外面，另一人带原亮进去。 一条甬道，前面是个空房间，摆着一些武器、铸材等物。另一旁是冰屋，存放药材等一些会腐坏的东西。 原亮是丹师，先去冰屋…… 富有，非常富有！单是皇龙株就有七十多株。 在大都，太子殿下为了皇龙株不惜杀人抢夺；在这里竟然有这么多？ 仔细检查一番，如果是原亮用木灵来种植，起码有六株还能够继续生长。 想了一下，全部带走。 倒是没有看到蛇涎草这种实用性的药材，冰库里都是类似皇龙株这种对修行有帮助、需要高级丹师才能炼制的药材。 可惜了，没有弯月桂、没有月牙稻，倒是找到两个密封坛子。问看守库房的老者，回话说是存放好久好久的山酒，差不多有一百六十年。 一百六十年的酒还能喝么？这是原亮的第一个反应。 “以前的话，还有人喝，当初得到一批药材，酿制八十坛山酒，多年下来还剩下这两坛，已经无人敢喝。” “为什么？” “山酒不能勾兑、不能掺水，酒液陈了许多年，蕴含强大力量，喝这个跟喝毒药没区别。” “山主也不能喝？” “以前有六坛，山主喝到第四坛的时候实在喝不动。” 看看两个大坛子，凭借木灵的力量，应该没问题？ 不过还是算了，拿着挑选出来的两箱草药出来。其中有二十几棵是可以种植、养活的。另外所有草药都用来炼丹。 再去外面大库，大多是一些武器、衣服之类。像原亮身上穿的这种衣服还有好几件。又有一些奇珍异宝。 是真正的异宝，拳头那么大的宝石，脑袋那么大的玉石……基本上都是保持原状，很少有雕琢成型的。 说明山主大人不在乎这些东西，但凡成型的、有点价值的，都去了它们该去的地方。 还有十几个各类鼎炉，炼丹炼器的都有，还要一些制造符器的材料。兽皮、兽骨之类也有不少。 能够放在这里的兽皮兽骨，肯定不一般。 原亮稍稍看过，去到房间另一侧。那里好像是堆破烂一样堆着许多铸材。 精炼好的铸材在另一边整齐排列，这一堆全是粗胚，甚至是原石。 老者解释一下：“有一些铸材来自十乱之地。” 原亮蹲下仔细看……可惜啊，所学并不是炼器，想要炼制这些东西……原亮没有时间。学东西、炼东西都需要时间。就算他再是天才，怎么也得需要两年吧？ 想起五名影卫，原亮特别认真的进行挑选。 用了两个小时挑选出一箱子铸材。 老者建议：“可以少拿一些，想要把这些铸材都变成武器，需要十年时间？” 还是有点贪心啊。原亮在箱子里挑挑拣拣，选出十块粗胚和六块精炼过的铸材。 明显还是多，不过那老者不说话了，帮着原亮把东西搬出去。 草药比较轻，重要的二十几株有可能种活的草药由原亮携带，别的东西交给别人。 库房里还有一些丹药什么的，原亮动都没动。 总的来说，如果是一个传承数千年的山神殿的库房，里面东西实在是少，甚至是太少了。 说明什么？说明山主经常往外拿，但凡好一些的、有用处的宝贝，一定是分发下去，特别贵重的玩意肯定是售卖掉，换成山民需要的物资。 隔天一早，收拾好的原亮离开山神殿。 来的时候，没有多少人见过他。 可是在离开的时候，很多人送行，更有很多人随行。 金纹战士、千卫大人，还有三名山妃。 这样一些人拱卫着一个小光头，足以说明小光头的身份不一般。 殿外护卫在行礼，往外走，山民也在行礼。反正是走一路，被人行礼了一路。 两位千卫大人一路送出去很远，直到翻过又一座高山才停下来，拱手道别：“大人珍重。” 原亮行大礼拜回去，两名千卫让开位置，跟着消失不见。 原亮发了会儿呆，再看看自己身边这些人。 影卫是看不到的，不召唤、不到危险时候，他们不出现。 三名侍女，一百名大汉，这样一支队伍……还真是庞大啊。 小圆在山枝怀里，原亮一身白衣空着两手，是最潇洒的那一个。 人多走的慢，也是因为他们的服装太过明显。但凡被山民遇到，马上会跑过来拜见。 一路上见到很多又黑又瘦的山民站在道边鞠躬，经过村落的时候，还有人拿来食物。 原亮不想要，可这种礼物必须收下。 作为交换，三个侍女的那些零钱派上用场，并告诉山民，这些钱在浮云寨可以购买东西。 如此走上三天时间，总算是回到浮云寨。 距离山寨一千多米的地方立着一顶帐篷，帐篷外面站着十几个人，看见原亮这一行，有人进入帐篷禀告，跟着走出来牛万斤。 大步跑过来：“牛万斤拜见大人。” “等很久了？” “不久不久。”牛万斤说话：“我来了两天，可寨子内没有粮食啊。” “还没有？”原亮猜测：“可能在路上？” “这我就不知道吗。”牛万斤说话：“我的人也在赶来的路上，就这几天吧。” 稍稍说上两句话，原亮回去浮云寨。 寨门口已经等了很多人，原骏等一群人带着很多武士往这面看。 宗真先跑过来：“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以后跟我混的。” “厉害啊。” “先安排住处。”原亮进寨子。 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忙，原亮需要了解整个浮云寨的近况。先是跟张小心、张张等人说话。 不仅是山寨内的情况、还有修路的一些事情，更有山外那个准备建设中的商铺。 总的来说还好，有原家这些牛人出力，基本上没有难事。 原亮有自己的担心，在了解过山寨情况之后，找来原骏等人。 “我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出事了？”原骏问话。 “不是出事。”原亮问话：“我来南疆任职，原家出了多少钱？” 没有人知道具体数字，需要问过原太乙才行。 原亮再问：“常年留在南疆的原家高手有多少？” 这个问题比较简单，但是浮云山内外就有近三百人，知云府那里还有一些人手。 同时，因为要支援身在南疆的原亮，从中原城到知云府之间还在很多地方布置人手。 简单一句话，就是出钱出人出力。 原亮跟原骏说话：“骏叔，是这样的。” “你想让我走？” “不是让你走，您回家一趟，跟老爷子说，浮云山这里不要再支援任何钱财，同时抽点人手回去，我总怀疑原家会出事。” “内？还是外？” “我现在不知道，猜测是李勍。” “皇上？他一直就惦记着原家。” “所以啊，要回去早做准备。”原亮说：“接下来一段日子，我会尽量” 宗真先跑过来：“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以后跟我混的。” “厉害啊。” “先安排住处。”原亮进寨子。 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忙，原亮需要了解整个浮云寨的近况。先是跟张小心、张张等人说话。 不仅是山寨内的情况、还有修路的一些事情，更有山外那个准备建设中的商铺。 总的来说还好，有原家这些牛人出力，基本上没有难事。 原亮有自己的担心，在了解过山寨情况之后，找来原骏等人。 “我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出事了？”原骏问话。 “不是出事。”原亮问话：“我来南疆任职，原家出了多少钱？” 没有人知道具体数字，需要问过原太乙才行。 原亮再问：“常年留在南疆的原家高手有多少？” 这个问题比较简单，但是浮云山内外就有近三百人，知云府那里还有一些人手。 同时，因为要支援身在南疆的原亮，从中原城到知云府之间还在很多地方布置人手。 简单一句话，就是出钱出人出力。 原亮跟原骏说话：“骏叔，是这样的。” “你想让我走？” “不是让你走，您回家一趟，跟老爷子说，浮云山这里不要再支援任何钱财，同时抽点人手回去，我总怀疑原家会出事。” “内？还是外？” “我现在不知道，猜测是李勍。” “皇上？他一直就惦记着原家。” “所以啊，要回去早做准备。”原亮说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复活草药 房子还没建好，先种植药草。 等房子围住这一片地方，二十二株草药全部成活，六株皇龙株单独在一片地方。为了让皇龙株存活，原亮不但是真气灌输，还使用血养术。 其余十六株草药也是珍惜药材，有六种采摘年份超过三十年，若不是保养得当，加上原亮体内的木灵和神木宗的温养术、血养术、甚至寄养术等许多功法，根本不可能成活。 为了让一株草药成活，原亮在腿上开口子，把已经近似于干草的药株种在血脉之中。 为了让一株草药成活，原亮给自己放血，将草药放入血池中，木灵再帮忙送输养分…… 说起来，种植皇龙株竟然是最简单的。种植别的草药，几乎每一株都是大动干戈。 原因，因为稀少。稀少到山主也不舍得卖掉。 不仅稀少，而且存放时间过久，最短的也有十几二十年。 原亮是在一屋子草药中挑了又挑选了又选，才挑选出二十二株有可能存活的药株。 然后就是拼命“复活”它们。 所幸，成功了。 原亮手边没有真气丹，整日里都是疯狂吃东西。一天吃一头牛是常事，最夸张一天吃了一头牛两头猪还有两笼屉包子。 一共二十二株药草，原亮用了四十天才将它们“复活”。 四十天后，原亮脱相了，本来就瘦弱的身体如今更瘦。 这一片药园被划为六个区域，中间是篱笆、小树为界。边上有他的房屋，更外面是围墙、是更多房屋。 这一片地方是春生和百名金纹战士的私地，任何人不得擅入。 原亮在这片宅子里熬了四十天，稍稍休息之后，检查过二十二株草，转身出门。 小圆长大了一点，倒是没有重多少。在这片地方，他是霸主，到处跑到处窜，山枝三个丫头爱心泛滥，随便它胡闹，倒是滋长了小圆混世魔王的气焰。 原亮走出药园，看见小圆抱着竹子在啃，不远处还堆了十几根新鲜竹子。好奇道：“哪来的？” “汉阳寨司定南送来的，说是只要小圆想吃，他们会一直送来，不要钱。” 原亮笑了一下，汉人心思就是活络啊。 “公子，你好像又瘦了。”回来浮云寨，勉为其难的保个密，将山主的称呼换成公子。 “我在修炼。” 这句话没有错，他每天跟疯子一样耗空全部真气，再借助木灵快速恢复真气，一天折腾一次，在不知不觉中变强。 “要吃饭么？” “出去吃。”原亮抓起小圆：“走。” 小圆很不爽，冲原亮叫两声。 “这就跟我不亲了？当初是谁抱着我坚决不撒手？” 小圆似乎是听懂了，歪头看地上的竹子，拿脑袋拱了两下，安稳下来。 外面有个亭子，亭子里永远坐着四个金纹战士。 本来是站着的，原亮不高兴他们这么苛待自己，下令修建亭子。 其实，真的用不到他们守卫。随着原亮和木灵相处的越来越融洽，随着木灵越来越强大，很多时候，原亮都可以提前发现到危险。 此时亭子里不只坐着四名金纹战士，还有方健一个。 原亮出来后有些诧异：“有事？” 方健是安南县衙除去原亮之外唯一的官吏。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原亮大肆挥霍金钱，让很多人眼馋，想要分一杯羹。 有人是想做生意，从别的地方倒卖东西过来，但是担心数量过大、原亮不收，想着来打个招呼，如果可以的话就询问一下价格。 这种情况算是好的，有一些地头蛇、小霸王之类的家伙，竟然壮着胆子来谈生意。他们的意思是吃下所有生意，从此以后，浮云寨只管出钱和列出货物名录，他们去购买。 这种情况还不是最混蛋的，最混蛋的是看到原亮修路，竟然有人想进山做人口买卖，仗着背后有人，打算跟原亮合作做这种生意。 如果是以前，有这种想法……不能算错。 等于是变相削弱山内力量，官府一定会支持……就算不支持，也不会加以拦阻。 有些人认为安南县在大山里面，它的作用就是削弱浮云山，于是这些胆大包天还别有想法的人来了。 原亮闭门不出，这些人只能找到方健。 听明白这些事情之后，原亮想了一下：“想要正常做生意的，让他们去找张张，别的人带去衙门。” 方健应是离开。 原亮抱着小圆发了会呆，抬步出门。 外面还站着俩金纹战士，没有办法，原亮说不听，反正外面一定得有人守着。 再往外一点是几名原家武士。从这里往外就是原家武士的宅院。 看见原亮出来，一名武士小跑过来，交过来一捆书札：“公子，这些是最近这段时间南朝境内发生的一些大事。” 原亮接过，心底满是叹息，朝廷是真不给我面子啊，这种公文不是应该由官府送过来么。 慢慢走去浮云寨，意外的是竟然出现了客栈？ 在燕九房子被拆除的那片地方盖起一个两栋小楼，圈出个院子，院子中搭个棚子，下面摆着桌椅。 此时竟然客满？左右桌位都坐着人。 看见原亮出现，马上有人起身：“原大人。” 他们过不来，最外面是原家武士。 原亮冲他们拱了拱手：“本官有事情要做。”晃着一身白袍走上台阶。 走到一半回头看，这个客栈是谁盖的？ 浮云寨很热闹，寨门附近出现一个小集市，差不多有二十几个摊位。最为惊喜的是竟然有几个汉族商贩。 不论卖的是什么，反正一直没缺了人。 原亮想要看个热闹，被寨民认出来，合手为礼向他问好。 得，甭看了。原亮笑着跟大家打招呼，走去不远处的衙门。 还是以前那样，衙门敞开，里面外面都没有人。 原亮笑了一下，我第一个到。 进屋放下小圆，抓紧时间学习山里话。 山枝三个妹子教的很认真，原亮学的很快，快到三个妹子吃惊：“公子以前是不是学过？” 为了表明自己非常聪明，原亮摇头。 “公子真聪明，连口音都那么像。” 在原亮学习山里话的同时，方健忙着给各方人马传讯，慢慢地开始有人走进浮云寨。 最先到来的是个小胖子，一脸和气表情，身后跟着几个大汉。 来到衙门这里一眼看见三个身高腿长的漂亮的山里女子，眼睛都不够用了。 幸亏穿的是白色长袍，这要是换成裙装，小胖子一定能看傻了。 原亮咳嗽一声：“干嘛呢？” “可是原大人当面？” “嗯。” “哈哈，原大人果然如同传闻中英俊帅气，拥有一颗聪明绝顶的脑袋。”小胖子拱手：“在下叫常青，来自富平府。” “富平？”原亮想了一下：“盛产丝绸、布匹？” “何止丝绸布匹，铠甲战靴，铁器、瓷器，什么都有，只要大人有需要，常某马上就能让人运来。” 原亮想了一下，自己跟方健交代的很清楚，正常做生意的去找张张，可这家伙却来到衙门……便是笑了一下：“直接说条件。” “嘿嘿，原大人快人快语，在富平一地，我常家还是有点薄面的，大人应该听过富平一府富甲天下这句话吧？” “没有。” “没听过也不要紧，反正富平很有钱，各种货物齐全，只要大人将安南县采买权全权授予常某人，大人只管享福就是，享上三年清福，赚上一大笔回去都城；考评也交给常某，定是甲上，最差也是甲等考评。” “全给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安南县从此以后，只跟我做生意。” 原亮笑着点头：“好，没问题。” “当真？原大人请放心，该是您的一点都少不了。”常青开心极了：“现在就写书证？” “不着急，还有很多人呢。” “还有很多人？是什么意思？” “我比较好奇的是，你知道不知道我是中原原家的二公子？” “知道啊，可大人也是朝廷命官。”常青笑着说话：“大人可能不知道，当朝丞相就是富平人，户部、吏部很多官员也是我们富平人。” 言下之意，你是官员，做事情是有规矩的，你不能对我乱来。 原亮笑着跟山枝三个丫头说话：“让你们见笑了。” “奴婢不敢笑话公子。” “又不是笑话我。” 这时候，门外又来了一些人，看见原亮在门口，有大汉问话：“原知县到了么？” 原亮看过去：“我就是。” “你是原大人？” 原亮马上就高兴了，还有不知道我是光头的人，这个人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话，尽量放他一马。 可惜刚这样想了，后面有人踹了那汉子一脚：“滚远点，丢人玩意。”笑着冲原亮抱拳：“原大人，小可是四乐府方正飞，有一门大富贵想要送于大人。” “大富贵。”原亮低声重复一遍，有点受伤：“我是原家人，原家不缺钱，你不知道我姓原？” “原家的钱是原家的，您的钱是您的。”那人竟然知道蛊惑人心，接着说：“据我所知，大人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原家虽然富甲一方雄霸天下，可家主之位未必就是大人您的，从古到今的道理，想要争权争位，一定要有钱有人，难道说大人对原家家主之位不感兴趣？” 第一百四十二章 杀人 听到这句话，原亮沉默不语。 方正飞以为被说动，努力平静的面容到底泛起一点喜色。可别人不敢了，大家都是来赚钱的，你把钱路断了，我们怎么办？ 边上有个大汉冷眼看着方正飞：“四乐府方家？没听过。” 方正飞转过身子：“这位兄台有何见教？” “见教没有，我是来做生意的。”大汉向原亮抱拳：“我家主人是司阳峰峰主，也是想送给原大人一份富贵。” 原亮抬手：“问一下啊……你们一共多少人？” 衙门外面聚着三十多个人，有人带着打手，有人单身前来，大略估算一下，差不多是代表了九方势力。 九方势力，司阳峰是一个宗门；有三家是代表某些联合势力前来。还有几个跟高官挂钩的势力。 总之一句话，财帛动人心。 原亮问话，这些人各自聚在一起。原亮大略看了一眼，跟常青说话：“你是富平府的。” 常青说是。 原亮再问方正飞：“四乐府方家很有名？距离我这里有多远？” 富平很远，四乐也不近。最近的反倒是司阳峰，就在知云府以北十几里的地方。 比较惊奇的是，北王竟然也有手下前来。 当然不能直接说代表北王，在表明身份之后，拽原亮到一旁小声的隐约的提及一下北王跟他们的关系。 原亮有些诧异，看着面前九位牵来谈事的主事人，沉声问话：“你们是来抢钱，知道么？” “怎么是抢呢？咱们是合作，是一起赚钱。” “闭嘴，你想来买卖人口，这种钱赚着不怕生孩子没屁股？” 那人沉下面色：“原大人，买卖不成仁义在，您这样说话，就不怕得罪人么？” “得罪人？”原亮点头：“别的人得罪我，无所谓，你不行。”偏头问山枝：“你们行么？” 山枝疑问看向原亮，她要听到确实命令。 原亮看着那个人说话：“你们要是行，就杀了。” “大胆，你敢行凶杀人？”一个中年文士大喊道：“我会禀告道台大人，你等着被弹劾吧！” 南朝分为二十六个道，府的上一级是道。知云府归宁城道管，宁城道的道台叫平一年。 原家是在太有钱，原亮挥霍的太嚣张，从进入浮云山就没停止花钱，说不眼红是假的。 平一年身边有几个人帮助道台大人处理赚钱这等事情，他们要的更多，连修路这件事也想拿下来。 原亮看向那个文士：“好的。”再问别人：“这么说吧，我不会跟你们做生意，任何生意都不会做。” “你就不怕我们联手起来封路？封杀你的买卖，让你有钱买不到货。” “钱是大家一起赚的，原大人这样吃独食是不是不太好？” “原大人，我们没有官职，也没有什么身份，可我们身后都站着某个人，还望原大人为了前程考虑。” “原大人，听说归县附近并不安生，知云府附近似乎也不是很平静，若是发生什么事情，原大人想要找谁帮忙？” …… 有时候，人的脑子跟猪脑没有什么区别。 在利益驱使之下，有一个人嚣张起来，冲着原亮大呼小叫，而原亮不做回应。只要稍稍一会儿时间，这些人就会都嚣张起来。 一群人嚣张跋扈惯了，尽管知道原亮是原家人，可……他们是大多数啊！他们这些人凑到一起，他们这些势力凑到一起，原家又如何？ 人生就是这么有意思，到处都充满惊喜。 原亮很平静，看着这些人大声说话。 原亮不出声，不论三个丫头还是五个影卫都没有动手。 衙门外面倒是就聚着很多人看热闹。 这些人哄闹一会儿，代表宁城道道台大人的文士回身面对众人做个暂停手势：“诸位请息怒，咱们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生气的，再让容某跟原大人说几句话。” 这些人终于安静下来。 容某人面向原亮：“有些话本来应该在私下说，可大人不给我们这个机会，那就不要怪荣某人得罪了。”停了下继续说：“原大人是安南知县，七品上的官儿，可在宁城道算什么？一个道有十几二十个府，一个府有五六七个县，原大人不过是几百个县官之一，原大人就算不为自己考虑，是不是也应该为身边人考虑一下？” “千里来做官，可不是来结仇的；恰巧，我们家主人跟知云府府正，跟宁城道道台有些关系，可以帮大人美言。” 原亮笑着摇头：“你直接说是道台大人派来的不是更好？” “胡说！道台大人是朝廷命官，一体为公，如何会与百姓逐利，原大人可要小心说话，千万不要被人误会了。” “没事，我不怕误会。”原亮看着这些人，忽然一声长叹：“以前吧，我总是觉得好人多，总是觉得人是有良心的，知道善恶黑白。”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无奈笑笑：“有些故事说再恶的人也会有良善一面，好像是某些个大和尚说的……不管了，不管是谁说的，可是……可是啊，看到你们这些人，竟然有这么多人惦记着别人家的钱，如果别人不给你赚钱机会，你就想要弄死别人？为什么啊？” “原大人要说什么？”荣某人沉声问话。 “我这话不是说给你们听的，是说给我自己听的，我要时刻提醒自己，世上真的存在坏人，良心坏到极点了那种坏，自私自利，只考虑自己，但凡有人影响他搞钱，他就要搞那个人，这样的人……真的好多，多到我都想不到。” “原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一个大汉问话。 “没什么意思。”原亮轻声说道：“在你们说话的时候，我想了好几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很为难。” “大人想要把修路的生意让出来？” “大人愿意安南县进购商品的生意让出来？” 原亮没有回答问题，继续说自己的话：“开始时候，我想杀了你们；后来一想不对，杀了你们就是给原家又得罪了九家仇人；可是再一想，你们只为钱只为利益，只要我不把买卖给你们做，就一定会得罪你们，那还不如杀了；问题是再再一想，有些人只是想抢钱，尽管跟原家不对付，但是不会轻易出手，我若是杀了你们，就给了这些人出手的机会和借口；可是呢，再再再一想，不对，原家的名声不是让出来的，是杀出来的，所以……我刚刚想明白，在一个人遇到事情的时候，脑海中想到的第一个主意才是正确的，所以……你们都得死。” “什么？”“你敢！” 衙门口再次混乱起来，打手和保镖快速上前，保护住自家主人。那些人倒也有胆色，退后几步大声骂道：“姓原的，你这是要得罪整个天下啊，就看你是怎么死的。” 原亮看向山枝：“动手吧，全杀了。” 山枝三个妹子嗖的冲了出去，好像三道白线一样，在人群中游走。 外面这几十个人肯定有高手，但是……再高的高手也不可能是出尘修为。 我都出尘了，会跑来这里跟你贪生意？我都出尘了，会保护一个生意人？我都出尘了，想赚钱还不容易？ 所以，不到一分钟，外面这些人全部死掉。 山枝三个丫头回到原亮身边：“公子，为什么要杀他们？” “我不喜欢。”原亮冲外面的方健喊话：“搜身，带人去他们的住处把东西都拿回来，至于这些人……喂野兽也好，做肥料也行，请随意。” 方健愣住，什么玩意？做肥料？只冲这三个字，方健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原亮大声说话：“想什么呢？” 方健赶忙领命而去。 山枝小声说话：“公子，我觉得你这次有点冲动。” “嗯？” “树敌太多，一下就得罪这么多人。” “树敌？没有啊，我没有见过他们。”原亮看向外面那些寨民：“他们都看见了，人是你们杀的。” 三个山妃有点郁闷：“大人！” “我是公子，右千卫才叫我大人。” 原亮晃晃手里的书札：“我看点东西。”走回里屋，打开厚厚的书札。 不看不知道，大南朝的精彩故事还真是多，忽然之间就同情了李勍一下。 南朝二十六个道，每一位道台都是封疆大吏。可是西北两个道的道台先后死掉。 一个是被杀，一个是自杀。 被杀那个是在家里死的，找不到凶兽。自杀那个是城破了，他碰巧巡视这座城市。城内到处是匪徒和蛮贼，道台大人带着侍卫去拼，最后拼到只剩下自己，有重伤在身，就自杀了。 这是死了两位高官啊！如果我是李勍，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 再有，富平府，就是刚才杀死那个家伙的就家乡，居然闹水贼了！ 这些事情都是发生在最近两、三个月，原亮边看边诧异，以前在大都的时候这么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事情？ 原亮快速翻看书札，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很多重要事情就是这样变成了文字，出现在一张小纸片上面。 放下书札，原亮想了好一会儿，李勍还会对付原家么？ 第一百四十三章 打伤宗师 想想自己下山以来的这段日子，已经乱忙成一片。不过是个光头学生，都有各种事情缠身，少有时间修炼……李勍一定不是高手。 不说繁琐小事，单是各种大事就足以让李勍头痛，北面始终没有停了战乱，西北方更是混乱无比。 想一下新死的两名道台大人，不知道林一可好？ 林一跟她爹在大西北从军，是不是经常打仗？ 东面海寇不断，富平府又闹水贼。 南面呢，星南国从来就没停止过北上的冲动。 再看国内，各大家族林立，宗门横行，那一些宗师啊……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留在大都！ 然后呢，几位王爷整日里祸害百姓，两个皇子又不够聪明…… 只是稍微想想，原亮都觉得头大。 唉，这个可怜的孤家寡人的君上啊。 他在看书札，山枝三个女人杀了人，出去转了一圈，好像什么都没做过一样端着三个大托盘进来：“公子吃饭。” 原亮推开书札，看了她们三个一会儿：“杀人是什么感觉？” 三个丫头看回原亮：“公子，你没杀过猪？没杀过鸡？” “如果不算无意中杀死的虫子，我只杀过人。” “公子比我们善良。”山枝催促道：“快吃饭吧。”说完话出门。 原亮愣了好一会儿，他实在想知道山神殿到底是怎么训练高手的。 饭菜可口，三个女人不但会杀人，还会做饭。因为原亮不是山里人，她们就顺便学习了一下各个地方的做菜方法，然后就做出很好吃也很合口的饭菜。 原亮边吃饭边感慨：“我曾经也是个天才啊。” 正吃着饭，忽然感觉有点儿不对劲。 放下筷子出门，小圆在跟三只小狗打架，小狗合围小圆，嗷呜嗷呜的只叫唤不敢上。小圆难得的四肢着地，摆出战斗姿态，果然还是萌凶萌凶的。不过三个小狗也不差多少，凶狠的萌凶。 在不远处站着一只大狗，被一个姑娘死死拽住绳索。 山枝三个妹子回头看：“公子，吃好了？” 原亮没接话，抬步往寨子外面走。 山枝三个丫头赶忙抓起小圆跟上。 穿过小集市，走出寨门，一步步走下石阶。 寨子外面靠近客栈那里也有三个摊位，一个卖水果一个卖茶水一个卖肉馒头。 原亮往两边看了看，朝右边走去。 山枝三个女人直觉有些不对，拿出十块钱塞给卖水那人手里：“看好它。”放下小圆去追原亮。 现在的原亮很瘦很瘦，一身白袍罩在身上随风轻飘，好像要飞起来一样。 大约走出千多米，右边原先有一些大树，被砍了盖房子，这里只剩下很多树墩。 原亮走到树墩中间停步：“你们回去。” 山枝三个丫头肯定不会走，每个人都是一伸双手，掌中出现银刺。 握住拳头，银刺从指缝中探出二十多厘米，银刺上面有一层浮动的光芒，不时闪现一下。 见说不动她们，原亮闭目运气，在这个时候不能依靠眼睛。 一阵清风吹过，十几米外的树墩上出现一个中年人，穿件布袍：“我其实挺想不明白的，你怎么还能活着？” 在他刚一出现的瞬间，五名影卫全部出现，两个人挡在原亮身前，另外三个人距离六七米远围住中年人。 三个妹子也想往前冲。 原亮抬手按住身前那名影卫的肩膀：“你们回去。” 影卫的长处是影，黑夜里没有影子，白天能看到影子、但是伤害不到。 现出身影的五个影卫等于是放弃了自己的长处。同时也说明对手很恐怖。 没有人听原亮的话，不论影卫还是三个女人。 “为什么啊，为什么我说话总是没有人听。”原亮有点气闷。 问题是这八个人连这句话都不回了。 中年人打量影卫：“你跟山主是什么关系？” 偌大浮云山，能够拥有这等手下的，只能是山主。 不要说是浮云山，即便是整个天下能拥有这等超级高手护卫的人也没有几个。 原亮抬步往前走。 前面明明是两名影卫并肩站立，中间只有很小一丝缝隙，原亮竟然就走了过去。 站在两名影卫前面，原亮笑着看过去：“王明，你是打算谋杀朝廷命官么？” 王明是宗师。 原亮带队南下浮云寨，经过图远府，惹到岳山剑门，也是惹到了剑门老大王明王宗师。 前一次，王宗师送给原亮一颗银针，极其细小、插在原亮心脏里面。 如果不是木灵帮助，原亮早死了不知道多久。 听到原亮问话，王明走前一步：“还记得么，我说过会来找你的。”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打量五个影卫：“你还真是让我意外，噬心钉钉在心里都能活；来到南疆又闹出很多是非；身边多了这么多高手护卫……竟然能提前发现到我……” 这句话没说完，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几乎是同一时候，原亮身前出现两名影卫，山枝三个妹子也往前扑。 原亮呢，郁闷的只能后退。 他不想任何人因为自己而死，可是这八个人一定一定会想尽办法拦在他前面。 朝后快退，闪身跳到高树上，身影再一闪，原亮跑出去几十米远。 王明的目标是原亮，何况五名影卫确实厉害，如果是对战的话，王明很怀疑能不能打过这五个人联手。 王明闪身追向原亮。 影卫强大，每一招出去都是不留后手的两杀战术，你杀你的，我杀我的，看谁比较能活。可即便这样，他们五个人也没能留住王明。只能追在后面。 这是宗师与普通修行者之间的差别，哪怕那个修行者特别特别厉害。 现在，原亮跑在最前面，王明在中间，再后面是五道黑影。 王明修为奇高，很快追上原亮，就在准备攻击的时候，原亮竟然转回身拍来一掌？ 这家伙是疯了么？王明迎着那只手掌也拍出去一掌。 两掌相交，无声无息，原亮却好像被打飞的弹子一样飞向高空。 王明停在原地，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被他一巴掌拍飞的原亮，跟着纵身而起，身影在空中闪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两道黑影扑过来，王明侧身甩手一掌，一掌打飞一名影卫，被另一个持刀影卫横刀切伤自己。 王明闪身而退，眨眼消失不见。 刷的一下，持刀影卫停下来，看向受伤同伴。 没有大碍，那名影卫好像没受伤一样弹身而起，也不跟持刀影卫打招呼，朝前方快速跑去。 持刀影卫跟上。 二十多米外的灌木丛中躺着原亮，满嘴血、却是满脸笑意，很是开心的望天。 嗖嗖嗖几声响，三名影卫出现在身边。 原亮笑着说没事，一张嘴就往外流血。 两名影卫小心扶起原亮，三个丫头接着出现，可惜大家都没带伤药。 山枝和山叶抬起原亮，快速、平稳、小心的回去第一处宅院。 原亮的东西基本还是留在这里。 看见原亮受伤，原家武士马上通知张小心那些人，过不多时，很多人聚在房中。 影卫已经不见了。 找到天愈丹，直接吞下一瓶，稍稍缓上一会儿：“没人受伤吧？” 山枝说没有。 是真的没有，挨了王明一掌那名影卫完全无事。 不是影卫厉害、抗打，是王明受伤在先，无法使出全力。 这一次，他被原亮算计了。 原亮护腕里面一直放着那枚细针，也就是王明说的噬心钉。 他一直想报复，一直没机会，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等来机会，原亮拼着挨上宗师一掌，也要把钉子扎回到王明身上。 过去的四十天，他每天都要耗空体内真气，再快速补充满。每天都是这样，连续四十多天下来，等于用真气把身体好好的洗练了四十次。 不但是修为变高，对真气的运用愈加纯熟。 在和王明对战的时候，原亮把真气凝结成细针，全部力量都变成一根细针，在两人对掌的同时，从原亮掌心快速刺出去，在掌心处是噬心钉。 真气缠住噬心钉，原亮全力一击，真气变成锤子打在噬心钉上面…… 原亮放弃了所有防御、把所有力量凝聚成一个很小很小的“锤子”，有心算无心，王明根本想不到原亮会这么疯狂。 原亮的真气又特别充沛特别多，王明只是正常对敌……这样也能算是大意么？ 反正是无声无息一掌，真气锤子敲出全部力量，噬心钉嗖的穿透王明手掌，射进右胸之中……也算是他运气好吧。 原亮很满意很高兴，有了影卫帮忙，他随随便便就可以跟敌人拼命了。 宗真搬个凳子坐过来：“谁啊？” “什么谁？” “谁把你欺负成这样？” “我受伤了，要养病，不能说废话，你赶紧出去吧。” 尽管宗真不愿意，张张、左君等人也不想离开，可山枝特别强硬，冲他们做个请离开的手势。 宗真很不爽，离开时候顺便抓走刚接回来的小圆…… 终于，原亮能休息一下，躺着没多久就睡着。 四十天的疯狂，又被宗师打伤，他必须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第一百四十四章 折腾药 沉睡之中，木灵放出万千根须，穿过骨头、肌肉，贴到皮肤上，通过皮肤毛孔吸收山灵之气，帮助原亮快速疗伤。 一觉睡到第二天傍晚，山枝说张小心想要见他。 估计张小心也很郁闷吧，想见原亮竟然要别人传话。原亮说张小心他们可以随意来，不用拦着。 “可公子刚才在睡觉。”山枝去开门。 张小心来说了两件事情，第一件，月牙稻成熟，问何时采摘。 这些月牙稻是要做种子的，成熟种子不是店铺里的白白大米，外面包着金黄色稻壳。 第二件事是原骏受伤了，刚刚回来. 原亮很意外，浮云山竟然来了这么多高手？ 前面刚走掉一个宗师，后面又有高手打伤骏叔？ 原亮问话：“人呢？” “知道你也受伤了，骏叔就回了房间休息。”张小心问话：“要叫他么？” “不要，等骏叔醒了，你告诉我一声。” 张小心说是，让原亮休息，他转身出门，可是没多久又回来：“老大，咱们的粮食被扣了。” “谁？” 南朝有四大粮仓，起码都是两季稻，靠近南方的丰城道甚至种有三季稻。丰城道土地肥沃，传说是丢下种子就能成长，不用施肥。 原太乙安排人手去丰城道购买粮食，原亮卖掉弯月桂的钱，他专门分出两亿买粮食。 第一批粮食两千车，离开丰城道，途径山北道，在即将离开山北道进入宁城道的时候被官府扣下。 “谁下的令？” “来收车的人是府军，背后的人还在查。” 在这一刻，原亮是真心的心痛了李勍一会儿，又是下定决心让原子巨做家主，老子就要是偷懒！ 叹口气：“让咱们的人注意安全，让方健替我发个公文。” “好。”张小心离开。 山枝小声问话：“是咱们的粮食被抢？” “算是吧，这些粮食要运进来，帮忙干活的肯定会分粮。” “我带人去把粮食抢回来。” 原亮笑了一下：“两千辆大车，每辆车要两匹骡子或者马、一个车夫，你怎么弄回来？” 山枝想了一会儿：“不行！不能让别人抢咱们的粮，那是粮啊！粮食就是命！” 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年纪也比自己大的丫头，原亮有点心痛，轻声说话：“我会尽量让山里每个人都不再挨饿。” “好，要是人手不够，我这就回山。” 原亮被逗笑了：“你瞧不起我呢？我可是山主。” 张小心大步进门，听到这句话：“什么山主？” “你怎么又回来了？” “不是你说的，骏叔醒了要告诉你。” 原亮摇头：“你真是我大爷。” “那不行，原子巨能劈了我。” 原亮起身：“准备吃的，米饭、肉酱、一百人份的。” 张小心叹气：“你有万贯家财也会被自己吃穷。”跟着嘟囔一句：“小心撑死。” 可是，山枝问话：“够么？” 张小心大步出门：“你们都是怪物。” “那就多准备点。”原亮出门。 他现在住在寨子外面的院子里，走下楼梯看了看月牙稻……身体啊，得赶紧好起来才行，不然就是眼看着这等宝物丢在这里。 走出院子，穿过小路，来到原骏住处。 原骏住在树上，离地两米高一个树屋，房间里除了床那是啥都没有。 原亮慢慢上楼，进门后看到宗真在这里。 宗真问他：“你怎么样了？” 原骏坐起身：“你怎么来了？没事吧？” 被宗师一掌拍飞，换成别人，内脏早碎成破烂。原亮的身体和内脏经过恐怖淬炼，很是坚强，受点伤也会很快痊愈。 “我没事。”原亮走近看，原骏赤着上身，胸膛、腹部、肩膀，一共三个地方受伤。贴着厚厚纱布。 原亮坐在床边：“怎么弄的？” “没看到人，我怀疑是羿箭。” 原亮不高兴了：“咱是在图远府被羿箭埋伏了一下，现在又来。” 宗真嘿嘿笑了一声：“咱俩偷偷去把羿箭给灭了。” “你能找到人，剩下的我来。” “废话。”宗真起身，刚要出门又反回来：“左君和你了没？” “什么？” “山里这些蛮子啊，闹腾死了。”宗真说：“很多蛮子对咱们……” “停，是山民、是南朝百姓、是异族百姓，不是蛮子。” “好吧，这些山里人仇视咱们，还偷东西。” “偷东西？” “佩刀、鞋子、帽子、衣服……反正就这些东西，一个不注意就没了。” “咱们没多少人啊。” “就是人少，又很少和他们在一起，才没丢多少东西，不然连我都能给他们偷了。” “一般物件丢就丢了吧。” “废话，可不是丢就丢了，难道还能杀人？”宗真跳下树屋。 原骏笑着看原亮：“我喜欢子巨，他高大、帅气、聪明、认真、有才、有本事……” 原亮更郁闷了：“干嘛啊？今天是什么日子？” “……但是让我选的话，我希望你做家主。” “停！干嘛啊？这个世界有没有个正常人了。”原亮开门出去。也就两米来高，原亮看了会儿，到底没敢冒险，慢慢走楼梯下去。 等脚踏实地才反应过来，高手！全是高手！再慢慢爬上树屋：“我想看下伤口。” “不用看，没事。” “箭伤很难好的，穿透身体没有？” “胸膛这一箭还好，另外两处都透了。” “羿箭找你干嘛？” “我也想知道。” “家里面呢？” “家里面……老爷子放权了。” “老爷子一直就放权。” “这次是放给原静，就差一个代家主的身份。” “为什么？” “不知道，我回去以后就见了老爷子一面，老爷子问了你的事情，很高兴。” “然后呢？” “我把你的猜测告诉老爷子，老爷子想了两天就放权了。” “这是找替死鬼？还是以退为进等着别人跳出来？” “不知道。”原骏又说：“原明找我了。” “嗯？” “他说过些日子会来见你。” “为什么？” 原骏摇摇头。 骏叔嘴巴太紧，什么都问不出来。原亮沉默片刻：“过些天，您还得回去一趟。” “只要有回去的必要就行。” “送弯月桂回去。” “你直接炼丹啊，我已经让人去搜罗药材了。” “越快越好。”原亮起身离开。 时间紧，任务重。 别的不说，原亮需要快速培育药材！ 第一个是千年龙参，这个是给他爹吊命的。 第二个弯月桂，是给老爷子延寿的。 第三个是皇龙株，进阶丹虽然好，但是皇龙株更好，原亮打算让宗真、张小心几个人赶紧出尘。 第四个是星星莲，疗伤奇药。用途跟大还丹类似，但是比大还丹强出太多太多。 第五个是蛇涎草，答应给山民的解毒丹还没炼制。 可是，最大的问题是时间。 在武院培育两株宝参的时候，前前后后用去一个月的时间。 就算是现在变成高手，怎么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行。 回家又等上一会儿，山枝喊他去吃饭……十个大木盆，满满的都是白饭。一旁是十桶肉酱。边上是一大堆大葱。 看着这堆食物，原亮十分想哭，我是一个人，不是种植草药的工具。 此后一段时间，原亮先培育弯月桂，再培育龙参。二十天时间一晃而过，原亮又有了两只价值连城的宝贵药草。 挖出来清洗、晾晒，处理好了以后找来原骏：“骏叔，您受累再跑一趟。” 二十天时间，原骏的伤将将恢复六成左右，可是这两样宝贝，除去原骏以为，还能让谁护送？ 两个大盒子，样式普通，打开后是两株看起来也很普通的草药，只是很大而已。 这两株草药当然不普通！ 原骏看了好一会儿，合上盖子：“我的伤还没好全。” “带上黑骑。” “你这里怎么办？” “放心，我有数。” 原骏想了又想，到底是老爷子的命更重要一些，出去找了十名黑骑，再次出发。 在这些天里面，原亮捎带脚的培育一下蛇涎草和皇龙株。 当真是时间越久，原亮就越觉得自己是个药农。 回到房间，看着桌子边上的刀谱，已经多久没练刀了？ 不只是拔刀式刀谱，还有宗师卢生的一页刀谱。 白纸上四条线，是卢宗师不同时期的刀法体现，原亮已经超过两个月没看了。 想的越多，便是越觉得自己有点不务正业。 知县应该理政，原亮在折腾药。 武者应该专心武道修行，原亮在折腾药。 刀客应该有一把好刀，原亮已经有了上好铸材，却还是在折腾药。 原亮已经副了，老山主和巨树挑选我做新山主，是不是已经知道我擅于折腾药？ 不只是拔刀式刀谱，还有宗师卢生的一页刀谱。 白纸上四条线，是卢宗师不同时期的刀法体现，原亮已经超过两个月没看了。 想的越多，便是越觉得自己有点不务正业。 知县应该理政，原亮在折腾药。 武者应该专心武道修行，原亮在折腾药。 刀客应该有一把好刀，原亮已经有了上好铸材，却还是在折腾药。 原亮已经副了，老山主和巨树挑选我做新山主，是不是已经知道我擅于折腾药？ 第一百四十五章 女儿寨 稍稍感觉一下，没发现不妥。去篱笆墙那里折了一小节树枝。 轻轻握住，慢慢挥动手臂，找寻脑海中的那种感觉。 这是在练功？ 三个丫头退到一旁，可是没多久，感觉这片地方有风刮过？ 往远处看，大树上的枝叶并没有动；只有原亮身周的青草在微微晃动。 三个丫头对看一眼，再退几步。 青草晃动加剧，而原亮闭着眼睛依旧是轻轻挥动枝条。 忽然间颤手一抖，空气发出咔的一声响，地面出现一道长长切痕。 枝条碎成齑粉掉落地上，原亮睁开眼睛想了一会儿：“吃饭。” “恭喜公子。”三个丫头赶忙凑过来。 原亮笑了一下：“赶紧弄吃的。” 三个丫头跑去做饭，山丫提过来一个大桶：“公子请喝水。” “喝水不是应该用杯子么？” “公子六天不吃不喝，又一向能吃，我觉得用桶喝比较痛快。” 原亮很受伤：“小圆呢？” “小圆受伤了。” “受伤？”原亮有些意外。 “不是真的受伤，是心受伤了。”山丫笑着解释：“昨天不知道从哪跑来一只小小的肥猫，把小圆好顿揍，小圆就不出来了。” “猫？”原亮问话：“谁来了？” “公子好厉害，女儿寨寨主来了四天，想要见公子。” “女儿寨？”原亮摇摇头：“好远啊。” “公子知道女儿寨？” “请你尊重一下本公子的学识。”原亮一本正经说话。 山丫忽闪忽闪大眼睛，想了一会儿问话：“公子生气了？” “没有！你要再问这种傻问题我可就真生气了。” “哦，公子请喝水。”山丫又举起水桶。 “我去看小圆。” 小圆有自己的房间，跟三个丫头是同一个大屋子，单独一间小小的铺满稻草和竹子的屋子。 原亮推门进来，小圆正在咔吧咔吧啃竹子，似乎是想快速长大。 见原亮进门，马上丢掉竹子扑过来，抱住小腿往上爬。 原亮一把抱起小圆：“吃香的喝辣的去。” 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几道凉菜一壶老酒摆到桌子上，山丫让原亮先吃，热菜马上就好。 原亮说这样就行，让她去把女儿寨寨主请过来。 没多久，原亮还没吃完饭，山丫过来说话：“她们来了。” “请进来吧。” 打开院门，走进来十几个女子，原亮坐着没动，转头看去。 最前面是三个特别剽悍的中年女子，看相貌就不好惹。 走到原亮面前先是打量打量原亮，又看向山枝三个妹子，这三个人的脸色都有点不对。最前面的一个若有所思，后面俩人表情很古怪，有点高兴又有点失望？ 这是疯了吧？原亮还是第一次看到高兴和失望两种表情轮番出现的。 为首女子到底还是拱手抱拳：“女儿寨司芙蓉见过原大人。” 原亮起身：“没有椅子，大家站着说话。” 司芙蓉又看了山枝一眼，张嘴说出两句山里语言。 原亮笑着用山里话回道：“不是买的，也不是强迫的。”停了下又说：“要是能买到她们三个这样的女子，出多少钱我都愿意。” 山枝想了一下：“公子一直没给工钱。” 原亮怔了一下：“一会儿给一会儿给。” 从他们对话来看，不像是外面那种奴婢对主人的感觉。司芙蓉犹豫一下：“斗胆询问大人，这三个女子与大人的关系？” “她们是我的……”原亮在措辞。山枝却是大声说话：“司寨主此行，只是为了询问这句话？” 原亮笑着回话：“她们是我的家人。”又跟山枝说：“一家人就不要提工钱了么。” 山枝哼了一声，转头去抓小圆。 司芙蓉往左右两边看，似乎在看有没有外人。 “干嘛？怕泄密？”原亮说：“我这里就她们三个妹子，至于你……” 司芙蓉回头吩咐一声：“你们退后。”后面跟着十几个穿着皮甲的长腿女子，马上退到院门附近。司芙蓉身后只剩下另外两个中年女子。 司芙蓉重新抱拳：“大人，大人是南朝朝廷派来的安南知县，我想知道这个安南县有多大？” “不重要。”原亮想了一下：“不是安南县有多大，而是有多少人想被我安南县保护，在目前而言，浮云寨周边十六个山寨应该在保护之中，有六个寨子的路已经通了，其余寨子的道路在慢慢修；当然，要是那些寨子的人别有想法的话……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大人知道女儿寨么？” “知道，山内分为八地，女儿寨在正中偏北方，归北方侍主管辖。” 司芙蓉有点惊讶，这位大人不简单啊，连侍主都知道。 原亮又说：“我听过一些你们的事情，挺难的，司寨主辛苦了。” “不算辛苦，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司芙蓉停顿片刻，沉声说道：“如果说，我们女儿寨愿意投入到大人麾下，大人会帮助我们么？” “会。”原亮答应的特别痛快。 “当真？” “你们那个侍主叫什么？” “程早阳。” “他不管你们的事？” “偶尔会管一下，但更多时候，我们根本找不见他。” 原亮点头：“成了，以后有人欺负你们，找我。” “就这样？” “不然呢？” “等出了事情找你？从我们寨子到你这里，要走整整四天！” 原亮有点感慨：“浮云山真是太大了。” 司芙蓉有点傻眼：“大人，我和你说的是如何保护我们的事情，不是浮云山有多大。” 原亮笑了一下：“这样吧，你既然肯来，就说明以前经常被人欺负……呀，我一直说着你们的语言，呀，我好厉害。” 原亮很骄傲的向山枝三个丫头展现自己的天才本领。 山枝三个妹子有点无奈，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她们发现这个未来的山主根本就是个大孩子。于是，在面对原亮赤果果的炫耀的时候，三个妹子齐齐低头看小圆：“又被欺负了啊，真可怜。” 原亮没有等到钦佩的目光，只好接着跟司芙蓉说话：“你投靠我们，用山里人的说法是投靠南朝朝廷，是叛徒是奸贼，你们不怕？” “有什么可怕的？以前我们倒不是叛徒，可受欺负一样没人理会我们，何况我们并不认为自己是叛徒，我们只是一群为了自保而不得不低三下四到处求人的女人家。” “成，你们留几天，我炼一些解毒丹，你们有什么草药没有，我不要钱帮你们炼丹。” “当真？” “嗯。”原亮说话：“过几天我陪你们回去，陪你拜访一下那些仇人。” “当真？” “就这样吧，我还要吃饭。”原亮坐下来端起饭碗。 司芙蓉没走：“大人，我们寨子比较穷，只凑出来两万块钱……” “够了。” 司芙蓉放下厚厚一叠旧钱，朝原亮鞠躬，带人离开。 等这些女人离开，山枝问话：“公子，真要进山？” “嗯。” 山枝想了一下：“其实，有些事情，公子可能不清楚。” “什么事情？” “女儿寨虽然全是女人，可是……以前也没少做恶事，杀人、抢劫、绑架……什么都做过。” “那怎么办？她们求上门，咱们能不理会？” “她们……还卖女人。” “嗯？” “女儿寨很大，寨子中心才有一个堡寨，能住进堡寨的才算是女儿寨的人，可那个堡寨只能容纳三千人，去年这个时候，女儿寨有人口十一万。”山枝看看原亮：“为了让更多人活下来，她们会挑选漂亮女子卖掉，可是……这个寨子几乎所有人都是从别的寨子逃出来的女人，不堪凌辱、整日被欺凌，以为女儿寨是天堂，可千辛万苦跑过来又被卖掉……” “十一万？”原亮想了一下：“这么多人口……没有耕地啊。” “山里本来就很少耕地……”山枝忽然反应过来：“公子想接出来？” “既然山里不是她们的乐土，本大人就给她们建造一个乐土。” 山枝却是又泼冷水：“公子，女儿寨附近有好几家特别强悍的寨子，想要带出来这么多女人，除非恶战。” “那就恶战。” “可是，四方供奉中有一位就是出身这几家寨子。” 听到这句话，原亮笑了，笑的很开心：“山里也有官官相护的事儿啊。” “主要是山主不管事，让两位长老四大供奉有了很大权力，一段时间下来，确实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原亮琢磨琢磨：“我把供奉杀了，你去做供奉好不好？” “不好。” “推荐几个？” “我们谁都不认识，怎么推荐？” 原亮摸摸光头：“先弄顶假发。” “不要，公子这样很好看。” 山丫却在一旁说话：“我记得公子有顶假发？” “有么？”原亮没想起来。 “公子请稍等。”山丫跑进屋子，一通翻找之后拿出来一顶长发。 原亮脸色马上就变了：“我觉得光头还是很好看的，而且方便。” 怎么又不要假发了？三个妹子有点不明白。 “就是你们总扯开话题，咱说的是杀供奉的事，供奉好杀不？” 第一百四十六章 传言 供奉当然不好杀，大山里面人口虽然不够兴旺，高手确实很多。也许是艰苦环境更能培养人，随便找出来个寨主都是入境修为。 山枝认真回话：“我不建议公子与供奉闹出矛盾。” 原亮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整日里感受着一种无奈的压力，没有办法躲开。 吃过这顿饭，原亮想要继续去培养草株，忽然想件事，开门出去。 找到张小心：“咱们被扣的粮食怎么样了？” “公文递到丰城道台府，再就没有消息。”张小心想了一下：“听说是原静执掌原家，咱们要不要低调一些？” “低调？我从下山开始就低调，接过低调成现在这个德行，低调有用么？”原亮琢磨琢磨：“账要一笔笔算，通知下去，过些时候随我出现，大家缺武器或是别的什么东西，赶紧准备。” “下山？” “扣我两千车粮食，真有想法。”原亮先回去自己宅院，催生最后一株弯月桂，还有一百多株蛇涎草。 蛇涎草不要那么麻烦，随随便便催到六七十年已经足够，用处只是解毒而已。 星星莲也不用那么麻烦。 星星莲是治伤良药，战场之上受伤，只要有那么短短的一会儿时间，再重的外伤也能治好。 越好的东西越东西绝种，南朝市面上几乎看不到星星莲的踪迹。 星星莲是陆地上生长的药材，外型近似莲花，又一星一点的好像会闪光一样，因此得名。 星星莲也不需要太多年限，大概有个十年二十年就是顶级的治伤良药，问题是种子难得，原亮依旧是粗暴分株。 分株需要生长年限，在这一点上耽误一些时间。 两个院子来回跑，将草药催熟到一定程度之后，开炉炼丹。 解毒丹容易炼制，主要是蛇涎草，整株草都可以入药。再加上两种常见的解毒药材，连上处理药材的时间，带送入丹炉炼制的时间，加到一起也用不到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一炉丹，原亮用了两天时间消耗光一百株蛇涎草，成丹七百多颗。 交到张小心手里一百颗，山枝手里五十几颗，另外六百颗解毒丹全部带在身上。 同时向赶来干活的各个寨主传消息，说有了几百颗解毒丹，每个山寨可以分五颗。 分丹这种事情不用他做，由张小心和方健出面，原亮继续炼丹。 接下来炼制进阶丹。 有了皇龙株，进阶丹的用处不是很大。可那些药材就这么堆着也是浪费，不如炼制成丹，进山时会用的到。 依旧是梅园梅清给的那些药材，存放了不知道多久。这一次开炉，一点没节省，全部变成丹药。十一天时间，炼制一级进阶丹两百一十颗。 进阶丹这种东西要看机缘，有的人吃个三粒五粒，也许就突破了。可有的人就是吃上一百颗也还是原亮那样。 所以，进阶丹的价钱很不稳定。有人需要，喊多少价格都行。 有了进阶丹和解毒丹，接下来炼制真气丹。 在过去这段时间里，山内百姓知道浮云寨收购药材，陆陆续续带出来一些草药售卖。 原亮为了让山民保持热忱，只要是药材就收，而且是按照知云府药铺的价格收购。如此两个多月坚持下来，也算是累积了一些炼丹材料。 真气丹是最容易炼制的，药材也是最普通的。 可这玩意就跟点心似的，吃多了会撑着，吃不吃的不是很重要，只要有饭吃就行。 像原亮这种吃真气丹跟吃豆子一样的“高人”，全天下估计也就这一个。 炼制真气丹比较费时间，比炼解毒丹和进阶丹都要费时间。同样多的药材，炼制解毒丹用一天时间，炼制真气丹就要两天。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 为了拥有强大力量，原亮在屋子里关了整整二十多天都没出来。 等他出来之后，又要炼制治伤良药，星星散。 星星散炼制起来很简单，麻烦的是各道工序。 采摘之后将叶片和叶茎，将叶片晒干或者烘干，配上另外两种药材碾磨成粉；用来外敷。 根茎炼制成星星丹，内服。 最有用处的是根茎炼成的丹丸，但是终日厮杀，谁还不受点伤呢？带点星星散总没有坏处。 他在疯狂炼丹，司芙蓉无比焦急，为了表示对原知县的尊重，女儿寨三大寨主全部出山，却是在这里空耗一月时光？ 若不是分到了五颗解毒丹，估计她们早回去了。 在这一天，原亮炼制好这些丹药，再稍稍收拾一下，提着黑刀：“走。” 山枝三个丫头肯定要跟着，宗真、张小心和八名黑骑也是跟往。 金纹战士派出三十人，加上司芙蓉带着的娘子军，整个队伍人数近百。 反正要进山，原亮让每个人携带二十斤粮食。 出发之后，张小心跟在原亮身边，小声说着扣在山北道的粮车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原静派人去了山北道，直接面见道台大人，可道台大人竟然还是不给面子。” “原静？”原亮想了一下：“年富力强的，如果一直不做错事，我可以支持他。” “五十多，再有两年六十岁，你说年富力强？” “比原天德年富力强多了。” “还一件事……”张小心看看原亮脸色：“老大上次杀死的那些人，有人找来了。” “不承认。” “一直就没承认，因为公子一直不开衙升堂，有人告你渎职，状纸在知云府压了厚厚一摞，在道台府还有一些官员写折子弹劾你。” “赶紧把我弹下去。”原亮撇嘴。 “别人可以不在意，可是北王府大管家又来了，等咱出山，一定能见到他。” 原亮琢磨了好一会儿：“我想去边疆了。” “这里就是边疆。” “我说的是北面疆场，整日里什么都不用想，提着刀就干，活的多简单啊。” 张小心沉默片刻：“有个传言。” “传言也说？” 张小心沉默了。 “好吧，说。” “李勍有好几个女儿，大公主十八岁……” “干嘛？别说要嫁给我？我不要！” “不是。”张小心重复道：“传言，是传言啊，上次太后重伤不治，是你献出的千年龙参保下性命。” “然后呢？” “后来老大你认祖归宗，太后觉得不能欠原家人情，正巧有人吹耳边风，太后老人家打算把大公主许配给大公子。” 原亮眨巴眨巴眼睛：“是我没听明白还是没反应过来，我的参救了她的命，就算是大公主想要报恩，不是应该嫁给我么？” “你刚才还说不要。” “我不要是我不要的事，按道理是应该给我的啊。” 张小心咳嗽一声，笑着说话：“听说是本来想许给你，后来听说你又矮又瘦又小，还谢顶，所以……” 原亮低头看自己身体：“你信不信，最多两年，我一定壮似牛。” “信。”张小心接着说：“问题是大公子不想娶公主，如果太后懿旨送到大公子手里，大公子发话，他要出家。” 原亮眼睛瞬间就瞪圆了：“这家伙够狠的啊！为了逃避责任竟然想出家？就算是出家，也应该是我先，我光头，有先天条件。” 张小心不说话了，遇上这样一位老大，你说是幸福呢……还是幸福呢？ 原亮犹自愤愤不平：“不行，这个原子巨什么事都能做出来，极不靠谱！你帮我写个辞呈，我现在就辞职，在山里修个寺庙。” “呀，蚂蚁！”张小心好像看见了世界上最美丽的珠宝一样，蹲下看蚂蚁。 进山的路有些无聊，看不完的大树青草，偶尔看见一些红花就是点缀了心情。 原亮很勤劳，凭借记忆中的药典，边走边寻找，一路行来竟然采摘了十几株草药。 他采药和别人不同，不论需要的是叶子还是果实，他都是从根部小心挖起，带着泥土放入箱子之中。 如此走了四天，终于来到女儿寨。 在进到女儿寨之前，在路上看到两处大寨子，还看到很多寨兵。 有一些自持勇武的汉子笑哈哈的跟他们说话。 司芙蓉更勇武，直接开骂。 那些汉子也不生气，骂不过就嘻嘻哈哈站着看。 转过一个山坳，前面出现院落。在半山腰有几处房子，从这个地方开始，越往里走房子越多。 人也开始变多，在一片山林之中割出一小块一小块土地，种着一些蔬菜。地中常能看见农妇在忙。 司芙蓉介绍：“这里就是女儿寨了。” 停步往前看，一眼望不到边，原亮笑着接话：“挺大的。” “当然大，女儿寨容四方落难孤女，当然要有足够大的地方才可以。” 原亮说声：“寨主辛苦。”继续前行。 又走了差不多两里地，右侧出现一个山坡，往山坡上走出百多米是堡寨。 堡寨外面从高到低修着许多房屋。 从这里开始，但有民妇看见他们一行，都会鞠躬问好。 队伍中跑出两名女子，快步来到寨门前：“寨主回来了，开门！” 寨墙上早有人看到他们，随着两名女子的呼喊，寨门慢慢打开，跑出来几十个女战士。 来到近前单腿点地：“寨主。” 第一百四十七章 解决办法 一群女战士，最前面十几个人都是褐色皮甲、褐色皮围裙，一双高腰战靴，露出一双大长腿、以及结实臂膀。 竟然挺好看的。原亮转头看山枝三个妹子。 山枝真是聪明，马上明白原亮想什么，一步上前挡在原亮身前…… 司芙蓉让战士们起身，大声说话：“安南知县原亮原大人来到咱们寨子巡视，大家欢迎。” 寨墙上很多女战士大声欢呼，寨子外面的女战士夹道欢迎，原亮也不客气：“从今天开始，你们遇到任何不平事都可以找我，当然，首先得承认自己是安南县的县民才可以。” 司芙蓉笑了笑：“大人请。” 一队人进入山寨，因为原亮的到来，寨门大开，同时有很多女汉子进进出出的忙碌，不多时就在寨子中间摆上二十几条长桌，桌子上摆满食物。 原亮和他的人在山寨议事厅就坐，欢迎酒席也是在这里吃。 寨子里有很多小女孩，三四岁、五六岁的到处跑，很多小孩扒在门口往里瞧。 原亮笑着向她们招手，却没有一个人进门。 原亮叹息一声，又失策了，应该带些零食的。 每个人带了二十斤粮食，原本想着是路上遇到贫困人家献一下爱心，不想一直没有遇到。 原亮让大家放下粮食，送给女儿寨做第一份见面礼。 跟着又拿出二十粒解毒丹，郑重其事跟司芙蓉说话：“我希望这些丹药能够真正的救命，不是拿来卖钱、或者被大人物贪下。” “不能，大人请放心。”司芙蓉接过丹盒：“多谢大人赐丹。” 原亮轻轻摇头，不用想了，这二十颗解毒丹，还有在浮云寨分到的五颗解毒丹，肯定不会用到普通寨民身上。 司芙蓉收下丹药，想了一下问话：“听闻大人在南朝武院中专修炼丹？” “是。” “不知道我们这些山中愚民有没有机会跟随大人学丹？” 原亮有些意外，这个司芙蓉很有想法啊。 不等原亮回话，另一位寨主，也就是另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女人问话：“还有，大人是武院学生，山内愚民向往汉家文化，不知道大人能否赐下一些书籍，让我们这些愚民也有开蒙的机会。” “当然可以，只是……先解决正事要紧。” “谨遵大人吩咐。”司芙蓉往外看了一眼：“山内粗茶淡饭，请大人不要嫌弃。” 没什么嫌弃不嫌弃的，重要的是担心饭菜有问题。 不过山枝三个妹子竟然全不担心，跟原亮坐到一张桌子上。 原亮也不担心，因为……暗中还有五个影卫。如果这顿饭有问题，现在已经死掉一批人。 司芙蓉有些意外，这位小光头大人是真的相信自己，还是全不在意安危问题？竟然就这样坐到席上，并且抓了两颗果子开吃？ 司芙蓉起身举杯：“感谢大人来我女儿寨，第一杯酒敬大人。” 原亮起身：“第一杯酒不应该敬我。” 司芙蓉心下琢磨，这是要敬他们的皇上？ 不想原亮却是面对正前方说道：“应该敬你们这些女子，在乱世中生活实在不易，而你们竟然能做到现在这样，不夸大的说一句，原某人佩服!” 说着话一饮而尽。 司芙蓉愣住，这个光头大人还真是不一般啊。大声接话：“多谢大人，干！” 她一声喊，房间里的、院子里的女儿寨众女同时举杯：“干。” 声音响彻这片地方，很有点感人。 接下来就是吃饭喝酒，司芙蓉三个寨主一边说话一边观察原亮，发现这家伙是真不在乎，尽管第一次来到女儿寨，尽管明知道山民跟他们不对付，却还是毫不顾忌的吃吃喝喝，单只这份气量就让人钦佩。 一顿饭之后，司芙蓉亲自安排住处。 原亮摆手：“办正事。” 司芙蓉犹豫一下问话：“大人就这样过去？” “怎么了？” “大人一共就四十几个人，人数有些少。” “少么？”原亮回头看看，司芙蓉是真不知道跟他过来的二十多人是金纹战士？ 也许就是不知道。原亮笑了一下：“你信么？我一个人就能挑翻一个山寨。” 司芙脱口而出：“杀星寨？” 这个膀大腰圆的女子竟然知道杀星寨的事情，还好没低估她。 没办法低估的，一个女人能够统御十几万人，还能在一群豺狼恶虎的男人中间立足，怎么可能没有本事？ 至于杀星寨的事情……没有必要隐瞒。 尽管没有证据，但山内所有人都认定是原亮所为，便是点头承认：“我知道往昔为了存活下去，司寨主不得不做一些有违本心的事情，此后不要做了。” 司芙蓉面色有点变化。 原亮看了她一会儿，又看向另两位寨主，接着说话：“你们想要什么，我都有，你们想要卖什么，都可以卖给我，如果你们实在缺钱，想要卖掉某个人的话，我买。”说着话看向大门外面：“原某有些不解，山上为何只有女孩、没有男孩？” 司芙蓉沉默片刻：“这是女儿寨能够坚持到现在的原因之一，整个寨子不能有一个男人，男孩也不行。” 原亮点点头，刚想说话，外面忽然响起脚步声，快速跑来个女战士：“寨主，青狼大人来了。”跟着又说：“前些天也来过一次，知道三位寨主不在，就回去了。” 从回到山寨开始，司芙蓉陪着原亮，没机会了解山寨近来发生的事情。 听到青狼来了，司芙蓉犹豫一下看向原亮：“大人，您方才所说可当真？” “嗯。” “那我就说了，青狼是狼首寨三统领，看上我寨子里一对双胞胎姐妹，以重金下聘礼，我们一群弱女子尽管百般不愿意，可情势比人强，不得不答应。”司芙蓉吩咐一声：“让花家姐妹过来。” 再跟原亮说话：“大人说如果我们想要卖掉某个人的话，大人会买下？” 原亮笑着点头：“没问题。” “大人稍等，待花家姐妹过来……” “不用。”原亮大步出门，正巧看到对面走来几个大汉，最前面一个身高腿长敞着怀，露出一堆胸毛。脸上倒是干净的很，有点小白脸的感觉，只是眼神凶狠，又是一双三角眼，带着一些戾气。 大汉看见原亮有些意外：“你是谁？” 原亮停步：“你是谁？” “呵呵。”大汉冷笑两声：“活腻了是吧？” 原亮想了一下：“我是原亮，浮云寨老大，也是安南知县，你见到本官是不是应该下跪？” “你是南朝官员？”大汉抽出大刀，劈头砍下。 原亮动都没动，就看到空中闪过一道黑线，大汉脑袋横着飞远，脖颈射出鲜血，身体扑通摔倒。 司芙蓉就跟在边上，刚想说话，大汉已经死了？ 这不是普通人，是狼首寨三统领，如果是自己的话，就算能打赢也得打上一会儿才行。可现在，原亮根本没动手，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个黑衣人，一闪而逝，黑衣人消失，青狼死了？ 青狼身后跟着的几名汉子大骇，有转身就跑的，有抽出武器往前冲的，原亮轻轻动了一下黑刀……一道黑线闪过，往前冲的两个汉子也是尸首分离。 司芙蓉惊住，整个寨子的女人惊住，这个人是朝廷命官？怎么杀起人来这么利索？根本不多话，也看不到任何慈悲之意，挥挥手就是一条性命？ 司芙蓉去看原亮，却发现原亮闭着眼睛？ 闭着眼睛都这么恐怖？ 司芙蓉心里出现很多想法，先是大喊一声关门，再退后几步小声言语一声，顺手抽出长刀朝前扑去。 用不到她出手，最近一段日子，如果说无聊的话，宗真认为自己是第一。好不容易碰到几个主动寻死的倒霉蛋，宗真拎着军刀冲出去。 司芙蓉大喊关门，可门还没关上，那几个逃跑的家伙已经全部被杀。 宗真擦擦刀身上的血，回头看原亮：“把那个寨子的头领都灭了吧。” 原亮点头说好。 女儿寨众人再次震惊，我的天啊，这家伙到底是来干嘛的？真的是官员么？杀性如此之大，说杀人就杀人，不带犹豫的。而他的手下同样恐怖，似乎把杀人当成吃饭一样普通。 所有这些手下，在原亮说杀人的时候，无论男女，竟然没有一个人有异样表情，好像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司芙蓉赶忙劝话：“大人息怒，请稍待。” “嗯？” “大人请堂内说话。”司芙蓉引着原亮进入里面房间。 原亮、张小心和山枝三个妹子跟着女儿寨三名寨主走入内堂，待房门关闭，司芙蓉轻声说话：“杀人并不是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我知道。” “大人次此来到女儿寨，是为了解决女儿寨的麻烦事情，是这样吧？” “嗯。” “可若是不管不顾一通乱杀，我斗胆问大人一句，大人能杀光这山里人么？” “开什么玩笑？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 “可大人现在表现的就好像是要杀光所有人。” “直接说，你想要干嘛。” “民妇有个想法，恐怕大人要担些污名。” “有多污？”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多谢大人 司芙蓉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大人再能杀，也不可能杀光山里人，而在大人离开之后，所有人都知道我女儿寨投靠了大人，大人又行残忍杀戮，山内许多寨子一定会迁怒女儿寨，到那个时候，女儿寨应该不在了，就是说山内苦难女子栖身的唯一一处净土也要失去。” 说到这里，司芙蓉多看了原亮一会儿：“民妇有个想法，对外宣称是大人看中女儿寨的美丽女子，并且要我们每一个月都要进献美貌女子……当然，大人会给钱，会给出很多很多的钱，如此一来，我们也好向别人解释，不是我们投靠了大人，而是大人太过强横，我们一群弱女子不得不听从您的命令以及某些不合理的要求，在这个时候，若是其余山寨为难我们，我们就可以推到大人身上……大人，您不怕这种麻烦吧？” 山枝走前一步：“好算计，去浮云寨之前就想好了吧？” 司芙蓉没有回山枝的问话，只是看着原亮。 原亮想了一下：“你的意思就是以后但凡有人欺负你们，想要强买、或者是抢你们的人，你们就推到我身上，是吧？” “别的麻烦不要紧，主要是山女可怜，民妇不忍心将她们再次推进深渊之中。” “成，我应了。”原亮笑了一下：“你就告诉他们，谁要是有什么不满的，可以去浮云寨找我，想要杀我也行，有本事就别为难你们一群女子，尽管来为难我。” “多谢大人高义！”司芙蓉深深鞠躬，久久不起。 另两个寨主也是同声道谢，同样的深躬不起。 “我不怕麻烦，但是，我希望你们三个能好好待女儿寨的所有女子，都是可怜人，你们不要欺负他们。” “肯定不会！” “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不要说大话。”原亮想了一下：“我会经常进山，同时在山里还有很多眼线，如果你们三个做的差了，我不介意换几个寨主。” 这句话绝对是真的，狼首寨三统领一露面就被切了脑袋；有那么多高手陪着，想要收拾她们三个还不容易？ 三名寨主有了点后怕，从此以后……是不是就变成傀儡了？ 外面有人敲门：“寨主，花家姐妹来了。” 司芙蓉去开了门，走进两个穿着灰布衣服的年轻女子，都是低着头：“寨主，您找我们？” “这位是原知县原大人。” 二女同时问候：“见过原大人。” 司芙蓉看看两人：“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浮云寨的人了，要离开女儿寨。” “不要啊寨主，我们不愿意离开。”二女神情惊慌。 原亮想了一会儿：“有句话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对于弱女子来说，尤其是乱世中的弱女子，长的好看就是一种罪。” “我们愿意毁容。” 司芙蓉急忙喊话：“不可！”跟着又说：“青狼已经被大人杀死，你俩必须跟大人走，不然……女儿寨没办法跟狼首寨交代。” 二女愣住，眼泪无声流下。 原亮有点无奈：“看看我。” 两女子之低头伤心。 司芙蓉呵斥道：“大人让你们看他。” 俩女人两眼带泪的看向原亮。 原亮叹气：“我是狼么？我很凶恶么？我会吃了你们么？哭什么啊？伤心什么啊？应该伤心的是我好不好？我平白无故要出大价钱买下你俩，还要让你们活下去，我凭什么啊？” 咦，这是什么话？这位大人说的话怎么不对劲啊？ 在这种时候，不是会说从此跟着我享福什么的么？又有什么快活的，怎么是这样一番言语？ 原亮问司芙蓉：“我应该给多少钱。” “不要钱，大人给我们带来近千斤粮食，又有二十枚解毒丹，不用再给钱了。” “也行。”原亮想了一下：“我是不是应该再杀几个人？” 司芙蓉说不用。 “不用？”原亮有点不解。 司芙蓉走到门口往外看：“请大人稍等。” 花家姐妹穿的是灰布衣服，随意扎起长发，一副山姑的样子。原亮看了几眼，觉得跟山枝她们差不多。 身高、长相、肤色、形体都有些类似，不一样的是气质。 至于服装，山枝三个女人穿着白色袍子……以后让她们换衣服。 十分钟后，房门再次推开，走进来一群女子…… 进门后向原亮作揖：“山女见过大人，多谢大人收留。” 什么？收留？原亮看向司芙蓉。 司芙蓉叹口气：“寨子一共有十二万人，很多好看的姐妹被人抢走，我们没办法，也是没有力气抗争，她们是最漂亮的，被我藏在后库，整日不能出来，大人要解救女儿寨，还请带走她们。” “这么多？” “十二万人里面选二十几个人，多么？”司芙蓉叹气：“而且很多很多长相好看的妹子已经……铁兰。” 外面走进来一个遮着面纱的女人：“寨主。” “摘掉面纱。” 铁兰犹豫一下，拿下面纱。 没有美丽的容颜，是一张画了十字的脸庞。 原亮看了好一会儿：“你跟我浮云寨。” “为什么？” “我想治好你的脸？” “然后呢？”铁兰的声音很冷。 “然后你就跟她们生活在一起，该干活干活，该吃饭吃饭，没人会让你吃白食。” “干活？” “差不多吧，看你想做什么，手艺好就绣花，厨艺好就做饭，什么都不好就洗衣服扫地收拾卫生。” “然后呢？” “什么然后？” “大人不会无缘无故帮我吧？晚上我住哪？” “你们有自己的房子……” 原亮很有耐心解释，山枝不乐意了，站出来说话：“想什么呢？你们以为公子是什么人？他能看上你们？” 铁兰有些犹豫：“大人能起誓么？” “疯了啊。”原亮看向司芙蓉：“我得走了，再不走的话怕你把整个寨子的女人都塞给我。” 司芙蓉犹豫一下：“钱。” “啊？”原亮看向那一堆女子：“真要让我带走？” “不但是带走，而且是光明正大离开，一路上招摇出山，我们会在后面大哭，等大人走远了还会大声谩骂，说你强抢民女……” “你都要骂我了，打个折吧。” “每个人五万，不要钱，要等价的粮食、盐、铁。” 原亮想了想：“你怎么运回来？” “她们一共二十四个人，应该是一百二十万，大人给我们准备一百万的东西就行，一个月后我会带人去浮云寨，假装是去抢人，实际先带第一批粮食回来；剩下的东西，我们隔段时间去取一次，可以么？” “行啊。”原亮看向那一堆女子：“你们现在是我的了，收拾东西，一会儿出山。” 人跟人不同，花家姐妹听到要离开女儿寨会哭。这些女子当中倒是很有些坚强人物，有正经八百向司芙蓉及两名寨主鞠躬的，神色平静……这是萌生死志的，反正已经这样，算是看开了，只要你想那什么，大不了无非一死。 有面无表情转身出门的，这是认命了的一种，反正天下就是这个德行，活着不易，为了活着……唉。 也有哭泣的，想要司芙蓉收回这句话，她们不愿意离开。 司芙蓉大声说话：“你们现在不要怪我，相信我，这是你们最好的选择，一个月以后，你们每一个人都会感谢我。” 听到这句话，原亮歪头看向司芙蓉。 司芙蓉笑了一下：“大人为何这样看我？” “你很了解我。” “知道一些。” 原亮思考片刻：“还是那句话，你只要别做错事，我就保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么？” “我不能做错事。” 原亮笑着摇头：“以后不论遇到什么样的委屈，第一件事，活下来，先活下来再说，然后来找我。” 三位寨主再次鞠躬：“多谢大人！” “别谢了。”原亮问话：“我的任务就是背锅，对吧？” “是这样的。” “成了，你们山寨里还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值得被我抢走的特别大的物件，比如陨石啥的。”原亮是随口胡说。 “没有。”司芙蓉回道。 另一位寨主急忙插话：“大人可以随便扛一块石头回去，我们对外说是上好玉石。” 原亮无奈看过去，这个女人的脑袋是怎么长的？连这种事情都想得到。 司芙蓉又说起另一件事：“大人，您说要教我们炼丹的，我想挑选十几个人跟大人出山，可好？再有书籍的事情……” “我怎么感觉被你讹上了？” “不可能！我们怎么敢讹大人？”司芙蓉问话：“我们下次去浮云寨，能否带些书籍回来？” “书很沉的。”原亮琢磨琢磨：“我会在浮云寨建个藏书楼……修个书馆，大家可以来看书，不要钱，但是不能把书带走。” “我们要是想买呢？” “先看书，有什么想买的书列出单子，我会让人去城里买。” “多谢大人。”司芙蓉继续提要求：“能不能先买一些种植草药的书籍？” “想种草药？守得住么？” “我们偷摸一点点的种植，先学会再说。” 原亮点点头：“好，我回去就安排人去买。” “多谢大人。” “别谢了，这是谢多少次了。”原亮走出房间。 第一百四十九章 许多女人 外面已经站着几个女人，安静的好像不存在一样，都是低着头。 扫了他们一眼，他知道司芙蓉在狮子大开口，每个人要换五万块钱，在大山里没有这个价钱。 如果是大都，她们又确实美丽、擅长某种技艺，六位数、七位数才是合理价码。 想到在集市上遇到的那个女孩，一千块卖给老鸨子……也不知道那家人现在怎么样。 大约等了十几分钟，那些女子聚在院子当中。她们和别的女人不同，除去容貌之外，拥有的东西并不是很多，几乎所有人都是背着一个包裹，个别人拿两个包裹或是空手。 铁兰来到原亮面前：“大人，你真能治好我？” “治不好还治不坏？” 听到这么不靠谱的回答，铁兰却说：“我跟大人走。” 既然要离开，这些女子要留下所有被褥和刀剑等物。 原亮叹息一声：“从此以后，好色的原大人诞生了；出发。” 按照司芙蓉说的那样，他们走在前面，后面是哭声，等他们走远了，还有谩骂声。 这件事情只有很少人找到，所以……寨子中大多数女人，以及寨子外面所有女人，都是真正的认为原亮是混蛋。 等走出一段距离，原亮才反应过来：“我是不是被算计了？” 山枝叹息：“公子啊，这次你做错了。” “算计就算计。”原亮摇头：“我是想清楚了才这样做，反正又不靠名声吃饭。” “可所有山民都会仇视你。” “我知道，所以接下来要修建书馆，修建武场，修建炼丹房，只要你肯学我就肯教，都是免费教，你们不是仇视我么，就看你们来不来浮云寨。” 宗真凑过来：“老大，你忘了件事，咱们的粮还扣着呢。” “没忘，这次把事情一起办了。” “一起办了是什么意思？” 原亮没解释，问山枝：“我要出山，带不带春生他们？” 春生是金纹战士首领。 “公子是担心行路不便？” “不是……”原亮想了一下：“不带了。”又跟张小心说话：“这次出山，你留下。” “啊？”张小心说：“咱们是去要粮，要按规矩办事。” “我明白，不就是去衙门么，我会去的。” “不是一个衙门。” “放心。” 张小心看向宗真：“他去么？” “我在琢磨要怎么才能劝他不去。” 宗真重重叹气：“大哥，你琢磨好了没有？” “你帮我琢磨琢磨？” “不。” “不帮我？那你就别去了。”原亮很高兴，跟山枝说话：“我聪明吧？” 山枝好像没听见一样，故意落后两步。 出山的路一样走了四天，和进山时一样，捎带脚的采摘一些草药。 等回到浮云寨，第一件事是洗澡，第二件事是吃饭。 寨子里一群人十分惊讶，咱们的原大王进一次山就拐带出来这么多女娃子？太凶残了！ 再漂亮的女人也要打扮，这些女人虽然很好看，却穿着最难看的长衣长裤，头发散在两边遮住半边脸面，还多是低着头。打眼一看，只能知道身材不错，别的就算了。 这是她们的自保手段，所以听说要洗澡，起码一半人拒绝。 原亮去找山枝：“一会儿把白袍子换下来？” “为什么？不换。” “你们要出山啊。”原亮找到一个完美的借口。 三个女人才勉为其难同意下来。 先去洗澡，等换上原亮给的衣服之后……山枝怒气冲冲去找原亮。 “老大在炼丹，不能被打扰。”宗真板着脸说话：“不过，你真好看。” 山枝冷哼一声离开。 不只是好看，而且合身，说明小光头一早就看过她们，一早就在打主意。 不过呢，尽管表现的很生气，心里面感觉还是很舒服，山主还是很喜欢我们的。 事实是，衣服是原太乙买的，送来后原亮也没看。他只是说三个女人比我个子高，哪里知道是不是合身？所以，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三套很好看的裙装，束腰，上半身略紧，露出半截手臂，下摆层层叠叠，好像美丽山花开在上面。 山枝山叶山丫第一次穿这种衣服，还配了鞋子，稍稍有些不适应，但是……南朝人就这么穿？ 三个丫头本就好看，个子高，常年修炼，身体几近完美，跟司芙蓉那种身材……嗯，还是不要比较了。 反正就是很漂亮。 花家姐妹本来有些不高兴，忽然看见三个妹子穿着新衣服从自己面前走过，竟然很好看？她俩心里有气，脾气上来还管你是谁？直接去找原亮：“你买下我们，给我们衣服，要像你三个侍女一样的衣服，还有，我们不是侍女吧？” 原亮摸摸光头：“你可能有点误会。” “误会什么？” “我买下你们，不代表要给你们买衣服；而且我不需要侍女。” “那你买我们做什么？”花千很生气。 姐姐叫花千，妹妹叫花百，花百拽了姐姐一下，小声说话：“他其实是救了咱。” 花千不说话了。 从目前情况来看，来到浮云寨确实比去狼首寨好很多。花千扭捏一下：“可是，我们要新衣服。” 原亮挠挠头：“我给你们请来裁缝师傅……先买一些成衣，再买一些布匹，你们愿意学做衣服么？” “给谁做？” “给谁做都行，开始的时候是我买东西，等以后有人买你们的衣服了，你们赚钱了，就要自己进货，自己做生意。” “你不管我们？” “啊？” “你买了我们，我们就是你的人啊。” 按照契约来看，人家没说错。可原亮没打算亲近这些女人，想着解释解释，不过再一琢磨，那么多女人那解释的过来啊，只要不去见她们不就没事了？ 原亮让她们先回去，等几天领衣服，这几天先收拾屋子，收拾屋子总不能穿新衣服。 花家姐妹点头：“你说的对……我们该怎么称呼你？先说啊，我们不叫你主人。” 这俩丫头还不错，年轻，想的事情比较简单一些，原亮笑道：“叫我公子就行。” “好，我们先去收拾……不对啊，你还没给我们安排住处。” “你们去找山枝，三胞胎姐妹。” “我们不找她。” 原亮也不问原因，估计又是小女孩的执拗心理，喊来张小心：“给他们安排住处。” “老大，正想找你说这事，浮云寨没房子了。” 原亮有些意外：“怎么可能？” “巴图带人把寨子里的房子大略修缮一下，租出去了，房子算是寨子的，租金也是寨子的。” “谁出的主意？夏千秋？” “不用谁出主意，浮云寨变得热闹，又有钱赚，有很多人想来买房子，巴图找来寨子里的人商量一番，决定只租不卖。” 原亮皱眉：“这不行啊，咱们带来的鸡鸭猪怎么办？” “猪圈没动，牛羊鸡鸭早赶去后面山上散养了，巴图出钱，雇请工人在山上修起一道篱笆墙。” “篱笆墙有什么用？不是胡闹么。”原亮有点急了：“鸡鸭正是孵蛋的时候，大山里面不是狐狸就是蛇，还有鹰……巴图竟然问都不问我？” “您是知县，不是浮云寨寨主，巴图已经给咱留下了足够多的房子，还有个大院子，说是学堂什么的。” 原亮想了一下：“我在寨子外面两处院子能不能圈起来，把鸡鸭鹅这些家禽放养……” 话说一半停住，张小心问怎么了。 原亮叹气：“事情真多。”他想起厕所了，寨子内外修有很多厕所，可林子里到处还是常能见到黄白之物。 这是习惯问题，一时半会改正不过来。 还是没有田地啊，不然一定知道沤肥的道理。 原亮琢磨琢磨：“我出山以后，你和方健、叫上巴图、夏千秋，还有山外请来的匠人，给我好好清理一下这片地方，客栈那里……也是巴图修的？” “嗯。” “好好好好的画几张图，一定要归整好这片地方，厕所要有明显标志，围墙涂上绿色，再清理出几块耕地，林子里面也不能闲着，反正是尽量物尽其用，鸡鸭鹅猪的粪便、还有咱们的也不能浪费，一定要算计好了。” “老大，你说的轻松。” “我有皇龙株，你、张张、左君、左子龙、宗真，你们都有份。” “真的？” “不过呢，我觉得吧，山里这些活儿……” “哪有什么活儿？你说什么呢？”张小心大步出门。 花千追出去：“我们呢？” 张小心转头问原亮：“骏叔带着十名黑骑出山还没回来，空了四处院子，给她们得了。” “行，你去收拾东西，一会儿去浮云寨带她们过去。” 原亮再跟花千说话：“你回去告诉大家赶紧洗澡，洗了澡才能领被褥，都是新的，晚上……来我这里吃饭。” “我们俩？” “所有人。” “是，公子。”俩姐妹高兴离开。 原亮回屋继续看白纸。 他没在炼丹，是在看刀法。 前面一段时间天天看，后来停了两个多月，而后接着看，忽然间开悟，明白了第一条线。 这次要出山，要面对很多危险，如果能看懂第二条线，危险会减少一些。 第一百五十章 稻种 卢生以刀入道，修到宗师境界。 当初路过图远府，卢生让弟子龙月问了原亮三个问题，一个是羿箭的事，一个是见过王明宗师没有，第三个问题是造化丹；然后就给了这张白纸作为补偿。 跟这张白纸相比，别说问三个问题，就是问三天三夜也合适。 原亮猜测，卢生宗师应该是修行到了瓶颈，寻找突破机缘。就目前而言，目标一定是、也只能是放在造化丹上。 不过那是人家宗师的事儿，原亮要做的是看懂这几条线。 第一条线是卢宗师练刀八年，出尘期后的修炼心得。 原亮是灵运，严格来说习刀不过两年，似乎是很有修炼刀法的天赋？ 第二条线是卢宗练刀十五年之后使出的一刀。 原亮领悟第一条线没多久，想要继续看懂……难！ 有道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原亮盯着白纸看了整整两天两夜。看的头昏脑涨，不论睁眼闭眼，眼前始终有一条线挂在那里。 放下白纸，小心收起来，开门出去。 门外在准备饭菜。 那些女子来到浮云寨的第一天晚上，晚饭是在原亮的院子里吃的。从此以后，一天三顿饭都在这里吃。 房子外面用木头搭出来一个棚子，棚子里面是厨具。棚子外面是饭桌。 来这里两天，这些女人发现，在她们脑海中想象的那些各种恐怖画面都没有出现。没有任何一个人过来纠缠她们，不论男女。 四个院子，一共住了二十七个人。有新的被褥，新的衣服，还有很多新物件。早上起床沿着小路走来原大人的院子准备早饭、吃早饭、商议中午吃什么……然后就到中午了……然后又到了晚上。 不再有紧迫感，不再恐惧，这里才是真正的人间，可以轻松活着。 她们终于放松下来，也终于有了先容，在看到原亮之后，虽然有些不自然、不习惯，却还是会起身问好。 原亮也有点迷糊，冲大家点头，喊山枝过来，小声询问：“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我跟你说了。” 原亮回想一下，完全没有印象。 “你说先这样，等裁缝来了教她们做衣服，也算是一技之长。”山枝回头看了一眼：“公子，你信么？” “你说什么了我就信？” “这二十七个人，每一个都适合修炼。” “是适合？还是有天分？” “有天分，你如果让我们三个去教的话，大概三年能入境。” “这么强？” “需要公子帮忙，找一些适合她们的功法，再提供一些练功用的丹药。”山枝劝话道：“公子需要她们。” “不需要。” “公子需要。”山枝劝话：“未来，公子要接任山主，需要她们为公子证明清白，让她们变成高手是最好的证明。” “高手就能证明了？” “如果公子侮辱她们，她们对公子患有仇恨，公子一定不会让她们变成高手，而对公子怀有仇恨的人，变成高手以后一定会向公子复仇。”山枝说道：“最好的证明就是她们的脸还有身材，到了以后，即便有人怀疑公子作假，公子只要把她们推出去……放眼天下，就算是皇宫大内，也不会找到像她们这么多的漂亮高手。”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我好像被你说动了。” “还有，只要公子认真对待她们，照顾她们，对她们好，也许，她们会投怀送抱呢？肯定不会嫌弃公子又瘦又小，还是个光头。” “你说什么？”原亮冷哼一声。 “才不怕你。”山枝转身离开：“就这么说定了。” 在山枝跟原亮说话的时候，不远处站着一个女人，戴着面纱不时往这面看。等山枝离开，那女人犹豫一下大步走过来：“大人。” 原亮想了一下：“会很痛，你准备好了么？” “我不怕痛。” “说是这么说，可是人脸有很多细小血管，还有经络纵横其上，真正痛起来，是会有反应的，不是你很强就能控制住的。” “那这么办？” “首先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大人。” “好，我会喂你喝一碗汤，喝了以后你会假死，有呼吸、没有痛觉。” “好，全凭大人做主。” 原亮看看那些忙碌中的女子：“你去准备个面具，大概要戴十天左右，十天以后我不在山上……花千。”原亮喊了一声。 花千花百马上跑过来：“大人，什么事？” “我要给切掉她脸上的疤痕，每三天换一次药，换三次药以后，如果没问题，脸就会好了；我需要你们俩帮忙换药，如果这件事做的好，我回来的时候会带两套最漂亮的衣服给你们。” “我俩不要衣服。” “嗯？要什么？” “刀，我俩要最好的刀。” “最好的刀应该没有，但是百炼刀应该没问题。” “那就要百炼刀。” 原亮笑着说话，再跟铁兰说：“晚上来我房间，午饭和晚饭就别吃了，排空身体，也别喝水。” “好。”铁兰道谢离开。 看着她们在忙，还有那头傻乎乎的小圆在到处跑……不跑不行，那些女人好像疯了一样抓它，几次三番想要突围跑来原亮这里，总是不能成功。 原亮又看了一会儿，去下面一层房子去看。 月牙稻已经收了，三株月牙稻共收取成熟种子四万多颗。 每株月牙稻都是超产，用真气养大的月牙稻果然不一般，单是沉甸甸的稻穗就收取四十多株以上。 三株月牙稻共收取一百五十株稻穗，每一株稻穗上生有稻谷三百颗左右……忽然之间，一下子，原亮将拥有一片稻田。 采摘比较简单，麻烦的是收取、处理种子。又用温养术养了两天，然后就这么放着。 要出山了，原亮想着在离开之前种下这些种子。 播种么，对原亮来说有两种方法。一种比较精细，先让种子成株，然后移植。 一想到是几万棵种苗，原亮有点头大。 当然要采取第二种办法，直接播种。 在下种之前，依旧要用真气灌输一遍，甚至是采取血养术，让种子快速发芽、成株。 看看整个院子，到底还是小了。 可围墙不能轻易拆，那是一排排树苗。 月牙稻肯定不能种在外面。 看着这一堆饱满颗粒，原亮正在琢磨怎么办，有一个人进来院子：“公子可在？” 原亮出门，那人抱拳道：“公子，府城来人了。” “在衙门？”原亮往外走。 很快来到衙门，门外站着两名衙役打扮的人，伸手拦住：“你是谁？” 原亮有些好奇：“我是本地知县。” 他不穿官府，谁知道他是谁啊？两名衙役赶忙退后半步，躬身抱拳：“见过大人。” 原亮点下头，走进大堂。 堂内站着一名文士，背着手在堂内走来走去，看到原亮进门，忙笑着迎上来：“我这是雀占鸠巢了，原大人勿怪。” 原亮抱拳：“安南知县原亮见过上官，不知道大人……” “啊，我是知云府府丞，我叫罗由。” “见过罗大人。” “不用这么客气，我这次来是其实就是来问几句话。”罗由笑着坐到上位：“原大人请坐。” 原亮坐下：“大人请吩咐。” “哪来的吩咐？咱们同朝为官，都是同僚么。”罗由咳嗽一声：“最近这些日子，府台衙门收到一些信笺，都是在说原大人不办公不理政，我就是来问问，这件事情可是真的？” 原亮回话：“不是不开衙，是忙着修路，大人此行也看到了，从山外到山内的道路修的有多好，我原亮不是吹，没要朝廷一块钱，全靠我自己就修成如此道路，罗大人觉得如何？” “当然是极好的。”罗由接着说：“可是道台大人那里……我听说积压了很多告状信，都是在说原大人的不好的一些事情，还有官员向朝廷递了折子，要弹劾大人。” 说到这里看了下原亮：“大人可知道这件事情？” “不知道。”原亮问话：“为什么弹劾我？” 罗由点下头：“再一件事，前次呢，北王王府大管家来到原大人衙门，就是这里，来这里等了两天都没等到原大人，管家大人很生气，人已经去了道台府，原大人可要多小心啊。” “啊，多谢罗大人提醒。” “再有……”罗由往外看了一下：“这片地方为什么就是感觉不对？” “感觉不对？什么不对？” “这里是安南县衙，对吧？” “是。” “可是为什么没有衙役？没有官吏？”罗由指着大门说话：“衙门敞开，这里面的东西是不怕丢么？外面没有任何官吏打扮的人……” “罗大人，这一个吧，是朝廷没派人。” “派人？衙役、吏员都要在本地百姓中招募，朝廷招募派人？”罗由假装惊讶：“原大人不是在说，您上任几个月竟然没有招过一个人？” “啊？需要我招人？没人告诉我。” 罗由笑了笑：“没事，反正道台大人也不会巡视这里，原大人有空就把衙门空缺补齐。”跟着再说：“这里是偏远山区，要靠原大人用心教化，起码在这县城里面不要总说山里语言，要说汉话。” 第一百五十一章 心底的事 好大一个府丞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跑来大山里面跟我说上这么一通话？ 肯定不对么。 原亮笑着接话：“衙役和小吏可以在本地招募，可县丞等一些官员要在吏部记录，还是需要朝廷委派。” “嗯，这件事么，我和刘大人也有想过，不管怎么说，先得把架子搭起来，该有的官吏总是不能少，不若这样，原大人可以推荐几个人选，我报给府正大人，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们上报朝廷，便是定下来这件事。” 原亮点头：“好啊，方健就不错。” “方健？是谁？” “原先是归县一个小吏，我也没问太多，反正安南县什么都缺，让方健做县丞，县尉让宗真来做，别的官么，派两个教谕就行了。” 罗由有些意外，原亮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 一个县最重要的几个人物都是你说的算，还要我们这些府官做什么？ 比如说某一些大县，需要的官员最多可以有十几位，这些都是在朝廷吏部记录，有官身有品级的正式官员。 不过大多县衙都是缺人，普通小吏不可能给你官身。所有官员都要朝廷任命。 问题就出在这里，谁愿意千辛万苦修行到入境修为、五年一次遴选辛苦考中官身，却是跑到偏远地区、或者贫穷地方给同样出身的你做副手，还是一个看不见未来的副手，教谕？典史？主薄？ 开什么玩笑？我要是愿意做县尉，直接从军好不好？要是愿意做教谕，留在三大武院好不好？ 所以，很多地方都是在当地选才，挑选一些看起来不错的“自己人”，暂时代任某个官职。 朝廷每隔一段时间会面向全国优选人才，需要在职官员推荐，由所在道台派人考核，考核合格将名单送交吏部，只待一纸公文，从此就有了官身，成为朝廷正式官员。 罗由此行目的，就是奔着县丞、县尉而来。如果可以的话，他会塞进来很多人，管他教谕不教谕的，在偏远地方，这些官位都可以拿来卖钱。 不过话已经出口，罗由笑着点头：“烦请原大人将这些人选整理成册交去府衙，有一点要注意，要有在籍文书证明。” “在籍文书？”原亮问话：“不是本地人的话，还要回去家乡办理文书？” “正是这样。” 原亮琢磨琢磨：“还需要别的么？” “别的么，肯定要家世清白，无有作奸犯科之为。” “多谢大人提点，敢问一句，这个推荐文书可有期限？” “当然是越快越好，如果原大人忙于别的事情、因故拖延一段时间，恰巧被道台大人知道，也许会直接派遣官员下来任职。”说到这里，罗由问话：“原大人说的那个方健，曾是武院学生？” “不知道。” “一般来说，推选官员，起码要从武院顺利结业，这是最低标准。” 原亮想了想：“我还没结业。” “原大人是君上钦点知县，是例外。” 说来说去，都是在说宗真、张小心这些人没有资格，因为还没读完武院。至于方健……估计也玄。 说过县衙事情，罗由笑问：“听闻大人炼成解毒仙丹。” “就是普通解毒丹。” “知云府多山，多蛇多瘴多毒虫，这解毒丹有救命之功，不知道多少钱可以买上一颗？” 原亮不能再装糊涂，否则绝对的遍地是敌人。赶忙起身说话：“大人稍待。”回去取了十枚解毒丹，用两个丹瓶装好，快步回来。 将丹瓶放在桌子上：“正要麻烦罗大人一件事情。” “请说。” “这是十枚解毒丹，每个瓶子里装有五枚，府正刘修大人是下官师兄，苦于没有机会去府城，烦请罗大人将这个丹瓶的五枚解毒丹帮忙交递一下；另外这一瓶的五枚丹药送于罗大人，聊表谢意。” “这怎么可以？帮你转交一点东西而已，正是应为之事，何须酬谢？这五枚丹药我会亲手交到府正大人手里；另外五枚丹药么……罗某还是出钱买下比较好。”罗由表情严肃：“原大人，不是和你客套，本官从不平白收礼，还望体谅。” “这样啊，我也没卖过丹药，实在不知道价钱。”原亮假装想了一会儿：“一口价，五百！一颗丹药一百块，瓶子算送的。”不等罗由说话，原亮又说：“就这么说死了，罗大人若是不肯的话，我就不卖了。” 该配合你的我在尽力表演。罗由更加配合的演了演戏，皱起眉头说话：“既然原大人坚持，好吧。”点出五百块钱：“咱们这是钱货两清。” 原亮收起钱：“多谢大人照顾小店生意。” “哈哈，原大人真是有一颗赤子之心。”罗由起身：“县里官员推选一事，原大人还要多用些心，罗某告辞。” “原亮恭送大人。”原亮送罗由离开浮云寨。 等回来后，站在门口看了又看，看来啊，最多一个月，这个衙门里面一定会多几个人。 罗由此行哪里是买解毒丹啊，顺便而已。真正目的就一个，我亲自过来，是给你面子，由我亲自来告诉你，安南县的县丞和县尉，我要了。 或者背后还有别的人参与此事，府里那么多高官呢。 青云武院的师兄刘修虽然是府正，可是像这种事情，他最多最多也就保持个不插手…… 这些官员来干嘛的？摘桃子，分银子。 安南县不用朝廷一粒米一块钱，凭空修出很长很长的山路，又在山下开设场集，并教化山民……这都是大功。 如果愿意的话，还可以加上许多功劳。剿灭山贼，收取赋税，征召山民务工…… 在原亮到来之前，没有人愿意进山，进山意味着一只脚踩进棺材。 谁也没想到一个原亮就让浮云山变得红火起来，那些凶残暴戾的山民竟然改了性子，不杀人不说，也不闹事了？ 这还等什么？赶紧来捡钱吧！ 不知道知云府那些高官是如何博弈的，也不知道最后会派谁来，反正就一点，肯定要捞到好处才行。 只冲这一点，原亮就不能让那个人好过了！ 原亮在衙门口发呆，幸好没修衙。 巴图却是找了过来。 没长个子，上次见是虎头虎脑的样子，今天见面竟然感觉这个少年有了城府？ 原亮有些好奇：“夏千秋都教你了些什么？” 巴图恭敬拱手：“巴图见过大人。” “说吧，什么事？” “原大人，巴图有一事不解。” “说。” “浮云寨外面这片空地，是归浮云寨所有？” “你想什么呢？” “浮云山是山民的山，这片土地也是山民的地。” 原亮沉默片刻：“来，好好聊聊。” “聊什么？” “我一直没问过你，浮云寨为什么会剩这么点人？你们的内讧是怎么回事？” 巴图马上变了面色：“浮云寨没有内讧！” “没有内讧？没有内讧，靖远军是怎么打下来的浮云寨？” 巴图不说话了。 原亮叹气：“你看看我。” 巴图抬头看他。 “我有没有钱？” “有钱。” “可我手里只有几千块钱。” “大人家里有钱。”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傻？钱……你记住了，钱要用出去才是钱，用到正地方才是会花钱，我有再多钱都是假的，不能吃不能穿，一把火就烧光了。”原亮指着不远处的寨民说话：“你呢，不要总想着重振浮云寨、恢复祖上荣光，不可能的，我给你钱，是想让你和他们好好活着，买吃的买穿的，买什么都好，要开心的花出去，花钱是要得到快乐的，你懂么？” 巴图不说话。 “你回去告诉夏千秋，他要是再帮你胡乱出主意，我杀了他。” “为什么？” “这个问题太难，因为你现在看到的东西太少……你愿意么？这次我出山，你愿意跟着么？” “嗯？” “我明着告诉你，我出山是为了浮云山的粮食，我是要去杀人的。” “我不怕死。” “没说你怕死。”原亮笑了笑：“带你出山是个累赘，你听好了，是个累赘。” “我不是累赘！” “我连宗真都不带，你见过宗真那把刀，他厉害吧？可是我连他都不带，因为他有可能成为拖累，而你……能和宗真比么？” 巴图不说话了。 “出去看看吧，看看这个世界是什么样，也好好想一想，人这一辈子是不是要为了仇恨而活着。” “你没摊上我的事，当然这么说；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痛。” “厉害啊，会说典故了。”原亮摇摇头：“你不了解我，怎么知道我是站着说话的？” 有一件事情，原亮一直提都不提、问也不问。 却永远藏在心底最深处。 在原家的时候可以问老爷子，也可以问张半，或者问原骏、问原子巨，他们都应该知道。原亮的爹原英雄是怎么躺到那张玉床上的。 原亮的娘又在哪里？ 可原亮从来没问起过这件事。 不想问么？怎么可能？换成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刨根问底！ 不想报仇么？更不可能了！好端端地，我从原家二公子变成孤儿，在大山里长大，身体窍脉还被人坏掉，不能习武…… 换成是你，你不想报仇？ 我不去问只有一个原因，如果仇家很弱，老爷子一定已经报了仇。如果仇家太强，老爷子都没办法报仇，凭现在的我，拿什么去拼？ 有些事情不去问，不代表遗忘。 第一百五十二章 小圆变强 打发走巴图，说过几天出山，你愿意就跟着。 原亮走到寨门口往下看。 以前是一条陈旧石板路，很多地方碎裂断掉，现在换成新的，顺便拓宽道路，在一旁更是修了一条滑道，把竹子一劈两半，沿着长长山道拼起来，经过打磨，连接处都是十分光滑。 修滑道的时候没告诉原亮，依旧是巴图这些人的主意。 看着几个小孩嘻嘻哈哈跑上来，再从滑道滑下去……倒也挺快乐。 坡下面又多了个摊位，一个汉人打扮的人摆了个小酒摊。 原亮有些好奇，这是进山卖酒？ 刚想过去问问，宗真快步跑上台阶。 原亮心底一声叹息：“出事了？” “出了一点事。” 原亮看着他没说话。 “你那头熊，吃了十几颗进阶丹。” “什么？” “那些女人追着熊跑，小家伙跑进房间，还堵住门，那些女人没在意，可是过了一忽儿，你的熊在房间里咆哮，我们赶紧去看……才发现地上都是进阶丹。” 原亮急了，这些进阶丹是要卖钱啊：“那么多人没看住一头熊？”大步下山，快步回到院子，来到房间门口。 门口站着张小心、张张那些人。稍远一些站着漂亮女人们。 原亮眼睛里就没有这些女人，一步来到门前，就看到小圆四足着地，张着大嘴一个劲往外喘气，眼睛有些血红。 地上是丹瓶和散落的丹药，不只进阶丹，还有天愈丹、金刚丹、涸泽丹…… 原亮真急了，怎么会这样，它到底吃了些什么啊？ 看见原亮出现，小家伙马上跑过来，特别快，嗖的一下来到眼前。 原亮吓一跳，下意识抱住小圆，不想力量竟然很大，撞的他连退几步才站住。 小圆好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也许是看到家人，两只爪子牢牢扒在原亮身上，脑袋努力去拱原亮。 这是不舒服？ 原亮一手抱住小家伙，另一手给小圆按摩，从头开始按起，按到脖子的时候，小圆哼哼两声。 手刚离开脖子，小圆抬头大叫一声。 原亮赶忙再按住脖子，一点点加大力量，心里在琢磨到底是怎么回事。 力量一点点加大，试着送入真气探查，发现小圆脖子以前的胸前部位好像火炉一样向外散发力量。 不知道小圆的身体构造跟人有什么不同，那些力量聚在脖子下面不动了，只有少部分从脖子飘散出来，更多的药力都被截留住，越积越多，难怪小圆会不舒服。 原亮赶忙引导这些力量流走，同时加大力量按压脖子。 小圆还是有些不舒服，但是比刚才已经好上很多很多。 可丹药吃太多，那些力量在小圆体内疯狂肆虐，眼看着脖子边粗大…… 原亮吓坏了，不是要爆吧？ 赶忙进屋，把小圆放到床上，略一犹豫，左右两手的两根食指猛往下插入，噗的一声轻响，手指插破皮毛。 小圆有些吃痛，不过全身都在痛，这点伤痛轻松忍下。 原亮让木灵散出无数根须，紧贴在手指头上面吸收丹药力量。 随着药力快速被原亮吸走，小圆终于安静下来。 在这个时候，原亮可以松手撤开，可是在小圆脖子下面发现个不一样东西，好像是丹田气海？ 原亮思考片刻，将真气重新送进小圆体内。 木灵的根须没有办法离开原亮身体，但是原亮自己的真气可以。 原亮的真气在小圆身体里一番游走，大概了解了小圆的血管脉络，也知道小圆前胸那里竟然有一处天然气海。 让小圆稍稍缓了一下，原亮回头说话：“把我脚边这两颗丹药喂给小圆。” “还吃？能行么？”山枝把丹药送到小圆嘴边。 小圆猛摇头，这钟亏吃一次就够了，哪还能一直吃？ 原亮催道：“快。” 山枝是出尘高手，轻易按住小圆嘴巴，塞进丹药…… 小圆很无奈的吃下两颗丹药，很愤怒的冲山枝喊上一声。 丹力在小圆身体里化开，再次充满整个身体，原亮用自己的真气引导那些力量，也是疏通小圆身体经络。 这个活也就他能做，他周身窍脉被破坏被封堵，硬是全凭自己一点点疏通所有脉络。现在只是再来一遍而已。 时间一晃而过，天色早已黑去，小圆甚至已经睡了过去。原亮还在给小圆疏通脉络：“喂丹。” 又一个一级进阶丹进入小圆口中。 小圆猛然警醒，可是晚了，丹力散开，在原亮的引导中走遍他身体全身，又引导着所有真气进入脖子下面的气海之中。 原亮身体里有很多药力，此时全数返还，通过两根指头进入小圆身体。咔咔咔一通骨头声响，小圆吓一跳，赶忙低头看自己。 它动不了，一抬头看见原亮满头大汗，溜光的脑袋全是汗珠子，小圆竟然就安静下来。 原亮继续折腾，直到天色亮起才收手离开。 手指离开小圆身体，带出来很多鲜血，鲜血也染红了白色皮毛。 小圆却没有疼痛感，坐起来低头看看自己，好像是在思考问题一样，而后四足着地，慢慢走到原亮身前，竟然是张开两臂拥抱原亮。 山枝拿毛巾过来轻轻擦汗，原亮有些力竭的向她无力笑笑：“谢了。” 小家伙还是紧紧抱住原亮。 原亮拍它脑袋一下：“处理伤口去。” 山叶拿来药水，小心接近小圆。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小圆忽然间懂事了，安静坐着不动，两只手臂抬起抓在原亮身上。 山叶小心、快速处理好两处伤口，问原亮：“要贴纱布么？” 原亮歪头看看：“给颗天愈丹看看。” 山丫喂小圆吃丹药。 小圆疑惑的看看她，竟然么有躲避，也没有发怒，迟疑一下便是张开嘴巴。 天愈丹入肚，药力散开，两处外伤快速愈合。 原亮抬手按在小圆头上，再次用真气探查，小家伙没事了，体内充沛丹力全部贮藏在气海之中。抬头跟门外女人说话：“小圆现在很强，以后你们要注意一些。” 山枝问话：“公子帮它修炼了？” 原亮想了一下：“拿两颗真气丹。” 上次炼出很多真气丹，一直没吃。他要为了随时可能到来的恶战做准备，现在是不吃不行啊。 服下真气丹，抓紧时间恢复…… 中午时出门，小圆亦步亦趋，紧紧跟在身后。 外面站着所有美女，跟原亮致歉：“大人，对不起，是我们疏忽，没看好小圆。” “没你们的事儿。”原亮苦笑一下，看向戴面纱的铁兰。 本来打算昨天帮她取去除疤痕，这一下要等明天了。 山枝三个丫头进屋收拾东西，很快拿丹瓶出来：“公子，还有一百八十一颗进阶丹。” 原先似乎二百一十颗，小家伙一下子吃了二十多颗……这还不算别的丹药。原亮看了小院一眼：“算你运气好。” 小圆一屁股坐下，假装在原亮训话一样的乖巧。 原亮被逗笑了：“走。” 小家伙竟然就真的跟他往外走？ 原亮只是随口一说，以前也经常说，小圆从来都是不做理会，这一次是怎么了？难道说救了它，它就知道感恩了？ 小圆晃着小屁股跟在原亮身后，一晃一晃去了金纹战士看守的那间院子。 院子中间是几块药田，有很多好宝贝。 反正还要再待两天，原亮用温养术滋养这些药株。而后握住皇龙株茎，用真气灌输。 不到两个小时，这些药株变得更加珍贵，原亮却是再一次耗空真气。 离开药田，回房间躺下休息，同时让金纹战士帮忙准备饭菜。 醒来已经是半爷了，小圆乖乖的卧在他的胸口，有点沉。 把小圆抱到一边，原亮起身……眼前忽然出现一条黑线。 是卢生宗师白纸刀谱中的第二条线。 原亮盯着那条根本不存在的黑线看了好长时间…… 一旦修炼起来，时间根本是流水一样。 原亮不过是看了一条黑线，轻易就看了两天。 这条不存在的黑线已经变成一道真实的刀痕，深深的印在脑海之中…… 山枝在外面叫门：“公子。”声音很轻。 “什么事？”原亮好像才回个神来一样。 “你已经两天没出门了，什么时候吃饭？” 在这个时候，原亮对自己的身体充满感谢。 他为什么可以不吃饭不喝水也不渴不饿？每当身体里严重缺乏食物和水的时候，而他又全心全意在做别的事情，木灵就会分出万千根须，紧贴再皮肤下面，通过皮肤毛孔吸收、吞噬空气中的水分。 长出口气，鼻子抽了一下，好像有什么味道？低头看，发现小圆竟然抱着一根骨头在啃？ “你还是熊猫么？有没有点自觉啊？” 小圆丢下骨头，一个纵跳……竟然跳高一米多。 这是要抱抱啊，原亮伸手接住。小圆又拱在他怀里。 抱着小家伙出门，山枝打量原亮：“公子，你不能总这样。” “不是故意的。”外面摆着一桌子食物，几乎全是烤肉。 原亮放下小圆，拿给他一块肉，自己也抓起一大块肉，一人一熊开吃。 山枝问话：“公子，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在想……对了，铁兰呢？”原亮想起正事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治脸 山枝抱怨道：“你让铁兰不吃不喝的，已经连续饿她两次了。” 原亮看看天色：“今天，今天晚上。” 山枝哼了一声，出去找铁兰。 原亮对铁兰有点歉意，明明已经答应了的事情，确实不应该连续两次失信于她。 铁兰第三次不吃饭不喝水，原亮则是做各种准备，首先就是替铁兰吃了很多很多东西。 吃好以后休息，到了晚上十点左右起床。 山枝几个妹子带着铁兰等在外面，原亮开门：“放轻松，进来。” 铁兰有点犹豫，房间里面漆黑一片，你治伤不用看的？ 原亮回头看眼，去箱子里找出十几颗照明珠放在桌子上：“进来吧，你们仨也进来。” 山枝三个妹子推着铁兰进门，关闭房门后，一个守在门前，一个守在窗前，山枝站在原亮身边：“我做什么？” “你？看住那个球。” “丢出去不就行了？” “可不能丢出去，外面有皇龙株。” 山枝抓起小圆，小圆越来越像个孩子，很喜欢人的怀抱，舒舒服服的活动两下，打个哈欠，下巴搭在山枝的胳膊上，眼睛往下看。 原亮在床下拽出来个炉子，上面是口锅？ 就在几个女人有些疑惑的时候，原亮打开药箱一通翻找，捡出几样药丢进锅里，又去外面拎桶水进来，燃起炉火开始熬药？ 铁兰很是惊讶：“大人，你这是？” “熬点药。” “刚开始熬？” “很快就好。”原亮右手贴到炉子上，火焰变得猛烈，不多时熬掉大半锅水。 取个大碗倒药汁，稍稍凉了一凉：“喝了。” 已经这样，铁兰没有犹豫，一口干掉药汁，原亮接过碗：“赶紧躺下。” 铁兰躺到床上，很快失去知觉。 原亮扯掉面纱，盯着伤疤看了好一会儿。 铁兰很残忍，对待自己的脸都能下这么重的手，肌肉外翻，已经不是有没有伤疤的问题，而是连肌肉都切断，她的脸应该是僵硬的，好像是石头一样？ 山枝看的比他还仔细：“能治好么？” “试试吧。”原亮将油布铺在铁兰身下，拿出刀子，沿着铁兰脸上的长长的十字刀口开始下刀。 刀锋切入，鲜血刷的流满脸庞。 山枝一手抱小圆，一手拿毛巾：“擦一下？” 原亮说不用，快速切下长长的已经长合到一起的伤疤。 现在再看铁兰的脸，伤口处一直在流血，不要说脸了，油布上全是血，红的鲜艳，红的吓人。而脸上是两条更深一些更宽一些的刀口。 山枝叹气，抱着小圆往后走。 “别走，天愈丹。” “几颗？” “一颗。” 山枝将天愈丹塞进铁兰口中，原亮将两只手按在铁兰脸上，将真气凝成无数根细针，将伤口处断裂的肌肉往一起连接。 用真气做牵引，又有天愈丹的作用，肌肉和皮肤快速往一起长合。 整个过程说来简单，做起来非常繁琐。要确保每一条筋肉都要对上、连接正确。 那么长的伤口，有无数经脉，原亮只能努力去做。 好在人本身具有极强的自愈能力，在丹药的作用下，在原亮的帮助下，肌肉慢慢的长到一起。 原亮看向墙角一个箱子：“那里有星星丹。” 山枝赶忙取出来：“是这个？” “嗯，一粒。” 山枝倒出来一粒淡绿色的丹药：“这是什么？” “伤药，喂给她。” 山枝将星星丹塞进铁兰口中，星星丹入口马上化掉，无限药力充满全身，并快速向伤口涌去。 过不多久，铁兰脸上变成粉红色。难看的疤痕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条交叉着的粗线。 原亮收手退开，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去打盆热水：“净面。” 山丫过来擦脸，擦掉血渍之后，原亮拿过来药水：“再擦一遍。” 用药水擦过，抹上药膏，用纱布缠上，至此，算是治好伤。 又过去一个多小时，铁兰能活动了，坐起来看着原亮：“有点痛，还有些痒。” “忍着。”原亮指着桌子上两个瓶子说话：“三天用药水擦一次脸，再上一次药膏，用干净纱布包上。” “多谢大人。”铁兰想要下地。原亮赶紧拦住：“老实躺着，纱布不拿下来你就别出屋了。”原亮往外面看看：“白天先这样，晚上让铁兰睡你们房间。”说完话，抓过来小圆出门。 山枝跟出来：“公子，你房间里那么多秘密……” “留个人守着。”原亮往外走，却看见一个特别白的女子站在院门口。 他认识，是从女儿寨带回来的人之一。 原亮带回来二十七个女子，花千花百是双胞胎，铁兰脸上有伤，剩下那些人，原亮几乎没有正眼看过任何一个。 不是故意不看，是开始时女人们总是低头，等她们愿意抬头的时候，原亮又忙着学刀、忙着处理各种事情，甚至忘记吃饭，哪有时间看女人？ 但是，对这个特别白的女人还是有点印象的。 山里女子整日忙生计，要干活要上山下水，多是瘦黑。这个女子却白的像雪一样，一双手更像是透明一样。 原亮停步问话：“有事？” “大人，我想来问一下，今天的早饭……” “和往常一样，你们想吃什么就做什么。” 女人犹豫一下：“铁兰的伤？” “现在还不知道，十天以后吧。” “哦。”女人鞠躬：“多谢大人。” 离的近了，看的清楚。这个女人不仅是白，白中还带着粉嫩，皮肤特别好，看不到毛孔，洁白无瑕。睫毛长长，眉毛如画，总之就是好看。 原亮有些意外，他是真没想到一个山里女子会好看到这种地步。 他认识的最好看的女人……也就是林一了。这个女人比林一还有吸引力。 就是站在那里，让你想拥抱想怜惜。 原亮叹口气：“山枝说你们适合修炼，愿意学么？” “愿意！”女人回答的特别痛快。 “好好学。”原亮往外走。 女人犹豫一下，快步跟上：“大人想吃什么？我去做。” 听到他要做饭，原亮不自主的看向她的手，那么好看那么嫩的手，适合做饭么……好像也不适合练武？ 当下很认真的嘲讽自己：“我真是头猪。” “什么？”女人没听清。 “哦，你叫什么？” “民女叫蓝莺，莺鸟的莺。” “挺好听的。” “多谢大人。” 原亮点点头：“去忙吧。”他抱着小熊去找黑骑：“马车准备好了？” “就在山口。” 原亮点头：“明天出发。” “是。” 原亮再去找方健：“明天我要下山。” “大人，官员在任上不得擅离。” “没事。”原亮说：“前几天罗由来找我了。” 方健有些诧异：“府丞大人？” “就是他，如果没意外的话，咱这里会来一些官员，假如他们比我先回来，不管他们做什么，你不用理会也不用置气，等我回来再说。” “是。” “衙门里有多少钱？账簿不能交出去。” “是。” “别的没了。” “是。” 原亮又想了一会儿，再去找巴图：“明天下山，你想好没有？” “想好了，我跟你出山。” “那成，明天早上去我住的地方等我。” 一件一件事情说过，接下来去看了散养在大山中的鸡鸭鹅羊…… 因为缺乏照顾，已经有很多家禽横死。 原亮很挠头，辛苦带来这里不是喂狐狸喂野猪的，还有鹰、蛇…… 再找来张张、左君几个人：“路修的怎么样了？” “现在越修越快，已经连通了七个寨子。” “明天我出去一趟，你们把我住的地方往外圈一圈，弄出一块地方养家禽，把山里那堆家伙都弄下来。” “还有别的事么？” “平出来一块庄稼地，我要种月牙稻。”原亮问话：“山民帮工可还安分？” “挺好的，干几天就能拿到现钱，还管吃管住，他们干嘛要闹事？” “看住那些寨主。”原亮继续问话：“杀星寨怎么样了？” “在修寨墙，瞧那个意思是想修成堡垒。”左子龙笑道：“他是在防着咱们么？” 本来是对外拍卖杀星寨，不要钱，只要你有完整的建寨策略就行。 可东北侍主牛万斤插手此事，哪个寨子敢跟侍主大人抢？于是，杀星寨变成牛万斤的兵寨。 原亮倒是无所谓：“先让他们建着。” 又想了想，似乎再没有事情，便是起身离开：“等我凯旋归来的好消息。” 张小心追过来：“巴图能跟着你去，我也可以。” “你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下山是小事。”原亮回去第一个院子。 收拾个包裹，装着一些丹药和三株百年药株，其中两株百年山参，一株百年升龙草。 这些东西是要卖的。 然后又去衙门一趟，让房间写了十几封书函，盖上大印，并由原亮画押。 这些就是前期准备的事情。 隔天一早，原亮带着山枝三个妹子、八名黑骑下山。额外多出个巴图和小圆。 小圆特别黏原亮，看他背起背包，马上就扑过来。 现在的小圆动作快，跳得高，原亮试着理论两次，小圆都是不理会，只好更换大背包，把药株交给山枝携带，他背着小圆出山。 第一百五十四章 赶路 并没有特别着急，原亮好像是游山玩水一般悠闲。有时候觉得小圆太重，还丢到地上让跟着跑。 小圆很不爽，哼唧哼唧的去找山枝……原亮不想让山枝劳累，只好再抓回来。 巴图也换了汉服，一套工人做活时的灰布套装，边走边问话：“大人要杀谁？” 原亮当然不会回答这种问题，随口胡说：“难得出山，你应该多看看多听多想，然后才是提问题，你现在什么都没看就问？” 山路修的特别好，从山口到浮云寨是一整条石头铺成的道路，非常平常，所有凸起的地方都被磨平。 原亮就当是验查道路，看的很仔细。 大约走了三个多小时才出山，山外面等着很多人。意外的是原太乙竟然也在这里。 而在这段时间里，山外原先那座庄园全部拆除，重新建设成一个很大的市集。 毕竟是山脚附近，周边多树木。为了节省绿地，这座市集建设成二层楼的样子。市集四个角楼多加一层，设置成岗哨。 修建这么大的建筑，单是图纸就改了三次，后来送给原亮过目，原亮倒是很满意。 如果这座市集真能够建设起来，原亮会很满意。 因为，在市集后方专门修建几栋小楼，一间书楼，一间丹房，一间炼器场。 丹房和器房会按照青云武院最高标准来修建，反正原亮有钱，不糟蹋出去，如何能刺激原亮继续赚钱？ 现在当然还是工地，众多山民抬木头、搬石头。原太乙跟原亮解释：“地基挖的很深，可以建墙楼。” 墙楼是防御所有，建墙楼就是兴建堡寨。 原亮想了一下：“坚固一些也好。” 他不是想建立自己的王国，这不可能。李勍一纸公文就能让原亮离开浮云山。 修建坚固正是为了山民和百姓考虑，一旦发生什么祸乱事情，这座集市就可以用来保护百姓和山民。 见原亮同意，原太乙又说：“这里有一座库房，归县和知云府还有两处库房，我想设置一家工场。” “做什么？” “什么都做。” “你做主吧。” 原太乙引着原亮往前面走：“马车在这里。” 一辆不是特别大的马车，前面是两匹马，边上还拴着十几匹大马。 “都是普通马。” “这么高也普通？”真的是高头大马。 “知云府这里，高头大马不值钱，这里需要的是耐力足的山马。” “好吧。”原亮回头看一眼：“谁赶车？” 山枝说话：“我想练一下。” 原亮无所谓：“成，走吧。” 八名黑骑去牵马，八个人一共十三匹马。山丫把包袱放到车里，也去抢了一匹马。 巴图问话：“我可以骑马么？” “随便。”原亮坐进马车，座位上有个背包。 原太乙站在门边：“包里是两千万，还有一些零钱。” 原亮说麻烦了，又说出发，队伍上路。 原太乙关上车门：“公子一路小心。” 原亮推开车窗：“你不回知云府？” 原太乙想了一下：“那我赶车。”跳到车辕上拿起鞭子。 山叶坐在后面，打开窗户，饶有兴趣看着道边：“我还是第一次坐马车。” 原亮嗯了一声：“给你了。”把小圆推过去，从怀里取出个软皮本子，当中夹着那张白纸。 依旧是在看第二条黑线，卢生宗师练刀十五年才能挥出这样一刀，跟前面一刀有什么区别？ 够不多时，山枝掀开身后帘子：“让巴图上来吧，摔两次了。” 原亮探头出去看，巴图伏在马背上，两手死死抓住缰绳，两条腿紧紧夹在马身上：“让他摔吧，反正摔不起。” 往前走了没多久，道路变得难走，有很多坑坑洼洼的地方。 马车不停颠簸，原太乙解释道：“最近一直有车马经过，载着很多货物，这条路就压坏了，归县不修，等咱们修好市集，把这条路也修整一下？” 原亮往远处看，山林上空竟然有炊烟升起……如果到处都是这般模样该多好，也许会成为人间乐土？ 人少，不需要探子。何况原亮此行就是想找麻烦的，一路上很是招摇。 没多久来到归县，原亮一行就是这样招摇着进入县城，从县城大道上经过…… 归县很少遇到他们这样的队伍，行人多会注目。而在这个时候，巴图终于坐进车厢……原亮担心他的马冲撞到人。 入归县不停，穿街而过，在傍晚时候到达知云府。 自然是回去那个挂着“田”字幌子的原家店铺。原亮拿个小包去府衙。 刘修正在吃饭。 因为浮云寨的猛出风头，也是因为浮云寨那里无穷无尽的金钱，让很多人惦记上空缺官位。 很多人找到刘修，甚至有道台府的关系。 刘修基本上属于没有根基的那一类人，好不容易攀上原亮这层关系，忽然之间你让我背着原亮安插人手过去？ 刘修索性全不理会，直言我不管这些事情，而且我也没有任命官员的权力。像县尉、县丞、教谕这些官职，虽然府衙管，但是任命权在更高一级的道台，他们只有权力建议、提出人选。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多此一举，你们有本事直接去找道台大人。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也是考虑到原亮的家世背景，府丞罗由才会亲自跑一趟浮云寨。 罗由也不想得罪原家不是？ 刘修在尽力避免麻烦，最近几乎不出门，整日里关在府衙中，不开衙的时候就练文练武，偶尔琢磨琢磨原亮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忽然得报，安南知县原亮前来拜见？ “快请。”刘修不知道原亮此行目的，也不穿官府了，就是一身便服迎出来。 原亮也是便服，为了打架方便，没有穿白色长袍，换回以前那套黑衣服。 看见刘修，原亮长揖为礼：“见过大人。” 刘修搀起原亮，眼睛看向三个漂亮女子，心里话是这才进山多久就找了三房小妾？再一看，竟然是一个模样的三胞胎？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艳福？ 刘修看看三个女子，再看看原亮：“原师弟好福气啊。” 原亮没明白：“什么福气？” 刘修冲他身后示意，原亮回头……这才明白过来，笑着解释：“在山里找的三个丫头，给我洗衣服做饭什么的。” “师弟让她们给你洗衣服做饭？”刘修笑了笑：“师弟此来所为何事？”他担心原亮询问安南县那些官位的事情。 还好，原亮从来就没想让这位师兄为难。笑着拿出一叠文书：“师兄请看。” 刘修接过文书大略看过一遍，每一张都一样，安南县衙出具的公文，去山北道索要扣押粮食。 刘修假装吃惊：“师弟这许多粮食还没有要回来？” 前次已经派人去山北道交涉过，肯定要告知刘修知晓。 不仅要刘修知道，还要将同样公文送交道台一份。 原亮笑着回话：“再有些日子就三个月了，扣我粮食三个月，是不是要疯啊？” 刘修思考片刻：“道台大人怎么说？” “不知道。” “我觉得，师弟要去一趟宁城。” “肯定要去的，但是在这之前，要先麻烦师兄帮我盖几个大印。” 刘修看看公文，再看看原亮：“没问题。” 刘修完全没有推脱，一个是这种事情根本就不会担责任，一个是想挽回一点关系，以免将来为了安南县官位闹不愉快。 刘修拿过公文：“我亲自给加印。”带着原亮走去后面书房，拿出府正大印，一张一张加盖。 原亮道谢，收起：“不打扰师兄了，我还要去宁城。” “师弟要赶夜路？” “嗯。” “夜路的话……不太好走。”刘修说话：“上次师弟送我五颗解毒丹，一直没机会当面道谢，不若暂留一夜，让师兄招待师弟吃几杯水酒。” 原亮笑着摇头：“还是不吃了，我是去惹事儿的，多谢师兄，告辞。”原亮带着三个丫头离开。 刘修送到大门，但是没出来，站在门内拱手：“遥祝师弟马到功成。” “多谢。”原亮离开府衙。 等原亮走远，刘修想了好一会儿，依照这个师弟的脾气，连大将军和国舅都敢收拾，估计山北道不会消停了。 这个师弟确实不错，明知道安南县官位之争，硬是问都不问自己一句。还给了五颗解毒丹。对刘修用处不大，可知云府多山，送给谁都是一份情谊。 还有这次，为了给自己避嫌，连顿饭都不肯吃，而且连夜上路。 站了好一会儿，抱拳遥祝：“师弟一定要回来啊。” 原亮和三个丫头回去原家店铺，随便用了晚饭，又带了一些食物、酒水上车，继续出发。 巴图有些诧异：“不睡觉？” “去宁城休息。” 宁城是宁城道的中心城市，道台府所在。是整个宁城道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人口众多，甚至还有三家宗派。 可惜无宗师。 知云府在宁城道最南面，一路北上，要走蜿蜒山道，还要路过别的府城，反正就是绕路。如果顺利的话，八到十个小时总是能到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 隼 从知云府出来，出城北往。 道边有些农家，巴图看了好一会儿：“我们那里，就不能这样随便种庄稼，野猪会拱，贼人会抢。” “现在可以种了。” 巴图转回头，隔了一会儿说道：“夏叔说了，你最多待六年就走。”说完又转头看外面景色。 原亮还是在看刀谱，山丫凑过来：“公子，在看什么？” 她们知道原亮总是在看这个东西，但是是什么？ 原亮随手递过去：“你看看。” 山丫举起来看，不想很快看进去，坐着一动不动。 天色很快黑下来，车厢内是照明珠，车厢外面也挂着装满照明珠的灯笼。每一匹马的马鞍两边也是挂着小小照明珠。 很快看不见人家，到处一片黑暗，唯有他们一行散发光明。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来到哪里，车厢响起砰的一声轻响，是影卫在示警。 山枝马上勒马停下。 黑骑跟着停下，所有人都端坐不动，好险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道路两边黝黑深远，原亮打开车门跳下来。 忽然之间，一道黑色箭影在黑暗中快速飞来，原亮只是后退两步，黑色箭影擦着身体飞远。 山枝三个丫头马上跳下马车。 原亮低声吩咐：“离我远一点。” 三个丫头不肯。 原亮一步走入黑暗：“不要跟着！” 三个丫头有些犹豫，只是犹豫一下的时间间，再冲进黑暗前路，已经看不到原亮。 无声无息，好像不存在一样。 原亮快速前进，跑出几里地才停下，道边有一座小山，山上有树木花草，停在这里有更多的安全保证。 这一夜阴云密布，无星无月，是一个甚好的杀人放火天气。 原亮安静站着，耐心等待敌人出现。 有些意外，离开知云府没多久就遭遇刺杀，说明敌人知晓自己行动。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敌人守在山口市集工地，一种是山民出现内贼。 不知道站了多久，身后响起轻微声音，有什么东西快速接近自己？ 木灵没有警示，原亮转回身，就看到一个肥肥的小家伙纵身跳起。 原亮笑了一下，小圆竟然这么敏锐这么强了？ 一把抱住小圆，小圆有点不开心的哼唧两声，又拱了几拱，似乎在责怪他抛弃自己。 又过上一会儿，山枝三个丫头跟来这里，在五米外停步：“公子。” “没事。”原亮决定放弃等候，提高些声音：“谁在？” 一道黑影出现在原亮身前：“应该是羿箭，但是找不到人。” “有心算无心，不找了。” “是。”黑影消失不见。 羿箭？这个倒霉组织！ 羿箭很神秘，不为钱杀人，为了钱更愿意杀人。没有人知道到底有多少人，也不知道藏身在哪，反正经常有传闻。 原亮很好奇，就算是再广大的天下，只要这一群混蛋经常出现，总会查出痕迹，可羿箭是怎么回事？难道就不睡觉？不吃饭？不需要地方休息？硬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好吧，就算他们每一个人都可以不吃不喝，可是如何招新人？ 任何一个组织都要不断吸新才能发展壮大，很奇怪，羿箭出现二十几年，只知道是一群神秘弓手，却无人得知来自哪里？ 让原亮更好奇的是，原家也查不出羿箭的跟脚？ 即便是一代宗师，原家稍微费些力气也可以弄死，为什么就是搞不定羿箭？ 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黑骑带着马车追上他们。原亮下令：“牵马走，收起照明珠，谁也别跟着我，我要杀人。” 山枝三个丫头当然不肯，原亮冲她们伸出一只巴掌，意思是有五个影卫保护。又强横命令：“必须听我的！” 山枝只得从命。 看着大家收起照明珠，世界归于黑暗之中，原亮一手抱小圆，一手拿黑刀，稳步前行…… 原亮走了一夜，天色微亮之后，到底是失望的摇摇头。 他拿自己做诱饵，想要挖出来这些混蛋，竟然失败了！ 仰头说话：“影卫。” 嗖嗖出现两道身影，片刻后另外三名影卫也是出现在原亮身前。 “你们上车休息。” “不用。” “是我的命令。” 五名影卫互相看看：“遵命。” 他们六个人在这里等了一会儿，山枝等人赶过来。 “上马。”原亮跳到一匹黑马身上：“走。” 黑骑有些意外，怎么忽然多了五个人？不过也没问，看着五个人走进车厢，巴图和山枝坐在前面赶车。山丫和山叶骑马。 速度并不算快，原亮很有些不爽，既然满天下都是我的敌人，我就杀光你们！ 走了一夜，骑马又走了两个小时，来到道台府所在地宁城。 城门敞开，城门外有很长一条土路，两旁是破旧的木头房子，院门口、家门口胡乱堆着许多东西。 有很多孩子在外面玩耍，看见他们一行，竟然不惧怕，还追着跑。 很快来到城门前面，原亮下马，拿着盖有知县大印、府正大印的文书给守兵看：“我们要见道台大人。” “见道台？你想见就能见到？”卫兵不屑的讽刺一句，倒也没有为难他们，痛快放行。 原亮多问一句道台府位置，而后进城直接来到道台府，递交公文。 他这种官职根本见不到道台大人，所以呢，交上去一份公文，转身就走。 此后三天，所有人留在宁城。每一天上午原亮都会去一次道台衙门，递交一份公文。 按照规定，原亮没有直接递交公文的权力，所以文书上需要有知云府正的大印。 三天后，原亮离开宁城。 这三天时间，原亮花钱雇请一些闲杂人等放出消息，说山北道山北城有一百八十一颗一级进阶丹要拍卖，时间就在近期。 消息越传越广，其中有原家人的推波助澜，在原亮一行出发去山北道的时候，宁城道很多有钱人已经赶去山北城。 原亮一行依旧不紧不慢，也依旧不做休息，白天黑夜都在赶路。为了照顾马匹，几乎所有人都是步行。 这是一支奇怪的队伍，行人多会好奇，甚至有好几拨人来打探消息。 不需要回答任何问题，黑骑抽刀出来，问话之人自然离开。 山北道在西北方向，从宁城走还要经过两座府城，经过两条大河，绕过一片群山才能到达宁城道与山北道的交界处。 也许是因为一百八十一颗一级丹的原因，这几日再没有遇到刺杀。 慢悠悠的走上四天，终于来到边界处，原亮停下回看。 山枝走来身边：“在看什么？” “我在想事情。” 山枝就不问了。 在原亮正前方、也就是宁城道境内是一片树林，又有一片草原，在草原后面是高山。 原亮看了好一会儿，看到高天上有一只鹰隼飞过。 原亮摇摇头：“走吧。” “那是什么？” “隼。” “我知道是隼。” “知道还问？” “故意的是吧？” 原亮笑了一下：“咱们在宁城待了三天，从出城开始我就感觉有人在跟着咱们。” “那只隼？” “那是第四只，前面三天每天会飞过去一只。” 山枝不敢相信：“你怎么发现的？” 这里是山区，高天上常有鹰雀飞过，如何判定这只隼有问题？ “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到底是谁想让我死。” “谁让你死，我就先让那个人死。” 原亮笑道：“不着急。” 队伍继续上路，两个小时以后来到一座县城，山北道金县。 两千车粮食就是在这里被扣下。 当时负责扣车的是县城捕快和府军。 动手的是府军，捕快带路。 队伍进入县城，跟在宁城时一样，原亮拿着公文去县衙。 不曾想一路行来，在别的地方都没有人找麻烦，在这座小小的金县却是遇到几个棒槌。 先找客栈休息，原亮和山枝三个人去县衙投公文。 金县不大，最宽敞的街道当中就是县衙，县衙两旁是各种店铺。 原亮几个人往前走，对面有六七条汉子横着晃过来。 看见山枝三个同样相貌的女子，只有一个小瘦子男人陪着？ 笑嘻嘻走过来个青年：“妹子这是去哪啊？不是本地人吧？想做什么事情啊？” 原亮想了一下：“走开。” 这两个字换来青年的哈哈大笑：“让我走开？你知道我是谁么？” 原亮有点挠头，杀不杀呢？ 他不说话，几个棒槌以为他怕了，有人上前来扯山枝的胳膊。 山枝后退一步：“滚。” 山枝说汉话带有一点口音，对面汉子笑了：“呀，山里的，哪座山哪个寨子的？” 原亮有点无奈，拍拍腰间黑刀：“让开好么？” “哈哈，有刀啊，好吓人呢。”一个汉子走到原亮面前，扯开衣服，拍着胸膛说话：“往这砍，敢么？” 真是让人为难啊。原亮忽略掉眼前这个汉子，也忽略掉来抓山枝手的人，还有拦住他们的青年，问其余四个人：“你们不想走么？” “嗯？”那几个人些疑惑，这个小光头有病吧？ 原亮叹气：“我脾气真好。”苦笑一下又说：“再问一遍，你们谁做过什么好事没有……等一下，千万别急着说话，要认真对待这个问题，真的。” 原亮觉得自己真是苦口婆心啊，便是说出这句话：“我苦口婆心的跟你们唠叨，你们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他表现的太过淡定，终于人觉察到不对，看看那把刀，看看三个女子。 对上他们七条大汉，对面四个人无一人后退，完全没有惊慌表情，连三个女子都是安静站着？ 肯定是不能得罪的人！那青年赶忙大声说话：“赶紧走。” 第一百五十六章 当街杀人 啪的被人拍一巴掌：“走你马啊。”一个大汉大步走到原亮身前：“这里是金县，我不管你是谁……”看眼三个女子：“得罪我们就是不想好了，也不为难你，两条路，一万块和陪我们吃顿饭，选吧。” 原亮笑了一下，看向那个被打了下的青年：“你现在走么？” 那青年有些犹豫，隐隐地总是感觉不好。可是…… 他还没做出决定，大汉转身怒瞪他一眼，又跟原亮说话：“跟老子装大？你现在就是给钱都不行了，她们必须留下！你……倒是可以滚蛋。” 原亮摸摸光头，冲那个青年说话：“一。” 什么意思？这家伙要干嘛？原亮跟着说出二。 那青年转身就跑。大汉却是抬手抽来。 原亮后退半步，轻轻说了一声三。右手黑刀出鞘，一道黑线闪过……他从卢师那里学来的刀法在此刻绽放。 上次使用是在女儿寨杀狼首寨几个山贼，这次杀流氓。 一道黑线闪过，黑刀入鞘，原亮抬步往前走。 在他走动的时候，六个混混才呼通倒地。 山枝追到原亮身边：“公子，你这个刀法好厉害，不带一点烟火气。” 原亮嗯了一声。 前面逃跑那青年回头看了一眼，跟着就愣住，普通跪下：“大侠饶命。” 这家伙很机敏，也能拉得下脸面。原亮边走边说话：“以后做个好人。” 长街之上出现人命官司，远远近近总有些人路人看到，马上四散逃开，有人想去衙门报官，可杀人那个光头正是朝着衙门而去。 拐过一条街，没多远就是县衙。门口一面大鼓，门内是影壁墙，靠门站着两个黑衣捕快。 原亮大步走过去：“宁城道知云府安南县，我是原亮，安南知县，来见贵知县。” “你是知县？”捕快打量光头，官员可以理光头么？ 原亮拿出公文：“麻烦小哥转交给贵知县。” “你真是知县？” “冒充朝廷官员，其罪当斩。” 管你是真是假，只要不坑我就行。捕快接了公文走进县衙。 在这个时候，有几名百姓站在街口往这面看，他们想要报官，可眼睁睁的看着杀人者竟然跟捕快说话？ 不多时，那捕快出来：“原大人请进，我家大人在堂前恭候。” 堂前？原亮走进衙门，绕过影壁墙，看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穿着知县袍服等在大堂门口。 很意外，远道而来的原知县竟然是光头。金县知县笑着迎上两步：“可是安南知县原亮大人？” “原亮见过大人。”原亮一本正经拱手问话。 “果然英雄出少年，原大人如此年轻就知一县政事，前途不可限量。”金县知县自报名号：“我叫李长生，原大人请。” “李大人请。” “远大人请。” “李大人先请。” 几番谦让，李长生引着原亮进入大堂。 这是大堂啊，是刑事断案的地方，说明李长生有戒心。 宾主落座，李长生看着原亮身后站立的三个女子，先是让杂役上茶，再笑着问话：“不知这三位女子跟原大人的关系是？” “不重要。”原亮开门见山：“李大人见到我的公文了？” “说起公文，本官痴长几岁，要提醒原大人一句，本朝地方官员，非调令征召，不得擅离任地，原大人可知道？” “知道，没事，我跟皇上关系好。” 李长生很吃惊，这家伙竟然就敢这么说话？怎么就敢这么说？我姓李，跟君上同姓，也不敢攀附关系……李长生苦笑一下：“原大人还真是青春年少，初生牛犊。”跟着又说：“这里没外人，我就直说了。” “愿听其详。” “我就是个小小知县，论品级可能还要低你半级，原大人是七品上？” “嗯。” “我是七品下，同样是知县，原大人知辖边疆，就比我这个县官好了不知道多少。”李长生叹口气：“原大人如此年轻，入朝为官也是指日可待。” “原某志不在此。” 李长生也不去争辩这些话：“说白了，我就是个无权无势的小县官，到处都是高我几级的大人，他们要做什么，我只能听着；这一次扣下原大人的粮食……和我无关，而且金县没有留下原大人的一粒粮。” “辆车现在在哪？” “不知道。”李长生笑道：“你觉得我能知道么？” 原亮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烦请李大人借知县大印一用。” “不可能的，我不可能给你的任何公文加印，我是山北道官员，只要我还想活下去，还想做这个官，就不可能做这种事情。”李长生看向大门：“冤有头债有主，原大人还是去常乐府找府正大人吧。” 停了一下，李长生接着说：“以原大人的神通，应该知道是府军扣下粮车，就不要在我这个小小的金县浪费时间了。” 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李长生也是知一县之事，官居七品，对上同级原亮硬是把姿态放的很低很低。 原亮起身：“多谢李大人坦诚相告，原某告辞。” 李长生递过来那张公文：“原大人，把这个也收回去吧。” 原亮想了一下，顺手接过：“告辞。” 李长生送出大门，却看到门口聚着七八个捕快，每一个的表情都是那么古怪。 李长生沉声问话：“发生何事？” 原亮往远处看，又看一众衙役表情，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拱手再说一声告辞，和三女离开。 刚走出十几米远，有捕快小声禀报：“大人，有人报案，说是方才那个人当街连杀六人。” “什么？”李长生看向原亮背影，想了一下：“六个人？” “是秦大那些人。” “秦大？”李长生心下暗笑，死的好啊，反正与我无关。不过呢……李长生抬手按在额头上：“本官有些不舒服。”转身走去后衙。 一种捕快诧异，这是怎么回事？杀人啊，连杀六人，凶犯就在眼前……到底抓不抓？ 原亮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本打算在金线休整一夜，因为当街杀人的事情，回到客栈退房，大家继续上路。 金县正北方向，一个白天就能到达常乐府。 很快离开金县，走不出多远，听到后面有人大声喝喊：“前面的人停下！” 原亮不理会，继续前进。 没多久，后面追上来三匹快马，当前一人穿一身锦袍，身后跟个壮汉，第三人是个捕快。 锦袍人冲到前路横住马匹：“让你们停下，没听到啊？” “我又不认识你，让路。” “你当街行凶，当我金县无人？本官是金县县丞秦为，有人报案说你当街行凶，还请随我回去。” “让路。”原亮平静看他：“我数三个数，你不让路就杀你了。” 秦为吓一跳，什么玩意？我是朝廷命官，他竟然说要杀我？转头看向捕快打扮的大汉：“张捕头，你可都听到了，到时要为本官作证。”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从面哩哩啦啦追上来十几个捕快，拿着朴刀锁链等物。 见来了帮手，秦大有了胆气：“跟本官走一趟吧。” 原亮没理他，问张捕头：“你手下这些人，平时里都是如何对待百姓的？” 张捕头怔住。 原亮等了一会儿，见张捕头不敢接话，苦笑一下说话：“我说一下啊，你们说我杀人，我想知道是谁报的案？” “回去衙门自然知道。” “我还是不回去了，把你们杀了也就行了。” 听到这句话，张捕头猛地跳下马背，两手抱拳，大声说话：“这位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以后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再跳上马背，拍马离开。 老大都走了，那一群捕快也是跟着跑远。 原亮看着秦为：“我杀了几个地痞，你这么着急，跟你有关系呗？”又看向大汉：“你还不走，是他的护卫？” 秦为面色变了好几变，好汉不吃眼前亏，调转马头想走。 原亮却是一个闪身跳到他身后，取一颗丹药塞进他口中：“赶紧回去找医师。”又转头看向大汉。 大汉终于知道危险，拨马就跑。 原亮跳下马背，在马屁股上拍一巴掌，骏马扬蹄朝金县方向跑去。 原亮多看了两眼，继续赶路。 山枝问话：“公子喂他吃的是什么？” “自杀丹。” “自杀丹？” “我老师给的，就一颗。”得到自杀丹许久许久，终于派上用场……说到底还是有些浪费啊！ 他们继续赶路，另一边的秦为快马回到金县。在这个时候他已经知道不对劲，全身力量汹涌澎湃，武功修为不知道提升了多少，有种想要破釜一战的冲动。 对方肯定不会如此好心，丹药肯定有问题。 秦为快马加鞭，不知道撞倒多少东西，终于来到医师堂前面……也是在这个时候，身在马背上，身体却忽然爆开，爆成 对方肯定不会如此好心，丹药肯定有问题。 秦为快马加鞭，不知道撞倒多少东西，终于来到医师堂前面……也是在这个时候，身在马背上，身体却忽然爆开，爆成 第一百五十七章 原定 三个丫头的想法总是有很多冲动，原亮不做理会，专心致志赶去常乐府城。 这段路倒是再没发生事情，可高天上又有一只黑色鹰隼飞过。 看着鹰隼快速飞远，原亮问山枝：“山里面饲养战兽？” “肯定啊。”山枝说：“浮云寨以前就养有战兽。” 原亮有点意外，回头看马车，小巴图的嘴巴够严的。 “一般寨子养不起，特别耗钱，有些寨子为了培养战兽凶性，也是为了省钱，会喂活人。” “山主不管？” “这种事怎么管？”山枝说：“喂养战兽的时候你没看到，事后即便有人告状，可是证据呢……山里面其实更讲规矩。” 好吧，你们更讲规矩。 依旧是悠闲赶路，不到傍晚到达常乐府。 入城时天色已晚，大家找个客栈住下，饱餐一顿。 原亮特别能吃，先将马车上的存粮全部吃光，重新采买新鲜食物，然后一通猛吃，吃的店伙计好像看见怪物一样。 小圆也在吃，不知道是不是吃了太多进阶丹的原因，小家伙竟然抱着猪蹄啃…… 就算我知道你吃肉，可熊猫啃猪蹄？ 原亮已经服了，我养的不是熊猫啊，是一个怪物。 饭后回房休息，小巴图来敲门，说是想出去看看汉家人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原亮喊来两名黑骑陪着出门。 至于他自己，依旧是很认真的在看卢师刀谱。 小圆坐在他的腿上，一本正经跟着看刀谱，很快失去兴趣，跳到地上来回转，又来咬原亮裤管。 “吃多了吧，活该。”原亮把小圆丢到床上。 又晚些时候，巴图回来，再次来敲门。 进门后问话：“大人，我去街市看了，草药很值钱。” “没错，一直就值钱。” “如果浮云寨现在开始种药，大概多久能有收成？” “你不知道？”原亮笑着反问回去。 “夏叔教过我一些。” 原亮又是笑了笑：“你多大？” “十五。” “好好过几天悠闲日子，以后的每一天都会很忙。”原亮打开房门：“去睡吧。” 巴图犹豫一下：“我回去了，大人也早些休息。” 看着巴图出门，原亮走去走廊中站了一会儿，巴图啊巴图，我带你出来做什么的？不是让你琢磨如何壮大浮云寨的！有我在，浮云寨一定会变得很繁华…… 难道说，当真是仇恨大于天？雄心壮志也大于天？这么说的话，我还真不是一个合格知县，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家族继承人。 隔天上午，照例要去官府拜访。 官大一级压死人，原亮不可能像在金县那样随意，不过无所谓，他从来就没指望事情能够很快解决掉。 清洗之后，下楼吃早饭。 刚一露面，就看见客栈外面涌进来十多个人，外面还站着六七十人。所有人都穿着黑色武服。 “原定见过二公子。”一个青年拱手为礼。 在他身后还有几个人拱手颔首问礼，其余人等齐刷刷单腿点地跪下：“二公子。” 都是原家人，论关系的话，站着的几个人跟原亮有亲戚关系。 原亮回礼：“都坐，一起吃饭。” “是。”原定回头吩咐一声，这间饭堂马上坐满人。还有很多武士站在门口。 掌柜的有些害怕，小心走过来：“各位贵客……” “上饭。”原亮淡声吩咐一句。 掌柜转头吩咐一句，拿茶壶亲自为原亮等人服务。 等掌柜离开，原亮问话：“咱们的人没事吧？” “咱们的人没事。”原定回头喊了一声：“原三牛、李礼。” 门口走进来两个人，抱拳见礼：“见过二公子，见过定公子。” 原定拿起茶杯：“跟二公子说下是怎么回事。” 原三牛是很壮的大汉，大声说话：“二公子……” 原亮抬手：“坐着说。” 马上有人拿过来两个凳子，原三牛和李礼坐下，原三牛继续说：“我们在丰城道采购粮食，第一批粮食两千车，从四羊府进入山北道，一路行来都是无事发生，直到途径常乐府金县，即将离开山北道的时候，府军出动两千兵马拦住我们，其中还有金县十三名衙役，常乐府军都尉叫刘培，四十二岁，是山北道知事王千月的妹婿，王千月的夫人跟丞相张定邦的夫人是亲姐妹，王千月的岳丈是大学士陈维，陈维曾经教过太子。” 说到这里停顿片刻，又说：“根据原家查到的情报，陈维跟太子的关系很好。” 好复杂的关系啊，原亮笑着摇头：“这么说，扣我粮食是太子指使的？” 原定接话：“应该不是。”跟着解释道：“就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张定邦和陈维应该不知道这件事情，太子更加不会知情，何况……以太子之尊，怎么会因为两千车粮食便大动干戈？。” “那是为什么？有人见财起意？”原亮笑了一下：“两千车粮食也不多啊。”跟着问话：“粮车去哪了？” 原定沉默片刻：“粮车被扣在常乐大营。” “常乐大营？”原亮想了一想：“车夫呢？” “二十一名车夫被杀，十七人重伤，四十六人受伤。”原定继续说话：“常乐府军扣下所有车粮，却不管车夫死活，车夫聚起来去大营讨要马匹车辆……便是这样了。”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伙计送上来早饭，热气腾腾的包子、馒头摆满桌子，巴图抓起肉包吃，原亮却一口没动，转头看着原定：“你们……没使什么手段吧？” 语气平静，声音很轻，可是忽然间一股冷意罩住这张桌子。巴图一惊，睁大眼睛来回看。 原定赶忙回话：“没有，这件事情绝对不是原家指使的。” “你说的是原家？” “我们，我们也绝对没有指使车夫这么做，是他们急着回家，可……不论怎么说，也不应该由原家赔偿他们的车马钱。” “为什么不应该？他们被我们牵连，为什么不应该补偿？” “谁能想到府军会扣车杀人？想不到会出事，又这么会提前买下马匹、车辆？”原定苦笑一下：“没有人希望发生惨案，事发后我们还是出了一笔钱……” 原亮忽然笑了，嘴角出现一个小酒窝，眼中却是满满的寒意：“知道了。” “二公子想怎么做？” “不是我想怎么做。”原亮伸出食指：“有几个问题，第一个，常乐军都尉刘培做这种事，府正事前知道么？他有没有参与此事？” “不清楚。” “第二个问题，刘培做这种事，是否跟山北道知事王千月有关？” “不清楚。” “第三个问题，刘培要两千车粮食做什么？” “就目前查到的消息，平阳粮仓亏空，好像是要拿这批粮食补上。” “疯了么？你信么？两千车粮食能有多少？” “每辆大车装粮一千五百斤，一共三百万斤粮食。” “多么？”原亮思考片刻，看向巴图：“他是巴图，麻烦你照看一下。” “好。”原定问话：“二公子想怎么做？” “我要炼丹炉，还要炼制真气丹的药材，现在就去采购，咱们在山北城见。” “丹炉好办，但是药材……二公子想要多少？数量过多的话，我需要跟执事堂汇报，要申调一些钱。” 原亮拿出来两千万：“我还有一百八十颗进阶丹要卖，你先去准备，卖了进阶丹的钱全拿来买药材，你估量一下大概能买多少？” “能把整个山北道炼制真气丹的药材都买空了。”原定收钱：“这些人要留给公子么？” “散了，你留些办事的，其余人都散了，这次是我原亮的事情，不是原家的事情。”原亮又看眼巴图：“你跟着他。” 巴图想拒绝。 原亮说：“他要买东西，会让你看到整个道台的繁华。” 巴图就同意了。 按照原亮吩咐，原定带着三十人赶去山北城，其余人全部遣回原家。 原亮开始吃饭。 饭后抱着小圆去府衙。 在府衙门口，把小圆交到山枝手里，拿着公文去跟门子说话：“我是安南知县原亮，常乐府府军扣押我安南县粮车，这是公文，请交给府正大人。” “对不住了原大人，没到开衙时间，小的……无能为力。”门子根本没接那张纸。 “这是公文。”原亮平静说道。 “公文啊……不是应该有信差送来么，而且不是送来府衙。” 原亮表情无动：“不要跟我讲规矩，我是一任知县，我懂，劝你句话，别因为别人的事情丢了小命，你只要把这张公文交给府正大人就行。” 门子犹豫了好一会儿，眼前这家伙好歹是个知县，算了，认倒霉，门子接过那张纸。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门子出来，看了原亮一眼，却是没说话。 “给府正了？” “嗯；你走吧，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看。” “没事，我等着。” 原亮和山枝几个人站远几步，安静看着衙门。 这一站就是一天，四个人都是一动不动，好像是假人一样。站到天色黑去才回去客栈。 隔天上午又来府衙一次，这一次只等了两个小时。 马车到来，原亮上车：“帮我传句话，说我去山北城了。” 关上车门，马车朝城门跑去。在马车后面跟着八名骑士，还余着几匹空马。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追查敌人 从常乐府到山北城同样需要一个白天的时间，胜在道路平坦，马匹跑的起来。 目的地就在眼前，不用节省马力。 一路奔驰，天色尚没黑，原亮已经来到山北城。 山北城比宁城要大一些，人口更多。 进城后，原亮没去客栈，第一件事是找拍卖行。 山北城竟有三家拍卖行，此时黑夜，早已闭门。 原家人已经联系好拍卖行，三家中最小的那一家。每天上午都会拍卖些普通物品，比如当铺收来的不甚值钱的玩意，家里一把铁剑…… 反正只要给钱，拍卖行就帮你拍卖。偏生地，城内百姓很喜欢来这里看热闹、以及捡漏。 原亮带着人直接来到这家拍卖行，抱着小圆去叫门。 “谁啊？”不多时房门打开。 “我来拍卖进阶丹。” 开门是个老头，有些不高兴：“白天才拍卖……”话没说完，身后快步跑出来一个中年人，扯开老头：“敢问公子可是来自原家？” “是我。” 看到外面还有马匹和马车，中年人出门，往左边走：“公子请随我来。” 后面有个院子，已经收拾干净。大门打开，中年人很殷勤：“一共有六个房间，有些简陋，请公子多担待。” “挺好的。”原亮直接说话：“验丹吧。”与此同时，八名黑骑快速散开，仔细检查院落和每个房间。 “现在就验丹？公子要不要先吃饭？” “赶紧验丹，定下拍卖日子。” “好，公子还是先吃饭，尚某要去请丹师……我叫尚青然。” “尚先生好。” “我让人把饭菜送来，公子先歇息一下。”尚青然出门。 黑骑回来报说：“没问题。” 一行人分派住处，过不多久，有五六个小厮送来饭菜，正好是两个席面。 原亮边吃边等。 不到一个小时，尚青然带着四名药师进来，其中两个人各抱一个大箱子。 原亮打开背包，拿出来一个木头盒子。 这里装着一百八十一颗一级进阶丹？也太拿一级丹不当回事了。尚青然接过盒子打开…… 还就是用这个盒子装的一级丹，上面是一层软皮子，掀开是一个个格子，一共五层，每个格子里装着一枚丹药。 覆蒙丹药的软皮被掀开，飘出淡淡药香，闻着就很舒坦。 在一旁吃肉的小圆蹭的跳到原亮腿上，抓着原亮胳膊仰头看。 还真是个吃货。 不过小家伙很懂事，不吵不闹也不抢，只是眼巴巴看着自己？ 想起小家伙的异变，从盒子里拿出一颗进阶丹喂给小圆。 小圆咔吧嚼了两下，咽下，又抬头看原亮。 原亮打它一下：“没有了。” 小圆哈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卧在他腿上休息。 尚青然都看傻了，这是拿一级进阶丹喂宠兽？大富之家的做派太过分了！太让人生气了！你知道不知道那是一级进阶丹啊！ 可不论原亮、还是山枝等人，都是面无表情……好吧，你们都是有钱人。 尚青然叹息一声：“现在开始验丹？” “嗯。” 都是一级丹，尚青然不敢让别人经手，自己去搬来一张大桌子。 两名药师将箱子放在桌子上打开。 其中一个箱子装着测丹炉，另一个箱子里是一百多个小丹瓶。也是如同原亮的木头盒子一样，一层层格子中堆叠。 测丹炉外型各异，功用相同。只能用来测定特级丹药。 催动测丹炉阵法，放入一颗进阶丹。 在取丹的时候，两名药师都是带着薄如蝉翼的奶白色手套。 片刻后取出丹药，进阶丹在发亮，仔细看是两层颜色，好像是蜡烛内外焰的不同。 一级丹，绝对没问题。 另一名药师赶忙取丹瓶，小心装入一颗进阶丹，封好盖子放进大箱子之中。 如此一颗颗丹药测过，一共一百八十颗一级丹，没有一颗有问题。 不仅如此，其中更是有四十多颗丹药散发光晕隐隐有三层颜色之分。 药师在这四十多颗丹药的丹瓶上做标记，同样给丹瓶加以封印，一个个装进大箱子之中。 尚青然很激动，他的拍卖行开了五六年，最大一次交易金额不过是十万块，忽然之前，我竟然要拍卖一百八十颗进阶丹了？ 想到这里，用幽怨的眼神看小圆，笨猪一样的玩意，竟然吃掉一颗一级丹药？ 检查过丹药，药师收起测丹炉，桌子上只能一个大箱子。尚青然问话：“原公子，您看没问题吧？” 原亮有点不解：“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就好。”尚青然站在箱子边上：“公子请看。” 重新点数一遍丹瓶，一共一百八十个。全部推进箱子之中，一层层固定好，咔的一声，一道铁板将丹瓶封在里面。 尚青然取出个小钥匙收起：“这是精钢箱子，没有钥匙只能硬性破坏才能打开。”说着话将箱子外面的木盖合上，贴上一张胶纸，盖上私印：“不是不相信公子，这样对大家都好。” 将箱子推向原亮：“三天后拍卖，可以么？” “可以。” “请公子一定要保护好箱子。” “嗯。”原亮想了一下：“门口不要留人，免得引起别人注意。” “是。”尚青然抱拳，带人离开。 原亮把小圆放到箱子上面，对山枝说话：“这三天，你们三个守着他吧。” “要不要这么麻烦？”山枝有些不乐意。 原亮笑了笑：“成了，我去门口看看。” “公子要看什么？” “看看有没有人注意咱们。” “不是有影卫？” 原亮戴上帽子出门：“看好箱子。” 山枝很不乐意：“山丫，你跟着。” 两个人来到院门处听听动静，打开后出来。 天色全黑，院门附近没有一个人。 原亮站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走回院子。 “公子在看什么？”山丫问话。 原亮笑了一下：“不告诉你。” 山丫哼了一声走去房间。 院子一角有个躺椅，原亮过去躺着。一个多小时以后，一名影卫落在身边：“公子，他们回来了。” 原亮坐起来往屋里看了一眼：“进屋说。” 原亮回去自己房间，身边明明只跟着一名影卫，可是进入房间后，关上房门，门内已经变成三人。 原亮转身面对他们，后进入的两名影卫尽管表情不变，可身上衣服、脚上鞋子，总是显得有些不对劲，好像疯狂赶路多天、一直没有换过一样。 两人中的一个小声说话：“距离山北城六十个小时的路程，我们俩全力奔跑。” “这么远？” 那人又说：“在城外有一处院子藏着四个人，那个院子原来主人被他们杀死；城内道台府对面一处院子藏着两个人。” “还有么？” “如果我们俩没看错的话，羿箭跟军队有关。” 这就可以理解了，箭术本来就是战兵必修之术。除去军队之外，想要网罗那么多箭术高手，除非是超级大宗门才可以。 “担心被发现，我们没敢深入，但是可以肯定，他们养了很多鹰隼。” “用战鹰传递军情，使用弓箭为主要武器，拥有充足人手、随时补充新丁……皇上没必要这么对我吧？李勍想要杀我，不用这么麻烦。” 两名影卫没有说话。 原亮计算时间：“全速赶路要六十个小时，两天半，三天后拍卖……”说到这里看向五名影卫：“要是让你们五个去灭了那个营地……不行。” “我们能行。” “你们能行？”原亮摇头：“能行也不行。”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原亮笑了一下：“他们不是在这里有人手么，不着急。” 他本来打算在拍卖进阶丹之前，先找到鹰隼的主人。 拿出两株百年山参分给两名影卫，一定一定要追逐天上鹰隼，查明鹰隼的目的地所在。 竟然跟羿箭有关，也算是大有所得。 时间很紧，隔天上午，原亮去山北道台府递交公文。跟在宁城道时一样，谁都见不到，放下公文就得离开。 连续三天，原亮每天去一次道台府。 在这三天之中，尚青然的拍卖行被人踏破门槛，很多人想要见识一下一级进阶丹。 一共一百八十颗啊！ 进阶丹有很大用处，最大的用处就是帮助入境升到出尘。梅园的梅清就是依靠数十枚进阶丹稳稳变成出尘高手。 这件事情传的很快，因为背后还有血淋淋的杀戮故事，有大人物为此付出性命。 想不到山北道竟然有那么多一级进阶丹？ 对于武人来说，进阶丹的魅力比延寿丹还要大，一定要出尘才能算是真真正正的顶尖高手。 连续三天，每天都有人登门拜访。得亏尚青然聪明，老早就逃去城外躲藏，一直待到第三天傍晚关城门的时候才回来。 有的是人在等他，刚一进城门就被人拦下：“尚老板，我家大人有请。” 尚青然也是豁上了，硬是拒绝：“明天拍卖重宝，尚某哪里都不能去，请见谅！” 这一晚上，尚青然没有回去自己住处，找间客栈入住，关闭房门后，很快消失不见。 隔天一大早，尚青然的拍卖行大门敞开，欢迎四方宾客。 尚青然确实一直没出现。 大家都是来买进阶丹的，在这种时候闹出什么样的是非都是没有意义，所以呢，倒是风平浪静起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 闯道台府 卖丹的事情不用原亮出面，一大早，尚青然来取进阶丹。 原定也带着人来到这里，原亮留下两名黑骑，和原定、尚青然一起去拍卖场。 至于原亮，在大上午的美好时光，依旧去了道台府。 道台府也是依旧没人理会他。 在这个上午，整个山北城、几乎所有的达官贵人都是聚到尚青然的拍卖场。 尽管很多人眼馋这笔生意，想要分一杯羹，可想要买到这批进阶丹的都是牛人！谁敢乱来？ 听说燕王的世子殿下到了。 另有三座王府也派人来。 甚至还有许多来自大都城的买家。 原亮根本就不在意拍卖的事情，在道台府略一打转，而后去了一处院子。 按照他吩咐的那样，这里有丹炉和炼制真气丹的药材。 下山时，原亮带了三支百年药株，两株山参给了影卫。还剩下一株百年升龙草。 升龙草是大补之药。 本打算将三株百年草药一起拍卖，因为鹰隼的事情出现变故，这株升龙草就自己用了。 先开炉炼制真气丹。 随便一本药经都有着十几种炼制真气丹的方子，没有哪种方子最好。就好像我们做菜一样，一块肉有千种做法，材料不同，味道自然不同。 先分类药材，而后炼丹。 这一炼丹就是六天时间。最后一天炼制升龙草。 升龙丹有大用，虽然不能像进阶丹给人突破机会……打个比方，它能让一条鱼拥有化龙的力气，如果有龙门，也许就能跳过去。 升龙丹的价格比不上进阶丹，但从来都是供不应求，市面上很少出现。 而在他炼丹的时候，各种药材还在源源不断送进院子。 六天后停下，不是用光草药，而是要做事了。 六天时间，炼制满满两箱真气丹。两个箱子摞一起有一米多高、半米多宽。 想像一下，满满的都是真气丹…… 原亮拎着两个箱子出来，山枝抱着小圆等在外面：“炼好丹了？他们又送来很多药材。” “原定在哪？” 话音未落，原定从外面跑进来：“公子。” “卖了多少钱？” “分两批拍卖，第一批是一百三十五颗一级丹，共卖出二十二个亿；四十五颗特品一级丹卖出十一亿；一共三十三个亿，给拍卖行老板三千万，买各种药材花了一亿四千万，还剩三十一亿三千万。” “三千万你留着，剩下的给我。” “公子，我不需要。” “不是给你的，是让你分下去；还有那些车夫也要妥当安置，你再拿一亿，一定要做好这件事。” “好。” “把巴图送回浮云山，钱给原太乙。” “公子想要做什么？” “我要杀人。”原亮笑了一下：“给我们弄点好吃的，不要酒。” 最近这些日子的山北城特别热闹。拍卖进阶丹那天，无数达官贵人抢拍丹药，价钱一再攀高，大宗派、王府、世家……各方势力云集于此，谁也不服谁，都想得到那些进阶丹。 此后一些天，满城都在谈论拍卖盛会，也有一些别有用心的家伙想要生事…… 一直到六月初一这一天。 昨天，原定带着药材、巴图、原家人离开山北城。 原亮带人去客栈住下，早上很认真吃了一顿早饭。然后赶着马车去往道台府。 再次看见小光头，据说是知县……门子不以为意的笑着说话：“以为你走了呢。” 原亮微笑说话：“麻烦帮我告诉道台大人，我要见他。” “你说什么？”门子吃惊道：“你说什么？” “我，要，见，他。”原亮一个字一个字重复道。 “你疯了吧？” “受累，你进去说一声，责任不在你；你要是不去说一声……” 话没说完，门子感到一阵凉意袭来，抬头看天，天儿挺好的啊。再看原亮：“你说真的？” “你就告诉他，我要见他；我等你的消息。” 道台府门口站着四个门子，每一个都是人精一样，看着原亮的平静表情，还有他身后的十一个黑衣人。 以前来的每一次都是跟着三个美女，也不穿黑衣，今天是怎么回事？ 四个门子互相看看，最开始说话那人：“你等着。”跑进府内。 跑着去，跑着回来，却是耗了半个小时……门子见不到道台，还要有别人通禀。 在半个小时之内，原亮和他身后的十一个人都是安静站立，一动不动。 明明只有十一个人，却有一种千军万马的肃杀感觉。 门子终于回来，气喘吁吁说话：“大人不见你。” “多谢。”原亮抽出黑刀，另一手依旧抱着小圆：“请诸位让路。” “你要做什么？可不能进去啊，你这是造反。” “让路。”原亮说出这两个字，身后的八名黑骑齐齐抽出长刀，都是刀尖指地，眼睛微微看向地面。 那门子苦笑一声：“大人，对不住，职责所在，我们不可能让开。” “我明白。”原亮轻轻挥出去一刀，四个门子几乎是同时撞向院墙，砰砰声响过后，昏倒在地。 不只昏倒，两臂骨折，头破血流……好歹留了性命。 原亮抬步进门，身后十一个人稳步跟上。 道台府很大，虽然有官衙，但道台大人用得到开衙么？下面有府正、有知县，他是封疆大吏啊。 此时的道台大人很生气，老来得子，正在府中逗弄孩子，听说那个光头县令又来了？当然不见！ 可没多久，从前院传来响动，有人大声喊着什么。 道台皱眉：“去看看。” 身边两名护卫快速跑出去。 原亮带人一路前进，除去最开始四个门子是被他打晕，剩下的人都是山枝三个丫头解决。 怒闯道台府，别的地方不知道，山北道从没发生过这种事情。 初进门的时候，还有杂役和护卫问话，可走过外院，快速冲出来许多护卫和兵丁。 山枝三个妹子很能打，山神殿倾力培养出来的山妃，不论修为还是实战能力，都是强过普通修行者太多太多。 有她们三个开道，原亮好像走在自家院子一样，信步而行，身边、四围都是被打晕、甚至被杀死的道台府护卫。 很快来到内院，从里面冲出两名高手，抽刀就砍。 三个丫头终于遇到不能一招放倒的对手，被迫停住脚步。 原亮却是继续前行：“我来。”声音很淡，右手黑刀轻轻挥出去，砰的一下扇在一名高手脸上。 鲜血喷出，吐出几颗牙齿，那人只退半步，却是继续冲上。 原亮后退半步：“我不想杀你，看不出来么？” 护卫停步，不是后退，反是拿出丹药吞下。 还是想拼啊，原亮一步来到那人身前，黑刀轻轻前送……透体而出。 原亮抽刀，刚刚吃下丹药的护卫砰然倒地。 “何必呢。”原亮看向另一名护卫。 那护卫发出长啸，很快地四方跟着响起警锣声响。 原亮摇摇头：“杀了吧。”他抬步往前走，却是一道黑影出现在那护卫身后，两手抓住脑袋轻轻一扭，咔的一声扭断脖子。 既然现出身影，这名影卫就跟在原亮身边。 后面的八名黑骑有些意外，原家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护卫？起码是骏叔那种实力？ 原亮走进内院，前面聚着十几名护卫，还有更多护卫陆续赶来。道台府外面响起更多声响，有哨声、锣声，都是在示警。 那些护卫后面站着道台大人，怀中抱个白嫩胖小子。在道台大人身边还有四名高手护卫。 原亮继续往前走：“道台大人，我是原亮，宁城道安南知县，你应该知道吧？” “大胆！你想造反不成？” “我来跟你聊聊。”原亮扫了一眼那些护卫：“他们的性命在你手中，你不让他们退下，而你又不想跟我聊的话，我就全杀了。” 话语不停，脚步也不停，尽管走的慢，可也是一点点接近那些护卫。 护卫们都是刀剑在手，可原亮好像没看见一样，继续前行：“道台大人？” 道台面色变了一下，倒还是很平静：“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告诉你，此间事了，我一定上奏圣上。” “随便。”原亮提起黑刀：“还不让是么？” 距离护卫只有四步远，说完这句话又走近一步。 道台硬是没有下命令。 而那些护卫一边回头看，一边又看原亮，见道台始终不说话，几个承受不住压力的护卫大叫一声杀过来。 原亮长叹一声：“你呀你，真让我失望。”说完这句话，黑刀挥动，好像是一阵清风吹过，那几个护卫几乎是同时横尸在地。 “你怎么敢！”道台急了。 原亮不理道台了，看向那些护卫：“你们只有一次机会，现在不走，就永远走不了。” 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外侧围墙传来几声惨叫，跟着是一个个尸体被丢出来。 道台身边的四名高手猛往前冲，目标都是原亮。 而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站着一名弓手，刷刷刷连射三箭。 这一次，没用到原亮出手。 在外面那些道台府的高手被杀之后，另外四名影卫快速冲向对方的四名高手。 只是一个闪身，四名影卫跟道台府四名高手错身而过，四名高手同时被杀，连反抗一下都不能够。 至于远处射来的连珠三箭，被原亮身边的影卫挡住。 第一百六十章 下个目标 原亮不再说话，眼神冰冷看着一众护卫。 可是奇怪了，害怕归害怕，无人逃开。 原亮轻叹一声，满心无奈，就在他想要动手的时候，道台大声说话：“等下。” 原亮望过去。 “你想和我说什么？” 原亮没说话，目光冰冷看过去。 道台抬手挥了一下，身边出现两个黑衣人，道台将小孩交到一名黑衣人手中，那黑衣人抱着小孩往后走。 道台扯掉外袍，伸出右手，另一名黑衣人递过去一把长剑。 道台握住长剑往前走：“你们下去吧。” 有了道台的命令，护卫让开这个地方，但是没走，散开包围住这里。 原亮笑了一下，放下小圆：“等我一会儿。” 小圆抬头看了看，一屁股坐在那里……这是要做观众了？ 原亮往前走，明明就是一个很瘦很小的小光头，竟然有种一往无前的悍勇之气，每一步走动，连空气似乎都被他惊动到，跟着一起跳动。 道台想要拼一下，不过…… 想起儿子，看着原亮的样子，还有原亮身后那些高手……以及到处都是的护卫尸体，道台终于停步，长叹一声：“你想问什么。” 原亮不屑的停下脚步：“我还以为，我又有机会杀大官儿了。” “你这是什么话！”道台很怒：“想说什么赶紧说，我一定会弹劾你。” “你不知道么？我递了公文，每天来一次，你不知道我的目的？” “就为了两千车粮食？”道台大怒：“你杀了这么多人，闯我道台府，就为了两千车粮食？” “不然呢？”原亮叹口气：“告诉我，你为什么让人扣我粮食？” 道台沉默一会儿：“不是我扣的。” “不是你？难道是知事大人？”原亮笑着说话：“道台府发生这么大的事，王知事为什么还不来？” 道台沉默片刻：“这件事情我知道，和我无关，我仅仅是知道，而且没有拦阻。”跟着又说：“你是原家长房二公子，也是原家未来的家主继承人之一，我没必要得罪原家，你的事情去问王千月。” “早说不就好了？”原亮抱起小圆，侧过身体：“麻烦大人帮忙带个路。” “你敢杀王千月不成？” “为什么不敢？李元都杀了，定山侯？也不差一个知事。” “你就是个疯子。”道台长叹一声，丢掉手中长剑，就这么穿着月白内衣往外走。 有手下送来一件袍子，道台边走边穿，再不肯说一个字。 道台府发生事情，四名门子被打昏，有巡兵救人，入门查看，正好看到道台大人沉着脸往外走。 道台越走越怒，从内院到外院一百米多米的路上，竟然倒了六十多个人，吩咐手下赶紧救人。 前面走进来六七个士兵，为首队长拱手问话：“见过大人，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出去！”道台说出两个字，大步出门。 门外是更多军士，远处传来急促马蹄声，是守军在快速赶来。 道台停步：“我不能走了。” “好啊，把王千月叫来。” 道台转身回府。 原亮跟进来：“你不叫他来，我就杀了你再去杀他……放心，我不会动你家人，只是……只是大人要想一下，如果您不在了，您的家人谁来保护？” 道台一声冷哼，转头看了一眼：“叫王千月。” 方才递长剑的黑衣人应是，快步离开。 这么会儿功夫，道台府门前已经聚满军士，少说六七百人，而远处还有士兵源源不断赶来。 原亮一行人却是好像不知道一样，就那样站着。 有军官下马，快步跑进道台府，却是一眼看见道台？赶忙抱拳：“大人，这里发生何事？” 道台沉默片刻：“稍后再说。” 几名将领满是疑惑，什么是稍后再说？ 道台很想弄死原亮，想依靠军队围杀。可这群人全是高手，即便真能杀死他们，士兵能活下来多少？ 到时候，山北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出现这么多伤亡，君上会怎么收拾自己？ 何况还得罪到中原原家？ 道台大人很憋屈，所以，他必须把罪魁祸首推出去，要憋屈大家一起憋屈。 知事府衙距离道台府没多远，方才闹出那么大响动，知事府早得到消息。闻听道台大人让自己过去，王千月故意拖延一会儿时间，想要弄明白发生什么事情。 很快听说一群黑衣人闯进道台府，军队已经赶来，道台大人好像是没事？ 王千月有点忐忑，为什么叫自己？ 思考一会儿，叫上护卫出门。 一行二十多人，挤过士兵的层层包围，总算是来到道台府门前。 这地方也全是人，大门敞开，能看见两名军官？ 王千月犹豫一下，来到门口说话：“道台大人可在？” “进来。”道台轻声说话。 王千月深吸口气，总有个不太好的感觉，缓了一缓才往里走。 门后有许多人，不但有道台、有护卫、有几名将领，还有十几名黑衣人？ 王千月拱手：“见过大人。” 道台退后两步：“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王千月愣住，什么意思？ 原亮一直在看王千月，有些儒雅帅气，挺好看一中年人……走前一步问话：“刘培的事，是你让做的？” 王千月马上变了脸色：“你是原亮？” “知道我是原亮？”原亮无奈摇头：“能给我一个解释么？” “你胆敢闯道台府？挟持道台大人？” “一。”原亮退后半步。 “你还不束手就擒？” “断腿。” 这两个字之后，两道黑影在王千月身边交错而过，咔咔两声响，王千月倒在地上。 王千月发出一声惨叫，跟着大喊：“杀了他们！” 他带来的二十多名护卫跟在后面，闻听命令，操着兵器冲上来。 “为什么总是让无谓的人送死呢？”原亮轻声说话，影卫上前动手，在对方的连声惨叫中，原亮这句话清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眨眼间被杀七人，余下护卫不敢动了。 老爷都倒在地上，咱们冲上去？ 原亮抱着小圆看王千月：“回答几个问题，回答好了不杀你。” “你敢杀我？你敢杀朝廷命官？这是死罪。” “你要是再废话，我就先杀了你，再去杀刘培。”原亮问话：“扣我粮车，是你的主意？” 王千月两腿断掉，裤管全是血，屁股下面也算是血。王千月躺着看原亮，却不说话。 “再问一遍，你不说话，我就杀了你。”原亮冷笑一声：“有时候，不要以为自己很硬，能扛住……好吧，就算你能扛住，可是有必要替别人扛着仇恨么？” 最后一句话击碎王千月想要硬扛的想法，对啊，我凭什么要自己扛？这家伙就是个疯子，先糊弄过去，再找机会报仇。 原亮轻声重复问话：“扣我辆车，是你的主意？” “是我让刘培动手的，但是……下面这些话，原大人敢听么？” “说。” “有人想让你死，扣你粮食是个由头；而且那个人有滔天权势，他说的话，我只能听，否则就会丢官、甚至是丢掉性命。” “你就没有责任？” 王千月犹豫一下：“有，我让亲信管理平阳粮仓，那个王八蛋竟然把粮食全卖了，为了补上缺口，我就同意了。” “我给你捋一下，有个人想杀我，找不到机会，就扣我粮车逼我出山，对吧？” “是。” “你琢磨着我肯定是死，就同意了，指使刘培动手，对吧？” “是。” “说吧，那个人是谁？” “李嘉。” “李嘉是谁？” “燕王之子，世子殿下。” 在原亮脑海里，出现了燕九的身影：“李嘉想让我死……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他呢？还是得罪了燕王？”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 原亮看了好一会儿王千月，转身问道台：“大人，我的粮车无故被扣，现在停在常乐府军军营之中，我可以要回来么？” 道台根本不回答，冷哼一声转身走掉。 原亮叹气：“出去，都出去。” 道台府中起码聚着几十人，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原亮看着站在门口那人：“出去，听不懂么？” “啊？” “不出去就杀。”原亮看着那个人：“一。” 刚才就是数数，现在又来？那人赶忙跑出大门。 原亮看向别人：“二。” 这家伙是不是数到三动手？门口几个人快步出门。 有了他们的带动，很多人跑出大门。 道台府的人则是跑进内院。 除去原亮这些人之外，这里就剩下王千月和两名忠心护卫。 “杀了。”原亮抬步往外走：“下一个目标。” 影卫闪身而动，又结果掉三条人命。 但是没有出府，反是从别的地方离开。 原亮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抬步出门。 道台府左侧停着他的马车，原亮走过去：“让开。” 挡在前面的士兵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人怎么这么大胆？当着众多官兵也敢这么说话？ 原亮等了一下，转头看向方才几名将领：“下令吧。” 这怎么下令？下令撤退还是让路？几名将领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候，从远处射来一片箭雨，少说二十多支利箭闪电一般袭来，目标都是原亮。 第一百六十一章 气海珠 原亮忽然就不见了，退身到道台府内。 而他方才站立的地方已经布满箭羽。 准确、力大、多人，只能是羿箭。 原亮再次出门：“几位将军，难道不去抓凶么？” 抓凶？你就是最大的凶，放着你不抓，去抓别人？ 几位将领不接话。 原亮也不再说话，看着箭羽飞来的方向。 一击不中，当然远遁。不会再有箭羽飞来。 不过，一名将领看了又看，提醒一句：“大人还是退回院内比较好。” 原亮微笑看他：“多谢。” 大约等了三分多钟，一名影卫从士兵头上飞过，落在原亮身边：“全诛。” “城外的院子呢？” “他们去了。” “有点冒险。”原亮冲提醒自己的那名将领说话：“让你的人去找一下，在这附近死了……” 影卫小声说话：“七个。” 原亮继续冲那名将领说话：“羿箭，后羿的羿，死了七名羿箭箭手，这是功劳啊。” 羿箭？已经死了？有将领冲手下做个手势，马上有军兵离开。 原亮不可能一直等在这里，走到几名将领身前：“就算我犯了罪，可道台大人没有下令，你们不能抓我，何况，即便是道台大人也只能弹劾我，除非是奉旨办案，现在的我还是官身，对吧？” 不等三名将领说话，原亮又说：“何况，我还能给你们带来大功劳。” 说完这句话，转身走去自己的马车：“我是安南知县，让路。” 士兵们看向自家将领，可将领不说话…… 士兵们只得让出道路。 原亮抱着小圆坐进马车，山枝和山叶坐在前面赶车。山丫站在车顶上。 八名黑骑找到自己的马匹，牵着往外走。 刚才一通大肆杀戮，这样就走了？ 尽管没有亲眼看到，可道台府那么响亮的警锣声、四名受重伤的门子、听说府内还杀人了……怎么就能让他们离开？ 想是这么想，没有命令，到底没有人拦阻，原亮一行就这样走出官兵包围，而后上马、出城。 在城门处跟四名影卫汇合，说羿箭在城外的院子没有人。 山北城的羿箭是他们定下的第二个目标。 接下来是第三个目标。 在第三个目标的选择上，原亮权衡良久，决定把羿箭老巢排在前面。 刘培不足为虑，即便是跑了也没事。羿箭不一样，那是一群只知道杀人的混蛋。 所以出城之后，马匹全速奔跑。 一共十三匹马，到底是考虑不周，不然多带几匹马、全部换成战马，现在会方便许多。 整整跑上一天，马匹很是劳累。 原亮留下一名黑骑照看马匹、马车，他一手抱着小圆，一手提着一个箱子继续前进。 本意是留下三个丫头，可不管怎么说，三个丫头就是不听，她们一定要陪在原亮身边。 没有办法，那就一起吧。 不能全速前进，影卫带路，大家尽量保持体力。 加上休息的时间，在第四天早上才算到达目的地。 藏在一片树林之中，看着远处一处高山，影卫说话：“那座山上有暗哨，最少有三处。” 三处暗哨？ 原亮放下箱子，想着也放下小圆，可小圆不肯，抓着他的衣服不放。小眼神巴巴的望着他，好像在说我能帮忙？ 好吧，你能帮忙。 原亮打开箱子，抓了几把真气丹塞满腰间布兜，又抓了几把真气丹吃下：“你们也吃，补一下力气。” 没有人在这个时候客气，都是抓上一把真气丹塞进口中，而后打坐运息。 原亮又吃上几把真气丹：“在这等我。”抱着小圆跑出密林，几个闪身后消失不见。 在丛林之中，在高山之上，原亮就是王。 进入山脚林中，木灵敏锐的给予提醒。 快速且小心前行，当他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已经知道这座高山之中有四处暗哨。 在木灵的帮助下，原亮爆了真气丹的力量，以最快速度前进、动手，没多久解决掉四名弓手。 羿箭的训练手段很惊人，这四个人都穿绿衣，或藏在浓密树叶中、或灌木之中、或披着树枝卧在地上，不论是什么样的姿态，都是一动不动，只有一双眼睛在监视这片地方。 在知道是燕九想要弄死自己之后，也就知道了羿箭的来历。 燕王率十数万大军永驻北疆，跟待在南方的北王相比，燕王是有钱有权有兵有地盘有高手。 李勍肯定不愿意见到这样一个燕王，但是没办法，他爹那辈儿已经这样，就目前而言，李勍没有办法削弱燕王军权。 先不说李勍的麻烦事儿，现在是原亮的麻烦事儿，尽管不知道燕九为什么要弄死自己，可是燕王从十数万士兵中挑选出来的箭术高手，不留在北方军中，反是派来南方混迹于江湖之中？ 燕王想做什么？ 这是有不臣之心啊。 当然，你臣不臣的我也不在意，可好端端地杀我干嘛？ 现在，原亮快速解决掉四名暗哨，站在高处冲远处树林挥手。 很快，林中有影卫现出身影。 原亮继续挥手，大家陆续出现，快速上山。 原亮转身往山里看，远远近近都是树林，再远处是高山，看不到建筑，更看不到人。 影卫来到身边：“鹰隼就是落在这片山里面。” 跟我比耐心？原亮俯下身体仔细观察密林，由近及远的一点点看过去。 忽然，小圆跳下怀抱朝前方跑去。 原亮犹豫一下，快速跟上。 在木灵的提醒中，附近没有敌人，小圆是在做什么？ 刚跑出一百多米，前面竟然出现一条三米多长的大蛇。 大蛇竖起身体，眼睛盯在小圆身上。 小圆回头看了原亮一眼，又去看大蛇，并且一点点往前走。 这是什么意思？不让我插手？ 原亮自己都不敢相信，不就是吃了一堆进阶丹么，小家伙竟然变身了？ 抽出黑刀，随时准备出手……却看到肥肥的小圆飞起来，砰地砸到大蛇身上。 大蛇抽动身体去缠小圆。 小圆已经跳到远处。 大蛇厚实鳞片被小圆抓出几道很深的口子，鲜血流出。 这么恐怖？爪子这么锋利？ 想起小圆以往模样，原亮有点后怕，这要是给我来一下？ 小圆主动进攻，连续三次纵跳之后，大蛇上半身全是血。 小圆第四次纵跳，一双爪子切过大蛇脖颈……蛇头就掉了？ 这就掉了？大蛇就死了？ 小圆很得意的跑回来，举起两只前爪给原亮看。 原亮叹气，知道不是显摆，是让自己擦血。 说明小圆非常强，它是嫌弃大蛇太脏，才没有用嘴去咬。 摘把树叶给小圆擦爪子，小圆这才放下手，懒洋洋的让原亮抱。 这时候，影卫和黑骑都跟了过来，他们去看大蛇，然后告诉原亮：“是驯养出来的蛇王。” 黑骑和影卫都是这么认为。 原亮有些意外：“难道也是羿箭的暗哨之一？” 影卫看着那条大蛇：“蛇王的肉可以帮助修炼。” “你们分了。” 影卫马上拿刀过去，扒皮剖腹，取出一颗栗子一样的东西，也是金黄色。拿来给原亮：“这个东西可以炼丹。” “炼丹？什么丹？” “这是高等级战兽才有的宝贝，我们叫它兽珠，按照你们的说法，应该是气海珠或者气海丹。” 气海珠？原亮看向小圆脖子下面的地方。 那影卫接着说：“战兽吃这个会增加实力。” 原亮拿过气海丹，想要喂小圆吃，可小圆努力左闪右避，显然不想吃这等又生又难吃的破烂。 “是好东西。”原亮哄了好一会儿，才骗小家伙吃下气海珠。 轰的一下，小家伙没动，但是身体里面有了一种波动，好像是海浪推涌一样，一波波一层层，没完没了无穷无尽。 小圆好像没有感觉，懒洋洋伸个懒腰。 影卫分了蛇肉，问原亮：“蛇皮留下么？” “结实么？” “结实，可以做鞋子，驱蚊驱蛇。” 还有这等好处？原亮说留下，把蛇皮跟刚才杀箭手得来的弓箭放到一起。 接下来要寻找羿箭老巢。 所有人藏住不动，原亮一个人去探路。 尽管五名影卫有些不服气，可原亮表现的太过强悍，好像原亮才是一辈子生活在山林之中，他们是外来人。 原亮慢慢走动，尽量不发出声音，甚至不会让草叶晃动。 在走出了差不多两里地之后，小圆在怀中扭动。 原亮慢慢放下小圆，小圆蹭的跑出去。 又是一条蛇王。 经过方才一战，小圆似乎是更有信心，一个来回就切掉蛇王的脑袋。 没有头的大蛇一时死不掉，身体在扭动拍打，引起草叶树枝一片晃动，有很大声音。 原亮藏在大树后面安静无动，小圆又是举着爪子回来……原亮惊奇地发现，小家伙竟然是两条腿走回来…… 天啊，你要不是怪物，我就是怪物。 看看爪子，原亮说没有血。 小圆自己也看了看，才伏到地上。 等了十几分钟，原亮发出信号，影卫和黑骑才跟上来。 又是剥皮，取出气海珠，依旧要哄小圆吃掉。 应该很难吃，小圆坚决不肯张嘴。 原亮费大劲儿，才哄得小家伙十分不情愿的吞下它。 第一百六十二章 小圆很强 在这片地方，负责守卫的竟然是十几条蛇王。 原亮很有本事，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知道每一条大蛇在密林中的藏身处。在这点上面，他比不过山枝三个女人，更比不过影卫。 幸好有小圆，小家伙具有无比强悍的感知能力。故事中说这是野兽天生具有的本领。 在小圆的带领下，总算是搞定这一片地方。 代价是小圆很不情愿的连续吃下十几颗蛇王气海珠。 越是这样，原亮就喜欢小家伙。 明明不喜欢吃，却还是很认真很努力的去抓蛇王，这便是忠心吧？ 如此一来，这片地方变得安全。 前面又是一座高山，暂时休息一下，继续行动，一定要在敌人换岗之前杀进羿箭老巢。 依旧是原亮冲在最前面，影卫遥遥缀在后面。在他们后面不远处是三女和黑骑。 这座高山之上有个山洞，被大石挡住，从外面看不见。 有木灵帮助，原亮轻易找到洞口，但是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 给影卫发出信号，很快地，五名影卫来到原亮身后。 “我进去，你们守住洞口。” 忽然，小圆在怀里动了一下。原亮有些意外，这地方有蛇王？ 不是蛇，是鹰。 从山崖上空飞过一只黑色大鹰。原亮马上进入山洞，五名影卫也是藏身不见。 大鹰在天上飞了几圈，不知道落去哪里。 原亮一直站在洞口，心说防守的还真是严密。 地上有蛇王，天上有鹰隼，山里面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影卫又出现在洞口，原亮放下小圆：“在这里等着。” 小圆当然不会等着，它认为自己要保护原亮，一步步跟着原亮往下走。 原亮又一次被小圆惊到，我走路没有声音，它走路也没有声音？ 走不多远是一扇门。小圆比原亮还靠谱，贴着门缝很认真的听声音。 原亮开始回想小家伙到底吃了一些什么丹药，怎么会变成这样？ 小家伙听了一会儿，转头看原亮。 原亮轻轻拉开木门，忽然一阵山风吹进去。 原亮赶忙进门、关门。 小圆已经冲进去。 山洞分为内外间，外间坐着两个人，一个人在打磨箭杆，另一个在绞弓弦。在原亮出现的同时，两个人都是砸出手中物品，跟着操起武器。 小圆嗖的往里窜，一道黑影闪过……它是杀蛇杀出经验，两只爪子在那人脖子上挥过，连骨头都被划断。 小圆杀的那个人坐在里面，它把距离近的让给原亮。 原亮没有辜负小圆的期望，他不能冒险，肯定是全力一刀挥出，那人身体上斜着出现一道线，跟着流出鲜血，上半身滑落…… 一人一熊的动作都是那么快，杀了人之后，身后才响起东西掉落的声音，跟着是两具尸体摔倒……原亮已经进入里间。 里间是一些书、弓箭、被褥等物，有一个黑衣人弯弓搭箭…… 那家伙也算警觉，可小圆更快，跳起来撞到他的下巴，爪子横着刷过，又杀一人。 原亮都震惊了，这是羿箭啊，来无影去无踪的羿箭就这么被小熊猫弄死了？王蛇是不是很厉害？小圆能够轻易搏杀王蛇，也就能趁羿箭箭手不注意，瞬间击杀？ 山洞里只有三个人，原亮检查一遍，除去弓箭之外，再有几把小刀有点价值，别的全是无用之物，甚至有几本闲书。 开门，走出山洞，绕过山峰来到后面山头上…… 这才对么。 高山之下依旧是浓密树林，但是在树林之间露出一些屋顶和墙壁，林间有一条小河，河滩上有块空地，有很多人在练武。 距离太远，那些人跟豆子一般大小。 原亮笑着回头：“开始吧。” 五名影卫马上消失不见，七名黑骑从另一方向向下方潜过去。 三个丫头站在原亮身后：“我们跟你一起。” 原亮当然没有意见。 放下小圆：“跟住我，别乱跑。”又跟三个妹子说话：“你们要稳一些。”说完话向山下飘去。 不管这里是不是羿箭真正的老巢，不管羿箭有几个老巢，反正这里要没了！ 往下走的时候，天上又有战鹰飞过。 原亮不做理会，快速冲向前方营地。 脚下不论是荆棘、沟壑，原亮是一闪而过，就在他即将冲进营地的时候，远处忽然响起虎啸。 这一声虎啸惊动营地中人，练武的那些人拿着刀剑冲向虎啸之处。 小圆也动了，嗖的冲往右侧。 原亮跟上，三十米外竟然站着一头堪比牛犊大小的白色巨狼？ 小圆毫无畏惧，依旧是冲过去挥动爪子。 白狼很快，往后稍退，在小圆挥过爪子之后，猛地探头咬出。 小圆已经很快了，白狼也不慢，一口咬在小院肩膀上。 小圆反爪挥出，到底是胳膊有点短，只抓破白狼鼻子，刷的一下鲜血喷出。 白狼不得不张开嘴巴，小圆落地一个弹跳回到原亮身前，很不爽的哼唧两声，好像是让原亮替它报仇。 原亮低头看，根本没事啊，只掉了一块毛发，没有出血。 白狼低声咆哮，似乎是随时准备冲上。 原亮没看白狼，抽出黑刀看向远处一棵大树。 嗖的一下，一支纯白色利箭射中原亮胸口。 竟然射中了？ 在白箭刚出现的时候，原亮已经向后倒下，同时将刀鞘和黑刀交叉挡在身前。 都是下意识的反应，危险来临的时候，脑子根本反应不过来。 可是即便这样，他竟然中箭了？ 箭尖插进皮肉，这时候才响起铛的一声，刀鞘被刺穿、破碎掉，黑刀当中断掉，两层防御消耗掉白箭很多力量。 原亮又是向后倒，躲过要害。再加上坚硬皮肤、肌肉的保护，才没有丧命。 小圆怒了，不管不顾冲出去。 一支白色利箭射向小圆…… 弓手大意了，他以为中箭的原亮必死无疑。在射出第二箭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原亮。 原亮砰的平平倒在地上，震得草叶晃动。 可是跟着，原亮竟然好像弓弦一样弹起来，又好像利箭一样射了出去。 小圆没有被射中，原亮从空中飞来？弓手赶忙搭箭…… 噗的一声轻响，原亮手中断刀刺中他的咽喉，原亮撒手，身体继续向前飞，在力道将尽之时，腰间发力…… 白狼来到身后，一口咬中大腿。 原亮反手砸在白狼头上，白狼吃痛，松口退开。 小圆冲过来，白狼往后退，小圆一头撞在白狼屁股上。 小圆纯粹是习惯性的挥动爪子，一下掏在白狼下面……那是一头公狼…… 狼啸声惊天，白狼失去战斗力。 原亮纵身回来，按住狼头就是一通大拳头。 很快，白狼也死了。 三个丫头终于赶过来：“公子！”很是惊慌。 原亮说没事，微微休息一下，捡起断刀……终于断了，李仙儿给的刀终于断了。 找到刀尖收起来，三个丫头不让他动，一起检查伤口。 胸膛下面有个口子，连皮肉都没刺穿，完全是外伤。没事。 腿上伤口虽然流了些血，一样没事。 三个丫头放心了，原亮去搜弓手的身。 弓箭不错，一把银白色长弓，很帅气。还好弓袋是黑色，可以掩盖锋芒。 摘下弓袋套在自己身上，又去找回白色利箭，插进弓袋插槽，一弓六箭，很不错！ 看眼小圆，去白狼身上摸了摸，上刀、剖丹，又是一颗气海珠喂了小圆。 白狼明显比蛇王厉害多了，这颗气海珠入肚，小圆马上僵住身体，全身上下充盈着无限力量。 原亮拿着半截断刀，抱起小圆：“继续。” 这一天，羿箭在南方的老巢被端掉。 箭术宗师被杀，白龙弓失踪，宗师的白狼战宠战死。 整个营区再无一个活人，一共六名超级高手被杀，三十七名出尘修为的弓手和教员被杀。一百三十一名入境巅峰期的手被杀。 饲养战兽的两名大师战死，营区内十三头战兽全部战死，一头四米长的金虎战死。号称蛮荒蛇王的驭蛇大师被杀，其饲养的一十六条蛇王被杀，整个蛇窟被填平。两名高级鹰师被杀，所幸在战死之前，放走所有饲养的二十多头战鹰。 杀了这么多人，原亮一方付出的代价是除五名影卫之外，所有人都身上带伤。 在进入营区之后，原亮将腰间袋子里的真气丹都吃掉，爆出全部力量，把自己变成鬼神一样。 加上同样神出鬼没的五名影卫，还有一个不可思议的小熊猫，六人一兽让营区所有高手都变成摆设。 动作太快，在看见原亮和影卫的时候就已经晚了，下一刻就是死神到来。 那些战兽也是这样，再有野兽本能也架不住恐怖的原亮。 只有最开始的箭术宗师给原亮造成麻烦，后面的战兽大师、以及金虎、六名超级高手很悲剧，如果单对单对战，打伤原亮根本不是问题，如果运气够好，击杀原亮也有可能。 可是，很奇怪地，在他们准备动手的时候发现身体有点不灵便？ 一点不灵便就已足够，影卫轻易取走他们的性命。 影卫的目标是杀人，只要能杀人，手段不重要。每一个人都是在十乱之地杀戮了十几年以上，杀人手段层出不穷。 不就是高手么，杀谁不是杀？ 第一百六十三章 缴获物资 一个小时，短短一个小时结束战斗。 得到最多好处的是小圆，在这一天起码吃了三十多颗气海珠。 气海珠要慢慢炼化，随着时间越久，小圆一定越来越强大。尤其其中还有白狼和金虎的气海珠，这是两颗充满力量的宝贝…… 小圆没有啥感觉，反正全身都是力量，跟着原亮杀的很欢快……然后吃的很为难。 终于结束战斗，大家送算有时间检查营区……真凶残啊，整个营区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没有武功秘籍，没有丹药……有两个大坑，大坑里面都是白骨，断的一块一块的白骨。 影卫看的很仔细：“都是人的。”跟着补充道：“有牙齿咬过的痕迹。” 说明什么？ 说明这里很残忍，训练特别残酷，经常死人。而在你死后，身体还要喂野兽…… 难怪外面的羿箭那么难杀！ 除去这些不好的发现，最好的发现是钱和各种珠宝、以及各种各样的弓箭和制作弓箭的材料。 原亮很为难，现在要怎么办？ 蛇皮兽皮要拿走，它们的肉也要带走，还有起码能装上几十车的弓箭以及材料也要带走。 至于别的东西，不是毫无价值就是实在拿不走。 河水下游有个简易的炼器堂，有大的熔炼炉，还有大的锻造台。 又有一些磨具，还有绞弓弦的工具…… 一群人挑挑拣拣，聚敛起大批财物，全部搬到空处；别的东西不要了。 因为鹰隼逃掉，原亮特意挑一壶箭挂在腰间，做好打鹰准备。 现在的问题是这些东西怎么办？ 现在不带走，以后再也没有带走的机会。 影卫对弓箭非常感兴趣，说山里缺少这种利箭。 不是山里缺少，即便是军中也缺少这么好的箭矢。 带走，一定要带走。一群人开始打包，把所有能带走的东西结实捆到一起，原亮和黑骑是主力，原亮一个人扛着一千多斤的东西出山，每一步走出去，地面都会留下一个脚印。 黑骑能扛起五六百斤的重量出山。 如果是没有修炼过的普通人，力气大的扛个一百多斤还是可以的。可这里是大山，而且没有路，还要爬上爬下的走…… 坚决不能舍财！ 实在是制作弓箭的东西买不到。 一副两副没问题，十副二十副、甚至上百副弓箭也可以买到。可这里的弓箭数量以及各种材料，起码能装配整个军队。 除去这个机会，再不可能得到这么多弓箭，而且都是最好的材料。 小圆也帮忙，可惜胳膊太短。 三个丫头手巧，找树枝快速编个小箩筐，让小圆背起来，里面装上一些东西……小家伙就高兴的跟着原亮一起往外跑。 太可爱了！长的好看不说，还懂事、乖巧，特别能打。 小家伙跟着原亮爬山，翻过两座山，原亮让一名影卫去找看守马车的那名黑骑，让他们去雇佣马车，越多越好。 接下来整整一天的时间，原亮都在搬东西。 第一次是扛了一千多斤的东西爬山，觉得不爽，太浪费时间。再次回到羿箭营地，原亮爆出木灵的力量，扛起三千多斤的东西…… 已经看不到原亮了，好大一堆东西下面压着一个人。 山道无路，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运进来这些东西……他们有鹰。 原亮边爬山边开路，不能让树枝刮到那些东西上面。 小圆特别能跑，只是小筐太小，装不了多少东西。 不过小家伙还是跑的很欢乐。 下半夜，在重赏之下，一支车队慢慢来到这里。 在这个时候，原亮很怀念原定。 终于啊终于，到了第二天天亮，车队终于出山。 这是何其的一种辛苦？不过还好，满载而归说的也是他们，杀了人、报了仇，还带回来大批财物。 但是该做的事情没做完，该杀的人也没杀完。 原亮本想藏匿起来这些东西，不管羿箭的背后老大是谁，知道是自己坏了他们大事，一定不肯善罢甘休。 可是再一想，这么多东西，不论这么做都不可能不留痕迹，除非能凭空消失。再有，羿箭原本就要杀自己，暴露了又能如何？ 不但不怕暴露，原亮甚至主动告诉李勍知道。 车队前进缓慢，终于来到一座城市。 得了原亮吩咐，一名黑骑进城……回来的时候变成两个人。 原亮将羿箭营地的位置记下来，写成便条让来人带走。 这张便条会在最短时间内交到君上李勍手里。 至于未来会怎样，羿箭的后台会不会跑来毁尸灭迹，已经不重要了。 原亮又不是李勍，也不是要判案，要那么多证据做什么？ 于是，车队就这样慢悠悠的南下，五天后终于到达常乐府。 马车不停，朝着常乐军军营行去。 很大一片平原，常乐军甚至有一支骑兵队伍。 整个军营附近是一排排民房，有个小集市，已经变成普通村镇一样。 当然，军营肯定不是这样，高高挂着的帅旗迎风飘扬，下面守着一队军士。 看到慢悠悠来了一支车队，有士兵上去问话：“干什么的？” 原亮跳下马，来到那名士兵前面：“我找刘培。” “你是谁？为何直呼我家将军名字？” “你去告诉他，说原亮来了。” “原亮是谁？” “你告诉他，他知道。”原亮抬步往里走。 八名黑骑和三个丫头马上跟上。 车夫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以为车上那些东西要送来军营，有人笑言：“可算是到地方了。” 原亮带人往军营里走，从军营里又跑出来一队士兵，拦在门口：“干什么的？” 刚才问话那士兵走过去小声说上几句话，那队士兵有些诧异。 敢直呼将军名号？这人怕是不简单？ 抬手示意，马上有士兵朝车队后面跑去。 几分钟后回来：“只有马车，没有护卫。” 就是说这支车队的护卫力量只有他们面前的十几个男男女女。 那军官走上前：“什么事儿？” 原亮伸出食指：“一，我要见刘培。” “你是谁？有什么事情见我家大人。” “二，几个月前截下来的那批粮食，可在军营？” “你为那些粮食来的？”那军官大笑几声：“这么久，早吃没了。” “没事，我家的粮食比较便宜，每斤一百。” “疯了吧，你穷疯了？”那军官骂上一句，忽然反应过来：“你家粮食？” “嗯。” “你家粮食？” 原亮不说话了。 那军官看向后面长长的马车队伍，面色一变：“拿下！” 不说这两个字还好，说出这两个字，原亮抽出半截黑刀，人往前行，断刀在迎风飞舞，将冲过来的士兵全部斩杀。 眨眼之间，这支接近二十人的小队全部被杀。 门口守兵吓坏了，都不用谁说话，轰的一下四散逃跑。 原亮没理会他们，提刀往里走：“刘培！” 他的大喊惊动军中士兵，又跑过来几名士兵：“喊什么喊？军营内喧哗，想死是么？拿下！” 原亮想了想：“这件事是我不对，刘培在哪？” “拿下！”那士兵吹响哨子。 哨声响起，再响起，接连响起，整个军营都动了，成百上千的士兵拎着武器从各自营房跑出来。 原亮他们只有十二个人，原亮站在最前面，身后是三个丫头，再往后是八名黑骑。小圆很气愤的站在原亮脚边。 “我不想滥杀无辜，所以……你们千万不要过来。” 怎么可能啊？这是一支军队，就算很久不上战场，也不怎么训练，可也是一支军队啊！不论什么样的军队，不论将领是否混蛋，在遇到事情的时候，说是冲动、糊涂、傻也好，或者是很有血性、宁肯站着死不肯跪着生也罢，反正一定有人大喊：“拿下！违者杀！” 这一个命令开启一段残忍杀戮。 原亮挥舞断刀走进军中，五名影卫好像天外飞仙一般出现在士兵当中……只凭他们六个人，就足以灭掉面前这些人！ 军队里有高手，也一定有袍泽情谊，很多人红着眼睛冲上来…… 很快杀掉面前的七八名战士，原亮不愿意残杀无辜士兵，大喊一声：“刘培！” 尽管喊声巨大，尽管谁都能听见，可刘培始终没有出现、也没有回应。 而士兵们排着战阵往前冲…… 原亮最后再善良一次：“冤有头债有主，我不想杀你们，你们不要逼我。” 在任何时候，话语都是最没有力量的东西。 原亮喊再大声，也止不住某些疯子的冲动行为。数百军士就那样冲了上来…… 无数兵刃打向自己，原亮只得一声叹息，闭上眼睛：“杀无赦！” 不用眼睛去看，战场之上似乎只剩下一个他。 黑刀沉沉，轻易、快速收割性命。 影卫就不会像他这样要考虑太多事情，反正就是杀。 短短一分钟，操场上全是尸体……终于，士兵们不进攻了。 最能打、最剽悍的那些士兵全部战死，其余士兵终于反应过来，不再往前冲。 不是说人多就能杀死人少的一方，终于轮到他们被欺负！ 远处的军官还在大喊：“杀！杀死他们！” 原亮指向那军官：“切成六块。” 第一百六十四章 心情 空中闪过两个黑色身影，两名影卫出现在那军官身边，刷刷几刀，整个人变成六块大肉。 四围还有很多军痞，大呼小叫的却是站在后面。 原亮很讨厌这种人，抬步往前走。 他往前走，前面士兵就后退，竟是一个人压得士兵们连连后退。 原亮指着那几个**：“自断一臂，我放过你们。” **怎么肯伤害自己？转身就跑…… 影卫快速追上杀死。 到了现在这种情况，士兵终于认清事实，后面的人开始逃跑。前面的人却是逃无可逃。 原亮问话：“刘培在哪？” 没有人回话，都是互相看互相。 “最后问一遍，刘培在哪？” 阴森森的语气好可怕，终于有人说话：“刘将军不在军营，他在城里有房子，经常不回来。” “住在哪？” “小六子，小六子！”有人大喊，同时有人跟原亮解释：“小六子是刘将军亲兵，他知道。” “帮我找到小六子，我马上就走。” 这还等什么？为了送走杀神。士兵们快速行动起来，没多久将一个白面汉子送到原亮面前：“大人，他就是小六子。” “你是小六子？” 小六子有些害怕，颤抖说声是。 “你知道刘培在哪？” “将军去奔丧了。” 原亮这才想起来前几天刚杀了王千月，刘培是王千月的妹婿……问话：“去哪奔丧？” “小的实在不知道啊，我就是一个小兵，伺候人的……大人可以问于将军……”小六子转头找于将军。 有士兵小声说话：“于将军刚被杀了。” 原亮有点郁闷，难道说刘培还杀不成了？ 忽然远处响起一阵急促马蹄声，过不多时，一队骑兵快速冲进大营。 看到一地尸体，为首一员将领大怒：“于七！” 不待有人回应，那将领看到原亮，催马过来：“你是谁？”又问小六子：“发生什么事？于七呢？” 小六子看了原亮一眼：“刘将军，于将军死了。” 马上将军穿一件黑色布袍，腰间挂着一条两指宽四指长的白色孝带。 原亮笑问：“王千月可安好？” 刘培马上变了脸色：“你是……原亮！” 原亮点头：“正是。” “找死！”刘培抽出马刀纵马劈来。 原亮侧让两步：“等一下。” “等你大爷，给我杀！”刘培一声令下，身后百多骑士快速冲上。而原亮身边只有三女八男。 小六子吓坏了，他根本不敢动，站得笔直看着百多名骑士朝他冲来。 八名黑骑表现的比那些骑士还要凶狠，同时亮出长刀迎上。影卫从另一个方向杀过来。 这是一场怎样的杀戮，一共就十来个人对上一百六十多名彪悍骑士，每一个人都是勇者无惧，只当百多精骑是木偶。 黑影飘散，一阵战马嘶鸣，太多大声喝喊，马蹄声不绝于耳，混乱于这一片天地。 可是，除去这百多精骑之外，大营内所有士兵都在快速后退，让出战场。 始终没有兵器相交的声音，只有人体摔到地上的扑通声，不到两分钟，一百六十多精骑全部被杀。 其中有很多高手，知道在马上讨不到便宜，纷纷落到地上脚踏实地跟敌人作战……只是，不论他们如何凶悍如何强大，对手总是更凶悍更强大，一刀便是决定胜负，负者死。 刘培在追杀原亮，因为原亮一直没还手。 骑在马上不方便，刘培也跳下马，纵身全力一劈，如果面前有一方巨石，也许会被他一刀劈成两半。 原亮不是巨石，退后几步：“我有几句话想问你。” “问你大爷，给我杀！”刘培喊了很大声，可是这一声之后，后面很安静？好像不打了？赶忙转头看…… 距离他们四百多米之外，那地方本来是他的百多精骑，现在只有满地尸体和不知道要做什么的战马。 刘培终于停手，他不敢相信，自己精心培养的精骑就这样全军覆没：“原亮！我跟你势不两立！” “心痛了？”原亮的表情比他还冷：“我杀你的人，你心痛了，你杀死那些车夫心不心痛？他们怎么得罪你了？你想抢粮食就抢，都是穷苦人家，人家想要回自己的马车，你不给就算了，还杀人？杀人好玩么？” “我干你祖宗。”刘培挥刀冲上。 原亮手中是断刀，迎着刘培的马刀砍出去，嚓的一声响，刘培的马刀断成两截。 刘培将断刀丢向原亮，在地上捡起一杆长枪。 “我是给你脸了。”原亮一步上前，断刀切下，刘培拿长枪的右手被齐肘切下。 刘培惨叫一声，长枪掉在地上。 “扣我粮车，你真有胆子，王千月也有胆子，所以我杀了他。”原亮退后一步接着说：“你想一下，王千月死了，你也死了，你们家里的女人该怎么办？你们的孩子被人欺负该怎么办？” 他退后的原因是刘培竟然忍痛踢来一脚。 一脚踢空，刘培右脚一踩一勾挑起一把长刀，伸左手去抓，却是感觉手腕一凉，砰砰两声响，长刀掉在地上，他的左手也掉在地上。 刘培不拼了，站在原地，看着左腕和右肘哗哗流血。 “做事情是要负责的，你抢了我的粮，听说已经让你的兵吃光了？”原亮冷笑一下：“赔吧。” “我赔你大爷。” “你这态度有问题，本来还想和你说个数字，现在么……我去抄家，看你家里还能剩下什么。”原亮转头看了一看：“小六子！” 小六子已经躲起来，可是在原亮喊过这一声之后，犹豫了又犹豫，到底是慢慢走出来。 原亮也不催他：“刘培，你杀人的时候可曾想过今天？” “你也活不了！你杀朝廷大员山北道知事，闯道台府，又闯军营，还杀死这么多军士，你以为你能活，哈哈哈。” “笑的真开心。”原亮也笑：“我肯定死不了，因为我没犯罪，我是在缉拿贼寇，至于贼寇么，当然是你、王千月、还有羿箭一伙人，你们互相勾结抢夺官粮、擅杀百姓，你的罪太大，在我缉拿你归案的时候，你负隅顽抗，因此被杀。” “你胡说！” “我胡说？”原亮转头看看整个军营：“谁敢说不是这样？” 刘培怒目圆睁，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可是……羿箭是怎么回事？ 原亮笑的很好看：“羿箭跟燕王有关，君上已经知道消息，接下来，你猜君上会怎么做？” “燕王……羿箭……”刘培不相信：“随便你胡说，就不信没有公正、敢死之人为我作证。” “你白痴么？你杀车夫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公正？那些车夫何辜，他们的公正在哪里？而你现在想起来了？”原亮摇摇头：“一会儿我去你家一趟，你家中可有人？需要我带什么话？” “你敢！” “我敢，你一个命令，杀死二十一名车夫，重伤十七人，还有四十六人轻伤，这些债都要算的，加上两千辆马车……对了，马车呢？” 刘培忽然跪下：“我该死，我认命，可我家人无辜，请大人放过他们。” “我不会杀他们；我只会去要钱，要我的钱！” “我给你，只求大人不要去我家。” “哦？” “这么些年，我存了两千万左右，放在外宅，只要大人保证不去我家，这些钱都给大人。” “早知道如此，何必当初。”原亮提起刘培：“带路。”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拿钱，刘培是真能敛财啊！宅子里不仅存了两千多万，还有宝刀宝剑弓弩、以及铸材等玩意。 武将喜欢这些东西，都便宜了原亮。 装车走人，同时在城内大肆购买粮食，使得常乐府粮价瞬间长了一半。 到现在为止，该做的事情差不多都做了，只剩一件，燕九，也就是燕王世子李嘉。 至于北王……距离那么远，等他找上门再说。 原亮走了，拿着断刀坐着马车带着车队离开。 来的时候是十三匹马一辆马车，回去的时候是四百多辆马车。 出常乐府，经金县，过边界回到宁城道。 原亮一点都不开心，靠着车壁看着断刀…… 刘培已经死了，原亮不辞辛苦带着刘培回到军营前面。在这里，刘培下令杀死车夫，现在原亮替车夫报仇。 一刀切下，尸体横在这里。 原亮站了一会儿才走。 从这个时候开始，他就不开心了。杀的人再多，又如何？救不回来那些车夫。 在往回走的路上，原亮竟然很热切的期盼再出点事情，要是能遇到某个坏人或是某些不平事情，他要继续杀戮，要发泄心中怒火。 可是没有，明明只有八名黑骑来回照看长长车队，可一路行来硬是风平浪静。 怎么回事？不是说宁城道有很多山贼么？为什么一个都遇不到？ 原亮的不开心又多一点。 还好小圆懂事，一直拱在原亮怀中，顺便炼化身体里的许多气海珠。 六天后，终于回到知云府。 刘修等在城外，找到原亮的马车，跳到另一边坐下：“师弟，你这次惹大事了。” “我知道。” “整个山北道的官员都在弹劾你。” “应该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好大一张网 “你怎么了？”刘修觉察到不对劲，小光头怎么有气无力的？ “我想杀人。” “还杀？你想杀多少啊？”刘修沉默好一会儿：“你知道你杀了多少人么？” “多少？” 受伤的不算，原亮和他的人杀死道台府护卫十七人；知事护卫十四人、以及知事王千月；常乐府军士四百六十人、以及军营中四员将领。 刘修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点数，原亮想了一下：“少算了一百六十四人。” “还有？” “我把羿箭的老巢给平了。” “什么？”刘修很是震惊。 “羿箭啊，算是高手，难怪能纵横江湖多年，还杀人无算。” “你把羿箭整个都铲除了？” “师兄喜欢弓么？” “嗯？” “羿箭的弓全在我这里，没时间细看，最少有二十张名弓。” “二十张？” “算了，不给你了。” “别啊，给我两张。” “还是别给你了，羿箭跟燕王有关。” 刘修愣了一下：“别说了，你刚才说的什么我不知道也没听见。” 原亮嗯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话：“县丞去了？” 刘修摇头，跟着大笑几声。 原亮有点不解：“怎么了？” 刘修却又不笑了：“我觉得不是好事。” “你说的是什么？” “县丞、县尉，一共六个官员去上任，经过归县的时候，被归县一些好友留住，当夜欢酒无度，然后……你在山北道的事情传回来，那些人就不走了，到现在还留在归县。” 原亮又嗯了一声。 “你这个样子很烦人知道么？干嘛一副活不起的样子？”刘修气道：“早知道会这样，你去山北道折腾什么？”跟着又说：“现在有人盯上你的位置，都在等朝廷公文，只要一纸公文把你去职……所以我说不是好事。” 原亮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无所谓。” “真想弄死你！” “不着急。”原亮坐直身体：“刀断了。” “刀断了你就是这个德行？” “和你说不清楚，反正我想杀人，咱知云府哪里有山贼？” “整个知云府最不平静最不安稳的地方就是你的安南县。” “除了安南县……我的地盘不好太残忍。” “真想杀人？给朝廷上书，请调边军，天天都杀。”刘修跳下马车：“再见。” 刘修说走就走，只是马上又回来：“千万别在知云府买粮，我折腾不起！” 看着刘修走远，原亮仰头问话：“山主是不是过的很不开心？” 车厢顶上坐着山丫：“不知道。” 原亮稍稍回想一下，老爷子肯定不开心，就一个儿子变成活死人，家里家外都是事儿，有俩孙子，其中一个打小就丢了。 再琢磨李勍，好大一个皇帝，每天也是处理不完的各种事情。 还有自己一个，好像是坐到高位之后……快乐就少了？ 正在胡思乱想，前面跑来一匹快马：“二公子！” 原亮起身：“谁？” 快马很快追来，马上骑士勒马：“二公子，大公子遇袭。” 原亮跳下马车：“怎么回事？” “属下不清楚，只知道大公子在大都遭到刺杀，已经送回中原城，但是……”那骑士顿了一下接着说：“是生是死还是重伤，属下不清楚。” “不清楚是什么意思？”原亮问：“消息被封锁了？” “应该是这样。” 这一瞬间，原亮想起在山北城击杀的羿箭箭手。 如果不是有五名影卫陪着，分身无瑕的他如何能知道有羿箭高手埋伏在山北城？ 没有人知道影卫的存在，就是说藏在暗处的敌人原本有着完美计划，应该能杀死我。 原亮一声叹息，原来啊，这些人不只是想杀我，还在算计原家，从扣我粮车那时候就在算计原家。 我出山……只要我出山，不论是去常乐府还是山北城，羿箭一定会找机会杀我；同时，羿箭、或者是别的某个势力刺杀原子巨…… 好大一张网。 羿箭不只跟山北道官员勾结在一起，还跟原家某些人勾搭在一起。 本来想不明白燕九为什么要杀自己，现在明白了，是原家有人要杀我和原子巨，只待老爷子一死，他就可以借着燕王的力量争抢原家家主之位。 是谁呢？ 原天德……那么老，一天到晚只想着长寿，排除掉。 原静？现在的代家主……老爷子让他代行家主权力为的是什么？ 原明？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是原家最杰出的天才。 …… 原亮不郁闷了，也不半死不活了，所有乱七八糟的情绪全部消失不见。想了好一会儿：“原太乙在哪？” “在浮云山。” “老爷子没让我回去？” “没有，属下得到的消息就是让我将大公子遇刺的事情告诉二公子。” 原亮点头：“辛苦了。” “属下告退。” “骏叔呢？” “不清楚。” 原亮的表情有点呆，现在就看李勍要怎么处理我了。 看看手中断刀，原亮纵身去往知云府。 山枝三个丫头赶忙追上，自然还有小圆一个。 刘修刚回到府衙，就听门子来报，说原亮原知县求见大人。 刘修好奇迎出去：“怎么了？” “我想炼刀。” “你应该去宁城，知云府什么玩意都没有。” “我有泥铁，要是自己炼呢？” “疯了，你自己？”刘修摇头：“就算你再是天才，也不可能在一年之内炼出神兵利器。” 原亮忽然想起在刘培那里得来的武器：“炼刀一定要建工坊是不是？” “废话，千锤百炼不知道啊？” “好吧，告辞。” “别走，你怎么不半死不活了？”刘修抓住原亮手腕：“喝酒去。” “没时间。”原亮拱手，大步离开。 这家伙来去匆匆的，只是苦了三个丫头跟着来回跑。 小圆倒是无所谓，它把这种奔跑当做游戏。 原亮快速追上车队，去车厢里好一通找。 不管怎么说，刘培还是有点用处的，一共收罗了二十七件武器，最低都是百炼之兵。 刘培是战将，喜好长枪和刀。二十七件武器之中有六杆枪、十一把刀。剩下的是两套盔甲，一副盾牌，三张弓，四把剑。 原亮在看刀，十一把刀，可以说每一把都不比自己的黑刀差，也不比宗真的百炼军刀差。 长短有别，宽厚有差，样式也是各有不同。 可惜，没有一把是黑刀那个样子。 一把一把用力握住，试手感，也是试刀的重量。 挑了好长时间挑中一把雁翎刀，可刚系在腰间就感觉各种不得劲。 还是习惯用黑刀，原家的拔刀式、卢师的刀法，都是用黑刀修炼。这若是上了战场，一个不适就有可能战死。 到底还是把雁翎刀丢回车厢，依旧握着断刀。 断刀无鞘，想起曾经学过的断刀式。 当初在青云武院挑选功法书，原亮挑中断刀式和劈风刀，都是直来直去的刀法。想不到啊想不到，我竟然真的会用断刀使用断刀式？ 想到这里，跳下马上，就在路边练刀。 刀风凌厉，原亮第一次把断刀式练的如此完美。 不但是刀法精深、身法流畅，连心情都无比愉悦！ 这是怎么个情况？难道说老子还要精心炼制一把断刀不成？ 练过断刀式，试着练习劈风刀……刀刃太短，劈风有点勉强。 练习拔刀式……有些轻了。 最后练习卢师的刀法……意外发生，竟然无比流畅，念头也是同样的通达。只是还是轻了。 车队在缓慢前进，一辆一辆马车走过去，一个一个车夫看着道边练刀的“有钱人”。 原亮提着断刀站了好一会儿，反身又跑去知云府。 这家伙疯了，一次次的来回折腾什么啊！ 三女和小圆再次跟回知云府，刘修也是第三次见到原亮：“又怎么了？” “哪里有大工坊。” “你真要自己炼刀？” “把你的书都借给我，跟炼器有关的。” “你疯了。”刘修带着原亮去书房。 一面书架上是各种炼器、炼丹、制符的书籍：“自己拿。” 原亮去挑书，很快装满一个大箱子：“帮我问问哪里有大工坊，我要自己炼刀。” “咱这里没有，丰城道望月城有一家工坊。”刘修接着说：“再有金锤工坊这一类大商家……原家没有工坊？” 金锤工坊没戏，也不可能回去原家：“就望月城了，能租用么？” “不知道。” “麻烦师兄了。”原亮扛起箱子离开。 “别再回来了！” “就不！”原亮扛着箱子往外走，小圆轻松跳到箱子上面趴着。 这一次终于没有再回来，车队经过归县，继续走，夜深时到达浮云山。 卸车！ 粮食就卸在外面，从大山里带出来的宝贝送去后面库房。 跟原太乙说上一会儿话，原太乙也是给了他一个大箱子：“这里是三十亿。” “你留着。” 原太乙拎起箱子：“放库房了。” 连同那些宝剑宝刀什么的，还有珠宝，都放去库房。 可以这么说，谁要是端了这间库房，直接变成大富之家，超级有钱人。 原亮把铸材和炼器书带进山，不管这么说，也算是回家了。 跟他们一起回家的还有一百车粮食。 第一百六十六章 张先 山里人更关注粮食，活下去才重要。看到粮车之后都是欢欣跳跃，马上有人询问价钱…… 这是别人的事情，原亮回来后谁都没见，扛着书箱进屋开始闭关。 当初在青云武院努力读书时的场景再次出现，除去吃东西、上厕所，其余时间都在看书。睡觉也就是偶尔睡上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他不是想成为炼器师，是要给自己炼刀。 有炼器宗师说，一个刀客、一个剑手，想要拥有一把真正合手的、真正能发挥威力的武器，一定要养器。 如果条件允许，甚至应该亲自入山采矿……这个就算了，原亮缺少时间。 养器从温养铸材开始。 他有很多铸材，星陨就不用说了，离开原家时还带着四块铸材，离开山神殿时拿出十块粗胚和六块精炼铸材，这次出山，从刘培那里又弄回来一大箱铸材，其中竟然有万韧金。 听名字就知道，这玩意很结实，韧性极强。 按照养器的说法，原亮要时刻把铸材带在身上，而且是贴身存放。 原亮无奈啊，这么多铸材……难道要变成钢铁人？ 暂且不管那些，将星陨、从原家带出来的铸材，还有山神殿带出来的铸材，一共十一块，全部贴身放着，外面用布缠上。 三个丫头帮忙缠布的时候一直笑个不停：“公子养器真是特别。” “以为我愿意啊？” 十一块铸材，原亮会逐渐筛选出不合适的，毕竟只有两只手。 山丫给建议：“这些都是最好的铸材，公子能不能把它们融到一起？就会更结实更坚韧更锋利。” “好主意，但是……你以为我是谁？” 原亮温养铸材的方式和普通人不同，他整日不睡，除去吃就是看书，全身上下每时每刻都是木灵真气在萦绕在运行。 有时候看书太投入忘记喝水，木灵根须贴着皮肤毛孔吸收空气中的水气。 原亮是在用自己的真气，还有木灵的真气温养铸材。 既然挑选铸材，首先看的是跟铸材有关的书。 可以这么说，这些铸材都用，每一块都很贵重。是万金难换之重宝。 想想来历就知道，星陨是天外来物，剑痴给弟子卓一的铸剑材料就是星陨。 那是剑痴啊，满天下独一无二的剑痴。 原家带出来的四块铸材，其实是两种。当初在原家，老爷子给了七块铸材让他挑选最适合自己的那一种。就好像原亮现在做的事情一样。 最后原亮选出两种，老爷子多给他一倍数量，希望能炼制出来真正的神兵。 从山神殿拿出来的铸材也是一样的仔细选了又选，先是挑出一箱子，又在一箱子里面选出六块精炼铸材。 而在原亮挑选之前，不论原家还是山神殿，都是有钱有势有宝贝，能被他们放进库房的铸材，又怎么会是凡物？ 因为太好，每一块铸材都太好，有一种直觉，原亮觉得每一种都适合自己。所以……只能每一块都缠在身上。 经过一段时间的温养铸材，也是看了许多炼器书籍之后，配合所炼刀法，最先决定放弃的是星陨。 星陨比较重，是一块黑色的疤疤癞癞的铁块，虽然样貌不太好看，可那一种黑竟然莹亮无比。 拆开布带，想要拿出星陨的时候，怪事出现，心里是一种满满的不舍。 这是什么情况？不但他心下不舍，连那块星陨似乎也在不舍？ 这不可能！星陨怎么会有灵？ 原亮认为自己是太贪心，不愿意放弃每一个好东西，是自己的问题，而不是那种真正的不舍。 可是就在他放下星陨之后，心里始终是空落落的。 第一次看了一个小时书，什么都没看进去，勉强翻了两页，什么都没记住。 被雷劈之后就有了过目不忘的本事，这还是第一次“失灵”？脑袋一片空。 想了好一会儿，不管了！喊来山枝，重新把星陨绑在身前。 星陨紧紧贴着皮肤，心就安了？ 这是搞什么？要不要这么古怪？ 本来呢，原亮只想留下一块铸材，最多两块，其余的都会被放弃，送给宗真、左子龙以及影卫等人。 可是一段时间折腾下来，越来越难以挑选。 他尝试过，试着把每一块铸材都从身体上拿开，每一次拿开都有一种不舍！ 原亮懵了，我的天啊，就算是我力大无穷，也不能把十一块铸材全留下啊！ 首先要如何融合它们？ 非常非常难！ 铸材融合不是把两团泥搓到一起，经过高温熔化后，每一块铸材化成的铁水都会不同，即便是强行放到一起，冷却后也是泾渭分明的一块大混合铁而已。 这种玩意……多半就废了。没有办法锻造，即便是使用炼器炉精炼，用处也是不大。 可修炼修的是心，放下任何一块铸铁都会心有不安，又如何修炼，又谈何炼器？ 所以，原亮不想了，也不选了，就算我贪心好了，既然不舍，那就都留下！ 得亏他的身体是淬炼、并且改造过的，否则天天跟十一块不同铸材贴身生活，肯定生病。 如此过了一段时间，原骏回来了，除去原先的十名黑骑之外，还有原三的十二名探子也一起回来。 山外武士没有带回来，原太乙那里也削减人手。原丰带领的五十名死士也是回去原家。 简单说，现在还留在原亮身边的原家人，只有原骏和十八名黑骑，原三和十二名探子。再有一个知云府的原太乙，带着十名原家武士，帮原亮建设市集、采购各种物资。 曾经出现过的原定也是被召回原家。 原骏回来第一天就来见原亮。 原亮穿着一件大袍子，拿着一本书卷出来。 原骏有些意外：“你胖了？” “养胎呢。” “养胎？”原骏吓一跳：“你是女人？” “刀胎！是铸铁！” 原骏明白了：“这么多？” 原骏身边站着一个瘦子，穿一件布袍，空着手。有意思的是也是个光头。 原亮问话：“这位是？” 瘦子在打量原亮：“还不错。” 原骏解释一下：“原家出了一点事，从现在开始，公子真的要独立面对所有事情了，不论发生任何事情，原家都不可能派人帮忙。” “我明白。” “以前派来山里的武士、还有大都城的死士全部回去原家。” “我能做什么？” “你好好活着就行。”原骏朝瘦子拱手：“张先生，拜托了。” 张先生笑了笑：“我管不到你们原家内部的事情，只能做这么点小事，原先生客气了。”又跟原亮说话：“你可以叫我张哥，张先生也行，名字无所谓，从现在开始……由我来保护你。” 原亮愣了一下：“您是？” “张先生。” “您就叫张先生？” “我叫张先，二公子直接称呼我名字……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原骏给原亮解释：“张先生受原家供奉，是宗师修为。” 宗师？我现在都有宗师做保镖了？ 原亮赶忙见礼：“原亮见过张先生。” “不用客气。”张先看看站在一旁的三个丫头：“你们想拜师么？” 这又是什么情况？原亮有些不解的看向原骏。 原骏也有点尴尬，原家请你出山是保护原亮，不是勾搭原亮侍女的。 “我觉得她们三个不错，如果跟我学剑……三年，三年会出尘巅峰，成为宗师也不是不可能的。” 大哥，你胡说八道也有个限度啊，就算你是宗师，可是一个宗师用三年时间就能再培养出三个宗师？ 原亮赶忙说话：“张先生，这浮云寨房屋您先挑选一处，有什么不满意的、或者新建都可以。” “不用。”张先生看向院子当中：“不错，在那里起一个草庐即可。” 大哥，那是我的药田！ 月牙稻收摘之后，这片地方一直空着，用土办法养地。原亮还会用温养术滋养那片土地。 见原亮没说话，张先问话：“不行？” “那是药田，我想在那里种月牙稻。” “你有月牙稻？” “有一些种子。” 张先轻叹一声：“可惜了那片地方，灵气浓郁，唉。” 那是真气浓郁好不好？用无数真气灌输才变成现在这样！ 原亮往四下看，琢磨着给张先找住处。 张先却是问三女：“你们住哪？” 山枝指向入门右手边一处木阁楼：“在哪。” 在那座阁楼和原亮阁楼中间的地方是只有三面木墙的厨房、以及露天饭堂，摆着桌椅等物。 “我就住她们边上吧，起个木屋可以么？” “不可以。”三女异口同声。 “我要教你们学剑啊。”张先轻轻摇头：“你们是出尘没错，可如果不改修别的法门，一辈子也只能是出尘。” “不会的。”原亮接话。 “嗯？”张先看过去。 原亮没解释：“有些事情是秘密。” 山神殿树神分泌的树液，经过提炼会成为宝石一样坚硬的白色树晶，可以快速提升修为。 张先想了一下：“也是，可是……多学一门剑法不好么？” 原亮看向三女，山枝倒是直言直语：“先生，你是来保护公子的，还是来收徒弟的？” “都可以。”张先又面向原亮：“对了，我只保护你，如果你要杀人，我不会出手。” “哦，多谢。” 第一百六十七章 原骏回山 张先好像是特别看好三女，还待再劝她们拜师。 院门忽然打开，嘻嘻哈哈跑进来一群莺莺燕燕。 每一个都很好看，穿着各色衣服，尽管有些衣服裁剪的比较粗糙，但是人好看啊，只要人好看……穿什么衣服不重要。 张先终于吃惊一小下，看看那些女子，又看原亮：“你的？” “算是我的。” 张先半张着嘴巴，这是掩饰不了的吃惊，再次打量原亮，甚至抓住原亮右手。 原亮有些好奇：“干嘛？看我是不是处男？” 张先松开手想了好一会儿：“你的身体不对。” 那些女子看见原亮，先是快跑几步，再放慢脚步，来到这里学汉女一样作揖：“见过公子。” 原亮找到铁兰，皮肤好的跟鸡蛋清一样，再不是冰冷面目，换成一张脸从额头到下巴都荡漾着笑意的美女。 铁兰走到原亮面前，两膝跪下，原亮吓一跳，一步过去搀住。 铁兰没跪下去，起身颔首道：“多谢公子再造之恩。” “你应该说，现在的你比以前还好看。” “确实是这样。” “再造？你做什么了？”张先又问话。 原亮为了转移张先注意力……反正以后都是要跟自己在一起，赶忙推出铁兰：“这院子里的三十个女子每一个都有修炼天赋，苦于无名师指导，她是铁兰，先生若是还有收徒之心……” 张先没有马上回话，盯着铁兰好了好一会儿：“不行，我不能收她。” “为什么？”原亮问话，铁兰眼神里有点失望。 张先又去看其余的二十多名女子，看了好一会儿，叹气道：“刚发现，我一个都不能收。” 什么跟什么？如果这家伙不是老爷子派来保护自己的，原亮一定会很客气的说上几句不好听的废话。 张先摇头，看向原骏：“你住哪？我和你住一起。” “骏叔住在树上。” “树屋？很好，我也要住树屋。”张先离开，去挑选适合搭建屋子的大树，在出门时说话：“你的这些女子……漂亮的漂亮，纯真的纯真，每一个都那么好，满是诱惑，我怕把持不住动了凡心，一辈子修为就废了。” 这位大宗师倒是很坦白。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这些漂亮女子就高兴了，蓝莺走上前：“公子想吃什么？我们现在去做饭。” 为了表明她们没有白吃饭，蓝莺又说：“公子要养蚕么？我们可以学习织布；公子请放心，不会耽误养鸡养猪的。” 尽管都开朗起来，尽管都多了些欢笑，可心底深处还是小心翼翼。 原亮想了一下：“你们有修炼天赋，可以学武，可以习文，做什么都好，只要不荒废了青葱年华。”冲大家笑笑：“做饭吧。”拉着原骏进入房间。 他有太多事情要问。 关闭房门，原骏坐在原亮对面：“我觉得，老爷子希望你回去。” “原静怎么说？” “原静能怎么说？”原骏说起原子巨的事情：“两个域外苦修，一条金丝蛇一名蛇师，十二名箭手，二十七个死士，全部死亡，查不到任何消息；子巨重伤……其实就是在吊着命，和你父亲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仅剩一口气，跟着子巨的十二个人全部战死。” 原亮第一次知道原子巨遇刺的事情。 思考了好一会儿：“我要炼刀。” “我想问一下，你……还有千年龙参么？” “有。” “当真？”原骏猛地跳起来。 “给我两个月时间。” “两个月，两个月，两个月，好！”原骏问话：“是在山里么？” 原亮没有马上接话，想了好一会儿：“燕王的事情，老爷子怎么说？” “家主什么都没说。” 原家有人跟燕王勾结，同时行刺原亮和原子巨，按道理，应该继续下一步动作才是。 原亮只是偷偷给老爷子送去消息，没对外宣扬，原家内贼怎么还不行动？ “我听到个消息，说是李勍想见你。” 原亮没明白：“他见我？” “朝里一直有人上书拿你，吏部、刑部那些人也同意了，李勍忽然让人收了和你有关的所有文书，可是朝臣么，越这样他们越折腾，更多人上书要问你罪。” “无所谓。” “我知道你无所谓，可是现在这个时候……” 原亮知道原骏想说什么，现在的原家是多事之秋，原亮一定不能冲动，要认真对待每一件事，一定不能做错事情给别人留下把柄，最重要一点，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原亮笑着说话：“骏叔，您受累做一件事。” “嗯？” “左子龙他们找了两块地方，正在平地，您帮着看一下，还有沤肥池子的事，您都管起来。” 原骏沉下脸色，这是什么意思？是嫌我多事了？让我做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原亮接着说话：“这个院子里，还有那两处田地，都要种月牙稻，两个月以后您带一些给老爷子，让老爷子享享福。” 原骏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带给老爷子吃的东西，从播种开始就要严加监管，一定不能出错。 原亮又说：“我还打算养一些山鸡。” “山鸡？” “按照小说里的说法，是灵肉。” “灵肉？怎么可能？” “反正别人也养不出来，咱怎么说怎么是。” “你想用月牙稻喂鸡？” “差不多吧。” 原骏沉默片刻：“我只希望一件事，如果老爷子发生不测，你会站出来。” 这个站出来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而是争夺家主位置，要担起责任。原亮笑着说话：“我一直站着呢。”跟着又说：“外面那些女人你也看见了。” “嗯。” “你和张先生商量商量，让他们变成高手。” “哪有那么多高手？高手这么容易就能得到？” “我有办法。” “好，反正最近一段时间，你哪里都不能去，一定要留在山里面……除非老爷子叫你。” 原亮笑道：“放心吧。”跟着又说：“我打算闭关，专心找寻千年龙参。” “好。” “浮云寨的事情有劳骏叔。” “那……月牙稻什么时候播种？” “这几天还在，你先去看地。” “好。”原骏出门。 原亮跟着出门，去浮云寨找到两个空酒坛。带上牛皮纸，用绳子兜底绑好酒坛搭在肩上。 回去找山枝：“我回山神殿一趟，给你们弄些树晶。” “等我们换衣服。” “不用你们，我去了就回来。” “路上危险。” “最危险的就是你们。”原亮笑着说话：“大概去个五六天时间，你们要是跟着的话，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三女知道原亮很强大，只能同意下来。顺便要看住小圆，这个小家伙从来没有跟原亮分开一天。 终于放下一身铸材，又去挑了两匹丝绸一匹锦布，再有两坛老酒，拿着这些东西进山。 目的明确，就是山神殿。 来来往往都要时间，在出发时，看到浮云寨外面坐着的一些山民……其实，悠闲生活才是人一辈子最想拥有的吧？ 走下山路，进入林间，取出一袋真气丹倒进口中…… 很多时候，原亮的做派实在让人愤恨。真气丹是修炼所用的良丹，将真气化为己有提高修为。 原亮却用来赶路？ 身影如烟，在山间飘舞。 体内木灵很是欢腾，帮助原亮变轻自己，在草叶树梢间如同蜻蜓般飞远。 全力施为，不吃不睡，五十个小时来到山神殿。 浮云山太大了，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真正的吃下它。 山神殿还是以前那样，经过小河、树林、房屋，来到那株巨大无比的大树下面。 巨树有灵，当原亮还在百里之外的时候，大树就感应到。随着原亮距离越近，大树竟然开始舞动起来，那些枝叶舞动出一种美丽的韵律。 原亮终于站到大树下面，笑着打招呼：“你好！” 大树轻轻摇摆，以树叶晃动表示欢迎。 “我去看山主，还要跟你要点东西，哈哈。”原亮拿起东西走进山神殿。 巨树欢愉，山主当然有感觉，让人通知千卫。 于是，原亮刚一进门，就看见两位千卫大人笑着看他。 原亮放下东西抱拳：“两位大人可好？” 左千卫笑着拱手：“你是大人，我们是你的护卫。” 右千卫拎起原亮带来的东西：“空坛子？不是路上嘴馋，给喝了吧？” “当然不是。”原亮分出两坛酒：“普通酒水，二位大人一人一坛，下次进山给你们带灵酒。” “灵酒？” “嘿嘿。”原亮又拿出丹盒：“解毒丹，山里用的着。” “这个还不错。”左千卫接过。 原亮拿起几匹布和两个空坛子：“我去看山主。” “就带着几匹布？” “这不是穷么？”原亮刚要走，又回身说话：“我在山外面有些钱，正在建一个炼器工坊，二位大人要是有需要，不管钱还是炼制武器，只管吩咐。” “知道了，不过我们可不敢吩咐未来的山主大人。” 原亮嘿嘿笑了一声，走进空旷走廊。 依旧是以前那样，明亮、宽阔的走廊空空无人，里面是升降房。 第一百六十八章 山妃 脚步轻盈，好似是回到世间最温暖的所在。 原亮很高兴，身体里的木灵很高兴，巨树也高兴，三个高兴的生命融在一起，明明是空无一人、也没有任何东西的大殿竟然有了一种仙境般的感觉。 两位千卫大人也能感觉到这种愉悦，都有些不解：“是树神？” 原亮回来，树神变得高兴起来……难道树神真的有灵？ 原亮坐着升降房进入地下。 那些无面战士还是藏着不出现。原亮放下手中东西，抱拳：“见过诸位哥哥，我又来了。” 当然不会有回应。 原亮拿起布匹和空坛子往前走，山主的两名山妃等在前面，原亮递过去布匹：“特意带给二位姐姐的。” “多谢山主。” “我现在还不是山主。”原亮拎起空坛走进里面房间。 还是一样的雾气弥漫，山主还是不穿衣服躺在池子里面：“来了。” “有点事。” “猜到了。” 原亮走来池子边上：“我想凝练树晶。” “要多少？” “三十颗。” 山主笑问：“干嘛这么多？” “我救下一些女人，想让她们有点自保能力。” 山主摇头：“不是我小气，是你要知道一件事，不修炼山神殿的功法，吞服树晶只有坏处。” “我有办法。” “那你去吧，多炼几颗备用。” “还要装一些树液回去，下次来给你带灵米。” “随便吧，反正你是山主。”山主抬手指了一下：“能进去么？” 前面是一面白色墙壁，看不出材质。原亮抬步前行，墙壁好像消失了一下，原亮走进一间小屋。 四墙洁白，前面又是一个池子。池子上方墙壁探出很多细管，每一个管口都聚着一滴浓稠的白色液体，好像是胶漆一样；聚成大水滴的样子便是滴落到池子里。 原亮放下坛子，拱手道：“打扰了，多谢了。” 树晶有自然形成的，一颗颗好像水滴一般的白色晶体。在池子下面有很多。 原亮没有去取现成的，在池子边上盘膝打坐，运转山神殿功法，掌心出现一团团气旋。 池水洁白，干净的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东西。 原亮以气入池取树液，脑袋那么大的圆球树液从池子中浮起，慢慢飘到原亮面前。 接下来就是凝练，去除树液中的水液，将所有精华凝练压缩，最终变城一颗小水滴。 神树知道原亮在做什么，主动帮忙，管口垂落树液的速度加快，一滴滴也不落入池内，直接飞向原亮身前的水球上面…… 原亮在这里待足一天，平均半个小时凝练一颗树晶，一天之后拥有了四十八颗。 将树晶装入盒子，将盒子塞进怀中。 原亮起身道谢，认认真真的鞠了一个大躬。 平静池水晃动一下，是在说不用谢。 原亮继续提出无耻要求：“还要取两坛树液。” 自然更加没有问题，很快，粘稠树液装满空坛。 原亮再次道谢，提着坛子出去。 跟山主打声招呼，原亮往外走，很快走出山神殿。 在出来之前用牛皮纸蒙上坛口，去外面的小河边，用黄泥封上。 做完这些事情，又吞吃一袋子真气丹，然后去到神树粗大无比的大树根那里，两手按在上面，逆运真气，体内木灵也在帮忙，轰的一下，无限真气通过双手进入粗大树根。 整整四个小时，原亮耗空了身体才停下。 树神很高兴，木灵也很高兴。 筋疲力竭的原亮同样高兴。 忽然之间，他觉得这里才是他的家，在这里不论做什么都是那么高兴……可惜，人之一生总有太多太多事情要做，他必须要离开。 就算他不是原家二公子，不是安南知县，也是山主啊，总有责任担上两肩。 歇息片刻，吃上一大把真气丹，回去见山主。 山主问都不问树晶的事情，反是说起家常，询问三个丫头这么样，五个影卫怎么样，又说距离不是很远，有空多回来走走，这一片地方总要了解了解。 原亮发出邀请，欢迎山神殿众人去浮云寨玩。 山主就笑。俩人聊了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聊到正事：“听说你出山惹事了？” “不是惹事，就是去做点事情。” “我也不劝你，反正你是山主。”山主跟山妃吩咐一句：“你知道有多少山妃么？” “干嘛？”原亮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年纪大的有五、六十的，年纪小的有十五、六的，如今你是山主，你说她们该怎么办？” “大侠，您是什么意思？先说明啊，我不要人了。” “正好你来了，不然还要麻烦左千卫走一趟……对了，我有左右千卫，你也要有。” “还给我人？养不起了。” “你知道你那五个影卫的名字么？” “知道。” “多好，拿影卫当朋友相处。”山主说：“你留下个东西，以后要是发生什么事，我让人拿着那个东西去找你。” 原亮在身上好一通找，这次进山连断刀都没带：“啥都没有。” 山主大笑：“你过的真坦荡，留下句话吧。” “我哥是原子巨。” “换一句。” “原亮和原子巨。” “太简单。” “原亮和原子巨和原英雄。” “行，就这句，以后有人找到你，说出这句话，就说明是我的人。”山主长出口气：“走吧，你还忙，有时间来看看我就行。” “是。”原亮鞠躬，然后离开地下，回到山神殿中。 想了想，去山主房间看看，好歹也是自己的住处不是？然后出来。 在山神殿门口站着一堆身穿白袍的人。 一共是四个男人，剩下全是女子，而且全是孪生姐妹。看见原亮后，齐齐躬身：“见过公子。” 原亮都懵了，不是吧，都是派给我的？ 左千卫笑嘻嘻站在边上：“下次什么时候来？” “大人，您受累告诉我一下，这些人是？” “四个男的，其中有俩在未来会继承我和右千卫的位子。” “这不应该啊，千卫不是应该跟金纹战士在一起么？” “本来不用这么急，可是你事情太多，山主想让你好好活着。”左千卫看向那些女人：“都是山妃，不能总窝在山里，跟你出去见见世面。” “我又不是色狼……” “成了，走吧。”左千卫跟那些人说话：“半个小时，回去收拾东西，跟原亮大人出山。” “是。”一群人散开。 “没的商量？”原亮凑过来。 “你不要以为是累赘，能选来山神殿的人都是武修天才。”左千卫看着四个青年消失在远处：“我当初还不如他们，你要给他们机会，只要成长起来，绝对是你的左膀右臂。” 原亮想起聪明的山枝：“他们比山枝还聪明？” “不知道，我又没接触过山枝。” “我已经有很多护卫了。” “那就当他们是一群可怜人，在大山里生活一辈子，你照顾照顾不行？” “说不过你。” “说正事。”左千卫沉默片刻：“如果南朝朝廷让你离开浮云山，把男的留下，他们会帮你守住浮云山的一切，女人带出去，她们真的会帮你，会给你很多意想不到的好处。” 原亮摸摸光头：“谁能想到，一个小光头身边竟然全是女人？” “她们可不只是女人。”左千卫问话：“拿了多少树晶？” “四十多颗。” “不够。”左千卫看着远处：“我一生未娶，孤家寡人一个，山主也没有子嗣，你看看，能不能生几个孩子？” 原亮闭着嘴，用牙齿咬住上下嘴唇。 “你干嘛？” 原亮闭着嘴巴，用鼻子哼出来五个字：“我不想说话。” 左千卫当然听不懂，不过也不再问。 原亮站了一会儿，去跟树神聊天……其实是道别，告诉大树他又要离开，咱们下次再见…… 不到半个小时，这些人全部回来。不算四个青年，一共是七对双生子，没有山主说的十五六岁的山妃，最小的大概二十七八左右，比山枝她们要大几岁；年纪最大的差不多是五十岁左右。 共同点是都很好看，都很安静，都是出尘修为。 这就又要带出山一十八个人。 原亮站到他们面前，挨个看看：“咱们慢慢处，走吧。” 冲左千卫抱拳，拿起两个酒坛……一名青年过来接手：“公子，我来拿。” “不用。”原亮向外走去。 进山用了五十个小时，出山的时候要照顾到这十八个人，走了六十个小时。 看到原亮又带了一批人回来，张小心等人都傻眼了：“老大，你绑人去了？”跟着说话：“来了几个官，说是来上任的。” 到底还是来了，不过不重要，没有钱没有权没有人，山民会在乎几个汉民？ 将所有人带回到自己的院子之中……刚刚打开院门，一道影子嗖的飞过来。 原亮手上还拿着两个酒坛呢，为了保护这些东西，只好单手举起坛子。 刷的一下，两个女人站在他面前…… 刚从山里带出来，原亮没指望这些女人能做什么，不想竟有如此快的反应，不但是站在原亮身前，并且同时出掌，轰的一下，空气先是凝固一下，跟着爆了出去。 没打中目标，那团黑糊糊的影子砰的撞到原亮身上。 第一百六十九章 拼尽全力 速度实在太快，快到原亮身后这么多高手都没反应过来。 而那个快速飞来的黑糊糊的影子，在即将撞到原亮身上的时候竟然慢下来……砰的一下撞得原亮连退几步，那个肉球很不满很不爽很生气的挂在原亮身上，怒气冲冲的盯着他的眼睛看。 原亮赶忙安慰小家伙：“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下次再不了。” 刚才出掌的两个孪生女子是四十多岁的年纪，面相稍显年轻，此时有些惊讶的看着挂在原亮身体上的小熊猫…… 不但是她俩，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个小肉球。 山里有的是熊猫，凶猛的也经常见，这玩意发起狠敢跟老虎拼命。 但是，绝对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强大的小熊猫。 怎么可能这么强？没有人敢相信。 原亮还在跟小圆道歉：“我错了还不行么？” 从回来浮云寨开始到进入院子，一共用不到五分钟。 在进入院子之后单是哄小圆就用了十几分钟。 到最后，小圆特别傲娇的跳到地上，一步一步走进院子。 原亮亦步亦趋：“请你吃饭，请你喝酒，给你找个娘子……” 好不容易哄好小家伙，马上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圣旨到。 原亮有些不敢相信，我刚从浮云寨过来，也就半个小时，这么会儿时间就来皇使了？ 翻箱倒柜好一通寻找，找到官袍穿上，跑去衙门。 衙门口站着两个皇庭內侍打扮的人，一个二十岁出头，另一个六七十岁的样子。 原亮快步过来：“安南知县原亮见过二位大人。” “你是原亮？”岁数大的那个內侍打量原亮：“过来。”內侍走进衙门，原亮冲年轻內侍拱了拱手，走进大堂。 “够糊弄的，用一堆木头建的衙门，杂家当差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见。” “回大人，山里就这个条件。” “不用叫大人，杂家叫刘境。” “刘公公好。” 刘境也不坐下，面对原亮说话：“圣上一句话，杂家就要千里奔腾。” “辛苦公公了。” “口谕，站着听就行。” “是。” “圣上让杂家和你说……你胆子太大了，其罪当诛。”说到这里停住，饶有兴趣盯着原亮看。 原亮等了一会儿：“然后呢？” “当诛，还有什么然后？” “当诛就不用劳烦刘公公千里奔腾了。” 刘境笑了一下：“圣上说，你还是有点用处的，只要用心做事，总会回来大都的。” 原亮又等了一会儿：“没了？” “没了。” 原亮不相信：“公公，您跑几千里路就为了说这么几句话？您自己信么？” “我不信，可圣上就是让我跟你说这几句话。”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我带公公四下走走。” “不用，杂家告辞。”刘境笑着出门。 原亮赶忙来送，一直送出浮云寨。 寨子外面有两匹全身墨黑的骐骏，看上去就不凡。两名內侍跳到马背上，不用说话，轻轻一带缰绳，两匹马就冲了出去，眨眼消失不见。 这是大山里面啊！ 等两名內侍走出去很远，张先忽然出现在身边：“他们来了两天，该看的都看了。” 原亮有点不解，李勍想要知道什么？ “刘境很厉害，我还没发现他，他已经知道我在这里。”张先跟着又说：“幸好，你的影卫跟你进了山。” 影卫进山，留在这里的只有金纹战士和三个丫头，在刘境眼中，应该只是普通高手。 可是，李勍想要做什么？想了想问话：“君上不会想调我走吧？” “不至于，刘境大老远跑一趟，就为了调走你？”张先猜测：“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要对原家出手？” 已经知道的是原家有内贼，与燕王勾结；李勍又一直想要解决掉原家这个麻烦……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时间紧迫。 在现在这种时候，原家这种情况，不论别人想要做什么，老爷子都只能被动应对。 原亮做出决定：“明天闭关。” 离开浮云寨，回家第一件事是泡月牙稻的种子。 打开坛子泥封，撕开牛皮纸，盛出一杯树液，用清水化开，装满十几个大盆。 将种子浸泡其中。 接下来使用这种树液化开的水浇地，先从院子里的药田开始，再是外面两处田地。 忙完这些事情，当天深夜，到处一片寂静，原亮开始播种。 三女跟着帮忙，还有小圆一个。 小家伙背后换了一个竹条编制的小筐，上面还有两个搭扣。 小圆跟在原亮身边，前后左右的一阵欢跑。 原骏也想帮忙，被原亮拦住，便是和张先站在边上观看。 播种没什么可说的，不同的是在播种完毕，原亮用法阵将田地圈住，而后使用温养术滋养稻种。 如此辛苦忙碌，必须要有所得。 这一夜播种完毕，隔天一天，再一天，月牙稻竟然就发芽了。 原骏很吃惊，张先更吃惊，看着一片片稻苗，问原骏：“这是怎么回事？” “二公子出身神木宗。” “神木宗的功法这么神奇？”张先很想找原亮问话，可惜闭关了。 播种过稻种，后面的事情都交给原骏去做。 不是原亮不想好好伺候月牙稻，实在是修为有限。 原亮搬家了，搬去金纹战士看护的那个院子。 院子中间是隔成几块的药田。 再次住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搭建凉棚遮住药田。 这处院子有重兵把守，五名影卫就不说了。大门里面、大门外面、一直到外面道路，都有金纹战士看守。 这次跟原亮出山的四个青年也安置在这里住下。 在这个时候，原亮给他们的任务是修炼。 山枝三个丫头是唯一可以在两个院子来回走动的人，外面有什么消息也是由她们告诉原亮。 原亮又把铸材绑到身上，然后开炉炼丹。 依旧是真气丹，前次在山北城收购的大量药材，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要全部糟蹋光。 尽管每天都要炼丹，可也要努力挤出时间去温养药株。 他一共就那么几个亲戚，亲哥、亲爹都是昏迷不醒，亲爷垂垂老矣。 原亮拼出全部力量去滋养药株，不管有没有用，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必须要尽全力做到最好。 那时候在青云武院，滋养一株千年龙参和一株五六百年的红参，用去接近两个月的时间。 现在修为增长太多太多，又有真气丹补充体力，还有吃不完的肉，可以做更多尝试。 三株龙参，两株星星莲，一株弯月桂，一共六株药草。 不是不想多搞几株草药，是原亮手里对原子巨、原天赐有用的草药只有这么几种，而且，实在是照顾不过来。 炼制真气丹用了一个月，终于用光所有药材。原亮是边炼丹边吃，节省下来睡觉的时间。 山枝三个丫头每天都要送来很多很多食物。 一个月后开始全力滋养六株药材，为预防突发情况，又加进去三株药草，升龙草、何首乌、阴阳株。 何首乌是在山里挖的，阴阳株是上次从山神殿中带出来的处理过的药株，被他救治复活。 又是熬过去一个月，原亮过了很长一段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 白天尽量不出门，猛吃东西，看刀谱，看炼器书。到了晚间，到处漆黑一片的时候去滋养药株。 偶尔还会滋养一下稻米。 两月后，奇迹出现。 尽管原骏和张先猜到原亮的院子里有古怪，但是进不去、又看不到，只能耐心等候。 忽然一天，原亮不见了。 又几天之后，原亮背着一个大筐找到原骏。在原亮身边是背着小筐的小圆，筐里也一本正经装着几株细小草药。 原亮放下自己的大筐：“都在这，麻烦骏叔了。” 原骏不敢相信，仔细看了又看：“哪来的？” 一共九株草，两株寿元超过两千年的龙参、一株千年龙参；两株千年星星莲；千年弯月桂；千年何首乌；千年阴阳株；千年升龙草。 现在看不出寿元几多，但是每一株药草都开着花，龙参顶上的红花竟然是一片？ 那么大一个竹筐只装九株草，却是很挤，不用细查年份都知道是宝贝。 原亮面色苍白，又一次有气无力的站在他面前。但是这次的有气无力是真的没有力气，一丁点都没有了。 原骏抓住原亮手腕：“你怎么了？” 原亮摇摇头：“我要睡觉。”慢慢往回走。 小圆急忙跟上。 真气丹吃光了，每天吃上两头牛都顶不住这种损耗，甚至吞服三颗树晶，又使用树液浇灌那九株草药。 终于耗光所有，原亮好不容易回到房间，躺倒就睡。 一觉睡了七天，七天后起床，感觉还是虚弱无力。 找来张小心问话，知道原骏带着十八名黑骑离开，连张先也回去了。 原亮确实是没有力气，不然他会自己炼制星星丹…… 醒过来就要吃饭，结果……知道了一件很不好很不好的事情，让他非常非常不爽。 方健昏迷不醒。 他闭关两个多月，始终不出面。而知云府派来的六个官员熬过最开始一段小心翼翼的日子之后，蠢蠢欲动的野心开始膨胀。 浮云寨在大山里面，要什么没什么，他们来这里做官就一个原因，搞钱。 第一百七十章 朱果 新来的县丞叫车尽忠，县尉叫霍江，主薄是言子成，还有个安南军校尉，再有一名教谕……三十多岁的教谕，整日到处乱走；再有一名刑司主事，正好六个人。 某些偏僻县衙估计只有三两个官员，余者尽是小吏、捕快；安南县却一下上任六个。 由于原亮整天闭门不出，浮云寨大小事情都是由方健做主，六个官肯定有他们的想法。 方健手里有钱，得到原亮认可，等于是有了权。 而且为人质朴，甚得寨民喜欢。 过去二十年，方健见过太多事情，无非蝇营狗苟、欺上瞒下、阴奉阳违、狼狈为奸。 正是因为他的不得志，才会被踢来浮云寨。 忽然间，一切变不同。 不说有没有权力，只要方健做事，甚至不用特别用心，就会得到很多感谢和一些赞扬。 最棒的是有钱。 手里有钱，什么都不用担心。 原亮从来不看账簿，没钱还可以找原亮要…… 因为有钱，经常往来的十七八家寨主见到他都要好好说话。 可是，安南县终于来了新官员。 县丞什么都可以管，钱粮自然在内。 主薄也能管钱粮。 县尉想要补齐衙役和县兵。那位凭空出现的安南军大将……更不消说了。 开始几天还好，几个官员还算老实。六个人用了半个月只做了一件事情，找房子。 他们想住进浮云寨，可转悠一圈发现多是阁楼，而且房子挨房子很不好看也不方便。就把主意打在外面山林之中。 前些时候修路空出来很多地方，被他们看中。 小寨主巴图不想得罪这些官老爷，于是，在他的那个客栈后面起了六个院子。 官员么，不愿意住木头房子，去找方健，让方健出钱修建砖石房子。他们说的很好，说是县衙的房子，他们只是借住，卸任后归还房屋。 原亮告诉过方健，不用理会那些人。方健自然不用给他们面子。 后来还是在夏千秋和小巴图的帮忙下，找了些工人暂时修建几所木头房子。 开始这段时间，被六位官员祸害最凶的就是巴图。 他们不是孤身上任，每人带一堆手下，有杂役、有丫鬟，直接住进客栈…… 这群人弄得浮云寨鸡飞狗跳。不过还好，山民不跟他们一般见识，知道这群所谓的官员就是这个德行。 以往在归县经常遇到，只是……这里不是光头县令说的算么？ 时间一晃而过，熬了一个月之后，六位官老爷有些不爽了。 其中最讨厌的是教谕，整日里带着俩家丁到处走，说是尽赏山景，其实是在看女人。 看来看去，一不小心看到铁兰。 铁兰当然不会理他，她有很多事情要忙，如白驹穿隙在教谕面前一闪而过…… 教谕到处找人找不到，去问方健。方健当然“不知道”。 这家伙很有恒心啊，继续寻找，没多久看到蓝莺……后来更是看到一群美丽女子…… 多方打听，总会有山民告诉他……竟然都是光头知县的女人？ 县丞很忙，忙着找方健谈心，询问衙门事宜。方健只是推脱，后来索性不在家，天天去工地转悠。 一个月后，县丞忍不住了，找上方健开门见山，把安南县的账簿和钱交给他。 方健当然不肯。 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一群官员凑到一起商议对策。 肯定不能明着来…… 很快又过去一个月，山外面来了一群卖酒的汉子……然后方健就重伤了。 方健是运气好，这些人是来杀他的。 方健整日里来回跑，行迹遍布浮云寨四方，杀他的地方是在山里面，赶巧东北侍主牛万斤来见原亮，听到声音赶过来，救下方健性命。 听到这个消息，原亮饭都不吃了，直接去到方健家中。 方健妻子坐在床边垂泪，儿子在磨刀，牛万斤不在。 方健的儿子一直在外面胡混，肯定有股子血气，想要报仇。 看见原亮进门，方健儿子呼通跪下：“请大人让我手刃凶手。” 原亮让他起来，过去检查方健伤势，全身上下多处受伤，内脏出血。体内留存大量药力，说明牛万斤出力了。 原亮喂方健吃下星星丹，过会儿再检查：“没事了。” “多谢大人，我家夫君能醒？” “你们要感谢牛万斤啊。”原亮出门。 牛万斤住在一处阁楼中。 以前是要住客栈的，现在么…… 原亮去敲门，牛万斤打开门，赶忙鞠躬：“见过公子。” “这次事情谢谢你。”原亮拿出两份星星散、又几颗星星丹：“这是替方健给你的，星星散外用，丹药内服，治伤比较好用。” 牛万斤当然不会拒绝，这位是未来的山主啊。接过丹药道谢，又请原亮上座。 原亮坐下问话：“可有事情？” “公子，我是来找你做主的。” 总说治大国如烹小鲜，无奈的原亮又要开始“做菜”了：“怎么回事？” 山内有众多势力，八位侍主不是选出来的，是杀出来的，每一位都有过人之处，每一位都是一代枭雄。 牛万斤来找他做主？这位一代枭雄也能受委屈？ 原亮琢磨着是哪位高人坑了牛万斤，却听到牛万斤说治下山民在山中寻到一株朱果……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原亮猛然站起：“朱果？” 世上真有仙丹么？ 这是一个没有人知道到的答案，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朱果。传说中这东西可以肉白骨，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是天大的伤也能治好。而且还能快速增进修为！ 看见原亮是这样，牛万斤一声暗叹，果然啊，又可能出现别的麻烦。 朱果无比贵重，南朝前代皇帝曾以一道之地悬赏，只要献上朱果就是封疆大吏。可惜直到他死也没能吃上朱果。 朱果不用炼制，直接服用。这玩意很有个性，不能分享，一枚果子只能一个人吃。 “果子呢？”原亮有些着急。 “在山里。” “在山里？” 牛万斤简单说了是怎么回事。 有山民进山采药猎兽，看到一条红色小蛇。 异蛇肯定凶悍、有毒，那山民不敢乱动。 可小蛇并没伤他，只是看了看，就走了。 小蛇不动山民，山民却动了心思，慢慢跟往。 小蛇知道有人跟踪，眨眼消失不见。 山民不甘心，到处寻找，也是运气好，在一处山崖的石缝中看到一株果子。 听到这里，原亮记起来了。 第一次从山里出来的时候，从一处石崖往下滑、跳，人在半空的时候木灵忽然有些躁动。原亮在那里好一通寻找，什么都没发现。 又因为宗真在身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原亮就走了。 难道说石崖缝中的东西是朱果？ 牛万斤继续说：“山民发现一株果子，心有好奇，试了几试都是摘不到；可那条小蛇忽然从缝隙中游出来，怒瞪山民，并做攻击状。” 简单说就是另一个版本的山民与蛇的故事。 小蛇善良，不愿意伤害山民。山民惦记小蛇和果子，回去寨子里一说…… 于是，寨子里的人知道，寨主也知道，派出很多人去摘果子…… 寨子有医巫卜卦，认定是宝贝，亲自去看过之后说是朱果。 这还想什么？肯定是开崖。 然后呢，小红蛇开始攻击人，被咬中的山民很快死去。 消息就是这样传出去的，最后传到牛万斤耳朵里。 牛万斤也动心啊，去山崖处待了两天，总能看到小红蛇……意外发生，北侍程早阳也知道了这件事，带着大批人手赶来。 有心算无心，程早阳把牛万斤打跑，说这片山崖地处北方，是他的地盘。 牛万斤不服气，纠集人手干回去，可是东侍吉如意、西侍红箭也带着人手赶来…… 这是事情经过，原亮问话：“就是说现在还没开山？” “已经动手了，他们三家各选一个方向开山，小蛇只有一条，又有很多高手埋伏……” 原亮起身：“等我一下。” 出门说话：“叫齐山妃，进山。”影卫领命而去。 十四名山妃很厉害，实力最差的都比山枝三个丫头厉害。 她们跟山枝不同，知道不会成为真正的山妃，整日里只能修炼，心无旁骛，修为快速增长。 很快，算上山枝等人，一共十七名山妃，再有那四个青年高手，元风、正林、屠火、安山，在牛万斤的带领下进山。自然还有小圆一个。 全速前进，一天半之后到达那片山崖。 上次来到这里还没成为山主，跟宗真抱着小圆出山。从山崖的另一边攀到高处，从这一边往下滑的时候发现古怪。 山崖陡峭，半山腰裂开很长一道口子，最宽的地方比手腕粗一些，最细的地方就是一条线，蜿蜒着斜着往上伸展。 原亮的秘密不能让宗真知道，又不能开山，当时只好离开。 这次回来却是看到几十个人在凿石头，叮叮当当一通乱响，偶尔还会有炸药响起，也不时有人大叫一声摔倒、或是摔下山崖。 “停！”原亮一口气攀到山崖高处，大喊一声。 那道缝隙还在，内里向外飘散的药力依旧充沛。 只是站在这里，体内木灵就一阵阵的舒服、惬意，让原亮也感觉到无比舒服和惬意。 第一百七十一章 山崩 原亮一声大喊之后，牛万斤跟着大喊：“原亮公子在此，众侍速来。” 四方的凿石声慢慢消失，从山脚的三个方向攀上来三个人，衣带当风竟然很飘逸好看。 三个人先后来到原亮身前，都是先怒瞪牛万斤，再拱手见礼：“东侍吉如意见过大人。” “北侍程早阳见过大人。” “西侍红箭见过大人。” 原亮看着脚下山崖，三个队伍在山脚的三个方向开山：“我去看看。”纵身跳下山崖。 四名侍主赶忙跟着跳下去。 在半山腰的时候，那条缝隙最宽才有拳头大小，此时在山脚看……小圆能钻进去。 又换了另外两个地方看，然后抬头：“凿通了，这座山就没了。” 一座巨大无比的石崖，到处是缝隙，因为里面生长了一株红果。 也不知道那位发现果子的山民拥有一双什么样的眼睛，起码在五十米开外，在石崖缝隙中生长着一株红果，他竟然能看见？ 只能叹息一声，是朱果的大限到了。 在朱果边上卧着一条小红蛇，眼睛血红。距离这么远都能感觉到它的愤怒，应该是特别恨我们吧？ 山脚处已经一片破烂，有炸药爆炸过的痕迹，也有开凿掉落的碎石，还有些工具……以及尸体。 “死了多少人？” 三位侍主没接话。 “你们不知道？”原亮冷哼一声：“散了。” “散了？为什么？” “你们想要那株果子？” 三位侍主又不说话了。 原亮有些生气，谁都有贪心，都想得到很多东西，都想富有。 可你们做错了，让手下去送死，就为得到一株果子？哪怕是再好再好的朱果，它能救回来这么多条性命么？ 刚想劝说，山脚处竟然又爆了一声，轰轰轰的带着山崖一起震动。 小圆忽然从筐里跳出来，咬住他的衣服往外拽。 原亮心中也是有了种危险感觉：“跑！” 原亮带头，他的一众手下快速离开这里。 四个侍主不太想退开，正在迟疑之间，看到山崖上方有石块掉落，横在山崖上的那条缝隙在快速扩大？ 咔咔一通声响，整个山崖在松动、下滑、倾倒…… 这是要山崩？ 所有人赶忙往外逃。 咔咔声越来越大，掉落石头越来越多，最后变成轰的一声，山崖没了，起码四五十米高的大石头轰然砸下。 一阵烟尘弥漫，所有人都在仓皇逃开。 轰的一声之后还有接连不断的石头滚动、掉下来的声音，好一阵才安静下来。 看着四处弥漫飘散的烟尘，原亮叹口气：“你们应该感谢我，是我救了你们。” 三名侍主没说话，他们更关心石头堆中的那株红果。 不等烟尘消散，原亮走向石堆。山枝拦在前面：“公子，不能过去。” 原亮摇摇头，他一定要过去，因为药香弥漫，在他的感知中比烟尘浓郁多了。 天宝地材，不得浪费。 原亮身影一闪，进到烟尘之中。 四名侍主略一犹豫，跟着冲进去。 原亮站在最前面一块高石上往前看……前面有什么？四名侍主看了好一会儿也看不明白，倒是有种特别舒服的感觉，让他们想要修炼？ 忽然发觉身边有异动，烟尘打着旋的向原亮聚过去。 这是干嘛？ 原亮催动功法，让万千根须贴在皮肤下面，疯狂吸收、吞噬飘散在空中的灵气。 朱果已经碎了，不然不会散出这么多的药香和灵气。 小圆跟在身边，仰着大脑袋左右看，忽然冲出去。 烟尘不消，这里又都是碎石，原亮没有办法追踪小圆，只好继续吸收朱果散发出来的药力。 也就是两分钟左右，药力渐消，原亮收功，散掉一身灰。 不理会四大侍主都在看他，大步往里走。 前面是一块巨大石头，原亮伸手试了试，回头说话：“抬起它。” 山妃和四大高手马上围着石头站住，牛万斤上前搭手；另三位侍主也想知道原亮要做什么，跟原亮站在同一边。 “我说一二三，三的时候一起使力。”原亮活动一下肩膀，两手从下面把住石头：“一！二！三！” 轰的一下，体内无限力量通过双手向外使出。 一共三十名高手，修为最低的都是山枝那样的出尘高手。 三十多名高手的力量合到一处，大石一边竟然离开地面。 忽然一通咔嚓声响起，很多人脚下的石头被踩碎…… 原亮爆出全部力气死死撑住，等所有人都站稳之后，改扳为举，一步步往前走，两臂努力伸直、撑起石头。 巨石下方是一片乱石，有大石头、也有很多碎石、石粉，小圆忽然窜出来，冲着原亮撑起的大石头猛撞过去。 四位侍主有些意外，原亮费这么大力气就为了救一只熊猫？ 小圆轰的一撞，石头没事。 原亮深吸一口气，猛然间大喝一声：“使力。” 在这一刻，他的身体好像是炸药爆炸一样，汹涌力量蓬勃而出，轰的推倒巨石。 大伙边喘气边低头看，全是石头。 原亮略略休息一下，往外搬石头，不管大的小的猛往外丢…… 很快，大家看到了那株朱果…… 果子被压碎，扁扁的一摊红色贴在地面，根茎断掉，地面留下一片惨绿。 不远处是那条小蛇，也许是运气好，也许是身体够硬，被上面的大石头砸进下面的石面之中…… 四位侍主看着被压扁的朱果发了会儿呆，红箭忽然冲吉如意说话：“早说了不能用炸药，不能用炸药，就你不听，埋了那么多。” 吉如意沉默好一会儿，轻声说话：“程早阳也用了。” “我是用在上面，你是用在山根。” 原亮冷哼一声，目光冰冷看过三位侍主：“你们就不关心死在这里的族人么？” 三位侍主不说话了。 牛万斤忽然大笑：“好玩，有意思，再让你们抢！” 小圆跑去小蛇那里仔细看，还用爪子去碰。 小红蛇好像是死了，一动不动。 原亮过去挖出小蛇，小蛇忽然张嘴咬他。 原亮收手，小蛇却是耷拉下身体。 它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原亮叹口气，又去看根茎……起身道：“这条蛇我拿走了。” 几位侍主当然没有意见，走到近处仔细看了又看，不仅是朱果被压扁，连汁水都没有，只是一片残红；整个茎叶也是扁平成绿色。 有几根须子翻出地面，也是多有断裂。 原亮等他们看够了：“这点须子我也要了，可以么？” 哪有什么不可以的，几根须子有什么用？三位侍主退开这里。 原亮蹲下一点点捡起所有断裂根须，最后一看，甚至铺不平掌心。 原亮看了好一会儿，又平举着手掌给几位侍主看：“这就是你们做的好事。”随手握住：“走。” 原亮带人离开，没多久消失在山林之间。 四围侍主不肯离开，万一下面还有宝贝呢？或者有一根完整根须？ 吉如意说：“我要挖一下看看。” 别人不会有意见，也是想看看这里到底还有没有宝贝。 一个小时之后，吉如意收手退开：“不挖了。” 基本上算是掘地三尺，小心、仔细挖掘，但凡寻到根须样子的东西都要看了又看。 可惜，什么都没有挖到。 这个时候的原亮用真气温养那些根须，也把真气送进小蛇身体之中。 两只手都派上用场，全身真气疯狂涌动，一点点一丝丝送进断裂根须和小蛇身体。 回去浮云寨走了两天，原亮就送了两天真气给小蛇和根须。 等终于回到浮云寨，原亮直接回去院子。 取一碗树液，将根须浸入，也将小蛇泡在其中。 他不是想救毒蛇，是想救活朱果；万一朱果需要小红蛇呢？ 万幸，被他收取到朱果飘散出来的大部分药力，才能够支撑到现在。 此后两天，原亮都在照顾根须和小蛇。 小蛇恢复的要快一些，被巨石砸进石头之中，身体下面的石头都碎了，它却还能活下来。 原亮喂了一整颗星星丹，又取星星莲的叶子塞进小蛇口中。 终于小蛇活了，无力的卧在原亮的手掌之中。 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是小圆。 小蛇马上蜷起身体，抬首想要攻击。 可没有力气，马上又瘫软了身体。 原亮将树晶裂开，取一点粉末塞给小蛇吃。 总算，小蛇能吃东西了。 原亮轻出口气，应该没事了。 小蛇舔尽树晶粉，吐出口气，抬头看原亮……忽然想起什么，赶紧转头来回寻找。 原亮把手掌平抬到装有树液的大碗那里。 小蛇一眼看见那些根须…… 看上去，小蛇是没有表情。可原亮分明感觉到一种悲意。 冲小蛇轻声说话：“我会救活它。” 不知道小蛇能不能听懂这句话，原亮开始忙碌。 去找了找铸材，拿出两块精铁，带着大碗和小蛇出山。 山外工地还在忙碌。 原亮直接去库房。 在库房中找到炼炉，将两块精铁炼成一个带有两个把手的长瓶。 去山间寻找土壤，尽量找到跟山崖那里相似的泥土，整整挖了两大筐。 再回去小院，先用普通肥料养肥这些泥土，再浇上树液，使用温养术温养。 第一百七十二章 原亮断案 原亮炼制的长瓶是有法阵的，会固留所有养分，甚至能帮助根须吸收养分。 长瓶有一米高，半米宽，下面满满的都是超级肥沃的土壤。 在这段时间里，朱果根须终于完全复活，断裂处已经长合到一起。 虽然很小，但是生命力盎然。 木灵对这等异草最有感觉，从一开始就知道它没死。原亮才会如此费力救治。 在无限真气、树液、树晶、以及木灵的帮助下，这株根须终于活了。 种进长瓶之中，瓶口有法阵封锁气息，外面嗅不到任何气息，也看不见里面的根须。 瓶中泥土下面有个小洞，原亮将小蛇放到长瓶之中，小蛇围着朱果转了两圈，似乎是放心了，抬头看原亮，努力的点下头。 “这是在感谢我？”原亮轻叹一声：“其实，我也是想要那颗果子。” 将树液用清水化开，轻洒长瓶中，又用木灵之气滋养一番，才将瓶子放到桌子下面。 小蛇在吃了一点树晶粉，找到泥土下面的洞穴，轻巧钻了进去。 小圆很高兴，可惜高不过瓶子，跳到原亮身上往下看。 原亮陪了一会儿，去做另一件事。 方健的伤已经好了，很是骄傲的在县衙走动。 县尉霍江很想弄死他，可方健不再离开浮云寨，他没有下手机会。 霍江也想弄死那两个白痴凶手，好好的怎么会被人抓住？ 可惜啊，两个大木笼关着两个白痴扔在寨子里面，附近总有几条傻狗在转悠。到了晚间，浮云寨竟然出现巡更人。 终于，原亮回来了。 抓起小圆出门，来浮云寨找方健：“问案。” 难得的，安南县衙门开衙了！ 原亮来了大半年就没问过任何案子，也没有处理任何政事，今天是破天荒啊！ 没有衙役，临时找来十几名寨民凑数。 苦主是方健，昂然站在大堂中。 原亮第一次穿官服坐在大堂之上、高桌之后，掌中把玩着知县大印。 不多时，两个被捆的像粽子一样的青年被推进大堂。 原亮很认真的提醒：“升堂。” 山民一无表示。 原亮只好大声说话：“升堂！” 方健拱手：“大人，小吏要告状。” 方健一本正经写上一张不到两百字的状纸，说了何时何地遇刺。 原亮笑嘻嘻看着两个“粽子”：“他说的可对？” “冤枉啊，我们只是进山贩酒，不知道怎么得罪到这位先生……” 原亮很有耐心，听着两个人胡说八道。 听了好一会儿，外面响起脚步声，六个官儿终于到了。 直接闯进大堂，六个人拱手：“见过原大人。” “你们是谁？”原亮只知道来人，一个都没见过。 六个人拿出府衙公文：“回大人话，我们六人新得了任令，来安南县任职，从此……我们就是同僚。” “啊。”原亮点头：“我呢，是第一次审案子，方健状告这二人行凶，他们不认罪，你们说怎么办？” 一个面色发白的汉子拱手：“大人，问案要证据，可有人证物证？” “你是？” “回大人话，不才是安南县刑司主事封遮。” “刑司……安南县没有刑司。” “怎么会没有刑司？百姓纠纷、奸商弄人、凶人欺横，都要刑司抓人寻据，以本朝律法、以人物两证判案，如何能没有刑司？” “这样啊，好吧，有刑司，你说吧，这俩凶手要如何处置？” “原大人，没有物证没有人证，如何能妄言此二人为凶贼？”封遮拱手：“大人乃百姓父母官，一言一行都可决定百姓生死，还请大人慎言。” “成，我慎言，你多说几句。” “我来问你。”封遮走到方健面前：“你于何处受伤？可有伤口？” 方健看着封遮没说话。 封遮怒道：“本官问你话呢！” 他在发怒，方健却是笑了：“你猜……你能活几天？” “大胆！于公堂之上，你竟如此狂妄，我瞧你才是真凶的凶恶之徒，来人！”封遮喊了来人，却无人应话，转首看向一种“衙役”：“我在叫你们。” 衙役还是安静无动，木着脸看他。 方健朝原亮拱手：“大人，我与凶徒无冤无仇，他们于深山林间埋伏我，当是受人指使，还望大人明察。” 封遮哼了一声：“一派胡言，难道是你得罪了什么人不成？竟然有人要除掉你？” 原亮叹气：“就说了不愿意当官，看看你们，成什么样子么。” 一句话吓住封遮，犹豫着看向车尽忠。 车尽忠是县丞，六人中最高官职，拱手道：“大人此言差矣。” “说人话。”原亮撇撇嘴：“我一直很忙，不愿意搭理你们，现在给我听好了，我不管是谁让你们来当的官，把盖房子那块地给我让出来。” “大人，您这是何意？” “那是我的地，你占了我的地方，可有问过我？” “巴寨主同意的。” “巴寨主？”原亮冷哼一声：“巴图是越来越坏了。” 堂间站立的许多寨民马上变了脸色，咱家寨主得罪到原大人，这可怎么办？ 原亮看着六个新到的官员：“我明着告诉你们，浮云寨里面跟我无关，寨子外面的所有土地都是我开垦出来的，按照南朝历法，那些土地都是我的，而且三年免税；现在，请诸位大人赶紧停了工程，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大人，你是安南知县，在地契上公然填写你的名字，是不是有些不妥？” “何止不妥，这是利用职权巧取豪夺，是罪。”原亮冷笑一声：“但是啊，地契上不是我的名字，也不是原家人的名字，是山里百姓的名字。” 一群人听傻了，这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怎么什么都敢说？有些事情大家都明白，也都能做，但是千万不能说。 看他们不说话，原亮在桌子上找了找：“惊堂木呢？” 方健回话：“回大人，准备过两块，被两个童子拿回家做了镇纸。” “镇纸啊，也行。”原亮看向两个“粽子”：“直说吧，你们俩肯定是死。” “大人冤枉！”俩粽子急忙高呼。 “这里是安南县，我是县太爷，我是老大，你们接活儿的时候就不打听一下么？”原亮冷笑一声：“我上任第一天，还没进山，先跟靖远军闹了点纠纷，算他们那个笨将军聪明，老早滚蛋；然后呢，在进山途中，在山道上杀了几百个人？” “来到这里，很多人不听话，那就继续杀，屠光杀星寨……杀星寨知道么？不知道也没事，后来又杀了羽落寨一些人，然后……”原亮张开两手比划了一下：“这片大山中的人才算安稳下来，不然……”原亮转头看向车尽忠六个人：“不然你们能进山？能做安南县的官儿？” 车尽忠沉声问话：“大人此言是何意？” “我的意思就是……滚蛋，赶紧滚蛋。”原亮笑眯眯问话：“听明白了么？” “大人于公堂之上公然羞辱我等，本官定上书朝廷。” “等下。”原亮笑着摇头：“方健，那两百名山兵可好？” 不是山兵，是俘虏。原亮进山俘虏了两百人，然后扔进大山之中干活，平路、挖沟、采石头，什么都做。 到后来，原家发生事故，原骏要带人离开，为了给原亮找一些替死的、垫背的，把这两百人弄到一起训练，成为所谓的山兵。 现在是没打架，只要一打起来，这两百人一定冲在最前面。 方健回话：“如今是三少爷在管这事。” 三少爷就是原三，他手下有十二名高手，是精兵中的精兵。 原亮冲车尽忠微笑：“你们找人在山中刺杀方健……” “大人又是在冤枉我们。” “我就冤枉你了，给我听着。”原亮继续说：“我不关心你们的事情，我只关心有人想杀我的人，方健是我的人，有人花钱雇人去杀他，这是不给我面子啊。” 说到这里看看两个“粽子”：“我连你们的口供都不问，你们不是有同伴么？我放过他们了，谁让你们俩倒霉被抓住了？” “大人冤枉啊！”俩粽子只会喊这个。 原亮点头：“知道，你们冤枉了，所以……松绑。” 嗯？所有人都愣住，这是什么情况？连六个官员带俩“粽子”都呆呆的看向原亮，猜测他要玩什么花招。 “松绑不知道啊？松绑！” 一群临时衙役傻乎乎的只知道站着，还是方健冲他们大喊几声，才知道去解开绳子。 “你们说自己冤枉，我觉得很有道理。”原亮又跟刑司封遮说话：“你说断案要证据，也很有道理，本官从善如流，决定听你们的。” 听到这些话，封遮竟然不知道该这么接话了。 “成了，你们都无罪，可以走了。”原亮笑嘻嘻问方健：“兜里总有个八十一百的？” “回大人话，我带了四百多块。” “嗯。”原亮先是大喊一声退堂，然后走到方健面前：“我估计一百块就够了，你去找那些山兵，有人买凶杀你，你也可以花点钱么。” “大人所言极是，属下告退。”方健大步走出衙门。 第一百七十三章 猜不透 原亮也往外走：“没事了没事了，都回家吧。” 俩粽子傻眼了，两百名山兵？我们还能活着出山么？哥俩对看一眼，呼通跪在原亮面前：“大人，我们坦白。” “坦白什么？你们无罪。” “我们有罪，我们不该拿人钱财去行凶伤人。”一汉子看了车尽忠一眼：“大人，是有人使钱让我们这么做的。” “不要胡说么。”原亮绕过他俩。 俩人跪着横移：“大人饶命，我们有证据。” “证据？”原亮看向封遮：“他们有证据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封遮变了脸色，现在怎么办？转头看向车尽忠。 “行了行了，散了。”原亮大步出门，感觉少了点什么东西，一回头，发现桌案那里有些毛发在晃动…… 想起来了，原亮大步走过去，就看见小圆一本正经坐在他方才的位置上努力抬头往上看。 原亮招呼一声：“走了。”再次往外走。 小圆似乎有些贪恋这个座位，不过还是追着原亮离开。 大堂之中剩下一堆临时衙役和六个官员、两贼人。 临时衙役有点失望，以为能杀头呢，好吧，就算不杀头也该打几个板子啊，这啥玩意都没有的……一群人很不尽兴的走出衙门。 还剩下八个人，两名贼人跪向六位官员：“官爷救命！救命啊！” “哼。”六个官员气愤离开。 俩贼人犹豫犹豫，起身跑出衙门。 他俩想在寨子里找点武器，可那些临时衙役正是聚在一起微笑看过来。 这是没办法啊。俩贼人只能离开浮云寨。 两百名曾经的俘虏可是爽了，三爷说的，出去杀人还有钱拿。一共八个人，杀一个一百块。 这群人被虐待惨了，从做了俘虏开始就怀念往昔生活，怀念啊怀念，终于啊终于，可算是有个发泄胸中郁闷的机会了。 一群人拿着武器嗷嗷叫着冲上山道，寻找那八个人。 原三和他的十二名手下见过六名官员，陪着“山兵”一起冲出来，帮忙认人。 七天后，知云府接到安南县急报，言说新任府丞车尽忠等六名官员在巡视浮云山的时候遇到山匪，连同家丁、护卫十余人尽数被杀，只逃出来一些妇孺老弱。 又一天之后，安南县正式公文送到府衙，再一天之后，劫后余生的十几人来到府衙大堂，哭诉当日山中发生事情。 在原亮的公文中，说是杀星寨被安南县众衙役剿灭之后，逃有百余人，这次大案就是杀星寨余孽所为。为解民忧、安民心，原亮亲自带兵入山索敌。 在那些活下性命的女人口中，说是一群青面獠牙的怪物四面包围，甚至有人吃人肉喝人血。 刘修很郁闷，原亮啊原亮，你就给本大爷找事儿吧！ 如果没猜错，这些人一定被原亮杀了。但原亮并不嗜杀，算得上性格温和、为人善良，这些人在浮云寨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能惹怒他？ 刘修先问案，再派人去安南县了解详情，整理成文书之后上报道台。 宁城道道台平一年看到公文后……郁闷！很郁闷！ 平一年不算什么好官，在知道安南县有钱之后，身边人想要染指县内所有生意。比如修路，比如进购货物的专营权。 原亮没客气，把当时有意作对的那些人全部弄死。然后事情不了了之。 平一年不是不想动原亮，是知道了山北道扣下原亮的粮食，决定等等看再说；没曾想一等就等出很多热闹。 原亮大闹山北道台府，击杀山北道知事，闯常乐府军营杀死数名将领和无数士兵。 在平一年的想象中，皇上一定会收拾原亮，他不用再费神。等到原亮离开、派人接收各种生意就是。 然后呢，意外再次发生，李勍就没想过要处置原亮。 后来一段日子，平一年一直在等都城消息。 可惜了，大都城没有消息传来，反是接到安南县的急报？ 平一年很生气，他更想解决掉原亮了……问题是要如何解决？ 找来几名师爷询问，商议出个办法。 安南县多山匪，道台可以调军队入山剿匪。明面上是道台府和安南县各出一半军费。实际是让军队住在安南吃在安南，剿不剿匪不重要，重要的是找机会弄死原亮。 再有，靖远军主帅跟原亮有仇，可以带上靖远军一起。 平一年想了好长时间，同意下来。 他必须同意，给自己干活的人被杀，他得找回场子和面子。 为了达成目标，宁城道宁城大营的军马先演练了十天，然后出发。 在军队出发之后，道台府才发出公文。 宁城大营共有八万军士，这一次派五万，同时下文给靖远军，责令出兵一万，共同进山剿匪。 加一起就是六万人，当队伍逶迤前行的时候，没有人知道这支军队里多了几个人。 就在平一年向安南县发出公文的时候，刘境回到大都。 在御书房，李勍站在刘境面前：“燕王可好？” 刘境外出一趟，不只是见了原亮，还北上燕王属地。 此时恭敬回话：“应该是弯月桂起了作用，燕王身体康健。” “去年还上书说垂垂老矣困顿乏力……弯月桂就有这么大的作用？” “好像是年份愈久，对身体越好。” 李勍沉默片刻：“原家呢？” “原天赐不问外事，整日在内宅守着原英雄和原子巨。” “原明呢？” “原明闭关。” “他的十八文士呢？” “奴婢没有见到。” “赫赫中原，十八文士，竟然就销声匿迹了？”李勍想了一会儿问道：“燕王和原家，谁的危害更大一些？” “请皇上赎罪。”刘境躬身认罪，不肯回答这种问题。 “不难为你了，安南县如何？” “奴婢在安南县待了两天，原大人算得上是无为而治。” “无为而治？” “在那两天之中，奴婢没有看到一起纠纷，问了下，县衙从没审过案子，大门敞开，倒是常有孩童偷进；也没有衙役、差人，只有一名叫方健的小吏。”刘境顿了一下继续说：“原大人一直在修路，奴婢偷偷看过，已经连通十八座山寨，山寨与山寨之间可以跑马车，也可以纵马而行，十分方便。” “钱呢？” “这是奴婢想不明白的地方，原大人卖掉弯月桂，所有钱财都拿来修路、盖房子、建集市，都是想尽办法送到山民手中，并且山内少有汉民走动。” “只有这些？” “原大人在购书，建书楼，只是……地方上诸多阻扰，原大人又一直忙碌，这件事情倒是拖了下来。” “阻扰？是不让人去教书，对么？” “正是。” 李勍听后，沉默了好长时间：“如果天下官员都像原亮这样，就是杀再多人又如何？”跟着问话：“你一直在说他的好话，如果不是了解你，还以为收了多少好处。” “奴婢不敢！奴婢只忠心皇上！” “他就没缺点？” “有很多缺点，有时候会优柔寡断，有时候易怒，还养了几十个漂亮女子。” “几十个？” “最少有二十几名女子。” 李勍想了一下：“宫里有多少宫女？” “皇上？” 李勍没有重复，只是看着刘境。 刘境只低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李勍到底一声叹息：“春季，宫里死了七个人；上个月，宫里死了三个，每一个都跟星妃有些像，你说我该怎么办？” “皇上是天下之主……” “算了，去哄别人吧。”李勍轻出口气：“把宫里最漂亮最好看的宫女，挑一百个给原亮送去。” “啊？” 李勍大笑：“猜不透我为什么这么做吧？我就是要让某些人猜不透！去吧。” 刘境犹豫一下：“皇上，宫内很多事情都要宫女来做，各位娘娘不能没有人伺候。” “她们不是都有自己的宫女么，何况……我只是送出去一百个。” “皇上。”刘境还想再劝。 南朝选秀女，不论容貌身家，都是从宫女做起。只要足够漂亮足够温柔足够懂事，再加上一点点运气，总有机会成为一宫之主。所以内宫的争斗从宫女开始。 有众多官宦世家会在民间挑选女子加以培养，一定是要认亲，而后送入宫中…… 可以说，能够进入皇宫的美丽女子，绝大多数都是背后有人。 众多达官贵人把希望寄托在这些女子身上，劳心劳力费时费钱的好不容易培养出来一些女子，您却是送给一个县官？ 刘境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大：“皇上，有关于山北道的事情，大臣们一直在上书。”山北道的事情就是原亮做过的那些事儿。 “他们上书，你就不会做事了，是么？” “奴婢不敢。” “听好了，把最漂亮的宫女给我送过去。”似乎是觉得不过瘾，李勍又补上一句：“日后若是在宫内见到某个漂亮女子……你就可以找地方养老了。” “奴婢遵旨！”刘境赶忙应下来，不过为了未来考虑，又多问一句：“皇上，宫内女子大多温良娴静美丽艳人，就算是选出一百人……” “那就不限百人，把你认为好看的都送走。” “皇上，奴婢还有话说。” “嗯？” 第一百七十四章 敌人何其多 刘境弓着腰：“所谓美貌因人而异，有道是各花入各眼，奴婢眼力不佳，万一奴婢觉得美貌异常的女子，皇上却是觉得一般，奴婢该如何是好？” 这句话要反过来听，刘境说的是他把好看的都送走了，可万一皇上觉得剩下的才更好看，这颗好大头颅掉的多冤啊！ 李勍被刘境逗笑了，不过刘境问的对，也是真的想办好这件事，便是笑道：“你自去选人，而后朕入宫走上一走，以后即便再有什么事情，也是朕所察非明。” “遵旨。”刘境领命而去。 原亮哪里想得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皇帝要送走宫内所有漂亮女子？就是翻遍史书、看遍各种传记小说也找不到这种情节。 这个时候的原亮还在温养铸材，顺带脚的给寨子里的一众女子说上一堆话。 大意就是你们要努力生活认真生活好好生活，不要害怕不要乱想也不要妄想。 因为山妃的到来，蓝莺、铁兰这些女子有了老师。 山妃的培养是因人而异，各人所学东西多不相同。山枝三个丫头使用的武器是两根长刺，姚月影和姚星辰的武器是她们的衣袖，长且坚韧。 算上三个丫头，一共是八对山妃，教授二十七个女子……总比原亮去教来的好。 为了庆祝这一盛事，原亮大肆分发树晶。 肯定不够分，十七名山妃加上四大高手，每人一枚。其余人两人一枚。 一下去了三十五颗。原亮自己又吃掉几颗，还用来救小蛇…… 眨眼间，四十八颗树晶只剩下五颗。 有山妃帮忙，蓝莺那些美女能够很安全的服用树晶，从此走上疯狂的修炼之路。 原亮呢，又有了新的目标，朱果。 每一天都用很多真气来温养朱果，没多久，朱果长出新芽。 小红蛇高兴坏了，围着朱果打转。后来更是纵身一跳，跳到原亮肩上，伸舌头舔了他的脸一下。 原亮呆住，干嘛啊，你不能恩将仇报啊。 小蛇又跳回朱果边上，一本正经的看守，警惕根本不存在的敌人。 小圆喜欢小红蛇，可算是找到一个比它小、还很强的小家伙，常常跳到长瓶边上往里看。 一次两次的，小红蛇也就见怪不怪，当它不存在了。 在这一天，温养过朱果之后，原亮去了外面两处田地。 院子里的月牙稻已经成熟，只待收割。 内外有别，付出心血也不相同，山间两处田地中的月牙稻远远比不上院子里的那些。 再温养一遍，多等上两天才让一群女人去收割。 也是在这天，道台府信差送来公文，说是派出五万大军、连同一万靖远军不日进山剿匪，着安南县提供住处和军粮。 这是要疯啊！就这么一条小道，你们进来六万人？ 按照我报上去的数字，也就是一百多山匪，你竟然弄了六万人进山？ 原亮很幸运的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接下来要努力琢磨如何快速养好“脚伤”。 借口张口就有，安南县缺粮。 可这种借口……道台府那些混蛋一定想得到。 去找方健，让方大吏书写个公文，言说县中缺粮，安南县愿意出钱购买，希望道台衙门帮忙寻粮，粮到付款；又将两千车粮食在山北道被扣一事啰嗦一遍。 盖上知县大印，然后去院子里薅鸡毛……一时间，浮云寨内鸡飞狗跳，原亮则是意满志得的把贴了三根鸡毛的红色信笺交给张张：“找太乙叔打听一下家里情况，这封信么，扔去道台衙门就行。” 张张接过信笺离开。 原亮让方健继续写公文，浮云山内巨峰崩塌，造成数百人死伤，安南县上下全力施救。 依旧用红色信封、贴上三根鸡毛。 没有发出去。 看了好一会儿这封公文，又扯下鸡毛。 方健问话：“大人，怎么了？” “没怎么。”原亮负手出门。 六万大军不是来了六个官员，原亮可以避而不见。 六万人来到浮云寨，只要那些将军不拿寨民当人看……这是一定的。即便是现在，即便浮云寨改名安南县，整个知云府的官员也就那个德行，说这么非我族类的屁话。 甚至不用使用什么残忍手段，只一个征用浮云寨，足以引起天大麻烦。 原亮砸出去无数钱财，费那么大劲开创的好局面，瞬间会化为乌有。 问题是人家占理，进山剿匪没有错误，只是人数稍稍多了一点而已。 因为人多，你甚至可以认为道台大人很重视原亮、重视安南县，重视剿匪事宜。 难道说……要主动让出浮云寨？家里似乎没有什么不舍的东西，最贵重的药株已经送回原家。 原亮犹豫一下：“搬家？” 方健怀疑自己听错了：“大人，您说什么？” “搬家。” “谁搬家？往哪儿搬？” “浮云寨有多少人？” “还是那几百个。” “搬家，所有搬家的，我私人补偿一万……两万。” “啊？” “找巴图过来……算了，我自己去。”原亮去找巴图：“把寨子里老人叫到一起，有事情和你们商议。” “嗯？”巴图犹豫一下：“大人，商量什么事情？” “跟府云寨有关，跟大家有关，赶紧叫人。” 巴图应上一声，跑步出去。 没多久进来十几个人，有男有女，抱拳见礼：“大人找我们是什么事情？” “朝廷派了六万军队进山。” 大家马上不淡定了：“为什么？南朝要攻山？” “不是攻山，可不论是否攻山，对我们而言都不是好事。”原亮一声叹息：“他们一定会征用咱们的寨子，到时候怎么办？” “打！打回去！敢侵占咱们的地方，一定要血债血偿。” 原亮摸摸光头：“我是朝廷派来的官员。” 那人怔了一会儿：“忘了。” 原亮这个县官做的非常成功，从来不开衙，整个县衙只有他和方健两个人，一段时间下来，大家习惯了他的存在，忽略其身份。 原亮苦笑一下：“确实没办法，大家只能搬家；我承诺，给每一户人家两万块搬家补偿。” “我们的房子呢？以后还能回来么？” 原亮打算用房换房，在别的地方给大家盖砖石房子，可还没说话，浮云寨中有人大喊：“原亮公子可在？山中老友让我带一句话。” 原亮大步出门：“我是原亮。” 一个理着短发，脸上、脖子全是金色纹身的壮汉看过来。赤着上身，背后一张竹弓，斜插三支箭。手中提一把黑色柴刀。上半身是血红色纹身。 短发壮汉嗖的来到原亮身前，单膝跪下：“见过大人。”不等原亮说话，短发壮汉小声说话：“原亮和原子巨和原英雄。” 原亮瞬间就懵了：“出事了？” 这句话是跟山主定下的暗语，只要有人跟原亮说这句话，就是山主亲信。在这一刻，原亮脑海中第一个反应是山主发生意外？ 那人还是跪着：“蓬莱山出兵攻山，八百刀兵在赶来的路上。” “蓬莱山？”原亮问话：“只有八百人？” “共出兵十万人，分兵三路，其中一路军队分成两批朝浮云寨而来，第一批是八百刀兵，第二百是三千山兵；两位千卫大人已经带兵出战另外两路敌兵，但是……山神殿无力派人帮助大人，还请大人早做决断。”跟着又说：“属下叫血影，山主让我跟随大人。” 蓬莱山的山兵才是真正的山兵，不是原亮手下那些俘虏。 严格来说，浮云山中没有蓬莱山这座山。是很多人不满山神殿统治，霸占一片地方改名叫蓬莱山，他们认为自己是蓬莱仙人的弟子。 用原亮的话来说，就是很多人不相信山神了，改信了别的神。 浮云山内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一直没停了争斗，一个是地方太大，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人心复杂，都有自己的考量，都有自己的贪念。 原亮苦笑一下：“大概几天能到？” 血影回话：“得到消息时已经晚了，如果猜测无误，大概后天就到。” 后天？原亮想不郁闷都不行，我该是一个多么大的软柿子啊？怎么谁都想捏一下？ 血影又说：“大人将接任山主，属下猜测，蓬莱八卫很有可能一起过来。” 山神殿信的是山神，蓬莱山是一个特别大的范围，信仰的是蓬莱仙人，所谓八卫就是保护众仙驾的八大金刚。 “还有么？”原亮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西侍、西北侍，可能参与其中。” 原亮点点头，还真是热闹。 看看血影背后的竹弓：“我有更好的弓箭，给你一副？” “多谢大人好意，我这副弓已经非常好，无坚不摧。” 成，你觉得好就好。 原亮走回房间：“必须搬家！” “为什么啊？大人是南朝官员，就不能跟那些当兵的好好说说？” “搬去哪？”有人看了原亮一眼：“早说不该修路，不能修路，现在一片畅通，能跑去哪？” “大人能多给些补偿么？” 原亮只是说了四个字，换回房间里的众人一大堆话。 “闭嘴。”原亮冷喝一声：“不是和你们开玩笑，知道蓬莱山么？蓬莱山八百刀兵正在赶来，他们要杀我，也会屠了这个寨子。” 第一百七十五章 停工 大家愣了一下，跟着是更大的轰乱：“大人，可不能开玩笑啊，蓬莱山都是魔鬼！” “后天就到，赶紧通知下去，现在就搬家！全部出山！”原亮拱手道：“言尽于此，是去是留全由你们做主。” “我跟大人一起。”有人琢磨着，南朝官员肯定都是要找个最安稳最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原亮冷眼看他：“你确定？我要留下来对抗刀兵。” “啊？”那人不说话了。 原亮大步出门：“影卫何在！” 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大声召唤影卫。 刷刷刷几道身影闪现，五个黑衣人肃然立在原亮面前。 “几位兄弟受累……”把五名影卫散出去，先通知附近各个山寨，像杀星寨、羽落寨等寨子。 通知一遍之后要散开的更远一些，侦察蓬莱山八百刀兵的行踪，而后及时回报。 五名影卫快速离开，原亮去衙门后面扭开门锁，在里面找到响箭。出来后丢向高空，跟着又去敲响山寨当中挂着的金锣。 响箭升空，一声爆响之后，张张、宗真等人快速到来。 没多久，连山枝带蓝莺等所有人全部赶来这里，还有所有的金纹战士。 一个个笔直站立，看向原亮，心下猜测着发生什么事情，表情却是平静。 “蓝莺。” “是。”白的像雪一样的美丽女子走出来。 “铁兰、花千、花百。” 点到姓名的几个女子也站出来。 “一会儿，你们带人收割稻米，连夜收割。” “可是，我们刚才就在收稻子。” 原亮点了点头：“要抓紧时间，不能休息，收割完毕你们要搬家。” “搬家？” 原亮大声说话：“从现在开始，你们只需要听，有什么问题等以后再问。” “现在回去收拾东西，不值钱的不重要的东西不要了，太重太大的东西也不要了，鸡鸭猪……全杀了。” “啊？” 山里出来的四大高手忍不住了，元风走前一步：“大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需要战士，原三。” 原三带着他的人站在最外面，再远一点是两百名山兵。 原亮冲着他们说话：“你们去宰一些鸡鸭猪羊，饱餐一顿，准备战斗，剩下的……暂时圈起来。” 原三愣了一下，拱手应是。带着这些人离开。 原亮继续下命令：“蓝莺，你们回去收拾东西，准备马车，收割粮食之后和浮云寨寨民一同撤去山口。” 尽管有些不解，蓝莺还是硬是，和铁兰带着二十多个女子离开。 “山枝，元风，你们什么都不要做，回去休息，准备迎接恶战。” “恶战？” “蓬莱山一共八百刀兵和三千山兵正在赶来的路上，我这里只有你们能与他们一站。” “是，大人！”轰然一声响，金纹战士，四大高手，十几名山妃全部离开。 张小心犹豫一下：“老大，我们做什么？” 原骏护送药株回家，几乎带走原家所有人手，十八名黑骑和刚来不久的张先一起离开。 “你去接张张，顺便问下骏叔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张小心转身离开。 看到原亮如此紧张的做派，散在四方的寨民知道出了大问题，巴图那些人也相信敌人真的来了，赶忙召集寨民通知下去。 “方健，只带走真正需要带走的东西，宗真，你帮方健，左君左子龙，你们俩留在这里，但有人趁机作乱，杀。” “是。” 原亮很快分派下去任务，快步回去自己的院子。 先把院子里的月牙稻收割掉，时间紧急来不及脱粒，全部装进大箱子。 再去收拾自己的东西，血影一直跟在身边，忽然问话：“大人担心守不住？” 原亮怔了一下：“对啊，不就是八百刀兵和三千山兵么？我会守不住？” 而且，蓬莱山的目标只是我自己。 蓬莱山一直跟山神殿不对付，这次悍然出兵，目标只是自己这个未来的山主。 原亮有点无奈，山内情况和山外情况如此之像！ 山外，我是孤立无援的原家二公子，原家老爷子在熬日子，很多人等着原家老爷子故去…… 山内，我是孤立无援的未来山主，老山主在熬日子，很多人在等着老山主故去…… 山外那些敌人等不及了，对我出手行刺。 山内这些敌人也担心发生变故，提前对我出手。 老子就是长了一张挨揍的脸么？ 稍稍郁闷一些的是……不论原家还是山神殿，都只能给自己提供一点人手，更多的人手更大的力量都要对付强敌！ 可是，敌人们不知道啊，老子在山里就是王者！ 在黑暗的山里，更是王者中的王者。 快速收拾东西，书籍这一类东西都装箱，缠在身上的铸铁也放回箱子里面。 最为难的是朱果。 犹豫了犹豫，用皮绳拴住大铁瓶，好像是背包一样背在身后。 别的东西可以不要，朱果起码能让老爷子多活个十几二十年，也有可能让老爹活过来，一定得保护好。 小圆也背起自己的小筐，很认真的跟原亮一起干活。 两处院子，将种植在地中的药株全部挖出来，装进几个大箱子之中。 这种大箱子原本就是专门为药株养土所用。 等忙完这些事情，找到从刘培那里带出来的武器。 都是上好佳品。 当然，武器要保养，也要小心使用，否则再好的武器也会变成废铁。 傍晚时候，很多人聚到原亮的院子当中。 原亮把那堆武器拿出来：“自己挑。” 元风四大高手有自己的武器，也算是不错，不过在看过那一堆武器之后，有人挑了枪，有人拿了弓，也有人拿了原亮曾经看中的雁翎刀。 可惜，没有人挑选铠甲。 山中作战，铠甲确实有些沉重、不便。 原亮自己有一副锁子甲，这个没法给人，是原家张半张老爷子给他的。再有泥铁等一些东西……反正很多东西都是封存好，暂时埋到地下。 毕竟人少，万一战事紧急，一个照顾不过来被人拿走许多宝贝……委屈都委屈死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原亮身边还是有很多东西。 一个一米高的大铁瓶子，里面是土……没有人知道原亮在养朱果，猜测是什么。 铁瓶子边上插着断刀。 给自己换了衣服，鞋子和衣服都是紧身耐磨的。后背是一个黑色弓包。在弓包外面绑着一个皮囊，囊中是二十支利箭。 一旦开启战事，哪有时间收捡箭支？那六支纯白色的利箭必须要留到关键时候使用。 原亮很大方，这些对别人来说都很珍贵的武器、已经可以收藏起来的宝贝，全部分发下去，四大高手、金纹战士都有挑选。 金纹战士每个人都擅使弓箭。 原亮带他们跑一趟山口，去仓库里取出弓箭。 不算原亮身上的那张白龙弓，库房中还有十一张名弓，都很珍贵。 原亮把他们摆在金纹战士面前…… 一百名金纹战士，没有一个人挑选那种名弓，都是选了最实用的、不是很贵重的那种。箭矢也没有多拿，每人两壶箭。 原亮问话：“为什么这些最好用的，你们不用？” “它们不好用。”春生解释一下：“弓是武器是工具，为人所用，可要是使用这种一看起来就很名贵的宝物，在杀敌时只要有一丝不舍、一丝分心，就可能是大错。” 原亮想了一下：“你说的对。”不说这些金纹战士，即便是特别有钱的自己也不舍得使用六支白色长箭。 想了又想，解下弓套丢进库房。 有些金纹战士有自己的弓，在跟新弓对比之后，大多换取新弓，把旧弓也是放进仓库。 看着库房中满满当当的弓箭以及材料，原亮忽然有点感慨，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灭杀羿箭得到这些东西，竟然就用上了。 跟着又有另外一种感慨，这里的仓库和山里的仓库，都是如此的不安全…… 命令下去，停工！ 不论修路还是修集市的山民全部停工，领了工钱赶紧回山。 原亮也不瞒他们，外面有六万大军准备进山，山里有三千八百名精悍高手在出山。 仅仅一天时间，轰的一下，一片工地、无数工人，全部散成虚无。 曾经的繁忙景象好似水中花月一般不靠谱。 和平何其珍贵。 山民们仓促离开，到处一片狼藉。 原亮想了又想，他是真想炸毁这里啊，免得被外面那些军兵占便宜。 山里有很多粮食，分发给做工的山民带回他们的寨子…… 原亮又不高兴了。 老子辛苦忙碌这么久，到底是为什么？ 蓝莺等人收割稻米，山妃帮忙，用了半天时间装袋，然后运出山。 原亮把所有马匹、马车全部装满东西。 月牙稻就不说了，很多炼器用的工具、材料，还有好不容易运来山口库房的弓箭材料等物，跟他的白龙弓一起打包，全部运去知云府。 他真的特别生气，从知云府大老远运过来，如今又要运回去？我到底在折腾什么？ 幸好马匹够多，马车也够多，蓝莺等人跟着车队去知云府。 左君、左子龙、张张、张小心、宗真、方健等人帮忙赶车，也是护送车队。 第一百七十六章 八百刀兵 一片寥落，在浮云寨内借住的山民已经离开，外面山道做小买卖的人也是离开，连浮云寨的几百寨民也是一起北上。 方健临走的时候叮嘱了又叮嘱原亮，别的都不重要，一定要活下来。 原亮觉得有点对不住他，辛辛苦苦把家搬进山中，这就又要搬回去？ 一笔笔仇恨，总是要清算的。 又一天之后，影卫回来了。张张、张小心、宗真等人也是拼命赶回来。 这个时候，原亮的两处院子都空了。 原亮身边只剩下一个大铁桶和一个小圆。 八百刀兵遇寨不入，目标直指浮云寨，差不多还有四个小时能够到达。 原亮长叹一声。 浮云寨众人被迁至归县，原亮出钱包下很大一个工场作为临时住处。 为了保证不出事情，不但方健住进这里，左君左子龙也留下来。 二左很不高兴，他们想跟原亮并肩作战。起码要跟张张、张小心一样。 张张、张小心、宗真、跟原三待在一起，他们带领着两百名俘虏山兵埋伏在山林深处。把哥三个累的，最近几天全在赶路！ 原亮发话，奋勇作战，只要不逃不躲，这一战之后所有俘虏全部成为安南县县民，我给你们落户籍。可若是逃了，杀！ 这些人的用处不大，实力最弱。不过本来有罪在身，他们没的挑！ 春生带着百名金纹战士是第二支伏兵，弓箭手就是要藏起来使用。 此时留在原亮身边的都是最强战力，十七名山妃，四大高手，血影，五名影卫。 一一看过每个人：“辛苦了。” “愿为山主效死！”没有了外人，原亮自然是山主。 原亮打开脚边一个箱子：“真气丹，每人都拿点。”说着话拍拍腰间：“我这里有一袋子。” 原亮很有钱，却经常感觉很穷，那么有钱的他，手边永远缺少丹药。 又拿出一个盒子：“升龙丹，数量太少。” 一整株百年升龙草就炼制出来十几颗升龙丹，自己用过两颗，现在分给五名影卫，四大高手，加上血影：“一会儿要拼命的。” 能给的都给了，倒是还有些别的丹药，比如解毒丹、静心丹什么的。 战场之上用处不大，原亮分出最后一些星星散和星星丹：“治伤用的，别舍不得。” 这该是世上最古怪一支队伍，大战将起，却是所有人都待在一个寨子里面，连个探子都不留。 在这一刻，原亮记起红箭这个人。 西方侍主。 前些时候在山崖那里遇到，还好奇大老远的也能及时赶到抢夺朱果？想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跟蓬莱山那些人搅合到一起？ 蓬莱山信的是蓬莱众仙，名字是蓬莱仙教。 原亮笑了一下，估计啊，他们就没有一个人能说清蓬莱仙山到底有多少位神仙。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响动，一阵阵风声急动。 原亮有些好奇，不是还有半天才到？ 很快，张先出现在山寨门口：“怎么了？人呢？” 原亮起身：“先生回来了。” “人呢？” “回来的正好，一会儿要打架。” 张先摇头：“难怪原骏一定要急忙回来。” 张先往里走，门口处出现原骏，后面是一十八名黑骑。 看见山寨内众人：“和谁打？” “先不说这个，骏叔回来的时候可曾遇到官兵？” “看到了，好几万，所以我们才加紧回来。”原骏问：“到底怎么了？” “在哪里遇见的？” “知云府以北。” 原亮稍稍想了一会儿，进衙门写上三封一模一样的信：“麻烦骏叔走一趟，一封送靖远军，一封送知云府府正刘修，一封假装送道台府，要不小心掉到宁城军手中。” 原骏想了一下：“你要做什么？” “谋事在人。” 原骏笑了一下：“好。”转身离开。 信上写的什么？是千余山贼进攻安南县城，知县原亮率众衙役及原家护卫奋力杀敌，退其进攻，依靠地利及各种武器，侥幸灭敌八百余。 奈何贼寇凶悍，安南县上下死伤严重，仅余知县原亮及十几名护卫幸存，望“贵部”速派兵进山剿匪，必一战功成。 写了三封信，贵部换了三个名字，一个是靖远军，写的是魏成龙将军，这家伙是大都城武成大将军魏平的四儿子。武成大将军跟原亮有仇，这家伙一直想弄死原亮。 第二个“贵部”是刘修。倒不是算计刘修，而是必须要写这样一封信才能证明原亮没想害人。 即便是刘修相信了信中所写，紧急调兵，府军到达浮云寨也一定要排在靖远军和宁城军之后。 第三个“贵部”是宁城道道台平一年。当然，这封信平一年肯定收不到，会在半路被宁成军“劫下”。 至于平一年，他会在稍后一些时间从刘修那里得到消息。 原骏去送信，张先叹气：“就不该答应来保护你，这一天天的各种忙碌……那些女子呢？” “先生请歇息一下，一会儿有大战。” “到底是谁？”张先看过寨子里这些人，发现全是高手，加重语气又问：“到底是谁？” “敌人。”原亮看向十八名黑骑，把腰间袋子解下来：“赶路辛苦，一会儿有大战，诸位哥哥先歇息一下。” 袋子里是真气丹，黑骑们连称不敢，分了丹药去一旁打坐恢复体力。 又三个小时之后，天色将黑，远处山林有群鸟腾空。 敌人来了。 原亮轻笑一声：“各位辛苦了。” “愿为大人效死！” “走吧，去迎迎他们。”原亮把铁瓶子搬到墙边靠住，取下小圆背后竹筐，大步走出浮云寨。 沿着石梯走到下面路上，一侧是山坡上的浮云寨，一侧是两层高的客栈。 原亮站在路当中，右手是一把黑色断刀。 在他肩头是小圆，身后站着山枝三个丫头。 血影站在原亮左侧。 十几分钟后，山道上出现十几个赤膊大汉，每个人都是金色纹面，身背双刀。 在看见前面这些人之后，那些大汉略一犹豫，从背后抽出双刀。 右刀宽厚，左刀窄细，这就是蓬莱山鼎鼎大名的八百刀兵。 抽出双刀，大喊一声，朝原亮扑来。 他们有些疑惑，消息就这样泄露了？ 原亮把小圆丢到地上，笑着往前走：“你们好啊。” 少少四个字，他说完了这句话，对面十几个大汉已经冲到身前。 原亮当然不会后退，轻易插进敌人队伍之中，黑刀轻挥，所过之处无人能够站立。 血影也是金色纹面，不过他似乎更厉害更恐怖一些，跟在原亮后面收割对方性命。 短短几息间，十几条赤膊大汉全部战死。 原亮提刀立住，望向浮云寨背后山林，那里有许多人在快速接近。 前方石板路又出现很多大汉，跟前面的十几个人一样，都是抽出双刀冲上。 这一次人多，少说一两百人。 不用原亮下令，站在原亮身后的黑骑、山妃已经冲上前厮杀。 原亮站着没动，他在等待。 血影和五名影卫也没动，安静立在身后。倒是小圆很亢奋，它认为是有人欺负原亮，谁敢欺负我家大光头？是可忍熊不可忍，小圆代替原亮快速杀戮。 前面在大战，几乎是同一时刻，从两边山林中冲出更多赤膊大汉，提着双刀包围过来。 最开始听到八百刀兵的时候，原亮没觉得人多，不就是八百人么？我在山北道几进几出，在常乐府军营好一顿折腾，何止八百人啊？没什么大不了的。 此时却觉得八百人真多。 八百刀兵，分出一半围攻山妃和十八名黑骑，另一半来围杀原亮。 原亮退后几步，还是不用说话，自有四大高手和五名影卫迎上这些人。 单对单，怎么看都是原亮一方更厉害。 可八百刀兵一起冲锋，立时变成八千人一样，到处都是刀，也到处都是刀兵。 原亮还是站着不动。 不是耍帅，是木灵感觉到就在这片山林之中藏着六个高手。 原亮不出手，山妃和黑骑陷入包围之中，以黑骑这些人的手段竟然被困住？ 难怪蓬莱山敢屡次挑衅山神殿。 四大高手和五名影卫要好很多，每一次出手都会打退刀兵的攻击，并击杀敌人。 血影看了好一会儿：“大人请小心。” 说完这句话，血影加入战团之中。 八百刀兵非常强悍，看着他们悍不畏死的一再发起攻击，原亮在想金纹战士，同样数量的刀兵和金纹战士，谁更能打？ 又想到常乐军军营中的士兵……他们就算了……难免要一声叹息。 此时战场之上，唯一闲着的是原亮，连小圆都在拼命杀敌。 原亮提着断刀，看着黑骑和山妃陷入包围之中，看着他们在奋力挣扎。 忽然间脑海里又有个想法，如果黑骑和张先没回来，我现在是不是会更危险？ 前面的黑骑和山妃一直冲不出来，幸好有小圆和张先跟他们在一起，暂时才没有伤亡。 山枝三个丫头已经怒了。 她们一直很骄傲很骄傲，忽然之间发现自己竟然是战场上最弱的存在？比不过黑骑、比不过一只小熊猫…… 原亮还是站着不动，过了一会儿，竟然掏出一把真气丹塞进口中。 第一百七十七章 山酒 忽然之间，高天上飞过来一块巨石，差不有一米多长，带着风声砸向原亮。 不但是力气大，而且扔的很准？ 原亮犹豫一下，抬步往前走。 前面飞来一支长枪，按照那个速度来看，应该由一支大弩射出来才对。 速度快不说，而且特别准，明明前面是战场，无数人在前面拼杀闪腾，那支长枪硬是能从那些人中间快速飞来，没有伤到一个人。 蓬莱八卫果然厉害。 原亮迎着长枪冲上，在即将被长枪射中的瞬间，身体横移，嗖的一下，长枪擦身而过。 那块巨石也在此时落下，轰的砸落在身后。在巨石即将落下的时候，有一个身影纵身跳起。 可惜还没落地，血影从远处冲回来，横着一刀切过，那家伙用最绚丽的出场迎接最痛快的死亡。 原亮则是停下脚步，低头看脚下。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一支黑色断箭从脚前飞过，斜着钻进地面。 原亮又开始闪身后退，在他方才立身的地方又是噗噗噗出现三个小孔，又有三支利箭射进大地之中。 在原亮后退的时候，身后出现两个大汉，一个使用长刀，一个使用双斧…… 不愧是金刚一般的存在，只冲这些攻击手段，原亮竟然起了爱才之心，要是能帮我该多好？ 黑刀扬起，原亮好像影子一样飘忽闪现。 血影杀掉石头上的那个人，落地后冲向原亮身后，手中柴刀一横，一刀切掉双斧大汉一条手臂，斧头落到地上。 鲜血如注，大汉却是不喊不避，继续挥斧砍向原亮。 论武技，原亮也许比不过血影。 可这里是大山，现在是傍晚时间天色昏黑，原亮忽然消失不见。 挥舞斧子的大汉忽然失去目标，跟着感觉肚子一凉……身前看不到伤口，断刀从背后插进体内，断掉数根肋骨。 等大汉发现的时候，原亮已经抽刀离开，攻向使大刀的汉子。 对于蓬莱山来说，这次刺杀是一次意外。 他们想到了很多可能发生的事情，所以派兵十万拖住山神殿的两千名金纹战士，出动八百刀兵围攻原亮的护卫，出动蓬莱八卫杀一个原亮。 此外，还有三千山兵随后就到，而在三千刀兵赶到的时候，山神殿的两大侍主，西北侍主和西方侍主会带兵帮忙围杀残兵、以及埋伏援兵。 蓬莱山的计划很好，一切都堪称完美，独独的忽视了他们想要击杀的那个人。 那个人不但恐怖，不但是黑夜的森林之王，还有一个恐怖的小圆……以及一条小红蛇。 使刀大汉闪身避开原亮的攻击，却有另外两个大汉出现在原亮身侧，完全无惧原亮的断刀，拿自己的身体撞上去，想要“拥抱”原亮。 原亮身影飘忽，他知道不对劲，知道敌人还有后手，但是更在意他的同伴。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身边的人永远不会有死亡。 当然，想法只是想法而已。 两个大汉不要命的冲过来，原亮快速后退，身后却无声出现一把利刃。 原亮堪堪停下身形，利刃已经刺及后背。 就是这样短短的一瞬间，利刃主人用力前伸，刀刃刺出……原亮及时避开。 空中忽然飞来一条红线，在利刃主人脖子上咬一口，马上又好像弓弦一样弹开。 与此同时，小圆也不乐意了，咋个精神？又欺负我家小光头？你们这是不对的，小圆扔下黑骑和山妃不管，变成飞球从空中飞回来。 使大刀那家伙很厉害，一刀之后再一刀，不但是能够闪避血影攻击，还能顺便砍原亮一下。 小圆来了，一下撞中大汉后背，小圆被弹开。 这就让本熊更生气了，小圆准备再次去撞……血影借着大汉被撞得一顿的机会从他身边经过，柴刀挥过，好大头颅掉到地上。 也是在这个时候，那两个想要“拥抱”原亮的大汉轰然炸裂，漫天血雨一片。 就在他们爆炸前一瞬间，原亮直觉不好。 两个人距离原亮还有些距离，就算是身怀炸药也炸不死原亮，可心生警觉？ 原亮朝小圆扑过去，小圆刚准备跳起来，却看到原亮来到身前，很有些不爽的停住身体，用鄙视的眼神看过去，意思是你是猪么，挡着我打架了。 原亮抓住小圆向外面弹开：“闪开！” 这一声很大，血影刚杀了使刀大汉，隐隐也是发觉不对，马上矮下身体，让使刀大汉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上…… 在这个时候，两个“拥抱”大汉爆成漫天血雾。 血中有毒。 血水落到地面竟然不散，好像是水银那样凝在地面。 有几具尸体被漫天血雾溅到，发出嗤嗤的微弱响声，身体被溶出一个个血洞。 待血雾落地，血影嗖的窜出去。 这群家伙太恐怖了，这种手段都用的出？ 原亮抱着小圆跳出很远，不待血雾散尽，却又闪身跳回。 就在那片地方出现四个红衣剑手，不只衣服是红色，连手带剑带脸都是红色，根本就是四个红彤彤的红人。 看见这四个人出现，血影急了，冲原亮大喊：“跑！” 原亮当然不会跑，一双眼睛在仔细寻找什么……那条红线嗖的跳到原亮肩上，他才松口气，没被那些毒血伤到就好。我还是很有兽缘的。 可就这么会时间，四名红色剑手已经围住原亮，四剑齐出，这一片天地满满都是剑影。 原亮忽然心有所得，断刀斜着切出，断刀击长剑，连续发出好多个嚓嚓声……却是胸口一凉，一柄红色长剑插在上面。 小圆当时就怒了，嗖地飞出去就是一爪子。小红蛇也发觉不对，跟着跳出去。 四名红衣剑手，每一个都是出尘顶阶修为。跟影卫一样，每一个都去了十乱之地待了十几二十年。 论起个人实力……肯定非常非常不差。更何况四个人还习有剑阵。 蓬莱山想要取代山神殿，不只有八百刀兵，最重要的是顶尖高手。 蓬莱八卫很厉害，更厉害的是血剑手。 血剑手的培养满是血腥，走遍天下寻找剑术天才，带回深山修炼……过程很残忍，简单一句话就是几千名具有剑术天赋的天才少年，最后只剩下四名血剑手。 四名血剑手刺中原亮，不只一剑。原亮身前身后还中三剑，只是剑手刺中之后就收剑后撤。 跑的很快，可惜在他们攻击原亮的时候，原亮也可以攻击他们。 原亮在中剑之前忽有所得，很自然地使出卢师刀法。 终于领悟了白纸上的第二条线，卢生宗师习刀十五年之后才悟出来的刀法，原亮在生死之间终于明白，并用此刀法杀死一人。 中剑后知道不好，甩出断刀打伤另一名血剑手。 那名血剑手也算倒霉，原亮用的是宗师级别的“飞刀”，刀势凌厉。那名血剑手倒是闪避开要害，被断刀擦着肩膀飞过。 可断刀飞来分了他的神不说，还遮住视线。 只是一刹那的机会，一条小红蛇快速飞来。 真的是运气不好，换成别的时候，任何一种攻击都伤不到他，可就在这个时候，就在这一瞬间，持剑右手感到一丝刺痛，剑手急忙撤身后退，同时看向右手…… 也就是数一、两个数的时间，剑手感觉全身僵硬，砰然倒地，气绝身亡。 四名剑手，如此死掉两人。 小圆发了狂，把自己当成铁球一样砸向其中一名血剑手，一时间，那名血剑手竟然应接不暇，只得暂时退避。 还有一名血剑手被血影缠住。 在这种时候，血影拼了命也要给原亮争取时间。 原亮立在当场，身前插着一直血红长剑，身上还有三个剑口在流血。 不能死啊。 轰然之间，体内木灵爆出力气撞向伤口中的剑刃，长剑被强大真气顶撞出去，飞向远处。 跟长剑一起飞出身体的还有原亮的鲜血，一道血箭激射到十几米之外的空中…… 木灵真气马上封闭伤口。 原亮从腰间取出一个扁平的铁瓶，拔了好几下才拔开塞子……蓦然之间，一道酒气弥漫在身前。 原亮将铁瓶送到嘴边倾倒，真的是酒。 酒水入肚瞬间散开。 比世间最好用的灵药都好用。 小瓶中是山酒。是老山主都不能喝的山酒。 原亮一直也不敢喝，但是未雨绸缪吧，临上战场之前，总是做了一点准备。 不敢多喝，只取一小瓶。 一共就两坛，开坛必须喝光，否则一坛酒就废了。 原亮不想那么奢侈，经过数次试验，让木灵的真气包裹住酒坛，开坛后快速取酒，再用真气封存，重新封好酒坛……不知道有没有用处，希望吧，希望打开的这一坛酒封存后还能有用！ 此时山酒入肚，原亮已经顾不到伤口，全身都是力量，烧的木灵都有些暴躁。 只是吧，总感觉差了一点。 略一犹豫，转身飞回埋酒的院子中，挖土取出酒坛，重新拍开泥封，仰头往肚子里倒。 半坛酒下肚，原亮感觉全身都要炸了，似乎每一个毛孔都在喷火。 原亮又努力喝上几大口，提着酒坛回去战场。 他忽然跑掉，蓬莱山的人以为原亮逃了，有人追过来。 血影和影卫等人拼命缠住他们，可到底还是冲过来六、七个人。 就在这个时候，原亮拎着酒坛往这边跑。 第一百七十八章 强悍 天色终于黑去，原本就是鬼魅一般的原亮，现在更加鬼魅。嗖的一下，追过来的六、七名高手错愕的看看自己，再看看同伴，呼通呼通陆续倒地。 这一刻的原亮近乎于无敌。 刚刚领悟了卢师的第二刀，又喝掉大半坛山酒……他已经不像人了，人不可能有这么疯狂的状态，不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也不可能喝下这么多山酒！ 他喝饱了酒，木灵也喝饱了，体内大树再次变色。 最开始拥有木灵的时候是无形无色，只能感觉到大树的形状。后来原亮变强，木灵变成更为粗壮的白色大树。现在是金色的，闪闪发光一样的金亮。 大树好像会呼吸，随着原亮的每一次呼吸，金光或明或暗的闪现一下。 原亮无瑕体会大树是什么样子，只知道周身伤势无碍，全身到处都是汹涌流动的烈火，一把黑色断刀竟然也红了起来？ 方才还剩下两名血剑手，在原亮离开之后，小红蛇和小圆联合攻击一名血剑手，血影在拼力缠住另一名血剑手。 忽然之间，好似一团火焰飘了过来，一道红光在身边轻轻闪过，跟血影对战的血剑手倒在地上。 从这名血剑手开始，原亮开启疯狂杀戮。 你们不是有八百刀兵么？不是有蓬莱八卫么？不是有四名血剑手么？ 在方才那会战斗之中，蓬莱八卫死了俩，血剑手死了俩。 从现在开始，从第三名血剑手开始，呼通倒地。接着是第四名血剑手。 这一次伏击原亮，蓬莱山可以说是倾尽全力，八卫和四名血剑手齐出，即便是山神殿的那个山主遇到，也未必能逃得性命。 可惜他们行刺的是一个怪物。 很快四名血剑手全部被杀。 在这个时候，原亮发现战场上又多了几个人，最醒目的是四个大汉，其中两个绝对在两米二以上，又高又壮。另外俩也是高有两米。 如果是往常，原亮会问一下：“蓬莱八卫？” 现在没问，也不说话，只是好像红色烟雾一样飘过去，然后四名大汉纷纷死去。 又死了四个高手，原亮的影卫腾出手，想要去支援黑骑和山妃。 原亮却已经飘了过去…… 这一战，是原亮自己的战斗！ 蓬莱山四大血剑手、蓬莱八卫，全部战死当场。 八百刀兵，无一生还！ 原亮的刀特别快，身体里又有无穷力量…… 这样一场有可能打上一夜的战斗，在原亮发狂之后用不到二十分钟结束战斗。 而在这个时候，三千山兵刚刚冲来这里。 在蓬莱山的计划中，三千山兵怎么可能和八百刀兵距离太远？ 两股力量拧到一起才更强悍。 从这一点来说，原亮失算了。 他本打算让靖远军那些南朝军队跟三千山兵和西侍、西北侍的寨兵拼命。 想不到蓬莱山的三千山兵会来的这么快。 按照蓬莱山的计划，八百刀兵牵制住原亮的手下，蓬莱八卫主攻，四名血剑手偷袭、暗杀。等杀死原亮之后，原亮手下还在战斗的时候，三千山兵从背后杀出，前后夹击歼灭敌人…… 想法很好，执行的也非常完美。 只差一点，没有人能想到八百刀兵加上一大堆高手，在人数多于对方数倍的情况下，会在短时间内被屠戮一空，从而结束战斗。 事实就是这么残忍……战斗忽然结束。 忽然没有了对手，原亮有些发愣，体内力量还是汹涌澎湃……正在琢磨要怎么办的时候，木灵给予提醒，又有大批敌人到来。 提坛猛喝一口酒，身影散进黑暗中，接下来就是原亮一个人的表演。 可怜的三千名山兵，那么强悍的精兵，连敌人的面都没看到，就一个接一个的死去。 想象一下，给你三千根木头去砍，要砍多长时间？砍完之后，那胳膊还是你的么？ 三千名山兵是比老虎还凶狠的存在，肯定不是木头。可对上黑夜山林中的、又是发了狂的原亮，变得比木头还不如。 不到一个小时，三千山兵尽灭。 而原亮，不说原亮如何，他手中那柄黑色断刀竟然连刀刃都没有卷起。 卢师的刀法……果然不一般！ 杀光了人，原亮回到浮云寨前面的路上。 山妃等人正四处找他。 他们听到山上一直有脚步声、还有人摔倒、以及滚动的声音，可追过去就只能看见尸体。 终于原亮出现，有人发出信号，很快地，所有人全部回来山寨前面。 山妃和黑骑人人带伤，多是鲜血染袍。 好在对手只是刀兵，不是八卫和四名血剑手那等高手，他们才能无比幸运的无一战死。 大家回来的第一件事，原亮要查点人数。 这是他要做的第一件事。 山枝三个丫头的第一件事是检查原亮伤势。 有人看见原亮中剑……奇怪，竟然就好了？ 小红蛇的第一件事是跳向酒坛，原亮赶忙拿开坛子，可小圆又凑过来。 原亮不想让小圆冒险，小圆不高兴的一个劲哼唧，还去撞酒坛。 只好找个破碗倒出一点山酒，小圆一口喝光……竟然没事？ 想了想，这家伙身体里有几十颗凶猛野兽的气海珠，估计不比山酒的药力小，便是又倒一些酒。 小圆整整喝了两碗酒才倒在原亮腿上睡觉。 碗中还有点残酒，小蛇跳进去吞吃。 看到小蛇这样，再倒酒进碗中……没多久，小蛇也不动了，跟小圆一样喝醉。 当然，碗也空了。 坛中山酒还剩下个底子，大约不到两斤。 原亮不舍得啊，是真不舍得。 这玩意太有用了。如果没有这些山酒，今天晚上的劫难不知道该怎么熬过去，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战死。 将剩下酒水尽量封存一下，起码现在不能喝。 又抓起小圆和小蛇回去浮云寨。 原亮让大家休息，可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 他今天晚上的表现，说是世间第一高手都不为过。 再厉害的高手想要一个人灭杀数名高手，然后再灭杀一整支精悍山兵……怎么可能啊？ 如果高手真这么厉害，国家还要军队干嘛？只要李勍特别强，一个人就把北国给灭了。 再厉害的高手也有力气用尽的时候，可是原亮，他表现的好像是力大无穷一样。 在原亮让他们去休息的时候，所有山妃、影卫、四大高手，包括血影在内，全都是恭敬的单腿跪在原亮身前，无比认真、虔诚的应一声是，起身后倒退着离开。 这一战，原亮彻底收服这些人的心。 黑骑也傻眼了。 在原家的时候，他们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即便不是天下最强的强兵，也能排进前五前十。 这一夜大为改观，他们终于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浅薄。 不说蓬莱八卫，只说那些山妃。 一群女人啊，每一个都特别强悍。 一十八名黑骑大受刺激，同样的单腿跪在原亮面前，离开时都下了一个决心：玩命练！ 很快，所有人离开，只剩下张先。 张先在原亮对面坐下，看着酒坛问话：“这是什么？” “自杀丹一类的东西。” 张先点点头。 他没怀疑原亮，因为原亮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屁事说谎。 张先又说：“你这样，还需要我保护么？” “今天是意外。” 张先摇头：“老爷子很满意你的表现，已经召集天下最出名的丹师去原家。” “希望有用处。” “如果你给的那些草药都救不活子巨……你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一定能救活。”老爹躺了太长时间，不敢抱希望；可是原子巨受伤没多久…… 张先又看小熊猫：“这个小东西，怎么养的？” 意思是怎么会这么厉害？ 原亮摇头：“我是真不清楚，不然不会只养他一个。”跟着又说：“我把丹药都扔在屋里，一大堆，这家伙吃了一堆，就这样了，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它到底吃了些什么玩意。” “看来都是命。”张先起身：“你休息吧，我去外面守着。” “我不睡，你去睡吧。”原亮有木灵，在大山之中，谁能偷摸接近他？ 张先想了想，点头离开。 原亮把小红蛇放回铁瓶中，趁着体内还有无限力量，抓紧时间修炼。 在远处树上，张先看了一会儿，纵身离开。 在另一边的树上是血影，也是看上一会儿离开。 影卫没走，还是散在各处。 对于他们来说，在任何地方都能休息。 不过原亮不让，练了一会儿刀法，原亮一个一个找到他们…… 隐匿气息、藏匿身体，是影卫的看家本领，明明已经藏的那么好，竟然瞒不住原亮。 在原亮的强行命令下，影卫也终于睡去床上。 在空旷院子中，以前有小孩跑，有狗叫，有很多欢闹，现在什么都没有。 发了会儿呆，猜测着西侍和西北侍去哪了？ 按道理说，他们不是应该配合蓬莱山的行动么？ 一个小时后，山枝三个妹子回来浮云寨：“公子怎么不睡？” “不困。” “我们也不困，睡不着。” “那就不睡。”原亮想了一下，刚想说烤肉？却听到一个轻微脚步声传来。 转头看去，是张小心。 第一百七十九章 小姨来了 张小心快速来到原亮身前：“你把敌人都杀了？” 原亮笑了一下：“算是吧。” 两百名俘虏山兵和一百名金纹战士都是埋伏在远处、很远的地方；埋伏近了会被敌人发现。 等到大战开启，在敌人筋疲力尽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想法总是美好，可是谁能想到原亮会发狂呢？ 张小心不敢相信：“有多少敌人？” 原亮没回答这个问题，反是问话：“你那面来人了？” “有一支几千人的队伍停在那里不走，我们人少，也不敢动。” 几千人的队伍，应该是西侍和西北侍的其中一个。 原亮说话：“你们撤，离开埋伏点，越远越好。” “然后呢？” “后面的事我来做。” 张小心赶忙回去。 山枝问话：“公子，出发么？” 原亮摇头。 西侍和西北侍有问题，但寨兵何辜？ 都是大山的子民，都是山里的孩子，普通寨兵不过是听命而为，能放就放过吧……弄死西侍和西北侍得了。 原亮整整坐了一夜。 不只是在琢磨两位侍主的事情，还在琢磨自己。 连大树都变成金色的了，我是怎么回事？一直在灵运？搞没搞错啊？我发起狂来自己都怕，已经斩杀了多少个出尘高手了？怎么还灵运？ 像我这种情况已经不是跨境击杀敌人，而是无敌啊。 低头看手腕，很是有种来一刀的冲动。 事情就是这样，越想越不明白。不如耐心等待，让时间给你答案。 当然……也可能等不到答案，我们就有了别的想法？ 三个丫头已经睡去，开始时还跟原亮说要变强，要努力修炼，她们要保护原亮、不是被原亮保护……后来坐着睡着。 夜深微凉，原亮在三个妹子前面生上一堆火…… 他坐了一夜，也是看了一夜的火。 看着火焰蓬勃跳跃，当柴火变黑之后，火焰变小。 想起大山中的山主，世间万物都是如此，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从弱变强，将来也一定会再次变弱。 这一晚上的胡思乱想，让原亮对卢生的刀法又多一些理解。 天亮起身，原亮忽然想吃馄饨，一大碗汤汤水水的馄饨，一定很暖人心。 寨门传来脚步声，好像是提前集合过一样，山妃、黑骑等人，一个接一个走进寨子，站到原亮面前。 不用集合，因为所有人都起的非常早，有一个人过来，其他人自然跟上。 张先看看这一群人，心中有点骇然，这些山里人都是谁？为什么会效忠原亮？而昨天那些敌人又是怎么回事？一群山里人来杀一个南朝知县？ 有关于原亮的知县身份，确实是蓬莱山悍然出兵的借口。他们对手下、对山民说，浮云寨是浮云山的，不是狗屁朝廷的安南县，既然山神殿不做理会，就让蓬莱山替山中百姓出头…… 反正说的很好听，主要原因就一个，原亮的山主身份。弄死新山主、熬死老山主，蓬莱山才有可能一统浮云山。 此时，大家笔直站立，山枝三个丫头也醒了，急忙站在许多山妃后面。 元风问话：“公子，接下来做什么？” 原亮有点挠头，靖远军怎么还没来？这到底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 原骏昨天很早就送去公文，靖远军竟然不抢功？ 依照那些军痞的德行，不但是抢功，还会顺便弄死自己。 不过，不来就不来吧。原亮问话：“有吃的么？” “只有一些存粮、干菜。” 听到这两样东西，原亮没有胃口。他想吃馄饨。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吃馄饨。 外面山道忽然响起清脆马蹄声。 所有人都站着没动，甚至也不往外看。 原亮在心里查点：“一共七个人。” 马蹄声越来越近，在看到岔路之后，会分出一骑进入岔路。 不多时有一骑纵马踏上石梯，竟然是想要骑马上山。 原亮等人依旧安静无动，不发出一点声音，更是隐藏所有气息。 一个三十多岁的红衣女子纵马出现在寨门口……进入山寨的第一件事就是吃惊，凭我的武功修为竟然觉察不到他们的存在？这里面起码有三四十人…… 女子大喊一声：“小姐，这里有人。” 往前纵奔的战马已经慢下脚步，从这里往前很远的地方到处都是尸体，看着就吓人。不远处还有一条巨石砸在路中间。 有人跳下战马查看情况，忽然听到这一声喊，马上有几道身影快速窜进山寨。 全是女人，都是三十多岁的样子，其中两个看起来有四十了。 原亮等人转头看过去，依旧不说话。 当中一个女子身姿挺拔，用红色头巾包着一头秀发，看着面前这些人：“谁是原亮？” 原亮有些好奇，我就这么有女人缘么？ 山枝踏前一步：“你是谁？” “谁是原亮？” 原亮推开山枝：“我是原亮，找我何事？” 声音平静，可那女子却是怔住，定定的盯着原亮看，片刻后抬步向前：“我是你小姨。” 这一下不但是原亮愣住，寨子里所有人都愣住，咱们的大人有个小姨？ 张先和黑骑来自原家，可也不知道原亮有小姨啊。 原亮更是诧异，外面那么多尸体……您就不害怕么？不想多问几句么？ 女人走到原亮面前，抬手想要摸原亮的脸，忽然觉得唐突，赶忙退后一步：“这些年，委屈你了。” 原亮面色依旧平静：“不委屈，我活的很好。” “你为什么不回家？只要你回家，谁敢欺负你，我杀光他们全家。” 原亮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迟疑下问道：“请问……我娘是谁？” 红衣女子怔住，忽然大喊一声：“原家那些王八蛋竟然什么都不告诉你？你等着，原天赐你个老不死的，等着我找你……” 话没说话，原亮用平静声音打断她的说话：“不要这么说我家老爷子，我会杀人的。” “你！你……”女子胸膛猛起伏几下。 她比原亮高，多年练武有点健壮，和原亮站在一起，是明显的大女人和小男人的样子。 大女人深吸两口气：“我叫梁仇，仇恨的仇。” 原亮有点不解：“你自己起的名字？” “没错，以前的名字不提了。”梁仇看着原亮：“你娘叫梁小小，你的名字是你娘起的，她让你原谅。” 活了这么久，原亮也曾想过名字的由来，是不是让我原谅谁啊？ 在武院书馆看书时，也曾看到原亮其实就是原谅的意思，并不是光光的脑袋在发亮……想不到啊想不到，忽然之间也算是一语成谶：“我爹姓原，我娘姓梁，我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这个名字还有让我原谅别人的意思。” 原亮摸摸光头：“第一次觉得这个名字真好，可是……老娘让我原谅谁？” 梁仇怔住，忽然想起此时情况，急忙说话：“跟我下山，这个破县官咱不当了。” 原亮轻轻摇头。 此时的他心里有点乱。看着面前的红衣女子，我竟然又有亲戚了？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又想起师父……他在哪？ 他想笑，这不是书中常能看到的故事么，一男一女被仇家暗害，剩下一个孩子背负着家仇血恨……不对，轮不到我报仇，有老爷子在，再大的仇也报了。 还好还好，总归不是那些样子的故事。原亮问话：“梁家，是哪个梁家？” 问了话，却马上怔住，北朝皇后好像姓梁？ 竟然超级大家族之间的恩怨情仇……天啊，书馆里的书写的都这么逼真么？ 赶忙转头看张先，这一堆人之中，也许只有他算得上有些见识。 可惜张先也是一副茫然表情。 山道上又有响动，梁仇身后女子刷地站去寨门口，反观原亮这边众人，始终都是安静无动。 一道身影腾空而起，看到寨子中的原亮，反是松口气，在空中一个打转落到地上。 是原骏回来了，原亮招呼一声：“骏叔，她说她是我小姨。” 原骏只是隐约听过一些原家和梁家的事情，毕竟他只是个教头。如果不是要保护原亮，还在辛苦操练黑骑。 原骏想了一下：“公子，我没见过，不清楚。” 得，又是一个不知情的。原亮刚想说话，血影来到身边：“公子，有人来了。” 原亮转身看向浮云寨后面的山峰：“正好，我也有点事儿想问问。” 冲梁仇抱拳：“我还有事要做，请您稍待。” 侧过身体问原骏：“骏叔，信送到了？” “都送到了，刘修已经上书道台府。” 原亮又问：“靖远军那里？” 他想问就在山口的靖远军为什么不进山抢功？ 原骏摇头：“不清楚，我没能进入军营。” 这就让人为难了，跟蓬莱山约定好的西侍和西北侍没有出现在战场之前，应该来抢功的靖远军也没进山…… 原亮忽然叹口气，天下没有笨人啊。 靖远军营地在山口，山口的另一边是兴建中的集市。 靖远军会知道自己遣散工人，知道金纹战士领了弓箭，知道浮云寨众人去归县避难，更知道原亮原知县没有出山。 第一百八十章 罪 原亮是白痴么？不是。 已经折腾成这样，遣散工人、强令浮云寨寨民搬家，原亮却不肯离开……只说明一件事，原亮在准备什么。 既然如此，靖远军不进山不就完了，等宁城军到了再说。 原亮苦笑一下，怎么可以这么小瞧别人呢？ 想明白这一点，也就明白西侍和西北侍的选择，两个老狐狸虽然跟蓬莱山合作。可毕竟已经是山神殿八侍之一，是每个地方的王，怎么可能轻易拿现在拥有的一切去搏？ 很可能打不起来啊…… 原亮思考片刻：“等我一会儿。”转身亮朝后寨跑去，沿着山坡攀爬。 山上是两个披着树叶的寨兵，小心往下看，忽然发现原亮冲上来。两个人犹豫犹豫，到底没敢动。 眨眼间，原亮站在俩人面前：“谁让你们来的？” 俩汉子不回话，假装听不懂。 原亮用山里话再问一遍，俩汉子犹豫一下，起身回话：“我们是来打猎的。” 原亮嘿嘿笑上一声：“你们只有一次机会，重新回答。” 俩汉子犹豫一下，忽然出刀……现在的原亮跟怪物一样，近乎一整坛山酒都送进肚子，整个人膨胀的不得了，就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噌噌两声响，两把刀都刺中原亮。 原亮低头看，这才对么！ 原亮一直对自己的身体不甚了解，明明很结实很强悍，为什么总要受伤。就说昨天晚上，四柄血红长剑刺中自己，唉……原亮都怀疑自己炼体十五年有什么用？又觉得淬体没用！吃了很多的天宝地材也是没用！ 现在有用了，两把刀只是扎在原亮身上，扎出一个小坑，没破，更不会流血。 这家伙还是人么？俩汉子吓得转身就跑。 原亮看看肚子，真好，我真厉害。抬头说话：“是你们自己选择了放弃。”轻易追上两个汉子：“我本来，不想杀你们。”一句话之后，断刀横过，两颗好大头颅掉下来。 提着两个头颅，原亮越过高山，好似雄鹰一般跃下，在林中穿行，翻过另一座高山。 再往前跑了一会儿停下，也不说话，左手提起两颗头颅看向不远处的密林。 过了好长时间，差不多十几分钟，林子里走出十几个人。最前面是红箭，带着人来到原亮面前抱拳：“见过大人。” 原亮的左臂一直举着：“你只是来见我么？”声音冰冷。 红箭看向那两颗头颅：“大人，这两个头颅是？” 原亮冷笑一声：“我给你个机会，给你一个认错道歉的机会。” 红箭变了面色，往原亮身后看，又看向侧面一处山峰。 原亮身后没有人，山峰上没有警示。红箭站直身体：“这是何意？” 原亮放下头颅：“你不认识这两颗脑袋？” “第一次见。” “好。”原亮刚说一个好字，红箭忽然出刀，跟他一起的十几个人同时发起攻击。 攻击么，多种多样，有长剑有短刀有弩箭有飞刀，还有一把大叉子一个大锤子，十几个人围住原亮自己。 在红箭的估计中，不就是一个原亮么？我们十几个人还弄不死一个他？ 还真弄不死，在他动手的一瞬间，原亮就不见了。 红箭赶忙转身寻找原亮，可原亮又出现在他身后，断刀横着切过，又一颗脑袋掉落地上。 剩下的十几个人很凶悍，侍主都死了，他们还要拼命。 原亮成全了他们，在人群中溜溜转了一圈，十几个高手全部战死。 不能说现在的原亮特别厉害，但是实战能力绝对强悍。领悟了卢师第二层次的刀法，体内又有山酒的无穷力量，面前就是再多一倍高手也没有用。除非他们马上逃跑，才能有一些人逃得性命。 可是不逃，想着跟原亮拼命，那就只能成全他们。 眨眼间，西侍连同手下最精锐的高手全部战死。 而在此时，侧面山峰上响起号角声，从密林中冲出许多人。 原亮叹息一声：“杀。” 原亮孤身进入深山，不论血影还是影卫肯定跟上，又有山枝三个丫头和小圆。十八名黑骑不用说，原骏也得追来。更何况还有七名红衣女子…… 那些人刚刚追来，就看到原亮在眨眼间杀尽十几名高手。 跟着是原亮的一个“杀”，一群高手快速越过原亮…… 一面倒的屠杀。 西侍队伍中最厉害的那些人全被原亮弄死，现在只是人多而已。即便队伍中间混有几名高手也不够影卫杀。 影卫极其擅长暗杀，找到对方高手之后，快速接近，一击毙命。 山枝三个丫头终于找到自信，昨天晚上一战，三个妹子很受打击，此时击杀西侍的数千精兵……这也叫精兵？ 当然是精兵，可归根结底还是士兵。遍观天下枭雄，谁能有数千的出尘期的精兵？ 说白了，三个妹子在欺负人。 原亮安静无动，看着山妃、黑骑疯狂杀人。 梁仇来到原亮身边：“都是你的人？” 原亮嗯了一声：“投降不杀。” 有了这四个字，原亮一方高手稍稍退后几步。 可总有疯子寻死，见对手后撤，以为是他们占了优势，竟然挥舞武器追过来。 那就杀吧，原亮带头冲出去。 这一番杀戮……竟然有些飘逸。明明是收割性命，是一件特别残忍的事情，可原亮一举一动都不带丝毫烟火气。 山妃等人再次冲上，这一次终于杀破了敌人的胆。 西侍一共带来三千四百多精兵，原亮一方才五十几个人，不到十分钟，有人跪地投降。 投降不杀么，原亮不想造成太大杀戮。 没想到这群白痴投降太晚，只有六百多人跪在前面，余者尽是尸体。 原亮是真想喊一声杀了。 两千多人都杀了，只剩下六百多人？还不如全杀掉震慑浮云山中各方势力。 当然不能杀，每一个人都是一个鲜活的个体。我说了投降不杀，那就放回去吧。 原亮看看他们：“回去吧。” 六百多人有些迷糊，这就回去了？没有任何条件？ 原亮已经不看他们了，在无数尸体中游走。有些好的武器，有些好的护甲，还有一些好的首饰…… 首饰的好不是多珍贵，是亲人所赠、爱人所做。 一个黑脸汉子手腕上是一条红线串着两小块心形的骨头，一个汉子腰间挂个香囊…… 如此多的性命陨落在这里，只是因为某一个人、或某几个人的贪心。 俘虏们等了片刻，好像确实是放过他们了？有人起身往回走，见没有人追杀，赶忙加快脚步跑掉。 很快地，六百多人跑远。 原亮则是转过身体，看向下方一条山道。 山道上跑过来一个大汉。 跑到原亮正下方的地方，大汉双膝跪下：“西北侍杨越叩见大人。” “山神殿八侍，西北侍距离蓬莱山最近，是吧？” “回大人话，正是。” “所以，迫于无奈，也是迫于压力，你只能从了蓬莱山？” 杨越犹豫一下：“是。” “你应该知道了吧？” “大人请说。” “八百刀兵，三千山兵，蓬莱八卫，都死了。”原亮想说还有四名血剑手，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反正一开始就是干，干死他们以后也没问来历。 “大人修为高绝。” “你想活么？” 杨越仰视原亮：“大人此言何意？” “你虽然没来杀我，可是跟着西侍和蓬莱山那些人来到这里……”原亮说了一半看向侧方一处山坡，春生站在那里。 原亮留下两支伏兵，竟然都没用上。 “大人饶命，此后杨越唯大人马首是瞻，肝脑涂地永不背叛！” “可是……你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不能没有惩罚？” “属下愿意纹面为罪。” 原亮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血影来到身边小声解释。 原亮想了想：“好吧。” 能过坐上一方侍主，不说是否聪明，残忍是一定的，果决也是一定的。 在听到原亮说好之后，杨越闭上眼睛：“哪位兄弟肯帮忙，杨越必有重谢。” “重谢就不用了，只要你忠心大人就好。”血影飘到杨越身前，手中出现把小刀。 有血影挡着，原亮在高处看不清楚。血影很快离开，露出一张满是鲜血和伤痕的脸庞。 杨越很是下得去狠手，不管一脸伤口，抬衣袖擦血：“大人请看。” 鲜血擦掉却又再流，但是在鲜血刚刚擦去的一瞬间，杨越脸上是很大一个惨白色的“罪”字。 跟纹身不同，这个罪字是撕掉皮肤，额头上是“四”，鼻子两侧是“非”。 这个字说明杨越曾铸成大错，得山主饶恕才能苟活。同时表忠心，此生只忠于山主。 关于这一点，山里人要简单一些，只要脸上有这个字，想造反都不行。因为身边人都知道他“忠”于山主，所有人都会知道。 山里人不怕你坏，不在意你使奸计，却非常在意背信弃义！ 没有剥皮刺成这个字之前，你是独立的自己，做什么都可以。有了这个字，你是向世界宣布，从此后你是山主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背叛山主？都不用山主动手，你的手下就会瞧不起你，就会提前收拾掉你。 第一百八十一章 入境 原亮看着那个惨白的、又瞬间变红的大字：“蓬莱八卫死了，还死了四个全身血红的剑手，也没了刀兵和山兵，若是蓬莱山还敢为难你，告诉我，我去灭了他们。” “多谢大人！”杨越大声喊道。 “回吧。”原亮想了一下：“过些时候，如果我不走的话，会在浮云寨建一个书楼，教大家识字、炼丹、炼器，你可以选些人送过来。” “多谢大人！” 原亮担心他误会，多说一句：“别误会，我不需要人质，你要是没有天赋好的、又愿意学习的孩子就别送了，耽误时间还浪费我的钱。” “是。” “走吧。” “是。”杨越起身，沿着山道消失在远处。 原亮摸摸额头，转头问血影：“你愿意做侍主么？” 血影摇头：“我更愿意杀人。” 原亮笑笑：“反正你得跑一趟，如果两位千卫大人搞不定蓬莱山大军，赶紧回来告诉我。” “是。”血影飘向山底，去山神殿通禀这里发生的事情。 春生快速跑过来：“大人。” “撤了。” “可是这里……”春生看向一地尸体。 “你打扫战场。”原亮往回走。 春生赶忙发出讯号，大约十几分钟之后，两百名金纹战士跑来这里。 到处都是尸体，绝大多数人都是一招就死。 金纹战士被震撼到，只是马上投入到捡拾武器、宝物的活计之中。半个小时后，一个个都是扛着一堆东西离开。 至于这些尸体……山间总是有许多饿狼的…… 梁仇已经震惊了！ 最开始看到原亮的时候，梁仇满满的都是心疼。 这么大的人却如此瘦小，又是光头，想来吃不好睡不好是肯定的。 梁仇终生未婚，姐姐惨死之后，梁仇改了名字要替姐姐报仇。 她知道姐姐有个儿子，始终不得音讯。 好不容易知晓原亮归了原家，又知晓任了安南知县，更知晓燕王的恶行，梁仇急忙来寻，想要带原亮离开，想要保护他。 可方才一战，小光头竟如此憾人！ 杀起人跟切豆腐一样，表情跟做饭一样，如此平静，如此不以为然。 又见到一众高手对原亮的态度…… 梁仇有些矛盾。 这孩子有了现在这样一番作为，九泉之下的姐姐应该含笑吧？ 可是又很可怜原亮。一个正常人，要经历多少事情才会变成现在这样？要经历什么样的惨痛才能够把杀人当成寻常事？ 还有点后怕，这个孩子始终有一种拒千万人于千万里之外的冷。 是，他是言词平静，语气和善，可在平静和和善之下是拒绝接近。 小光头身边有许多人，男男女女一大堆，每一个都拥戴他，都忠于他，愿意用性命保护他。可是他……只有在和一只小熊猫相处的时候才会露出真正的笑容。 甚至现在，自己表明了身份，是原亮的亲小姨，是你娘亲的妹妹，可原亮只是冲她笑了下，大步走开。 很快地，原亮等人已经走远。梁仇呆站了好一会儿才跟上。 为了报仇，她不结婚，整日里都在苦练。 为了报仇，几乎是断绝跟家里人的关系，身边只有六个丫鬟相伴。 十几年了，每一个人都长大都变老，天下也变得和那时不同，当年的仇恨在变轻变淡，可是……我该怎么办？ 不多时，原亮带人回到浮云寨。 又等上一个多小时，宗真、原三带着俘虏山兵赶回来。 这些俘虏山兵还是很开心的，已经做好拼命准备，不想不用打就赢了？ 一个个热切看向原亮，希望听到那一句美丽话语。 事情还没完，六万大军还没进山。 本打算让南朝军队跟西侍、西北侍干一架……憋屈啊，好一通算计，竟然是因为自己的太过强悍让算计落了空。 略一思考：“元风，你去山口守着，有军队进山，赶紧回来告诉我。” 这不就是寻常探子做的事情么？元风有点不解，但还是领命而去。 “做饭。”原亮则是去墙边拎起铁瓶子离开浮云寨。 这就是知县大人的命令？ 好吧，命令做饭，那就做饭。 原亮回到家中，先看朱果。 茎秆已经长到两手高，生着翠绿的十三片叶子。茎秆顶端有两个分支，隐隐有结出果实的感觉……这是要长出两个朱果么？ 找出山酒放在一边，略略休息一下，盘膝打坐。 身体内多是山酒残留药力，该修炼了！ 这一次修炼跟以前都不同。 原亮一直处在灵运期，真气灌涌，丰沛雄厚，加上木灵帮忙，似乎从没有真正枯竭过。 这一次吃下几乎一整坛山酒，虽说当时是为了保命，后来又杀遍敌寇，他一个人最少杀死三千两百人以上。 一通疯狂杀戮让整个人充满煞气。 不是杀气，是煞气。 此时终于运息修炼，第一个感觉就是真气有一点不对劲。 以往运行真气，好像水流一样在河道中流动，平稳、安静。现在却是有了一点冲动感觉，似乎河道中多了些石子，河水溅起波浪…… 这肯定不对劲。正好全身都是丰沛真气，原亮一点点的重新“打磨”经脉。 在武院时淬体，那种永世难忘的剧痛就是修复、拓宽全身血脉。此时再一次打磨血脉，回想淬体时的感觉，想要重来一遍……可体内到处都是充沛力量啊！ 真气涌动，轰的一下，无边海水冲进河道……结果是漫堤。河道没了，河岸没了，只剩下充沛力量。 以山主修为尚不敢吞吃现在这两坛山酒，何况原亮。 今时又与昨日不同，昨日大战，一直在宣泄体力。现在运行真气，却还是封存在身体里面……原亮吃了个大亏。 体内力量喷涌，原亮周身毛孔全部崩开，鲜血流满全身，衣服被强大力量崩碎、崩飞。 小圆就在边上，非常着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去晃动铁瓶。 小红蛇早伏在瓶缘处，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要咬一口？我这一口，他还不死了？ 原亮知道出了状况，心道大意了，就在他准备取星星丹治伤的时候，金色木灵向内吸收真气。 不但是原亮变得疯狂，木灵也一样疯狂。 在疯狂的吸收下，木灵还是第一次生长到原亮的身体外头。 眼睛看不见，但能够感觉到一株大树在原亮身体里面生根发芽、快速生长，眨眼间撑到天棚，房顶被顶的嘎吱嘎吱直响。 小圆和小蛇仰头看天棚，明明啥玩意都没有，是什么在捅天棚。 有木灵吸收这些真气，原亮马上缓过来。 血液停止外流，可经脉怎么办？睁眼看，身前不远处是装着树晶的小盒。拼力探手抓回来，打开盒子吞服一颗。 轰的一下，强大力量再次充满全身。 也是在这个时候，原亮身体外面的看不见的大树在慢慢缩小。在缩小的同时，从万千根须溢出金色真气，好像树液般粘稠。 树晶帮助原亮养伤，原亮知道自己出了什么样的问题，正巧木灵又送出来大量金色真气，赶忙催动神木功，引导真气在体内缓慢流动。 再一次开建“河道”，金色真气在原亮身体缓慢游走一遍之后，周身窍脉再次融通。 这一次，周身窍脉不但是变得更加结实，而且全部变成金色，好像是金色的木灵一般在闪闪发亮。 在这一瞬间，原亮明白了什么是入境。 人与人不同，同样一支笔，同样一个字，书写出来的字体却是全不相同。 但是不论如何，只要有笔，只要肯学习，总会认字，也总会写字。 修行就是这样，灵运之后只要够努力，迟早会入境。笨人识字比较晚，写字也比较晚；同样道理，缺少天赋的人入境也会比较晚。 入境，是进入武道修行的另一个状态。 入境，其实也是入镜。 修行修的是自身，付出什么样的努力，镜子里就是什么样子的你。 高手入境……还是用写字来打比方，书法家的字体不尽相同，却都是书法家，难分高下。 入境也是这样，高手们入境后的差别不大。 武道四境，锻体是折腾身体，灵运是真气运行，入境是提高了一个境界，明白了为什么要这么做，明白了真气为何如此运行。 在这一点，原亮的感触更深，淬体时重建全身窍脉，现在又来一次…… 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亮开心了，我突破了！ 心情大好，真气运行更加快速，木灵一再压缩自己的大小，将更多的金色真气送回到原亮身体之中。 在好似无穷无尽的真气灌输中，原亮的真气快速增长，修为一再提升……忽然之间，好似金光罗汉降生一样，原亮周身爆出一团金光。 金光爆出没多久，房门被拉开，冲进来很多人…… 山枝三个妹子，梁仇和两名手下，五名影卫…… 原亮没穿衣服啊，金光也是消失不见。 梁仇冲到前面想要检查原亮身体，可右手刚一触到原亮皮肤，竟被无声弹开。 山枝三个妹子刷地面朝外站到原亮身前：“你们出去。” 梁仇看看三个丫头，带两个侍女离开。 五名影卫多看原亮好几眼，跟着消失。 张先出现在门口：“这是突破了……”想了好一会儿：“他是什么修为？” 第一百八十二章 战利品 张先具有宗师实力，竟然被原亮弄迷糊了。 有天纵奇才的那种天才高手，在入境升入出尘之时会出现异象。 但，这是天才中的天才，十分稀缺。但有这种高手出现，都是各大宗门各大势力全力培养及密切保护的对象，未来有可能跨入宗师境界。 却没听说过在升入入境期的时候也能出现异象。 多看几眼，又看到虎视眈眈盯着他的三女，笑笑离开。 原亮依旧在修炼，金气入体，铸就金光窍脉，似乎是成就了不败金身一般。 在灵运时，原亮体内有两个气海，此时入境，两个气海消失不见，周身都是蓬勃真气，他自己就是气海，气海就是他。 真气快速运转，皮肤表面不时出现金光闪现，骨骼偶尔会发出一声响动。 大约修炼了半个多小时，收功起身：“好了。”找到一条破布围在身上。 三女转身：“恭喜山主！” “是公子。” “恭喜公子。”山枝去拿衣服，硬要服侍原亮穿上。 穿衣服要抬胳膊，原亮忽然有种感觉，我的身体很软？脑中这样想着，手臂向后折，轻易从身后绕到左边身前…… 心中好奇啊，想起软骨功中的一些动作，试着做了几个，然后迷糊了：“入境就是身体变软？” 何止变软，原亮来了兴趣，找到一个小箱子，估计也就能将将装下小圆，他竟然很轻松的钻进去。又有一个跟脑袋一样大的孔洞，他竟然也穿了过去？ 原亮瘦小，脑袋也小。他能钻过去的孔洞……连小圆都钻不过去。看见小圆那个熊样，三女连尝试的想法都没有：“公子，你什么时候练的软骨功？” 原亮没有回答，他在琢磨这个功法有什么用，凭我潇洒刀锋自可纵闯江湖，需要这保命功法做什么？ 原亮成功突破，所有人都站在院子当中，原亮刚一出门，大家齐拱手恭贺：“贺公子成功入境。” 张先和梁仇站在最后面，他俩人觉得有点好笑。 活一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出尘高手衷心祝贺一个人入境的。而且，这个刚入境的家伙太恐怖，在灵运期就遍斩出尘高手。现在入境，是不是该杀宗师了？ 梁仇走上前：“跟我回家么？” 原亮摇头：“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 “回家看看也不能？看看你娘的房间……” 原亮沉默片刻：“终有一天，我会去的。” “好，我等你。”梁仇看看身边六个女子，再看看原亮身后一堆高手：“我走了。” 她想留人手保护原亮，可人家身边已经全是高手。 原亮送梁仇到外面山路：“我不知道梁家和原家发生过什么事情，我对梁家一无所知……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小姨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人送信去原家，原家能找到我。” 梁仇猛然停步，转头看原亮：“你相信我？相信我是你小姨？相信我说的话？” 从她来到，原亮始终没有多问一句话，似乎连求证也不愿意。 原亮笑道：“凭我原家二公子的身份，谁敢冒认我的小姨？” 梁仇大笑：“说的对，说的对，小姨走了，等你闲了一定要来找我。” “原亮恭送。”原亮颔首拱手。 梁仇笑着跳上战马，策马出山。 山枝等人围过来：“恭喜公子认亲。” 原亮有点无奈：“不要什么都恭喜好不好。”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第一件就是修为，修为尚不够稳固。取出一颗树晶：“没有重要事情不要进来，我需要半天时间。” 山枝说：“我们给你护法。” 原亮笑着看她们：“等以后不忙了，咱们进山找养真果，然后种成一个园子。” “好啊好啊。” 养真果就一个用处，炼制真气丹。偏生十分好吃，为野兽喜欢，连鸟虫也不愿意放过这种美味，很难种植。 “公子。”姚星辰唤他。 原亮转过身。 “我们收了一些武器，公子要不要看看？” “一会儿。”原亮想了想：“先蒸一锅米饭。” “是。” 原亮回屋，直接吞下树晶。 树晶与木灵同源，木灵马上活跃起来，金色枝叶疯狂摇摆，万千根须伸向树晶。 原亮端坐无动，等着木灵将树晶吞掉，才开始运行神木功。 原亮自己就是气海，木灵等于是生长在气海之中。真气一经运行，体内掀起怒海狂涛，原亮用心体会真气的每一丝变化…… 大概半小时之后，原亮睁眼，拿起桌子上的酒坛。 坛内剩不到二斤山酒，原亮举起坛子……小红蛇不乐意了，它也想吃山酒，嗖的跳过来。 原亮想了想，喝掉一半，剩下一半分给小圆和小红蛇。 很快，两个小家伙再次醉倒。 原亮继续运功，炼化山酒力量。 太恐怖了，山酒的力量真是凶悍！像这等宝贝……原亮打定主意，要炼制一个巨沉无比、巨大无比的铁箱子，里面就装一样东西，剩下的唯一的那一坛山酒。 一番修炼，房间内隐隐有金光闪现，到得后来，一团金光爆出，好像是金粉散开一样，刷的撒满整个天空。 是一种怎样美丽的烟花啊！ 金光一闪而逝，原亮起身，这一次算是真正入境。 在屋子外面，大家呆呆看向空中，又来一次？咱们的光头山主又来一次异象？不会是出尘了吧？ 原亮收功起身，把小蛇放回大铁瓶中，看着翠绿茎秆，伸二指捻住，木灵根须隔着皮肤与朱果茎秆相贴，真气快速灌输…… 十几分钟之后，枝叶顶端的两个分叉竟然真的在结果？ 不开花，便结果？两颗花椒粒那么大的红色果子一点点出现，再一点点生长，两个小时后已经长到花生米大小。 原亮有些力竭，笑着停手，再吃一颗树晶。 只能两颗树晶了，一定要节省着用。 多歇息片刻，开门出去。 蓬莱山还是很有钱的，起码蓬莱八卫和四名血剑手的武器都非常好。 山妃们打扫战场，收取回来的武器堆在浮云寨当中。 原亮吃了饭，背起大铁瓶去浮云寨。 大家都好奇，瓶子里到底是什么？不就是一堆土么，为什么总要背来背去。 进入山寨，地上满是武器，不管好的坏的，就那么丢在地上。 八百刀兵的双刀非常好，经此一战，一千六百把钢刀竟然一把没坏。 当然，真正的高手们肯定不会使用这种武器。 再有三千山兵的武器。 山兵的武器是全套的，帽子、鞋子、圆盾、山刀、短斧，半片护住胸口的皮甲、皮甲的胸口部位有两层铁衬。 刀兵的武器方便收捡，山兵的尸体遍布一整座高山。 得亏全是高手，用不到半天时间全部搞定。 看着这堆武器，原亮问山枝：“送回山神殿？” 公平说来，这些武器都很好。用来装配军队简直就是利器、是重宝。若是拿去拍卖场，想要全部吃下这些武器，起码几十个亿。 这样的武器，谁都缺。不管是南朝李勍还是山神殿。 山枝想了一下：“公子总要谋大业，手边不能没有人。” “你们不是人？” “公子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山枝说的是兵。 老山主有无面战士、金纹战士，原家有铁卫、死士，任何一个大家族都会培养自己的护卫，原亮也应该有。 原亮叹气：“养不起啊。” “这么多上好武器，已经是解决掉最大难题，其他的……可以慢慢来。”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先收起来。” 战利品不只有这些，金纹战士还带回来许多。 连西侍红箭在内，共死掉两千多人。 山里缺铁，就算是普通武器都没放过，金纹战士全部扛回来。 还真是那句话，大家族都会培养、建立自己的卫队。红箭手边有十几名高手护卫，还养着一支五百人的精锐战队。 精兵么，肯定是武装齐全……也会更忠心一些……全部战死。 于是，原亮又多了五百套武器。 想想在知云府起码还有数千套弓箭以及制作弓箭的材料……干嘛？老天是打算让我征战四方么？ “赶紧打包！全部打包！好好打包！” 除去这些极佳武器，还有更佳更佳的武器。蓬莱八卫的武器比从刘培那里得来的还好，还有西侍红箭及其身边十几名高手的武器都很不错。 原亮扫了一眼：“你们挑，剩下的入库。” 有两名黑骑各选一把刀，金纹战士选了几样武器，剩下的就没人要了。 都是高手，知道什么对自己有用。 有好几名山妃用剑，四柄红色血剑却还是摆在地上。原亮拿起一柄看：“挺好的啊，为什么不要？” 一山妃回话：“杀气太重。” 有杀气？原亮略略感受一下，不是杀气，严格说是煞气。 他杀了两千多人，真气里就有了一些不对劲，这四支剑杀的人只会更多。 体内有木灵，孕育着昂然生机，是和平的、是勃勃向上的、是满是活力的。 杀人不是。 所以原亮能很快感受到真气里的不对劲。 此时也是这样，血剑在手，木灵便有了不喜的感觉。 可是，这四柄剑确实非常好！ 第一百八十三章 包馄饨 四柄血剑，初见好似一模一样，细节处总有分别，长短、粗细、厚薄略有不同，甚至剑锷、剑柄缠手也不一样。 一柄一柄拿起，每一柄都满是血腥气和杀气，自然也有原亮能够感受的煞气。 “公子，这剑不好。”见原亮盯着四柄杀剑看了又看，姚星辰出言相劝。 “不好？” “此剑，七支为一套，是七杀剑；据说在炼制前以人血养剑胎。” “人血？” “选出矿石熔炼，形成铸材之后将铸材埋入马牛腹中……” 姚星辰说着炼制七杀剑的故事，道听途说未必准，总之就是很残忍，不但是费时费力，还搭上许多人命，剑成后又大杀四方…… “还有三柄呢？” “听说是毁了。” 原亮握住长剑仔细感觉一会儿，血煞之气盈空而起，用真气锁住，试着挥舞几下：“此剑不详，不如毁去。” “啊？”有人有点不舍。再是不详之剑也是稀世神兵，就这么毁了？ 原亮说动手就动手，拿长剑对砍，铛铛两声响，两只剑都是毫发无伤。 举到眼前看：“这剑这么好？” “剑是凶器，可也要看用剑者何为。”练武的人不愿意糟蹋武器，张先想留下四支凶剑。 交击两下全然无事，原亮都动心了。 想了一想，提着四支红剑离开。 山枝赶忙追上：“公子。” “我不会做傻事的。”原亮回院子挖出大箱子，拿出十一块铸材重新缠在身上，又找薄铁做了一个大剑鞘，然后……原亮把四柄红剑的剑柄敲下去，剩下光秃秃的剑刃。 用薄铁把四支红剑缠上，没有了锋芒，变成一块厚铁板。 山枝有些不解：“公子这是做什么？” 原亮又去找木头做拐杖，厚铁板嵌进木拐之中：“我聪明吧？” 张先等人也是跟回来，看见原亮如此做派，张先长叹一声：“我算是知道什么是糟蹋东西了。” 血剑是一个整体，如今去了剑柄，杀气直接就没了。 原亮的拐杖有点特别，下面藏着四支红剑，杖头那里挂着半截黑刀，再背上大铁瓶，身边跟个小熊猫，亮着一颗大光头……高手的风范一定都是这样。 原亮才不管那些，做完这些事情感觉特别爽，咱这念头通达了，那还不是乘风追月，想干嘛干嘛？ 刚通达一会儿，元风回来了，在山外发现军队。 终于要来了。 原亮很高兴：“都藏起来吧。” 先把三种、数千套精兵武器藏好，一众高手散入群山之中。 大军出发，探子一定有，战鹰也一定有，高天上竟然飞过一支鹰队。 可惜浮云寨空无一人……不对，还有四个人，原亮和山枝三个妹子。 原亮在很认真的包馄饨。 三个妹子肯定不会包，原亮也只是吃过，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拌陷，只能按照记忆中的混沌去猜去做。顺便埋怨青云武院几句，那么大个书馆竟然没有食谱，过分。 应该有肉，有青菜，还要有葱花，就在他一番忙碌的时候，一队精骑冲进山寨，马上骑士全副武装，冷着眼神打量原亮几人：“你们在干嘛？” “包馄饨。” “包馄饨？外面全是尸体，你们竟然在包馄饨？” “对啊，要不没有肉。” 什么？这些骑兵吓一跳，这家伙吃人肉？打量一下周围：“你们是谁？” “安南县原亮，你是谁啊？” “原亮？”竟然还有不知道原亮名号的人：“你们知县呢？” “我就是我就是。” “你是知县？”整整一队人，没有一个人能想到原亮是知县。 “你们吃么？” 精骑互相看看，留下两匹，剩下骑士纵马出寨，马蹄声分了几个方向。 留下来的两名骑士纵身下马，拿着武器在附近转悠一圈，回来问话：“外面的人是你杀的？” “嗯，山匪为祸，本官就做了一次怒目金刚。” 过不多时，又一队骑兵快速行来，人数近百。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不知道爱惜马匹，硬是纵马跑上石阶，一路冲进寨子。 为首是个军官，策马来到原亮身前：“你在做什么？” “包馄饨。” “包馄饨？”那军官沉下面色：“你是在糊弄本将军么？” “吓唬谁呢？我还是知县呢，我骄傲了么？我显摆了么？不就是个破将军么。” “你说什么？”军官抽出马刀。 “有本事就砍，千万别客气，老子要是……不弄死你就跟你姓。” 这前后句有那么一点不太搭，不是应该说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什么的么？ 那军官看了原亮好一会儿，一抬手，身后骑兵冲进寨子。 浮云寨很大，到处都是房屋。骑兵去检查是否有埋伏有异常情况。 那将军依旧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说话：“想来，原知县已经接到道台府公文，要提供军粮助大军剿匪？” “接到了，粮食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原亮拍拍桌子：“本官正在包馄饨，大家别急。”指着身后一袋面粉两袋大米说话：“你们要是等不及，就只能自己做饭了。” “两袋米？” “整个浮云寨只剩下这三袋米面，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搜，但凡再找出一袋粮食，本官把脑袋给你。” “你在戏弄我？” “戏弄你干嘛啊？戏弄平一年多有意思。”原亮堆起灿烂笑容：“戏弄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军官有些恼怒，看了原亮好一会儿：“好，很好。”纵马出寨。 原亮继续包馄饨：“天下万事皆是修炼，包馄饨也能修炼。” 三个丫头不接话。 又过一会儿，外面响起跑步声，一队队士兵开进大山，进入浮云寨。 该藏的东西早已经藏好，原亮手边是粗木杖，铁瓶子，小圆，三女，和衣服下面的那些铸材，以及怀中的卢师刀法图。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一队将官走进浮云寨，前面一名军官大喊：“安南知县原亮何在？速来参见大帅。” 原亮拍拍手，抬步走过去：“我是原亮，谁是大帅？” “大胆！还不跪拜？” “跪拜？”原亮笑着看向说话那人：“我敢跪，你敢受么？” “大胆！来人，叉出去打二十军棍。” 马上有数名大汉冲过来。 三女瞬间出现在原亮身边，面寒如冰看着几名大汉。 大汉略一犹豫，伸手去抓…… 原亮叹气：“你猜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等你？” 在他说话的同时，几名军汉的手即将抓到三女，却见几点寒光闪过，大汉都是收手退开，掌心一个血洞，上下穿透。 “大胆原亮，见本帅亲至而不跪，还伤我手下，哼哼，来人。” 原亮忽然往前冲，一步站在披着大氅的大帅前面。大帅一拳打出，原亮轻轻一个闪身，却是退回到桌子前面，顺手拿起拐杖。 一支冷箭无声无息射来，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在原亮胸前。 好像是计算好原亮的所有动作，在原亮行动之前，他就知道了原亮要退回去。 铛的一声响，原亮刚握住拐杖，冷箭射中前胸。 这一箭竟然射进去了，箭羽在轻轻摇晃。 原亮低头看眼，起码是箭术宗师才能射出这一箭，才能射中自己。 原亮又退几步，刚想嘲讽一句说你也不行啊……话没出口，又一点寒光飞起，这次是剑光，在大帅身后出现一个瘦子，好像是竹竿一样的感觉，挺着一支细竹一样的小剑刺向原亮。 又是高手，还没看见瘦子，便是看见一点寒光点向自己的咽喉。 原亮提起拐杖挡住脖子，小剑轻易刺穿木头，可木头里面是铁皮包裹的四支血剑，铛的一声，小剑竟然断了。 瘦子有些不敢相信，抽身就退。 在他后退的一瞬间，从原亮身侧大铁瓶子里飞出一点红光…… 一瞬间，瘦子退出十几米之外，却是仰天摔倒？ 一条红线又飞回瓶中。 小红蛇都出手了，小圆怎么会允许别人欺负自己的仆人？也不管前面是谁，反正不是原亮的人就是敌人，嗖的冲了出去。 没有人会注意一只肉球一样的懒懒的坐在地上的熊猫。 打了好一会儿，肉团还是坐着不动。没有人能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冲出去。 杀蛇时练出来的本事，嗖的冲过去、跳起、爪子一挥、落地后弹回原地……整个动作那叫一个流畅，只是，它杀的人是大帅。 在原亮的打算中，把院子里这些人全部弄死，只留下大帅，押着他带着蓬莱山和西侍那些人的尸体去宁城，他要找道台大人说道说道。 这面小蛇刚杀死个剑客，原亮还在小心戒备弓手的时候，对方大帅忽然倒下。 又一支冷箭射来，依旧无声无息。 所有攻击几乎发生在同一时候，相差无几，原亮胸前晃着一支小箭；对方大帅倒下；又一支利箭射来……原亮忽然坐到地上。 冷箭射空，片刻后响起一片嗤嗤声，空中出现箭雨，目标是远处某个山坡。 原亮拿自己做靶子，百名金纹战士要是再不知道把握机会，还怎么好意思称自己是山内最强战兵？ 山坡上跳起一白衣人，贴着地面快速奔跑，可惜前面也有一名白衣人拦在那里。 第一百八十四章 编故事 一个光头中年人，手中轻轻挥舞，一片寒光闪过，白衣弓手头颅飞起，身体朝后摔去。 光头中年人当然是张先，去捡起一副弓箭，快速搜身，提着脑袋回转浮云寨。 寨内已经乱了，大帅率兵到达浮云寨，这还没剿匪呢，先被知县原亮杀死？ 一众护卫有冲动的，挥动武器攻过来。 这就打起来了，我的馄饨啊！原亮一声叹息：“投降不杀。”试着拔了下胸前小箭，没拔动，小箭结实扎在铸材上面。 没有人投降。一部分在救治大帅，大部分人杀向原亮。 原亮站着没动，四大高手已经出现在身边，四个人站在一堵墙，将官兵挡在外面。 四个人，正好配四柄剑，原亮大声问话：“你们要不要血剑？” “不要！”四个人在一众护卫中辗转…… 有人大喊：“大帅被原亮杀死！” 天啊，这群家伙想要做什么，这是逼我么？ 站门口出现魏成龙，靖远军主将。 在一众护卫保护之中，笑嘻嘻看着原亮：“见过原大人。” 得，越麻烦就越遇到不想遇见的人。 魏成龙拱手：“原大人威武。” 原亮是真想弄死他啊，可寨子下面全是士兵，杀死魏成龙以后怎么办？难道要造反？ 不得不苦笑一下：“我把功劳都给你好不好？” 魏成龙愣了一下：“什么功劳？” “外面那些尸体，你没看见？” 他俩隔着二十几米远说话，声音传四方，寨子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也就是说几句话而已，寨子里又死了一地人。除去救护大帅的七八个人，别的将官、护卫全部横尸当场。 到了这个时候，终于是不用打了。 还活着的几个人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看原亮，这家伙怎么就敢动手杀人？杀的都是南朝将领！这是内讧吧？这就是传说中的自相残杀？ 魏成龙鼓掌：“原大人果然威风。” “浮云山内八百刀兵，三千山兵，数十位高手，以及八方霸主之一的近三千名精锐手下，这么大一个功劳，你不想要？” 怎么会不想要？魏成龙有点动心：“功劳不错，可是这里么……”眼睛看向还活着的几个人。 那几名将领悚然而惊！不是要灭口吧？ 原亮摇头：“功劳是要大家分的，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不生出二心，这一次我不动你。” 魏成龙犹豫一下：“等会儿。” 他站在山寨门口，下面是数千士兵，后面更是有数万大军。 寨子里只有原亮一些人，还有宁城军大帅手下七名将领？ 能不能弄死原亮？ 就目前情况而言，想要击杀原亮太难太难，只能通过上书一个办法。可原亮诛杀近八千名山兵……这是多么大一个功劳，李勍会怪罪原亮么？ 前次大闹道台府、杀死山北道知事大人……知事的官职比寨子里这个死大帅还高一级，那次都没事，这一次…… 犹豫好一会儿，大步走进寨子：“我信你一次。” 这个时候张先回来了，带着一颗脑袋：“杀你的。” 脑袋丢到地上，还有一副弓箭及一些丹药。 一张黑弓，不大，箭也小。 原亮回头找了一下，四大高手之一的安山过来放下一支黑色小箭。 看到这副弓箭，又看到那颗脑袋，魏成龙惊住：“你知道你杀了谁么？” “嗯？” “毛神将。” “什么？” “君上身边有四大神将，分别执刀、剑、弓、枪，你把毛神将给杀了？” “君上身边的人？不保护君上来这里杀我？” 魏成龙觉得好笑，这个光头小子还真是可爱，谁都杀，谁都敢杀，看来啊，不用自己动手他也活不了多久。摇摇头解释一下：“君上年轻时的四个玩伴，当时君上带兵攻北就是四神将陪同，并保护君上。” 原亮摸摸鼻子：“毛神将是君上的人，为什么要来杀我？” 魏成龙笑着摇头：“这是原大人需要考虑的事情，本将不知道。” 原亮看向宁城军还剩下的七位将领：“你们知道么？” 什么意思？不知道就要杀人？ 其中一名将领想了想：“原大人，十几年前四大神将这个称号就取消了，四大高手离开皇宫各有去处，毛神将应该是驻守东海，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安南县刺杀大人。” “没事。”原亮冲张先说话：“先生要辛苦一趟……” 话没说完，张先说声知道了，已经离开。 不多时带回来毛神将的尸体：“弓也一起交上去？” “怎么可能？”原亮冲安山说话：“你们散开，看住大门。” 四大高手连同山妃等人散去寨子各处，这里就是剩下原亮、魏成龙、以及宁城军七位将领，再有两具尸体。 看着散乱一地的面粉、馅、馄饨，原亮咕哝一句：“吃个馄饨就这么难？” 跟着说起正事：“今天的事情这样的，大帅……你们这个大帅叫什么？” “王智之。” “什么名字？”原亮开始编故事：“王大帅会同魏将军，带兵进山剿匪，不料山匪于山道设伏，让过前军魏将军部，直击中军，山道险峻难行，救援不及，王帅及一众将领、护卫战死，亏魏将军与宁城军诸将拼力死战，又有安南县一众衙役共命，击杀山贼八千余，逃走……要不要逃走？” 一众将领木着脸看原亮。 以前也有编故事的时候，可是像原亮这样肆无忌惮胡编乱造、还要征询意见、联合大家一起编故事…… 一群将领不知道该怎么说。 “干嘛不说话？”原亮琢磨琢磨：“为了显示出诸位将军的英勇，就没有逃兵了……不对，一支军队只死了这几十个人？” 魏成龙叹息一声：“我部战死三千余，重伤千余。” 虽然魏成龙在配合演戏，原亮还是不给面子的揭穿：“你那些人是以前被杀的，一直没敢报上去是吧？有亏空是吧？” 魏成龙斜着眼睛看他：“有本事你就不报上去。” “该报还是要报的。”原亮满寄希望的表情看向一众将领：“你们也有亏空吧？” 当然有，七个将领胡乱凑上一凑，凑出来三千多人的战损。 原亮计算一下：“靖远军死三千人，宁城军死三千人，轻伤不计，重伤员一千有余，全灭山兵八千余，并西方红箭等十几位重要贼寇头目……这样可行？” “行。” “那成，你们找个人写出来，先说好，第一份给我，你们的折子适当修改一下。”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不写就得死，还不如贪点功劳好好活下去。 连上原亮一共九人，非常不用心的随意编出一个故事，这份是留底所用，每个人都签名画押，画押用的是自己的血。 “都记下来没有？就这么写啊，必要的出入还是有的。” 将领们只能应允， “那成，走吧，谁带尸体下山？” 七名将领看了看：“可是，咱们没打仗啊。” 对，这是个漏洞。原亮想了一下：“我辛苦一点假装山贼，你们看见我就跑，行不行？然后再杀回来，换山贼逃跑，咱们就赢了这场战役。” 当然行。七名将领领命出去。 重要的不是打仗，而是让全军都知道打了一仗，先输后赢，大帅战死。 魏成龙留在最后，看了原亮好一会儿，看的原亮都有点不舒服了：“干嘛？” “咱俩能和解不？” “啥意思？” “你胆子太大，我小小魏家折腾不起。” “大哥，你闹呢？你爹是武成大将军，整个南朝才几个大将军？” 魏成龙沉默片刻：“原大人的意思是不想和解？” “你跟我谈和解？就这么谈？”原亮面色变冷：“在大都，是你家人欺负我家人，在这里，我刚到山口你就来找麻烦，现在说和解？你觉得方便么？” “我做的事我认。”魏成龙说：“你想要什么赔偿只管说。” “我能要什么赔偿？你又有什么东西能够赔偿？”原亮笑了笑：“准备演戏。” “当真不愿和解？” “愿意，我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不也没去找你麻烦么？” “这不一样。” “以后有时间慢慢谈，我要演戏了。”原亮随便捡把破刀：“不换衣服了。” 原亮带人离开，临走时多说一句话：“你要管住你们的兵。” “放心，不会真的杀你们，你们来了我就跑。” “不是。”原亮无奈笑笑：“慢点逃，逃太快会死人的。” 原亮说的是溃不成军，竞相逃跑，导致自相残杀。 魏成龙沉默片刻：“给我一刻钟。”离开山寨。 原亮带人从山上绕去前面，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假模假式冲出来大喊一声杀…… 开始时候一定要大战，山道就是这么宽，一群普通士兵根本无法伤到原亮。 僵持一会儿，山口处出现金纹战士，跟着又有山妃冲出……魏成龙带人逃跑。 如同原亮担心的那样，逃跑时奋不顾身，有**竟然举刀残杀袍泽…… 魏成龙做了安排，让精兵和贴身护卫散在各处，但凡看到这种**都是马上弄死…… 这场仗败了，进山第一战败了。 逃出山口后收敛军队，竟然少了两千多人。 宁城军七名将领很无奈，按照计划，各带一支精兵再次进山…… 然后就赢了，靖远军、宁城军、安南县，三方联手，成功击败山匪。 接下来的事情是将尸体运去道台府，三方将领各自上书。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三个丞相 平一年在等待好消息，为了弄死原亮，他找人请了几个杀手。不想竟然请到毛神将。 就看原亮这还不死？ 期间收到知云府刘修的公文，言说安南县缺兵缺粮什么的，平一年根本不理会。 此后又过几天，忽然有急报。 平一年高兴了，这是有好消息啊。特别勤快的来到衙门，可拆开信笺一看……除了不敢相信就还是不敢相信。 什么个玩意？怎么个意思？我让你们进山剿匪，你们竟然真的剿匪，还打赢了？ 就那么一群烂兵能打赢八千多精锐山兵？ 开什么玩笑！哪次进山剿匪不是拿人命填，三、四个人换一个都不见得能够打赢，现在竟然就赢了？ 一共三封急报，一封封接连到来。 虽然在数字上有些出入，但是大体相似，都是成功灭杀山贼。 平一年非常郁闷，第一个郁闷的是打赢了，第二个郁闷的是宁城军死了主帅王智之。 信笺上说敌寇尸体正送来宁城，好，那就等着吧。 等了两天多，等来一条长长车队，车上放着冰块和许多死尸。 身边高手去检查过，说全是精兵！ 怎么可能？什么军队都是杂兵多好不好，怎么可能都是精兵？ 可事实还就是这样。 好吧，郁闷就郁闷一点吧，这群家伙也算是送给自己一场大功劳，赶忙让人写奏折，将战事经过修改一番，将原亮的作用降到最低，印上道台大印，送去都城。 他不知道……事实也是没有人知道，原亮又写了第二封奏折，并送上去两具尸体。 毛神将是君上身边的人，这件事情不能隐瞒，哪怕是毛神将来杀他。何况还有很多憋屈要宣泄宣泄…… 这件事情是原骏在做，一路风雨兼程去到大都。 大约六天后，李勍见到两具尸体，穿白衣服那个把脑袋和身体拼到一起的家伙多么眼熟啊。 当年的战时伙伴就这样死了？ 李勍看了好一会儿：“他为什么要杀原亮？” 身边只有刘境陪着，弓着腰回话：“回皇上，毛将军这两年去了北地，据说是在练箭。” 李勍沉默片刻：“为什么我不知道？” 刘境不说话了。 “另外三个呢？” “奴婢不知。” “不知道就去查。”李勍回去桌子上拿起原亮写来的书信，再看一遍递给刘境：“他说的是真的么？” 刘境快速读信：“依奴婢所见，原亮似乎没有必要说假话；南方多事，只要他不说，谁能知道毛将军是死在他的手里？” “那他为什么要说？” 刘境又不说话了。 “他想告诉朕什么？” 这种问题非常难回答，刘境继续闭嘴。 跟原亮相比，李勍累多了，只要是清醒时候，脑子就一直在想事情，各种各样的事情。比如毛将军竟然跟燕王勾结到一起…… 想了好一会儿：“你去告诉他们，就说朕知道了。” 刘境应是出门，来到宫门口，那里等着秦八。 刘境说过这一句话就离开，秦八转身上了马车。一路回去商行。 商行门口站着原骏，秦八下车拱手见礼，传上一句话，大步进门。 原骏赶忙带人回返浮云山。 在刘境出门后，李勍拿着原亮亲笔写的那封信去了政事堂。 政事堂中三位丞相正在办公，听闻皇上驾到，赶忙出来迎接。 李勍笑如春风拂面，轻步进屋，坐下后说话：“辛苦三位卿家了。” “这是臣等分内之事，何来辛苦？” 三位丞相分左右二相，在二相之上是首辅，三相辅政，统领六部及百官。 张定邦是左相，他家娘子与王千月妻子是亲姐妹。 王千月是山北道知事，被原亮杀死。此后一段时间，张定邦一直想要弄死原亮，暗地指使门生不断上书，奈何李勍都是扣下不发。 右相果一夫，江南富平人。 首辅是于扬名，方才就是他代左右二相回话。 李勍点头：“坐吧。” “谢皇上。” “咱们君臣四人不用那么拘谨，又没有外人。”李勍问话：“朕有一事不明。” “皇上请言。” “南疆多山多乱，少粮少安，朕将原亮放入浮云山，没有给一个人没有给一块钱，原亮只凭自己就安定南民之心，在这种情况下，朕想问三位丞相。”李勍轻出口气：“是个人仇恨重要，还是南疆安定重要？” 张定邦马上变了脸色，看果一夫和于扬名都没有开口的意思，起身回话：“回皇上……” “坐下说。” “是。”张定邦坐下：“朝中多是能臣，原亮也不过是武院学子，原亮能够做到的事情，也许别人会做的更好。” 果一夫面无表情看着张定邦：“张公此言差异。” “果公有何见教。” “你懂的。”果一夫朝李勍拱手：“皇上，不说原亮有什么样的本事，只凭他不问朝廷要一粮一钱就能让浮云山周围安定下来，只这一点……谁能做到？” 于扬名跟着开口：“皇上，臣查过知云府近两年的公文，别的事情不说，自原亮知县安南以来，整个知云府的案件减少六成以上，而原亮只是知一县之事。”于扬名停顿一下：“再有，原亮没有私心。” 李勍听后想了好一会儿，放下手中信笺：“你们看一下。” 原亮写给李勍的这封信，跟写给山北道的公文完全不同。 信中，原亮说了平一年派六万军入山剿匪，也说了山民惶恐，四散而逃，使得原亮此前所做努力全部白费。 原亮一直在做一件事，不是修路，不是给粮给钱，不是给工作机会，而是让山民相信汉民，相信南朝朝廷。只要有耐心，只要一直做事，山民对南朝的态度总会改变。山民也是人，两族百姓为什么不能和睦相处，甚至共居一个家园？ 原亮砸出去无数钱财，自己跑来跑去忙来忙去，才让浮云寨成为整个浮云山最热闹的地方，成为浮云山跟外界联系最紧密的地方。 在浮云寨，山民不需要有太多戒心，在这个地方没有人敢骗人。 可是忽然之间，六万大军入山，不说耗费多少钱粮，只说浮云寨，原亮辛苦将近一年才将浮云寨变成安南县城所在，才让山民试着接纳他们，转瞬间成了虚妄。 一切归于无痕。 原亮一肚子愤恨，我现在不能公然杀死平一年，那也不能白白受委屈！他将所有一切写成书信，连同两个杀手的尸体一起送来大都，通过秦八之手让李勍看到！ 信中，原亮说了美好展望，建书楼、建书馆，教授汉家文化。修建市集，建立工场，让山民试着走出大山，让百姓多多赚钱。 还说未来会将书馆搬进更深的大山之内，市集也要进山，要一点点的让山民慢慢改变，让他们认同南朝…… 现在，全废了。 山民刚刚相信了南朝朝廷一点点，开始置办家业、努力做工…… 可是在强大的武力面前，他们的所有努力都毫无价值、全部白费。即便再努力即便再有钱又能如何？还不是人家军队说什么是什么？ 山外面是繁华是热闹是让人向往，可，只有在大山之中才安全。 三位丞相看完这封信，于扬名沉默片刻：“臣请召回平一年。” “附议。”连张定邦都同意。 他跟原亮是有仇，可毕竟是一国丞相，要有公心。 更何况李勍特别在意这些事情。 “只召回就完了？”李勍有些不满意。 若论不满意，李勍更不满意原亮。可原亮能给自己的国家带来一方安定，能让自己的朝政更加稳固，只冲这两点，只要原亮不造反，李勍都不会调离他。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有小吏快步进门：“南疆大捷！” 如果没有原亮的这封信，只冲这四个字，任一位丞相都会马上接过公文。可是现在，有了原亮这一封书信之后…… 小吏高喊一声之后才看见李勍，急忙跪倒：“叩见皇上。” 李勍起身接过奏报，打开后快速扫过一遍，丢给于扬名：“看看吧，看看到底是谁在说假话。” 于扬名快速看过一遍，交给张定邦。 信里说的是主将王智之统筹全局，和靖远军相辅为战，全军用命，甚至主将战死，总算是灭杀万余山匪。为证其事真假，平一年亲自检查过每一具山匪尸体，确认无误。 只冲公文内容来看，好像没有错。原亮说的是安民心，平一年说的是剿匪，他们说的是两件事。 可是，平一年奏折中说的事情只有派兵六万是真的，其余都是假的。 在原亮的信中，浮云山内两方势力，山神殿和蓬莱山是生死之敌，多年来相争相杀，这一次只是凑巧把战场放到安南县。 战场在安南县的原因依旧是原亮，山中两大势力不愿意见到南朝官员，不甘愿被南朝统治。他们要刺杀原亮。 南朝地广物博，但是呢，太多人有个缺点，就是不在意南方群山。认为是蛮荒之地，和西北寒地没有区别，得到得不到的与百姓生活有何干系？ 所以南朝少有南疆记载，像原亮所说，三位丞相对蓬莱山的八百刀兵实在好奇，群山之中竟然能训练出来一支强悍队伍？ 两封书信对比，三位丞相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不喜原亮 如果是以前，只凭这一封公文，平一年一定加官进爵。 现在么……于扬名思考良久：“皇上，臣对原亮信中的八百刀兵比较好奇。”这是变相的提出怀疑，提醒原亮所言未必全是真话。 李勍轻笑一声：“传旨，着平一年带山匪尸首回大都。” “皇上。”三位丞相同时起身：“八千多具尸体……不若派人走一趟？” “派人走上一遭？朕也想看啊，看看南疆十万大山中的子民是什么样子，也想看看什么是蛮荒。” “皇上！”三位丞相齐齐躬身。 “八百刀兵和所有头目的尸体要送来，朕要看，别的人就算了……张定邦，若是派人南下，你觉得派谁去比较合适？” 不夸张的说，满朝文武就没有一个跟原亮亲近的。 张定邦沉默片刻：“南方天热，太多尸体聚在一起……也许会引起病疫，臣建议早做处理。” “就是不看了？” “臣请召回山北道道台平一年。” “召他回来，你就不上书了？” 张定邦沉默片刻：“臣与原亮本无间隙，惜原知县擅离任地，闯道台府，杀执事；闯军营，杀数名将官及数百士兵，其罪为大逆；原亮虽有功于朝廷、有功于社稷，但功归功过为过，两事不能并提，是以，臣会上书罪原知县。” “他的功……朕也从来没赏过啊。”李勍叹气：“身为一朝宰执，别人看到的是功名利禄权倾朝野，朕却知道万般诸事有多烦难，三位卿家受苦了，所以，即便你们有些许私心，朕也可以视若不见，可是……开疆之功啊……朕即位二十余年，西北征战无数，多少人家失了儿女，多少汉子白骨埋沙……” 李勍长叹一声，忽然间显得有些衰老：“当然，安南县是靖远军拿下的，不是原亮的功劳，可靖远军拿下安南县却为何不派兵久驻？” “不晓事的人以为开疆难，其实守土更难，朕承认，一开始让原亮去知县安南，是朕过了，朕讨厌原亮，也不喜原家，所以打发他去……这些你们都知道，原家也知道。” “再有，安南偏隅之地，即便再好也对南朝百姓没有多少益处，可如果，如果天下知县……天下官员都如原亮一般，你们说，这个天下会是什么样子？” 三位丞相不敢随便接话，沉默不语。 “守土难，原亮不但守住安南，还修路、开工场、教化万民，这是大功，这是大能大德，自他上任以来，没有问朕要过任何东西，当然，一个小知县的折子也不可能递到朕的桌案之上……原家长房大子重伤，朕一直不做理会，是朕没顾虑到……着山北道平一年回大都，升知云府刘修为山北道知事，道台一位……暂空。” 这一番话把三位丞相都说懵了，说一半换个话题，刚听一句又换话题，一番话说了三件事？ 于扬名犹豫一下：“皇上，道台有守土之责，实不能空悬；又刘修升山北道知事，知云府府正一位有谁接任？” “平一年上任四年，他做了什么事？我瞧着，空着也不错。”李勍转身说话：“刘境。” “奴婢在。”刘境从外面走进政事堂。 “你再受个累，南疆那地方你去过，这次去宣旨，替朕看一下八千多山匪都是什么样子，朕想尽快知道，再把该带的带回来，朕要亲眼看看。” “遵旨。”刘境躬身回道。 李勍往外走：“去库里捡些草药送去原家，是真正的能治病的药；着书局选书万册，送去安南。” “不派教谕？” “不派，朕就是不给他人，也不给钱，朕就想看看这个小光头能做成什么样子。”说完话走出政事堂。 本来应该恭送李勍回宫，可宫内近些日子发生一件大事，连三位丞相都纷纷上书……此时赶忙追上，于扬名大声说话：“皇上。” 好不容易抓到机会能当面言说此事，于扬名已经顾不得形象了，一步追到李勍身边。 李勍停步：“还有事情？” “皇上，宫女一事……” 谁能想到，这位南朝伟大的君王李勍，竟然会将天下遴选出的美女，再挑选一遍之后全部送给原亮？ 想起刚才还在讨论的山北道事情，三位丞相都有些无力，原亮啊原亮，你就不能安生些么？ “宫女怎么了？”李勍假装不知。 “皇上将百多宫女送去安南，岂不是让天下人寒心？” “寒心？有什么可寒的？把美女送给我就不寒心是么？” “这不一样。”于扬名弓腰说话：“如果皇上不需宫女伺候，只需遣返即是，为何发配于安南？” “遣返？”李勍冷哼道：“真当我不知道遣送回家的宫女都是怎样的生活？” 三位丞相没办法接这句话。 对于大家族来说，再美丽的女人也不过是工具。 悉心培养，被家族寄以厚望，希望能被皇上选中、并生几个龙子龙女……这样的女人只是少数。大部分宫女到了离开皇宫的时候依旧是宫女。 宫女没什么钱的，离开皇宫后，大概有一半的人还有机会回去自己家，可回家之后的生活……只是另一种的寄人篱下。 还有很多宫女有家不能归，拿着多年积蓄去个偏远小城苟活，便是她们的一辈子。若是遇到不良人，积蓄被骗，兴许还没了性命…… 总说美人命运多舛，对进入皇宫的女人来说，这句话很正确。 李勍犹豫片刻：“我虽然不喜原亮，可是……却没办法说他一句坏话；宫女一事就这样了，至于那些大臣们，他们不是心痛自家女儿被送去安南，是心痛多年付出终成空，是心痛失去了跟朕攀上关系的机会。” 三位丞相真的很想再劝几句，可李勍已经走了。 而在政事堂门口还等着刘境。 三位丞相无奈对看一眼，回去政事堂给刘境写圣旨，拟好交给刘境。刘境再入宫用印，然后快马加鞭南下。 刘境才不管宫女的事情，只知道李勍说要尽快知道有关于山匪的事情！拿了圣旨就南下，尽快查明山匪一事真假。 在刘境离开之后，三位丞相互相看看，果一夫叹气：“算了，各人有各人命。” 三个人都是聪明人。 张定邦想了好一会儿：“我竟然不讨厌原亮了。” 于扬名沉默好一会儿：“你也是青云的，别为难他了。” 张定邦苦笑下，却是没做回答。 有句话，李勍能说，他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却不会说，李勍说他不喜原亮。 从目前来看，是真的！ 方才在政事堂中，李勍离开时说“朕就是不给他人，也不给钱，朕就想看看这个小光头能做成什么样子”……直白点就是，我就是什么都不给你，你即便有天大功劳，老子也什么都没看见！ 而后又送去百多宫女…… 那是一百多培养多年又精挑细选的大美女啊，寄托了一百多户人家的希望……现在么，这些人家不敢嫉恨李勍，只能把愤怒转向原亮……平白无故的，原亮又招惹到无数仇恨！ 原亮在招惹仇恨一事上甚有天赋，凭借一身本事已经搞到大都皆仇人。 如今更胜一筹，好端端地啥都没做，便是将仇人队伍壮大到天下皆仇人。 三位丞相心里藏着一句话不敢说，那句话是，皇上是不是真的很想弄死原亮？ 巧的很，这个时候的李勍想的事情也跟原亮有关。 刚才在政事堂言说原亮功劳，脑中忽然生出个想法，不若招原亮为驸马……幸好只是个想法，李勍被自己吓一跳。 这会儿就在琢磨我为什么会生出这样一个想法…… 在遥远的大山之中的原亮浑然不知自己差点管李勍叫爹，现在的他还是比较高兴的。 搞定六万大军，山北道内不会再有外来麻烦，于是百姓返家。 为表示歉意，浮云寨寨民的房子完全没动，还每户补偿两万块。 如此一来，寨民当然不会有怨言。 方健回来了，抱着一堆文书来见原亮：“县内物品都在这。” 原亮有点受伤：“我好歹也知了一年县事，咱这好歹也是个大县，就存下来这点东西？” 方健咳嗽一声：“大人……这里……其实，大多是账簿。” 原亮更受伤了，言下之意整个安南县衙需要保护的各种文书、包括户籍文书、地宅文书，只有那么少少几本书？ 原亮不甘心：“不可能，每一户都有地契，都要存档。” 方健找到两张纸：“大人，整个安南县的土地都是两个人的。” “谁那么大胆？敢公然霸占土地？” “这一份是巴图的，浮云寨内所有土地都是他的，这一份是山枝的，安南县除浮云寨之外的土地都是她的。” 原亮眨巴眨巴眼睛：“这个事情吧……不重要不重要，咱们现在有多少人？” 在上任之前，朝廷记录浮云寨七百六十人。原家查到的是三百八十人，男丁一百二。 等原亮上任之后，方健重新详查人口数量，整个寨子一共一百零八户人家，人口……竟然还不到三百。 第一百八十七章 送女入山 大多家庭都是剩一个女人、或两个女子、或一个女子一个孩子。 男丁也没有一百二那么多，整个寨子十八岁以上的男丁大多身带残疾，或少手、或瘸腿。 在这种情况下，浮云寨寨民还能安然过活，原亮有大功。 如果不是他的保护，孤儿寡妇们不知道会被外人欺负成什么样子。 听到原亮问话，方健报说人数，然后补一句，在归县时又死一人。 “送点钱过去吧。”原亮想了想又说：“以后喜事咱不管，丧事……” 话没说完，方健打断道：“很多人家只是一人，人死了，家也没了，大人的钱送给谁？” 原亮愣了好一会儿：“给两百山兵落籍，从此他们是浮云兵。” 方健称是：“现在就去。” 现在的浮云寨很空，原先多热闹啊，来来往往都是人。 越感怀以前，越愤恨平一年，琢磨着要不要去弄死这个混蛋？ 不多时，两百名山兵整齐列在山寨之中：“浮云兵拜见原大人。” 原亮在衙门里发呆，听到喊声大步出门：“干嘛？” 一群人推选出来一个头目：“大人征召我等作战，可一仗没打、就是寸功未立，大人却宽恕我等罪行……” 估计是找方健问的，背起来磕磕巴巴，原亮打断：“说人话。” “多谢大人。”一群人单腿点地跪谢。 “也别谢我，现在呢，你们得有自己的房子。”原亮走到山寨门口：“看见客栈没？” “看见了。” “拆了。” “啊？那么好的房子……”山民都是普通人，不舍得糟蹋东西。 “好好拆，拆下来的木料给你们盖房子。”原亮指向客栈后面：“听好了啊，最外围要有墙，墙外面是沤肥池子，就是说粪便不能乱丢，懂了么？” “是。” “墙里面……建成二层楼，你们每个人会分到一间房子……”原亮觉得跟他们说有点白费，建房子要有图纸，还要有懂行的师傅，原亮大喊一声：“方健。” 方健从后面跑出来：“大人？” “把下面这片地方好好规划一下，给他们盖房子……”说一半停住，原亮索性蹲到地上，找根木棍画图：“这样的房子，一排都是房子，楼上楼下……反正就这样。” 原亮成功把自己说迷糊，丢掉树枝离开。 一群浮云兵有些呆的看向方健：“大人，你听懂了么？” 方健轻轻摇头，小声说话：“没事，咱随便盖。” 一群浮云兵赶紧点头。 又等两天，巴图那些人回来。 站在浮云寨坡下，看到一堆木头？巴图拽过一名浮云兵问话：“客栈呢？” “拆了。” “为什么？”巴图很吃惊。 “拆了重盖。” 重盖是什么意思？巴图去找原亮，可原亮竟然又闭关了。 不闭关不行啊，那许多草株要重新种进地里，挖出来简单，重新种回去、并且让它们健康成长……又得吐血了。 足足折腾两天，原亮才开门出来……然后知道了一件“天大好事”。 皇使到来。 要不要这么巧？我刚出来，皇使就来了？ 想着换上官服，可找来找去没找到，穿着白袍去衙门。 一个年轻內侍站在山寨门口往下看，坡下的浮云兵在平整土地。 原亮快步上山：“原亮见过皇使。” “原大人不要这么客气，本使是来给大人送好处的。” “好处？给多少钱？” “提钱就俗了，原大人如此卓越不凡，万金不过浮云，咱家送的好处是一片福泽。” “我有点笨，是什么？” “就在山外，烦请原大人跟我去接一趟？毕竟这山路难行，又有山匪横行，不是很安全。” 不安全？原亮纳闷：“挺安全啊。” “原大人不要开玩笑了，这一路行来，山间草树尽染红，即便咱家不介意不害怕，可那许多佳丽总是女人，胆子总要小一些的。” “女人？什么女人？” 內侍犹豫一下，从怀中取出圣旨：“安南知县原亮接旨。” 原亮是真不愿下跪啦，内心在做斗争。 內侍笑道：“皇上说，站着听就行。” “皇上圣明！”绝对是发自真心的由衷赞赏！ 他高兴，內侍更高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热闹啊，做一辈子官、做两辈子官都未必能见。 清清嗓子：“帝诏，安南知县原亮一体为公全心为民，为国尽忠为民请命，呕心沥血披肝沥胆，实乃百官楷模，惜耽于国事荒于家亲，朕岂能无视，故在宫中择百六宫女遣侍卿家，解后顾之忧，望卿家再接再厉忠心报国，不要寒了百姓心，也不要负了朕之恩，钦此。” 什么玩意？原亮听傻了，犹豫下问话：“百六是什么意思？姓白？还是姓百？” 內侍笑着合起圣旨：“原大人接旨啊。” 原亮摇头：“没听明白。” “本想着去了山口才宣，不过大人有些着急。”內侍笑着晃动黄绸：“原大人还不接旨？” 事情已经发生，接不接旨都要接，原亮随手拿过圣旨：“百六是什么意思？” “原大人不谢恩？” “反正君上看不见。” “可是我能看见。” “你不说不就行了？”原亮赶紧摸兜，那是啥玩意都没有啊，便是讪笑几声：“大人，百六是什么意思？” “原大人不谢恩，咱家回宫是要告诉皇上的。” “我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干嘛就谢恩啊？还有你刚才那一大嘟噜话，说的是我么？” 內侍苦笑一下：“原大人随我出山。” 內侍也不想这么麻烦，可山道难行，那一堆美丽女子抱怨良多，叽叽喳喳的能闹死个人。內侍想赶紧交差了事。 “百六到底是什么？” “你谢恩我就告诉你。” “谢圣恩。”原亮找了一圈方向，面向北方抱拳，再问內侍：“百六？” “一百六十人，当然，实际是一百六十八个。” “一百六十八个什么？” “美女啊。” “君上给我一百六十八个美女？” “是啊。” 前面几句话，原亮抱着希望、努力平静着问话，在听到切实回答后，大声吼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內侍被吓一跳。 “为什么给我美女？” “原大人，您是不是应该问皇上啊？我怎么知道？” “为什么给我美女？还一百六十八个？”原亮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我给你一亿，两亿……五亿，你帮我把这些女人弄走，弄去哪都行。” “五亿啊，真好，可惜圣命难违，原大人还是随我去接人吧。” “不接。” 內侍愣了一会儿，忽然笑道：“其实你已经接旨了，我可以走了，那些女人要是发生什么不测……” 原亮沉着脸不说话。 看见原亮这副表情，內侍决定雪上加霜：“原大人，我若是你，总要问一下这些女子都是谁。” “什么意思？” “大人知道宫女是做什么的吧？” “不就是丫鬟么？” “对啊，是丫鬟，但是是皇上和皇后及妃子们的丫鬟，这些丫鬟都很好看、大有来历，进入皇宫的目的可不是成为丫鬟，她们想着承君恩……”话说一半停住，內侍满脸笑容盯着原亮看。 原亮怔了好一会儿：“你是不是在说，这些宫女不但好看，还知书达理，大多出自富裕人家？” “所有人都是良家子。” 不对劲啊，谁会把美女送人？李勍也是人。原亮压低声音：“大人，您跟我说，这些女子是不是又老又丑？” 內侍摇头：“每一个女子都艳丽无双。” “胡扯吧，一百六十八个艳丽无双？你知道无双是什么意思么？” 內侍毫不生气：“就算是咱家用错了词，可她们真是的都是美人，是皇上亲自选过的。” 皇上给我选美女？这是什么情况？到底是什么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按道理，不是满天下给皇上挑美女么？李勍倒好，在满天下挑选的美女之中再挑出更漂亮的一百六十八个送给我？ 原亮有点头大。 他是真的头大。蓝莺那些女子一共才二十七个，还是山里人，已经有人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真要是再来一百六十八个…… “我能不能辞官？” “能，但是得先把人接回来。” 就这时候，张张快速跑过来：“老大，山口吵起来了。” “为什么？” “来了一些女子，还有很多军汉……好像是那些军汉说了不该说的话。” 大爷的，原亮怒瞪內侍一眼：“接人。” 內侍哈哈一笑，走下山坡。 下面候着两名侍卫，扶內侍上马，一行人朝山口行去。 原亮步行，稍稍费了点时间跑到山口。 我的天啊，站在山腰上，原亮绝望的叹息一声，一条长长车队，全是马车，竟然看不到尾。 张张说的是宫女跟军汉吵架，可是从现在情况来看，几个宫女在对吵？ 一边是两个人，另一边六七个人，还好没有宫女在看热闹，当中站着两名侍卫拦隔，可惜只能隔开宫女，隔不住她们的嘴。 周围是很多军兵在看热闹，没错，就是靖远军那些无聊家伙。 事情的发生，还真是起源于这些军汉。 第一百八十八章 只许看 一队巡兵监视山口，看见来了很多马车，又发现有美女下车，那还等什么，胆子大的凑到近处看，还有人回去通报消息，不多时就聚了两三百军汉看热闹。 人多胆子大，军汉甚至凑到车队边上。 军汉不白给啊，胆子大了就开始调笑美女。 这些女子哪受过这等委屈？大声斥责，军汉也不生气，嘻嘻哈哈的回上几句，引出更多美女，他们就看的更加开心，各种荤话说个没完，一时间……这里很热闹。 原本是宫女与军汉吵架，可总也吵不完。 有聪明宫女提醒，说不要理会军汉。 那些吵架女子脾气上来……本来就不顺心顺气，好好的发配到安南县？安南县是个什么啊？ 何况些许女子在宫中的时候也会有罅隙，许多个原因凑到一起，反是变成宫女们在吵架…… 见是这种情况，负责传旨的內侍纵马下山，挥舞马鞭指向军汉：“都造反是么？还不散了？” 别看他跟原亮说话时很温柔，对上别人……他的主子是李勍啊！ 军汉胆子向来大，尽管知道骑在马上的人是內侍，可山高皇帝远的……有个**哈哈大笑：“您是哪位公公啊，赐个名号，我回去让我家大人来见你。” “你家大人是谁？”原亮出现在內侍身边。 那**笑嘻嘻说话：“我家大人就是我家大人……”话说一半才发现接他话的是一个白衣小光头？ 身边有人在拽他，跟着拱手：“大人。” 刷地一下，哄闹的军汉没了声音，片刻后陆续抱拳：“见过大人。” 声音很不统一，此起彼伏的，但是那一种敬畏却是发自肺腑。 原亮有些不爽：“赶紧走！” 一众士兵陆续离开。 內侍看了原亮一眼，又去看那些宫女：“吵够了么？” 宫女还是很害怕这位年轻公公的，低着头不说话。 反正是到了地头，公公懒得再理会这些女人，大声说话：“都下车。” 命令下达，从马车上陆续下来很多美女。 全是美女，尽管是宫女装扮，掩盖不住年轻与美貌。 一个个依依走来原亮这里，一大群美女依依而立，这种美丽是想象不到的，是震撼的。 美女们打量光头，好奇他的身份，也往左右看，这里就是她们未来栖身的地方？ 有人问话：“王公公，哪里有县衙？” 那內侍坐在马上，回指山道：“从这里上去，走上……几个小时。” “啊？”“什么？”终于有女子忍不住了。 王公公接着说：“有路，石板路，诸位还是可以坐车而行，好了，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是安南知县原亮，也是中原原家长房二公子，还是你们未来的官老爷。” 一百多美丽女子……竟然没人说话。 站在后面的女子看不见原亮，挤到前面一看，同是闭口不语。 原亮问內侍：“王公公……” “叫我王化就行。”內侍对原亮是真有礼貌啊。 “王公公，我有点不明白。” “原大人请说。” “诸位姑娘原本是伺候皇上皇后，为皇上做奴婢倒也正常，可我不过是一个知县，身份有点不合适吧？” 能看出来，他是真不想要这些女人，否则如何会在众女面前如此问话？ 一群女子本不愿来到偏远地方，赶忙接着他的话头问道：“是啊王公公，我家爹爹是御史大夫，您却让我来服侍一个知县？” “我家祖爷是一府府正，若是知道我来服侍一个知县，怕是会气吐血。”: 王化抬手：“听我说。” 等上一会儿，女人们终于不再说话，恢复平静。 王化笑着解释：“首先，你们的身份问题，你们是良家子，现在也是。” “什么？”一群美女又乱了，大声问着什么，良家子的意思就是出宫了？不再是宫女？ 王化很有耐心，就这么看着一群女子吵吵。 又是过上一会儿，女人们才恢复平静。 王化再次开口：“但是，你们却不能离开安南县，皇上说，虽然是良家子，但是户书留在宫内，原知县一日为知县，你们就一日为奴婢，服侍、照顾原知县，什么时候原知县离开安南县，离开知云府，你们什么时候回去拿户书。” “不还是奴婢么？哪里是良家子了？一直不给我们户书，我们就一直做奴婢？还是做一个小县官的奴婢？”有妹子说话很直接：“如果他帅一些也好，或者壮一些高一些，哪怕不是光头……王公公，他是秃顶吧？” 听到这般问话，又是如此热闹，王化就又高兴了，笑吟吟回话：“这个吧，咱家确实不太清楚，原大人，您可愿意为我等解惑？” 原亮咳嗽一声：“你跑题了。” “跑题？原来是什么题目？” “王公公，那位女子问话，说依旧是奴婢，不是良家子。” 王化呵呵笑了一下，摇头道：“不一样的。”看向众女大声说话：“你们在安南县，只是奴婢身份，只是负责洗衣服、打扫卫生、扫庭院……总之就是忙碌原大人宅子里的琐事，每个月有工钱可以拿，皇上说，好歹是宫里出来的，总不能苛待了你们，就替原大人定下工钱，每个人每个月六千。” 原亮大喊道：“不行！六千？你弄死我吧。” “好吧，皇上猜到你会还价，每人每个月三千。” “还是不行。” “我们不要他的钱，三千都没有，穷鬼。”有女子说话。 原亮很高兴：“我就是喜欢你这样视金钱如粪土的侠女。” “我不喜欢你！”那女人回话。 很明显，王化是带着使命来看热闹的，看的特别开心，只要是女子说话，他就努力做一个安静看客。 等到女人们不吵了，王化继续说：“三千也不给？原大人真是小气。” “一百六十八个人，我要管吃管住，还要一个人给三千？皇上是要逼我造反么？” “慎言，原大人怎么可以这样胡说。” 我去，我都说造反了，你难道就不能斥责我几句么？原亮努力瞪大眼睛看着王化。 王化一脸无辜表情：“原大人看我也没用，我就是个传话的，当然，皇上又说了，如果你还是讨价还价的话，皇上说一年三万，可以不用每个月都给，手头紧可以欠上一两个月，但年根了不能欠，一定要结清工钱，每个人每年三万，若有亏欠，只要皇上得到消息，会派力士来打大人板子，一百块钱一板子。” 原亮终于听明白了：“皇上是拿我找乐呢？” 王化沉默片刻，下马拽着原亮去一旁小声说几句话：“你也看到了，一群女子，皇上说你心软，肯定会答应。” “我答应什么啊？” “这些女子即便留在宫里，也总有出宫时候，可在宫里能学到什么？皇上说原大人会给她们工钱的。” “不给。” 王化却不再说了，重新翻身上马：“还一件事，最重要一件事，大家要听好了。” 稍稍等上片刻，王化继续说：“你们是良家子，虽在原大人家中做工，却不是他的奴才，只要不离开安南县，你们就是自由身，原大人不能强迫你们做某些事情……这么说吧，大家都是美丽女子，如果原大人看中某位姑娘，只要你不同意，原大人就不能强迫你行夫妻之事。” 原亮脸都绿了：“你的意思就是我只能看着不能吃呗？” “难道原大人还想吃了她们不成？” 原亮岂能认输？大声问话：“她们为我做工，就是丫鬟呗？” “可以这么样说。” “那么，帮不帮我洗脸？” “应该洗。” “脚呢？” “也应该。” “澡呢？” 王化愣住，这该怎么回答？想了想回话：“有伤风化之事还是不要做的话。” “洗澡有伤风化？你不洗澡？” 不等王化说话，一群女子大声喊道：“我们才不给你洗澡！” “就是，不洗澡！”一群女子乱哄哄的喊着。 王化又是认真看了一会儿热闹，才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接着说话：“南疆天热，皇上体恤大家，运了三十几车各种薄布，还有纱料绸缎什么的，送给大家做衣服，皇上说山女多娇丽，咱们总不能坠了汉家女子的风情不是，让大家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所以还有几车胭脂，只有一点，一定要和睦，不要争抢，每个人都有份。” 原亮冷着脸插话：“穿薄衣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一百多个美丽女子，天天在我那个屁股大的院子里转悠，还不让我动……那什么，这属于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呗？” “大人好文采，说起文采么……”王化转头跟一群女子说话：“皇上还说了，大家都是才女，琴棋书画不要荒废，闲下来唱唱歌跳跳舞，日后若有机会，皇上也许会看呢？” 说过这句话，王化挥手：“行了，上车吧，进山。” 原亮板着脸看王化：“我要造反。” “原大人不要孩子气么；再说了，你造不造反的告诉我也没用啊。”王化微笑跟原亮说过这一句话，转身下令：“出发！”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一个人 车队进山，一百六十八辆马车啊。 好壮观！ 原亮脸都绿了，真想揍王化一顿…… 山枝三个丫头一直跟在后面，不远处是张张、张小心他们，一个个都是笑吟吟的看热闹。 原亮有些不解，问山枝：“来了这么多女人，你们也笑？” “为什么不笑？公子那么厉害，有很多女人不是很正常么？” “公子那么有本事，不用担心她们看不上你，相信我，用不了多久就都会喜欢你的。” “现在就有一个问题，她们住哪？” 听着三个女子叽叽喳喳，原亮愣了好一会儿，左右看看，从张张腰间抽出长刀，快步跑去王化身边。 山道狭窄，只能走一辆马车。 王化正是微笑看热闹，原亮操刀出现身边……王化大叫：“原大人！”想要催马逃跑都不能够。 原亮纵身跳上马背，坐在王化身后抓起他右手一刀切下。 王化吓一跳，却发现只是手指被切掉皮，流出鲜血。 “撕衣服。” “啊？” “撕衣服写血书，你不写的话我就继续放血，放到你写为止。” 王化很郁闷，从怀里掏出手帕：“这个可以么？” “写。” “写什么？” “皇上，臣不要这些女子，原亮；再按个指引……等下。”抓过来王化流血的手指，在自己拇指上蹭了又蹭，王化痛的龇牙咧嘴。 原亮把指印重重印上：“画押是不是要五个手指？” “不用！一根就好。”王化大叫着写血书。 “你这字也不行啊，怎么不练字呢……要不再写一封？” “千万不要，这已经是咱家写的最好的字了，我活一辈子，这次是我书写最好的一次。”王化说的特别认真：“天地可以为我作证！” 原亮看了好一会儿手帕：“好吧，记住了，一定要交给皇上；还有，你要是让皇上收回这些女人，我给你十个亿。” “大人有十个亿？” “你管我有没有？” “哦。”王化往前动动身子：“大人，我是残缺的身子，你跟我贴这么近，别人会不会误会大人有什么特殊癖好？” “大爷的！”原亮跳下马背。 车队慢慢行进，到得傍晚，总算来到浮云寨。 问题是没有房子。 王化才不管那些，让车夫解下马匹，冲原亮一拱手，带着所有护卫、內侍骑着马就跑了。 忽然之间多了一百六十八个女人，也多了一百六十八辆没有马的马车。 堵在山道上不好，也不安全。只能把马车塞进自己住的第一个院子。 本来还打算劝这些女人在车上凑合几天，不想不用他说话，那些女人自己就警告原亮：“不许靠近马车，不许打我们的主意，我们绝不下车！” 倒是省事了。 只是安置起来还是很麻烦。 院墙要拆，院墙外面的道路变成内院的一部分，整个院子一再扩大，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装下这些马车。 整齐排列，中间留下一点过道。 原亮在外面看了好一会儿，去找姚月影姚星辰姐妹，让她们辛苦一下，帮忙看住这个院子，毕竟这些美丽女子不擅武功。 一群灵运，十几个入境，仅此而已。 为了解决这些女子的住处问题，又有山妃和蓝莺那些女子的住处……原亮下令：“马上让太乙叔过来！” 他是真急了。 此后一段日子，这里特别热闹。 因为，蓝莺那些女人也回来了。 原太乙进山，当然要带她们回来。 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战斗很微妙，蓝莺这些女人是山里最漂亮的，对上从皇宫出来的美女…… 原亮是一天都不想待在寨子里，找原太乙说明情况，带着小圆、背着铁瓶子、拄着拐杖进山。 三女当然陪行。 血影也回来了，带回山主一句话，说原亮做的非常好，他很感谢原亮。 至于山内大战……在西北侍杨越带着一张“罪”脸回去之后，蓬莱山十万大军不战自退。 没有打的必要了，蓬莱八卫、四名血剑手，连同八百刀兵、三千山兵全军覆没。 不仅如此，西北侍主杨越彻底效忠山神殿。 从此后，不论蓬莱山想要做什么，首先要搞定杨越才行。 而为了支援杨越，也是因为西方没了侍主，还死去众多高手，右千卫率领两百金纹战士暂代西侍之位。 现在，原亮进山，血影肯定也跟着。 目标是养真果。 养真果还是比较难寻的，藏在深山之中，而且不等果子成熟，虫蚁小兽什么的就给吃了。 原亮很有耐心，一点都不着急……他根本就是出来躲难的。 在这之前，打死他也想不到一群美女有多恐怖。 原先，宫里这些美女还躲着她。后来蓝莺那些女子回来，两帮人一见面……从此后，小院之中再没断了香粉味道。 争奇斗艳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原亮曾经给山女买过很多布料，可不论如何也比不过李勍给的那一大堆东西。 在一众山里女子的撺掇下，铁兰来寻原亮说话，意思是再多买些好看布料，她们不能被那些狐狸精比过去。 原亮还担心浮云寨不够热闹，已经变成何时才能恢复平静啊。 不知道怎么搞的，靖远军竟然知道这是一群原亮只能看而不能动的女子，除非这些女子愿意。 于是，那些军汉也不嫌远，没事就来浮云寨转悠，找个借口是浮云寨门口的酒好喝。 还有个原因，王化临走时给美丽宫女画了个大饼，说唱歌跳舞啥的，也许皇上能看见呢？ 从此这个热闹啊。 琴声、歌声，在林间接连响起，后来又有蓝莺她们的山歌…… 把原**得，一直在问自己上辈子是不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要遭受这种折磨？ 歌好听，琴也不错，军汉们来的更勤了。 看不见没事，这么好听的歌还不收钱，不就是吃几杯酒么…… 李勍选出来的一百六十八个宫女都是才女，其中很多很多人唱的好跳的好，还会弹琴赋诗……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消息传到归县，浮云寨就更热闹了。 归县有书生啊，还有一些有钱的财主。 书生来卖弄风骚，常去林间寻偶遇，寻不到偶遇就大声赋诗，希望能被美女看中。 财主会带着下人带着酒菜来野餐…… 原亮真是要疯了，整天寄希望出现几个不开眼的，让他揍揍玩玩。 可不论靖远军还是归县，有几个人不知道原亮大名？ 以前就算了，如今绝对是人尽皆知！ 原亮大闹道台府，杀了知事，回山后又杀了宁城军大帅。然后呢，道台平一年被调走，知云府刘修升迁知事……原亮屁事没有，还送了一大堆美女给他？ 谁还敢得罪这么一尊大神？ 靖远军更不敢乱来！ 在以前，魏成龙还打算跟原亮作对。这次进山剿匪之后，明令全军，谁敢去得罪原亮，不问原因，斩！ 反正就是，浮云寨以另一种方式热闹起来。 有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浮云寨很热闹，原亮在愁，李勍在欢喜。 王化护送美女入山，风雨兼程回宫。 李勍终日愁苦多，难得有点开心事情。 王化把送女当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叙述一遍，这家伙记忆力真好，把原亮言词完整复述，包括原亮说的造反的那些话。 又呈上自己替原亮写的血书…… 李勍哈哈大笑，太开心了！ 他觉得自己需要更多开心，让王化挑选人手去浮云寨，记录宫女入山后发生的欢乐事情。 可怜的原亮啊…… 进山避难一个月，去山神殿待几天……没找到养真果，问山主要一株，临时种在大瓶子之中。 山主很高兴看见他。 因为原亮弄死蓬莱八卫和四大血剑手，那是蓬莱山最重要的十二个高手，想要再培养出这样十二个人，起码要等上十几二十年。 原亮却有点愧疚，说带月牙稻的、还有灵酒…… 回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春生带着六十名金纹战士送月牙稻回山神殿。 在他进山的时候，原家来人了，留了消息给原骏和张先等人。 当天晚上，原骏等人来找原亮，说……说你送回去的那些药株暂时没起作用。 意思就是老爹还要继续躺着……这个能够想到，躺了十几年的人要是能救活……我就是神仙了。 可原子巨也没醒。 费那么大劲、拼命弄出来的草药却是无用？原亮有些不开心。 另外还有两个消息，李勍派人去原家送药，应该是瞧在原亮的面子上。 再是老爷子得了那些药株，身体越来越好，起码可以多活个十几年。 多活十几年？原亮不敢抱希望，估计老爷子是为了哄他才这么说。 怕他不高兴，宗真抱来两坛酒：“喝酒！” 原亮没喝，借口去厕所，却离开院子进了深山。 大山中的夜晚有些吓人，风声都会变得恐怖起来。 原亮站在一株树下想事情…… 站了好一会儿，忽然说话：“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听到这句话，不远处走出来山枝三个丫头：“公子。” 原亮抬头看过去。 三女犹豫一下，转身离开。 原亮等了一会儿，又说：“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片刻后，影卫也是离开。 可是还有小圆啊，小家伙蹦跶蹦跶跑进大山，竟然能找到原亮…… 第一百九十章 白袍人 背个小竹筐，笨笨地来到原亮脚抬头看。 原亮蹲下：“怎么也不长大呢？” 摊开手掌比量一下，从指尖到手肘，也就这么大吧：“你还真是光长肉了。” 小圆拱他几下，转过身体，拿小筐顶他。 解开搭扣，掀开盖子，里面有个油纸包，还有一小坛酒。 纸包里是两条鸡腿，原亮拿一只，给小圆一只，一人一熊在这夜晚的深山中野餐？ 肉香引来一只很瘦很瘦的孤狼，瘸了条腿，站在三米外盯着小圆看。 原亮丢过去鸡腿，孤狼有戒心，先是看了原亮好一会儿，小心接近鸡腿嗅了又嗅，叼起鸡腿离开。 竟然有狼？原亮起身往回看，我是不是走太远了？ 招呼小圆：“回家。” 小圆赶忙站起来，扬起两只爪子…… 原亮只好抱起肉团往回走。 刚走了没一会儿，隐隐觉得不对劲，放下小圆：“去一旁躲会儿。” 小圆没动。 原亮摸摸自己，啥都没带，只有身上缠着的那堆铸材。无奈啊，从布带边缘使劲抽出一块铸材，还不错，一把握住很合手，然后安静站立。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一阵山风吹过，五米外的大树下面出现一个穿着白袍的中年人，一米八多的身高，头发漆黑飘逸，颏下一绺胡须，很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白袍宽大，遮住手脚，领口却是露着半边胸膛。这家伙不是就穿一件大袍子吧？ 总的来说，这个人长的很好看。 原亮握着铁砖一脸平静表情看过去，不问也不动。 那人看了原亮好一会儿：“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声音很好听，汉话很标准。 原亮还是不语不动。 白袍人笑了一下，居然也很好看。 原亮很不甘心，现在坏人都是又高又帅么？还让不让我这样的好人活了？ 白袍人慢慢走过来，长袍摆动……竟然光脚？ 得，就冲这副卖相，不知道能迷晕多少大小姑娘……也许还有男人。 白袍人走到两米远的地方停住：“我很久没用剑了。” 原亮还是不说话。小圆摆着战斗姿态，低低呜呜叫了几声。 白袍人看看小圆：“浮云山中竟然有畜生对我不敬？” 一句话说完，右脚踢出，动作那么快的小圆竟然没躲过去，好像球一样飞向黑暗深处，咔咔撞断许多树枝。 原亮已经动了，两米远的距离，走前一步抡起板砖就拍。 铛的一声响，一柄短剑横着架住板砖。 原亮知道这家伙肯定很厉害，没料到一柄小剑也这么强？ 对敌时哪能乱想，抡起板砖的同时，将手中丹药塞进口中。 经常打架有个好处，身边永远备着几种丹药，第一种是涸泽丹。 吃下涸泽丹，原亮后退半步。 白袍人没有攻击，稍稍感觉一下周围，身影飘忽不见。 这就走了？原亮气坏了，赶忙往外呕吐。 幸好有木灵，在木灵的帮助下，把涸泽丹已经化开的丹力送出来八成左右。可还是有两成丹力发作。 一名影卫出现身边：“公子。” 原亮说声没事，跑去找小圆。 小圆正往回跑，嘴边有血，还一瘸一拐。 赶忙抱起小家伙检查伤势。 涸泽丹的丹力也别浪费了，将真气送到小圆体内：“你呀，真是白费，吃那么多气海珠都没用。” 小圆很享受这种感觉，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些真气。 小家伙因祸得福，原亮却是惨了，总要回去休息个几天。 很快，另外几名影卫一起出现：“公子，没追上。” “他是谁？” “我们还想问公子呢？” 原亮笑笑：“回去。” 小圆得了原亮的真气，吃下星星丹，伤势已经无碍，却还是舒服待在原亮臂弯之中。 很快回到浮云寨……真闹腾啊。 也不知道李勍是怎么想的，照明珠啊，一颗就价值十万的照明珠，竟然每个宫女都有几颗。有了光明，这群女人夜晚也不消停。 远处光亮下，有人在荡秋千，另一边在做游戏，远处还有唱歌的…… 美人比画好看多了，尽管看不到，总有些闲汉不愿意离开，花高价租了浮云寨的房子…… 原亮大略看看，抱起小圆钻进屋子，他要休息，也要修炼。 两天后有人敲门，是住在马车上的那些女人，有人拿着图纸，有人拿着尺子等物件。在她们身后是一群“叛变”的浮云兵。 原亮无奈：“说了我这里不拆。” “必须要拆！” 这些女人很疯狂。 因为她们的到来，浮云寨对面那块地方再次扩建。 原亮想让这些女人离自己远点儿，可惜只是个美好想法。 这群女子太神奇，竟然什么都懂。 在知道原亮要为她们盖房子之后，竟然有十几个人组成一个小组，找来浮云兵带着他们到处游走一番，然后去画图。 原太乙从知云府和宁城请来的几位盖房子大师傅在看过这些女人的图纸之后，连工钱都没要，拱手离开。 不仅如此，这样的大美女……好吧，你懂盖房子也就算了，竟然还懂沤肥、种庄稼？有女子看过浮云寨以前的沤肥方法，叫停浮云兵正在开挖的超级大坑。 不仅如此，她们还要跟蓝莺那些妹子比女工花红，可怜山中妹子跟裁缝师傅学的那么认真学了那么久……完全不是对手。 看着一群美女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样子，原亮忍了、也认了。 算了，让她们忙点也好：“明天吧，地里埋了一些东西。” “我们帮你挖。” 反正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原亮指向埋东西的地方：“这一片。” 有很多箱子，装着泥铁什么的，还有很多很多书，以及从原家带出来的一些东西，拔刀式的刀谱就装满一箱子。又有锁子甲、原家分给原亮的一些产业账簿……还有更多更多的一套套武器。 各样东西挖出一堆……张张送来一个消息：“山外来了四十几辆大车，说是皇上送给你的书，但是没付工钱。” 皇上给我书？他是希望我输吧？ 经过的事情越多，就越觉得李勍对自己没有好心。 不过……那是书啊！ 正好几个妹子也在，原亮说话：“还要建个书楼，得有个书馆，大家能看书学习。” 几个女子点头：“这里不错。” 原亮深吸一口气：“我一共就俩院子，第一个院子被你们住了，这个院子也不放过？” “会给你留个住的地方。” “我还要种植草药。”原亮指着几块药田：“好不容易才种下的。” “庄稼地，药田，猪场，都要有固定地方。” “你们的工钱全指着这点草药。” “这样啊……我们给你个盖两个地窖，再有一个暖棚。” 原亮不想争了，指着挖出来的那堆东西：“它们搁哪儿？” “你的住处将会是一个大仓库。” 怎么就说不过她们呢？原亮沉默片刻：“我想造反。” “造反的话……我们要重新设计图纸，你要有兵寨，还要有坚固不可摧的堡垒，最重要的是屯粮，这片林子全砍了。” “你们疯了。”原亮背起大瓶子，给小圆背上竹筐，一人一熊不得不背井离家。 “好可爱啊，为什么只听你的话？” 原亮不接话，再和这群疯女人说话能气死，拖着拐杖出门。 出来以后发现前面站着很多男人，每个人身边都是一堆东西。 原亮大笑：“你们也搬家？” “你哪弄的疯女人啊？”原骏很郁闷。 “看中哪个了？大胆去追，我支持。”原亮忽然生出个主意，对着黑骑和金纹战士大声喊话：“那些女人美吧，好看吧，喜欢就去追，追女人一定要厚脸皮，不要脸才能取得最后胜利，我支持你们！” 所有人都是安静无动，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原骏摇头：“你傻了。”拿起包裹，最后看看自己的树屋，叹息离开。 张先更郁闷：“刚弄好的树屋还没住几天呢。” 反正就是这一大片、原亮好不容易规划出来的、在山林之间建了好多个院子的地方，即将消失。 从这天开始，浮云寨再次变成大工地。 给各大山寨送去消息，工人便也有了。 就在这时候，原家有消息送到知云府，知云府的伙计将消息送来浮云寨，原明出仕。 这个消息非常惊人，原家不是没有人当官，但都是为了历练才去做官，而后一定要回归原家。 原明是原家七巨头之一，在这种时候选择出仕…… 原亮在看到消息之后，想了又想：“我要出去一趟。” 原亮离山，血影一定跟随，还有五名影卫、山枝三个丫头，原骏、张先、张小心等人也是一定同行。 张先来问过，问原亮想做什么？ “有几件事情得处理一下。” 张先再问是什么事，原亮却不说了。 一行人快速出山，在归县取了战马，快速北上。 原亮乘马车，车上是大铁瓶子和三女、小圆。 一路北上，过城不入，四天后到达图远府。 去年南下，在图远府闹出过一些事情，到现在还没完。 岳山剑门王明宗师两次刺杀原亮未成，第二次重伤离去。 原亮不是来找他麻烦的，他要见卢生。 第一百九十一章 四羊山 找路人打听四羊山地址，那是宗师所在，赫赫有名，得了指点的一行人转往西北。 四羊山是四座近似于山羊的山峰，并不很大。 一般来说，只要不是孤峰，随便一处并不是很大的山多会有四座以上的山峰。 四羊山就是这样，一座大山的东南西北立着四座并不高的山峰，下面是缓缓山坡，再往下是一片田地。 跟浮云山完全是两个样子，路边有人骑驴过，坡上有牧童吹笛，很是一派悠闲、富足景象。 三个妹子遍看风景，不禁叹息：“什么时候浮云山也能变成这样？” 可以说是不设防，前路跑过来几个六七岁的伢小子，完全不怕生，看着高头大马还学马嘶鸣，又口拟着马蹄声响跑远。 “真好。”山枝轻轻一声感慨。 原亮笑着解释：“这里是宗师的地盘，谁敢不给宗师面子？”跟着补充一句：“所有的和平，一定要有强大武力支撑。” 山枝琢磨琢磨：“那些女人，公子会全都娶了么？” 这前后不搭的，原亮被问愣了：“什么跟什么？怎么问这个？” “山里只有危险，还有贫瘠，如果能带着那么多美女住来这种地方，整日里闲看浮云……” 原亮赶忙打岔：“对啊，闲看浮云寨……浮云山。” 山枝笑了一下：“一头牛、一本书，一片晴天一轮日；一阵风，一笛曲，一种悠然一世情。” 原亮吓坏了：“你干嘛？” 山枝嘿嘿一笑：“好不好听？” “还要多学啊。” “公子做个诗吧。” “那什么，我觉得你这个诗是极好的。”原亮探头大声问话：“还多远啊？” 听到这句问话，原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前面就是四羊山，你问我还有多远？ 前面出现岔路，有一条道转向山坡。 没有多高，也就是浮云寨那样。山坡很是舒缓，长了就不陡了。 坡下是两头老牛吃草，边上站着两个挎着木刀的男童。 远处跑着几只大鹅，有个戴草帽的汉子坐在草地上，手中是一卷书。 山枝更喜欢这里了，跟浮云山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感觉，可惜……忽然转头跟原亮说话：“我一定要让浮云山也变成这样。” “不一样的，这里多是平原，放眼看去一片空阔、天高云淡，浮云山都是山，走来走去还是山。” “一样！” 原亮赶紧点头：“没错，天下大同，都是一样的。” 俩男童看见他们这一堆汉子，凶神恶煞一般的，却是不害怕，小跑过来：“你们是谁？来四羊山做什么？” 原骏想要说话，原亮跳下马车快步跑去：“原亮来拜见卢宗，在山上么？” “你想见卢师？” “是啊，卢师于我有师徒之谊，我是来谢师的。” 两个童子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卢师教你什么了？告诉我们呗？放心，我们不会跟卢师说的。” 原亮就笑：“说漏了。” “嗯？什么漏了？” “刚才那句话，说明你们能见到卢师。” “对啊，见到卢师很难么？”俩童子想了想，觉得原亮有问题，马上寒了脸色，抽出木刀：“你到底是谁，来做什么的？是不是坏人？” “我猜，你们俩一个四岁，一个五岁。”在原亮说话的时候，小圆跳下马车，背个小筐晃悠过来。 俩童子马上就不看原亮了：“呀，这是什么？圆滚滚的。” “他是小圆。” “小圆、小圆……”俩童子蹲下拍手，把木刀丢到一旁。 原亮看了一会儿，走向看书的大汉：“这位大哥，我想去见卢师，请问要怎么走？” 大汉坐着看他，还没说话呢，空中飞来一只大鹰。在空中打个盘旋飞向原亮。 原亮见过这只大鹰，赶忙退后几步立住。 大鹰飞低到三四米的样子，从鹰背上跳下来小丫头龙月：“怎么是你？” 原亮拱手：“龙月姑娘可好？原亮见过龙月姑娘。” “你也好，你来做什么？” “我想来感谢卢师。” “为什么？”龙月眼睛一亮：“你看懂了？” 原亮回话：“前些时候才看懂第二条线。” “第二条？不可能！”龙月回想一下：“咱俩见面还不到一年，你能看懂第二条线？” 龙月走去前面空旷地方：“练一下给我看。” 原亮问话：“卢师同意么？” 龙月犹豫一下，往左右张望：“你偷偷练，师父不知道。” 原亮笑着摇头：“不行。” 从山坡上跑下来一个穿着对襟汗衫的青年，看见龙月跟一个小光头说话，几步跑过来：“请问先生，您这一行……是来游玩的？” 原亮微笑回话：“我叫原亮，一年前得卢师厚赠刀谱，特来拜谢。” “一年前？”青年看向龙月。 龙月小声说话：“刀碑。” 青年赶忙问话：“先生可有所得？” “他说领悟了第二刀，怎么可能？” 小丫头好胜，青年却是彬彬有礼：“先生稍等，容我……我叫刘长生，先生请稍等，容我回山禀告师父。” 原亮拱手：“有劳刘师兄。” 刘长生纵身往山坡跑，嗖嗖嗖几个纵跳，人就没了。 过不多时，刘长生又大步跑回来：“原先生请，师父在山门前等您，只是……只是您的护卫不能上山。” “刘师兄请稍等，我去说一声。”回车队言语一声，拿个包裹回去：“烦请刘师兄引路。” 二人前行，不多时攀过山坡，前面是一个空白石碑。 站在石碑这里，刘长生笑着解释：“从这里往上就是四羊山，这碑是山门界碑。” 原亮回头看了看，继续往里走。 这地方一片空旷，五名影卫散在各处，距离最近的站在十几米外。 有了前次在山中遇到白袍人的经历，影卫想要跟上……龙月骑着大鹰飞过来：“没听到啊，师父不让你们上山。” 大鹰展翅，快速飞远。 影卫犹豫犹豫，血影出现在界碑前面：“在这里等。” 原亮跟着刘长生往里走，一路行来尽是草绿。 跟浮云山中的绿不同，这里的绿有种淡淡的雅致，不拥挤，显得恬淡。 一条黄土路，两旁是草地，再走上一会儿竟然看到几只羊，还有几只兔子。 小圆跟着后面，赶忙跑到兔子面前扬武扬威一番，吓跑兔子，它才去追原亮。 “先生养的这是熊？” “熊猫，猫熊，叫什么都好，南方山里有。” “挺好看的，也很懂事。” “还挺能捣乱。” 走不多远是一道篱笆墙，好像山中农家那般，篱笆墙围出很大一块菜地，篱笆墙的另一边是石墙。 青石为墙，黑色木门，此时门前站着一个敞着怀的大汉。 刘长生快走几步：“师父，原先生来了。” “我是卢生。”大汉打量原亮。 原亮走到三米远的地方停步，认真鞠躬行礼：“原亮见过卢师。” “不用这么客气，吃了没？” “还没。” “正好炖了一锅鱼，一起吃。” 原亮两手奉上包裹：“一点心意，望卢师收下。” “是什么？” “一点自家种植的月牙稻。” “好东西啊。”卢师也不矫情，让刘长生接过包裹，转身往里走。 走进院子……两旁依旧是菜地。这里真的是刀术大家卢生的四羊山？ 四羊山既是山名，也是门派名，看到宗派是如此景象，多半懒得想名字，直接用山名。 再往里是很大一个演武场，胡乱摆着许多东西，有梅花桩？木人桩？还有石担、大磨盘什么的。 场中有很多少年在练武，也有人在站桩。 不好奇都不行，怎么看也不像是宗门弟子在修炼。 不仅如此，那些少年看到卢生就跟没看见一样，继续练自己的。卢生倒是快速看过他们一遍：“罗胖子！冯四！你们俩在干嘛？一百桶水。” 一个小胖子回话：“水缸是满的。” “浇地。”卢生走向另一个方向。 被喊到名字的罗胖子和冯四互相埋怨着去挑水。 刘长生小声解释：“其实不远，一百多米。” 原亮笑着说话：“这里很好。” “好就留下。”前面是一道拱门，走进后……又是菜地。 原亮有点无语了，这位大宗师是多么怕没有菜吃啊。 左手边是一排房子，前面有一间屋子锁着门，竟然立着八根烟囱？ 原亮小声问话：“炼器室？” “就是个铁匠铺子。”卢生回头看了原亮一眼：“你要是愿意留下，三年吧，最多三年，你身上那堆东西就能变成宝刀。” 四羊山特别纯粹，只有刀、和与刀有关的东西。 没有世人需要的荣华富贵和各种享受，也没有醇酒佳肴珍馐美食，更没有美女环绕仆役成群，只有简单的房屋、和许多菜地。 听到卢生说宝刀，刘长生有些吃惊，一劲儿往原亮身上看。 原亮笑着解释：“一些铸材。” “你是说衣服下面是一些铸材。” “是。” “你得多瘦啊？” 听到这句话，卢生想了一下：“你能把衣服脱了么？上身，脱了上身就好。” 这有什么问题，原亮当时就想动手。卢生赶忙拦住：“先吃饭。” 第一百九十二章 炼刀 绕过这块地方，后面有个大院子，终于没有菜地了，墙外有墙的却是盖个大院子，院中有个水塘，两边都有门，养着许多鸡鸭。 在院子的另一边是个石头砌成的大棚子，内里铺满稻草，站着一只大鹰。 龙月去屋里抱来一只肥猫：“它俩谁好看？” 已经能够闻到鱼香，好浓的酱汁啊，还有山菜的味道。 原亮一声叹息：“好久好久没吃了。” “是好久没吃鱼？还是好久没吃这种家常菜？” 原亮叹气：“这辈子吃最多的两样东西，一种是大馒头，一种是大肉块。” 院子里还有几个人，年纪最大的三十几岁，龙月年纪最小。 卢生招呼一声：“吃饭。” 几个人赶忙去打水，先让卢生洗手，又是原亮，然后才是他们。 很大的一个屋子，当中一张四四方方的大桌子，上面摆着碗筷。 桌子当中是一口锅，装满巴掌长的河鱼。再有两道素菜、两道拌菜，就是一顿丰盛午饭。 “坐。”卢生让原亮坐对面：“喝酒么？” “多谢卢师，不喝了。” “不用这么客气。”卢生介绍道：“大弟子何玉，二弟子常锦华，三弟子孟尝，四弟子刘长生，五弟子田正，六弟子岳紫阳，小七是龙月。” 原亮用心记忆：“外面那些孩子是？” “他们是我的学生。”卢生跟众弟子介绍原亮：“原亮，安南知县，也是原家长房二公子。” 这个小光头是官员？一群人都有些好奇。 “吃，有什么事吃完再说。”卢生一句话，大家拿起碗筷。 很能吃，一共九个人，连饭带菜吃个一干二净。 饭后，卢生带原亮去看“铁匠铺”。 真是铁匠铺，没有炼器炉，只有最简单最原始的那些个工具。 最里面是一个熔炼炉，八个烟囱排烟……不说别的，房间内起码六七十度，一开大门，一道热浪猛冲出来。 “炼刀，炼的其实是自己；世上没有无战不胜、无物不克的宝刀，也没用永远不败的刀手，我们只能在其中尝试着寻找平衡点，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不论刀法还是刀。” 带着原亮在屋里看过一遍，出来关门：“你来见我，不是只为感谢吧？” “得卢师赠刀谱，从那时到今天，学生勉强看懂第二条线，却又担心错误理解了卢师的刀法真义，故欲演刀，请卢师指教。” “不用演刀，我的刀法懂了就是懂了，哪怕是理解成千万种变化，只要是懂了，那就是真正的会了，也就是你的刀法。”卢生往外面走。 一块空地，当中是一块一米多高的黑色铁石。 “这里是刀碑，与纸上看总有不同，可以看看。” 不知道是什么材料，黑色铁石上面并排横着四条线，不像用刀砍出来的，好像是用尺子画出来的一样。 打眼一看，四条线长短粗细都一样，甚至连间距都一样。 原亮蹲在刀碑前面，先看第一条线…… 一看就是半天，等他去看第二条线的时候，天色全黑。 刘长生来找原亮，说是吃晚饭。 原亮想了一下，抱起小圆：“不打扰了，明早再来，请刘师兄替我跟卢师言语一声。” 刘长生也不多劝：“我送你。” 往外走的时候，发现这里点着烛火、还有油灯，原亮有些好奇：“没有照明珠？” “以前有，后来换肉吃了。” 换肉吃应该是个借口，凭后院那个现在还燃烧的熔炼炉，不知道要烧掉多少钱。 走到最外面的练武场，如此黑夜也有人苦练。 刘长生送原亮到界碑：“先生好走。” 看了一眼五名影卫和血影，转身回去。 原亮拱手，跟六人下山。 前面一片光亮，许多照明珠圈出个小小营地。 看原亮回来，原骏随口问话：“怎么这么久？” “看了会刀法。” “什么时候走？” “明天还去。” 山枝拿过来饭，原亮边吃边回想石碑上的线条，与纸上的线条做对比。 一恍神便是想了一夜，也不睡了。稍稍歇息片刻，拿着布包和拐杖上山。 刘长生等在界碑那里：“师父在等你。” 依旧是后院，见面后，卢生直接让原亮脱衣服。 原亮放下拐杖，把布包交给刘长生：“十颗照明珠。” 刘长生看向卢生，卢生点头：“收下吧。” 刘长生接过布包感觉不对，打开看，还有厚厚一叠钱。 原亮脱去外袍，解下缠绕全身的白布，啪啪啪掉落一地铸材。 卢生走到近处仔细盯看原亮上半身：“你天生就是刀手。”跟着问话：“有泥铁么？” “身边没有。” 泥铁，顾名思义，像泥一样的铁。可以用来试炼武器。好像是裁缝制衣时的纸样。 “身体不错，很结实。” 当然结实，用白布紧紧裹缠铸材，只留下淡淡印记，铸材掉落没多久，印记消失掉。 “十一块铸材，都想炼刀？” 原亮如实回话：“本来打算挑选一块铸材，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块铸材都好像有了感觉一样，不带在身上会舍不得。” 刘长生好像听天书一样，这家伙说的是什么？铁会舍不得？ 卢生蹲下，拿起一块铸材看，放下换另一块，不多时全部看过一遍：“你的刀呢？” 原亮从拐杖侧边抽出断刀，又拿出断掉的半截刀刃。 卢生看了会儿断刀：“刀是好刀，可惜了。” 原亮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惜断了？” “不是可惜断了，是可惜从此它只能断着。”说着话将断掉的刀刃弹出去：“用不到了。” 听到这句话，原亮明白过来。 他练成卢生的第二招刀法，用的是断刀。若强行将断刀补全，反是会影响出刀。 卢生又看断刀，这半截也不行了。去挑选铸材：“最喜欢哪一个？” “都喜欢。” “最喜欢？” “都是最喜欢。” “只能选择一个。” 原亮闭上眼睛想了好一会儿：“要么都没有，要么就都要有。” 卢生抬头看他，发现他说的是真话。琢磨琢磨：“你有多少钱？” “卢师需要多少？” “不是我需要多少，是想卖你把刀。” “十亿？但是要过些时候才能送来。” 卢生笑了：“用不到这么多，一千万有没有？” “应该有。” “你什么时候有空就什么时候送过来。”卢生走去后面一间柴房一样的屋子，不多时拿出一把黑刀。 不仅是黑，而且脏，刀的表面粗糙不平。 卢生丢过来：“试一下。” 整把刀一体铸成，从刀刃都刀柄都是黑铁。 原亮接住试了试：“好像……没有我的断刀好。” “你的断刀已经不能用了。” 原亮看过太多太多书，知道很多事情，猜测道：“刀已经疲了？”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用的刀，可能总要拼命？每一刀都是力贯刀身。”卢生轻敲刀刃：“你听声音，平时用用不会有事，以后若真是遇到高手、或者一个之后又遇到一个高手，你要拼命的时候，它也许会害了你。” 原亮看着断刀不语，他不舍。 看着他的表情，卢生轻声问话：“你放下这些铸材的时候，它们会不舍；你放下断刀，它会不舍么？” 原亮愣了一下，缓缓摇头。 “行了，这把刀留给我吧。”卢生让原亮握住黑铁刀。 炼刀最重要的两个字，合适。 要重量合适、尺寸合适、刀的形状也要合适。首先要合适，要合适自己、也要合适刀法，然后才是锋利和坚硬的问题。 卢生让原亮折腾了好一会儿，拿黑刀进入“铁匠铺”，过了会儿喊话：“原亮进来。” 屋子里更热了，全密封的房间之中是熊熊火焰燃烧，我能不能熟了？ 卢生已经脱去衣服，穿一条大短裤，用两把火钳夹着黑刀浸入到红红的铁液当中。 十几分钟之后取出，放到铁砧上：“敲。” …… 原亮和卢生在这间能热死人的房间里待足一天，这种温度什么肉都熟了。可卢生一点事儿没有，连头发和汗毛都完好。 原亮也差不多，皮肤倒是有点发红。 天黑后，两个人终于离开这间炼狱一般的房间。 此时的黑刀依旧漆黑，但是刀型改变成断刀的样子，比原来的断刀要长一些宽一点儿，尚没开刃。 刀背厚实，没有刀锷，刀柄变小一些。 卢生把黑刀丢给原亮：“算你运气好，我正好炼刀，不然就是想帮你也不可能。” 原亮真的是运气好，第一个好运气是卢生在炼制一把宝刀，熔炼炉要长时间烧炼铸材，高温火炉才会一直燃烧。 第二个好运气是卢生这里已经有了一把几乎炼制完成的黑铁刀。 现在，原亮握住这把重新炼制过的黑刀，很合手、很合适，只没有默契，并不像是自己的东西。 卢生看着原亮试刀，隐隐地……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忽然去拿过拐杖，从里面取出黑铁片包裹的四支红剑：“就说感觉不对。” 拆开铁皮，看着四支红剑：“怎么回事？” “我杀了四个人，这是他们的武器，没舍得毁掉。” “这剑确实不错，不过就这样放着……”卢生明白了：“你在用功法淬炼这四支剑，好像淬炼铸材一样？”跟着摇头：“难怪你的断刀疲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三天三夜 原亮问话：“不能用功法淬炼？” “能，是你的断刀不能，能够用修行功法淬炼的材料都是非常好的那种。”看看四支血剑，卢生琢磨琢磨：“四把变一把行不行？” “行。” “嗯。”卢生又回去“铁匠铺”。 看看天色，原亮赶忙下山取钱，拿了两千万回来，把钱交给刘长生。 这次比较快，一个多小时之后卢生出来：“你看看。” 四支剑还是四支剑，大师炼制出来的东西，不忍毁坏。 将四剑合一，外面加一层黑铁炼成黑色棍子。 原亮道谢。 “不用谢，正好也有事情麻烦你。” “卢师请说。” “我这里你看到了，什么都没有；我可以不在乎钱，但弟子们不行，他们还年轻，要搏一个美好未来，以后总要麻烦到你。” “没问题。”原亮想了一下：“卢师，我这次见您……其实是两件事。” “嗯？” “第一件是问刀法。” “另一件呢？” “我一直不明白，卢师为何帮我？” 卢生沉默片刻：“反正对你没坏处，帮了也就帮了。”转身离开。 好大一个宗师，为什么要帮助我？这是原亮想了许久的问题。 就算人家想要入造化境，可自己一没有丹方，二没有丹药，连个能交换的东西都没有，人家图什么？ 卢生离开，刘长生追上去，说原亮多给很多钱，卢生不看重这些：“收着吧。” 原亮则是收拾起铸材，再去看刀碑。 刀碑的第一条线看了一个下午，第二条线看了整整一夜，天亮后去道别。 临别时，卢生说，如果他领悟了四条线、还没有合手武器的话，可以来这里炼刀。 原亮道谢，下山。 李仙儿给的黑刀留在山上，他有了新的黑刀。 继续赶路，这一次的目标是原家。 原明离开原家一定有原因。 他是不是故意离开，给内贼制造动手时机？ 赶路途中，原亮找来黑色粗线，仔细缠上刀柄，此后每天都在握刀。 又四天后，再次回到中原城。 好似以前一样，城内城外一无分别，该热闹的热闹，该繁忙的繁忙。 老爷子等在城内大院门前。 入城后牵马而行，来到原家大院，原骏、张小心等人齐抱拳见礼：“族长。” 原亮也来到原天赐面前，发现老爷子更老了……到底是单腿跪下：“老爷子安好。” “起来吧。”原天赐转身往里走，原亮跟上。 “回来杀人？” 原亮说是。 “知道是谁么？” “不用知道。” 原天赐想了一会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想去杀燕王？” “杀燕九。” “不怕逼反燕王？” “他不会造反的。” 前面是岔路，原天赐停下脚步：“去看看你爹，早点回来吃饭。” 原亮大步向前，去往东边园林。 一圈高树围着一圈高墙，高墙当中是一道沉沉大门。 在门口站了会儿，轻轻敲门。 侧边小门开启，还是上次见过的、面色苍白的中年人。 “荣叔。”原龙躬身说话。 荣叔点下头，转身往里走。 这里有法阵，越往里走体会越明显。沿小道前行，走过一个石墩，浓郁生机扑面而来。 前面是四四方方的石头房子。 荣叔在墙上轻轻一堆，石墙朝里面打开。 荣叔让开门口，原亮道谢后进入。 很多照明珠，照亮一个厅堂。 厅堂里面又是一道门，推开后是两间屋子。 走进左边屋子，老爹还是光着身子躺在玉床上。 以前，这屋子里只有他一人，现在多了原子巨。 上次来这里，是和原子巨一起来看爹。这一次……却是自己来看他们俩？ 老爹的边上多出一张玉床，上面是一具年轻身体，一张微笑脸庞，只是闭着眼。 原亮站在两张玉床中间，看看左边，看看右边，看看左边，看看右边…… 上次老爷子说，长房就剩咱们三个人了，你要好好活。 这才过去多久？就剩两个人了？ 原亮有些恨，不是说千年龙参有用么？为什么救不活他们？ 待了好长时间才离开，临出门时：“我不应该赢了你的头发。” 走出石屋，荣叔等在门口。 原亮鞠躬，荣叔走进石屋。 原亮一个人往外走。 老爷子在喝酒，桌上几道小菜，一壶老酒。 原亮走进小院，进到房间：“龙参呢？” “你要用？” “嗯。” “先吃饭。” 吃饭时没说话，很安静。两个人慢慢吃了多半个小时。 饭后，原天赐说话：“我想了好久，咱家现在就剩你了。” 老爷子不希望原亮去冒险。 原亮笑笑：“我小姨来找我了。” 原天赐好像没听见一样，又是沉默好一会儿，起身去后面房间拿来个箱子。 外面是木头的，看起来不起眼，打开后竟是氤氲雾气，雾气中是白玉盒子。 箱子里有法阵，白玉盒子里也有法阵，打开盒子是两株龙参，一株星星莲，一株升龙草，一株阴阳株。 老爷子又拿出两个丹瓶，都放到原亮面前。 原亮想了一下，拿走那株两千年的龙参，又一株升龙草。其他的放回去。 “够么？” “够了。”原亮随便找块布包住两株草，犹豫一下，又从两个丹瓶中各倒出两颗丹药，也是用布包住：“我先回去，过几天来见你。” 原天赐说声好，收起其余草药。 四颗丹药，两颗是千年何首乌炼制，两颗是两千年龙参炼制。 出门后回去自己院子。 山枝三个丫头在收拾卫生：“挺干净的，没有灰，这是公子的家？” 原亮点头，去马车拿下铁瓶子：“守住院门，谁来都不让进。” 血影守在门外，五名影卫守在院子里面各处。 山枝三个丫头守在房屋门口，顺便看住小圆。 原亮进入房间，关闭房门。 先睡了四个多小时，起床后挖开铺地青砖，继续向下挖。 使用温养术养一下这片土地，将瓶子里的朱果挖出来。 小红蛇被惊动，不知道原亮要做什么，看着他把朱果埋入大地之中…… 原亮又去睡了一会儿，再次起床后，生吃升龙草…… 先是升龙草，再是龙参，这两株草药化成真气、变成养分，通过木灵的帮助，全部送进朱果之中。 朱果终于长大，变成两颗核桃那么大的红果子。 可惜，真气和药力是固定的，原亮耗空所有一切，只是让两颗果子刚刚成熟。 小红蛇很高兴，围着变高变大的绿株打转，还跳起来看朱果。 原亮伸手握住小蛇，小声说个对不起。 小红蛇不明白啊。 原亮看了小蛇好一会儿，拿过小刀，轻轻切下一枚果子。 小红蛇疑惑了，小光头在做什么？他是要吃果子么？ 切下一颗果子，原亮等了好一会儿，拿小刀去接近另一颗果子。 小红蛇嗖的跳起来……红影一闪，就在嘴巴将要咬中原亮手腕的时候却停顿片刻，啪的掉到地上。 红影再闪，小红蛇回去大铁瓶中。 它不舍朱果，可是更不愿意伤害原亮。 朱果生长缓慢，只是成熟这两颗果子，一株两千年的龙参加上一株千年升龙草才可以。 原亮自己也是耗空真气。 小红蛇这是同意了吧？原亮动手切下另一颗果子，起身出门。 他有些虚，山枝发现不对，伸手扶住：“怎么了？” “背我走。” 山枝背起原亮，在原亮的指引下来到那扇大门前面。 敲门，荣叔开门。 原亮下地，两只手各托着一颗红果子往里走。 香味扑鼻，荣叔看着两颗果子，脸上肌肉有些抽抽。 就算再是见多识广，看到这两颗果子也会吃惊不已。 如果没猜错，这是两颗朱果？成熟朱果？ 原亮说话：“麻烦请老爷子过来。” 荣叔犹豫一下，闪身出门。 原亮慢慢走到石头屋子前面，而这个时候，荣叔已经回来了，推开大门。 不多时原天赐也走进房间。 原亮还是托着两颗果子：“朱果，只有两颗，这颗给子巨，这颗……老爷子……” “给英雄。”原天赐走上前，小心拿过一枚果子，捏开原子巨嘴巴，轻轻放入朱果。 合上下巴，右手按在原子**膛上，用真气轻轻去触探朱果。 传说中可以肉白骨的朱果，一定要有用啊！ 原亮在等待奇迹出现。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果忽然破掉，刷的一下，无边药力向四方飘散。 原天赐用真气封堵住原子巨的口鼻耳，让朱果药力进入原子巨身体之中。 荣叔上前：“我来。” 替下老爷子，用真气帮助原子巨疗伤。 没有人知道朱果是不是有用，这一番忙碌用去四个多小时。 荣叔有些累。 原亮拿出一颗丹药：“吃了。” 他本来是想自己吃，自己动手帮忙疗伤，不过荣叔更厉害，也应该让更厉害的荣叔动手。 荣叔吃下丹药去一旁打坐，一小时后起身：“再来。” 荣叔轻轻分开原英雄的嘴巴，原天赐将朱果小心放入，小心合上嘴巴。 原子巨是新伤，身体机能还在，用四个多小时就将朱果药力送至全身，接下来是等待，等待奇迹。 原英雄躺了快二十年，全身上下只有皮包骨，这一番忙碌下来，三个人在这里待足三天三夜。 原亮拿了四颗丹药，老爷子吃一颗，荣叔吃三颗，三个人轮换着帮助原英雄治伤。 主力是荣叔，三天三夜，他只歇了六、七个小时。 三天后，三个人坐在外面大厅中，都很累，有气无力的坐着。 老爷子眼里有光芒在闪现，那是希望之光。 又歇上一会儿，原亮起身：“我要回去睡觉。” 原天赐摆手：“你先回，我再待一会儿。” 原亮不同意：“你也得休息。” 第一百九十四章 准备出发 都要休息，各自回房。 原天赐给荣叔送来一颗丹药，荣叔在石屋厅堂中打坐休息。 原天赐给原亮送去两颗丹药，原亮也没客气，吃一颗留一颗。 在木灵的帮助下，在最短时间内恢复过来。 一睁眼，小红蛇卧在桌上看他。 原亮伸手捧起小蛇说声对不起。 小红蛇知道是原亮救了它也救了朱果，晃晃脑袋，跳去朱果那里。 得哄这个小家伙啊，原亮使用温养术滋养朱果。 温养术借用的是大地之力，中原城内花木不多，土地肥沃，在温养术的牵引下，这些力量快速“送”给朱果。 这些养分远远不够，尽管是刚刚恢复过来，原亮还是耗用一些真气灌养朱果。 过了许久许久，切掉朱果的根蒂处终于又生出两颗小黑点。 几片绿叶拱绕，非常好看。 他在屋子里折腾很长时间，连原天赐都恢复体力，精力充沛来的找原亮，却是不得进？ 一时有个不太好的猜测，难道原亮损耗巨大，竟不能好？ 赶忙又取来两颗丹药交到血影手中。 原亮收到丹药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当时觉得疲饿，停功出门找吃的，才知道老爷子来过，又多送两颗丹药。 饭后去找原骏：“我要知道燕九的事情。” 这大半夜的，原骏披着衣服来到外面，苦笑回话：“你得问张半张老爷子，问我，没用。” “张老爷子在哪？” “在躲你吧？” 张半一直陪在老爷子身边，这次回来始终没见。还真可能在躲我。 “何必呢？就算不知道燕九的消息，我也一定要北上一次。”原亮负手而立：“有些事情总要做的。” “可大公子他们？” “能做的我都做了，如果他们还不能醒……”原亮停顿一会儿：“收拾东西，这几天就走。” “就走？”原骏看往老爷子宅子的方向：“多陪老爷子几天。” “明天我去说。” 原骏犹豫一下，开口道：“公子，我从没劝过你什么，这一次我站在老爷子一边，你不能有失。” 这是劝原亮慎重，千万不要莽干乱来。 原亮没说话，看着天上三两颗星半点光亮…… “如果公子出事，老爷子……” 长房只余三人，原子巨和原英雄各算一半，躺在石屋之中。 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两个人身份特殊，换成原家七主事之外的任何人，已经入土为安了。 若是原亮再出事，只剩老爷子一个人……不说老爷子会如何，整个原家肯定出事，搞不好就塌了。 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很多人喜闻乐见，比如李勍。 只冲这一点，李勍就永远不可能帮助原亮。不要说他不喜欢原亮，就是喜欢原亮喜欢到极点，把公主嫁给原亮……也不会给任何好处和任何帮助。 从一开始，原亮就是他布局的一颗棋子。 可以想一下，李勍给过原亮三样东西，第一样是官职，一个边疆山区的破知县。第二样是一百六十八个只能看不能动的美女。第三样是万册书。 任何一样都给原亮带来麻烦。 最厉害的是，能给原亮带来麻烦的事情，对李勍只有好处。 第一样南朝官职，会引来山民逆反、甚至杀官。 对南朝而言，原亮成功，他们高兴。原亮被杀，李勍会大书特书大肆渲染，让原亮成为忠臣义士，引天下英雄开辟疆土。 第二样百多美女，会招惹美女及美女家人嫉恨原亮、嫉恨原家。 第三样万册书。 作为一国之主，李勍看事情的角度跟普通人不同。 万册书是什么？是原亮的功绩，是教化山民、开蒙除愚。可是对山民而言，这是一种文化侵袭。 如果山民都向往了南朝百姓的生活…… 普通人会喜欢，看书是好事，可以增长见识。而对山主以及山神殿来说，没有比这更坏的事情。 山主等于是浮云山的国主，他们统治山民的法宝是山神教。 如果大家都聪明了，明白人世间许多道理，不愚昧了，谁还信山神……长此以往，最多三代人，山神教不再风光。再延续几代人，也许浮云山都没了。 而以上种种，关键人物只有原亮。 原亮明白这些事情。 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努力活着，原家才能安稳。可是……原家立家的根本是气节。 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做的。 以往原家出事，即便长房不说，另外几房也会有所行动。 这次不同，原家有内贼，还有一个希望借着内贼作乱而掌权的原明。 原子巨受伤，只死了一些杀手，主事者燕九无事？ 这不行！不管他是谁，一定要接受原家的报复！ 虽千万人吾往矣，原亮一定北上。 原骏还在劝，可惜原亮铁了心：“我明天去问老爷子。”拱手离开。 原骏在外面站了好长时间。 和原亮相处越久，他越喜欢这个小光头。 原亮回去睡觉，却看到三女站在门口，小圆晃悠着屁股撞过来，那一个幽怨啊，你竟然敢弃本主子这么长时间于不顾，还想不想好了？ 抱起小圆：“都睡吧。” 隔天上午去见老爷子。 老爷子没在家，在石屋看儿子和孙子。 原亮没去，在门口安静等候。 中午，老爷子回来，明明是脊背挺直，大步而行，可原亮偏偏看到一种老意。 老爷子笑着说话：“身体怎么样？” “还好。” “还要去北面？” “嗯。” “什么时候走？” “我还会回来。”原亮说：“我走之后，我的院子要封住，任何人不能进。” “好。” “我还要知道燕九、也就是李嘉，我要知道他的事。” “好。” 原亮沉默片刻：“原谅孙儿一直不能在身边尽孝。”退后一步长长一躬。 “干嘛？想让老头子不高兴啊？”老爷子笑着推开院门。 原亮过了好长时间才起身，老爷子站在门口转头看他：“不进来？” “我要练刀。”原亮转身离开。 原天赐站立良久，回去房间。 原亮又不睡了，回去房间就长时间盯看卢师刀谱，手中始终握着黑刀，那把断刀一样的宝刀。 依旧没开刃。 原亮曾经犹豫过，要不要开刃？ 试过这把刀，轻易切碎石头，好像是劈骨刀的感觉。 晚上山丫送饭，顺便送来厚厚一封信。 拆开信封，是很多东西。 有燕王的一些情况，统兵数量，有多少高手，辖地几何，人口几多。还有几个大宗派的大致情况。 北地多宗师。 这是很意外的情况，在燕王辖地及附近地方，单是南朝境内就有七名宗师。 有几位宗师跟燕王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更意外的是……燕王府中有一名宗师，燕王本身也是宗师级别的修为。 难怪燕九舍得花钱买弯月桂。 接下来是燕九的情况。 有钱有地有人，这家伙手下有两支军队，三百铁血卫，八百燕荡军，身边常年跟着两名高手。 关于燕九的资料很全，这家伙很生猛，冲锋在前。燕荡军是重骑军，每战必前。 关键是，这家伙是“好人”，在老百姓的眼中，他比燕王圣明多了。 这就有点为难了。 杀一个老百姓眼中的好人？ 看过燕九资料，接下来是原家在北地的人员名册，有各处负责联络的人手，还有负责探查消息、及众多战斗人员。 原亮没有细看，知道是什么东西就放下，这一战不会用原家的人。 接下来几天继续看刀谱，养真果也移植到地上，每天用温养术温养两次。 七天后放下那张白纸，好好收拾一下东西，准备出发。 黑刀有鞘了，一条白色皮带系在腰间，斜挂着黑色皮鞘。 黑木棍多了个竖长的白色布袋，好像是伞袋一样斜背在身后。 白鞋，白袍，白色布袋，白色腰带下悬黑刀。 那些铸材被山枝等人找到张半……没错，原亮见不到张半，三个丫头找到张半。张半带她们去熔炼铸材，将铸材变成大小不一的铁板，又做件皮甲，皮甲前后都是内兜，插满一块块铁板一样的铸材，变成护甲。 不再臃肿，便于携带。 这一去是打仗，不能携带药草，不再乘坐马车，甚至连刀谱都留下。 原亮全身上下只剩腰带暗格中的丹药。 铁棍背在身上……其实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带着棍子？就算血剑珍贵，是罕见宝物，可天下宝贝那么多，一双手能拿多少啊？何况再宝贵也没有朱果宝贵。 同样负累的还有铸材，不知道要背到什么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用来炼刀。就目前而言，炼器术学了个乱七八糟，大型炼器炉也是杳无踪影…… 还是那个原因，木灵给他一种不忍舍离的感觉，那就背着。 临走前，所有人好好休息三天，包括影卫。 三天后出发。 检查过所有武器，丹药，用不到的东西全部留在原家。 原亮想留下二左，如果可以的话，二张也不想带。 四个人很坚决，不带我们去，我们就死在这。 这是四个练武天才，只要假以时日，起码是原骏一样的实力。 可惜缺少时间，年轻的他们不够强。 宗真也要跟着，跟原亮说，一旦成为拖累马上自杀。 三女就不用说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北上 北上这一战，原亮本来只想带上五个影卫、加上血影一个、再有原骏和十八黑骑，以及张先，一共二十七人。 可二张二左特别坚定，加上三女…… 其实山上还有十几个高手，原三和他的十二个探子。原三自诩是原家第三人，仅次于原子巨和原亮…… 既然大家坚持，那就一起吧，一起热闹热闹北方大地。 出山三件事，第一件一定是拜访卢师，不论能否见到。 第二件是带朱果回家。 第三件是杀燕九。 有些事情是心结，念头畅达了才能更好的杀敌。 也是出于同样考虑，没有携带山酒。 这是一种暗示，告诉自己一定会回来！ 小圆要带着，拿下它背上的小竹筐，轻轻抱在臂弯中。 地上还有条小红蛇，原亮小声说话：“在这里看着朱果。” 小蛇犹豫一下，似乎是觉察到不对。 原亮转身出门，在即将关门的时候，小蛇嗖的飞出来，落在原亮肩头。 “这是你的选择。”关门、上锁。 走出小院也是关门上锁。 沿小路出来，外面站着三十三个人，还有三十四匹战马。 跟原亮一样，三女换上白袍，牵着四匹白马。 原亮接过自己那匹马的缰绳：“出发。” 牵马而行，出城很远才上马，一路北行。 离开时没有告诉老爷子，可老爷子依然知道，在院门口站了好长时间，估摸原亮已经离开，再昂首走去石屋。 而在原亮一行北上的时候，空中飞过一只红色箭鹰。 这是只有皇家和朝廷才能饲养的战鹰，飞行速度极快。 近距离传消息可以使用传讯鼓、传讯盒等一类工具。距离太远依旧要借用战马或是信鸽。 没过多久，也就两个多小时，原亮一行还没走出中原城的广阔辖地，箭鹰已经落在皇宫之内。 很快，李勍知道了原亮带人北上。 尽管知道原亮总是不按常理做事，可是这一次……抬头问刘境：“他是去杀燕王？还是李嘉？” 刘境回话说不知。 “你啊，总是不知不知不知，那我要你做什么？”李勍叹气：“有些话，我也只能问你，唉。” 刘境的腰弯的更深：“皇上，老奴猜测，原亮是去杀李嘉。” 李勍点头：“我猜也是这样，可是……他能杀成么？” 难得的，李勍一声长叹，拿起桌案上一封奏书扫过一遍：“也许能成吧？”跟着说话：“宣三位丞相。” 刘境去宣召丞相，不多时，君臣四人在大政殿落座。 李勍举着刚才那封奏书问话：“几位爱卿，可有结果？” 右相果一夫有些犹豫：“当真会开战？” “有时候，朕会觉得一切事情都是天定。”李勍自己都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很多事情竟然如此之巧。 三相不解，看向李勍。 “原家原明出仕，在东阳府任府丞，那地方不靠山、不靠海、不靠边境，境内百姓安乐，匪患甚少。”说到这里，李勍沉默了好一会儿：“东阳是好地方啊，南下是江南鱼米之乡，往西是大都，北上是边疆，往东不远是大海，可是……谁能告诉我，东阳大仓怎么会烧了？” “东阳府正带人全力彻查此事，河东道知事已经到达东阳，应该很快就有奏章呈报。” 李勍晃下手中奏折：“北朝光复军屯兵列阳，四十万大军正在调动中，咱们没有时间了，赶紧拿个主意出来。” 不等三位丞相说话，李勍又说：“还有，咱们的光头知县带着几十个人北上了。” 于扬名疑惑道：“他去做什么？”跟着问话：“他怎么又不经宣调擅离任地？” “他去杀人啊，家兄遇刺，他要报仇，有错么？”李勍摇头，他心里是对两个皇子的失望，非常失望！ 按照江湖地位来说，可以把原家类比皇室，看看人家两儿子，再看看自己这俩儿子……实在不行，干脆招婿得了。 “原亮可有证据？没有证据就胡乱杀人，此是大罪！应当死刑。” “好啊，北朝要攻打咱们，你去告诉他们，你们有罪，你们死刑。”李勍猛地一拍桌子，又是沉默了好长时间：“在我最需要粮的时候，东阳大仓烧了，你让我拿什么给军队？” 为什么北朝只是有出兵迹象，李勍就这样难受？因为西面和西北正在开战！ 从前年开始，原亮还在青云武院混日子的时候，西北那面就在干仗，以至于大美女林一也是去了战场。 从那时候到现在，边疆上到处是鲜血，双方军队时打时不打，耗掉南朝太多太多钱粮。 李勍好像在堵窟窿，屋漏偏逢连夜雨，说的就是现在的南朝。 藏在北朝的探子送回消息，北朝光复军去了列阳，还有四十万大军正在向边境调动。而在边境各个守关，北朝已经拥有军队六十多万。 这是要做什么？百万大军南征？ 列阳下面是海原。 如今的海原有北朝投诚过来的四海王和他的二十万四海军驻守。又有七月公爵庹淮和他的一万八千名七月军。 海原东南方向是燕王治下，辖两道十七府，人口近千万，乃南朝治下第一辽阔之地。 共有守军六十万，其中二十万是燕王军，四十万朝廷军。 四十万朝廷军分有三名大帅带兵。 可以说，整个南朝所有的军事力量，有七成分布在西、西北、北边的边疆线上。 李勍需要钱粮，也需要军队，更需要三位丞相马上拿出个主意…… 在这个时候，原亮去的地方就是燕王治下城池，最终目标是燕城。 燕城有燕王的千岁殿，还有李嘉的世子府。 原亮是去拼命，不会把体力耗在路上。一路行来并不着急，走走停停，时常步行。 时间一天天过去，九天后，原亮一行进入言水道。 言水道的由来是境内有条叫言水的大河横流而过。 沿着言水东行是大海。往西北方向走是吉祥道。 言水道和吉祥道都是燕王治下，进来这里的城池明显感觉到跟南朝其他地方有些不同。 首先是军汉多。其次房屋低矮，城池破旧，有种破败感觉。 照例是寻客栈住下，可他们一行太过耀眼，前面是四个白马白衣人，每一个都不像是南朝人。第一个是外来的和尚？腰间是戒刀……有这样的戒刀么？后面跟着三个面貌有些不同的美丽女子，竟然是孪生子？ 如果不是后面跟着一群黑衣大汉，还有一个红衣人的话，定有街汉上去问话。 可是即便这样，也有人故意接近，一个拿着算师卦幡的汉子走过来：“这位公子，可看相？” 原亮回头看他一眼，沉默片刻，不知道该不该在这里动手。 那汉子的眼睛在三女身上瞟过，又问原亮：“公子是外地人吧？来咱言水道做什么？在下是本地人，不论公子想要做什么，只管问我，能少减许多时间，事后随便赏几个钱就是。” 山枝不乐意了：“走远点！” 汉子乐了，这女人肯定是异族，不但是外地人，还是外族人：“小娘子这就不对了，我也是为了讨口饭吃，你们若是不愿意赏饭，只管言语就是，何必粗口相向。” 原亮把小圆塞给山枝：“不用理他。” 办理入住这些事情都是二左和二张在忙，交了钱录了名字，伙计引着大家去房间休息。 差不多是本地最大的客栈，后面有很大一个院子，还有两大排马厩，说明常有骑马赶路的客人入住。 让伙计送饭去房间，二张去后院看守马匹。 出门在外，必须要小心。 拿幡汉子看着原亮等人入住，骂上一句脏话，转身出门。 在这个时候，一名影卫缀上他，跟着离开。 与此同时，房间中的原亮两手捧着黑色棍子在看。 经过一段时间的疯狂修炼，也是连续多次折腾自己折腾的太凶，修为在快速成长，身体也在快速成长。 每次修炼都会用真气温养身上铸材，也有黑色铁棍中的四柄血剑。 他终于知道带上这四支剑的原因了。 平时没有感觉，在那个拿幡汉子凑到身边之后，背在身后的血剑竟然起了一点变化，隐约是煞气被惊动到，有点欢快？ 原亮不敢确认，就一直用真气灌输血剑……经过数次尝试，终于确定下来，在汉子故意接近的时候，血剑会有一种遇到同类的异动。 这个“异动”并不是真的动，是一种感觉，只能意会没法形容的感觉。 此后几个小时，原亮在等影卫回来，不想却是等到第二天早上。 倒不是距离太远，而是这个汉子去到城里一处院子睡觉，一直没出门。 原亮想了想：“去看看。” 背起黑棍，抱着小圆出门，三女跟在后面。 再有宗真、血影和张先陪着，别的人留在客栈。 一共七个人一个小熊猫，原亮怀中还有条小红蛇。 熊猫是稀罕物，忽然出现城中。 很多人看到，看着小家伙懒懒的样子，还有那么大的黑眼圈，那叫一个好奇。 有小孩跟着跑，还有女孩家一直打量熊猫、也有打量他们。 第一百九十六章 闹点事情 正走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拎着擀面杖追打一个一米八多的大汉，原亮觉得有意思，在大都城看不到，浮云寨更看不到。 女人追了一会儿追不上，停下来大骂脏话…… 太彪悍了，原来女人也能这么骂脏话，原亮甚至没听过男人这么骂过。 一通脏话骂过，女人看见熊猫，竟然就不气了，笑着过来：“这个是什么熊？不咬人？” 不骂人的时候，声音还是很脆的。 原亮笑着说是南面才有的猫熊，挺凶的。 “公子一定是有钱人，有钱人才会有钱养熊。”又逗弄小圆几下，奈何小圆坚决不回应。 “还知道认生呢。”女人转身走掉。 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山枝看着那个女汉子很吃惊，小声问原亮：“公子，女人还能这样？” 原亮咳嗽一声：“女人是不可以打男人的。” “我们又没打你。”山枝停了一下：“公子也不能打我们。” “我什么时候打你们了？” 山丫接话：“四羊山、中原城，和这里，每个地方都不一样。” “你们要是愿意，我出钱，想去哪去哪。” “公子也一起么？” “我还是很忙的。”原亮叹气：“知县啊，真辛苦。” 他一句知县，马上把聪明的三个女人的想法扯到别处：“公子是舍不得山里那些美女吧？在您中原家中的时候，总有人话里话外跟我们说……” “说什么？”原亮随口问话，眼睛在到处看。 山丫有点脸红：“说……让我们赶紧生孩子。” 原亮怔住：“谁说的？” “谁说的不重要，公子不愿意辞官，是因为那些漂亮姐姐吧，可是她们加一起都打不过我们姐妹。” “先不说这个，谁说生孩子什么的？” 山丫转头看向张先。 张先赶忙自首：“也不是说，就是……原家缺少子嗣，大公子那什么……对吧，您得辛苦点儿。”跟着又说：“原骏也说过，还有半爷。” 原亮叹气：“服了，我回去这么多天都没见到他老人家……” 山丫追问：“那你会和那些姐姐生小孩么？她们真的好漂亮，有几个姐姐特别厉害，你知道身体能弯成一个圆么？” “有什么稀奇的，我也能。”原亮打算换话题，指着前面一个小贩说：“没吃过糖葫芦吧，本公子请你们吃个过瘾。” 山丫还在纠结生孩子的事情：“是不是女人不用武功厉害，只要温柔，只要身体能弯成一个圆就行？” “你是变傻了么？脑子是做什么用的？能不能不说这么幼稚的话？” 原亮过去买糖葫芦，拿下几根，吃了一口才发现没有钱…… 山枝过去付钱：“是我们请你吃。” 几个人边走边说话，是一种在山里永远也体会不到的快乐。 在任何地方，原亮不是在修炼就是在忙碌，难得像现在这样逛一逛街。 一个早上，他们就这样走走吃吃，停停买买，忽然之间，在经过一家肉铺的时候，原亮又感觉到血剑“异动”一次。 转头望去，肉铺中一个大汉笑着招呼：“公子买肉？早上新宰的，看这肉，肥肥的多好……” 再次体会到血剑的异动，原亮很高兴，问山枝：“还有多少钱？” “干嘛？” “买肉。” “没法做。” 肉铺大汉赶忙接话：“想怎么吃只管说，给点工钱，我替你们做了，不过……得多买点。” 山枝拿出来一千块，大汉有些意外：“买一千块的？” 山枝看原亮，原亮点头，山枝就把钱递过去。 大汉很高兴：“公子想怎么吃？” “随便，我一会儿回来取。” “一会儿可不行，最少也得两个小时，您看……我这还得做会儿生意。” 原亮点头，继续往前走。 慢慢走着，似乎在闲逛。又过一会儿来到影卫说的那家院子。 挺大的一家院子，又在街边，主人家是个落魄相师？ 很巧，大门打开，昨天那个相师拿幡出门，一眼看见四个白衣人有些意外，倒是没有护卫。稍稍犹豫一下，大笑走过来：“还真巧，公子这是去哪？” 原亮也笑：“想要我们的钱？” 汉子有点意外：“瞧公子这话说的，不过是赚点辛苦钱而已，公子有什么要做的事情只管吩咐，即便我做不到，总能找到人替公子去做。” “杀人。” “什么？”汉子怀疑听错了。 “我要杀人。” 汉子退后一步仔细打量原亮，也是一一看过众人，凑前两步小声问话：“公子要杀谁？” “李嘉。” “李嘉？”汉子问话：“是城里的不？没听过啊。” “燕王的儿子，世子殿下，李嘉。” 汉子马上变了脸色：“开什么玩笑？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 “一千万。” 汉子不说话了，思考片刻：“一千万不行。” “一个亿。” 能够随口说出一个亿的人……汉子退后几步：“不好意思，我做不了主。” “我明天就走，走之前会再来找你。”原亮转身离开。 看着原亮这些人走远，汉子想了又想，把布幡丢进墙里，大步朝城门走去。 跟踪的事儿自然有影卫去做，原亮继续逛街。 山枝问话：“公子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 “故意白衣招摇，故意跟人说要杀李嘉？” “嗯，这次来就是杀他，找他太麻烦，让他来找我会容易些。” 看原亮多嚣张，可就是这么嚣张的话，身边人没有一个人劝阻，都是安静听着，然后安静走路。 没多久，那名影卫回来，说城外有个庄子不对劲。 影卫觉得不对劲，那就是很有问题，当然要去一观。 城外两里地的地方有个大庄子，门前是几棵大柳树，看上去还不错。 可原亮刚站到门口，就又感受到一次异动。 不用敲门，大门咣啷推开，走出来两个大汉：“干嘛的？” 另一人看见三个美女，拉了同伴一小，笑着问话：“公子有事？” “有事，找你们庄主。” “公子认识我们庄主？” 原亮直接往里进：“马上就认识了。” 俩汉子伸手拦阻，却被两个黑衣人抓住，扯进大门。 两个人这才知道来了硬茬子：“公子是哪条道上的？” 原亮走进院子：“有人么？” 声音不是很大，却传出去很远，不多时跑来许多拿着武器的大汉。 看见同伴被对手拿住，冲出来个汉子想要救人，也被拿住。 “你们是谁？我们得罪过你么？” 原亮没说话。 很快又跑出来一堆大汉，当中有那个相师。看见原亮后，当时脸色一变：“你跟踪我？” 一个四十多岁的穿着皮甲的大胡子打量原亮：“就是你想谈生意？” 一名影卫出现在原亮身边：“有地牢，关着二十多个女人，墙外面有个院子，埋着很多尸体。” 原亮抬步前行。 “你干嘛？站住！不许走了！”有人大喊。 原亮走到大胡子前面两米远的地方，体内终于又异动一下：“杀了吧。” 轻轻三个字，五名影卫同时发动。 院子里差不多有四十多个人，可是连一个有机会逃跑的都没有，全部被杀。 这才检查整个院子。 后院有几间大屋子，其中两间屋子住着很多女人，都很年轻漂亮。有的女人穿很少，有的什么都没穿。 原亮让山枝去说，自己继续在院子里转悠。 轻易找到库房，也是轻易找到地牢。 地牢里不只有女人，还关着几个男人，从穿着上看应该是有钱人。 看见原亮，所有人都保持沉默，应该是被打怕了。 原亮去扯断绳子，一个字没说，转身离开。 倒是有些钱，再是一些马匹、珠宝首饰什么的。 原亮没心思照顾她们，站在外面大喊：“十分钟离开这里，我要放火。” 说完这句话就是安静站立。 院子里乱了，后院那些穿的少的、和不穿衣服的女人赶忙找衣服，又去收拾东西，一个个慌里慌张跑出院子。 往外走的时候还特意看了原亮，猜测是仇家什么的？ 没有人留下来问话，在这种时候，一定是先离开魔窟再说。 地牢里也有人出来……终于遇到一个心肠好的女人，跪在原亮面前：“下面有两个人断了腿脚，还有昏迷不醒的，我抱不出来，十分钟不够。” 三女扯起那女子快速去地牢，将所有受伤的、昏迷不醒的都抱去院子外面。 山丫善良，问过原亮后，将星星丹分成好多分，一点点塞进伤者口中。 山叶去收拾钱财，装了很大很大几个包裹。 很快过去十分钟，原亮往外走，一眼看见几株柳树……放火焚烧会烧死它们。 回院子找到两把大锤，从里面院子开始砸。 当做锻炼身体，活动活动筋骨，最强拆房高手诞生，不管什么样的墙，不论多高多厚，一锤下去全是大洞。 后来嫌大锤不过瘾，又玩飞踹，连环脚一通踹，连墙带房子全部倒塌。 偌大一个庄园，有亭台有楼阁，原亮什么都没留，基本上算是夷为平地。 从地牢逃出来的那些人都看傻眼了，太恐怖了吧，一个人一会儿工夫就拆了这么大一个院子？怎么可能？ 当最后一根立柱倒下，原亮丢下大锤：“完工。” 第一百九十七章 剿匪 三个女孩将搜出来的钱财分给那些落难女子，也不多，每人一千块。 这是得了宗真提醒，说给的钱太多，她们还有可能遇到危险。 又特意叮嘱这些女人：“先别换衣服，等去了安全地方再洗脸洗澡换衣服。” 女人们哭泣着道谢。 原亮没参与这件事，跟张先说话：“北地那些宗师，你有能打过的么？” “别套我话。”张先撇嘴：“遇到危险，我替你死还不行？” “就是不想你出事。” 等了一会儿，一群可怜女子陆续离开。运气好的、瞧着顺眼的还会多分一匹马。也有人会分得一、两件首饰。 山枝的情绪不高：“外面的世界不见得比山里好。” “哪里都有好人，哪里也都有混蛋。” 原亮等人回城，顺便取了蒸出来的两大锅肉。 回到客栈时，张张很好奇：“干嘛去了？” 空手出去，回来时带了好几个包裹，还有两大锅肉？ “不告诉你。” 从进入言水道开始，原亮就打算弄点动静出来，引得燕九主动过来。 可惜第一批引子太混蛋，让原亮的想法暂时落空。 隔天出城去下一个城市，不想出城没多久就被一支军队拦住。 一个军官打扮的人纵马来到前面：“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干嘛？” “昨日有人报案，城外发生命案，似公子等人所为。”那军官盯着原亮看，边说话边看原亮的反应，发现原亮始终表情无动，犹豫一下接着说：“请公子随我们去衙门走一趟。” “你们不是官军么？又不是捕快。” “不论军兵还是衙役，都可以拿你。”他们当然不是为了拿人，是为了庄子里的钱财而来杀人的。 原亮走近两步，这家伙身上没什么血腥气，说明杀人不多， 不过这种行为有些过分。 就在他琢磨要怎么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后面飞来一片箭雨。 真的是大雨一般，没有五六百人射不出这么多箭。 他们是军兵，人数占优更占优。对面是普通人，一共就几十个护卫。 在带兵将领的感觉中，这笔买卖可以做。 于是就真的做了，甚至不等前面问话的那家伙传回消息。 原亮叹气：“杀了吧。” 三女对上弱女会心善，对上这种**……她们对南朝军队从没有好感，这一次拼杀最是用力。 短短几分钟，杀的这支军队溃不成军，四散逃跑。 原亮吩咐一声：“杀死跑最快的。” 跑越快死的越快，当无数性命倒在这里之后，终于有聪明人想起投降，呼通跪倒：“投降投降。” 可也有傻子，跪下投降还不忘说我们是官军，你不能杀我们什么什么的。 话说多了惹人烦，这样说话的人一个没留。 到最后，五百多军兵只剩下跪在地上的六十多人。 原亮走过去：“想活么？” 自然是想的。 “我对你们不熟，你们彼此很熟，把最混蛋的、平时总欺负人的恶人点出来，点出来我杀他，点不出来我杀你们。” 六十多个惶恐不安的士兵略一思考，纷纷转头打量彼此。 很快有人指向一个壮汉：“他。” 原亮往前走：“只有你自己？” 被指的那个大汉怒骂回去，又冲原亮喊：“他，他嫖妓不给钱，敲寡妇门，还抢钱。” 原亮等了一会儿：“别的人是什么都不知道么？” 他打算放走一些人，让那些士兵去告状，去告诉燕九，我原亮来了。 对于任何一支军队，就算全是军痞的军队也不可能五六百都是坏人。坏人是少数。 但是，这些军痞表现太差。 士兵们吓坏了，互相揭发，一通乱说之后，原亮发现……纵然好人很多，可这些**从军太久，总做过错事。 想了想：“上马，往前走。” 俘虏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人为刀俎咱是肉，都是灰溜溜上马，配合的往前走。 原亮慢慢跟行，看见前面一座高山：“有没有山匪？”难得来一次北地，总要做些什么事情。 马上有俘虏大声回话：“这里没有，但是前面二郎山有一百多人，两个头领。” “带路。” 俘虏们各有心思，猜测原亮会不会让他们攻山…… 猜对了。 走出五里地，看到一片山势蔓延。最前面一座山峰上面有个木屋，住着几个哨探。后面山峰就是山寨。 不是浮云山里那种山峰高大，山峰与山峰之间距离很远。如果浮云山中的山峰是十个手指头张开的样子，这座二郎山就是脚趾头张开的样子。 前面山峰也不高，一条小路蜿蜒藏在树林中。 官兵指着半山腰的木屋说话：“那里就是。” “去灭了他们，不去的就杀。” 俘虏们苦着脸下马，临往上冲的时候，原亮说话：“杀一个山贼就放你们走；但要在全灭山贼之后。” 为活命，为了离开身后这个光头煞星。六十几个俘虏凑一起商议一会儿，分成三队人马攻山。 山上木屋中的山贼早发现他们，此时敲响警锣。 铛铛铛的声音传向四方，很快后面山峰也响起锣声。 见官兵人多，几个探子翻山逃跑。 原亮懒得动，转头问宗真：“你去？” 宗真摇头：“杀蟊贼，没意思。” “张张、张小心、左君、左子龙，你们四个和黑骑上去。” 原家一众高手领命，跟在俘虏后面上山。 血影也去了，他要监视俘虏。 战斗还是挺惨烈的，六十多名俘虏死了十几个伤了十几个。 血影看不下去，主动帮忙。二张二左带人快速冲上。 跟前面那个庄子里的坏人相比，跟五百多军兵相比，寨子里这一百来人还是有点难杀的，否则不会占山为王这么久。 大约等了两个小时，俘虏们陆续出山。 很多人一身血，连断腿的也是一瘸一拐努力走过来，几乎每个人都提个贼寇首级。 “你们可以走了。”原亮纵马前行。 血影过来问话：“还有两个重伤的。” 圆脸摸出颗星星丹：“一人一半吃了。” “星星丹？太浪费了吧？” “说出的话要做到。” 血影快速进山。 又等上一会儿，两个重伤俘虏也出山了。 来到原亮面前跪下。 原亮轻声说话：“走吧，活一次不容易，以后做好事。” 俩俘虏磕了个头才走。 不要说敌人，就是友军、甚至是自己的军队在遇到他们这种重伤号时，多半会补刀。 而这个光头竟然用星星丹救了他们？那种听说过没见过的治伤神药。 又等一会儿，二张二左和十八黑骑下山。 学原亮在庄子里那样，放走活物，将马匹分给寨子里的女人，又分一点钱，然后拆房子。 全部拆平再带着战利品出山。 山里没好玩意，只有一堆浮财。所谓的武器弓箭多是普通物件，已经埋在泥土石块之中。 带上浮财继续赶路，想起遇到的事情：有个抢人杀人的庄子，有一支坏军队，路上还有个山寨。 总说北地乱，原来是真的。 原亮有些失望，又轻松了一点儿。 北地乱，燕王有大责任，李嘉也难逃其咎，杀他就安心了。 往前几里地有个镇子，跟南方不同，这里的镇子由六个坚固堡寨组成，堡寨上有人守着。 也许最近没有战事，堡寨都是开着一半大门，寨子外面有很多人在忙。 看见原亮一行很多人，许多寨民马上往堡寨方向靠拢。 宗真咕哝一句：“这里还真不安全。” “不安全好啊，可以练刀。” “你就是个疯子。” 原亮是来惹事的，顺便给普通百姓做点好事。纵马来到一个牵着两头羊往堡寨跑的少年面前：“别慌，问两句话就走。” 少年犹豫一下：“先生问什么？” “这里总有强人出现？” 少年愣了一下：“先生是来剿匪的？” “嗯。” “先生是官兵？” “不是，我就是来剿匪的。” “可是……我们这里不只有强人……” 远处有人召唤少年，少年回头看眼：“先生，我走了。”拽羊离开。 “我给你一百块钱，你告诉我强人在哪。” “一百？”少年停下脚步。 “接着。”山枝丢过去一个纸团。 少年接住，打开，是一张百元钱币。犹豫一下指向东北方向：“一直往那个方向走就能看到。”犹豫一下又说：“先生要小心，有蛮贼。”说完这句话跑掉。 蛮贼？就是有异族人？ 北面不是北朝么？有好大一个北朝挡着，蛮贼怎么能来到这里？ 原亮回想地图，后来跳下马在地上画图。 张先纵马过来：“你干嘛？” “咱在哪？”原亮指着地上地图说：“这是言水道，北面是哪里？” 张先不知道，这是一个只知道练武的疯子。 还是二张和二左比较靠谱，四个人都知道。 在言水道东北方向画出两条弯弯曲曲的线：“这是断风山，这一大片都是，往这面是落雪岭，再往北是雪原，在这片地方……” 张张指着断风山以东的地方说：“这里是一片平原，也有森林，生活着很多人，好像山里也有人住。” 言水道是南朝最东北角的地方，东边是大海，北面是大山。 往东北方向穿过大山，竟然还有人烟。 第一百九十八章 贼寇 看看地上胡乱画出的地图，竟然有这么边界。 “就是说，可怜的李勍可能又要面对外敌？”原亮起身上马。 张小心接话：“大规模进攻不可能，如果只是小股军队进攻的话，对朝廷……其实无伤大雅。” “还无伤大雅呢，这里都只有堡寨了。”原亮催马前行。 再往前走，道边是田地，田地后面、远远近近荒着几处民宅，门窗打开，连只野狗都没有。 原亮叹气：“李勍不会知道的。” 对于在这里生活的人来说，他们面临的所有灾难，在朝廷那里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而如果燕王不上报，这里的百姓在朝廷的廷奏上，连数字都不是。 又往前走了六七里地，看到更多空房子，大概二十几间。 前面出现一个特别大的堡寨。 发现到他们一行，有人招呼一声，从堡寨内快速冲出二十几人，举着弓箭让他们停步。 原亮很配合的勒住马匹。 对方走过来一个青年，仔细看过原亮这边每一个人：“诸位先生是要北上？” “沿着路到处走，就来到这里。” “先生一行是出来游玩？” “算是吧。” “那得往回走了，这里不安全。” “没事，我不怕。”原亮看看青年：“告诉我哪里有山贼。” “嗯？” “不是不安全么，我帮你们把不安全的人都杀了，你们就安全了。” “当真？”青年先是一喜，跟着又垂头丧气：“没用的，先生赶紧回去吧。” 远处忽然响起轻微哨声，连续三声。 青年转身就走：“先生赶紧回去。” 张小心催马慢慢来到身边：“差不多有一里地远。” 说的是哨声。 “不止。”血影接话：“在这三声哨声之前，更远的地方也有哨响。” 以哨传哨，说明这片地方经常闹贼。 “去看看。”原亮纵马前行。 他们往前走，堡寨外面的人快速往回跑。那些拿弓青年快速散开，有帮忙乡民的，有戒备守护的。 看见原亮等人往前走，方才那青年犹豫一下：“先生，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进寨子躲一下……” 他在冒险，没说完话就被边上人打断：“说什么呢？”冲原亮等人大喊：“我们寨子小，诸位大侠人多……诸位大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 原亮笑笑，策马狂奔，很快跑过两里多地，大地中央横着一处堡寨。 寨墙上等着几个人，本来很高兴来了帮手，可马上就满是疑惑，这些人是谁？ 原亮策马绕过堡寨，有十几个人快速往回跑：“狗麻子下山了。” 前面是一片平坦大地，最前面冲着十几匹高头大马，马上人挥舞大刀耀武扬威冲过来。 “杀了吧。”这是近来原亮重复最多的三个字。 宗真等人马上冲上。 对面人看见他们，不自觉的勒住战马。 二张二左可不管那些事情，带着黑骑快速冲上，一个照面，对面十几个人全部横死当场。 在这种时候根本不会去问是不是杀错了人。 只看这些人的德行，又有前面疯狂逃命的乡民，杀错也是活该。 在他们杀人的时候，前路又轰乱跑出来两百多人，看见自己人被杀，那群人想都不想就往前冲。 张小心勒马转向原亮方向：“杀么？” “杀。” 二张二左再次纵马冲上。 一共才两百来人，原亮哪次打架不是以少打多？ 两支队伍撞到一起……根本是欺负人，随便一个冲锋，山贼死伤近半。其余山贼要逃，二张、二左竟然停马练弓，右手连珠发箭，在眨眼时间，四个人竟然连续射出四十多支箭。 箭箭毙命。 山贼不敢再逃，又不能打，跪下投降。 十八黑骑上前，刀光闪烁，一个不留全部杀死。 二张二左在战场上转悠一圈，回来说话：“老大，有十几个剃着阴阳头、带着大耳环的外族人。” 外族人和山贼混到一起？ 他们轻易击杀贼寇，后方堡寨打开半侧门，快步跑出来两个人：“敢问诸位侠士……可是官兵？” “没事，我们杀着玩，和你们无关。”原亮看看一地尸体：“走。” 马队继续前行，几里地之外又见到一个堡寨。 刚刚杀死一队贼匪，想想沿途见过的几处堡寨，转头和山枝说话：“他们和你们一样，尽管生活条件恶劣，却不搬家。” 不是不想搬，是没地方搬。 又走上一会儿，前面出现一条大路，好像是官道一样平坦。 原亮好奇：“咱这是走哪了？” 前面两条路，小道往东北走，大路向西。 原亮决定西行，如果没记错地图，吉祥道在西面。 可刚走一会儿，原亮勒马停步。 木灵提醒，东北方向有很多人在快速前进。 这荒山僻岭的，除去他们，竟然还有别人在赶路？原亮跳下战马：“血影，你去看看。” 血影纵身下马，闪身消失在道边树林中。 过了好一会儿，从方才的岔路那里传来一些声响，还真的是很多人，沿道路南下，走了好一会儿才没有声音。 血影回来报说：“一些外族汉子扛着很多皮毛兽骨在赶路。”停了下又说：“我看到这么大一具虎骨。” “虎骨怎么拿？这翻山越岭的。” 原亮琢磨琢磨，好像有事情要发生：“回去看看。” 大家原路返回， 很快回到堡寨那里，两帮人在对峙。 一群是人数较多的堡寨乡兵，一群是穿着半截袍子的异族大汉。 原亮等人忽然出现在后面，那些异族人马上分成两队，一队继续跟乡民对峙，另一些人戒备原亮。 原亮什么话都没说，就是那样看着。 异族大汉有些压力，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走出来一人：“你们是谁？想要做什么？” 一样是有些别扭的汉话。 山枝回话：“不用管我们，我们对你们的东西不敢兴趣……那个虎骨是怎么回事？” 异族大汉差不多有一百五六十人，每个人都带着很多很多东西，最夸张的是人群当中，有一只四足站立的虎骨。 长途跋涉竟然不散？还能立住？ 也许是女孩容易相信，那汉子犹豫一下：“也不瞒你，不是我们弄的，两年前的一天，林子里好像是有野兽在搏杀，足足闹了两天，又过几天我们进山，走了很远很远，差不多走了一个白天，就找到这个老虎。” 这话太神奇了，不管是谁跟老虎拼命，竟然能打两天？更神奇的是距离一个白天那么远的距离，山民能听见老虎打架的声音？ 更神奇的事情在后面，那汉子想了好一会儿，索性都说了，是好是坏就是这么回事，大不了就干：“我们找到老虎，个头太大带不出山，去切肉剥皮，发现老虎脑袋下面、就是脖子这里有个洞，血都流干了，我们仔细看，老虎的心没了，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掏走。” “本来想剥皮、砍两条腿就走，可虎皮特别结实，我们怕切坏了皮，就费力把老虎弄回去村子；等到后来剥皮切肉，老虎骨头竟然不倒，就是现在这样，应该能卖不少钱吧？。” “我能看看么？”原亮下马走到前面。 “你？”打量打量小光头，臂弯还抱着一头怪小熊：“就你一个啊。” 原亮道声谢，走去虎骨那里。 很完整，从头到脚都在，甚至连尾巴都没断。 到底还是担心骨头断裂，一个大木板上面铺着一些旧皮毛，用布小心的将虎骨绑在木板上。 “够辛苦的。” “公子买么？” 原亮看了好一会儿：“能用手摸么？” 外面却忽然有人喊话：“恩公，你认识这些野人？” 野人？哪里像野人了。 稍稍想了下，原亮走到最前面那些外族汉子中间，向对面说话：“你们在做什么？” “我们在……在……打扫战场。” 原亮杀了人就走，扔下一地尸体，还有马匹武器等物。 在原亮离开之后，乡民观察一番，确认安全打开寨门，冲出来很多人捡便宜。 这刚出来没一会儿，就看到这些外族山民扛着东西出现。 寨子里这些人在拖尸体、脱衣服，山民以为他们是贼寇…… 是个简单的误会。 原亮看眼那些尸体：“让路。” “让路？” “赶紧让路。” 想想光头那些手下的恐怖武力，乡民头目商议一下，让开道路。 原亮跟山民说话：“你们可以走了。” “你不买虎骨？很便宜的。” 原亮摇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先站到他身边：“不缺钱的话，买了。” 不是不想买，是买了没地方放。 原亮冲山民说话：“赶紧赶路，争取卖个好价钱。” 山民很干脆，马上扛起包裹、几个人抬起虎骨：“谢谢了，你要是去我们那里，去塞外找斯莫部，找大哈，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百多山民扛起东西快速离开。 宗真问话：“回来就为他们？” “不是为谁，出发。” 一条路来回走两遍，依旧是选择西行，目标是吉祥道的燕城，也叫吉祥城。 他们走的地方是宽阔道路，可一路行来常能看到各种小路通往北边。 走了两天之后，在一条岔路口被堵住。 第一百九十九章 小小关 有人吵架，一伙儿是二十几个人，是一群衣衫破旧的军汉；另一边是运送军粮的车队。 军汉横在路上，大喊大叫就一个目的，索要军粮。 送粮军肯定不给，两帮人越吵越僵，终于动起手。 打的很热闹，最后结果是送粮军胜利，赶着马车离开。 二十几个军汉被捆着丢在路边。等车队走的不见踪影，又过去十几分钟之后，一个军兵把军汉的刀踢到其中一人手边，上马跑远。 整个过程，原亮等人在一旁观看。 军汉好不容易切断绳索，有几个汉子刚一松绑就冲过来：“你们是干嘛的？看热闹啊？好看么？” 原亮不答反问：“你们是燕王的兵，还是朝廷的兵？” “关你屁事。”那几个人看看原亮身后一堆人，骂上几句话……毕竟人少，又刚刚战败，没敢动手。 等所有人松绑，走去道边一条小路。 从这个地方望过去，北面是一座高山，别的看不清。 天近傍晚，原亮琢磨着赶紧走，找地方歇息，却看到北面升起一道狼烟。 “去看看。”原亮策马冲进小道，血影将战马交给别人，他腾身先走一步。 大约跑了两里地，前面是山坡。 而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清晰看到山坡上一段城墙。 天色渐黑，城墙一片灰青，远处是几点火把的红光，正前方这两百多米长的城墙上却是一片红火，每隔几步就是火把。 城墙上守着一百多士兵，在拼力厮杀。 不时有敌兵冲上城墙……在原亮赶来时，已经有一半城墙上站满敌人，正是全力攻击守兵。 原亮快速冲上：“杀。” 留下两人照看战马，其余人随原亮冲上战场…… 又是一边倒的欺负人。 原亮一行虽然只有三十几个人，架不住全是高手。 冲上城墙一通攻击，敌兵不是被杀就是掉下城墙，不到一分钟，轻易打退敌人进攻。 原亮站到墙垛往下看，近处漆黑一片，远处亮着一片火把，怕不是有几千人。 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来到他身边：“多谢相助。”说着话，总觉得这身白衣服和光头很眼熟，等原亮转回身，那汉子有些意外：“是你？” 刚才在外面打架的二十多个军汉，就有这家伙一个。 原亮笑道：“还挺巧。” 那汉子有些想不明白：“你是哪个军的？守燕？长青？” “都不是，我不是军人。” “那你帮助我们？” “你要是不想让我帮的话，我可以把他们喊回来。”原亮往远处看……铛铛铛一通响，收兵了？ “不管怎么说，多谢先生替我们守住城墙。” “平时也这样？” “这里是小小关……” “什么？”原亮怀疑听错了。 “前面有个小关，这里比那里还小，就是小小关了。”那汉子说话：“你知道什么是鸡肋么？” “嗯。” “小小关就是比鸡肋还不如的地方，不守吧，北面那些兔崽子一定会进攻；守吧……只要人多，那些兔崽子就强攻别的地方……虽说不一定进攻，可你不能冒险，就好像今天，我们一共不到二百人，他们随便派出来两千人，咱就麻烦了。” “不管怎么说，多谢了。”汉子敛去所有表情，认真行个军礼。 原亮赶忙拱手回礼：“应该的，别这么客气。” 城墙下面，远处那些火把开始活动，一点点向东移动，那军汉松口气：“没事了。” “他们干嘛？”原亮有点不明白。 “找漏洞。”军汉指向更远的黑暗之中：“每次敌人进攻，都会派人试一下咱们，你还别瞧不起他们，只要咱们没守好，最多半个小时，敌人大军就会压上来，如果咱们没有援兵，也就三五个小时吧……” 原亮嗯了一声：“你是朝廷军？” “废话，看我们穿的就知道了。”边上走过来个脸很大的瘦子。 原亮发现不远处有点喧闹，转头看去，一群军汉围着山枝三个妹子…… “滚！”原亮猛冲过去。 军汉也不生气：“就是说几句话，你干嘛啊？”军汉让开这片城墙，露出来三个妹子。 原亮冷哼一声：“走。” 就在他说中的同时，从北面飞来一团火球，准确砸在城墙上面，轰的一声，大火球炸出万千火焰，散落到各处。 火焰挺邪的，落在石板地上还呼呼燃烧。 万千火苗有很多打在军兵身上，轰的一下爆出巨大火焰，士兵发出凄厉惨叫。 原亮一群高手不会被这种火焰攻击到，可士兵不行。一共不到两百人，最少有五六十人被火球击中。 原亮去灭火，一把扯去士兵外衣，火焰附在皮肉上依旧燃烧？ 一掌拍灭火焰，想着去救别人，可城墙下面传来响动。 过去探头看：“防守！” 巨大喊声提醒南朝守兵，马上有人拿武器冲到墙垛后面。 既然被发现，远处响起战鼓声，轰轰轰鼓动人心，远处近处轰的一下亮起许多火焰。 不只是这样，方才攻城还会使用一点工具，比如城梯和踏箭。 城梯是可以推动的楼梯，多是一米半到两米高的样子，最高不过两米五。 攻城士兵踩梯而上，剩下最后一米多的高度可以跳上城墙。 踏箭是弓弦一般的踏板，踩上去后踏板弹出，站在上面的人好像石头一样砸上城墙。 方才一番攻击还使用这两种攻城武器，现在这一次进攻，直接是一队带着狼毛冠的战士蹬墙而上。 只是可惜，这么强的战兵…… 不能算北面的统兵大将疏忽，实在是想不到会有原亮这样一支奇军藏在这个狗屁一样重要的关卡。 所有进攻都要考虑一件事，后援。 不论是粮草还是军力，一定要足以支撑大军打败对方才好。 小小关这种地方为什么是鸡肋关？ 因为道路不便，在你打下来之后，想要运送补充军粮和士兵，都需要时间。 两国打了几百年，在小小关发生的重要战役不超过二十次，平均十多年才有一次。 原亮运气真好，路过一下都能遇到一次。 此时敌兵攻势正猛，原亮让黑骑救人，自己和二张二左散开在城墙之上，帮助官军守城。 如果是别的时候，遇到这样一支能够蹬墙而上的军队，守兵又不到二百人，用不到三分钟，这段城墙就会易主。 ……只能说意外啊意外，原亮带着三十几个人再次轻易扭转战局。 敌兵攻了二十分钟，留下一千多精兵的尸体，带兵将领才知道遇到麻烦，第二次鸣金收兵，也是真正的收兵撤退。 原亮等人太凶悍，守兵几乎没怎么动手，仗就打完了。 当敌人退去之后，那汉子带着十几个人来到原亮面前单腿点地行大礼：“多谢大侠救命之恩，多谢大侠帮助守关。” 原亮让他们赶紧起来，拽住军汉问话：“这里很重要？” 非常不重要。 比这里还不重要的就是再往东面的几座关卡，那几个关卡都是只有十几名守兵。 既然不重要，为什么是精兵强攻？ 不过又一想，算了，这些事情跟自己无关，随便说上几句话，找地方休息。 天亮后，一阵马蹄声响起，外面来了六七个人。 一个个都是趾高气扬的样子，跳下战马，踩着楼梯几步上来：“这里谁负责？” 昨天说话那个汉子迎过去：“几位是？” 对面军官唰的抽过来一鞭子：“怎么守的啊？啊？怎么守的？” 那汉子没想到对方会动手，左边脸颊被抽出一道口子，眼看着鲜血快速流出。 那军官不停手，反手又是一鞭子：“你是白痴么？朝廷派你来守关卡，这么重要的地方，你是怎么守的？” 那汉子真能忍耐，退后躲避第二鞭，也不擦脸上鲜血，拱手问话：“我是小小关大队正岳青，不知长官如何称呼？” “大队正？吓死我了，我是守燕军正将！” 原亮愣了一下，正将？ 南朝武院无数学子参加遴试，最后获胜的前一百名高手才能授职正将……正将就是这德性？ 那个正将大人又是一鞭子：“你知道你做了什么么？” 岳青摇头：“属下不知道。” “不知道？”正将再抽一鞭子：“因为你的疏忽大意！因为！让贼兵有了可乘之机，已经攻破小关，杀进南朝腹地，都是你的罪过！来人，拿下！” 我没守好，所以你的地方被攻陷了……这是什么道理？ 岳青大声问话：“正将大人说的是什么？我不懂！” “你不懂？敌兵攻打小小关，你不防守，你是逃兵知道么？你是逃兵！” “小关距离小小关二十里远，就算我没守好，正将大人能告诉我，敌军是怎么过去的好么？” “还嘴硬？很好，去了军法司也要这么嘴硬才好。”那正将又喊一声：“来人，拿下！” 忽然之间，原亮记起正事还没做，笑着问话：“你是守燕军的？” “你是谁？”正将退后一步，冷眼看过去。 “守燕军是燕王的军队，对吧？” “你是谁？为什么在城墙关防之上？来人！拿下！” “别喊了，你就这么几个人，我们三十多个，你拿不过来。” 第二百章 出事了 原亮问岳青：“你讨厌他么？” “什么？” “我讨厌所有嚣张跋扈的人，更讨厌不问青红皂白就找人背锅的人，你要是讨厌，我替你杀了。” “什么？”岳青吓一跳。 对面正将大怒：“你说什么？拿下，快拿下！我命令你们拿下他！” “真讨厌。”原亮轻轻摇头：“本来我不想杀人，杀了你，你身边那几个也得死。” 正将抽出军刀劈来：“杀！” 身后几个人略一犹豫，马上拿武器冲上。 原亮有点无奈：“虽然没有了心理负担，可我还是一点都不高兴。” 宗真抽刀迎上：“就你废话多。” 事实证明，武院培养出来的学子还是很强悍的，尤其是宗真这种远超武院学子的高手，一个人迎战对方数人，几个进退之间将他们全部诛杀。 宗真猛喘几口气走回来：“怎么不出手？” “我以为你要自己挑战他们。”原亮转身跟岳青说：“成了，我现在带走他们的尸体，你们只要说什么都没看见……没事，随便说。” 走到尸体那里看看：“你杀人就不能利索一点？全是血。”捡起武器，抓起一具尸体往下走。 宗真等人跟上，每人拿一具尸体走下关卡。 “把他们的马也牵上。” 一群人走回大路，往两边看看：“这边。” 寻找看起来适合打架的地方，来到个宽阔处：“这里。”丢下尸体武器，钻进林子里做痕迹，假装有人埋伏过。 他在忙碌，大家把尸体丢下，马匹赶到林中：“差不多了吧？” 原亮走出林子：“你就不知道帮我？” “我以为你要自己做。”宗真赶忙接话。 “走吧。”原亮走到自己的白马前面，刚要上马，后面传来急促脚步声，还有人大喊：“快！”更有兵器相交的声音。 “这边怎么这么热闹？”有兵器交击的声音，肯定不是追拿他们的官军。 原亮往回走上几步，毕竟要保护这里的“犯案现场”。 前面很快跑来几个异族大汉，看见前面有人，大汉们很吃惊，正准备拼命的时候，后面有人说话：“是你？” 得了这个人提醒，别的大汉认出白衣小光头，赶忙跑过来：“有人……” 只说了两个字，猛然记住光头身份，这些外族大汉犹豫一下：“拼了！”转身往回冲。 “怎么回事？我可以帮你们。” 有的人不信，拎着武器往回冲。 有人相信，跑过来说话：“虎骨，有人抢，还杀我们。” 原亮点头，我就奇了怪了，哪来这么多坏人？ 那人停了下又说：“是你们官军。” 呀哈，原亮身为朝廷官员，就是见不得官员啊官兵的欺负人，笑着往前走：“我帮你们。” 身影闪了两闪，来到战场之中。 差不多三米多宽的道路，延长几十米都是战场。官兵人多，前面盾，后面钩，再远处还有弓箭手。 原先是一百六十多个大汉，现在剩下差不多八十几个人。 长道之上，两帮人正在拼命，忽然出现一个白衣光头。 很巧，站在光头两边的外族大汉和一名军汉同时举刀砍下。 原亮抬黑刀挡了一下，嚓嚓两声响，那两把刀断掉。 原亮大声说话：“住手！” 随着这一声喊，又是三十几个人出现在这条路上。 又来人了？对战双方不得不停手，一名军官大声说话：“定渊军办事，赶紧走。” “定渊军是什么军？”原亮冲见过的山民说话：“把你的人叫到一起。” 这些穿着破旧、拿着各种武器的大汉快速往一起聚。 原亮看向官兵：“出来个能做主的。” “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原亮拎着黑刀往前走：“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杀他们，给不出原因，我就杀你。” “你敢！”那军官也真横，估摸是觉得对方人少，举刀冲来：“杀！” 竟然入境了，原亮退后一步：“入境修为，你是正将？” 南朝大部分军队，灵运就能混个小队长当当，入境起码是偏将以上。 那正将不说话，追上又是一刀。 原亮再让一步：“念你和我同族，让你两刀。”说完话稳稳站住，眼神冷冷看到那名将官。 将官犹豫一下，全力砍出第三刀。 宗真似乎比他还讨厌官兵，一道身影闪过，那正将脑袋飞到高天之上，宗真还留下一句嘲讽：“废话真多。” 话音没落，人已经冲进官兵之中。 大战又起，外族汉子再次冲上。 原亮非常生气，这里是边境啊，北朝军队正在攻打咱们的关卡，你们这群白痴竟然还欺负外族人？ 看见好东西要抢，倚仗势力欺负人，就是这么一群完蛋玩意在保护国家？ “杀吧。”原亮轻轻吐出两个字，走去道边蹲下。 小圆从后面快速跑来，跳到原亮肩头往远处看。 得了原亮命令，黑骑等人展开杀戮。 差不多是四百多官兵，很快死伤过半，剩下士兵开始逃跑。 外族汉子追杀一会儿，回来道谢。 原亮正是一腔愤怒。 如果不当这个官儿，如果没去浮云山，也许想法会有些不同。现在做了官儿，眼看百姓艰难生活，这些混蛋当兵的做将的，除去跋扈就是拿人不当人？ 原亮摆手：“我给你们做主，说实话，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北面山区以狼为尊，信奉的也是狼神。 不仅是遥远山区，偌大北朝也是特别推崇战狼的强大。 汉子这一百多人来自苍狼族斯莫部落，名字叫大哈，是部落族长的二儿子，部落中难得的勇士……上次说过部落和名字，可有些难记，原亮也没想到能再次见面，根本没记。 说回事情起因…… 北朝很残忍，国君是个疯子，对内是重税，对外是重兵。 山区部落属于北朝之外，北朝对他们不仅是重税，还动不动就去抢夺一番。缺兵了去抢人丁，缺女人了去抢几个。 可以这么说，整个断风山以东地区，包括无边落雪岭，就没有人不恨北朝朝廷。 偏生打不过，众多种族、山民、部落子民只能忍耐。 有山民发现通往南朝的小道，尝试着过来做生意。 很多时候，真的是很多无奈。 断风山地区民众好不容易跟南朝有了接触，偏巧这一片是燕王管辖。 形象点说，如果北朝是虎狼，南朝燕王这片地方就是狐狸猎狗，都是对他们不好。 经过比较，狐狸猎狗总算还能温和一点，而且皮毛兽骨等物也能卖上价钱，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断风山地区各个部落只能来燕王治下言水道地区买卖物品。 一般情况，每年冬季到来之前，断风山地区的百姓会陆续组织起商队，来南朝购买盐巴、粮食等物。 很艰难！ 来的时候要走几天几夜，每个人都要背上两、三百斤以上的货物。 就算他们是一群汉子，就算是铁打的，也经不起这种折腾。 山路难行，只能步行。 回去的时候更辛苦，一个人最少最少也要背负三百斤以上的粮食。 一百斤粮食，节省点吃，一家五口能吃两个月。加点干野菜什么的，能吃三个月甚至半年。 大哈他们去的地方是一座县城，不敢再往南了，万一出事怎么办？ 那座县城的名字叫范县。 在县城售卖皮毛肯定不会很贵，但是县城的粮食比大城市要便宜，如此就算两利。 这一次出事，那个老虎骨头确实是主因之一，另外还有俩原因，一个是他们一百六十个人的财富累积到一起，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最重要一个原因有人看上他们的脑袋了。 很多在北地任职的军官想要调走，他们想花天酒地，不想为国拼命。赶巧有人惦记虎骨，又有个大都来的将军第一次见到异族人，问上几句之后，生了借脑袋冒充军功的想法…… 大哈不知道有人惦记他们的脑袋，只以为是虎骨害了他们自己，苦笑着说：“早知道就把虎骨留给恩公，也不至于被人抢了去。” 原亮点头：“我替你做主，我说话算话……你们能走么？” 大哈不敢相信：“他们是官军？人很多，还有很多高手。” “我喜欢杀人。”原亮阴阴一笑。 燕九啊燕九，你在得罪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有这样一天？老子要替你管教你手下这群喝兵血喝人血的混蛋们。 想起后面还有六七匹军马，让宗真牵过来：“你们是一起去？还是选出来几个人？” “一起！” “行，带路。” 受伤的骑马，大哈在前面奔跑。 公平来说，这些苍狼族的汉子确实跟狼一样坚韧，一路跑下来，根本就是同一个速度。 如果能有这样一支军队，绝对是百胜之军。 回去路上又路过那几个堡寨，路上还遇到很多尸体，苍狼族那些汉子的尸体。 大哈等人绷着脸，眼睛里全是怒火。 原亮问话：“要不要先停一会儿。” 意思是你可以先收殓了它们。 大哈摇头：“先报仇。” “成，只要你没骗我，我一定帮你报仇。” “大哈对天发誓，如果对恩公说了一句假话，就让恩公取了我的脑袋做夜壶。” 第二百零一章 做主 原亮笑了一下：“你这个毒誓倒别致。” “恩公不信？” “没有什么信不信的，我帮你，又不是想听你发誓。” “大哈对天起誓……” “不用说了，你先跑步。”原亮骑马很是轻松，大哈一边跑步一边说话，万一一口气没倒过来…… 范县居然很远，一大早出发，竟然过了中午才到。 原亮计算一下，如果是在知云府，凭大哈他们的跑步速度，可以从知云府最北面的县城跑进浮云寨。 这群汉子真不错，可惜没有真正的学过武，都是一代传一代、上代传下代，又通过跟野兽搏斗……学会、掌握的所谓实战武技。 不是说极北之地有宗门、也有宗师么？ 此时，就在范县小城的城门口，摆着四十多具没有脑袋的尸体。 看穿着打扮，都是昨天见过的那些苍狼族汉子。 大哈等人已经怒了，当时就要冲上去抢尸体。 原亮大喊一声：“站住！” 一群汉子犹豫一下，停步回望。 原亮冷声说话：“从现在开始，你们什么都不能做。” 原亮纵马慢慢前行。 他方才一声大喊，不只是让大哈等人停步，还惊住城门口所有人。 他们一行人往这面走，本来就有守兵怀疑。 等这些人跑近一点，守兵马上大叫道：“蛮贼又来了，快通知大人。” 城墙上铛铛响起警锣，百姓快速进城……守兵更着急，不等百姓全部进入就提前关城门。 一座小城而已，城墙差不多三米多高。 原亮策马慢行，身后是山枝三个妹子。 四个人穿白衣骑白马，慢慢往前走，后面是一百多大汉，一看就知道不对劲。 城墙上出现一个军官，举着远望镜看了好长时间，确认没有伏兵。 过不多时，县城内飞起两只鹰隼，分左右两个方向飞出去，几分钟后飞回，落入城中。 鹰隼也是查看是否有伏兵。 看见两只鹰隼，原亮心下暗道，大哈的运气真不好。 普通人不得饲养鹰隼，这种鹰隼是军队才能有的战争武器。除特殊行动之外，要千人以上的军营才能饲养。 出现这样两只鹰隼，说明城中、或者城外，起码屯着一支千人以上的军队。 城墙上那军官看了好一会儿，转身离开。 又过上一会儿，城墙上出现十几个人。 当中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白面青年，身后跟着四名护卫。 另一边是个二十多岁的穿将军铠甲的青年，身后也是站着四个人。 再一旁是个三十多岁的大汉。 本地知县穿着官袍站在最边上。 四个人居高临下看着下面这些人。 原亮距离最近，站在十米之内。苍狼族那些汉子都停在三十多米之外。 大汉上前两步：“就是你，杀了我的兵？” 原亮点点头：“那些逃兵回来了？够快的。” 听口音流畅，面貌也不太像异族人：“你是本朝百姓？” “不是。” “不是？你是北朝人？” “不是。” 大汉沉默片刻：“不管你是谁，敢杀我士兵，就是死罪。” 原亮点点头：“你说够了，该我说了；我之所以回你话，肯搭理你，是因为我有话要问；第一个问题，那个老虎骨头，在谁手里？被谁抢走了？” “大胆反贼，死到临头还在这里胡说八道。”大汉抬手，城墙上出现一排强弩手。 原亮有些意外：“这是哪支军队？” 回答他的是大汉向下挥手，嗡的一声响，数十支强弩齐射向原亮。 要不是要护着白马，原亮真想硬接一下，好好试试这一身皮到底有多坚硬。 黑刀在身前划了一下，一片弩箭碎在白马前面。 刀法练到如此程度，必须要感谢卢师！ 在卢师家中盯看刀碑许久，多少还是有些好处的……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去了。 此外还有个原因，原亮修炼的刀法都是直来直去，断刀式、劈风刀、原家的拔刀式。 卢师的刀法已经登峰造极，大繁至简，刀法更是简单。 原亮等于是取了个巧，从开始到最后，都在做最正确的事。 此时一刀断百支弩箭，原亮琢磨琢磨：“再来。” 人家要杀你，不是你的练武场，你竟然让人家再来？ 城墙上众人变了脸色，这家伙这么狂，到底是哪里来的高手？ 原亮刚刚又有了一点感觉，觉得再来几次也许会有所得，可上面不射了？ 抬头问话：“这么穷？没箭了？” 大汉冷着脸，慢慢抬起右手。 原亮赶忙跳下战马，走前几步。 墙上士兵填装弩箭，大汉等了快一分钟，忽然放手。 嗡的弦声再次响起，同时还有两道更响的风声夹在其中。 在一片弩箭之中，是两支更加粗大的弩箭。 原亮好像没看见一样，依旧是轻轻挥出一刀。 不论两支巨弩的力量有多大，都是断成两截掉在地上。 原亮稍稍琢磨一下，又轻轻摇头，到底还是差了。 这样都射不死？那可是两支攻城弩！ 原亮没了兴趣：“该回答问题了。”看看尚没开刃的黑刀，随手插进刀鞘，身体轻轻一个空翻，稳稳落在白马背上。 “虎骨在谁手里，这是一；二，赔偿他们钱，抢了多少东西，十倍归还，杀了多少人，交出凶手；三，哪位将军派兵杀人？”原亮一个一个上面那四个人，犹豫一下，问站在最边侧的知县：“你是县令，能说一下么？” 知县面沉如水，隔了一会儿大声说话：“你已经做错了，等待你的必是囚牢和刑刀。” 原亮木着表情点头：“说的好，通知你一下，你忽视了我的善意，放弃了我给你的一次活命机会，所以……你知道的。” “我没有耐心了，反正你们都不是好玩意，杀吧。” 在这句话之后，身后众人齐齐下马，抽出兵器朝前扑去。 城墙上忽然有人大喊：“等下。” 是那个三十多岁的白面青年，原亮抬手示意，山枝和黑骑等人暂时停步。 原亮轻声说话：“你只有这一次说话机会，请好好把握。” 那家伙也确实在把握机会：“我是齐洛，我爹是忠远伯齐天举，我不知道那些人给你了什么好处，我可以不计前嫌，想要结交你这个朋友，来日回到大都，不论你想要什么，咱都可以商量着来。” 原亮露出灿烂微笑：“有点失望啊，怎么才是伯爵？你爹要是个侯爵的话……唉，你说完了？” “你什么意思？”被当中奚落，齐洛也挂不住面子。 “废话太多。”原亮抬起来的右手慢慢放下，刷的一下，众人再次冲上。 就是还要打？ 城墙上几个人也怒了，互相看眼，齐洛大声命令：“杀！”一道响箭升上高空，砰的炸裂。 这四个人后退两步，马上有士兵冲到前面。 同时在小城外面，从左右方向各冲出来一支人马，左边军队大概是五百多人，右边军队接近千人。 大哈赶忙带人冲上…… 原亮冷声说话：“我说了，你们什么都不能做。” 声音真的很冷，大哈一个激灵，赶忙喊住大家。 接下来就是观看残酷杀戮。 一面倒的杀戮太残忍。山枝三个妹子和血影、五个影卫冲上城墙。十八名黑骑、二张二左、宗真、原骏在下面迎击两支军队。 张先拖后一点，顺便保护原亮。 原亮还是安稳端坐马上，看着城墙上的那些人，看了好一会儿，拿下白布带，取出黑色铁棍。 血剑还真是够邪的，只要有杀戮，它就有异动？ 好像自己的杀性越来越大了？ 一股真气送进血剑之中……在战场之上，别人在打架，原亮竟然在炼化血剑中的血气。 “谁敢杀我？”城墙忽然一声大喊。 原亮抬头看……城墙挡着看不见。便是收回真气，把血剑重背身后，抬腿下马……从后面嗖的冲出去小圆。 小家伙以为原亮要打架了，它当然要帮助自己的“仆人”。 原亮几个闪身跳到城墙上，知县和大汉已经死了，大小白脸好像是中毒一样，不知道用了什么拼命招数，一个脸色全红，一个脸色全黑，正在全力攻击山枝三个妹子。 有点意思，三个妹子是出尘修为，这俩家伙竟然能打到现在？ 血影和影卫快速收割性命，不论是什么样的高手护卫，在他们面前撑不过一招。 看到原亮上来，脸色全红的齐洛大喊：“我给你钱！要多少钱都行！还有老虎骨头，在他那。” 原亮的回答是站在远处轻轻挥动黑刀。 他真的是越来越喜欢这把没开刃的黑刀，用它杀了一些人之后，黑刀见血，似乎就是撕掉封印一般，陌生感逐渐消离，彼此间越来越熟悉。 因为这种美好感觉，原亮都不想穿装满铸材的马甲了。 此时一刀挥过，两个好大头颅飞上高天。 山枝跳过来：“说了是我们杀。” 原亮这才知道血影和影卫为什么没帮她们：“我不知道。”跟着举刀大喊：“投降不杀。” 马上有人蹲下，也有趴下的，丢掉武器举起两手：“投降投降。” 第二百零二章 狼战士 燕王治下就是这样一些军兵？欺负老百姓行，抢东西行，打架、杀敌却不行……不对，不能这么说，小小关上还有一百多好汉呢。 谁都会喜欢驻守小小关那样的战士，哪怕是上官不给军粮，可是敌人打过来，就是拼了命也要迎战，他们是真正的死战不退。 看看城墙上这些武器，两支大的攻城弩，五六十把强弩。 这么好的武器竟然扔在这里？ 投降的人越来越多，墙上墙下都是。 县城内也是哄闹起来，很多人大喊：“贼人攻城了，城破了……” 原亮深吸口气，张口大声说话：“所有人全部回家，违者杀！” 一句话说了三遍，压过城内所有声音。 幸亏是小县城，这要是换个大一点的城市，不说原亮能喊多大声，不听管教的人一定很多，原亮也就一定要杀掉那些人。 他不是来问案的，看着到处都是的投降士兵：“第一件事，虎骨在哪？谁带我找到虎骨，马上放你走。” 很多军士举手。 “大哈，你带人去拿回自己的东西，若是拿多了，或者是杀人了……你应该知道。” 大哈连声说不敢，带着几十个人进城。 “第二件事，这两个挺难打的家伙……齐洛？他们住哪？还是一样，谁带路，放谁走。” 又有一批军士举手。 十八骑、二张二左跟他们去抄家。 至于那个县令，算了，知县有守土之责，战死也就算了。 城内又起哄闹……大哈带着一堆汉子擅闯人家，那户人家一定要闹。大哈又不能杀人…… 不用原亮说话，血影已经过去。 这一战，县城内四个最高官职的人全部被杀，连同他们的护卫。 这一战，共战死五百多人。 原亮很心痛，大好男儿汉，为何不战于边疆沙场？ 当然，可以说他们听于命令，不得不为…… 所以原亮才会让他们投降，哪怕投降之后会有更多更多的麻烦。 十八骑抄家很利索，两个将官的家本就不住这里，随身携带无非一些宝刀、钱币之类。轻易收拢起来。 等大哈等人回来……原亮服了，他们没拿虎骨，反是扛着很多很多粮食回来。 不管死了多少人，一定要带粮食回去，否则这个冬天难过了，捱着雪还要入山打猎。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以后，你们不能来了。” 大哈问为什么？跟着明白过来，有些沮丧。 经过今天这次事情，南朝北边的所有城市都会把他们当成贼寇对待。 “我给你些钱，你可以找相貌相近的人帮你们买粮，但是一次不能多买，一个地方也不能多买。” “不用给，刚才拿粮时，我们拿了很多钱，是买虎骨的钱。” 原亮很想问是谁抢了虎骨，干脆一起杀死。 不过现在变成“买”，大哈等人又不在意这些事情，他们只想赶紧回家，便是说道：“你们族人的尸体，我帮你们烧了，埋入林中，可好？” “多谢恩公！请恩公赐下名字。” “走吧。”原亮看着他们骑来的几匹军马：“赶紧走，官军很快就到。” “是。”一群汉子站在一起，齐刷刷单腿下跪：“多谢恩公！” 原亮转身去看尸体。 这些汉子来到没有脑袋的尸体前面跪下，双膝下跪，砰砰砰三个响头之后，起身扛起粮食离开。 “你们吃了没？” “在那家拿了些干粮。”大哈回话：“恩公再见。” 原亮看着他们走远，问俘虏：“脑袋呢？” “在县衙。” 二张冲俘虏说话：“带我们去。” 二张细心，取了头颅回来，还带回三辆大车。 也不用马，大家轮流当车夫。 将尸体和首级堆到一起，拖着马车离开。 至于俘虏士兵，全部释放。 原亮想起城墙上那些武器，又去取了弩箭，和那些强弩、攻城弩一起搬上车。 然后就是奔跑，一行人很快回到堡寨附近，将这里的尸体装上车，继续北行。 一路行来，收殓起能看到的所有尸体。 在北面岔路附近寻个空地，连大车带尸体一起焚烧。 又去林中捡了一些枯枝，火焰熊熊而起，烧掉的是什么？ 原亮不高兴，因为他们前面就是快速赶路的苍狼族汉子，那些人明明看到道边就是族人、亲人的尸体，却无法收殓。 死的人已经去了，活着的人还要活。 那些外族大汉不得已啊不得已，不得已舍了亲人的尸身。他们不敢耽搁一点时间，再晚一会儿，也许就有了南朝军队的追杀！ 肉的味道随风吹起，飘散千万里，如果是南风的话，会不会吹回家乡？ 烧了很长时间，接近两个小时才烧完。 原亮很耐心的等待火焰熄灭，等待骨灰降低温度，等了好久好久。 天色黑去，原亮往来路看，没有追兵，天上没有鹞鹰，是放弃追杀我了？ 让大家休息，他去树林中挖坑。 三女帮忙送骨灰，覆土后，立上一块大石头。 这便是他们的坟墓，七十多条汉子，辛苦贩卖皮毛兽骨药材，换回粮食盐巴，想不到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事情，竟然要付出生命作为代价。 回想浮云寨中发生的事情……以前的以前，浮云寨还是浮云寨，不是安南县，那个时候的山民去归县买卖物品，想来也要冒着这样的风险。 原亮为这些不认识的人守了一夜灵，天亮后出发。 第一个目标是小小关，他们还有辆大车，大车上是强弩等武器。 再次回来已经是一天一夜之后，血影去看过，说那些人还在。 原亮让山枝去找岳青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天空有鹰隼飞过。 原亮好奇，又发生事情了？ 鹰隼从高天上飞远，并没有理会他们，说明是别的事情。 很快，岳青跟山枝疾跑过来：“见过恩公。” 原亮指着道边大车说话：“这些强弩是杀了一些官兵抢到的，你能用么？” 弓弩这种东西是有暗记的，哪里生产的，配给哪支军队使用，一查便知。 只要查到这些东西来自于某个被屠杀的军队，岳青他们肯定逃不了干系，搞不好就要搭上脑袋。 不想岳青全不在意：“谢谢谢谢，没事，能杀敌就行。” 原亮沉默片刻：“其实，你们不用这么拼命。” 岳青没料到原亮会这么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话：“我们是军人，我们活着就要保家卫国，我管不了别人。”问原亮：“这些东西，还给我么？” “给。”原亮转头说话：“给我个包裹。” 黑骑丢过来一个。 原亮接住，看都不看丢过去：“替被你保护的百姓给的，拿回去分了……是我们抢的。” “我相信先生不是坏人。”岳青打开包裹一看：“太多了吧？” “多就送回家，当兵这么久，总要让家里人吃点好吃的穿点好看的。” “多谢！”岳青系上包裹，丢到车上：“我走了，日后若有缘再见，我一定请恩公喝酒。” “好。” 岳青拽着大车离开。 真的是大车，只有两个轮子，边上用木头塞住，堆着满满的弓弩和弩箭，两只最大的攻城弩横着压在最上面，用绳子绑住。 岳青好歹是灵运修为，拉起车来竟然无比费劲。 原亮没帮他，看着他慢慢走远。 天上又飞过一只鹞鹰，目标是西南方向。 原亮想了一下：“小关被北朝军队攻破，有一股军队杀进境内。” “我去看看。”血影闪身过去。 原亮坐在马上不动，身后众人也不动。 小圆从山丫怀里跳出来，嗖的落在原亮身前。 小家伙一本正经坐在马背上，嫣然一个肉团骑士。 小红蛇从原亮怀里探出脑袋，左右看看，又缩回去。 等了大约一个小时，血影回来了：“一支一千多人的北朝士兵在往咱这面冲，每个人头上都带着狼毛冠。” 原亮好奇：“他们傻么？孤军闯关，就算是杀进腹地，然后呢？不就是等死？” 北朝军队不傻，本来是一个很完美的计划……也是因为原亮。 前天晚上，原亮替官军守住小小关。其实在当夜，北朝军队猛攻三关，小关、小小关、以及最重要的紫山关。 紫山关是门户，为了打开这个门户，北朝军队派出两队狼战士。 狼战士是北朝士兵的荣耀，每百人为一队，每十二队为一军。 普通军士，一千多人的军队会被称作营。狼战士凑够一千两百人就可以成军了。足以说明这支军队有多强大。 也确实强大，一支狼军从小关入关，强行撕裂南朝士兵的层层防守，杀进腹地。 按照原来计划，小关和小小关都会由北朝军队驻守，两支狼战士军队会从内部突袭紫山关。 可惜，原亮不但是杀了很多南朝士兵，还顺便打退北朝军队的进攻，杀死很多狼战士。 前一个晚上，北朝军队猛攻紫山关，打到一半就知道进攻小小关的狼战士死伤大半…… 主帅想要收兵，偏生小关被他们攻破，另一只狼军已经冲进南朝境内。 北朝主帅急忙调兵继续攻打紫山关，同时派兵进驻小关，先不管别的，守住一个地方再说。 第二百零三章 死战不退 可怜了冲进南朝腹地的那支狼战士军队，在关内到处跑，整整杀了一天一夜，没有援兵，也攻不进紫山关，只得无奈撤退。 可归路难寻，南朝大军正在强攻被他们攻占的小关，前路全是南朝军队，他们杀不过去。 藏也没的藏，天上全是鹰隼追踪，能躲到哪儿去？ 必须拼命寻找出路！ 只能说一句，他们真是一群倒霉蛋。 或者说两支狼军都是运气不好，都是倒霉蛋。都是遇到原亮这个杀神。 狼军没有马，全是双腿奔跑，打了一天一夜还能活下来一千多人，还有这样的体力，比浮云山寨兵不知道强出多少。 可惜，真可惜，他们的强悍没有用，运气不好一切都是白扯。 他们并不知道前路会有三十多个杀神安静等候。 原亮一行安静坐在马上，看着狼军出现在远处，又快速接近…… 上身都是一件斜胸甲，甲侧有皮袋，插着几把飞刀。 护腕是铁的，左手是一只钢爪，右手绑着钢刀。 狼战士一直在奔跑，一直在杀戮，也是一直能看到敌人。 在奔跑途中看见前面这支骑兵队伍，根本没有二话，脚步不停快速冲来。 来到近前高高跳起，好像恶狼一样扑来。 原亮想笑，这都什么事啊，我没说动手，你竟然主动攻击？ “杀。”原亮轻轻一个字，身影冲天而起。 人在空中，黑刀横扫。 冲在最前面的狼战士直接变成两段。 原亮冲在最前面，山枝等人及时跟上，好像一支箭矢射出，轻易拦住狼战士，轻易撕裂他们的队形。 三十几个人而已，可是这三十几个人太恐怖。 十八黑骑是原家花费重金在无数人中挑选出来的高手，二张二左最弱，可也是入境巅峰。又因为一再被刺激、他们是队伍中最弱的，所以每次杀敌都跟发疯一般疯狂。 冲在最前面的是原亮，跟着是血影和张先。 张先一定要保住原亮性命。 再后面是五个影卫，如此八个人，无巧不巧的摆成锥子阵型。 很快很快，原亮已经杀死二十几个人，冲到狼军的队伍中间。 狼战士没法再冲，他们的冲锋兼逃跑阵型被撕碎，即便侥幸活下来几个，又如何能杀出南朝关隘？ 在人群中，一支黑色弩箭射来，原亮抬刀切飞，就在这时候，一把大刀凶狠砍向他的腰间。 狼战士也有高手，或许是狼军主将，出尘高手全力砍出一刀。 原亮身边是血影，原亮理都没理这一刀，切飞弩箭，身体斜飞出去，一刀又杀一人。 血影出现在那名出尘高手身边，钢刃轻轻擦过那人身体…… 好歹是个出尘高手，想要埋伏敌人，却被敌人用同样招数杀死。 主将被杀，不多时又一名高手被原亮竖着切成两半，而他们整个队伍已经停滞不前，狼军终于知道可能出不去了。 既然出不去，就不出去了。 狼战士们凶性大发，无一人投降，也不跑了，所有人都是拼命攻击敌人。 这是一群疯子一样的高手，只要能让对手受伤，他们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只求给同伴创造机会多杀一人。 三女和二左二张没见过这种疯狂战术，又是整支队伍实力最弱的几个人，略略有些顾不过来。原亮一声令下，他们只得退去黑骑后面。 血影和影卫不在意狼战士的拼命战术。 在十乱之地厮杀多年，还有什么没见过？ 他们六个人加上原亮和张先，拦住大多数狼兵这种不要命的攻击。 而在这个时候，天上又有鹰隼飞来，后方响起喊杀声，南朝军队终于追来。 见狼军被堵在这里，南朝军队竟然有白痴先射箭？ 把原亮气得，你们是要杀谁呢？ 好在带兵主将不白痴，带人纵马冲进战团。 官军有的是马，不用爱惜，用战马冲击，狼战士只能闪避。狼战士闪避的时候就是马上骑士攻击的时候。 原亮是真讨厌这些官兵啊，你们不能下马好好的打一仗么？ 如同他担心的那样，这群白痴竟然冲到自己面前？ 看见是一个穿白衣的光头带着一些人在攻击北朝狼军，他们是谁？ 好在还知道正在打仗，将官拨转马头再冲回去。 你这冲来冲去的，狼战士只要钻进道边树林，有你追的。 原亮不打了，他和这些官兵配合不到一起。 停在原地，看着一群骑兵骑着马乱冲。 狼战士也看明白了，光头那面过不去、也杀不死。 他们反正不能活着回去，便是继续疯狂的拼命战术，用自己的命去换敌人的命…… 这一战，一千多狼战士，原亮他们杀死了六七百人都没这么惨烈过，现在特别惨烈！ 还活着的三四百狼战士太凶悍，全身血、一身伤，只要还能动就一定发出攻击。 忽然之间，强大压力压向南朝军队。 尽管北朝狼军是逃不掉了，可是如此大的伤亡情况……南朝将领发现光头他们不打了，有将军高喊：“一起杀啊！” 原亮叹气，提刀冲上。 只要这群白痴不再骑着马乱冲就行。 南朝骑兵已经冲不动了，前面杀成浆糊一片。狼军用一百多人的伤亡，把这一片地方变成全是马和人的尸体的陈列场。 南朝军队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 狼军打了一天一夜，又被人打残了，竟然还如此强悍。 还好，原亮再次杀进战团。 所向披靡，不论前面站的是谁，不论他攻击何处，原亮都是黑刀挥舞，不但杀人，连对方武器也一起切碎。 这把不开刃的黑刀竟然如此好用！ 又杀了一会儿，有狼战士发出狼的哀嚎，残余狼战士开始往一起聚拢。 原亮想了一下，没有阻拦。 南朝士兵是拦不住，眼看着四十多名全身伤满身血的狼战士凑到战场中央，背靠背聚在一起，同时发出嚎叫。 声音特别凄厉，每个人都是越喊越兴奋。 原亮却是摇头：“退。” 他有血剑在身，对这种强烈血气波动的感觉非常敏锐。 也不走远，退出二十几米处停住，看着狼战士们疯狂喊叫。 忽然，轰的一声巨响，四十多人都死了，把所有气力变成最后一次进攻，地面被炸出大坑，血肉飞溅，一片血雨淋扬在这片天地之中。 有时候，有些人的愚蠢是没有办法挽救的。 原亮那么厉害，都带人退出二十多米远。可南朝军队竟然有士兵傻乎乎的往前凑。 一声巨响之后，往前凑的白痴们全部战死。 原亮都懒得骂了，人家萌生死志，无非是想死的更加荣光一些，你非要有什么想法，唉，你不死谁死？ 至此，一千多人的狼军全部战死，无一生还。 北朝大军主帅估计能气疯了，付出这么大代价就为拿下紫山关…… 如果那位主帅大人知道他的谋划全是被原亮破坏，一个原亮坑掉他两支狼军；最重要的，原亮还什么都不知道，他根本就不知道你的计策，更不知道破坏掉你强攻紫山关的计策……起码要吐几口血吧？ 狼战士爆炸之后，原亮呆站片刻：“走。”回去牵马。 山枝小声说话：“好惨烈。” 对面跑过来一名穿着将军铠甲的大汉：“侠士请留步。” “我不是侠士。”原亮头都不回的回上一句。 大汉快速追上原亮：“大侠，能问一下你的名字么？” 原亮回头看他一眼：“你是不知道我是谁，不然……哼哼。”回到马群那里，找到自己的白马……小圆一本正经端坐鞍上。 原亮服了，拱手道：“大侠，我可以上马否？” 小圆晃晃身子，很不满意的看了原亮一眼。 大汉在琢磨原亮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是谁？如果知道他是谁，我会怎么样？ 穿白衣的光头青年，个子不高，比较瘦小，身边跟着三个美丽女娃……这么好记的人，如果知道一定不会忘。 大汉想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原亮到底是谁。 想着继续问话，有士兵来到身后：“将军，敌人全军覆灭，赶紧通知大帅比较好。” 尽快通知，可以避免被人抢功。 这还等什么？大汉下令：“把敌军尸体收起来。” 这一条路都是，除去炸死的四十几个人，从前路到后路，延长近千米的地方满是尸体。 听到这句话，原亮轻轻笑了笑，带马从他们身边走过。 大汉有些脸红，因为……千多狼战士，几乎全是人家这几十个人杀的，他们只是来捡个漏而已。 如果真要拼杀，他们整支军队差不多都得留在这里。 方才杀戮的太过震撼，以至于原亮一行排成一条线慢慢从他们身边经过，这些士兵都是让开道路，安静注视。 前路还有很多军队往这面赶，看到原亮等人也是有些奇怪，好像刚刚经过大战？ 可是看他们的悠闲表情，前面官兵又是放行，这些军队也是选择放行。 终于离开战乱之处，山枝策马来到原亮身边：“公子，南朝和北朝为什么打仗？” “不知道；管他们为什么？咱们去杀人，杀了人回山。” “南朝真大，咱们走过的很多地方都不一样。” 知云府是一个样子，图远府是另一个样子，北地边境又是现在这样。 “天下再大，也只是给你看的，别的不用在意。” “怎么能不在意？”山枝说话：“咱们救下的那些可怜女子，如果不在意，为什么要救？” “救了不代表在意。” 第二百零四章 意外 从进入言水道开始，白衣光头的相貌太过惹眼，身边更有三个白衣美女相伴，每一个都身高腿长很漂亮，更是同样相貌。 四个白衣人骑四匹白马，是怎样一种招摇？ 加上那个黑白色相间的小肉熊，想认错都难。 同样道理，想不出名也难。 三天后，北国军队终于撤退，强攻紫山关，无功而返。 到了这个时候，燕王终于腾出时间过问白衣光头的事情。 过去几天也是整理消息的时间，一条条奏报从各地传到吉祥城燕王殿。 原亮进入言水道第二天，一个庄子的人被杀，奏报上说的是……白衣光头劫掠富户庄园，杀尽庄里人，幸有婢女逃得性命，报得官府知道。 贼人势大，官府求助官军捉拿贼寇，却被这些贼人全部击杀，造成重大损失。 他们必须这样呈报。 当初原亮救下很多女子，告诉她们要去安全的地方。 有两个女子认为官府最安全，去了官府详细交代一番。 被劫掠的庄子就在城外，十分有钱。 听闻每个女人只是分了一点钱，官老爷动心，将官更动心，于是带兵打劫。 这是一条奏报，言说原亮劫杀庄园百多人，又埋伏、杀死官军近百人…… 另一条奏报来自出现山匪的县衙，说是当地衙门上下一心，连同山民一起剿匪，几经生死，终于全灭贼寇，拆掉贼寇山寨。 第三条奏报是地方上几家堡寨的联合上书，把所见所闻告之官府。说有个白衣光头侠士诛杀百多贼寇，尸体被他们收敛，待官府派人查验。 三条奏报，这条奏报是原亮最光辉正义的一次。 接下来是范县，范县急报，白衣光头连同山内蛮贼近千人，强攻县城。范县知县，县尉大人，府军正将，以及忠远伯之子齐洛将军，拼死力战，最终以性命报效朝廷，当日战死三部官军近千人，亏得上下用命拼力死战，才保得范县不失，贼寇退去。 最后是边境守军的几条奏报，也有军部刑司使的详细调查。 第一个要查的是，小小关在狼军的强攻之下，为何是几乎没有战损的就守住关卡，而进攻关卡的北朝军队死伤严重？甚至是折损了狼军大部？ 就在同一天，军力更加充沛、武器更加精良的小关却被攻破？此时已经变成北国军队的死守之地。 带着好大疑问去查，一查就查到那些弓弩上面，岳青担下所有责任。 派来稽查的军士有些为难，他也是人，有一颗人心，不愿意欺负这些关卡守兵。 接着发现定北大营派去小小关出军务的正将惨死路上，随行军士无一幸免。后来查到他们的战马散在更远处的北面进入断风山的山口处。 说明是蛮贼所为，杀了人就跑？ 又有虎威军有大功上报，在小小关附近山路追击狼兵，以虎威军死伤四百余的代价击杀整部狼军，共计一千七十人，有尸首为证。此战有众多乡民义士相助。 这个大功奏报太假。 驻守在边关的军队，不论燕军还是朝廷军，谁不知道狼军是什么？ 知道你不敢冒险贪下全功，事实也贪不下！可你随便糊弄个乡民义士就可以了？有多少人啊？哪里的乡民哪里的义士？ 如果是平常时候，不管下面人怎么搞，上面将官都不会在意，因为他们的功劳一定更多。 可这次有点不一样，不说有多少官兵死在原亮手中，只说李嘉看到这些奏报之后，用脚想也知道是原亮来了。 李嘉一直想弄死原亮，弄来弄去却是把燕王苦心经营多年的羿箭弄没了，所有留在营地中的箭手全部战死。哪怕其中有箭术宗师。 在这种时候，光头原亮来燕地做什么？堂而皇之的到处杀人，到底想做什么？ 李嘉跟燕王详细说明情况，燕王一道命令，派人去原亮出现过的所有地方严查，查清楚所有事情。 难得的，燕地来了一次清吏治的壮举。 所有奏报假消息的……一定是倒霉，只看倒霉程度如何。 当所有消息再次回到燕王殿，也是回到李嘉手中之后，燕王等人才知道原亮到底做过什么事情。 守住紫山关，最大功臣竟然是原亮？ 李嘉都觉得好笑，这是干嘛？你到底干嘛来了？ 李嘉确实有点没想明白，如果是来报仇，是不是应该偷偷摸摸啊，你这个大张旗鼓的、用一颗贼亮贼亮的光头昭告天下，你来找我了？ 干嘛？是怕我在别的地方杀不死你，跑我眼皮子底下送给我杀？ 命令手下追查原亮消息，一旦发现马上禀告。 李嘉开始调集人手，准备彻底弄死原亮。 原亮这个时候已经进入吉祥道，在言水道遭遇过太多事情，连续几番杀戮，二左二张好像是成长许多，配上杀伐果决的十八黑骑，多了一种凛然感觉。 三女也变了一些，战场之上银刺使用不便，三女寻了三张普通弓箭挂在马背，又有一把普通斩马刀。 反正都是抢的，坏了也就坏了。 吉祥道的情况比言水道好不了多少。 原亮是随便选条道路就走，在这一天竟然遇到急报。三骑快速跑来，前面一人大声提醒：“让！” 原亮等人靠道边停住，目送三骑擦身而过。按照这个方向看，应该是从燕城、也就是吉祥城出来的信使？ 抬头远望，遥远天边有两个黑点快速飞远，这是传讯鹰隼。 又发生什么事了？ 宗真凑过来：“可能是燕九在调集军队。” “调集军队我信，但不是为我。”原亮望向北面，觉得不对，又望向更远处的西北。 在那个方向有一座孤零零的城池，海原。 海原是整个南朝最北的城池，是一座孤城，突兀在北国境内。 海原是降城，北国两代君王都想收回去的降城。 不会是海原出事了吧？ 在大都时、在浮云寨时，原亮惹到的所有麻烦，多多少少都跟他有点关系，太多事情要处理要解决。 来到边疆，与他无关的各种事情一再发生，一再出现在眼前……原亮有点不适应，生出一种天下好乱的感觉。 还真被他猜对了，海原遭受北国军队攻击。 当然也有猜不到的事情，不知道李勍怎么想的，下旨给李嘉，让他征集十万军队出征海原。 此时的李嘉比原亮还郁闷，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杀原亮，想不到圣旨竟然比原亮先到？ 最大的郁闷是，他好不容易费事巴力弄清楚原亮在燕地做过的所有事情，昨天刚刚下达许多跟原亮有关的命令，今天就要取消。 圣旨让他接旨后即刻出发，那就出发吧，调动吉祥道三营军兵，带上自己的亲卫，出发。 在离开吉祥道的时候，李嘉眼巴巴的、望眼欲穿的一再回眸，他是多么希望原亮忽然出现，十万大军马上拍上去！ 愿望么，总是用来落空的。希望么，总是用来失望的。 终于，李嘉失望离开。 也终于，原亮无比失望的站在远处望着燕城城墙。 原亮一路行来始终不着急，他就是要让李嘉知道自己来找他，就是要疯狂一次，当着无数人的面击杀李嘉。 原亮要告诉整个天下，原家不可辱！只要原家还有一个人在，就一定会血债血偿！ 他认为李嘉很骄傲，所以一定不会躲。哪怕不会主动进攻，也一定不会离开燕地。 可是没想到，世上还有个东西叫圣旨！ 行进路上，常能看到有军兵在调动。大多是步兵。 原亮等人都骑着高头大马，还闹出点儿事情。 一队五六百人的军队往北面调动，整个队伍只有十几匹马。 看见原亮一行人人有马，带队将领想贪下来，来到他们面前蛮横下令：“大战在即，你们的马被征用了，这是征用文书，回去你们府衙领钱就是。” 在这个时候，原亮隐隐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兵马调动如此频繁，是不是跟我有关。 忽然遇到官兵抢马？当下冷冷说话：“你再说一遍。” 那将领仗着人多势众：“怎么着，还想杀人不成？征用你们的马，听懂没有？” 原亮真想弄死这家伙，只是士兵何辜：“带他过来。” 宗真瞬间出现在那将官身边，右手搂主他的脖子：“请吧。” “放手！” 宗真右手用力：“再废话弄断你的脖子。” 带着这家伙去道边，原亮问话：“你们这军队跑来跑去的干嘛？” “你是谁？” “你不知道我？”原亮指这亮亮的脑袋说：“我是光头，穿白衣。” 那将领一脸迷糊：“公子是？” 宗真鄙视道：“废话真多。”对将领说话：“要么说，要么死，废话就别说了。” 声音冰冷，满含杀意。 将官犹豫一下：“世子殿下带大军支援海原，我们是去补防。” 原亮愣了好一会儿：“李嘉去海原？” “嗯。” 原亮有些发傻，想啊想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去海原？” “皇上旨意，世子殿下当然得去。” “李勍？”原亮叹口气：“你走吧。” 这军官都吓坏了，直呼皇上名字？这家伙是谁？不是反贼就是想死。赶忙挣开宗真手臂跑开：“快走，快走。”带士兵跑远。 第二百零五章 更意外 宗真瞧着原亮直笑：“李勍一定是故意的。” “废话。”原亮点点日子：“咱来燕地十天了吧？” “差不多。” 原亮这个郁闷加无奈。 宗真笑着问话：“还去燕城么？杀燕王？” “杀屁。”原亮叹气：“我想杀燕王，李勍也想，可是不能啊，杀了燕王，李嘉可能会造反，二十万燕军万一投敌怎么办？” “没事没事，总有机会杀的。” “你这是安慰我？”原亮望向北面：“我就怕，就怕李嘉死在海原！” “咱去海原杀？” 原亮有些意动，再三思考后摇头：“不行的，在燕地杀李嘉没问题，在海原杀李嘉，你让几十万边军怎么想？” “好吧，你说的对，走吧，去燕城到此一游。” 于是，一行人落寞赶去燕城。 尽管城门大开，没人想进去，站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看着。 看也看不了多久，如此醒目的光头，如此醒目的一行，有守兵吹响哨子，呼啦啦一片哄闹，城墙上下的守兵往一起聚拢。 原亮叹气：“走吧。” 一行人纵马离开。 他们逃跑，守兵开始追。 原亮好像不知道一样，保持原来速度稳稳跑着。 他不知道要去哪，天大地大的……忽然勒马停住。 整支队伍算得上配合默契，彼此很是熟悉。原亮停马，后面人同时停下，尽管有些突然，却没有一丝慌乱。 前方是一片小树林，再往前有个茶水摊，一角旗子挂在屋角随风飘摇。 他们停着不走，没多久被官兵追上，可真正追上了，官兵却放慢速度。 林子里走出一个老头，抬手丢出去一块铁牌：“都散了吧。” 从树林到原亮这里差不多有一百多步，加上原亮队伍的长度、又有到官兵之间的距离，少说三百多米，嗖的一下，那块铁牌准确无误落在官兵手中。 那名军士下意识接住，看了一眼赶忙两手奉给队长：“老大，你看。” 队长两手接过令牌，冲官兵说话：“都散了。”然后捧着令牌一路小跑来到老者身边：“见过大人。”弓着腰，两手高高举起。 老者收起令牌。 队长再鞠一躬才离开。 原亮纵马慢慢往前走：“在等我？” 原亮往前走，张先和血影分左右跟上，影卫排在后面，八个人都是慢慢策马前行。 老者笑道：“停，我就是来说几句话，你别吓唬我这个老头行不行？” 走到三十步远的时候停住：“老丈请说。” 老者没有说话，先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原亮：“我来说几句话，你听么？” “请老丈指教。” “给点钱吧，总不能一点好处都没有。” 原亮点头：“钱。” 山枝在后面问：“多少？” “十万。” 山枝点出十万，也不过去，随手一丢，这样一叠纸币在空中飞过，竟然没有散开。 老者接住这些钱：“还真大方，十万啊，买几条命都够了。”老者低头看了一会儿钱：“第一件事，原明在东阳府任府丞，东阳大仓是朝廷三大粮仓之一，东阳大仓烧了。” “就这样？” “十万块的消息啊，唉，得多说几句。”老者笑笑：“这件事跟燕王无关，一点关系都没有，倒是和你有关。” “什么意思？” “梁家在北国权倾朝野，你前些时候杀死的狼军主将叫梁千义，他是你的堂哥。” 原亮愣住。 “没事的，不是很亲的堂哥，梁千义的爷爷和你的外公是亲兄弟，就这么个关系，中间差着两代人，反正你也不知道不是？对了，他出尘修为，据说有望宗师。” “你是来乱我心的？” “嗯，没错。”老者盯看了原亮一会儿：“李嘉去海原，是跟你舅打仗；这次北国朝廷派出的南征大元帅梁有道，是你的二舅。” “还有什么？” “不着急，十万块的消息呢，慢慢说。”老者叹气：“我叫迟众，算是一个宗师，不过二十几年前，我所有的徒子徒孙都被杀了，杀人的那个人姓原。” “世界太大，总能发生巧事，那时候我徒弟看中你娘亲，想要追求，就这么点破事，原英雄一把刀破了我的山门。”迟众沉默片刻：“不过我不恨他，我弟子惹事在先、又不肯道歉……反正你们原家人做事就是这么操蛋，所以每一个原家高手最后都不得好死，无一例外……你想原天赐会怎样死去？更何况如果不是那一次失败，我的修为不会一再增长。” 听了好一会儿，原亮终于开口：“我能听出你的恨意，也知道你有杀意，为什么不动手？” “王爷没让我杀你，就是让我告诉你几件事。”迟众继续说话：“说回东阳大仓，大仓中的粮食走水道全部卖给你们梁家。” “不是我们梁家。” “嗯，不是。”迟众接着说话：“东阳大仓是空的，每年都是空的，从来就没有过粮食，可以说是梁家养活了很多北朝百姓，当然，他们也得到了很多好处。” “和我有什么关系？” “本来无关，现在有了，皇上彻查东阳大仓一案，罢黜府正，将府丞原明升为府正，着其追回粮食。” “怎么追？” “不知道，皇上就是这么下的旨，我估摸着……原家和梁家也许有一战？” “如果追不回粮食呢？” “下狱呗。”迟众沉默片刻：“你信么，我其实挺可怜你的。” 原亮表情无动，也没说话。 “皇上知道你在言水道做的事情，也知道你想做什么，偏不让你做，故意调走李嘉；不仅如此……皇上甚至知道你原家是谁在跟我们王爷勾结一起，也不告诉你，你生气么？” 原亮还是不说话。 “王爷让我劝你，好好活自己的，不要做别人的棋子，更不能做别人的工具，只要你罢手，王爷不会再理会原家事情；任何事情，只要跟原家有关，王爷都会退让……王爷希望李嘉能成为下一个燕王。” 这是非常有诚意的一句话。 原亮慢慢摇动脑袋：“我只是一个人，身边就这么几个人，燕王这么看得起我？” “不是看得起你，是看得起原家。”迟众笑笑：“皇上希望你乱来，折腾的越凶越好，再让原明去跟梁家斗，你可以想一下，在这个时候，皇上忽然抛出来一条消息，说你们原家的某某人投靠燕王？” “狗急跳墙，你们原家的那个大佬不想反都不行，到那个时候，原家会怎样？”迟众轻叹口气：“回去吧，守住原家……你可知道虚不受补是什么意思？” 原亮忽然间有些后怕，他给老爷子的草药都是千年以上寿元……又是炼丹服用，老爷子能撑住么？ “王爷跟原家联手，是想借用原家力量，可那个白痴要是真的分不清时机乱来，对王爷有什么好处？回去吧，你的敌人不是王爷，反是和王爷有相同的敌人。” 迟众慢慢往前走，经过原亮身边的时候歪头看看他：“还一件事，你想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孤儿，被人丢去神木宗？” 原亮转头看过去。 “我也不知道，哈哈。”迟众大步离开：“谢谢原公子的赏赐。” 迟众说了这样一番话，大家都是非常吃惊。 山枝过来劝话：“他是敌人，不要信他说的。” 原亮点头：“不信。” 可是真的不信么？好大一个宗师特意大老远跑一趟，就为说谎骗你？ 张先轻声说话：“我专心修武，对你的事情……真的不了解。” “没事的。”原亮回头望远处城墙，距离远了，只剩下一条黑线。 宗真也过来劝话：“我以为我的身世够惨的，唉。” 原亮瞪眼：“干嘛？这也比？” “不比不比，可不能比。”宗真忽然说话：“我也理光头啊？看看咱俩谁更帅。” “白痴。”原亮纵马前行。 在知道李嘉去了海原城的时候，原亮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 听到迟众一番话，他是更加的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李勍一直在算计他，他知道。可浮云山百姓何辜，原亮想让他们快乐，想让他们好好活一辈子，被算计也认了。 吃饭，是为了活着。 活着，不是为了吃饭。 忽然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在崩塌？ 小红蛇似乎是觉察到什么，从衣服里钻出来，贴着原亮的脖子舔一下。 原亮很郁闷：“大哥，你舌头有毒没？” 宗真又开始进行极不擅长的劝人：“你要这么想，你不但不是孤儿，而且爹家娘家都是贼牛皮的人家，这是别人投多少次胎都不可能有的好运气。” 三个丫头很生气，纵马上前挤走宗真：“会不会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山丫小声嘟囔：“要是那些温柔姐姐在就好了，她们会说话会哄人。” “我不需要哄。”原亮策马奔腾：“回家！” 北来时，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抱着死战不退的决心，可惜人没少杀，杀了南朝官军再杀北朝士兵，甚至杀了远方亲戚的堂哥，可李嘉不在。 李勍啊李勍，你就那么喜欢玩弄人么？ 回返路上，原亮一直没说话。 心里是一种奇怪感觉，不是失望、不是难过，更不是愤怒，却又好像都有一些？ 第二百零六章 金独一 蹄声如雷，在官道上快速前行，直到马匹跑累了才停下歇息。 大家都知道原亮心里有事，没有办法开解。 宗真很认真的假装自己是原亮，遇到这些事情……后来不想了，再想下去怕是要疯。 回来的路和去时的路不同，回来走官道，目的地是大都。 走到半路，不知道来到哪里。 前面正在筑桥。 一条大河怕不是有四五十米宽，河水流动还算平稳。但是水这个东西得考虑周全才行。 看着河宽四五十米，一定还要余出十几二十米的河岸才好。而建桥的话，更要往外延长，要打上坚实地基，一点点修到河岸。 河中已然建好桥墩……原亮有些好奇，大河一直在流动，河水下面是泥沙，要挖多深才能把石柱立进去？ 河中浮着几艘大船，岸上搭着很大的几个架子，粗壮、坚固。 粗粗的绳索拴住石头，大船上有工人在拖拽绳子，岸上也有工人在拽绳子，一起使力，让长长条石横到立柱之上。 原亮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脱去衣服、卸下马甲，穿一条大短裤跑过去：“我来帮忙。” 张先等人有些傻眼：“他不是疯了吧？” 所有人都没动，站在远处看着力大无比的原亮帮忙…… 一直干到天黑收工，船上亮起灯火，岸上燃起火堆，工人向原亮表示感谢，邀请他喝酒吃饭。 原亮没说话，只摇摇头，跳进大河中清洗一番，上岸、穿衣、上马、继续前行。 宗真凑到身边：“你疯了？” “要是说，我在练刀，你信么？” “信你个鬼。” “嗯，我也不打算信。” “什么是不打算信？” 行不多远是一个镇子，街中亮着一些灯火。 无比意外的，原亮竟然看见一个熟人，纵马过去：“卓一。” 蹄声响起，卓一看见他们，提着一壶老酒一袋花生停在道边：“还真巧。” 宗真从马上跳下来：“你这是干嘛？” “买酒啊。” “买酒？为什么？” “喝啊。” “你是故意的么？我是问你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在这里买酒？” “最近住在这。” “为什么？” “你们都不在武院，我就不读了。” “不读就来这里？” “有点耐心好不好？”卓一跟山枝、跟黑骑打招呼，不管认识不认识，挨个儿点头问好。 宗真更好奇了：“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 “我一直都很有礼貌！”卓一想了一下：“你有钱吧？” “你要？” “那边有个小店，去买些酒啊肉的，我请你们喝酒。” 宗真看着卓一手中的花生：“你只吃得起这个了？” “你不懂。” “没事，我有时间，你可以慢慢解释。” “白痴。”卓一冲原亮笑道：“不若，你去买点？” 宗真相当无奈：“就你这个德行，居然也能跟我和亮子组成铁三角？” “我比你厉害。” “比比？” 卓一摇头：“现在不行，我得回家。”又冲原亮说话：“赶紧买些酒肉，我带你见个人。” 宗真问见谁。 卓一仰着鼻子看天。 “你望月呢？” “嗯，人生几何。” 原亮跟山枝说话：“今天住在这，多买些吃的……全包了。” 三女很高兴的去花钱。 店铺老板更加高兴，往时这个时候都打烊了，今天不过是稍稍晚了一会儿，竟然有这种好运气，赶忙利索打包各种食物。 食物太多，装起来有些麻烦，老板问话：“你们和这位小哥认识是吧？” “认识。” “你们连盆连锅都拿走，我明天早上去取，我知道他住在哪。” 三女付款，拿着一大堆东西回来。又去别家店铺打酒，黑骑跑去帮忙。 原亮接过两坛酒，让宗真拿上一堆肉，跟血影说话：“你们找地方吃饭，不用跟着了。” 三女不肯。 卓一笑着说话：“放心吧，我师兄在，没人能伤到他。” 山枝问话：“你师兄是谁？” 原亮接话：“行了，你们找地方住下来，我一会儿来找你们。” “哦。”尽管不情愿，难得的还是听了原亮的话。 小圆是例外，一高跳到原亮肩头坐下，肥肥的只能坐半边屁股，爪子抱住原亮脑袋…… 原亮认了。 卓一笑着逗弄小圆几句，往小镇后面走：“知道这里叫啥不？” 当然不知道。原亮摇头。 “这里叫金镇。” “你师兄是因为名字才留在这里？” “不知道，没问。”走不多远是个小院，卓一推开院门，院子里面亮着一盏油灯，灯下面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笑着打招呼：“来客人了。” 卓一回话：“师兄，这个是原亮，又圆又亮的光头知县。” “过来坐，能更亮一些。” 原亮有点无语：“师兄好。” 宗真也说师兄好。 “这个是宗真，他俩都用刀，那时候我们三个参加猎将斗场，我站在最前面，一枝独秀，他们俩跟在我后面，我们三个组成三角阵型所向披靡；这是我师兄金独一。” 金独一，就是那个传说已经超越剑痴的强大剑手。 金独一笑着说话：“坐，都坐。” 四个人围方桌坐下，卓一进屋拿盘子碟子，又拿碗倒酒。 原亮抓下来小圆，有些好奇的看向金独一。 金独一笑道：“是不是觉得盛名之下全是虚士？” 原亮忙说不敢。 卓一笑着解释一句：“还真巧，我去买酒，回来就看见他们一行。” 金独一左手一直握着一块黑色铁条，笑着看看小圆，又看向他的衣领：“你挺厉害的。” “不敢。”原亮回话。 卓一插话：“师兄，他厉害什么？” “那头小熊很强，衣服里有个更强的……是什么？”金独一只知道衣服里有东西。 原亮伸手入怀，抓出小红蛇。 小蛇有点不爽，吐舌头舔他虎口一下。 看见小蛇，卓一和金独一都有些意外。卓一问话：“这是什么？” 金独一看着小蛇：“剧毒？” “嗯，牙齿特别尖。” “快收起来。”金独一又看原亮：“你还挺神奇的。” “意外。”原亮把小蛇塞进怀里。 卓一问话：“不怕它咬你？” “我救过它，它还没咬过我。” “挺有灵性的，喝酒。”金独一完全不像是传说中的孤傲剑客，就像是个普通人一样，甚至于坐在他对面都感觉不到任何锋芒之气。 只是，他感觉不到金独一的特异之处，金独一却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不同。喝上一会儿酒，又问原亮：“背后是什么？” 原亮取出黑铁棍递过去。 金独一接过后有些没看明白：“就是个铁棒？” “里面是四柄血剑，杀太多人，全是煞气，可是每一柄剑都特别好，不忍心毁掉，就背在身上用真气温养，好像是养剑一样。” “这个我懂。”金独一拿着铁棒看了又看：“介意拆开么？” “拆吧。” 金独一点头，但是没有马上动手，放下左手握着的东西，仔细端量铁棒。想了好一会儿，放下铁棒：“你先背着，明天再说。” 原亮依言背起铁棍。 金独一真的好像是小镇男人一样，喝会儿老酒，吃点花生，起身：“我睡了，你们聊。” 宗真非常好奇：“你师兄好特别啊。” 卓一点头：“师父也这么说，师父说我在武院继续学下去有可能走岔路，让我跟师兄住一些日子。” 宗真抬左手比划一下：“师兄左手抓的是什么？” “师兄说，想要成为独一无二的剑手不用在意左手，你们没发现么？师兄的右手比左手要大一点，也是更有力许多。” “谁敢看你师兄的手？” “师兄就是这么教我的，说如果我只想成为师父那样天下无敌的剑客，随便这么练都行，但是想要更追求本心，追求更高一层的修炼，一定要平衡，不但是两手平衡、身体平衡，什么都要平衡，平衡之道才是生存之道，世间万物都要平衡才能发展到现在。” 原亮伸出两只手仔细看，右手是比左手更有力一些。 我这已经是淬体又淬体之后的身体都这样，普通人全力苦练之后，一定相差更多。 卓一伸出左手，刷的一下出现一块铸材：“我现在都在练左手；师父说师兄特别有天分，让我听他的准没错。” 房间里传出金独一的声音：“现在听我的还好，只是剑是独立的，你也是独立的，你总要有自己的想法，才会有更远大的未来。” “多谢师兄指点。” “不过废几句话而已。”金独一沉默片刻：“原亮，你能在这里住两天么？” 原亮赶忙起身：“多谢师兄指点。” “我不是指点你，是想看你那四柄剑；好了，我真的睡了。”一句话之后，再无声音。 卓一笑了一下：“我师兄够牛吧？前些年师兄到处游走，后来回山门闭关一段时间，然后就来了这里，没带剑只带了点钱，来这里租房子住，做工养活自己。” 果然牛，几乎可以说是天下第一剑客，竟然随便找个小镇隐居，做工赚钱？而他还如此年轻。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我做不到。” 第二百零七章 学剑 “你又想多了，师兄说每个人的修行道路不同，这是他的道，不是你的道，如果选错道路，纵然再辛苦也是无用。”卓一开始询问：“你们去哪了？从哪儿回来？” 原亮抬手画了个圈：“乱跑。” 宗真撇嘴道：“你们家的原大人杀人去了，出门一趟少说杀了一千多？” “我天，谁得罪你了？” 原亮摸摸光头：“我也想不明白，总是感觉很多人该死。” “你现在都已经成为人间判官了？大侠，忍住啊，我师兄说能胜者非勇，能胜不胜者为勇，同样道理，不是你能杀就……”卓一忽然停口不语，过会儿轻声说道：“也许……这是你的修行之道。” 原亮吓一跳：“你给我闭嘴！谁的修行之道就是杀人？” 院子角落响起一点动静，小圆蹭的跳过去，爪子按住只老鼠，老鼠吱吱叫上一番，也许是觉得声音有点吵，小圆放开老鼠走回来。 卓一笑道：“你这个，你这个……”话没说话，小红蛇从原亮胸口跳出去，落到远处树上。 “它又干嘛？” “很省心的，吃的少，而且自己找吃的。”原亮问：“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不知道，一年？两年？” 宗真拍胸膛说话：“混不下去就来投靠本大爷。” “跟你混得饿死。” “瞧不起我？”宗真掏出一把票子：“大爷赏你的。” 卓一赶忙抢过去：“谢谢大爷。” “你真要啊？”宗真去抢：“我攒了仨月就攒了这么点。” “给人的东西好意思往回要？鄙视你！”卓一跳开，点钱：“还真有钱，三万多呢。” 又过一会儿，宗真和原亮离开小院，往外走的时候，宗真问原亮：“你说，我也把刀放下一段时间这么样？” “还好吧，可以住过来。” “你说，我要是去找卢师呢？” “我不说。” “鄙视你。” 外面街上等着血影，冲二人打个招呼：“客栈不够住，又租个院子。” 客栈很小，四合院的样子，原亮、宗真、血影住一起。 也许是被卓一刺激到，回房后，宗真盯着军刀看。 原亮说：“你要从现在开始养刀，我有铸材。” 宗真看着百炼军刀：“都有感情了。” “卓一一直带着那块星陨。” “张张他们呢？” “都会有的。” 宗真点点头，抱着军刀躺下。 隔天上午，原亮买了早饭，和宗真、山枝、张张等人去见金独一。 这是传说中的高手，二张二左表现的很有礼貌。 金独一不在意，冲原亮伸手：“剑。” 原亮交过去黑色铁棍。 金独一并没有马上破坏外面黑铁，两手捧了好长一段时间，抬头问原亮：“昨晚说的平衡之道，你可明白？” “明白。” “真明白？” 原亮想了一下：“明白还有真明白和假明白？” 金独一笑了笑：“最近两年我几乎没碰过剑，把你的刀给我看看。” 原亮抽出黑刀，倒拿着将刀柄送过去。 金独一掂掂分量：“比我的剑重，如果你感觉重量合适，说明你的底子非常好。” 又看上几眼：“好刀，这把刀应该是分了三次隔了很长时间才炼制完毕。” 原亮吃惊：“这都能看出来？” “等你到了我这个修为就知道了。”金独一走到院子中间，慢慢地一点一点练刀。 修习所有武器，主要练的都是最简单的动作。 剑是刺、挑、切、削……等；刀是劈、砍、挑、抹、切……等等。 拔刀式练的就是千万遍的把刀从刀鞘中拔出来，所有的变化都是最基本的动作组成。 这些动作是基本功，哪怕你就是修成刀仙剑仙，刀剑可以凌空御敌，施展出来的也是这些基本动作。 金独一很认真很缓慢的挥刀，配合脚步动作、全身力量，让每一刀的挥出舞动都恰到好处。 过上一会儿收刀：“怎么样？” 原亮想了好长时间：“好厉害。” “你能看懂？” 原亮指向地面：“就算我看不懂，可师兄进退之前、移动之时，地面连一粒尘土都没有扬起来，这个还是能看懂的。” “看来你真懂了。”金独一丢过来黑刀。 不要说练武，就是走路，就是轻轻一个落足，地面一定会扬起尘土。金独一大力劈刀，以他的修为能隔空将地面斩出一道沟，可地面一无反应。 金独一给原亮看的是基本功，是恰到好处、几近完美的刀法。 金独一坐回来：“你觉得，你大概多久能练会？” 原亮大着胆子估计一下：“十年？” “以你的身体条件，差不多吧，但是要全身心投入才行，你明显没有那么多时间。”金独一用左手抓住黑色铁块，用力握了几下又说：“所有武功道理大体一样，就好像我们写字，最终目的都是写字，不论使用什么样的笔，用的是什么样的笔法；老话说一通百通，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金独一又抓起铁棒掂了掂：“我给你个建议，听不听在你。” “师兄请说。” “练剑。” 原亮想了一下：“用左手练？” “是双手；我不会教你剑法，只教你如何用力、发力、蓄力；还有，你要试着找到身体的平衡点……你现在肯定找不到，甚至都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要练剑。” “没有剑法怎么练？” “你要明白，练剑的目的是什么。”金独一看向原亮腰间的黑刀：“杀人的话，有他够了；你练剑的目的是提高自己，是寻找让自己变强、变得更强的方法。”举起铁棍：“我让你练的是，四柄剑。” “四柄剑？”原亮低头看脚。 “一手控四剑，等你练熟以后，也可以两手控四剑，到那个时候，你应该能明白一点平衡之道，也差不多可以双手用刀。” “刀还练么？” “看你，毕竟你仇人比我多，活下来更重要。” 原亮摸摸鼻子：“其实……我没什么仇人。” “嗯，仇人都被你杀了。”金独一轻笑一声：“做决定吧。” 原亮有点迟疑，他很缺时间。先不说修炼什么武功，单是炼丹、炼器就可以轻易耗光他一辈子的所有时间……另外还有很多俗事忙碌。 金独一也不催他，握着黑色铁棍看了又看。 原亮点头：“我要学剑。” 金独一笑着放下黑色棍子，冲卓一说话：“你们走吧，三天后回来。” “啊？”卓一问话：“你不吃饭？” “每天送三次饭，放在院子门口。” 宗真犹豫一下：“我能学么？” “你……”金独一笑了笑：“我不是神仙。” 宗真有些失望。 卓一是剑痴的徒弟、金独一的师弟；原亮是原家人，得过卢生宗师指点，连金独一都愿意教他；而自己……曾经以为是天下武院最疯狂最厉害的那一个，有天赋、够努力、够狠心、也够冷血、在战斗中成长，现在却是……连铸炼合手兵器的铸材都没有。 金独一并没有因为他的表情就改变主意：“可以走了。” 一群人起身告别。 院门关闭，金独一才开始吃早饭：“我看过你的手，很强悍，所以……” 话说一半停住，继续吃饭。 原亮有些不解，不过也没问，陪着金独一吃过早饭。 饭后，金独一放下左手中的黑铁，两支手握住铁棍轻轻一拧，咔嚓一声响，黑铁裂开。 “第一件事，你要学会变戏法。” “什么？” 金独一一一取出四支血剑，将黑铁外皮丢到一边：“果然够凶，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凶的武器。” 四支血剑被敲去剑柄和护手，只剩血红剑身。很有些邪性，隐在剑柄中的剑身一样是一片艳红。 每支血剑都略有不同，说明当初炼剑时是按照用剑者的身体、修为等条件量身打造。 金独一看的特别仔细：“好久没碰剑了。” 为保护剑刃，卢师在铸炼黑铁外皮时，在血剑外面加了保护，此时血剑通体血红，好像是新铸出来的一样新。 炼制这四支剑用尽心思，即便是剑身后段、隐在剑柄中那部分都锻造的特别好看。 “真是好剑。”金独一伸出右手：“只是剑身还有点厚，要是再薄一点会更好。” “再薄下去就是铁片了。” 金独一笑了笑：“给你一天时间熟悉它们。” “怎么熟悉？” “那是你的事儿。”金独一进去房间。 原亮琢磨琢磨，一共就留三天时间，你让我熟悉它们熟悉一天？ 没有剑柄，尽管血剑尾端没有开刃，可这玩意邪了，不开刃都能割伤手。 原亮特别小心的拿着四柄剑努力熟悉，仔细看长度厚薄，看到后来，可以轻易分辨出四柄剑。 看过了四柄剑，回想山枝三个丫头的相貌，根本不难认么。 金独一的一天说的是一个白天，在吃过午饭和晚饭之后，金独一伸手拿过四支剑：“这是你的剑，我一点都不熟悉。”说着话一伸右手，四支剑合而为一，在夜色中好像是一柄剑一样。 金独一握着这“一”柄剑在原亮面前练了一遍剑法，如同白天练刀那样，很缓慢、所有动作都近似完美，力量用的恰到好处。 最后一收手，右手轻轻一捻，刷的一下，四支血剑绽开，形成一个小扇面。 第二百零八章 平衡之道 “看清楚了。”金独一轻轻言语一声，右手一抖，四支长剑消失不见。 金独一垂手而立，看了原亮一会儿，身体轻轻纵跳，高不过半米，可落下时手中又出现四支血剑。 将血剑放到桌上：“你有两天时间做到这些。” “做哪些？练剑？全都做？” “变戏法。”金独一回房休息。 原亮得到血剑许久，从没想过习练剑法，现在要学会变戏法？ 何况那不是戏法，是真正的藏剑于身。 原亮看了整整一个白天的剑，此时又要细看，已经很熟悉，还要更熟悉。 看看手掌，试着握住剑身。 一柄剑、两柄剑，慢慢将四柄剑都握在手中。 不敢用力握住，只能一点点加大力度，试着把四柄剑握成一柄剑。 一夜没睡，天亮后金独一出来拿早饭，招呼原亮吃饭：“手没事儿？” “有事。”原亮摊开手掌，上面是一条条细线。 “够结实的。”说的是原亮的皮肤。 “不是结实，是恢复的好。”原亮也不隐瞒。 金独一点头：“你还有两个白天一个夜晚。” 吃完饭，金都一找副钓竿出门：“晚上见。” 这是去钓鱼了？天下第一剑手的日子过的还真是……不可想象。 此后两天一夜，原亮根本就不睡了，为了练剑，甚至脱掉贴身马甲，光着膀子。 这辛苦的，全身到处都被割伤过。 练到后来，身体已经没感觉。 不过……每一次割裂伤口，血剑反是很兴奋。每一次见血，原亮都能够体会到血剑的“异动”。 无聊时候，金独一也会坐着看他练剑，一把花生一口老酒，过的甚是悠哉。 在第三天傍晚，金独一招呼原亮吃饭。 原亮不吃：“还没练好。” “不可能练好的，吃饭。” “什么？” “如果你只练三天，就能将这样四柄锋利无比的宝剑纯熟掌握……卓一会这么想？” “师兄说只给我三天时间。” “有点紧迫感么。”金独一笑着说话：“喝酒。”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我觉得可以。” “嗯？” 原亮没有说话，走回院子当中继续折腾四支血剑。 也许是长时间使用真气温养的缘故，也有木灵的功劳，这些血剑跟原亮之间有了一种若有若无的联系。 原亮不敢相信这种联系的存在，但是这一种熟悉感觉是任何武者都需要的。 只有熟悉武器……用神话故事中的言语形容，让你的武器生出一种“灵性”。 武器有没有灵性不知道，经过三天三夜的疯狂练习，他真的非常熟悉每一柄血剑。 手掌、胳膊、大腿等处被割出一道又一道伤口，鲜血浸润血剑，彼此似乎又多了一点联系。 原亮猛一伸手，四支长剑消失不见。 原亮转身面对金独一：“还是有点不熟。” 金独一沉默好一会儿：“那些剑招，还记得么？” “记得。” “我看看。” 原亮慢慢伸出右手，猛一震，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一柄红剑。在灯光的辉映下，好像是血气在飘动一般。 原亮很认真的一点点一招招去刺、去斩、去切…… 很快练习过那些剑招，金独一沉默好一会儿：“还可以。” 原亮拱手道谢：“多谢师兄传功。” “我并没有传你什么，只是让你熟悉剑而已。”金独一想了一下：“你在异族的地盘做县令？” “是。” “好玩么？” “不好玩。”原亮苦笑一下：“山里人被咱们骗怕了，也欺负怕了，看到咱们这样的人出现，天然带着戒备心；南朝百姓也不愿意和山里人打交道，因为危险，山里人出山都带刀。” 金独一点点头：“吃饭。” “师兄，我这不算是学会了吧？” 金独一被他逗笑了：“我练到现在，也不敢说会。” 原亮放下血剑：“短时间可以藏起来，若是上了战场……” “总有一天会做到。” 好吧，总有一天。原亮开始吃饭。 饭后，金独一握着一柄血剑：“跟我学。” 这是传授蓄力、发力、运用力量的方法和技巧。 原亮握住血剑，跟着金独一做动作。 一遍动作下来，金独一有点吃惊。 很多动作特别诡异，比如胳膊好像反折了一样，又比如手臂好像扭动翻转一样……可不论什么样的动作，原亮轻松完成。 做完这些动作，两人回到桌边，金独一放下血剑：“我不传你真气运行法门，只教你动作，用心体会。” 原亮说是。 卓一和宗真在外面敲门。 进门跟金独一见礼，宗真笑嘻嘻问原亮：“学会什么了？” 原亮一拍桌子，四柄血剑跳到空中。 跳起来的时候是散开的，原亮右手一抓、再一颤，血剑消失。 宗真瞪大眼睛左右看：“变戏法呢？” “嗯。”原亮笑着张开嘴巴：“看清楚了啊。”仰头，左手伸进口中，右手高高举起、伸的很直。 左手猛往外一抽，与此同时右手轻轻一颤，斗转星移之间，左手掌中拿着血剑。 宗真撇嘴道：“逗我玩呢？当我看不出来剑在右手？” 原亮笑着伸出右臂：“怎么藏？” 宗真鄙视道：“这样就没意思了啊。” “不信是吧？”原亮张开嘴巴，左手手指轻轻一错，分开四柄长剑，右手拿过一柄插进口中，一点点送进去。 “打把势卖艺的都会。” 原亮又送进去一柄血剑，在短时间内连续送进去四柄血剑，闭上嘴巴，向宗真微笑：“这样呢？”又张开嘴巴给宗真看。 宗真观察原亮的肚子，想伸手去摸。 “开什么玩笑？”原亮退开两步：“现在才是变戏法，看好了。” 仰头张开嘴巴，肚子里面发出个轻微声响，一股真气顶到血剑上，咯的一声，一柄血剑从原亮空中射出来，飞向高空。 宗真还是不屑表情：“我知道，这是剑丸哈，你还有内丹哈，剑仙大人。” “你才完了呢。”原亮肚子又响两声，两道真气先后又弹出两柄血剑。 第一柄血剑落下，原亮伸右手接住，片刻后又落下两柄血剑，也是接在手中。 “还一柄呢？” 最后一柄不敢用真气顶出来。 四柄血剑，长短宽厚不一，还藏在肚子里那柄最宽，嗓子通道撑开之后，上下变成一条直线通道，真气顶动血剑，轻易弹出。 只要足够小心、准确，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最后一柄不能冒险，血剑太过锋利。 把血剑交到左手，右手伸进嗓子，捏住血剑轻拽，拽出一半后，真气使力一弹，血剑飞向空中。 宗真哼哼冷笑一声：“你饿不死了，以后可以卖艺。” 原亮接住血剑：“厉害吧？” “脏不脏啊，杀那么多人。” “它经过纯火烧炼，不论剑上有什么也烧没了。”原亮轻轻擦拭血剑：“再看。”四支血剑展开成扇形握在掌中，右手慢慢前伸，四剑瞬间合一，原亮握着这一柄剑大力斩向地面。 一道轻微风声响过，剑刃凌空停住，地面上出现一道并不很长的口子。 使出这么大力气，又猛然停手……那是无比锋利的、没有剑柄、也没有任何保护的血剑啊，宗真急忙看原亮右手。 剑交左手，原亮摊开右手，完全无事。 宗真点点头：“厉害。” 原亮嘿嘿一笑：“我这是天赋。” 宗真拿起根筷子塞进口中：“有什么啊？我还能跳呢。”跳动几下之后……皱眉站着不动。 “跳啊。”原亮起哄。 “闭嘴。”宗真皱着眉头努力运气，好一会儿叹口气：“不应该跳的，掉里面去了。” “现在怎么办？” “能这么办？吐出来呗。”宗真开门出去，很快听到呕的一声，又过一会儿，宗真开门回来：“那根筷子不能要了。” 卓一那是相当震惊：“你俩平时的生活该多么无聊啊，这也比？” 几个人在一起说会儿话，金独一让原亮回去睡觉，三天三夜不睡，今天是第四个夜晚。 原亮不肯走，有很多话要问：“就这样练，大概要练多久？” “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起码练到卓一那样，一种是练到你自己知道了。” “刀呢？用不用练左手刀？” 金独一摇头：“你还是没明白。”放下左手握着的黑铁，伸出两手：“没有任何一个人的两只手是一样的，世上就没有一样的东西，所谓平衡并不是真正的一模一样，是找到自己的平衡，掌握那一个平衡点。” 随手拿起根筷子插进土中，拿过一个大碗倒过来，把碗沿放到筷子上，略略找下手感，放手，大碗斜立在筷子上。 “我们找的就是这个，平衡之道，生存之道，也是修行精进之道，当你真正领悟这些之后，再快的剑，在你眼中也会变慢。” “是说我更快了？” “我打你一拳，在我打中你之前，会有力气消耗在空气中，而在我拳头碰到你之前，空气的震动会提前把攻击加到你的身体之上，在你领悟了平衡之道之后，走路也好，练武也罢，你身周的空气都是平衡的在流动，忽然之间，流动的空气不平衡了，你马上能感觉到，也就会在瞬间做出反应。” 第二百零九章 有些脸红 原亮问话：“就是说，现在的我根本打不中你？” “应该是这样。”金独一说：“你和我之前，应该是差着一个半层次，第一层差别是你到宗师之间的差别，另外半层差别是宗师到领悟平衡之道之间的差别。” 说到这里看向宗真：“你明白么？” 宗真认真想了好一会儿：“不太懂。” 金独一很满意这三个字，听懂这些话容易，真正能明白这个道理……怎么可能？ 多看宗真一会儿：“只要多想，会懂的。”说着话把左手中的黑铁放到桌子上：“给你了。” 宗真好奇拿起来，卓一也问：“这是什么？” “剑胚，现在是刀胚了。” 宗真赶忙放回去：“我不能要。” “拿着吧。”金独一看着那块黑铁：“我一直在想，我到底需要怎样一柄剑；从修行到现在，我一直想有一把称心如意的剑，刚才和原亮说话，忽然明白过来，对于我来说，使用什么样的武器已经不重要，只要能打中你的平衡点，让你失去平衡，刀可断、人可杀、甚至国也可以破。” 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想认真寻一块铸材，这块铁跟了我三年，拿到手的时候就是这样……我想找个矿山自己挖矿……当然只是想想。” 卓一问话：“这块铁有星陨好么？” “星陨只是个名称，好像米饭一样，北方米和南方米一样么？河边的米和旱地的米一样么？”金独一忽然大笑：“对你来说，那块星陨就是最好的。” “师兄！你在敷衍我！” “我这么认真的敷衍都被你看出来了？”金独一起身：“睡觉。” 原亮和宗真赶忙起身拱手。 “不要这么客套。”金独一进门。 卓一伸手拿过那块黑铁，摸了又摸、轻抛两下，丢给宗真：“你什么时候炼刀叫我一声。” 原亮说话：“浮云山有泥铁。” “反正到时叫我一声。” 宗真摇头：“大哥，我上哪儿找你啊？” “那我不管。” “你是大爷，我回去睡觉。”宗真得了金独一的剑胚，心里那叫一个高兴。 往外走的时候，原亮抓过来小圆，顺便给宗真泼冷水：“刀谱也看了，一条线都没看懂，有刀胚又如何？” “我高兴。”宗真高兴的往回走。 他们在这里住了四天，小镇做生意的店铺才是真的高兴，各种吃食售卖的那叫一个快。人家还不讲价，也不挑嘴，只是不怎么喝酒，酒铺老板热情招呼，甚至送酒……人家不要。 卖布料的也得了点好处，三女买了白色绸缎，新做四套白衣。 隔天天亮，铁匠铺也有了生意，原亮让他做个古怪的剑鞘，严格说是一个细扁长的铁盒子剑匣，上面有个搭扣，还要能背在肩上。 铁匠很认真，叮叮当当忙了两天，弄出来一个铮明瓦亮的盒子。 做个盒子都要千锤百炼？ 铁匠指着剑匣边缘说：“都是圆的，不伤手。” 原亮看着盒子想了好一会儿，早知道铁匠这么用心就好好做一个剑匣，外面要很硬很硬，可以当成锤子砸人，里面是四个凹槽，正好插进四柄血剑。 不过还是算了，给钱拿东西走人。 这两天依旧在练剑。 三夜三天没睡，脑子有些不清楚。醒了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问金独一：“师兄，我一支手，怎么同时使用四柄剑。” 金独一要过来血剑，握成一柄，一剑刺出，飞出去一柄，手中三柄剑再刺，又飞出一柄。 收手停步，那两柄飞出去的血剑竟然绕了回来。 张开右手，两柄血剑平着啪啪连续贴到手中两柄血剑上面，手掌一握，四剑归一：“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师兄，你这才是变戏法。” “可以炼制子母剑的，不过……这四柄剑真的很好，从铸材到炼制技法，从温养剑胎到以血养剑，都是极佳；我和你一样，不忍毁去。” “炼制子母剑是不是比这四支剑的效果更好一些？” 金独一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对你来说，不可能再找到比这四支剑还好的剑。” 师兄都这么说了，原亮点头：“我会练好的。” “嗯，等你练成以后，咱俩打一架。” “不打！你就是杀了我，也不和你打。” 那是打架么？分明是决斗。原亮抱着血剑跑离院子。 金独一沉默片刻，左手握住另一块黑铁虚刺几下。 这块黑铁曾是四柄血剑的外层铁皮，揉搓成很难看的铁条。 一晃在小镇待了七天，终于要走了，原亮带人来道别。 金独一也不留，只说了句好好练。 众人离开小院，临走前，山枝留给卓一一个包裹，里面全是钱。 当然要收下，这哥俩穷的连肉都吃不起。 来到小镇的时候，原亮是郁闷的，有些不知所措，看不清未来。 离开时有了动力，全身上下充满希望。 由此可见，即便是遭遇低谷也不要轻言失败，我们可以伤心，但不要放弃；我们需要时间等待，也许下一刻、也许下一个转角，就会有惊喜出现。 现在的原亮还体会不到身体周围的空气压力，找不到所谓的平衡，但也没闲着，四柄血剑一直在手中变换花样，小圆都害怕了，跳到山枝马上，距离老远看原亮什么时候能够刺伤他自己。 沿大路南下，半天后遇到岔路。 继续直走是大都城。 原亮在岔路口停了会儿，青云武院有师叔方青，还有花生花朵俩孩子。 不过……未接调令擅离任地不说，还主动来大都自投罗网？ 原亮笑了下，拐进岔路。 全速奔行，一天半之后回到中原城。 为什么要去杀李嘉？是想在杀死李嘉之前问出原家内贼是谁。而后回返原家手刃内贼。 可惜失算了。 李勍下旨弄走李嘉，迟众又跟他说上大堆废话…… 不管怎么说，先回原家再说。 只是回了原家，原亮也不想把梁家的事情告诉老爷子。 没有必要，如果不是因为娘亲的存在，原家跟梁家肯定是敌人。 总算回到熟悉的道路，看着前面的中原城，原亮脸上露出笑容。 进城前下马，缰绳交给二张，原亮快速跑去老爷子的小院。 今天天色不错，暖暖的日头懒懒照着，中原城已经有了一点秋意。 老爷子在晒太阳，躺椅轻轻晃动，胸前放着一卷书。 原亮推门进入。 老爷子睁开眼睛：“回来了。” “没杀成李嘉。” “知道的。”原天赐笑道：“李勍把李嘉调去海原城，我还在想你会不会追去海原。” “不会去的。” “没去是对的，就你这性格，真要是去了海原，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一定是帮边军打仗。” 原亮想了想：“还真有这个可能。” “当然有这个可能。”老爷子站起来：“吃饭？” “好。” “把你的伙伴叫进来，一起吃个饭。” “好。”原亮出去叫人。 原天赐吩咐一声，出来很多人忙碌。 在院子里支起几张桌子，摆上火锅和肉片、蔬菜，又有几坛老酒。 很快准备妥当，大家都去洗脸、收拾一下自己，然后才来见原天赐。 老爷子举杯：“原亮性格不稳，遇事有些冲动，辛苦诸位，这杯酒我敬大家。” 老爷子敬酒，所有人都干杯。 老爷子没有再折腾他们，后面吃饭只和原亮偶尔说几句话。 等招待过大家，原天赐留住山枝三个妹子：“有件事，其实不应该跟你们说，可是……原家的事，你们也知道。” 三女表情有些严肃：“请爷爷放心，我们就是拼了性命也会保护公子安全。” 原天赐笑着摇头：“不是这个事儿。”跟着又说：“不知道小亮哪里好，是哪里得来的福气，竟然有你们三个丫头以命相守，我要谢谢你们。” “千万不要，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原天赐到底还是起身鞠躬，吓得三个妹子跳开老远。 一旁的原亮苦着脸：“老爷子，您干吗呢？” “闭嘴，没和你说话。”原天赐坐下：“你们也坐。” 三个妹子坐回来。 原天赐接着说：“我知道浮云山还有很多女人，但是你们三个和小亮最近，也是最亲。”说到这里看了原亮一眼：“他一定有很多秘密，但是我不问，可是有一件事，希望你们三个帮我。” “爷爷请说。” 原天赐迟疑一下，原亮猜出是怎么回事，赶忙插话：“不带这样的……” “不知道闭嘴是什么意思？”原天赐瞪他一眼，又一脸和气的跟三女说话：“原家我们这一房……无后。” 三女明白了，都有些脸红，心说不是吧，我们要陪山主睡觉了？ 原天赐也有点不习惯，活一辈子还是第一次说这种话，犹豫一下又说：“山上还有很多很多好女孩，我呢……是这样的，如果你们不肯，就随便找谁都行，只要能让原亮生下个一男半女……想要什么，你们尽管开口。” 老爷子的意思是你们三个是首选，但如果你们不愿意，就帮忙随便找个人塞进原亮被窝，只要有孩子就行。 三女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话，闭口不言。 第二百一十章 奏折 “老爷子，咱不带这样的，你好好活，我也好好活，干嘛啊？”原亮走过来：“我爹他们怎么样了？” “都在好转，你爹的身体竟然长了一点肉，不是皮包骨了。”老爷子还是感觉到一些希望的：“子巨有醒过来的迹象，但是……我现在不敢给他用药。” 原亮思考一下：“那就不用药，多喂水喂牛奶？” “最近在喂奶，喝的不多。”原天赐沉默片刻：“你爹不喝。” 原亮沉默片刻：“我想把黑骑留下，还有骏叔。” “为什么？” “张先生跟着我就够了，再有张小心、张张、左君、左子龙。” 原天赐笑道：“你以为原家缺这十几个人？” “子巨和爹，还有老爷子你都需要保护。” 原天赐想了好长时间：“不同意，如果你再冲动一次，去北地玩个冲阵什么的，只凭那几个人可不行。” “我回去就招兵，招山兵。” “嗯？” “我有钱，三十多个亿，我就是砸钱也要砸出来一支军队，我要让李勍老老实实地！别给我闹妖！” “三十亿不够。” “会够的。” 原天赐想了想：“那你更需要黑骑，你需要教官，原骏一定得跟你回去。”不等原亮接话，老爷子又说：“库里有一批斩马刀，带走吧。” 斩马刀？原亮笑道：“老爷子还想上战场？” 成批的斩马刀是装备骑兵的最好武器。 老爷子轻描淡写说道：“原家家大业大的，什么东西都得备着点。” 说到最后，原天赐也不肯留下黑骑，反是让出来三千把斩马刀。 斩马刀从来都是精中求精的武器。 战场上使用的武器要扛折腾，总不能砍个人就卷了刃。原家这批斩马刀更佳，用料和做工都是上佳、无可挑剔。 很多个箱子，一个箱子装刀四十把，七十五个大箱子摆成一大片。 不止如此，原家还提供炼刀方子、炼器炉、火炭、铸材等物，轻轻松松组成一支庞大车队。 张半终于舍得出现，笑眯眯说话：“你这是又回家打劫啊。” 原亮想了一下：“我在山里有些铸材，但是不知道小心和张张会不会喜欢，这次回去得让他们重新铸炼武器。” “你这是要打劫我？”张半叹息一声：“一会儿我带他们走。” 原亮在原家待了六天。 每天都去见老爷子，看看老爷子状态，提醒提醒服用丹药的事情，每天也都去看看老爹和原子巨。 如同老爷子说的那样，老爹开始长肉了，松弛软塌的皮肤略略鼓起一些。 朱果也太神奇了！ 更神奇的是原子巨能吃东西，偶尔也能方便一下。 六天后出发，挖出朱果和养真果，原亮又背起大铁瓶，小蛇也回到它的“家”。 这次回山，原亮有了无穷动力。 前次发配来浮云山，是他的善良让自己努力做到很多事情。 虽然救了很多人，撒了很多钱，做了很多好事……可在他心底，其实做到做不到并不重要，只要去做了，无愧于心足矣，即便什么都没做成、什么都是失败又如何？有句话是非战之罪。 现在不同，出一次山走一趟北疆，天与地之间的所有一切，好像醍醐灌顶般倾注到他的脑海之中，想法发生变化，有些事情必须做到！没有借口！哪怕做不到也要做到！ 一路不再悠闲，快速南下，甚至是经过图远府的时候也没有去看卢师。 队伍全速南行，三天后回到知云府。 知云府换了府正，原亮索性见都不见，去城内商铺拿上很多东西，经过归县时又去库房取了很多东西。 这一次他下定决心，不管谁来，不管来多少人，老子都不离开半步。 上次不过是来了六万官兵就逼得老子不得不搬家，不得不把山内、和山口物资搬去各个仓库。 从此以后，除非我死，这种事情再不会出现。 这次出山一个月，山里到底还是发生了一些事情。 不过有原三带着十二名哨探高手守着，十四名山妃也留下来，更有四大高手留守，遇到事情可以商议着来，在杀了几个人之后便是风清云静下来。 接到原亮回山的消息，原三马上带人来见。 山妃将消息告诉那些从宫中出来的美女及蓝莺等山女，所有女人都穿着最好的衣服候在路边。 山道变得易行，一条长长车队来到山口，爬进山中，沿着石子路稳稳前行。 原亮最先到达山口，却是最后进山。 想不到啊想不到，他竟然这么有钱，在山口处将货物分离，一些大物件和许多东西留在山口。 另外一些马车进山，单是进山车队就用去三个小时的时间。 只是苦了那些美丽女子，穿最美的衣裳、站成最美丽的风景，却在耗尽了耐心的时候才被人看见。 原亮骑着白马终于出现，十四名山妃和蓝莺等山女大礼拜见。 一百六十八个宫女同样行了大礼。 这些汉家美人肯定各有各的心思，有人甘于现状、有人随波逐流，有人心怀大志…… 可不论怎样，她们也就是一群从十六岁到二十一岁之间的女子，每一个都比原亮还小。 当原亮不在山上，这些美丽女子释放出最大活力，盖房子的种树的种庄稼的养猪养鸡的…… 似乎天底下就没有她们不会的活计。 原亮给了她们极大权力，只要得山民同意，只要不祸害山民，可以尽量去做喜欢的事。 只是……缺钱。 一群妹子一起努力花钱，偏生财主不在家……为了多要一些钱，这些妹子也得“真心”欢迎原亮回来。 原亮很疯狂，回来没休息，第一件事是查点货物入库。 在宫女师傅的图纸中，原亮住处下面是库房。 现在看来明显不够用，更多东西堆满他的房间。 原亮终于残忍一次，挖树、移土、平地。 这是回山做的第二件事，移植大树小树。 有温养术帮助，所有树木无一死亡。 平了山坡，夯实地面…… 刚刚建好的住处变成仓库，原亮睡在车中。 这一次回来，所有人都明显感觉到原亮的不同。 曾经的他是那样懒散，哪怕是强敌来战，他也不会爆发出此时的这般主动。 好像是疯了，不休息，整天在山口工地和山内工地来回跑。 当两处工地都全力开工之后，原亮找来方健和影卫。 准备两千份公文，用山里文字和汉语书写两遍，找来山妃帮忙抄写。 公文内容是，浮云山安南县衙为保护山民，招募山兵数人。 每日十块工钱，精兵加倍，教授宗门武学。不满意可随时离开。 报名期限是十月份最后一天。 以上是公文上的说法，具体细则要报名后才知道。 公文上有句话比较有意思，招募数人。数人是多少人？ 原亮故意这么说，因为要上折子，不能留下明显把柄。 他的打算是招募两万人，选其中精锐成立五大营，第一营是斩风营，人数两千，配备原家提供的斩马刀。第二营是定林营，人数两千，提供抢来的蓬莱山三千山兵的装备。第三营是烈火营，人数八百，武器来自蓬莱山八百刀兵。第四营是悍山营，人数五百，武器来自西侍红箭的五百亲卫军。第五营是弓营，人数一千，武器来自羿箭老巢。 如此就是有了六千三百名精锐。 没被选中的山兵组成巡山军，除日常训练外，定时巡山，给山内百姓提供安全保障。 在这之前，两万山兵都是新兵，要在原骏、原三、以及四大高手的手中进行训练，三个月之后成军。 原亮很疯狂，不是有三十亿么，拿钱“买”兵。 一共两万山兵，每人每天领十块钱。五大营加倍。 管吃管住，保护山里，保护族人，还有钱拿？一年就是三千多块！相信总有吃不上饭的山里汉子动心。 快速抄好公文，印上知县大印，落笔签名，交由影卫带入山中。 两千份公文，每个影卫带四百份，应该很快送到各大山寨之中，原亮的要求是交到普通寨民手里。 又在浮云寨下立起告示板，贴上详细募兵要求，并鼓励来往山民、行商带送消息。 这是一件事，而后让方健写奏折，只写一份，交到知云府就不管了，要求是留底。 内容是：在过去的一月中，原亮深入浮云山巡访山民，看过许多普通人家，也见过许多惨事，回返衙门后深感知县责任之重大，为不负皇恩，也是为南朝守住南疆国土，原亮愿意自己出钱建立县军，初拟征召八百人。 因事务紧急，安南又距离皇都太远，故先以衙役名义征召山兵，待朝廷允许后，再将衙役改为县军。 整个奏折，通篇都是假话，只有一点是真的，老子要征兵了，你同意不同意我已经开始征兵了。 你李勍不是喜欢玩弄人么？来吧，你要是不怕你的疆土不稳，你就继续闹腾。 为了表明自己很尊重朝廷很尊重皇上，发出这份奏折的时间是在贴出招募山兵公文之前三天。 写成后马上让快马送去知云府，要求是拿回留底文书。 至于知云府什么时候送去山北道，再什么时候送去大都送去皇宫……关我什么事？我只是告诉你一声，我假装的很尊重你，我要征兵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雷厉风行 现在的原亮特别雷厉风行，特别果决，也特别认真。 既然要征兵，就一定要有演兵场。 演兵场分为两部，第一部在山里，在浮云寨以东开辟出来一块地方，修建大批房屋。更大的演兵场在山口。 紧挨着回字形的二层楼的集市，挖山、平地，开出来很大很大一片地方。这处演兵场侧面是原先那个巨大库房。再往后是原亮准备兴建的炼器中心。 炼器中心一定要建！ 在原亮回来的第十天，两驾马车来到这里。车前车后跟着十几个护卫。 看见前方是一片大工地的样子，马车上的人有些吃惊：“这要花多少钱？” 对于商人来说，不怕花钱，怕的是白白花钱。 商人逐利，付出要有回报。 在这一片大山根底下，你就是建成天下最美丽的城市、建成另一个大都也没用啊。 马车上的人想要问话，已经有守兵主动过来。 原亮的两百名浮云兵派上大用场，这些曾经的俘虏兵非常用心，很珍惜这次机会。 马车上一个灰衣青年跳下马车：“我们来自金锤工坊，麻烦这位小兄弟帮忙指点一下，去哪里能够见到原知县？”说着话递过去一张纸票。 那守兵退后：“大人在县衙，县衙在山里，不过大人吩咐过，如果是金锤工坊的客人到来，在此等候即可，也可以去那里看看，大人说炼器房会建在那里。” “多谢小兄弟。”灰衣人望向远处。 什么都看不到，正前方是许多工人在干活。 “诸位请稍候，我这就通知大人。”守兵去不远处的房间放飞信鸽，很快原亮收到消息，马上赶到山口。 也不和这些人客套，原亮直接问话：“诸位可曾看过那片地方？” “粗粗看了一下。” “我不敢奢求修建到你们工坊的那种程度，但是……我要让这里达到军工坊的水准。” “很费钱。” “多少钱？” “要问一下需要多少间器房，需要什么样的工具，需要多少炉子……” “不用说那么多，我叫你们来，是你们给我出主意，是你们告诉我该怎么建，会花多少钱。” 金锤工坊来了六个人，为首一人说话：“这样，我们在这里住六天，原大人有住的地方么？” “要么在山里，要么和工人一起，要么回归县。” “算了，我们在马车上凑合几天就是。”为首那人想了想：“六天后早上，请原大人过来，我们会提供几个方案以供挑选。” “好，辛苦了。”原亮拱手离开。 既然要建炼器中心，就一定要做到最好，哪怕多花钱也在所不惜。 事情一件件去做，各项事务一点点铺开。 再一次，因为原亮的疯狂撒钱，归县、知云府、甚至山北道的商户都是赶来这里。 不论什么货物，像浮云寨这样啥都没有的地方，一定都能派上用场。 原亮有点辛苦，每一天不论多么繁忙，有几件事一定要做，温养朱果和养真果。 把朱果和养真果种在一起，额外用了三天时间催熟养真果，进行分株。 有小蛇照看，不用担心虫蚁吞吃养真果。 原亮有点小小的自得，我是有先见之明的，努力救活小蛇总能派上用场。 第二件事是看书和看刀谱。不论去哪里，刀谱一定带在怀中，手边一定有本书。 第三件是练剑。 从回山后，原亮去哪，血剑就在哪。哪怕身边没有了朱果、小红蛇和小圆，四柄血剑一定在。 至于温养铸材……已经变成吃饭一样的事情。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另外两家工坊也来了人，同样的需要拿出修建计划。 原亮把三家工坊的人叫到一起：“这个炼器工坊，我打算花十亿。” 这等于是给出上限。 十亿很多么？肯定很多很多！要是没有太高要求的话，能建出数百间炼器房。 原亮需要的当然不是这种炼器房。 比如金锤工坊，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出售的任何东西都特别好，因为投入非常高，所有器具特别昂贵，从材料到做工都是精益求精，要刻画法阵，还要安装符阵…… 原亮不敢有那种奢望，他只求尽量拥有最好的炼器房，起码要有一间最好的炼器房！ 几天后，三家工坊给出价钱和工坊图纸。 不只这三家，还有大大小小十几家跟炼器跟盖房子有关的商家赶来。 由此，多耗用两天时间。 经过认真筛选，原亮亲自接待每一家商户，选中了匠心工坊。 最主要的原因一定是物美价廉。其次，这所工坊是二十几名武院学生联合开办的工坊。 还记得大都城有条旧街么，街上开有很多生意不太好的店铺。 那里所有店主都是年轻人，大部分是武院学生，甚至有很多三大武院的优秀学生。 正学院有个神奇的乐维周，是整个学院公认的天才。 这家伙好像是个仙儿一样，做事情不问得失，只求高兴。 想不到两年不见，竟然弄了个工坊。 赶来南方接生意的就是乐维周，另外还有三个青年，四个人跟原亮说话：“你只要出钱，我们会把这里当成我们的家来建设。” 匠心工坊刚成立一年，生意一直不好。这次也是拼了，工坊最重要的四位人物一起到来。 他们的要求是，一定要清楚挂上他们的名字，匠心。 原亮无所谓：“整个炼器工坊直接用你们的名字。” 匠心工坊这些人非常高兴，马上往大都发消息，关店，所有人马全部南下。 一共是二十四个合伙人，另有七八十个给他们打工的。这种打工是零工，有活儿干有钱拿，没活儿干没钱拿。 接了原亮这单买卖，匠心工坊二十四个东家集体南下。 原亮的目标是能够给所有战士提供武器。 就目前而言，原亮拥有太多太多成套的武器装备，三千把斩马刀，八百套双刀，三千套连鞋带帽子都有的装备，起码两千副以上的精弓…… 反正是招兵、配备武器，尽量让每一个人都具有极强战力。 在这段日子里、连上离开浮云山的一个月时间，经过辛苦建设，浮云寨前面那片空地终于建设完毕。 好像是凭空起了一座城一样，满满的全是二层木楼。 在那些宫女的操持下，这片地方修建的……竟然很好看。 没有办法，女人家肯定希望一切都尽量好看。 这还是一再精简后的结果，毕竟要先解决住处才是。 女人们很强，建成房屋后半个月，所有人住过去。同时还把她们的马车也拖到小楼下面。 又把蓝莺那些山里女人和十四名山妃拽到一起住下。 从此，这里便是一团团花团锦簇，拥有无限美丽。 就在她们住处附近是一个独立院子。 在这间院子中间是一间石头屋子。很大，里面装满书籍。 皇上李勍送来万册书，又有去归县、去知云府买的一些书籍，填满这里。在石屋外面是两排木屋。这是两间书馆，有桌椅，有纸笔，方便读书、学习。 山中修建最快的却不是这些东西，是化粪池。 再说一次这些漂亮女人真是强悍，原亮想都没想到的事情，她们做到了，用管道排便。 浮云寨里面没有办法，寨民只能在固定地方方便。 寨子外面所有新建的楼，修有很多水池和厕所。 用泥土烧成一截截一头大一头小的管道，一个个套起来，连接成一片管道，将粪便引去固定地方。 管道两边垒上石头，盖以石板，再覆土，保护管道能够长时间使用。 有了肥料，一定要有庄稼。 也许是被月牙稻吸引，这些女人清理出很大很大一片地方。把原先两处田地连接起来，连成一大片田地，外面修围栏，还将很多树木移种过去。 再修建蓄水池，也是扩出来的一片地方，池子里养鱼…… 只能说这些女人能折腾。 吃的水有两种，一种是山泉，要去很远的地方去取，一种是井水。 浮云寨内有一口井，原亮住过来后又打上两口井，不过仅此而已。大家觉得够用了。 这些女人来了之后，一切都要改变，第一个是多打井，多准备水缸，还要喝烧开的水。 反正就是一切大不同。 现在浮云寨真的是完全不同。 不但是原亮没想到，估计连始作俑者李勍也想象不到。 在这段忙碌时间里，随着人员增多，各种做小买卖的商贩开始变多。不论山口还是浮云寨，只要亮天，就一定能看到小商小贩。 可到了夜间，尽管有山道，却是藏在一片黑暗之中，有些不安全。 女人们又生出个主意，让人购买白石。 一种白色、有些透明、能够反光的石头。 这种石头多是使用在大富之家。 这些女人买了十几车这种石头，让人把浮云寨到山口之间的道路两边铺上这些石头。 夜晚时候，只要有月亮，在黑色山林中就会出现一条浅白色的道路。 此外还修了一条取水用的山路，一半滑道一半石阶，直通到浮云寨后方高山之上。 原亮走过一次，一共一千六百六十个台阶。 不得不感慨，这些女人真凶啊！为了喝一口干净泉水，竟然修建这样一条山路？ 不说这条路有多高，只说帮忙取水的少年，只要带下来山泉水，每桶三块。 第二百二十二章 征兵 女人们很讲究享受，她们认为这里的山泉比皇宫里的水还好喝。 也是因为这条石阶的出现，浮云寨前面茶水小摊的生意非常好。 当真是有钱好办事，花钱如流水的结果就是让浮云寨大变样！ 不过不能总是花钱，还得赚钱才行！ 当然，也是为了吃点好东西。 原亮将月牙稻稻种也是交到那些女人手里，明确告诉她们：“这玩意吃一半卖一半，你们能留下多少，就看你们能种出来多少。” 种田这种事一定是男女合作，浮云兵帮忙种地、施肥啥的，也就能分到一些月牙稻。 至于原亮自己，一定是单独弄出一块很大的药田，不但种药、也种粮。 只是可惜，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选好地方。 药田要种植很多东西，月牙稻、养真果、皇龙株，再加上朱果，都是宝贝啊，一定要选个好地方才成。 过去的两个多月，好像是在山中建城，慢慢地从凌乱开始变得有序，慢慢地一片片房屋出现。 为了保障安全，从山口处到浮云寨之间这片地方，每隔两千米修建一间木屋…… 反正就是，充满斗志的原亮加上一群愿意忙碌的疯女人，做了一件十分疯狂的事。 也是浮云寨没有多少寨民，否则一定会反对他们如此破坏大山。 原亮也知道不能太过分，可惜没的选择。 他要变强，要让自己强大到让李勍都忌惮的程度。 在这一天，山口的市集终于开始营业。 市集建成，意味着后面的库房和原亮的住处也是修建完毕。目前而言只差炼器工坊和军营。 集市的名字是浮云店。 这是原家自己的买卖，从各个地方买来很多商品，请来一些山里小伙、姑娘负责贩卖。也会收购山民的货物。 开业当天，原亮贡献出来很多用不到的战利品，比如长枪大斧之类，又有一些铠甲…… 生意是要慢慢做的，原亮很有耐心，何况现在最重要的是兴建浮云寨。 浮云店目前的主要生意就是从南朝购买各种建筑用料。 也是在这天，当原亮意满志得站在浮云店大门前仰头看着三个大字的时候，大都城皇宫，大政殿之内，李勍看着一份两个月前发出来的奏报…… 看过奏报内容，就一个想法，把这张破纸丢的远远的！ 知云府那些白痴，山北道那些白痴，都是怎么想的？这样一份奏报竟然过了两个月才送到我手里？ 看着奏折上的日期，原亮那个混蛋说他进入浮云山巡访一月？北面那些官兵是哪个王八蛋杀的？ 睁眼说瞎话，也就是这样了！ 真当我没有脾气么？ 最近这些日子，李勍很不好过，北面战事一直没停，北国军队猛攻海原城，把那里变成绞肉场。 原亮在北边的时候，北国大军还强攻紫山关。等原亮离开没多久，紫山关不打了，好像是倾了全国力量猛攻海原城。 两个月，李嘉重伤，带去的十万兵马还剩下不到三万。七月公爵战死，麾下一万八千名七月军也是全部战死。 不只如此，海原城几次被攻破，如果不是四海王也在拼命，估计海原就没了。 到处是高手，遍地是攻城利器，攻城变得简单。每一次被攻进城内，都要南朝军队拼命去抢回来。七月公爵就是这么死的，用他和他的一万八千名七月军作为代价，击溃敌人攻击，也是斩尽敌兵十万。 李嘉也是这样受伤的。 海原城后方是无忧城，一个屁都没有的地方，如今却屯了三十万大军在这条战线上。 每次收到前线军报，李勍都想带兵亲征…… 还有西北战场，混蛋横山部前几年刚受了封赏、表了忠心，转过头就联合西金攻打福城，这一打就是三年！ 幸亏林天立够强，一次次击退两部联军。 现在，原亮竟然成立山兵？ 李勍特别想下一道旨，着原亮带八百山兵北上、支援海原城。 想了又想，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放到一旁。 当天稍晚些时候，李勍处理过的奏章送去政事堂，三位相爷马上起身，在一堆奏折中寻找，找到属于原亮的那一份…… 丞相们有些意外，满编三万？ 虽说是原亮自己出钱，可手里有三万兵，是不是会有隐患？ 不但有了军额，还有了名字，定南军！ 三万军兵，主将起码是三品高官，让一个七品知县领军？ 如果是别的君王，也许会让原亮征兵、准备粮饷，名头却是暂代主将一职，甚至是空着。等到军队建立起来，再派人去做主将。 李勍不耍这种小心眼。 没有意义，谁都知道原亮一定不会让出军权，派多少人过去也就是个胡闹。 定南军主将原亮……是七品知县。 三位相爷有心找皇上聊聊天，不过到底没去。 皇上过的不好，每天要面对钱粮问题，还要努力往北面调兵。 就在七天前，李勍的三万神武军北上…… 果一夫问话：“原亮那里有县尉么？是不是还是只有他和一名吏员？” “应该是。”于扬名看着奏折上的批复：“三万定南军，希望能吃垮他。” “原亮垮了对咱们有什么好处？”这句话竟然是张定邦说出来的。 于扬名沉默好一会儿，招来小吏：“送去兵部存档……算了。” “算了？”果一夫、张定邦有些不解。 这是一支军队啊，要兵部建档，设立番号，还要去吏部报备，同样建档；再送去户部……总之很麻烦。 于扬名苦笑一下：“一个人养三万人，养不起，兵散了，也就没了定南军；况且不用朝廷给钱，皇上又没说设立将领官衔，让他自己玩吧。” 果一夫和张定邦想了好一会儿：“好。” 于是，原亮筹建山军的事情跟玩笑一样，就这样发生了。 又过去几天，浮云山那边，募兵的截止日期到了。 原亮很惊讶，他是真没想到能来这么多人。 多到什么程度？从月初就有很多人抢着报名，唯恐晚了。 还来了很多很多女人！ 尽管募兵公文上没说招募女兵，可也没说不招募女兵，于是就来了。 开始几天还好，大家吃自己的，在山林间扎营。 可是一段时间之后，饿啊，开始进山打猎，很多人发现宫女们的猪圈鸡场……有人来偷。 逼不得已，原亮发公告：“有偷盗行为者概不录用。” 可是又一件麻烦事出现。 去年曾经发生过，到处大小便。 县衙再出公文，大便一定要去厕所！违者不录用。 随着到来的人越来越多，原亮必须提前开始做准备。 让所有人排队，沿山路走去山口，出山。 在浮云店市集东北方向是大营，建好了整齐帐篷，并且备好十万套被褥。 只要来应征，哪怕是没选上，也能带一套被褥回家。 当十月最后一天的太阳落山后，看着演兵场上到处都是的山民，原亮一阵阵眼晕。 十万套被褥已经没了，还有六万多人或躺在木板、竹席上面，或坐在地上，等着选兵一刻的到来。 十一月初一，原亮和很多人来到大演兵场。 到处都是人，在他们到来之后，还有很多山民陆续赶来。 第一件事，做饭。 能够大老远的跑出深山，就是相信他就是给他面子，不论如何也要招待一顿有肉的饭。 整个上午什么都没做，后面是许多大师傅在做饭在炒菜，前面是山民们一批批吃饭。 没有人争抢，山民来到演兵场，按照睡觉地方划分成一个一个临时队伍。吃饭也是按照这个顺序来。 即便是做了充足准备，却还是被山民们的胃口吓一跳，每个人一斤米饭加一碗肉一碗菜，没有一个人剩饭。 让原亮高兴的是，山民会主动洗碗，洗干净交上去。 为节省时间，下午开始进行第一次挑选。岁数太小太大的都不要，太瘦太矮的也不要。原亮也不想要女兵，可是那一双双期盼眼神…… 第一天淘汰掉两万多人，有被褥的拿走被褥，没有被褥的送十斤粮食。 第二天继续淘汰，可就在这两天又赶来两千多人。 山路遥远，走错路啊，受伤啊，山道毁坏……都会拖延时间。 原亮允许参加挑选，而后来到第三天。 这两天是比跑步、负重等，一项不合格就淘汰。 三天后剔除掉八万多人，可偌大演兵场还有八万多人。 第四天加入对练，对手是原亮、黑骑、宗真等所有男人。 十八名黑骑，原骏、张先、二张、二左、宗真、原亮、四大高手、原三和他的十二名哨探、血影。 只有五名影卫没有参与这件事。 这些人站成一排，每个人面前是一排山民，他们做靶子、也是做对手，要跟每个山民比过。 还有女兵，交由山妃们挑选。 这种比试主要是看山民的身体条件、反应速度。 如此过去两天，淘汰掉三万多人。 还有五万多人，交由血影、影卫、张先、原骏、原亮、四大高手做进一步挑选。 在这一天之后，山妃留下了六千一百多个女人。 而原亮等人留下了三万四千多个男人。 如此就是四万人？远超最初打算。 第二百一十三章 星南国 四万多人怎么办？严重超编！ 依旧是先吃饭，四万多人聚在演兵场上，吃饱之后休息。 接下来的事情是原亮和四大高手加上张先、原骏七个人坐一排，让所有剩下的这些人，一个一个去他们面前做最后一次考核，以及第一次挑选。 四大高手每人会执掌一个营，男兵中优先照顾优先挑选的是弓箭手。 女兵单独成营，原亮凭感觉做事，先考核女兵。 偌大演兵场，远处近处都是坐在地上的山民。 六千多女人站成无数排，一个接一个来到原亮他们前面接受最后一次问话。 基本都是原亮自己在问，从白天问到半夜，全部留下。 这种考核考的就是一件事，看这个人是否有别的心思。 略做休息，继续挑选。 通过挑选的女兵排队回山，暂时住在浮云寨附近的小演兵场中。 没有足够多的帐篷，只能仓促搭建一些棚子，地上铺木板，再铺被褥。 为此，那些宫女贡献出她们的马车。 本来都想留着的，是这些马车带着她们离开皇宫、离开大都，进入一片深山。如果能选择，她们还想乘坐这辆马车回返大都，拿回户书。 女兵离开，山口大营开始考核男兵，四大高手每人手边是一个本子，张先手边也有一个。 四大高手每人执掌一营精锐，要挑选合适战兵的名字，暂且记下。 会记很多很多名字，三个月后核对名字、以及所有山兵的表现，最终确定下来名单。 在四大营之前，首先要挑选的是弓营。 一千弓手，是精锐中的精锐，要用大量箭矢才能堆积出来。 这次挑选用去两天时间，原亮在其中轻易发现到一百多名别有用心的人，比如某些人派来的探子……没为难他们，只说一声抱歉，让他们离开。 别的人，全部留下。 山里汉子比较质朴，不知道未来如何，就目前而言，绝大多数汉子都表现的很和气，有一种没见过外面世界的憨厚。 这样的人全部留下，不是因为他们质朴、好欺骗，而是想让他们看到更多美好的东西，看到更广阔的世界，让他们变聪明，为更好的生活而努力。 也有一些别有个性的汉子，锋芒毕露都不算什么，那真是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在原亮问话时，直接说要成为原亮最强悍的助手。 这种汉子也留下，能这么说敢这么说的，基本还是属于头脑简单。 另有一些有城府的，悄悄隐藏野心的……在问话时表现的恰如其当，知道的说，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不掩饰不回避，好像是一个坦坦荡荡的汉子。 可原亮最擅识别人心。 这一类人非常有上进心，对于军队来说是好事，有野心不是错，凡事争上是好兵。 原亮有点犹豫，这样的人太多了，演兵场中共三万四千多条汉子，这样的人竟然有接近两百。 他担心培养出来一群老虎，甚至枭雄。 山兵总要退役，退役后如何安置这些人？山里面本就乱，这些人一旦有点什么想法，一争一杀就有可能是无数性命作为代价。 记下这些名字，跟张先、原骏商议。 张先的建议：“但凡打仗，让他们去冲不就行了？你弄个精兵营，也就是敢死营，打不了几仗就死光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凭什么坑害他们？” 原骏有不同看法：“你能保证别的山兵能一直安分守己？” 这是不可能的，人会变。何况数万山兵并不是没有野心，只是目前而言，他们想的是温饱和安家。 原亮有些犹豫，血影插话：“公子留下他们，我来教，让他们做你的亲兵。” 张先说：“好主意。” 原骏问血影：“做亲兵？” 原亮思考片刻：“好。” “好？”原骏不同意：“我愿意留下他们，但是不能留在身边，万一是隐患怎么办？” “言传身教，君子坦荡荡，我会和他们说。” 如此，此次募兵共留下六千一百一十名女兵，三万四千三百六十名男兵。 前三个月不发武器，一天训练十小时，学习三个小时，管吃管住、每人每天十块。 第一个月的训练比较简单，整天就是跑步、负重、负重跑步、扎马步，没教任何武技。 也没有衣服，待一月之后，这些人没有太大改变，训练时还跟杂兵一样。 一个月满，全军放假，让士兵按照居住地的远近组成一支支队伍回家探亲。每人带半匹布二十斤米。 要求是十五天之后点名，那些离家太远、确定回不来的取消探亲。 在这个时候，原亮已经收到朝廷批文、知道了李勍的答复，定南军，满额三万军员？ 不算女兵的话倒是正好，还余出来四千多后备军。 拿着公文找来二张、张先等人：“李勍这是放弃了么？” 没有人不吃惊，忽然之间让一个无法控制的人、不安定的人手握三万大军，他是要干嘛？ 原亮问原骏：“骏叔，你催一催，问问原明那面怎么样了。” 原家每过一段日子，或十天、或半个月、最长不过月，一定会送来一份厚厚简报，把最近发生的事情罗列一遍。 原亮知道北面军事紧张，也知道林一的老爹林天立相当强悍，但是原明那里的事情一直没有进展。 李勍是下了圣旨的，如果期限之内搞不定案子、追不回粮食，原明一定会下狱。 虽然罪名不会很严重，但是原明下狱？因为一件别人的错误而下狱？ 原骏让原亮别担心，老爷子还在呢，一定不会出事。 原亮点头，心底也是希望一切安好。 这一年冬，浮云寨开始入住山民。 寨子里的房间又被租客占满，浮云寨以西一片地方修出一片小楼。 美女们在为未来做打算，正好那里有一大片空地，推掉以前的木屋，重新建设，尽量不浪费每一寸土地。 那片地方能住一万多人。 女兵集体搬家，每天要从这里出发去演兵场训练，晚间再回来休息。 书馆开放，所有人登记姓名可以免费看书，要求是爱护书籍、且不能带走。 开始时候只有少少几个山民进来学习，后来一到晚间，女兵结束训练后，便将这里挤满。 在书馆的另一侧是八栋小楼，目前只有第一栋楼开着大门，这里是医馆。 原亮一直想请医师进山，这件事被美女们做了。 给原亮的任务是，买东西。 美女们列出了长长清单，从药炉、药壶……反正什么都有，能买到多少是多少。 浮云寨建设的越来越好，往昔的工地消失不见，变成一处处美丽家园。因为妹子们的坚持，也是因为浮云寨中多是女人，在美女们的影响和带动下，连寨子里面也变得干净、整洁、美丽起来。 这些事情是相互影响的，美丽的浮云寨越来越美丽。美女们就开始提出更多要求…… 原亮很忙，很难找到人。 经过一次次寻找，他总算是重新给自己找到住处。 圈出一片地方，最重要的两处，药田和炼丹房。 朱果总算是能够长时间安定下来，不用再从这片土换到另一片土中。 朱果单独成株，养在一片石崖下面，这里有个小洞，是小红蛇的家。 石崖前面是仓库和炼丹房，以及原亮的房间。 石崖上面有个洞穴，有金纹战士轮换居住、负责看守。 原亮房间前面没多远是三女住处，再往外是血影和影卫的住处。原骏、黑骑、二张等人也住在附近。 只是没多久，山妃就要搬回来，连同蓝莺那些山里美女也要一起。 原亮没时间因为这种事情分心，每天依旧是温养朱果、养真果等药株，还要无时不刻练剑。 终于有一天，原亮惊喜发现，他已经十天没被血剑割伤！ 很多时候，血剑好像他的手指一样灵活，随便翻飞，就是不掉不飞。 四剑归一玩的特别好，不走近细看，只以为是一柄略粗的红剑，根本看不出来是四柄剑。 时间就是这样慢慢流逝，眨眼到了新一年的大年初一。 元月一日，原亮给每一个人发钱，包括浮云寨的寨民、以及租住在浮云寨的山民， 原亮很认真的向苍天祈祷，让老爷子身体安康，让浮云山蒸蒸日上，让他身边的人都一切安好…… 可是就在这天，山主送来一个消息，星南国国内有异动。 异动是什么情况？ 找来血影、四大高手商议：“星南国不会又想找事吧？” 四大高手全然无惧：“没事，他们敢来，咱们就打回去。” 原亮想了一下，又找来原骏原三。 在最近这段日子里，主要是原骏带着黑骑、原三带着精英哨探在训练三万多山兵。 前次给山兵放假，让原亮很高兴的是全员返回，一个不缺。当然会发生点意外，有些坏人眼红这些山兵的待遇，在路上拦截、甚至杀人。 山兵们选择忍让，宁肯受伤也要回来军营。 说明成熟了，他们可以打回去、杀回去，却忍住。因为不在家，总不能把祸事引到家中。 原亮对这些山兵非常满意，其中有六千多人出自浮云山真正的兵寨。 以原骏的眼光看来，这六千多人只要训练两个月就可以上战场；训练半年是精兵；用心训练两年，是精兵中的精兵，差不多可以达到金纹战士的水准。 第二百一十四章 选兵 等原三和原骏到来，原亮开门见山：“我需要探子，去星南国打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三自告奋勇要去，说是和十二名原家精英一起南下。 原亮摇头：“不是让你们去，去营中挑选星南族人，你们挑一百个带过来，什么都不要和他们说。” 原三和原骏领命离开。 当天晚上，原亮的院子里站着一百名星南族汉子。 浮云山处在三个国家当中，星南国屡次进攻浮云山，每次都是逃自星南国的星南族人反抗最凶。 仇恨这种东西毫无道理可讲。 原亮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看过：“有一个任务需要你们去做，但是只需要二十个人。” “敢为大人效死！”一百人大声喊道。 在原亮说话的时候，所有人都有些吃惊，因为他说的是星南话。 什么时候学的？ “挺危险的，很有可能会发生意外，就是没命……不过还好吧。”原亮说：“你们可以选择，我最多只需要二十人。” “我去！”一个汉子举手。 刷的一下，百名汉子齐齐举手。 原亮有些意外，我就管了你们一顿饭，天天训练，你们就这么忠于我了？干嘛啊？ 有汉子问话：“大人，假如发生意外，我们会有抚恤金么？” 原亮沉默片刻：“有，肯定有，但是我更希望你们活着回来。” “大人，选我吧，一旦我死了，麻烦大人把抚恤金送去我家中。” “你疯了么？拿命换钱？”原亮骂上一句。 接下来的事情有点麻烦，所有人都不愿退出，就是一点，不论抚恤金是多少，希望交到他们家人手中。 原亮都无奈了：“你们不会有武器，是去很远的地方执行任务，也不是杀人。” 这些人还是想去。 原亮想了想：“成，你们愿意去就行，反正也不危险，我先问一下……”看着整齐站立的山中汉子：“让你们回星南国，谁愿意去？” “啊？”一群汉子有些犹豫。 “没有武器，需要有合法身份，你们谁能回去？” 有汉子问话：“是刺杀官员么？” “杀人用得到你们么？”原亮问话：“谁能回去星南国，还能不被发现？” “大人，星南国有很多山民，不在官府籍册之中。” “行啊，但是不在籍册，也得有人证明你是星南人吧？” “大人要我们回去做什么？” “先写名字、地址。” 一大半人不识字，原亮很辛苦的将他们的话翻译过来，问了又问，还要记录下来。 “不给你们钱，不但如此，还要把你们身上的钱都留下。”原亮想了一下：“你们都去吧，只有一个任务，打听星南国军队的行动。”原亮想想又说：“对你们就一个要求，活着！发现到任何不对的情况，只要感觉到有危险，马上放弃任务，听明白没？” “明白！” “好。”原亮接着说：“时间是三个月，三个月之后，你们必须回来，回来的人……每个人两万，自己把钱送回家。” “要是发现到星南国军队的行动呢？” “但有发现，马上回来，就来这里找我，找不到我找谁都行，原骏、原三，还有他们，明白了么？” “明白！” “山路难行，准备点干粮，从今天开始算起，三个月后，我要在这里看见你们。”原亮叹口气：“只有你们，再重复一遍，只有你们，没有任何支援和援助，而且你们要分开行动，我希望能够看到你们活着回来。” “请大人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一汉子大喊，其余人同声大喊：“一定完成任务！” 原亮拱手：“辛苦了。”又说：“把东西都掏出来，我让人准备干粮。” 这些汉子基本没什么东西，也没多少钱，稍稍整理一番，饱餐一顿，在原亮这里舒服睡上一夜。隔天早饭后，带上干粮、水袋出发。 目送这些汉子离开，原亮想了一会儿：“血影，麻烦你了。” 血影换掉鲜红衣服，穿一身粗布衣裳，腰间挂把柴刀：“先说好啊，我就一个人，看不过来不能怪我。” “谢谢。” “三个月后见。”血影追着星南族汉子离开。 原亮是下一任山主，有责任保护浮云山所有子民。 不过……很多事情要不要这么巧？我刚开始征兵，星南国就要玩游戏？ 这是一种紧迫而来的郁闷，为了及时应对意外情况，原亮去大营待了几天。 先挑选弓手。 原亮拥有的弓箭起码可以供两千人使用，为稳妥，弓营只要一千人。 取了十几张弓摆在桌子上，让三万多军汉一个接一个的拉弓。 山中多猎手，最喜欢弓箭。 在看到原亮提供的弓箭之后，很多汉子爱不释手，不舍放下。 挑选弓手用去最长时间，挑出两千六百人，和第一次挑兵时的名单做比较，全部留下。 另外四营士兵的挑选要容易许多，元风四个人拿着名单，对比这段时间的训练情况，快速点出所有人选。 大演兵场中，正前方高台上摆着许多大箱子。 原亮站在上面：“你们是浮云山的战士，你们要保护浮云山，所以，一定要有最好的武器，知道市集后面那些大房子吧，那是咱们的炼器作坊，咱们可以自己炼制刀剑；但是在这之前，我要先宣布定南军前五营，正式成立！” “先从第一营开始宣布名单，第一营主将元风。” 元风纵身跳上高台：“在。” 原亮往前走了一步：“这些箱子里都是武器，看看有多少箱子？” 高台上堆了很多很多箱子，高台下面是更多更多。 原亮打开第一个箱子，拿出一把油纸包裹的长刀，扯下纸包，露出一把黑色刀鞘。 握住刀柄，按动卡簧，嚓的一声抽出斩马刀：“第一营，斩风营，你们的军服会在入营后分发下去，现在，领取你们的武器！” 原亮开始大声宣读名字，一条大汉高兴的跳上高台，冲原亮和元风抱拳，高兴的接过斩马刀，两手举起嗷嗷大叫。 原亮笑着说话：“下去叫。” 那大汉拿着刀跳下高台。 元风急忙大喊：“在前面列队！” 那大汉左右看看，便是一个人站队。 元风提供名单，原亮大声宣读，总算点出两千个名字。 原亮拍着一个没开封的箱子说话：“这样的刀还有一千把，如果没被选中的你们觉得自己有资格拿起它，就努力训练，争取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元风之后是正林跳上高台，打开箱子拿出一套装备，帽子、鞋、刀……是整整一套装备。 原亮又开始念名字，定林营也是满编两千人。选出战兵之后，原亮同样指着台下面的箱子说话：“还余有一千套武器，只要觉得自己可以，就努力训练、证明给我看。” 屠火是烈火营主将，挑选战兵八百，武器是双刀。 悍山营的主将是安山，挑选战兵五百，武器是头盔、盾牌、斧头、腰间还挂把短刀。 第五营是弓营，弓营是最特殊的一支队伍，满员一千人，却喊了两千多名字。没有分发武器，只是听到点名后上台走一遭。 他们的训练跟所有人都不一样，第一件事是选弓，找到自己合适的，再挑选箭矢，不但会使用，还要会制作箭矢，也要学习制弓。 女兵不用凑这个热闹，在短时间内，女兵不会有铠甲、不会有武器。但她们最先换上军装，一套大红武服，一套黑色武服。 念名字、发武器太累，整整折腾了十八个小时才完成。 可是很奇怪，没有一个人喊累，没有一个人想休息。 被选中的山兵意满志得在一旁列队，没被选中的希望自己成为下一个，等待奇迹发生。 终于，不再念名字。 原亮走前几步：“五大营士兵，暂时挑选完毕。” 一句话，带来一片哗然，台下面的两万多山兵有些吵闹，有人大喊：“我也行，不信就比一比……” 一句话，换来更多人的喊叫。 原亮等了一会儿，伸两手往下压：“安静！” 过了一会儿，下面恢复安静。 原亮继续说话：“第一件事，被选中的人，饷钱加倍，每天二十块；第二件事，他们被选中，领了武器，一旦发生战事，他们是要去拼命的，你们也想去拼命么？” “想！”“愿意！” 下面人喊声一片。 原亮再做安静手势，等没有声音以后继续大声说：“很好，记住你们说的，现在说第三件事，明天休息一天，换装，五大营的军服跟你们的不同，但是所有人都会有两套衣服；第四件事，后天变更训练内容，传授武技，所有想要加入五大营的汉子一定要听好了，前面两个月，你们学的东西一样，不会有任何不同，都是基本武技，两个月后有考核，所有想要加入五大营的汉子向我证明你能行，如果他们被你们比下去，他们淘汰，换上你们。” 这句话换回来一片喊叫。 原亮继续说：“最重要一件事，我不在意你们的出身，不在意有没有本事，只在意你们是否忠诚，你们要忠诚定南军，忠诚浮云山，能不能做到？” “能！” “很好。”原亮拿出最后一份名单：“念到名字的留下来， 第二百一十五章 浮云城 这是最开始募兵时特别有野心的那批人，又选了一些特别优秀的战兵凑成两百整。 如果不是原亮压着，名单上的所有人都会被四大营挑走。 原亮觉得自己看人还是很准的，这张名单上的人不但是有野心，还很优秀，所有训练都完成的非常认真。 读完名字，原亮大喊一声解散！ 五大营在附近各有营区，由主将带队离开。 原亮前面还剩下两百人：“你们和他们不一样。” 这些人一直在憋气，是不服气！凭什么啊，凭什么那一个个不如我的都被挑走，反是扔下我没被选中？干嘛？是针对我？还是没发现到我的优秀？ 有人已经想着等选兵结束后找原亮抱屈，要证明自己的优秀，想不到竟是另外一种惊喜？ 失望、不甘、委屈之后的惊喜，是那样他别的让人高兴！ 原亮跳下高台，站到他们面前：“你们很优秀。” 这些人就更高兴了。 “你们也很有野心。”原亮沉默片刻：“我不能说有野心是好事，因为我害怕，我不是怕你们的野心会膨胀到取代我，这不可能，我把话放在这儿，取代我很容易，只要你们努力修行，只要能打过我，一切好说。” 现在的原亮总是随身背着一个银亮剑匣，可腰间又挂一把黑刀，很多人闹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原亮退后几步：“给你们变个戏法。” 拿下剑匣，放到高台上打开，是四柄没有剑柄的血剑。 轻轻一震剑匣，四把剑弹到空中，原亮伸手抓住，四剑合一。 握着这把剑大力挥舞几下，忽然剑就没了。 原亮张开双臂转了一圈，举起右手，猛一震手臂，四柄剑又出现在掌中，刷的展开成扇面，而后又合为一剑。 “这是四柄好剑，非常好的那种好剑。”原亮苦笑一下：“曾经也不过是铁石，经历无数次的锤炼才能变成宝剑……如同你们一样，现在的你们很普通，可三年以后、五年以后、十年以后，你们会是什么样子？” “男人应该有野心，我害怕你们的野心会给别人造成伤害，你们是大山的子民，一旦生出某种想法，一旦有人追随你们，就会有人因此丧命，所以我怕；我努力这么久，砸了无数钱，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勉强把浮云山变成现在这样，我希望浮云山会更好，希望百姓富足、大家安居乐业，而你们……你们会成为我的亲兵，我亲自来教你们，日后但有战斗，我冲在最前面，你们也要跟我冲在最前面。” “我招募山兵是为了保护大山子民，保护你们的兄弟姐妹，战斗必不可少，所以，谁要是害怕了，可以退出。”原亮退后几步，拿起剑匣。 忽然有人举手：“大人，我能看看你的剑么？” 原亮点头，把四柄剑分开平放到高台上：“这四柄剑有点邪，特别锋利、喜欢鲜血，你们一定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小心。”纵身跳到高台上。 走上来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仔细看四把剑，轻轻触摸剑身……这是肯定伤不到的。可是不拿起来试一下，这青年如何会甘心？ 右手慢慢贴到血剑尾端，张开手掌轻轻握向比较厚实、明明没有开刃的剑身，手指一凉，鲜血流出。 那青年不敢相信，这么快？怎么可能？ 原亮笑了下：“不信邪的都可以试试。” 有野心的人大多多疑，很多人怀疑原亮在变戏法，尽管已经有人受伤，可每个人还是轮番尝试握剑。 这一天，四柄血剑吃到很多人的血，站在一旁的原亮都能感觉到血剑很兴奋……假如血剑真的有灵的话。 最终结果是所有人都受伤。 原本不必的，可当大部分人受伤之后，齐刷刷看向那些没受伤的人……得，就当是入营仪式，大家歃血为盟，没受伤的也要去流一次血。 原亮拿起血剑……真的很邪，剑身没有一点血渍。 收进剑匣，重新背起：“都同意跟我混了？” “同意！” “很好。”原亮接着说话：“在你们之前，我有一支亲兵，知道金纹战士吧？” 当然知道，山里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金纹战士？ “你们会和他们住一起，由他们训练你们，有没有意见？” “没有！” “收拾东西，跟我走。” 带着这些人回去找春生，简单交代几句，让春生安排这些汉子。 在往家走的时候，原亮有点不适应，忽然之间就什么都有了？ 有兵、有地盘、有高手、有女人，这要是不开创一番龙图霸业……等下，龙兔八爷是谁？ 原亮没心没肺的笑上几声，回去休息。 如此又过去几天，原亮着急赚钱，跑去田地使用大温养术，提前近两个月催熟月牙稻。 然后就是收割、脱粒、晾晒、装袋。 美女们很高兴，有些女子找原亮商议，能不能把她们那一份送回家去？ 原亮笑道：“送回家多没意思啊，你们往家写信，让家里人自己来取，还能见见亲人。” “当真？” 一时间，几乎所有美女都丢掉手中活计，回去房屋认真写信，写了又写，唯恐不够好；便是重写。 这是一群可怜人，从来到浮云山到现在起码半年，一百六十八个美女，代表着一百六十八户人家，只有四十几户家人来寻过，找原亮商议能不能带回女儿，可以用钱赎。 赎不了的，她们的户书在宫里。 很多时候见不到原亮，或者原亮根本不在，那些家人便是跟女儿抱头痛哭一番，再留点钱、甚至留下丫鬟照顾女儿，然后离开。 只是如此一来，那些没有家人来寻的女子……心里一定不好受，所以整日里都要忙，很忙的忙，忙到没有时间思考别的事情，忙到回屋就想睡觉。 可午夜梦醒，有多少枕巾被泪水打湿？ 她们只是美丽，很美丽。 可美丽有错么？ 比原亮还小的年纪，正是憧憬着白马骑士？英雄侠士？向往着美丽爱情？可是都没有，那一种郎情妾意是神话里的故事。 好在浮云山不错，原亮很包容她们，只要不做坏事、不害人，哪怕是花再多钱，原亮最多也就是抱怨两句，仅此而已。 可原亮的好，和家人的好，不一样。 谁不想家啊？所以去写信，这些美女都在写信。哪怕是跟家里关系很不好很不好的的那一个人，也要写信。 在大山里面，没有皇上，不用争宠，更不勾心斗角，她们能比的只剩下一个面子。 不然，你以为她们为什么要这般努力的建设浮云山？ 因为她们在写信，山内大多活计停工两日。 直到两日后，五名骑士下山，她们才又开始忙碌起来。 不需去驿站，不用找信差，原亮手下五名黑骑亲自送信。 临走前，原亮告诉黑骑：“不管使用什么法子，她们每一家都要有人来。” 按说送信用不到黑骑，可原亮担心发生意外，万一遇到黑店？万一遇到高手？万一遇到有人敲诈勒索？ 月牙稻真的很好，不但能让这些女人跟家人联系上，还能养鸡…… 收割稻米时，原亮弄了两千只小鸡丢进田地。 脱粒时，小鸡们又能大吃一顿。 装袋时一定会洒出一些米粒……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用月牙稻养鸡？等鸡长大了，我要几只。” 待月牙稻装袋，按人头分发下去之后，原亮告诉这群妹子一个好消息：“只有你们能卖月牙稻。” 什么意思？ 物以稀为贵。满天下的富贵人家谁不想弄些月牙稻米存着？宴客时弄上一桌，或者拿去送人…… 美女们感谢原亮，因为月牙稻的缘故，家里人起码不会不来浮云山了。 只要来浮云山，一定是派来和自己关系最好的兄弟姐妹，一定会来见自己。 忽然之间，妹子们焕发精神，斗志昂扬，凶猛的折腾自己，从衣服到房间摆设…… 人活着，一定要有个目标，不然……没能认真的努力的活一次，多亏。 然后呢，妹子们来找原亮要官儿。 原亮怀疑听错了：“你们说什么？” “我们帮你做了这么多事情，要个官儿也不行？” “我才是七品知县。” “衙门里空着呢，我可以……我们可以当师爷。” “我需要一百六十八个师爷？” 有妹子急中生智：“咱这是浮云城，有管农耕的，有管商铺的，有管治安的……” 原亮被逗笑了：“可以，完全可以，这样啊，山里有个浮云城，山外还有个浮云店，你们随便弄。” “我们都是主事。” “行。”原亮打算逃跑。 妹子们团团围住：“饷钱，我们要饷钱。” “你们想怎么做都行，还要饷钱啊？” “要！”美女们异口同声。 一定是要给的，否则李勍一定会找麻烦。 不但是给她们饷钱，如同月牙稻米一样，山妃和蓝莺那些女子都有。 意外的是，没过几天，蓝莺那些山里妹子也来要官儿。 原亮很头痛啊，攀比之心何其可怕。带着蓝莺她们走出院子……然后就愣住了。 我才几天没出门，怎么了这是？ 前面聚着好多人，走过去看，外面道路竟然立起一座高大山门，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浮云城。 第二百一十六章 亲人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再去看别的地方，所有地方都钉上木牌，写着一个个名称。 医馆、药局、书馆、藏书楼、县衙……连同所有住处都起了名字。 原亮问蓝莺：“我那儿叫什么？” “药田。” 原亮沉默好一会儿，大喊道：“田地养好了没有？” “养着呢。”远处有女人接了一句。 术业有专攻，快速养地有一套法子，种下庄稼施肥又是另一套法子，反正用不到原亮帮忙。 看着一个个美丽女子带着一群男人跑来跑去的忙碌，原亮抱怨一句：“改成女儿国得了。” “当真？”面前马上出现两个女子：“我们现在就改。” “停！”原亮拽过来蓝莺：“你们不能光自己玩，带上人家。” “好，姐妹们跟我走。”那女子一挥手，便是带走二十多个山里妹子。 原亮傻站了好一会儿，忽然笑起来。 他很开心。 他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只是凭一个小小的我，一个小小的长不大的光头小子，改变了浮云寨寨民的命运，改变了很多山里人的命运，更改变了这些美丽女子的命运。 美女们变得开朗，变得愿意走动，真正把浮云寨当成她们的家园在建设。 不要忘了，她们是美女啊，还是单身美女，吸引得无数人蜂拥而来。 原本就有很多学生、财主流连于此，此时更多。 于是，妹子们顺应民心开了一间豪华饭店…… 浮云山的变化实在是快，快到原知县都适应不过来。 最主要的是忙，整个浮云城一片忙碌！ 在一片乱忙之中，原亮又等到个好消息，匠心工坊终于落成，整个花费十一亿七千万。 有这么多钱，足够买好几把神兵利器。 也能够买下好几座工坊，比如乐维周这些人以前那座“匠心工坊”。 工坊建成之后，看着一个又一个崭新的、特别精美的炼器工具，这些炼器师比原亮还激动。 在获得原亮允许之后，这些年轻炼器师以试炉的名义开始炼制武器…… 原亮更高兴，在巨大的炼器工坊中走来走去，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的工具，全是我自己的！近些年东奔西顾得到太多铸材，多到每次搬家都成为负累，也终于是派上用场。 乐维周他们还是赚钱的，这一单生意起码赚了七千万以上。 尽管是二十四个人分，每人也能分到七位数以上。 现在再看浮云山口，绵延出很远、很大一片地方都是房子。前面的浮云店；后面的炼器工坊，仓库，原亮的住处；再往外是一片军营，每天都是操练声。 有了人，有了店面，便有乡民来做生意，何况对面不远处还有一个靖远军大营。 慢慢地，竟然汇集出一个小集市，而且很热闹，远远超过原亮的浮云店。 原亮不在意生意如何，他在意的是自己的修为、以及山兵的战力。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别的都是假的，只有强大的武力才真实！ 为此，将大部分铸材都运来炼器工坊，让乐维周这些人继续试炼。 开始一段时间还好，过两天反应过来，乐维周带着几个人进山找原亮：“你是让我们给你做白工啊？” 另一位炼器高人师远说话：“让我们制刀炼盾的，总得给点好处。” “你们在大都的炼器工坊肯定拼不过金锤工坊，不如变成分部，主要精力放到南方，这里是你们的本部，你们可以随便接生意，我不收钱，只有一点要求，如果我需要兵器的时候，得先帮我炼制。” “这不行，你要是一直需要武器，我们岂不是一辈子给你做白工？” 原亮笑道：“可以合伙，你们赚的钱分我一些，你们也可以再置办一些炼器用具。” 乐维周摇头：“你太精了，我算计不过你。” 乐维周本来就很随性很无所谓，不愿意做一些无谓的算计。想了想说道：“可以帮你炼器，工具、铸材、各种损耗都是你的，每一天的工钱……一千。” “一个月三万？” 师远不干：“不行！”冲乐维周说话：“你别说话了，我来谈。” 就这个时候，两个美丽女子直闯而入：“大人。” 原亮马上蹲下身子，跟着想起来这俩女人已经进了门，只好苦笑起身：“二位神仙，又怎么了？” “舍馆还缺些东西，没钱了。” 妹子们嫌弃客栈名字不好听，改名舍馆。 “我也没钱了。” “大人。”二女不再说话，脉脉秋波凝望。 原亮叹气：“拿月牙稻换。” 二女还是脉脉凝望。 女人们为了迎接家中亲人的到来，把舍馆布置的特别好，反正比原亮的住处好出很多很多倍。也比美女们的房间好很多。 整个浮云山，或者说整个知云府，应该没有什么地方比浮云山舍馆更加舒适。 原亮到底屈服，二女高兴离开。 二女一走，师远急忙问话：“她俩是谁？” “浮云城主事。” “浮云城是什么？” “不重要。” “很重要。” 原亮琢磨琢磨：“对，很重要，对你很重要？” 师远干咳一声：“她们说的舍馆？” 原亮嘿嘿一笑：“我手下有一百六十八名主事……汉家女主事，还有二十七名山女主事，都很美丽，都是单身。” 师远琢磨琢磨：“如果大人与我们合伙经营匠心工坊，咱们算不算朋友？” “算！必须算！”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经常来做客？” “必须可以！”原亮说：“来我这做客没意思……走，带你去个地方。” 扯着几名炼器师走出院子，一路小跑来到书馆：“看见没，这书馆就是她们在管，这个院子、这一片，就是她们的住处；以后没事就来书馆，这边还有茶摊、酒铺，想做什么不行，是吧？” 在他说话的时候，一群年轻炼器师的眼睛都不够用了，书馆里常有女子走动，有人问话：“我们也能来看书么？” “完全能够。”原亮出主意：“你们也可以带书过来看，找机会跟她们说话，就说想送几本书给书馆……不用我教吧？” 师远看了又看，到处都是人，好一派繁华景象，思考片刻：“我们要回去商议一下。” “好。” 原亮露出老狐狸般的笑容看着那些个美丽女子，我都使出大招了，就不信留不住你们这些单身老爷们。 “你在做什么？你的笑真恶心。”悄无声息的，身边出现一个美丽女子。 原亮叹气：“你应该学轻功。” “学什么轻功啊，我可以掌上跳舞。” “什么？” “把手掌伸出来。” 原亮摇头：“你太肥了。” “伸手！”女人瞪眼道。 原亮把胳膊伸长：“先说好啊，你摔了不能怪我。” 刚说完话，就感觉手掌略略沉了一下，一阵香风扑向鼻息，而那个女子……明明个子比我还高，怎么可能？ 原亮仰头看，女子单脚用脚尖站在原亮掌心中，腰间发力，身体竟然溜溜转了一圈。 裙摆飞舞，正好在原亮头顶…… 很美丽，有点失神。 女人纵身跳下：“我厉害吧。” 原亮点头：“你真厉害，可惜李勍是个笨蛋。” 能够想象的出，一个并不是武修的女孩练习这等轻身舞蹈，不知道流了多少泪、摔了多少跤。 “提他干嘛？我现在过的很好。”女孩想走，不过犹豫一下问话：“知道我叫什么么？” “……你听见没，有人叫我。”原亮转身就走。 “我叫柳云轻。” “你是挺轻的。”原亮跑远。 又过去几天，这些宫里女子的家人终于陆续来到。 最先来的是一辆马车，马车应该是租来的，车内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和一个十几岁的女孩。 她们很冒险，两个女子就敢上路。 一路行来，母女二人总有些忐忑，等来到知云府之后更是有些不安。 这里是外国吧，再不是我们的南朝？ 等马车进入知云府城，发生变化。路上有人询问车夫去哪，知道是去浮云山，竟然有人在前面开路，一路特别安全。 到山口之后，看到军营、又看到集市，前面更有军兵等在路口。 问车夫两句话，有军兵帮忙推马车上山，沿着山道一路走……刚到半路，就看到自己闺女从对面跑过来…… 泪水涟涟。 马车停下，那美丽女子跪在马车前面：“玉儿拜见娘亲。” 在玉儿身后还跟着几名美丽女子，远远站着，远远看着……也是远远等着。 玉儿上车，娘儿仨在车厢里哭，马车继续前行。 从这一天开始，每天都有马车来到，也有人步行。 坐马车的能好一些，进入知云府就有人询问，此后一路方便、也是安全。 步行的要走出归县，再走出很远才有人问话。 但是不论如何赶路，都是一样的安全。 很多人家以为自己闺女去到遥远深山，一定被糟蹋了，一定多了许多变化。很多人家不敢来，怕看到自己闺女的惨状…… 忽然接到信笺，闺女说种出了月牙稻，要家人来取。 这是月牙稻啊，怎么可能？ 很多人不信，认为是骗局。 幸好是黑骑送信，每个人都有原家印记，表明身份：“我家公子说了，信送到了你就得去，现在是请你，如果你不去，让你家闺女失望，我就来杀你。” 世上还有这样强迫人的。 想一想原家的势力，也是惦念着姑娘，就走一遭又何妨？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为难 未来长达一个多月的时间，浮云寨特别热闹，是充满了温暖、温馨的那种热闹。 舍馆里始终住着很多衣着鲜丽的男人女人，一旁的酒楼也从早到晚都有客人。 进山的大多是有钱人家，女人见面还好，絮絮几语，便是各云天光美景。 男人见面多半要叙一叙身份，常能攀上关系。 如果是以前，这些人见面还会顾及颜面，轻易不敢高声言……错了，是多半不会来浮云山，即便到来也是静悄悄的来静悄悄的去。 如今不同，月牙稻米，世间味道最好的大米，吃一口唇齿留香。足以吸引他们留下。 最高兴的一定是一百六十八个美丽女人，每当有家人到来，在一番难得相见的痛哭过后，一定是带着笑容蒸上一锅饭。 最好的东西要给最亲的人享用。 这些女子都很想家，难得来了亲人，便是一再挽留一再挽留。 舍馆免费住，也就吃饭会花些钱。 最早有亲人到来的女子最是骄傲，笑吟吟的介绍给大家认识，又宴请大家一起吃饭。再带着家人到处走走看看。 风景很好，有清泉、有湖水、有凉亭，有竹林，到处能见鲜花，常有小兔出没。 来到这里的每一个宫女家人都想见原亮，一个是看看这位传奇的光头知县、原家二公子，一个是想托付几句拜谢几句。 见不到。 女人们告诉家人，她们不是妻更非妾，只是被皇上发配来这里。现在的她们是浮云城的主事，主理浮云城的所有事务……是知县大人封的官，因是女子，不得入吏部籍册，也无有品级，但在浮云城这里就是她们说的算。 每一个女子都是这样说，很骄傲的说，哪怕是来了不喜欢她们、她们也讨厌的族人，她们也要这样说。 不论亲人还是仇人，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我们这些从宫里发配出来的女人，每一个都过的很好很好。 还好，所有人家都给了面子，来了一百六十八家亲人见到了一百六十八个闺女……也许是惦念月牙稻，在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里，她们的家人陆续到来。 于是，每一个宫女都高兴。 吃吃喝喝，带回去月牙稻米，还得知一个消息，一月后月牙稻米对外售卖，只有通过她们才能买到。 这一个多月，浮云寨的人如同过节一般的欢快，赶来做生意的小贩总能多赚些钱。 只是，这些欢乐以相见时的眼泪开始，又以离别时的眼泪结束。 倒是有些大户人家见自家闺女生活的很好，又惦念月牙稻，想着在山里买房子…… 有人来买房子，原亮可以快速回收钱财。 可惜没同意，不仅如此，山口军营附近也禁止建房。 想要在这里置业，只能去归县地域。 很多人不解，美女们也是不明白，询问原因，说是一处房子卖上个十几万不好么？ 原亮没解释，施展尿遁神功…… 为什么不卖房子？原因有二，第一个最重要，山民排斥外人，这才进山多久？就有很多有钱的汉人买房子住过来，以后怎么办？万一加剧两族之间的矛盾怎么办？ 那都是有钱人啊，跑过来花钱还好，山民能赚钱。 真要是在这里买了房子，肯定有很多山民认为是被侵占了家园。 凡事不能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 第二个原因，山里不安全，周围更不安生。 在美女的家人们来享受快乐和温馨的时候，原亮派去星南国的探子提前回来了。 其中竟然有十几个被强征入伍。 幸亏有血影跟着，不然很难逃回来。 探得到的消息是，星南国大军北上，屯兵边关，重重迹象说明即将开战。 星南国主派四皇子应龙率军三十六万屯兵魔阳关，派兵马大元帅千再统兵四十万屯兵金水关。 星南国要进攻的不是浮云山，而是南朝。 魔阳关是星南国第一大关，南朝几次派兵强攻，都是无功而返。 金水关前面是一条自西往东流的大河，河叫金水河，关就是金水关。河对岸是南朝的天王城。 天王城和金水关相对而望，河上面没有桥，有很多渡船，常有星南国百姓去天王城买卖物品。 看到这样的消息，原亮第一反应就是送去给李勍知道。 可以想象的到，李勍在收到原亮的这封奏报后，第一反应一定是原亮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原亮已经强大到这种程度了么？ 可若是不告诉李勍，一旦发生战事就是无数性命的惨死，原亮下不来这个狠心。 很犹豫，因为……金水河即将迎来枯水期。 金水河的枯水期时间比较长，从十月十一月到来年五月都是，但二月下旬到三月下旬、也就是整个三月是水位最低的时候，就是说星南国随时可能发起攻击。 想了又想，喊方健写一封奏折，言说浮云山突然来了很多星南国逃民，询问后得知，星南国内大举征兵，有军队屯兵于魔阳关，臣得知消息，甚为惶恐，虽不知其事情真假，却还是冒死上奏，望皇上明辨。 跟以前的奏折一样，一堆废话中藏着一句话，星南国要打上来了，您老人家看着办。 写好奏折，用印后找来原骏：“您看看，是您走一趟大都？还是让别人去？” “我去吧，好歹还能见秦八一面。” “辛苦。” 这种事情，原亮万万不敢走驿站、走官方信差。 你这八字没一撇的事儿，大半个月能到大都是好的。 三天后，李勍和三位丞相在大政殿商议北国用兵的事情。 用兵太久，又是春种时节，到处粮草匮乏。 三位权臣也很为难，该调的能调的差不多都送去前线，现在怎么办？ 李勍忽然苦笑一下：“你们知道么？原亮竟然种了月牙稻，要对外售卖。” 三位丞相也是刚知道，消息才传来大都没多久。 不知道皇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都没有接话。 李勍苦笑一下：“我三年没吃过月牙稻米，一国之君，比不上一个小小知县。” “皇上殚精竭虑耽于国事，是臣等楷模。” 李勍没理这句话，起身走了几步：“有人报说，原亮在大山里修了浮云城，满城女官，朕送去的那些宫女竟然成了他的女官。” 果一夫接话：“不过是些许玩笑而已，哪来的浮云城？又如何能安置那么多女官？皇上不用在意。” “我自然不会在意。”李勍看向桌子上的一大叠奏章：“很多人赶去浮云山，要去竞买月牙稻米，朕是失望啊，有钱买月牙米，却让朕的大军受饿。” 思考片刻：“让富户捐粮可好？” “万万不可。”三位丞相同时起身。 果一夫拱手：“皇上，此时虽然情况危急，却还不到那一步，不能乱了民心。” 就在这时候，大太监刘境出现在大政殿门口：“皇上。” 李勍疑惑看过去：“什么事？” 刘境走前几步：“南面，原亮呈上来个折子。” 张定邦有些疑惑：“今天没有知云府的奏章啊？” 刘境没解释，略弓着腰看向李勍。 李勍面色有点难看，不用问，一定是通过秦八送进宫：“拿来。” 刘境赶忙双手奉上，李勍接过后扫了一眼，面色立变，仔细再看一遍交到刘境手里：“拿给丞相。” 刘境送到于扬名桌前，于扬名看过也是变了脸色：“皇上，此事未必是真。” 李勍没说话，走去侧面高墙之下，那里是一副巨大的南朝地图。 看向浮云山和星南国，又抬头看北面…… 三位丞相先后看完那份折子，一个个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尽量往好里说：“此事当不得真，咱们埋伏在星南国的探子并没有传回消息。” 李勍盯着地图看，忽然问话：“金水河的枯水期是什么时候？” 于扬名暗叹口气：“就是现在，从现在到三月末。” “着人详查，同时让天王城以及魔阳关守兵严加防范。” 果一夫赶忙书写圣旨，交由李勍看过，用印后快马发出。 于扬名犹豫一下，继续劝话：“皇上，咱们安插在星南国上百名探子，都没有消息传来。” “如果星南国要用兵，肯定封锁边关，除非走浮云山、或者海路，否则有什么情报也送不回来。”李勍沉默好一会儿：“原亮不敢骗我，也不至于要骗我。” 想了一下：“他上次说征兵，征到了吧？” 这是想让原亮带兵出战？ 三位丞相互相看看，于扬名问话：“皇上，您想让浮云山出兵？” “不是，就是想起来问一下。” “按照奏折上的时间看，应该有三个月了。” “三个月，三个月能做什么？” 李勍从本心上相信原亮说的是真事，所以一定要派兵南下……可是派谁领军？又去哪里找来数十万大军？ 在星南国将要出兵的事情上，李勍为难，原亮也为难。 士兵训练三个多月，第一次考核还没开始。 他不知道李勍那个变态会不会丢过来一道圣旨，小亮子，带着你的三万定南军去定南吧。 不管怎么说，总要未雨绸缪。 第二百一十八章 铁牛 说起未雨绸缪，就要说起匠心工坊那些人。回去一通商议，不同意原亮入伙，可也不愿意离开，以每天一千块的“低价”留了下来。 以师远为代表的一些青年炼器师，真的弄来很多书籍捐献给书馆，也借此跟美女们说上话，可惜美女忙着招待亲戚，无瑕顾及他们。 原亮的未雨绸缪是锻造武器，选了一些军汉送去工坊帮忙。 好消息还是有的，山主知道了他的炼器工坊，让人送来一张图，在浮云寨附近有两处矿山。 图是新画的，画的比较简单。 原亮如获至宝，马上带人进山。 说是在浮云寨附近，最近一处都得走上六七个小时才到。 一座断崖，崖下面是树林。 在断崖下面取石，又往下深挖，一共取了三十几块大大小小的石头回去，经过熔炼、测试，加入各种材料锻造，可以得到六种以上的精铁铸材。 这就是有兵器有护甲了，马上开采。 挖矿的事情交给师远他们负责，原太乙负责招募人手，原亮则是继续自己的生活，练剑和温养药材。 时间快速流逝，变成许多东西。比如原亮的剑法越来越好，还有许多药株一一成熟。 偌大药园中，在一片月牙稻的包围中，生长着两百多株皇龙株和三百多株养真果。 原亮有些着急，也是需要太多草药，不得不一再分株。 唯一没有分株的是朱果。 经过一番温养，原亮再次给草药分株，正忙着，忽然起身，仰头看向山崖。 原亮住处后面是高山，山顶处的山洞里守着两名金纹战士。 此时就在山崖顶处站着一个白袍人，山风劲吹，白袍纹丝不动。 又是那个不穿鞋、只穿一件白袍子的长头发男人。 那人很邪性，就那样站在山顶，金纹战士没能发现，连影卫也没发现？ 那人做个招手的手势，这是让我过去？ 我过去送死？ 原亮当然不会那么傻。 见原亮不肯上山，那家伙便是纵身跳下，白袍展开，好像是翅膀一样带着他向下飘来。 原亮看见了，这家伙果然是全身上下就一件白袍子……连个武器都没有？ 白袍人这一跳，不但是影卫发现到他，金纹战士和山枝也是看到，金纹战士从山顶跳下，山枝朝原亮这里跑来。 原亮往外走，走出药田，在石崖前面停步。 白袍人飘落原亮身前：“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原亮退后两步，很快的，一堆人把他围在中间。 “你不知道我是谁，所以这样戒备我。” “我知道。” “你知道？” “你是蓬莱山主。” 白袍人沉默片刻：“没错。” “你想杀我？” “以前很想，现在不想。” “为什么？” “我是蓬莱山主，你可以让他们走远一点。”白袍人笑了一下：“如果我真想杀人，你的那些山妃一个都不会留下。” 血影和张先也来了，张先来到原亮身边：“你是说我们这些人杀不死一个你？” 白袍人笑了一下：“当然能，这个世界就没有永胜不败的人，也没有永远不死的人，更不会存在永远杀不死的高手。” 白袍人张开双臂：“我很有诚意，想认真和你说几句话，以你的本事应该知道我没有杀意。”抬右手往上指：“方才是我想让你知道我来了。” 原亮沉默片刻：“你想说什么？” “对你只有好处……这样，当着大家的面，只要你跟我说几句话，蓬莱山一年不开山门。” “你们又没有山门。” “不开山门就是不动刀兵，选择权在你。” 原亮琢磨琢磨：“你当真不杀我？” 白袍人大笑两声：“你自己知道。” 原亮叹气：“好吧，咱俩去前面。” 白袍人不动：“那里有一条红仙蛇，我不去。” “红仙蛇？” “你不知道名字？” “第一次听到。” “慢慢养，等它成年了，你会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我怎么听着这句话不是好话呢？” “红仙蛇……要六十年才算成年，所以又叫甲子蛇、轮回蛇。” “这么多名字？我怎么一个没听过？” “这个世界，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白袍人走去空地站住：“让他们退开些距离。”跟着又说：“我已经很有诚意了，没有抢走、或者杀死红仙蛇，也没有杀死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原亮想了一下：“你来了多久？” “我在浮云寨待了一个月，就想看看你到底要做什么。” 原亮走过去：“你们不要过来。” 山枝跟上：“不行！” “没事的。”原亮笑着说话：“这是命令。” 山枝停下脚步：“命令是什么意思？” 莫名地，原亮感到心一阵阵痛过，停下脚步笑着说话：“没事的没事的，相信我。” 山枝沉默不语。 原亮笑着拍拍她肩膀，转身走向白袍人。 白袍人脸上是淡淡笑容：“我有些羡慕你。” “其实……我很讨厌我自己。” “怎么这么说？” “不告诉你。”原亮边走边说，终于站到白袍人身前。 白袍人往周围看看，院子里所有人没有一个离开，都是站在十米远，凭那些人的身手，一步就能窜过来。 白袍人摇头：“我要说的话是秘密，你们不能听。” 原亮忽然蹲下：“咱俩蹲下小声说。” 白袍人有些意外，笑着点头：“好，好，好。” 两个穿白袍的人蹲在一起，好像是午后蹲在树下躲着大太阳的闲汉。 原亮又往前凑凑：“说吧。” “他们还是能听见。” “那怎么办？” “你这个山主做的不合格，没人听你的。” 张先很意外：“山主？什么山主？” “看看，被听见了吧。”白袍人指着自己说话：“我是蓬莱山主，我想让原亮继承我的位置，让他成为山主，可以么？” “不行，他是原家二公子。” “你们家的那点事儿就别跟我说了。”白袍人摇头：“你能不能、或者说敢不敢，试着相信我一次？” 原亮回答的特别痛快：“不敢。” 白袍人沉默好一会儿：“算了，这两天别走，我送你个东西。”站起身，多看原亮好一会儿：“如果你想做蓬莱山主了，可以来找我。” “什么意思？” “你就统一了浮云山，哈哈。”白袍人冲天飞起，一个闪身出现在山崖上，再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原亮愣住，他说让我统一浮云山？ 三女跑过来：“公子，没事吧？” 原亮摇头：“他叫什么？” 没有人知道，只知道他说自己是蓬莱山主。 原亮琢磨好一会儿，又去看小蛇：“你叫红仙蛇？厉害啊。就是六十年才……偷偷告诉我，你已经活了五十几年了对吧？” 小红蛇当然不理他。 原亮有点失落：“小圆呢？小圆呢？” 前些日子，山民带出来两只小熊猫贩卖，被美女们买下，小圆就分心了，经常性的流连于红袖之间。 喊了几声没看到小圆，恶狠狠骂上一句叛徒，继续去温养药株。 此后几天，原亮专心练剑、专心温养草药，忽然一天来了个黑脸大汉：“蓬莱山主让我给原亮少主送礼物。” 少主？原亮又成为少主了？蓬莱山少主？ 消息报到原亮这里，原亮出去看，大汉仔细打量原亮：“你是原亮少主。” “我不是少主。” “不重要。”铁牛看向原亮背后的剑匣：“少主，能让我看下七杀剑么？” 这是验明正身？圆脸倒是想知道蓬莱山主会给自己什么礼物，拿下剑匣，打开后是四柄殷红如血的长剑。 铁牛单腿跪下：“铁牛见过少主。” “起来吧。” “是。”铁牛起身，这家伙真高啊，怕不是有两米。 铁牛背着两样东西，一个是大锤子……算上锤头肯定比原亮高，一个是大背囊。 放下锤子，打开背囊：“山主给你的。” 先拿出一根半米长的隐隐散发金光的黑铁棍子。 原亮看了又看，不确定的问话：“天精？” “不知道。”铁牛放下铁棍子，又拿出三柄剑。 隐隐地，原亮有种感觉，不会是七杀剑吧？ 接过三柄剑，抽出一柄看……体内忽然出现异动，是另外四柄血剑的“欢喜”？ 抽出另外两柄剑，忽然之间七剑竟然发出一声鸣叫，嗡的一声轻轻传出，七柄剑似乎都颤动了一下。 这是大礼啊！超级大礼！ 原亮有些弄不明白，我杀了蓬莱山那么多人，蓬莱山主竟然送给我这样大礼？ 还有那块天精，传言是世上最好最好的铸材。 原亮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给我？” “山主说给你，就是给你。”铁牛背起大锤子：“山主还让我留在你身边，山主说我笨，说你聪明，跟你在一起，没有人能骗我。” “你要跟我一起？” “是。”铁牛往门口看：“山主说你可能不相信我，让我不要一下子就贴身保护你，让我替你守门。”指着院门口的屋子说话：“我住那。” “你的意思是，你不走了？” “是。” 原亮有点挠头，转头看向血影：“你搬家吧。” 那个屋子是血影的。 听到原亮说话，血影无奈应了一声，回去收拾东西。 第二百一十九章 扩编 铁牛又跟原亮说：“我很能吃，一顿能吃一锅饭，或者四十个馒头。” “没事，我也能吃。” “不可能，活这么大没见过比我还能吃的。” “改天让你见识。” 原亮看着天精发了会儿呆，又看血剑：“你们那个山主说给我了？” “是。” “我可以毁了它？” “你的东西，问我做什么？不过为什么要毁掉他们，多好的剑。” 对啊，多好的剑，原亮忽然有点不舍。 当初拆掉四柄血剑时有些冲动了。 不过，不去掉剑柄又如何能一手握住？ 看看并不很大的手掌，再看七杀剑，握四柄剑有点费劲，这要是握上七柄？ 比划一下，真难啊。 不过……把更难的七柄剑都练会了，是不是可以更好的练习平衡之道？ 想到就要做到，开始拆剑柄。 当七柄剑都是光秃秃的剑身之后，叠着放进剑匣，竟然正正好好，也是挤得满满当当。 原亮哈哈一笑，把剑柄和剑鞘收起来。 背起剑匣，去拿天精，铁牛忽然说话：“这个很重。” 很重？原亮试着拿了下……竟然差点没拿动？ 使出很大力量抓起铁棍，心说，老子的宝贝真是多啊。 一定很多，家里还放着所有弓手梦寐以求的白龙弓，此时又有了几乎不存在的天精，还有七杀剑…… 见原亮能够拿起铁棍，铁牛转身走去木屋：“吃饭时叫我。” 张先看着原亮直笑：“又收到一员猛将，恭喜啊。” “我这是拥有霸王之气，引得天下英雄不远万里来投……算了，不吹了。”放下天精，练习使用七柄剑。 非常非常困难，困难是加倍的加倍，已经很长很长时间没有受伤的原亮，又开始一再一再的割伤自己。 越是这样，原亮就越不服输，拿着武器去演兵场苦练。 山内演兵场是女兵和原亮的亲兵在用。 此时的亲兵有五百人，两百金纹战士，两百优中选优的汉子，还有一百去星南国卧底的星南族汉子。 这些星南族汉子的资质各不相同，但是够勇敢，不怕死，这一点就足够了。 目前而言，一定是金纹战士最厉害，由他们训练另外三百新兵。 这三百人都不服输，训练的特别拼！ 入营两个月，八成汉子把自己练到受伤。如果不是星星丹和星星散，估计原亮的亲兵还没上战场就残了。 他们也觉得自己很拼、非常拼，直到今天。 原亮站在演兵场一角，放下黑铁棍，脱掉马甲，光着上身打开剑匣，拿出七柄红剑……开始了一段疯狂。 一只手抓着七支剑在练？这是疯了吧？ 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原亮已经割了自己最少四十几下，眼看着一道道伤口泛红，出现血珠…… 原亮硬是不停，就是这样一边割伤自己一边苦练。 两百精锐汉子、一百星南族汉子已经不练了，傻呆呆看着老大发疯，这一看就看到傍晚。 知县大人竟然一直没停下来过！ 不但上半身全是伤痕，一条裤腿已经被割出个奇怪形状。 到了晚间，士兵们去吃饭、学习、而后睡觉。 可第二天早上来到演兵场的时候，原亮居然还在？ 六千多女兵也看到了原亮的疯狂，这家伙练武都是不吃不睡的么？ 原亮在演兵场待了两天两夜，如果不是要滋养朱果和养真果，他根本不会回去。 三女已经很了解原亮，准备好很多很多大肉。 于是，铁牛有幸见证了什么是能吃。 等原亮吃饱喝足之后，铁牛一脸震惊：“你能把山里吃穷了，你一顿饭我能吃十天。” 山枝收拾桌子：“这还不是吃最多的一次。” 铁牛比量原亮身高：“这么小的个子，东西吃哪了？” 原亮睡到半夜起床，去温养草药，却是看到铁牛在练武。 大锤子抡起，呼呼带响，铁牛好像完全不吃力的样子，这么轻松？ 果然够牛。 这些日子，原亮一直在练习七杀剑，可世间事情该发生的总是要发生，三月上旬，星南国终于出兵。 四皇子应龙兵出魔阳关，猛攻南朝守军大营。 三十六万大军尽出，一天内连破南朝两处大营，幸亏上将军木阿得到大都发来的公文提醒，早做准备，在天御山拦住应龙。 就此，星南军和南朝军队在天御山到令州府一线僵持住，战场成为磨盘，两军战士成为豆子，磨出来的只有鲜血。 与此同时，千再率兵强渡金水河。 枯水期的金水河，换成金纹战士这样的高手，纵身全力一跳就能过河。即便是普通士兵，随便丢些木板进入大河之中，全力奔跑，在河中木板换两次脚也能冲过去。 所以，过河不难。 战争一旦开始，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天王城百姓连夜出城，好似难民一般逃离家园。 原亮是战争爆发七天后知道的。 当他看到星南军队强攻魔阳关和天王城的消息，心底一声叹息，到底是开始了。 在南朝境内，从天御山，令州府，到天王城一线，一共屯了四十万大军。可惜其中一半是地方上的府军。 另一半的二十万大军分由四名将领掌军…… 收到军报消息的时候，他在看拍卖月牙稻米。 山口浮云店内，下面坐着几百人，上面站着张张，每十袋月牙米拍卖一次，一袋是一百斤。一共三百袋。 就是说最多只有三十个人可以买到月牙米。 从拍卖开始，价钱就没低于一百万。 看着这些人群情激动的样子，原亮脑中却是无边沙场上的无尽杀戮。 也许是感觉到他心情不对，剑匣中的七杀剑又“动”了一下。 拍卖三十次，一个半小时结束，最终卖得钱款七千多万。 有钱人真多啊，三万斤米能卖到七千多万？平均一斤米两千多块？ 不对啊，这么一想的话，一斤米都卖不到一万……好像并不很贵？ 买到月牙米的那些人很高兴，一斤米不到一万，嗯，他们确实很高兴。 更高兴的是只能他们来购买，不是跟浮云山扯上关系，如何能买月牙米？ 收钱交货，浮云店外面的车队开始上路。 派了一百多浮云兵护送，要一直送出知云府。 在这一天，定南军进行成军后的第一次考核。 考核方法就是一个，对战。 按照原先说的，只要你们够努力够拼命，能够比过五大营的士兵，就可以取而代之。 对战时候，原亮的亲兵也来了。 不想发生个意外，竟然有很多人想要加入亲兵队。 但凡有这种想法的几乎都是兵王一般的存在…… 原亮去演兵场看到中午，看着席地而坐的数万山兵，也是看着一个又一个场地中正在比斗的汉子。 定南军第一次比斗考核，整整用去十天时间。 原亮就第一天去过，后面一些天都在温养养真果。 他有些担心，担心李勍那个只知道算计他的家伙再坑他一次。 一道旨意，就得去魔阳关。 他甚至都能猜到李勍的旨意怎么写。 无非就是，定南军新建，不能仓促上阵，可留在军营训练；在其中挑选数百精兵，配以甲器，随原亮去前线杀敌。 不过，即便当真发生这样事情，原亮也不怪李勍。 假如，假如说李勍真的下了这样一道旨意，足以说明战局非常危险，李勍是变相的找原亮帮忙。 就看李勍能不能拉下这个脸。 十天后，考核结果出来，除弓营外，四大营全部扩编。 问题是没有那么多武器，也没有那么多护甲。 尽管月牙米卖了七千多万，可对上武器、护甲的巨大缺口，当真是杯水车薪。 房间里只有他和原骏，原骏提出建议：“库里有铸材，还有炼刀方子，先扩充斩风营，满编五千，其中一千后备军；其余三营的人数都要扩充到三千人，同样一千后备军。” “没有那么多刀啊。” “不是正挖矿？” “需要时间，很多时间。” 做任何事情都要花费时间，问题是花费的时间能否得到回报。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起身出屋：“我不要做山主！不要做家主！也不要做知县……” 外面来人了：“原家急报。” 铁牛打开院门，一个一头汗水的原家武士跑进来：“公子……” 被铁牛拦住。 原骏走过去：“信。” 那武士赶忙递上信件。 原骏打开扫了一眼，转交给原亮。 看到信中内容，原亮也很吃惊。李勍竟然会这么干？ 李勍降下旨意，责原明任职东阳府正时有失职大过，本当下狱，念其兢兢业业忠于国事，故免其刑罚，降职为牛头县知县，即日赴任。 牛头县在哪？位于令州府与天御山之间，正好处在战线之中。 这就是又被算计了，是原家被算计了。 可怜的原明啊，一定比此时的原亮还郁闷！ 原骏想了一下：“原明身边有十八学士，还有三百死士、八百族兵，此次去牛头县任职，一定会全部带去。” “骏叔要去帮忙么？” “我的任务是保护你。” “这个倒霉李勍就不能好好的服个软，跟我说一声，朝廷和百姓需要你站出来，我就不站出来了么。”原亮很不满意的抱怨一句。 第二百二十章 缺粮 就目前而言，浮云山需要时间慢慢发展，不论山兵的训练程度，还是武器、护甲的制造速度。 而且，最大的问题是缺粮。 忽然之间，南朝周边到处是战场，浮云山再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购买粮食。即便能买到也是加价一倍以上。 按照南朝此时局面来看，以后可能更难。 原亮决定开田。 浮云山中不行，弄点梯田没有意义。 抱着地图和知云府地志看好长时间，原知县第一次登门红袖院。 红袖院是书馆边上一座小楼，是美女们用来开会、甚至聚会的地方。 相处许久，美女们知道小光头不但不是老虎，反是绵羊一只，平日到处抓捕尚抓不到，现在竟主动登门？ 更何况还帮她们与家人重新联系上，也在家人面前长了脸。 一时间，大门紧闭，一群美女嘿嘿笑着围住原亮：“原大人是想我们姐妹了么？” 原亮板着脸说话：“找你们有正事。” “什么正事啊？是看中哪一个了？我们帮你抓住，还帮你脱衣服。” 原亮非常意外，一群大家闺秀竟然说出这等话语？ 等下……红袖院？红袖招？ 我的天啊，这群丫头都学了什么啊。 算了，直接说正事：“我要开田，麻烦熟知农事的姐姐帮个忙。” 一听开田，妹子们马上停止哄闹，有人问话：“种月牙稻？” “不是。” “不种月牙稻开什么田？浪费。” 原亮拱手道：“先谢了，真的很紧急。” 玩笑归玩笑，美女们还是很愿意帮助原亮的，过不多时，找来最擅长农事的七个妹子。 七个美女站成一排，依依向原亮施礼：“大人好。” 原亮回礼：“麻烦诸位了。” “大人请说。” 大家坐进会堂，原亮开门见山：“南朝缺粮，浮云山近期购粮不畅，且价格翻倍，我想自己开田种粮。” “大人想于何处开田？” “归县。” “归县非大人属地。” “这个我去谈，现在要麻烦诸位姐姐，想一想有没有那种多产易熟的稻种，咱们必须要多积粮。” 七个美女思考片刻：“我们所学所知都是从书本上见到，不过纸上谈兵，真正通晓农事的一定是乡间农叟，大人不若去问下他们？” “不用那么麻烦，把你们知道的说一说，我去买种子。” 有个叫阮清羽的妹子说话：“大人，农种一事不能只凭种子，还要看土壤、水分、光照等许多，并不是有了好的种子就能种出万亩良田，我建议大人先去要地，而后我们一起去看土，再做商议可好？” 原亮暗叹一声，这些女人怎么就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呢？他就是想找一下高产种子，带回来做个试验，如果能够成功，起码是知云府百姓的福气。 不过人家并没说错，原亮起身：“那行，麻烦几位姐姐了。”转身出门。 天色尚早，索性就去了知云府。 如今的府正是一个老头，叫年平生，以前是中州文武学院院正。 南朝有很多武院，最出名的最好的一定是大都那三所。可在南方还有很多好的武院，中州文武学院是南方众多武院之中最牛的几家武院之一。 尤其是靠近边疆地带，大部分地方官员和驻军将领都是南方学院一系，很多出自中州文武学院。 简单说，年平生有很多门生故吏在山北道为官，李勍让他来，不免有牵制原亮的想法。 年平生上任半年，各地知县都曾恭敬登门，独独见不到原亮。 这一日在院中跟几个学生说话，说的就是南疆战事。 有门子来报，说安南知县原亮求见。 年平生有些意外。 上任么，总要了解上级下级都是一些什么货色，一番调查之后，发现原亮真不是个好东西。这家伙谁都敢打、谁都敢杀。 年平生做院正多年，见惯顽劣学生；如今又遇原亮……这还有什么可说的，你爱干嘛干嘛，老子不招惹你。 可原亮怎么来了？想了一想：“带他过来。” 在院中穿便衣会面，是私下交往，看看这个传说中顽劣不逊的家伙会做出如何表现。 很快，门子引着原亮走进庭园。 刚进拱门，原亮停步拱手长揖：“原亮见过大人。” “进来吧。”年平生坐着没动。 原亮很快来到来到面前，再冲年平生拱手，又见过几位青年。 那些青年可不敢托大，起身回礼。 “原大人请坐。”年平生等原亮坐下，笑吟吟问话：“原大人是不是还不知道本官名字？” 原亮太诚实了：“是。” “你来见本官，进门前就不知道先打听打听名字？” “大人，这些是小节，下官此次上门，是有要事相商。” “要事？好，听听你的要事。” “大人可知知云府缺粮？” “还好吧。”年平生想了一下：“每年春耕期间，粮价稍稍贵上一些也正常。” “下官斗胆问一句，大人可知星南战事？” “知道。”年平生笑着问上一句：“不知道原大人对星南战事有何高见？” “大人，南朝近几年一直缺粮，西北横山部连同西金纠缠我朝已逾三年，北部北国朝廷进攻紫山关及海原城也有半年，偏星南趁机滋事，东阳大仓存粮又一把火烧尽……大人，我想种粮。” “想种就种。” “安南县多山，不宜耕种。” “嗯。” “下官想在归县种粮。” “什么？” “归县县城自东向西大部分地方荒芜，少有人家，下官想全部租下、或者买也可以，借用这片土地种粮。” “不可能。”肯定不可能，你一个官员买地，还是买很多地，有没有巧取豪夺的手段啊，有没有欺压百姓鱼肉乡民啊，即便没有这些事情发生，一个吞并农人土地的帽子总是要戴起来的。 “我只求大人帮我找一片土地，最少要给我一年使用时间，到时候，我会让整个知云府都不缺粮。” 整个知云府不缺粮？ 年平生想了一下：“安南县似乎一直没有交过税？” “皇上没说让我交税。”原亮想了一下：“很长一段时间，安南都不会交税。” 看着家伙狂的，对上官公然说不交税？ 年平生刚想训斥两句，原亮又说：“只要大人给我找到足够多的土地，所得粮食，三成交于府衙。” 各地税收不同，像山北道这种地方，一般是十到二十的额度，原亮主动提高到三十？ 原亮又说：“下官之所以愿意交税三成，是不想大人为难，我们没有时间拖延，争取在十天内下种，三月后收割；而对于大人来说，不过是征些荒地而已，再用三个月时间去赌一下，退一步说，即便我什么都没种出来，大人又能失去什么？” 年平生有些意动，如果原亮真的交上三成粮食，本官上任第一年就有此政绩…… “大人，下官出身神木宗，擅长农物种养，而朝廷已经出现缺粮迹象，还望大人成全。” 年平生想了好一会儿：“能提到四成么？” “不能。” “听闻原大人在募兵？已有万余？” “皇上批的条子，三万定南军。” 年平生当然知道浮云山在招兵，想了想：“原大人先回去吧，容本官考虑考虑。” “大人，如果大人不同意，下官现在会高价收购土地，到那时候，大人就没有了三成税利。”原亮说话：“下官去买稻种，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回来，请大人早做决断。”言罢出门。 看着原亮有些张狂的样子，几名学生有些气愤：“太猖狂了，他一个小小知县竟然可以这样对院正？” “院正，就不给他地，看他怎么办？” 倒是有两名青年沉默不言。 年平生止住学生的议论，问那两个不说话的：“子玉、子期，你们觉得呢？” “院正，我觉得应该支持他。” “我也是这样想。” “为什么？” “南朝四面受敌，浮云山本来也非我朝国土，原大人上任一年多，听说是不带一兵一卒，只有一老吏随行，便将浮云山治理成乐土之境……不瞒院正，在来拜访院正之前，我们曾去过浮云城，那里真的不错。”子玉停了一下又说：“况原大人所言很对，朝廷确实缺粮，我们在外游历，眼见粮价一再升涨，也尝遍索良策，如果原大人真能种出万顷良田，于民于国都是好事。” 他们在讨论给不给原亮土地，原亮去了城中卖种子的商店，在伙计的推荐下买了六样稻种，每一样是满满两大袋。 又买辆推车，堆满粮种推来府衙。 再次见面，年平生开口就问：“归县土地情况复杂，大半土地都是有主之物，可有些人家已搬去别处，你要如何租用？” “强征，时间紧急，不可能一一等待，只会浪费时间。”原亮问话：“大人，南疆一线战事紧张，一旦缺粮，我军还如何作战？” 年平生沉默片刻：“你去做吧，府衙不能插手此事。” 原亮有些失望，这个府正没有担当，不过也行，只要不背后使绊子就好。拱手：“告辞。” “不要忘了三成赋税。” 原亮停顿片刻：“大人，恐怕没有三成了。”说完出门。 第二百二十一章 买地 付出应当有回报，你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管就想拿走三成粮食？想什么呢？哪怕是上官。 原亮大步离开，年平生愣了好一会儿，这个小光头还真是不一般。 几个学生也是一样震惊：“院正，像这等目无尊长、无视上官的人，院正一定要上书啊……” 原亮没心思理会那么多破事，推车出城，着急回山做试验。 买了六种稻种，有四种两季稻和两种三季稻。 店铺伙计好心劝话，说不能贪多，会伤地；一定要先养地才能下种，而且一定好好养地， 原亮当然知道养地的重要性，不顾就目前而言，还是先弄出一大批粮食再说。 离开知云府，一口气跑去归县。 天色浑黑，归县内倒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街上还有小贩做生意。 原亮推粮车来到县衙，大门紧闭。 原亮去敲门，好一会儿才有门子开门：“谁啊？干嘛啊？” “我是原亮，找你们知县。” “原亮？好大的口气，你想见就能见……” 原亮没时间听他啰嗦：“我是安南知县，赶紧！” 门子吓一跳，刚一犹豫，原亮怒瞪一眼：“别逼我杀人。” 门子赶忙往回跑，可进门后就没有动静。 原亮服了，推着粮车进府：“知县呢？” 前面跑过来几名护卫：“站住！” 看看天色，算了，反正已经这样，原亮安静站住。 “干什么的？你敢擅闯衙门？找死呢？” 原亮不说话，耐心等待归县知县。 足足等了半个小时，一个微胖长着胡子的汉子慢悠悠走过来：“找本官什么事？” “归县外面的土地，大部分都在知县以及众乡绅、富户手中吧？” “胡说，本官籍贯在外地，要这里土地何用？” “我是安南知县原亮，你帮忙传个消息，归县县城以南土地我都要了，五倍价格购买，想卖的赶快；不想卖的……看着办吧，告辞。”原亮推粮车出门。 那知县一脸迷糊，什么什么什么？他说了什么？ 五倍价格购买城外土地？ 当初得到这些土地可是等于没花钱一样，按照如今价格五倍售卖，凭空赚一大笔啊。 只是，原亮高价买地做什么？莫不是有什么发现？ 人都是这样，贪心不足么。 明明已经很占便宜，偏是想要更多更多。 原亮没有时间浪费，推粮车一路狂奔，用了俩小时回到山中。 可以更快，但车受不了。 回去以后也不睡觉，取出树液以水化开，浸泡稻种。 一滴树液，化水百桶。 在泡种的同时，去外面平整土地，以温养术养地。 六样稻种，种成六畦，天亮后下种。 再以温养术促其成长。 忙完以后，跑去找阮清羽等人：“下山。” 整整一个白天，原亮带着许多人在归县外到处走到处看。 归县以南地方大多是坡地，长满小树和荒草。 甚至还有一座小山。 少有人家，从西往东走过，一共就看到三十几间院子。直到集村才有更多人家。 可集村也快荒了，集村依靠的是每月一次的赶山日大集。 自从有了浮云寨，又有了浮云店，哪还有人去赶这个大集？ 浮云寨和浮云店的商品便宜，近还更安全，又何苦赶远集？甚至有很多归县生意人把摊子开到浮云店附近。 看土地这种事情一个人忙不过来，又喊原太乙帮忙，带着许多人到处奔跑。 他们在看地，有百姓好奇询问一下，直说是买地，这等消息转播非常快，没多久传进县城，于是在忽然之间，归县土地价格开始上涨。 原亮带人整整跑了一天，取了很多地方的土壤带回山。 又是不休息，简单吃上几口饭，继续催生六样稻种。 有木灵帮助，原亮不计较真气损耗，短短两天时间，稻谷成熟。 马上收割、脱粒、称重。 按照成熟时间的不同，以及稻米颗粒大小、重量，原亮决定种三季稻。 在对比中，成长时间短，颗粒饱满，还高产。这要是种成千亩万亩，浮云山瞬间变粮仓。 又隔一天，原亮去归县县衙。 微胖的县老爷正等着他。 在这几天里面，归县所有富户都得到消息，原亮要高价买地？ 大家凑一起商议，那就再卖贵点儿，难得有冤大头愿意买荒地。 只是大家一定要团结一心，发出一个声音，也不多要，再涨一倍即可。 再涨一倍就是十倍于此时地价，而此时地价已经翻了一倍还多。 事情的发生就是这样充满意外，原亮单纯是不想浪费时间，才愿意跟府正说，府正不行又跟归县知县说，只希望尽快搞定田地。 不想这些人还真的挺能扯淡的。 知县大人请原亮去偏厅落座，饮茶歇息，又说请了几位大地主来商谈卖地事情。 等了一个小时，终于等来六位归县大人物。 按照归县知县的说法，整个归县八成八的地面是这六位大人物所有。 初次见面么，一定要寒暄的，说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话，原亮等了一会儿：“我买地。” 归县第一大户苏大富笑着说话：“能问一下，大人买地做何用处么？” “我要种地。” “种地？”以己心度原亮心，大户们当然不信。 谁傻么？花五倍以上的价钱买去一片荒地，脑子被多少头驴踢过？ “这样的话，大人可知归县地价几何？” “说人话，直接说多少钱。” “贵是不贵的，一亩地十五万。” 原亮笑了，不理苏大富了，转头问归县知县：“你叫什么？” 归县知县差点没气死，就算你不知道我叫什么，用不用当着这些人的面，用如此语气问我？深吸口气：“本官姓鲁，名飞望。” 鲁飞望？原亮说到：“鲁大人，能把归县地册给我看看么？” “这个……不大好吧。” 原亮沉默片刻：“一万一亩，爱卖不卖的，不卖的话，以后别后悔。” “原大人，您这样说就不对了，买卖么，愿买愿卖，凭咱们自愿，我们出了价，您要是觉得贵，不买就是，咱们还是朋友不是？” “咱们不是朋友。”原亮看向鲁飞望：“鲁大人可愿意帮我？” 鲁飞望很犹豫，六位大户都是沉着脸看他，鲁飞望思忖良久：“不好意思原大人。” “没事。”原亮出门。 这就走了？不买地了？ 几位大户互相打气：“没事，他一定还会回来的，归县土地都在咱们手里。” 走出衙门，原亮想了片刻，回去大营召集人手：“跟我走。” 第一件事，去集村。 集村是自发建设的村落，所有土地都不是他们的，只是无人理会而已。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荒废，留在集村的人越来越少。 原亮带人来到集村，把所有人叫到村口广场：“搬家，这片土地是安南县的。” 大约还剩下三十几口子人，在附近种点庄稼养些鸡鸭，也能度日。 他们自然不肯搬家。 原亮又说：“每户人家，我给一万六千块钱，你们想想自己的房子值不值一万六。” 肯定不值，有钱人谁来这里建房子？ 不过谁会嫌钱少？有人喊话：“三万，三万就搬。” “对，三万，三万就搬。” “两万。”原亮还价。 “两万五。”看着一群气势汹汹的山兵，说不害怕是假的。 “一口价，两万二。”原亮看向身边山兵。 这就是要威胁了？那些人看看山兵，再看看原亮，那家伙铁青着脸，这是要干嘛？不会杀人吧？ 经过一番犹豫、斗争，有人同意。别的人一看，得，于是陆续同意。 原亮马上点钱：“明天天黑前，你们必须离开。” 说完就走，带人去找界碑。 界碑在集村以北，当初能在集村建集，就是因为所用土地是境外之地，南朝官府管不到。 几十年以前的玩意，又老又旧，在一座山包下面找到，原亮留下三百人看守。 接下来是整支军队出动，除去界碑这一块地方之外，沿着界碑往南开始平整土地。 洼地要平，坡地要平，小一些的林子也要平，原亮要让这一片地方都变成良田。 就在他忙碌的时候，有士兵来找，说靖远军魏成龙要见他。 原亮有些疑惑，他要见我？什么事？ 原亮赶回大营，有山兵提醒：“魏将军在前面小店等您。” 一家卤肉店，摆着两张桌子。 原亮往那面看看，大步过去。 店门口有两名守兵，魏成龙在里面呆坐。见原亮出现，魏成龙起身迎接：“原大人，魏某想要跟你做笔生意。”跟着才是：“请坐。” “什么生意？” “不瞒原大人，靖远军接到调令，全军开拔，去支援天王城。” 原亮心思一下就活了，地！又多了一片地！老天终于开眼了！ “我们在这里驻守超过十年，营地更是建在二十多年以前，营内各样东西都有，这次开拔……听朝廷里的意思是好像不会再回来，所以魏某想将营中物品都便宜售于大人。”魏成龙笑了笑：“大人一直在开山，却是缺少工具，我这里工具齐全不说，还有十几吨炸药，开山用的着。” “有制作武器的匠师么？” 第二百二十二章 种地 “有是有，可靖远军也需要啊，而且就那么几个人，主要是修缮武器。”魏成龙想了一下：“倒是有些器具过于沉重，原大人不嫌弃，便是送于大人。” “地呢？军营占地，还有附近开垦的良田？” “地？什么意思？” “没有地契？” “自然没有，这里以前是……战区，战区哪来的地契？” “好，这片地方我要了。” “可以，靖远军不日就要开拔，大人要尽快进营查点物品。” “不用，我相信你；你直接告诉我，你的那些东西能卖多少钱。” “你相信我？” “嗯。” 魏成龙愣了一下，跟着哈哈大笑：“原亮竟然相信我，哈哈……咱们不是仇家？” “这是另一回事。” “好。”魏成龙想了一下：“按说这些东西……其实不很值钱，可是……靖远军死了很多人伤了很多人，都需要照顾……还有很多大型武器……一千六百万可以么？” 一千六百万？买一个废弃军营？ 按照魏成龙所说，他们撤离之后，这片地方总是要空出来的。说到底一定是原亮的囊中之物。 可原亮思考片刻：“两千万。” “嗯？”魏成龙怀疑听错了。 “我给你两千万，靖远军走的时候，带走你们需要的，不需要的就是准备卖给我的，你走了之后，我们会派人进驻军营。” “为什么？” “我需要地。”原亮特别坦白，懒得动那些小心思。 “那就多谢大人了。”魏成龙笑道：“大人如此照顾魏某，魏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原亮起身：“大人几时方便？我送钱过来……明天可好？” “看原大人方便。” 原亮想了想：“那就请大人多等我两个小时，不知道将印可在身边？” “嗯？”魏成龙有些疑惑：“带是带着的。” “好，请大人等我。”原亮离开，快速回山。 找到方健，让方健做了三份地契，盖上知县大印，又拿上两千万的钱庄凭证，一口气跑回来。 先给钱：“大人点一点。” 一百万一张的钱庄凭证，魏成龙点过一番：“多谢。” 原亮拿出来地契：“烦请大人画个押。” 魏成龙仔细看地契：“你这个，不合规矩，有漏洞。” 何止有漏洞，而且漏洞很大。 可是又不能让魏成龙给白纸画押、盖印。 原亮说：“我知道，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行。”魏成龙很干脆的盖印、按手指、签名。 三份地契都加了印之后，魏成龙说：“也不给你惊喜了，库房里有一些十几年前的武器，没有文册记录，你安排人准备接收，三天后我们拔营。” “多谢魏大人。” “相互的。”魏成龙拱手：“告辞。” 魏成龙带人离开，原亮拿着地契回县衙。 老规矩，所有土地的主人都是山枝，山枝要去签名画押。 现在的原亮很高兴，有地了，归县那些王八蛋，一亩一万都不卖，等着吧。 为什么会高兴？ 靖远军的营地跟他的营地不是一回事。 原亮不愿意毁山去林，定南军的营地只能沿着道边跟山包、山坡抢地方，作为一个三万多人的军营来说，真的是很小很小。 靖远军营地不同，曾驻军八万，常备军四万左右，有开垦的农田、还有养猪场和一小片马场，更有库房和将官住宅区…… 不仅如此，军营四面都修有围墙和箭楼，正门两旁还有壕沟。 那里是真正的军事重地，防卫森严，以前曾有山兵攻打过…… 三天后，靖远军开拔。 大军开拔，前期要做很多准备，粮草等物资会提前上路，又许多武器装备装箱出发，最后才是军队。 大营要留给原亮，魏成龙只拿走所有能拿走的该拿走的，更多的东西都留下来。 原亮带人接收，也是第一次真正的走进这座大营。 首先要走一段两里多长的路，路两边一边是浮云山，一边是山坡。 山坡是建军营时填土造出来的，山坡上是一片青草和灌木。 走过这段路是一片空地，空地前面二十几米远的地方是大营正门。 走过这二十几米，前面变得特别宽。 迎面而来的是木墙，木墙上面可以站人，用以防守。两边是高高箭楼。 此时大门敞开，内里是空旷巨大的操场。 这里才是真正的演兵场。 军营真的很大，分割成一块一块，每个营都会有一片营区，有小广场。 许多地方修有木墙，还有门岗。 靠左边一片地方是二十几栋小楼，是将领们的住处。 一路走来，原亮大开眼界。 还真是什么都有啊。 军营中饲养的大牲口都宰了，留下六百多头小猪，还有几千只小鸡小鸭。 再有三匹老马。 真的很老，老到不懂马的人一眼看到，也知道它们的衰老。 这是故意没带走。 军营中有十几口井，靠侧后方还有个池塘。 再往远处是高高寨墙，寨墙后面空出二十几米的距离，再往远处是浓密树林。 另一面是耕地，差不多一千多亩？ 还真是一个充满惊喜的地方。 库房很大，一共是二十个巨大库房组成库房区。每个库房门贴着甲一、甲二的牌子。 前面十几个大库基本空了，即便留下点什么东西也是不要的。 后面大库很让人欢喜。 修建最结实、进门最繁琐的一间大库内装着十三吨炸药。 继续探宝，找到满满四个大库的装备。从军服、鞋子、到护甲、皮具都有，甚至还有腰刀、弓箭等武器。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东西？ 答案很简单，有人长期吃空饷，朝廷发来的武器装备以文册上的数字为准，如此就多出几千套。 如果是别的地方，这些东西可以卖掉换钱。 在这里卖给谁？ 山里人那叫一个穷，又经常打仗，外地商人不愿意为了一点不值钱的、不好售卖的军用物资拼命。倒卖军资，一旦犯事就是脑袋拿下。 经过一次两次的失败之后，将领们熄了卖掉这些东西的心思。何况经常打仗，各种破烂事情不断，还经常更换主将……天长日久下来，这些仓库就累积了很多东西，起码是十几个批次以上的军用装备。 原亮去看过箱子，最久的军资比他年纪都大，最新的也是五年以上，而且数量不多。 这样一想，十几二十年才装了四个仓库，好像是有点少啊。 直接把人数最多的斩风营和定林营调过来，暂时由他们守护。 原亮仔细走了一遍偌大军营，内内外外仔细查看，而后给出计划：“拆掉所有围墙，军营外面的山包平掉，扩大耕地，用不到的地方都拆了，缩小军营。” 元风和正林不舍。 这里是他们见过的最好的军营，劝话说：“房子占不了多少地方，建起来很费劲，围墙也不用全拆，留下一部分，外面的山包肯定要平掉，跟咱们的军营修一条道路，别的地方种庄稼。” 这哥俩跟自己这么长时间，没有提过任何要求。 而且说的对，一亩地能打多少粮食？那些将官住的宅子加一起能有两亩？ 原亮从善如流了一次，同意二人想法。 多了这片营区，可不仅仅是多出来营区内的土地，把山包铲平，道边草地、小树林也都要平掉。 原亮只留大树。 经过一再扩地，一再平地，跟集村那一片的土地连接到一起，十天后终于平出来巨大一片田地。 只是不够齐整，从界碑那里开始还算整齐，可是有很多浓密树林，必须要保护好。 接下来是养地，给土地施肥。 应该这么说，幸亏又开辟一块田地，不然的话，山里的沤肥池子……嗯，其实早满了…… 粪车开工。 在往外运肥的那一天，那个味道啊……嗯，就不要说了。 说起粪便这个事儿，还是很精彩的。 靖远军人多，土地只有一千来亩……靖远军在很远的山中挖出一个巨坑…… 还是那句话，以前的这里太偏太危险，归县以南几乎没有耕地，不然会有庄稼汉来收购粪便。 一不小心，原亮就有了两万亩土地。 听起来好大好大，其实还好，想一下距离就知道，从集村到浮云山口，普通人要走一个半小时。 到底还是地形不够平整，田地也有点乱，跟鱼米之乡的平坦无际不能比，不然这该是多么大的一片粮田！ 开垦土地第一麻烦的是耕地，没有牛，连马匹也没有多少。 原亮一声令下，所有山兵充当老牛犁地。 选用三季稻种，又去城里买回许多。 直接在军营中泡种。 还是使用树液兑水，又用真气温养一番，交由山兵种下。 因为这片广大粮田，在各处修建哨所，有各支部队轮番值守。 为了守好粮田，还养了二十多条狗…… 养狗是得到小圆的提醒。 不知道哪位神仙姐姐来了兴趣，给小圆做了辆木车，车上坐着三个肉团，拉车的是一条大黄狗。 原亮第一次看见的时候非常吃惊，小圆竟然会使唤狗了？难怪不再粘我。 唉，心底这一种失落啊…… 反正就是，原亮辛苦折腾将近二十天，终于拥有一大片粮田、且成功种下稻种，接下来就是等待它们成熟。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丰收 整片田地分成七大块，原亮连续七天晚上帮助稻秧快速成长。 每一大块田地再分出许多块，一小块一小块滋养稻秧。 很麻烦，每一次使用温养术之前都要给那一小块地方布设温养法阵，一晚上下来，原亮累的脸色惨白。 晚上出门，铁牛、山枝、血影等人一定跟着，看着老大整夜整夜不睡觉、都在折腾秧苗，一群高手有些心痛他。 山枝劝话：“公子，山主从来不用做这些事情。” 血影劝话：“真正的修行高手不应该为这些俗事分心。” 铁牛头脑简单，见老大在干活，他就跑去一旁修炼。 忙完这七天，原亮刚想休息一下，有山兵来报，说是归县知县鲁飞望带着几个人等在衙门。 呀，厉害啊，知道我回山了。 原亮多躺了一会儿才出去。 依旧是木头盖的那个县衙，门口站着二十几个穿着不同衣服的护卫，再有鲁飞望和三个富户，其中一个是苏大富。 原亮冷着脸走过来：“有事？” 见原亮不给面子，鲁飞望也沉下脸：“原大人，你过分了。” “说。” 鲁飞望伸手，边上有个师爷递过来一本册子：“原大人，你占用我们土地耕种，这是明抢啊。” “你们的土地？”原亮看向那本册子：“我看看。” 鲁飞望担心原亮会撕毁地册，一手拿着一手护着：“原大人请看，集村的土地、还有集村往南十里地，都是苏大富苏先生的，集村以东这片地是王先生的，你还占了于先生两千亩地。” “你这个册子啊，是假的。”原亮淡声说话：“你知道什么是界碑么？”说着话看了一眼地册上登录的日期，大笑道：“我现在呢……还能好好和你说话，不过也就这一次机会。” 冰冷眼神看过眼前这群混蛋：“现在是三月末，马上四月，我是前年底上任，是安南县第一任知县……先不跟你说安南县有多大地方，只问一点，你告诉我，界碑是什么意思？” 鲁飞望沉着脸问话：“原大人是什么意思？” “我上任之前两个月，朝廷才拿下浮云寨，更名安南县，而您地册上登录的日期是五年前，咋地？这片地方还没打下来，你们就提前瓜分？或者是鲁大人打下来的这片疆土？” “胡说！早在十几年前靖远军就屯兵浮云山口，自靖远军大营以北土地，自然归我南朝所有，原大人敢不承认？莫不是想造反不成？这可是公然诋毁朝廷、抹消士兵功绩。” “你废话真多，按照你的意思，我一会儿上你家去，只要霸占了不走，待上个五七六年，你家就是我的了？”原亮鄙视道：“再说一遍，我现在心情好，你要是再废话，你以为我不杀人啊？” “你！大胆！你敢恐吓本官？” “对，恐吓你，行不行？”原亮冷眼扫过面前这些人：“赶紧滚。” “你，你，你！你……” “你什么你？想干嘛？老子是急于为国存粮，懒得和你们计较，才高价买你们的荒地，可你们啊，唉……滚吧。” “你你你，本官一定把此事上奏朝廷，你等着去职吧。” “好啊，我等着，你以为我稀罕这个破县官是么？赶紧滚！”忽然一声大吼，惊得眼前几人连连后退。 鲁飞望面红耳赤，猛喘几口气：“你等着。”转身离开。 苏大富等人急忙追上：“鲁大人，鲁大人。” 铁牛在一旁鼓掌。 原亮看过去：“你干嘛？” “你是好人，老大是好人。” 接下来一段时间，浮云城恢复成以前样子，美女们忙忙碌碌，很多山里孩子来书馆求学。还有很多山民走出大山搬来浮云寨…… 原亮有两百俘虏兵，如今吃得饱穿得暖有钱拿，在原亮同意后，带家人来住，暂时和六千多女兵住在一起。 既然是广开粮田，又提供出很多生计给山民，招去山外看守、照顾田地。 原亮把心思从种田转移开，矿山开采缓慢，原亮和铁牛去开了两天山；炼造武器不多，又跑去炼器工坊查看一番。 当然，重心肯定是修行。 一晃过去两个月时间，山外传来好消息，稻谷熟了！ 稻谷种类不同，成熟时间也不同，时间长的要五个多月，像原亮种的这种三季稻，正常要一百多天左右。 原亮的这些三季稻在播种前有树液滋养，又有原亮的真气补养。播种后又使用温养术减少成熟时间，结果就是不到两个月时间，两万亩稻米成熟！ 不只是外面的稻米成熟，山内的月牙稻也熟了。 浮云山竟然来了个大丰收。 山中月牙稻成熟两季，原亮药田中的月牙稻已经种下第三季。 到处都在收割，到处都是欢笑。 妹子们来问原亮，第二批月牙稻还卖么？ 原亮想了想：“不卖好不好？” “为什么？” “让所有人都分一些。” 妹子们竟然很大方，说声好就走了。 在这个时候，小圆回来了，懒懒走过来，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原亮好奇：“你这是咋了，被甩了？” 有美女笑道：“它老欺负阿花，阿花一看见他就跑，坐不上车。” 原亮抓起小圆：“又肥了。” 也许是吃过太多丹药的原因，也许是吃了很多凶兽气海珠的缘故，小圆一直没怎么长，小小的样子很可爱，永远是人畜无害的样子。 小圆活动两下，跳到地上去找小红蛇…… 原亮跟去看了一会儿，下山去军营。 人手不足，时间不够，导致仓库中的军用物资只能扔在里面，哪怕大部分定南军士兵没有武器。 武器要保养，像这种十几二十年没动过的武器，要有专人检查、修缮，然后才能使用。 炼器工坊一共二十几个人，还整天琢磨见女人，导致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工坊只是出了三千多把斩马刀，六千多盾牌。 别的没了。 之所以是斩马刀和盾牌，因为全是大工具压制，炼器师不会很累。 原亮有点失望，不过有六千多盾牌也不错，如果能配上飞斧…… 想象一下，一名高大威猛的战士腰带上挂六柄飞斧，手中是坚硬盾牌，远抛近斫，倒是很不错。 为此，原亮找乐维周谈过一次，谈话结果是第二天，乐维周拿着账本来见他，结清工钱，走了…… 真是个神人啊。 乐维周回去大都，连带着二十几个炼器师瞬间走了大半，就剩下师远几个妄想追到美女的“好汉”。 这让我怎么办？花了十一亿七千万建成的炼器工坊，竟然因为没有炼器师而停工？ 还是山民好啊，想的简单，要求很少…… 如今的浮云山真真正正变成一座繁忙城市，这面刚收割稻谷没多久，马上翻地、养地…… 当所有大米全部收进大库之后…… 原亮很激动，因为是超级大丰收。 他选中的三季稻稻种，正常情况是一百多天成熟。一亩地出产四百到六百斤之间。 看天吃饭，平均就算每亩产粮五百斤。 原亮种下的这些稻种，六十天成熟，平均每亩出米一千一百斤。 不但减少四十天，而且产量翻倍。 两万亩，共出产粮食两千两百万斤！ 大库已经装不下了。 运粮队应运而生，一支千人战队，带着两千头骡子进山。 原亮给大家的福利，定南军每位军士分粮百斤，由运粮队负责送到家中。 在这段时间里，归县知县带着几位大户去知云府告状。按照朝廷规矩，知云府老大给原亮发去一封公文，要他解释此事。 方健早已写好回文，用印后送走。 知云府府正年平生对这种官司提不起兴趣，争来争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拖了些时间召来鲁飞望等人，出示原亮的证据：“我查了府衙地册，没有那片地方。” “大人，你这是偏向原亮。” 年平生懒得废话，跟你解释个什么劲儿啊？拍拍桌案上厚厚地册：“自己看。”起身离开。 鲁飞望抱着地册看。 这东西每三年重新统计一次，列明府内土地、县内土地都是归谁所有。 鲁飞望抱着地册看了好长时间，终于一脸失望的放下地册，有心再找府正大人，哪怕是送钱也行，可府正大人好像是原亮一伙儿？ 想了又想，看向几个大户：“回去吧。” 几个大户肯定不依，说着去道台府告状。 鲁飞望沉默片刻：“本官告辞。”大步出门。 几个大户互相看看，赶忙追上：“鲁大人，鲁大人……” 在这件事情之后没多久，苏大富带着几个仆人去找原亮……见不到人，只能留下话，说有关卖地一事，希望能谈谈。 原亮是真没时间跟他谈，他在忙。 当真是没完没了的折腾，有人去运粮，有人去建粮库，女兵在处理衣服、皮甲这些东西，陈旧武器运去炼器工坊……总要修缮翻新……指望不上那些炼器师，指望自己。 在进入炼器房之前，用两天时间泡稻种、温养稻种，待士兵们播种之后，又去温养土地。 反正就是忙。 苏大富来找他的时候，原亮刚刚闭关，炼器工坊最大的炼器房中只有他自己。 第二百二十四章 炼器 有句话是有失必有得，失去了乐维周那些人，不得不“得到”炼器机会。 从修缮武器开始。 普通战士使用的武器多是简单的烧炼锻造，原亮在无数次的烧炼锻造中，对炼器的感悟深了一层。 好像有了八只手一样，第一天就修缮军刀三千把，第二天加多五百把，十天后修缮军刀五万把。 有句话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通过这十天的疯狂修缮武器，原亮爱死这个大炼器房了，太爽了，各种工具齐全，还有机关手帮忙……只是费钱，熊熊燃烧的不是火，是钱啊。 十几批军刀各有不同，大半有瑕疵，原亮在十天时间里让这些军刀焕然一新，变得更加结实锋利。 后面十天炼制短斧。 像这种大批量烧炼武器，再厉害的炼器师也拼不过大型炼器工坊。 做好磨具，浇灌铁水，然后等待…… 在各种大型工具的帮助下，又是十天时间，原亮弄出来两万把斧头。 终于，炼器工坊打开大门，走出来赤着上身背着剑匣的原亮，一手提贴身马甲，一手提黑棍，全身汗水，长出几口气：“我要吃饭。” 三女赶来马车接原亮回山，车中是一大盆肉一大盆饭，对面坐着山枝：“天塌了，有许多人顶，你只是一个人。” 原亮吃饭。 “除非发生很过分的事情，山主不会理会俗事。” 原亮吃饭。 “你也只是一个人，为什么这么逼自己？” 原亮吃饭。 “累么？” 原亮停止吃饭：“谁不累？” 快速吃光两盆饭菜，又喝上许多水，睡觉。 山枝想了又想，开门出去。 两个小时后，原亮在自己的房间睡觉，红袖院聚满了人，全是美女。 大家都是漂亮女人，谁也不服谁，就算比不过你的才干也不服气，我可以学么。 但所有女人对待山枝三个妹子都高看一眼。 这一次是山枝说有事情，召集大家一起商议。 一百六十八个汉家美女，二十七个山里妹子，山妃也来了。 山枝开门见山：“公子太累了，我们想找人服侍公子。” “你呢？你们三个呢？” “听我说完。”山枝轻声说话：“要真心对公子好，要温柔，要懂得捏脚捶背松骨……我知道有些为难大家，是在做牺牲，可浮云寨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公子拼了命、付出无数心血换回来的，你们想一想，公子除去辛苦做事，还有做过别的事情么？他甚至没有修炼时间，公子是要成为宗师的大人物，却为了山中百姓、为了我们，如此荒废时间……大家可以好好想一想……不是我们三个不肯……我们打架还可以，照顾人总差一些，没有你们温柔，也没有你们好看。” 一句话之后，房间里寂静无声。 因为原亮一直在付出，而且是他一个人在不停付出，从不计较回报……大家就习以为常了，以为是应当拥有的？ 三女站成一排，冲满屋女子礼了一礼：“谢谢了。”转身离开。 论照顾人，肯定是入宫前、入宫后都在努力学习的宫女更擅长，可这些妹子来到浮云山之后就放飞自我了…… 她们在开会，与此同时，师远和还留在工坊的五名炼器师看着摆成海洋一般的武器在发呆。 发呆之前肯定是吃惊是不信，六个人在快速看过所有武器之后，就一起发呆了。 二十天，短短二十天时间，那个小光头一个人修缮了五万把军刀，又造出来两万把精钢短斧？ 开什么玩笑？我们六个人加一起用二十天都做不完！他一个人怎么做的？他也会炼器？ 六个人之中，师远和三个同伴常去书馆看美女，另外两人却是整天留在炼器房中。 那哥俩很努力，想要成为炼器宗师。 看着数万把刀斧，挑了两把军刀、短斧，拿去外面试刀。 很强悍，比他们炼制出来的斩马刀还要好一些？ 又是一阵吃惊，他们二十多个人用了三四个月才炼出来三千多把斩马刀，竟然比不过这些在短时间内弄出来的普通军刀？ 如果炼器这样容易，烈火营也不用只有八百刀兵啊。 论武器优良，烈火营的八百刀兵排第一，每一把刀都是宝刀。 可原亮炼制的这些军刀……似乎能达到那种程度？ 再换刀、换斧子试刀、试斧子…… 师远苦笑着看向刀刃：“根本就没好好磨，也能这样？” 原亮的表现，颠覆了他们对多年所学的认知，怎么可能？他是怎么做到的？ 越是看到这些东西的存在，六名年轻炼器师就越是不敢相信，就越是怀疑。 放下东西，向外快跑。 他们忽然猛跑，把守兵吓一跳，出什么事了？马上冲进炼器工坊……啥事都没有，只有一堆武器…… 他们进山，来到原亮院子外面……当然见不到原亮，听守卫说原亮在马车上就睡着之后，六个人看看书馆和红袖院的方向，慢慢出山。 睡梦中的原亮想不到，他被迫无奈的举动居然刺激到六位年轻炼器师奋发图强起来。 隔天起床，去院子里转了转，又去看朱果。 两颗小红果子比花生米大上两圈，药香扑鼻。 不只朱果，养真果也种来这里。 随着养真果越来越多，也是逐渐成熟，吸引无数虫蚁往这面聚集。 原亮在这片地方弄了个隔绝气息的法阵，可再好的法阵也有漏洞，那些飞虫好像会破阵一样，准确找到法阵漏洞处。 小红蛇只能很辛苦的吃掉这些虫子…… 刚走过来就看到小圆绝世孤傲的背影，原亮想笑，这家伙一天到晚到底在干嘛啊？ 小圆甚至懒得回头，呆呆看着养真果。 原亮生出个不太好的念头，这家伙不是想吃吧？ 找人一问，小圆竟然在这里坐了一个多月。 就是说看着这些果子看了一个多月？却是一个没吃？ 我的天，这家伙在跟自己做斗争呢。原亮蹲在它身边：“想啥呢？” 小圆转头不满地看他一眼，好像在说，这还看不出来？ 原亮去看养真果，没熟啊。 这一大片种着六百多株养真果，每株结果子十几枚到二十几枚不等。 不好保存，有个冰屋还好。 皇龙株也有三百多株……这个就过分了。 当初为一株皇龙株，太子找人杀林一，闹出很多事情。 现在的原亮竟然有三百多株？ 但凡走漏一点风声，天下高手能把浮云山踏平了。 原亮早打定主意，一旦要离开浮云山，比如跟星南国开战，哪怕这些皇龙株的年限不够，也会全部清掉。 稍稍温养一下药株，离开时想抱走小圆，小圆不肯，挣扎着继续盯看养真果。 原亮挠挠头离开：“好好看着，熟了以后给你吃。” 小圆没有反应。 刚回到前院，看见许多莺莺燕燕站在那里，面朝他齐声轻唤：“大人好。” 原亮第一反应就是这群疯女人又要干嘛？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毛骨悚然，美女袅袅行来，如烟云般不着痕迹，各端着一道美食：“大人，请这边来。” 前面一张覆着白布的长桌，只有一个椅子，桌上摆着十几道菜。 有个叫柳绮的妹子走来身边，轻轻牵起他的手，引到椅子那里服侍着坐下，再斟酒、布菜，而后还轻揉肩膀：“大人，尝尝我们姐妹的手艺好不好。” 这？原亮有一种世界将要崩塌的感觉，这群疯子到底要做什么？ 进山这么久，什么时候看见她们这样过？ 连要钱都要的理直气壮，整天都在欺负自己……呀，一想起来还是真的可怜啊……等下，不着急可怜自己，先摆脱眼前这个危机再说。 这群疯子一定图谋甚大，我，我……原亮忽然皱眉：“肚子坏了，去厕所。” “我扶你去。” “不要！”原亮起身窜出去，瞬间消失不见。 柳绮想了一下：“那面……有厕所？” “不会是跑了吧？快追……” 原亮本打算在家休息几天，温养一下朱果，不想会出现这等意外情况，只能回去炼器工坊。 山枝三个丫头很快追来，见公子又进去了……只能无奈叹息，出去准备饭菜。 陈年兵器还有很多，弓箭丢给弓营折腾。这一次炼枪头。 战兵作战，最多的两样武器，刀、枪。 他又把自己关进炼器房，师远六个人也是又受刺激，这个光头到底在做什么？炼器二十天不出门，刚歇息一天又来？ 跟他相比，我们几个何其懒惰？ 他们不知道，原亮是对他们失望才这样做。如果知道了……他们会怎样？ 原亮专心干活，饿了去门口拿饭，快速吃完继续干活，可蓬莱山主又来了。 打开大门，习惯性的去端大盆，看见一袭白衣的很好看的大叔站在面前，身边是铁牛。 原亮皱眉：“干嘛？” “你就这么不喜欢见到我？”蓬莱山主指着铁牛说：“我把最忠心最能打的人都派给你，还有七杀剑，还有天精，给你这么多好东西，你就是这个态度？” “给的东西越好，你要的东西也越好。”原亮坐在门口开吃。 蓬莱山主想了一会儿：“你信命么？” “你是要传教么？” 第二百二十五章 售粮 蓬莱山主想了一下，直接说道：“我知道你有皇龙株，有养真果。” “是，你要么？” “是我要，但不是给我用。” “要多少？” “你倒是够大方。” 铁牛插话：“山主，公子是好人。” 原亮摇头：“你给我那么多东西，给你草药是应该的。” “哪怕我是敌人？” “……”原亮犹豫一下没有接话。 “你需要准备四十株皇龙株，八百颗养真果。” “没问题。”原亮都不带犹豫一下的。 蓬莱山主反是沉默片刻：“你这是资敌。” 原亮又不说话了。 蓬莱山主叹口气：“跟我来。”转身往外走。 原亮犹豫一下，放下饭盆跟上：“就不能等我吃完饭？” 走了几步发现不对：“山枝呢？” 铁牛嘿嘿一笑：“山主给制住了。” “血影呢？” “血影大哥在外面。” “等我一下。”蓬莱山主身影一闪，很快回来，跟着追出来三女：“公子！” “没事儿。”原亮等了三女一会儿。 三女很气愤，怒瞪蓬莱山主。 蓬莱山主边走边说：“我跟梓檽最大的不同，他永远把自己关在一间破屋子里，我却到处走。” “梓檽？你是说山主？” “嗯，那个老头子。”蓬莱山主看原亮一眼：“我也是山主，我叫沅沧。” 原亮沉默片刻：“那个，你们的名字怎么写？” 沅沧笑了一声：“你还真不错，说定了，我的位置是你的。” “你疯了吧？我有什么好的？我是你的敌人，杀了你那么多手下。” “你刚说给我草药。” “不给了。” “给不给在你。” 说着话，很快走出炼器工坊大门。 来到这里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但血影，连五名影卫全都是被制住，在他们身前站着四十名穿红衣、面无表情的青年。 原亮不相信是那些青年制住血影和影卫，看向沅沧。 “修行一道，在于天分，在于境界，这个境界说的不是修行级别，而是心境、思想上的境界，我比他们的境界要高很多，所以，他们打不过我。”说话间，沅沧解开六人禁制。 “他们还是很凶的，想要自爆。”沅沧看向原亮：“他们也需要养真果，每人起码两颗。” “没问题。”原亮看着四十名红衣人，隐隐有种熟悉感觉。 “他们是剑侍，七杀剑的剑侍。”沅沧对着四十名面无表情的青年说话：“从今天开始，原亮是你们的主人。” 四十名青年，刷的单腿跪下：“拜见主人。” “起来吧，叫我老大就行。” “是，老大。”刷的一下，四十个人齐刷刷起身。 “我问你要的东西，就是给他们用。” “能解释下么？” “解释什么？” “干嘛又给我好处？”原亮冲血影和影卫说话：“输给他不丢人，千万别想不开。” 六个人没说话，阴沉着脸看沅沧。 沅沧不以为意：“说了是境界问题，你们的境界是这样……或者说梓檽的境界也就是那样，不然……凭山神殿千年传承，如何会出现一个蓬莱山。” 再跟原亮说：“他们是你的了，我走了。” “等下，没解释明白呢。” “你要解释啊。”沅沧看向四十名红衣汉子：“你们可以死，他不能死；他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哪怕是让你们去死。” 四十名汉子同声应话：“是。” 沅沧拍下原亮肩膀：“去看看你的田。” 俩人安步当车，没多久来到田地前面，沅沧看着一片片稻禾：“多好啊，如果山里也有这样一片田地，会减少多少杀戮。” “梓檽选你接任，我想着一定要赶紧弄死你，可是没弄死，还死了最得力的四个手下。”沅沧走近稻田：“我就想来看看你，看看是个什么样的神仙……后来在浮云寨住了一个多月，看到很多东西，也想到了很多东西，我想试试，试试你能不能成为蓬莱山之主，能不能给浮云山带来改变。” “拿我做试验？” “你就是这么个人，我错了又能如何，你舍得杀谁？你会报复谁？”沅沧笑笑：“说正事，这些人……跟影卫不同，跟铁牛不同，可以说已经不是人，人控制不了身体的正常反应，包括你我；他们没有疼痛感觉，你一刀下去，他不但不会躲，连一点表情也不会有，他们是最好的杀人工具。”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 沅沧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们比不上血剑那四个人，皇龙株也好，养真果也好，让他们变强，多活几天，就是对他们好了。” “你很过分。” “你也很过分，你不吃肉么？” “不一样。” “没什么一样不一样，到头来终是成空。”沅沧继续说：“上次从这里回山，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就占了一卦……你有大凶之象，没意外的话……你很有可能要杀人，杀很多人，他们是最好的工具，死亡是最好的解脱……还有铁牛，铁牛有天赋，你好好带他，会成为宗师的。” 沅沧张开怀抱：“真想把这一片田地搬回山中，可惜啊……大搬运术！” 原亮吓一跳，赶忙仔细看，发现一无变化，沅沧在大笑：“下次回去看梓檽，你要是愿意的话，也可以来看看我。”这句话说过，一阵风吹起，沅沧消失不见。 原亮站了好一会儿，回头看，三十多米外站着血影那些人，铁牛在跟山枝他们说话，估计是劝她们放心。 原亮往回走：“散了吧。” 沅沧都说自己有大凶了，那还不赶紧变强等什么？回去炼器工坊继续拼命。 如此过去一个多月，在万亩稻田成熟的时候，原亮走出炼器工坊。 陈年武器没了，又用掉大部分多年杀戮得到的各种铸材，让军库内装满各种武器。 腰刀八万把，枪头十三万，三万盾牌，五万短斧，一万斩马刀。 不夸张的说，这些东西用来造反都够了。 加上四千万斤粮食，四万大军…… 如果李勍看到这些数字，脑子里会不会生出一些什么想法？ 收割时，苏大户又来了，在田间找到原亮，距离老远就拱手：“原大人。” “说。” “还是卖地的事，按大人说的，一万一亩可好？” “你疯了吧，看不见么，我有的是粮食！” “那，六千？” 原亮想了想：“你要是真心想卖，一千。” “啊？使不得啊。” “九百。” “大人……” “八百。” 苏大户不说话了，越说越少谁受的了？ 原亮等了一会儿：“还卖么？” “这个这个……”苏大户不敢乱说话。 “我知道你们想赚钱，可惜，我是外官，总有离开时候，我走了之后，这片田地会如何？浮云山又会如何？” “一千一，我就都卖了。” 原亮思考片刻：“也行，但是你得帮我把另外两户的地一起买下。” “好，我去谈。”苏大户拱手道别。 四天后，原亮和苏大户几个大户出现在归县县衙，山枝去做交割，签字画押。 如此，归县收到一笔契税钱，三位大户分别收到数百万到几千万不等，原亮得到土地。 具体事情由原太乙来做，安定一些零散居民、招山民出山、招收佃户，总之就是种粮。 原亮继续闭关。 论不务正业的官员，原亮绝对排第一。 这次闭关是为了皇龙株和养真果。 养真果要简单一些，成熟了吃下就是。皇龙株要生长到足够年限才有用。 如此又是过去三个多月，似乎他每次出关都是稻米成熟的时候。 就在这时候，知云府有信差到来，难得的送来一份朝报。 朝报么，就是简单记录一下朝廷发生了什么大事，有什么对策，还有各个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 很厚一份，被翻开在某个页面，用木板压住、绳子捆住，解开绳子，拿下木板，这一页朝报说的是缺粮。 江南鱼米之乡再次闹水贼，劫走大批粮食。 大都以南，连带中原城范围，一共有七个道府大旱。 年平生用朝报提醒他，你自己说的要交赋税。 看过这一页，再从头到尾翻看一边，南疆战事陷入胶着状态。 原亮有粮，浮云山已经第三次丰收，连吃带糟蹋还攒下五千万斤。 不仅是有粮，广阔山林是最好的放养场，跑着数以十万计的鸡鸭猪羊。 如今的浮云山蒸蒸日上，什么什么都很好，只要这样继续下去，最多三年就能变成天府之城。 朝报上还提了一件事情，很多地方的粮价上涨…… 原亮想着找原骏等人商议一下，有守兵来报：“山北道知事，刘修刘大人来了。” 一定是来要粮。 原亮赶忙出门相迎：“师兄。” “师兄这次是来麻烦你的。” “要粮？” “嗯。”他俩说话非常坦白，不用客套、也不用藏着掖着：“年府正报说你这里大丰收，可整个山北道……你也知道，山北道本来就缺粮，各地粮价疯涨，师兄无能，压不下去粮价，也找不来粮食。” 原亮问话：“两千万斤够么？” “短时间……一段时间内够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出征 原亮想了一下：“我会派出粮队去各地售卖，只有一点，肯定有人动歪主意，我是要杀人的。” “交由官府来办不好么？” “我正好练兵。” “也行，师弟有劳了。”刘修两手长揖。 原亮赶忙闪开：“别闹。” 刘修笑着起身：“我相信师弟，该杀就杀了，顺便整一整山北道的风气。” “好。” 为了解决粮食问题，刘修也顾不得别的了。反正原亮一直在杀，杀了那么多人，皇上都不理会，我理会个什么劲儿？ 军队操练是大事，比卖粮重要多了，找来原骏、原三、二张二左、四大高手许多人，让他们拿出练兵计划。 令行禁止，不能只是在大营中这样，还要练习长途行军，适应行军途中的各种意外情况。 这一次练兵，原亮提出两个要求，第一个是安全，要努力保证所有士兵都能够活着回来；第二个要求是见血，山北道有很多山贼，如果能够见到，顺便杀了，还能得到一笔军饷。如果在卖粮时遇到麻烦，视情况而定，如果对方确实过分，也是杀。 还有个额外要求是针对将领的，对每一次行动做记录，从起因到结果、以及士兵们的反应。 浮云山军营终于动起来，领了武器、护具，换了鞋子，押运粮车去往各个府城。 此次售粮不是简单卖出去就好，还考验军队的行动能力和侦察能力，粮食要卖给需要粮食的普通百姓。 遇到实在贫穷人家，就以打工换粮。 但是如何界定谁家有钱谁家没钱呢？要靠士兵们的侦察能力。 很难为人，山兵多是黑黑的样子，一看就是异族，如何混入城中侦察？ 安排了任务，原亮回去炼丹。 他在为可能发生的战争做准备，尽量从一点一滴做起，尽量减少伤亡。 整个售粮练兵持续了一个半月，如同原亮预料中的那样杀了很多人。 可惜的是山兵也有伤亡。尽管不多，可原亮这么努力在做，就是希望你们上了战场还能平安回来。 在山兵陆续回来的时候，许多奏折发往大都，无一例外，都是状告原亮，说这家伙乱杀无辜。 个别不要脸的官员还会加上一条操控粮价，让百姓民不聊生。 山北道知事刘修也有上折子，说了两件事，一件事是山北道缺粮，很多地方粮价上涨；一件事情是原亮派人去各地售粮，按以往市场价格售于百姓。 尽管写了价钱和数量，李勍有些看不懂。 南朝有钱人太多太多，大户喜欢囤积居奇，不就是千万斤粮食么？随便凑几个人随便就能买下。 可是，原亮是从哪里搞到这么多粮食的？ 还有，那些大户为什么不抢购原亮派人去售卖的粮食？ 找来刘境，让他安排人手去详查。 详查就代表着要花费时间，大都派来三十多名打探消息的好手，整整查了一个月。 这一查可吓坏了，原亮派出来卖粮的是定南军，在售卖粮食的四十多天时间里，一共发生各种打斗事件四百余起，共杀死两千六百多人。 很开，消息出现在李勍的龙案上，看着这份记录，李勍问刘境：“他在做什么？是在练兵么？” 按照售粮队这段时间的吃穿用度来看，不可能赚到钱，属于赔本连吆喝都没赚到的那种。 地上乱堆着许多奏折，都是弹劾、状告原亮的。 李勍有点感慨，这个让自己非常不喜的人总是在认真做事，而别人？ 又拿起一份军报：“原亮应该知道了吧？” 刘境凑近看了一眼，说的是南军大败，上将军木阿受伤，军队撤出天御山，牛头县变成孤县。 想了一下回道：“不论原大人是否知道，老奴让人告诉他一声？” 李勍想了好一会儿：“不论如何也想不到，我南朝的边疆竟然是原家两个子弟在守。” 隔了会儿又说：“其实，我也想看看原亮会不会救原明……还是算了，现在的原明是我臣子，该由我救才是。” 刘境犹豫一下：“皇上，原大人那里有三万兵，不若调去牛头县，原大人可以再行招兵。” 李勍摇头：“不给武器不给钱，连军粮都是自己种的，朕开不了这个口。” 开不开口是一回事，想不想开口是另一回事，何况原亮得接受处罚才行。 他一个县官，不经朝廷命令擅自调兵…… 想到这里，李勍都是不得不苦笑一下，卖粮商队，他是真能想啊！ 可这番行动解决了山北道危机，襄助百姓、平稳物价、安定民心，如果其余道府也能这样，朕倒是安心了。 想了好一会儿：“下旨给原亮，前线吃紧，朝廷问他买粮一千万斤送至令州府，即日出发。” 尽管赞同原亮作为，尽管说着不调兵，可该来的处罚总是不会缺少。不过也留了面子，粮食送到即可转回。 五天后，旨意交到原亮手里，一起送到的还有九千万现金。 朝廷向安南县高价买粮，连运费都算在里面，一切按照规矩来。 送走传旨太监，原亮盯着旨意看了又看。 世上事就是这么好玩，自己是因为可能到来的“大凶”而练兵，却因为练兵要去“大凶”之地，到底哪个是因哪个是果？ 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有定南军去练兵的时间、朝廷派人调查他的时间、还有公文往来用去的时间，原亮做了几件事。 第一件事是发药。 不仅是四十名红衣剑手得到皇龙株和养真果，连金纹战士、影卫、血影、二张二左、众山妃、十八黑骑……都有分到皇龙株和养真果。 皇龙株最大的用处是入境升出尘，这一次分药之后，原亮身边人全是出尘以上修为。 有个别几个人吃一株皇龙株没能出尘，那就再给一株。 第二件事是定南军五大营终于成型，又建立第六营斧影营，血影是主将。 第三件事是第四种收割稻田，这一次范围扩大到整个归县以南地区，单是一个收割就折腾了半个多月。 第四件事是弄了一次万人宴席。 宴席场地分两处，一处在山口大营，一处在浮云城。 但凡安南县民都可以吃一碗月牙稻米，配上许多肉菜。 不是穷大方，不是烂好心，是浮云山需要一个节日。 有了节日就有了期盼，有了节日会多一日欢乐。 山民过的辛苦，一个节日会让他们对浮云城多一些认可。 还有第五件事，修为精进，七杀剑又伤不到他了。 七剑合一，好像是杂耍一样繁复精彩，又好像使用筷子一样简单。 第六件事，成立浮云商队。 浮云山太大，山内居民缺少吃穿用的很多东西。 为了让山民多认同原亮一些，也可以生活的便利一点，由定南军不时派出千人战兵行走于大山之间，可以方便山民买卖物品，也可以尽量维护山里安定。 商队招牌是一面画着光头小子的大旗。 还有第七、第八……很多件事，原亮有些感慨，不开衙都这么多事情，这要是经常开衙，我不是比皇帝老子都忙？ 至于原明被困牛头县的事情，他知道。 完全不担心。 如果一个牛头县就能坑死原明，那原明还怎么好意思成为原家七主房之一的老大？ 所以，原亮没想到李勍会在这种时候，以这种借口让他去南疆。 旨意中没说让原亮去，只说买粮。 可原亮能不去么？ 从山北道去行南道，要先北上、东行、再南下，行程近八百里。 从这个角度来说，李勍的旨意显得有些昏聩，就算是马车跑的快、夜间少休息，怎么也要走上三四天。 可车队总会发生各种意外，马伤了，车轮坏了…… 一辆车运粮一千五百斤，一千万斤粮食要多少辆车？ 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还要考虑到道路情况…… 果然啊，李勍还是停止不了“玩”我的心思。 如果原亮没折腾练兵运粮队这个事儿，可以找借口推掉这个差事，圣旨怎么了？圣旨也不能让人做完不成的事。 可惜，原亮提前组建运粮队…… 原亮骂了句脏话：“大爷的。”又说：“准备吧。” 定南军留在家中，山妃留在家中，六大营全部出动，金纹战士也得出山。 经过认真思考，再留下二张二左。 原亮发狠，不就是运粮么？老子要一边运粮一边发财！ 去哪里发财？沿途顺便剿匪。 五大营有后备军，全部带上。再加上第六营以及五百亲兵。 张先有些担心：“你这是暴露了全部力量。” “李勍下旨，不就是想看看我到底有多少本钱么，给他看。” 临出发前，原亮一个营一个营看过一遍，去每个营都说了一个相同话题：这次去南疆售粮，南疆正在打仗，咱们很有可能要打几仗……咱们定南军是为了保护浮云山而成立，所以……谁要是不想去运粮、不想参与到可能发生的战争中，可以不用去；毕竟事情与咱们无关。 山兵们很给面子，明白他们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原亮给予……最重要一点，自尊心很强，不能丢脸，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退缩？ 六大营士兵无一人退出。 第二百二十七章 遇阻 六大营士兵，缺少将领，连血影都被派出去独领一营。 二张二左来找他，一见面就单膝下跪，一句话不说。 原亮沉默好一会儿：“我怕大家都不在家，浮云山会乱了。” 张小心回话：“让左君、左子龙、张张，他们三个跟公子出山，我留下。” 张小心人如其名，行事特别小心。 张先也来劝他：“把太乙叫来，和方健处理各种琐碎事务，有人敢找麻烦，不是还有山妃和六千多女兵？” 就这个时候，姚月影姚星辰来见他，也要跟着出山，说她们绝对不会成为负累。 原亮说家里更重要，需要你们守护。 姚月影说话：“留下我们姐妹，我去山口军营，星辰留在浮云城。” 原亮有些犹豫。 “她们在山里待了一辈子，公子带她们出山看看也好。” 怎么会是出山看看？根本是想保护他平安回来。 这次不同以往，有九成九的可能会跟敌人大军干上，军阵作战，不是江湖儿郎逞英豪，高手无穷，各种利器无穷，再厉害的宗师也不会一个人面对千军万马。 原亮想了想：“你们留下四个人，两位姐姐去山口大营，原太乙去帮忙；再留两位姐姐在浮云城，方健会帮忙，我就一个要求，尽量保护大多数人，只要不是过分事情，一些小纠纷小矛盾就不要计较了。” 跟着又说：“我们离开后，田地的事情也要麻烦你们。” 原亮担心有人在这个时候使坏。高手都不在家，一旦闹出点事情，一旦引起哗变…… 不过呢，不论如何担心，队伍总要出发。 命令下达，全体出征人员忙碌起来，除去哨探之外，所有人步行。所有马匹都要用来拉车。 跟张先、原骏等人商议过出发顺序，十二名原家哨探分散开，两人领一队，一队二十人，四队在前，两队在后。原三独领一百人居中传递消息。 这两百多人是在全军中挑选出来的高手，成军斥候营。 斥候营除外，血影带着斧影营走在最前面，逢山开道遇水搭桥， 接下来是第一支车队。 太恐怖了，近万辆马车前行，所有事情都要考虑周全，一个谋划不当就可能遭受很大损失。 幸好是灾年，不论马车还是马匹，乃至雇佣车夫的价钱都要便宜许多。 这天早上，血影带兵出发，将士兵散开，保护车队前行。 后面是弓营。 再往后是烈火营和悍山营。 斩风营坐镇中军，定林营殿后。 扩营后的风林火山四大营，总人数达到一万六。其中斩风营、定林营正式战兵各三千，烈火营八百，悍山营五百。再有第六营斧影营两千战兵。 这一次售粮练兵，定南军出动最强战力两万多人。 更有高手无数。 单是出发，就用去整整一个白天。 近万辆马车分成五个部分，第一支车队出发后一个小时，第二支车队出发。五支车队都是如此。 原亮走在最后。 二张二左再有宗真一个，五个人各分管一个车队。原骏带着十八黑骑……他们是除斥候营之外唯一配有战马的队伍……往来纵横，传递消息。 终于，所有人全部出发，原亮还站在院子里。 他在犹豫，要不要带走小红蛇。 前次分享养真果，连小圆带小红蛇都吃个饱。 可是接下来怎么办？ 六百多株养真果虽然没有了果子，但是根茎齐全，还是会招惹虫蚁，也许还会招惹来某些贪心人。 再有三十株皇龙株…… 更有那株价值连城再连城的朱果。 其他一些龙参、星星草什么的就不说了，反正是一旦来个高手，这些东西就全都会成为别人的。 这一次是出去打架，天精太重，也得放在家中。 跟小圆商议：“留下来看家？” 最近一段时间，原亮不是闭门炼丹就是闭关炼器，难得出去一趟也是忙着各种事情，小圆很懂事的不去打扰。 此时原亮要外出，小圆犹豫犹豫，跳到原亮怀抱中。 得，这是要出山啊。 可小红怎么办？ 放下小圆：“看家，留下看家，看守这些草药。”用手比划一下。 小圆看了一会儿，竟然就憨头憨脑的点头了？ 原亮拱手：“多谢。” 小圆学他样子，一本正经拱手。 原亮又拱了拱手：“走了。”冲小圆和小红蛇摆手，转身往外走。 前面是一圈两米高的木墙，推开木门回头再看一眼，轻轻带上门，咔的落锁。 外面等着很多人，留在浮云城的山妃是万小燕和万小雁俩姐妹，四十多岁的年纪。 原亮指着木墙下面说：“每天把食物和水从那里送进去。” 木门一侧是一片月牙稻，木墙下面有一个可以推拉的小木门。 两姐妹说是，万小燕说：“我们姐妹会一直守在这里。” “多谢。”原亮往外走。 身后跟着影卫和铁牛、山枝等人。 走出外面的大院子，四十个身穿红衣的汉子笔直站立，每个人都无表情，都是背着一柄红色宝剑。 原亮冲他们点点头，继续往外走。 外面大路上等着十名山妃，全都换了装扮，和原亮一样是白衣白鞋。 再外面是穿着黑衣的五百名亲兵，其中两百金纹战士，两百从山兵中挑选出来的具有雄心壮志的精锐，再有一百曾经去星南国卧底的星南族汉子。 五百人站成三个队伍，看见原亮，齐拱手：“公子。” “出发。” 原亮出山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所有人都是步行，武器、干粮、清水都是自己背负。 他们往外走，道边站着很多山中百姓，忽然有人大声喊话：“早点回来！” 一个人带头，更多人一起呼喊，都是让他们早点回来，平安回来。 他们这是……认可我了吧？原亮转身鞠躬，再往外走。 走过一段道路，前面是高大的浮云城牌楼，仰头看，上面竟然站着一个美女？ 牌楼是木制的，上面没有瓦，最顶端只有两指宽，在两指宽的高处站着一个美女，看见原亮后便扬了一下手。 忽然之间，林中响起琴音，铮铮铮一番急音，又有笛声清扬…… 牌楼上面的白衣女子在跳舞，就在那么宽的地方盈盈起舞，好似一道白雾成了人形，在山风轻吹下不断改变形状，每一次变化都那么好看。 原亮看了一会儿，林中又响起歌声，一音起，一音又起，一音高亢，一音轻和。 琴音、歌声，还有世上最美丽的舞蹈…… 牌楼上原本只有一个女子在舞蹈，忽然从两旁高树上又跳出两个女子，似燕子翩鸿轻巧落下，一着红衣，一着黄衫，与牌楼上的白衣女子共舞。 天色渐黑，昏黑中欣赏这一种美丽，有一种神秘的悸动。 终于，歌声停歇，万般乐器终只剩下清音袅袅，牌楼上三个女子纵身跃下，准确落在原亮面前，两手伏地：“祝大人凯旋归来。” 原亮扶起三人：“我是去卖粮。” 三女看着他，林中陆续走出许多盛装女子，走到山道边缘停下，齐声说话：“我们等大人回来。” 原亮笑道：“又不是生离死别，你们好好过，我回来时……我回来时……嗯，请你们吃饭。” 美女们一阵哄笑。 “走了。”原亮抬步前行。 只是刚走出没多远，山间响起山歌，没有乐器伴奏，没有舞蹈相衬，只有清亮山歌在山间萦绕。 也不出面，只是一段接一段的唱着。 原亮大声说话：“多谢！” 山歌一直在，原亮他们走到天黑，走到山口，山歌也还在唱，一直不停歇。 山脚下等着原三和他的一百名斥候，拱手说：“队伍已经全部出发。” “你们先行。” “是！”原三带着百名精锐纵马而去。 道边全是战士，定南军大部分士兵聚在道路两边：“祝大人凯旋而归！” “好了，散了吧。”原亮加快脚步。 走出好远才听不到山歌声，而定南军士兵两两队列一直站到集村。 “回吧。”原亮大声说话：“守好家。” 士兵齐声大喊：“誓死保卫浮云山！” 原亮笑了笑，带队走进黑暗中。 前路无限远，原亮一行人算是轻装上路，很快到达归县。 如此夜晚，能看到归县城门前、城墙上站着很多人，影影绰绰的。 在原定计划中，第一天出发要走十八个小时，而后休息。 原亮不休息，带着人一路急行，很快追上定林营和最后一支车队…… 此后两天都是这样度过，原亮连续追上四支车队。 此时已经离开山北道。 两天后，前路终于遇阻。 如此队伍行进，会提前派人去当地官府递交文书，一路行来都是无事，在这一天，队伍被阻月出关。 斥候很快送来消息，原亮加快速度，带人赶到月出关。 月出关也是边关，西南方向是连绵大山，山中尽是贼寇。以前战事不多的时候，南朝军队曾进山剿匪，基本都是损失惨重。 此时天近傍晚，车队安静停在路边。前后都有一队队定南军士兵守卫。 最前面是原三等许多人，再往前是关闭的关门。 第二百二十八章 月出关 月出关等于是门户，门户一关，可以挡住崇山峻岭中的悍匪，也是挡住定南军去路。 原亮问血影：“圣旨给他们看了？” “看了，又还回来，但还是不开门，说有可能是假的。” 原亮走到城门前面：“山北道安南知县原亮奉旨售粮，麻烦楼上几位帮忙通禀一下，赶紧打开城门，时间紧急，不能拖延。” 城楼上有人回话：“我家大人说了，你们人太多，又样貌奇怪，我们不敢开门。” “有圣旨也不行？” “我家大人说了，皇上从来没下过这等圣旨，怕是假的。” 这句话竟然很有道理，不但是李勍没有下过这样的旨意，估计历代皇帝也没谁能这样下旨。 原亮一声哀叹，李勍当真是以玩弄我为快乐之本啊。 苦笑道：“开门吧，如果让我们打进去，你家大人会很没面子的。” “你要打进来？”这句话之后是铛铛铛的金锣声，城墙上快速亮起许多火把，墙垛后出现许多弓箭手。 原亮都不知道该不该生气了：“你们是不是疯了？” 城墙上出现一个穿铠甲的将军：“速速退去！莫要自误！” 原亮伸手：“圣旨给我。” 血影单手递过来。 单手递圣旨已经很不恭敬了，原亮更不恭敬，接过就丢向城楼上面：“有本事撕了它。” 城楼上面将军下意识接住圣旨，跟着才反应过来，这家伙竟然丢圣旨？谁敢这么做？这东西是假的没错吧？可是……谁敢撕？ 那将军不但不敢撕，还找来盒子装好，放入吊篮垂到城下。 原亮想了一下，后面还要用到圣旨，走过去打开盒子，展开圣旨，举着纵身跳起，轻巧立在城墙上：“杀我。” 谁敢动手，杀他没事，可万一圣旨是真的，万一弄坏圣旨，谁掉脑袋？ 原亮合起圣旨：“开门，我不想和你们浪费时间。” “不能开。” 原亮无奈轻笑一声：“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谁？” 那将军不说话。 一般来说，反派人物才这么说话，看来啊，小光头一定是大反派，反派……不好，反派总是比较长命。 “你是这座城的最大的官儿？” “不是。” “那就找你们最大官儿。” “张大人……应该休息了。” 原亮沉默好一会儿：“我发现，我真是好脾气，刚才竟然想着要你带我找他，疯了。”轻声说上一句：“剑奴何在？” 刷地一下，好像是平地起了一阵红风，四十个红衣汉子整齐列在原亮两边。 在他们前面就是拿着刀剑、弓箭的士兵，他们却是剑不出鞘，面无表情看向前面。 原亮说话：“我要是想拿下这座关城，跟玩儿一样，之所以没动手，是不想杀你们，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的好心？” 那将军有些意外，怎么这么多高手？五米多高的城墙竟然说跳就跳上来？ 原亮收起圣旨，把剑匣移到身前：“最后一次机会，你不开城门，我就自己去开，但是在那之前会先杀了你，你要知道一点，我有圣旨在手，你死了都是白死……或者你不在意自己的性命，那他们呢？你的士兵何辜？” 看着原亮严肃表情，这家伙说的是真话。那将领犹豫许久：“大人保证不能扰民。” “这个不能保证，我有一万辆马车，还有两万士兵，不如你去引路，带着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好。”那将领终于放弃抵抗。一声令下，城门缓缓开启。 定南军安静无动，哪怕是城门大开，他们也没有任何反应。 原亮抓起那将领：“领路。”纵身跳下，冲血影说话：“出发。” 血影马上带着他的士兵快步跑来，跟在原亮和那将领身后往前走。 入城后一条大直道，也就六七百米远，前面是另一座城门。 那将领走到半路，前面忽然冲出来一支队伍，为首者是个文官，指着那将领骂道：“王八蛋，谁让你开城门的？” 那将领面色有些难看：“张大人，听我解释。” “解释你大爷，赶紧关城门！” 将领回头看了一眼，这样的城门还能关上么？转回头又看向张大人。 “让你关城门呢？聋了是么？来人，给我拿下！” 那将领不高兴了：“张大人，原知县有圣旨在身，末将不敢阻拦。” “狗屁！都是狗屁！”张大人看向原亮：“识相的赶紧退去城外，不然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看着这家伙疯狗一般的乱叫，原亮有些好奇：“我得罪过你？” “你得罪我？开什么玩笑？一个七品破县官，凭什么能得罪到我？” “七品破县官？”原亮问那将领：“他几品。” “这里是关城，多年征战不休，有守兵两万四千人，三位统领将军都是从四品，张大人要高我们一级，是正四品。” “哦，四品啊。”原亮又问：“他为什么仇视我？” 张大人怒吼：“我仇视你？你是个什么东西？我需要仇视你？” 原亮叹气：“皇上都不敢这么骂我，你信么？” 这句话还是很有杀伤力的，张大人马上闭口，停了一下又喊：“来人来人，把这伙贼寇打出去！” 在张大人身后还站着一名将军，犹豫一下，走前几步：“请诸位退出月出关。” “要是不退呢？” 那人犹豫一下，抬手大喊：“准备！” 刷的一下，道路两旁出现很多士兵。 原亮身边的将领怒了：“姓王的，你想做什么？” 对面将官不说话，只冷眼看着原亮。 原亮有点疑惑，难道说这次运粮的第一战竟然是诛杀自己人？ 身边将领急眼了，冲原亮说话：“原大人，我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嗯。”原亮的目光盯在对面将官身上，那家伙有些犹豫，到底没敢下令进攻。 身边将领说话：“我们前天就知道大人要运粮去南疆，是张大人下的命令，让我们一定要把大人一行挡在城外。” “为什么？” “张大人没说，不过……好像跟北王王府有关，每年新年张大人都会准备一份厚礼送去王府。” “多谢。”原亮轻轻说上一句，抬头看向对面文官：“张大人，我需要一个解释，如果你解释的不够好，我会杀了你。” “你敢杀我？擅杀朝廷命官，以下犯上，当真是不知死么？” “一，你有三次说话机会，刚才浪费一次，现在重来。” 张大人面色变了变，忽然大喊：“杀！去给我杀了他！去杀啊。” 对面姓王的将官又走前两步：“原大人，还请出城，不然我们很为难。” 原亮没理他，对文官说话：“二，你还剩最后一次机会，想清楚再说话，一旦说错可就不好了。” 张大人急了，抽出长剑指向身边士兵：“上啊！你们都傻了是么？” 原亮轻轻摇头，打开剑匣盖子，探后一抓，七杀剑入手，抬起来指向文官：“张大人，一路好走。” 说完话右手轻轻一甩，一道红光直飞出去，嗖的刺中张大人喉咙，并穿透出去。 张大人很不敢相信的表情摔倒地上，那支红剑在空中转了一圈又飞回来，啪的落回原亮手中。 原亮看向对面姓王的将官：“你有一次活命机会，带我去他家，我要打劫。” 什么玩意？你一个知县当着众多士兵的面杀了高官不说，还要去他家打劫？ “血影，你带人跟他去，他要是不愿意……你看着办。” “是。”血影一挥手，几百人同时迈步，快速越过原亮。 血影来到那将官身前：“请吧。” 那王姓将官犹豫再犹豫，还是选择屈从比较好，这家伙连四品官都敢杀，再多杀一个我也不算什么事儿。 原亮则是跟身边那位将领说话：“请带路。” 这还等什么，赶紧走吧……这员将领带着车队来到前面城门，大声吆喝：“开城门！” 城门前只有一个人，一名黑脸将官，看了原亮几眼，又看向同僚。 那同僚在催他：“赶紧开门。”跟着又说：“张大人都死了。” 黑脸将官早看见前面哄闹一片，也知道出了人命，不想竟是张大人被杀。 反正都被杀了，黑脸将官抬手：“开城门。” 刷刷刷从城墙上跳下来几名士兵，跑去开城门。 原亮站到路边，让车队先行。 张大人家里还是很富有的，这家伙一个文官，家中藏着许多字画古玩不说，还有很多很多钱和几把宝剑，再有一些铸材、丹药等物。 血影分辨不出字画古玩，可打劫这种事儿当然要使足力气，全部装箱带走。 等整支车队离开月出关，队伍里不但没有出现空车，反而多出十辆载满箱子的大车。 原亮最后出城，对着站在身后的三名将领说话：“今天这事儿，不要考虑我，想怎么上报都成。” “我们不会诬陷大人的。” “死个四品官总要有所交代，你们不说，我也得告诉皇上一声……你们谁写字快？” “啊？”三名将领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正好在这，把折子一起写了；赶紧吧。” 这位原知县真有个性。 将领招来文书，原亮口述，文书快速记录，而后很认真的签名画押：“你们递折子的时候，顺便一起递了。” 就在城门口，原亮如此轻易、草率的写了一封呈给皇上的奏折？ 三名将领想不吃惊都难，先送走原亮，关闭城门，回去官衙讨论怎么写他们这份奏折。 已经有了原亮的范本，三位将领往上凑故事…… 第二百二十九章 四郎山县 原亮有些不开心，北王啊北王，是你在算计我？还是你身边人在算计我？ 咱是一个冤有头债有主的人，如果不是你做的，而是别人狐假虎威……唉，你说好端端地，干嘛一定要招惹我？ 刚这样想了一下，有斥候来报，一支人数在七百八百左右的山匪在向粮队靠拢。 如此黑夜，竟然还有人在大山中行军？真是有个性啊。 车队不停，原亮问了方向，带人冲进漆黑的大山之中。 铁牛和山妃留下来，影卫和剑侍跟原亮一起行动。 一共四十六个人，好像是鬼魂一样融入黑暗中。原亮有木灵指引道路，肯定不会出事。影卫和剑侍同样厉害，一行人快速狂奔，竟然只发出很少很少的声音。 不像是四十六个人，好像是一只走走停停的小兔。 很快追上那些人，七八百人在树林中奔跑，闹出很大响动，完美掩盖住后方发出的微弱声响。 跟了大概一个小时，他们终于停下，各自找地方休息。 原亮等人也停下，藏身在黑暗之中。 从这里往山外看，看不到路，看不到车队，同样是一片漆黑。 很快地，有十几名山匪抱着东西冲下山，没多久返回，却是空了两手。 二十分钟后，山林下面闪亮起来，有照明珠、有火把，蜿蜒着慢慢前进，这是车队到了。 藏在前面的山贼向山下轻轻摸去，这是准备开抢了？ 有两个黑影飞速冲出树林，卧在道边看着车队逐渐接近。 够稳的，这哥俩全身黑衣藏在杂草丛中，硬是一动不动，听着脚步声、马蹄声、车轮声从头顶上方经过。 像这种程度的蟊贼，用不到原亮出手。 车队继续前行，血影出现在二贼前面。 这俩人也算高手，手中同时亮出一团火焰……仅此而已，火焰刚刚燃起来，两个人已经死去。 血影手刃二贼，一挥手，他的斧影营朝山林冲去。 这是难得的练兵机会，尤其还是夜战。 山中贼寇没等到爆炸响起，却是等到对方守卫冲上来。 这些山匪足够凶悍，头领发一声喊，第一个冲向定南军士兵。 原亮也冲出去：“动手。” 四十六个人，好像是四十六个杀神冲进山贼之中，人影经过一定会带走一条性命。 山贼一共才七八百人，嗷嗷叫着往下冲，以为能大发一笔，可冲了一半感觉不对劲，人呢？怎么越来越少？ 原亮还是挺佩服这些悍匪的，这么点人要抢劫这样庞大一支车队，是疯了吧……也许还有埋伏？ 刚这样想了一下，前路亮起一团火光，无数黑影嗷嗷叫着扑向车队……还真有埋伏。 选在深夜行动，只要引起骚乱，倒是有可能打劫成功。 原亮带人迎向他们。 前面一共是三支队伍，不仅如此，在队伍后方还出现一支贼寇。 原亮决定高看被他杀死的张大人一眼，这些贼寇的忽然到来跟张大人一定有关。 出来两天多，终于迎来第一仗，跟这片大山中的几千贼寇干。 贼寇中有很多高手，打伤很多五大营的战士。 不过最多也就是这样，勉强坚持一会儿，在原亮等高手的摧残下，根本没有人能撑住一个回合。 山妃和铁牛留在后面，配合定林营一起杀敌，将后面的那支贼寇队伍轻易剿灭。 这一战打了不到半个小时，一共三千多名山贼，大概逃了三四百人，其余的全部被杀，连一个俘虏都没留。 杀退山贼后就地休息，统计死伤人数。 定南军共有三百多人受伤，战死三人。 原亮很不高兴，这么多高手带着你们杀敌，你们还能战死？ 天亮后打扫战场，收缴武器、财物，因为找不到足够大的空地，索性把山贼尸体丢进山林中，喂野兽也好，做肥料也好，给这片大山做点贡献。 车队继续上路，经此一战后再无战事，一天半后进到行南道境内。 再有一天可以到达令州府。 天黑时停止前进，马匹解下缰绳，所有人都要养精蓄锐。 有意思的是，天亮后，竟然有一队官兵找来，说是接收粮食。 士兵将这些人领到原亮面前，为首将领自报家门：“本将是行南道行南大营罗天亮，奉命来接收粮食。” 把一份盖有道台府大印的公文交到原亮手中。 原亮看了好一会儿：“皇上让我送粮到令州府，不能给你。” “为什么？”罗天亮大喊：“这里有道台大人的印章，你只是送粮而已，粮食送到，我们接收，你只管离开，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有这张纸还不够么？” “不行。” 罗天亮思考片刻：“你是抗命不遵？” “这种命令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大胆！你这是蔑视、羞辱上官！” “闭嘴吧，我要去令州府，不管谁要粮，到令州府再说；不然我就是抗旨不遵，是要杀头的！我可还没活够。” 话是这么说，心里想的是一定一定不能给李勍留下坑自己的机会。 罗天亮不死心：“你手中是道台府的公文。” 原亮从怀里掏出圣旨丢过去：“我还有圣旨呢。” 罗天亮打开圣旨看了眼才反应过来，赶忙下马，两手捧起细看，而后小步走到原亮身前，两手奉上：“请原大人收回去。” “送你了好不好？” “原大人莫要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你们反正要粮，就把圣旨一起留下，我回去告诉皇上说粮食和圣旨都被抢了。” “原大人！”罗天亮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圣旨不敬，高举两手，请原亮收回。 “还要粮不？”原亮说：“圣旨和粮食是一起的，要粮就把圣旨留下。” 罗天亮思考良久，咬着牙轻声回话：“不要了。” 原亮伸手拿过圣旨，很随意的揣进怀里：“令州府见。” 罗天亮还不死心：“原大人，不是我故意拦你，是令州府处于敌军的攻打之中，你运送这么多粮食过去，一定会遭到攻击。” “没事，进入令州府地界就不走了，难不成整个令州府都在打仗？”一声令下，车队继续前进。 罗天亮有些生气，可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粮车走远，看了好一会儿才去回报道台大人。 令州府在行南道最南端，令州府下辖六个县，其中牛头县、牛尾县都在府城以南。星南国一旦进攻南朝，最先攻打的一定是牛头县和牛尾县。 令州府最北面是四郎山县，也是原亮此行目的地。 到达之后，找人通知令州府正接粮，拿到盖有府正大印的回执文书，任务完成。 为了尽早完成这趟任务，车队加速前进，七小时后进入四郎山县。 还是那个原因，为了不让李勍找到折腾自己的借口，车队继续前进，一直到达县城才停。 四郎山县已是风声鹤唳一般，到处是紧张气氛。 街上百姓忽然看到一大群异族士兵出现眼前，大部分人转身就跑。 在惊跑大部分人之后，竟然有个老头颤巍巍跑过来：“粮食，是粮食，闻到味道了。” 老头朝粮车跑去，来到车前用手去扣粮袋。 有士兵拦住：“这是军粮，不能动！” 老头抬手就打士兵：“给我粮。” 那士兵抬手架开老头的胳膊。 正巧原亮走来：“打晕。” 士兵不敢出手：“我怕打死他。” 原亮走到老头面前，冷着脸问话：“走不走？” “不走！有本事打死我。” “你说的。”原亮抬起右手。 “打我，不打我你就是我养……”后面话没说完，原亮一巴掌扇过去，老头摔出去好几米远，昏迷过去。 “不问原因，不管是谁，敢接近粮车者，杀无赦。”原亮拿着圣旨去县衙。 四郎山知县接到衙役报说，外面来了大批黑猴子，不知道是不是星南贼人。 知县有些忐忑，正琢磨该怎么办的时候，外面有人大声说话：“安南知县原亮前来拜见四郎山知县。” “也是个知县？”四郎山知县轻出口气，整衣冠，大步出门。 门外是个穿白衣的小光头，冲他拱手：“原亮有礼了。” 四郎山知县拱手回礼：“原大人里面请。” “不用，大人请看这个。”原亮递过去圣旨。 四郎山知县接过一看：“原大人，这是何意？” 原亮拿回圣旨揣怀里：“就是告诉你一声，粮食暂时放在这里，千万不要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四郎山知县苦笑道：“知道了。” “好了，我走了。”原亮拱手离开。 四郎山知县送出门口，看到前面整齐站立的一排排强悍士兵，发了好一会儿呆，人家是知县，我也是知县，看看人家手下的兵…… 出门后，原亮把圣旨拿给原骏：“骏叔，受累跑一趟。” 原骏收起圣旨，带着十八名黑骑纵马南下。 原亮带人走去城外，站在街口往外看，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马车。 “埋锅造饭，然后休息。”原亮下令。 一路上就没好好休息过，现在算是完成任务，大家很高兴，做饭时的欢笑多了起来。 人虽然多，也很忙碌，但是不乱，饮马的、打水的、做饭的、外出巡逻的……基本能做到各司其职。 第二百三十章 令州府 饭后休息，临近夜半的时候，远处响起马蹄声，哒哒哒很急的样子。 原亮起身迎上去。 他一动，一众高手同时跟上。 是两名黑骑，看见原亮后，纵身跳下马背：“公子，星南军侵入令州府。” 蹲下画图：“这里是咱们现在待的地方，我们跟骏叔从这里往南走，这里有条岔路，要稍微绕一下才能继续南下，在绕路的时候嗅到血腥气，我们散开寻找，藏在道边密林中有两具尸体，瞧打扮是本地百姓；我们继续搜查，有三个兄弟在靠南一片树林中发现一队星南国的黑衣战士，一共十二个人，他们抢先动手，闹出响动，我们马上赶来支援，共击杀九人，逃掉三人，我们一路追下去……靠西边是什么县，有一个大湖，湖后面是高山是密林，我们发现到一支两千人左右的队伍，骏叔让我俩回来报信。” “跟我来。”原亮马上跑去县衙。 可怜的四郎山知县睡着没多久，感觉有人进了自己房间，一睁眼……赶忙起身：“原大人要做什么？” “地图。” “啊？” “地图！在哪？” 看原亮如此着急，四郎山知县穿鞋出门：“在书房。” 隔壁屋就是书房，四郎山知县想要点亮火烛，原亮抓出一把照明珠，房间立时明亮起来。 屋角一张大桌子，上面铺一张地图。 原亮拽过去四郎山知县：“哪个县有湖？靠西面。” “丹水县。” “湖后面是高山和密林？” “嗯，那片林子是丹果林。” 原亮盯着地图看，手指放在四郎山县，沿着图中道路画到丹水县：“大人认识路么？” “怎么了？” “星南军藏在这片林子里，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移动，从这里绕出去，正好进攻令州府，是不是？” 四郎山知县愣了一下：“当真？” “我没时间和你开玩笑，你认识不认识路？” “等我换鞋。”四郎山知县跑回睡房，很快出来，换成一身武服，身后背弓，腰挎宝刀：“走。” 原亮吩咐道：“弓营和定林营留守，一定要守住粮车，发现敌军就全力猛攻。” “张小心、张张，你们俩人也得留下来，一旦发生意外，你们必须尽快拿主意，一定要稳！” “元风，你带着斩风营直接南下；原三，你带一半斥候营去找敌人，找到以后放响箭指引方向，一旦看到响箭或是烟火示警，安山、屠火，你们带着悍山营和烈火营必须马上赶到。”原亮又对元风说话：“你要守在令州府前面，原三先去令州府打探情况，你们要及时通消息。” 原亮一口气说上许多话，最后扔出两个字：“行动！” 刷的一下，众多高手各自回营，原亮带着亲兵营和斧影营，又有一众高手，在四郎山知县的带领下赶去丹水县。 全速狂奔，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四郎山知县心里只剩下两种情绪，一个是吃惊，原亮这一群人怎么这么强大？一个是沮丧，我比不过原亮也就算了，连他手下成百上千的士兵也比不过么？ 边看边注意那些士兵，所有人都是面色如常，尽管在急行军，却还是保留了大量体力。 眼看要赶到丹水县那座大湖，一旁林中窜出来一个大汉，是原骏：“他们过去了，令州府方向。” 这还等什么，所有人马上掉头冲向令州府。 在原本计划中，是斩风营去保护令州府，想不到星南军的动作竟然如此之快。 原骏边跑边说：“有黑骑缀着，跑不掉。” 刚这样说了一句，远处天空升起一道亮光，飞到高处后砰然炸裂，散成一朵特别美丽的大烟花，在空中停留了半分钟才熄了光芒。 这是斥候营发现到敌人行踪，不用再保留体力，原亮发话：“你们要稳一些，别着急，慢慢跟上，我先过去。”说完这句话，原亮加快脚步，嗖的一下消失不见。 和他一起消失不见的还有许多黑衣人、红衣人，还有一个扛着锤子的大个子。 星南军在攻城，而且不是两千人，竟然有八千之多。 不知道这些敌人是怎么过来的，一出现就开始猛攻。 令州府城墙高有六米多，可对军中高手来说，不过是纵身一跳而已。 那些很瘦的、有些黑的星南军汉从十几米外开始发力，来到城墙前面全力一跳，厉害的一些人可以直接落到城墙上。即便是实力稍差的战兵，在城墙上蹬一脚，身体高高跃起，下一刻就会出现在城墙之上。 令州府被打个措手不及，城墙上全是星南军士兵，令州府守兵只来得及敲响金锣…… 不到一刻钟，城墙上两百多守军全部战死。虽然有更多战士赶来守城，可城门已经慢慢被推开。 城下数千星南士兵嗷嗷叫着往城里冲。 就在这时候，一支生力军从背后杀向星南军，是原三和他的一百名斥候。 斥候是优中选优的强悍战士，跟着原三一起，轻易把星南军打个对穿。 一口气冲到城门前面，原三带人站成一条横线，阻拦更多星南士兵入城。 至于城里面，只能希望府正大人能够及时作出应对。 一番凶残厮杀，短短一分钟时间，百名精锐斥候重伤十几人，有六个人当场毙命。 原三眼睛都红了！大爷的，老子跟你们没完。 原亮来了，和四十名剑侍冲进星南军军阵之中，一共四十一柄血红长剑，如同死神的召唤快速收割性命。 进进出出几个来回，城外的数千星南军有些撑不住了。 有很多高手发现原亮等人很强，马上发起攻击，可惜原亮更强，一番杀戮，地上只剩尸体。 山妃和血影等人赶到，斧影营、悍山营、烈火营先后赶到，此时的令州府城外，终于从鏖战变成一边倒的杀戮。 尤其是斧影营那些恐怖家伙，每人背六把精钢短斧，在往前冲的时候，飞斧快速飞出，只要被打中，不是重伤就是直接死亡。 原三大声喊：“城里。” 原亮跟着大喊：“剑侍！” 一道红色强军冲进令州府。 前路已经堵住，更前面的地方在打仗，令州府府正率兵跟星南军对抗。 他们不知道会不会有援军，反正不能这么轻易让星南军夺去城池。 星南军很强悍，派来的八千人，每一个都是高手。可以说，如果不是原亮强行参与进来，令州府必破。 此时，眼看着手下士兵一个个接连死去，府正拼了，操刀冲进星南军之中…… 原亮来了，对于他和剑侍而言，这些所谓的军中高手不过都是一场云烟，算不得什么。 而在四十名红衣剑手身后，还有十几名白衣女子，同样强悍的杀向敌人。 府正在拼命，已经中了两刀挨了一枪，可还是坚持不倒。忽然发现星南军有些混乱……退后几步纵身跳起，看到远处也在打仗，这是有援军了！ 落到地上，不顾伤口痛疼，大声喊话：“援军到了！” 少少四个字，却带有巨大无比的力量。原本节节败退、死伤惨重、已经支持不下去的令州府守军忽然就来了力量，大喊着向前冲杀。 为尽快灭杀敌人，为了自己人少受损伤，原亮爆出全身力量，身体隐隐泛出金光，跟着就看不见人了。 好像是真的金色光芒一样，在街道上到处飘，所过之处，尽是星南国士兵的尸体。 很多令州府守军正是砍杀敌人，可大刀落空没砍到，敌人怎么也会死？甚至是自己还没发招，敌人就倒下了？ 星南军士兵很强，可惜强不过十三名山妃、五名影卫、四十名剑侍，也强不过血影、安山、屠火、铁牛，还有原亮的两百金纹战士和两百名超级强兵。 只凭这些人就足以将星南军杀的一败涂地，更何况还有斧影营的疯狂飞斧投杀。在飞斧投杀之后，是训练有素的斩风营。 三人一组，合攻一人，都是大刀大力劈下。 星南军士兵再强也不过是士兵，如果是非常厉害的那种高手，早成为带兵之将。 这些强悍士兵可以面对一把刀或两把刀，当三把刀同时劈下，除去后退，真的没有办法抵挡。 战场分作两处，原亮带人在城内杀敌，悍山营从另一个城门绕去街道另一边杀向星南军。 星南军高手逃无可逃，很可怜的，这些杀入城中的近两千名星南军高手，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全部战死！ 其中有很多堪比金纹战士的高手，甚至有张张那样修为的个别高手…… 很快解决城内战斗，原亮带人往回杀。 城外战况比城内惨烈多了，一大片空地是最佳战场，三千斩风营战士，两千斧影营战士，八百烈火营的双刀战士，从三个方向包围、合剿星南军…… 当原亮带着一众高手从城内战场回到城外战场之后，星南军终于崩溃。 此一战历时二十多分钟，四方高手合围，一通杀戮，星南军这支拥有八千高手的强军终于不复存在。 全员战死，无一俘虏或是逃掉。 第二百三十一章 支援 原亮不在意杀了多少敌人，他在意定南军的伤亡情况。 令州府府正带一群人跑出城门，很快来到原亮身前，拱手长揖：“多谢原大人鼎立相助，不然……令州府十有八九守不住。” 原亮赶忙扶起府正：“不会的，令州府兵强马壮，即便没有我们锦上添花，也会很快击退敌军攻击。”跟着问话：“大人，你这个伤……” “没事，谁还不受点伤？”府正轻声说话：“原大人请城里休息。” 原亮摇头：“不去了，我奉圣旨运送一千万斤粮食到令州府，如今粮食放在四郎山……对了，知县大人呢？” 血影小声说话：“受伤了，在那面躺着。” “严重么？” “还好吧。” “去找山枝，所有伤者每人一颗星星丹。” 府正听着都有点迷糊，星星丹？受伤就可以得到一颗？这家伙得多有钱啊。 原亮冲他拱手：“不知府正大人名讳？” “不用叫大人，这次没有原大人，臧某很可能殉国，我叫臧近，远近的近。” “臧大人好。”原亮递过去圣旨：“还要麻烦大人写一份回执文书，加上府正大印。” “应该的，原兄弟于我有大恩，就算是拿了臧某这条性命又如何？” “千万别吓唬我，我要你性命干嘛？” 臧近哈哈一笑，还回来圣旨：“原兄弟陪我走一趟府衙？” 原亮摇头：“对不住，现在哪都不能去，我要知道兄弟们怎么样了。” 臧近面色一肃：“原兄弟有大将之德，这样，你等我一会儿。”说完就跑回城中，完全不顾及身上伤口。 臧近非常配合，原亮很满意，总算不是救了个白眼狼。 大约等了十几分钟，各营主将来到原亮前面：“公子。” “说。” “斩风营战死十七个人，重伤两百一十人。” “轻伤呢？” “轻伤没统计。” “重伤能救么？” “山枝在喂服星星丹，应该没事。” 原亮点头：“继续。” 斩风营老大是元风，说完以后轮到悍山营安山，悍山营一共就五百人，但是护甲齐全，一场战斗下来，战死一人，伤七人。 原亮阴沉着脸：“回山后，所有战死的兄弟，找到他们家人，愿意搬就接到浮云城住，不愿意搬就多给一些钱。” 烈火营是八百双刀手，屠火报说：“没有重伤员，战死两人。” 最牛的是亲兵营，没有重伤号，也没有人战死。 血影的斧影营战死二十人，重伤七人。 原三的斥候营战死八人，重伤七人。 原亮看着一群高手，看了好一会儿：“咱们这么多人在前面冲锋，还战死了四十八个兄弟，我不知道明天还会战死多少人。” 换成任何一个将领，如果是付出这样的代价，死四十八人，重伤两百多，却是全歼敌军八千人，能高兴到天上去，估计都不知道该怎么夸功了。 即便是现在的定南军，全军上下都很高兴，都在庆祝大胜，只有主将原亮不开心：“跟山贼一战还战死两名兄弟，咱们丢在这里五十个兄弟，五十个人啊……” 张先轻声说话：“打仗肯定死人。”又小声嘟囔一句：“慈不掌兵。” 原亮没接着这句话：“要带他们回家。” “是！”众高手应道。 对于原亮来说，这一战有些惨烈，除去自己的亲兵营、十八名黑骑和四十剑侍，其余各营都有伤亡。 血影问话：“敌军的武器、护甲？” “挑好的带走。” 臧近快速回来，伤口处略略包扎过，两手交过来公文，原亮看过一遍：“臧大人不去查验粮食？” “不用，原兄弟救我一命，别说你送来粮食，就是没有粮食，只要原兄弟需要，臧某也会写上一份回执。” “多谢。”原亮收起回执。 “是我谢你才对。”臧近看着定南军收缴战利品，而他身边一众将官，还有远处的一些士兵都有些蠢蠢欲动，赶忙以目视之，意思是老实点，别给老子丢人。 原亮的心思不在战利品上面，犹豫好一会儿：“臧大人，牛头县那里？” 臧近赶忙接话：“倒是忘了说，原明知县带千二子弟兵，又八百县军、一千府军，共三千人，数次守住牛头县，原家果然都是好儿郎，臧某佩服。” “我想去看看，可以么？” “想去就去，臧某为原兄弟带路。” “臧大人，你这个伤……” “没事，皮外伤，什么都不算。” “大人，还是休息吧。” “战情紧急，容不得浪费时间，走，去牛头县。” “要是伤势无碍的话……山枝，星星丹。” 山枝递过来一颗星星丹，原亮拿给藏近：“大人先吃了再说。” 臧近有点感慨，原家子弟当真牛皮，星星丹随手送人，伸手接过：“我就不和你客气了。”一口吞下。 看臧近吃下伤药，原亮看向北面：“大人还是去四郎山把粮食收了。” “让别人去收，我陪你走一趟牛头县。” 原亮摇头：“粮食是大事，总不能付出这么多兄弟的性命才守住城池，反是因为粮食而获罪，不值。” 是这个道理，藏近犹豫一下：“好，听你的。” “臧大人，您只能点够一千万斤，其余粮食是我们的军粮。” “一定一定。” 原亮往两旁看看：“原三。” “老大。” “你陪臧大人走一趟，再把战死的兄弟们送回去。” “老大！” 原三有些不肯，想留下来帮原亮打仗。可原亮却不说话了。 如果从战争的角度来说，这一战，原亮得到无数好处。 就说战利品，按照他的要求是挑好的武器、护甲带走……不想这一次就没有一把普通武器，任一把都是良器。其中更是有上百把精中求精的刀剑枪等武器。 说明这一战杀了一百多高手，还有很多很多精锐战兵。 看士兵们收取战利品，原亮想了一会儿，问臧近：“臧大人手下，伤亡如何？” 臧近叹气：“还没统计出来，起码战死千人以上。” 原亮又不说话了，看着山兵们跑来跑去。 一个多小时后，原亮面前摆满战死山兵，另一边是堆成小山的各种武器。 原亮一个一个看过，对每个人都鞠一躬，心中念叨一声对不起。 硬要说的话，这一切还真要怪他，不招兵就没有这些事，也就不会被坑来南疆，更不会上阵拼命……又如何会死？ 转身面对一众高手：“定南军军纪第一条，逢战，军官必须冲在最前。” “是！” 原亮看看另一边的许多武器：“捡两千套给臧大人。” 臧近赶忙走过来：“不要，不能要，原兄弟都带走，我能保住令州府，让令州百姓免于刀兵伤害，已经知足了。” 原亮想了想：“还是拿点吧，臧大人总要招兵的。” 臧近想了好一会儿：“多谢原兄弟。”走去前面挑选武器。 一眼就能看出来特别好的武器，臧近一个都没拿，选了一千套皮甲，两千把军刀。 原亮拿起一把军刀看了又看，确实不错，都有些舍不得了。 臧近让士兵运走武器，又问原亮：“原兄弟什么时候出发？” “一会儿就走。”原亮在等马车。 送五十名兄弟回去四郎山，还有这些武器，都要归拢到一起放好。 张先走过来小声提醒：“定林营、弓营也要上战场的。” 原亮沉默片刻，去跟臧近说话：“臧大人，我让粮队过来。” “全运过来？”臧近想了想：“运两百万斤？另外八百万斤存于四郎山。” “牛头县缺粮么？” “应该缺。” “大概要多少粮食才够？” 臧近想了一会儿：“四十万斤？” “好，我去送。” 原亮下令，让原三赶忙回去四郎山，交割粮食之后，全军南下牛头县。原亮会带人先行开道。 臧近做事情很利索，马上带人赶去四郎山。 原亮略做安排，留下斧影营，其余人员开拔。 从令州府去牛头县，只要一直走就行。 两地之间有一条山中通道，如今在入口处建成堡寨，堡寨后面屯兵三万。 原亮一行人来到这里，被士兵拦下。 忽然从后方出现一支军队，堡寨守兵如临大敌，看每个人都不对劲，怀疑是星南军队。 原亮上前表明身份，亮出圣旨和臧近给的回执：“我们去探路，要给牛头县送粮食” 拦路将官不肯放行：“前面道路封了，过不去。”往后看：“粮车在哪？” “大概明天能到。” “过不去的，前面有深坑、有机关埋伏，不要说马车，就是步行都很危险。”那将官跟着又说：“我们这里也缺粮，你直接把粮食送到我们这里，等前面局势不那么紧张了，我们给牛头县送粮。” “你的意思，牛头县彻底成为孤县？” “是这样。” “为什么不打过去。” “怎么打？我们这么点人能守住这条通道已经不易，何况木将军身负重伤，朝廷一直没有援兵……”说到这里，那将官在打量原亮这些人：“你们是哪个大营的？主将是谁？” 原亮没有答话，往前面看了看：“木将军在哪？” 第二百三十二章 原明 “木将军大营不在这里。”那将官的脾气明显不是很好：“你们是哪个大营的？留下来吧，和我们一起守住这条通道。” “守这里？”原亮冷笑一声：“两个小时前，八千星南军强攻令州府，你们怎么守的？他们怎么过来的？” “不可能！” 原亮不想理会这家伙，如果只是去牛头县，可以翻山而过。可还要运粮，就必须打开这一条通道：“你们主将是谁？” “干嘛？” “带我去见他。” “你见我们主将？”那将官呵呵冷笑两声：“现在没的见，等送来粮食，我再带你去见我家将军。” 原亮思考片刻：“你脾气如此不好，是不是一直打败仗，所以有很多戾气；又被拖欠饷钱，心情不畅？” “你想说什么？”那将官的语气越来越不好。 “有脾气去外面撒，外面就是星南军……真的没想到，打死我也想不到，还以为一条大路直通牛头县，路上会有星南军埋伏，我们要面对星南军的埋伏和攻击，想不到竟是咱们自己的军队在这里修建堡寨？” “干嘛？逞英雄啊？好啊，我给你们让路，你们去杀。” “不是给我们让路，你要让开一条道路，我要走粮车。” “不可能！”那将官冷笑两声：“愿意过就过，不愿意就滚，别在这耽误我们时间。” 战事不利，每个士兵都一肚子气，肯定会表现出来，也肯定要找机会发泄。 原亮看了那将官一会儿，决定大度一次：“我不和你计较，让路。” “干嘛？真要出去啊？呵呵，先说一声，大门是堵死的，想过去只能跳下寨墙。” “一群白痴，你就不好奇八千星南军强攻令州府的结果么？老子是来给你们送功劳的。”原亮往边上看看，再看看这座堡寨，从正面出去一定会遇到星南军哨探、巡兵。 抬手指指两边高山：“问一下，哪座山容易走？” “干嘛？翻山？哈哈。”那将官大笑几声：“这座山，从这座山绕出去，在山上能看到一条小道，顺小道绕出去，能绕到星南军营侧面，可以偷袭。” 原亮笑着摇头：“我要是你，马上打开堡寨大门，撤掉各种埋伏。”转身走向那座高山。 什么意思？那将官有些犹豫，眼看着一群全副武装的精壮汉子跟着白衣光头上山。其中还有好多个白衣女子。 崇山峻岭从来都是原亮的家园，有他带路，一路行来畅通无比，没有野兽、没有高山低谷的阻隔，在林间、草上轻松行过，不多时站到半山腰的密林当中。 山下两里地之外是一片连营，连营这边是山道，是南朝士兵修建的堡寨；另一边是牛头县城。 牛头县很小，纵横不过五百米，如果不是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不过是个镇子。 张先出现在原亮身边：“看营帐数量，差不多有两万人。” 原亮轻叹一声：“两万，他们是三万人，竟然不敢攻出来。” 原亮身边跟着三千人的斩风营，八百人的烈火营，五百人的悍山营，还有五百亲兵。算上一堆高手接近五千人。 五千打两万，还不是轻轻松松？ 这一次，原亮没有使用七杀剑，抽出黑刀：“一个人杀四个，都快点。” 他还没动手呢，牛头县竟然打开城门，冲出来一支黑衣武士，差不多有一千人，目标是这片军营。 一看就明白，牛头县没粮了，不然不会这么冲动。 牛头县冲出一支队伍，星南军大营砰砰响起两声炮，更有一枚炮弹在空中炸裂，散成千丝万条一片光芒。 敌人是在示警、是在召唤友军。 原亮当先冲出去，忽然之间，这片高山之中出现数千战士，全速冲向星南军大营。 营地中的星南军在快速整军，同时有几支百人队伍迎向牛头县方向的那支军队。 那一身熟悉的打扮，即便距离老远老远，也知道是原家武士。 最前面一个白衣人，倒不是很高，一七六、一七七的样子，长发束在脑后，手中是一柄银剑。跟在他身后的是十八名紫袍青年，整支队伍只有他们的衣服和别人不同。 当者披靡，白衣人是原明，跟原亮同样性格，一个人冲在最前面，就没有一个人能够抵挡一招，都是剑光一闪，收掉一条性命。 军营中的大军快速出营，围向原明等人。 就这时候，有人看见高山上冲下一支队伍，冲在最前面的是一群白衣人，后面是一群红衣剑手。 这是被夹攻了么？星南军主将下命令，分出一半士兵拦截山上冲下来的那支军队。 原明也有些意外，他对南朝军队不抱任何希望。何况，不论南朝会不会派来援军，原明早已习惯万事自己解决。 没想到竟然有援军？ 更加想不到的是援军会格外强悍！ 从高山上快速冲下数千人，凶悍扑向星南军。 星南军连续设置三道防线，在援军冲过来的时候，一片箭雨飞去……竟然连一个人都没射伤？ 来不及再射第二箭，原亮已经带人冲进星南军阵营之中，轻易撕破防线，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天下有无数强军，可是有一点，军，是军人，是军兵。 能够修行到出尘境界的有几个人会去当兵？ 灵运可以做小队长、队长、甚至低阶军官；入境可以做偏将、正将；能够修行到出尘期，最差最差都是一营主将。 可是现在，从高山上冲下来一群出尘猛虎。 原亮，十三名山妃，五名影卫，四十剑侍，两百金纹战士，十八黑骑……还有铁牛、张先、宗真等人，这样一支队伍绝对是天下第一强军，即便是皇上也不会拥有这么强悍的军队。 就是欺负人，就是杀戮。 眨眼时间，星南军三条防线全部崩溃，不要说拦杀敌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丢掉性命。 最前面的光头小子，一柄黑刀无比缥缈，根本不带任何烟火气，杀人好像是割麦子一样轻松、自在、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哪怕是连续杀死数十人。 跟在这群猛虎后面的是群狼，亲兵营、悍山营、烈火营、斩风营，四营战士都是不要命一样朝前面猛冲…… 摧拉枯朽，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八千多星南士兵布设的三道防线全部崩掉，士兵死伤无算。 很多军中高手，往昔也算是一条汉子，在对方攻击下全部战死，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杀溃三条防线，原亮向原明那里冲去，在这一支星南军背后狠狠插上一刀…… 到了这个时候，胜负已分。 哪怕前方出现多支星南军队朝牛头县扑去。 没有用了，原亮、原明带着两支队伍往一起冲，合而围之。 星南军的友军已经出现，被包围起来的星南军还在挣扎，想着多坚持一会儿，也许就能胜利…… 只能说低估了原亮这支队伍的凶残。 山兵本就彪悍，在见血之后，又是打顺风仗，好似一层层波浪推叠着砸下来，这些星南士兵根本无力反抗。 不到三分钟，这一支星南军也崩溃了。 原明认出原亮，微笑看了一眼：“你先忙。”带队往回冲。 有星南军朝牛头县攻去，现在的牛头县只有近两千名县兵、府兵，战斗力很弱。星南军随便一次两次冲锋，一定会轻松攻破。 原亮看看这边的星南军士兵，大喊一声：“投降不杀！” 不是烂好心，不是不舍得杀，是没时间杀。 从前方远处的几座大营中冲出很多星南军队，目标直指牛头县，原明等人在城外，几乎帮不上忙，只能横在星南军队前面拼命。 最少有三支队伍朝牛头巷攻来，原亮带兵去拦截其中一支。 在这片战场中，定南军士兵大声喊话：“投降不杀。”原亮已经带着四十剑侍、十三名山妃、铁牛、宗真等人再次杀向星南军队。 几乎是顷刻之间，一支两万人大军被灭？赶来支援的星南军非常震惊，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 在震惊中，那支好像是收割麦子一样轻松收割性命的军队冲到他们面前，接下来是继续收割。 终于有高手出现，远处飞来一支利箭，速度特别快，箭身好像燃起火焰，嗖的来到原亮身前。 不仅是这一箭，不远处又射来一片弩箭，咔咔咔一片响声，不知道射出来多少只。 可原亮只轻轻闪了一下，所有箭矢全部落空。 一道剑光凌空出现，一股力量打中原亮，把原亮打飞，可接下来是张先和五名影卫的联合攻击，迫使高手只得暂时自保。 衣服又破了。原亮缓两口气坐起来，看着胸口处被刺破的衣服、皮甲……猛地纵身跳起，冲向那名高手。 即将冲进战团，可远处又飞来两支箭。原亮急忙停步，两支利箭嗖的从身前飞过。 往箭矢飞来的方向看了看，等我抓住你们的！ 这一次，换原亮带兵横在前路、布设防线，拦阻敌军去路。 在原亮等高手阻拦敌人的时候，几个营的士兵从侧面快速扑过去，将星南军从中截断。 原亮趁机猛攻，又一次在短时间内吃掉一支队伍。 第二百三十三章 准备谈判 一切的改变从原亮带队出现开始，这一次，原亮率领所有高手、所有军官冲在最前面，直接碰触最强悍的敌人，一次次面对危险，导致多人受伤，包括山妃、剑侍等人。 快速灭掉这支队伍，原亮部战士没有时间休息，马上冲向被截断的另一部星南军。 星南军大败。 高天之上飞过一只巨鹰，巨鹰背上坐着一名红衣女子，巨鹰快速掠过，转眼又飞回。 经过星南军军阵之时，红衣女子纵身跃下，片刻后星南军收兵。 如潮水一般退去，原亮部追杀一阵，留下数千尸体。 原明部无力追杀，不到一千人，要面对两支敌军数万人的强攻，大部分人负伤，更战死多人。 眼看着星南军退去，原明来找原亮：“我就说南朝军队没有这么好心肯来救我。” “你受伤了。”原亮转头找人：“山枝，星星丹。” 山妃不但要拼命杀敌，打完仗还要救助伤员。 听到原亮召唤，山枝并没过来，起身弹出一颗丹药。 原亮随手接过，递到原明面前。 “还是你有钱啊。”原明接过丹药看了又看：“还有多少？” “还有一些吧。”知道有“大凶”，星星丹和星星散肯定要准备很多很多。 “一百颗？” 原亮回头问话：“还有多少丹药？” 山枝快速回来，递过来个丹盒：“身上不多了，都放在四郎山。” 原亮把丹盒交到原明手中：“先救人。” 原明也不客气，拿丹药离开。 对于原亮来说，一场战役之后的第一件事一定是统计伤亡情况。 这一次很好，也许是因为原明起到了牵制作用，原亮部只有一少部分人受伤，无人重伤或是战死。 原亮高兴了：“这还等什么？抢吧。” 原亮部很开心的收缴战利品。 张先来找原亮说话：“他们有高手，刚才那个人没留住，跑了。” 一个张先、加上五名影卫，没能留住对方一名剑手。 原亮笑着说没事。 “星南军能攻破天御山防线，一直推进到令州府，一定有很多高手。” “有呗，他还能有我的高手多？”原亮嘿嘿一下：“等斧影营和弓营上来，还打什么啊？射都射死他们了。” 打仗没用去多少时间，打扫战场用了两个多小时。 这还是原亮部只拿好东西，根本不理会普通刀剑武器、乃至护具等物。 原明那面的死伤情况比较严重，经过好一通忙碌，收殓尸首，送伤号回城休息，等他们忙活完，原亮部已经打扫完战场。 “动作够快的。”原明笑着来找原亮。 “没吃星星丹？”原亮看着原明肩头伤口问话。 “不至于。”原明看着那些武器：“好的武器，确实要好的人来用。” “你要么？” 原明摇头，指着远处数万具尸体：“那里有的是。”看向远处军营：“你还有事情没做完。” “嗯。” “我走了，以后有机会喝酒。”原明转身离开。 他比原亮高一辈，年纪却大不了多少。 看着原明走远，原亮看向远处。 有两件事没做完，第一件是俘虏问题，俘虏了一千来人。 杀是不能杀的，要说话算话。也不能放回去。 第二件事是星南军营中还有很多士兵，大概有个几千人？有守兵，也有溃逃回去的败兵。 铁牛拖着锤子走过来：“还打么？” “怎么了？” “我瞅着他们不舒服。”铁牛指向另一个方向的遥远几不可见的星南军营。 “干嘛？你要破营？” “反正都是打，他们那么多人，能杀个过瘾。” 原亮摇头：“咱们的任务是送粮。” “哦。”铁牛琢磨琢磨，走去一边坐下。 原骏过来问话：“现在打还是一会儿打？” “打什么？” “不拿下来么？”原骏指着后方那座星南军营地。 “拿下来干嘛？” “啊？” “拿下来还得养俘虏，怪累的。”原亮看向已经投降的那些俘虏：“说了投降不杀，就没法杀，又不能放回去……咦？” 原亮琢磨琢磨：“纸笔？” 出来打架，谁带那玩意。又懒得去牛头县取，便是找具尸体，撕一块白色布料，用鲜血写上几行字：“先叔。” 张先叹气走过来：“这么尊敬的称呼准没好事。” “把这个丢去敌人大营。” “哪个大营？” “最大的那个，丢了就回来。” 张先接过白布，朝远处跑去。 原亮让大家休息，根本提也不提攻打身后那座军营的事情。他是既不去牛头县，也不占领敌人大营，更不给南朝军队的堡寨送消息，就是这样待着。 一个小时后，两匹快马带来两个青年：“哪位是原大人？”说的是星南话。 原亮起身：“我是。” 俩青年翻身下马，仔细打量原亮。 原亮走过去几步：“谈谈吧。” 两名青年看到远处蹲成一片的星南士兵，其中一人的表情有些愤怒，估计是恨这些人没有志气。 另一人说话：“我们想先听下原大人的条件。” “那面有一千多俘虏，你们的大营中还有很多人……每个人十斤晶铁。” “这不可能。” “五斤。” 那个脸上有愤怒表情的星南军侍者忽然不屑的笑了笑：“你是疯了么？晶铁，知道晶铁是什么么？” “知道，星南有晶山湖，湖内盛产晶石，煅烧晶石可得到晶铁。” “你知道要多少晶石才能烧出一斤晶铁么？” “又不是最好的铸材，不过是稀少而已。” “稀少就是最好的。” 原亮想了一下：“算你说的有道理，可是在战场之上……等我一下。”走去缴获的战利品那里看看，随便抽出两把刀走回来：“刀里有晶铁，你能说它们是最好的？” 说着话抽出腰间黑刀：“两把刀互砍，你觉得哪一把会断？” 两个青年没说话。 原亮又说：“听说晶山湖每年都会生出很多晶石，是真的么？” 俩青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原亮也不催他们：“两斤，一个俘虏换两斤晶铁，不多吧？” “你抢到的这些兵器里有晶铁，不够你用的？” “不够。” “不行，肯定不行。” “你回去问问，两千斤晶铁不算什么。” “两千斤？” “两千斤晶铁，再随便给我几株药草，星罗兰、火参什么的，我就把他们放了，” 两名青年看向那些俘虏，跟着又问：“不会攻打我们的营地？” “攻打，一定要打下来。”原亮思考片刻：“这样吧，再加两千斤晶铁，我允许你们带走大营中的士兵，但是……所有东西都得留下来。” 两青年翻身上马：“等我们消息。”纵马离开。 张先有些不理解：“晶铁有什么用？” “没什么用。” “没有用，四千斤晶铁就放走这么些俘虏？” “应该有点用吧。” “到底是有用没用？” “在书上看到一种说法，想试试。” “为了一个不靠谱的说法，你就要放走他们？” “放心，他们不会答应的。” “不答应？为什么？” “如果我是敌人，问你要东西，你会痛快给么？而且是用许多俘虏交换？换回去就是战兵啊。” “不会。” “目标是草药，星南多山多水，有些草药是南朝没有的。” “晶铁是幌子？” “算是吧。”原亮看向那座星南军大营，又看往山道方向：“粮车明天能到？” “差不多要晚上。” “休息。”原亮招呼一声，有士兵把俘虏们捆成一串，也是分成一块一块，留下一些人看守，其余战兵全部休息。 隔天一早，星南军两名使者又来了：“我家将军不同意。” “那你们走吧。” “可是……我们可以提供晶石。” “很多石头都叫晶石。” “一定是晶山湖的晶石。” “那也不行，我只要晶铁。” “晶铁不会有的，我们自己都不够用。” “我要晶石没用。” “大人要两斤晶铁换一个人，我们给两百斤晶石，这样还不行么？” “不行。” 这时候，牛头县城门大开，出来很多挑胆子、推小车的人。 原明走在最前面：“吃饭了。” 原亮让两个青年去后面等会儿，他迎向原明：“不是缺粮么？” “还好。” “还好什么啊？如果不缺粮，你会主动进攻星南军营？”原亮指着堡寨方向说：“那地方有个堡寨，咱们自己人修的，大门堵死，谁都过不去。” 原明沉默片刻：“倒也不能怪他们。” “你说不怪就不怪。”原亮说：“最迟今天下午，那个堡寨的门一定得弄开，有几十万斤粮要送过来。” 原明终于动容一次：“几十万斤？” “你不会以为我就这么点兵吧？下午就让你看到我的大军。” 原明猜了一下：“两万？” “是这次过来了两万，还有很多人守家。” “你竟然有一支军队。” “就是有了军队才被李勍弄来这里……先吃饭。” “你们吃。” “一起，我的兵饿不着。” 原明苦笑一下：“好，一起。” 原亮随便抓起个馒头走回到两个青年面前：“你们将军最后的底线是什么？” 俩青年犹豫着没说话。 “赶紧吧，别浪费时间。”原亮咬一口馒头慢慢嚼着。 第二百三十四章 有人抢功 俩青年又犹豫一会儿：“我们愿意用钱赎。” “不送。”原亮走去一旁歇息。 俩星南军使者还想再说话，原亮指向俘虏那边：“再废话，我杀人了。” 俩青年好像在拖延一般，又待了一会儿才走。 他俩刚走，原亮起身：“进城。” “进城？大营怎么办？” “又丢不了。”原亮下令：“押俘虏进城。” 斩风营马上押送俘虏进牛头县，又搬运武器。 那些更多的武器和护甲，是牛头县军兵拿走。 原亮又去找原骏：“骏叔，你受累回去一趟，让咱们的人千万不要跟堡寨守兵发生冲突。” “怎么了？” “时间紧急，等你回来再解释。” 原骏点头，转身跑去高山。 用了一个小时，俘虏和武器送进牛头县。 可牛头县的士兵还在外面找武器和护甲。 原亮有点着急，问原明：“他们不听你的？” “县军和府军都不听。” “县军也不听？” “我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打仗，府军主将统率牛头县所有兵力，我问了一嘴，他说我是文官，不通战事，还是由他指挥比较好。”原明轻笑一声：“不管县军还是府军都是那个德行，有没有都一样。” 话是这么说，原明还是找来一面金锣，铛铛铛一通敲：“回城！关闭城门！” 不用等远处的士兵往回走，有士兵跑下城墙，很快就走上来一群顶盔掼甲的大汉，最前面一个脸上有条刀疤，冷着脸问话：“小的们说原大人要关城门？” “嗯。” “为什么？”刀疤脸指着外面说话：“到处都是武器、护甲，咱们牛头县缺武器，把敌人的武器收回来，用来杀敌，不是正好？” 原明懒得废话：“我只是一个建议，路将军不喜的话不用听。”走去一边坐下。 路将军哼了一声，开始打量原亮：“你也是原家子弟？” 原亮比原明脾气好多了，叹口气走到墙垛那里往远处看。 站高六米，眼睛能看到的东西远了一些。 在很远的地方有三座大营，距离太远，没法估计营盘大小、兵力多少，只能看见几面大旗在摆动。 见原亮不说话，路将军跟过来：“跟你说件事。” “我不是你们的原知县，你要是有一句话说的让我不高兴了，我弄死你。”原亮转身面对路将军，微笑、轻声、温柔说话。 “你！”路将军仔细打量原亮：“你家原大人是文官，没有权力处置战俘，我这就派人押走他们。”说完后想了想，补上一句：“放心，功劳少不了你家大人的。” 原亮想笑，指向北面：“那面都封死了，牛头县是孤城，就是把军功都给你又有什么用？” “这就不劳你费心，来人，去押解俘虏。” 原亮竟然没拦，微笑看着路将军：“你是想杀了他们呢？还是想杀了他们？牛头县可没有粮啊。” 路将军冷眼看着原亮，用力哼了一声，带人转身离开。 原亮赶忙跟山枝说话：“告诉元风，把俘虏给他。” “为什么？”山枝大声问话。 原亮冷笑一声：“管俘虏多闹心啊，杀不能杀、养不能养的。” 山枝应是，去告诉斩风营的元风。 不曾想，原亮的厌恶麻烦，在路将军手下兵士的眼中，变成懦弱、好欺负。 没多久，下面闹起纠纷。 又过一会儿，路将军怒气冲冲跑上城墙，直接来到原明面前：“姓原的，你手下是什么意思？” 原明在坐着发呆，来到牛头县这么多天，今天是第一次感到轻松；可这种轻松竟然是原亮给的！ 原明有点郁闷，他想做家主。 可以说原家七主房的长老、主事，除去原天赐不算、除去原天德那个只想延寿的家伙之外，其余人谁不想执掌原家？成为新家主？ 现在欠了原亮这么大一个人情，还要不要争家主？又怎么争？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能够休息一会儿，能够放轻松的感觉，真好。 所以，在路将军怒气冲冲找上来之后，原明只是轻轻一笑，躺在地上睡去。 纵是路将军再跋扈也不敢踢原明。 面色变了几变，走来原亮面前：“你手下杀我的人，你得给我个交代。” “杀都杀了，还交代什么？我累了。”原亮靠着墙垛坐下。 就在这时候，高天上飞来两只大鹰，一只在牛头县上空盘旋一圈，另一只飞去北面的星南军大营，很快地，两只大鹰又回去遥远处的星南军营。 铁牛仰头看了好一会儿：“一定不好吃。” “啊？”原亮仰头看他。 “山主说过，像这种鹰，全身上下的肌肉跟铁一样坚硬，费火费作料还不好吃。” “山主吃过？” “不知道。”铁牛琢磨琢磨：“应该吃过，山主老人家那么厉害。” 眼见这两人竟然唠嗑了？路将军大怒：“问你话呢。” 铁牛头脑简单，可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也知道凡事要问原亮，万一公子有什么鬼主意呢？蹲下来问话：“公子，要揍他么？” “不。” “哦。”铁牛有点失望。 路将军看着铁牛的块头，还有身后那柄巨大无比的锤子，不自觉退后一步：“你杀了我的人，要给个交代。” 正好元风上来城墙，走过来轻声说话：“老大，他们抢军刀、抢那批战利品。” 原亮摸摸额头，冲路将军笑笑：“蹲下来说。” “什么？” 原亮的一句话，铁牛一把抓住路将军脖子往下按。 路将军来不及反应，一屁股结结实实砸在地上。 路将军“啊”了一声，跟着就要起身，却发现根本挣脱不开那只手，也站不起来。 路将军身边将官刷的抽出兵器：“放手！” 这些人抽出武器，山枝等人瞬间出现在他们面前。 “让开！”有将领举刀吓唬人。 原亮叹气：“让开吧，看看他们干嘛？” 山枝转头怒瞪他：“公子！” “没事。”原亮看着路将军：“让你的手下滚蛋。” 路将军忍痛喊道：“退下！” 一群将官学山枝方才那样：“将军！” “退下！”路将军大声喊道。 那一群人就拿着武器退到几米外停住。 原亮轻声问话：“杀了你几个人？” “你什么意思？” “问你话呢，你要是不想说的话，那就算了。”原亮心底总感觉有些不确定，转身贴着墙垛往远处看。 安静无动，星南军好像没有再次攻击的打算？ 不管了，爱咋咋地，原亮又看向路将军：“老路啊，我要是你的话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真的，去睡觉吧。” 路将军挣扎好几下，都是纹丝不动，知道对方是高手，心里终于有了一点担心。 他知道原亮这些人是高手，可打仗的时候，战场距离牛头县太远，看不清只能猜测。加上方才原亮的忍让，让手下士兵膨胀起来…… 也许他们认为不算个事，这么多刀枪武器，随便拿几把怎么了？大家同是南朝军兵，你们用不上的武器，不就是应该给我们用么？ 路将军在犹豫在思考在琢磨，原亮冲铁牛说话：“放开他。” 铁牛哼了一声，松手推开。 路将军赶忙起身，不想起身后竟然往后倒，晃了几晃，抓住墙垛才算站稳。 原亮依旧坐着：“走吧。” 路将军退后两步，看原明一眼，再看向原亮：“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原亮很郁闷，这家伙怎么这么烦人呢？ 索性闭上眼睛休息。 路将军很是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难道是抓他？跟他血拼？ 倒不是不行，俘虏在自己的手中，只要随便找个借口报上去，功劳垂手可得。他一个人的功劳，和跟这些不明来路的人分润的功劳相比…… 利欲熏心当真能熏到这种程度。 他知道原明很厉害，知道原明是中原原家的人，能守住牛头县都是原明的功劳，可是在看到好处的时候，竟然真的就有些迷失了？ 幸好没有冲动起来，看着原亮身边的十几个白衣女子，还有个大个子，路将军退后几步：“咱们各退一步，我们不全拿，取两千把军刀两千套护甲、还有盾牌长枪等一些武器。”看原亮没有反应，跟着又说：“都是为国守边疆，咱们是自己人，有了好武器可以更好的杀敌，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原亮真的很想弄死这个混蛋，不过呢，杀了他就还得再杀几十个、甚至上百人。 “想要武器啊。”原亮起身指向远处：“自己去抢。” “你！” “我很好。”原亮走下城墙。 路将军又看向原明，几步走过去：“原大人，能否管束一下你的手下？” “睡觉呢。”原明伸个懒腰：“舒服。” 这就是一定要跟我作对了？路将军阴沉着脸到处看。 身边军官轻拽他一下，又是个眼神。 路将军便是冷哼一声，带人离开城墙。 下了城墙，往外走的时候很容易就看到原亮，那家伙蹲在十几具尸体前面到处乱看：“就这么点人？” “我们没想杀太多。” “做的对，现在不着急杀。” 路将军正好听到这一句话，面色更加阴沉。怎么个意思？现在不着急杀，意思是等过了这段时间再杀？是么？ 第二百三十五章 冲阵 身边将官担心路将军会忍不住发怒，轻轻撞了路将军一下，大步往外走。 路将军忍着怒气离开。 很快回到将军府，路将军一屁股坐在大堂正位：“说。” 那将官往左右看看。 路将军冷哼一声：“都出去。” 一众侍卫、将官拱手离开。 那将官去关了门，回到路将军身边小声说话：“将军，您是只想要功绩？还是想……”抬右手做个抹脖子的动作。 路将军沉着脸：“干嘛？想让我和原大人内斗？你是星南奸细吧？” “将军，我跟您多少年了？怎么可能是奸细，实在是瞧不过那个小秃子嚣张跋扈。”那将领很认真的拍马屁：“将军大人大量，肯定不会跟一个秃子计较，可我们这些下属却不愿意看到将军受辱，所以……” “所以什么？” “这个要看将军想不想要那些武器。” “当然想要，当兵的哪有不喜欢兵器的。” “将军，你可记得库房里有十几颗爆雷？” “嗯？” “星南军北大营还在，将军不若把爆雷给原大人送去，让他们去进攻大营，咱们也出兵……将军有两个选择。”那将领说：“城内缺粮，咱们不可能一直这样守着，再坚持几天还行，真要是坚持十天半个月，不用打，咱们自己就饿死了。” 路将军有点不高兴：“说正题。” “正题就是咱们要集合全部力量攻出去，要和令州府联系上，就是说咱们也要拼命了，可武器不够好，咱们可以光明正大问原大人要那些武器，一把不剩的全部要来，然后让原大人进攻北大营，这是解决后顾之忧，咱们呢，出兵南下，于半路设伏……毕竟人手不足，总不能依靠一千七八百人进攻星南大营不是？咱们只能在半路设伏，为原大人进攻星南军北大营争取时间；营中一定有粮食在，他们输了正好，赢了咱们有粮吃；不论如何都不会吃亏。” 路将军面露笑容：“不错不错，粮食最最要。” “把爆雷全部交给原大人，用不用是他们的事，咱还可以激将他们，弄个军令状什么的，反正一定要拿下北大营，将军，您说呢？” 路将军大笑几声：“真不错，你还是很不错的么。”思考片刻问话：“你觉得，什么时候找原大人议事比较好。” “明天，明天一早。” “好！”路将军起身：“走，喝酒，弄点好菜。” “多谢将军。” 俩人出门，又看了一些将领去客堂喝酒。 城墙那面，原亮看过那堆武器，琢磨着晚上偷个营玩？ 牛头县啥玩意都没有，严重缺粮，星南军北面那个营地一定要拿下来，这是必须要做的事，什么时候拿？怎么拿？拿了以后怎么处理那座大营？ 又想起北面山中通道，大爷的，好好一条路竟然封死了？ 到底是哪个混蛋将军下的命令？牛头县内虽然没有多少百姓，可连上士兵怎么也有三千多人，竟然就放弃就不要了？ 他在城墙上胡乱琢磨，有士兵说话：“来人了，敌军来人了。” 原亮起身往外看，还是那俩使者。纵马跑来城墙下面：“原大人可在？” 原亮纵身跳出去，他这一动，一堆高手马上追出去。 俩使者还算沉得住气，翻身下马：“原大人，有关于赎回战俘的事情，我家将军说了，一个人十万，大人俘虏了一千多人，抬抬手就是一亿。” “一亿很多么？如果只是这个条件的话……走好不送。” “大人对草药有研究么？” “嗯？” “不只草药，还有战兽，我星南有八支兽军，如果大人同意，我们愿意一只战兽幼仔换一名战俘。” “我疯了？战兽有什么用？如果真那么好用，你们还征兵做什么？你也不用上战场，只要派来无穷无尽的野兽大军不就得了？” 兽军好不好？ 好，但是有两个难题几乎没有办法解决。 第一个是战力，越强大的战兽越难驯养，偶尔养个三头五只的是个意思，真想弄成数百上千……怎么可能让所有战兽都老实听话？ 实力强大的战兽很恐怖，不愿意被奴役，真要是弄成一支军队那么多的数量，不等上战场，这些战兽就能把饲养它们的人全部吃掉。 第二个难题是钱。 战兽能吃，只吃肉，而且是活肉。 那你就养吧，养一头狼，一天起码要吃两只鸡。养上三百头战狼才能有点用处，一天要吃六百只鸡，还不算别的花费。 星南国有八支兽军，数量都不太多。 反正就是，真要是给你一千只幼兽，想让它们长大组成军队……一个钱字足以难倒天下绝大多数人。 原亮一直缺钱，怎么可能去养一支很难驯养的兽军？ 见原亮拒绝，俩使者犹豫一下又说：“原大人曾说，我们可以接走北大营的士兵？” “那是刚才，现在不行了。” 俩使者沉默好一会儿：“大人换个条件吧，一个人两斤晶铁，我们确实没有。” “不是两斤了，三斤。”原亮撇撇嘴：“反正你们也不在意俘虏的性命，我一会儿去告诉他们，两斤晶铁换一个人，你们竟然不舍得换。” 俩使者犹豫一下：“不如这样，你把俘虏放了，北大营的士兵也任其离开，我们拔营，不再进攻牛头县；不只是现在不进攻，以后也不会进攻，即便是打下来整个行南道，也不会再进攻牛头县。” “哇，好大的野心。”原亮笑问：“是不是谁给你们通气了？” “这还用通气么？贵国跟北国鏖战大半年，西北和西部边疆更是长时间战乱不断，天下皆知的事情，还需要通气？” 这家伙够坦白的，原亮笑道：“所以，你们打算趁机吃下行南道？” “如果三国联军都打不下来南朝些许地方……我们还有活着的必要么？” “好，不错，我喜欢。”原亮认真赞许，跟着说话：“五斤，五斤晶铁换一个人。” “什么？原大人，你不能说话不算。” “算，刚才是三斤，对吧？” “嗯。”俩使者感觉不对劲。 “可你们回去要禀报将军，要拿主意。”原亮摇头：“你们没有诚意啊，来来回回的折腾我，有意思么？所以，你要么现在就答应三斤晶铁换一个人；要么直接回去告诉你家将军……还是告诉大帅吧，直接跟最大的官说，五斤晶铁换一个人。” 俩使者还想挣扎一下：“不能换别的条件？” “能，各种十年生以上的草药，一株换一个人。” “原大人没有诚意。” “我还没诚意？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原亮看向星南军北大营：“抓紧时间，也许明天就换人了也说不定。” 这是威胁我们么？ 俩使者赶忙上马往回返。 原亮琢磨琢磨：“告诉大家，准备战斗。” 如同他预料中的一样，半个小时之后，一支三千多人的步兵朝星南军北大营跑去。 原亮没有回城，在空地上来回溜达。 又过一会儿，一支两千骑左右的骑兵出现在牛头县左边。 原亮还是乱溜达。 原明来到城墙往下看，纵身来到原亮身边：“怎么打？” “不着急。” 原明看向那支步兵，再有五六分钟就能到达北大营。 可原亮还是不下令？ 原明思考片刻：“我先来，我带人先上。” “不行。” 原明很聪明，见原亮如此反应，略一思考：“你担心星南军还有后手？” 他们好几万人都没能拿下我，现在来几千人干嘛？送给我杀？ 原亮挠挠头：“你见过兽军么？” “没。”原明往远处看：“有兽军？” “不知道。” 他就是这样站着，时间一晃而过，那支三千多人的星南军已经冲进北大营，跟营中兵士汇合到一处。 原亮稍稍活动一下手脚：“你怎么样？” “要打了？” “先把骑兵灭了。”原亮回头看了一眼：“出尘的。” 少少三个字，在一分钟之内，原亮身后就站满了人。 两百金纹战士、四十剑侍、十三名山妃、元风等三大高手、五名影卫、铁牛、宗真、张先、十八黑骑…… 随随便便就是接近三百名高手？ 原明愣了好一会儿：“你是在跟我炫耀武力啊。” “竟然被你猜中了。”原亮抽出黑刀：“杀。”冲向骑兵队伍。 两支队伍之间起码隔着两三千米，骑兵看到原亮带人朝他们冲来。 领队将领略一犹豫，抬右手向下一压，抽出长刀纵马迎上。 单对单，骑兵的用处也许不是很大。 可现在是军阵对战，对方好几百人呢，那将领有信心斩杀掉大半敌军。何况他们来此的目的就是疯狂冲锋，全力杀敌。 如果是在别的战场对上别的敌人，这支全副武装的骑兵队伍多半会取胜。退一步说，就算是战败也会让对方付出惨重代价。 可是，他们现在的敌人全是出尘高手！ 天下这么大，去哪找几百名出尘高手跟你一起冲锋。 两支队伍相对冲锋，几千米的距离好像不存在一样，眨眼间便冲了过去…… 没有想象中骑兵冲阵的壮阔场面，几乎算是悄无声息，原亮带着近三百名出尘高手散进骑兵军阵之中。 第二百三十六章 龙甲军 再好的战马也没有人的脚步灵活，何况是一群出尘高手的脚步。 所有人都把自己变成影子一般疾快，冲进骑兵队伍中，刀光、或者剑光轻轻一闪，一名骑士死在马背上。 所有骑士都把自己绑在马鞍上面，为的是腾出双手杀敌。可惜所有打算都是白费，在实力严重不对等的情况下，两千骑兵好像是三百出尘高手的菜一样，被轻易吃掉。 只有一次交锋，就一次冲锋，原亮带人从骑兵队伍中间穿过去，没有与任何战马碰撞，也没有任何人受伤。 轻易，如此轻易的就结束了一场战斗。 马上骑士战死，或半边身子悬在外面，或伏在马背上，甚至是战马拖着…… 没多久，战马陆续停下，有些茫然、又有些百无聊赖的样子，纷纷转头左右看。 原亮慢慢往回走…… 从星南军大营方向冲来一支骑兵队伍，刚刚进入北大营的三千步兵也快速冲出来。 北大营要近一些，但骑兵队伍的速度明显更快一些。 那是一支很恐怖的骑兵队伍，骑士穿红甲，坐骑也是红色，快速奔来好像是一道火焰快速烧来。 等距离再近一些，原亮轻笑一声：“还真是火。” 不是马，是一种全身披满红色鳞甲的猛兽。比狼大、比虎小，脖颈后是一条长长的红色鬃毛，快速奔跑着好像是火苗燃烧一样。 背上骑士要瘦小一些，帽盔上也拖着一条“火苗”。 这种猛兽特别快，眨眼间冲到近前。 如果方才那支骑兵队伍不是这么快被杀光，只要多坚持一会儿，这支奇兵未必不能对原亮部造成杀戮，何况还有方才冲进北大营、现在正往回赶的三千士兵。 这样三支军队，估计是星南国此次北征最强悍的强军了。 可惜啊……骑兵先没了。 不仅如此，除去这三支强军之外，还有很多人同时行动。 就在原亮准备杀向红色骑兵的时候，忽然发现这支骑军后面还跑着数百头白狼。 呀！这个好玩啊。 白狼体型庞大，疯狂起来敢跟老虎拼命。星南军到底没忍住，出动兽军。 按照原亮以前性格，一定是冲上去杀！管你红色怪兽还是白色狼军，先杀了再说。 这一次没有，怅然若失的望了望散在各处的两千匹精悍战马：“退。” 原明很意外：“退？” 原亮没解释，带头跑往城墙。 他这一退，到底有人忍不住了。 遥遥远方，一道白光刺来，起码隔着一千多米远，可那道白光竟然已经刺到原亮身后。 这就是宗师的最强手段么？ 毕竟隔着很远，再快的剑也需要时间才能刺到目标。 有这个时间，原亮纵身闪去一旁，一个白衣人出现在他方才立足的地方。 一击落空，白衣人没有再攻击，转头看向原亮：“你怎么知道有埋伏？” “你们军队有我的探子。”原亮在胡说八道，跟着看向右侧一座山包：“我还以为，是弓手先动手。” 白衣人长出口气：“你要是不杀我的话，我走了。” “走吧。” 白衣人很是诧异：“真让我走？”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红色骑兵已经冲到近前，可惜所有敌人都跳到城墙上，城墙下只站着一个原亮，在很悠闲的跟他们的宗师说话。 狼军也冲过来，绕开骑兵跳向城墙之上。 这不是送死么？ 一头白狼高高跃起，宗真一点没客气，蹲下身体往前窜，跳到城墙外面反手一刀，那头白狼肚子被剖开……不只流血，还流出脏器。 白狼落到城墙上冲了两步，扑通倒地。 宗真的办法有点笨，铁牛的方法最简单，抡起大锤就是一下……那么重的锤头，还有什么是砸不死的？ 许多高手一起动手，仅仅一个照面，就有三十多匹白狼死掉。 控制狼军的御兽师没心痛死，赶忙吹哨召回白狼。 城墙下面，白衣人还在看原亮：“你确定？” 原亮没有回话，转目去看红色鳞甲兽：“这是什么名堂？” “你不知道？” “在书上看过一种叫红毛兽的动物，跟它们有点像。” “还真是跟红毛兽有关。”白衣人长叹一声：“我走了。”拖着剑转过身，一步步慢慢离开。 原亮等了一会儿，在白衣人走出十几米之外的时候，他抬步跟上。 白衣人停步：“到底还是舍不得让我走？” “不是。”原亮看向红色骑兵：“我想留下他们。” 白衣人面色变了一下：“你还真贪心。” “不行么？” 白衣人犹豫了好一会儿：“你说过让我走的。” “嗯。” “我信你。”白衣人抬手一挥。 红色骑兵将领略一迟疑，打个手势，全军快速撤退。 狼军也是快速离开。 比较尴尬的是那支三千人的步兵队伍，距离如此之远，这些人好不容易冲来这里……却发现不但是不打了，而且最强悍的两支队伍已经撤了？ 同样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白衣人回头看了一眼：“还不走？” 步兵将领马上下令撤退，却不是回去北大营，而是朝着更遥远的星南军大营跑去。 白衣人叹口气：“经此一战，牛头县不会再打了。” “不要骗我。”原亮看着星南军快速撤退：“真的很想留下他们。” “应该这么说，我们费这么大力气都没能留下你，失败。”白衣人转身慢慢往回走：“你说过让我走。” “留个名字吧。” 白衣人停下脚步：“你……不知道我是谁？” “很有名？” 白衣人哈哈大笑，笑的太开心都笑咳嗽了，跟着吐出两口血：“有缘再见。”一步步的慢慢地往回走，完全不担心原亮会杀他。 “不用分出精力提防我。” 白衣人没说话，还是稳稳地慢慢地走着。 原亮看向散在各处的战马，面露微笑：“是我的总会是我的，收马。”转身大喊出后面两个字，原亮又看向白衣人的背影：“赶紧撤兵吧，不然……咱们总得打一场。” 白衣人好像没听见一样，依旧是慢慢走着。 张先来到原亮身边：“为什么不杀了？” 原亮叹气：“不是不想，是不能啊……最少有三个神箭手在盯着我，我杀他一定是拼尽全力，也一定会受伤，总是杀了他，我也活不了。” “我们一起呢？” “能杀他的只有你、我、影卫和元风几个人，不论谁杀他，结局一定是死，我觉得你们的命比他的命贵多了。” 宗真拽了两匹马跑过来：“发了，这次发了。” “废话，我当然知道。” 马是黑色，不算很高，戴着薄马盔，脖子往下到两腿那里覆着一层薄薄的软甲，四条腿也有覆甲。骑兵同样，带着薄头盔，身前覆着薄薄软软的软甲。 他们的护甲只遮挡前面。 宗真摇头：“仔细看。” 原亮凑近一步……除马盔外，所谓的软甲是一块块铁片埋在皮肤之中。四条腿也是这样，不影响行动，还能保护战马。 再看死在马背上的骑士……太狠了，臂甲、腿甲、胸甲也是埋在皮肤里面…… 张先连连摇头：“太不应该了。” 原明也是牵了两匹马走过来：“这是谁的军队？” 原亮往城墙上大喊：“开城门。” 大胜而归，自然要开城门。 跑出来许多军士想要分一杯羹……被残暴拒绝。 有个四十多岁的老兵看到这些战马之后：“好像是龙甲军。” “龙甲军是什么？” “星南国皇家亲军，所有士兵都是入境以上修为，所有战马都是吞吃大量草药，不论人还是马都特别厉害。” 原亮笑了笑：“难怪杀他们的时候觉得跟别的骑兵不一样。” “这些甲片很贵的，很结实很结实。” 原亮满意了，那句话是怎么说的？要想富…… 那个烦人的路将军又来了，带着一批人来到原亮面前：“那什么，这些马，我们要了。” 张嘴就是一口酒气。 原亮跟没听见一样：“回城。” “听见没有？这些马，我要了。”也许是喝多了酒，路将军显得特别强横，伸手去抓一匹马的缰绳。 宗真拨开他的手，牵马回城。 路将军不知道宗真是谁，估计想的是，我不能杀原明，也不能动小光头，还不能杀你个小跟班？ 抽出腰刀猛劈下去。 宗真从来就不是好脾气，一脚踢飞路将军。 路将军手下一众将领乱七八糟的冲上来…… 宗真很不爽，退后几步说话：“你不管的话，我杀了。” “杀吧。”原亮叹气：“总有人不知死。” 这还客气什么，宗真抽出军刀冲上，也就是呼吸几次的时间，地上全是尸体。 路将军坐在地上，连吐几口血：“杀！给我杀了他！” 本来也许不用死的？听到这声喊，宗真从他身边跑过……一颗脑袋飞上天。 墙头的士兵傻眼了，我的天，怎么谁都杀？自己人也杀？ 有人想着帮路将军报仇……拉倒吧，路将军身边亲兵和将领都被杀光了，他死不死的关咱们什么事？ 士兵们忽然就安静下来，安静的看着一地尸体。 宗真收刀：“早杀早了事，就你事儿多。”抱怨原亮一句，牵战马回城。 一共是一千九百六十一匹战马。 应该是只有这么多了，否则为什么不凑到两千？ 骑兵用腰带上的挂扣把自己扣在马鞍上，武器也是缠在手上。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夜晚 城内很安静，在很短时间内，牛头县大部分人都知道路将军被原知县手下光头的手下弄死了。 进城时，原亮预想着士兵会如何议论，百姓会作何反响……竟然一直安静着？ 只有脚步声和马蹄声，别的声音都无。 倒是影卫来找原亮：“那个护甲，我们觉得有用。” 原亮吓一跳：“疯了？” “没疯；公子不也是有一件皮甲么？” “我那是没办法。” “我们商议了，觉得可以试试，我先来。” “想都别想。” “难道公子就不希望我们能多一点保护自己的手段？” “那就不是手段……”话没说话，远处竟然响起喇叭声，滴滴滴哒哒哒的，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大爷吹着喇叭走出来，一直来到原亮身前，放下喇叭，跪下就拜。 原亮一把扶住：“干嘛？” “谢谢大人杀死路耗子，谢谢。”那大爷还是想拜。 “瞧你这事闹的，不就是杀个耗子么？等你家再有耗子了就找我，继续杀。”原亮把大爷扶到路边：“以后事以后说，这还打仗呢，咱得注意一点是不？” “我这条命是大人的，说吧，打谁。” “不着急，先睡觉，睡饱了才能打。”使个眼神，宗真无奈上前，搀着大爷往外走。 既然都杀人了，也就被客气了。原亮直接去将军府。 杀人不抄家，多浪费啊！ 为了不浪费，原亮看到了什么叫做奢靡。 将军府分内堂外堂，外堂就是一群大老粗的地盘，处理军务啊、审问军中案件啊、执行军法什么的。 内堂是一个特别大的回型房屋，房间修建的……比李勍的大政殿还好。 屋子里全是女人，都是穿很少的那种女人，基本都是一件小肚兜、外面罩件纱衣；不同者惟其颜色。 年轻、漂亮、穿很少……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三十多个女子，原亮往外面看了又看，这里是牛头县，这里是南疆边陲，这里很穷…… 一旁的宗真边看边摇头：“啧啧啧啧，真不错。” “你啧什么？被猪咬了？” “青云武院是全国最好的三家武院之一，我是第一，可也从来没想到人生可以拥有这么多美女。” “都给你了。” “不要。” “你是白痴么？男人一生……”停顿一下更正道：“正常男人的一生……不对，还是男人的一生，要么是为了钱为了权，要么就是为女人，你这样不对，你是一个残缺的男人。” “扯！有很多男人喜欢男人怎么说？还有很多男人……应该是还有很多人，活着的目的就是复仇，你敢说他们不正常？” “别他们，直接说就是你自己得了。”原亮大手一挥：“你们自由了，每人……领三千块……有点多啊，两千八……两千二？一千八，赶紧收拾收拾，换衣服来找我领钱，领钱走人。” 一群美女犹豫犹豫：“大人，我们现在能去哪？” “对啊，你还蛮聪明的，先穿衣服去，穿上衣服好说话。” 女人们礼了一礼，回房找衣服。 可她们哪有什么衣服啊，全是各种薄露透，还不容易有件长裙子，两旁竟然开叉到腰间。 当女人们换上最“厚实”的衣服之后，原亮很是感慨：“这是布片吧？” 宗真倒是看的津津有味：“真不错，等老子有婆娘了，也弄这样一身。” 原亮面露微笑：“别等以后了，现在就选几个吧。” “选几个？”宗真冷哼一声：“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混蛋？家里面养着一万多个女人……” “造谣！有一万个么？” “一百多有没有？”宗真计算一下：“我的天，你竟然有两百多女人。” “有那么多么？”原亮不自觉的掉进坑中，计算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屁，又不是老子的女人。” 他俩胡说八道，让某些女人动了心思，忽然伏地而拜：“我们本是良家女，被人贩卖来此，有很多姐妹想要逃跑，被抓住后打死，我们不是不想逃，可一个弱女子又能逃去哪里，不是都说么，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们……”话没说完，轻轻啜泣起来。 有一个带头，马上带来一片哭声，还有一个大眼睛的美女跪到宗真身前：“大人，我可以扫地洗衣做饭，只求大人收留。” 宗真愣住：“不行。” “大人……”那女子两手伏地跪拜，再不说话。 宗真想跑，可人家给你下跪呢。 叹气扶起那女子：“起来说话。” 原亮趁机出门：“都交给你了。” “大爷的！”宗真想追出来，可一群女子全都跪拜在面前……叹口气：“其实，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冷面杀手。” 原亮第一个跑出去，身后跟着黑骑等一些人，都有些不忿：“那些女人为什么只拜公子和宗真？” 原亮想了想，对啊，拽着说话那人重新回去将军府，一进门就大礼揖拜：“大人，那些可怜女子都在这里。”说完就跑。 那黑骑吓得，嗖地追出去：“公子，你闹呢。” 原亮很失望：“你啊你，就不能有点担当么？” “公子，黑骑不能结婚的。” “胡扯，不是说三十来岁就可以么。” “那就是要退出黑骑，我们不愿意，我们要永远保护公子。” “我这么强壮，需要你们保护？” 前面等着几个人，有金纹战士、有剑侍、也有影卫，齐齐拱手：“公子。” “不行！”原亮一眼看到三个人手中都抓着几枚铁片。 “我们试过，都要出很大力气，还要武器锋利才能砍破它。” “试过也不行。” 剑侍说话：“我想试一下。” “沅沧山主说过，你们得听我的，不行！” “是。”剑侍第一个离开。 影卫和金纹战士很坚持：“真的很好的铠甲，不应该浪费。” “给我看好哪些马，这些甲片和武器、以及头盔、战靴，全部装箱封存。”原亮沉默一下又说：“你知道我最不喜欢山神殿哪里么？” “公子请说。” “我最不喜欢看见无面战士；在你们的眼里，山主最重要，除山主之外的每一个人都可以牺牲都可以奉献掉，哪怕是一辈子、哪怕是过着人不想人鬼不像鬼的日子。”原亮长出口气：“在我看来，他们是人，是活生生的人，是人就应该像人一样活着，哪怕会遇到危险、委屈、遭遇各种挫折……所以，这件事情不要再提。” 影卫和金纹战士齐齐单腿跪下，却是不说话。 “起来吧。”原亮绕过他们走远，这些人起身后去收取甲片。 身边黑骑说话：“原家有很多罪囚，可以一试。” “很大的罪？” “罪不罪的……只能怪跟错了人站错了队。”那黑骑苦笑一下：“如果将来是别人做家主，和平上位还好，真要是杀了公子才上位，加入我侥幸没死，就一定会被送去罪囚营。”那黑骑问话：“公子，知道罪囚营么？” 原亮摇头。 “原家很多事情都是罪囚营在做，比如去海外寻宝，山中挖矿，派死士杀人……这些人都是原家子弟，忠于原家，如果公子需要，可以去罪囚营挑选一些人。” “罪囚营很多人？” “不知道……两百三百的总该有吧？”那黑骑又说：“公子不要觉得残忍，可以明说，加入你的军队埋入甲片，五年、或者六年可以恢复自由身，天高海远哪里都能去。” 原亮沉默不言，他想起第一次回到原家的事情，老爷子轻描淡写几句话，就是杀了几名原家嫡亲子弟。 见原亮不说话，那黑骑赶忙换话题：“公子，现在去哪？” “当然是看看抄到了什么东西。” 抄家后，把许多东西堆在一起，好像是挖宝一样一个个看过……好东西真多啊。原亮想不感慨都难，就这么个破县，满打满算两千士兵，这家伙是怎么弄到这么多东西的？ 别人打仗是送命送钱，原亮打仗顺便抄家致富……不知道下次遇到这种混蛋是什么时候了…… 时间一点一点流去，天色逐渐变黑。 整个牛头县一片寂静，只有巡兵的脚步声、和城墙上偶尔响起的代表安全无事的梆子声。 也是一片漆黑，小小地方没有了任何生计，不多的百姓都在祈祷敌军会去，他们会平安活下去。 原亮坐在墙头上发呆。 山枝在后面说话：“公子，你得睡觉了。” “你们怎么不睡？” “你是不是要出去？” “我在等骏叔。” “胡扯，公子说假话。” 不远处睡着铁牛，这家伙能吃能睡，被子铺到地上就变成床。原亮转头看了看他：“剑侍是不是都在？” 刷的一下，十名剑侍出现在身后。 “怎么说你们都不听，不知道睡觉么？不知道休息么？”原亮压着声音吼道：“睡觉去！” 那十名剑侍真听话啊，走去铁牛那里并排躺下…… 原亮被气笑了：“不知道拿几床被子？” “是。”有剑侍去拿被子。 原亮无奈转过头，看向黑暗之中的黑暗远处。 到底还是想偷营，他想一个人拿下北大营，不过…… 就这时候，原骏回来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夜袭 不只是他，原三等许多人一起跟来。 一共一百多人，小心来到城墙下面…… 原亮笑着说话：“上来吧。” 是原亮的声音，下面那些人纵身跳上城墙：“公子。” “怎么样？” 原骏几句话说明大概情况。 一部分粮车已经到达令州府，定南军全部南下，在北面那个关闭大门的堡寨外面扎营。 大部分粮食正在往北面运送，因为……牛尾县被攻破。 事发突然，府正臧近刚刚赶到四郎山县，什么都来不做就得往回返。 好在四郎山知县跟他们一起回去，暂时代管许多事情，调走一部分粮食，四郎山要留下一部分粮食，还要征兵调兵保护粮库，更要解决士兵及车夫的食宿问题……反正很多很多事。 至于牛尾县，守军六千人全军覆没，据说投降三千多人，全部被坑杀。尚有百姓一千两百多人，星南军倒是没杀，下了宵禁令，违者杀。 臧近已经头大了，带着所有兵回防令州府，并从各处征调爆雷，大不了就同归于尽。 原亮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武器：“爆雷很厉害？” “非常厉害。”宗真笑着点头。 “我怎么感觉你说的是反话？” 一旁有几个老兵在看他们说话，此时插话：“厉害个屁。” “说说？”原亮看过去。 那士兵简单说上几句，原亮明白了。 内地城市几乎见不到这东西，浮云山的靖远军大营之中也没有。那个大营中有很多攻城武器，竟然没有爆雷，足见这玩意多恐怖。 爆雷很大，最小的也有西瓜那么大，大的比酒坛还要大两圈。 也很重。 这玩意就是个同归于尽的自杀武器。 还有一个名字叫开花弹。 用上好铸材打磨出各种形状的锋利刀片，填装进爆雷中，更里面是威力巨大的炸药，一旦爆炸，方圆十米什么都不会剩下，方圆五十米之内不会有活人，无数刀片飞舞，哪怕身穿重铠也防不住。 可惜，不论怎么说，那都好大一个鸡肋。 杀不死真正的高手，杀普通士兵用得着这玩意？每使用一次还得送上去一条人命。 那士兵解释几句，跟着又说，在府军库房里就存着几颗。 像这种一爆炸就不分敌我疯狂攻击的“宝贝”，还是算了，敬而远之。 眼见天色越来越黑，原亮跳下城墙：“找人聊天去。” 宗真以为又要开战，很高兴的追着原亮而去。 原亮但有行动，很多人都要跟行。 很多人都以为原亮要偷营，不想原亮根本没理会星南军北大营，一路向北，走进两山之间的通道。 一千四五百米长的通道，一遍是陡峭闪避，一遍是平缓山坡。继续往里走，缓慢山坡也开始变陡峭。 山间忽然亮起一颗烟花，高高的久久不散。 “又不敢出来，留探子有什么用？”原亮嘟囔一句。 前路当中出现一颗巨石，再往前是一排壕沟，壕沟后面看着一片安好，其实是陷阱…… 有了烟花示警，在原亮走到堡寨下面的时候，堡寨上面亮起火把、灯笼。 原亮走近一点，大声说话：“牛尾县被攻破，数万星南军进攻令州府，你们要是不想被包饺子的话，赶紧开门。” 上面人无人接话。 原亮只得继续大喊：“牛尾县被攻破，内外夹击，你们必死。” 一通乱喊之后，堡寨上出现一个将军，冷冷看着原亮：“射。” 一个字，带来百千箭矢。 原亮好似没有动过一样，可箭矢落下，原亮竟然站去箭矢前面一块。 “爱信不信，走了。”原亮冲那个将军说话：“希望你在两天后还能笑出来。”转身离开。 宗真又在咕哝原亮没有道理的心软，纯粹浪费时间。 原亮有点郁闷：“你能不能聪明一点？杀他们容易，谁来跟星南军作战？” “杀几个不听话的。” “都不听话。”快速走出山间通道，这才来到星南军北大营。 站在营门口：“我来接收大营，赶紧投降。” 营中金锣作响，一个个士兵快速跑出营帐，稍一整队就往外冲。 原亮拿出黑刀：“动手知县能聊两句么？” 对方有将领下令，大部分士兵都是站在营地外面布阵。 “你们的军队已经攻破牛尾县，为了避免各种可能发生的事情，解决各种隐患，我必须拿下你们的大营，如果你们反抗，我会杀的一干二净。” “杀！”回答他的是某个人的这一声大喊。 原亮面无表情等了一会儿：“如果你们不让路，我就只有杀了。” 又有人大声问话：“我们离开，能回去星南么？” “不能。” “那就杀吧。”人群中冲出来一条壮汉，目标直指原亮。 铁牛大步迎上，一锤下去，那家伙反应都没反应的轻松挂掉。 “机会是有一次，投降不杀。”原亮安静看着对面士兵。 也许本来就很勇敢，也许被鲜血刺激，忽然冲出来许多士兵，后面还有一片箭雨射来。 原亮不再废话，提刀前冲。 箭雨对上出尘高手基本没用，这一群恐怖杀神再次大战神威，轻易灭掉冲出来的这些星南士兵。 “还有谁不服？”原亮冷声问话。 阵营中想起马蹄声，十几匹战马拖着一个什么东西往前跑。 原亮轻叹一声，一道白影贴着地面掠过，一刀下去，斩断数根缰绳，战马狂奔而去，留下一个巨大的铁罐子。 铁罐子上面卧着一个人，见状不好，一掌拍想大铁罐。 一道寒光闪过，手掌飞远。又一道寒光闪过，那条手臂离开身体。第三道寒光闪过，脑袋上天。 这就是传说中的爆雷？不是说西瓜那么大么？这家伙……是爷爷辈的。 原亮抬起左手：“还不降是么？” 眼看他就要喊出那一个字，忽然有人伏在地上：“降了降了。” 很快地，一个一个陆续趴在地上，倒是还站着一百多人。 原亮放下左手：“杀。” 剑侍瞬间冲出去，片刻后，星南军再没有站着的人。 “搜营，杀无赦。” 剑侍和金纹战士冲进大营。 很快地，大营中逐渐亮起火光，不时传出“杀”，“啊”……等各种声音，甚至还爆炸两次。 半小时后，营内被肃清干净，剑侍和金纹战士出来复命。 “进营。”原亮带人进入大营。 第一个要去的地方一定是库房……不出意外，这里也有爆雷。 这是干嘛？都带着这玩意准备慷慨赴死？ 一群白痴！ 这一夜，大家留在星南军北大营。 隔天天亮后，原明带着人手来搬粮，全部搬空。连通库房中很多武器也是一起拿走。 原亮又一次去堡寨，站在下面仰头喊：“我没有耐心，我要去救令州府，赶紧开门。” 上面士兵没有反应，好像他是个假人、是一片空气。 原亮叹气，慢慢抽出黑刀，慢慢往前走，很快来到寨门前面。 这里有壕沟，寨墙上用绳子系着一些滚木，还有很多士兵弯弓瞄向他。 原亮猛然出刀，咔的一声，堡寨木门被劈出一个大洞。 洞里面堆满木头和土袋，还有很多石头。 原亮动手了，寨墙上射来许多利箭。原亮轻身闪避，反手再出一刀，轰轰几声响之后，木门倾倒，露出更多的木头、土袋…… 原亮觉得不过瘾，这要砍到什么时候？闪身去到寨墙下面…… 铁牛大喊：“让我来。” 原亮都把他忘了：“我先砍两刀。” 斜着砍出两刀，在在墙上划出一个×。铁牛抡起锤子凶狠砸来，咔嚓嚓一通响，木屑纷飞。 可寨墙后面一样堆着很多东西。 他俩拆门拆墙，堡寨中的士兵快速聚集，寨墙上面的弓手轮番射箭。 山妃、剑侍等人动了，眨眼蹬上寨墙，手中长剑一闪、或是挥动钢刀，马上有人死去。 在很短很短的时间里，堡寨城墙全部实收。 在没有人打扰的时间里，原亮和铁牛终于砸开寨墙，大步走进寨子。 对面跑过来几名将官，为首一人看见原亮和铁牛，刚想发火，忽然感觉不对劲。 原亮问话：“谁是这里的头儿？” 那家伙走前步：“正南军叶耀。” 看这家伙说话的语气，好像很有名气？ 原亮问话：“我来了三次，每次都不给我开门，是你的主意？” “我们不是针对某一个人，是敌军势大，我们必须一点都不能松懈的仔细应对，所以……都是没有办法的事。” “成了，知道是你就行了。” “什么意思？”叶耀有些疑惑。 却看到一个大汉出现在身前，一颗巨大无比的锤子头砸了下来。 按说也是高手一枚，否则如何统率这么多士兵？ 可惜没用，铁牛一锤子下去，叶耀连退后半步的时间都没有，脑袋像西瓜一样破掉。 砰的一下，鲜血飞的到处都是…… 其余将领马上抽出武器，准备为叶耀报仇，不想大锤子竟然又来了，直奔他们而来。 其余将领马上抽出武器，准备为叶耀报仇，不想大锤子竟然又来了，直奔他们而来。 第二百三十九章 全军出发 原亮轻声说话：“停手。” 还是那句话，跟心软无关，是这支军队需要人率领，要去对抗星南军队。 铁牛收回锤子站去原亮身边。 在这一时间，原亮手下高手围住这里，外面是更多的南朝士兵。 原亮轻声说话：“我不是想杀他，是他该死。”停了下又说：“他该死的理由不是得罪我，而是明知道令州府有难，还故意拖延、置之不理；为将者不明就是罪过。” 堡寨中的军队反应很快，在原亮说这句话的时间，众多士兵包围住这里，更有更多士兵冲上寨墙。 原亮跟对面将官说话：“受累，告诉你们的士兵暂时不要冲动，我是安南知县，不会害你们。” 一群将官互相看看，有人大声说话：“全军戒备！” “是！”士兵训练有素，一声令下之后，都是打足精神准备开干。 原亮继续说话：“我要借路……牛尾县被破，星南大军正攻向令州府，说不定已经攻城了，牛头县被星南军围住……我没有时间翻山越岭，我需要这条道路畅通无阻……当然，你们要是觉得守住这条通道很困难，尽可以离开，我来守；我不但能守住这里，还能守住牛头县。” 一众将领迟疑不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方才说话那将领走前两步：“不论什么原因，你不能杀叶将军，这是大罪，请大人自缚双手，我等将此事上奏朝廷，由朝廷和皇上来做决断。” “你是白痴么？外面是数万星南大军，又有星南军攻破牛尾县、攻向令州府，你是听不懂话是么？在这种时候不想着如何退敌，反是琢磨着要抓我？” “退敌是我们一定会做的事情，大人有罪在身，就该接受朝廷惩戒，这是两回事。” 原亮哭笑不得：“跟你说话怎么这么累？”问想其他将官：“你们也这么想？” 大部分将官都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原亮看向让他认罪那将领：“我不可能认罪，更不可能自缚双手，否则我干嘛杀他……姓叶是吧？直说吧，我不在乎你们的死活，我在乎普通士兵、普通百姓，你们想怎么死都行，脱光了一天捅自己十七刀都行，但是……谁要是有什么想法，想抓我、妨害我行动，我会清除掉；现在，你还想让我自缚么？” 那将领犹豫一下，没有说话。 原亮等了一会儿：“很好，就该这样，现在我下令，开寨门，两边寨门都要打开，派人去清除外面道路。” 一群将领没有一个人下令，但也没有再跟原亮作对，都是默不作声看过来。 原亮等了一会儿，琢磨要不要再杀几个人才能让这些人就范……外面来人了，一队骑兵快速冲到堡寨下方，举着令箭大喊：“大帅有令，命叶耀立时率军援救令州府，不得有误！” 堡寨上的士兵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打开寨门，有人跑进军营内传讯。 堡寨外面的传令兵一口气冲到堡寨下方，纵身高高跳起，右手扒住寨墙借力，凌空一跃，稳稳落到寨墙上面，高举令箭：“叶耀将军何在？” 有士兵过来检查令箭：“将军在营内。” “带我去。” 那士兵赶忙带传令兵跳吓寨墙，朝营内跑去。 前面到处是士兵，传令兵好奇，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让一让！”前面士兵边跑边喊，冲进人群之中。 传令兵跟着来到这里，一眼看见地上的尸体，有些迟疑：“叶耀将军可在？” 士兵指向地上那具尸体…… 传令兵有些迷糊了，怎么办？主将被杀？ 有心询问一下，可军情紧急，况且这等事情就不是他能管的。从怀里掏出调兵文书，和令箭举在一起：“大帅有令，命……正南军叶耀部立时支援令州府，不得有误！” 一群将官互相看看，咱们的叶将军死的多冤啊！ 就差这么一会儿时间，一刻钟都不到吧？ 方才说话那名将领走到传令兵面前：“陈建接令！”两手接过文书和令箭，仔细看过，转身大喊：“众将官听令！” “在！”一群将官同声应话。 “立时整队，准备出发，开寨门，目标，令州府！” “是！” 一种将官轰然散开，顷刻间号声、哨声连番响起，士兵们朝演兵场跑去。 原亮有点没反应过来，心说这变化……够神奇的！ “骏叔。” 原骏出现在身边：“什么事？” “你和原三带人让弓营和斧影营准备作战，我去牛头县一下。” “好。”原骏和原三等人往北门跑去。 原亮带人快速回去牛头县，直接去找原明：“令州府情况有变，我得过去看看，这面……给你留点人？” 原明思考片刻：“不用了。” “还是留点吧，要看着俘虏，还有很多战利品。” “也行。” 原亮回头看看，几个带兵将领赶忙低头、或者往后退，谁都不想留下，都想跟原亮去打仗。 “安山。” 安山叹气：“就知道是我。” “烈火营不适合守城。” “知道了。”安山转头大喊一声：“悍山营留下！” “出发。”原亮再无废话，带人离开牛头县。 这一次是四千多人一起行动，脚步声响成雷鸣一般，一口气跑回堡寨。 堡寨上面站着很多士兵，在原亮等人出现在远处的时候，一个个很是担心，担心是星南军队趁机攻过来。 待看见最前方的白衣小光头，士兵们放松下来，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人…… 原亮根本不停，从被砸破的寨墙跑进堡寨，一直往前跑，很快来到堡寨北门。 他动作太快，去一趟牛头县再带队伍回来，堡寨内竟然还有一支正南军军队在慢慢出营。 原亮带人从边上跑过，嗖嗖嗖地，四千多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冲出北门。 这么快？ 正南军士兵很有些惊讶。 过不多久，更惊讶的事情发生，在距离堡寨两里地远的地方林立着万多将士。都是安静沉默，一动不动。 原亮带人快速跑来，脚步不停：“跟上！” 没有人说话，依旧是安静站立。 等到原亮这四千多人全部跑过去之后，一万多士兵一队队地跟在队伍后面狂奔。 这里有五大营的所有后备兵员，还有第六营斧影营，连同原亮带回来的所有战士，一共接近两万人。 他们朝令州府出发，路上还有堡寨驻军一起在赶路。 尽管从军容来说，堡寨驻军稍稍整齐一些，可原亮部那叫一个强悍，疯狂奔跑竟然没有一个人掉队？ 一路狂奔，不断超越堡寨驻军。每一支被他们超过的军队都是吃惊的看着他们跑远。 有很多地方让人吃惊，第一个吃惊的跑这么快？是傻么？谁还不能快跑咋地？不知道留体力准备作战？ 第二个吃惊的是竟然有这么多人？我的天，幸亏没打起来。 第三个吃惊的是相貌大不同，一看就是异族人。朝廷去哪里找来这么多异族人从军？ 他们在行军，这个时候的令州府已经四门紧闭，东门、南门之间的城墙上站满士兵，看着城墙下面的数万星南大军，不管忐忑还是激动，都在等待他们进攻的那一刻。 为了守住令州府，臧近从另外四县共调兵一万，加上令州府守军，如果运气够好，也许能够挡住星南军的进攻。 其中有原亮很大功劳，粮食。 没等多久，星南军一方响起军鼓声，咚咚咚一通狂敲，星南军攻想令州府。 根本没想扎营，打算一鼓作气拿下！ 星南军如此有魄力，跟地形也有关系，令州府东面只有城外一块空地，再远一点的地方不是树林就是山丘，不适合扎营、更不适合排兵。 军令如山，星南军好像恶狼一样扑向龙州府。 冲在最前面的都是高手，来到城墙下方纵步腾空，城墙上射出如雨利箭，更有很多持着长枪大斧的力士等待星南军高手落到眼前。 杀戮从这一时刻开始，兵器撞击、大声呼喊、刀锋入骨、身体摔倒…… 臧近算是运气不错，前一次守住城池不说，这一次还紧急调来援军，起码在短时间内，星南军不可能拿下令州府。 此时的臧近就站在城墙上面，看着士兵们奋勇杀敌。 他不着急、也不担心，他认为原亮一定会及时赶来。 而他要做的就是，在原亮赶来之前，拼尽全力、不留一点后手的守住城池。 他身边没有人，所有卫兵、将官全部派在前面作战……他身边其实有很多人，因为身前两米就是战场，有星南军士兵冲到眼前，他也会一剑杀之。 臧近，就在战场之中。 只是，这次战斗发生的还是太快。 令州府有六个县，牛尾县被破，牛头县有原明。四郎山派来最多士兵，丹水县在西，若云县在东，两个县都派来两千士兵。 第六个县是鹅头县，也是在东面。 从牛尾县往令州府走，一条岔路北上就是鹅头县。 一般情况，想要进攻令州府，应该先攻下鹅头县，解决后顾之忧。 即便星南军再厉害，攻下鹅头县也要一个白天的时间。 可是没想到，星南军怎么就来到令州城下？ 派去鹅头县的人一直没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第二百四十章 欺负人 星南军动作太快，不但是臧近意想不到，事实是谁都想不到。 原亮是直觉不对才会如此疯狂行军。而等他赶到令州城下，知道自己的直觉又对了。 说起来还是耽误了一些时间，早上时候不去星南军北大营搬运战利品，他现在应该在令州城内。 也还是不够残忍，如果能早一些解决正南军的堡寨驻军，只要多出半天时间，就能轻松面对星南军的进攻。 现在不但不轻松，一路疯狂赶来，下午才到令州府。而来到这里之后根本没时间休息。 原亮强行下令：“亲兵营休息！烈火营休息！定林营休息！斩风营休息！斧影营、弓营随我进攻，弓营只管射箭，斧影营要挡在弓营前面。” 命令下达，原亮长出口气，先去下剑匣，脱去白袍，也脱下皮甲：“屠火，帮我拿着。” 屠火接过衣服、皮甲、剑匣。 原亮赤着上身，抽出黑刀，把刀鞘也丢给屠火。 走前几步回头看：“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 “好，上！” 原亮等人来到这里，西城门守兵看到后，马上开城门，也马上去通禀臧近。 原亮让休息的那些人进城，自己带着人绕城而行，冲往南门。 刚冲到半路就看到星南军朝他们跑来。 原亮一个字没说，闷头冲上，舞动黑刀，一个又一个星南士兵死在刀下。 他身后是铁牛，拖着大锤猛跑：“留几个啊！” 刚说完句话，他们已经冲到南门，这里是主战场之一，城墙上是战场，城墙下面只有尸体。 发现原亮这支军队的出现，马上冲过来两支军队。 在赶来令州府的路上，原亮还在琢磨应该怎么做，是守城啊？还是主动进攻啊？ 现在不用琢磨了，杀吧。 依旧是那几百人冲在前面，就好像击杀龙甲军时一样，一支强悍队伍瞬间散进星南军中。 龙甲军是两千骑，这两支军队也是两千人。 龙甲军是一个照面就全军战死，这两支千人队也是同样。 原亮等人的动作太快，紧追后面的弓营来不及弯弓，他们已经冲到更远的地方。 弓营不宜近战，斧影营提着斧头跟在原亮这些高手的身后。 真的不是星南军太弱，事实是…… 一个城有四个门，他们为什么只进攻两个城门？ 因为足够了。 在原亮等人赶来南门的时候，星南军士兵已经杀进城中。 城墙上满是尸体，城门处也满是尸体。尸体多到打不开城门。 原亮出现后，直接断了星南军的攻势，将星南军一分两断，先灭掉城外敌人再说。 战场忽然开阔许多，斧影营终于有了投掷飞斧的机会，嗖嗖嗖一片风声随着斧头飞远…… 敌军主将知道对方来了强援，让手下发出传讯弹，他带领亲兵迎向原亮。 轰的一声爆炸，空中出现一片灰蓝色烟气，在烟气之中又是一声爆炸，无数点星光飞向远处。 这是告诉主将，我这面出现意外情况，有可能干不过敌人。 还真是干不过，主将有高手护卫，更有数百强悍亲兵，总觉得不论对上谁，起码能坚持一会儿。 现实总是残酷，那主将刚刚冲到原亮身前，手中长剑全力刺出……却感到腰间一凉，身体斜着往下掉，啪啪两声落到地上……主将被一刀两断，战死。 原亮好像什么都没做过一样，面色平静往前冲。 左右两边是铁牛、血影、张先等高手，跟原亮一起……欺负人。 真的是欺负人，这是一群超级高手，欺负稍微厉害一些的普通士兵。 没多久，欺负人的战斗结束掉。 这片地方差不多有两万名星南军，原亮来了不到一刻钟，快速击杀四千多人，杀跑三千人；还有数千人战死在城墙上面，还活着的星南军不是在城墙上面死战，就是在城内死战。 死战，真的是往死里战斗。 他们的运气是真的非常不好。 烈火营那些人从西门进城，想着找地方休息，却听到无尽厮杀声…… 屠火正是憋着一口气，这下兴奋地，把原亮的东西交给身边士兵，抽刀前冲。 烈火营都是双刀在手，是六大营士兵中最强悍的存在。此时跟着屠火猛冲，散进城市街道中、城墙下、城门中…… 虽然只有不到八百人，虽然跑了一路很累，可是不影响他们的疯狂，带着满腹怒气冲向敌人…… 当原亮扫清了城外敌人之后，纵身跳上城墙…… 真的太欺负人了，一群出尘高手不去修炼不去拼宗师境界，非要齐刷刷的跑来打架？干嘛啊？你们到底是干嘛啊？ 城墙上的星南士兵已经胆寒了。 勇气没有用处，好像是拥有无限勇气的老鼠挑战老虎一样。 几百个出尘高手的战斗力太强了，又一次在极短时间内结束战斗。 等灭掉城墙上的敌人，看到下面屠火那些人追着星南军杀，原亮跑去东门。 城墙上有敌人，城墙下面也有敌人，长长城墙到处是战场，原亮就一路跑一路杀，很快看到臧近。 臧近身前是二十几具尸体，他自己全身是伤到处是血，硬是死撑着不倒。 原亮闪身来到跟前：“撑住。” 这两个字是废话，说不说都没有用。 在看见原亮之后，臧近已经往后倒下。 原亮说了话，还得扶住臧近。 臧近昏死过去，胸前有很长一道口子。 他不能上前杀敌的原因是不敢死这么早，他不死，士兵们就能多坚持一会儿。 而一旦他倒下，士兵的士气就没了。 现在没事了，天要亮了，虽然在天亮前，臧近先看到了黑。 扶着臧近躺下，原亮大喊一声杀！ 弓营可算是派上用场，一路跟着跑，来到这里之后，唯恐被使斧子那帮家伙抢了先，嗖嗖嗖全是平射。 平射拼的是力量，弓弦有力，箭矢锐利，一箭出去好像是闪电一般快。 弓手靠天赋，更要努力，弓营士兵有天赋还很努力，根本不去想会不会射中自己人，只要看见敌人就马上出手，哪怕那敌人身周都是南朝士兵。 一片弓弦声响起，就是倒下一片敌人。 城上守军好不容易有机会缓口气。 按照原亮估计，这一仗怎么也得打上两天。最开始的时候，依靠自己这几百名高手拼一拼，先把敌人拼下城墙再说，然后再慢慢守城，所以一开始就让几大营士兵休息。 没想到这些士兵比龙甲军差很多，比昨天遇到的那几支军队都差。而且人数也不多，有没有四万？ 原亮自己就有两万军队，加上令州府守军，即便是一个拼一个都能赢，何况还有那么多高手。 他在城墙上打，烈火营、斩风营、亲兵营、定林营那些人怎么可能休息？又怎么肯休息？跟疯了一样到处寻找敌人。 原亮来到东门没多久，经过一番杀戮守住东门。城里那些疯子已经跑来东门附近。 城内也满是敌人，刚才是他们仗着人多力大欺负南朝守军。欺负的很轻松猖狂，基本上是见一个杀一个。 在原亮赶到之前，城墙下面已经没有守军了，城门等于是失守一样。 忽然之间，斩风营一群人冲过来。星南军兵还以为是刚才那样的对手，狂笑着冲来…… 整场战役，总的来说就是三个字，欺负人。 原亮在城墙上欺负人，几大营在城墙下欺负人。 终于，当天地间响起最后一声惨叫之后，瞬间安静下来，没有兵器对砍的声音，没有喊叫厮杀的声音，没有武器砍到身体上的声音，更不会有战鼓声响起。 天色渐渐黑去，原亮站在墙头远望，这便是战场，这便是胜利？ 这便是活着。 上身全是血，山枝撕下一块布，刚要擦到原亮身上，原亮伸手接过，很随意的擦了两下：“把牛尾县拿回来。” “是。”久战之后，所有人都平静下来。 原亮回头看：“受伤的留下，其余人，走。”跳下城墙，只是马上大喊一声：“来个带路的！” 有几名守兵跳下城墙：“大人，我认识路。” 原亮看他们一眼：“你们去骑马，我们先走。” 星南军被杀光了，留下一些战马，几名守军赶紧训马，骑上后去追原亮。 终于天色全黑，四野一片黑暗。 原亮无所谓，许多高手也无所谓，甚至很多山兵也无所谓，可几匹战马不能快跑，只能慢慢走。 在这种情况下，前面出现岔路。 守兵解释说：“北面的路去鹅头县，南面去牛尾县。” 原亮琢磨琢磨：“血影。” 血影来到身边：“公子。” “你去鹅头县看一下，我在这等你。” 血影是原亮身边最厉害的几个人之一，或者应该说只在张先之下。 论起杀人手段，十个铁牛都不够他自己杀的。 血影领命而去，不到两个小时就回来了：“城上是星南军。” 原亮有些吃惊：“拿下牛尾县，跟着拿下鹅头县，又去强攻令州府？星南军这么强这么快？” 血影又说：“人不多，最多只有一个千人队。” 原亮问话：“你去拿回来？” “好。”血影想要带着自己的斧影营过去，原亮不同意，分出五百弓手：“每一个人都得活着回来！” 第二百四十一章 牛尾县 为了减少伤亡，原亮又分出去一百金纹战士，两百双刀手，叮嘱血影：“可以慢点打，也可以不打，重要的是每一个人都要活着回来。” 屠火和元风站出来：“我也去。” 两位主将去北面，两大营士兵交由正林率领。 在岔路分开，血影、屠火、元风带着三千多人北上，原亮带着一万多人南下。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休息了两个多小时，在几名当地士兵的带领下，很快来到牛尾县。 夜色中，牛尾县一片漆黑。 原亮自己就是最好的斥候，快速来到城墙下面，不停留直接纵身。 城墙有两队守卫，一队散开站在墙垛后面，一队负责巡逻，算是尽忠职守。 原亮忽然出现在城墙之上…… 有高手做跟班就是舒服，五名影卫几乎是同时出现，每人一个目标，一刀之后再奔向下一个。 六个人快速行动，不过是呼吸一次的时间而已，这一段城墙上的十几名守卫全部被杀，砰砰砰接连倒地。 人摔倒的声音不大，有些发闷，可是还有武器，落地时传出当啷声响。 远处有人用星南语问话，并快步跑来。 原亮随口回上一句，快速迎上。 夜战，原亮六个人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五名影卫真的变成鬼影一般，黑暗中不得见，甚至是被杀死也看不到他们。 只靠他们六个，轻易解决掉这一段城墙上的几十名守卫。 跟着是大军悄无声息到来，这么多人，竟然都是悄无声息攀上城墙。 依旧是原亮带头，先绕城墙一周，灭掉所有守卫。 万多士兵就是散在这一片城墙之上。 原亮一声令下，一道照明烟花升上高空，万多士兵从四面八方冲进城中。 县城很小，一万多人从各个方向同时合围。 星南军在牛尾县能留下几个人？ 这些人本就打不过山兵，人还少，在高天上那个能闪亮半分钟的烟花熄落之前，战斗已经结束。 星南军多是在城墙附近休息，图的是方便……现在是真方便了。 一颗照明烟花黑去，很快又亮起一颗，避免有漏网之鱼。 连续三颗照明烟花之后，原亮下令就近休息。 过不多久，天色亮起，山兵彻底清查整个县城，灭掉所有星南士兵。 牛尾县收复。 在清查县城的时候在一南一北两个地方各发现一个大坑，坑中全是尸体，有士兵的有百姓的，而此时城中百姓不足六百人。 战乱之地的百姓从来都是这样，生存，好难。 原亮坐在城墙上发呆，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又出现林一。 那个大丫头怎么样了？好多年没见，是不是嫁人了？ 希望是嫁人，总好过战死边关。 原三带人从西南方向回来：“公子，有一支四万人左右的军队朝这面来。” 四万人？ 原亮暗叹口气，他不是怕，是不高兴。 现在这种情况，他的定南军跟没有准备一样，只要打起来一定会死人。 想了好一会儿：“准备开打。” 恰巧血影带着队伍回来。 鹅头县一战，他知道原亮在意的是什么，一开始就是自己和元风、屠火冲在最前，后面是百名金纹战士，再往后是两百双刀手，然后才是斧影营战士。 血影拼着自己受伤也要尽量多的击杀敌人，此一战还真没有人战死。 杀光敌人，跟原亮一样，天亮后再次清查县城，确认没有遗漏，带人赶来牛尾县。 一见面，血影就高兴说话：“无伤亡，顺利完成任务。” 看着血影一身伤口：“你这是没受伤？” “我不算。” “抓紧时间歇会儿，星南又来人了，一支四万多人的军队。” “怎么打？” “能怎么打？防御。” 这些日子打了很多仗，弓营和斧影营始终没能发挥真正用处，这一战就看看弓营能不能出现羿箭那样的高手。 当然能！ 羿箭也是从士兵中挑选出来的。 弓营士兵同样是挑选出来，而且是从喜欢弓箭的山民之中优中选优选出来的高手，起点就比羿箭那些人高。 这一战，看弓营为他们自己正名。 没多久，一支队伍出现在前面。 他们并不知道牛尾县已经易主，在队伍出现之后，才有一队哨探纵马来到城下大声说话。 原亮随便找顶帽盔扣上，捡件军服穿上，站去城头大声回话。 一队哨探虽然觉得这个人有那么一点不对劲，口音也有点怪，却没多想，大喊着让原亮开城门，出来迎接时旺将军。 那就开城门呗，打个手势，有士兵去开城门。 军服不同，打开城门后，这些山兵马上消失不见。 那队哨探倒是纵马来到城门处看了看，便是回去禀报。 不想大军根本没来，距离七八百米远就拐往北行。 倒是又来了两个哨探，让城中守将去时旺将军那里禀报前线战况。 还是没进城门，纵马在城墙下大喊几声。 原亮大声回话，说昨天一早，守将就带兵去拿了鹅头县，现在应该在令州府。 俩哨探很意外，守将不守城，跑出去攻城还赢了？ 冲原亮说话，意思是就你了，跟我们去见时旺将军。 原亮往远处看，那支四万人的军队还在慢慢前进。 大军开拔，各种武器、粮草、甚至清水都要携带充足，四万人的军队，在没有民夫的情况下，起码有一万多辅兵。 一万五打三万？ 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原亮有点犹豫。 两名哨探不乐意了，大声催促。 看着远处的星南大军，原亮心底叹息，要是能未卜先知，好好弄个埋伏啥的……可惜啊。 纵身跳下城墙，来到两名哨探面前。 哨探还是没太在意，调转马头：“跟上。” 原亮暗叹一声，纵身跳到其中一名哨探背后，右手按其脖子发力，又用哨探的武器在马鞍上一杵，闪身来到另一骑身后使出同样手段。 跳回地面，仰头看着两名哨探。 从远处看，好像是两名哨探低头向原亮问话一般。 原亮仰头看了好一会儿，转头说话：“准备吧。” 定南军早已做好战斗准备，原亮这个准备是告诉他们差不多开始行动了。 很快过去二十分钟，原亮一会儿仰头一会儿低首的，很是充裕的做着各种表演。 可惜任何表演都不会完美，又跑来一骑，距离老远就大声吆喝，催促他们快点。 原亮笑嘻嘻说是，可两个已经死去的哨探不能回应。那家伙就怒了，纵马过来……城墙上射出一箭，原亮同时赶过去。 一箭毙命，原亮一把扶住他的腰身，这位只能也低着头跟原亮“说话。” 如此又过去二十分钟，四万人的队伍已经过去大半，有一队骑兵反方向快速冲来。 这一次没法骗了。 原亮抬右手，好像是跟那队骑士打招呼。在放下的时候，城墙上射出十六支箭。 对方是十六个人，一箭一命，绝不浪费。 同一时间，城墙上忽然出现许多人，一出现就跳下城墙朝前方扑去。 星南士兵发现不对，哨声连番响起，有将官下令，冲出四支军队迎过来，其余士兵摆出防御阵型。 这是敌袭，整支军队马上行动起来，后队冲上去应敌，前队快速往回退……可惜还有很多辎重，又是突逢意外，行动起来难免有点慌乱。 小小一座牛尾县，谁能想到其内会藏着万多精兵？ 原亮一声令下，一万七千多人快速冲出去，这一片大地山忽然就长满了战士，跟着结出名叫鲜血的果实。 每一个鲜血果实的成熟，都是一条性命为代价……很残忍！ 可战争从来都是残忍的！ 突然遭遇到强敌，星南军后军几乎没怎么太明白过来就全军覆没。 星南前军还在疯狂往后支援，弓营终于有了用武之处，前面是举着大盾的斧影营战士。一层层的护住弓营战士。 全是平射，全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拉弓放箭，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动作，更没有连珠箭这类“绝技”，所有弓手都是特别简单、特别认真的射箭，一次一支箭，用不多久已经有人空了箭壶。 每个士兵箭壶装箭数量不等，箭壶也是各有不同。最少的一个人只带九支箭。用他的说法是，这是上战场要多带点。 如果是杀人，或者是决斗，一支箭足矣。 当然，敌人多的时候他也不会傻傻拿着一支箭就往前冲。 事实上，像今天这种战斗，九支箭都有些多。 他是箭术高手，射出九支箭最少带走九条性命。可很多弓手只射出一支、两支箭。 他们是为了目标射箭，不是为了射箭而射箭。 有目标就一定要马上出手，稍稍迟疑一下，这个目标就会变成别人的。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起码有六百多支箭是重复射出，有的星南士兵身中三箭，三箭还都在要害处。 弓手出击是第二波攻击。第一波攻击是原亮带人剿灭星南军后军。 两波攻击之后，星南军最少战死一万六千人左右。 有很多人藏在马匹、马车后面，试着用箭矢对攻。 可他们稀稀落落的箭法没有一点用处。 在弓营的弓手看来，那些箭啊，一射出来就废了。 所以无人闪避。 第二百四十二章 安分 总有箭矢会射来弓营战士这里，很多箭矢被斧影营士兵用大盾挡住，很少一些箭矢飞来，弓手士兵多是很随意的伸手抓住…… 抓住啊，也太狂了。 由此可见他们平时是怎样训练自己的。 时旺将军终于来了，带着亲兵、带着最精锐的部队冲来。 军官下马，冲在最前，士兵们嘴巴里咬着东西，紧握武器跟上。 这支队伍还算不错，可惜了，他们正面迎上的是斧影营和弓营。 弓营战士再次出手。 这是第三波攻击，也是此次战役的最后一次战斗。 在弓营进行残忍杀戮的时候，原亮和血影分别带着高手精锐分两个方向围过去。 时旺一副高大威猛的样子，两手横握一把大战刀。 铁牛很高兴：“刀我要了。”朝时旺冲出去。 如果说，这支队伍里再有一个在牛头县见过的那个剑术高手，又或是有两支超级强军，比如龙甲军、兽军什么的。 就算是运气再不好也能给定南军带来伤亡，运气好点甚至可能击杀原亮。 可惜没有，他们就是一支普通强军。奉命赶去支援进攻令州府的星南军。论实力甚至还比不过那支军队。 加上带有辎重，一开打又连续被屠杀两波。 当真正的大战开启之后，这支军队真是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大败。 不过，战后的原亮很不满意，因为又死人了。 五大营的后备士兵在一边倒的情况下，在如此顺利的战况下，竟然会战死十人？上百人受伤。 打仗一直是最厉害的这些高手在前面拼……也许正是因为一次次的刻意保护，反是让士兵们不甘心不高兴？他们也想真真正正的去拼去杀？ 大战后，原亮坐在路边发呆，想起小圆了，不知道家中那些药株怎么样，有没有去偷的去抢的？ 清点物资，携带最多的是粮食。 带回城中分粮，每个百姓五十斤。 再挑选战利品，好东西肯定要带走，普通衣物和兵器留下来，锁进大库。 稍事休息，全军回返令州府。 回去的路就好走多了。 为了让臧近安心，先派人去报信，拿回鹅头县、牛尾县，鹅头县余有百姓一千七百多人，牛尾县余有百姓六百多人，无守军，让臧近赶紧调兵守城。 臧近手里哪有兵啊？ 接到消息之后先是各派五百人去接管两座县城，再派信使往道台府送消息。 同时，又让人给原亮送信，催他赶紧回来。 接到信的时候，原亮距离令州府还有三十里地远，不觉有些好奇，又怎么了？就这么近的距离竟然催我赶紧回去？ 他在令州府留下很多东西，一堆战利品，数十万斤粮食，甚至剑匣、装有铸材的皮甲，连白袍都留在这里。 既然催我，那就快点吧。 跟张先、血影交代几句，带着山妃、影卫、剑侍先行一步。 还是那点破事，有人惦记上了原亮的这些东西、包括军功。 堡寨驻军接到木阿大帅的军令，派兵援助令州府，可他们好不容易赶到之后发现没事了，仗都打完了。 那个叫陈建的代职将军带着士兵在城内城外一通巡查，又跟臧近见过，知道原亮的强悍，便是很安生的进城布防，大部分军队则是驻扎城外。 臧近感谢这支正南军的到来，送去粮食。 陈建和臧近仔细聊过一阵，然后就特别安心。 哪怕有手下建议他，说是救援有功，赶紧给大帅上折子争功。 陈建没这么做，按照所见所闻，如实写上一份折子交了上去。 交上去之后就是等待吧，不知道是先等来敌人还是等来大帅的回信。 在整个南面战场，令州府这一段其实不是最重要的必争之地。星南军把重点放在金水关对岸，也就是南朝的天王城。 自开展以来，天王城六次被攻破，又六次夺回。每一次被攻破和夺回，最少最少都要战死数万士兵。 如今的天王城好像是血城一样，城墙上下、城内主要街道，到处都是血渍和肉块断指、乃至断骨。 大的残肢会被殓走，小一点的谁会在意？天天杀天天死的。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星南军最强的几支军队都不在这里。 这里的几支强军，包括那个白衣剑神，都是因为四皇子应龙在这里，他们才会出现。 一直以来，天御山战区的最高将领木阿始终把注意力放在四皇子应龙身上。所以……他并不太在意令州府。 陈建能猜到大帅所想，所以很安分。 又因为原亮的强悍，他更加安分，连一丝一毫抢功的想法都没有。 但是别人有啊。 木阿不在意令州府，行南道在意。 陈建不在意令州府的战功，行南道很多官员在意。 在知道星南军攻破牛尾县、进攻令州府之后，道台大人赶忙派兵援助。 这支军队紧赶慢赶的，终于在昨天晚上到了。 道台、府正、知县，所有地方官员都有守土之责。简单说就是人在城在，城失人亡。 城破时，百姓可以逃、军队可以逃、甚至大小官吏也可以逃，这些城官、道台啥的，逃城就是死罪。 当然，如果有圣旨、或者有一个类比圣旨的完美借口，那就没事了。 为了保住令州府，道台命行南军出动一个军再加一个大营，凑足两万人。 这两万多人的军队，重要将领三员，再加上行南道知事，四位高官莅临令州府。 知事大人亲临战地，让很多人感到意外。 这是主动来冒险么？ 在这些人到来之后，令州府大权马上被人拿去，不论军还是政，臧近变成一个空壳子。 大军南下，本来以为令州府是战场，一定杀的乱七八糟的，一定会缺粮缺武器…… 等来到这里才发现，不但什么都不缺，还有数万星南军尸首成为战功。更有很多很多粮食，还有很多很多战利品。 原亮在四郎山得到的很多好东西，在整个运粮过程中杀山贼破山寨抢来的许多好东西，还有许多武器装备，都从四郎山跟随粮车运来令州府。 臧近做主，将府衙对面广场及附近几处院落全部让出来，一个是存放原亮的东西，一个是存放粮食，还有安置原亮手下伤兵。 地方如此显眼，只要来到府衙就能看见。所以，知事大人和几位将军就看到了。 而后进入府衙，由臧近汇报战况。 在一番血淋淋的数字下面，这些人看到了军功……以及利益。 前次进攻令州府的星南军很强，留下很多上好武器。这一次数万军队强攻，一样有很多好武器。 这些武器都是很随意的丢在广场之中。周围是更多更多的粮车。 不是炫耀，是没有时间整理战利品。 可怜的原亮好像兔子一样到处跑，没完没了的跑。 从来到四郎山开始，原亮就没休息过。杀山贼那些事不说，先救了令州府，又翻山越岭去救牛头县。 在牛头县几次大战之后，顺便收掉星南军北大营。 再回援令州府。 去令州府之前又要闯正南军的驻军堡寨，杀其主将。 好不容易带人回到令州府，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就要跟星南军开干。 不但是他，原亮部二万人几乎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灭掉强攻令州府的星南军，血影去收复鹅头县，原亮去守卫牛尾县。 收回县城之后，又遇到星南军四万援军？ 原亮一直在赶路，一直在杀敌，可以这么说，要不是强留下很多伤兵，原亮的这些东西早被人分光了。 现在还没分光的主要原因，臧近让手下军队封住广场前面两条路，里面是拿着武器的一千多伤兵。 还记得那个罗天亮么，原亮带着粮食进入行南道没多久，在扎营休息的时候，行南大营罗天亮拿着公文来接收粮食。 如果当时是在四郎山境内，也就是令州府境内，原亮毫不犹豫、完全没有二话就交粮。 李勍的旨意就这么说的，送粮去令州府。 可惜啊，不在令州府。原亮当然要轰走那个人。 这一次南下援兵令州府，罗天亮也来了。 他是个小官，可背后有人啊。 援兵到达，第一件事肯定是确认谁是老大。 当天在府衙开会，连堡寨驻军陈建都去了，行南大营很多将领一同赶去。 在这个时候，臧近还没有封锁道路。 毕竟陈建表现的太配合，也是太安分守己，臧近疏忽了……或者说是没想到行南大营这些人的吃相竟然如此着急。 没封锁道路，广场上一大堆战马、一大堆武器、一大片粮车…… 这是赤裸裸的炫富啊！ 所有经过这里的人都被惊住，一些有心人就进去里面仔细看。 伤兵守着呢，没有二话，没有原亮允许，谁也不能进！ 那些军官肯定要怒啊，要抓人要摆官威，说你们一个个小破乡兵也敢无视上官？军纪不严、其罪当斩。 这些军官是真敢杀人啊。 臧近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跑来，而且是带着军队跑来。 数百名士兵围住一堆将领，臧近的表现很是惊人，一种大不了就同归于尽的派头。 那些将领琢磨琢磨，不着急，你现在是令州府正，星南道知事都来了，马上就夺了你的权力。 一众将领骂骂咧咧离开。 第二百四十三章 军粮 臧近很着急，原亮在外面帮他杀贼，帮他抢地盘，他却连一点东西都守不住？ 想跟原亮送消息……可是不敢，是真的不敢！ 万一原亮在拼命，知道了有人在背后捅刀子、惦记他的东西……打赢打输无所谓，万一气愤导致受伤怎么办？ 臧近只能耐心等待，命令所有军队堵住广场两边道路，哪怕是知事大人施压，他也不肯撤兵。 反正就是，别的权力尽管拿走，唯独这条街道，我绝不放手！ 当晚，一众官员、将领在府衙议事，高堂上端坐两人，行南道知事骆余元，行南大营金吾大将军严三郎。 堂下坐着三十多名各级官员，臧近站在堂中介绍令州府战情。 在整条南疆战线中，令州府的防卫力量属于中下。没有精兵、没有强将、没有上好的武器装备。 这也是原明被弄来牛头县的原因之一。 原明表现的可圈可点，作为一个知县，仅带着千余原家武士，一次次守住力量薄弱的、屁大点地方的牛头县城。 天御山战区主帅木阿甚至放弃掉牛头县，可原明还是一再创造奇迹。 接下来，原家更能创造奇迹的原亮来了。 带着一千多万斤粮食，无限漫长的车队……不说别的，带着这样一支粮队上路，不死上一些人，不损失一些钱财，不耗掉很多时间，怎么可能平安到达目的地？ 愿意轻易做到，顺便剿灭许多山贼。 当原亮到达令州府，整个令州的天都变好了。 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十几万星南军败在原亮手中，最低损失起码过十万。而整个天御山战区，星南军总兵力是三十六万。 原亮带着他的人，用牺牲了六十条性命的巨大代价，灭掉星南军近三成兵力。 整个南疆战线，令州府的表现是最好的！ 臧近先说原明、再说原亮，一再提及二人姓名，等于是提醒这堆白痴，别光想着拿好处。 可这些武将有个毛病，或者说很多人都有类似毛病，会过于高看自己的本事，习惯性瞧低别人。 在听到原明原亮二人的表现之后，又知道了是两个毛头小子，竟然有人认为自己也可以！ 有人认为原明原亮是依靠原家的钱财和武士才勉强取得如此战绩，如果换成等同条件，他们这些在军中熬了一辈子、努力一辈子、付出一辈子的军中英才会做到更好。 所以，臧近的好心提醒反是变成坏事一件。 这家伙总在说原家的毛头小子，是干嘛啊？表忠心套近乎？拿了多少好处？ 有几名将领边听边哼哼，很是不屑。 堂下靠近门口的地方坐着陈建。 陈建隶属正南军，和行南道大营是两回事。 正南军是朝廷直属军队，归兵部管。行南大营是地方军队，受行南道和朝廷的双重管辖。 两军之间的矛盾由来已经，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所以……反正上官不在、大帅不给命令，陈建就特别安生的做一个看客。 由得那群将领胡闹，甚至是暗暗期盼闹得更热闹一些，最好打起来。 只是……臧近对他确实不错。 陈建带兵赶来救援，一仗没打，先白拿很多粮食。臧近又做主将原亮不要的、让出来的一些战利品、尤其是武器护甲等物，分一些给他。 眼看许多将领对臧近所言有些不相信的样子、甚至是嗤之以鼻的表情…… 陈建暗暗叹息，这便是地方军队，唉，地方军啊。 足足说了一个小时，臧近终于汇报过情况。 不想竟是严三郎先说话：“臧大人，我想问一下。” “严将军请说。” “那些军粮在哪？” “军粮？” “有一千万斤军粮运来行南道，我派人去接粮，却被那运粮官训斥，我想着同为行南道官员，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不好撕破脸皮不是？”严三郎笑了笑：“一千万斤，整个令州府吃几年也吃不完啊，臧大人是不是应该让出一些，这次行南大营可是来帮咱们令州杀敌的。” 臧近笑了一下：“严将军竟然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粮食已经运去道台府，交由道台大人处置。”臧近笑着看向骆余元：“骆大人，您可知道此事？” 骆余元心下暗叹，这个白痴是怎么当上将军的？来到府衙第一句话就暴露很多事情。 多看臧近几眼，笑着跟严三郎说话：“是有这事，不过粮食还在路上，臧大人运送五百万斤粮食去道台府，估计再有两天能到。” “五百万斤？”严三郎肯定不能跟骆余元闹别扭，笑着跟臧近说话：“臧大人，军中缺粮，不若先拨付我们五十万斤可好？对臧大人而言，不过是一成而已。” 臧近沉默片刻：“严将军，行南大营派兵两万援助令州，臧某与满城军兵无比感谢，该当用心为众位军中兄弟准备膳食，可令州城在三日内遭遇两次大战，虽成功退敌，满城百姓却还是有些惶恐，难有心思重建家园；本官身为地方官，当为百姓考虑，要拨付粮食给百姓，要带领百姓恢复令州风光……再有，陈建将军率两万正南军驰援令州，为不打扰百姓，全部官军屯在城外，本官还要准备正南军兄弟的伙食，所以……” 话说一半停住，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不答应你的要求。 严三郎沉着脸色问话：“臧大人有五百万斤粮食，我们千里驰援，连五十万斤粮食也拿不到，是么？” 臧某直接回话：“确实拿不到；第一，令州府没有那么多粮食……” “怎么可能？门口广场起码屯着四五十万斤粮食，难道说那些粮车上装的都是沙子？” 臧近笑着解释：“那些粮食不是令州府的，也不是是臧某的，我可不敢拿来送人，整个令州府目前共有粮食五十万斤……” “怎么可能？五百万斤变成五十万斤？” 臧近继续微笑解释：“目前的令州是战乱之地，怎么可能存放五百万斤粮食？万一城池被破，本官不是资敌么？本官早有安排，于多个地方兴建粮库存粮，所以……令州府没有那么多粮食；但是本官可以保证，肯定饿不到众位军中兄弟。” “饿不到？怎么可能？你会不会算数？一个人就算吃一斤饭，一天吃两顿，两万人一起吃，一天能消耗掉四万斤粮食，十天就是四十万斤……” “不可能的。”臧近笑着回话。 “怎么不可能？难道我在说假话么？” 臧近却是不说话了。 “臧大人，你什么意思？本官在问你话呢？” 臧近叹气：“没有五十万斤粮给严将军，自然没有办法回话。” 眼见这俩人越说越僵，骆余元想了一下：“衙门外面不是有很多粮车？那些粮是谁的？”不等人回话，紧接着又说：“不管是谁的粮，此国难之际，就征用了吧；臧大人要是觉得为难，由本官下令可好？” “不好。” 这家伙斩钉截铁的语气，让骆余元眯起眼睛：“哦？为何不好？” “安南知县原亮原大人带兵送粮来行南道，那是原大人给自家军队准备的军粮，如今原大人在牛尾县与星南军大战，咱们却在背后打那些粮食的主意……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你也说了，他在牛尾县么？咱们先借用，等原大人回来，咱们再偿还就是。” “拿什么偿还？” 骆余元面沉似水：“臧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臧近非常硬挺：“别的事情我不管，骆大人来到令州府，一切事情就都由骆大人做主，唯独这件事，臧某不允许。” “大胆！你拿我当什么？我还是不是你的上官？” 臧近不说话了，冷着着退回去坐下。 “来人，去征……去借粮。” 臧近都不起身，转头对着门外吩咐一声：“告诉所有人，死命保护原大人的军粮。” “是！”外面响起一片喊声，轰轰跑出去。 这些人是谁？是府军、是县兵、是城中丁勇，如果不是原亮的横空出世，令州府已经被攻破两次，无数人会惨死。 是原亮救了他们，不仅如此，还分粮、送战利品、包括很多武器。 做人做到这种地步，世上还能有谁？ 即便是现在，原亮依旧在外面替他们拼命，而他们……却不能保护原大人的军粮？开什么玩笑？ 将心比心，老子是男人啊！这群汉子才不理会你是严将军还是骆大人，欺负人也得差不多点儿。 那些军汉离开，堂中官员却是无比吃惊的看向臧近，这家伙疯了吧？你知道自己刚说了什么话么？ 这是公开违抗上官命令？ 现在可是战时，上官随便一个由头就可以取了你的性命，你竟然敢这么做？ 幸好，还有一个陈建在。 眼看着这些官员在挤兑臧近，竟然逼得臧近说出这样一番话，心下略略斗争一番，到底是起身说话：“各位大人，陈某有几句话想要问一下。” “哦？陈大人请说。”骆余元想了一下：“我听说……我是听说啊，听说路将军因原亮原大人而死？可有此事？”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大胆 这是挑拨离间的高手，提醒陈建，你的顶头上司被原亮杀死，如果你帮原亮说话的话……是不是在说，你一直希望路将军死啊？ 原亮替你杀死上官，你终于有机会执掌一军？ 一旦让外人知道你支持原亮，那么以后，就一定不会再有以后了。 没有袍泽之情，不替上司报仇，反是吃着仇人的饭、替仇人说话…… 见骆余元说上这样一句话，陈建正色回话：“正南军上下一体同心，路将军被杀，全军上下定然要讨一个说法，但是……陈某是军人，军人要听从命令，木大帅命我等驰援令州府，就目前而言，这是第一重要的事情，即便是路将军在此，这也是他要做的事情，不知道诸位大人为何来令州府，是不是也有如山军令？” 骆余元冷笑一声：“继续说。” “国难当头，国事为先，即便身负家仇，也当忠勇报国为先，因为……我们是军人！”陈建叹口气：“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把星南贼军杀死杀光杀回去，而不是争粮；大家是来救援令州府，臧大人怎么会让大家饿着？诸位大人，先不要争了，还是想下如何退敌吧。” 说完这句话，陈建冷着脸坐回门口。 臧近很意外，想不到陈建帮自己说话，向他拱手为谢。 怎么可能不争？你陈建是归朝廷管的主力军，我们是地方军，你说的义正言辞，因为吃的好拿的多，有将领起身说话：“正是应该退敌，可正南军截断牛头县到令州府的道路，难道你们正南军就是这样退敌的？” …… 这一晚上说了很多废话，大家不欢而散。 臧近留了心眼，出府衙去找伤兵，说明白此时情况……他也真是够意思了，堂堂府正去跟一个小兵做解释，又命令府军防住这里，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进，谁也不能拿走这里的任何东西，一粒米也不行。 隔天天亮后，严三郎手下很多士兵从这里经过，距离远远看着广场上的无数东西，总有人说怪话。 臧近什么都不做了，搬张椅子坐在路口。 他在报恩，哪怕付出性命也要报恩。 所以，尽管总有士兵说怪话，甚至嘲讽，臧近都好像没听见一样。 万幸，原亮终于派人送来消息，顺利收复牛尾县和鹅头县！ 原亮不知道令州府发生了什么，带着剑侍等人一路狂奔，三十里地而已，也就跑个十几二十分钟。 只是城门关闭，城墙上面的士兵换了军服？ 这是换人了。 原亮往前走，城墙上有一名军官大声喊话：“站住！” 原亮刚想说话，从边上跑过来一骑快马：“原大人。” 原亮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骑兵的装扮倒是眼熟，是正南军堡寨驻军。 那士兵来到近前，纵身下马：“原大人，小的奉陈建将军命令在这等您。” “什么事？” “城里来了很多大官，有人在惦记你的东西，陈将军说最好不要冲动，要守住功劳才是正事。” “还有别的么？” “没了，小的告辞。”那士兵抱拳，转身上马离开。 这个陈建倒是有意思，怕我什么都不知道，特意提醒一下。 等那骑士离开，原亮往前走：“我是安南知县原亮，成功收复牛尾县，请开城门。” 知县？这家伙说他是知县？ 原亮随便穿了一件军服，光着脑袋，手中提着没有鞘的黑刀。身后是一群红衣服的剑手，还有一堆白衣服的女子，更有各种各样相貌古怪的人，他竟然说自己是知县？ 城墙上那军官喊话：“这位大人，此时非同往日，望大人体谅。”停了下又说：“大人可有凭证？能够证明大人身份，否则下官万万不能擅开城门。” 原亮想了一下：“你们不是正南军，不是府军，不是县兵……是行南道台行南大营的兵？” “是。” “这么快就换了城防。”原亮笑了笑，正好在这个时候，城里面有人大喊开城门。 一阵哄闹之后，城门没开，有蹄声朝城内跑去。 原亮等了一会儿，见这些人实在没有开城门的打算，轻叹一声：“不等了。”纵身跳起。 城墙上两边都站着士兵，一部分对内戒备，一部分对外戒备。 看见原亮跳上城墙，有士兵射箭，有士兵举刀砍来。 原亮竟然没动他们，闪身绕开，跳进城中。 城中是两支县兵，看见原亮后，齐拱手见礼：“原大人好！” 不只是原亮进城，身后高手都是一起进城，跟这些士兵混在一起。 城墙上的守兵犹豫犹豫，到底没有胡乱行动。 原亮好奇：“你们去哪？” “奉臧大人命令，我们去守防牛尾县和鹅头县。” 不是他们行动慢，是原亮跑太快。 原亮回头看向守城士兵：“为什么不开城门？” “没有知事大人和严将军的命令，不得擅开城门，也不得随意进出。” 尽管有些拖拉，可这是规矩，臧近做老大时也这样。 原亮想了一下，跟那些县兵说话：“我先走了。” 县兵刷的站成两排，拱手送原亮离开。 原亮朝府衙方向跑去，很快见到臧近。 广场上摆满东西，引来很多人觊觎。 一直有行南大营的士兵说怪话，说让我们来拼命，却什么什么都不给，咋的？我们命贱啊什么的。 臧近一直不做理会。 可聚过来的士兵越来越多，有人大声喊话：“我们来卖命，这群王八蛋连一粒大米都不给？硬是摆在这里喂鸟……干他大爷的。” 越说越乱，忽然有人大喊：“抢他娘的。”带头扑过去。 臧近起身拦住那名士兵：“滚！” “你大爷的。”那士兵抽出腰刀砍来。 臧近生气了！再怎么地，我是府正！你一个小兵敢向我挥刀？抬脚踢飞那名士兵。 这一脚，激怒行南大营的士兵。 轰的一下，一堆人大喊大叫冲上来…… 臧近也急眼了：“杀！” 手下士兵可不管那些事情，老大让杀，府兵抽刀就砍。 转瞬间，两帮人打在一起。 不远处响起急促蹄声，一队骑兵快速冲来：“住手！” 两帮人依旧在拼命厮杀，没人理会那队骑兵。 忽然有人大喊一声：“住手！” 一个人的声音，大过整队骑兵的喊声，也盖住了广场街道两边的厮杀声。 严三郎站在府衙墙上又喊一声：“住手！违者杀！” 他现在是令州府职位最高的军官，臧近也得给面子，在这一次大喊之后，两帮人慢慢停手，退开到五米之外对峙。 这一会儿时间，地上已经倒了四十多个人，还有数百名受伤士兵。 严三郎纵身下墙，慢慢走过来：“你在做什么？” 臧近没说话。 严三郎走到近前，慢慢看过一地伤者，忽然朝臧近大声喊道：“你在做什么！” “一个小兵拿刀砍我，我还手。” “谁？是谁？臧大人能指出来么？” 就在这个时候，原亮来了，看见臧近，也看见了好多人。 闪身来到近前：“怎么样？” 双方停手之后，原亮留下的伤兵往回抬府兵伤员，忽然听到老大的声音，一个个都很激动：“大人，他们抢咱们东西。” “我是问怎么样？”原亮去检查伤兵：“山枝。” 三个丫头在广场中找马车：“等一下。” 好一会儿找到他们那辆马车，拿个盒子回来。 在她们找药的时候，严三郎斥问臧近：“你到底是怎么做事的？走，带着你的人去衙门，咱好好说道说道这件事，你也别说我偏袒谁。” 又打量原亮：“你是谁？” 原亮根本就没理他，提着黑刀耐心等待。 没多久山枝几个人回来，山枝打开盒子，拿出许多星星丹喂给府兵伤者。 伤者得到救治，可地上倒着六个人，死了。 闻到丹药味丹，又仔细看，这是什么伤药？对方有士兵大叫：“我们也受伤了，也要吃药。” 没有人理会。 可对面士兵竟然又像方才一样，你不说话，他们就很多人一起喊话，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大：“伤药！伤药！伤药！” 原亮跟没听见一样，看着地上六具尸体，一直在看。 “抢啊！”人群中又响起这个声音。 在这次呼喊之后，很多人看向严三郎，发现严将军没有反应？真有吃了豹子胆的白痴来抢药。 像这种事情，原亮从来不会假手于人，黑刀挥过，一颗大好头颅飞到很高很高，鲜血扬洒，滴到很多行南大营的士兵身上。 轰的一下又乱了，对方那个秃子敢杀人？他们一共就那么点人，咱们可是有两万人。有人趁机乱喊：“府兵又杀人了，他们欺负人，报仇！报仇！” “杀啊！”这群士兵竟然又杀过来。 “杀。”原亮轻声说话，身后的红衣剑侍齐往前冲，四十个红色影子，好像四十个鬼一样恐怖，一剑出去就是一条人命。 四十个剑侍刺出两剑，这片地方就倒了一地尸体。 严三郎暴怒：“大胆！” 原亮依旧不做理会，看着剑侍继续杀人。 也就是眨几下眼睛的时间，行南大营的士兵发觉不对，前面人怎么都死了？这些人是真杀人啊。 终于有机灵鬼往后退，而不是前冲。也终于喊声越来越小。 顷刻之间，在这条二十米长的街道上倒满士兵，最少两百多人。 敌人不往前冲，剑侍收剑退回到原亮身后。 第二百四十五章 回牛头县 原亮面无表情看向严三郎：“你是不是想死？” 严三郎愣住。 他已经猜到原亮的身份，可是……这是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啊，下官遇到上官，不是礼貌拜见，而是问我是不是想死？ 严三郎沉着脸：“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是你大爷也跟我无关。” 山丫拿过来白色长袍：“公子。” 原亮回看一眼：“我想洗洗再换上。”说着话扯掉身上的不知道是谁的旧军服。 “刀鞘。”山丫给黑刀上鞘。 原亮转身跟臧近说话：“多谢。” 臧近赶忙摆手：“是我连累了大人。” 原亮沉默片刻，看向身前的六具尸体：“能找到是谁杀的么？” 按道理是找不到的，一堆人乱打成一片，那么多人受伤，谁知道是谁杀的？ 可原亮手下伤兵被拦在后面，总有那么几个眼神好的，指向二十几米外说话：“那个光头！拿大刀那个。” 原亮望过去，又高又壮一个军汉，看卖相，比袭击威武多了。 笑着往前走：“你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剃光头呢？” 光头大汉愣了一下，想要往后退，可身后都是人，略一犹豫，跨步走出来：“你想做什么？” “你杀了人，我要杀你。” “你还杀人了呢。” “对啊，我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你喜欢么？”原亮微笑停步。 严三郎大喊：“原亮！你给我过来！” 原亮笑着回头：“你是真想死啊？” 当着太多太多士兵的面，原亮跟金吾大将军如此说话，行南大营的士兵都傻眼了，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吾大将军是个荣耀称号，某些军中将领军功未到，可资历到了、或是关系到了、又或是皇上心情好了，就会封个金吾大将军。 现存的大概还有五六个金吾大将军，从这点来说，严三郎也算是简在帝心。 可是现在，这个疯狂的小光头竟然冷着脸骂金吾大将军是不是想死？ 严三郎面色越发阴沉，好像能滴出水一般，抽出腰间宝剑：“你再说一遍。” 原亮的表情竟然是有些意外？ 皱着眉头看看严三郎，再看向面前这个大汉，转头说话：“臧大人。” “在。” “帮我把令州府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详细记下来，然后快马送去大都；你可以给皇上上折子吧？” “可以。” “行了。”原亮慢慢抽出黑刀，丢掉刀鞘，抬手轻轻触摸这把一直没开刃的黑刀：“我给你机会重说一次。”说完这句话，黑刀轻轻一挥，那个更高更壮更威武的光头汉子脖颈射出一道血箭……又杀一人，而且是当着金吾大将军及上千士兵的面、光明正大的肆无忌惮的将之杀死。 杀了人，原亮转身看向严三郎：“你要是没什么想说的话，那我就走了？” 严三郎要疯了，是被气的。 老子活了这么久，见过相爷、王爷，哪怕皇上也没这样跟自己说过话……对，皇上，严三郎大声说话：“我是皇上钦封的金吾大将军，你当着我的面随意杀我部下，你当本将军是什么，你又当皇上是什么？” 原亮冷笑一声：“赶紧走吧，我怕我一个忍不住会弄死你。”转身说话：“准备清水。” 臧近指着右侧一个大院子说话：“那间院子是给原大人准备的，大人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 “臧大人太客气了。”原亮又看了严三郎一眼，捡起刀鞘：“收拾收拾，准备去牛头县。” “公子，咱们那些兄弟的尸身……” “带上，人在外面，咱们去哪，他们也要去哪。” “是。” 臧近看严三郎一眼，犹豫一下问话：“原大人，我可以一起么？” “这里怎么办？” “有严将军和他的两万将士，不会有事的。” 原亮琢磨琢磨：“行。”转身走去那间院子。 这就走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严三郎很想发飙，可是啊可是啊……哼，没必要跟一个小破县官斗气…… 他是这么想的，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是，毕竟活着才最重要不是？ 可身边忽然冲出来两名将官，一刀一剑，凌空跳起，全力攻击原亮。 总有人觉得自己更厉害，总有人不信邪。 原亮慢慢走着，甚至没回头。 铁牛挥动大刀，刷的一下，只一刀，跳在空中的两个人变成四段落到地上，鲜血飞溅到处都是。 原亮还是没回头，稳稳走着。铁牛有点不满意，大声喊话：“还有么？” 严三郎都看傻了，这是真杀啊！哪怕是自己在场，他也这么杀？ 行南大营上千士兵也看傻了，看见没，人家那是真的不给面子啊，你敢出来挑事儿，人家就直接动手。 有很多人心中憋着一口气，想要发泄，想要冲出来杀死这个小光头……可就在眼前，横着三四百具尸首，都是他们的袍泽、战友，只是跳出来太快，喊的最凶、冲的最凶……死的也很凶。 原亮当所有人是空气，慢慢走进院子。 山枝等人跟进去，伺候老大洗澡更衣。 臧近看着一地尸体，又看向严三郎，轻声说话：“原亮带着他的人，在令州府大战两次，牛头县大战三次，牛尾县大战一次，鹅头县大战一次，毙敌十万余，仅战死六十人，你们真是鬼迷了心窍，竟然在打他的主意。” 冷笑一声又说：“看看人家陈建将军多聪明，根本就不进城。”说完转身离开。 听到臧近这些话，士兵们哪有不震惊的？毙敌十万余，应该有些夸大，可即便是只杀了四五万、五六万，他的士兵只战死六十人？ 这该是一支多么强悍的军队啊！ 士兵们想的跟军官想的不一样，连续都是大胜，都是大胜啊！要是没这么贪心，好好跟原亮相处，未必不能分润一点功劳……可惜了。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收殓战友尸体……不是跟敌人拼命而死，反是因为一点利益主动挑衅而找死？ 这个笑话啊……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跟着而来的是街上堆满马车。 臧近去城外找来陈建，把留存在库房里的战利品再匀出一部分给陈建，麻烦他将属于臧近的东西运去牛头县。 如此，行南大营的士兵还有知事大人，眼睁睁看着臧近在收拾东西。 跟着，陈建登门道别，说战事已了，要回防堡寨。 在这种忙碌的情况之下，城门守兵报来消息，说外面来了一支车队和万余士兵。 骆余元赶忙登城墙。 是原亮的部下。 看着这样一支军队，竟然归属于一个小小知县管辖？ 骆余元叹气，脑中生出个念头，如果这些人想要进城，要不要放行？ 严三郎也带人来看，看着那些凶悍的、满身杀气的强悍士兵，到底是叹息一声，转身回府。 不多时，有五千兵陈在城门前，让守兵开城门。 在这个时候，不论知事还是各级将领，全走了，谁也不想留在这里丢人。 职责所在，城门守将犹豫了犹豫，开门。 你可以不开，但人家攻城怎么办？ 五千人鱼贯入城，收拾东西、装好马车，便是出城而去。 如果没有严三郎这些白痴搞事，原亮根本不需要把战利品、粮食等物运来运去。 防备一下小人吧，原亮宁愿稍稍麻烦一些。 临出城前，原亮部下几乎买空了令州府的蔬菜、肉类。 又晚上一些时候，原亮等人出门，去往牛头县。 陈建已经回去堡寨，广开大门，连堡寨外面满是机关、陷阱的道路也收拾平整。 漫长车队再次上路，穿营而过。 车马到底还是有些稀缺，派人去四郎山找回运送粮食的马车…… 不过还好，这些事情都是琐事，用不到拼命。 整支定南军难得的好好的休息了五天。 五天后，陈建陪着一员大将来见原亮。 天御山防线吃紧，除去原亮、原明之外，再无任何亮点。 原明有守土之责，况兵力不足。 原亮是外来的，还有大批强悍精锐。 陈建早讲令州府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回报上去。 木阿有些不信，也是在犹豫要不要缉拿原亮，毕竟曾擅杀驻守堡寨的路将军。 召陈建去大营问话，陈建更加详实的说明曾经发生的所有事情，比如如何不给金吾大将军严三郎面子。 木阿有伤在身，星南国四皇子跟狗皮膏药一样追着他打，有两次差点挂掉。 在现在这个时候，木阿急需援军，也是急需一场胜利。 有谋士出主意：“召原亮。” 只要原亮肯帮忙，路将军死就死吧，你做的所有错事也都可以当没发生过。 木阿觉得是个办法，并且认为自己很重视原亮，让手下第一大将，也是他的副帅亲自去请原亮。 这个时候的原亮看着六十个铁罐发呆。 南方天热，实在没有办法保存尸体。 尽管原亮想了很多办法保存尸体，比如掏空身体…… 山民不肯，山神的信仰不允许他们的身体变成这样，只得焚烧火化。 在过去的这几天，全军上下都在休息，连值守士兵都不留一个。 也不用进入牛头县城，全军住进抢来的北大营。 原亮有太多战利品，战马就有三千多匹，其中有近两千的龙甲马。 还有很多很多上好武器、铸材。 整理战利品这些事情由山妃带着亲兵去做。 第二百四十六章 谁是内贼 一天后，原骏找他商议龙甲军的事情，说他可以回去找老爷子商量，最起码也能带回来两百名高手，差不多有黑骑那样的实力。 原亮没同意。 原骏是真心为他打算，每天都会跑来说上一次，甚至还出主意购买奴隶。 又过一天，宗真也来找原亮。 宗真的事情是那三十多个美女。 三十多个女子赖上宗真，不论如何就是跪拜不肯离开。 宗真找原亮拿了钱，每人给五千、给一万，她们就是不肯走。 宗真无比愤怒来找原亮，说是你给我惹的麻烦，你要替我解决掉。 原亮那是相当的不负责任，随口胡说八道：“带回浮云山。” “什么玩意？” “一下子有了三十多个美女做老婆……好羡慕啊。” “滚！”宗真大怒离开。 指望不上原亮，就去劝那些女人，说定南军全是好汉，给你们挑一些最好的，帮助你们成家。 那些女人不肯，反正就是要跟宗真走。 三十多个女子，什么样性格的都有，有会耍心眼的，有绝望的，有什么都不考虑的傻白甜。 在知道宗真不肯要她们之后，有两个绝望女子竟然自杀了。 一个割腕，一个撞墙。 他们的绝望来自于有了希望又失去，想起曾经经历过的种种，如果再是那样生活……不如归去。 自然没有死成，被宗真救活。 被某个有点心机的女子学会这招，威胁宗真说你离开我们，我们就死，反正活着也是被人欺负。 宗真努力推给原亮：“为什么不找原亮？他是老大！我是跟班！” “原大人花心。”“我们打不过原大人身边的女人。”“他没有头发。”“他没有你高。”“你比原大人帅。”“你比原大人更有男子气概。” 好吧，这些女人还是很有眼光的。 最近几天，除去原骏经常唠叨一些罪囚营和买奴隶的事情，别的一切还好。 在全军休息两天之后，再次集合，找来木柴用六十名战友“回家”。 有些意外的是，原亮竟然是最伤心的一个，那么多山兵似乎很看淡这个，不在意生死。 所以，常是原亮看着六十个铁罐发呆。 听说是陈建到来，原亮略略收拾一下，出门来见。 大营外面停着一队人马，陈建和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站在最前面。 原亮拱手见礼：“陈将军可有事情？” 陈建介绍：“这位是正南军副帅杜鹰杜大帅。” 原亮拱手：“杜大帅好。” 杜鹰打量原亮，心说就是这么个小光头竟然如此凶悍？拱手回礼：“原大人好。” “请。”原亮不愿意说废话，转身走去大帐。 整个军营是星南军风格，杜鹰边走边看，总感觉有些不同。 很快进入大帐，宾主落座，原亮更不客气，直接坐上座，让人上茶。 陈建说不忙，起身问话：“原大人，不知道你对南疆战事如何看？” “不看。” “啊？”陈建愣住。他想了好多个可能出现的答案，可原亮竟然说不看：“不看？” “有什么可看的？”原亮仰头想了好一会儿：“你们赶紧打，我想回家了。” “回家？”陈建更是意外：“原大人，您的这些军功已经报去朝廷，只待兵部派人来看过之后，一场大富贵的封赏是少不了的。” “给臧近了。” “什么？” “我写了个折子，说功劳都是臧近的。” “可是……不知道臧大人是如何写的折子？”陈建小心提醒：“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冒功也是要掉脑袋的。” “他啊？应该是正常写吧；反正我写的是臧大人运筹帷幄，我就是到处跑一跑打一打，敌人就败了。” 陈建有点挠头，早知道你是这个德行，我就是拼着挨板子也要劝路将军跟你好好合作，不但是掉不了脑袋，还有许多许多的军功可以拿。 杜鹰轻咳一声：“原大人，不知道你对正南军怎么看？” “不看。” “不看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看。” “不看正南军？是瞧不上正南军？” “直说吧，你想干嘛？”原亮没了耐心。 “奉大帅手谕，召原大人携部并入正南军，司四品正将。” “召？并入？”原亮笑笑：“皇上同意了？” “大帅已经将折子递去大都，不日将有回文。”杜鹰停了一下：“如今南疆战线危急，皇上定然同意。” “哦。”原亮起身：“还有别的事儿么？” “你这是何意？”杜鹰问话。 “回去跟木大帅说，皇上不会同意的。”原亮抬步往外走：“对不住二位，我还有事情。” 杜鹰怒了：“站住。” 原亮脚步不停，杜鹰追出大帐，原亮已经不见踪影。 原亮的军营跟别处不同，按正理，大帐门口一定会有几个守兵。可原亮的大帐就跟浮云山的县衙一样，门口永远没有人。 杜鹰想要找人问话都难。 陈建出门：“将军，回去吧。” “回去？” “我们用错了词。”陈建思考片刻，还是决定说出来：“召，咱们没有权利召他。” “他不过就是个小小七品知县。” “七品知县多了，有带兵两万的七品知县么？”陈建忍下后半句话没说，说全了就是您倒是四品将军的衔，手底下有没有一万人？ 听到陈建这么说，杜鹰认真思考片刻：“是咱们的疏忽，这就回去和大帅说。” 他们来的快，去的更快。 原亮站在营门口看着一队骑兵快速离开，转身走去牛头县。 血影马上出现在身边：“公子，铁牛说要去杀人。” “又要杀谁？” 牛头县那三十多个美丽女子能够留在宗真身边，铁牛也出了一点力。 那些女子都是可怜人，无一例外都是卖来的，辗转千里，从各个地方卖来南疆。 按照那些女子的说法，路上还死了很多，差不多是十个里面能死四个。 对于某些人来说，这是一桩生意，一桩可以长期经营的生意。 能卖到将军府邸的算是运气好，运气不好的卖去海外。 个别女子虽然有点小聪明，却不是坏，是一种无奈的自保。 把悲惨往事说给宗真听，不是指望他报仇，只是希望宗真会留下她们。 女人活一辈子，到头来终要嫁人，像宗真这种男人当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这些话被铁牛听到，大个子就愤怒了，整天再库房里翻腾。 原亮知道铁牛是翻找铸材，他觉得大刀有点轻，想加大分量。却不知道原因是为了杀人。 原亮没有马上接话，一直走到城门处才轻声问道：“你也是这么想的。” 不是问话，是说事实。 血影脸色一红，轻轻嗯了一声。 “好。” “好？”血影很意外，因为这是一件跟他们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指望原亮会同意。 “正好我有事情要回中原。” 回中原？血影愣了一下：“你也要杀人？” “嗯。”原亮走进城门。 城门守兵齐齐见礼，原亮点头回礼，大步进入。 已然没有战事，原明待着县衙内练武。 听到门子报说原亮大人来了，赶忙迎出来：“什么事？” “在练武？” “嗯。” “去练武场说。” “好。”原明带着原亮和血影去练武场。 原亮左右看看：“都退了吧。” 原明赶忙重复一遍：“先出去。” 原家护卫、带上血影一个，一起离开练武场。 原亮没有马上说话，反是抓起一个石担掂量掂量，又丢回地上：“原家有内贼，想要上位。” 原明沉默片刻：“我知道。” “我想知道是谁。” “你想回去了？” “难得有这个机会。” 现在确实是处理原家内贼的最好时机，不论李勍还是各方势力都有些忙。尤其李勍，正依靠原亮原明守南疆，在这个时候就算是有人想要针对原家，他都会尽量阻拦。 原明思考了好一会儿：“不是我。” “知道。” “也不是原静。” “知道。”原亮多解释一句：“如果我是老爷子……换成任何一个人处在老爷子的位置上，都不会把代家主的位置交给一个实力强大、素有野心的人，静叔能够上位只有一个原因，对老爷子而言他是透明的。” 原家七房，长房是原天赐，也就是老爷子。原静、原明都不是内贼，还剩下第四个人，其中有那个只想长寿的原天德。 原明想了好一会儿：“其实，我一直不敢确定。” 听到这句话，原亮却是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我好像错了。” “嗯？” 原亮笑笑：“好在还来得及。” “你以为是谁？”原明点数名字：“惊羽叔应该不是。” 原惊羽是自己改的名字，原来是原经羽。醉心武道，天资聪颖，曾作为家主培养了一段时间，后来改经为惊，主动熄了那个想法。 原亮笑了笑：“谁知道呢？” 原明继续点名字：“原经落、原经山……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感觉差上那么一点。” 原亮思考片刻：“希望不会波及你的人。” “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 好大一个原家，各房各支哪有独立存在的？彼此间盘根错节，比如黑骑，那可是在整个原家中挑选出来的高手。 甚至是老爷子原天赐的护卫，也是来自各房各支。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一堆折子 十米见方的练武场，原明低头看向地面：“你的目标是什么？” “家主？我不要。” “不是，我问的不是这个，是问你想做什么？一辈子最想做的事情。”原明伸出右手，慢慢握成拳头：“我聪明、有天分、能打、做事果决……以前也曾想试着做一下家主？” “后来你回来了，慢慢地我就觉得什么什么都在变，有一段时间很迷茫，不知道想要什么。”原明笑了笑：“别人以为我在闭关，其实就是一个人发呆。” “聪明的人想的都多，是你折腾自己。” “没错，你说的对。”原明继续说话：“我在折腾自己，折腾了许久，一直到原家出现内贼，有人忍不住了，我就想……算了。” “算了？” “嗯，算了。”原明轻叹一声：“可是，我不敢跟任何人说，哪怕我想算了，也不敢去说、更不敢去做。” “嗯。”原亮明白原明的意思，处在他那个位置，他要是算了，原明整整一房的人该如何自处？位置越高，要顾虑的东西就越多。 原明继续说：“我一直特别矛盾，想算了又不敢，不算了吧……就得坑你坑老头子。” “你叫他老头儿？” “嗯。”原明忽然蹲下来：“我是四房的，可是在我们四房，内里一样有无数争夺，我是被推上来的，我不喜欢那种争夺，所以就带着一百来人出任务，十五岁……你十五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在山上看书。” “我十五岁一个人灭了一家赌坊，后来带着一百来人到处杀，十几年吧？只剩下十八个人。”原明长叹一声：“一百多人只剩十八个，我觉得对不起他们，就不杀了，我们天天看书、学习、背诗……哈哈。” 原亮忽然说话：“我不希望你是我的敌人。” 原明仰头看了眼，低下头继续说话：“可我们四房内部整天也是勾心斗角，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算计死了很多人，我常年在外，也被算计到；我不高兴，就杀了。” “后来又有人算计我，就又杀。”原明笑了笑：“不到三十岁，我成为四房主事、也就是我们那一支的族长，那十八个人成为十八学士。” “成为一房主事，要为这房族人争夺好处，我不愿意窝里斗，就出去杀。”说到这里，原明忽然不说了，发了好一会儿呆才起身：“不说了。” “啊？” 原明笑着往外走：“好好做，我看好你。” 原亮赶忙问话：“给你留些武器？” “丹药吧，星星丹给一些。” “好，再给你留点钱。” “嗯。” “那我走了。”原亮离开县衙。 在往外走的时候，血影忽然问话：“公子，你会回山神殿么？” 原亮沉默了好长时间，到底还是没有接话。 如同原明要为他那一房的族人考虑一样，原亮也要为浮云山考虑，总不能你得了好处却什么都不做，在需要你的时候撒手离开。 血影笑了一下：“公子，你可以放心，不论你去哪，我一定在你身边。” “干嘛？我喜欢女人。”原亮瞪了他一眼。 很快回去北大营，原亮去找臧近：“大人，帮我写个折子。” “什么内容？” “粮食送到，我要走了，再有原家出事，要查内贼，当然，皇上愿意告诉我内贼是谁的话，我就多留一个月。” 臧近都吓傻了：“你在要挟皇上？” “是做生意。” “你跟皇上做生意？”臧近摇头：“我年纪大，比你大很多，这一次……这个不行，真的，听我句劝。” “你只管写，对你有好处；我把令州府所有军功都算在你头上，都是在你的指挥、配合下取胜，你是首功。” “皇上不会信的。” “没让他信，是让他把功劳给你。” “为什么？” “因为他不会给我封赏。” “有功必赏，否则如何服众、如何安民心？如何得天下英才归心？” “别把英才想的那么高尚，给几根大骨头、多添点肉，有几个英才舍得不吃？” “总会有有志之士。” 原亮不想争这个：“按我说的写。” 臧近还是不同意：“就算你不想要功劳，也可以给原明知县。” “李勍不会给的，军功太大，他不舍得。” “不会的，皇上是明君。” “从你所处的位置来看，没错，他对百官、对百姓都还不错，可没有人能够照顾到所有人，当他决定对大部分人好的时候，一定会对另外一些人不好，原家就是另外一些人。”原亮笑了一笑：“何况咱们的皇上从来就不喜欢我的存在。”跟着又说：“写吧，我是在帮皇上，给他找了个不用封赏我的完美借口。” 臧近还是有些犹豫。 “别琢磨了，你就是写了折子，皇上也不会同意。” “那你还写？”臧近忽然反应过来：“你要走？”用离开南疆要挟皇上，皇上不答应，原亮自然是离开。犹豫犹豫：“原大人，真要这样写？” “写吧。” “折子是要公示的。” “这个折子一定是留中不发。” 好吧，既然你决定要做，那就配你做一次。臧近用尽量温和的语气、尽量美好的词语写了这样一封奏折，快马发出。 如同原亮说的那样，这个时候的李勍在大政殿议事，看着一大堆折子，李勍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个折子一个样，原亮的折子把所有功劳给了臧近，捎带提了下原明取得的大功。 原明的折子如实记录，说正南军封路，让牛头县成为缺人少粮的孤县，如果不是原亮穿山而过及时援救，牛头县一定被攻破。 在原明的折子中，除去原明原亮，所有人都有过失。 臧近的折子最靠谱，把整个令州府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记录一遍，不像是上奏折，而是在写日志。 不做任何评点，只是记录各种事情，不论及各个官员的是非功过，唯独评说原亮有大功。 这三个人的折子，好歹还能看。 别人的折子…… 南疆是战区，每一位主责一方的官员都能单独上奏，原明、臧近便是如此。原亮是找臧近夹带。 看看这位与众不同的光头知县有多么不一样，连奏折都是夹带呈上。 正南军上了两份折子，是堡寨代职将军陈建和上将军木阿呈上。 他俩的折子比较统一，除去叙述战事之外，连辩解和否认都是一样。 第一点是不承认堡寨封路，不承认不救援牛头县，推说是战术战策，利用牛头县引诱敌军出现，起到牵制敌军主力的作用。第二点是问罪，言说原亮闯营杀官，说原亮凭借南朝官员的身份接近路将军，趁其不备杀之…… 陈建也是这么写的，虽然尽量淡化笔墨，可人都死了，再淡化也不可能免罪。 第三点是正南军在令州府战役中出了大力，木阿派陈建率两万军队驰援令州府。 简单八个字，正南军的折子就是推卸责任、争抢军功。 行南大营的折子有点热闹，给原亮连续定罪，一，辱骂上官，枉顾朝廷律法于不顾。二，为抢军功，隐瞒战报。三，独吞战利品，殊不知所有战利品都应该上缴国库。 第四条最惊人，把原亮在令州府杀人事件大书特书，洋洋洒洒写了一万多字。 李勍在看折子的时候，真想把折子砸到严三郎脸上，你是找了哪位写话本小说的神人代笔？以为写故事呢？ 幸好有个写日志的臧近，这家伙还真哏儿，不偏不倚的把令州府事件也完整诉说一遍。 至于陈建和木阿的折子，根本没提令州府事件……因为不在场。 行南道上了三份折子，一份儿是四郎山知县的折子，也算公允，可惜所知甚少，支援令州府受伤后就回去四郎山，忙于运粮、屯粮。 另一份是道台大人的折子。道台大人对原亮不满意，我是行南道老大，你来送粮，不来道台府，反是送去令州府？这是眼中没有我啊，所以折子里几乎就没提原亮，说了整个行南道官员如何上下用命，才保住疆土不失。 行南道的第三份折子一定是知事大人骆余元呈上。 他也不满意原亮的表现，又是令州府杀人事件的当事人之一，于是……凭借南朝律法给原亮定了很多罪名。 如今，这些折子胡乱堆在李勍面前，李勍很有些闹心，哪怕原亮带着他自己的异族山兵数次大败星南军，李勍死活就是高兴不起来。 三位丞相安静坐在堂下，都是低眉垂目。为官多年，常能见到狗咬狗的奏折出现，可是像南疆众多官员众多奏折的热闹景象……真是活得久见得多。 李勍沉默好长时间：“派谁去？” 又是出乎意外的问话，一般情况，但遇大捷，定是先向外公布，以激愤民心，凝聚民力，而后再慢慢核实功劳；反正是冒领军功者杀，虚报假奏者杀。 首辅于扬名起身问话：“皇上想查什么？” 单从这一堆折子内容来说，可以查的东西实在不少。 “都查。” “皇上，都查的话……恐怕要很多时间，还有可能影响战事，毕竟星南贼军未退。” 重要的是后半句，本来是大捷，万一查乱了军心、迎来大败怎么办？ 第二百四十八章 特使 李勍面无表情，以为朕不知道么？哪有什么军心可以乱？只要原亮和他的那些异族兵在，就没有军心可以乱。除非原亮撂挑子想跑。 看看三位丞相：“原亮去了多久？” 于扬名回话：“从出发当日算，不足半月。” 李勍又不高兴了。 好像就是昨天才下了旨意让原亮去送粮，结果今天就到了不说，还打赢好几仗。 朕的旨意是让你运粮，你一个运粮的都这么能打……唉。 沉默好一会儿：“朕是不是应该对他好一些？” 三位丞相不敢接话。 李勍按了按额头：“如今战火纷扰，朕手里无人啊。” 于扬名回头看看两位同僚，忽然单膝跪下：“皇上，臣请转武职，带八百子弟兵奔赴沙场。” 李勍冷眼看过：“你是在闹么？” “臣不敢，臣修行多年，徒有一身武力却无有地方施展，望皇上成全。” “起来！”李勍想了会儿，忽然大笑两声：“下旨，封安南知县原亮为南方特使，但凡与星南军有关事宜，有独断专行之权！有先斩后奏之权！有调遣行南道、安山道所有将官兵马之权！” 三位丞相吓坏了，这位老大是干嘛？是气疯了么？ 赶忙跪成一排，于扬名也从单膝变成双膝：“皇上。” “你激朕，不就是想让朕对原亮好一些么？朕知道你是出自公心，所以不怪你，至于原亮杀的那些人……先不问那些人是否有罪，如果只是死了几百人就能保得南疆太平，朕愿意替原亮背这个骂名！”李勍看看桌子上那一堆奏折：“拟旨吧，告诉原亮，可以给朕上密折。” 三位丞相还是跪着不起：“皇上，南疆战事事关国运，事关无数百姓，不能如此轻率决定，原亮虽有军功，可毕竟年轻、桀骜，容易冲动、又不谙战事……” “冲动好啊，朕也想冲动一次。”李勍指着宫门方向：“朕已经四年没有走出过这道门，朕也想出去看看，三位爱卿，你们说朕冲动一次好不好？” 三位丞相不敢说话了。 最近一段日子，他们是眼睁睁看着李勍如何为国家而操劳。 没有时间练武，没有时间吃饭，甚至没有时间睡觉……在过去的一个月之内，李勍一共回去寝宫三次，其余二十多天不是睡在书房就是大政殿，每天能睡三个小时多一点。 有內侍、妃子、皇后、大臣来劝，李勍说：“朕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几步路上。” 这不是治理国家，这是在熬啊，生生的能熬死自己。 东阳大仓粮库被烧一案，在原明去了牛头县任职之后，李勍亲自断案，杀了七百多人，株连四千多人，男丁全部送去西北充军。 又让刘境率二十名暗卫去了江南。 虽然只有二十一个人，却是李勍身边最强力量。 李勍把能保护自己的那些人全部派出去……如果太子殿下选择在这个时候谋逆，虽然未必能坐上皇位，但是有九成可能杀死李勍。 暗卫还有一个名字叫影，是宦官。太子和二皇子身边也有两个“影”。 刘境知道李勍在担忧什么，一路不停脚，在十天时间内杀尽江南道水贼，破十七家水寨，杀八千余人。没有一个俘虏。 而后二十名暗卫马上回宫保护李勍，刘境拿出旨意让当地官员去剿匪…… 图的是那点粮食啊！ 可就在刘境回来之后，就在昨天，江南道官员报上来的数字……起码少了一半。 李勍能不怒么？ 有关于水贼山寨中的那些物资，出兵要军粮、战后要犒赏、当地百姓要安抚……能上缴回来半数，很是合理么。 烦心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李勍轻叹一声：“如果天下官员都是原亮、原明这样，哪怕就全是朕的仇人又如何？” 心下叹息，为什么我的两个儿子那么不成器？ 看到皇上这样，三位丞相不再坚持，起身拟旨，请皇上看过，用印，着人立即去颁旨。 跟圣旨一起去找原亮的还有一把刀一件宝衣一枚金令。 刀名染尘，是李勍所有的最好的一把刀，连刀鞘都是宝物。 宝衣叫无尘，白色短袍，不沾水不落灰，刀砍剑刺也无痕。 金令是李勍的皇令，见令如见李勍本人。 在皇使出发后，三位丞相回到政事堂之后，一个面露苦笑，一个轻轻摇头，一个呆坐无语。 过了许久，于扬名小声说话：“还好，他是原亮。” 意思是原亮这个人还是可以放心的，就算是不会打仗，起码不会用这些东西作乱。 皇令在手，见令如见皇上，又是万里之外，加上那些异族狂兵，原亮想做什么不可以？ “皇上……辛苦了。”张定邦想说什么，到底没说。 旨意已经离开皇宫多时，三位权臣还是满满的吃惊和不敢相信。 其实，连李勍自己都不敢相信。 看着桌子上那堆奏折看了许久，忽然全部扫到地上，心底一声叹息，到底冲动了。 他吃惊于自己的这次疯狂任命，正有些懊悔，忽然轻笑起来，连我自己都吃惊都想不到，估计原亮那个小光头会更吃惊？应该是非常非常震惊才对！ 这样一想，心情竟然好了一点，笑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始看折子。 原亮一定是吃惊的，这个时候的他已经交代下去，好好休息好好玩，过几天回家。 一时间，牛头县民心惶惶。最慌的是那三十多个美女，哀怨着看向宗真…… 宗真叹气：“你们要是不嫌弃，跟我走吧。” 这是宗老人家第一次松口，女人们马上就高兴了，围过来服侍大佬，按肩的捶腿的揉头的…… 又过两天，星南军来了两个使者，还是前几次那两个人。 先去牛头县，再赶来北大营，依旧是赎回俘虏的事情。 开价很有诚意，一千斤金子，一千颗琉璃珠，十亿现金，一千头战兽幼仔，十匹龙鳞驹。 用这么多东西，想要换回龙甲军。 人死了，但是甲片和马匹都在，捎带脚的搭上所有俘虏。 原亮不同意。 因为那些东西……要么全都是钱，要么需要大价钱饲养。 钱本身没有用处，买到有用的东西才有用，买到的东西越有用，你的钱就越有用处。 “再加两千张铁鲨皮。” 这是唯一有用的东西，可以制作皮甲。 原亮依旧不肯。 俩使者犹豫犹豫：“再加上二十车苦藤。” 也是个有用的东西，不怕火烧的坚硬无比的藤枝。 “你们走吧。” “大人是要晶铁对吧，再加一千斤晶铁。” 原亮想了想，喊过来山枝：“给我两颗真气丹。” 山枝丢过来个瓶子。 原亮倒出来两颗丹药：“送你们的。” “为什么？” “拿着吧，不是毒药，我想杀你们不需要多浪费两颗毒药。”原亮丢过去丹药：“龙甲马不会换的，你们出价低，我不肯；你们出价高，我会怀疑这东西其实更好更珍贵，也还是不肯，所以……走吧。” 俩使者闻言沉默下来。 “我现在有两千四百七十二个俘虏。” 两名使者对看一眼，拱手道：“多谢大人，可我们……做不了主，容我们回去禀报大帅。” 他俩就是这样走掉。 原亮便又是一声长叹：“看看啊，看看啊，人还没有一匹马值钱。” 叹息一声之后，去关押战俘的地方。 两千四百多人，一天只能早一碗晚一碗喝两碗稀粥，没有馒头没有咸菜，什么都没有。 即便这样，也是十几个人用绳子系到一起，每时每刻有人看守。 一大片空场，用许多横杆分成一块一块。 原亮站到横杆上：“我关了你们很多天，你们终于来人了，要拿一千斤金子，一千颗琉璃珠，十亿钱，十匹龙鳞驹……”说到这里停了一停：“拿这么多宝贝换的却不是你们，你们的将军要换回被我抓到的一千九百多匹龙甲马，还要那些战死士兵身上的龙甲，我没同意。” 他的星南话很流利，一口气说完之后：“如果没有意外，你们会跟我去浮云山，知道浮云山吧？那里有很多星南族百姓；我希望你们能安分一些，好好的别捣乱，我没想杀你们，你们就不要激起我的杀意。” 下面很安静，战俘们当然不会随意说话，都是闭紧嘴巴。 原亮看了他们一会儿：“真心劝一句，别乱来，你们会很好的活下去的。”跳下横栏离开。 在这天之后又两天，原亮估摸臧近写的折子已经送到李勍的桌子上，老家伙该郁闷了吧？该生气了吧？会不会骂人呢？安慰安慰你啊…… 念头畅达、笑容满面、心情舒悦起来的原亮去牛头县找酒。 如此好心情，当有美酒为贺。 刚到城门口，听到身后有马蹄声急响。 回头看，五匹快马全速奔来：“安南知县原亮何在？” 找我的？原亮转身看着快马跑来近前：“我是原亮。” “你是原亮？”跑在最前面的那名皇使很意外，不会这么顺利吧。 五匹快马陆续停下，最后一匹马上坐个熟人，王化。 这一路狂奔差点没折腾死他，马匹停下好一会儿，王化都没下马，一脑门全是汗，衣服湿透。 原亮看见他，走近几步笑着问话：“王大人好。” 王化慢慢下马：“咱家可不是什么大人，原大人好。” 第二百四十九章 确定 原亮回头看看，又往两边看。按时间算，李勍应该是刚看到我要挟他的那封折子……笑着问话：“找原明知县？应该在县衙。” “不是。”王化笑着拱手：“恭喜原大人，给原大人道喜了。” “嗯？”原亮还没明白过来，王化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打开后是个木盒，木盒里装个金色绸包，解开包袱…… 什么情况？李勍又要干嘛？ 王化拿起圣旨：“原亮听封。” 原亮站着没动，这是封官么？我到底做什么了，李勍干嘛要这么对我？ 王化咳嗽一声，再次大声说话：“原亮听封。” 原亮有点不情愿的单膝跪下。 王化也不挑他，大声宣读圣旨：“安南知县原亮自为官以来，体察民情、一心奉公，乃不可多得之良才，此次令州府遭星南贼军攻入，原亮率本部定南军万里驰援，纵横驰骋拼杀，杀敌十数万，且不贪功，将所有军功让于他人；不恋财，舍万粮千金安百姓心，感其忠心、善心、仁心，也是为边疆百姓考虑，特封原亮为南方特使，但凡南疆军事，有独断专行之权、先斩后奏之权，统管行南道、安山道两道兵马，赐皇令为南方特使令，见皇令如见朕亲至，钦此。” 原亮听迷糊了，怎么回事？什么玩意？什么特殊？ 他一点都没反应过来，在这一会儿，哪怕李勍派个杀手来杀他，他都不会这么吃惊。 王化小声咳嗽两声，发现原亮还在发傻，只好提醒道：“原大人，接旨。” “等会儿。”原亮起身问话：“特使是几品官？” “啊？”王化愣住：“原大人，接旨啊。” “不着急。”原亮再问一遍：“特使是几品官？” “好像，好像，没品？” “没品？”原亮问话：“不是有那种奉旨总巡的官儿么？那个也没品？” “那个有品，就咱家想来，特使……可能就是特殊代表皇上的使者。”王化嘿嘿笑了一声：“我来给大人颁旨，是皇使，皇上的使者；大人是特使，应该是能够代表皇上的特别重要的使者。”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干。” “咳咳。”王化都傻了，认真咳嗽两声：“大人，您有先斩后奏的权力，有独断专行的权力，可以统调两道军兵。” 如果是正常人，不会在意官职品级，因为皇家特使的权力实在太大，大到给个王爷都不换，换成大多数人都会高兴谢旨。 偏生原亮是少数人之一。 知道王化在提醒他，可原亮还是不高兴：“先不说品级，我这个官是临时的吧？” “可能，应该，大概，或许，差不多……嗯。” 原亮继续问话：“你出来给我送圣旨，是皇使，等回宫就不是了，对吧？” “是。” “那咱俩一样。”原亮一声叹息：“本来还以为皇上冲动了，或者是想弥补我一下……唉，到头来还是算计我，我再问一下啊。” “大人请说。” “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王化眨巴眨巴眼睛，赶忙说话：“有！有！”冲另外四人说话：“赶紧拿过来。” 一名侍卫打扮的大汉解下胸前一个包袱，另一名侍卫身前斜挂着一个很长的黄绸包。 两名侍卫各自打开包袱，是一个锦盒和一把宝刀。 王化打开锦盒，是一件白涩袍子，瞧不出是什么料子，有些像布，还有些光滑，偏又有些厚。 王化捧着锦盒给原亮看：“这是宝衣，皇上给你防身用，名曰无尘。” 原亮随手抖开：“有点短啊。” 王化是真想说一句，老大，你比我还矮，别人的上衣都可以给你做袍子了，你还嫌弃短？ 转身拿过长刀：“刀名染尘，是六名炼器大师合六年之力才炼制出来这样一把刀，不能说是天下第一，但是比他好的刀……应该是很难很难见到。” “染尘？”原亮接过宝刀……一入手就很喜欢，那种感觉好像是……好像是七杀剑跟他有了联系一样。 原亮轻出口气：“不错。” “大人还没抽出来看呢。” “对。”原亮握住刀把，轻轻使力……竟然没拽动？ 多看一眼，也没有卡簧啊。 多加点力气缓缓抽刀，嗡的一声轻响，好似是龙吟一般清亮。 整把刀是连在一起的，刀锷、刀柄一体铸就，不知道刀柄是什么材料，握上去很舒服，好像很软、有弹力，可大力握下去，刀柄几乎没有变化。 整把刀……通体都是银白色，连刀鞘也是一样。 把染尘刀和无尘衣放到一起，必须得说一声李勍有心了。 有这样两件宝物，你还不赶紧接旨？王化面带笑意，从装有圣旨的盒子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大人，这是代表皇上亲至的帝皇令。” 原亮收刀入鞘，看看衣服再看看刀，放回王化手中：“不行啊。” “啊？什么不行？” “俸禄多少？” “俸禄？”王化有些不明白：“原大人富甲一方，独自供养一军所需，也需要俸禄？” 原亮愣了一下，对啊，我得领多少俸禄才能养得起定南军？赶忙问话：“我可以收税不？” “啥？”王化认真回想旨意：“好像不可以。” “可以。”原亮做主了：“皇上让我可以独断专行。” “皇上说的是南疆军事，与南疆军事有关事情可以专行。” “没有钱怎么打仗？” 好吧，你有道理。王化不想争辩了，两手捧着一大堆东西：“接旨吧原大人。” “不行啊，我还得回家。” “原大人接旨。”王化脸都白了，这几年传了近百道圣旨，原亮还真是那个与众不同的光头啊。 “王大人……” “我不是大人。” “王大人……” 王化不说话了，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吧。 “王大人，南疆景色不错，在这里住几天吧。” “咱家着急回宫复命。” “不着急，着急吃不了热豆腐。” “咱家不吃豆腐。” “王大人……” 王化急了：“原大人！你要抗旨不遵？”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好吧，我先收下。”接过一大堆东西：“王大人，一起喝点？” 王化阴沉着脸：“原大人，你是故意的对吧，是瞧不起咱家么？” 原亮赶忙摆头：“真不是，我是真想离开。” 放下手中东西，面对王化拱手长揖：“多谢王大人，等你回宫就明白了，我是真想离开。” 王化面色变缓：“算了，我走了，告辞。” “等下。”原亮回头看，找到原明：“钱。” 原明笑着拿出一叠给他，原亮再回来塞给王化：“辛苦了。” 王化看看钱，再看看原亮：“告辞。”上马离开。 原明走过来看着地上那堆东西：“是什么？” “我现在是南方特使。” “特使？” 原亮拿出旨意给原明看，原明的眼睛瞪的跟嘴巴一样大，嘴巴大的能吞下去一个大拳头：“皇上疯了？” “虽然我也是这样认为，但是……你觉得其中有没有阴谋？” “阴谋？给我这样一道旨意，就是阴谋也认了。” “李勍想让我帮他继续杀人。”原亮沉默好一会儿：“帮我买奴隶吧。” “干嘛？” “定南军是浮云山的定南军，不应该在这里拼命。” “疯了？你才真是疯了！奴隶那么好用，还用征兵么？”原明问话：“找我有事？” 原亮摇头：“本来挺开心的，现在不开心了。”抱起东西往回走。 原明问话：“还回家么？” 原亮没回话，刚刚接了圣旨，怎么可能离开？ 回去大营，告诉大家还得再留一段日子，一个人抱着东西回去房间。 既然还要留下一段日子，就不能如此悠闲。 找来元风等人商议一番，开始练兵。 与此同时的大都皇宫大政殿内，李勍哭笑不得的看着臧近写来的那封奏折，原亮想回家？想要知道内贼是谁？想离开南疆？ 李勍还真知道内贼是谁，因为……他是始作俑者。 原家七房，李勍试了五房、试了十几年才试出来一个胆大妄为的人，如果不是忽然间到处都是战事，早在一年前也许就动手了。 稍稍思考一会儿，将这份奏折撕成随便，喊来刘境：“告诉方坤，在南疆战事没停之前，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不好的事情发生。” 刘境应是。 “再去牛头县一趟，告诉臧近，他没写过那封折子；告诉原亮，安心在南疆待一年，浮云山免税十年。” 刘境领命离开。 如果是别的事情，随便派个人就可以去做。 事关原家被策反的那个人，只能让刘境走一趟。 很快地，原家“方坤”接到李勍的警告，很无奈的叹息…… 刘境再兼程赶往南疆，把李勍的话分别告诉臧近和原亮。 原亮撇嘴：“免税十年？这算是什么条件？免税是以后的事，我现在缺兵啊，缺精锐士兵，您老人家帮我买点奴隶吧，要很好用的奴隶。” 刘境愣了一下：“你确定？” “你有很多奴隶？” “我是问你，你不需要免税十年，而是需要奴隶是么？” “我怎么就不需要免税了？”原亮决定谈价还价：“二十年，免税二十年我就干。”跟着又说：“从上个月开始算，再待十一个月。” 第二百五十章 遇伏 这位伟大的光头知县很勇敢的讨价还价，刘境笑了笑：“你现在是也算是高官，别再胡闹了。” “你见过七品高官？” “皇令在手，王爷见到你都得礼让，何必在意品级？” “没有品级，一切都是假的。”原亮重复一遍条件：“免税二十年，我才能让那些山兵留在这里替你们拼命。” “我会告诉皇上的。” 传达过口谕，刘境在牛头县和北大营转悠转悠，回返大都。 他动作快，到处跑上一圈再回去，跟王化前后脚进入皇宫。 王化详细说了原亮接旨时的表现，跟着又是刘境的报说，那家伙竟然跟我讨价还价？你以为买菜呢？ “十五年。”李勍也还了个价。 这就不用辛苦刘境了，把消息传到行南道，自然有人去牛头县送信。 当原亮得知“十五年”的最终结果后，还是比较满意的。 李勍很给面子，否则明年就征税，你原亮不还是得老老实实守在牛头县？ 隔天一早，原亮召集全军士兵训话。 全军士兵以营为单位，整齐列在北大营外面空地。 拖出来一辆马车，原亮站在车棚顶上：“说一件事，当初征兵，说的是保护家人保卫浮云山，可现在呢，咱们在行南道，而且跟星南军队干了几仗，战死六十人。” “但凡军队，想要成为不世强军，练兵是必须的！上战场也是必须的！但是，这不是让你们在这里拼命的理由和借口。” “练兵肯定有伤亡，前面打了那么多仗……我想说的是，皇上下旨，让咱们在这里再待一年，待一年的意思就是很有可能继续跟星南军队干，你们明白么？” “明白！” “明白什么啊？你们要去跟一些不认识的人拼命。” “我们相信大人！” 原亮沉默好一会儿：“是这样的……”忽然加大声音，全力呼喊：“浮云山免税十五年，代价是你们跟我，在这里跟星南军拼命，明白么？” “明白！”回声如海涛呼啸般响亮。 “别明白了。”原亮看向远方：“过几天，运粮的车队往回返，要运些东西回去，还有……那六十个兄弟的骨灰也要回家，需要人运送，愿意走这一趟的请举手。” 他大声说话，队伍中间有士兵向后传话，可原亮等了好一会儿也无人举手。 “解散。”原亮跳下马车。 反正是要留在这里一年了，原亮有些担心，找来山妃商议：“浮云山不能没有人，你们得回去照看。” 山妃们同意。 原亮又去找二张二左：“你们是跟着我？还是回浮云山？” “老大，你不能这样啊。”四个人都要留下。 原亮点头：“好。”再去找张先和原骏：“两位神仙，你们谁愿意回去浮云山？” 张先想了好一会儿：“原骏，你回去吧。” 原骏琢磨琢磨：“可以，但是我要先回原家一趟。” 原亮问话：“罪囚营？” “嗯。” “好。” “那行，我马上就走，然后回浮云山。” “浮云山是根。”原亮说话：“我也得回去一趟。” 留在这里一年，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带回来一些药株，还有炼丹炉，还有小圆和小红蛇……都是麻烦事！ 犹豫着要不要挖出来朱果……万一星南军大肆进攻，别说照顾朱果，能活下来都不容易。 知道原亮要留下来一年，臧近非常高兴，满脸笑容来见原亮：“见过特使大人。” 原亮笑着问话：“你要回去令州府？” 这是一定的，不仅如此，还要把骆余元和严三郎赶走。 原亮让臧近去收拾东西，他继续琢磨浮云山那里琢磨办？ 心下祈祷着，在这种时候，千万千万不要再出别的事了。 此后几天都在忙这件事情，原骏一个人先行离开。第二天，原亮拿着皇令去了令州府，赶走严三郎和骆余元，并且强留一万士兵。 又一天，臧近带着属于他的东西回去令州府。 接着是长长的运粮车队回返浮云山。 又过去几天，原亮带着一众高手去探营。 牛头县以南一共有四座军营，总兵力在十万左右。所有军营都是大门紧闭，寨墙上站满守兵。 原亮等人刚一出现，四下便响起警锣声。 沿着星南军的大营走，半天后来到另一片营区。 中军大帐那里飘着一面明黄色大旗，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应字。 这里是四皇子的老窝？ 转往北行，半山坡上是一座固若金汤的石头砌成的堡寨，寨墙上飘着两面旗帜，一面旗帜上是个很大的帅字，一面旗帜上是木字。 镇子后方是连在一起的六座营盘。 这片地方地势险要，边上倒是有条平坦大路，一直通往另一座大城。可是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下，谁敢冒进？ 这片山脉依旧是天御山。名字真没起错，天然防御的山脉。 他们一行几十人也不骑马，就是到处走，很容易被发现。 星南军大营冲出来一支两百多人的骑兵队伍，竟然没有发起攻击，只是远远跟着。 原亮没有理会，带队爬山，那队骑兵只得退去。 转悠到夜间，站在高山顶上往下看，两大片营区竟然只亮着很少的灯火。 往回走的时候，原亮特意绕远，不想跟星南军士兵碰面，可是很意外，绕出去很远，甚至是走进一片树林。 刚刚穿林而出，前面站着个白衣人。 原亮走出去：“伤好了？” “你是来找我么？”白衣人笑着问话。 “不是。” “我来找你。”白衣人亮出银剑：“难得有机会，多谢成全。” 原亮呵呵笑了一下：“你几个人？” “杀你还需要很多人？”白衣人慢慢走近。 原亮大喊一声停！ 白衣人停步：“怎么？” “我跟他们说两句话。” “好。”白衣人就真的停步不前。 原亮转回身：“林子后头有伏兵，铁牛、剑侍，交给你们了。”又看向右边：“那里有三个弓手，血影，影卫，我要你们六个配合，一个不能留，全给我弄死。” “你呢？” “这里是树林，现在是黑夜。”原亮最后跟张先和山枝三个妹子说话：“这一次，你们必须听我的。”板着脸一个字一个字轻声说着：“我不是开玩笑，我要杀他，你们留下来任何一个人都会影响到我。” 三女表情坚毅，明显就是想要替原亮死的架势。 原亮无比严肃的盯着她们三个：“别影响我！” 张先小声劝话：“听你们公子的。” 三女还是很犹豫。 “如果这次不听我的，咱们以后永远不要再见。” “我们听。” 原亮点头：“麻烦先生了。” “我们去前面等你。”张先带着三女先离开。 原亮这才转回身：“刚得了一把宝刀，刀名染尘，我很喜欢。” 现在的他一袭白衣，腰间挂一把白刀，好像是假的一般。 “我也会很喜欢的。”白衣剑客看眼长剑：“它叫小狗，名字不是很好听。”长出口气：“可以开始了么？” 原亮拿出一颗丹药服下，抽出染尘：“开始吧。” 轻声说出这三个字，剑侍和影卫等人马上散开，树林前面只剩下一袭白衣的光头原亮。 白衣人笑道：“吃药也没用。” “未必。”原亮向后退步：“你伤没好，不应该这么着急。” “杀你够了。”一剑指出，一道白虹刷的打过来。 黑夜的山林，原亮是王者。 刚才服下一颗涸泽丹，体力力量喷薄涌动，借着丹药涌动的力量，身体好似鸿毛一般轻，在对手长剑刺来之后，他竟然就飘开了。 这一剑刺空，明明是穿白衣拿白刀的原亮竟然不见了？ 白衣剑客走进林中，也不去看，闭上眼睛慢慢寻找。 一阵微风吹过，剑客提剑挡在身前，铛的一声脆响，剑客顺手一剑刺出……明明是十拿九稳，竟然再次刺空？ 白衣人已经是非常看重原亮，已经是小心应敌，可这个小光头怎么这么难杀？ 为了杀小光头，三名箭术高手等在外面，后面还有两支强军……目前看来，好像是没有派上用场？ 屏息静心，仔细感觉树林间的各种动静，人经过时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仔细体悟了好久，硬是没有一点发现，难道说小光头都不用呼吸了？ 原亮真的没有呼吸，木灵根须贴在皮肤下疯狂吸收空气、水分，他就可以安静藏起来，好像是一根真正的木头一样。 比的是耐心，剑客修为高、实力强，原亮必须要十分有耐心才有可能战胜。 时间一点点流逝，远处传来打斗声，这是已经干起来了。 更远处亮起一点火光，跟着是一片火光……这是谁在放火？ 剑客犹豫一下，他也想放火，可是为了杀原亮，身上啥都没带，只有一把剑。 抬步慢慢前行，努力寻找原亮…… 林间有风轻吹，忽然又是一阵微风吹来，剑客甩手一剑，什么都没刺到。 竟然刺空了？ 那阵风轻轻吹过，好像只是风？ 剑客多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任何攻击。 继续往前走，微风徐徐，吹来一片草木清香。 第二百五十一章 原家罪囚 在一片清香之中，天空忽然变亮，银光乍现。 剑客安然不动，哪怕银光袭遍全身。 一瞬间，黑暗林中光芒四现，光芒中心是白衣剑客。眼看这片光芒就要吞噬掉白衣剑客，剑客轻挥长剑，嗖的一声轻响，并没有兵器交击的声音，漫天银光消散不见。 忽然变安静，连风声、虫鸣都不再有，安静的好像密闭房间一样。不知道过去多久，不远处响起两声咳嗽，又有呕吐的声音，跟着是大口喘气声。 原亮呕出几口鲜血，看着不远处的剑客：“你的小狗，是我的了。” 剑客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原亮。 银光乍现、忽然消失后的树林显得黑暗，慢慢适应过来，月光逐渐变亮，白衣剑客的骄傲让他站的那样笔直，透出身体散向四方。 他的眼睛看在原亮咽喉处，竟然又一次失手，没能刺中？ 他的长剑刺在原亮咽喉偏右下的地方，一件白衣、和白衣下面的坚硬铸材挡住他的剑。 不知道原亮的身体怎么会这么强悍，他这一剑即便是没能破掉铸材，强大的力量也足以透过铸材杀死后面那个人。 可原亮只是咳嗽几声，吐了几口血？ 剑客看了好一会儿，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线，慢慢洇出鲜血，慢慢变多，刷的一下喷出血箭，剑客仰天倒下，临倒下之前轻轻说了四个字：“我是宗师。” 满心不甘，无比不甘，绝对不甘，可是又如何？再多的不甘心也不能换回时间倒退，换回来这一战不败。 而败，就是死。 原亮又吐了几口血，坐下说话：“山枝。” 三女快速回来，拿出很多丹药塞进原亮口中。 原亮休息片刻，低头看白衣。 宗师的一剑之下，竟然没破？ 哪怕是重伤未愈的宗师，那也是宗师啊！ 原亮有些心痛，抬手摸摸被刺中的地方，衣服虽然没破，好似有弹力一般，可已经有了刺痕。 无尘衣还不错，内里的皮甲破烂纷飞，坚硬铸材被一刺两半，皮肤也被巨大力量炸裂，鲜血四流。 坐了好一会儿，远处的火慢慢熄灭、厮杀声渐渐停歇。 终于，所有人全部回来，几乎人人带伤。 血影根本就是带着两支箭回来，一直插在肩头，一直插在肚子上。 丹药携带不足，受伤重的人吃一颗，轻伤的忍着。 张先等了一会儿：“走吧。” “嗯。”原亮起身去捡起小狗。 影卫也带回来三副弓箭，都是好东西。 原亮掂掂“小狗”，忽然笑了一下：“我已经杀了俩宗师了。” 前一个宗师是羿箭的箭术高手，原亮得了白龙弓，如今又有了一把宗师剑，小狗。 不敢再停歇，依靠木灵帮助，原亮带着大家在林间、山中穿行。 后面有追兵，很多追兵。 原亮第一次不敢冒险。 连血影和影卫、剑侍都受伤了，原亮不敢拿他们的命冒险。 天亮后回到牛头县，追兵再不甘心，也只能撤退。 这一战，估计星南军要吐血了，三名超强弓手战死，剑术宗师战死，一整支兽军加一队近卫军战死。 这一战，原亮是伤势最重的那一个，血影身中两箭也不过休息两天。 跟以前一样，疯狂吞吃丹药、疯狂吃肉，让木灵帮忙疗伤，五天后恢复到八成修为。 在养伤之前给木阿送去消息，此时出来询问，木阿竟然一无所动。 有点失望啊，去营中转悠转悠，回去继续养伤。 又两天后，原亮召集所有出尘高手，再次去探营。 山枝有些担心，说星星丹不多了，倒是还有一些星星散。 真气丹、天愈丹也不多了。 原亮就更想回去浮云山。 探营，不是进攻，原亮带着几百人骑着战马在星南军几座大营之间随意走动。 是轻视、也是挑衅。 应该是有了命令，星南军安守军营，哪怕原亮等人表现的再张狂，他们也不肯出营。 整整转悠两天，前次探营还能遇到骑兵追在后面，这一次只有两只大鹰在天上跟着飞。 两天后回营，休息几天之后再次探营。 算上击杀剑术宗师那一次，原亮在十天内三次探营。 这一次回来之后，陈建来了，送来木阿大帅一封信。 十天前收到原亮送去的消息，木大帅派探子四方打探，确认星南军回缩防线。一众将领商议一番，决定联手原亮共同出兵。 原亮刚探营回来就看到陈建，也是看到这样一封信，把信放到桌子上：“不去。” 陈建有些想不明白：“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去？” “我一共不到两万兵，按照你们说的联合出兵，等这一仗打完，我能带多少人离开？还能活多少人？” “将士不就是应该保家卫国么？” “你说的对，保家卫国，可我满营士兵，都是出自浮云山脉。”原亮叹口气：“如果你不明白，我可以解释的更清楚一些，整个浮云山，只有浮云寨、也就是现在的安南县是朝廷管辖，浮云寨只有几百个老弱妇孺，简单说……这些兵……都不是南朝人。” 陈建愣了一下：“不是南朝人不是更好？他们替咱们打仗，替咱们卖命……” “凭什么？凭什么要他们去送死，只是为了某些脑满肠肥的人更加脑满肠肥？”原亮说：“皇上许我十五年不征税，他们才会在这里待一年，这是买卖是交易，跟忠君爱国无关。” 陈建犹豫犹豫：“大人不出兵？” “我就是我自己的兵。” 陈建苦笑一下：“我得走了，木帅在等回信。” 原亮送他出去：“我杀了一个剑术宗师，三个超强箭手，灭了一支兽军和一队强兵，这样还不够么？” 陈建只能苦笑，拱手道别，上马离开。 木阿怎么做是他的事，原亮有自己的打算。 几天后再次探营，这一次带着帐篷、食物，好像是去野游一般。 在星南军大营前面燃起篝火，认真的烤肉喝酒。 一座大营如此，两座大营如此，每一座大营都是如此，原亮表现的特别嚣张，可星南军坚决不肯出营，而木阿的大军也一直没有主动发起进攻。 这一次出游之后，原亮准备回浮云山，一同回去的还有龙甲马和那些甲片。 再有各样珠宝金银、铸材、武器等物，留在这里没有用，全部送回定南军库房。 又是一支漫长队伍上路，十八黑骑和四十剑侍护送。 原亮多等两天，临走前一天，只少少几个人去星南军大营耀武扬威一番。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明明看到他们只有很少十几个人，星南军满营将士硬是无一人出来挑战。 如此转悠一通，北上回去浮云山。 原亮还在心痛无尘宝衣，尽管没破，可那道剑痕如此明显，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办法恢复原样。 能够击杀剑术宗师，这件宝衣也在他的计算之中，尽管已经做好失去、毁坏的准备，可还是会心痛，尤其知道这件衣服如此强悍！ 大营这里留下四大高手，还有二张二左宗真等人。 山枝、影卫、铁牛、张先等人跟随。 轻装前行，一路狂奔，晚两天出发，竟然跟剑侍等人一起回到定南军大营。 回返路上，原亮总担心老巢会发生某些不太好的事情。一过归县，看到成片的庄稼地之后，心绪便是安定下来。 再往前走，能看到道边有老农在休息，前面有商贩赶路，很不错么。 原骏已经回来了，不只是他，还带着三百多名原家武士。 这些人只穿着最简单的粗布衣服，没有武器，略显沧桑。 没有绳索，身上也没有罪囚印记，这些人连一个逃跑的都没有，好像是认命了。 既然这些人已经到了，原亮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跟他们说话。 原骏已经说过一次，此时原亮再说一遍：“三年、或者五年时间，看情况而定，也是看大家表现而定，可以恢复自由身，再不是罪囚。” 这三百多人真是见过大世面啊、要么就是彻底死了心，不管原亮说什么，硬是没有一个人有反应。 首先要了解大家修为，三百二十一个人，其中有二十一个出尘，剩下三百人都是入境。 原亮牵来龙甲马，拿来甲片：“我会帮你们都升到出尘，这些甲片要嵌在身上，就是埋在皮肤上，会有些痛，如果有谁不愿意，可以退出。” 在来之前，原骏已经问过这件事情，自然无人退出。 本来呢，把甲片埋到身体中这件事情应该是医师加上器师一起来做。 可既然原亮已经回来了…… 先让大家休息，原亮回去药园。 很意外，药园中有四具尸体。 有两个人是山民打扮，脖子被利器抓断。应该是小圆动手。另外俩穿夜行衣，死在药园当中，都是小腿被小红蛇咬中。 这是谁呢？ 原亮想不出来又是谁在探他的底。 一定是探底，真要是想要抢夺什么，不会只来这么几个人。 应该是两批人。 既然回来了，原亮开始昏天暗地的忙碌岁月。 整天都在催熟草药，整整二十天就没出过门。 二十天后带着十几箱药株出门。 第二百五十二章 白衣公子 在这二十天时间里，原家罪囚已经习惯了这里，每个人都挑选到一匹龙甲马，又挑选甲片、武器。 少部分人能拿到上好武器，比如那星南军三名箭手的三副弓箭。还有很多将领使用的武器。 三百罪囚有些意外，咱们的小公子还真大方。 原亮在浮云山各处看过一遍，到底还是没有挖走朱果，只是皇龙株和养真果变少许多，各剩下六七株，再有其他一些药株，一样由小圆小蛇看护。 知道他又要走，小圆和小红蛇表示出不舍，黏在身上好长时间才分开。 原亮没有时间，离开这里之后，马上下山。 依旧是分成两支队伍，原亮带人先走。 三百罪囚、剑侍、黑骑等人在后面押送粮车，以及许多的药材和炼丹炉等物。 这次不用运送一千万斤粮食，准备了七八十万斤，却已经是漫长队伍。 原亮身边只有少少几个人跟着，就在他刚刚离开大营的时候，姚星辰找了过来：“公子。” 虽说是回来了二十天，可每一天都在疯狂吃肉、修炼、催熟草药之中度过，根本没出门，也无瑕跟人说话。 很多人想要找他，都被拦在大门之外。 原亮也知道忽略了大家，可如果真是要紧事情，原骏早就告诉自己了。 原亮笑着抱拳见礼：“大姐可好？” 姚星辰拽着原亮走去一边：“你知道蓝莺吧？” “嗯。” 姚星辰快速说了一遍事情。 当原亮在南疆拼命杀敌的时候，浮云山来了一个白衣公子，永远笑容满面，人长的帅、还出手大方。 白衣公子每天只做一件事情，在书馆附近转悠，看见美女就上去搭讪。 原亮留下两百多美丽女子，各有各的风情。 又因为衣食无忧、安全无虞，生活正是美满幸福，年轻岁月不免活泼活泼开朗。 这里的女人和别地方的女子都不一样，不仅是男女平等，而且是女子的地位隐隐更高一等。 很容易理解，一百六十多宫女大多出自官宦有钱人家，来到浮云山之后又掌管浮云城各种琐事。 在原亮离开之后，山上最强大的武力是山妃和六千多女兵。 可以收到处都是女人，到处都是欢乐，这里的女人肯定比别地方的女人更幸福快乐一些。 或许是被吸引到，白衣公子一直留在这里，一直跟各个女子搭讪。 也许是因为白衣原亮的原因，加上白衣公子很是帅气好看，山女的防备心要弱一些，多多少少总会跟白衣公子说上几句话。 白衣公子眼中只有美女，盯在蓝莺那些山中美女的身上，尤其是蓝莺、铁兰二人。蓝莺是白的不可想象，好像全身上下都是软软滑滑的水凝成个小人，看着就想掐一下。 铁兰是坚强中带着娇媚的美，看见就想拥抱。 除她俩外，别的美女也没能逃开白衣公子的炽热眼神。 当然更有一百六十八个宫女。 可惜的是，这些宫女根本不理会白衣公子。 第一次见面还能礼貌接上一句话，可如果你是一再搭话，谁有时间跟你废话？ 不论是处于私心、还是公心，甚至是面子原因，这些女子都在努力经营浮云城。在她们心中，浮云城和原亮是最重要的，虽然比不过父母，却一定比得过李勍重要。 山女的想法和她们近似，只是出于礼貌，偶尔会多回几句话。 当一个地方不但漂亮、安全，还有很多女人的话，自然就会热闹起来，知云府、归县总有人来游玩。 在这种热闹之中，不只是白衣公子一个男人跟女人们搭讪，很多人都是哄闹着胡乱折腾。 掌管浮云城的美女不在意这些事情，不怕哄闹，就怕你们不花钱。 为了多赚银子，也是想要帮助原亮，美女们不只开了间高档酒楼，还有美女献艺。 平常时候是外来女子献艺，唱些小曲的，说个书啊，什么样的节目都有。 每十天，由这些美丽女子表演节目。 有些时候，一个节目好不好看，其实是看表演节目的人是不是好看。 比如说书，几个女子在台上一站，每人分一个角色，稍稍装扮一下，挂个大胡子假装男人……观众自然云涌而至。 反正就是在原亮出山之后，这些女人为了多赚钱，让浮云城愈发的热闹起来。各种别有用心的人也就多了起来。 其中绝大多数男人都是为美女而来。 有的是看看就得，有的是想抱走、甚至抢走。 总之一句话，当搭讪的事情变多之后，大家都有些习以为常了，戒备心就会降低一些。 在这一天，蓝莺来找姚星辰姐妹。 原亮不在，姚月影、姚星辰姐妹是浮云寨的老大，大小事情都要她俩处理。 蓝莺说，那个白衣公子有问题，他有坏心。 姚星辰笑着说话：“男人看到美女多半会生出一些想法。” “不是的。”蓝莺说：“我能感觉到他有问题，可是找不到证据，试着多说过几句话，和铁兰一起小心试探过，也是没有发现，但是我可以肯定他有问题。” “只凭你的臆想？”姚星辰将信将疑的让人跟了白衣公子两天，发现他还是以前那样，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浮云寨事情越来越多，既然没发现矛头，姚星辰就没有再针对白衣公子。 直到原亮回山，蓝莺知道后想要来见，都被挡在门外。 蓝莺担心影响原亮，也是担心原亮会不高兴，一直耐心、安静等候……不想等着等着，一个不注意，原亮就下山了？ 蓝莺急了，找到姚星辰，说那个白衣公子肯定有问题，一定要告诉公子知道。 见蓝莺如此紧张，姚月影做主，让姚星辰来追原亮。 简单说就是蓝莺凭着自己的直觉，认定一个人是坏人，应该是一件很不靠谱的事情。 听完姚星辰所说，原亮都不带犹豫的：“回山。” 不多时，蓝莺看到原亮出现在面前，马上就哭了，因为原亮相信她！ 原亮笑着说话：“别哭，我去看看。” 不想还挺难找的，书馆没有那个人，舍馆没有那个人，酒楼没有，连浮云寨里也没有。 找人询问，也没有发现。 去哪了呢？ 一直没找到人，蓝莺有些忐忑，担心耽误了原亮的事情。 原亮笑着安慰两句，忽然跑来两名女子：“公子，铁兰不见了。” 铁兰不见了？原亮问：“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铁兰每天早上都会跑山，绑上沙袋绑腿，沿着石阶跑上山顶打上两桶水，再跑下来。 偶尔也会有妹子和她一起，提水下山后用山泉水煮饭，每天都是这样。 可今天不同，眼瞅着都是中午了，也没见到铁兰出现。 有人上山寻找，什么都没找到，没有人也没有水桶。 这就奇怪了，整个浮云城到处都是守护，不只是六千多女兵，还有很多男兵、以及守卫到处巡逻。 原亮马上上山，一口气来到取山泉的平台。 仔细检查，没有发现。 闭上眼睛，让木灵感知山间气息…… 血腥气？一点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指向大山里面。 依旧是闭着眼睛，纵身跳下，让木灵指引方向。 一番狂奔，以原亮速度都跑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地方。 密林深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顶很大的营帐。 营帐外面守着六个女子。 发现原亮，六个女子想都不想，抽出长剑就是刺来。 这里有很浓的血腥气。 原亮抽出染尘刀，既然都要杀我了，我也就别客气了。 横刀而过，刀过咽喉，几乎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冲在最前面的三个女子倒地而死。 另外三个女子马上退后半步，组成剑阵再次刺来，同时发出一声尖叫。 刷的一下，帐门挑开，冲出来一个白衣公子，两手殷红、染满鲜血。 看见原亮后有些意外，这人竟然能一招杀我三名艳奴？纵身飞来：“闪开。” 没闪开，因为原亮的动作太快，银刀泛着光辉罩住三女，当光芒消失不见，三名女子也倒在地上。 白衣公子竟然不退，就是空着手抓向原亮。 原亮顺势切出去一刀，竟然发出铮的一声响。 原亮有些意外，这家伙的手这么结实？ 白衣公子更意外，小光头的刀竟然没断？我也没抓住？ 纵身再上……一柄红色弯刀出现在腰间，白衣公子纵身边退，张先、影卫纷纷出现。 就是这么短的时间，硬是没留下白衣公子，腰间中了血影一刀，肩膀被影卫砍中一刀，后背中了张先一掌，在这么多高手的攻击下，明明已经负伤，硬是跑了？ 原亮倒是能追，依靠木灵帮忙就是，不过他更担心铁兰。 在血影出现之后，他就冲进帐篷。 大帐之内很是光亮，摆着许多照明珠和许多银镜，只是……光亮下是一片血腥。 很大一张台子，上面满是血污，有断肢、断手、有撕下来的皮肤…… 在台子另一边是铁兰。 这个可怜丫头啊，赤着身体不说，身上的皮肤被掀开一大片，皮肉分离，鲜血一直不停在流。 没有绳索绑缚，但是不能动。偏又很清醒，皮、肉一直颤动。 第二百五十三章 图画 原亮进门，看见铁兰的样子，就在同一时刻，眼前是两把弯刀快速劈下。 原亮横着长刀迎上去，嚓嚓两声轻响，对方两柄弯刀从中断开。 是两个女子，在弯刀断开的同时，脸面头颅也被竖着切开。 当断刀落地，两个女子喷着鲜血一同倒下。 身后门帘掀动，原亮轻声说话：“不许进。” 门帘放下：“公子，他跑了。” 原亮嗯了一声：“守住外面。” 仔细检查帐内，只有地上两个人，再就是大台子上的铁兰。 走近查看伤势，还好，手脚没事，内脏没事，脸也没事，就是身体正面皮肤被撕开一大片。 没有生命危险，起码是现在没事。 小声说话：“没事，没人知道。” 轻轻按住铁兰额头，探入内息仔细检查。 体内含有大量药力，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原亮送真气过去，那种药力竟然能麻痹真气？ 够古怪的。 原亮有点犹豫，女人在意容颜、在意肌肤，虽说有过上次治脸的经历，可这么大一片皮肤…… 从脖子往下的皮肤被一点点撕开，有几个地方开着口……具体不描述了，反正就是很残忍很过分很恶心人。 尽管手段巧妙，撕开的皮肤非常薄，可这种事情是人能做出来的么？ 多好看一个美女，你这是干嘛啊？ 为救治铁兰，原亮必须很认真很仔细的观察伤口，看了好长时间，轻声说话：“不要担心，谁也不会进来这间屋子，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铁兰满眼泪的躺着，身体一无反应。 原亮继续说话：“相信我，没多久就能好。” 脑海中仔细想了两遍救治过程，拿出几种丹药，稍稍活动一下手脚……忽然发现台子上有一把很好看的小刀？ 不只有刀，还有小锤、小钩子、夹子等物件，边上是个银色方盒，打开后是一层层的隔层。 工具箱，原亮有一个金锤工坊出产的简易炼丹工具箱。 这个工具箱明显比他的箱子要好很多很多，小刀就有三十多把，长短大小不同，刃口形状不同。 那个混蛋还是个超级有钱人？ 帐篷里不只有这样一个工具箱，还有三个更大一些的箱子。 现在不是查看箱子的时候，放下小刀，先喂涸泽丹，激发出铁兰身体所有力量。 把两只手轻轻按在铁兰完好的皮肤上面，催动神木功，一瞬间，木灵好似活了一样往铁兰身体里钻。 和前次治脸时的手段差不多，难度加大许多倍。 要无比小心的把这层被撕开的皮肤一点点的贴回到肉上。 皮肤是“活”的，会自然生长、老化、褪去，旧的皮肤离去，会有新皮肤生长，原亮努力让这层被撕开的皮肤重新活过来。 一个一个毛孔贴合回去，将肤与肉之间断掉的地方重新连上，每一处都要完美贴合。 这个过程很累，原亮在房间里待了整整一天。 贴合皮肤之后喂星星丹、天愈丹，在最短时间内让铁兰快速恢复过来。 经过这么长时间折腾，原亮消耗大量真气，总算化解掉铁兰体内的麻痹药力，铁兰能动了。 可是不敢动。 甚至不敢睁眼看，一直那么痛，一直血淋淋，铁兰害怕。 过了好长时间，原亮轻声说话：“别动，一定不能动。”拿一方白布沾了药水，轻轻擦拭她的身体，很轻很柔，好像是擦拭肥皂泡一样小心。 等全部擦拭干净之后，原亮轻轻握住铁兰的手：“别怕，有我在。” 铁兰还是闭着眼睛，也不说话。 原亮右手握着铁兰的手，左手拿丹药吃下，盘膝打坐恢复体力。 很快夜深，万物寂寥，铁兰终于睡去。 原亮轻轻走出帐篷：“怎么样？” 外面站着数十人，张先说话：“正在追。” “别追了，撤回来。” “是。”没有人问原因，反正原亮说什么就是什么。 前面一处血腥气比较浓，走过去看……一个大坑里全是尸体，有野兽的、有山民的。 估计是打猎、采药的山民误入此处被杀。 山枝过来问话：“要殓起来么？” “殓起来吧。”原亮转身看向大家：“今天发生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再提。” “是。” 尽管夜深，尽管劳累，原亮没有一点睡意。 白衣服那变态一共有八名手下，还都是女子？ 原亮进帐篷拖出来两具尸体，和另外六具摆在一起，低头看了又看，心念所至，忽然撕开一个女子的衣服……身上满是图画。 再撕掉另外七个女子的衣服，无一例外，每个人的身体都是一幅图画，全身上下都是画。 有纹上去的，手法巧妙，用各种颜色或浓或浅的勾勒出各种图案，如同画了一幅最美的画卷在肌肤上面。 还有雕版画？好吧，在切撕割掉某一些皮肤之后，通过各种颜料浸染、纹刺，好像是雕版画一样有了一种不一样的美丽。 比如一个女子身后雕着一个不穿衣服的美女，那个雕出来的图案好像是真人一样有眼眶、也有凸起来的鼻子…… 还有两个女子的整个身体都是凹凸分明的雕版画，一个是山景、一个是海图…… 八具身体，是八具很好看的图画。单从美丽程度来说，都是精美作品，可是，这是八个人啊。 原亮看了一会儿，又走回大坑那里，跳下去收殓尸体。 男人和野兽的尸体居多，男人就是杀死了事，穿有衣服。野兽的尸体没有腿。 一共找到五具女人尸体，没穿衣服…… 原亮回去帐篷。 铁兰醒了，坐在台子上呆呆看着不远处一个很好看的断手。 盖在身上的衣服滑到腿上。 原亮用衣服把她轻轻裹起来：“你坚强么？” 铁兰愣了一会儿，点头：“我要亲手杀了他。” “好，没杀他之前，你不能有事。” “嗯。” 原亮张开手臂：“我抱你回去，好么？” 铁兰轻轻点头。 原亮便是抱起铁兰，小心出门。 山枝想要接过去，原亮说话：“谁也不能进屋，守住这里，山枝，你们跟我回去。” 单纯从伤势来说，铁兰没有事，就是个外伤。 可这种外伤……对女人是致命的，一个想不开就容易寻短见。 原亮很小心的抱着铁兰回去自己住处，让山枝三个妹子好好照看，原亮跟铁兰说上几句话，再次回去营帐那里。 刚才不方便，现在彻底搜查一番…… 那就是个疯子！箱子里有各种药水、各种工具，其中一个箱子里放着一卷薄薄的皮肤…… 原亮忍着怒意展开那卷皮肤…… 忍着毁掉的冲动收起来，也是收起那一箱子工具…… 原亮服了。 箱子是星陨打造，这些小刀小钩子是天精打造。 原亮有根天精棍子，是蓬莱山主沅沧送的铸材。 原亮那么有钱、那么能折腾，到现在也只是有一根天精棍子。而这里竟然是一箱子用天精炼制出来的刀具？ 单是刀就有三十六把，原亮在其中挑了一把最合手的放在手边，别的东西……除去工具和那卷皮肤之外，别的东西全部烧掉。 拎着两个箱子走出帐篷：“帮我送回去。” 此时天边发白，即将天亮，原亮把所有尸体都丢进帐篷里，一把火熊熊燃起…… “血影、影卫留下，别人回去。” 张先问话：“不要我？” “大山里杀人。” 张先点头：“我把人带回去。” 已经发出讯号，大约两个小时之后，外出搜寻那个混蛋的人手全部回来。 张先带他们回去浮云寨，原亮几个人看着火苗一点点变弱。 当火焰终于熄灭，原亮去取水浇灭残火。 空气中只有肉香，让原亮很不舒服。 那家伙受伤了，山野间滴有血渍。 影卫没追上，说明那家伙有些本事，起码有不弱于影卫的实力和战斗技巧。 催动神木功，放开心神，让木灵跟这片山林联系起来，也许是修为增长，也许是心情激动，在这一瞬间，原亮第一次有了山神殿那个木头小人一样的感觉，好像自己就是这座大山。 在这一瞬间，也是明白了山神殿的山主梓檽为什么总是与世无争，不像蓬莱山主沅沧那么激进。 抬步前行，看着只是一步步慢慢走，却毫不费力，好似在草叶上滑行，轻飘飘地飘向远方。 五名影卫加上血影六个人都很吃惊，公子又变厉害了？ 赶忙抬步去追。 他们六个在大山里成长，而后去十乱之地拼命，对山间地形最是熟悉。他们也是这样认为的，在大山中罕有敌手。 他们很骄傲，可是再骄傲也还是在大山里跑步走动，而原亮好像就是大山中的一部分，好像是山中雾、林间风，没有形迹可寻、就是那样自然、轻松的绕住山中每一寸土地。 原亮不带丝毫烟火气的走在前面，当天色渐渐变亮，他走的越来越快。 和光亮无关，是走的越久，对自己和大山的了解就又多了一些。从这个角度来说，可以算是修为增长。 开始两个小时，原亮经过的地方都是影卫们追查过的地方。明明落有血渍，一路追来这里，然后就失去踪迹。 第二百五十四章 直觉 从这个地方开始，山木无变，草叶无痕，更不会落有血滴，那个人好像没有来过这里，凭空消失掉。 来到这里，原亮却是停都不停，朝着右边一拐，走上山坡。 一段缓坡之后是高山，原亮轻易飘到高山之上，终于稍稍停歇片刻，站在最高处往四个方向看了又看，纵身跳下高山。 到这里之后，不论是血腥气、还是那个人的气息，通通消失不见，只有一种可能，这里有一只大鹰带他逃离。 原亮有些生气，生气的原因不仅仅是残忍对待铁兰。 在仔细搜查帐篷的时候，原亮找到好几样东西，一个是装有金银钱财的箱子，箱子里还有几块普通首饰，说明来自于某些家世普通的女人身上。 箱子里有两块不一样的玉佩，每块玉佩中间都是一个“玉”字。 在玉上刻玉字？如果没见到外面那八个女人的身体，原亮应该也不会多想。 那八个女人的脖颈后面，埋在头发下面是一个淡黄色纹身，一个圆圈中间是一个玉字。 不只如此，那个装满工具的星陨箱子，锁扣上方凸起来一个玉字，说明那个混蛋姓玉，要么就是用玉字为名字。 此外还有几样那个混蛋的几样物品，衣物、长剑、丹药……加上八名忠心耿耿、武功高强的侍女，都在说明那家伙很有钱、出身大家族。 一个出身这样好的人，有钱、多金、修为高，偏生做恶事！ 从八名侍女身上图画能够看出来，这家伙不知道用多少具身体做练习……也就是说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个无辜女子。 想到遥远的牛头县都有被贩卖过去的女子……世上为什么总是有很多混蛋？总是有混蛋？为什么？ 原亮继续在山间飘舞，尽管天色明亮，原亮却是把自己变成白色影子，在无边山林中飘舞。 一个小时后出山，原亮脚步不停，继续在道路上“飘”着。 又一个小时之后，来到一座小城。 在城门前停下，抽出染尘刀，慢慢地一步一步走进城内。 把一切归功于直觉，如同蓝莺认定穿白衣服那家伙是混蛋一样，原亮的直觉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带着他追来这座小城。 城门懒懒站着两个守兵，看见原亮抽出兵器，有心上前问句话，跟着就看到五个黑衣人、一个红衣人，每个人都是拿着一把刀跟在光头后面慢慢往前走。 俩守兵犹豫一下，很认真的假装没看见。 沿长街而行，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 原亮做好战斗准备，可是很奇怪，从这边城门进，一个小时后从另一边城门出来。 离开山林，对方处理过伤口，已经觉察不到血腥气。 闭目想了一想，大爷的，老子一定要杀了你。 感知不到血腥气，但是那个人有股邪气……收到入鞘，摸出那把天精小刀，握在手中努力去感知，甚至给自己划了一刀…… 真的很邪，这把刀跟七杀剑一样邪，在见到血的时候竟然是亮了一下？ 也许是错觉，但是一滴鲜血垂在刀刃下方就是不落。过了好一会儿，那滴血液竟然变小了一点？ 还真是够邪的！ 不过，这种邪性、这股邪气，让原亮有北上的冲动。于是握着刀，朝北面道路快速奔跑。 跑的飞快，一天时间跑过好多个城池，甚至是不知道来到哪里。 终于天黑，原亮站在一座大城外面往前看。 城门关闭，城外是一排排杂乱民居，当中一条小街跑着狗、小孩，亮着一些灯火，几家小酒肆都有划拳的声音传出。 看手中小刀……忽然想去蓬莱山看看。 对于山神教众和蓬莱教众来说，这算是神迹？或者是灵智开启？ 看着小刀，原亮有种感觉，那个人就在这座城里。 “休息一下。”原亮去道边黑暗处坐下，取出七颗真气丹……真的是穷了，想回牛头县开炉炼丹都没时间。 每人吃一颗，半小时后起身。 七个人全速狂奔，一阵风一样的飘上城墙。 城墙上守兵没发现。 入城后，原亮又划了自己一刀，鲜血滴落地面，啪的出现一朵小花。 小刀又“高兴”了，原亮全力去感知，一步步走向城中最宽阔的街道。 灯红酒绿，热闹喧哗，原亮等人的影子在灯火的辉映下不断变长缩短。 前面出现一队巡兵，看见他们七个人比较怪异，围过来：“干什么的？” 原亮停步：“玉府怎么走？” “你不是本地人？去玉府做什么？” 原亮就是随口瞎蒙一句，竟然蒙对了。沉声再问：“怎么走？” “你是谁？”那队长想要吹哨。 原亮一抬手打在喉咙上，那队长昏倒在地。 别的士兵一看就乱了，有跑的，有大喊的，还有抽刀出来的…… 几乎是短短一瞬间，逃跑的、大喊的全部被放倒。 面前还站着六个兵丁，握着军刀有些惶恐的看着原亮等人。 “玉府，怎么走？” “前面，前面就是，差不多五六百米，门口有匾……” 话没说完，原亮等人已经消失不见。 有士兵又想大叫，被同伴拦住：“疯了？没看出来是江湖寻仇？” 原亮等人来到玉府门前，高高门槛，朱红大门，上方两个大字，玉府。 原亮纵身跳进院内，向灯火最明亮的地方跑去。 这间院子不是特别大，人丁不是很多，应该是别院。 很快来到后院，刚刚进入院门，前面房间大门推开，走出来昨天见过的白衣人。 此时批着白衣，皱眉往外看，好像是遇到什么想不明白的事情，忽然间看见原亮，先是猛吃一惊，跟着转身就跑。 原亮丢出天精刀，准确穿进后背，刀刃从前胸透出来一小截。 白衣人不跑了，转身看向原亮：“你敢杀我？” 院内有守卫，听到这里传出响动，出来两个人一看，马上吹响哨子。 哨声只响了一声，下一刻这俩人就死了。 原亮走到白衣人身前两米远：“你叫什么？” “你不知道我是谁？你怎么能找来这里？”玉姓青年吐几口血：“不过，你也活不了，哈哈。” 原亮忽然出刀，斩断这家伙两条胳膊，才轻轻嗯一声。 这个混蛋还挺能忍痛的，任凭鲜血流出，硬是紧咬牙关。 “干嘛？装坚强？”原亮轻声说话：“谁会扒皮？把他皮扒了。” “你敢！” “我什么不敢？”原亮看向那家伙胸前的刀尖：“多好的刀啊，你是不是有了熟悉感觉，所以出门来看？可惜啊……想不到吧，你会死在你自己的刀下。” “你敢动我，你一定全家死绝。” “你不知道我是谁？”原亮笑了笑：“就用这把刀，用他自己的刀，扒了他的皮。” 血影出现身边，手中红色刀刃快速翻飞，片刻间，那家伙就没了衣服，连包裹伤口的纱布也被切掉，露出两道伤疤。 扒光那家伙，血影翻手一掌拍下去，随便找块破布塞进他口中，这才去把那把小刀。 手法还是精巧的，轻轻拔出小刀：“痛么？” 那家伙的眼睛都要瞪出眼眶了。 在这个时候，院内护卫来了很多，哨声、锣声乱响一片，街上也有人赶来。 “羿箭办事！”原亮大声喊上一句。 护卫肯定要冲进来，原亮看着他们再说一遍：“羿箭办事，不退者，杀！” 他说他的，护卫拿武器冲上。 原亮安静看着，两名影卫迎上去，几个来回，地上倒了十几个人。 “还不退？”原亮冷冷看向其余人：“杀。” 影卫马上冲上去，那些护卫才想起来逃跑。 在原亮背后，血影很认真的一点一点剥皮。 手法竟然很快，一会儿时间剥开很大一片。 原亮蹲过来看：“你这个手法差一些。” 血影不服，放慢速度慢慢剥离皮肉。 已经很不错了，可原亮见过铁兰身上的那层薄薄皮肤：“别为难自己了，把皮扒光就行。” 血影哼了一声：“你行你来。” “不太好。”原亮进房，屋里面蹲着四个瑟瑟发抖的年轻女子。 原亮看看她们：“不用怕，他的东西放在哪？” 几个女子不敢说话，原亮又问一遍，才有个女人小声回话：“在后面房间。” 后面？ 原亮在房间里略略看过一眼，几乎算是什么都没有。 外面还在扒皮，血流的到处都是。 原亮在门口看了十几分钟。 门口传来响动，一个中年人带着几名大汉冲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军官，带着几十名是士兵，再后面是一帮捕快。 中年人冲到近前：“大胆小贼，敢来玉家撒野……” 原亮打断他说话：“羿箭办事，三个数不退，杀。” 中年人面色变了一下，转头看向军官，那军官有点犹豫，羿箭是什么？敢得罪玉家？ 想到玉家的威名，这些人完全不怕，自己是不是有点冲动了？ 原亮在点数：“一……二……” 眼看要说三，那军官大喊一声：“且慢。” “嗯？”原亮伸出三根手指。 院子是一地尸体，前面有个穿红衣的在扒皮……天啊，也太凶残了！不管前面人是什么反应，后面那些捕快快速离开。 原亮轻轻说话：“三。” 军官转身就跑，不怕贼，但是怕疯子啊！ 第二百五十五章 疯狂炼丹 中年人急了：“刘将军，刘将军。” 那军官根本不回头，很快，连官兵带捕快全部跑光，只剩下中年人带着五六个人。 中年人抽出长剑：“你可知道这里是玉家？天川玉家的玉家！” “哦。”原亮点头：“杀。” 中年人挺剑刺来，可剑还在半路，脑袋已经掉了。 依旧是眨两下眼睛的时间，留在院子里没跑的人全部被杀。 原亮沉默片刻，转回头去看那个倒霉蛋。却看到血影有点尴尬的望过来。 低头看了一眼，那家伙死了。 原亮点头：“能坚持这么久已经不容易了。” 血影擦干净小刀递回来：“还杀么？” 原亮接过刀看了又看：“走吧。”至于这个被扒了一半皮的混蛋，就是丢在这里。 七个人出府，很快隐入黑暗中，在黑暗中出城。 两天后回到浮云山。 不放心铁兰，万一傻孩子冲动了这么办？ 不想大妹子还真坚强，到底是舍得给自己脸上来两刀的强大女汉子，整日里收拾卫生，找小圆玩…… 见原亮回来，铁兰来道谢，看着状态不错。 铁兰说要搬回去住，原亮没同意。 休息一天后再次治疗。 皮肤在经过伤害之后，身体有极强的自愈能力，新皮肤会替代掉受损皮肤。原亮加速这个过程，也是保证皮肤可以恢复如初。 为此，铁兰又要吞服涸泽丹。 涸泽而渔，顾名思义，涸泽丹是用来拼命的丹药，每次使用都会耗光体内所有力量。三天前用过一次，现在再用一次，彻底耗尽铁兰身体里所有力气，加速衰老。 再以丹药和木灵真气重新灌输到身体之内，借着年轻身体强大的自愈及修复能力，帮铁兰从头到脚蜕一次皮，应该不会留下伤疤，皮肤也会重新光滑。 这次治疗要安全许多，三个小时后治疗完毕。 原亮叮嘱铁兰：“好好休养半个月，先不要修炼。” 又跟山妃们叮嘱一遍，再去找张先：“先叔，你也留下吧。” 张先想了好一会儿：“行么？” “行。”原亮说：“你和骏叔一起留下，我才能放心。” 张先、原骏、十四名山妃，都是高于出尘高手的超级高手，有这样十六个人在，浮云山应该能安全一些。 又去见十四名山妃，大礼为拜，辛苦大家照看浮云山。 至于从玉家混蛋那里得来的东西，一箱子精巧工具，一大卷人皮，还有宝剑、浮财等物，浮财拿出去分了，别的东西装入更大的箱子存起来。 同时交给原骏一个任务，购买强悍奴隶，山下军营还有一千六百多匹龙甲马，还有那么多武器、甲片，总不能浪费不用。 去两处大营又看了看，粮仓和炼器房、库房是三个最重要的地方，全部看过一遍，出发去牛头县。 车队已经走了三天，剑侍、黑骑、罪囚营……随车队一起行进，他们七个高手加上山枝三个妹子轻装前进，两天后在行南道境内追上车队。 意外的是，经过前次运粮兼剿匪的行动之后，粮队又一次遇到劫匪。 在即将进入行南道的时候，从东面来了一支队伍，看见粮车就动手抢夺。 是南朝军队的打扮，约有六百多人。 把这件事情告诉原亮，原亮有点难以置信，南朝逃兵？这里是边境啊！难不成是木阿那里出事了？ 让车队慢慢前进，原亮一行越过车队，全速赶去堡寨。 直接找陈建问话，陈建说不清楚。 在原亮离开的这段日子里，星南军一直闭营不出，木阿也没有出兵，两军没有交锋。 没交锋是从哪里来的逃兵？ 俩人去看地图，看来看去，只要一种可能，天王城哪里败了。 陈建马上去大营见木帅，又派人通知令州府臧近，原亮带人回去牛头县。 大营无事，牛头县无事，一切安好。 虽说是好事一件，可原亮依旧要忙碌不停。 不及休息先巡营，而后才能歇上一天。 隔天，车队到达北大营，卸下自己的东西，喊来三百二十一名原家罪囚：“我不认为你们是罪人，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你们没得选择，不是你们的错。” 这些人没有表情。 在经历过太多事情之后，心境多会如此。 原亮明白，所以也不多劝：“都选好武器了，今天先休息，明天给你们上甲片，你们要熟悉一段时间，都明白么？” 还是没有人应话。 原亮点点头：“先休息。” 原家罪囚可以休息，原亮不行，一一清点各样物品，又拿来一套甲片做练习。 隔天上午，原亮的营帐变得很恐怖，由他亲自动手给每个人安装甲片。 有些甲片之间有丝线连着，大多甲片是长合在肉里。小腿、小臂的甲片外面还有一层护具。 从脖子开始，要切出许多个伤口…… 原亮没想到，他竟然会做这种自己很不喜欢做的、以为永远都不会做的事情。 罪囚们自己不在乎，原家罪囚从来只有一条路，在无尽的杀戮和执行任务重耗尽生命。 只是因为家人、因为原家人的执念，他们才会安于现状。 对于在身体埋入甲片成为龙甲军，如果三年五年的能恢复自由身，那就最好。即便不给自由身，很重要么？反正到头来都是一死。 虽然这位光头原公子还说让他们都变成出尘高手……有些话听听就得。 没做事先说出来的话，总是无力和难以相信。 从这天开始，原亮充当“坏人”医师，把好好一个人改成战斗武器，可是那些甲片真的不错。 依靠木灵帮忙，尽量少的给罪囚们造成伤害，也能缩短养伤时间。 在这个时候，如果再有一个丹师就好了，多炼制一些养伤丹药。 原亮干活很疯狂，都是一直做一直做，不做完不肯停歇的那种。 七天后，原亮猛吃一顿，大睡一天，然后继续疯狂干活。 也是在这天，陈建来了。 他把行南道境外遇到逃兵的事情告诉木阿，木阿派人去天王城询问，今天得到回信，天王城没事？ 消息中说，尽管敌人攻势很强，天王城几次易手，但现在天王城还在，并且已经连续三次战胜敌军、并打退数次进攻。 听到是这样一个情况，原亮不信。 等陈建离开后，马上找来原三，让他带两百名斥候散去天王城附近，务必得到最准确的军情消息。 不担心不行啊，万一天王城被破，星南军大举进攻，他原亮在牛头县这里做的任何事情都是白费。 冷静想一下，天御山一线的星南军始终龟缩不出，莫不是就在等拿下天王城，他们好趁势夹击？ 让人给臧近和原明送去消息，现在万事求稳！ 处理过这件事情，原亮继续折腾甲片。 开始七天稍稍有点慢，第一天只完成三个人的甲片埋入。隔天多一个，第三天再多一个。 后面几天观察过埋好甲片的这些人，也都领了头盔，全服武装起来……真的挺吓人。好人怎么会全身都是铁片啊。 在开始新一次的埋入甲片之前，把前面埋入甲片这些人全部喊来面前，一个一个检查，确认全部没事，原亮这才放开手脚。 用的是那柄天精小刀，真的太好用了。 小刀又渴求鲜血，在他的手法之下，原家罪囚几乎没出多少血就全身披满甲片。 加快速度之后，用不到八天时间便是完成全部工作。 接下来就是让他们熟悉战马、熟悉甲片、熟悉武器。 原亮稍稍休息一下，继续忙碌。 从浮云山带回来许多药株，必须全部变成丹药。 为此还从特意采买各种药材。 别的不说，真气丹、星星丹、星星散，这三样必须要有，而且要很充足。 其他的比如涸泽丹、解毒丹……都准备一些。 再有静心丸这一类药品也是有备无患。 另外像天愈丹、大还丹…… 反正就是折腾吧。 炉火不熄，炼丹不歇。 这一次是求量，在浮云山用去二十天时间，只是将各种药株催熟，所以可以得到很多很多药材。 药材多了，炼制起来耗费时间不说，丹药品质也比不上以前的药力充足。 当然，养真果是例外，皇龙株也是例外。 为了提升整支军队的修为，原亮不但是疯狂炼制皇龙株，就在这片军营中，单独开出一片地方种植起来。 一个多月，原亮都要把自己逼疯了。 在这个时候，原三回来了：“公子，出事了。”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天王城防线……简直没法说。 看着详细军情汇报，原亮差点没气死。 浮云山下的靖远军吃空饷，不过没事，浮云山兵很少会主动进攻军营，即便攻打，在各种器械和陷阱的保护下，基本不会出事。 可是天王城防线竟然也有吃空饷的事情发生，而且很过分。 天御山到天王城整个这一处战线，共屯兵四十万大军，其中一半是地方上的府军。剩下二十万大军分由四名将领掌军…… 木阿执掌平南军，独自防守天御山防线，不怪他小心谨慎，不怪他总是防御，因为不兵力不足，不敢冒险，一旦出错就是大问题。 第二百五十六章 清水关 天王城一线有朝廷管辖的正规军十四万，最东面是四万安泽军。 有关于军队编制这件事，朝廷也头大，想给他们统一了，问题是从建国开始就在打仗，为稳定军心，那是一拖再拖。 南疆防线四支军队，木阿的平南军，安顺的雷霆军，杨一一的铁军，于怀海的安泽军。 这四支军队是平等存在，谁也统率不了谁。 天王城一带有六个重要防守区域，天王城首当其冲，是杨一一的六万铁军在守。安顺的四万雷霆军守西门寨和十六羊城，于怀海的四万安泽军守东边的清水关和边山地带。 天王城几次易手，都是杨一一在拼命。 南朝三公七侯二十四伯，从爵位上说，杨一一比其它三位主将的官职要高一点。可惜都是独领一军，就差各自为战了。 连番大战，杨一一的铁军死伤惨重，天王城当地驻军死伤更多。 不是杨一一想要保留兵力，也不是心狠，是必须找人做诱饵、或者是送死，铁军才能勉力守住天王城。 问题出在安泽军。 安泽军四万编制，空饷一万五。另外两万五千名士兵也是经常被克扣粮饷。粮队遇到的逃兵就出自安泽军。 安泽军守清水关和边山地带，清水关是南朝一条叫清水的河流，从这里并入金水河。在河两岸修堡寨、防线，河上面修水寨。 边山要更靠东面一些，距离清水关起码四五十里路。 这一次就是边山出现问题。 一万星南军远行至东边很远的地方，在水势险要的地方渡河。 现在是枯水期，即便险要也比往常完全…… 反正就是因为南朝军队的疏忽，被这支万人强军突破防线。 星南军穿越边山，攻击安泽军大营，一个原因是出其不意，一个原因是安泽军太滥了，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 这处大营有守兵八千，对上星南军的一万……怎么可能赢？ 大败之后，星南军没有追敌，反是沿着安泽军方向杀过去，一路攻向清水关。 算是安泽军运气不错，这一万星南军在穿越边山的时候走岔了路，出山后攻陷一府两县，而后再杀向清水关的时候，被一支山贼坑了一下。 边山连绵，当然也有山贼。 这一次不知道山贼首领是哪里没想明白，又或者是当真拥有一颗拳拳爱国之心，带着两千人硬是敢伏击近万星南军。 星南军攻下三个地方，仅死伤数百人。可他们的任务不是攻城拔寨，是配合大军拿下天王城，要取得整场战役的最终胜利。 攻下三个地方之后，问过当地人，想要进攻清水关，要么从边山附近绕过去，要么进入南朝腹地绕过去。 在绕路的时候被熟悉地形的边山山贼狠狠的坑了一次，这一战竟然死伤三千余。 到底是山贼兵少，给星南军留下很多机会，任期成功突围。 经过这一战，星南军具有战斗能力的士兵还剩五千余人。等他们千辛万苦来到清水关，发现南朝军队已经有了充足防备，大营外面堆着很多很多的杀人武器，比如强弩连弩什么的。 而在后面，那支边山的山贼竟然还跟着…… 意想不到的事情再次发生，星南军是真狠啊，一共才五千多人，毅然决然的发起攻击，哪怕前面是很多很多各种武器。 这一战，赢了。是星南军赢了。 星南军打下清水关，安泽军溃不成军，初步估算死伤逾万。 安泽军败的太快，边山山贼想冲上来帮忙都没来得及，把贼头子气得骂上半天。 可是没用啊。 经过这一战，星南军还剩三千多人，占据清水关主关，然后就什么都不管了。 他们无力再战，任凭欺负过他们的边山山贼就在清水河另一边扎营。 安泽军大败，于怀海收拢残兵，退到清水关外防线。 他想逃，可是不敢。在此处聚拢残兵六千多人，向附近官府讨要粮食，就此驻扎下来。 这家伙不但吃空饷，还隐瞒大败。 天王城的杨一一很忙，守一座城都无比吃力，实在顾及不过来清水关，所以……清水关失守的事情，除了当地人之外，几乎无人知晓。包括皇上李勍。 这就是整个情况，原亮都看傻眼了。 他是真想骂人！ 大爷的，老子一个运粮的，在这边拼死拼活拼命的，好不容易遏制住星南军攻势，你们那面竟然出问题了？ 在原三的汇报中，还提了靖远军，不到两万人的军队，来了没多久就损失过半。不过也正是因为他们的惨重损失，杨一一才能守住天王城。 杨一一很感谢靖远军和靖远军的魏成龙。 原亮想了一会儿：“告诉陈建，我要出兵进攻星南军四大营，让他配合；等灭掉这面的四座大营之后，杀去天御山，配合木阿全歼敌军。” 原三犹豫一下：“公子，这一战……” “我知道，会死很多人。”原亮叹气：“可是我要去天王城啊，我要去清水关。” 原三建议：“清水关守兵不多，公子带高手过去收回来就是。” 原亮琢磨琢磨：“你去问原明。” “是。”原三跑去牛头县。 没多久，原明和原三一起回来：“我去清水关，这面交给你。” “算了吧。” 原明想了想：“你把元风借给我。” 原亮不同意：“要杀的话，一定是我先上。” “你是主帅。” “不用说了。”原亮让人去请陈建和臧近，同时让出尘以上修为者做好出战准备。 原亮叮嘱原明：“牛头县外面起码还有十万星南军，够你难受的。” 原明不甘心：“陈建那里还有两万兵，调出来，守着堡寨有什么用？” 原亮思考片刻：“等我回来再说。” 说完这句话，又回去炼丹炉面前凶猛折腾。 原明看了好一会儿，转身离开。 陈建先到，再晚些时候等来臧近。 原亮还在炼丹，等到半夜才出来。见到二人也不废话：“知道清水关的事了吧？” “嗯。”臧近问话：“原大人喊我们来，需要我们做什么？” “我对这里不熟，你们帮我选一条去清水关的路，只要近、只要时间短，难走点也没事。” 臧近想了一下：“最近最方便的就是走金水河，但是没有船。” “都是出尘修为，没问题吧？” “不清楚。”臧近指着地图说话：“从这里出去，要翻很多山才能看到金水河，金水河两岸也是崇山峻岭，非常不方便赶路。” 陈建也是这个意见：“大人去救援清水关，应该保存体力，毕竟敌军中也有众多高手。”跟着又说：“我建议绕行，大人乘坐马车往东走，大概……三天能到。” “三天？”原亮有点担心。 “从金水河走大概需要半天时间，可是没法走啊。”陈建也指向地图：“从牛头县往南走很远，要进入星南国境内才能看到金水河。” 原亮忽然生出个主意：“围魏救赵，咱们进攻星南国？” “然后呢？” 没有然后，现在的南朝根本支撑不起来这种战争，勉强守城已经不易。 “我也觉得应该乘坐马车。”臧近劝话：“大战之前一定要保存体力，一定要养精蓄锐。” “好，准备马车，车上铺好被褥、准备好食物，准备足够马匹，一路不停！两天能不能到？” “如果昼夜赶路、一路不停……到了。” “好，去准备吧，一辆马车坐两个或三个人，一共三百人。” 陈建和臧近同时抱拳：“明日就能准备好。” “你们俩和……张小心商议一下，一定要好马好车，各种东西都要准备好，不用赶过来，我们这面出发先去堡寨，再去令州府。” “是。”俩人出去找张小心商议准备马车、粮食的事情。 原亮继续炼丹。 一直折腾到第二天上午，熄了炉火，拿着很多丹药出来。 当场分发皇龙株炼制的进阶丹药，三百二十一名罪囚和亲兵营每人一枚。 接下来召集战士，出发。 两百金纹战士，四十剑侍，十八黑骑，再有原三的十几名精英斥候，二十多名罪囚，以及宗真、铁牛等人，将将超出三百之数。 大营中准备两百多匹马匹，四十多辆马车，众人上车后出发，在营门外等着十八名白衣人，是原明的十八学士。 他们也要一通赶去清水关。 原亮略一犹豫，同意下来。 很快赶到堡寨，堡寨之中备好马车和马匹，还有赶车的精兵。 再去令州府…… 一百二十多辆马车，车里铺着被褥，睡两个或三个人。 车夫是双倍的，拉车的马也是双倍的，尽量做到一路不停。 如此一支队伍轰轰上路，战马奔腾，有人看到多会说一句败家子，竟然用战马拉车？还如此不惜马力？ 木阿已经知道清水关的事情，赶忙让人通知天王城，同时严令全军全力戒备！ 当真是一路不停啊，原亮累了好长时间，躺到车上就开始睡，睡到夜间才醒。 车队略做停歇，马匹要吃草喝水，还要换马。 大家也要吃饭。 一个半小时以后再次出发。 此后一天半都是这样度过，只有在进入安山道的时候遇到一点麻烦，有军兵堵路，询问他们来历。 第二百五十七章 破关 这些是小事，不用原亮出面，自有平南军排出来的车夫出面解决，队伍略做停顿就继续赶路。 半天后进入战区，往南是天王城，东南方向是清水关。 当然是直接去清水关。马车又跑出两个小时之后停下，前面是一座城门紧闭的县城。 一路行来尽是泥道，道旁田地已经无人打理，偶见几处百姓人家也是关了门窗。 车队停下，原亮等人下车，跟一众车夫道谢，让他们直接回去令州府，原亮等人略做休整，绕过县城。 此去三十多里地有一座高山，山下有一片连营。道边有十几个军汉或靠着树、或坐在地上，聊些废话。 听到脚步声，十几个军汉懒懒回头看，走出来个瘦子：“干什么的？” 原亮没有答话，一直走到近前才停步：“你们是谁？” “你问我们是谁？你是谁啊？” “我是朝廷派来督战南疆战事的特使，你家大人在哪？叫什么名字？” “你是特使？”军汉们围过来，一脸狐疑表情。 原亮是真想揍这群混蛋一顿，亮出皇令：“给你们看也不认识，赶紧叫你家大人出来迎接。” “哦。”瘦子犹豫犹豫：“等着啊。”跑向后方大营。 帐篷数量不多，但是草草修建了数十间木屋。瘦子快步跑进大营，跑进营门口一间帐篷。 过不多时，帐篷里跑出来几个人，都是三十来岁的年纪，为首一人一脸警惕神情：“哪位是特使？” 这家伙只套了一件很简单的皮甲，怎么看都不像是将军。原亮问话：“你是谁？” “本官是安泽军先锋营朱有为。” “安泽军？于怀海呢？” “你是特使大人？能把皇令给我看一下么？” “你以前看过？” “没有。” “就是说你也不认识，那给你看有什么用？” “真的假不了……” “闭嘴！让于怀海来，我等他一刻钟，一刻钟不到，人头落地。” 朱有为愣了好一会儿：“这位大人，于将军不在营中。” “不在营中？”原亮笑问：“去哪了？” 朱有为有些吃不准，一个是不知道这位特使大人干嘛来的，一个是不知道特使大人是不是知道他们战败的事情，犹豫下回话：“于将军可能去天王城了。” “可能？”原亮冷笑一声：“除于怀海外，把官职最大的那个叫来。” “这……” “你不是想知道我这个特使是真是假么？喊你们最大的官来验证一下。” “是。”朱有为转身跑进大营。 又等上一会儿，大营里响起鼓声，咚咚咚响起之后，一个四十多岁的将领带着几十个人快步跑来。更有军官开始整军。 那将领一口气跑出大营，打量原亮一番，拱手道：“安泽军副帅张林拜见特使大人。” 原亮拿出皇令：“看一眼吧。” 张林两手接过皇令仔细看，他也不认识啊，不过看样式、看上面的字，估计没人敢冒充，高举皇令奉还：“大人，实不相瞒，末将也不认识。” 原亮收起皇令：“不重要。”跟着说话：“问一下，清水关被攻陷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啊？”张林愣住，这种消息是秘密啊，难道说皇上已经知道了？ 原亮等了一会儿：“你没在清水关？” 张林赶忙回话：“末将当时守水寨，后来清水关被攻破，末将为避免被敌军包围导致全军覆没，赶忙率军突围，并于此处重建大营，阻敌北上。” 原亮木着脸看了他一会儿：“算了，不和你计较，整军，出发去清水关。” “啊？特使大人，您想做什么？” 原亮沉默片刻：“击鼓吧，三通鼓不到，杀！” “大人，万万不要冲动啊……” “要冲动也是我冲动，跟你有什么关系？击鼓！” 张林犹豫好一会儿，转身下令：“击鼓。” 方才就已经在击鼓整军，为了迎接可能存在的特使。现在倒是方便许多。 “派个人给我，带我们去清水关。” “大人……”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啊？随便派个腿脚快的认识路的，我们去抢关，你们在后面跟上就行。” “大人……” “再废话我先弄死你！赶紧！”原亮终于怒了。 因为安泽军吃空饷的事情，又因为轻易丢掉清水关的事情，原亮有些先入为主，对上安泽军将领实在没有耐心。 见原亮发怒，张林赶忙点了两个腿脚好的将官。 原亮冷着脸说话：“带路。” 那哥俩哪敢犹豫，赶忙朝清水关跑去。 原亮看了张林一眼：“赶紧带军队跟上。” “是。”张林跑回大营。 原亮这三百来人在两名安泽军军官带领下，不到一个小时到达清水关。 关外面一片冷清，连人带鬼都没有一个。 关墙上站着几十名星南军守卫。 原亮跟两名军官说话：“催一催张林。” 俩军官应是，转身跑回去。 原亮稍稍准备一下，也不说话，朝着清水关直冲过去。 冲出去没多远，城墙上响起警锣声。 原亮又在欺负人，一群出尘高手欺负一群灵运和入境期的士兵，偶尔有个把出尘将官，也不够原亮这些人杀的。 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城墙上就没有人了。 星南军全部被杀，原亮带人冲进关内。 又过上一会儿，张林才带着军队全速跑来，听到关内的厮杀声，城墙上却没有人？ 当机立断率军攻城。 这一次，没有杀太多人。原亮带着人杀死将领、杀死那些死战不退的士兵，差不多杀了七八百人，原亮大喊投降…… 后面又杀了几百人，星南军知道不是对手，想要逃跑……三百多出尘高手，你想逃，他就追上去杀。 又死了一些人之后，终于有人选择投降。 等张林带着士兵冲进关内的时候，这一战已经结束了。 三百多人，对战三四千人，轻易取胜。 看见蹲在各处的俘虏，有安泽军士兵操刀就砍，被一名金纹战士拦住，横刀切飞他的武器，冷冷看他。 有更多安泽军士兵想要帮忙，那名金纹战士动都不动一下，只等这群家伙冲过来…… 原亮过来了，冲着那群安泽军士兵大喊一声：“滚。” 那军士兵中有将官见过原亮，知道是特使大人，赶忙下令、带兵离开。 原亮继续招降敌人，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必要多造杀戮。 听着他的大声呼喊，眼看冲进来的南朝士兵越来越多，打不过又逃不掉，大多数星南军士兵选择投降。 如此，原亮带人千里奔袭，以三百多人轻易夺回清水关。 这一下，安泽军可是爽了，一个个高兴的哇哇乱叫，有些张牙舞爪的家伙很容易得意忘形，有人踢俘虏，还有人想要抓俘虏做自己的军功…… 原亮下令，带俘虏去演兵场，谁要是敢擅杀俘虏，一律弄死。 总有不信邪的，发现原亮身边只有少少几个人，他们人多势众的，还真有人拿刀杀俘虏。 原亮一点都不带客气的，没看到就算了，只要看到就是杀死。 一路走来，竟然看到好几次类似事情，原亮提刀就杀，有安泽军士兵攻击他，那也是坚决弄死。 不多一会儿，原亮竟然杀死四十多人，搞得星南军俘虏都懵了，这家伙是哪一伙儿的？是咱们的人？ 有星南军俘虏想要逃跑，跑上一步两步，没事；跑上三步四步，还是没事？就以为可以逃了，可是没跑出多远就被一刀弄死。 清水关是很小，站在关墙上可以俯瞰全城。 张林意气风发的站在城墙上看着到处都是的俘虏，心说这次功劳是老子的了，谁让你于怀海不在呢。 正胡乱琢磨着，听到哄闹声，看到关内某处在杀人？ 张林赶忙冲过去，发现是原亮在杀他的士兵，大步上前：“大人，这是何故？” “下令，擅杀战俘，死罪。” 张林犹豫一下，到底还是决定听这位特使大人的，让手下去约束安泽军士兵。 有了张林的命令，星南军士兵才算安全下来，一大群人蹲在演兵场。 这些是健全的、和受轻伤的士兵，还有很多很多躺在病床上的士兵…… 被边上山贼坑了一次，几次攻城作战总有伤亡。伤势实在严重的士兵都是提早送他们上路。 清水关内还有两千多伤员。 原亮没有动伤员，也没有动这些人，让二张二左统计俘虏人数和伤兵人数，同时派人去追马车。 他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俘虏。 看了会儿俘虏，原亮走上城墙往南看，那里有一条大河，金水河。 张林带着一堆军官来见他：“大人威武！一战功成，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嗯了一声。 就在这时候，关下面来了一支骑兵队伍，一个年轻骑士冲到城门前面，大声喊话：“城上是哪位将军？” 原亮好奇往回看。 城墙上出现十几个军汉，都是穿着安泽军军服，凑到一起往下面看。 “好像是于将军回来了。”“看着像。” 城墙骑兵队伍中有个四十多岁的白脸将军纵马上前：“安泽军于怀海在此，你们莫非不认得我？” 第二百五十八章 于怀海 “见过于将军！”城墙上行一群军汉行军礼，跟着又喊：“将军请稍等，这就开城门。” 原亮皱眉：“于怀海？” 张林点头：“应该是于将军回来了。” 原亮纵身往这边城门跑：“不许开！” 声音很大，城墙上的士兵刚准备去开门，却听到这样一声呼喊。 军汉们有些迟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于怀海很怒：“大胆！谁不让开城门？” 于怀海在城下大喊几声，纵身跳到高处，右脚踏上城墙一个翻身，稳稳落在墙上：“刚才是谁说话？” 原亮几个闪身来到于怀海面前：“能告诉我，清水关是怎么丢的么？” “你是谁？” 原亮一把抓住于怀海的脖子：“告诉我，你是怎么丢的清水关？” “你是谁？来人，来人。” 原亮冷冷看着于怀海：“不愿意回答问题？吃空饷怎么回事？” “来人，杀了他！” 原亮啪的扇了一个耳光过去：“按道理，我不能杀你，可是，你得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你到底是谁？你是谁？” 这会儿时间，张林来到身边：“大人，大人，这是清水关和安泽军主将于怀海将军。” “我知道。”原亮看向张林：“问一下，他平时怎么样？” “什么？”张林不敢说话了。 原亮笑吟吟看着于怀海……于怀海忽然全力打出一掌，结结实实打在原亮胸前，啪的一声闷响。 原亮皱了下眉头：“有点本事。” 于怀海却是大叫一声，手腕好像断裂了一样的痛。 “我真是对你太好了。”原亮一巴掌扇过去，跟着又是一巴掌：“血影。” 血影马上出现在身后。 “问问他。” 血影抓起于怀海跳下城墙。 张林有些迷糊，犹豫犹豫：“大人，他是于怀海，安泽军主将。” “还有安泽军么？你们吃了多少空饷？” “这个……不太清楚。” “你不是安泽军副帅么？” 张林赶忙撇清自己：“大人，安泽军这里从来都是于将军说的算，他一个人独断专心，从来不听别人的。” 原亮笑了一下，独断专行呢，李勍给自己下的评语。 张林继续说话：“大人，你可能不知道，于将军和思远侯是师徒关系，思远侯很在意这个学生。” “思远侯？没听过。” 张林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举国上下一共就七个侯爷，你是朝廷官员，竟然说没听过思远侯的名字？ 好吧，没听过就没听过吧。 就在这时候，铁牛扛着一大段黑糊糊的东西跑上来：“老大。” 原亮看向他肩膀上黑乎乎的大家伙：“是什么？” “重铁，老大你试试。”铁牛把重铁放到原亮身前，咔嚓几声响，城墙上砖头碎了好几块。 原亮抓住重铁提了一下：“你能拿动？” “有点费力。”铁牛嘿嘿笑着解释道：“我拿着都费劲，这要是上了战场往前面一丢，砸都能砸死许多人。” 看眼重铁，原亮抽抽鼻子，感觉味道不对：“哪来的？” “就在水寨下面。” 原亮琢磨琢磨，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傻孩子又被人算计了。 不过……经受一点算计是好事，人总要努力长大才好。 铁牛很喜欢这块重铁：“把这玩意弄成大砍刀，千军万马也不惧。” 原亮笑问：“不喜欢你那把刀了？” “太轻。”铁牛问话：“这么大一块重铁，要几年才能炼制成武器？” “扛着吧。”原亮问张林：“你直接告诉我，于怀海有没有问题？” 张林犹豫下问道：“大人此言是何意？” “他要是有问题，杀了，你守城，能行么？” 啊？张林很是意外，这是朝廷不允许发生的事情！任何带有品级的将官……不要说将官，即便是普通百姓也不能说杀就杀。判了死罪也要向刑部递交案卷，等待核准后才能行刑。可这个光头大人……朝廷官员不是最重仪容？怎么会有光头特使？ 他在胡乱琢磨事情，原亮歪头看了一眼：“想什么呢？” 张林小声说话：“不论于将军做错了什么事情，他是朝廷官员，总要刑部、吏部核查案卷才可定案……” 原亮打断道：“不用这么费劲，我想杀就杀了，你就告诉我……” 话没说完，血影出现在眼前：“公子。” “嗯。” “于怀海招了，这些年一共吞吃军饷两亿四千万。” “有证据么？” “正在查，公子请稍等。” 听到这个数字，张林犹豫一下，咳嗽一声凑近原亮一点：“大人，听说于大人在城中有个藏钱的地方。” “听闻？” “嗯。” “你不知道？” “末将不清楚。” “你都不清楚，让我怎么查？” 不用原亮查，大约半小时之后，有几名原家武士抬着几个箱子快速跑来：“公子，这家伙挺有钱啊。” 打开箱子，各种珠宝首饰就不说了，金砖宝石一大堆，还有整整一箱子钱。除此外，还有一些药株丹药武器…… 也许是所有的武将都想拥有一把好武器，反正是只要抄武将的家，总会照到很多上佳武器。 当然也有铸材，沉甸甸的摆在箱子里面。 原亮大略翻看一下：“收好。” 又等一会儿，有人在城中某处找到二十多个尸体，都是年轻女人。 来报给原亮知道。 原亮以为是星南军那些混蛋做的，忽然想起这里是兵寨，整个清水关只有军兵，没有居民。那么，这些年轻女子是从哪里来的？ 原亮看向张林，张林想了好一会儿：“可能是于将军的妻妾。” 原亮明白了，不再说话。 大战告捷，整个清水关都是无比热闹，可惜了原亮身边的许多高手，必须要守住接近四千人的俘虏，其中大半身受重伤。 天亮后，有很多高兴过了头的军汉跑来看热闹，恶狠狠地咒骂、吐唾沫、甚至撒尿。 原亮一夜没睡，在听过太多跟于怀海有关的事情之后，天亮后，提着于怀海来到城中演兵场，站在高台上大声问话：“清水关一战，非兵不善战不利，诸位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 没有人接话。 原亮等了片刻：“你们不说，我来说！是因为你们混蛋！你们只想着不公、只想钱、只想退出！” “退不出去的，覆巢之下亦有完卵。”原亮看向于怀海：“揭发吧，先说说你们的于将军于大帅有没有犯错。” 一定有很多错，于怀海以为原亮是给大都发奏章，便是按照自己想象中的话语说上一大堆。 可惜，在原亮看过他写的东西之后，一刀切下于怀海的脑袋：“恭喜张将军。” 张林都看傻了，这是什么个情况？说杀人就杀人？能不能提醒一下？你这可是刚刚恭喜过他…… 原亮收起于怀海写的东西：“赶紧写奏折，皇上喜欢看。” “多谢大人提点。” 不管谁提点谁，可能是知道这次功劳得来太过侥幸，张林很认真的写好奏折，请原亮看过之后才用印发出。 到了这个时候，原亮该走了。 提前离开的马车被追回来，停在关城外一条长路之上。 原亮去城墙上看了一会儿：“带俘虏上马车。” 张林一直跟在身边，闻言大吃一惊：“大人，你要带走这些俘虏？” “不然呢？留给你们杀？” “我们断断不会误杀他们。” 圆脸没有再废话，安排人手把俘虏们送是哪个马车。然后再次出发。 带着俘虏离开，清水关只剩下几千兵士，新任主将张林到处转悠一圈之后，写信告诉天王城杨一一…… 原亮已经走了，坐在马车上慢慢晃悠。 车队慢慢前进，整整晃悠五天多才回到牛头县。 牛头县已经有一千多俘虏，加上新来的俘虏，最少都有四千多人。 有二张二左帮忙解决问题，原亮很安心的做个一个脱手掌柜。 回到北大营的时候遇到一件好事，当他在南疆拼命杀敌时，大营中服用皇龙株炼制的进阶丹的那些罪囚，有六十多人已经突破。 另外还有三十多人在闭关。 如果真能成功突破的话，罪囚们起码有一百多出尘高手。 不管谁提点谁，可能是知道这次功劳得来太过侥幸，张林很认真的写好奏折，请原亮看过之后才用印发出。 到了这个时候，原亮该走了。 提前离开的马车被追回来，停在关城外一条长路之上。 原亮去城墙上看了一会儿：“带俘虏上马车。” 张林一直跟在身边，闻言大吃一惊：“大人，你要带走这些俘虏？” “不然呢？留给你们杀？” “我们断断不会误杀他们。” 圆脸没有再废话，安排人手把俘虏们送是哪个马车。然后再次出发。 带着俘虏离开，清水关只剩下几千兵士，新任主将张林到处转悠一圈之后，写信告诉天王城杨一一…… 原亮已经走了，坐在马车上慢慢晃悠。 车队慢慢前进，整整晃悠五天多才回到牛头县。 牛头县已经有一千多俘虏，加上新来的俘虏，最少都有四千多人。 有二张二左帮忙解决问题，原亮很安心的做个一个脱手掌柜。 第二百五十九章 原家出事 问去没过鸳鸯城？原亮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我这个人向来诚实，先不说我有没有去过鸳鸯城，这个名字我都是第一次听说。” 说话时的表情那叫一个真诚。 玉玲珑盯着原亮看了好一会儿，看向腰间那把白色刀鞘：“你没去过，为什么会有一个穿白衣的光头，也是拿着这样一把刀？” “我有好多武器。” “就是说，你不可能承认。” “不承认，肯定不承认。” 玉玲珑沉默一会儿：“玉成性情是有些古怪，可是人不坏，孝顺，善良，曾经做过很多好事，帮助过很多人，愿意行侠仗义，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得罪到原家二公子，是有了多么大的罪行，招致剥皮而亡？” 这句话全是漏洞，原亮表情不变听着这个女人说话，直到她说完，原亮起身：“不送。” 玉玲珑笑了一下：“我以为原家只有英雄好汉，做了任何事情，哪怕是滔天罪过都是敢作敢当，二公子……还真是让人耳目一新。” “我不是不能杀你，是不想杀你，走吧，我还要为国驻守边疆。” “敢做不敢认？”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你是宗师？是么？” “嗯。” “所以你敢一个人来质问我，对吧？” 玉玲珑没接话。 “天川玉家，几个宗师？天川玉家的名头是你闯出来的？” 玉玲珑还是不说话。 “原家没有宗师。”原亮笑了笑：“但是原家人多，跟原家相比，天川玉家算什么？”说着走前两步：“我就在这里，你敢杀么？” 玉玲珑还是不说话。 “剥皮而死？很有新意的死法，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 玉玲珑笔直站立、身姿挺拔，好像是一把剑一样锋芒毕露。 原亮毫不畏惧，当面而立。 玉玲珑沉默片刻：“好，希望你与玉成之死无关。”转身离开。 原明想了一会儿：“不是你做的？” “不重要。”刚说完这句话，原亮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亮有些担忧：“近来可好？” “你是问我？还是问牛头县？或是问原家？” “都问。” “都还好吧。” 原亮感觉有点不对劲，仔细想上好一会儿，应该跟玉玲珑无关，那么……难道是李勍又要折腾我？ 原明抬步出门：“有什么事儿记得告诉我。” 原亮送到门口，而后回房休息。 卓一来了，笑嘻嘻出现在门口：“二公子，小的来服侍你了。” 原亮刚躺下没多久，起身去开门：“师兄肯放你走了？” “师兄说我还不够狠，让我跟你混一段日子。” “什么玩意？你还不够狠？咱师兄是不知道什么是狠，还是不够了解你？” “瞧你这话说的，宗真呢？”现在的卓一性格变得更像是一个人，而不是当初时的冷冰冰、还有些骄傲。 原亮扯脖子大喊：“宗真！你男人来找你了。” “闭嘴！”远处响起宗真的声音，跟着出现在门口：“你来干嘛？” “我是你男人，自然是来保护你。” 宗真打量卓一：“剑呢？” “师兄说我现在处于万般皆是剑的境界，手中可以无剑，只要心中有剑。” “信不信我揍你？” 卓一嘿嘿一笑：“师兄说你这里有的是武器，我可以随便挑。” 原亮拿出来七杀剑：“用这个？” “不要。”卓一拽着宗真往外走：“庆祝叔叔来找你们玩，喝酒去。” 军营里没有酒，三个人去牛头县下馆子。 最普通最便宜的酒水，搭着煮花生、两碟拌菜，就是一顿美好回忆。 三个人喝到晚上才回去大营，原亮认真睡到第二天中午。 身体无恙，就是想睡觉，就是不想起来。终于随兴一次，由着身体做主。 下午时候，原三来了：“公子。” 原亮蹭的就起来了，站到门口：“什么事？” 原三递上来一张纸条，上面是一行红字：“原天德作乱。” 原亮当时就懵了！ 前次想要回返原家查内贼，被皇上一道古怪旨意留在南疆。在回想过往事情、回想种种线索的时候，曾经把原天德列回到怀疑对象之中。 原家七房主事，老爷子原天赐，已经诸事不理，把权力放给原静。 原静是目前的代家主，处理大小事务还算不错。 原明在牛头县做知县。 原惊羽痴迷武修。 原经落和原经山两个人是重点怀疑对象。 曾经最值得怀疑的三个人是原惊羽、原经落、原经山。 可原亮想来想去，总觉得不对劲，就把一心痴迷长寿的原天德也列入怀疑对象。 本想回原家好好清查一下，可惜被李勍打乱计划。 看到这一行字，原亮下令：“罪囚营、金纹战士、剑侍，跟我回家。” 原三跑到营中击鼓，大声传达命令，很快地，这些刚刚从清水关赶回来的高手们在营中整齐列队。 这一次多了三百人，全副武装的罪囚营。 每人一匹龙甲马，穿黑色劲装，头戴轻盔，拿着各种武器。 原三带一百名斥候高手先行出发，接下来是原亮等人。 原明再次来到北大营：“我也回去。” 原亮想说你就别回去了，不过……到底是原家更重要一些，点头同意：“我先走。” “一起，我的人就在营外。” 原明有十八学士，三百死士，八百族兵。 这一次不用带太多人，十八学士和三百死士跟随……已经不足三百人，在原亮到来之前，牛头县连番大战，三百死士战死一百多。 这一次跟去清水关不同，所有人都是双骑，要在最短时间内赶回原家。 有时候，这种没完没了的疯狂也是一种修行，游走在崩溃边缘，一再激发全部潜力。 幸好还有很多很多真气丹。 每人发两颗真气丹、一颗进阶丹……其实是浪费。这支队伍中的绝大多数人服用皇龙株进阶丹，只能帮忙快速聚力、稍稍提高一下实力。 实在是没有时间、没有别的丹药。 一刻钟时间，营门大开，一队骑兵轰轰冲出去。 元风和安山留下来，一个守牛头县，一个守北大营，务求不能出事。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最近这段日子就没有真正空闲过，原亮多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堡寨军陈建已经得到消息，提前打开两边大门，清空大营中间道路，原亮等人根本不停，轰轰冲进堡寨，再快速冲出堡寨。 陈建站在营门口抱拳恭送，原亮喊了声“多谢”，当做回礼。 事发紧急，不知道原家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尽快赶回去。 原亮是在着急，与此同时，皇宫内李勍是在生气，无比生气！看着刘境送进来的条子，好长时间一句话都不说。 刘境也不敢插话。 过了好一会儿：“你是怎么传的话？” 刘境跪地回话：“老奴让人面对面跟方坤说的。” “传话的人呢？” “是留在原家的暗子。” “你走一趟吧。” 刘境磕头应是。 “如果这件事情……你不能好好的解决，你就不要回来了。” “请皇上宽心，老奴就是拼了老命也一定诛杀方坤。” “去吧。” “老奴还想带几个人。” “去吧。”李勍真的要气死了，感觉额头青筋在突突的跳，有些眩晕的感觉。 原亮在南疆，不夸张的说，绝对是一个人支撑住南疆半边防线。 不仅如此，清水关被星南军攻破，原亮竟然能千里驰援。成功夺回关卡之后马上回去牛头县。 已经不是邀不邀功的问题，而是根本就没想告诉李勍。 不要钱、不要人、不要武器，甚至不要军粮，所有一切都自己准备不说，在知道大老远的清水关被敌人攻破，他竟然快速夺回！ 回想自己的作为，只是因为原家两个字，李勍一再苛刻原亮，从来没给过任何实际好处。 有时候，李勍甚至会想，这个原亮是不是白痴？为什么总是以德报怨？ 当然，李勍有很多想法，比如原亮是为了原家而无奈屈服；又或是原亮有他自己的目的和想法，所以才会暂时受委屈…… 在众多猜想之中，便也有原亮就是想做个好人，单纯想做事情，不计较回报…… 两天前，李勍接到天王城奏报，主要说了两件事，一个是星南军加大攻势，天王城兵力不足，继续援助；一个是清水关守将、安泽军于怀海被原亮杀死。 这是没有办法隐瞒的事情，把于怀海是怎么丢了清水关，丢了之后又在做什么……而原亮却是及时来救，抢回清水关，顺便诛杀喝兵血的于怀海。 单凭一封奏折来看，里面有很多事情需要调查，比如清水关丢了，为什么朕不知道？原亮是如何得知的…… 不过不重要，重要的是原亮又做了一件牛事，让朕安心啊！ 可刚刚开心一天……就又出事？ 在刘境离开之后，李勍很郁闷，他在想，如果自己是原亮，这个时候会做什么，会不会发疯，会不会乱来？ 想了又想，起身出门，去往政事堂。 近来有一件大事，在武院遴选之外，面向举国百姓开武试。 只要你有本事，只要你想当官，只要你肯上前线打仗，那么就来吧。 李勍想扩大范围……简单说就是想给各个宗门、各个世家一些压力，让他们出人！必须出人！ 第二百六十章 渡江 这是皇上和丞相们在考虑的事情，在增加国家武备力量的同时，还能适当削弱各个大家族大宗门的力量。 只要长期执行下去，十几二十年之后总能看到一些回报？ 从这个角度来说，李勍算是站在原亮的位置上出了一点点力？ 这个时候的原亮还在赶路，不但是他在赶路，全国各地的原家高手都在赶往中原城。 原家竟然出事了？事发突然，不仅是原家人感到震惊，不仅是皇上李勍震怒，更有很多怀疑敌意的家族、宗门想要做什么。 在这个时候，中原原家是中心，四面八方的各大势力都是向之靠拢。 在南疆的时候还好，等离开行南道，再往北走上一天，沿途常能看到纵马狂奔的骑士和快速赶路的马车，天上常有鹞鹰飞过。 原家出事，不怪李勍愤怒！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南朝四面开战，各方势力也没说像现在这般心齐。 最恐怖的地方，原家没有盟友！ 就是说所有赶去中原城的各方高手只有两种人，一个是看热闹，一个是看热闹的时候觉得有便宜可占，就会变成敌人。 从行南道去中原城，最少有三条路可以走。原三已经拼了，带着人昼夜不休的探路。 如果是只走官道还好，问题是官道要绕路。 有个好处是原家在某些大城中留有人手，无非是一些普通人开着饭店、客栈之类的店铺，兢兢业业的努力度日。 在原家出事之后，这些所有留下来的暗子全部动员起来，他们只属于原家，不属于任何一房一支，会对赶回原家的各房高手提供帮助，换个马，准备食物，指明道路…… 在这种情况下，两天后，原亮已经进入到南朝腹地，再有一天多就能回到中原城。 问题是，原家有太多仇人。 这天夜间，原亮等人到达运江。 运江号称国运之江，只要运江水不竭，国运便长盛不衰。 运江分成好几个河段，有的地方会窄一些，可架浮桥。有的地方很宽，依靠渡船过江。 按照原家留在各处的暗子、以及原三探到的道路，这段运江没有问题，有大大小小几百艘渡船，随便就能过江，而且原三等人已经过江而去。 可是当原亮带队赶到运江边的时候，宽阔江面连一艘船都没有。 各个岸口码头都聚着一些人，马车啊、战马啊，早将这一片地方堵死。 原亮着急啊，看到眼前情况，他也没发火没硬闯，只是说了一声：“查一下。” 影卫和血影跳下战马，分朝两边跑去。 一刻钟后回来报说：“两边二十里地之内所有渡口都没有船。” 这是有人针对他。 如果是别的时候，原亮一定会问一问这片地方是谁在管，现在么……不适合做任何事情，拿出地图铺到地上…… 没有用，地图太小。前面这条宽阔运江不过是图上一条细线。两旁看着很近的地方……一个是不知道要走多远，一个是不清楚是否方便通行。 原亮略一犹豫：“丢弃战马。” 没什么可想的，问题是千多战马，尤其还有龙甲马，要留下人手照看。 原亮下令：“罪囚营留下，等我们过江后，这块渡口就会重新开放，你们带着战马跟上。” 让山枝留下许多钱，原亮郑重其事对着罪囚营几个头目拱手：“麻烦诸位了。” “公子请放心，罪囚营上下必以命相拼。” “没有罪囚营，只有龙甲军。”原亮带头走向江边。 他们一行人气势汹汹往前走，大多数人都是赶忙让路，没必要跟这些一看就很凶悍的人找不自在吧。 可是……还是那句话，人多了，什么时候都有傻子、白痴，永远都有那种以为自己了不得的家伙。 再往前是一排黑色马车，拉车的马都是全黑。整个车队显得肃穆整齐。保护车队的是一支两百多人的骑兵。骑兵们也是黑色装扮，顶盔掼甲的好不威风。 原亮一行五百多人往前走，很快被这些人堵住。 原亮没时间折腾别的事情，带头走到道路最边缘，整支队伍是一个接一个的快速前行。 到底是被人堵住，一辆马车横在路中间。 原亮纵身从马车顶上跳过去，却听到一声大喝：“那个光头，你给我回来。” 现在的原亮真是好脾气，跟没听见已经继续往前跑。 身后众人也是一样动作，都是跃过马车。 马车前面有个黑服公子怒了，开口骂脏话，骂上好几句也无人接话、反驳，黑服公子从马车上抢过鞭子就抽。 啪的一声轻响，抽在一名金纹战士腿上。 金纹战士落地时一个不注意，差点摔倒。 不过到底还是忍了，腿上不过是一道轻伤而已，大步去追原亮。 到了这种时候，正常人都知道原亮这些人不对劲，早就该干嘛就干嘛了，可偏生地，马车里探出一个年轻女子：“怎么了？” “没事没事，一群白痴……别跳了！大爷的，叫你们别跳了！”黑服公子又抽鞭子。 原亮这支队伍是两部分人组成，前面是原亮的人，后面是原明的人。 原明从来就不是好脾气，这家伙杀的人绝对不比原亮少。 黑服公子连续抽了几鞭子，原亮手下都是躲过就是。轮到原明，原明怒了：“滚！”一刀斩断鞭子，脚步却是不停，继续朝前跑。 黑服公子没了面子……男人啊，在心仪的女人面前总是自尊心特别强，于是就冲动了，抽出长剑追刺原明。 原明真的是不是好脾气，反手一刀拍倒黑服公子，继续往前跑。 黑鬼公子被杀？就是这么一眨眼的时间，谁能想到？ 那女子愣了一下，跟着大声尖叫起来。 整支队伍瞬间就乱了，轰的一下，那队护卫马上追向原明。 原明后面是他的十八学士和两百死士…… 到底还是原家更重要，原明大声说话：“原家原明在此……” 话没说完，远处射来一支利箭，原明抽刀去挡，铛的一声响，是一支铁箭。 原明有些急了，非要大开杀戒么？ 看向铁箭飞来方向，一片安静……应该是浑水摸鱼的。 忍了。原明继续喊话：“原明要回中原原家，请诸位朋友让个路。” “原家这么了？你原家就能随便杀人？”一个中年妇人走下马车，朝原明走来：“你可知道你杀的是谁？” 原明看着中年妇人的身形、动作，是高手。 后面闹出事情，这时候的原亮已经来到江边，正准备踩水而过，却发现后面出了事情？ 大爷的，老子这么忍让，你们还跟老子闹事情？ 怒吼一声：“原家原亮在此！” 他一声喊，身边众人同声重复，轰的一下，江边上便是安静下来。 原家原亮，肯定有很多人不知道原亮是谁，可是这种喊声，透露着无边杀气，那种杀气有若实质一般，让人有些不舒服。 原亮纵身回来原明身边：“怎么了？” “那个穿黑衣服的白痴，我杀了。” “杀的好。” 中年妇人打量原亮：“你是原亮？” “你知道我？” 中年妇人犹豫一下：“不管你是谁，也不能随便杀人，何况……你们杀的人是逸王。” “逸王？”原亮愣了一下。 谁能想到一个黑服青年会是个王爷？看年纪也不像啊。 “逸王去都城面圣，却被你们杀了，总是要有个交代吧。” 原明愣了好一会儿，忽然笑起来：“吓死我了。” “吓死你也没用，你杀了逸王……” “你有问题。” “嗯？”中年妇人愣住：“我有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逸王醒了。 在他被拍倒之后，女人狂叫，逸王口喷鲜血人事不知昏倒过去，没人去检查伤势。 等中年妇人下车之后，逸王身边已经聚了五六个人，各种年纪的都有。 略一检查就知道，没死，没事。 当时正是无比哄闹之时，那个乱啊，那几个人就没说话解释。而且更重要的是救治逸王才对，用输送真气的，用喂服丹药的…… 于是，逸王醒了。 醒了之后就跳起来大叫：“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中年妇人愣住，什么个情况？逸王没死？ 原亮来到逸王面前，拱手道：“原家发生意外，原亮急着赶路，有什么事情日后再说。” 转身大喊：“过河！” 原亮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句话之后，所有人全部纵力狂奔，从岸边跳到江面上，两只脚快速迈动，不用登萍也能度水。 不过为了省力，最开始度过的几个手中都拿着小木板，将木板丢到江面上，脚尖一点，身体冲天而起，落下时再踩小木板…… 整个队伍一共用了不到二十块小木板，好几百人就是这样轻松的、快速的横渡运江。 原亮和原明留在最后。 这个时候的逸王当然还在发怒，不过也想看看这么多人怎么渡江，于是便看到了他们的轻松。 原亮拱手：“告辞。” 身影一个闪现，嗖的消失不见，下一刻出现在一块小木板上。 跟着再一闪……原亮在江面上闪了几闪，很快出现在江对岸。 原明几乎是同一时间到达对岸，俩人回身遥遥抱拳，而后离开。 第二百六十一章 关卡 人家跑没影了，逸王才反应过来：“追！” 原明下手有点重，逸王伤势没好，这一激动，顺便喷口鲜血…… 逸王身边那几个人再次忙活起来，那个大声尖叫的女人也来到近前：“王爷，王爷……” 总的来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原亮又得罪到一位大人物。 这个时候的原亮来不及计较这些，过江后走了十几里路又遇到事情，好好的一条官道上竟然出现一个大洞？ 类似于天坑一样的存在，有十几个人聚在坑边往里看。 原三等在这里，看到原亮队伍到来后，跑过来说明情况，又说可以从边上绕过去。 原亮有些好奇，天坑？天坑是什么？ 原三解释说不知道有多深，大概十几米宽，下面漆黑一片。又说了天坑两边道路情况，说一边是树林，一边是庄稼地，已经探过路，走庄稼地会快一些。 原亮想了片刻：“我有些好奇，原天德有这么多手段么？” 原明思考一下接话：“不像是原家人的手段。”问话：“走哪边？” “哪边都不走。”原亮看向树林方向，体内木灵提醒那里有问题：“影卫、血影、正林、屠火，跟我去杀人。” 卓一凑过来：“带我一个。” 原亮看他一眼：“你先待着吧。”说完话朝来路跑去。 这是干嘛？卓一问原明：“他要干嘛？” 原明摇头。卓一问铁牛：“大个子，你老大干嘛呢？” “杀人。” 卓一点头：“你说对了。” 原亮带着八名高手往回跑，足足多跑出十里地才改往东行。 一片荒地，有小树林、有山坡、有草地，藏不住人。 原亮等人在这片藏不住人的地方快速转往北行，嗖嗖嗖，如同是九道影子贴着地面穿行。 前面出现一座小山，山坡上长满树木，山顶是石崖。 在他们即将冲进树林的时候，林中猛地冲出来许多人，分别向各个方向跑去。 原亮往前直冲：“血影跟我去北面，你们散开追。” 另外七人马上分别冲向东西两面。 原亮和血影冲进树林……林中一道银光闪过，前面射来一排利箭。 原亮和血影轻易躲过，跟着闻到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原亮和血影的动作实在太快，嗖嗖冲出去，身后轰的一下燃起熊熊火焰，火势特别猛烈，前面火焰刚刚烧起来，中间一大片地方马上跟燃，好像是同一时刻一起燃烧一样。 原亮和血影根本不管后面发生什么事情，身影如烟飘了出去。 前面一共逃了五个人，反应也算快，可惜原亮和血影太恐怖，两个人比火焰跑的都快，轻易追上其中两人，脚步不停，横刀而过，当身体交错之后，原亮和血影跑的更快，那两个被追杀的人已经朝前面摔倒。 继续追另外三个人。刚刚杀死一人的原亮改用左手拿刀，右手取出天精小刀，脚步冲向距离比较远的那个人的时候，天精小刀射向距离较近的一个人。 嗖的一道银光穿透那人身体，小刀继续前飞，那个人已经朝前扑倒。 原亮全力去追他要杀的第三个人，毕竟被前面两个人耽误一点时间，追这个人多费点功夫，不过也是轻松杀死。 快速搜身，再去找回天精小刀。 血影跑过来：“找到了这个。”丢过来一枚黑色腰牌，上面是一个连字。 连？原亮又去搜另外两个人的身体，除去一点丹药之外，也找到一枚腰牌：“是家族还是宗门？” 血影怎么会知道？转头看回去：“灭火么？” “灭。”原亮跑回树林，在火场周围砍出一片隔离带。 影卫几个人也回来了，大家一起动手，很快开出一条两米多宽的隔离带。在风吹来的方向又多清出来一片空地。 林子里面一共藏了十二个人，原亮和血影杀五个，另外七个被他们七个杀死。另外，屠火和正林还去了天坑边上的那一片树林，那片林子里面藏着更多的火油和燃爆材料。 清出来隔离带，原亮等人马上赶去那片树林。 林子里倒着六具被屠火和正林杀死的黑衣人，另外还有二十几具穿着各种衣裳的尸体，应该是穿林而过、被灭口的倒霉蛋们…… 六个黑衣人散的很开，在林子各个方向都放着很多火油坛子和燃爆材料。 屠火和正林没有乱动，这些东西都保持原样。 原亮仔细检查一遍周围，再检查这些东西：“够奢侈的。” 装火油的坛子加了符阵、用炼器手法炼制出来，随随便便一个坛子就能卖个八千一万。火油也不一般，虽然不知道添加了什么东西，肯定是改良过。 还有那些燃爆材料，使用易燃材料，也是刻入符阵、以炼器手法炼制出来的好东西。 快速检查一遍，走出树林，对着远处喊话：“到这里来。” 走出树林就是天坑，天坑后面一里地的距离是原家众人。听到原亮招呼，一群人快速冲进树林。 有别人想要跟进，原明手下死士横刀面对他们而立，不用说话，只看表情就明白此路不通。 一群凶神恶煞一般的人，又人多势众，那几个人只能退回去。 林子里面，原亮下令带走所有火油和燃爆弹，继续赶往中原城。 一路行来已经遇到三拨敌人，逸王不算，那家伙是单纯的嚣张、张狂惯了。 渡江之前有一支铁箭射过来；运江上所有船只被驱赶；路有天坑，林中有埋伏。 这三拨敌人，射箭那个应该查不到，不用理会。 控制运江船只的容易查，还有留下“连”字腰牌的这一伙人，以后总要找个机会算账。 至于逸王……以后的以后再说。 数百人全速前行，原亮冲在最前面，边跑边猜测着前面是不是还会有埋伏。 胡乱猜着，脑海里忽然出现小圆圆滚滚的样子……如果能像它一样过一辈子……好像也不咋地，那群疯女人不是也养了俩笨球么…… 终于回到熟悉道路，再有一刻钟就能到家。 前路被封，道边停着一些马车。 再往前是一个小镇，此时住满了人。 可以进镇子，但是镇子另一端出口，那条路只能通往中原城，在镇子出口几百米的地方是一道关卡。 原亮一行人快速跑来，路边人看到马上让路，这是多么美好的看热闹的机会啊，可不能错过。 原亮穿镇而过，镇子外面也聚着一些游侠或是别有用心的某些人物，退开远远很认真的准备看热闹。 都是聪明人，看热闹可以，万万不能让自己变成热闹给别人看。 原亮畅通无阻的来到关卡前。 对面是四队人，四队黑衣武士。 第一队只有二十几个人，站在关卡这一边，抬手拦下来：“原家有事，禁入。” “我是原亮，让路。” “我是原明。”原明跟原亮并排而立。 对面二十几个人没让路，面色竟然不变，好像是一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伸手阻拦那人好像是不认识原亮和原明一样，走近两步，脸上是恭敬表情：“两位大人……” 话没说完，原亮大喊：“退！”他身后是山枝三个妹子，虽说实力有点稍弱，好在听话、也好在够警觉。 听到原亮一声喊，三个人是下意识的向后跳去。 原明是在杀戮中成长出来的高手，行事更加小心，见原亮往后退，都不用听原亮说话，身体自然反应，跟着原亮一起向后飘去，好像风筝一样嗖的飘上高天。 轰的一声巨响…… 谁都没想到，这个关卡存在了好多天，关卡前面这些黑衣武士一直在，镇子里很多人都跟他们说过话。 许多天下来，很多人跟黑衣武士接触过，对他们的印象是，和气、和善、比较宽容，从来不动怒，不论别人怎么说这么做。 更恐怖的是，这二十几个人很厉害！ 按照关卡前后的四队武士来看，前面这一队人数最少，一直没动用武器，穿着黑色武服。 后面三队人，一队三百人左右的骑兵，是重骑兵，连人带马都是黑色重盔。一队人数在一百左右的、始终都是垂手而立的黑衣汉子，这些汉子上身穿件马甲一样的黑色软甲，看着就不好惹。 第四队武士有些邪性，从头到脚都是黑色护具，只露出两只眼睛和十根手指头。武器各异，人数在一百人左右。 这样四支队伍，一看就知道是给高手准备的。 镇子里看热闹的无数人都在猜测，甚至有人开赌，赌谁是最倒霉的那一个。 这些天也回来了一些原家人，人数多的有四五十，人数少的只有一两个人，几乎所有人都是报了姓名、查验之后放行。 至于放行以后会如何……那是另一回事。 反正好多天过去，大家还是第一次看到关卡守卫发难，而且一发难就是大招。 轰的一声巨响，方才恭敬说话的那个人没了。 巨大力量狂猛爆开，四散飞出的只有骨头，血肉直接就没了，不知道炸去哪里。 也许应该有血雨漫天？ 没有！ 让人想不明白的是，这个人穿了一身武服，什么玩意都藏不下，怎么能搞出这么大动静的爆炸？ 威力真的很大，可惜……白死了。 原亮动作太快，尽管被爆炸威力波及到，伤害却微乎其微。 在原亮身后的那些人更不会受伤。 但是，攻击从来不会只有一次，爆炸也不是只一次。 第二百六十二章 惨烈 在第一个人爆炸之后，关卡前面的二十几个人齐齐往前冲。 全是高手，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早知道原亮这些人到来，在原亮等人进入镇子的时候，他们就吞服涸泽丹一类的丹药，爆发出全部力量，要跟原亮、原明同归于尽。 第一个人自爆，其余人快速前冲，根本就不惧怕那个人爆炸的力量会炸伤自己。 这是一群疯子！ 原亮没法退了。 他们人多，第一次爆炸能够避开，可眼看对面的二十多个人恐怖冲上，而自己这几百人后面是无数看热闹的人……那些人堵住退路。 原亮急眼了，紧急之中忽然想起燃爆弹，跳到空中大喊：“给我燃爆弹。” 后面拿着燃爆弹的金纹战士马上丢过来六七个。 原亮人在空中，可眼前那些不要命的疯子已经冲过来。不只如此，在关卡后面的黑衣人当中，有两个人弯弓搭箭，在原亮跳到空中的时候，一支金箭、一支黑箭，几乎是同一时间射向他的胸膛。 从射击目标就能看出来，这些人根本就是不惜代价也要杀死原亮。射胸膛只有一个原因，目标大，不容易失手。否则如此近的距离，以他们的箭术修为，射眼睛、射咽喉都没问题。 在这时候被安排出手的一定是高手，可高手竟然选择攻击大目标。 原亮人在空中，身往后飘，伸手去抓燃爆弹，两只长箭快速飞到。 原亮很怒，他可以躲开，但是没躲，硬生生咬紧牙关，转头去看燃爆弹。 轰轰两下，两支箭全部射中胸口偏左一点的地方，那里是心脏。 好像被大锤子砸中一样，巨大力量带着原亮向后飞。 原亮伸手去接燃爆弹。 原亮中箭？两支长箭快速射中他的身体……就在大家有所迟疑、猜测他是不是中箭的时候，两支长箭竟然掉了下来？ 什么个情况？这家伙是金刚不坏了么？ 不是金刚不坏，是无尘衣和铸材马甲的强大保护。 砰砰两声轻响，原亮一手接住一个燃爆弹，马上送入真气。 没时间琢磨这东西怎么开启法阵，把真气轰轰送进去，跟着丢出去。 离手就炸！ 砰的一声响，让原亮吓一跳，这么快？ 还好爆炸力量不是很大，把原亮又往后推了一点，好像是石头一样掉下来。 刚落到地上，眼前就是一名穿着黑色武服的视死如归的原家武士，而在他身后竟然也有一名黑衣武士。 这些人的目标只有原亮和原明，眼见原亮落到地上，前后左右的黑衣武士全部冲来。 太恐怖了，真是疯了，这是打算用二十多条性命换取原亮一个人的？ 原明也急了，一起急的还有影卫、血影、山枝等人。 所有人不再退，齐齐往前冲。 血影和影卫擅长杀戮，面对着黑衣武士的疯狂追击，他们占了先机。 眼看原亮落下，同时还有好几颗爆燃弹掉在黑衣武士身后，啪啪落下……竟然没炸。 原明就在原亮左手边四米远的地方，冲上来一刀，直接懒腰切断一人，血雨终于飞溅。原明同时大喊：“火油！” 当真是不动手则以，一动手就是雷霆杀招。 一旁看热闹的那些人都傻眼了，我的天啊，我们到底看见了什么？ 没有任何征兆的，忽然就干起来，而且一干起来就是山崩地裂？ 他们本来觉得已经是远离战场，忽然发现其实就在战场边缘，站在前面的一些人马上后撤，开玩笑啊，原家人内斗都这么吓人？ 何止吓人？是真的会死人！而且是很多很多人！ 就在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射来七支箭，嗖嗖嗖全部射在黑衣武士身上。 与此同时，在原亮身前身后的几个人已经爆了，多多少少有些时间上的差异，寻死的决心却是特别坚决。 原亮处在爆炸中心，在爆炸一起来的时候，他正好摔落在地。 第一反应就是躺着吧，在哪摔倒就在哪躺一会而，蜷缩身体，完成一个球，任凭爆炸声在耳朵边上乱响。 一共是六个人爆炸，爆炸之后这片地方什么都看不见，满是烟尘。 有一些看热闹的倒霉蛋被飞石打中，流了点血。 什么都看不见了，黑衣武士不可能随便爆炸了，可是不远处的飞箭却是没停，七支之后又是七支，然后再是七支，一口气射出四十九支箭。 每人射出七箭，七箭之后，这片烟尘也淡了…… 烟尘中没有一个站着的人，烟尘这边是血影、原明等人，另一边是一百人左右的拿着各种武器的黑衣人。 关卡后面三支队伍，第一个冲出来的是有些邪性的只露出双眼和十根手指的那些人。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下令，甚至连原明大声呼喊的火油都没有人送上来，只有战斗，无声的战斗在……原家自己人中开始了杀戮。 原明血影等人快速冲上，对面的邪性武士也是冲上……毕竟是血影这些人更厉害一些，暂时处于上风。 可是这样两支强军的表现，彻彻底底惊住周围所有人，包括那七个射箭的人。 刘境换了衣服，一件很不起眼的灰袍，裹着头巾，身后是六个跟他同样打扮的人，也是跟李勍要来的人手。 他的任务是杀原天德，可惜了……竟然失败。 或者说不是失败，是原天德不出中原城，而他们七个竟然进不去中原城。 刘境可以说是天下最厉害的那一批人中的一个，起码是宗师级别的实力。论战斗手段，应该能灭杀张先，大概和剑痴相仿。 偏是进不去中原城！ 原家无宗师，可是无宗师的、正在内乱的原家都这么可怕，刘境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关卡前二十多个一心寻死的家伙，除去最开始的几个人爆炸的太快死的太坚决，刘境来不及反应。后面那些黑衣武士几乎都被他们七个人解决掉。 可以说，是刘境救了原亮、和原亮的许多手下。 只是，大战已然开始，原亮呢？ 很多人都在找原亮，就看到战场正中心的一个小土包从中开裂，站起来一个穿白衣的小光头。 没事就好！刘境丢下弓箭：“杀。”冲进战场。 另外六个人都是同样动作，每人一柄细剑，身姿飘摇好似没有重量一样，快速冲进战场之中。 那一百多邪性武士原本就是不是血影、影卫、原明等人的对手，已经被压着打了，忽然又多了七个更恐怖的家伙，在很短时间内，死伤过半，只要再有一点时间，一定会全部战死。 关卡后的另外两支队伍也动了，三百重骑在前，轰轰撞开木栏，不管前面是谁，三百重骑就是这样直撞过来。 原亮很生气，因为又受伤了！ 大爷的，怎么每次打架都受伤？老子穿着无尘衣也能受伤？ 听到如雷般蹄声，原亮大喊一声：“给我火油。” 他往后退，拿着火油的金纹战士往前冲，递过来两个坛子。 原亮决定浪费一点时间，找到运送真气的阵门，输入真气细细感觉一下，肋下夹个燃爆弹，一手抱一个火油坛子冲出去。 眨眼来到前面，送入真气的同时丢开坛子。 坛子很结实，可是符阵被开启后，坛子好像碎纸一样被轻易撕碎，坛子还在空中，火油已经冲破这些“碎纸”洒落下去。 接着又丢出去一个坛子，再开启燃爆弹的法阵…… 重骑已经冲到面前，在他开始燃爆弹法阵的同时，一匹重骑结结实实撞在他身上，而马上骑士也是挥舞大刀砍下来，咔的一声看在肩头。 燃爆弹无力飞出，原亮被重骑撞飞，鲜血喷洒在空中。 只有这一瞬间，也只能看见这一瞬间，下一刻，然爆炸炸裂，有火星落在火油上面，轰的一下，这一片地方好像是同时被点燃一样，烈火冲天。 远处看热闹的人群之中，有许多人气愤、郁闷、又恶毒的看着火焰燃烧，怎么会这样？这是用来杀死原亮的武器，反是变成了他的救命法宝？ 大火熊熊燃烧，火油落下时根本就是无差别的落在很多重骑身上，此时大火燃烧，重骑无力冲锋，战马的惨烈嘶鸣声一再响起。而马背上的骑士们也是同一命运。 跳到地上翻滚……没有用的。 这些火油中加了东西，沾到皮肤燃烧的更猛。 人间惨剧，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匹重骑虽然没被火油烧到，可是还有刘境等许多高手。 刘境万万不能、也是不敢让原亮出事。 在原亮被重骑撞飞的时候，他带人冲来，快速击杀这十几个重骑骑士。 大概有五六十匹重骑被火油烧死，地面也是大火燃天，重骑的攻击被打断。 铁牛抱着火油坛子跑过来：“还有。” 原亮想了一下：“投降吧，投降不杀。” 没有人投降，尽管都是原家人，都是原家培养出来的高手！ 可原亮也不能再丢火油进去，摸出天愈丹、星星丹、真气丹，胡乱吃下去，眼看着一百多原家武士被血影和原明等人击杀，眼看着大火中挣扎的战马和骑士、眼看着他们不再动弹，空气中满是烈火烧肉的味道…… 而在对面更远一点的地方，还有一百多武士和两百左右的重骑想要冲锋。 第二百六十三章 赌约 “原天德！你给我滚出来！”原亮怒吼一声，怒吼的代价是狂喷一口鲜血。 伤很重，心也很痛。 这些都是原家最精锐最强悍的力量……为什么要死在这里？为什么要这样死去？ 原亮面色惨白，连续遭受重击，尽管有无尘衣的保护、尽管有铸材马甲的保护、尽管拥有无比强悍的身体，可说到底还是人。 山枝送过来一把丹药，原亮全部吞下，依靠木灵快速疗伤。 此时的他眼睛都红了，老子在北边、在南边，都是拼命的杀啊杀，甚至连老子的八竿子堂哥都杀了。 梁千义，一个不想记住的名字，一个只听过一次的名字，却是一直都忘不了。 梁千义是他的堂哥，虽然不是他亲手所杀，可是敌我两方，他们只是没碰到而已。 现在，我真的碰到了，碰到了原家人，也杀了很多愿家人。 原亮仰头怒吼：“原天德！给我滚出来！” 激愤之下，又是一口鲜血喷上高空，身体晃了几晃…… 刘境出现身边，抬手塞他口中一颗紫色丹药：“小爷，你可不能出事啊！” 如同原亮是真怒了一样，刘境是真急了。 丹药入肚，又一股强大力量充斥全身，配合星星丹和天愈丹的力量快速治疗伤患。 山枝三个妹子来到身边，卓一和宗真也站过来：“别闹啊，你不能出事。” 原亮闭目稍稍养了一下，睁眼看向前方。 火油还在烧，却只有火在跳动，空中是刺鼻的腥臭味，还有古怪的烤肉味。 在原亮身前是五名影卫、是血影、是原明、是屠火和正林，隔着冒着黑烟的大火，对面是接近三百人的敢死军。 面无表情，明知道对面是高手，是原家的超级高手，也都是面无表情，都在等着火焰熄灭。火焰熄灭，他们就会马上冲上来送死。 在这个时候，队伍后面走来两个人，一个穿白衣，一个穿黑衣，穿白衣的留胡子，穿黑衣的散着头发。 两个人走到重骑兵后面，不用说话，重骑兵自动让出道路，两个人慢慢往前走。 一共没有多长的道路，两个人就是走得再慢，也会走到火场前面。 穿白衣留胡子的中年人说话：“我是原经中。” 穿黑衣的人说话：“我叫原经墨。” 原明冷冷看过去：“原天德是为了让你们上位？” “上不上位不重要，是我们这一房……人太多了。”原经墨看向刘境：“说到底，还是皇上不容我们。” 虽然只来了刘境七个人，代表的却是原天德一房失去最重要的外力。 原天德有两个助力，一个是策反他们的皇上李勍，一个是成为盟友的燕王。 燕王已经无暇顾及原天德，连李勍也放弃他们，而在原家内部，原天德一房费劲心思，也就是得到了原经落和原经山两房的不参与。 在原家内部，原明、原静、原天赐三房是最大阻力，尤其是原静，不论如何也不可能舍弃掉到手的权力。 大火很能烧，一片黑烟隔着原亮和原经墨两方人。 原亮略略休息片刻：“你是一定要死的。” 原经墨沉默好一会儿：“你们知道么？在西南方向有个小国。” “不知道，西南方向是浮云山。” “过了浮云山，也过了天拓国，再往西南有个狭长地带，屁股大的地方大概活着八九百万人？”原经墨笑了笑：“那个国家跟咱们不同，他们的皇帝是选出来的，可是呢，在长达两百年的统治中，一共出现过四十多位皇帝，其中只有一个人善终，余者不是被刺杀、被暗杀、被毒杀，就是锒铛下狱，那个国家的很多人都知道做了皇帝很可能不会善终，很可能早死，可每次选举皇帝的时候，大家还是想坐上那个位置，还是争抢那个位置。” 原经墨苦笑一下：“那个位置多好啊，有吸引力，莫名的巨大的吸引力，所以呢，我们也想坐。” “你说了半天，就是在找一个篡夺家主的借口？” “不重要，胜王败寇。”原经墨看着那片火：“原家的名声是打出来的，哪怕遍天下都是敌人，我们也不怕，原家人不怕死。” 原明苦笑一下：“说吧，你想做什么？” “你们两个人，我们两个人，咱们四个人决斗，你俩赢了，我们四房……四房主支三十二个男丁，全部自杀，余者打入罪囚营；而我们赢了，你们也不用入罪囚营，分家即可，原亮可以带走所有你想带走的人，至于原明……你比我还小一辈儿，手段倒是比我厉害，反正你们那房也被你杀的差不多了，只要你死了，你们那房人离开中原城……” 原明笑道：“你疯了吧，你觉得我们会答应么？” “中原城已经在四房的控制中，所差者，无非是你们几房的老房和祖祠。”原经中接话：“我们很有诚意的。” 老房是根基之所，每一房会重点经营。长房原天赐的老房范围很广，从小院、到宗祠、到存放原英雄、原子巨身体的静室，很大一片地方藏着很多看不见的力量。 原亮从挡在前面的几个人中间走出去：“你要挑战我？” 原经墨沉默片刻：“可以这样理解。” “好，我答应。” 现在的原亮重伤在身，居然同意跟对方决斗？ 原明歪头看了一眼：“你行么？” “原家人不怕死。” “可是……没事啊，如果他们确实能打，咱们也不过是失去一条性命而已，何况……我一定会赢。” 语声轻轻，透露着无比坚定的决心，以至于没有人劝话。连山枝几个丫头都是安静站在后面。 原明笑了笑：“好，就这么定了。”冲对面喊话：“你们能做主是么？” “能。” “好，去祖祠。” “好，我们先行一步。”原经中原经墨转身往里走，那些重骑和武士倒是没动。 原亮转身看看大家：“不用担心我，没事。”说完话就地打坐：“丹药。” 三个丫头常年背包，包中是各种丹盒丹瓶。此时把背包放到原亮面前，然后就是倾倒一般的喂食丹药，在吃了数百颗丹药后停下，原亮运息疗伤。 大约一刻钟后，祖祠响起九声钟鸣，每一声都似带着一种不甘不屈的悲鸣。 九声钟鸣之后，火焰对面的重骑和百名武士马上散去道路两边。 挡在前面的大火也在慢慢熄灭。 原亮起身：“走吧。”铁牛抱起他，架到肩膀上面。 原明带着他的人，原亮带着他的人，两帮人从火焰上空跳过，赶赴中原城。 以往那个安居乐业的中原城没了，一路所见，多是血迹染墙，地面倒是被新土覆盖，却更显一种残惨景象。 城内情况稍好一些，路边血渍不多。城上城下站着很多原家武士，用各种眼神打量原亮一行。 血影小声说话：“起码几万军队跑不了。” 更多的原家武士出现在老房区域。 长房老房是一大片院子，最外面一片地方全是血渍、尸体，院里人数略少，院外全是各种武器和许多人。 走了一路，沿途所见，这一战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总有几千？ 不过毕竟还是少了很多很多人，各族精英、各族族老、管事，全部赶去祖祠。 原钟九鸣，有天大的事情也要放下，必须马上去祖祠，否则就是不孝。 原亮等人最后到来。 跟上一次来到这里时的景象差不多，道边全是人，拥挤的满满当当，只当中留出一条道路。 原明和原亮当先进入。 巨大广场之中依旧满满是人，只是分成三个部分，一面是原明原天赐原静等房的族人，一面是原天德一房的族人，一面是原经山原经落原惊羽三房族人。 偌大广场上有两个椅子，坐着原天赐和原子巨。 原子巨竟然醒了？ 原亮很意外。 只有他们两个人坐着，因为原子巨虚弱难当，原天赐也一脸苍白。 对面是面无表情的原天德，全没有篡位奸臣的阴险、嚣张等表情，好像是等着吃饭一样的平静。 在他身侧是原经中和原经墨两兄弟，再往后是一大群人，其中有三个青年各领一队人，每一个的表情都是……欠揍。 铁牛架着原亮走到这里，原明拱手：“老头儿好。” 原天赐笑着摆手。 铁牛蹲下来，原亮稳稳站住：“我回来了。” 原子巨冲他微笑：“多谢。”声音虚弱无力。 原亮笑笑，看向原天德：“你啊，好好的折腾什么？” 刘境忽然出现在原亮身边：“我也不瞒你，你死定了。” 原天德依旧面无表情，朝刘境拱手：“这一次，我是有些急，所以……会给皇上一个交代的。” 走前两步，站到场中间大声说话：“不论出于何种目的，都是天德不孝，祖宗但有惩罚，尽可责于原天德一身，但原家基业传承千年，万万不得颓消拖慢，大兄原天赐担家主之位多年，今已垂垂老矣，又长房子嗣不昌，于原家基业有碍，故原天德行不孝不义之事，徒增原家儿郎死伤无常……可不论怎么说，原天德都是错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对战 说到这里回头看向原天赐：“原天德不忍原家儿郎无故死伤，今与大兄于祖宗面前立下赌誓，不论过往是非对错，原家以武立世，便以武重定原家七房序位，由四房原经中、原经墨对战长房原亮、五房原明，胜者为长房，定原家诸事，可有异议？” “好。”原天赐缓缓扫视场中诸人：“大家可有什么想说的？” 没有，一片安静无声。 “就这样吧。”原天赐看向原天德。 原天德转身面对四房族人：“原经中、原经墨。” “在！”二人大步上前。 “此战若是获胜，四房诸事由原经中主事。” “是！” 原天德点点头：“好。”再看向刘境：“皇上想要了我的脑袋，给他就是。”说完这句话，抽出腰间宝刀，笑着看向四房众人：“老子走了。”一句话之后，刀横脖颈，死在数千族人面前。 刘境面色有些发青，这个王八蛋。 可是怎么办？他现在又不能带着万千兵马来灭了中原城，只能气愤站去一边：“拿了他的脑袋。” 一个黑衣人从人群上方跳进来，用原天德的刀切下原天德的脑袋，用原天德的衣服一包，退回到刘境身边。 四房有很多人愤怒相向，也是大声谩骂。 原经中抬右手：“多说无益，以武论成败，你们俩……谁先来？” 四房众人慢慢熄了谩骂声，看着原经中和原经墨。 原家四房有很多牛人，最牛的是原天德，明明族中有那么多高手那么多天才，却是依靠自己一个人，让其余几房族人都认为四房比较昏庸无能。 一直以来，原家人都有个优点，擅长隐匿实力、低调发展。 不只是四房如此，而是所有想要成为七房主事的原家人都得这么干，不然怎么和别人拼？ 原家传承千年，有太多太多族人想要成为七房中的一员。每一房上位、每一房被淘汰，都是无数鲜血和性命作为代价。 原家四房韬光养晦很长很长时间，长到原天德自己就生了三十七个儿子。 三十七个儿子已经死了三十个，还剩下的七个人当中每一个都特别特别牛！只是这一战之后，一旦输了，这些人就都不会在，死亡是唯一结局。 原经中和原经墨是其中最厉害的两个，厉害到整个四房的人愿意让他们俩代表自己。 此时原经中发出邀请，原亮笑着说话：“我先来。” 原明一步上前：“你回家以后，有人说咱俩是原家最厉害的两个人，明亮么，原家明亮，明亮原家，这句话说的真好，原家明亮、明亮原家，可是……我总觉得我比你厉害。” 解开腰带，解下刀鞘，脱去外袍，抽刀入手，一步来到场中：“原明在此。” 原亮苦笑一下：“不吃点丹药？” 原明不说话了，站在场中，好像是石头突于石崖之上一般，本就是一体。 石头若动，石崖也定会被牵连到。 原经中默然片刻，同样的除去外袍，露出一身白色武服，提着一柄长剑走进场中：“你刚才说的话，我也很想告诉世人，他们错了。”轻出口气：“原家明亮，其实很一般。” 两人相对而立，都是白衣白面，一刀一剑斜指地面。 没有人说开始，在两个人站到场中之后，决斗便开始了。 虽只有两个人，却是一种两军对峙的肃杀感觉，杀气凌然于天，杀气之下是静静而立的一刀一剑。 如果，如果原家人能够真真正正的团结到一起，真真正正的一致对外，原家会不会更强？ 原明先动，脚步横着移向左侧，可是很奇怪，所有人都是看到他往左走，身体却出现在右边？ 好像眼睛花了？怎么回事？是变戏法么？ 有人会有点感慨，这……这个？就是原家高手的真正实力么？ 原经中脚步没动，轻轻扬起右剑，轻飘飘指向空处。 人群中又有人迷糊了，难道说顶尖武学都是这样让人看不明白么？ 原亮却是一声叹息，很多人也在叹息，大多原家人都知道他俩在做什么。 这里是宗祠，他俩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礼敬列祖列宗。 原经中的长剑斜指空中，确实先行出手，右手轻轻一摆，一道剑光刺向原明。 原亮又没了，如同方才一样，看着是往左边闪避，下一刻出现在右边。 原经中的长剑好似变成弩箭一般，剑虹接连出现，剑气让原明无法靠近。 卓一在后面看着：“不对。” 没有人问为什么不对，场中没有人说话，只有原明和原经中在动。 忽然吹来一道轻风，原明不动了，两手合握刀柄，好像是举着无比沉重的大刀一样全力劈下。 很多人都看不懂原明的刀法，实在想不明白刚才这一会儿时间，他到底在做什么？先是如同鬼魅一样飘忽不定，跟着全力劈刀？ 高手的手段竟然如此粗劣？ 原经中的表现同样是看不懂，用剑气发出剑虹，说明确实厉害，可是有用么？ 高手相拼，拼的不是这些招式，拼的是时间和时机，只要有一线机会…… 从这点来说，就可以理解原明和原经中了。 从开始时候，他俩一直在寻找时机。 可惜了，在原亮看来……他们的表现只剩下繁琐。 还要啰嗦一句，不是他们俩笨，是不敢、是必须要小心。 因为败不起。 换个位置想想，如果是你站在那里，如果是你背负着数百上千族人的性命，你输了，他们没命。你真的会没有任何压力么？ 你真的会表现的特别完美么？ 原明和原经中一直在试探，即便是到了现在，原明大刀劈下……还是在试探。 在无数次试探之中寻找可以取胜的那一瞬间。 这样的战斗一定不会好看，也一定会看不明白，那一种看不见的“沉重”，足以压垮世上绝大多数人，哪怕他是原明，哪怕他是原经中。 为自己而战，随便拼命。所以原天德可以轻易死去。 场中的两个人还在试探，还在寻找机会。原明大力一刀，原经中撤身后退，不是闪避反而后退。 有人疑惑，这一刀只要闪避开，跟着冲上去不就行了？为什么是后退？ 看不明白的，这样两个人对战，单凭去看，真的是看不明白的。 很多人甚至看不到原明的后手。 原经中快速后退，原明的大刀只能结结实实砍到地上。 本来，两腕蓄力…… 为什么是两手合握，因为两只手腕都藏着力量，不论原经中闪去哪一个方向，只要横过手腕，下劈的刀式就可变成横斩。 原经中没上当，原明的刀势已成，只能砍到地上。 轰的一下，巨大力量将宗祠地面的青砖斩破，石块飞射。 是一片石块和灰尘的激射之中，原经中又是一道剑气刺来。 当真是小心到极点，在这种情况下都不肯挺剑刺来。 原明有点失望，哪怕是大刀砍到地面上，他依旧留有后手，可是原经中啊原经中……还好，不愧是高手。 原明也抽身后退。 眨眼间退出几十米，那道剑气力量变弱，从身材侧飞过。 原明笑了笑，提到再冲。 这便是原家高手之间的对决，给不知情的人看到，一定会认为不过如此。 好在还有高手存在。 刘境面色铁青，从原天德自杀时开始，他的脸色就没变过！ 那时候的刘境是气愤，现在是有些吃惊。 原家到底还有多少高手？ 刘境是李勍最相信的手下，知道很多很多事情。比如李勍为了铲平原家，特意培养了一支军队…… 如果原家高手都是场中两个人这样……刘境暗叹一声，皇上真辛苦啊。 很多人都在感慨……那许多许多的原家人啊！ 在这个时候，原经中迎着原明冲上，第一次，长剑前面没有剑气，更没有剑虹，终于变成一柄普通长剑，快速的、大力前刺。 要拼速度了。 好像是师兄弟对练一样，一剑之后又一剑，一瞬间，这片地方虽然没有了剑气剑虹，却又了一片长剑。 每一个剑影都好像真实存在的长剑一样，刺中必亡。 原明没有与之对招，一边闪避，一边大力劈刀。 一力降十会么，原明一面使着大力，一面快速闪避，如此一来，却是让自己更累。 从此时场面来看，原经中占了上风，剑雨一片，漫天都是剑光。 如果原家高手都是场中两个人这样……刘境暗叹一声，皇上真辛苦啊。 很多人都在感慨……那许多许多的原家人啊！ 在这个时候，原经中迎着原明冲上，第一次，长剑前面没有剑气，更没有剑虹，终于变成一柄普通长剑，快速的、大力前刺。 要拼速度了。 好像是师兄弟对练一样，一剑之后又一剑，一瞬间，这片地方虽然没有了剑气剑虹，却又了一片长剑。 每一个剑影都好像真实存在的长剑一样，刺中必亡。 原明没有与之对招，一边闪避，一边大力劈刀。 一力降十会么，原明一面使着大力，一面快速闪避，如此一来，却是让自己更累。 从此时场面来看，原经中占了上风，剑雨一片，漫天都是剑光。 第二百六十五章 新家主 又过去十几分钟，两个人的动作终于变慢，但是出招更谨慎。 估计很难看到这样一场决斗，以防守和不出错为主。 终于，原经中喷出一口鲜血，纵身快速后退。 如果是平时练武，或者战场上厮杀，杀上几个小时也正常。现在不同，全部精力都在对方身上，不能有一丝疏忽，没有时间休息、没有时间服用丹药，就在比谁更能撑下去。 让原亮比较意外的是原经中竟然能撑这么久。 这是终于要撑不住了么？ 原亮看向原明，原明真不愧是曾经的原家第一杀神，在原经中口喷鲜血的同时，竟然丢出手中宝刀？ 这一招出乎所有人意料，按照常理来看，俩人打到现在还在僵持之中，对手刚出现一点颓势，你就把武器丢出去了？ 原经中也感到意外，吐血归吐血，撑不住归撑不住，可肯定留有后手啊，只是原明的表现太过意外。 紧急之间来不及思考，原经中闪身避往右边。 毫无理由地，原明竟然提前冲到这里，原经中发觉不对，原明一拳已经打到他的腹部。 只一拳，胜负分。 不知道这一拳的力量到底有多大，原明的拳面已经崩裂，皮肤碎成一条条伤痕，鲜血快速流出。 原经中中拳后连退四五步，到底没能撑住，呼通一下单腿跪地，两只手撑住地面。 背后有血，身前也有血，这一拳打爆了他的身体。 鲜血洇出衣服，滴滴落下，原经中抬头看向原明，呼通摔倒，身体连续抽搐，忽然一动不动，死去。 原明无力再战，右手一只在流血，不仅如此，在原经中倒下后，原明的衣袖渗出血红。当原经中终于不动了之后，原明轻出口气：“我赢了。”一屁股坐下。 有人来抬走原经中，也有人抬走原明。 原经墨表情无动，提长剑走进场中：“该咱俩的了。” 原亮一直在打坐，这会时间就在吃丹药、就在养伤。听到原经墨说话，原亮稍稍缓了一缓，慢慢起身：“等一下。”脱去外衣，解下装有铸材的马甲，提刀慢慢走进场中。 不但是脱去马甲，连无尘衣也不穿了？ 终于站到原经墨对面，原亮说话：“我第一刀就会杀你。” 原经墨沉默片刻，点下头后退两步。 原亮张开双臂，右手倒握着刀柄，猛地大喊一声：“啊！” 在他的一声大喊中，原经墨一剑刺来。 原亮的战斗从来都是很快很快，这一次也是一样。 不是不在乎族人性命，是实在没有办法在乎，有伤在身，万万拖不得。 原经墨抢先出手，长剑指向原亮前胸，在原亮的喊声中，已经刺到皮肤上面。 原亮竟然没躲，只是稍稍错开半个位置，让长剑刺进胸骨。 心脏在胸膛偏左的位置，两边是肺。 原经墨这一剑擦着心脏边缘刺过去，刺的很深。原亮更是没有疼痛般的往前迈上一步，同时挥动右手…… 就一招，原亮忍痛切下原经墨的脑袋。 原经墨脖颈处向外喷血，身体倒下，原亮也全身是血。 他故意不穿无尘衣，就是想跟对方拼命，看谁的命更硬。 他赢了，中剑后看看原经墨，再看向四房那许多人。 任凭伤口一直流血，鲜血滴落敲碎整个祖祠的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四房那些人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人：“愿赌服输，只求善待四房族人。”一句话之后，横剑自刎。 四房主支三十二个男丁，其实已经没有这么多了，连番大战，还剩下六个人，另有五个重伤的。所以才会选择立赌誓决胜负。 现在死了三个，又走出一人说声稍等。 过不多时，那五个重伤的族人被抬到场中，另外三人走上前：“先走一步，我们马上就来。” 那五个重伤的只是笑笑，连一个字都不多说。 下一刻，连续五剑刺出，五个重伤者死去。四房主支最后三个男丁互相看看：“珍重。”一起自杀。 至此，原天德一房惹起的祸事算是平息掉。 四房其余人等也没跑，大约有三百多人，走到场中单膝跪下，一个字不说。 这里没有女人，没有小孩，只有一群疯子一样的老爷们。 原天赐起身：“原静死了，得选出个家主。” 在原亮回来之前，原静战死，张半重伤，连老爷子其实也是油尽灯枯。 原天德筹划良久，以为十拿九稳，可惜了，原天赐执掌原家几十年，怎么会没有一点后手？ 连续多日攻不破长房的老房，一直攻不进来祖祠。 不执掌家主令，一切都是白搭。 也许是见惯见惯风雨，又或是经历过残忍杀戮，一切事情都不在意。哪怕是原天赐说了选家主，广场上还是一片安静。 原天赐看向原亮，原亮指着胸口：“治伤。” 卓一来到原亮前面，歪头看了看，随手握住剑柄一抽，一道血箭射出，原亮呼通摔倒。 山枝三个丫头吓一跳，卓一撇嘴道：“装的。” 原亮叹气坐起来：“不说话会死啊？” “摔一下干嘛？多留很多血。” 原天赐想了又想：“原亮。” “我不要。”原亮直接回话。 原天赐叹口气：“原子巨。” “在。”原子巨慢慢起身。 “长房族长的位置是你的了。” 原子巨叹口气，看向原亮。 原亮单膝跪下：“拜见家主。” 长房族长就是整个原家的族长，整个中原城所有人丁都要听他的命令。 有原亮带头，祖祠中很多人都是单膝下跪：“见过家主！” 原天赐笑了一下：“有没有不服的？没有的话，原子巨就是中原原家第五十六位家主。” “愿奉原子巨为家主！”一群人大声说话，包括四房那些人。 原天赐又笑了几声：“呵呵呵，呵呵，很好，很好。”慢慢坐到椅子上，多看了原亮一眼，慢慢闭上眼睛。 原亮感觉不对，一下蹿过去：“老爷子！” 老爷子走了，熬干了油，终于走了。 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原亮有些不敢相信：“半爷！半爷！” 原子巨小声说话：“半爷重伤。” 原亮双膝跪地，心里那一种感觉没有办法说出来，好像什么什么都没了一样。 原子巨跪在边上，认认真真磕三个头，起身说话：“送祖父归殡。” 有族老一再确认老爷子是否真的归天，而后抬去祠堂。 要停灵的，有族人送来棺木，原亮忍着一身伤，给老爷子擦身、净面、梳发、换寿衣…… 原子巨更虚弱，只能在一旁看着。 在这个时候，守护原英雄的荣叔来了，看见棺木、再看见原子巨和原亮的悲伤，不觉愣了一下。 走近看……赶忙跪下磕头，起身后跟原子巨和原亮说话：“你爹也走了。” 原亮有些木，木呆呆地愣了好一会儿，转头问话：“你说什么？” 荣叔低头不语。 原亮大声问话：“你说什么？” 声音很大，伤口迸裂，血箭打在荣叔身上。 原亮终于知道为什么是什么什么都没了一样的感觉，心里很酸很酸，转头看向原子巨…… 原子巨却不敢看他。 荣叔轻声说话：“要给大公子换衣服。” 原亮愣了好一会儿…… 忽然之间，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一直以为能救活老爹，一直以为能救活，能救活的！ 可是没有！ 不但没有，连老爷子也走了！ 老爷子是为了守住这个家，跟原天德那个混蛋拼命，才提前熬干了自己。 原子巨低声说话：“扶我去。”马上有两名武士架起原子巨往那间幽暗的院子走去。 原亮呆站了好一会儿，转头看向外面的三百多四房族人。 都是一个姓，都是一家人，为什么啊？ 原亮喷出一大口血，把三女和铁牛吓坏了，拿出一把丹药就往原亮嘴里塞。 原亮笑了一下，冲铁牛说话：“带我过去。” 声音很轻，好像很平静，却透着无限悲意！ 如果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那就一切都无所谓。可是知道了…… 铁牛架起原亮，大步去追原子巨和荣叔。 还是那个熟悉的院子，院墙高高，树木高高，院子里面是一个充满生机的灵气真，一间四四方方的大房间…… 铁牛放下原亮，站在门口，原亮忽然不敢进了。 铁牛小声催道：“进啊。” 原亮嗯了一声，又站上一会儿才迈步。 原子巨非常虚弱，站在玉床前面发呆，眼中无泪。 原亮慢慢走过来，眼中无泪。 原子巨抬头看了原亮一眼：“你结婚吧，你结婚我把整个原家都给你。” 面前是老爹的尸体，原子巨在说结婚的事情…… 原英雄又长了一些肉，皮肤慢慢撑起来一点，比上次见到更像是一个人。可明明一切都在变好，为什么忽然间就没了。 ……是不是，老爹是不是一直在等老爷子？ 老爷子不走，老爹也不敢走？ 荣叔端过来一盆温水，原亮拿过毛巾…… 在我小时候，老爹一定抱过我；我却一直没有抱过老爹…… 轻轻擦拭皮肤，擦拭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先净面，再擦脖子、肩头……一点点一处处擦过，原亮终于哭了。 好大一颗眼泪掉在地上，啪的摔碎。 俯下身体，张开双臂拥抱老爹，很用力、可是又不敢使力…… 抱了好长时间，才给原英雄穿衣服。 原子巨四肢无力，只能站着看，却是非常坚强，始终不哭，也始终没有表情。 终于，穿好衣服，原亮要来铁牛的衣服给自己穿上，在伤口处裹上一层层布，拼着伤口疼痛，也要抱起老爹，一步步走回宗祠。 第二百六十六章 罪囚军 这一天，原家平息内乱。 原家四房所有十六岁以上男丁全部罚入罪囚营，所有四房掌控的力量全部交由长房。 所有财产也是归于长房。 老弱妇孺搬去后区。后区是中原城以北的一座外城，那里有耕地有农场。 原家七房，四房自己作死，会在几百支原家分支中选出一房继承他们的位置。 不过在这之前，要安葬原天赐、原英雄。 正常要停灵七七四十九天，因为原家内忧外患不断，边疆又有战事，停灵九天，第九天凌晨下葬。 此后九天，原亮就没离开过宗祠。 他一直想做个孝顺的孩子…… 原子巨身体非常不好，每天早中晚都会过来，会尽量多待一会儿，可实在支撑不住，只得回去休息。 每次过来，半爷都会陪着一起。 半爷伤势很重，大半包着纱布，露着半张脸。 这九天，原亮不是跪着就是坐着，堂前两具棺木，桌上香烛不灭。 刘境走了，走的时候心底满是哀伤。 不是伤心原天赐和原英雄的离世，他是在为李勍伤心。 精心准备许多年，一直等待原天赐死去。 那么多准备，真的好多好多，可现在，当原天赐真的死去之后，那所有的准备都不能动。 李勍还需要原亮帮忙驻守边疆！ 刘境能够想象的到，当李勍知道原天赐死去的消息之后，一定是伤心和愤怒，不会再有别的情绪。 不过，病秧子原子巨接任家主，勉强算是好消息。 刘境带着原天德的人头回去复命，临走时问了好几遍，可不论原亮还是原明，都没说什么时候回去南疆……这是又一个麻烦事。 反正……希望皇上尽量不要发怒吧。 在刘境走后第三天，逸王来了，他是怒气冲冲想要问罪，却看见披麻戴孝的原亮，怒气也就没了，找人问了，知道是原亮的父亲和祖父在同一天离世，上前行礼，留下礼金离开。 第八天，举族拜别。中原城所有人都来来宗祠跟老爷子告别，隔天凌晨送二人上路。 原家葬礼有些不同，没有别的大户人家那么大场面，只有百多人送原天赐、原英雄离开。 原家有一座原冢，不过，里面并没有多少具棺材。 从原家立家时开始，历代家主都是以火归天。 如此可以不占土地，可以省却许多麻烦，不需要陪葬物，更不用担心被人挖坟……一把火烧掉，连骨灰也不留，只是在宗祠中多了两个牌位。 在原家，那些无足轻重的普通人家反是有机会入土为安。 一百多人抬着棺材来到归天台，台上堆着很多木头，还有原天赐和原英雄两个人的一些物品。 来到这里，原亮一个人扛棺材，一个一个放到木堆上，和原子巨分站左右，一起送二老离开。 大火熊熊燃烧，火焰中送走亲人……原子巨忽然说话：“别想我让我送你走。” 原亮没接话。 台上大火燃烧，台下是原家各房主事之人。 没有人悲伤，都是面无表情看着两具棺木被大火吞噬、焚烧。 如果有女眷，也许会哭别。 可原家长房如今只剩下两兄弟，原子巨和原亮。 两个人都不能悲伤！ 大火将台子上的一切都焚烧干净，只剩下各种灰烬、以及骨灰。 归天台，就是不要收，哪怕连一块骨头也不要收回去。 原亮扶着原子巨跪下，九叩首之后起身，回转宗祠。 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不能因为葬礼便是停下所有事情。 临走时，原亮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老爹以前很威风，一把刀就破了一个宗门……老爷子更威风…… 可不论多威风的人，最后还是要归于这个世界。 回去宗祠的第一件事要定下来挑选第七房主事的时间。第二件事是处理四房男丁。还有第三第四件事……中原城内乱，死伤无数，连原天赐都死了，七房主事一共死掉三个，城外总有许多人惦记着报仇啊、占便宜等事情。 原亮安静坐着，听着大家讨论。 他想报仇了，想知道是谁打伤父母，是谁坏了自己的修行根基…… 刘境又来了，带来圣旨和和各种抚慰品。 宣读旨意后，小声询问原亮什么时候回南疆…… 不用刘境问，也不用李勍催，原亮早就想回去了。 满心愤懑想要发泄，也是想好好折腾一下四房这些人。 又过一天，原亮带人南下。 原明要留下来。有原明、原静两房族人的支持，还有张半帮忙，原家一定会安然无事。 顺便把半路抢回来的火油和燃爆弹一起留下。 经过外面小镇，现在有了更多人，镇子外面满满的都是帐篷。 路上常有高手走过，还有人打架，很热闹，但是这些热闹不应该属于这里。 原亮带着很多人离开，用赌誓决定胜负，原家少了很多杀戮。单是从四房充入罪囚营的高手就有三千多人。还不算城墙上那些普通守兵。 如此一支队伍往外走，小镇难得的安静下来。 原亮有些不高兴。 他正是憋着一肚子气，大声下令清场。 这是一支哀兵，没人愿意跟哀兵找不自在。 看着原亮的样子，看着三千多罪囚的样子，在三个小时之内，大多数人离开镇子。 原亮是真心想打一架，跟谁打都好。 超级强悍的身体、疯狂吞吃的丹药、强大的木灵帮助，让他早已痊愈，现在的他比跟原经墨对战时要强悍许多。 可惜没人陪他打。 大军南下，一路狂奔，很快来到运江。 看着江面上的渡船，原亮想起“连”字腰牌，这两件事还没解决…… 琢磨了好一会儿，又记起刘境送来的许多好处……原亮决定先南下。 李勍知道原家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接着等来刘境汇报，原英雄和原天赐都死了。 李勍就有些吃不准了。 凭原亮那个性格，没人知道他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李勍憋屈啊，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想办法哄着原亮回去南疆。 对上别人，一道旨意足矣。对上原亮不行，这家伙一不在乎钱二不在乎权，吃软不吃硬属毛驴的，你得顺毛捋。 李勍担心南疆出事，趁着星南国军队还不知道原亮和原明已经离开战场，必须赶紧把原亮弄回去。为此，李勍下本了。 他有一支为了对付原家而训练出来的军队，当然，他不会把这支军队交给原亮，哪怕是几个人也不行。 但是这支军队有成套的武器装备，拨出一千套给原亮。 李勍的心在滴血啊，明明是用来队伍原家的武器，现在要送给原家使用？ 如果是别的东西，原亮也许还要考虑考虑；他缺武器，尤其是又多了三千多罪囚武士，想来想去，先把星南军杀退，别的事情再慢慢计较。 由此，一路上不做停留，快速回到牛头县。 牛头县很安全，不只牛头县，连木阿的天御山大营也是一样的安全无事。 就是说最近这段时间，星南军一直很老实。 老实就好，原亮派人回去浮云山，将龙甲马和甲片、以及武器装备全部带回来。 此后一段时间，原亮挑选了一千六百多人，喂服皇龙株进阶丹，等龙甲马和甲片回来以后，在他们身体上嵌入甲片…… 卓一和山枝等人有些担心，担心小光头会不会憋坏了，有心劝话吧，可小光头根本不出门，整天都在乱忙。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陈建急三火四跑来，一见面就喊：“天王城求援。” 天王城守将杨一一的六万铁军还剩下不到两万，从浮云山赶过去支援的靖远军还剩四千人，当地府军几乎死光了。 杨一一向朝廷发文请求援兵，可李勍手里哪还有可用之兵啊？ 大都肯定有几支能打的军队，问题是北面也在干仗，按距离算，天王城距离太远，那几支强军肯定不能轻易派来南边。 无奈之下，征调了腹地两支军队去天王城。 人不多，加一起四万。可两支军队接到调令后，拖拖拉拉走的很慢，其中一支队伍用了半个月感到天王城。 刚到天王城就遭逢大战，那支军队象征性的上去转了一下，哗变了，两万人的军队，瞬间战死一千多，剩下那些人就逃了。 他们逃跑，让天王城军心不稳，把杨一一气得，当真是想杀人，而且是杀光那些白痴。 后来是杨一一带着八百亲兵去拼，战死六百多人，总算是挡住这一次攻击。 杨一一心疼死了。 如果是正常作战，还能接受这些亲兵的战死。可主因竟然是一群白痴援兵的疯狂逃跑？ 杨一一想杀人，逃跑那支军队也知道坏了大事，马上写折子给朝廷，把自己择出来。 又过一天，第二支援兵也到了。 也是运气不好，他们刚刚进城没多久，星南军开始攻城，这支军队的将官告诉杨一一，大概就是我们一路赶路匆忙，体力消耗严重，要先休息…… 这是援兵？还是大爷？ 杨一一十分想念原亮，几次给木阿、原亮发信，希望原亮能够去支援。 木阿肯定不同意，他也指望原亮守住天御山。 第二百六十七章 进攻 南疆战事，两线同时作战。 天御山一段多个原亮，南朝军队反败转胜，且解决了粮草问题，安南军士气大涨。 可毕竟兵力较少，没有办法跟星南军硬抗。 木阿希望原亮一直守在这里，可毕竟……原亮才是上官，他是皇上钦封的南方特使。 在接到天王城求援公文之后，犹豫犹豫，到底是通知陈建一声。 听明白天王城情势之后，原亮略略思考片刻：“陈将军。” “大人。” “麻烦你走一趟。” “大人请说。” “通知木帅，我给他半个月到二十天时间整军，然后我会强攻牛头县以南四大营，攻打这面，你派兵跟着。” “是。” “破掉这面的四座大营，再去天御山破营，你让木帅派些精锐斥候过来，一旦开战，我需要木帅马上率兵攻上。” “好。” “在破掉星南军……是叫应龙？星南四皇子应龙的大营一定要破，而后杀向魔阳关，如果运气好就一口气拿下，运气不好，就要木帅、还有陈将军在关下扎营，一定要堵住他们。” “大人要去天王城？” “嗯。”原亮继续说道：“破掉大营之后，我会马上去天王城，陈将军还要派人通知杨一一将军，让他务必再坚持一个月。” 陈建大声说是，快马离开。 要开战了！ 在陈建走后第三天，原亮召集所有士兵，依旧是在营外列队。 兵力超过两万，却是最疯狂的两万军队，只有少少一千多人是灵运修为，其余尽是入境以上修为。 亲兵营和罪囚营最强，罪囚营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接近两千人的龙甲军，全部都是出尘。 原亮疯了，给罪囚营所有人服用皇龙株进阶丹，升到出尘加入龙甲军。 剩下的罪囚营士兵有一半出尘一半入境。 只要再多一些时间，原亮一定会把他们喂成高手。 可惜没有时间、也几乎没有了丹药。 有再多皇龙株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不过这样已经足够，当初三百人的强悍战团，便是大杀四方，几乎毫无损伤。如今成军，其恐怖武力可想而已。 龙甲军所有人都是出尘期，比亲兵营都强。 亲兵营有四十多名星南族士兵困在入境期。 和资质有关、和修行时间有关…… 亲兵营队长建议换掉这些人，原亮犹豫了又犹豫，到底没同意。 换人容易，怕的是打击了他们的信心。 二张也来出主意，原亮决定等天王城战役结束之后再说。 整个定南军依旧按营列队，第一营斩风营，第二营定林营，第三营烈火营，第四营悍山营，第五营弓营，第六营斧影营，第七营斥候营，第八营罪囚营，从中分出第九营龙甲军。 再有亲兵营，一共十支强悍战队列于沙场之上。 原亮身后还有剑侍、黑骑等近身侍卫。 这些都是他的人，如此强悍的军队，如此强悍的战士！ 罪囚营中的原家武士原本很失落，知道是来拼命的，却是想不到原亮竟然如此强悍！以他一己之力竟然折腾出如此庞大一份家业？ 两万兵，听起来好像没多少人，可是养两万兵，起码要有数十万、上百万百姓才能供养得起。何况这些士兵就没有空着手的，装备精良！ 原亮站到车顶：“十五天时间，我希望大家好好训练，认真训练，十五天之后攻营，我要一战功成，也要一天之内连拔四营，听明白没有？” “明白！” “别说我偏心什么的，打仗时，我冲最前面了，但是，罪囚营要跟上，龙甲军分出一千临时重做步军跟我攻营，斥候营，你们的事情我不管，总之不要出错；弓营、斧影营，你们的任务就是尽力杀伤敌人……希望他们不会太早投降。” 这一番话大声说出，四野却是一片安静。 原亮接着说：“这一战会很辛苦，因为要一直打，破掉南面四座大营之后，要马上赶往天御山一线，咱们要一直打，不停打下去，一直打到魔阳关……魔阳关是星南国以北的最后一道关卡。” “打到魔阳关，能打就打下来，费时的话就杀人，杀到他们不敢出来，咱们要长途行军，赶去天王城继续杀贼！”原亮深吸口气：“听明白没有？” “明白！”万军同声。 “好，解散，各营做准备，我希望从天王城回来的时候，大家都还在。”原亮伸出右手，掌中是一颗进阶丹：“我出身神木宗，擅长种植药株，只要你们好好活着，我争取让你们所有人都变成出尘高手。” 跳下马车，刚想回营，心中却有所动。 转身看向北面。 士兵们各自回营，宗真过来问话：“怎么了？” 原亮没说话，抬步往北走。 没过多久，前面出现一个白衣人，是玉玲珑。 很快来到原亮面前，依旧戴着面纱：“你骗我。”声音很冷。 原亮想了一下：“没有。” “玉成是你杀的，为什么不承认？” “没有不承认。” “没有不承认是什么意思？” 原亮笑了一下：“玉成是我杀的，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是没有时间，我很忙，如果时间充足，我会好好的查一查他，还有你们玉家。” 玉玲珑沉默片刻：“你确定要跟玉家为敌？” “玉家很大？玉家很牛？很了不起？”原亮冷笑道：“我就在这站着，你敢动我么？” 玉玲珑又有些犹豫，小光头怎么回事？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原亮转身往回走：“我很忙，没时间陪你玩。” 这就走了？就是这样的把后背露出来？不做防备？ 在原亮身边站着十几个人，不远处还有几十个人往这面看，但是玉玲珑有信心能一剑杀死原亮。 可是很奇怪，竟然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确定？ 她又犹豫了。 作为一个宗师来说，犹豫不定是大忌。她能够修行到宗师境界，心境无比坚定，每一个宗师都是这样，可是现在，玉玲珑竟然有所动摇？ 眼看着原亮一步步走远，玉玲珑轻声说道：“明日此时此地，我要和你决斗。” 原亮停下脚步，转身看回来：“你确定？” “你是不敢么？” “我不会和你决斗的，但是我会杀死你。”原亮整了整衣服：“而且也不会是明天，就是现在。” 玉玲珑又一次犹豫了。 她不怕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对上小光头的时候竟然有了那么一点心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影响自己？ 仔细搜查四周，除去面前这些人，好像再没有别的埋伏，可小光头怎么就那么确定能杀死自己？ 玉玲珑不是笨蛋，既然被什么东西影响到，既然不是最佳状态，当然不会贸然出手：“我会再来找你的。”飘然离开。 原亮想了想，走回大营。 还是那句话，缺时间啊。没有时间就不能去查玉家事情；原家也是诸事缠身，不能找原家帮忙；没有办法，只能选择暂时忍一忍。 算上玉家事情，还有“连”字腰牌，封锁运江的混蛋，没怎么地，已经有三件事情在不远的将来向自己招手。 回到营中先吃饭，而后闭关。 炼制丹药、习练刀法，是最重要两件事。 八天后，陈建再次来到大营。 作为一军主将，陈建的态度非常端正，但凡有点事情，大多是亲自前来。 陈建说了两件事情，第一件是整个安南军已经准备战斗准备，第二件是天王城回信，说死战不退，等待原亮到来。 同时询问原亮，要不要请府军支援？ 请府军、以及行南道大营的军队，就是分军功给他们……不过不重要，原亮同意下来：“你和木帅商议，准备好了就告诉我，出兵南下！” 陈建大声应是，而后离开。 原明留在牛头县的八百族兵头目来见过原亮，想要一起出兵。 原亮没同意：“你们的任务是守住牛头县和北大营。” 此后又过几天，各营老大来领丹药，真气丹、星星丹，每样两百颗。 确实是穷了，实在折腾不起啊。 又两天之后，陈建带兵南下，两万军队在大营外面列队，陈建带着亲兵和主要将领来见原亮。 从军容来说，陈建这两万士兵还算不错，当兵多年，站个队还不是很轻松？ 原亮也不废话，命人击鼓…… 忽起一阵狂风，铁牛扛着一面大旗跑过来：“公子，找别人拿好不好？” 大旗上面一个原字，原亮吩咐下去：“咱们不需要这些东西。” 铁牛好像的丢去一旁，进屋扛着大刀出来：“走吧。” 各营士兵整齐列队，斥候营先行。 接着是弓营。 斧影营跟在后面，起个保护作用。 接下来就是原亮和他的亲兵营。 主战力是原亮、亲兵营、罪囚营。 高手的一举一动看起来就不一样，跟普通士兵是两个样子。 尽管陈建的堡寨军看起来更整齐一些，可论战力，肯定是原亮这些看起来有些乱的手下更强。 星南军一直在监视北面，北大营更有动作，星南军就有发现。 当斥候营冲去敌人大营前面的时候，营墙上已经站满士兵。 第二百六十八章 破营 弓营和斧影营停在千米之外。 原亮带人往前走，一直走到五百米远的地方，原亮大声说话：“两个选择，退兵、或者投降。” 这支星南军已经被原亮杀怕了。 曾经那么强悍的军队，那么多的高手，去伏击围剿只有几百人的南朝军队，却被杀的一干二净。整支龙甲军被杀空了不说，连后手也失败。 如果不是领军将领反应比较快，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不过后来也确实覆没了，一整支兽军都死了。 从那以后，星南军就是采取防守策略，能多守一天是一天。 地下士兵都在埋怨，既然只能防守，为什么不退兵啊？留在这里等死不成。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留在这里的作用是牵制和等待。 牵制住原亮这支疯狂军队，等待天王城一线获胜。 星南军士兵惶惶不安的、也是很不耐心的等待着……终于等来了那个光头将军率领的军队。 听到原亮用星南话劝降，站在营寨墙上的星南军官沉默片刻：“杀！” 在他身后不远处燃起一道青烟，青烟升空久久不散，这是向另外三座大营寻找支援。 四营共十万将士，对方不过是两万而已，五个打一个还打不过么？ 那将官刚说了杀字，有士兵快跑过来：“报！” “说。” “敌军人数应该在四万以上。” 四万？我这整个大营才两万人，四万打两万？将官转头看向另外三座大营的方向，距离最近的那处大营已经开了营门，有军兵出营。 “拼了！”那将官大声下令：“先用连弩，再用火雷，爆雷也堆上来。” 原亮等了一会儿，见对面没有反应，便是抬步前行：“杀吧，原家的，别让我看扁你们。” 听到这一句话，罪囚营士兵马上冲去最前面。 原亮急了：“停！” 那些罪囚营士兵不解看回来：“我这里的规矩，凡是作战，我必须冲在最前面，你们跟住了就行。” 卓一撇嘴道：“无聊。” 原亮抽出染尘宝刀，冲营寨上面笑笑：“士兵们，你们还有一次选择投降的机会。”说完这句话，身影如电，已经射到了寨墙上面。 原亮这一动手，身后众人马上跟上，一瞬间定南军高手冲上营墙。 太容易了，亲兵营有四百五十多出尘高手，罪囚营有一千五百多出尘高手，原亮身边还有一群超级高手，比如剑侍、影卫这样的，真的是一群老虎冲进羊群之中，不要说反抗，羊群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瞬间攻破，那将官连下令放火雷的时间都没有，被迎面冲上的剑侍一剑结果性命。 剑侍、影卫对危险极其敏感，像这种程度的战斗也用不到他们拼命，身影飘忽在营中游走，将那些操弄弩箭的、摆弄火雷的星南军士兵快速弄死。 谁也想不到，一座固若金汤的大营，拥兵两万，竟然在三分钟之内被屠戮一空。 陈建的军队只跟着往前冲了几步凑凑热闹，这面战事已经停了。 原亮动作太快，一大群出尘高手对普通士兵的碾压……传出去都丢人。 就没有这么干的！ 那是出尘啊！怎么能有这么多出尘高手？ 只能算是一个奇迹。 真的是奇迹，很多事情凑到一起才会拥有这么多高手。 先说亲兵营，两百金纹战士本来就是非常强悍的入境高手，跟着原亮没多久就被喂出尘了。 另外三百亲兵，其中两百多人是整个浮云山征召士兵中的精英，有野心、有拼力、有天赋，在原亮的疯狂照顾之下，这一次跟着罪囚营的原家武士一起出尘。 剩下的一百亲兵是星南族人，原亮担心她们被拉下太多，真气丹、进阶丹那是疯狂给啊，反正就一百人。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腾，总算弄出来五十多。 原亮手下士兵都是山兵，山兵本来就凶悍、本来就很强，每一个入选军兵都是优中选优。 进入军营后再次经过挑选，才有了最初的五大营战兵。 山兵知道这是一种荣誉，每天都在疯狂训练。何况原亮还给工钱、给丹药，论战力，这些挑选出来的山兵远远高出别的军队。 再说罪囚营，如果不是原天德造反，原亮也不会得到这么多原家高手！ 过去的十数年间，罪囚营才累积三百多人。 原天德的四房造反，涉及到族人十数万之多。 其中最厉害的那些高手基本都是战死，还剩下的高手都充入罪囚营。 一下多了三千多原家高手，那是四房隐忍多年才培养出来的高手，都便宜了原亮。 有了人，还有药。 皇龙株很珍贵、很稀有，可以说唯一用处就是帮助修行者从入境升到出尘，成功率极高。 偏生原亮有很多皇龙株，如此一来，便是拥有了一支两千多人的出尘军。 而在最后方，还有九百多出尘期的龙甲军骑马跟行。 拥有这样一支军队，就是傻子也能打赢这场战斗。 一大群出尘高手冲进大营，又有剑侍、影卫那些超级高手处理各种危险情况，比如火雷、爆雷什么的，这一战当然轻轻松松获胜。 整场战斗，星南军只炸了两颗火雷、四颗爆雷，再是射丢了一片乱弩，却是连一个人都没杀死，只有十几个倒霉蛋被爆雷炸伤。 快速杀光营中敌人，原亮带人往外冲，有一支星南军正在全速赶来。 真的是太快了，谁能想到破一座大营只要几分钟？那支军队想着全力支援，要合围南朝军队，结果却变成被人家围点打援。 他们往前冲，原亮已经带着人冲过来，两支军队在沙场上对撞到一起…… 那么多人撞到一起，只有身体摔倒、武器落地的声音，原亮手下跟鬼影一样飘忽，眼看要撞到一起，却忽然出现在身后…… 一边倒的杀戮，再次呈现给苍天白云观看。 陈建带兵刚刚来到战场之上，就看到原亮已经离开前方大营，这是攻破了？还是先打掉援军？ 从兵力上对比，原亮一方人数要少，而星南援军正是源源不断的从大营中跑出来…… 支援原亮！陈建下令，两万军马朝这面冲来。 来不及的，距离太远，等他们跑过来，原亮那一群高手已经杀进第二座大营之中。 陈建带兵全力赶来，只看到一地尸体，还有远处的两千多人…… 弓营已经散开了，散开到外围，包围住着一片地方，但有逃兵就射死。 陈建率领着他的两万军队，竟然有点不知道做什么好了？ 远处还有敌人援军赶来，陈建看看两座大营，率军南下，去拦截那支敌人援军。 冲在最前面的是数百骑兵，蹄声隆隆想要一展神威，可是刚跑出去五六千米远的距离，感觉边上追上来一支队伍？ 转头看，原亮竟然带着人冲了出来？ 回看那座大营，后续事情由斩风营等战兵、以及各营后备军收尾。 疯狂杀戮，原亮憋了俩月的郁闷情绪在这一刻爆发，用无数性命来宣泄他的悲愤。 杀的太快太狠，原亮甚至没有招降，只知道冲、杀！ 星南军四大营一共十万军队，第一座大营两万士兵快速被灭杀干净，万多山兵在第二座大营收尾。 现在是第三座大营的援兵，依旧是斩于半途，两军碰面，原亮一方快速散入对方军队之中，人影飘忽、身影交错，在两个身影分开之后，一定是星南军的那个士兵倒向地面。 高天上飞过两只巨鹰，鹰背上响起一声尖啸。随之而来的是另外两座大营在鸣金…… 正往外冲的军队再赶紧往回跑，这兵荒马乱的，反是给了原亮一方更多机会。 杀戮，只有杀戮。 在一口气杀死数千士兵之后，另有数千士兵仓皇逃跑，远处大营纷纷砍断旗杆，有人大喊：“投降！” 声音很大，原亮愣了一下，这就降了？ 跟着是更多人一起喊话投降。 原亮停步，看向两座大营。 铁牛追来身边：“不杀了？” 刚才那一会儿时间杀了那么多人，原亮自己最少杀死两百人以上。所有人都是一碰面就被砍死，真正一个恐怖鬼影。 杀了好多人，心中郁闷散解许多，站着看一会儿：“丢下兵器，出营投降。” 大声重复两遍，然后就是等待。 那两座大营彼此间距离很远，面前这座大营降了，第四座大营呢？ 远远看去，星南士兵正是环慌乱回营…… 在一口气杀死数千士兵之后，另有数千士兵仓皇逃跑，远处大营纷纷砍断旗杆，有人大喊：“投降！” 声音很大，原亮愣了一下，这就降了？ 跟着是更多人一起喊话投降。 原亮停步，看向两座大营。 铁牛追来身边：“不杀了？” 刚才那一会儿时间杀了那么多人，原亮自己最少杀死两百人以上。所有人都是一碰面就被砍死，真正一个恐怖鬼影。 杀了好多人，心中郁闷散解许多，站着看一会儿：“丢下兵器，出营投降。” 大声重复两遍，然后就是等待。 那两座大营彼此间距离很远，面前这座大营降了，第四座大营呢？ 第二百六十九章 死战 两名星南降将朝第四座大营跑去，原亮等了一会儿，陈建带着一堆人来到近前：“大人，你这个……你这个……”不知道该什么说原亮军队的强大。 “降兵是我的，功劳是你的。”原亮回头看了一会儿：“还有，我先挑战利品。” “是。” “收拢降兵，打扫战场，拆了三座大营，所有物资暂时送去北大营。” “是。” “麻烦了。” 陈建犹豫一下：“可是……府军就在后面。” “臧近？臧府正不会和你计较的，你们商量着来。” “是。” 有亲兵牵过来数百匹战马，原亮上马，朝第四座大营行去。 四座大营之间距离颇远，站在此处只隐隐看到一片连营而已。 快马行进，看着连营越来越近，直至出现眼前。 原亮心下叹气，听说星南国的皇上更混蛋，百姓苦不堪言，这些大军空耗在这里，要吃掉多少人的辛苦劳作？ 高天上的两只大鹰依旧在盘旋，原亮仰头看了好一会儿：“给你们半个小时，不投降就屠营。” 声音很大，大鹰马上飞远。 到底还是降了。 鹰背上的两个人看过另外三座大营的情况，也见识过原亮军的恐怖，回去详细禀报。 不多久，大营敞开大门，走出来一群将领。 最前面是个中年人，一脸颓败表情。 原亮纵马迎上去，倒是很和气，纵身下马，平静看向对面的几十名将领。 主将来到面前，摘掉帽盔，单膝下跪：“降将李年见过将军。” 主将都跪下了，可后面一群人却还是站着。 “起来吧。”原亮往远处看：“脱掉盔甲，放下武器，所有人出营蹲列。” “是。” 原亮打量那一群将领：“有没有不服的？” 没有人说话。 李年低声说道：“将军麾下战兵勇悍，我们不是对手，有什么服不服的。” 原亮打量他：“你不能死。” “啊？” “我知道你有死意，想以死谢罪，既报了皇恩，还忠于朝廷、百姓，更是换回满营将士活命……这不可能。”原亮沉默片刻：“带了你的人往北面走……喊陈建、臧近过来。” 有亲兵去传达命令。 陈建先来，不到半小时赶来这里。 此时的大营外面到处都是蹲着的星南士兵。 原亮问话：“木帅的斥候呢？” “都在。” “通知木帅，这面战事已了，让木帅早做准备。” “是。” “还有，这些降兵你们要看好了，不能虐待他们，更不能被人抢走。” “是。” “你和臧近商议着来。”原亮左右看看：“我在这里停留两个小时。” “是。”陈建快步离开。 这两个小时是留给陈建和臧近的，让他们赶紧接管第四座大营。 星南军四营，第一座大营死光了，第二座大营死伤过半，第三座大营战死不到四千人，余者尽降，第四座大营三万将士尽在，就是说降兵数量超过六万。 如何安置降兵是陈建的事情，如果连这件事都做不好，这个将军做不做的就没什么必要了。 有陈建的两万军，臧近的一万五千多军队，控制六万多俘虏还是可以的。 收缴武器，用绳子套住俘虏右手，将俘虏们绑在一串，带去北大营安置。 俘虏太多，很耗时间，原亮不可能一直等下去。 两个小时后，原亮军出发去天御山。 天御山一段，星南军也有四个大营，兵力多出六万多。 原本是应龙率三十六万大军北伐，一直挺顺利。一不小心被原亮弄没了十万兵。今天又被原亮弄去十万兵…… 更重要的，应龙手下最强悍的几支力量也被原亮弄掉。 一名剑术宗师，一队精锐护卫，一支兽军，加上龙甲军，全部死在原亮手中，应龙身边的超级高手和超级战力损耗大半，导致再不敢轻易进攻牛头县。 你不来攻我，我来攻你。原亮带人一路狂奔，当天夜间赶到天御山防线。 就地休息，三千米之外就是星南军大营。 天御山一线的星南军早得到消息，东面四营被破、星南军大败，应龙找来将领商议…… 怎么商议？商议什么？ 将领不敢让应龙冒险，万一战死，他们回去怎么说？战败了不说，连皇子也死了？大家还想活么？ 所以，将领们的商量就是让应龙赶紧走。 应龙暴怒，第一次领兵北伐，整整三十六万大军，一不小心就丢了二十万，还损失掉一支龙甲军…… 应龙想雪耻，问题是这个耻没法雪啊！ 商议半个小时无果，将领们也是拼了，把四皇子绑起来，让应龙身边护卫、以及仅存的一支精锐战队护送应龙回魔阳关。 就是说，现在的天御山四营应该军心已散？ 为避免被各个击破，四营将领将全部兵力集中到一起…… 也算果决。 原亮在牛头县那里停了两个小时，赶路用去半天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天御山的十六万大军已经集结到一起。 营中堆满粮食、武器和人，别的东西就没了。 大营外面是壕沟、陷阱，加高营墙，墙后是各种武器和无数战士…… 为抵御原亮大军，星南军连夜设置各种埋伏，营中架设数百架投石机…… 原亮跟不知道一样，带着全军一起休息，甚至召回斥候营。 一夜很快过去，天光大亮。 大军饱餐后休息两个小时，开始整队，而后朝敌军大营出发。 木阿率领的定南军出现了，骑营在先，后面是三千争先营，接着是中军和辎重。 尽管原亮说的是他们去冲锋，木阿在后面跟着就行。可木阿还是带来很多进攻武器。 大军来到敌营外面，一声令下，争先营和辎重营前进，争先营防备敌军攻出来，辎重营将各种武器运到前面。 投石车这种东西一定会有，各种连弩一排排堆上去。 因为木阿军队的出现，星南军要分出一些士兵应对他们的进攻。 原亮很有耐心，看着许多武器推到前面，一声令下，一排排火箭腾空而起，这是要火烧连营？ 星南军很憋屈，一个只能容纳四万多军队的连营，现在挤进去十六万人，这一片箭雨袭来，总会有一些倒霉蛋被射中。 还有很多营帐开始着火。 星南军士兵开始救火，定南军的第二波攻击又起。 原亮看了一会儿，走到最前面：“投降吧。” 怎么可能投降？十六万军队，就算是用人命填也要填死你，何况还有很多武器。 回答原亮的是一片火雷攻击。 所谓火雷就是一个大油包，外面包裹着什么东西，点燃后用投石机丢出来，落地破开，火油会溅的到处都是。 这种攻击很厉害，不管你有多厉害，总是阻挡不了火油燃烧。 好在不难扑灭，跟前些日子遇到的那种火油不同。 看着高天上飞出一大片燃着火的火雷，不需要谁说话，弓营射出一片箭雨，火雷在半空被拦住，砰砰砰爆裂开，火油溅洒的到处都是，把大地燃烧成一片火海，可是……距离原亮的军队还有二十多米远呢。 大火燃烧起来，热浪推涌，原亮后退几步，看着火焰不说话。 另一边的木阿正是不计损耗的发射出各种攻击，营寨中的星南军士兵一再出现伤亡。 原亮等了好一会儿：“杀。”带头冲进敌军大营。 一种高手跟着冲上，几乎是同一时刻，星南军又丢出很多火雷，可惜没能打中目标。就在方才那么短的时间里，原亮率领两千出尘高手杀进敌营。 敌军将领不怕死，拿武器冲在最前面。 可惜还是修行有差，四十个剑侍和五大影卫好似鬼魅一样难以击败。 很短时间内，营墙后面已经死尸成片。 有些惨烈，星南军将领死去大半…… 原亮有些不明白，你们入侵我们地盘，还打得如此惨烈，好像是多么正义一样？ 对方是十六万大军，原亮带着两千人杀进大营，在杀死前面一些将领和战兵之后，终于遇到强硬抵抗。 简单说，用人命来堆你。 开始时候，一队队星南士兵冲上来送死，只要能阻拦你片刻就行，给同伴给战友创造机会。 得亏第一波攻进敌军大营的全是出尘高手，才能顶住这种攻击。 可是即便这样，原亮军已经出现几十个伤号。 出尘修为的高手，被一群杂兵打伤？ 原亮觉得不对。 他杀在最前面，还不知道有手下受伤，只是觉得不对劲，杀到一半忽然大喊：“退！” 身边亲兵跟着大喊起来，命令快速传达下去，一众高手以更快的动作离开星南军大营。 原亮和几百亲兵以及剑侍等高手殿后，等所有人全部退出去以后……前面忽然出现很多抱着一团黑布的星南军士兵。 没有二话，退！ 原亮等人也是快速离开。 他们退的快，那些抱着黑布包的人跑的也不慢，跟着冲出大营。 营外有很多埋伏，对于出尘期的高手来说可以不在意，可这些星南战兵不过是灵运修为。抱着东西往前跑，还要想着躲开陷阱…… 远处射来一支支利箭，轻易射穿他们的身体，箭矢穿身而过，带出一片血花，地面上留下一片尸体。 第二百七十章 火烧连营 血影上前查看：“是爆雷。” 黑布中包裹着爆雷，就是那种嵌有符阵、用真气激发、瞬间爆炸的恐怖武器，一旦爆炸，周围一片地方寸草皆无。你就是再厉害，被爆雷近距离炸到，不死也得重伤。 看着一个个黑布包，看着一个个倒在地上的星南军士兵…… 从开战到现在，原亮军一个人没死，只是几十人受伤，满地尸体都是星南军士兵。可即便如此，星南军也是不肯投降，就是要拼命。 原亮扬起白刀，抬步再次冲上……忽然之间，敌营中出现八名全身铠甲的大汉。 原亮抬手：“停。”而后看着八个大汉快速冲到眼前。 全身都是厚厚的黑色铠甲，连眼睛、脖颈都有护甲保护。 八个铁甲大汉的动作非常快，方才还在大营之中，此时已经来到原亮身前。 大汉们的武器各不相同，有一手铜锤一手流星锤的，有使用斧头的，还有使用一把大锤或是一把大刀，八个人的目标只有原亮，围住原亮同时来攻，完全不理会剑侍和山枝等人的进攻。 铛铛铛一片声音响起，厚重铠甲异常坚硬，剑侍的攻击竟然无效！ 铁牛不高兴了，这是跟我比力气么？从远处跳过来，举起大刀凶猛劈下，咔嚓一声响，大刀竟然切进铠甲之中。 拔出大刀再砍，铛铛两声响，铠甲里的大汉竟然被打晕过去，可铠甲还是没破。 遇到这种铁蛋，原亮爱惜宝刀，一直在闪身避让。看到铁牛打晕一人之后，刀交左手，右拳蓄力待发…… 一种莫名的危险忽然出现身边，原亮纵身跳起，好似炮弹打到天上。 两个一模一样的光头出现在大汉中间，略带吃惊的纵身跳起。 原亮逃的太快，是怎么觉察到他们的？ 原亮往上跳，势尽时总要落下，而两个灰衣光头在往上飞…… 一片剑雨袭来，起码有三十名剑侍把手中红剑当成红箭丢出，飞向两个光头。 俩光头有些意外，只能发力闪避。 人在空中无法借力，抵挡红剑容易，可是抵挡了就没有办法杀原亮，俩光头也是够拼的，都这样了还想着杀原亮。 可原亮身边又不是只有四十名剑侍。 一把大刀横着飞上来，刀刃宽大，其中一个光头眼看避无可避，只能点出手中短剑，铛的一声响，大刀向反方向飞走，光头向下方掉落。 还剩下一名光头，仰头去找原亮，甩手丢出手中短剑。 整支剑比长笛略长一点，甩手之后是一道银光飞向原亮。 原亮右手一探，一柄天精小刀出现在胸口。 铛的一声响，灰衣光头丢出来的短剑正好射中小刀刀刃，原亮甩甩手，片刻后稳稳落到地上。 刚一落下来，影卫和血影等人马上围住他。 俩光头也落回地面，没有急着找短剑，反是齐齐仰头大喊…… 原亮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恶心人的声音，比以前听过的所有难听声音加一起还要难听许多许多倍，已经是有些恶心了。 回头看一眼，所有人都是同样表情。 这会儿时间没打仗，星南军勇于自爆的那批家伙被杀，其余将士还在营中。 所以，尽管这哥俩喊的特别难听特别恶心人，也没有星南军士兵趁机收割性命。 俩人一直在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长的气，喊了好长时间才停。 原亮差点都站不住了，这辈子第一次听到这么可怕的声音，好不容易坚持到那俩人没气喊了，赶忙后退。 俩光头很恐怖，身影一闪，一道剑光闪过。 原亮就势倒下，横着切出一刀。 另一个光头追过来狠狠砸下去一拳，一拳打在腹部，原亮马上弓成虾米一样，屁股着地，手臂和两腿贴到一起。 这个痛啊！ 手中有剑的光头追来再刺一剑。 弓成虾米一样的原亮横着倒下，甩手丢出天精小刀。 原亮的攻击出人意料，这一刀准确插在空手光头的左胸上。 那家伙还要追打原亮，忽然觉察到不对劲，低头看眼左胸，再看原亮一眼，呼通倒地。 这就死了？ 另一个光头顾不得原亮，跳到兄弟身边检查伤势。 原亮可算是找到喘气机会，跳出去很远大口喘气。 血影冲到那光头身边…… 那光头一剑斜指，血影竟然没能砍下去这一刀，只得停在原处。 确认兄弟死亡，拿短剑的光头慢慢起身，一双眼睛瞬间变得血红，冲原亮大喊一声…… 原亮赶忙捂耳朵，可惜没有用处，这家伙的攻击太吓人，这种声音好像是不用耳朵也能听到？ 反正光头身边所有人都失去攻击能力，一个一个的都在努力自保。 光头一边喊叫一边慢慢走向原亮。 能看出来很吃力，似乎是拼了全部力气，再走几步，眼角竟然流血了？ 原亮也会大喊，没事喊几嗓子吓吓人还是挺好玩的，可是喊成这么恶心的声音……到底是怎么练的？ 眼看那个光头一点一点走到自己面前，原亮想要闪避想要攻击，都不可能，那种巨大的恶心让身体一再抽搐，除去这种身体自己的反应之后，他什么都做不了。 终于，光头站到原亮面前，慢慢举起短剑，在这种古怪的长啸声中，一剑刺中原亮胸膛。 光头分出大半力气去嘶喊，刺剑的力量变小许多，一剑刺到无尘衣被挡住，光头愣了一下。 就是愣了一下的短暂时间，恶心人的喊声停顿片刻。 原亮一直弓着腰，一直在挣扎着直起身体，叫声忽然停歇，原亮猛地直起身体，手中白刀向上一扬。 是无意识的，在这个时候完全没想到攻击。 可两人距离太近，染尘刀锋利无比，手臂如此一带，刀刃从光头身前划过…… 光头的古怪叫声只是停了这么一瞬间，跟着猛吸口气再喊…… 砰的一声闷响，一道血箭溅射而出，扬起一片血花。 原亮那一刀切开了光头的胸骨，光头再大力一喊，磅礴力量破体而出，光头马上死亡。 这就死了？原亮多看了好几眼才反应过来，跟着看到七个钢铁大汉，再前面是铁牛的大刀，原亮闪身去捡大刀，冲回来劈向钢铁大汉。 原亮是所有人当中反应最快的……是身体原因，他的身体比别人强悍太多太多。 七个大汉还没反应过来，正在慢慢恢复之中，原亮一刀劈下…… 刀重，力大，他使刀的技巧比铁牛高多了。 任何铠甲都不会没有缝隙，不然如何穿戴？ 原亮一共使出七刀，每一刀都是全力挥出，每一刀都砍在钢铁大汉的后颈处。 这样一套重铠最少需要两个人帮忙才能穿戴，脖颈处是漏洞，保护的不是特别完美。 一刀下去，脖颈后面两指宽的地方被砍碎。七刀之后，七个力大无比的钢铁大汉全部战死。 又是原亮一个人弄死一堆高手。 杀死这些人之后，原亮去捡回血剑和短剑。 影卫很快恢复过来：“公子。” “没事。”原亮问话：“他们乱喊的是什么？” 影卫们不知道。 这么恶心人的喊声，要是能够学会该有多好。原亮有点小遗憾。 又等上一会儿，大家恢复过来。 原亮指着八个钢铁大汉说话：“铠甲弄回去。” 稍稍活动下身体，准备继续杀戮。 奇怪的是，这支星南军主将还真坚持，就是不肯投降，哪怕手下精锐死了一批又一批。 眼看原亮等人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再次走进大营…… 那家伙够狠，一声令下，原亮进入的这一片营区马上着起火来，很快烧成一片火海。 不能进，只能暂时后退。 原亮有些诧异，这支军队的主将是谁？很是有点恐怖。 从开战到现在，那家伙似乎就一个目标，杀死自己。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火烧自己大营都无所谓。 还真的是烧自己的大营，营区连在一起，从原亮进入的这片区域开始烧起，大火很快就席卷了小半个营区。 这让木阿很是失望加伤心，早知道你们会自己放火，我还射什么火箭啊？浪费那么多箭矢！ 大火烧了很久，整整半天时间什么都不能做，所有人都要退出去很远等待火焰熄灭。 原亮闹不明白这家伙到底是在做什么，直到三个小时之后，又来了两个光头。 同样穿灰色衣服，同样光头，同样是孪生兄弟，但是年纪要大很多。 刚才那俩光头四十多岁，这俩光头最少最少都是六十五六岁的样子。 两个老光头出现在两个灰衣光头的尸体边上，略略查看一番，转头看向原亮：“剑呢？” “是我的战利品。” “把剑还回来，我们保证只杀你，不杀你的手下。” 这句话一出，原亮身边高手马上冲到前面。 记起刚才那种恶心人的叫声，原亮赶忙喊停。 没有一个人听话，所有人都是冲向两个老光头。 原亮再次大喊：“停下！”声音巨大，全是愤怒。 山枝等人才停下脚步。 就在这时候，原亮身后忽然有人问话：“你们是修岛大师？” 说的是星南话，原亮回头，是星南族亲兵。 俩光头有些意外：“你是星南人？” “我们是兰棉人。” “兰棉？你们帮南朝进攻自己国家？你们是国贼？” 第二百七十一章 修岛 原亮身后走出来一名星南族亲兵，听到灰衣光头问话，那亲兵愣了一下，马上回话道：“朝廷那些人对兰棉做过什么，大师不知道？” 俩光头沉默片刻：“那也不应该叛国投敌。” “我们没投敌，我们从兰棉逃到浮云山，大师应该知道从兰棉到浮云山有多远，我们千辛万苦才逃到浮云山，而浮云山又是什么地方，大师知道吧？” 两名灰衣光头倒是个好脾气，点头道：“知道一些。” “大师知道浮云山有多少星南逃民么？” “两百万？” “两百万？几十年以来，单是兰棉一地就有千万百姓被迫离开家园。”那亲兵又说：“大师可知道星南朝廷几次派兵进山围剿我们么？” 他们用星南话交谈，绝大多数人听不懂，疑惑的看看光头，看看亲兵，再看看原亮。 那亲兵又说：“我们不是南朝士兵，我们是浮云山的人，我们是浮云城的人，我们是为浮云山、为浮云城而战。” 原亮咳嗽一声，幸好没人知道你说什么，不然啊，是要打板子的。 灰衣光头看向原亮身后高手：“他们都是星南人？未必吧？” “他们都是浮云山的人，我们是为浮云山而战！” 那亲兵说的很大声，说自豪，原亮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两位光头大爷想了一下：“我们不理俗事，这次过来只为他一人，杀了他，我们走，你们愿意做什么都行。” “我们是公子亲兵，想杀公子，先杀我们。”那亲兵大喊一声，百名星南族亲兵快步冲上。 原亮身边不是只有这一百星南人，在这一声大喊之后，远处有人大喊：“还有我们！”从弓营跑过来几十人。 从这个时候开始，当越来越多人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陆陆续续跑出来很多很多行南人，各个营的都有。 当这些人全部站到原亮身前之后，少说三四千人。 原亮一共带两万多人出来，竟然有这么多星南人？ 原亮有些吃惊，纵身跳起，来到他们前面。 原亮一动，剑侍、影卫等人马上跟上，眨眼之间，原亮和两个光头几乎是相对而立，中间距离不到两米。 俩光头站着没动，仔细打量原亮，再看向挤在前面、挤成一片的星南人……曾经的星南人、如今的浮云山战兵。 每一个人都愿意为小光头而死？为什么？ 左边有一道白眉毛的老者看向原亮：“好吧，不杀你，跟我回修岛待两年。” 原亮摇头：“我哪里都不能去。” 白眉毛皱起眉头：“要么死，要么和我走，你选死？” 原亮笑了一下：“谁死还不一定呢。” 白眉毛也笑了笑：“有点意思。”伸出右手：“把剑给我，你只要能挡住我一招，这次我不杀你。” 原亮有点犹豫，这笔买卖要不要做，可身后忽然有人大喊：“杀！”提刀冲向两个光头老者。 俩光头闪身退到十几米之外：“念你我同族，我不杀你们，但不要逼我。” 那些亲兵才不管那些，你要杀我们老大，谁给我们家人饭吃啊？在两个灰衣光头说话之后，回答他的是一片箭雨…… 俩光头不高兴了，大喊一声：“住手！” 果然是有渊源的，这家伙一声喊，原亮马上有了刚才那俩光头乱喊乱叫的恶心感觉。 灰衣老者冷冷打量着一群叛变的星南人：“我不忍杀你们，不是不能杀你们。” “那就杀，给你杀！”一大汉再次冲上。 “停！”这一次是原亮大声喊话：“全军听令！” “在！”刷地一下，万多人同声大喊，是真正的旱地炸雷。 这是要动手了么？俩修岛老者全不在意的样子，很无所谓的看着原亮。 “全军后退百米！”原亮大声下令。 略一迟疑，轰轰的脚步声响起，整支定南军快速退到百米之外。 白眉毛笑问：“想好了？” 原亮伸出右手：“剑。” 定南军退后，但是剑侍、山枝这些人没走。闻言递过去两把短剑。 原亮接过看看，随手丢过去：“还不错。” 白眉毛接过短剑，都不用看，一入手就知道是对的。 将短剑放到地上：“我空手，就打你一下，能活下来算你运气。” 卓一走上前一步：“大师是修岛剑修？” 白眉毛有点意外：“你知道修岛？” “我师兄知道。” “你师兄？” “我师兄是金独一。” 白眉毛愣住：“你是金独一的师弟？” 卓一看向地上两柄短剑：“我师兄说，修岛剑修有独到之处，但是不要学，也不要去。” “金师兄跟你说过修岛？” “我也是剑修。”卓一扬下手中长剑：“不太合手，想向大师请教。” 白眉毛呆站了好一会儿，他身边光头叹气道：“既然……金师兄的师弟在……算了。”抬手抓起两柄短剑，又抱起一具尸体，转身离开。 白眉毛犹豫犹豫，抱起另一具尸体离开。 这就没事了？ 原亮有些不解：“剑修为什么空着手？” “他们是被我师兄骗了。”看着离去的两个身影，卓一毫不顾忌的说道。 俩修岛光头听的很清楚，却是不没有回头，脚步不停的大步离开。 “论剑，我师兄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卓一仰天叹气：“什么时候我也能那么牛皮啊！” “快了，我好看你。”原亮朝两个背影拱手说话：“多谢两位大师！” 声音传开很远，没有任何回应。可是星南军大营却是混乱一片。 他们宁肯放火焚烧大营，等的就是这两位大师啊！ 哪里能想到人家只站出来个小家伙随口胡说几句，两位修岛大师就走了？ 现在怎么办？还打不打？看着对面的整齐军容，一场大战下来，人家几乎没有损伤，反观己方，两个最厉害的光头死了，八金刚也死了，粮草武器损失过半，战兵…… 算了，算了，我来做罪人吧。 “传将令，降。”一个苍老声音在星南军大营中响起：“愿降者随我出营。” 这句话之后，星南军大营立时安静下来，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不断。 从大营另一方开出条道路，走出来一队将令，慢慢走来原亮面前，丢下武器、帽盔，垂手而立：“败军之将余不平前来归降，是杀是剐任凭将军，只求善待全军士兵。” 在这些将令的身后是陆续走出来的星南士兵，丢掉武器，还有很多人受伤，慢慢走出来。 忽然之间，天地间没有了肃杀，只有一片苍凉。 悲意涌在心间，原亮叹口气：“蹲下吧。” 余不平慢慢蹲下，一众将领慢慢蹲下，更多星南士兵慢慢蹲下，而在不远处，是那一片依旧在燃烧中的大营。 “灭火吧。” 对上这等大火，只能是高手出面，那一千多出尘高手冲进星南大营…… 半个小时后大火熄灭，星南大营一片残败景象，刚刚投降的星南降军穿梭其中，收找各种可用之物。 木阿带着一众将领来见原亮，齐齐拱手：“见过大人。” 这是来要军功了。 木阿率领的军队一出来就使用各种武器，就是为了这一刻。 原亮看着远处的众多俘虏：“俘虏是我的，各种物资我先挑，奏折随便你写。” 这些话不是应该私下里说么？一群将领不敢相信的看着原亮。 木阿再次拱手：“多谢大人。” “不用谢。”原亮指向南面：“魔阳关……我就不去了。” “是。” “我要去天王城，在我回来之前，只要魔阳关不出兵，就都算是你的功劳。” “是。”木阿犹豫一下问话：“大人，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战俘？是想问这个么？” “是。” “我都要了。” “要如何处置？” “处置？”原亮叹口气：“我累了。” 木阿心下暗叹，这就是一朝权在手啊。回想原亮初来令州府的时候，再看看现在……木阿拱手道：“大人请安歇。”带人离开。 原亮走去一旁：“元风。” “在。” “你们带着粮食、各种物资先行，这里的车马随便用。” “是。”元风带人去做出征准备。 好一番忙碌，所有军兵都变成蚂蚁一样跑来跑去，再站成队伍出发…… 原亮坐在一块石头上面发呆，当知道的事情越多，当修行越高，当杀的人更多更多……脑子里想的事情也开始变多，那一种莫名的落寞情绪萦绕不散。 山枝走到身后，轻轻按压双肩：“公子，等去了天王城咱就回山。” “嗯。” “外面的世界其实一点都不好，只有杀戮。” “不是的。”原亮笑着解释一句：“四羊山不就很好？” “四羊山好是因为有卢宗在。” “有道理。”原亮笑了一下。 卢生传授刀谱，赐他黑刀，有师徒之情。卢生宗师的大院子也很是特别……到处都是青菜。 一位刀法宗师家中竟然到处都是菜地，多有意思啊。 “公子若是喜欢，咱们也搬去四羊山。” “算了，就我这个运气，我是灾星转世，去到哪里，哪里就祸事不断。” “公子是心善，是解决祸事。” 第二百七十二章 天王城 经过两个小时的准备，队伍出发。 依旧是斥候营先行，斧影营、弓营跟上。 征用了全部车马。 之后是风林火山四大营。 这四大营是定南军的根本，论个人战力，当然比不过亲兵营、罪囚营、斥候营和龙甲军…… 整支定南军，最逆天的只有龙甲军。 真的是逆天存在，此后即便是拥有无穷无尽的皇龙株，也找不到这么多入境高手啊。更何况还有星南国皇族准备的无敌甲片。 龙甲军是独一份儿。 但是四大营人多，战事开启，主战场一定是四大营的士兵去拼去杀。 在四营出发之后，原亮在天御山停留一夜才行动。 降兵数量有十二万之多，另外那些人全部战死。 这里有十二万多，牛头县有六万多，一场大仗打下来，原亮多了近十九万俘虏。 押送俘虏和战利品回去北大营。陈建、臧近早得到消息，带人出来迎接。 想象一下，十二万人啊……蜿蜒漫长的队伍慢慢前进……不是没有人逃跑。从投降开始到现在，共发生四次逃跑事件，涉及降兵四十多人，全部被杀。 逃不掉的，押送他们的是整支龙甲军和罪囚营，还有原亮的五百亲兵。 安置降兵又用去一天时间。 这一天，原亮什么都没做……或者说只做了一件事，看刀谱。 卢生给的刀谱，原亮领悟到前面两条线。后来俗事繁忙，又整天摆弄七杀剑，反是很少拿起这张纸。 这一次整看上一天，看到夜晚吃饭，睡觉，过了一天正常人的日子。 接近十九万人的俘虏，陈建和臧近倍感压力，紧急征调人手，多方控制。 所有入境高手加以锁链镣铐，灵运军官加锁，普通战兵用绳索绑住右手，所有俘虏都是十几个人二十几个人连在一起。 隔天早上，龙甲军、罪囚营出发。 原亮大略看了一遍十几万俘虏，才纵马北上。 还是上次那条路，过堡寨、令州府，北上出行南道，东行进入安山道。 半路遇到原三派来的斥候，报说杨一一重伤，天王城被屠城。 原亮有些怀疑听错了：“屠城？” 那斥候说：“七天前星南军全军猛攻，天王城被破，靖远军几乎全军覆没，剩两千伤兵，魏成龙战死；杨一一的铁军只剩下六千伤兵，护着重伤的杨一一退出天王城，而后星南军屠城。” 原亮轻出口气：“咱们的人呢？” “在城外扎营，星南军出兵试探，被打退。” 原亮沉默片刻：“屠城，好，屠城。” 下令下去，全军加速。 一天之后，原亮跟杨一一碰面，少了半边胳膊，身上多处伤口，脑袋上还开了一个洞。 原亮有些意外，这都没死？够坚强的。 杨一一还想起来呢，被亲兵按住。 原亮就说了一句话：“明天回城。” 天王城被破，代表着南边门口被打开，道路畅通。 估计是屠城用去一些时间，又被原亮的定南军堵在这里，星南军才没有继续作孽。 原亮回去自己营帐：“现在休息，半夜攻城。” 一道命令下去，整支定南军很快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休息，等待明天大战。 到了夜半时分，原亮站到营帐门口：“杀吧。” 既然你们敢屠城，那么……就这样吧。 以往作战要整军，这一次没有，原亮带着影卫、剑侍、黑骑等高手直接攻城，不需要任何战略，就一个字，杀！ 一瞬间，黑夜中好似起了一道波澜，一片高手组成的浪潮涌向天王城。 浪潮是不断的，原亮这些高手进入天王城之后，是更多更多的高手跟进，一个营一个营的战兵冲进城内。 龙甲军改成步兵，和罪囚营绕去天王城的另一个方向入城……不饶不行，原亮从北面入城，他进入之后、所过之处只有尸体。 原亮已经疯了，不知道是因为屠城，还是因为魏成龙战死。 其实，他已经有些喜欢魏成龙这个人了。尽管他跟魏家有仇。 整个朝廷之中，原亮就不认识几个人，难得有个魏成龙还能说两句话，竟然战死了？ 这个白痴不是挺能活的么？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知道保命最重要，怎么就傻傻的拼死了呢？ 高天无月，似乎是不愿意见到这一幕人间惨剧。 这一场杀戮从开始就是无限残忍无数鲜血。 原亮疯狂杀戮，不是屠城了么？那么我屠回来！ 原亮太疯狂，罪囚营也疯狂，在这样一个黑暗夜晚，天王城一再被鲜血清洗。 不到两个小时，战斗结束。 原亮站在城墙上发呆。 一点都不高兴！ 想来，任何一个正常人在杀了这么多人之后，一定也是不高兴。 有些意外，天王城中有很多高手，最少有十几个出尘将领，还有两个高于出尘期的高手，跟在天御山杀死的两个光秃实力相当。 这一次，原亮就是来杀人的，影卫、血影紧跟左右。 敌人攻城，星南军高手马上全体出动，找到冲最前面的原亮，这些人就来了。 一定要扼杀掉这股力量，星南军才有力量和时间反击。 他们没做错，也没有选错敌人。 只是……敌人有点太强悍。 五名影卫加上血影，轻易缠上对方六人。 可原亮身后还有许多许多高手，铁牛、卓一、宗真、二张二左…… 按实力对比，这些人每一个都比星南军的出尘将领要强出许多，所差者是两个高手。 原亮是来杀人的，在黑夜中身影飘摇，一刀便是逼退一人。 铁牛可不管那些，前次大战亏了大刀，随便拿了两把大斧头做为武器。一出手就是一斧子。 身高力大，一斧子便是杀死一人。 再有卓一等人……每个人都是如此。尤其是血影几个人，一道影子飘过，即便是出尘高手也是轻易死在这里。 不是他们弱，是血影这些人太强。 五名影卫、加上血影，都是在从十乱之地熬回来的恐怖杀手。整天里都在想着什么杀人、及如何不被杀。 没多久，原亮一个人拦住星南军两个最厉害的，片刻后其余出尘将领全部被杀，这些人合围星南军两名高手…… 结局一定是被杀，可怜两大高手也算是称霸一方的霸主，却是死在乱军之中。 在杀死这些高手之后，原亮又杀了几个人就停手，用不到了他了。 罪囚军和几大营战兵从各个方向合围，城中到处都是杀戮、都是嘶喊、都是悲鸣。 鲜血，残忍…… 只有这些！ 无边的杀戮啊，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原亮肯定很不高兴，就傻傻的站着，看向南面。 那里有一条金水河，河对面是星南国。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跳下城墙：“出尘以上跟我走。” 星南国，不是喜欢杀么？不是喜欢攻城么？ 那么就一起感受一下吧。 定南军现在又三千多出尘高手……太恐怖了，这是天下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大势力都不可能拥有的强大力量。 可以这么说，谁要是拥有这样一支军队，征平天下不过是游戏。 还好，原亮对征平天下不感兴趣。 每一次打仗，每一次杀人，原亮都不开心，都很难受。 每次杀人之后，尽管可以归算在正义一方，可心底的罪恶从来不曾缺少！ 如今，我也是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我是恶魔！ 原亮眼中升起一片红雾，在这一瞬间，他觉得拿错了武器，应该拿七杀剑的。 不过跟着一个念头升起，幸好没带七杀剑，那么邪性的武器，容易把自己变得更加邪恶。 城外远处是一片连营，星南军在进攻天王城之前就是屯兵于此。 此时还剩下几千军队看守辎重、大营。 没有意外，这些人全部被杀。 原亮带着出尘大军好像一阵风一样冲进营中，等这阵风吹过，营中已经没有了活物。 再往前是金水河，河对面是金水关。 金水关是星南国的兵关，关内只有驻军。 因为进攻天王城，此时的金水关只有两千守军。 没有用处。 原亮带人踩水过河，不需要任务外物，全军踩水而过，一群杀神就是这样降临世间。 岸边守着十几个小兵，可以传递消息。金水河两岸都有很多大船。北岸大船停靠处就是刚刚被屠杀一空的军营。 原亮军分出一队人杀去码头…… 原亮继续南下，前面是一片坦途，当中立着一座雄关。 可惜了，守兵不足。 原亮冲进关内，依旧是杀。 没有高手。 所有的高手都已经死在天王城。 原亮带人踩水过河，不需要任务外物，全军踩水而过，一群杀神就是这样降临世间。岸边守着十几个小兵，可以传递消息。金水河两岸都有很多大船。北岸大船停靠处就是刚刚被屠杀一空的军营。 原亮军分出一队人杀去码头…… 原亮继续南下，前面是一片坦途，当中立着一座雄关。 可惜了，守兵不足。 原亮冲进关内，依旧是杀。 没有高手。 所有的高手都已经死在天王城。可惜了，守兵不足。原亮冲进关内，依旧是杀。 没有高手。 所有的高手都已经死在天王城。 第二百七十三章 回去 天亮了，一轮鸡蛋黄一样温暖的太阳软软的挂在天边，柔柔的一点一点往上爬。 前面是又一座县城，跟南朝城池相比，这里的城池更小，很多地方甚至没有城墙，城外倒是有很多大的堡寨。 白天了么，沿途有挑着担子的行人去往县城，也有农人去田间耕忙，还有差人…… 看见原亮一行，拿着武器、凶神恶煞一般…… 那差人竟然壮了胆子追过来：“你们是谁？干什么的？” 原亮没有理会，朝着县城直行。 “站住！”差人大喊。 原亮没有站住，差人没有佩刀，手里是一根漆成黑白两色的短棍，硬是握着短棍跑到原亮前面：“站住！” 原亮有些意外，低头看看自己，再回头看，再看向那差人。 血影抽刀上前，被原亮拦住：“什么事？” “你是谁？带着这么多人去哪？他们……你们是哪里的人？” “我有点事情要做，不如我先做了事，再和你说话？” “姓名！籍贯！户条！”差人大声喊道。 原亮有些好奇：“我们这么多人……” “户条！”差人拿出哨子猛吹。 原亮一行本来就引人注意，只是人多势众的没人敢问话。此时听到差人吹响哨子，竟然跑过来几个农家汉子…… 没有一个年轻人。 最年轻的是差人，差不多四十多岁。几个农家汉子一看就是五六十岁，有头发稀少的，有头发花白的…… 在差人吹响哨子之后，从县城方向又跑过来一名差役：“怎么回事？” “他们没有户条！” 后赶来的差役有些瘦，胡子稀疏，但是挎着刀，闻言抽刀钢刀：“户条！你们这么多人……路条！” “他们是南朝人！”后面有人大喊，回头看，是一个快步奔跑的汉子：“快禀告大人，南朝贼人杀过来了，稻城官员、官兵都被他们杀了。” 听说是南朝军队，道边看热闹的行人马上跑开，倒是留下几条汉子，拿着扁担、锄头站去两名差人身边。 不害怕是假的，几个农人硬撑着看向原亮，一个字也不敢说。 县城里响起锣声，铛铛铛一通响，城门缓缓关闭。而在闭城门之前，硬是跑出来两条汉子，一个拿斧子，一个拿菜刀，大步跑来：“狗贼找死！” 全军上下，没有原亮下令，谁也不会动手。 眼看着十来个人挡在前路，城墙上出现很多人影，还有两个大步跑来的普通百姓……原亮轻声问话：“你们不怕死么？” “不怕！”有人大声回话。 “看你们穿的……”农人衣着破旧，连两名差役算上，就没有一个人的鞋是完好的。 “少假惺惺的，赶紧滚！” 很快，那两个汉子也冲到这里，站在差役前面：“赶紧滚！不然杀了你。” 原亮看向远处低矮城墙，再看向前面这些汉子：“我过来，是因为你们进攻我们，入侵我们国土……” “屁！那原本就是我们的地方，被你们占了去。” 有关于领土争执，是永远都吵不明白的账。 看着前面的十几个人，原亮长叹一声：“好。”转身说话：“回去吧。” 全军上下无一人有怨言，令行禁止，齐刷刷转身往回跑。 原亮转回身看看这些汉子，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这些汉子不敢相信，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就走了？竟然被我们几句话说走了？ 一时间的错愕、想不明白，跟着是狂喜，有人高兴大叫一声，又赶忙捂住嘴巴。万一因为他的大笑和欢呼，让敌人改变主意怎么办？ 直到原亮等人走出几百米之外，大家才真的欢呼起来，高兴的又叫又跳，他们赢了，他们成功了，他们吓跑了一支入侵家园的敌国军队。 原亮听的很清楚，那些欢呼声是特别特别开心的，甚至能听出来其中的劫后余生的感觉，笑了笑，看向天边那颗很温暖的太阳，同样的日头照着同样的人。 此时天亮，往回走的路上总能遇到很多星南国百姓，也有人像那名差役一样壮胆问话…… 从这个时候开始，一直到离开金水关，他们没有再杀一个人。 出关时，城门已关闭，有十几个兵丁在收殓尸体，发现到他们，马上逃跑。 原亮犹豫一下：“把他们摆好。” 一群人散进关城之中，将倒在各处的尸体收殓到一起。 原亮走到尸体前面，看着一大片尸体，深深鞠了一个躬，转身出关。 一路都没说话，来到岸边忽然问话：“我是不是有些假惺惺的，猫哭耗子假慈悲？” “不是。”三女马上回话。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刚要踩水过河，感觉身后有人到来。 慢慢转过身，看向金水关城门方向。 那地方慢慢走出来一个黑衣人，空着手，身上是布衣布鞋，慢慢走来众人面前。 原亮从人群中走出去：“是在找我？” “为什么不杀了？” “嗯？” “你杀了三座城的官员、军兵，为什么不杀了？被十几个乡人吓跑了？” “杀人是我的错。” “所以你又殓了那些尸体？” “嗯。” “我是来杀你的。”黑衣人笑了一下：“不来不行啊，不来的话会让你以为星南无人，就这样让你们来去自如的，传出去有些不好听。” “我现在不想打架。”原亮想了想：“改日行么？” 黑衣人沉默片刻：“行，有时间我去找你。”说完这句话，他就真的走了。 原亮看着黑衣人走远，转身说话：“咱们也走吧。” 宗真凑过来问话：“他是谁？” “不知道。” 宗真琢磨琢磨：“你这是又多了一个仇人？” “走吧。”大家原路返回，踩水过江。 岸边是定南军，还有一支天王城守军。 那支守军将领快步跑来：“多谢将军收复天王城，还请将军移步府衙，杨将军要当面道谢。” 原亮摇头：“不去了，替我跟大帅说一声。”转头吩咐：“粮食留下，回牛头县。” 那将领还想多劝，可原亮完全没有心情。 他觉得自己像在大海中航行的小舟，心情如何要看大海是什么样的。 现在的他什么都不想做，就想回去浮云山。 临走时又跟那将领多说一句：“我不会上任何奏折，让你家将军随便写。”多补充一句：“不是客套话。” 定南军士兵卸下绝大部分粮食，留下口粮，赶着马车、骑着战马快速回返牛头县。 如今的朝廷是多事之秋，东南西北全有事情发生。 整日里看着各种闹心奏折，李勍恨不得提刀上马，亲自拼杀一番。 可是不行啊。 在这种时候，南疆是唯一一个让他放心的地方。 昨天接到平南军木阿和令州府臧近的两封折子，大捷！ 星南国四皇子领兵三十六万出魔阳关进攻天御山、令州府，整个战事持续数月，我朝军队节节败退，伤亡惨重。 加上天王城一线的战况同样危急，李勍能睡着觉都算是有本事。 幸好幸好有了原亮，这个让他那么讨厌的小光头竟然大败星南军！ 三十六万军队，几乎全部留在天御山一线。 原亮俘虏了近十九万俘虏。 此一战，南方平定。 跟着，他钦命的这个南方特使马上率兵赶去天王城，如果没有意外，天王城也一定大捷，只是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打退星南军。 李勍难得有个好心情，甚至吃饭时还在看那两封奏折。 奏折中提了一件事情，星南国修岛来人。 这是一个问题，修岛那个破地方聚集着天下各处的古怪人物，有特别能打的，有特别聪明的……明明是不理俗事，为何出现在星南军中？ 边吃饭边琢磨事情，等內侍收走碗碟，召来于扬名：“阵想升原明的官，于相觉得何种官职比较合适？” 于扬名想了一下：“陛下想调去北面？” 李勍摇头：“利用一次两次得了，我是想奖赏原家征战之功。” 于扬名想了好一会儿：“富平府？” 李勍也想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摇头：“富平府让原亮去还差不多。”叹口气：“这件事不急，朕还有事问你。” “陛下请说。” “原亮在天御山一战，俘虏十八万多壮丁，他想做什么？” “臣不知。” “接近十九万的壮丁，要是能调到北面……” 于扬名急忙说话：“万万不可，贼兵初降，尚未归心，万一于阵前倒戈……” “朕知道。”李勍轻拍几下桌子：“十九万壮丁，原亮想做什么？” “陛下可下旨询问。” “不问，朕等他的折子。”李勍再问：“你说，朕要是调原亮去北面……他和林天立闺女是同学，朕让他去西北好不好？” 于扬名有点哭笑不得：“皇上，天王城依旧在战事之中，况且……您还送了一百多个美女……” “美女！对。”李勍笑道：“宫中女人还是太多，按照上次数量，再送去一些吧。” “万万不可！”于扬名真急眼了：“皇上！” “好了，就那么一说。”李勍思考片刻：“真不能调去西北？” 于扬名犹豫一下回话：“以臣之见，原亮现在最想去的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原家，一个是安南县。” 第二百七十四章 去处 李勍在琢磨原亮的去处，最希望去的地方就是北面或者西北战场，第三选择是富平府。 富平府很大很有钱。 一个很有钱的地方一定有很多事情，富平府靠江，大江能出海，还连着一片大湖，鱼米水乡、富饶之地，算得上是人杰地灵。右相果一夫就是富平人。 多年以来，富平有两个问题比较严重。一个是官商勾结，一个是盗贼横行。 把原亮弄去富平，就冲他的性格……有句话是水至清则无鱼？不可能的，要真是惹到原亮头上，他能让富平变成最清澈最清澈的清水，水中还有很多很多鱼。 只要解决了盗贼和官商勾结的两大问题，朝廷赋税会上涨三成、甚至四成还多。 有了这么多钱，北面战事也能支持下去了。 可是，就像于扬名说的那样，原亮未必肯去。 刚俘虏了十九万人，总要安置了才是。 李勍和于扬名在琢磨安置俘虏的事情，原亮也在琢磨，不想杀、又不能放，得养着啊。 从天王城回牛头县这一路，原亮整整想了一路。 找来二张二左、宗真、卓一商议，各种建议都有，说找个荒地兴建家园……浮云山周围哪有荒地？ 扔进浮云山挖矿……什么矿需要十九万矿工？ 原亮在浮云山中的铁矿全是山民在挖，是他们挣钱养家之道，怎么可能让给一群俘虏。 种粮更不可能。 这是十九万壮劳力啊，重点是壮，放回星南就又会变成战兵。 弄去北面做替死鬼、敢死队，替朝廷打仗？ 拉倒吧，从这里去北面？都不是千里迢迢了，万里能打住都是好的。 原亮想了一路，待回到北大营，第一件事就是看俘虏。 太多了，一大片一大片人，单是将领就有数百名之多，这还是战死了很多很多剩下的。 原亮在俘虏营找片空地坐下，让人找来李年和余不平等十几名降将。 李年是进攻牛头县这面的主将，余不平是在四皇子应龙离开以后代主将。 这些将领确实不凡，来到原亮面前不卑不亢，只拱手见礼：“见过将军。”别的话不说。 原亮叹气：“找你们来，是商议一件事情。” 这些人还是不说话。 “坐，坐下说。”原亮带头坐下：“先跟你们说个不好的消息，天王城被你们的人攻破了，然后屠城了，我一生气就又屠了一遍。” 一群将领很不敢相信，什么是又屠了一遍？他说的跟我们想的是一个意思么？ “天王城那面……没有俘虏，全杀了。”原亮阴沉着脸：“我容易冲动……不是让你们谅解，是不想瞒你们，我一冲动就过了金水关，破了金水关，又……天黑么，我就摸黑杀了两座县城一座府城的官员和官兵，大概有一千多人？” 说到这里叹口气：“当时糊涂了。”跟着苦笑一下：“找你们不是为了说这个事情，刚才说了，我不想隐瞒，不想欺骗你们。” 停顿片刻，又说：“我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好像是有十八万十九万俘虏吧，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安置你们？” “我想了一路，想不出来办法；我怕朝廷会打散你们，派去各个地方做苦工，就是不死不休的那种。”原亮又苦笑一下：“你们是敌人，战斗的时候是我的敌人，仗打完了，你们也就是个普通人，不是看不起你们，你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有权力、有能力决定这场战争是否应该存在，你们和我一样，都是蝼蚁，都是听别人命令。” “所以呢，我没有把你们交出去；虽然也不会放你们回去，但是，我会尽量让大家能够活下来。”说到这里，原亮问话：“听明白了么？” 余不平点头：“明白了。” “明白就好。”原亮接着说：“我是个县官，管浮云山那一块，大山连绵无穷无尽，没有耕地，你们帮我想想，怎么安置你们自己。” 一众降将很是意外，降将投降，总要跟上官说话的，说一说聊一聊，把投降聊成归降。 却是怎么也想不到，原亮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 “将军想让我们生活在李朝？” “嗯，反正不能放你们回去。” “一时间，我们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可以回去想么？” “行，想出来就告诉我，过几天回浮云山。” 如此也算是一番交谈。 在这个时候，铁牛来找他：“公子，我知道一个地方。” “嗯？” “浮云山西北。” “西北？”原亮回想一下：“西北是沙漠。” “对啊，沙漠那么大，沙漠中间还有一座很高很好看的雪山，让他们去沙漠种田种树，你说好不好？” “从浮云山去西北沙漠？”原亮想了好一会儿：“沙漠里面没有人？” “有，但是不多。”铁牛说：“沙漠里有沙盗，还有很强大的怪兽，山主带我去过，还杀了一条铁甲兽。” 种地没问题，种树也没问题，问题是十九万人的吃穿用，要怎么运送过去？ 铁牛又说：“我还知道一个地方，生活着好多好多女子。” 原亮愣住：“你想女人了？” “不是！”铁牛大声说话：“是逃民！” “哦，那是以后的事儿。”原亮脑海里忽然生出一个主意，不就是沙漠么，不就是距离遥远么，老子去种树种地种花种草，种出一个世外桃源！ 这样一想，眼前豁然开朗，大步出门：“余将军、李将军……” 十几位降将正在外面琢磨要去哪里生活呢，议论最多的就是海岛。大海之中有无穷无尽的岛屿，占上十几个，搞不好也能弄成一个国家…… 一群人刚聊几句，就听到原亮呼唤，赶忙回来：“将军。” 原亮蹲在地上画图：“这里是浮云山，这边是你们星南国，这里是牛头县，也就是咱现在待的地方，咱要从牛头县去浮云山，休息一段时间，然后进山，你们看，这么大一片地方都是浮云山，咱们从这里出去，走这么远……是有点远，但是为了未来，咱们就辛苦点儿。” 说到这里问铁牛：“沙漠有多大？” “老大了，我和山主走了二十多天都没出去，后来又回来了。” 原亮点头，继续在地上画：“这片地方是沙漠，我会和你们一起过去，没有办法，你们只能背井离乡远离家园，但是我也过去啊……这片沙漠，我和你们一起种草、种树、种粮，把这里变成最美丽的地方，你们说好不好？” 一堆将领有点傻眼，对于他们来说，沙漠是只听过、从来没有见过、也不是很了解的地方。沙漠里肯定都是沙子，仅此而已。 余不平犹豫一下：“十九万人，走这么远的路，粮食是个问题。” “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们饿死的。” “还一个，最大的问题是水，没有水，什么都会死。” “这里有雪山，有雪山就有水。” 余不平思考片刻，起身拱手：“将军，我想先带一些人手去探一下。” “不用，我会去的。”原亮沉默好一会儿：“我杀了那么多人，就当是积德行善，也得努力让你们都活下去。” 余不平就不说话了。 其余将领互相看看，有个大胡子说话：“将军当真不会杀我们中任何一人？” “只要你们不捣乱不造反，我杀你们干嘛？”原亮指着地上画出的图说：“就这里，就这片沙漠，是咱们的了。” 李年插话：“将军，还一件事。” “嗯。” “十九万男丁去沙漠种田，但是我们能活多久，又是为了什么而种田？” “这个不是问题。”原亮很认真的展望未来：“第一步，咱们先活下来，我打算用三年到五年时间来做这件事；第二步，咱们有钱有粮了，也有家园了，就可以找婆娘了，你们说是不是？” 还有将领想要问话，余不平抢先开口：“多谢将军高义。” “不高，只是个想法，为了活下去，咱们大家商议着来。”原亮很高兴：“等到了那个时候……大家会变成自由人，不再是俘虏。” “将军。”李年又多说一句：“沙漠环境恶劣，许有盗贼，不知道我们能否携带兵刃？” “没问题，什么都可以。”原亮说：“我不杀你们，又不给朝廷，反是费大力气要帮你们活下去，不图你们感谢，只要老老实实安安分分不给我惹麻烦，别的都不是问题。” 这样一番话说出，便是定下来十九万人的去处。 尽管环境肯定比不过南方家中，可现在是俘虏啊，人家不杀你、不让你做奴隶做苦工，已经是很好的结局，还想要求什么？ 原亮在北大营待了七天，这七天时间在整编俘虏营。 共计十八个军，每个军一万人。以十人队、百人队、千人队计数，一级管一级。 多出的近万人是管理这些百人队千人队的军官。 一不小心就又有了十八个军，且全是精悍战兵。 第八天的时候出发，回浮云山 原亮真的是一封奏折都没写，只告诉臧近，让臧近在写折子的时候替自己说一声，告诉皇上，他这个特使完成任务，回去安南县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再次入山 奏折比原亮走的快，他还没到知云府，臧近的折子已经放在李勍的书案上。 李勍已经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生气了。 原亮带着他的两万山兵去南疆走一趟，连杀带俘虏，最少灭掉对方四、五十万人。不但不问朝廷要钱要粮，甚至连武器都不要。 从开始出征到离开，没提过任何条件。 原亮快速解决南疆战事，不说给李勍省了多少钱粮，也不说少死了多少人，直接安定南方……这个安南军的名头没有白给。 天王城的奏折早就到了，说原亮全灭天王城一线所有敌军，并亲率敢死队杀进星南国，破金水关、诛杀数千官兵，安然回返。 最近这些天，李勍都在等原亮的奏折。 按照常理，任何一个人取得大功，都是要论功行赏的，就算你原亮不在意官职，可手下人呢？谁不想当官？就算是为了手下们的前程，你也应该上个折子讨要一些封赏……可原亮偏偏就是不上奏折！ 不但是不给我这个皇上面子，连手下人的将来也不在意？ 随着时间越久，李勍就越失望，这个混蛋光头，就不知道上个折子说几句废话么？高官厚禄都是可以谈的么，可你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 如今终于是等来有关于原亮的奏折，不但是臧近写的，甚至那个皇令也是由臧近一并交回来…… 原亮没做错，南方战事已了，他这个南方特使的官职自然就没了。 李勍看着奏折直发愣。 堂下坐着三位丞相，这一个个都是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公文，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打扰皇上的伤心了。 过了好长时间，李勍问话：“他想要什么？” 三位丞相没有接话，鬼才知道原亮想要什么，那家伙就不是正常人好不好。 “十九万俘虏跟他回浮云山，他想统一浮云山？” 于扬名起身回话：“皇上，臣以为，不太可能。” “不可能？” “浮云山太大，地势险要，缺少耕地，有攻占浮云山的决心，不如南下平定星南国，还会更容易一些。” “十九万人，要如何养活？难道想养出来一支强军？” “也不太可能。” “以安南县一县之地的财力想要养活一支十九万人的军队，太难。” “那他想要什么？”李勍问话：“升他官，调去富平任府正。” “皇上，升官容易、调职也容易，那些俘虏怎么办？若是带去富平一地，怕不是又起祸端？” 李勍真是郁闷啊，整个朝廷就没有一个省心的官。 这时候，內侍送进来一封折子：“相爷，原家的折子。”这是原家人的特权，三位丞相知道皇上在等原亮的折子，特意交代过，只要是原家人的折子要第一时间送来。 李勍面色一喜：“原亮？呈上来。” 那內侍苦着脸小声说话：“行南道令州府牛头县知县原明的折子。” 李勍愣了一下：“辞呈？” 于扬名去接过折子，打开后看了两眼：“是。” “不看了，准了。”李勍苦笑一下：“还好，原亮没上辞呈。” “原知县没有办法辞职，他要对安南县和浮云山内的山民负责。” “是啊，早知道就让他做知云府府正。”李勍意兴阑珊：“朕乏了。”大步离开大政殿。 原明辞职，原亮离开，令州府出现很多空缺，南疆四大驻军伤亡惨重，只有木阿部能好一些。战后论功行赏，因为原亮部、包括原明不在意封赏，便宜到这些官员，很多人因祸得福；也因为争功，很多人闹出矛盾…… 不过这些事情已经跟原亮无关，原大将军终于回到浮云山。 第一件事是安置俘虏，所有军营爆满，在归县借用大量民居，才勉勉强强装下这十九万人。俘虏们每天只能吃睡，偶尔溜达一下，别的事情都不能做。 没有论功行赏。 原亮回山之后闭门不出整一个月，出来后到处转转看看，便带人进山。 宗真想要跟着……怎么可能！ 那家伙从牛头县带回来三十多个美女，暂时安置在女兵营区。这些女人唯恐被宗真丢下，整日来寻宗真，今天送汤明天送饭，还要亲自下厨为宗真做饭……这些女人有个共同想法，睡了他，最好生个一男半女…… 把宗真吓得，整日来找原亮。 进不了门，门神铁牛就是不开门。 卓一很开心，整天跟着宗真到处跑：“有点意思啊。” 浮云城的女官们为了欢庆原亮和大军胜利回返，特意准备了好多东西，可惜都没用上……原亮不出门、也不让别人进门。 整整一个月，谁也想不到，每一天的原亮都是在静坐。 不修炼，不温养药草，也不看书，不看刀谱，就是坐着。 太阳出来就开始打坐，坐到太阳下去，他睡觉。 整整一个月，都在思考一件事情，我，为什么要杀戮？ 没想明白，想了一个月也没想明白。 但是不能再想了，活着要往前看，原亮已经浪费了一个月时间……可以说是休息，可以说是感悟心境、寻求突破，反正一个月了，要干活了。 人活着，第一件事是要有资格活着。 什么是有资格？ 有资格就是依靠自己、凭本事活下去。 从来没种过粮食，没做过工，没赚过钱，怎么可以每天都在寻求心灵上的解脱？怎么可以肆意挥霍时间？ 出门没多久就被宗真撞上，说是你让我带她们回来的，你要负责。 原亮很客气的让他一边玩去。 美女们知道原亮出来，丢下手中活计，换上最好看的衣服来见她，却是听到一件事情，有可能搬家？ 美女们有些不明白，搬哪？浮云城多好啊，刚建好没多久，为什么要搬家？ 原亮也不解释，挨个地方都走上一遍，扛着一堆东西进山。 第一个要去的地方是山神殿。 山主还是原来那样，泡在树液的池子里养生，努力多活几年。 原亮希望他长寿，是真正的发自肺腑的希望他长寿，山主活着，他就不用进山。 可惜的是，山主很明确的告诉他：“我最多还有十八个月好活，有些事情，你要早些准备。” 原亮问话：“朱果？朱果能延寿么？” “对我来没用。” 是啊，这是一株神树啊，依靠神树的精华都不能延寿，朱果又如何？除非是真正的神话故事中的仙果。 原亮沉默好一会儿：“挺没意思的。” 山主梓檽笑了笑：“才多大就有这些感悟？我活到七十多才明白这个道理。”跟着又说：“见过沅沧了，他怎么样？” “是这个人怎么样？还是身体怎么样？” “当然是这个人。” “挺好的吧。” “你是没见过他杀人，一个人连续不停杀了十万个人，饿了渴了累了，都是喝血，人的血。” “杀十万个人？”原亮在脑子里计算，杀一个人要多少时间，挥刀一万次会怎么样，挥刀十万次…… 我的天啊，原亮叹息道：“这么凶残？” “他们那一个派……就是杀。” “蓬莱教……不至于吧？” “也许现在不一样了。”梓檽认真劝话：“你还是早些回来比较好，你回来，神树会高兴。” 原亮点头。 “过些日子，我会让她们俩去找你。” “嗯？” “山神殿有很多很多东西，有很多很多秘密，她俩知道很多。” “你呢？你没有秘密？” “有，谁能没有秘密？”山主梓檽笑道：“天下最善良的人，也会有一点不好跟人言说的过去，于你来说，我的秘密不重要，掌控整个浮云山才最重要。”想了想又说：“不应该是掌控，是帮助山中百姓活下去才最重要。” “一个意思。” “说会儿故事吧，关于你的。” 原亮就把浮云寨的变化一一诉说，又说了南疆战事。 梓檽点头：“很多人来找我，有说你好的，让大家吃饱穿暖，也有说你不好的，说厚此薄彼什么的，还说你杀心太重，不过没事，等你坐上我这个位置，就没人会说这些了。”跟着再问：“还去沅沧那？” “要去一趟。” “去看看也好，也许浮云山能在你手中真正的合并起来，真正的成为一家人。” 原亮在山神殿待了七天，每天跟山主说会儿话，再去跟神树聊天。 那个小木头人还是一本正经的小可爱的样子，对原亮完全没有戒心。 原亮带来很多月牙稻，留下六成多。还带来很多外面的食物、美酒，一样留下许多。 两位千卫大人也陪着待了几天，如果不出意外，再有一年半，他们就会成为原亮的属下。 原亮对两个千卫大人很恭敬。 两位千卫对沅沧没有好印象，知道原亮还要去蓬莱山，让他带些山神卫一起。 山神殿最强悍的战力，从上往下排，无面战士第一，山神卫第二，接下来才是金纹战士。 这三类护卫只负责保护山主和山神殿。 原亮当然是不需要。 原亮身边是影卫、血影、铁牛、剑侍，加上二张二左和三女、还有十八名黑骑。 有这些高手已经足矣，天下哪里去不得？ 第二百七十六章 蓬莱教 七天后，原亮辞别山主梓檽，去见另一个山主沅沧。 铁牛竟然不认识路，幸好有剑侍陪同，离开山神殿一直往西北行。 越往西北走，山势就越险，各种强悍凶兽开始变多，山民变少，但是所有能够住在这里的山民都很强悍。 在两大教派之间有一片中间地带，中间地带往东是浮云山中的百战之地。 那地方是很大一片平原，可以种粮养猪，可以养活很多人。 在原亮脑海里有整个浮云山的地图，走过一片地方，对照脑海中的地图，知道了这片地方原来是这个样子。 从山神殿到蓬莱山整整走了十几天。 道路坎坷不说，蓬莱山管辖下的山民跟疯子一样，看谁都好像是敌人。一路上经过很多个寨子，只有能凑到二十人，就一定会拿着武器出来询问一番。 有剑侍和铁牛，这些人都是或气势汹汹、或小心戒备的冲过来，而后是恭恭敬敬的送行。 原亮很不爽，问铁牛：“你们平时都在做什么？” “拜神。”铁牛的回答非常简单。 原亮不去问他，问剑侍，可剑侍的回答更是无奈：“我们能够来到世间就是众神的恩赐，我们要用生命供奉众神。” 好吧，这群人脑袋都坏掉了。 又走几天，转往西行。 在山神殿的地域划分中，这片地方应该是西侍红箭管辖。 也许是距离蓬莱山太近的缘故，红箭早叛变了。再往西北走上一段距离是西北侍杨越的地盘，那家伙也跟蓬莱山勾结一处。前次为表明忠心，在脸上刻了一个罪字。 按说应该去看看西北侍，不过还是算了，最重要的还是要确定那片沙漠有没有水源，寻找宜居之地。 西行三天后，前面是一片高山。 原亮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象，所有高手都藏在云雾之中。 浮云山，这里才是更像浮云山。 牛头认识路了，大声笑道：“快到家了。” 在他的大喊之下，前面竟然出来一队黑衣武士，领队之人看见铁牛和剑侍之后，单腿点地：“蓬莱山卫鱼子阳来接小山主回山。” “你认识我？” “山主叮嘱属下，小山主随时可能回山，属下等人已经在此守了四个月。” “赶紧起来。”原亮往远处看：“别叫我小山主，我叫原亮。” “称呼您原山主可好？” “叫我公子。” “是。”鱼子阳起身：“公子请随我来。” 有了鱼子阳带路，此后一段路根本就是畅行无阻。不需要说话，很多人远远看见鱼子阳一行，便是马上退开。 一天后，眼前出现一座高不可攀的巨大山峰。 单从外观、气势上说，这里更像是真正的山神殿。 “山路难行，公子可将身上之物交于我等携带。” 原亮笑着说不用。 鱼子阳就不多言，继续带路。 试着想象一下，周围全是山，高不可攀的群山，让这一片地方没有阳光，只有郁郁葱葱的树木和种种野兽凶兽。 身前身后只有绿色和高山，几乎没有路，一路行来也是在林中穿行。 忽然之间站到一小块空地，前面是一方巨大的白色玉石，玉石中间浮着一片嫣红，那片嫣红组成两个大字，蓬莱。 是天然形成的神石？ 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些神奇，巨大玉石差不多有房子大小，每一个字都跟人一般大。玉石卸立地面，方圆五米之内寸草不生，只有这一块巨石。 石面非常干净。 来到这里，鱼子阳认真、恭敬鞠躬，而后退到一旁。 原亮也上前鞠躬，此后每一个人都鞠躬之后，才绕过大石，开始攀爬真正的蓬莱山。 前面一段山路依旧藏在密林之中，大树上常有奇蛇小兽攀附，倒是不主动进攻。 鱼子阳多解释一句：“这些是蓬莱山兽。” 继续往上走，当高度超过百米之后，身边出现薄雾，回头看，下面是一片晴朗；转回来，上面是一片迷蒙。 从这里往上，好似在云雾中行进一样，而这满山树木都是生长在云雾之中。 继续往上，身边云雾倒是不见得密，可是往回看已经看不到路，往远处看只有一片白茫茫。 约略半个小时之后，忽然有阳光照来，云雾还在，只是落在脚边。 再往上……忽然就没了树木，没了青菜，是另一方巨大白玉台。 台子上盘膝打坐着数千人。 平台很宽很大，这几千人坐在其上，好像是巨大棋盘上洒了几十颗豆子一样。 他们上山，这些人动都没动，依旧盘膝打坐，根本不理会你是谁、又来了谁。 鱼子阳朝前方直行：“这里是仙人台。” 原亮点头：“只有仙人才会有这般大手笔。” 继续往前，仙人台的另一端竟然是悬空的，好似悬崖一般。 往下看，一片云雾升腾。 “下面有路。”鱼子阳第一个跳下。 原亮跟着落下去。 下面又是一个平台，一左一右各有两个人在打坐。 听到声响，睁眼看看他们，便是继续闭目。 鱼子阳冲四个人两手合十见礼：“见过四位上人。” 原亮也学他样子：“见过上人。” 鱼子阳可以怎么说，他这么一说，四位上人同时起身回礼：“见过小山主。” 原亮笑了一下：“我的身份一点都不保密。” “蓬莱教内门八万教众都知道小山主。”鱼子阳继续往前走：“山主说，蓬莱教未来的昌兴与小山主有关。” “我可不行。”原亮往前，又百多米之后是一条石阶。 好像是神迹一般，一条石阶凭空而立！ 楼梯可以悬空，因为上面下面都有吃力的地方。这个长的石阶？ 抬头看，起码有四、五十米高。 鱼子阳登上石阶。 有意思的是他带的那些护卫也可以来到这里，说明这里并不隐秘。 这条石阶还真是如同楼梯一样，登到二十多米高的地方有两条铁柱插在后面石崖之中。再往上，顶端也是铁柱插在石崖之中。 原亮笑笑：“还真以为是神迹呢。” 鱼子阳也笑了一下。 再往前走……终于出现成片的院落。 所有院落都有个共同点，一定有个最高最大的房间，房间内供奉蓬莱山众仙神。 来到这里，好像进到一个镇子一样，开始有了热闹、有了人气。 原亮好奇：“这里有多少人？” “平常住着三四万。” “这么多人……吃穿从何而来。” “教众一心敬养仙神，凡物何须太多？” “你们不修炼？不需要武器？” “自然需要。”鱼子阳带着大家从这片院落走过，再往前，是一整座宫殿。 一座巨大宫殿忽然就出现在山巅，看上去十分怪异。好像这座大山就是宫殿，山有多高，宫殿就有多高。 在殿门前站着一千多名武士，在原亮走到殿前平台之后，齐刷刷单腿跪下：“见过小山主。” 殿门缓缓推开，走出来笑吟吟的沅沧。 依旧是只穿一件白袍，赤脚、露出一些胸膛。 沅沧走过来：“来了。” 原亮两手合十：“见过山主。” “进。”沅沧站到门边，原亮赶忙快步走来。 铁牛大步跑过来：“山主好。” 沅沧冲他笑了一笑。 沅沧进入大殿，鱼子阳和铁牛却是守在门前。在原亮进门后，两人关上大门。 山枝几个人很着急，血影和影卫也着急，沅沧的声音从殿内传出来：“放心。” 只两个字，让这些忧心原亮的人竟然就真的安心了一些。 关闭大门，殿内有些幽暗，沅沧挥下衣袖，刷地一下，殿内明亮起来。 怕不是三、四十米高，从地面到棚顶，四围墙壁上只有神仙。 各种各样的神仙以各种姿态出现在那里，感觉不像是画上去的，而是真正的神仙，一直就存在于这里。 沅沧轻声说话：“你们也见一见吧，他将是你们的教主。” 听到这句话，原亮才发现大殿中有人，而且是很多人。 穿着黑衣，不言不动的盘膝坐在墙边，不仔细看，好像就是围墙上的图案一样。 听到沅沧这句话，这些黑衣人却是没动，只是抬头看过来：“如果，你能告诉我，他到底哪里好，我们不介意让他成为教主。” 原亮笑了，感情沅沧并不是梓檽那样一言九鼎……不对，梓檽也不算一言九鼎，他不理会山神教的事务，也不理会浮云山的俗务……那是啥都不理啥都不在意啊。 沅沧走前几步：“我一直在找弟子，你们中的一些人，就是这样进来这座蓬莱大殿，也算得上是天资卓异，也有杀伐果决的，可是，蓬莱教教民百万，你们能带给他们什么？” 没有人接话，说明沅沧还是很有威严的。 原亮看向每一个人，一共是三十七个人。 原亮问沅沧：“山主，这里有三十七个人，蓬莱教最厉害的人都在这里？” “当然不是，这里是蓬莱大殿，是修行之处。”沅沧看向原亮：“我说过，山主的位置是你的，那就是你的。” 原亮看向那三十七个人，年纪有大有小。 沅沧又说：“我让原亮来，就是让你们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们未来的教主就是他，他是这个样子的。” 原亮沉默不言，总觉得这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大雪山 在沅沧说话之后，大殿中的三十七个人沉默片刻，陆续起身，慢慢走来原亮面前，好像是真的要记住他一样，而后又回去坐好。 原亮有些不解，到底是什么意思？ 沅沧招呼原亮：“跟我来。”走向大殿左侧。 一片黑暗之中有一道小门，沅沧抬手按在门上，咔的一声轻响，房门轻轻滑开，一个小房间，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沅沧进入，原亮好奇跟进，房门无声关闭。 黑暗瞬间笼罩两人。 沅沧轻声说话：“这里，就是你将拥有的未来。”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不明白。” 沅沧笑了一声，小房间忽然向上升起。 原亮想起山神殿里那个向下移动的升降房了。 忽然有了光亮，小房间变成大房间，远远近近、身前身后、头顶脚下全是光亮，点点星光的光亮。 豁然开朗，看见这一切，原亮脑海里第一个感觉就是豁然开朗。 低头看，明明是平整地面，却是和头顶一样的景色，无边深邃的黑暗，也是无边辽阔的黑暗，黑暗中只有更远的黑暗和无数星光。 “这是星空？”原亮低头看了好一会儿，又抬头看上好一会儿。 “这里，才是我们追寻的最终目标。”沅沧叹气：“多希望能够真正的站在星空之中。” 原亮到处看了一遍：“咱现在是在哪？” “不知道。”沅沧笑了一下：“我学艺时，老师教我的第一句话是，人力有穷时。” 这句话很有道理，可是……原亮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老师口中听过，每一个老师都是告诉学生你拥有想象不到的潜力，再努力一把再坚持一下再尝试一次…… 沅沧继续说：“我的一身本事就在这个房间学的，人力有穷时……如果星空真是像这个房间一样，那么，咱们真的很有穷。” “这个房间哪来的？谁建的？” “自然是前辈大能，总不能凭空出现。”沅沧仰头看了一会儿：“未来，这一切都是属于你的。” “我不要。” “不可能。” “为什么？” “刚才你看到的三十七个人，大概有二十几个不在意山主和教主的位置，总有几个人想要一览众山小，你既然踏进这间大殿，就是承认自己是山主的继承者，所有想要坐上这个位置的人一定会挑战你。” “你阴我。” “不算阴，我把剑侍都给你了，有这么阴人的么？”沅沧张开双臂：“这里真的很好，你可以待一段时间。” 原亮琢磨琢磨：“算了，我要去沙漠。” “沙漠？你要去十乱之地？” “十乱之地在沙漠里？” “去沙漠做什么？” “种树，种粮。” “你疯了？刚和你说完人力有穷时，不要做这些徒劳无功的事，费力费时不讨好。” “不是有雪山？” 沅沧笑了笑：“你可要想清楚了，把沙地变成土壤……太难了！” “我要从安南运粮去沙漠，是不是很辛苦？” “不是很辛苦，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不能完成？”原亮想了一下：“山主能不能行个方便，我要粮食能够安全、畅通的运出浮云山。” “没问题，让鱼子阳跟着你。”沅沧叹气：“你知道会浪费多少时间么？” “我是神木宗弟子。” “也是。”沅沧想了一下：“如果你真能在沙漠里开垦出万亩良田，我这里还有一些穷苦人家，去帮你种地。” “穷苦人家？” 沅沧不想说这些事情：“以后再说。”跟着说起大殿中那些黑衣人：“他们挑战你，只能在大殿之中，你接任山主位置，也只能在大殿。” “他们不会偷袭、暗杀？” “一般不会，他们想要接任山主位置，必须光明正大证明自己是最强的，而这个最强并不只是修为高低，在最终的决斗之前，他们不会松懈，不会轻易浪费时间。” “好吧，你成功的安慰了我。”原亮想起点事：“带来一些吃的，月牙稻什么的，在大殿外面。” “不错，算你有心了。”沅沧一挥手：“下去。” 漫天星光消失不见，屋子变黑，片刻后打开小门，外面的光亮照进房间。 沅沧边走边说话：“你要是有时间呢，让鱼子阳带你到处走走，咱们的教民其实很苦。” 原亮问话：“沙漠距离咱这里不远吧？” “西北方向一直走，出了草原、荒漠就是。” “有荒漠？”荒漠没有完全沙化，恢复起来要容易一些。 “让鱼子阳带你去。” “怎么什么事都找鱼子阳？” “不然呢？” 两人走出大殿，沅沧看向剑侍、黑骑等人携带的许多背包：“不是很多啊，先去了山神殿？” “嗯。” “唉，偏心啊。”沅沧冲鱼子阳说话：“都接过来。” 鱼子阳带人接走那些包裹，原亮大喊：“留点儿，我们还赶路呢。” “不用留，可以打猎。”沅沧说话。 于是就一点没留。 沅沧吩咐鱼子阳：“以后你就跟着原亮，拿一枚蓬莱仙令，原亮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鱼子阳应声是。 沅沧又说：“原亮那里什么都有，想要什么你就和他说。”再问原亮：“你是留几天？还是现在就走？” “您老人家这话说的，跟下了逐客令一样，走吧。” 沅沧笑道：“如果你能尽早把荒漠变良田，我这里也能好过一些，数万教民也会好过一些。” 原亮无奈点头：“走了。” 这是真走啊，辛苦爬山上来，又赶紧下山。 去西北方向，不用走方才那条山路。从蓬莱殿后面绕出去，是一片木屋。鱼子阳让原亮稍等，他带人跑进营区，再很快出来。 每个人背个小包，拿上武器，就是全部身家了？ 鱼子阳掌中是一块透明玉牌，牌中氤氲升腾，隐隐有蓬莱两个白字：“公子，这个给您。” “山主让你拿着。” 鱼子阳说声是，贴身收好，带领大家下山。 这片地方是战兵训练的地方，往下走有一片广场，更有很多房屋和训练中的战兵。继续往下也是如此，一片树林、一片山，一片营区，鼻息间隔着……绵延十几里地的地方，差不多都是这样。 倒是有了道路，能往山上运送物资。 离开这一片地方，原亮是不想打猎都不行了，走不多远遇到一头凶悍老虎…… 原亮很好奇：“这里有老虎？” “这里仙气灵蕴，比较吸引凶兽。”鱼子阳解释一句。 如此走上两天时间，攀过最外面一座高山……是雪山。 这座大山特别高，峰顶是白雪，下面是土石沙地，再往下是绿树青草。 “翻过这座雪山就算是出了浮云山。” 鱼子阳也是第一次从这里出山，想着让原亮稍等，他去探路。 原亮不同意，大家一起探路。 为什么要探路，是给未来做准备。如果只是他们这些人，再高的雪山也不过是稍稍坎坷一点而已。 绕着雪上走出很远，尽量往北面走，多绕出很远才找到一条道路。 前方是一片草原。 原亮回忆地图：“这里不是南朝境内吧？” 鱼子阳笑了：“肯定不是。” “这里是哪？” “雪山附近养不活人，最多有几个小部落，大的部族肯定不会生活在这里。” 大家往草原里走，不多久看到几个帐篷，帐篷外面跑着一些鸡鸭羊狗，还有四个小孩在玩耍。还有两个赤膊大汉在修大车。 忽然间看见他们这些人，两个汉子赶忙回屋拿刀，吆喝孩子回屋，他们俩持刀往这面看。 原亮想了一下：“去问路。” 鱼子阳跑去问话，很快回来：“我不会他们的话。” 原亮也去问话，比划了半天还是没说明白。 原亮留下一条兽腿，带人往雪山背面绕。 草原不是很大，从这里出去没多远就是荒地，再往远走是沙漠。铁牛指着老远看不见的地方说：“一直往那面走，有个特别大的大雪山。” “比咱后面这个还大？” 铁牛思考一下：“好像是。” 原亮只是想种地，安置下来十九万战俘，如果这里足够方便，自然没必要跑去更遥远的那座雪山。 以这座雪山为中心，向各个方向探查地况，用去两天时间。 好消息是地方广大，有充足水源。 不好的消息是北面啥都没有，想要种粮一定要先种树，要成片成片种植，要稳固泥土、水源，还要抵挡风沙…… 太难了。 当然，只要肯干，总是能想出各种办法。 另一个麻烦是这片地方生活着两个部落，一个三百多人，一个只有五六十人，养着不多的羊群和战马。 原亮试着跟他们说话，到底还是语言不通。 原亮试着解释了又解释，后来发狠，在言语不通的情况下学习他们的语言。 努力表示着善意，尽量交流。 两个部落也是不想跟他们起冲突，看着这样一大堆拿着武器的战兵，说不紧张是假的。在这种情况下，原亮用了十天时间跟他们沟通，总算是说明白了。 两个部落肯定不同意，但是人家这么多人，你敢不同意？ 原亮让他们放心，说上一大堆保证的话。 第二百七十八章 再修路 这片地方归原亮了。 挑选好这片地方之后，回返浮云山。 拿出地图仔细看了又看，在山中寻找道路。 到底还是不方便，鱼子阳回蓬莱殿借了一头巨鹰回来。 驯养的很好，巨鹰很听话，载着原亮从这里飞去浮云山。 在天空中飞了两个来回，定下来大概路线。 原亮带队步行走上一遍。 从大雪山到浮云寨，最方便的道路是从北面走，不需要从浮云山内部穿行。 北面可以连到浮云山口，那里有集市有军营有库房，最重要的有粮食。 定下来路线，一路翻山越岭，做好各种标记，足足走了半个多月才出山。 都是高手，他们用半个月时间探路，未来运粮队能够在半个月时间内走出大山，已经算是很快很快。 定下来路线，原亮去俘虏营转了一圈，很安生，虽然吃的比较少，但是很安逸，没有打骂事情发生，更不会虐待。 依旧是找李年那些高级将领，一共二十六个人叫到一起，继续在地上画图，把大家将要去的地方仔细说上一遍。 接下来有几件事情要做，第一件事情一定是种粮。 第二件事情是将十九万人分成一个个队伍，前面已经分成十八个军。从现在开始，每个军要以百人队为一组，同时开工。 具体要做的事情真的有太多太多，修路，将整个路段分成四大段，每次修出一大段的道路，路要够宽，能够行走马车。 修好道路才是真正的进驻荒地。 进驻荒地有好几件事要做，种树是肯定的。但是在种树之前是砌墙和盖房子。 在树木成林之前，让高墙和房屋阻挡沙漠里的风和沙。 接下来要修暖棚，不论粮食还是菜地，土地不够肥，什么都种不出来。 在修墙种树盖房子的时候，要疯狂养地。 想一想就无比可怕，那是一大片少说几十万亩的地方啊。 原亮自己也觉得有意思，我到底在做什么？ 树要往沙漠种，那么，要如何让树苗在沙漠里存活？首先要种草，要将草一块一块埋进沙子中……要连接起来。 这个草不是一株一株，而是提前养好的草皮草籽，一块块铺在荒地之中，等这些草真正的在这里生长了存活了，才能继续下一步。 说来也有意思，对于修行者来说，这是一件特别无聊的事情，比炼丹炼器还要浪费时间。可原亮却甘之如饴。 不仅如此，在跟降将们分啊分派好任务之后，马上找上全部美女开会。 详细说明整个计划，而后传授神木功。 愿意帮忙的，等道路修好以后，咱们去大沙漠创造奇迹去。 是啊，创造奇迹。从来只听说一片片家园变成荒漠，从来只有风沙吃人，什么时候也能将沙漠绿化了？ 美女们很愿意做。 连宗真带回来的三十多个美女也要去种地。 宗真跟棒槌一样不解风情，她们想要在浮云山住下来，就一定要能派上用场。 此后几天，原亮都在分派各种活计，而后带着所有美女出山，去粮田。 修炼神木功最好的方法就是使用它，原亮一次次的练给大家看，再仔细传授方法，两百多个妹子努力学习，却是成为山外最美丽的景色。 就没有丑女，不论是山女还是宫女，又或是宗真带回来的被贩卖的女子，都是中上之姿。仔细打扮下来，山女最好看。宫女最讨人喜欢。宗真那三十多个女人最懂事，特别有眼力价，任何事情不用别人说，会主动抢着做。 山妃跟着一起修炼，她们要保护这群女子。 教授神木功用了十天时间，这十天时间大批物资已经进山，在原骏、张先、二张二左等人的安排下，修建第一段道路。 有了前次在山中修路的经验，这一次要容易一些…… 总之就是，浮云城又陷入忙碌之中，到处都是认真干活的人，不论男人还是女人。 战俘没有工钱，可原亮在工作七天之后，挑选其中干活比较努力的一半人给了工钱。 原亮更忙，尽管上亿近存粮，可一想到未来，心里就有很多很多的不确定。在这一批稻米收割之后，原亮用树液温养稻种，用神木功和木灵催其成熟，然后才是播种。 播种下去之后要一片片稻田疯狂滋养，一再缩短成熟时间和提升产量。 四个月后，在数万战俘的疯狂努力下，硬是在大山之中修出来一条道路。 要保护这条路，隔上一段距离就修个坚固堡寨。 四个多月的时间修好三大段道路，还剩下最后一段。 有了道路，粮食一直能够运来这里。 另外还有一支运送粪便的车队…… 浮云山山口这里生活着二十多万人，每日的粪便数量多到惊人…… 原亮非常有热情，整日都是忙的热火朝天。 小圆又变成跟屁虫，追着原亮到处跑。 一眨眼过去四个半月，还剩最后一大段路没有修。 在这个时候，战俘军分出一部分穿山越岭去到雪山那里，开始修建房屋。 雪山有水，雪山下面有条小河，原亮特意跑上一趟，跟两个部落言语一眼，将小河改道，取河水修建房屋。 为表示诚意，先送去一点粮食，承诺修好山路之后会给更多。 浮云山在一点一点变化。 修路时一定会惊动到无数山民，有山民跟着干活，有山民生有一些别的主意……很多寨主跑来表忠心…… 在无限忙碌之中，朝廷派人来了，依旧是王化王公公。 李勍传旨，着急的、紧要的事情派刘境过来，其余事情派王化过来。 他知道原亮念旧，固定这两个人和他打交道。 王化带来两条消息，第一条是燕王战死，李嘉继承爵位。李勍的意思是你们之间的仇恨还是放下吧，北面战事紧张，连燕王都战死了。 原亮很吃惊，这应该是开国以后的第一次吧？第一次会有王爷战死。 第二条消息是臧近升行南道知事。 这是两条无关紧要的消息吧？ 不是圣旨，让王化大老远送来这样两条消息？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有问题。 原亮问：“王大人，直说吧，到底什么事？” 王化叹气：“皇上真的就是让我来传话。” “这样两件事，不至于吧。” “嗯，原大人聪明。”王化叹气：“其实，唉，皇上让我来……” “到底什么事？” “原大人跟玉家有仇。” “玉家？”原亮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玉玲珑这个人：“对啊，你不说我都忘了。” “皇太后姓玉。” 原亮怔了一下：“什么？” “就是皇上的大母。” 原亮点头：“皇上不是皇太后亲生的，皇太后和玉玲珑是一家人。” “嗯。” “皇太后……不是死了吗？” “嗯。”王化苦笑道：“就是因为皇太后不在了，原大人才不好太欺负玉家人。”王化苦笑道：“皇上也知道这件事情有点为难，可是，玉家人找到皇上，皇上的意思是，这件事情能不能就算了。” “算了？”原亮皱眉：“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啊原大人。”王化苦着脸说话：“现在到处都是事情，皇上实在是劳心啊，望原大人体谅一下皇上。” 原亮打量王化：“是皇上让你来的？” “是。” “这些话是皇上让你说的？” 王化犹豫一下：“不是。” “我就知道，皇上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跟我说这些。” “可是……皇上让我来，就是有这个意思啊。”王化说：“是刘公公交代我这么说的。” “刘境？”原亮想了一下：“我现在没时间搭理她，是于玲玲，我不会搭理玉玲珑。” 王化的脸更皱了：“原大人啊，是玉玲珑想来找你。” “什么玩意？他来找我？”原亮有点不高兴了：“她来找我麻烦，还不许我杀她？是么？” “那只是个女人。” “她还是个宗师呢！” “总之，还请原大人多担待。”王化拱手道：“咱家告辞，原大人不用送。”走出几步还回头喊话：“我把话带到了啊。”快步离开。 原亮琢磨琢磨，这都是什么事啊？只能欺负我，不许我还手？ 玉玲珑是一回事，还有连家……原亮马上追出去：“王大人。” 王化刚刚骑到马上，闻言回头：“原大人还有事情？” 原亮在身边摸了摸，忘了搁哪儿了：“连家知道么？” “什么连家？” “玩炸药的，有个牌子，上面写个连字。” 王化摇头：“咱家确实不知道。” “多谢。”原亮拱手：“我就不送了，王大人一路顺风。” 王化嗯了一声，带着人离开。 被这件事情打扰一下，原亮琢磨琢磨，要不要及时报仇呢？ 就在这一天，山外来了两个人，言说是卢生弟子，奉师命来见原亮。 听到是卢生弟子来了，原亮跑到大营门口迎接。 都见过，在一张桌子吃过饭。那时候，卢生可以交好，就说未来有一天可能会让自己的弟子来投奔原亮，跟着混出一点功名什么的。 原亮特别热情的迎接二人进入大帐，什么话不说，先上茶水点心，然后才是说话。 第二百七十九章 决定回殿 卢生宗师收了七个弟子，来的两个是老二和老三，常锦华、孟尝。 穿衣打扮跟卢生很像，粗布衣服、布鞋，全身上下唯一的好东西就是他们的刀。常锦华的刀背在身后，很宽一把刀。孟尝的刀跟原亮最开始的黑刀很像，比较短、斜刃，好像断刀一样。 两人有点拘谨，估计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走这么远路，原亮让二人吃点心：“一路挺辛苦吧？” “不辛苦，就是找路有点麻烦。”常锦华回话。 哥俩简单质朴，几句话说明来意，大概就是行万里路，在红尘世俗中打磨刀法；以后是回师门、还是留在外面，全由二人做主。 原亮问过二位师兄意见，提出几个建议，一个是去沙漠建设家园，一个是在浮云山军营跟战兵一起训练，一个是去浮云城照看山民、维持治安，一个是去宁城，青云武院的师兄刘修任宁城道知事，可以谋个一官半职。 常锦华和孟尝想了想，要跟原亮一起。 原亮有点无语，你俩下山历练，然后要跟我在一起，咋地，我就能惹事呗？长了一张欠揍的脸，谁都想揍我呗？ 又聊上几句，给俩人安排房间。晚上摆酒接风，介绍大家认识。 很隆重，很当回事，原骏和张先没在，二张二左在山里修路，但是宗真、卓一、血影这些人都在，还有元风等一些高手。 看着这一个一个高手，常锦华和孟尝有点兴奋，起身举杯：“以后会经常向大家请教，希望诸位师兄不要嫌弃我俩烦。”话说完，仰口喝酒。 宗真看着俩人喝光那一碗酒，叹气道：“打架的事别找我。” “我也是。”卓一懒洋洋抻了下脖子。 血影和影卫根本不说话，元风几个人想了一下：“我们也不合适。” 常锦华和孟尝有些意外，这是排外么？ 原亮小声解释一句：“他们的功夫都是杀人的。” 哥俩赶忙点头表示明白。 “你不明白。”卓一看向血影和影卫说话：“十乱之地知道不？” 常锦华点头：“知道。” “知道就行了。” 常锦华琢磨琢磨：“老师说我们修炼的刀法不适合去十乱之地。” “嗯，卢宗没骗你。”宗真接话：“咱这里这么多人，能够在十乱之地待上一年的……咦，好像很多。” 原亮想了一下：“战兵缺教员缺将领，你俩不考虑一下？” “不考虑，原师弟去哪，我们就去哪。” 这哥俩管原亮叫大人，原亮让他俩叫自己名字，综合一下变成原师弟。 铁牛在啃骨头，赶忙接话：“我，我，我，我和你们对练。” 原亮不同意，这家伙打起架没轻没重。 至于剑侍那些人……也还是算了吧。 鱼子阳根本就不说话，坐在门口处专心吃喝。 这顿酒之后，从第二天开始，哥俩开始跟着原亮东跑西颠，然后开眼了。 不论原亮去哪，一定跟着三个美丽山女，个子高高腿长长身材极好，还有一个拥有完美身材、极具诱惑力的小肉球陪伴左右。 远远近近一定是很多守卫。 有守卫不算开眼，真正开眼的是原亮就没有休息时候，今天在稻田折腾，明天去炼器中心折腾，后天再炼丹，还要经常进入大山中查看道路。 十几天之后，更是带着两万多人穿山而出，去沙漠中盖房子…… 疯了吧，这是修行？高手就是这么浪费时间的么？ 多说一句盖房子这件事，临出发那天，山里面出来百多个漂亮女子，叽叽喳喳的和他们同行…… 在沙漠中兴建家园，第一重要的是水和粮食，第二重要的是住处。 单是第一件事就非常艰难，粮食一定要从是山中运送过去，可是有一点，山民穷啊，山里没有耕地，山民缺粮。 原亮有两块牌子，山神殿和蓬莱教的都有。他又是山主继承人的身份，更主要的，东北侍、北侍、西北侍三位侍主，知道原亮又在修路，赶忙带人带粮过来表忠心……或者说是变相的讨要好处。 原亮不可能吃他们的粮食，不过人家送来，肯定要留下。也象征性的留下一些山民帮工。 但是用不到半个月，一定会运来大批粮食，让这些山民各自带回山寨。 同时还会给几位侍主一些丹药，比如解毒丹、星星丹、真气丹之类的。 可以说，只要有山民来帮忙，一定不会吃亏，都会满意离开。 另外还有很多山民是几个人、或者一个人过来，也是想帮工换粮。还有前来售卖药材、兽皮的…… 原亮就是有粮，巨大一片稻田，每年能收四季。在树液和木灵的滋养下，不但是果实饱满，非常好吃，还有益于修炼。 浮云山广大无边，山内居民想要出山很是困难，既然原亮在修山道，三位侍主来找原亮商议，能不能在山内设个市集？ 原亮肯定答应。不仅答应，而且出钱出粮，修建市集场所和周边道路。 山道从来难行，原亮不管不顾的一通折腾，又有最廉价的战俘帮忙做工，接近十九万工人，加上各个山寨过来的山民帮工，让浮云山北部山区逐渐有了一点改变，起码道路畅通了。 三位侍主的主寨到市集都有了道路，且跟原亮的北边粮道连到一起。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浮云山的变化越来越大，安南县县衙那里越来越繁华，北粮道也畅通无阻。 整日里都有马车在粮道上纵奔。 山内集市开放，原太乙派了十几名伙计带着大量商品去山内集市售卖。 不缺粮，没有战争，少有争斗，但凡发生点事情，只要不出命案……也就不算什么事情。 一晃眼就是大半年之后。 这大半年时间，不但是山民对原亮的印象越来越好，连星南国的战俘也习惯了这里。 原亮给工钱，只要你认真干活。 特别认真的会给一些丹药。 平时吃的米饭已经非常香甜，每隔一段时间，也许十天、也许一个月，会请许多认真工作的星南战俘吃月牙稻。 衣服是新的、鞋子被褥都是新的，除去没有武器，很多战俘甚至有皮甲防身。最重要一点，所有战俘都觉得实力有所增长。 一天天这样度过，李年和余不平越来越弄不懂这个小光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每天都在忙，哪怕是大晚上，别人在睡觉，他却在黑糊糊的山道中赶路。 从最开始修路到现在已经整一年，沙漠中的房子已经修建出来四个区域。 暂时只有一个区能够住人。 为了种草种树，原亮把大半时间扔在沙漠中。 带着精通种树、养牲畜的宫女再沙漠中做各种尝试。 挑选最合适的草种，挑选生长最快、根扎的最深的树苗…… 一年后的现在，在第一片居住区的西方方向，在房屋和沙墙后面，是一片片枯黄色的矮草。在矮草中间是一棵棵连成排连成线的一米多高的树苗。 放眼望去，这一大片地方都是这样。 而就在一年前，这里还是黄沙漫天。 只是这样远远不够，雪山下面一大片土地一样荒废着，不适合种树种粮，原亮找来花种一一尝试…… 一切都开始变得美丽。 在这段时间，玉玲珑来了三次……没能见到原亮。 山神殿和蓬莱教，各送给原亮两只小鹰。 原亮直接用自己的血喂养，又用丹药帮助小鹰增强实力，不到俩月，四只小鹰变成最忠实的哨兵，但凡有个不一样的人来到这里，它们马上回来告诉原亮。 蓬莱教把那支巨大的、可以驮着原亮乱飞的大黑鹰也给了原亮。 所以，玉玲珑只要一出现……原亮就远走他处。 不是怕玉家，也不是给李勍面子，是原亮不愿意浪费时间。 这么多高手，堆也堆死一个玉玲珑，可是杀了以后呢？各种麻烦事情没完没了，原亮现在着急的是沙漠中的这片家园。 连续几次找不到原亮，玉玲珑也无奈了，便不再来。 可是，还有一件事。不论原亮如何忙碌，他都会记住，已经过去一年，一年前山神殿梓檽山主说，他还有一年半好活。 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原亮整日都在忙，忙的昏天暗地…… 可是越忙越是迷惑。 这个世界跟他最亲的人，第一个是师父，离开神木宗好多年，一次都没回去过。师父说他要游走江湖…… 第二个人是老爷子，已经故去。 第三个就是梓檽山主。 当然还有李仙儿和林一，可是跟她们之间的关系是另一回事；和师叔方青的感觉差不多。 整天跟绿树青草打交道，无数次的使用神木功、温养术，还有木灵在身体里面帮忙，原亮的修为在快速提高，可以说并没有拦浪费时间。 随着修为逐渐提升，看着草叶摆动，原亮脑中总会出现一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原亮没爹没娘的活了一辈子，而最亲的人也是一个接一个的离开…… 在这一天，原亮收拾好东西，找来元风四个人，又有血影一个，跟他们五个人认真叮嘱一番。 第二百八十章 幸福的日子 原亮要去山神殿待半年，不是为了那个位置，而是为了那个无限对自己好的男人。 元风四大高手钦领四营，加上血影一个，五个人一定要管住整个定南军。 之所以留下血影，一旦外面发生重要事情，可以快速通知他。 叮嘱过他们五个人，又找来宗真、卓一、常锦华、孟尝四个人，又有二张二左，也是说要进山半年，让他们一定要守护好山内集市和整条粮道。 同时召回大部分战俘，找来李年、余不平那些将领，很直白的说要离开半年时间，但是定南军和很多高手都会留下来，希望你们不要冲动做错事情。 原亮对他们非常够意思，一早就去掉所有绳索镣铐，该给的丹药会给，改给的伙食一顿不少，只要你们不捣乱，你们在这里就能很好的活着。 听说原亮要离开半年时间，余不平犹豫一下问话：“大人是要突破？” 原亮说不是，认真叮嘱：“轮工，沙漠那片工地，一个月换两到三万人，大家轮着来，不用上工的战兵可以修炼，可以维持山道安全，也可以想办法做工赚钱，就一点，不能离开浮云山。” 不等这些将领说话，原亮又说：“将心比心，我从来没想杀你们，也从来没想留你们一一辈子，你们是战俘，我只是不想你们回去以后又变成星南国的士兵再次北伐，我不想和你们打仗；所以，在这里待几年，几年以后是走是留，你们自己做主。” “几年？”马上有人问话。 “普通士兵是三年到五年，你们是将领，五年到八年。”原亮苦笑一下：“我是中原原家人，一言九鼎，说话算话，希望你们不要为难我。” 一众将领互相看看，陆续应一声是。 原亮想了一下：“在天王城的时候，我杀光了你们的人，也杀光了金水关的守兵，还去你们国内杀了三个县府的官员军兵，后来是十几个老农拦住路，要和我拼命……我就回来了，我不喜欢杀人，所以，你们一定一定不要给我杀人的借口。” 这些降将不说话了。 原亮起身，站的笔直，认认真真的拱手施礼：“拜托了。” 将领们各自应下来。 跟这些人说过话之后，原亮又去了浮云城，把女人们喊到一起，说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你们不要外出了，有什么活让帮工和战俘去做。 又叮嘱了十四名山妃。 最后又跟原骏和张先托付了几句，去挖出朱果，带着小蛇和小圆进山，天上还有四只小鹰。 剑侍、影卫、三女相陪，又有两百金纹战士，别的人全部留在浮云寨这一带。 每个人都扛着很多很多东西进山，有小吃零食、有玩具，也有很多米面酒水。 四天后，原亮一行人到达山神殿。 似乎是知道梓檽要撑不住了，各方权势人物已经回来山神殿。 原亮还是第一次见到守卫森严的山神殿，金纹战士守在外面，里面是山神卫。 看见原亮一行，左千卫微微躬身：“公子回来了。” 原亮苦笑着回礼：“大叔，是我给你行礼。” 左千卫笑了一下，让开道路：“进去吧。” 山主还是老样子，不穿衣服躺在池子里面。 原亮笑嘻嘻进门：“你这天天泡澡，不腻啊？” “腻，这不是等你么。”梓檽站起身：“又带什么好东西了？” “一些小玩意。” “就是小玩意才好，这种东西越多，才越像过日子。”山妃给梓檽披上白袍，梓檽走出池子：“这次待多长时间？” “半年？” 梓檽笑道：“回来陪我？” “嗯。”原亮也不瞒他：“我有些迷惑，一个人拼死拼活努力活着，到底为了什么？为的是举目无亲，好像是皇上那样？” 山妃拿来个两个软垫，梓檽坐下：“坐下说。” 山妃又去备茶。 “两位姐姐不要忙了。”原亮劝上一句，又放下背后的大铁瓶，才抱着小圆在对面坐下。 “你不喝我还喝呢。”梓檽伸个懒腰：“朱果？” “嗯，可以吃了。” “好香啊。”梓檽看着两颗果子：“你有心了。” “特意带来的。” “没用，真的没用。”梓檽接回方才原亮说的话：“我也一样……举目无亲，孤家寡人一个。” 山妃齐声说话：“山主还有我们。” 梓檽笑道：“我是说亲戚，你俩别乱想。”又跟原亮说：“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让她们去找你了。” “忙了一年，在山里修路，在沙漠里盖房子，下一步盖地窖和暖棚，一点点来，先要能种菜种粮养鸡养鸭，等树木长高长大，茂盛了，泥土变回来了……到时候一定很美丽。” 梓檽满脸笑意：“我没选错人。”跟着又说：“当然，沅沧也没选错人。” “我该怎么说？” 说话时，两位山妃送上来茶水，还有一小蝶点心。原亮道声谢。 梓檽跟两个山妃说话：“等我走了，你们要帮他。” 俩山妃沉默不语。 “山神殿那么多秘密，那么多宝贝，你们不告诉他，谁告诉他？” 两名山妃还是沉默不语。 原亮仰头想了好一会儿：“我有种预感。” “嗯？” “我师父一定不在了。” “你师父？” “否则他为什么一直不来看我？” “你还一直不来看我呢。”梓檽打个岔，跟着又说：“整个浮云山所有山寨……除去沅沧那片地方不说，其余所有山寨、所有寨民的卷宗都在这座大殿之内，以后……都要你负责了。” “说点别的吧。”原亮问话：“您老人家这么帅，咋不结婚呢？” “她俩不让。”梓檽笑着看向两名山妃。 原亮沉默片刻：“你是真不会聊天啊。” “彼此彼此，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梓檽看着原亮身上白袍：“衣服不错，等你成为山主以后，会有一件比这件袍子还要好的山神袍。” “反正都是我的。”原亮叹口气：“咱能不能好好聊天？” “左右千卫没有问题，当然，你要是愿意换人，都由你；无面战士更不会有问题，山神卫和金纹战士只听命山主……” “我饿了。”原亮打岔：“烤肉啊？” 山主愣了好一会儿，根本不接原亮的话头，继续说话：“等我走了，这座大殿下面有个洞，你把我送进去。” “什么意思？” “洞里是神树的主树根，会用树根包住我的身体，一点点吞噬掉。” “我死了以后呢？” “不知道，随你高兴。” 这是一番很无聊、又有些无奈的对话，说到后来，原亮让梓檽休息，他背起大瓶子，抓起小圆出门。 坐升降房回到大殿之中，走去一角回去山主殿，也就是他的住处。 还是以前一样的摆设、一样的物件，不多一件不少一件，也没有一点移动。 房间内干净无尘，原亮坐在窗口往外看。 他有些茫然，神树却是高兴的，一阵阵喜悦的情绪冲进原亮脑海。原亮放开心神，让身体里的木灵跟神树去互相感应。 这次回来山神殿，原亮穿着铸材马甲，带着七杀剑和染尘刀、大黑刀，还有那把天精小刀。 此时手中就是天精小刀在翻飞，耀眼亮光闪出一片光芒，好似银色河流在指尖跳舞，因为动作太快，整条河流都在散放光芒。 小圆懒懒的靠在身边，和他一起凭窗远眺。小红蛇待在瓶子里，努力守护朱果。 从白天坐到黑夜，心底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忧伤之意。 明明很努力、明明很强了，不缺钱不缺人，是被很多人羡慕的人上人；可对上这个世界，总是会有更多事让你束手无策，比如……为什么没有头发？ 说明啊……人力有穷时。 哈哈，原亮笑了两声。 从这天开始，原亮每天会两次到三次去陪梓檽说话，虽然每次都是聊几句就接上不话，他说他的，我聊我的，虽然每次都是说上一会儿就走。 但是，很幸福不是么？ 原来，无数的追逐，无数的努力，无数的付出，都是在告诉你，最重要的……其实不用追逐不用努力不用付出。 原亮决定，等出山后，一定要回家一次，回去神木宗…… 时间一晃一晃的过着，眨眼过去两个多月，就在所有人都习惯了这一切之后，左千卫来找原亮：“天拓军进山，要打回去么？” 天拓军？原亮马上就不乐意了：“天拓国也跟咱们不对付？” “不是。”左千卫解释一下。 世上有太多人，就有太多国家，还有太多教派。 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是南面这一片地方的百姓都喜欢信仰神仙？ 星南国有国教，浮云山内有山神教和蓬莱教，沙漠里的部落信仰天神、战神、狼神…… 但是这些教派都不能跟天拓国相比。 天拓国太大了，有很多教派。打个比方，就好像是行南道跟宁城道一样，两个道各是一个国家，各有宗教。 教派与教派之间常年干仗。连带着两个地方也常年干仗。 可是偏偏地，这许多地方合起来是一个天拓国。 这是一个多么神奇的国家啊。 第二百八十一章 天拓国 天拓军进入浮云山，不是要进攻，是抓人。 天拓国这个国家教派至上，能够点得出名字的、有点势力的教派少说几十个。这些教派有两个共同点，一个是彼此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一个是男权至上。 整个天拓国的大部分地区，女人干活、养育孩子、被欺负，一家之主的男人享福。 跟星南国百姓逃入浮云山一样，天拓国有一支超过两千多人的逃民进入大山，其中绝大多数是女人。 浮云山夹在三国中间，南朝李家朝廷，星南国，天拓国。 天拓国有支一万多人的军队进入大山，要抓回这支逃民大军。 原亮不了解天拓国，听左千卫说他们是来抓逃民的，原亮的第一反应是星南国。 肯定不行！ 故土难离，被逼四处逃离的苦难百姓一定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 原亮问话：“以往的逃民呢？” “到处都有，蓬莱山那里有个女儿国，全是天拓国逃民。” 原亮想起铁牛说过，蓬莱山那里有个地方全是女人。 原亮问话：“咱们管过没有？” “没有。”左千卫回话：“天拓国经常有军队进山，不过没多少人、很快退去，这次人多，寨子才会送来消息。” “去看看。”原亮拿着七杀剑，带着剑侍等人和左千卫赶往西南方向。 山路总是难行，一行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好一通绕，两天后来到一处高山之下。 四只鹰在前面带路，早已传回消息，再往前有很多人。 来到这里，凭借木灵帮助，原亮大略能猜出前方发生的许多事情，赶忙加快速度：“快！” 直接攀爬高山，纵跳先去，继续往前跑。从这里开始，原亮已经能听到很多凄惨哀嚎。 全力狂奔，感到一处峡谷边缘。 峡谷两端是天拓国士兵，这些人为了杀尽逃民，特意做了这个局，引导逃民一点点走进死地。 而后封死两边道路…… 到处都是血，虽然逃民众的绝大多数都是女人，可天拓国士兵动手起来毫不手软，一刀刀全是大力砍下。 原亮纵身跳下：“啊！” 一声呼喊响彻峡谷，杀戮终于停顿片刻。 从大山上面跳下好几百人，天拓国士兵有些意外，这些是山民么？ 带队将官也算谨慎，一声号令，峡谷两端士兵马上后退，收缩回防。 已经是遍地尸体，最前面是一些男人的士兵，还有一些男人站在这些女人前面，尽管全身是伤，依旧坚持不倒。 死去最多的一定是女人，打眼一看，少说有一千多女人死在这里。 天拓国女人的服装跟南朝不同，跟浮云山山民也不一样，都是长裙，厚重、笨重、繁琐的长裙罩住全身。 有些女人在害怕，有些女人拿着刀，身上在流血，可刀上也有血，一副随时准备拼命的样子。 原亮走到最前面，用浮云山语言问话，对面走出两个人…… 用他们的话来说，这支天拓军是来抓罪民的，这些女人有罪，不被抓就要被杀。 原亮询问罪名，对面将领仔细打量过原亮这些人，不就是几百个人么…… 带队将领想要弄死原亮他们…… 原亮在和对方将领说话，身后忽然有人大喊，回头看，一个汉子双膝跪地，两手伏地大声说话。 原亮仔细听了一下才明白，那人在喊救命，求自己救下这些苦命女子。 男人都下跪了，后面女人马上跪下几个……跟着是越来越多的女人面朝原亮等人跪下。 对面将领不高兴了：“大胆！杀！” 原亮还为难呢，不知道该怎么做，眼见对方抢先打过来……好吧，算你们厉害。 原亮一声令下：“杀。” 这是一支百战之兵，修为高，战斗经验丰富，兵器锋利，听到这一个字之后，马上冲进天拓国军队之中。 左千卫知道原亮想保住这些人，带兵向另一个个方向冲过去，将敌人堵在外面。 一通杀戮……其实就杀了几百人，天拓军竟然跑了？ 这一边军队逃跑，峡谷另一端的天拓军也是快速撤离。原亮和左千卫担心这些换单会迁怒山民，带队去追。 一路边追边杀，天拓军终于溃散，四散而逃进入群山之中。 这就不用追了，原亮让左千卫通知附近山寨，一定要注意这些溃兵。 峡谷中被救下的那些人过来道谢，跪在地上大声说着什么，有跪拜祈祷的，有痛哭不止的…… 原亮没有跟他们过多说话，简单说上几句就带人离开。 浮云山不是什么好地方，这么多人进山，不知道会饿死多少人。 还剩五六百人，其中有十几个男人。 天拓国的人比星南国的百姓要黑一些，也要高一些，看着孔武有力。这些人经常进入浮云山，在原亮离开后，他们马上整队北上。 至于死去的那些人，就那样丢在大山之间，喂了山间野兽。 和救下这些人相比，原亮更在意天拓军的行动，让小鹰追踪敌人方向，一路追杀下去…… 大概有两千多人逃出浮云山，站在高山上往前看，依旧是一片大小山脉，在山脉之间有很多民居，是天拓国的百姓。 至于那些被杀跑的天拓军，已经逃得不见踪影。 浮云山周边三个国家，就没有一个省心的，任一个都想吞下整个浮云山。 原亮看了许久，让左千卫去通知西南侍，对这片地方多照看一些，原亮带人回去山神殿。 这些事情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陪伴梓檽。 可是十天之后，神树嗡嗡作响，无数树叶落下。原亮绝对不对劲，快速出来山神殿，朝着西南方向望去。 一个赤脚大光头稳步走来，全身上下只有一件白色短袍，脖子上挂一串大珠子……走进看才知道是骷髅头，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才攒出这样一大串拳头大小的头骨。 大光头很黑，也很瘦，一双眼睛满是血色。 大光头也很厉害，从高山走下，前面有草叶，就踩着草叶而过；有大树，就踩着树枝而过；前面什么都没有，便是凌空走来。 距离神树五六里地的地方停住，前面是原亮带着很多高手。 大光头全不在意：“我是上金邦偌徕，想要询问诸位一件事情。” 没有人接话，都是冷冷看过去。 偌徕笑了一下：“十几天前，我上金邦进山抓逃民，是你们救下逃民，杀我军兵？” “是。”原亮将剑匣拿到身前。 “为什么？”偌徕看眼剑匣：“剑未出便漫天血光，这是一柄不详杀剑，不若交由本法师，替你消了这等罪孽。” 原亮打开剑匣：“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 偌徕沉默片刻，忽然抬掌拍来。 七杀剑同时跳出剑匣，剑尖直至偌徕，只要这一掌拍中，一定会拍到剑尖上。 可偌徕就真的拍了下来，铛的生意一声铮鸣，一柄七杀剑被拍飞。 七杀剑共是七支血剑，一支被拍飞，另外六剑却是齐齐刺中目标。 六柄红色血剑全部插进偌徕身体一寸深，若兰低头看看，两臂轻轻张开，嗡的一阵轻响，五柄血剑全被弹飞。 原亮急忙召回来，可就在这个时候，偌徕出现在原亮身后，啪的一声闷响，大力打在原亮后背。 原亮朝前面摔倒，满脸涨红，紧闭嘴唇。 偌徕等了一下，发现原亮没死，跟上再踩一脚。 原亮掌心出现天精小刀，右手向上，冷冷看着那一脚踩中自己。 刀刃锋利，无声刺入偌徕脚心，偌徕啊的狂叫一声，闪身退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才查看伤口。 原亮趁机找回七杀剑，全力催发，天上地下只剩下这一柄剑，逃无可逃。 大光头更感意外，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敌人好像是杀不死， 一片箭雨袭来，偌徕仰头看了看，并不担忧。 这个程度的箭雨造不成任何伤害。 偌徕不退不避，稳稳上前。 可是就在这一片箭雨之中，嗖嗖飞来两支不一样的利箭。 利箭快到已经没有声音传出，前一秒看看到，后一瞬间便是被敌人射中。 这一时间，偌徕正在往前走，想要击杀原亮，眼前忽然出现两支不一样的利箭，屈指去弹，铛铛两声响……又一支白色利箭射来。 偌徕皱起眉头，这一片箭雨全是高手射出来的，方才两箭是高手中的高手攻击自己，而现在这一箭，已经是有望宗师的实力。 来不及思考这些事情，偌徕一步退出几十米、又闪去一旁，看着白箭擦身而过。 原亮拥有很多帮手，虽然血影不在，可其余人等同样是高手。 一片箭雨终于逼退偌徕，与此同时，空中一片红光闪过。 原亮把七杀剑当成七杀箭使用，速度比方才的白箭还要快。 嗖嗖一片红光闪现，偌徕面色终于凝重起来，身影如鬼魅一般飘远。 打仗的最高境界是什么？不要说不战而屈人之兵。 都已经打起来了，屈不屈兵的还有用处么？ 当战争开启，最重要的是料敌于先。 原亮在丢出七杀剑之后，抽出染尘刀冲上。 偌徕闪开七杀剑，发现原亮已经来到身前，便是握着拳头狠狠打下。 第二百八十二章 古怪草原 原亮没有闪避，迎着这一拳挥出一刀。 就是比较自己和对方谁更能坚持，自己能坚持住，能够顶住这一拳，对方一定会死。 在丢出七杀剑之前，跟以前每一次的疯狂战斗都是一样，吞下大量丹药，爆出木灵全部力量，轰的一下，全部力量变成此时挥去的一刀。 偌徕一拳打中原亮，原亮变成风筝飞向远处，而在他飞远的同一时候，染尘刀切在偌徕肩头上面。 一拳打飞原亮，也打偏了原亮手中的染尘刀。 在挥出这一刀之前，原亮已经计算好力量和距离，刀势既成，轻轻松开右手，那柄无比锋利的染尘刀轻易切在偌徕肩膀上面。 原亮身边总是有很多人，一旦开战，大家都会马上冲上。 偌徕被砍中一刀，而脚掌也有受伤。 偏生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偌徕全力施为，一拳拍飞眼前的影卫，跟着又是一脚踢飞山枝……就在这时候，一道亮光从众人身后飞出来，嗖地一下，亮光刺穿偌徕咽喉，带着血色落向不远处。 偌徕不愿意相信，为什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死在这里？ 可事实就是如此，不论他是否相信，那一飞刀切切实实的取走了他的性命。 偌徕呼通倒下，死的不能再死。 同时倒下的还有原亮一个。 偌徕是宗师，原亮杀他完全是取巧。这里距离神树太近，原亮可以得到强横力量，有木灵帮助，又爆了全身力量，加上一堆高手的围攻，终于成功阴掉这个大光头。 相对应的，原亮也倒在地上，动也不能动。 实力差距过大，凭原亮的力量想要击杀偌徕，只能赌上全部。 还好赢了。 带着拖来的尸体，原亮也是被人抬回山神殿。 山主很快得到消息，让山枝三个妹子带着原亮去地下。 一刻钟之后，那个一片白雾升腾之中多了个原亮。 轻轻浮在白色树液之上，也叫生命之水。 在这一时候，这些生命之水进入原亮身体，快速治疗各种伤势，当天色全黑之后，原亮醒了过来。 梓檽靠着池子坐下，笑眯眯问话：“有意思么？” “有意思。” “有意思就好。”梓檽开始传授经验：“你要记住，今天做的这件事情是你这辈子最难忘的事情，以后不要再冲动。” 原亮琢磨了好一会儿：“我还算是比较唯唯诺诺的。” 梓檽也不和他辩，起身往外走：“好好养伤，我去睡会。” “你去外面睡觉？” “嗯。”梓檽和两名山妃出门。 三个丫头站在边上：“公子，以后我们是不是也和两位姐姐一样？” “想什么呢？”原亮咳嗽一声：“不许看。” “已经看过了。” 原亮叹息一声，闭上眼睛睡觉。 他受伤，神树不高兴，胡乱摇着枝叶表示愤怒。 原亮还要反过来安慰神树。 养伤用了三天时间，白天时候有梓檽陪着。三天后，原亮离开池子，仔细检查身体，已经无碍。 跟梓檽说上两句话，离开这里。 左千卫等在外面：“公子，你救的那些人在外面。” “这是赖上我了？” “救人救到底。” 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又是怎么寻来这里……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如何安置他们。 就在这时候，地面狠狠震颤，也就是查点几个数的时间，震颤停下。 原亮能够感受到一种恐惧，是神树的。 出去看那些天拓国女人，安静站在小河一侧，没有一个人说话。 直到原亮出现，才所有人跪下礼拜。 原亮没时间理会他们，一声令下：“救人！” 刚才地震，把山神殿外面许多木屋震倒震散。 幸亏是木屋，压不死人，即便是小孩也没有问题。 没有人死亡，连受伤的都很少很少，地面也还是平整。 可偌大浮云山又不是只有这一块地方，让四支小鹰分四个方向去探查，同时集合所有人，朝北面跑去。 总的来说，还好。 原亮在大山中转悠了四天才回去山神殿，一看到梓檽，梓檽就笑着说话：“常事，不用太害怕。” “常事？” “不固定，反正我遇到过六七次。” “这里不安全啊。” “嗯。”梓檽又不想说话了。 原亮有事情要做，聊上几句赶紧出去，带着天拓国逃出来的女人北上。 这里没有办法养活他们，也有可能不安全。万一其中有奸细怎么办？ 原亮把他们送去北方大集，反正是要出苦力要做工才能活下去。 送人过去是顺便，主要也是检查地震带来的后果。 其实用不到这么紧张，震中在西南方向，连山神殿都安然无事，何况大老远的地方。 原本就是一趟简单的送行之旅，可行到半路，原亮手中的天精小刀有点兴奋？ 一片草原，什么都没有。没有养吃草，也没有山民停留。 原亮感觉不对劲，身体里的木灵又传来一丝丝的害怕。 不是木灵害怕，是山神殿那株巨大无比的神树在害怕。 偏生掌中的天精小刀好像活了一样要跳跃？ 打开剑匣，意念一动，七柄红剑飞到空中。 原亮探手接住，更加明显感觉到“它们”的喜悦之情。 不对劲。 收回七杀剑原亮想了想，让两百金纹战士和送这些女人去大集，他走去草原上到处看。 千多米长宽，一片略高，绿油油的短短的青草散发着无限活力，看到就感到一种欢愉。 可是不对劲，这种欢愉不是木灵带来的，而是七杀剑和天精小刀带来的。 这是血器啊！用无数生命、无数鲜血滋养出来的杀器，非常邪性。 它们感到欢愉只有一个原因，这片地方有数之不尽的鲜血！ 可是闻不到。 但凡是残忍地方，血腥气一定是远远扬散，距离很远就能觉察到。 不论是他还是影卫，对这种血腥气最是敏感。 可为什么察觉不到呢？ 在草原上又走了走：“今天住在这里。” 现在留下来的有小圆、影卫，三女，和四十剑侍。 小蛇暂时留在地下照看朱果。 既然原亮决定住下，三女赶忙挑选合适地方…… 原亮跟着一起找。 草原特别好看，原亮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好看的青草，有些不忍踩踏。想了想：“去树林。” 可以搭建简单的树床，也可以靠着树干休息。 在走出草原、走进树林的一瞬间，七杀剑和天精小刀都不高兴了。 这片草原有问题！ 蹲下仔细看，在这个时候发现一件事，他们一行人在草原上走来走去，整片草原竟然留下一个脚印？ 这是怎么回事？ 试着踩上一脚，感觉踩倒了无数青草，可收回脚蹲下看，青草依旧挺立？ 难道在说你们有多坚强么？ 捏住一棵小草轻拽……竟然没拽动？ 哇！原亮来兴趣了，加大力气再拽，啪的一声轻响从土壤下面传来，拽出青草……小草从根部断开，露出一点红色液体？ 我天！不是吧？ 用小刀去挖，当真是不挖不知道，一挖吓一跳，青草有指头那么长，草根却有小臂那么长，根须茂盛，深深地扎在大地之中。 而随着他挖出的这一个洞，小刀和七杀剑更是欢愉许多。 再挖几下，原亮自己都觉察到浓浓的血腥之气。 不用想了，肯定有古怪。 原亮吩咐一声：“去请左千卫大人。” 马上有影卫回去山神殿。 在天色黑去之后，月挂半空，影卫和左千卫回来了。 但凡是残忍地方，血腥气一定是远远扬散，距离很远就能觉察到。 不论是他还是影卫，对这种血腥气最是敏感。 可为什么察觉不到呢？ 在草原上又走了走：“今天住在这里。” 现在留下来的有小圆、影卫，三女，和四十剑侍。 小蛇暂时留在地下照看朱果。 既然原亮决定住下，三女赶忙挑选合适地方…… 原亮跟着一起找。 草原特别好看，原亮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好看的青草，有些不忍踩踏。想了想：“去树林。” 可以搭建简单的树床，也可以靠着树干休息。 在走出草原、走进树林的一瞬间，七杀剑和天精小刀都不高兴了。 这片草原有问题！ 蹲下仔细看，在这个时候发现一件事，他们一行人在草原上走来走去，整片草原竟然留下一个脚印？ 这是怎么回事？ 试着踩上一脚，感觉踩倒了无数青草，可收回脚蹲下看，青草依旧挺立？ 难道在说你们有多坚强么？ 捏住一棵小草轻拽……竟然没拽动？ 哇！原亮来兴趣了，加大力气再拽，啪的一声轻响从土壤下面传来，拽出青草……小草从根部断开，露出一点红色液体？ 我天！不是吧？ 用小刀去挖，当真是不挖不知道，一挖吓一跳，青草有指头那么长，草根却有小臂那么长，根须茂盛，深深地扎在大地之中。 而随着他挖出的这一个洞，小刀和七杀剑更是欢愉许多。 再挖几下，原亮自己都觉察到浓浓的血腥之气。 不用想了，肯定有古怪。 原亮吩咐一声：“去请左千卫大人。” 马上有影卫回去山神殿。 在天色黑去之后，月挂半空，影卫和左千卫回来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血池 沅沧让原亮拿出来七杀剑，捏在手中摆弄一会儿：“你去过蓬莱山，你觉得那个地方能不能炼制出来这种杀器？” 原亮回想片刻：“蓬莱山不错，云雾笼罩跟仙境一般。” “对啊。”沅沧问话：“你就不好奇七杀剑的由来？不好奇剑侍的武器从哪里得来，不好奇剑侍和四名血剑高手的由来？” 原亮摇头。 沅沧笑了一下：“让他们走吧。” “这里是你弄的？” “不是，我没这么大本事，让他们先走，我慢慢跟你说。” 原亮点头，去跟左千卫说话，左千卫有些不理解。不过原亮坚持，左千卫只好再带着人离开。 沅沧回到草原上坐下：“去附近看过了？” “嗯。”原亮回话：“他们去看的，两个村子两个寨子都没有人。” “没杀他们，是他们自己走了。”沅沧说：“这块草地周遭除去草木，没有任何活物，你也挖了洞，可有看到小虫？” 原亮摇头。 “你不是问过，殿里那个星空是怎么来的么？” “你说人力有穷时。” “对啊，这里也是；不论这里还是蓬莱殿，其实都跟我无关。”沅沧沉默片刻：“师长们传下一句话，随着时间堆积，人会越来越聪明，会做到越来越多的事情，可是……”沅沧笑了笑：“我老师传我位子的时候说，我是最优秀的，老师说他也是当时最优秀的，可不论老师还是我，其实都很笨，我们守着那个星空大阵，整日苦思，却始终不得。” 原亮琢磨琢磨：“你的意思是我不如你？” 沅沧又笑了一下：“老师曾问我一句话，他问我，你信这个世上有神么？你信么？” 原亮思考好久：“不知道。” “对啊，知道的越多就越疑惑，当时我说信，因为……我知道这片草地下是什么。” “神的尸体？骸骨？” 沅沧愣了一下：“不是。” “那是什么？” “这下面是……炼器炉。” “炼器炉？” “以血养兵，这是七杀剑的由来；老师说整个浮云山有很多个这种地方，可是要找呢，就找不到。” “为什么？” “成长，打个比方，女人家怀孩子，最开始两三个月什么都看不出来，有些女人五六个月了也是表现如常。”沅沧看着身边青草：“血兵也是这样。” “这片地方是一个巨大血阵，用很多鲜血、生命养着一些剑胚、刀胚之类的武器，天生地养、长时间以血气滋润，这等用鲜血滋养的武器一旦出世……你可以想一下。” “你们蓬莱山的老大都这么牛么？” “是咱们，你是未来山主。”沅沧盯着原亮看了好一会儿：“你信命么？” “老大，你刚才问我信不信神，现在问我信不信命，你这是邪教啊。” “在世人眼中，蓬莱仙教本就是邪教。”沅沧完全不在意这种说法，接着方才话题往下说：“我最初做教主那些年，遇到过两次血池养兵，第一个血池的武器我拿了，而后……” 原亮等了一会儿，发现沅沧在看远处？问话：“老大，你在看什么？” “不是应该问而后怎么了么？” “现在问。” “而后，我一天内杀了十万一千七百六十二人。” 原亮惊住：“十万？你真的杀了十万人呢？你自己杀的？怎么杀的？” 沅沧苦笑一下：“你不觉得蓬莱山一直很安全么？只有野兽，没有山贼，没有外敌……” “都被你杀怕了？” 沅沧点头：“那一天，我北上灭了三个部落的所有男丁，屠空浮云山内十六个村寨，顺便杀了一支天拓军。” “天拓军？他们总进山？” “铁牛和你说过吧，蓬莱山有个女儿国，生活着四十多万从天拓国跑出来的女人。” 原亮沉默片刻：“前几天，我也杀了好几千天拓军。” “那些人该杀。”沅沧接着说：“那时候刚得到血兵没多久，一战杀了十万多人，而后脱力昏死过去，一个月后醒来，那柄剑就被我封在殿内，不敢再用。” “过了许多年又找到一处血池，想起我的遭遇，集合数名宗师级的炼器师将血池剑胎分炼成七杀剑，可惜七杀剑虽然炼成，想找到七名能够使用七杀剑的高手却是很难很难。” “这里……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我遇到的第三处血池。”沅沧问话：“你是不是一直没有真正属于你的兵器？” 原亮想了一下：“没有。” “现在有了。”沅沧看着这片草原：“保护好这片地方，等着什么时候草叶枯死，周围百米内的树木都枯死后，就可以起出来了。” “百米？”原亮往四周看，难怪山神殿那株神树会害怕，这玩意对树木森林是大杀器。 “到时候找我，等这片地方彻底枯败以后，我陪你去血池。” “大概多久？” “不知道。”沅沧沉默了好一会儿：“我真的没看错人，冥冥之中早有安排，你注定是蓬莱山山主，也是蓬莱教教主。” 原亮沉默了好一会儿：“那些村子的人呢？” “自己搬了。”沅沧大力踩上两脚：“这里不能住人，下面这个血阵会吸收万物精血，一天两天还好，住的时间长了，变瘦是一定的，没有力气，面色发白，活不了多久就会死，山民崇信鬼神，认为是鬼附身，这片地方是鬼地，自然要搬家。” 说完这些话，沅沧又仔细看了原亮好一会儿：“我走了，到时候记得来找我。” “等下。”原亮想了好一会儿：“山神殿山主……” “梓檽？”沅沧想了想：“你要做山主了？” “嗯。” “恭喜。”沅沧飘然而去。 原亮看着这片草地看了好长时间，难道说我真的要执掌浮云山？ 在这里待了一天，血影带着一批人快速赶来，不想一见面，原亮就说没事了，让大家都回去。 血影不解：“到底什么事情？” 原亮摇摇头：“以后会知道的。”记起梓檽的半年之期，叹气道：“再辛苦四个月，四个月以后带元风他们回山神殿。” 血影应是。 原亮又催一遍：“散了，辛苦大家了。” 又等上两天，金纹战士回返，大家集合到一起回山神殿。 在见过沅沧之后，原亮一直在琢磨那句话，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切的发生好像有只手在安排一样。 想着送梓檽安然离世，多陪他一些时间，所以回来。回来后没多久遇到天拓军进山，原亮带人去灭杀，救下数百可怜女子。要安置众女，路过这片地方…… 把五名影卫叫到一处：“有事情要辛苦五个哥哥。” “公子请说。” “每隔一天、或者隔两天也行……”原亮想了一下：“五天，每隔五天来这里看一下，一个人过来就好，每五天来一个人，什么时候这片地方草叶枯死了，赶紧告诉我。” “是。” 原亮看向四周，草原百米外有很多树木。 原亮去挖树。 小草小花就算了，低矮荆棘灌木也算了，但凡高过一米的树苗全部挖出，移种到更远的地方。 很大一片地方，很多很多树木。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跟着老大干就是。 两天后，一群人很悠闲的忙完这份工，整片草原好像是加宽加长许多。 “回山。”原亮带人回山神殿。 回去后还是老样子，每天跟梓檽聊天。 也许是想明白了，或者是不在意了，尽管原亮消失了好些天，梓檽问都不问。俩人见面还是说些有的没的的废话，还是经常聊不下去。 原亮有充足时间坐在房间里看书、看刀谱、看有关于山神殿的一切东西，也有时间跟小圆和小蛇玩。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终于有一天，梓檽穿上衣服回到地面大殿，在那间很大的房间里召来六个人。 应该是最后托付？ 六个人最年轻的大概有三十几岁，年纪最大的六七十岁吧？ 梓檽坐在椅子上，六人排成一排跪在面前。 梓檽介绍名字，说明身份，而后对着他们说：“从今天开始，原亮是山神教教主。” 这六位是梓檽在山神教内最忠心最有实力的手下。原亮想要一统山神教，必须需要他们的帮助。 六个人没有二话，转向原亮跪下，认真行跪拜大礼。 “以后他就是我，你们只能效忠于他。” 六个人两手伏地应是。 在这六个人离开之后，又喊来一个人。 这是一全身都是纹身图案的人，光着脑袋，但是所有露在外面的地方都有文身。 同样是让这个人向原亮效忠。 这之后又是一个人…… 这一天上午，原亮一共见了二十三个人，其中并不包括左右千卫。 等这二十三个人全部离开之后，梓檽郑重其事跟原亮说：“他们掌控的力量是整个山神殿的所有力量，以后……你要费心了。” 二十三个人，原亮想了想：“无面战士呢？” “他们在下面，又不出来。” “以后，我能让他们出来么？” “为什么？” “我不喜欢像老鼠一样活在地下。” 第二百八十四章 草叶枯黄 梓檽叹气：“他们可以离开地下，但是……来到地面只会做一件事，杀人。” 原亮还想争取一下，梓檽摇头：“他们是不一样的。” 见原亮还是不死心的样子，梓檽笑笑：“随你吧，不过他们回到地上……一定会影响修为。” “嗯。”原亮只是嗯了一声。 “回去吧。”梓檽再次回到地下。 在进入池子之前，在外面大厅之中，梓檽召来六十四名无面战士，认真说话：“从今天开始，你们只听命于他，听命于原亮，原亮是新教主、也是新山主，他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哪怕是让你们去死、让你们来杀我，你们也必须遵守。” 无面战士齐齐单腿跪在前面，却是没有人接话。 “好了，散了。”梓檽进入里面房间。 无面战士动都没动地方，说明从这一刻开始，他们只听原亮的命令。 原亮叹口气：“休息去吧。” 刷的一下，无面战士快速消失不见。 不论山神教、还是蓬莱教，底下都藏着好多好多秘密，那些秘密多到不可想象。 两大教派都是传承数千年，比如蓬莱山，那样一片地方，又是去哪里买粮？又是在哪里训练剑侍等高手？ 当热按，未来总有一天，蓬莱山的所有秘密也都会交到原亮手上。 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推门进入，就看到两名山妃站在对面，对他做了个揖：“岚山、岚水见过公子。” 原亮赶忙回礼：“二位姐姐太客气。” “以后还要你多照顾她们。”梓檽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原亮走过去：“你对我就这么放心？不怕我带着你的人造反？大闹浮云山？” “我都是一个要死的人了，你跟我说这些干嘛？”梓檽仰天躺了好一会儿：“想出山看看。” “我背你出去。” “不行啊。”梓檽手中拿个木头小车，是原亮从山外带进来的小玩意，是古代战车，车上有持着长矛的士兵。 原亮过来看了一会儿：“等你走后，我是不是会想皇帝登基一样折腾好几天？” “不是几天，新教主加冕，怎么也得一个月。”梓檽笑了笑：“回想一下，好像我就是昨天才成为教主的，时间过的真快。” “星南国那个，要不要替你报仇？” “不用。”梓檽摇头：“没有意义，没必要。” 原亮犹豫一下：“蓬莱山呢？” “那是你的事情。”梓檽问话：“还有山酒么？” “还有一坛。” 梓檽想了好一会儿：“算了，不喝了。” “我这就回去拿。” “不喝了，等你什么时候要进入宗师境界了，什么时候喝。”梓檽笑道：“好大一个山主，要是混不到宗师境界，你就太丢人了。” 离情别意……应该是离愁别绪越来越浓，原亮多待了好一会儿才出去。 这段时间，原亮在山里陪伴梓檽，整整半年之久，山外总有许多事情发生，各种事情报到张先、原骏那里，都被拦下。 从他俩的角度来看，这些事情都不要紧。 是啊，除去原家，还有什么要紧事情？ 如今的原家很好，原亮送给老爷子那许多千年药株，如今便宜了原子巨，在各种强悍丹药的大补之下，原子巨的身体慢慢开始恢复，已经开始修炼。 原明很安心的守在家中，哪里都不去。 外有原亮，内有原明，这样两个强悍无比的人作为依仗，谁会那么不开眼胡乱折腾？ 只是……李勍又做了一件任何人都看不懂的事情，他把自己的女人送去安南县。 李勍有很多子女，曾有一位欲婚配原子巨，后来不了了之，估计公主自己不愿意，估计李勍更不愿意。 送去浮云山的一共有三位公主，跟别是十二岁，八岁，五岁。 公主进山，跟着三百多侍卫，一百多丫鬟，还有几位宫娥，带着很多很多东西。 在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张先和原骏根本不敢相信，皇上到底在做什么？ 等了一个多月，三位公主来了……更意外的事情发生，其中还有个皇子！一个十岁的皇子。 朝廷公文里提都没提皇子，连一个字都没有。 忽然就多了个皇子？ 原骏和安南县唯一一个官吏方健赶去迎接，浮云城百多美女同往，很是热闹了一阵。 皇子身边跟着护卫、老师，加一起四十多人。公主身边是大宫女、宫娥、及宫女护卫，加一起也是四十多人。这些人全部住进浮云山舍馆。 不知道李勍是不是提醒过什么，四位皇子公主很安分。 当然一定要见原亮，可惜总也见不到，这些人就不着急了，整日里带着人在山里山外到处走。 原骏和张先很是犹豫，要不要告诉原亮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血影和山妃等人来辞行。说原亮吩咐的，他们要回去山神殿。 血影、山妃、还有元风等人，所有从山神殿出来的人都要回去。 正好，原骏让血影把公主、皇子到来的事情告诉原亮。 至于别的事情么……还真的有很多很多事情。 宁城道知事刘修找原亮借粮、或者是买粮。 这是小事，可问题是不只刘修来买粮。附近道、府都来买粮，是官府出面，稳定当地粮价，所以购买价格不会很高。 这种事情……原骏还能做主，便宜点卖呗，少卖一点呗。可朝廷也要借粮。 政事堂三位宰执发下公文，借粮两亿斤…… 后来是方健替原亮写了折子、盖上知县大印发回去，简单说就是卖了很多很多，粮食不多了。 方健做事还是比较靠谱的，把各地府衙、道台衙门购粮明细罗列一遍。 反正总是有好多好多事情发生，人活着就是这样。 在这一天，血影等人回到山神殿，去见过梓檽山主，再来见原亮，说了皇子来到安南县的事情。 原亮很吃惊：“李勍要干嘛？” 一个十岁的皇子送来安南县？天高地远的、不在皇宫里接受帝王学，来到边疆做什么？ 这是放弃他了，还是指望我来教他？ 原亮对李勍真的是无奈之极，这家伙做事情总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不过……算了，等以后再说，反正我现在不出去。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是风平浪静，时间一晃而过，眼看就要六个月了，眼看老山主就是离开了……就在这个时候，影卫来报，说那片草原的草叶枯黄。 不是吧，事情竟然赶到一起了？ 原亮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在这个时候离开山神殿。 去陪梓檽说话的时候，梓檽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心里有事？很严重的事情？” 原亮很坦白：“山里有个地方有些古怪，可能出现血兵，兵器的兵，我想去看看。” “血池？血池竟然显世？”梓檽有些意外：“血兵十分恐怖……你去吧。” 原亮思考片刻：“过几天。” “不是几天，是我多撑几天才是，你去吧。” 是啊，老山主一旦离开，连同葬礼、带新山主加冕，起码要耗去一两个月时间。 原亮犹豫一下：“我去看看。” 出来后让剑侍去通知沅沧，他等了一天，第二天在见过梓檽之后，才赶去那片草原。 泾渭分明，一大片草原枯死，菜叶干黄。在当中这片草原外面还枯败着许多小草小花。 拔棵草看，干的轻轻一搓就变成粉末。 试下挖了几下，土壤变得很干，要使力才能挖出来土。 在这里等了一天，隔天中午，沅沧乘坐大鹰而来。 来到上空，沅沧翻身跳下：“想不到会这么快。” 原亮问话：“挖血池大概要几天？” “很费时间。”沅沧说：“费时间的不是进入血池，而是用你的血去养神兵。” “神兵？” “是一个意思。”沅沧说：“怎么也要一年吧？还要炼器，炼成属于你自己的武器。” 原亮有点郁闷：“可是……” “还有事情？” “嗯。” “先去忙你的，这里我守着，多久能回来？” “两个月？” “去吧。”沅沧挥手道。 “下次我是自己来？还是？” “自己来就行，谁都别带。” 原亮应是，拱手道别。 还是那句话，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是不是真有天老爷的存在？为什么很多事情都是一件件的离奇发生，偏又跟你有关？ 回去山神殿没多久，梓檽就不行了。 离开装满树液的大池子，换上一件白袍。 如同沅沧那样，从头到脚只穿着这一件白袍。 两位山妃很认真的梳理头发，洁面洁身。 梓檽笑着说话：“终于要离开这里了。” 原亮同样是一身白袍，安静站在一旁。 梓檽伸手：“扶我出去。” 原亮赶忙扶住梓檽手臂，两个人慢慢走到外面大厅。 也许是得到提醒，六十四名无面战士整齐跪在外面， 原亮同样是一身白袍，安静站在一旁。梓檽伸手：“扶我出去。” 原亮赶忙扶住梓檽手臂，两个人慢慢走到外面大厅。 也许是得到提醒，六十四名无面战士整齐跪在外面， 原亮同样是一身白袍，安静站在一旁。梓檽伸手：“扶我出去。” 第二百八十五章 成为山主 原亮右手使力，带着山主走上楼梯，推开房门，进入那间始终干净整洁的山主房。 山主梓檽两脚轻轻踏进门口，眼睛扫了一遍房间，闭上眼睛。 原亮感觉右手一沉，赶忙查呼吸、内息……都没有了，又离开了一个人。 两手抱起老山主，轻轻放在床上，退后两步跪下，砰砰砰三个响头。 岚山岚水飘进房间，跪在原亮前面，泪水无声流出。 原亮身后是山枝山叶山丫，山丫怀中抱着小圆，此时也跪下。 过了一会儿，原亮轻轻抱起梓檽，慢慢下楼，回到一楼大殿。 在今天以前，大殿始终空空荡荡。此时殿中站满了人。 原亮抱着梓檽刚一下来，殿中所有人全部下跪，是五体投地那种拜伏。 前面是一张洁白玉床，床上是一张白色麻布，将梓檽轻轻放到床上，原亮走去正前方，再次跪拜。 没有人说话，都是大礼跪拜。 过了好长时间，才听到有人诵经。 山神教有两名长老、四名供奉主事，此时便是两名长老站在梓檽两旁，一身白色麻布长袍，头戴白帽，两手交叉按在胸前，颔首闭目低声诵经。 岚山岚水起身，走去两名长老身前，一左一右守着梓檽，正如山主生前一样。 殿中人全部起身，安静退到两旁。 原亮第一个上前，走到梓檽身边低声诵念经文，为梓檽祈福。 在原亮后面是山神教四大供奉，再是理事堂中三名大理事，十二个理事，四十八个从事……而后才是执掌一方的八名侍主。 再是左右千卫等人。 原亮站在梓檽右手边两米处，除他之外，每一个为梓檽诵念祈福经文的人都是单膝下跪，轻握梓檽右手，而后起身。 慢慢走来原亮身前，同样的单膝下跪，两手握住原亮右手，低头行礼，以额头碰触原亮手背，这是明确新山主的身份。、 四大供奉在最前面，前面两个人在前几天见过。 那一天，梓檽找来二十三个人，一个一个见过原亮，就是不想在他死后闹出意外。 有了他俩带头，另外两名供奉尽管有点犹豫，却还是跪在原亮面前，承认他的身份。 整个过程持续很长时间，山神殿中所有人都要来送别老山主，迎立新山主。 原亮木着脸，心下叹气，到底还是接过了偌大的浮云山。 无数人列队送别梓檽，拜新山主，供奉和侍主等一些有身份的人会去到右边站着，更多的金纹战士等人、还有教民、山民，都是在拜了原亮之后走出大殿。 整整一天半，开始的时候很少有人哭，后面进来大殿的山兵、山民止不住的哭泣，整整哭到第二天天亮，又到了下午、傍晚。 整个过程，原亮就在站着。 有供奉替换两名长老诵经，两名长老也来礼拜原亮。当山民离开之后，所有人盘膝坐下，同声诵念经文。 从第一天开始算起，整整三天，所有有资格留在大殿内的山神殿高手都在诵经，除去上厕所，不许睡觉不许吃饭。 三天后，在天色亮起，太阳还没出现的时候，所有人起身。 原亮站在最前面，身后是长老、供奉、大理事、侍主……依照身份高低站成一排一排。 不再诵经，天地间忽然安静下来，所有人行跪拜大礼，额头触地久久不起。 原亮第一个起身，也只能他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梓檽，将铺在身体下面的白色麻布轻轻包起，裹住梓檽。 两手平举走向前面。 在这时候，诵经声又起。 还是那个升降房，原亮进入，回到地下那一层。 六十四个无面战士整齐跪在那里。 原亮看了他们一眼，走向左边。 在别人眼中，那里是平整墙壁。原亮却能穿墙而入。 干净洁白的墙壁，干净洁白的顶棚和地面，地面当中是一个洞，有一个向下的木梯。 原亮慢慢走下木梯，一直往下走。 没有人告诉他该去哪，梓檽只是说了有个安葬他的树洞……有神树指引，那一个小小的木头人应该很伤心？ 木梯很快到了尽头，下面是一片黑暗，好像深渊一般什么都看不见。 原亮没有迟疑没有停顿，轻轻迈出一步，身影快速下落。 大略十几个数之后，砰的一声轻响，原亮落在一片根须堆叠的软网上面。 将梓檽平放到无数根须上，打开白色麻布，脱去衣服。 退后两步再次拜别。 久久长长，过了好长时间才起身，抬步往上走。 明明什么都没有，明明是一片黑暗，原亮脚下却是好像有了阶梯一样，一步一步走向很高很高的那个洞口。 在他身后，无数根须轻轻慢慢的缠裹到梓檽身上…… 很快，原亮回到方才那个房间，回头看眼木梯，刷的一下，地面坑洞消失不见，地面平整光滑。 原亮待了一会儿才离开这个没门没窗、干净洁白明亮的屋子。 无面战士还是跪在那里。 原亮轻声说话：“起来吧。” 无面战士起身。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到底没说让这些人跟他出去，抬步走进升降房…… 很意外，在他回到大殿中没多久，六十四名无面战士陆续来到大殿之中。 这是要保护我啊。原亮苦笑一下。 左右千卫站来两边，躬身说话：“拜见山主。” 大殿中站着数百人，面对原亮都是躬身而立。 原亮看了一会儿：“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么？” “暂时没有，山主请早些休息。” 原亮点头，回去房间。 他走了，后面的事情没有结束。 按照本来规矩，山主离世，整个浮云山一些稍大一些的堡寨、部落都会赶来参加葬礼。 主要是梓檽的吩咐，不要耽误太多时间。所以，很多很多人连见梓檽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接下来，原亮接任新山主就不能如此草率。 两位长老、四名供奉、三位大主事、八卫侍主，这些浮云山最有权势的人聚在一起，商议加冕教主的事情。 山神冠、山河履、山神袍、山神杖、山神印，山神教五件圣器，每一件都是稀世珍宝。 梓檽一直在养伤，穿上这些东西也是无用，全部存放起来。 而对于原亮来说……偌大浮云山，无数教民教众，很多人都不服这个外族的小光头。 可是呢，还真没有谁敢在这个时候乱来，六十四名无面战士好像木头人一样立在大殿之中，任何人但凡有一丝一毫对原亮的不敬，未必就能活着离开山神殿。 大家聚在那间大房子里面，靠着墙坐成一圈，正面是那幅画着山神的巨大壁画。 作为一个教派来说，山神教的一切都显得过于简单，跟蓬莱山完全是两回事。 原因只有一个，神树有灵，不喜欢别人祭拜山神。山主能够感受到神树的存在，当然要考虑神树的想法。 这个时候的原亮回房间待了一会儿，而后去见小木头人。 和上次一样，明明是一面墙壁，原亮偏能进入。 小木头人坐在窗前…… 这是一间无门无窗的小房间，只有窗户和门框的形状。 不过，小木头人也并不是真的存在，它的根本是神树，小木头人能够活动，是因为神树有灵。 原亮伸出右手，小木头人仰头、用并不存在的眼睛看过来，轻轻握住原亮手指。 再一次，神树跟原亮体内的木灵连到一起。 神树有些忧伤，应该是因为又少了一个可以说话的朋友。 原亮站着不动，放开心神，他自己好像灵魂出窍一般飞离到大树之外，看着外面的青山大树。 站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木头人松开手，躺到小床上。 原亮拱手，退出房间。 神木有灵，凶兽能够修炼出来气海珠，是不是说人世间真的有神仙存在？ 回想看过的许多书，那许多难解之谜，还有自己身体里的木灵…… 两天后，山神教广开大门，原亮加冕为教主。 按照教内经文所述，加冕前要虔诚祈祷，不停诵念圣文经九十九遍，整个过程不吃不动不喝水也不能去厕所。 原亮不会背，只能记住简单一些句子。 可不背还不行，教内太多人对他有意见，好好做、尽量做到最好都会被人挑毛病，何况身为教主还不会背诵山神教圣文经？ 原亮觉得自己真是不够虔诚，而且有点混蛋。 很厚的一本经书。 对上经文这种事情，原亮不敢糊弄，找山枝、岚山等人帮忙，好不容易能够诵读下来……于是，在加冕仪式第一天，原亮就在诵读经文。 很多人不满意，却是跟原亮一个理由，经文不能随便瞎背，稳稳当当的读出来就好。 九十九遍啊，头两天都是读经，从第三天开始逐渐背诵。 等九十九遍经文背过，已经是第六天了。 有木灵帮忙，原亮不会饿死更不会渴死，可是历任教主也太惨了吧，就这样坐六天？还要不去厕所？ 我的天啊，教主果然不是普通人！六天不吃不睡不去厕所还能活下去，那都是神仙一个级别的人物啊。 六天后再次沐浴、更衣，吃早斋。 接下来要面壁…… 第二百八十六章 进入血池 这个壁是神树的一面木壁，所谓面壁就是得到神树承认，将自己的面目印到墙壁上面。 整整一面墙壁上印着数不清的脑袋，原亮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梓檽在哪。 曾经有山主得不到神树承认……那是一个忧伤故事。 原亮的光头很快出现在木头墙壁上，然后出来，再次沐浴更衣。 这一次换上山神教五件圣器。 当真是圣器，山神袍原本很大，原亮穿上后，山神袍竟然正好合适。 还有山神冠，山河履…… 穿上这一些之后，接受教内两大长老四大供奉……以及十几位隐者的祝福。 隐者是曾经立过大功劳，又很能活的一些老人，平时什么事情都不理会，哪怕是教主去世，他们也不用理会。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本来就比教主的辈分高。 只有新教主接任的时候，他们才会出来诵经祝福。 要拥有全部教民的祝福，原亮才能成为真正的教主。 不过浮云山广大，数百上千万教民，根本不可能每一个人都看到。 只要山神殿这些人都祝福了，他就是崭新的山神教教主。 在成为教主之后，原亮要诵经感谢众神，还要为教民祈愿…… 每一次都要忙上好多天，当结束这一切之后，还有接任山主的仪式。 教在先，浮云山在后。 接任山主的仪式要简单一些，或七天或九天搞定，最长不过一十八天。 到了这个时候，山神教那些高人就不用来了，该干嘛干嘛，原亮要跟许多主事、更多从事、以及数百上千的寨主、部落主说话…… 不过，这是规矩上的事儿。 浮云山内多纷争，除去蓬莱山和山神教两个最大的势力之外，还有很多小势力，比如百战之地那些村落堡寨，比如北面一片地方想要成立国家。 反正蓬莱山不理会，山神殿也不理会，山内各个有野心的人当然会有想法。 所以，在庆祝原亮接任山主的典礼之中，各方首领并没有多少人到来。 原亮还惦记着草原那里的血兵，跟众位主事、侍主商议，三天后结束典礼。 山主另有一套衣服，白袍白鞋。 山神教五件圣器重新收起来，换上白袍白鞋，原亮拿着七杀剑、大黑刀赶去草原。 没有人同意他一个人走，尤其是脱下无尘衣，放下染尘刀。 血影很好奇：“这么好的衣服，这么好的刀，为什么不带？” 原亮没有办法解释，难道要说七杀剑才是最合适的？ 而且那地方古怪无比，万一搞坏染尘刀，不得心痛死？ 反之，大黑刀也好，七杀剑也好，坏就坏了，反正最好的是染尘刀。 不过，为了保护自己，还是穿上那件嵌有十一块铸材的皮甲。 为了一个人离开，原亮大发雷霆，嗷嗷喊了又喊，才吓得众人躲在远处跟随。 沅沧坐在草原正中，身边是一头小猪？ 原亮一路跑来：“这个是怎么回事？” “血祭。”沅沧随口回道。 小猪不大，皮肤发白，哼哼唧唧的倒是很开心。 原亮想了一下：“用我的血不行么？” 沅沧想了一下：“也是，你要炼器的。”不过跟着又说：“它活不了的，山里面都是野兽。” 算了，原亮看眼小猪：“现在挖？” “不着急，还要再等一等。”沅沧望向南面：“你的人来了。”说完这句话，忽然笑着起身，拱手道：“见过山主大人。” 原亮脸都黑了，沉默好一会儿：“你死的时候千万别告诉我。” 沅沧又笑：“傻不傻啊，谁不死？你告诉我谁能不死？” 原亮放下七杀剑：“我该怎么做？” “不知道。”沅沧苦笑一下：“我这个教主当的……教内大能在浮云山设下无数大阵……不对，是蓬莱教的人么？” 在两百多米外，是山枝血影等人。 按道理说，原亮不应该轻易冒险。 可是……沅沧没说危险啊。这位不喜欢穿衣服的老大已经见过两处血池，成功取出其中剑胎，说明没啥问题。 如此就是坐着，天色很快黑去，圆月高挂空中。 原亮有些意外：“竟然是月圆之夜？” 沅沧起身：“走吧。” “去哪？” 沅沧没说话，起身走往北走，很快走出这片草叶枯死的地方。 前面是个山包，山包上满是杂草。沅沧活动下肩膀：“挖吧。” “你怎么知道在这？” “我不知道，但是这一片地方只有这里有个山包，不挖这挖哪？” “什么意思？” “挖吧。”沅沧的两只手变成铲子，快速刨土。 原亮站在另一边刨土，很快挖空半边土包。 斜着挖下去十几米，出现一块大石头。 “没错，就是这。”沅沧挖开石头四周的泥土，把石头丢去外面。 再往下挖是一块铁板。 挖出铁板又是一块石头…… 在这块石头下面是一道石门，石门当中一个红色圆圈。 沅沧随手一拳，石门咔的裂开…… 原亮吓一跳：“干嘛？” “什么干嘛？” “没有法阵？就这么进去？” 沅沧笑了一下：“谁能知道这里有问题？”连续两拳砸开石门，轰的一下，一道热气窜了出来。 “小心了。”沅沧提醒一句，两掌拍出，轰轰一声响，石头向里面滚落，出现一个红彤彤的大洞。 到处都是燃烧着的岩浆……不对，不是岩浆。 沅沧纵身跳进去，原亮急忙跟上。 不是岩浆，是血浆，浓浓的翻滚着十分粘稠，好像是岩浆一般。 奇怪，为什么这么热？在这么热的地方，这些血浆都没有被蒸干？ “这个就是血池。”沅沧看着五米外那个池子说话。 两米见方，白玉为边拼成一个池子……不是白玉，是白骨。 原亮又吃惊了，走近两步…… 整个地方并不大，十几米方圆，比头顶上的草原小了太多太多倍。 可是十几米见方的地方只有两种颜色，红与白，红的是血浆，白的是白骨。 沅沧盯着池子看了好一会儿，又打量四周：“好了，你去捞血兵。” “就这么进去？” “血祭，要滴血进去，让这个法阵接受你。” “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沅沧笑道：“少看点乱七八糟的书。”跟着又说：“能弄出来血池，这样的手段已经是不可想象，再在血池上加以各种法阵？不够累的。” 原亮走到池子边上仔细看，血浆翻腾，看不出里面有什么。 拿出天精刀在手腕上划过，一道血箭……喷到了池子外面。 池子外面也有血浆涌流，原亮的血液掉落进去，刷的一下，涌流血浆竟然朝原亮流去，刷的一下包裹住两条腿。 原亮纵身就腿，可刚跳起来就被这些血浆拽下去。 沅沧急道：“往池子里滴血！” 原亮再给自己来一刀，鲜血落进池子当中…… 轰的一下，小小池子中的血浆腾空而起，好像活了一样包裹住原亮。 原亮很诧异，现在怎么办？ 沅沧再次提醒：“下面有血兵。” 原亮低头看……血浆已经遮住眼睛。抬手拨开，血浆又包裹上。 原亮索性跳进池子里伸手去摸。 还没摸到血兵，血浆已经落了下去，好像涨潮落潮一样，血浆重新灌满整个池子，又变成刚才一样在流动。 沅沧有些意外：“找到没？” 原亮索性又给自己来一刀，池子中的血浆终于不再闹腾，这是接受了原亮的存在。 池子下面是一块闪着金光的刀胎，原亮伸手去摸，明明没开刃，却是轻易割开他的手指。 忍痛拿出刀胎，跳出血池…… 刀胎好似是阵眼一般，在金刀离开池子之后，整个洞穴的血浆快速流进池子之中，在很短时间内，所有血浆消失不见，只剩下无穷的森森白骨。 原亮很吃惊：“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沅沧走过来看刀：“你是捡到宝了。” “有你的好么？” 沅沧想了一下：“每一把血兵都很好。” 原亮点头。 七杀剑是一把剑分成七支，都那么厉害，如果没有分成七剑的话，这柄血兵该有多强大？ “好了，再给自己来几刀。” “还来？” “你说呢？”沅沧笑着说话：“这是用无数鲜血、生命滋养的不知道多少年的血兵，已经有灵性了，想要使用它……你有没有觉得七杀剑其实并不很合手？” “还好啊。”原亮想了一下回道。 “等你有了这把血兵之后，就知道什么是合手了。” 原亮犹豫一下，再次给自己放血。 “继续。” 好吧，继续，原亮疯狂放血，用自己的鲜血一遍遍覆盖金刀，不一会就面色煞白：“还来？” 沅沧有些意外：“这么多血还不够？” “我要被你害死了！”原亮拼了，继续放血。 只一会时间 原亮犹豫一下，再次给自己放血。 “继续。” 好吧，继续，原亮疯狂放血，用自己的鲜血一遍遍覆盖金刀，不一会就面色煞白：“还来？” 沅沧有些意外：“这么多血还不够？” “我要被你害死了！”原亮拼了，继续放血。 只一会时间“我要被你害死了！”原亮拼了，继续放血。只一会时间 第二百八十七章 疯狂炼器 沅沧丢过来两颗丹药：“跟我走。” 原亮吞下丹药，大略看看这片地方：“这里呢？” “这里？就是温养血兵的地方，血兵都被你拿走了，这里就没用了。”沅沧往外走。 “不危险啊。”原亮跟上。 “还好吧，这里挺安全的，有的血池里面有血兽，很强。” “血兽？” “全身都是血的怪兽，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还杀不死。” “然后呢？” “然后我就走了。”沅沧好奇道：“你今天怎么了？总是问古怪问题。” 好吧，我古怪。 俩人很快回到地面。 沅沧把石头、泥土胡乱填回去：“叫你的人跟我走。” 原亮喊上一声，山枝等人赶忙跑过来。 沅沧带着原亮往北行，不时提醒原亮：“血要没了，你就再来几刀。” 原亮苦笑着举着被血液包裹的刀胎跟着走。 走了两天，在目前而言，刀不能落地，也不能让别人拿，想了下过去这一个月的日子……好可怜啊，总是不能睡觉。 两天后来到一处山洞。 洞里有一条巨蟒，沅沧刚刚来到山根处，巨蟒嗖的冲出来…… 原亮吓一跳，山枝等人刚要冲上，沅沧已经迎了过去。 巨蟒快速缠住沅沧，却不使力，把大脑袋搁到沅沧肩头。 沅沧笑着拍了两下：“认识下，这是你弟弟。” 巨蟒看向原亮。 “这是你哥。” 原亮闭着嘴不说话。 “叫它一声哥不吃亏，以后它就不咬你了，这里你也可以随时过来。” 原亮叹气：“哥。” 巨蟒点下头，松开沅沧，安静卧在旁边。 沅沧哈哈大笑：“你还真好骗。”走进山洞。 原亮跟上，巨蟒跟没看见一样。可是山枝等人想要进洞，巨蟒猛地昂起蟒头。 沅沧说话：“你们在外面等着，我给你们家公子炼刀。” 山洞很长，越往里越黑。 最里面有块巨石靠在一边。 沅沧深吸口气，站在比他高处一倍的巨石前面，两手抱住巨石，一点点往外拽，露出个一人来宽的洞口。 沅沧走进洞内，原亮赶忙跟进。 到目前为止还是漆黑一片，沅沧往右边走了几步，下面隐隐出现火光。 “这里有地火。”沅沧在石壁上扳了一下，露出一颗照明珠。 洞内变明亮，前面是一条向下的道路。 往下走了三十多米深，前面火光还是隐隐跳动。继续往下，再往右一转，前方出现一个火口。 火口边上有道石门，推开后进入，一间不是很大的屋子，当中又是一个火口，边上有个池子，还有一个大的熔炼炉和许多炼器工具。 “七杀剑拿着不方便，一起炼了。”沅沧看向黑刀：“这个呢？” 原亮想了一下：“我带着铸材。” 沅沧笑道：“铸材的话……” “我一直用真气温养。” “真气的话……试试吧。”沅沧去前面拿出来一个盒子：“补血丹。” “您老人家这是早有准备啊。” “废话，你知道要用多少血么？”沅沧想了一下：“不行，你在这等我。”转身出去。 两个多小时以后回来，举着整整一缸血，肩上还有一头巨大无比的大野猪：“喝。” “就这么喝？” 当然是就这么喝，好像喝水一样喝光整缸血，原亮看着缸底的石子、沙尘：“您就不洗一下？” “不重要。” “你就不怕我中毒？”原亮放下大缸。 沅沧没接他的话，边忙边说：“血兵太邪！杀戮太重！我那时候都撑不住，一战杀死十万人……不得已封存起来。” 在他的忙碌之中，地火忽然变高变热，火焰蹭的窜到房间之中，沅沧接着说话：“血剑手你看到了，剑侍也看到了，看看他们现在的样子，你和他们不同，你是浮云山之主，不能被血性污了心性，所以我想了点办法。” “什么办法？” “以前炼器，不论我还是血剑手，都是把自己的血当成引子，让血兵接纳，我想让你用真气和你自己的鲜血淬炼刀胎。” “怎么做？” “把你也炼了。” “什么？”原亮有点无奈：“你是希望我活还是希望我死？” “血兵有灵性，你信不信？” “信啊，不但血兵，我天天背着铸材到处跑，用真气温养，这些铸材都好像有了灵性一样……不过更有可能是我自己的问题，心理作用，一天到晚胡思乱想，以为是它们有了灵性。” “铸材？”沅沧想了好一会儿：“你会炼器吧？” “学过一些，自学的，也炼制过一些东西。” “那就行了。”说话间，熔炼炉已经被火焰包围，沅沧看了一会儿：“把手放进去。” “什么？” “又烧不坏你。” “这么高的温度你说烧不坏？” “试试。”沅沧循循善诱。 原亮有点无奈，把被自己鲜血包裹的血兵刀胎放进熔炼炉内。 热气包裹住原亮的右手和刀胎，倒是能撑得住，说明温度不够高。 沅沧看了一会儿：“把衣服脱了。” “啊？” “一件别剩。” “为什么？” “问题真多，不是说了试试么。” 原亮无语，慢慢撒手，刀胎悬在熔炼炉当中。 退后几步脱衣服，沅沧又说：“你那些铸材，你试一下。” “试什么？” “后面有个水池，把缸洗了，洗干净、拿回来烤干，一滴血都不能有。” “哦。”原亮去洗缸，再回来蒸烤。 “往缸里放血。” 原亮沉默片刻：“看我的脸，煞白啊，再放血就死了。” “总是要放血的。” 好吧，原亮去给自己放血，再把铸材浸到鲜血之中。 熔炼炉的温度越来越高，刀胎上的鲜血很快被蒸干，露出金刀本来样子。 沅沧又在说话：“血。” 原亮已经吃了一大把生血丹，此时再吃、猛吃：“我会死的。” 沅沧根本不理他的话茬：“知道炼器的最高境界么？” “不知道。” “随便说。” “随便说也是不知道。” 沅沧笑了笑：“继续放血。” 不知道熔炼炉中有什么法阵，原亮手腕流下的鲜血竟然一滴没有浪费，全部落到刀胎上面，嗤嗤声响个不断。 “用真气。”沅沧提醒一句。 真气离体，试着接触刀胎……倒是能碰到，也仅仅是能碰到而已，除此外没有任何变化。 “试着跟它说话。” 原亮问话：“你当初就是这么炼的？” “不是，我就是随便炼了一下，然后就成了。” “我也要随便练一下。” “好。”沅沧看了一会儿：“把你的那些铸材丢进去。” “丢进去？都是宝贝。” “丢吧。” 原亮只能很无奈的把十一块铸材丢进熔炼炉。 跟刀胎不同，这些铸材进入熔炼炉之后，在一刻钟之后，先后化成铁水。 熔炼炉一直没停，疯狂烧炼铁水，终于，温度高到一定程度，连悬在半空的金色刀胎也开始变红，慢慢地有种快要滴落的感觉。 远在四羊山的卢生宗师有一间热的可怕的炼器室，正常人进都进不去门。在这一时候，原亮忽然很怀念那个地方，跟这里相比，是不是会凉快一些？ 这间屋子已经待不住人了，不是说普通人，说的是炼器师。 沅沧修为高超，原亮皮厚肉粗身体特异，才能继续坚持下去。 刚才，沅沧问炼器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原亮现在知道了，就是把自己也炼了！ 再热一点就能烤肉了，而现在这个温度摊个鸡蛋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沅沧又说话了：“炼器需要泥铁，再好的炼器师也离不开泥铁。” 泥铁是像泥一样的铁，简单说就是模子一样的东西，跟成品无限接近，可以随意修改。不论重量、大小、形状，都是要让使用者感觉到正正好好，然后才依照泥铁的样子炼器。 原亮左右看：“这里没有泥铁。” “因为用不到。”取出刀胎搁到架子上，将熔炼炉中的铁液倒入炼器炉…… 不论刀胎还是这些铸材，都已经是极好极好的物品。可沅沧还在尽量去除其中不适宜炼器的各种铁液。 过去很长很长时间，在这间热的出奇的房间里，炼器炉中的铁液终于凝结成一块暗褐色铁块。 而刀胎看上去要小了一点？ 沅沧把七杀剑也丢进熔炼炉…… 此后十几天，原亮待在这间能热死人的房间里猛吃丹药、不停给自己放血，还要跟沅沧一起炼器。 这里的炼器工具并不多，但是该有的都有，有水，后面还有个巨大无比的重锤。 在这间屋子里，原亮的鲜血一次次包裹住金刀，也忍着高温用手去尝试握拿。 感觉手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可是还好，只是热烫，没有烫伤。 原亮很好奇，试着摸下炼器炉，嗖的一下，指尖平了。 沅沧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傻么？” 整个炼器过程，原亮的鲜血起了非常大的作用，裹住金刀定型，等到了后来，好像在血池中那样，一缸鲜血竟然裹住原亮，很快凝结成一层红色软皮。 沅沧一直在忙，原亮也一直在忙，又十几天后，最先炼制出来是七杀剑。 第二百八十八章 原刀 七杀剑变了样子，原先是各有不同，现在变成一个模样一个重量，更加方便原亮使用，而且七剑合一，真正变成了一柄剑，而在真气催动之下又会分成七剑。 又一个月之后炼出来一身软甲。 那十一块铸材，本来是用来炼刀的十一块铸材，经过一次次的淬炼…… 原亮一直用真气淬炼这些铸材，又用鲜血滋养，加上沅沧的手段，变成了类似龙甲军那样的护甲。 之所以是类似，是不需要埋入身体之中。 原亮借用木灵之气，也借用古怪的血兵之法，将这些铸材变成合身的软甲，不需要穿戴，体内木灵一经催动，这些甲片就会瞬间贴到原亮身体上。 太古怪了，好像传说故事中神仙的铠甲一样。 沅沧想了好久都想不明白。 他是想把这些铸材给炼了，但是他想的是武器，不是护甲。 经过一再淬炼，小心翼翼的让铁液彼此融合，但凡不适用的铁液一定要分离出去。凝固成铁块之后还要一再试验，最重要的是锋利和坚韧。 他在疯狂折腾，秉持着合适就留下、不合适就丢掉的想法，可是这些铸材都是原亮温养了两年以上的铸材，平时很少离开原亮。 世上一定真有灵性这个东西，沅沧一次次折腾，一旁看着的原亮就感觉不舍，随着舍弃掉的铁液越来越多……这是肯定的，十一块铸材，任一块都可以单独炼制成武器，真要是炼制成一把武器，除非是铁牛使用的超级大家伙，否则一定会丢掉绝大多数铸材。 原亮不干了，说是要自己来。 沅沧的想法是用这些铸材跟金刀混到一起炼器，分剥离出金刀的邪气。否则的话，明天的原亮很有可能变成过去的沅沧，拿一把刀诛十万人。 可原亮非常坚持，沅沧犹豫了又犹豫，便是由着他，正好看看原教主的炼器技术…… 还挺震惊的，原亮炼器好像是无师自通的那种手法。 上手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沅沧丢掉的铸材全部找回来，放回熔炼炉重新熔炼。 意外的事情发生，尽管一大堆铁块快速变成铁水，可原亮竟然能感受到它们在“高兴”？原亮怀疑自己疯了。 不过再一想，反正都是疯了，那就再疯一些。 主动放血，把自己的鲜血融进铁水之中……正常情况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血液进入高温之中会快速蒸干。 眼看着那么多的鲜血落到铁水上面，跟着消失不见，不知道是被蒸干了还是融进铁水之中，反正隐隐地，原亮“认为”……继续说感觉铁水如何如何好像是自欺欺人，所以就“认为”了，他“认为”铁水在“高兴”。 看来啊，我真的是疯了。 当这些铁水重新融到一起之后，放进炼器炉中继续折腾。 按照以前那样，习惯性的动用木灵的力量，用自己的真气加上木灵的灵气，在炼器炉的法阵帮助下，让这些融在一起的铸材变得更加坚硬、锋利。 在一次次的尝试中，原亮“感觉”这些铸材是“活”的？ 好吧，我是真的疯了……既然是“活”的，就按照“活”的办法开始炼制。 每一种尝试都要耗费大量时间，一眨眼过去很多天，还好有山枝等人在外面，帮忙寻找食物、清水，他们才能节省时间。 可沅沧觉得不对劲，眼看着一大块黑色铸材泛着金光出现在眼前，沅沧笑着问话：“你是要炼制护甲啊？炼制护甲也用不到这么多铸材。” 对啊，炼制护甲，这些“活”铸材可以炼制龙甲军那样的甲片。 有了这种想法，原亮开始瞎折腾。 沅沧是越来越看不下眼，架不住原亮高兴。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原亮拥有了一身“活”甲片。 在穿上这身甲片之后，沅沧震惊的不行：“这是什么？你怎么做到的？” 原亮认为是木灵的作用，木灵把他的灵性融进这些铸材之中，才能让它们紧紧贴在身上、不会掉下来。 甲片有厚有薄，贴在胸腹间的甲片就很厚，关节处就很薄很软。 拿七杀剑试下，仿佛坚不可催的样子。 原亮满意了，意念一动，甲片自动脱离身体，在身边摞成一叠。 沅沧好像看见鬼一样，上下打量原亮：“到底怎么做到的？” 原亮咳嗽一声：“我是天纵奇才，是神选中的人。” “真想揍你。”接下来的时间都在炼制金刀。 一把老早就有了形状、就无比锋利的宝刀，却是折腾了最长时间。 沅沧一直在做一件事，让宝刀减少对原亮的影响，这是第一要做的事情；跟着才是让宝刀更加锋利、坚韧。 原亮一直在提供大量鲜血，用沅沧的说法，原亮是用自己的血给这把刀里里外外洗了个澡，彻底淬炼了一遍又一遍。 跟七杀剑不同，这柄刀最后的炼制必须由原亮完成。 又过去十几天，沅沧退出房间：“按我说的做，很容易。” 按沅沧所说，就是用真气再次淬炼宝刀，配合炼器炉的法阵，让这把刀变成身体的一部分一样，好像是加长了的手。 沅沧本来是有些担心的，可是在看到那些甲片之后……这些铁片都能“活”，何况用鲜血和生命滋养无数年的血兵？ 如同沅沧想的那样，原亮很容易就做完这些事情。 用无数鲜血再次浸泡宝刀，整把刀看起来已经变成红色，可仔细看还是金黄的？ 那么多鲜血，快速融进宝刀之中，说明这把刀真的有了灵性，认了原亮为主人。 用真气控制着宝刀继续淬炼，一定要动用木灵的力量……木灵是最大功臣。 在一次又一次的疯狂炼制之后，原亮掌中出现一把隐隐泛着红光的利刃。 跟最开始的那把断刀很像，刀刃宽且斜，一边开刃。 提在手中，感觉就是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甩手丢出去，大刀在空中转了一大圈，竟然还能飞回来，准确回到手边，只需张开手指便掌握住它。 开门出去……外面的清凉世界真的好爽。 沅沧打量一眼那把刀：“怎么样？” 原亮递过去。 沅沧握住掂了掂：“有点沉。” “我觉得正好。” “嗯。”沅沧试着挥动两下：“不错。”递回来：“要刀鞘么？” “它不会伤到我。”原亮托着刀柄：“你看。”刀柄两面各有一个“原”字。 沅沧有些惊讶：“自带的？” “嗯，应该是刀柄上原来就有，一直没注意。” 沅沧摇摇头，跟着呵呵笑上两声：“信命了吧？” 原亮没接话：“老大，还有啥事没？” “急着回去？” “刚当上山主就到处跑，不应该。” 沅沧笑笑，从边上拿过来一本书：“没事多看看，好歹也是未来的蓬莱山主。” 书名大罗仙经。 原亮接过经书：“不如给我蓬莱山经。” 大罗仙经和蓬莱山经都是蓬莱教经书，蓬莱山经是蓬莱教立教根本，蓬莱教现存经书六百多种，不像山神教只有一本圣文经。 “你没背下来山经？”沅沧有点无奈：“一会儿找个人跟我回去。” “不用，看这个就行。” “不行，先看蓬莱山经。”沅沧正色道：“你是未来的山主，怎么可以不会蓬莱山经？” 原亮小声回话：“我是做了山主才背下来圣文经。” 沅沧沉默片刻，走进房间灭火，折腾好长时间才出来。 两个人在外面多待了半天时间，确认炼器室一切无碍，两处火口的火焰都落到底下，才关闭房门：“穿衣服。” 原亮笑着套上衣服，抱着一堆东西出去。 回到大山洞，沅沧把巨石推回去，陪巨蟒待了一个小时，道别离开。 原亮在外面吃饭，炼器的这段日子差点没折腾死自己，单是放血，原亮最少放出十倍于自己的鲜血。 沅沧走出山洞，喊了两名剑侍跟自己走，便是理也不理原亮，快速离开。 原亮又歇了一会儿才回返山神殿。 刚当上老大就离开两个月，这是不想好的意思么？ 大家全速前进，两天后回到山神殿。 神树高兴，很多人高兴，也有很多人不高兴。 在以前，梓檽一直在养伤，不论山神殿还是山神教的事情都是放任不管。下面的十几个理事，还有教内的长老、供奉，每一个都是大权在握，想做什么都行。 现在换成小光头，这一群大权在握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想法？ 个别有野心的“高人”，甚至有弄死原亮的想法，他来做教主…… 问题是可怕的无面战士，自原亮离开后，六十四个无面战士始终待在大殿之内，这是一群修为高实力强、而且随随便便就愿意跟你拼命的狠人。 有他们在，谁也不敢在山神殿内乱来。 再一个，因为梓檽一直不管事，导致即便是原亮也是不管事，对整个浮云山都是没有任何影响。 许多人都希望，伟大的原亮再也不回来，或者是跟梓檽一样，什么什么都不要理会才好！ 再一个，因为梓檽一直不管事，导致即便是原亮也是不管事，对整个浮云山都是没有任何影响。 第二百八十九章 皇子李持 山神殿很多人对原亮的存在有着各种猜想，山内情况会不会有所变动？ 西北侍杨越是最轻松的那一个，安心留在大殿之中，等原亮回来，马上拜见，一再表明忠心后离开。 北侍和东北侍也是如此，北边粮道盘活了浮云山北面很大一片区域，有集市、有守卫、有道路，没有贼寇。 不要说贼寇，有个村子里面有十几个强汉，在集市中欺负商家，直接被关在集市中一个月，关在一个很大的木头笼子里面，日晒雨淋全不管，吃喝拉撒都在笼子里，一个月后能活下来算你们好本事。 又有一个打劫惯了的村子，劫了两个人的虎皮。这两个人被杀，死者亲戚找到集市上说明情况。原亮那些手下马上在集市中搜找虎皮，没有线索。便重新走了一遍山路，通过蛛丝马迹找到尸体，再以尸首为中心向四方搜查，很快找到那个村子。 根本没有废话，带着死者家属挨家挨户搜查，找到虎皮，而后诛杀十六个人，抓走二十三个人。 当天打劫的只有六个，另外那些人都是觉得不含糊，想要反抗。 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谁反抗谁动手，谁就是敌人，只管杀。并将当天拒不配合、冷嘲热讽、推推搡搡、甚至是掩盖隐瞒的一群人，全部抓走。 这些人抓走跟集市中十几个人不一样，集市中的那些人是杀鸡给猴看。这些人全部关进地牢，每天随便给点饭，然后就不管了。 这是二张二左商议后，找原骏定下来的暂时性的山中律法，必须重典。 一定有山民不满，与之相争，并想着去找侍主诉苦……几位侍主如何会理会他们，听话的轰走，不肯听话的弄死。 在这种情况下，巨大广袤的浮云山北域总算是稍稍的安全了一些。 所以，两位侍主在见到原亮之后，各种好话一通猛说，估摸着原亮快听吐了才告辞离开。 又有两位长老来见…… 山神殿跟蓬莱山一样，甚至原家也是这样，摆在明面上、能够看到的并不多。最强力量肯定是藏的很深、并且牢牢握在手中。 两位长老来见原亮的原因就是这些看不见的力量，想试探试探，如果原亮不太在意的话，他们想掌握一些……借口肯定是帮忙。 后面是山神殿理事堂三个大理事…… 人都是有私心的，除非是剑侍、影卫、无面战士那种已经彻底没有了自我的人，甘愿付出性命也要保护原亮…… 有私心就一定会提要求，慢慢地一点点试探……原亮终于烦了，闭门谁也不见，专心睡觉。 原亮严重缺觉，这些日子好险没折腾死自己。 睡觉前服下几颗丹药，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 三天后被饿醒，吃饱喝足又睡了大半天才起床。 隔天，把所有还留在山神殿中的理事、侍主叫去山神教圣文堂。 还是那么大的房间，还是席地而坐。 原亮坐在主位，看着对面及两旁的三十多个汉子：“现在我是山主。” 这不是废话么，没有人接话。 原亮继续说：“我是山主，我说的话，你们必须得听。” 这句话马上换回来很多不友好的眼神。 原亮停了一会儿：“先说件事，修路，从浮云寨修到这里。” “山主，万万不可！”好几个人一起喊道。 “我在外面有很多粮食，免费修路、不要运费送进来，大家只要随便给我点草药、给我点兽皮兽骨，便可以得到一年四季的粮食，不好么？” 好，当然好，可有些人想的是既能得到粮，还不用修路。 “这点没商量。”原亮看着房间里这些人：“浮云山千万山民，全都听你们的指派、使唤，是吧？” “山主，当然不是，您是浮云山山主……” 原亮打断道：“你们想怎么做我不管，想得到什么好处我也不管，我在意的不是你们，是普通山民，所以，你们可以想尽办法赚钱、甚至坑钱，但一定一定不要坑山民，我修路为的就是他们。” “山主，浮云寨到这里不说路途遥远，很多地方都没有路，山与山相隔，非常困难。” “我不怕困难。”原亮思考片刻：“听好了我说的话，不论是浮云山还是山神教，我希望保持原样，尽量别给我找麻烦……血影。” 门口出现血影：“山主。” 原亮看着房间里的这些人说话：“我会离开这里一些日子，在我离开的时候，你们要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可以去浮云寨我；也可以跟血影说；血影。” “是。” “看好这里，我不希望出事。” “是！” 原亮起身：“行了，就这样。” 众人急忙起身，原亮已经走出房间。 血影跟上：“公子，我去外面保护你。” “帮我看着这里。” 外面站着左右千卫，原亮来到他俩面前：“二位大叔，以后要辛苦了。” 两位千卫大人没接话。 怎么接话，接话就成为山主的大叔？ 够了一会儿，左千卫苦笑道：“山主，不要再开玩笑了。” “没开玩笑，以后我会到处走，山神殿和浮云山只能劳烦二位大人。” 左千卫想了一下：“请带上无面战士。” 原亮有些犹豫：“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左千卫说：“山主在，山神殿才会一直在，山主不倒，浮云山就永远不会倒。”跟着又说：“依我看，血影还是跟你，我们哥俩和山神卫留在这里……山神卫也带着吧。” 原亮想了一下：“山神卫和无面战士都跟我出去一段时间。” 两位千卫大人知道留不住原亮，也不劝，只能尽量让原亮多带些人。却不知道原亮带人出去的目的是让这些人再提升一些实力。 定下来这件事情，原亮在山神殿又待了十来天，终于出山。 离开时，跟神树好好的说上一会儿话……神树不高兴，非常不高兴。 原亮倒是有些意外，通过炼制原刀，似乎是跟木灵更加亲近许多，能够无比清晰的感觉到神树的不高兴，也就确定了神树确实有灵！ 他甚至在想，再有一些年，神树的树灵会不会真正的变成人啊？好像传说故事中的树怪一样…… 离开山神殿的时候，岚山岚水出来送行。 原亮想带她俩离开，可两位山妃不肯，坚决不肯。不但是她俩不肯，六十四名无面战士也不肯。 地下那间装满树液的池子，是整个山神殿最重要的所在，容不得一点疏忽。 原亮劝了又劝都是无用，只好带着八百山神卫出山。 原亮打算先把山神卫全部喂成超级高手再说，起码要比他的两百名金纹战士强出很多。 都是高手，快速行进，不到三天时间回到浮云寨。 原亮总是忙碌，把朱果重埋回地里，去折腾皇龙株。 皇龙株、养真果是提升实力的超级法宝，相当有用。 原亮又恢复到以前那样的生活，闭关催养药株。 可是皇子公子还在呢。 原亮忘掉这件事，他们自己怎么会忘？ 原亮刚带人回来，他们就知道了，以为原亮会去拜见他们，可等啊等，足足等了三天也没等到原亮上门。 找人询问，说是原知县闭关了？ 皇子不高兴了，带着人来敲门。 这个时候的原亮在使用过温养术之后，又是猛吃过东西，在尝试护甲。 有了原刀，这些甲片就叫原甲。 一切都是为战斗做准备，为避免打斗过程中掉落甲片，要提前一一试过。 腕甲和护腿比较简单，贴到一起就合上，能够保护住小腿和小臂，丝毫不影响行动。 胸甲、背甲也可以用搭扣扣上，主要是担心不方便。 正在穿上卸下的来回折腾，有人敲门。 铁牛大声说话：“公子，有个皇子来见你。” 皇子？原亮想起来了，卸下护甲，穿上白袍去开门。 外面站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公子，没穿蟒袍，没戴玉带，头发随意扎起，穿件黑袍。 也太意外了，小小年纪穿件黑衣服？ 原亮拱手：“安南知县见过殿下。” 小公子打量原亮：“原大哥好。” 原亮吓一跳，什么？你叫我什么？ 小公子继续说话：“我叫李持，直接唤我名字即可，不用叫我殿下。” 原亮呵呵笑了一下：“殿下找下官何事？” “来看看原大哥。”李持往里张望：“一直想进来看看，可惜这位大哥不让。” 原亮也回头看看：“殿下请进。” 请李持进去，带着小殿下到处走，心里面在琢磨李勍又要干嘛？又想坑我？ 一想到那个没事就耍心眼的人，原亮就一阵烦恼，我就想好好的过一辈子，能不能不折腾我啊？ 李持很好奇：“原大哥在家中种稻谷？” “这是月牙稻，殿下若是喜欢，一会儿可以带几斗回去尝尝。” “月牙稻？”李持问话：“我可以带几斗？” “十斗？” 李持拱手：“多谢原大哥。”转头吩咐：“一会儿分出九斗送回宫里，让父皇和母后也尝尝。” “是。”內侍应道。 原亮笑了一下：“不用那么麻烦。”转身跟山枝说话：“安排人送去皇宫，百斗给皇上，百斗给皇后。” 李持大喜：“多谢原大哥。” 第二百九十章 停战了 看过院子，走进房间。 李持有些意外，听父皇和大臣说起原亮多么多么厉害，多么多么有钱，竟然住这样一间木屋？ 请李持坐下，山叶送上来茶水。 李持没喝，走去窗口往外看：“这里距离浮云寨很远啊。” “还好。” 李持思考片刻，转身面对原亮，抱拳长揖：“原大哥。” 原亮赶忙让开：“殿下这是何意？” “我知道原大哥与皇兄不睦，特来替皇兄赔罪，请原大哥不要责怪皇兄。” 原亮笑了笑：“你太小了。” 李持面色一变：“原大哥此言何意？” “年纪太小，见到的事情太少，其实……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时候到处走到处玩，而不是非要给自己套上个套子、担上一副担子，没有必要。” 李持沉默片刻，再次拱手长揖：“请原大哥教我。” “我教不了你。”原亮走去门口：“我去做饭。” 不论李持想要的是什么，原亮都不会感兴趣。刚刚十来岁的小家伙就要学大人一般笼络人手？这是疯了吧？ 李持很失望，却是尽量保持平静面容追出去：“原大哥擅长做什么菜？” 在这个时候，三位公主也来了。 三位公主没有诉求，说话便是直白，头脑也有些简单……更何况本来就是小小丫头，快步跑进院子：“原亮，原亮。” 原亮刚走进厨房就又出来：“谁叫我？” “本宫，你见了本宫还不行礼？” 原亮笑着拱手：“原亮见过三位公主殿下。” “免了吧。”年纪最大的小丫头假装严肃说上句话，马上跑过来：“带我上山。” “上山？公主上山做什么？” “我要抓小熊……呀。”说话间看见前面木墙下面拱出来个肉球，马上跑过去：“肉肉，肉肉……” “它不叫肉肉。” “球球，球球……” “它是小圆。” “真的好圆啊，比舍馆那两个笨熊好看多了。”三个小丫头围住小圆，小圆下意识的就想逃跑，可马上有宫女站去后面堵路。 原亮吓一跳，一步跳过去按住小圆，苦笑着解释道：“它和外面那几个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它特别厉害。” “很厉害？”一个小丫头琢磨琢磨：“给我吧，给我好不好？我拿这个跟你换。”从腰间扯下一块玉佩。 原亮笑着摇头，看向围在公主身后的宫娥和宫女：“你们一定要看护好公主，我这里很危险。” 一群宫女马上变了脸色：“什么东西危险？” 原亮苦笑一下：“不管什么了，你们看好公主。”抓起小圆往外走，随手丢给铁牛：“带出去玩。” “哦。”铁牛抓着小圆走出院子。 三个小丫头不乐意了，在院子里左右看看，撒腿往外跑：“小圆，小圆……” 原亮去做饭，用月牙稻做了一锅无比香甜的米饭，又配上几道清淡小菜。在吃饭的时候，有內侍抢先试菜。 原亮懒得管，也没心情跟李持一起吃饭，琢磨着赶紧催养出来一批皇龙株，然后去沙漠看看。 李持让原亮坐下，说是一起吃。 原亮怕麻烦，坚决不肯，退到几步之外看着李持吃饭。 整个吃饭过程，李持又是几次尝试，想着跟原亮搞好关系，原亮都是扯开话题。 等吃过这顿饭，李持很失望的离开小院。 原亮也失望，皇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啊，连个十岁小孩都能逼成这样？是疯了吧？ 想起跟自己有矛盾的太子殿下，还有二皇子一个，加上眼前这个小不点，原亮琢磨琢磨，下令：“说我闭关修炼，谁也不能进。” 刚说完这句话，进来十几个美女，各自拿着食盒：“原大哥。” 声音好听，人好看，走路也好看，拿的东西还很好吃…… 换成任何一个正常男人一定不忍心拒绝和她们说话，原亮很正常，开门迎出去：“你们好。” “原大哥……”一群美女冲进房间，摆好她们做的饭菜…… 山枝几个丫头去外面搬桌子，几乎铺满整个房间才能摆下那么多食物。 三女站去门口偷笑。有美女想了想，请她们一起来吃。 原亮道了谢，问是不是又有人想买月牙稻？ 他以为女人们是有事找他，可女人们只是想来见他……情窦初开大抵如此。 一个是对比，整个浮云山也没有一个比原亮更好的。一个是原亮立了战功，威武强大的很。一个是原亮对她们好。一个是女人们之间会做比较。 山女喜欢原亮，比如铁兰。 铁兰遭遇劫难，被原亮救回来之后，又是藏住整个事情的具体经过，外人并不知晓详情。 美女总会有人追求，不论宫女还是山女，都曾有人壮着胆子表白。 大多美女多是不理会，转头就走。若是遇到特别烦人的便会骂声滚，只有铁兰不同，明确说此生非原亮不嫁，直接断了所有念想。 一次两次如此，宫女们不乐意了，什么就是非他不嫁飞你不娶的…… 反正就是这样，一笔怎么算也算不明白的糊涂账，所以在知道原亮回来之后，那些个比较大胆的美女主动上门…… 最难消受美人恩，原亮是不想麻烦，也不想折腾，痛快吃光所有食物，然后就跑了。 天下何其之大，总有很多事情发生。 原亮去找原骏，让他想个办法把几位皇子公主送走。实在不行就找知事刘修大人想办法。 原骏让他稍等，回去拿了一叠书笺：“你先看。” 是原家送来的，最近一段时间的邸报。 快速翻看一遍，其中最重要一件大事，停战！ 北国朝廷终于撤兵。 不只如此，西北部打了三四年的横山部也撤兵了。 如此一来，南朝算是安稳无事，唯一有所顾虑的是东边海寇以及某些水贼。 原亮还是有点想不明白，不打仗了，就把儿子闺女送来我这里？李勍是干嘛啊？ 继续看这些信笺……就在这时候，卓一来了：“原亮在不在？” 原亮走出去：“什么事？” “林一来了。” “啊？”原亮愣住：“她怎么来了？” “她来找你，你不在。”卓一抓住他手腕：“跟我走。” 原亮没明白：“找我？” “找你不行啊？”卓一扯着原亮往外走，眼看走上山道。 原亮无奈了：“在哪？” “外面大营。” “松手。”原亮扯开卓一的右手，有点犹豫：“我就这样去见她？” “大哥，人家万里迢迢来见你，你怎么个意思？”卓一冷哼一声：“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原亮苦笑道：“林一一直在西北打仗，我从来都没去过，也没给过任何帮助，你让我怎么见她？” “你救过她，她的命是你救的。”卓一想了想：“你是不是害怕了？” 原亮沉默片刻：“嗯。” “为什么？你怕承担责任？” 原亮苦笑一下：“什么责任不责任的。”跟着说：“让我想想。” 卓一皱眉：“想什么？” “不知道。”忽然之间，原亮很害怕见到那个不愿意说话的、个子高高的大美女。 卓一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你喜欢她？” 原亮没说话。 “不喜欢？” 原亮还是不说话。 卓一鄙视道：“你是不是个男人？” 就在这个时候，左君快步跑来：“公子。” “怎么了？”原亮看过去。 “沙漠出事了。”左君几句话说明情况：“一支三千多人的骑军出现在雪山下面，并且主动进攻，杀死咱们六百多人。” 原亮不乐意了：“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走了，我就赶紧来告诉你。” 原亮面色变得很难看：“走。” 一声令下，原亮的亲兵快速聚集到一起，不仅如此，还给罪囚营和龙甲军送去消息。一个小时之后，原亮带着亲兵和山神卫赶去沙漠。 五个小时之后，龙甲军和罪囚营先后从山口向沙漠进发。 不仅如此，弓营和斩风营也一起出发。 大军轰轰前进，路边剩下一个很郁闷的卓一，难道说这就是天意？ 他没跟着去，在跟着原亮来到山口 原亮苦笑一下：“什么责任不责任的。”跟着说：“让我想想。” 卓一皱眉：“想什么？” “不知道。”忽然之间，原亮很害怕见到那个不愿意说话的、个子高高的大美女。 卓一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你喜欢她？” 原亮没说话。 “不喜欢？” 原亮还是不说话。 卓一鄙视道：“你是不是个男人？” 就在这个时候，左君快步跑来：“公子。” “怎么了？”原亮看过去。 “沙漠出事了。”左君几句话说明情况：“一支三千多人的骑军出现在雪山下面，并且主动进攻，杀死咱们六百多人。” 原亮不乐意了：“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走了，我就赶紧来告诉你。” 原亮面色变得很难看：“走。” 一声令下，原亮的亲兵快速聚集到一起，不仅如此，还给罪囚营和龙甲军送去消息。一个小时之后，原亮带着亲兵和山神卫赶去沙漠。 五个小时之后，龙甲军和罪囚营先后从山口向沙漠进发。 不仅如此，弓营和斩风营也一起出发。 第二百九十一章 神圣帝国 原亮带人赶去浮云山西北方向的大雪山，那么遥远的距离，在一群疯子的全速奔跑中，两天半到达。 雪山下面广阔无边的地方修建了三个大的居民区，受于各种条件的限制，只留下两万或三万星南国降兵建设这一片未来家园。 张小心、张张倒是派了几队士兵在这里看守降兵，顺便照顾一下两个本地部落。 这一次遭到贼寇攻击，原亮的定南军、也就是山兵战死两百多人，星南国降兵战死四百多。 不仅如此，那支沙漠里冲出来的骑兵……他们骑的是战驼，这支骑军不只杀人，还毁坏了好不容易种下去的小树苗，那一大片树苗被这些骑军踩踏毁坏，还有很多很多草块也被破坏掉。 草块是固定沙土所用。在别的地方种草，种成一块块草块，好像地毯一样。许多个草块拼凑成棋盘一样的格子，一块空一块实的错落着，用绳子或别的东西固定住。 现在被毁了。 原亮很生气，仔细检查过这一片地方，忍下脾气，先收殓尸体。 这一战太突然，那些贼人杀死很多星南国降兵，如果不是定南军拼死来战，星南降兵不会只战死四百多人。 这一战，倒是让很多降兵归了心，认同定南军，也认同原亮。 定南军战死两百多人，留下两百多名贼人尸体和七八十匹战驼，这也是对方撤军的主要原因。 殓起所有人的尸体，山兵的尸体送回浮云寨，派人去通知他们的家人。 原亮能做的就是多给钱多给粮。 降兵的尸体就埋在这里，在绿化草地和大雪山之间的那片荒地中挑选一处地方作为墓地。 没有棺木，穿上新衣服，用他们的被褥包裹好，臧在沙中。 原亮带头祭拜，看着四百多个坟包：“你们不会白白被杀。” 在葬礼过后，原亮带人重新恢复绿植，如此忙碌了六天。 在这六天时间里，四只小鹰飞入沙漠中寻找敌人踪迹。 弓营和斧影营的士兵赶来这里，并有粮队运来大批粮食。 原亮留下弓营看守这片地方，带着亲兵营、罪囚营、斧影营进入沙漠。 很意外，不但是小鹰一直没能找到那支敌军的踪迹，原亮带人在沙漠里晃了一个月，也是没有发现，甚至是带上敌人的战驼也没用。 又过去几天，原亮带人返回。 这片地方修建了两年多，第一年原亮一直在，第二年去山神殿待大半年、又炼制原刀，按道理，有这么长的时间，这片地方早该郁郁葱葱才是。 可惜人力无法与天抗，不是风就是沙，偏生没有雨，始终在折腾这片地方。 不过还好，各种房子大多已经建好。比如半地下的暖房，先沤肥、养地，将一片片沙地尽量变成黄土地，盖成一排排房屋，可以防风，也可以留住水分、土壤，在暖房中种上耐干旱的菜种…… 这种事情急不得，大家都是一点点来。 好在靠近雪山，不但是借用了雪山流下的一条小河，还在各处打了十几口深井。 没能找到敌人，原亮回来后就忙着种地，用温养术和木灵一再改变土壤、也是让树木青草变得更加强悍抗折腾、耐旱。 按照这种势头发展下去，最多三年肯定变成一片绿色成林。 原亮很生气，老子好好的变沙为土，这群王八蛋也要来捣乱？ 一晃过去两个多月，原亮也是等了两个多月，始终没等来敌人。 原亮的作用实在太大，不但是在三个居民区外面种上成片的青草，稍远一些地方还有一排排树苗。 问题是他太忙，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种地。 就在犹豫着要不要回去的时候，四只小鹰快速飞回来，原亮上空尖锐唳叫。 不容易啊。 原亮打声呼哨，那只巨大无比的黑鹰从雪山方向飞过来，距离十几米的高度从原亮身边飞过。 原亮纵身跳到巨鹰身上，在四只小鹰的带领下朝西方飞去。 飞不出去多远就看到十几只战鹰朝他们冲来。 这就很意外了，能够有十几只战鹰探路，这该是多么大一支军队？ 原亮把四个小鹰召来自己身后，他站在巨鹰背上看着对方的十几只战鹰。 天空是鹰隼的战场，对方战鹰快速冲过来。 原亮往前面站，抽出原刀…… 这是原刀第一次对敌，在出鞘的一瞬间竟然带了一点啸声。 原刀无鞘，不方便携带，随便找两块木板夹上挂在腰间。此时一出鞘，隐隐有一道红光再空中闪过。 有战鹰主动攻击原亮……这是死的最快的战鹰，刀光一闪，原刀很高兴的饱食了这只战鹰的鲜血。 巨鹰很相信原亮，完全不理会那些战鹰的挑衅，展翅上飞。 战鹰快速追来，嗖的出现在巨鹰头顶，探出爪子就要抓……这些战鹰配合还算默契，几乎是同时进攻，有攻击巨鹰的、有攻击原亮的。 原刀正是兴奋呢，这么多年可算是吃到新鲜血液，隐隐又是一道红光闪过，原亮心头马上多了一个嗜血的念头。 右手随意挥动，轻巧两刀又杀死两只战鹰。 这个人是高手！战鹰们也不攻击了，马上展翅升高，然后才是往回飞。 巨鹰带着原亮追在后面，没多久看到沙漠上出现一条黑线。 特别长，在天上都看不到尽头。 原亮略一犹豫，让大鹰往回飞。 这个时候的营区已经准备妥当，每一个军营都是整军完毕。亲兵营和罪囚营冲向沙漠远处，他们的目标是原亮。 想不到原亮会很快回来，跳落到地面：“跟我走。” 朝前面跑了二十几里地，而后停住。 到处都是黄橙橙的沙子，山丘、沙包、沙坑……前后远近只有沙子。 原亮让大家暂时休息，看着远处的四只小鹰。 小家伙很聪明，知道敌人厉害就坚决不肯冒险；现在就是这样，四只小鹰在原亮目力能及的地方打转盘旋。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那些人终于来了。 最前面是一小队白色战驼，战驼背上是穿着银亮铠甲的武士。 别的不说，起码还能看，很威风。 原亮站在地上，手中是一把隐隐泛着红光的金刀。 在敌人出现之后，亲兵营、罪囚营马上列好队，摆出战斗阵型，只等原亮一声命令。 很意外，那队穿着铠甲的武士竟然停下来，从中走出来一匹战驼，背上坐个大胡子，冲原亮哇啦哇啦说上几句话。 原亮听不懂，那家伙也不着急，就这样远远跟原亮对峙。 又过上一会儿，敌人的大军到来，有六个人骑着战驼走来原亮身前三十米远的地方。 这一次走出来个中年人，用南朝官话询问原亮。 厉害啊，竟然通晓汉话。 那家伙说询问原亮是谁，为什么在他们的国土上修建房屋、种植树木…… 原亮很好奇：“你们是谁？” “我家主人是神圣帝国东方王。” 原亮更好奇了，东方王？神圣帝国？这都是些什么样的存在？ 回想地图、也是回想朝廷公文，从来没有什么神圣帝国这种玩意，便是笑着说话：“听好了，我是原亮，这片地方是我的，这里是原……部落。” “原部落？”那人想了一下，骑着战驼往回跑。 不多时，一名金甲大汉跟着他再次来到原亮面前，金甲大汉哇哇一通说，那个中年人大声翻译：“东方王座下不败神将粘勒将令，命原部落快快投降，不然杀光你们。” “你要杀光我们？”原亮很认真的提醒：“不可能的。” “你降不降？” “你降不降？”原亮原话问回去。 中年人跟金甲大汉说上几句话，金甲大汉冷冷看了原亮一眼，骑着战驼回去，同时下令…… 从大军后方冲上来一大群衣衫不整的男人，十几岁到六十几岁都有，所持武器不过是刀片、叉子、棍棒等物。 原亮叹口气：“射。” 弓营朝前快跑几步，在跑动中射出一片箭雨…… 箭无虚发有点扯，但是四千多弓营战士，起码射死了两千到三千名敌人。是射死，不是射中。 这是跑动中射箭，待弓营战士冲到前面之后，停下脚步再次攻击…… 两波箭雨，眨眼时间，敌人最少战死五千人以上。 这也太恐怖了吧？ 粘勒很吃惊，赶忙大声喊叫。 有士兵向后方跑去，这是去送信的。 从队伍后面又冲上来数万替死鬼。 军队快速变阵，准备强攻。 差不多三四万替死鬼，明知道上前就是送死，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赴死。 一波波箭雨过去，这些替死鬼很快就死伤大半。 金甲大汉下令，侥幸活下来的替死鬼赶忙朝两边跑去。 原亮也下令，让弓营后撤，斧影营上前。 原亮和亲兵营、山神卫、罪囚营站着不动。 很快，粘勒带着军队攻上来，如同原亮施展的手段一样，他们一开始也是射箭。 可惜他们的弓箭手没有弓营那么厉害，攻击方式依旧是抛射…… 原亮动都没动，看着一片箭雨落下来、落到自己身上，不要说射伤自己，原甲上连个点子都没能留下。 第二百九十二章 疯狂杀戮 至于罪囚营、龙甲军和一种亲兵，都是很随意的看着箭雨落下，随手格开箭矢。 这一片箭雨之后，原亮一方竟然无一人受伤！ 粘勒很吃惊！ 敌人竟然这么强悍？ 不对啊！手下将领报说大多是普通士兵，只有一支军队有些战斗力。 粘勒皱眉看着箭雨落下，看着对方军队动也不懂。 好像是弄错了。 可已经这样了，粘勒一狠心，提着长刀让战驼快速冲锋。 在他身后是一支万人大军，一万名骑着战驼的精锐战兵，其中更有整支白骑士的存在，应该能灭杀掉对方。 粘勒带着他的亲兵冲在最前面，跟着是白骑士，再后面才是万多精锐骑兵。 沙尘飘舞，蹄声轰隆，眼看这些凶猛、强悍的战驼就要撞到那些人身上，那些人开始行动。 原亮第一个冲上看，根本不在乎你骑的是战驼还是铁驼，嗜血的原刀发出轻轻鸣啸，带着一种欢愉的感觉砍在敌人身上。 一刀就死，原亮带着罪囚军冲在最前面，好像一支矛头一样结结实实的插在对敌人的骑兵“地毯”上，“地毯”从中分开，原亮朝前方猛冲。 不就是一万多人么，很快就能凿穿。 在冲开粘勒和他的亲兵之后，前面是整支白骑士。 白骑士的武器是长马刀，双手横握，好像挥舞棒子一样抡出去，一刀就能劈开一片天地。 可惜了，敌人太厉害，跟他们就不是一回事。 原亮、五名影卫、铁牛，他们七个人好像是七块顽石立在水中，任你如何冲流，他们都是岿然不动。 没多久时间，万多骑兵将原亮这些人扔在身后。尽管死了很多人，但是粘勒却面色不变，带着队伍继续冲锋。 可惜了，后面是原亮的亲兵营和罪囚营。当这支骑兵将原亮七个人扔去后面之后，想着快速冲垮对方军队，再全力围杀前面的几名高手……意外发生，原亮七个人好像是水流中的顽石，后面的军队是石山，直接堵死整条道路。 原亮手下高手论堆计数，一堆堆的恐怖家伙，轻易杀破粘勒的万人骑军。 在非常非常短的时间里，这支特别强的骑军被灭，只剩下一地尸体留给沙漠。 粘勒根本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是这样？ 不仅是万名强悍骑兵消失殆尽，整队白骑士全部战死，身边亲兵也剩下很少，粘勒倒是毫发无伤，因为没人攻击他。 在这个时候，原亮回来了：“借你的脑袋用一下。” 粘勒听不懂，不过也不用听懂，在看见原亮跑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提刀冲过去……下一刻，脑袋在空中飞舞，鲜血喷流，尸体砰的摔到地上。 在很短很短的时间之内，原亮带着几千人便是杀光了对方一整支骑军。 原亮去捡了脑袋，朝前方走去。 那里有很多驼兵，来来回回跑动，把消息传向后方。 原亮出现在他们身边，丢过去脑袋，便是站住不动。 那些驼兵吓坏了，粘勒大将战死？捧着粘勒的脑袋向后面跑去。 “打扫战场。” 这个时候打扫战场主要就一件事，给所有没死的、装死的敌人补刀。 弓营士兵上千补刀，捎带脚找回他们的箭矢。 在这个时候，前面再次出现黄沙蔽日的情况，人数众多，连沙地都隐隐颤动。 没多久，又是一队银甲驼兵出现眼前。 原亮回头看看，心说这帮家伙还挺有钱。 这支驼兵前面是一个青年汉子，手中提着一把长矛一样的武器，稳稳跑来原亮前面：“你是谁？” 原亮嘿嘿笑了一声：“你猜。”心说怎么这么多人会说汉话？ 那汉子沉默片刻，猛然仰头长啸。 “干嘛？比谁声音大？”原亮大喊道。 那汉子不喊了，笑眯眯看向原亮：“就要看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了。” “你厉害，肯定是你厉害。” 汉子跳下骆驼，把长矛插在地上，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剑：“我叫彻木。”说完名字，这柄短剑就出现在原亮脖子前面，只要稍稍再往前面捅一点，差不多有半个拳头的距离，原亮就应该战死在这里。 可惜啊，彻木努力伸了又伸长剑，始终够不到原亮。低头看前胸，原亮手中那把“断刀”就横在那里，准确无误的、结结实实的插中彻木心房。 又战死一名高手。 后面的白骑士没有任何犹豫、迟疑，转身就往回跑。 原亮没追，在沙地中又站了一会儿，才让士兵去抓战驼。 轰轰鼓声传来，铛铛锣声响起，好像是传说中的鬼怪故事一样，一支黑压压的大军出现在前面。 没有了送死大军，没有了骑军，也没有了白骑士，只剩下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黑甲战士。 漫长一大片地方都是黑甲战士，在正中间、斜对着原亮的地方是一支骑兵队伍，中间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大汉，眼神冰冷的看着原亮，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消失不见。 高手，这是原亮的第一反应。身影如飞鹰展翅朝前面扑了出去，就在这时，身后空气发出啪的一声轻响，那大汉有些失望的转头往回看。 原亮还在往前冲，不冲不行，在他往前冲的时候，整支黑甲军队快速冲上，好像是要合围那样包围住他们整支军队。 “十几万人？”原亮很随意的估摸一下，大喊一声：“杀！” 命令传达全军，所有战兵快速冲出去，甚至有很多很多星南降兵也在其中杀敌。 在逆境时候，星南人还是很团结的。他们的人被这群混蛋杀死四百多，他们一定要报仇！ 原亮首先是精兵，数量略少。可星南降兵填满补足战兵人数，一个个都是特别冲动的冲在最前面，手中明明拿着最普通的武器。 原亮不喜欢这种无谓伤亡，马上追向那个大汉。 擒贼先擒王，弄死这家伙在说。 原刀很有用，也非常好用，真的好像是他的手指一样，不用握着也不会掉落。 在嗜血原刀的带领下，原亮轻易击杀无数士兵，并且追到了那大汉身前。 尽管年过半百，可那大汉依旧强悍，在原亮的疯狂中竟然能够连续闪避，间或还不时的给原亮来几下。 原亮很厉害，却是更冲动，现在的他一个人站在敌兵军阵中冲杀，几次杀到大汉身边，马上被对方士兵围住。 山枝和影卫紧紧追在后面，可神圣帝国这些士兵竟然是格外疯狂，好像是无面战士那样没有自我，活着就是为了打仗、就是为替别人死？ 有了疯狂拼命的敌人，根本是不在意生死的拿自己的生命去阻挡原亮和影卫等高手，导致战事一时僵住。 尽管罪囚营、亲兵营都是高手，可是在面对数万一心求死的战兵的时候，多多少少会有些慌。 这是一群疯子吧？ 原亮对上这支军队的感觉，就好像曾经的许多高手对上他的感觉一样。 那时候的他天地都不怕，随时准备拼命，动不动就拼个一下两下，让敌人很是为难。 终于轮到原亮为难了。 战场之上没有怜悯，这是一定的！可是随着击杀的敌人越来越多，原亮发现敌人的很多士兵就是普通人，锻体没多久就被弄来前线送死？ 为难归为难，不忍归不忍，但是该杀还是要杀，千万不能因为一时的心善、手软，而误了自己的性命。 终于，在各营士兵不足的情况下，弓营、斧影、斩风营几支军队跟敌人杀了个过瘾。 杀个过瘾意味着伤亡有些严重。 不过……这是战争中必须经历的事情，在杀光敌人、取得胜利之前，原亮都好像没看见定南军的伤亡一样。 如此杀上一会儿，终于啊终于，原亮和影卫等人汇合到一处，在众人的配合上，原亮追上那名大汉。 忽然之间，天边飞来一点红芒， 原亮刚挥刀杀死大汉身前的护卫，下一刀就要杀向大汉，那点红芒忽然出现身后，轰的一下，原亮被炸飞了。 红芒飞来的太快太快，快到所有人来不及反应，好像阳光那么快，在你看见它的时候，阳光已经照到你身上。 原亮被炸飞了，整个人好像铁球一样滚进敌军之中…… 算是另一种所得吧，那些士兵来不及闪避，就好像原亮无法闪开那点红芒一样，原亮砸进敌兵当中。 刷的一下，原亮冲出来一条十几米的空间，砰的摔在地上。 赶忙吃丹药，然后才坐起来。 幸好啊幸好，幸好穿着原甲！ 原亮想要弄明白红芒是什么…… 影卫和山枝等人出现在身边，刷的一下站成圆形护住他：“山主！” 原亮咳出一口血：“没事。”慢慢站起来，看向二十米开外的被众多敌兵保护的那名大汉：“杀了他。” 这一句话之后，天空中满满的都是斧头，刷刷刷飞过来。 斧影营是定南军中人数最多的一支军队，斧子也多，这一丢过来……五六千把斧头砸过来，这一片“大雨”砸下来，敌人躲都无处躲，噗噗噗一片斧头砍进皮肉骨骼的声音响起，跟着是一片片士兵倒下。 大汉还没事，身前倒下很多士兵，他红着眼睛看向原亮，猛地大叫一声，嗖的冲了过来。 可惜啊，前面还有五名影卫…… 第二百九十三章 杀敌 影卫拦住那名大汉主将，一时间，尽管大汉很厉害，硬是闯不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方才出现的那点红芒再次从天边飞来，嗖的一下再次击中原亮。 原亮刚站起来没多久，拿出天精小刀准备偷袭敌军主将，轰的一下又被打飞了。 这一次只摔出去六七米远，受伤的伤害也没有方才严重，在地上稍稍躺了一会儿，起身问话：“这是什么玩意？” 没有人回话，但是有数百人朝红芒射来的方向冲去。 依旧是原甲立功，坚硬结实的不像话。 不只是坚硬，原甲能够贴在皮肤上，木灵起很大作用。在护甲和皮肤之间多出一层看不见的软垫，可以卸力。而原亮一身皮骨本来就坚硬无比。虽然瘦，但是皮肤肌肉非常结实，收到攻击时又会卸掉一部分力量。 除此外，一身脏器同样强悍，经过一次次的淬炼，根本就是推倒重建一样的恐怖。 在这种情况下，这种能够杀死很多很多人的红芒攻击，在打到原亮身上之后，只是让他受伤而已。当然，伤势有些重。 看看原甲，稍略检查一下身体，仰头轻啸一声。 巨鹰快速飞来这里，原亮跳到鹰背上，巨鹰朝西方飞去。 至于那个大汉，还有数万的黑甲战士，原亮就当他们不存在一样。 弓营、斧影营可以远攻，斧影营的近战也是无比强悍，还有斩风营。 斩风营的武器出自原家，大开大合的长刀最适合这种旷野战斗，而在他们前面还有更恐怖的罪囚营和龙甲军。 不论罪囚营也好，还是龙甲军也好，他们的强悍是没有道理可以讲的。 之所以会如此强大，是因为原家起码亏空了一多半强悍高手。 一次内战，原亮一方战死很多高手，叛乱一方战死很多高手。叛乱一方剩下的所有高手都打入罪囚营。 为什么原家内乱结束两年了，原家却是越来越小心，原明始终不肯离开中原城？ 就是因为元气大伤。 放眼天下，再不会有任何一支队伍能够跟这一支罪囚军和龙甲军相比。 有最好的武器，最多的最凶悍的高手，还每一个人都悍不畏死…… 加上五百亲兵和八百山神卫，将敌人吃的死死的。 虽然你们人多，但是没有用，想一下，该要有多少只兔子才能阻挡狼群的进攻？ 再有敌军中那些高手……原亮身边就是高手多。 常锦华和孟尝是刀术宗师卢生的亲传弟子，二张二左成长的特别快，再有铁牛、张先、原骏、原三等人…… 神圣帝国军队中但凡出现一个看起来有点厉害的家伙，马上就有人攻过去…… 至于这支军队的最高统帅，那个看起来很壮的大汉，在五名影卫的包围中……根本没能坚持多久，在原亮骑着大鹰西飞的时候，这个大汉被五刀分尸。 主将战死，高手损伤大半，普通战兵又干不过对方，也就是一百来个数的时间里，十几万大军呈现败势。 而在这片战场之外，三十几名山神卫，四十剑侍，十八黑骑，还有一些罪囚营高手全速往前冲，他们要找到攻击原亮的家伙。 冲出战场跑了三千多米，前方出现一支赤着上身的军队，人数在千人左右。 这一千多人摆出防御战阵，阵中是一个高有七八十米的架子，架子最高处是一个平台，坐着四个人。 看见他们出现，这支千多人的军队马上进攻…… 想都不用想，他们虽然人多，却是被原亮部疯狂杀戮。 在同一时间，一只巨鹰飞来这里，从鹰背上跳下原亮，稳稳落在高台之上。 意外的是高台上的四个人竟然是一动不动。 已经死了，四个人都是七窍流血，耷拉着脑袋坐在那里。在他们中间是一堆桌面大小的破烂东西。 非铁非石，搞不清是什么，碎裂的乱七八糟。 按高度推算，如果这东西没碎的话，差不多能有一米高？ 就是这玩意打伤我？ 不管是什么东西，带回去慢慢琢磨。可原亮刚一伸手，那些已经碎裂的乱七八糟的玩意变成齑粉飘落。 有意思啊。原亮鼓起腮帮子猛吹口气，这堆玩意就“飘散”了。 算你们狠，原亮去检查四具尸体……又是一群不喜欢穿衣服的混蛋，全身上下就穿了一件袍子，在他搜身的时候，袍子也是碎裂开来…… 原亮有点失望，准备下去抓两个神圣帝国的活口，刚准备跳下去，发现下面战事已了。 实力差距太大，那一千来人根本不够杀。 而在击杀了这些敌人之后，又看到高台上安然无恙的原亮，山神卫和罪囚军等高手又向回杀去。 原亮招了招手，巨鹰马上飞过来。 原亮部再次获胜，算上星南降军加一起不到四万人，杀得十几万敌军大败。 原亮回去的时候，敌军已经溃逃。 这些人运气不好，后面冲回来一堆高手…… 开始投降，陆陆续续有四万多人投降，其中有五千多送死军。 原本就是被胁迫的倒霉蛋，投降之后反是得到最好照顾，有吃有睡。 至于其余士兵，全部用绳子拴起来，关进一处空着的居民区当中。 战后统计伤亡，好处是得到上万匹战驼，其中有两千多白驼。 战驼不是普通的骆驼，耐力久、奔跑快、力量大，穿上驼甲后布成战阵，就是一座会移动的城墙。而这座城墙上面还坐着很多高手。 统计粮草，原部落饲养不了这么多战驼，便是全部送去定南军大营。 在经过这次战斗之后，原亮有点无奈，马上安排人手去沙漠中兴建卫城。 还真的是那样，人啊，总有很多事情要忙。 两个小时之后，二张送来战报。 斧影营和斩风营各有百名左右的战兵战死，十几个人重伤。 轻伤能够快速养好，用不到禀报。 又死了两百人？ 算上前次送去浮云寨的…… 原亮找来张先、二张、二左、原骏，还有星南降将。 目前留在原部落的降将共有两人，喊到一起开会。 第一件事是修建卫城。 在最外围，卫城一定要修在沙漠之中，每一次卫城要驻兵六百以上。有的卫城只留有士兵，在遇到强敌时可以撤退。有的卫城要布置各种埋伏和守城武器，能守尽量守。 说是卫城，实则还没有山里一个堡寨大，就是四面沙墙，作用是牵制敌人，也起个哨探的作用。 要求是尽量覆盖这一片地区，第一批兴建二十四座。 在这二十四座卫城修建完毕之后，要向外继续扩建，总数大概在六十到七十之间。 为了保证各卫城的吃穿用度，也是为了发生战事时可以支援，预计兴建三座真正的城池，兵城。 第一步先修建一座，会存放大量物资。修建好第一座兵城，运送来物资和降兵，然后才修建卫城。 这是一件事，再一件事是修建浮云寨到山神殿之间的道路。 得亏带了十几万星南降兵回来，正好在这里又俘虏了四万多人，全部打发去修路。 第三件事，成立军部。 一直以来，定南军都是只有原亮一个人的声音。 这样不行，必须要让整个定南军变成一个真正的军队，而不是跟私家护卫一样。 原骏、二张、二左全部丢进去，风林火山四高手也丢进去，再有星南军降将，还有常锦华和孟尝，原太乙、原三也在其中。 张先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挂个名字，愿意管就管一管，不愿意管就当不存在。 对于成立军部这件事情，最感兴趣的是星南国降将。 至于别人，不论常锦华还是孟尝……全都不在意。 对于军部中的绝大多数人来说，他们的任务就一个，保护原亮。 原亮跟这些人简单说出三件事情之后，由专人把消息送去军营。 而后，在留下斧影营和弓营、斩风营三大营之后，原亮带人回返军营。 在原部落这里，成立军部只是一个方案，所有的一切都要去军营后详细商议。 不过原亮不在意，在这一时候，他脑子里是林一。 躲了这么长时间，没有理由继续躲，必须要回去。 至于那些俘虏，在星南军降兵和定南军的押送下，暂时送去军营安置。 越来越宽大、整洁的军营，越来越多的强悍战兵，只要走出归县，马上就会感觉到安南县的不同。 到处都是庄家和巡兵，路上常有行人往来，更多的都是商贩。 浮云山山口这里太好了，只要把东西运来这里，只要货品没有问题，几乎都会售卖出去，不论吃食、服装、甚至铸材、丹药。 这里什么都需要，还不会让你空返而回。 这里的店铺会售卖很多武器、丹药，更多的都是粮食。 一年收四季稻米，这里的稻米特别好吃，跟别处的都不一样。不只是味道好，还能够增进修为。 这吃的哪还是米啊？是许许多多的补药啊。 可惜每年售卖数量不同，一般是三个月售卖一次，或多或少的完全取决于安南县那些人。 也是因为安南稻米的缘故，归县变得热闹起来。各方稍有些实力的商家都会在这里开个铺子，没事就去安南县米粮售卖的铺子转悠。 第二百九十四章 又见林一 安南稻，是现在最火的商品。 没有之一。 很多人采买安南稻稻种……比寻常稻种贵五倍，可是架不住就是有人想要购买。 后来就出现许多问题，所有购买安南稻种的商家陆续发现被骗了，他们种出来的粮食根本就不是安南稻，根本就没有安南稻那样的美味。 因为这件事情，曾经闹出过一段风波，上百家店铺的近千人安南县告状。 原亮不在，衙门中唯一一名管事方健接到诉状，带着这些人去山口店铺。 这里的店铺是原太乙负责，一看到这些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已经来过店铺，闹上好长一段时间。 原太乙的解决方法比较简单，稻种说到底还是稻米，稻米不经处理就是稻种。 原太乙让这些人各自挑选稻田，选好之后等着稻米成熟。 稻米成熟之后，让这些人去收割稻米。 你们自己收稻种，如果还是种不出来安南稻……跟我有关系么？ 上百家店铺自己动手，带了最新一批稻种回去，可是……几个月之后，他们的稻米还是不好吃。 有的店铺就认命了，决定只购买安南稻米就是。可总有不认命的啊，总有一些人有些别样心思。 在这些人的撺掇下，上百商家齐聚安南县衙。 方健跟原太乙的关系非常好，先说上几句亲近话，再将这些人的来意说出。 原太乙思考片刻，询问方健：“方大人是怎么想的？” “我不想，这些事情……其实我还是很忙的，你们自己解决。” 这就明白了，方健还是站在原亮一方，是原亮唯一的一名手下。 水涨船高，现在的方健过的非常爽。 偌大浮云山，他是除原亮意外的唯一一命官员，不论下面发生什么事情，都是一定要报到他这里。 总有人想要借着朝廷同僚的关系结交原知县，也是要先找到他才行。 在浮云山，方健是真正的一人之下。 一段时间下来之后，整个人的相貌、气质全部发生改变。 所以，在见惯太多事情之后、在变得越来越有权势之后，方健对这些商家是真的不太在意。他的上官是原亮，不论遇到什么事情，只要维护原亮就是了！ 原太乙在明确方健的态度之后，笑着对店铺外面这第一大群人说话：“你们还是不肯安生是吧？” “怎么是不肯安生呢？是要讨一个公道，我们高价、五倍购买你家稻种，种出来的却是什么玩意？你这是欺诈，要有说法的。” 一下子，这片地方就哄闹一片。 原太乙沉默不语，听着他们胡乱说话。 直到这些人说够了说累了终于不说了，原太乙才笑着说话：“我给你们答案。” 走到一片空地，用脚在地上划了一道线：“想要说法的，受累站去线那边；不想要说法的站到我这边。” “原掌柜，你这是什么意思？”场面再次哄闹起来。 原太乙还是沉默不语，由着他们哄闹。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些人骂骂咧咧站去对面。 更多人都在犹豫，不知道原太乙想做什么。 其中很多人根本不想闹，赚什么钱不是赚，干嘛跟货源闹别扭？何况人家的稻米并没有卖多贵，普通米价的一倍而已。只要带出知云府，就在其他府县，安南稻都能卖出两倍价钱。等出了宁城道，去到别的地方，三倍四倍也是能卖掉的。 问题是……他们不敢。 商家追求的第一目标是生财，为了生财会做出非常多的妥协和忍耐。和气生财就是这个道理。 在面对大商家、或者大官、大户威胁的时候，他们只能随从。 根本就是不敢得罪。 所以，现在的他们只能犹豫再犹豫，不敢轻易做选择。 原太乙也不催，安心等了半个小时，才开口说话：“最后十个数，必须要做出选择，不选择的人，就是放弃在安南县做生意。” 跟前面几句话一样，原太乙每句话都会引来很多人的愤怒和议论。 原太乙不理会，高举食指：“一。” 接下来就是点数，不管别人在说什么，不管别人说话声音有多大，他只是点数，很快点到七…… 说废话的不说了，骂骂咧咧的也闭嘴了，快速去站队。 百多家商户，有三十几个人站到原太乙身后。 更多人还是选择站在对面。 在做出选择之后，原太乙身后的大部分人都是低着头。而对面很多人怒目相向，满满都是威胁意味。 原太乙等了一会儿，冲对面抱拳：“最后问一遍，你们确定继续讨要说法，是么？” “是！”“废话！”“你们骗我们，还不行我们寻求正义？”…… 又是一阵轰乱。 原太乙终于没有耐心听他们废话：“我的说法就是没有说法，公平做生意你们不乐意，非要吵闹，有意思么？” 转头看看周围：“记下来没有？” 对面商户很是好奇，他在跟谁说话？却听到周围有很多人同时回话：“记下来了！” 原太乙点头：“好。”跟着说道：“你们这些人，连同你们背后的店铺，是安南县不欢迎的人，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尽快离开安南县，否则一旦发生事情，我会很不好意思的。” 又笑着看向方健：“你们也知道的，整个安南夏只有方大人一个人在辛苦忙碌，下面没有杂役、捕快，就是说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哪怕是劫案、命案，也是方大人一个人慢慢地搜集证据，所以……” 笑着打量对面这些人：“所以……赶紧走吧，从今天开始，你们带来的任何东西，我们不会收购；同样地，安南稻也不会卖给你们。” 说完这句话，原太乙转身面对身后的三十多个人：“感谢你们选择相信安南县，选择相信我们，所以，我们会免费提供保镖卫队，护送你们安全离开宁城道；此外，如果你们遭遇到某些人的欺压，不管是谁，哪怕是王爷敢欺负你们，那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记住一句话，原家从不妥协。”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很多人好像刚刚反应过来一样，对啊，这是原家人的买卖。 虽然原家内乱死了很多人，近几年也一直不出来，低调的好像不存在一样。可是，人家低调、人家不出来，不代表原家没了啊。 中原原家始终是最恐怖最强大的大世家！ 近些年有三大家族一再膨胀，甚至能够替朝廷生产武器，可是……人家也没说找原家麻烦啊。 轰的一下，又是原太乙的话语引起混乱，对面那些人说什么的都有，还有急忙冲过来的…… 本来是一道很随意的线，随便就能跨过去，可忽然之间，这条线上面站了整整一排的面目冰冷的武士。 一排之后又是一排，原太乙退后几步，在他身前已经出现了五排武士。 原太乙轻声说话：“赶紧走吧，天黑不安全。”说完这句话，再跟身后的三十几个人说话：“我请你们吃饭。” 这是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肯定会有后患。某些人不敢打原家和安南县的主意，会想办法让朝官弹劾原亮，会在当地对那三十几个商家施压…… 不过不重要，原太乙让三十几户商家对外宣传，安南县什么都买，比如你带来一匹丝绸，可以换回同等价钱的安南稻。 带着安南稻随便去到某个地方，是售与大户人家也好，还是卖给店铺也好，总之会赚钱。 并且，安南县会保证你在宁城道之内很安全，绝对不会有人敢打主意。一旦发生任何意外，安南县一定会不死不休。 至于外地么……原太乙没说。 这是近期发生的一件麻烦事。同样发生的事情还有很多。 因为原亮一直在忙，这些事情传到方健、原骏、原太乙等人手里就停了，不再上报。没有必要因为这些破事打扰原亮。 比如最近，林一来安南县四个多月，都一直没能见到原亮…… 好在，原亮终于出山了，终于来了。 带着队伍走出山口，外面等着很多很多人。星南降将余不平、李年等人依次等候。 最前面是卓一，冷着脸看他：“舍得出来了？” 原亮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问话：“在哪？” “我跟你说，要不是我和宗真一直在劝，要不是你那面确实在打仗，人早走了！”说完这句话，卓一有些好奇：“神圣帝国是个什么玩意？” “不知道。”原亮又问一遍：“在哪？” “在你的大帐里。” 原亮点头，冲李年等人说上几句话，又跟几营主将说上几句话，纵马奔去自己的大帐。 原亮的帅帐一直空着，只有定南军成军的最初那段时间里用过一段时间，后来一直空着。那段时间，原亮不在浮云寨、也不在军营之中…… 纵马狂奔，距离五十多米远的时候下马。 犹豫片刻，大步走向营帐。 来到门前，原亮刚伸出手，账门被挑开，露出一个美丽女子。 从外面看，里面有些阴暗，林一站在门口被阳光照到，竟是好像镀了一层金光一般，散发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光彩。 第二百九十五章 好多女人 看着那个出现在记忆中许多许多次的女孩，原亮笑了一下：“你黑了。” 林一也笑，歪头盯着原亮看了好一会儿：“你好像又矮了。” “没有！绝对没有！” “怎么还是没有头发？”林一走出一步：“我问到个法子，把你身上别地方的毛发种到头上，过上一段时间就有头发了。” 原亮板起脸：“传言不可信。” “好像很好用，福城有两个特别厉害的医师，可以接断手断脚，可以用新皮肤盖住伤疤，也可以帮谢顶的人生长头发。” “接段手断脚……我也可以。”原亮想了想，肯定说道。 “种头发呢？你能让自己长头发么？” 原亮挠挠头：“妹子，咱来几十年没见了，一见面就说头发，是不是不太好？” “我比你大！” “好吧，大妹子。”原亮一颗忐忑的心忽然就放下了，忽然就平静了：“请你吃饭。” “我吃了好多天的月牙稻，卓一和宗真每天都送。” 原亮沉默片刻：“烤肉？” “我在大西北天天烤肉。” “……那你想吃什么？” 林一沉默好一会儿：“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严肃点儿，问你吃什么呢。” 林一微笑不语。 原亮也沉默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林一忽然问话：“我这样好看么？” 甲胄在身，虽然是轻甲，尽量不影响行动，可也是铠甲啊，总会有些不方便。 原亮沉默了好一会儿：“你是穿给我看的？” “嗯。”林一很大方：“在福城那些日子隔几天就打一仗，有时候在想，要不是你救了我，我怎么还有机会征战沙场。” “听说你很拼。” “还好，我觉得老天不会让我那么容易死，你看，我现在多好。” “可你受伤了。” “没事啊，受伤养好了就行。”林一看向原亮腰间木板刀鞘：“听说来了个神圣帝国？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忽然就出现了。”原亮琢磨琢磨：“走，去浮云城。” 林一看下自己：“我要换衣服么？” “不用，这样很好看。”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林一和原亮往外走。 先去牵了马，特别威武神骏的一匹白马，四蹄有一圈金色毛发，头顶也有一撮金发，其余尽是洁白，跟白雪一般。 林一穿一身银亮软甲，帽盔挂在鞍边，怎么看怎么搭，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 原亮苦笑一下：“我的马没这么好看。” 原亮也有宝马良驹，而且不是一匹，也有一匹很好看很好看的白马，不过在山里用不上，打仗也用不上，于是就散养起来，几乎跟小圆是一个待遇。 林一翻身上马：“北面就是马多，你见过没有，一大群马，起码六七万匹，马王特别恐怖，有个出尘修为的上将军想去抓一匹好马，被马王两蹄子踹成重伤。” 原亮笑着说没见过，招过来自己那匹战马，纵身跳上：“走。” 两匹战马驰出军营，营门处站着宗真和卓一，大喊道：“太不够意思了，不带着我俩？” 营门那里还有很多很多人，影卫、山枝…… 看着原亮和林一纵马跑去山口，略一犹豫，拖后一段距离跟上。 山道平整，两匹战马一前一后追着跑，被山民或军兵看到，都是止不住的好奇：“那个女将军是谁？” 并不算很快，跑到半路还慢下来，两马并行，踏踏的马蹄声响在林间，竟然很好听。 俩人也不说话，任由战马带着前行。 卓一和宗真到底追了上来，反正他们不追，还有山枝和暗影那些人追。 一人骑一匹高头大马，宗真追上来：“林一，别走了，这里什么都有。” 林一回头笑笑，但是没接话。 一行人就是这样走着，终于来到浮云城。 看着那个高大牌坊，林一有点感慨：“这里真不错。” 当然不错，牌坊后面就是更多的房屋和居民，还要很多商贩。 原亮刚想说话，从对面跑出来十几个人，李持跑在最前面：“你去打仗了？” “嗯。” “打仗怎么不带上我？我很能打的。” 原亮思考片刻，翻身下马：“殿下，我有几句话跟你说。” 李持倒也相信原亮，跟着他走到一旁。 原亮小声说话：“这次的敌人是神圣帝国，是沙漠里的国家，我抓了些俘虏，你赶紧给皇上写信。” “神圣帝国？”李持皱起眉头，转头往回看，好像是准备找人询问。 有两个人快步跑过来：“殿下。” “谁知道神圣帝国？” 俩人不知道。李持沉默片刻：“我要给父皇写奏折，原大哥，麻烦你跟我多说一些神圣帝国的事情。” 原亮很想找人代劳，不过……还是算了：“殿下随我来。” 带着李持，也是带着林一回去自家院子。 在院子当中，原亮把跟神圣帝国之间的两次战斗详细说上一遍，李持身边两个人不时询问，可惜原亮所知不多，两个人只能记下来整个战事经过。 他们在说话，林一在参观院子，山枝一一做介绍，边介绍边打量林一。 她们这位山主身边从来没有女人出现，哪怕寨子里都是美女，也是从不沾惹，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原亮很是认真的对待一个女人。 走到后面院子，山枝打开院门，却不进去：“这里有一条特别厉害的小蛇，公子不允许，谁都不能进。” 林一也好奇啊，原亮在青云武院的时候只是一个稍稍有点出色的小光头，竟然很离奇的被皇上钦封知县，做了知县之后竟然拥有了那样一支强大军队？ 林一在军营里待了四个多月，除去自己修炼之外，每天都会看到山兵们在练武。 刚开始的时候还没有太过在意，可几天之后就发现不对，这里到底有多少士兵？ 看的时间越久，林一就越吃惊，到后来都是震惊了。 一营一营士兵，都是那么强悍。 尤其在看到亲兵营和罪囚营之后，更有恐怖的龙甲军……林一甚至在怀疑自己能不能打过龙甲军中的一个普通士兵？ 后来龙甲军和罪囚营出征，林一特别想观战……因为不知道原亮是怎样一个想法，林一只得留在军营之中。 今天终于看到原亮，想不到看到更震惊的事情。 营门处那一堆高手……什么时候高手开始论堆了？ 当她和原亮纵马进入山道之后，那堆高手也是跟随，说明这些高手竟然都是原亮的护卫？ 林一甚至在想，如果福城也有这样一些高手，会不会打了这么久？ 进到这处院子，院子当中是一片月牙稻。在方才那个有小蛇的院子里又是一片药株…… 几年不见，我不过是变成一个女将军，很普通的将领；原亮却成为一军主将，手下尽是猛将强兵。 跟着更意外的事情发生，原亮还在跟李持说话，院门忽然推开，跑进来好多好多漂亮女子…… 好多啊，一两百是有了。能看出来，每一个都是精心打扮过。 本来就长的好看，这一番装扮下来……林一低头看自己，忽然有点恨原亮，干嘛不让我换衣服？ 那些女子跑进院子，原亮有些意外，转头问话：“你们怎么来了？” 那些女子很随意的跟原亮打声招呼，跟着就跑去林一那里，一大堆人围着一个人看。 林一有点不自然，任何一个人被这样看多会不自然。 有个穿着宫装的美女走近一步：“你就是林一？” “我是林一，你是谁？” “我？”美女笑笑：“我是浮云城城主……之一，我是易依，这里这么好看，都是我们建设的。” “易依？你好。”林一看着一大片美女，真的都是美女，不管相貌如何，身高体重多是相近。 院门再次推开，跑过来一个特别美的女人，几步挤进人群中打量林一：“挺高啊。” 一个异族女子，但是特别好看，皮肤也特别好。 林一还没说话，方才那些美女有人不乐意了：“铁兰，你挤什么？” 铁兰没接话茬，继续打量林一：“我觉得，你没有我好看。” 林一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是干嘛？我是来跟你们抢男人么……咦？我到底是不是跟她们抢男人？ 铁兰才不管那些，她的脸是原亮治好的，他被坏人剥皮、又是原亮救回来治好，而且看过了她的身体。不管原亮是不是要她，她反正是只喜欢原亮一个人。 见林一不说话，铁兰咳嗽一声：“我是铁兰，你叫什么？” “我叫林一。” “好，很好。”也不知道铁兰在说什么很好，反正是还没说完，原亮挤进人群：“祖宗，你们干嘛呢？” 有宫女问话：“这是你的女人？” 原亮叹气，抓住林一手腕：“跟我跑。”拽着林一从人群中挤出去，快速跑出院子，在出门前大喊一声：“铁牛，关门！” 原亮和林一刚跑出去，铁牛砰的关上院门，好像铁塔一样站在门前。 “让开！闪开！”女人们对铁牛拳打脚踢…… 这些女人美则美矣，修为很是普通，打在铁牛身上跟挠痒痒差不多。 第二百九十六章 又出事了 不过呢，挠痒痒也是很厉害的，铁牛坚持了好一会儿，到底是没忍住，哈哈笑着跳开：“别打了。” 女人们哪有心思搭理他，推开院门追出去…… 原亮和林一跑上石阶，一路来到高山上的泉眼那里。 有几个半大小子正在接水，冲原亮问好：“老大。” 原亮叮嘱道：“不管谁问，都说没见过我。” “好。” 原亮和林一朝山顶继续跑，跑到山顶才停。 林一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看他：“那些……都是你的女人？” “不是。”原亮摇头：“我哪有时间啊。” “不是你的女人，为什么和你住一起？” “那是好多好多故事。”原亮叹口气：“一直没问你，你爹怎么样？” “去年大战重伤，养了三个多月才好，现在好多了。” “我这里有丹药。” “我们也有。”林一笑道：“你忘了我是丹师？” “不一样……”原亮想解释一下。 林一忽然记起以前的事情：“千年草药！你有千年草药？” “嗯。” “有多么？” “有，等会儿下去给你。” 说了这句话，俩人又变得沉默。 林一对原亮充满好奇，实在想知道小光头到底是经历了一些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手下、这么多军队、以及这么多女人？ 不过，犹豫了犹豫……还没说话呢，一名暗影出现在五米外：“公子。” 这是出事了，否则不会来找他。 原亮转身：“什么事？” “太乙叔找你。” 原亮好奇，我这刚回来，刚才还在山口军营，就这么几个小时而已，竟然闹出很大事情？走近一步：“太乙叔在哪？” “应该在店铺。” 原亮跟林一说话：“走吧，下山。” 林一笑了一下：“你还真忙。” 原亮想了一下：“我背你。” “啊？”林一有点脸红。 原亮蹲在前面，林一犹豫一下，俯在原亮背上。 原亮一手托住林一臀部，纵身跳下去…… 一般事情，原太乙大多都是自己处理。既然要找他，就说明这次的事情很不一般。原亮没有时间浪费，在往下跑的时候吩咐一句：“把战马带下山。” 全力施为，尽管背着一个人，却还是在一个小时之内赶到山外店铺。 原太乙等在门口，拱手见礼：“公子。” 原亮放下林一：“什么事？” 原太乙简单叙说一遍：“以前有百多家商行购买咱家稻米以及稻种，后来发生些事情，很多商户跟咱们对着干，我取消了他们购买稻米的资格，但是还有三十六家商户可以跟咱们做生意，当时我承诺保护他们在宁城道的安全，刚刚收到消息，有四家商户一共六十三个人死在宁城道最北面县城。” “查了么？” “原三带人去了，已经派人通知张小心和张张。” “三十六家商户，另外三十家呢？” “已经派人去当地查看。”原太乙犹豫一下：“属下担心他们会发生意外。” “意外？”原亮思考片刻，跟林一说话：“你去军营等我？” “我和你一起。” 原亮点头：“也好，你的战马一会儿就会送下来。”转身吩咐：“亲兵营、龙甲军，做好出发准备；山神卫和罪囚营去原部落；屠火，带着你的人去原部落。” 一声声是接连响起，军营忙碌起来。 龙甲军是最恐怖的，接近两千匹龙甲战马，边上是戴着头盔的龙甲军战士。 再是五百亲兵，每一个人都是骑着神骏战马。 大略等上一个小时，林一的战马送来这里，卓一、宗真、铁牛等人也跟了出来。 原亮让铁牛留下，所有人上马，出发。 蹄声轰隆，大军带起一道烟尘、整支军队也是如同一支烟尘一样快速背上。 在整个行军过程中，没有一个人说话。 林一有多年带兵经验，经过很多场战事。 虽说不是想和原亮比较，但是看到别的军队肯定要观察一下。 这一观察，心下又是一阵暗叹。 太强了，整支队伍强悍到无解那种程度。 前面有四只鹰隼探路，再往前是百多精锐斥候。原亮冲在最前方，跟在身后的是影卫、黑骑、剑侍那一大堆高手。 后面的龙甲军更是恐怖，每一匹战马都好像战士一样久经训练，非常整齐。 这一道烟尘快速前进，没多久离开知云府。 原亮一次次的从这里经过，每一次经过都会有一些异样感受，简单说就是不舒服！ 没有一次离开浮云山的心情是好的，每一次都是有事情逼得他不得不出山！ 东来县，是宁城道最东北的一座县城。 从这里可以去行南道，也可以去中原城，反正一路上有很多岔路。 原亮几次经过东来县，感觉这里还不错。 宁城道是地处南疆，东来县算是距离边境最远的县城之一，人口多，县城里面有很多人做买卖。 原亮带队一路行进，傍晚时到达东来县。 没有进城，绕去县城东门停下。 他们这样一支军队忽然到来，惊到百姓，也是惊到东来县衙役、守兵。 他们不进城，可那些守兵琢磨琢磨，提前关闭城门。 原亮安然不动，连战马都是这样，只偶尔有些响鼻声。 等到天色黑去，原三带人出现在原亮面前：“公子，跟我来。” 继续往东北方向绕，就在距离县城一里地的地方，堆着许多尸体。 这片地方种满庄稼，那些尸体就扔在庄稼地里面，压坏了许多庄稼不说，估计这一片庄稼也没人要了。 底边坐着几个愁眉苦脸的农人，看着大军过来，脸上的表情只剩下委屈和不甘。 原亮下马，走进稻田中。 原三跟在身边解释：“都是在城里被杀，尸体被丢在这里，我们去城里查了，有人说是一队黑衣剑客，好像是杀手。” “然后呢？” “正在追。”原三指向北方、又指向东北：“这两个方向一共有四条路，斥候营已经追了两个小时，估计今天夜间就能有消息。” 原亮想了一下：“别的商户呢？” 原三拿出一份名单：“派人去保护？” “就怕来不及。” 原三指着名单说话：“选两处距离最远的，再选两处距离最近的，派人去这四处，应该能起到一些作用。” “好，你给安山发消息，让他安排。” 原三应是。 整支军队在这里停了五个小时，到了后半夜才有两名斥候回来：“公子，找到一处营地，杀手应该是从这条路过来的。” “走。”原亮上马，跟着斥候北上。 三个小时的路程，一处山坳中有一块草地，草地中有些地方是新培的土。此时被挖开，埋着一些食物残渣、以及粪便等物。 “大概有二十人。”有斥候说道。 “二十个人？”原亮冷哼一声：“这一次，我不杀上两百人，我都不姓原。” 听到这句话，林一有些吃惊。过了一会儿才走过来小声说话：“你的杀性怎么这么大？” “不大。”原亮往前看：“什么时候能有消息？” 没有人回话，在前事不明的情况下，谁敢胡乱猜测？ 这一夜并不安生，在高天之中有信鸽飞向安南县。 天亮后，原三又送来一个消息，如同他们估计的那样，又有一家店铺的老板被杀，店铺被一把火烧了，死伤二十余人。 这是拿浮云山当什么了？拿原家当什么了？ 原亮杀心已起，翻身上马：“带我去。”又吩咐一句：“龙” 原三跟在身边解释：“都是在城里被杀，尸体被丢在这里，我们去城里查了，有人说是一队黑衣剑客，好像是杀手。” “然后呢？” “正在追。”原三指向北方、又指向东北：“这两个方向一共有四条路，斥候营已经追了两个小时，估计今天夜间就能有消息。” 原亮想了一下：“别的商户呢？” 原三拿出一份名单：“派人去保护？” “就怕来不及。” 原三指着名单说话：“选两处距离最远的，再选两处距离最近的，派人去这四处，应该能起到一些作用。” “好，你给安山发消息，让他安排。” 原三应是。 整支军队在这里停了五个小时，到了后半夜才有两名斥候回来：“公子，找到一处营地，杀手应该是从这条路过来的。” “走。”原亮上马，跟着斥候北上。 三个小时的路程，一处山坳中有一块草地，草地中有些地方是新培的土。此时被挖开，埋着一些食物残渣、以及粪便等物。 “大概有二十人。”有斥候说道。 “二十个人？”原亮冷哼一声：“这一次，我不杀上两百人，我都不姓原。” 听到这句话，林一有些吃惊。过了一会儿才走过来小声说话：“你的杀性怎么这么大？” “不大。”原亮往前看：“什么时候能有消息？” 没有人回话，在前事不明的情况下，谁敢胡乱猜测？ 这一夜并不安生，在高天之中有信鸽飞向安南县。 天亮后，原三又送来一个消息，如同他们估计的那样，又有一家店铺的老板被杀，店铺被一把火烧了，死伤二十余人。 这是拿浮云山当什么了？拿原家当什么了？ 原亮杀心已起，翻身上马：“带我去。”又吩咐一句：“龙” 第二百九十七章 折磨人 当胸一剑，原亮没有退，只侧下身子，手中原刀轻轻划过。 房门没有动，门板先被刺出一个洞，原亮又一刀横切，切出一条线。 剑出无声，刀也无声，房里却是呼通一声，剑手倒地。 原亮随手推开房门，又是一柄剑当胸刺来。 原亮没杀人，第一刀出刀位置很低，切断剑手一条腿；第二刀迎着利剑格挡、再反手一刀，先断刀再断手臂。 原亮走进房间，断腿剑客猛扑过来，原亮迎着对方抬脚猛踹，跟着冲向断臂剑客，嗖的出现在那剑客身前，肩头一顶，断臂剑客向后飞去，轰的一下撞破墙壁摔出去。 这两个人晕死过去，原亮进屋检查一番，只有他们两人。 收刀入鞘，一手拖一个拖到外面。 一共是二十四名剑手，有六个出尘修为的高手，很厉害。不过再厉害也没有用，原亮要的是活口，不在意弄残还是弄成重伤。 影卫和剑侍配合行动，很快全部搞定。 六名出尘剑客比较倒霉，最少都是断了一条胳膊一条腿。这个断不是摔断，是切断。 现在还不能让他们死，全部捆绑起来，嘴巴里塞上布团，带走。 下一个地方就是店铺被焚烧、东家被杀的九溪城。 九溪城不是很大，隔着宁城道一千多里地。 在村子里找了三辆马车，就是那种有两个轮子的板车，其中两辆装上所有黑衣杀手。 第三辆上面坐着一名影卫。 一个多小时后，有杀手醒来。 尽管隐藏的很好，哪怕断手断脚也好像没有感觉一样，闭着眼睛尽量不动。 可醒了就是醒了，原亮抓起那家伙丢到第三辆板车上面：“两件事，谁雇请你们杀人；你们的老巢在哪。” 板车上的影卫按住那杀手，先用真气制住他，再扯出口中布团…… 接下来的路途就是折磨与被折磨的故事，二十四个杀手，有四个比较坚强，在折磨中死去。另外有十几个人一折磨就昏死过去、一折磨就昏死过去…… 高手啊，训练的不错。 下一刻，原亮亲自出手，借用木灵的力量护住杀手的心脉，然后开始折磨，一点点的、慢慢折磨。 想昏死过去都不行！ 问话的时候你不说，现在的原亮什么都不问，只管耐心折磨这群混蛋。 杀手了不起啊？收钱杀人，凭什么啊？凭什么有资格决定别人的生死？不管你们经受了什么样的痛苦训练，既然一开始就是错的，那么就请喜悦的承担错误的惩罚吧。 好像小孩玩泥巴一样有耐心，从折磨第一个杀手开始，原亮就没动过地方。时间一点点流去，杀手们陆续醒转过来，马上就听到同伴的凄厉叫声。 这片地方只有三辆马车和五名影卫，稍远一点是剑侍。其余所有人都距离很远很远……原亮的残忍太吓人，受刑杀手被折磨的全身是血，偏又死不掉、无法昏迷。 足足六个小时，杀手到底是昏死过去。 原亮有点失望，竟然没保护好他？这不行。 重新捆绑起来，口中塞好破布、勒好。 有影卫把他丢去前面马车，又抓回来一个人…… 从最开始影卫用刑、到原亮用刑，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在这么长的时间里经过很多地方，也是遇到很多人。 可是不管来到哪里、遇到了谁，原亮都跟不知道一样，只是专心“做事”。 他的专心太吓人，前面后面又有很多骑士护卫，一路行来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询问……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自找死路的比较好。 可是随着一路行来，原亮一行的恐怖名声无法禁止的传了出去，有一队骑兵、有一个光头，坐在马车上折磨人玩…… 终于到达九溪城。 下半夜的时候来到城门前面。 如果是以前，原亮一定会安心等到白天开城门；现在当然不是了，来到城门下面，先是很给面子的吆喝几声。 城上守兵肯定不会开城门，大半夜的被扰醒清梦，很不爽的往下看……黑暗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这是要干嘛？ 原亮坐在马车上仰头说话：“安南知县原亮要进城，麻烦开下城门。” 知县？城上守兵礼貌回话，大意就是不能开门。 原亮又问一遍。 等到第三次开口的时候，原亮说：“不开城门，我就闯进去了。” 这位知县大人要破城门？不是开玩笑吧？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下面队伍中有二十几个人跳上城墙…… 守兵无力反抗，城门开启，原亮一行慢慢进城。 午夜的城池很安静，原亮一行的马蹄声在城中传响，还有一声声凄惨叫声好像是来自地狱一般，没完没了的一再响起。 留在城中的斥候在前面带路，很快来到城西偏街一家店铺前面。 焚烧掉大半，边上两间院子也被烧到一点。 原亮终于停下折磨人，跳下马车走过去。 斥候在一旁说话：“院中无人，共死了十六人，七人受伤，只有两个人侥幸无事。” “人呢？” “在客栈，有兄弟在保护他们。” 原亮走去院门前面站住。 院墙被烧黑，大门少了一半。原亮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抱拳长揖。 起身后回到马车上继续折磨人：“去府衙。” 依旧是斥候带路，引着这支队伍来到府衙前面。 衙门里的人早醒了。 守兵官兵跑来砸门，又有凄厉惨叫没完没了……府正徐正很恼火的起床，不多时就看到管家气喘吁吁跑来：“大人不好了。” 徐正冷着脸面问话：“怎么回事？” “有个叫原亮的知县闯进城，带有好几千军马。” “好几千人？他想做什么？” 做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原亮是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九溪城内多了一支军队！ 徐正派人告知府军将领，又召集一干官员议事…… 只是想不到，那支军队竟然来到衙门前面。 终于，原亮给了府正一些面子，没有在下半夜的美好时间敲门，整支军队在府衙门前休息。 原亮说休息就休息了，可衙门里的许多人等……怎么可能睡的着？ 终于熬到天亮，一些个大着胆子的官员站在府衙前面一条街上观察、查探这支军队……什么都看不明白，只有一声声惨叫不绝于耳。 没有人敢去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就在所有人准备去面见徐正大人的时候，却看到一个小光头带着一些人站在府衙大门前。 原亮很有礼貌，耐心敲门三次，等了一会儿之后，一脚踹开大门，带人进入。 一堆官员都看傻了，这是什么情况？在南朝境内竟然有如此胆大妄为之徒？ 这些官员想不明白，徐正更是想不明白。 如果是贼寇，只管打进来就是，不会带人等到天亮。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你是一个知县，是不是应该按照朝廷礼仪前来拜见？ 可是这些人为什么就是不守规矩？ 更不守规矩的是原亮带人进入衙门大堂，扯开喉咙大喊：“府正何在！” 徐正很不想出去，更不想理会这些人，可是……那家伙好歹是个知县……徐正穿上官府，带着一干属官、差人来到大堂。 徐正想要坐到上位问话，可是刚刚走来这里，就看到一个小光头冷着脸面出现眼前：“我想知道，那个杀人放火的案子是怎么回事。” 徐正思考片刻，想着说上一些转圈又转圈的话，无非是本官正在审理什么什么的，却看到小光头身后躺着一个血人…… 徐正眼睛都直了，这是怎么回事？ 用不到他问话，小光头在说了话之后，转回身去“伺候”那个血人，一瞬间，高亢尖锐的惨叫响彻府衙。 小光头好像没有感觉一样，只管折磨血人，很认真的折腾好一会儿，才转过头问话：“大人？” 徐正沉默好一会儿：“你是知县？” “对啊，我是原亮。”原亮温和的笑上一笑：“我是好人，见不得残忍事情。” 徐正看向血人：“他是怎么回事？” “他是杀手。” “杀手？”徐正犹豫一下：“他刺杀你？”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杀手。”原亮回头看上一眼：“等我一会儿。” 听到这句话，那个血人又是一声惨叫，忽然就昏死过去。 而眼前的小光头竟然在搓手：“大意了，大意了。” 徐正等了好一会儿：“大意？” “是啊，我要和大人说话，忘了顾着他，不然不会昏死过去。” 徐正又是沉默下去。 可小光头又是问话：“大人，那家就叫如意的铺子为什么被烧？店东家为什么被杀？凶手在哪里？” 徐正没有回话，沉默着看向原亮。 原亮认真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算了，就当你什么都不知道。”转身出门。 而在小光头往外走的时候，有几个汉子抓起“血人”离开。 徐正是真想大喊一声站住，可是……就算是真的让光头知县站住又如何？ 从小光头的表现来看，他不但是瞧不起自己，连朝廷法度都瞧不起。所以……还是算了吧，看看小光头到底想做什么。 第二百九十八章 询问 原亮就没指望在府正这里得到帮助，带着血人出门，再次回到那间叫做如意的店铺前面。 耐心等上一个小时，原亮开始悬赏：“一千万买一条消息。” 一千万？那是一千万啊！一千万买一条消息！ 在很短的时间之内，这件事传遍全城。 不用百姓到处宣传，原亮手下那么多人，分派出去，用不到半个小时，全城所有地方都会知道这件事。 所以，很快地，在这家被烧毁的叫做如意的店铺门前，挤满了各种各样的人。甚至是附近几条街道都是站满了人。 “一千万，我想知道这家店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先到先得。” 原亮大声说出这句话……到处都是人，在这种情况下，很多人会猜疑，是不是有别的人抢先卖消息？ 在原亮说出这句话没多久，连十个数都不到的时间里，有个大汉挤出人群：“我知道，我知道。” 原亮一挥手，马上有战兵挡在街道两边。店铺门前只剩下很少几个人，其中有大汉一个。 大汉有些意外，转头回看。 原亮轻声说话：“我在保护你，如果你的消息是真的，我会让人送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重新生活。” 一千万，换去别的地方生活？大汉犹豫一下：“大人，我是这片街区的夜间值守。” “夜间值守？” “就是在衙门挂个名字，晚上巡更。” “嗯。” “前天晚上，天黑没多久，一队穿着锦衣的汉子来到这里，大概有四五十人，那天是我和疯六巡更，疯六一喝酒就发疯，那天也是，喝多了发了疯、在前街睡觉，小人气不过，就在这街角偷懒，正巧看到那些锦衣汉子过来。” 原亮面无表情看着他。 大汉看了下原亮，犹豫一下又说：“那些人没敲门，直接跳墙进入，我吓坏了，躲在墙角偷看，也就是几分钟的事儿，店铺打开大汉，走出来那些汉子，而在他们出门之前，院内已经有火光闪现。” 原亮还是不说话，这家伙虽然说了好多话，根本是一点用处没有。 大汉指向东边：“他们往那边走了，当时是夜晚，城门肯定关了，但是那些人离开的时候没有一点动静，要么是有藏身的地方，要么是跑上城墙离开。” 原亮点点头：“这条消息不值一千万。” 大汉有点郁闷，想了好一会儿：“大人，这条消息值多少钱？” 原亮没回话，走去长街当中：“一千万买消息！” 短短六个字，说明消息还没有卖出去，刚才那个大汉说的话都是不靠谱。 在一千万的刺激下，终于有人跑来这里…… 远远的跟原亮的一名龙甲军问话：“一千万买消息，当真？” 龙甲军是原亮麾下最心齐、也是最整齐的军队，所有人都是出自原家！ 听到有人问话，那名龙甲军打量一下：“千真万确！” “我不能过去，麻烦您请那位大人过来……一定一定不要让别人看到我。” 那名龙甲军点点头，跟另一名龙甲军战兵说上两句话，那名战兵跑去找原亮说话。 过不多久，原亮出现在这个人面前：“说。” “一千万？” “不但有一千万，你的消息只要属实，我送你全家去大都生活，还给你们买上一栋宅子。” 那人还有些犹豫：“大人是知县？” “消息倒是灵通。”原亮点头：“我叫原亮，中原原家的那个原，你可以放心了，没人敢冒充原家人。” 富贵险中求，那人想了好一会儿：“好，我相信你。” 在这个时候，原亮和那个人站在龙甲军和许多战马当中，外面看不见他。可是他跟龙甲军说话总有人看见，所以，那家伙没有马上说出看见过什么事情，反是问话：“大人能派士兵保护我搬家么？” “只要你的消息是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只要在南朝境内，不论你想去哪里，我的人一定会平安送你过去。” 原亮说的斩钉截铁，再有一旁的龙甲马和龙甲军帮忙撑场子，那个人犹豫一下：“我是府军战兵，那天是我值勤，大人要找的那些人出自游府，第二天一大早，那些人就出城了。” “游府？”原亮往外面看。 “从这里往府衙走，过两个路口，道右边就是。” 原亮点点头：“好。”跟龙甲军说话：“看好了。” 带着亲兵营和大部龙甲军赶去游府。 很大一间院子，几乎是城中位置。从游府到府衙不过是七八百米的距离。 这是大户人家啊。 原亮一行人太过引人注目，当他带着很多人来到这里、并且包围住游府之后，游家人知道麻烦了，很快地，不用原亮去叫门，游家人主动打开大门，走出来十几个人。 当先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拱手道：“游闻见过大人。” 原亮站到他面前：“问件事。” “大人请说。” “如意店铺是你烧的？” “不是！大人，千万不要听信小人谗言，游家诗书传家，怎么会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恶事！” “不要激动。”原亮盯着游闻看：“你听好了，我是原亮。” “原大人好。” “第一，我是中原原家的原亮；第二，我是皇上钦封的安南知县。”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跟着又说：“第三，我带着本部人马，不要朝廷支援一钱一粮一人，大败数十万星南军，并俘虏十九万人。” “大人威武。” “我说这些话不是让你称赞我，我是在告诉你，即便我杀光你全家，皇上也不会问罪于我。” 游闻面色变得很是难看。 “我杀了很多人，得罪了很多人。”原亮忽然笑了起来：“我得罪过太子，得罪过二皇子，他们拿我一点办法没有；我跟七月公爵有仇，皇上就把七月公爵发配去北面边疆；我杀死过一个侯爷，挑战武成大将军；国舅都不敢见我。” 这一番话轻轻说出，游闻的面色只能是更加难看，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为什么没人跟我说过？ 说完方才一段话，原亮沉默了好一会儿：“现在，我要很认真的问你话，希望你也能够很认真的回答我，去如一店铺放火杀人的那些凶徒，是什么来路？” 游闻不敢说话，犹豫了又犹豫，还是不肯开口。 “我等你一刻钟。”原亮退后几步：“好好想一想。”说完这句话，原亮吩咐一声：“把院里的人都带出来。” 没有人应是，但是人影纷纷，一大堆高手跳入院子。 游闻着急了：“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不着急，你可以慢慢考虑。”原亮望望天：“我可以明着告诉你，不论这件事情是谁做的，我一定要讨回一个公道。” “哪怕是王爷？”游闻犹豫了好一会儿，忽然说道。 “没错，哪怕是王爷。” 游闻不说话了，看着原亮身边的一群高手。 在他的家中也有高手一群，可是对上原亮这些手下……他没有把握能够击溃。更何况这件事情本就和自己的关系不大。 在他思考事情的时候，院子里面闹出很大动静，不过很快就变得静悄悄。 多等上一会儿，许多家人很是狼狈的走出家门。 能够走出来的还算是好的，很多人是被扛出来的。 那些大喊大叫、大吵大闹的，但凡有点不配合，全部被一拳打昏，扛出来丢到街上。 不多时，剑侍来到原亮身前禀报：“里面没人了。” 原亮点头：“很好。”再看向游闻：“该你的了。” 游闻暴怒，额头青筋跳了又跳，可是又能如何？狠狠的看向原亮，又看向周围的一群剑侍。 原亮提醒：“我没有耐心，如果你不可说，我就去找徐正。” “好啊！你去找他！这件事徐正也有份！”游闻忽然大声喊道。 原亮点头：“这样啊。”转头吩咐一句：“带徐正过来。” 马上有龙甲军包围府衙，很多人冲进衙门。 徐正早就知道不对劲，在原亮来到这条街上之后，徐正就召集护卫，又将家人聚到一处。 没有用，很多人出现在院子里面，大声喊话：“徐正，我家公子要见你。” 在他思考事情的时候，院子里面闹出很大动静，不过很快就变得静悄悄。 多等上一会儿，许多家人很是狼狈的走出家门。 能够走出来的还算是好的，很多人是被扛出来的。 那些大喊大叫、大吵大闹的，但凡有点不配合，全部被一拳打昏，扛出来丢到街上。 不多时，剑侍来到原亮身前禀报：“里面没人了。” 原亮点头：“很好。”再看向游闻：“该你的了。” 游闻暴怒，额头青筋跳了又跳，可是又能如何？狠狠的看向原亮，又看向周围的一群剑侍。 原亮提醒：“我没有耐心，如果你不可说，我就去找徐正。” “好啊！你去找他！这件事徐正也有份！”游闻忽然大声喊道。 原亮点头：“这样啊。”转头吩咐一句：“带徐正过来。” 马上有龙甲军包围府衙，很多人冲进衙门。 第二百九十九章 谷有道 大庭广众，周围全是人，原亮竟然敢这么说？ 原亮的无所顾忌让徐正很吃惊，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好，本官就遂了原大人的愿，定会上奏朝廷言明此事。” “多余了。”原亮走前两步：“如意粮铺被烧，给我一个答案……或者给个解释也行。” “本官正在严查此案，目前不清楚。” “看见了么，街上全是人。” 徐正隐隐感觉到不好，不过这个小光头当真敢胡来么？ 原亮等了一下，见徐正不接话，便是笑笑：“再问你一遍，我希望能听到你的答案，如果徐大人拒不配合，我不介意杀了你……就在这大街上。” 徐正不敢相信，这家伙还是个朝廷命官么？怎么就敢这样胡说八道？怎么就敢说造反，就敢说当街杀官的话？ 原亮等了一会儿，开口问话：“如意粮铺被烧，给我一个答案，或者给个解释。” 说完了退后两步，面无表情看着徐正。 徐正满心犹豫，不是吧，这家伙当真敢动手杀人不是？ 在犹豫中，原亮第三次问话：“最后一次，如果徐大人什么都不肯说的话，我只好杀了你，然后再慢慢查，总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这句话之后，十八黑骑、四十剑侍，齐刷刷上前两步，面无表情看着徐正以及他身前身后的兵丁、护卫。 原亮叹口气：“如意粮铺被烧，请徐大人给我一个答案。” 等上一会儿，脸上带点无奈的表情，转身往后走。 这会儿时间，徐正一直在犹豫、一直在思考、一直在猜测原亮会不会真的当街杀人。 徐正有修为在身，也有拼一下的想法，可是…… 眼见原亮准备离开，徐正忽然想明白了，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干嘛把自己搭在里面？急忙大喊：“等一下。” 原亮停步转身。 徐正往两旁看了看，琢磨着也许不用保密？眼看原亮有些不耐烦的样子，索性开口道：“别的我不知道，前些日子收到北王千岁一封信，说了一些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 徐正思考一下：“等我一下。”转身回府。 很快拿了一封信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徐正已经不在意颜面了，被一个知县带兵包围府衙，早已是没有了任何面子。 至于北王……以后再说吧。 原亮接过信看过一遍，很短，说最近的九溪城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情，跟着就是言说有机会请徐正去王府做客。 原亮收起信笺：“谢了。”多看了徐正几眼，轻笑一声，带人回去游府。 严格来说，徐正跟这件事情的关系不是很大。原亮拿了信回去见游闻，把信笺举到他面前：“你说的是这个么？” 游闻全家被抓，丢在家门外面。眼见原亮去了府衙，心里面各种想法都有，更多的是一种侥幸，希望原亮怂了，希望徐正能够官大一级压死人…… 可没多久，原亮又带人回来…… 游闻强撑着看这封信：“不是王爷写的。” “印章呢？” “印章可以仿制。” “很好。”原亮看向游府门前蹲在地上的许多人，还有一些被打昏的倒霉蛋：“我有个提议，首先，你要带我去找到杀人放火的那些人，你觉得如何？” 游闻没说话。 “如果你不同意，我不介意多杀几个人。” 游闻面色变得难看：“原大人，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您这样为难我一个平民百姓，至于么？” “现在是我问你问题。”原亮收起那封信。 游闻回头看看家人，问原亮：“大人可保我家人安全？” “只要他们没有参与这件事情，没有做坏事，他们可以搬去安南县……至于你，要看你到底做过什么。” 游闻木着脸思考片刻：“好，我配合大人，但是在这之前，请大人派人送我家人离开。” “去哪？” “只要离开这里就好，别的事情不劳大人费心。” “你大可放心。” 游闻又看看家人：“大人请跟我来。” 往前走到一条无人小巷，游闻停下脚步：“坦白说，我就是个帮忙的，我不认识北王，北王也不认识我，这件事情是谷有道拜托我做的。” “谷有道是谁？” “谷家是大家族，族中有人在朝廷做官，还有数万顷良田。”游闻停了一下继续说：“谷家是南平第一家族，有子弟在大宗门修武，我与谷家谷有道有生意往来，谷有道说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帮忙安置一些人，日后会安排我去拜见北王。” “行，带我去找谷有道。” “谷家有三千乡兵，还有子侄在军中任职。” “别废话了，我现在连北王都想杀。”原亮轻声说道。 游闻犹豫一下：“我家人……” 原亮吩咐一句，留下十八黑骑和一百名亲兵看护游家。 到了这种时候，游闻只能按照原亮说的去做，骑马带路。 南平城在南面，是南平道首城。北王王府就在南平道。 从地名就能看出来，李家朝廷对南方这片地方是多么多么的渴求和痴迷，有南平道南平城，还要有行南道安南军，还要给原亮一个安南县定南军…… 南平城是道台府所在，谷家是整个南平道最有权势的家族之一。权势滔天的最有权势的人当然只有北王。 北王府在泰关城，整个泰关城的三分之二都是北王的。城外土地有八成是北王的。泰关城有守兵八千。 按照游闻所说，谷家依附北王，几乎是北王家臣一样的关系，简单说就是最忠心的狗腿子。 在知道这个答案之后，原亮有点意外，怎么什么事情都能跟北王扯上关系？ 最初来到浮云山那会儿，就跟北王府管家闹了两次不愉快，因为距离太远，又是好大一个王爷，原亮一直没去找麻烦。想不到我卖点稻米，你也折腾我一下？ 赶到南平城的时候又是傍晚，原亮没心思等待天亮，跟在九溪城一样，直接进城去找谷家麻烦。 虽说还没关城门，可是这样一支军队进入城中，守城将官大声呵斥。 整个南平道，南平城和泰关城都是北王的势力范围。背靠着皇上的亲叔叔，当地官员难免会嚣张一些。 竟然是这种语气？原亮懒得废话，一把抓过来城官：“带我去谷家。” 城官大喊放手，又喊有人造反…… 原亮沉默片刻：“你现在罪不至死，唉。” 就算是再生气，也不能胡乱杀人。原亮丢开城官：“打昏。” 城官只能被打昏，丢在路边。 不多时，游闻带着原亮来到谷府门前。 南平是大城，谷家在南平东北方向有很大一处宅子，差不多六七进的院子，里里外外全是院墙和屋子。 门口守着八个蓝衣家丁，每一个都很壮。 原亮来到门前：“让谷有道来见我。” “你是？”这是看着原亮身前身后那么多人马，家丁才没有粗横说话。 “我是游闻，是你家公子的挚友。”游闻主动上前说话。 那家丁打量下游闻，又看看已经堵住街道的骑兵。 这是要闹事情啊，道台衙门和南平府衙门都有人来报说请款，两处衙门马上行动起来。道台肯定不会出面，府正带着官兵快速跑来。 在他们到来后没多久，府军将这一片地方彻底包围。 原亮也派人了人去谷府后门。 小半个时辰之后，一个锦衣汉子来到门口，看见原亮那些骑兵很是吃惊，这是怎么了？不过他认识游闻，皱着眉头走出来：“怎么回事？” 游闻叹气：“这位是谷家二公子谷有道，这位是安南知县原亮原大人。” 知县？一个知县竟然带兵来堵谷家大门？谷有道冷着脸说话：“原大人好威风啊，带着这么多人找我？我是得罪了原大人么？” 他并不知道原亮为什么会找上门，只是瞧不惯原亮的样子，又嚣张惯了，所以一开口就是满满的恶意。 原亮没动地方，一名影卫上前，伸胳膊夹住谷有道脖子，带到原亮面前。 影卫动作太快，谷有道没反应过来就被拽过来。 原亮轻声说话：“认识一下，我叫原亮。” “放手！” 影卫当然不会放手。 原亮走近一步：“你为什么去九溪城杀人放火。” “你是谁？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放开我。” “回答错误。”原亮抬手一个耳光，啪的一声脆响，不知道打落几颗牙齿。 谷有道愣了一下，连吐几口，牙齿和着鲜血落到地上：“你敢打我？” “第二次问，你为什么派人去九溪城杀人？” 谷有道还没说话，谷府冲出来许多人，拿着刀枪冲过来，方才那八名家丁冲在最前面。 不用原亮说话，剑侍冲上，眨眼时间把那些人全部放倒。 原亮往门口看了两眼，再看向谷有道：“不想说话？”多等上一会儿：“你要是再不说话，这一辈子也不说了。” 谷有道急了：“原大人，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一嘴血，说上句话马上又要吐出两口含着血的唾沫。 “最后一次问你，为什么要去九溪城杀人？” 第三百章 南平 原亮是故意这么做的，杀一儆百，杀鸡给猴看，就算是为了维护原家声名，他也得这么做。 不要说是一个谷家，即便是皇上李勍找原家麻烦，也是要给一个说法的。 就目前情况而言，有些人是一定要杀的。原亮所能做的就是希望北王不要牵扯在里面，否则……是不是要杀一个王爷？ 听到原亮这句问话，谷有道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放手！”忽然一声暴喝，跟着是一道黑影来到原亮身前。 原亮动都没动，一名影卫横刀出现在前面，刷的一下，凌空冲来的那个人断掉一条腿，倒在地上。 原亮看了一眼：“你家请的高手？” 谷有道被影卫挟持，低着头看见地上那个人：“老五！” 声音很大，想要挣开影卫手臂，却被一刀刺在肚子上：“老实点儿。” 这是一群疯子，就是一群疯子啊！ 谷有道终于有点怕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把去九溪城杀人放火的那些叫出来，这是一；第二个，谁指使他们去杀人的？” 谷有道不说话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有。”原亮回头说上一句：“带过来。” 有亲兵带过来几个缺胳膊少腿的杀手。 原亮问话：“谁找的他们？” 这还是人么？缺手断脚不说，还全身是血，经历了一些什么事情啊？ 谷有道说不知道。 “没事，这个可以不知道，那你为什么派人去九溪城杀人？” 谷有道又不说话了。 从府门里又冲出来很多人，这一次有很多高手，最前面是一个白胡子老头，沉声说话：“谷成龙在此，不知道谷家是怎么得罪到你？还请给个说法，不然的话……” “不然怎么？”原亮轻轻笑了一下：“听好了，九溪城如意粮铺，被你们的人一把火烧了，还杀了好多人，我是来讨个说法的。” 谷成龙一脸凝重表情，他是谷家家主，像这种杀人放火的事情，肯定要他同意才行。 也就是说，他知道如意粮铺的事情，还知道安南稻的事情。 原亮很有耐心的等了一会儿：“别想了，我要杀手、我要主事者……对了，我叫原亮，安南知县原亮，中原原家原亮。” 谷成龙想了好一会儿：“原大人，不知者不罪，咱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不如进府详谈？” 原亮动都没动一下：“从现在开始，你说的任何一句话一定要想清楚了再说，不然的话，我怕你整个谷家都没了。”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谷成龙很生气，可是……那是中原原家的原亮啊！ 他知道买卖稻谷的事情，也知道杀手的事情，更是通过族中子弟，派了一队匪军去杀人放火。 真的是匪军，土匪一样的军队。 他在犹豫不决，原亮轻轻咳嗽一声：“你要是再不说话的话，我就先杀谷有道。” “大人且慢！”谷成龙直接说道：“是王府管家让我这么做的，如果大人处在我的位置上，您说该怎么办？” 这句话就等于是应下来杀人放火的事情与他们有关。 原亮有点意外，这答应的也太痛快了。 谷成龙又说：“我们是寄人篱下一般，所谓的家大业大不过是玩笑，原大人，谷家是被逼无奈，没有选择。” “很好的理由，把杀手交出来。” “原大人，他们回营了。” “回营？是军兵啊。”原亮笑了笑：“麻烦谷先生带路，顺便帮我指认一下那些人。” 更意外的事情发生，谷成龙痛苦应下来，跟着提出个要求：“犬子有伤在身，还请原大人放了他，早点医治才好。” “这点伤不算什么。”原亮侧过身体：“带路。” 谷成龙回头吩咐一句，只身上路，再有谷有道一个，父子两人朝城外行去。 街外就是一层又一层的军队，前面有府正大人，还有府军将领，有人大声喊话，可惜被龙甲军挡路，完全不能前进。 府军将领打算强攻，可是看着全身披满甲片的战马，心底全是犹豫，万一捅到马蜂窝怎么办？ 在犹豫之中，看到谷成龙走到这里，一群官员急忙上前两步：“谷先生……” 谷成龙笑着说话：“让一下吧，我要去侧卫军。” 去侧卫军？那些将领中有人想了一想，跟府正大人耳语几句。府正大人便是下令让路。 原亮这两千多人是怎么进的城，又是如何出的城。 尽管出城时天色全黑，可也没有官兵敢动手。 半小时后出城，朝西面道路走去，又半个小时之后到达军营。 营门前树着大旗，挂着几盏大灯，大营之中亮着一些灯火。 来到这里，谷成龙说话：“这里就是侧卫军的大营。” 原亮点头：“是不是可以动手了？” “嗯？”谷成龙盯着原亮看上好一会儿，忽然高声大喊：“动手！” 这两个字之后，轰的一下，周边许多地方亮起火把，近处还有篝火点燃。 大营之中更是一片明亮，许多照明珠挂在门口，一队队士兵冲出营帐，快出跑出大营，在原亮前面不远处列阵。 不到一刻钟，原亮部被团团包围。 在这样一片黑暗之中，看不清敌人数量，反正到处都是人，应该过万了。 谷成龙挺直身体：“原大人，听老朽一句劝，投降吧，原大人投降，老朽可以在北王面前为大人美言几句。” 原亮点头：“好啊，投降。” “当真？”谷成龙不敢相信。 “不过呢，有件事情想不明白。” “嗯？”谷成龙觉得事情不对劲。 “我想不明白，北王若是想吃安南稻……不对啊，依照他的身份，可以购买月牙稻……是了，月牙稻只是好吃，安南稻可以帮助稳固、甚至增长修为。”原亮慢慢分析：“因为这个原因，北王想要我的安南稻……还是有点想不明白，谷老头，是北王惦记我的东西，还是你们这些人惦记我的东西？” 谷成龙默然片刻：“重要么？” “还是很重要的。”原亮苦笑一下：“我不想杀北王，那是好大一个王爷，我在找一个不杀他，或者是能过杀他的理由。” “你要杀北王千岁？”谷成龙轻叹口气：“失心疯，你疯了。”跟着又说：“老朽这条命就在这里，你拿去把。”说着话左手一颤，一面两拳宽的小盾牌出现在掌中，右手握着一柄短刀…… 没有任何用处。 谷成龙也算是一个高手，可惜身边就是影卫，在他亮出武器的同时，一柄长刀从后腰捅进去，刺穿身体露出刀刃，又一抽而回。 谷成龙刚亮出武器，跟着就是一个踉跄，低头看着伤口流血，努力站住身体。 谷有道急了：“爹！” 原亮反手一个耳光扇过去：“闭嘴。” 谷成龙苦笑一下：“我们俩父子的命就是给了你又如何，这里是平南，这里是泰关，这里是北王的天下，你回头看，到处都是北王的精锐手下，你能逃出去么？” “逃？”原亮叹气：“可惜啊，还不能杀你。” 听到这句话，谷成龙眼睛一亮，这是有生的希望？ 只是跟着而来的一道重击，谷成龙昏迷过去。 谷有道也是同样被打昏。 原亮往前走：“是不是要打架？” “放人！丢下武器投降！”对面是一个骑在马上的白面将军。 “我要是不呢？” “在本将面前不要耍小聪明，我再问你一次，若是不放人的话，莫怪本将无情。”白脸将领深吸口气：“放不放人？” 这一声大喊，跟着是满营士兵的同声大喊：“放不放人！” 原亮只能是无奈叹气：“不放。” “那就对不住了，杀！” 一声大喊，从四面八方射出一片片箭雨。 完全没有用，虽然是射过来很多很多支箭，可原亮部全是高手，不仅是高手，还是穿戴护甲的高手。 愿意避就避一下，不愿意就任着箭矢射到身上。不要说人，这一片箭雨甚至没能射伤他们的战马。 至于那些杀手……护住重要地方，别的地方尽是没有遮挡的靶子，插上一支又一支利箭。 还是要照顾一下普通战马，原亮、剑侍等人骑乘的战马没有护甲，一群高手稍稍费点劲的扫开箭雨。 射了好一会儿，终于箭雨停歇……不停不行，龙甲军又不是傻瓜，只会站着给你们射。敌人发起攻击，龙甲军全军出动，近两千龙甲军分成四个冲阵，同时攻向四个方向。 不是逃跑，是要击溃对手。 眨眼之间，龙甲军消失在对方军队之中，跟着是一片杀戮声……喊叫声都是敌人发出来的，龙甲军只有脚步前进和兵刃砍在对手身上的声音。 又过去一会儿，终于有人撑不住，敌军开始溃散逃跑。 原亮一直没动。 看着龙甲军冲向前面的白面将军，看着那家伙被一刀杀死…… 也太弱了吧，连普通龙甲军战兵的攻击都挡不住？ 很快地，这片地方就只有疯狂叫喊和疯狂逃跑的声音，过不多久，龙甲军全员回来，整齐列在原亮身后，和方才一样，就好像没有打仗一样。 第三百零一章 北王 虽然打了一仗、杀了很多人，可没找到在九溪城杀人放火的那些凶手。 看着前方大营，看了好一会儿：“去泰关。” 现在的龙甲军有多恐怖？刚才以少打多，轻易取胜不说，连一个受伤的都没有。 依旧是谷成龙带路，在知道原亮想去找北王麻烦的时候，谷成龙实在不敢相信！ 这是王爷，是皇上亲叔叔，整个国家都是人家老李家的，就因为算计你一下，你就要找王爷麻烦？是不是疯了？ 这样一想，这家伙带兵打上自家……算个屁啊。 谷成龙终于安生了，认真带路，天没亮已经来到泰关城。 城墙高大，看着比南平城还要威武雄壮。 城门关闭，城墙上站满士兵。这是知道我来找他麻烦啊。 原亮来到城下：“叫李照来见我。” 我的天，这家伙直呼北王名字？是要疯了吧？ 谷成龙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算了，你厉害你牛你是老大……真想看到你是怎么死的。 城上士兵跟谷成龙是一样的表情，跟傻了一样。 响起一阵脚步声，一队金甲武士替掉城门上面这一块的护卫，有两名灰衣人护着一个穿着蟒袍的大汉出现在墙垛后面。 大汉冷眼打量原亮：“本王在此。” “你是北王李照？” 李照冷笑一声：“你死定了。” “我不信。”原亮一招手：“带过来。” 剑侍提着个全身是血的汉子走过来，丢到地上。 原亮蹲下：“这是你请的杀手？” 北王没说话。 事实是，当他出现在城墙上面就已经很丢面子，现在不论怎么接话都是更丢面子。 “李照，我给你个机会，也是个皇上个面子。”原亮抬手拍在那杀手头顶：“本官要当你面问案。” 从折磨这些杀手开始，原亮一直没问案。 最初的机会，你们不是不珍惜、不是错过了么，那就继续错过吧。 现在，就在泰关城下，就在北王面前，就在无数军兵前面，原亮很认真的折磨这名杀手。 片刻后，凄厉惨叫响起，听着都毛骨悚然，可想而知受刑杀手该有多么痛苦。 护住杀手心脉，原亮一点点的折磨杀手。 反正都是杀手了，一定没少作恶，我替被你杀死的那些冤魂伸张个正义。 时间点点流逝，原亮竟然面无表情的折磨这个人折磨了一刻钟，凄厉惨叫始终不绝，到后来嗓子都哑了、都不出声音了，眼睛瞪的巨大，全身血脉偾张，满脸鲜血…… 北王怒喊够了，原亮跟没听见一样，继续给杀手用刑。 城墙上射来一箭，原亮随手挡开，依旧在折腾这名杀手。 “你到底要做什么？”北王很想收拾这个混蛋。 好歹是王爷，身边总有几百精锐，也有几十高手护卫，还有几名真正的高手保护。可是……南平城送来的消息说原亮轻松灭掉府军和南平大营的军队，说明城下面这支军队很强。 原亮没说话，继续折磨杀手。 过了一会儿：“换人。” 有剑侍拖走这家伙，换来又一个杀手…… 原亮起身伸个懒腰，本打算回上两句废话，不过话到嘴边却没了说出去的打算，暗叹口气：“全带过来。” 那些还活着的杀手，还有谷有道、谷成龙、游闻等人被带来原亮面前。 谷有道面色发白，谷成龙问话：“大人，用老朽一条性命换犬子的性命？” 原亮沉默片刻：“李照，在这次我给回皇上面子，希望你能好好约束手下，不然……不对，有没有帮凶？” 李照不可能回答这种问题。 原亮昂头看着李照：“不要替别人背锅啊，那么多人看我不顺眼……算了。”低头看着瘫在地上的一堆杀手：“最后一次机会，谁花钱雇你们杀人？老巢在哪？” “不说呢，我就慢慢折磨你们，折磨到死、或者是折磨到有人告诉我为止。” 这句话很冷，想起方才发生的恐怖事情，有杀手轻声道：“我说。” 声音很虚，无力。 “说。” “就是他，是北王，找我们杀人。” 声音很轻，传不出多远。 原亮抬头问话：“他说是你，他说是北王大人找他们杀人。” 北王还没说话，边上有个中年文士大喊：“胡扯！北王杀你用得着请杀手？”又冲那杀手大喊：“你是真活腻了。” 原亮看看那个杀手，再看看北王：“我是来要说法的。” 北王笑道：“原大人想怎么讨要说法？” “你是王爷，是皇上的叔叔，世间应该没有多少事情值得你说假话。” 北王距离远远看着原亮，忽然跳下城墙，几步来到原亮身前：“我就在这里，你要杀么？” “够大方的。” “你敢杀我？” “敢是敢。”原亮叹气：“只怕杀错了。” “怎么会错呢？你能找来泰关，说明有把握啊。”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随口吩咐一句：“都杀了。” 谷成龙急忙喊话“大人饶命。” 就在这时候，天上飞来一只火红大鸟，拖着长长尾巴，外型有些像孔雀。 来到泰关上方仰首大叫一声，竟然自带回声，一声唳叫从空中送到大家耳朵中。 北王面色一变，回身纵跳，眨眼消失在城墙里面。 大红鸟收起翅膀下落，很快落进城中。 影卫来到原亮身边：“公子，那是火凤。” “火凤？”原亮想了一下：“真有火凤？” “我在十乱之地见过。”那影卫问话：“要去看看么？” “火凤很厉害吧？” “非常厉害，应该是出尘。” 一只大鸟竟然具有出尘实力……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找寻杀人凶手。 原亮准备攻城，不想从城墙上跳下来一个白衣青年，来到原亮身前，冷着脸说话：“王爷说，你的事情跟王爷无关，王爷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嗯？” “王爷不会上奏给皇上，希望原大人也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白衣青年多向谷成龙：“至于你们家的事，王爷会查的，只要跟王府有关，一定会给原大人一个交代。” 这是什么情况？原亮本来对大鸟没有一点兴趣，现在有了。那只大鸟一定非常重要，重要到堂堂王爷跟自己服软。 白衣青年多看原亮一眼，纵身跳回城内。 跳的真好，原亮仰头看了一会儿。 城墙上的护卫、守兵陆续撤离，很快空无一人。 现在是天黑了，可你们这样不设防的话……原亮问影卫：“你们了解火凤么？” 影卫都是摇头。 如此一看，倒是自己知道的更多一些。 武院书馆中的故事书中，说火凤是灵兽，特别聪明，成年火凤起码相当于少年男女的头脑。特别忠心，一生只认一个主人，是从小养到大的那个人。 原亮的好奇心开始变大，好威风的一只大鸟。 影卫小声问话：“公子，还杀进去么？” 原亮摇头：“把这些人杀了，堆在这里。” 原因就一个，原亮选择相信北王，那家伙不值当为了这么点破事欺骗自己。 特别骄傲的人不屑说谎。 谷成龙又喊：“大人，大人……” 原亮走到他面前：“你觉得你还能活么？” “大人……是说话不算？” “你知道了北王的事情，北王不会拿我如何，但是你呢？你们谷家依靠王府而活，难道全都丢掉不要，离开这里？” 谷成龙的表情一变再变：“算了。”右手出现一柄刀，横着切过脖子一侧，刷的射出一道血箭。 谷成龙叹口气，呼通摔倒。 这些人都会死，谷成龙、谷有道、游闻、杀手。 剑侍同声而动，刷刷刷一片剑光带起一片血光，杀死这些人就退去后面。 原亮看着杀手尸体：“算你们运气好。” 又看了看城墙，下令：“回去。” 大家原路返回，在他们的眼中没有黑夜白昼之分，一路疯狂行军回到南平。 城墙上一样满满都是守兵，提防原亮攻城。 原亮转道而行，先去九溪城接人， 游闻家人收拾行囊离开九溪城，原亮清兵护送离开。 原亮回到九溪城的时候，只剩下两名亲兵报说情况。 留下几个人接应那些亲兵，原亮带大部分回家。 这次闹出这么大动静，想都不用想，一定有很多很多奏折递到宫里，那么……我是不是该辞官了呢？ 一路急行，等回到山口的时候竟然又听到两条坏消息。 一共有三十六家商户可以来安南做生意，在宁城道死了四个商家，九溪城死了一户商家，在原亮去找北王麻烦的时候，东边两座城市又有两户商家被打砸，主人被杀。 好，很好。 原亮喊来原三，又有五名影卫，一定要查清楚整件事情，必须要血债血偿。 因为这两户又遭横死的商家，原亮对北王的恨意降低许多。 交代好这件事情，原亮回去县衙，让方健写辞呈，原亮要辞官！ 辞官的意思是这百多美女也可以离开了，原亮不陪李勍玩了。 方健很震惊，劝说两次无果，只得按照原亮说的那样写辞呈。 原亮把他这几天做的事情完整叙说一遍，去了哪、杀了谁、找了北王麻烦……全部说过一遍，顺便推举方健为下一任知县。 写好辞呈，让人直接送去大都。 第三百零二章 火凤 方健满心忐忑。 毕竟是七品知县，是好大一个官身，方健还是有些在意的。 可他更知道，凭自己根本支撑不起来安南县。 一想到以后的种种可怕事情，方健就不想写奏折、也是真真正正的不想做这个知县。 原亮写了辞呈，下一件事就是告诉浮云城众女官：“我杀了很多人，皇上可能要收拾我，你们有个准备。” 美女们一定要询问是什么事情，原亮转身就跑。 现在的原亮身边有四个女人，山枝山叶山丫穿白衣，还有个穿铠甲的林一。 林一陪了一路，看着原亮杀人，看着原亮跟北王折腾，林一连一句话都没劝。 不用劝的，这是拼命啊，生死相拼，偏生到处都是敌人。如果林一劝话起了坏作用、原亮因此出事怎么办？ 林一也不想杀那些不认识的人……便是全程不说话，好像不存在一样的默默跟随。 包括是现在。 女人们追问原亮辞官的是行情，原亮带着林一逃跑，很多女人气不过，骂林一是狐狸精什么的。 原亮没有回家，一口气跑回军营。 林一、山枝等人全程跟随，回到营中之中，林一沉默好一会儿：“黄沙不会抓你入狱吧？” “不会。” “可你杀了这么多人。” “没有证据，也没有证人。” 林一愣住，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不是上折子了？” “我的折子是给皇上看的，皇上不想杀我，朝臣如何定罪？” “你怎么知道皇上不会抓你？” “那就抓。”原亮淡淡扔下三个字，去大帐中翻看往来消息。 浮云山西北的原部落安好，再没有遇到敌人。 此后几天，原亮一直等在大营之中。 前次追查凶手，原亮让原太乙派人去各个商家那里查问情况。 后面之所以只发生了两家商户被毁坏的事情，是因为原太乙的手下已经赶去各个商户那里。 大部分人的运气不错，暂时没出事。 在得到提醒之后，店铺关门，全家搬家，暂时藏起来。 只有两家商户的运气不好，东家被杀后，原太乙的手下才赶到。 在影卫和原三等人赶过去之前，他们也是要查案的。 熬过这几天，终于等来消息，确定共有七家商户遇害。 尽管原亮大脑泰关城，杀了很多人。也在九溪城和南平城闹上好一阵，可天下这么大，你闹了也就闹了，消息很难传出去。 消息传不出去就不能杀鸡儆猴。 他在等消息的时候，李勍收到了他的奏章。 难得啊，原亮竟然上奏了！ 知道是原亮的折子，三位丞相担心出事……他们已经收到了南平道官员的告状信，把原亮一通骂，说原亮如何如何混蛋、如何如何草菅人命，他还当众说造反什么的…… 而在这些折子之前，是皇上的儿子李持跟老爹写的信。 李勍看过书信，马上召来三位丞相询问神圣帝国的事情…… 那个时候，三位丞相还在说原亮好话，反正就是很好很好，幸好有原亮挡在浮云山，不然数万军队忽然出现在南朝境内……不是又要面临一场大战？ 朝廷没钱了，也没粮了，日子过的很苦。 原亮忽然伸出援手，连丞相带皇上，一致认为原亮做的好，有莫大功劳。 可刚有大功没两天，原亮就去杀人玩了？ 在接到地方官员的奏章后，李勍心里有些矛盾……原亮竟然去找北王的麻烦？ 说些这些皇家亲戚，李勍很头大。想要遇到一个省心的实在太难太难。 不是素有想法、想要弄掉自己的野心家；就是浑浑噩噩、为所欲为的混蛋；北王算是第二种。 每年都会受到很多有关于北王的告状信，说什么的都有。 李勍不可能杀死北王，否则就是大不孝。只能尽量说些委婉话语警告一下，可北王根本不在意他的圣旨…… 先不说北王对皇上的态度如何，只说原亮找北王麻烦这件事情，本身就是错的！ 可是又能如何？ 原亮刚刚击溃一支强大军队，现在就问罪于他？ 李勍为难，三位丞相为难，想不到又过几天，竟然收到了原亮的辞呈。 三位丞相看过奏折：“皇上，不能批啊。” 李勍没说话。 可说不说话又能如何，原亮不想干了？ 是在威胁我？是在谈条件？还是真的不想干了？ 至于说原亮杀死的那些人，李勍根本不在意，他现在就想弄明白原亮到底在想什么。 就在他们这些人商议讨论的时候，刘境来了。 刘境安静站在殿外。 李勍发现到他，走出来问话：“又有事？” “回皇上，有人看见火凤去了南面。” 李勍面色一变：“南面？” 刘境说声是。 “南面哪里？” “瞧着好像是北王千岁属地附近。” 李勍沉默了，想了好一会儿，回去殿内：“不批，所有状告原亮的折子，一律留下来。” 丞相们应是。 这一个白天很快过去，夜晚时候，月亮高挂天中，李勍竟然带着刘境走来皇宫大门这里？ 入夜关城门，皇上也不能随意进出。 站在门后看着两帮士兵，还有城墙上更高大的精锐守兵。 不知道皇上要做什么，刘境很有些犹豫的往远处看。 李勍在这里站了一刻钟，直到一名中年将军走来这里，李勍才开口说话：“铁忘。” 刘境有些意外，这名将军叫贾命……天啊，是假名？ 那名将军停步，慢慢转过身子看向李勍，拱手施礼：“见过皇上。” “有人看见火凤了。”李勍轻轻说话。 铁忘面无表情，直起身也不说话。 李勍走近一步：“火凤，你就不好奇么？” 铁忘拱手回话：“回皇上，末将的任务是看守这座皇城，其他事情都不关心。” 李勍沉默好一会儿：“原英雄死了。” 铁忘表情不变：“末将知道。” 见铁忘就是这样冷着脸……李勍转头吩咐：“都退下。” 前面有两队值守士兵，马上离开这里。 刘境犹豫一下，也是离开。 很快地，这一片空地只剩下李勍和铁忘。 李勍犹豫一下：“我问过你，你说她死了。” “是。” “真的死了么？” 铁忘却不说话了。 李勍叹气：“算了。”转身要走。 铁忘木着脸看李勍走远，又转身走去宫墙。 李勍走回书房，在书架一角找出本书，是一本钉装册子。打开后翻了翻，又插回书架中。 走到书房门口：“刘境。” “在。”刘境悄无声息的出现。 “去问北王一句话。” 刘境有些疑惑的看向李勍，皇上想要问什么话？ 不是素有想法、想要弄掉自己的野心家；就是浑浑噩噩、为所欲为的混蛋；北王算是第二种。 每年都会受到很多有关于北王的告状信，说什么的都有。 李勍不可能杀死北王，否则就是大不孝。只能尽量说些委婉话语警告一下，可北王根本不在意他的圣旨…… 先不说北王对皇上的态度如何，只说原亮找北王麻烦这件事情，本身就是错的！ 可是又能如何？ 原亮刚刚击溃一支强大军队，现在就问罪于他？ 李勍为难，三位丞相为难，想不到又过几天，竟然收到了原亮的辞呈。 三位丞相看过奏折：“皇上，不能批啊。” 李勍没说话。 可说不说话又能如何，原亮不想干了？ 是在威胁我？是在谈条件？还是真的不想干了？ 至于说原亮杀死的那些人，李勍根本不在意，他现在就想弄明白原亮到底在想什么。 就在他们这些人商议讨论的时候，刘境来了。 刘境安静站在殿外。 李勍发现到他，走出来问话：“又有事？” “回皇上，有人看见火凤去了南面。” 李勍面色一变：“南面？” 刘境说声是。 “南面哪里？” “瞧着好像是北王千岁属地附近。” 李勍沉默了，想了好一会儿，回去殿内：“不批，所有状告原亮的折子，一律留下来。” 丞相们应是。 这一个白天很快过去，夜晚时候，月亮高挂天中，李勍竟然带着刘境走来皇宫大门这里？ 入夜关城门，皇上也不能随意进出。 站在门后看着两帮士兵，还有城墙上更高大的精锐守兵。 不知道皇上要做什么，刘境很有些犹豫的往远处看。 李勍在这里站了一刻钟，直到一名中年将军走来这里，李勍才开口说话：“铁忘。” 刘境有些意外，这名将军叫贾命……天啊，是假名？ 那名将军停步，慢慢转过身子看向李勍，拱手施礼：“见过皇上。” “有人看见火凤了。”李勍轻轻说话。 铁忘面无表情，直起身也不说话。 李勍走近一步：“火凤，你就不好奇么？” 铁忘拱手回话：“回皇上，末将的任务是看守这座皇城，其他事情都不关心。” 李勍沉默好一会儿：“原英雄死了。” 铁忘表情不变：“末将知道。” 见铁忘就是这样冷着脸……李勍转头吩咐：“都退下。” 前面有两队值守士兵，马上离开这里。 刘境犹豫一下，也是离开。 很快地，这一片空地只剩下李勍和铁忘。 第三百零三章 洞朗城 “没有人认领……是没有亲人么？”原亮有点犹豫，要不要现在进城。 就这时候，从前方黑暗中走来一个人，原亮抽刀迎上：“你在找我？” 是玉玲珑，在看见她之后，原亮心里那点不安就没了，说明这家伙是正主。 玉玲珑停下脚步，看着原亮周围那些人：“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问。”忽然之间，心里的不安再次出现，原亮转头往回看，又走出来一个白衣女子，跟着从城墙上又跳下来两个白衣女子。 原亮有些意外：“四个宗师？” 不止是四个，远处黑暗中的高树上出现两道白影，在路边树上停住，又是两个白衣女子。 “六个？”原亮看向玉玲珑：“难怪玉家人很猖狂；对啊，你家亲戚是皇太后。” 玉玲珑沉默片刻：“我不是来和你打嘴仗的。” 与此同时，树上两个女子来到原亮面前：“你胡说什么？” 原亮吃一惊：“这么远都能听到？” 一共是七个女子，在这两个女人和玉玲珑站到一起之后，另外三个女子也是过来这里，第七个人好像鬼魅一样，一晃眼就出现眼前。 七个人同样打扮，看不清样貌，白袍遮脚、袍袖遮手、轻纱遮面。 从身体来看，宽大白袍反是更让人觉得好看，加大了诱惑。 玉玲珑看着原亮：“五丰商行和你是什么关系？” “五丰……城里那家粮铺？” 玉玲珑并不熟悉，犹豫一下：“南门附近的五丰商行。” 原三插话：“就是这家店，叫五丰商行。” 玉玲珑又问原亮：“你认识店东家？” “不认识，但是他给我面子，因为我而被杀，我要替他报仇。” “因为你被杀？” “安南售卖稻米，不合规矩的人不能买，这家商铺的老板能够购买安南稻，那些不能购买稻米的商家打不过我，迁怒他。” 玉玲珑沉默好一会儿：“你是想替他报仇？” “可以这么说。” 玉玲珑又陷入沉默中，过了好一会儿：“我在这里还能待三天，希望你能找到凶手。” 原亮问话：“你认识那家人？” 玉玲珑点头：“每天傍晚我会去五丰商行，麻烦你到时候等我。”说完转身离开。 原亮吓一跳，这女人太吓人了，竟然说麻烦我？ 不过……七个宗师？ 原亮根本就不敢相信！ 偌大南朝一共才有多少个宗师，北疆那里宗门多高手多，加一起也不过十几个宗师？大概是这个数字，可跟玉玲珑一起的就有七个宗师，还都是女人？ 想起以前玉玲珑追杀自己……那是没喊人没找帮手，从这一点来说，玉玲珑是个好人。 原亮身边全是出尘高手，那是一堆一堆的，所以特别嚣张。有这么强横的力量，才敢跟李勍对着干。 可是现在，竟然看到七个宗师级的超级高手…… 原亮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些人不是南朝的，也不是哪一个国家的，她们出自隐门。 隐门不是一个门派，是所有超级强悍的超级大宗门的统称。 世上总有很多人一心修行，远离凡尘俗世，在机缘巧合之下有机会加入隐门…… 不过，玉玲珑所在宗门能有七个宗师级高手，即便是在隐门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宗门。 太恐怖了。 原亮有了一种普通军队看见他的龙甲军时的感觉……古人诚不我欺，一山自有一山高啊。 这一天如此度过，隔天天亮进城。 人家宗师级高手都没乱闹，自己还是安生一点比较好，原亮带着四女和黑骑排队进城。 来到被绳索围住的五丰商行前面看上一会儿，找人写了几幅大字挂在附近几处墙壁上面。 重金悬赏，五丰商行遭遇劫杀，提供消息者赏十万，提供贼人消息者赏五十万，能够帮忙找到贼人的，赏一千万。 在九溪城这样做过一次，很好用。 在这里也是一样好用。 在这条悬赏贴出两天后，有个小孩从街上跑过，经过告示墙的时候丢出来一颗石头。 原三马上捡起。 石头外面包着一层灰纸，打开后是一句话：“一个人去东城富旺酒楼。” 原亮拿过这张纸：“我去。” 大家都不同意，不过原亮坚持，一群人只好远远跟着。 找到富旺酒楼，在大堂坐下，桌子上铺着那张纸。 随便点壶茶水，给了茶钱，然后就是漫长等待。 一个小时以后，有个大汉从桌子边走过，桌子上又出现一个纸团。 原亮按住纸团，眼睛去看那个大汉。 临出门前，大汉回头扫了一眼。 原亮打开纸团，让他去街对面包子铺。 原亮起身出门，大汉在不远处慢慢走着。包子铺在另一个方向。 包子铺开着门，没有人。 原亮进屋。 前面有一道内门，推开进入，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中年汉子靠着墙壁坐着。 原亮亮了亮两张纸，大汉没动：“一千万？” “一千万。” “我能活？” “我是原家人，中原原家。” 大汉摇头：“没听过。”跟着说话：“先给钱。” 原亮丢过去一个小包，包里是一张张钱庄凭证。 大汉打开点数一遍：“也不瞒你，我是这里的捕头，洞朗城有四大捕头，我是老大。” 原亮嗯了一声。 “我想问句话。” “你问。” “如果你找到那些人，会怎么做？” “怎么做？” “是报官啊，还是……自己解决。” “自己解决。” “是揍一顿啊，是要钱啊，还是……那什么。” “那什么。” “万一对方是高官、有权有势还有很多很多人，怎么办？” “杀。” 大汉笑了笑：“好吧，这件事情是府军做的，牵扯到的人有府军一个正将两个副将、共三大将领；加上府正大人、刑司知事……还有城中第一大户……反正就这样了，名字给你了，怎么做是你的事情。”说完话起身要走。 “证据呢？” “证据？”大汉笑了笑：“越有钱的人越怕死，随便抓几个人问一下，什么都问出来了；何况，五丰家的稻米就在府正大人的库房里。” “库房在哪？” “府衙。” 原亮想了想：“还有别的证据么？” “尸体，那些尸体在北城外老林子里。”大汉出门：“谢了啊。” 原亮跟着出门，看着大汉走远。这条街上还有几个大汉，东一个西一个好像互不认识。在那个捕头走远后，这些大汉左右张望一番，一个一个的慢慢离开。 在这些人离开之后，有个瘦子买上一包炒豆子，边走边吃边看，却是跟在那些大汉身后。 原亮站着没动。 影卫来到身边：“动手么？” “你去告诉那个笨蛋，说暴露了，赶紧跑。” 影卫赶忙去通知捕头。 原亮则是慢慢往回走，不多时，山枝等人跟了上来：“有人跟踪。” “跟着吧。”原亮回去五丰商行那里等着。 傍晚时分，玉玲珑来了，一见面就说：“有点不对，城外在调动军队。” “随便吧。”原亮说正事：“问到埋尸的地方，但是不知道真假。” 玉玲珑特别干脆：“走。” “总得拿把锹。”找家店铺买上两把锹，扛着出城。 北城外老林子，原亮只管往北走，看见树林就进去转转，很快找到地方。 原刀对血腥之气十分敏感，一旦有了高兴的感觉，说明附近一定有问题。 原亮提了一嘴：“在这片林子里。” 玉玲珑马上到处搜找，很快找到地方。 一堆枯枝、一堆落叶，还有许多许多新土旧土堆在一起。 铲走、挖开…… 一共是十九具尸体。 有男有女有大有小，还有一个老头。 挖出尸体后，玉玲珑找到东家，一个接近四十多岁的汉子。 玉玲珑看了好一会儿：“谢谢。” “要不要知道是谁做的？” “暂时不用。”玉玲珑转身往外走：“谁也别出来。” “你要一个人？” “嗯。”玉玲珑抽出长剑，慢慢走出树林。 他们在挖土的时候，外面一直有响动，兵器声、马蹄声、脚步声……反正很乱。 原亮看着地上这些尸体：“你们说，是我的错，对吧？” “不是！”林一说话。 原亮长出口气：“十九个人，十九个人。” 林一重复道：“不是你的错。” 说话间，林子外面响起厮杀声，全是大老爷们乱喊乱叫，不是喊着杀就是哎呀一声，还有什么围住、射她、用网……等各种对敌办法。 原亮很安静很耐心的等在林子里，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没有声音，连一点一滴的声音都没有。 原亮叹气：“埋不埋啊？” 不等大家说话，原亮往外走：“去看看。” 宗师的疯狂，林子外面全是尸体，到处都有鲜血。 玉玲珑不在，应该去杀大官了。 原亮歪头看看：“别浪费了钱。” 马上有人去搜身…… 这一夜，是洞朗城很多人的灾难之日。 这一夜，洞朗城血流成河。 原亮很想亲自动手，可惜，实在是轮不到他。 当城门关闭，城内很多地方都亮起灯火之后，无声杀戮开始蔓延。 玉玲珑想要一个人解决所有问题，六个同伴肯定不同意。 如此，七大宗师一起出手…… 第三百零四章 恶名 原亮想了又想，在这片林子中熬过一夜。 天亮后，玉玲珑来了，看到被挖出来的、排成一排的尸体，先跟原亮道谢。 原亮很想问一句城里情况如何，不过隔着面纱都能感觉到玉玲珑的气愤，索性闭口不言。 玉玲珑思考片刻：“原大人，能麻烦你一件事么？” 原亮点头：“把他们送回天川？” 玉玲珑顿了一下，对原亮的反应有点吃惊，他还真聪明，问话道：“可以么？” “可以。” 玉玲珑丢过来一枚玉片：“多谢。” 原亮接住，一枚白色玉片上刻个玉字，心说挺有个性，在玉片上刻玉字，跟在金元宝上写个金字有异曲同工之美，收起玉片：“天川在哪？” 天川在西京道，西京道主城是西京城，西京道东南方向有一片大山，山下整个一大片地方、包括后面两座大山都是玉家的势力。 天川么，是说大山中有几座瀑布，最大的瀑布叫天川瀑布，前面一大片地方同样以天川命名。 天川有南朝境内最大的马场。 从瀑布往东、到天川县城以西的一片地方属于玉家，原因就是玉家出了一个玉玲珑。 问明地址，原亮多问一句：“都杀光了？” 玉玲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是说上一句：“你和玉成的事……还没完。” 原亮一听就不高兴了：“你有病啊？” 玉玲珑愣住，我是宗师啊……虽然不是真正的那种开门立派的宗师，可一身修为却是实打实的在很多宗师之上，这家伙怎么就没有一点畏惧心？ 原亮接着又说：“你下次去浮云山，我给你看看你家那个缺德玩意到底做过什么事儿……”说着话想起个东西，从护腕中取出天精小刀：“这是你家那个缺了八辈子德的王八蛋的东西，自己看。”抬手抛过去。 玉玲珑接住小刀看了一会儿：“怎么了？” “还给我。” 玉玲珑想说这是玉成的，不过犹豫犹豫，抬手抛回来：“这刀有问题？” 原亮收起小刀：“不是这刀有问题，是你家那个缺了八辈子德的……” “闭嘴！你是说玉家人无德是么？” “差不多。”原亮冷笑一声：“你家那个王八蛋弄了整整一套刀具，使用天精炼制，来，你告诉我，天精贵不贵？” 玉玲珑没说话。 原亮继续说：“你家那个王八蛋……” “闭嘴！不许说王八蛋。” “就说！你家那个王八蛋用这套刀具剥女人皮，就挑漂亮女孩祸害，你知道他杀死了多少人么？祸害了多少人么？” 玉玲珑愣住，犹豫犹豫没说话。 “你要是还想替你家那个缺了八辈子德的王八蛋报仇，这堆尸体……你自己运回去。”原亮掏出来玉牌。 玉玲珑沉默片刻：“玉成的事以后再说。” “别再说，难得见一面，还是现在说比较好。” 玉玲珑看看一地尸体，两手合十：“麻烦大人了。”转身往外走。 原亮愣住，这是什么个情况？这属于玩赖知道不？知道我善良、你这是欺负我啊…… 不过……原亮赶忙追出去：“玉玲珑！” 玉玲珑回头：“什么事？” “刚想起来，我还有件事要做。” “什么事？” “我这次出来不是只为五丰商行，还有另一些人的仇要报。” “你不用去了，交给我。” “交给你？”原亮没明白过来，交给你是什么意思？明明是我的事情好不好？ “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玉玲珑飘然离开。 原亮琢磨好长时间：“原三，你带人去看看，记住了，一定一定不要暴露，尽量别动手。” 原三带人离开，原亮安排人手进城雇马车……然后才知道洞朗城发生了什么事情。 各大衙门、各处军营都死了很多很多人，按照原亮提供的名单，在这个数字上再加一百倍，不但是很多帮凶被杀，还死了一些趁机作恶的地痞流氓…… 这一天，所有官府都没有办法开衙。 原亮去雇佣马车，一时间竟然找不齐人手，只得高价买上一些板车，用战马拉车运送尸体。 既然玉玲珑接过这件事情，原亮有了点好奇心，看看这个喜好冲动的女人到底能做成什么样。 护送尸体没什么可说的，慢慢走上十几天。到达天川县城，找到玉家店铺，出示玉牌。 马上有一群管事跑来。 原明放下玉牌，说了这些尸体的由来，就此离开。 往回走的时候还在琢磨，皇上会不会让自己辞官…… 事情的发生充满意外，一路算得上平安无事，回到浮云山大营也是一切如常。原三报说了玉玲珑在另一座城市的作为。 那七个女人应该是提早问出消息，到了地方就找人，找到人就动手。 在原三带人赶去的时候，那座城中最大的家族被灭。 原三带人查了十天，实在是没有发现，便是返回大营。 事情到了这里还算一切正常，直到半个月后，刘修来了。 如今的宁城道依旧没有道台，还是知事刘修最大。 最大的官员来找原亮，而不是派人召原亮去道台府……肯定出了大事。 原亮请刘修进入大帐，刚想请刘修坐下，刘修抢先说话：“皇上不许你辞官。”丢过来原亮写着辞呈的奏折。 原亮打开，上面就两个字的批复：不准。 放下奏折：“师兄，您这次来就为这个折子？” “当然不是！”刘修深吸口气：“我是想问一下，你什么时候收手？” “收手？收什么手？” “跟我还装糊涂是么？” “师兄还请明言。” “好，装糊涂是吧，不承认是吧。”刘修丢出一封信笺。 原亮打开……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一封奏折的复抄件，某位官员上奏，被有心人看到，违规抄写后送来给刘修。 所以，原亮笑着说话：“师兄厉害啊，关系通天，这种东西都能拿到。” “我关系通天？是你把天捅破了。”刘修说：“这个东西不是宫里传出来的，单是宁城道最少就有八份，现在么……少说上百份。” 原亮迷糊了：“有人要害我？” 折子的主要内容是弹劾原亮、并请皇上派专使查案，南方多地一再出现命案，累积被杀人数过万。 此外还详细列说了两份名单，一份是被杀的某些重要人物的名单，一份是曾经跟安南县做稻米生意的商家名单。 在两份名单中重叠的一共四十七人。 四十七人之中有七个人是原亮知道的，就是那七家购买安南稻被杀的粮铺的东家。就是因为这七个人，原亮才要带人出去报仇。 此外四十人……原亮一个都不认识。 这四十个名字都是最近一个月内被杀，都是以前跟安南县做生意、现在不允许做生意的商铺东家的名字。 而实际上被杀人数远超四十，洞朗一地就有两千多人被杀。 列出的名字都是东家一个人的，可被杀的还有东家的亲戚、护卫……以及背后有关系的大人物等许多人。 在奏折上有个大概数字，不完全计算，最少死了一万一千多人。 此外还有另一份名单，是这一个月中所有被杀的官员名字，从九品开始算起，最高到三品大员，一共被杀两百九十一个官员。 看过这份奏折，原亮终于知道玉玲珑去做什么了。 原亮出去杀人，想的是杀一儆百，杀的是确实有恶行的那些人。 玉玲珑是把所有串谋此事的人全杀了。 按照名单看，共有四十个商家不满意安南县的做法，串联起来杀死那些附和、“投降”安县南的商家…… 这四十个商家全死了，一个不剩；还祸连了更多更多个家族。 这是上奏给朝廷的奏章，写的很严谨，私底下的传言更是惊人。 在看到这封抄写的奏章之后，原亮一再解释，也是一再保证不再闹事，直至刘修离开。 很显然，这笔帐已经算在了他的头上。 忽然之间就恶名远扬…… 又几天后，竟然来了一批商家带着大量礼物赶来道歉…… 最初站队的时候，这些商家站在了安南县的对立面。 到了这种时候，原亮的恶名实实在在坐实了，实到连李勍都不知道真假。 大都城皇宫，大政殿。 又是原亮的事情，李勍加上三位丞相都在发呆，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第一重要的是什么？是死了两百九十一名官员！这是一定要彻查的。 至于原亮是背锅了还是确实是杀人凶手…… 不要说李勍，连三位丞相都有些承受不住。 外面到处是传言，说原家没有仇家，因为仇家都被杀光了，原亮这件事情就是证明！ 肯定有人在推波助澜，问题是人家没说错啊。 首先没说原亮是杀人凶手，就是说了谁谁谁曾经在安南县买粮、后来因为一点买卖中的纠纷，停止跟安南县做生意，然后就死了。 其次，推波助澜这些人很详细的说明了原亮带着龙甲军曾经去过的地方、以及做过的事情。 第三点，猜测原亮为什么要带兵出山去杀人，列出了那七家无辜被杀的商铺名单，猜测原亮是替这些人讨还公道。 第三百零五章 修建卫城 本来呢，原亮只是为粮铺报仇杀了一些人，不可能流传的如此之个广、流传的如此之久，忽然一下，变成很多很多人都被杀…… 牵连如此之广，又有人推波助澜，就是想不知道都难。 不只这样，也是在这段时间内，天下排名第一的杀手组织，买命堂被彻底摧毁。 原亮想找那些杀手找不到，可这件事情牵连那么多人，只要其中有三个五个人怕死，泄露出来所有秘密……不就是买命堂么？ 这些事情都是玉玲珑那七个人做的。 是为了给玉家人报仇。 玉玲珑选择报仇的方式很有个性，既然你们一起串联着害人，那就一起死。 四十家店铺、及支持这些店铺的人、还有所有动用的人手，只要是有人揭发，那就死吧。 原亮做事还要考虑一下有没有证据，玉玲珑那些人问出经过之后，只要对上言词，那就行了。 连排名第一的杀手组织买命堂，竟然被玉玲珑找到老窝所在…… 问题是外人不知道玉玲珑这七个人的存在，在分析过许多许多事情之后，世人惊讶的发现，安南县原亮竟然拥有天下第一强军？ 全军都是高手，无往而不利的高手！ 有了这支军队，原亮才能平定浮云山内斗，才能平定原家内斗，才能平定星南国战事，才能特别嚣张的说杀谁就杀谁。 如此一来，原亮不只是有了恶名，还有了天下第一强军的“美名”。 这就有些诛心了。 大政殿内一君三臣有些为难，这是其中一个原因。 李勍让人找来所有跟原亮、跟安南县有关的折子，又让刘境找来更多跟原亮有关的消息，仔细看过一遍，让三名重臣帮忙出主意。 说起来，这三位丞相也有点背运。 别人家的丞相，不管朝廷如何、不管百姓如何，总有机会大捞特捞。可是轮到他们三个了，不但是朝廷没钱，还一直对外打仗！ 就算他们很想贪钱……实在下不去手啊。 每年税收不够支撑军费，李勍每年都要拿出很多很多钱贴补朝廷各项用度。 有人送礼？ 送礼的人不是图钱就是图权，可三位丞相有点害怕，不是怕秋后算账，而是怕对不起近四年中那些死去的五十多万英魂。 不说伤亡情况，单是战死兵员就有五十多万。 这五十多万是兵籍在册的正式战兵。 为了良心，三位丞相实在不好意思跟李勍对着来……这也是为什么原亮一再乱来，还安稳无事的原因。 李勍是能够容忍原亮，三位丞相根本就是喜欢原亮。 自己带兵、自己出钱出粮、自己准备铠甲武器，什么什么都是自己出，甚至死了人也不用朝廷出抚恤金。 更棒的是种出四季稻，帮朝廷解决掉一些地方的粮食危机。 可以这么说，就原亮做过的那些恶行，比如杀人、辱骂上官什么的，都可以问罪。三位丞相就跟不知道一样。 甚至是这家伙一再在大庭广众下说造反……说就说呗，年轻人谁还不说几句大话？ 再说了，连皇上都不在意，你们在意个什么劲儿啊。 所以，只要李勍高拿轻放原亮，三位丞相一定不会有任何的不同意见。 可是这次，死了二百九十一个官员，累计一万一千多人被杀…… 三位可怜的丞相，看着更加可怜的皇上，三个人不说话，皇上也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刘境弯下身子：“皇上，老奴有一句想说。” “说。” “老奴瞧原大人是赤子心肠，对皇上也是忠心耿耿，不若让老奴走一趟问一下原大人，依照原大人那么诚实，总不会说假话蒙骗皇上。” 对啊！李勍猛然惊醒。 原亮带兵去了九溪城，又去了南平城，杀了多少人，跟哪支军队打了仗，甚至是找北王麻烦……人家是一点不拉的完整说一遍。 原亮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这许多罪行，任一条都够下狱。 他要是想保命、想隐瞒，没必要在上一个折子中全部坦白。 这就说明，那些事情不是原亮做的。也说明了有人在暗中谋事。 李勍终于开口了：“三位爱卿，你们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三位丞相也是被这句话点醒，对啊，咱们光想着原亮能杀人、杀了人、还有一支强军，可问题的关键是原亮有没有做这些事情。 咱们是下意识地认为，拥有如此能力的原亮一定是做了这些恶事。 好像是杀手杀了甲，后来发现乙也死了，便认定是杀手所杀。 张定邦起身回话：“皇上，臣赞同刘总管所言。” 另两位丞相也是同样说法。 李勍思考一下：“李持还在安南县，你替我去看看，顺便问下这件事；再有，让原亮盯着点西面。” 刘境领旨出门。 对啊，还有个神圣帝国呢。三位丞相互相看看，依旧是张定邦起身说话：“皇上，如果这些罪案不是原大人所为，要不要查一下……” 李勍想了好一会儿，低头去看奏折。 一共死了二百九十一名官员，其中绝大部分是七品以下将官，武将接近七成……直白点说……这件事情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只是人数多了一些。 李勍想的办法是荫补。 虽然官职低微，但是可以接替啊，这些被杀官员的直系亲属报上名单、履历，验查合格就拥有官身，地方上就不会有人闹了。 就最近两个月内发生的事情来看，李勍很照顾原亮、也是很给原亮面子，哪怕原亮当众说造反，哪怕原亮去找北王麻烦，哪怕原亮说给皇上面子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语，李勍都是选择了原亮。 这是李勍的态度，简单说就是再次包容原亮。 而原亮为了避免可能到来的各种麻烦事情，比如皇上派人来抓自己啥的……在获知消息没多久，就带着人去了原部落。 这一次，妹子们几乎是全军出动。 不但是两百多美女一定要跟着去，还出动了三千多女兵。 浮云寨这里留下十几名山妃、以及张先等人留守。 一切只为躲避麻烦，原亮去沙漠植树。 在这段时间里，尽管原亮各种事情不断，外面传言也是不断，可山里各项事务都是有条不紊进行着。 比如原部落这里，三块大的住宅区全部建好，各个地窖、暖棚也是全部建好。 为了节约水，在各个居民区、各个暖棚、地窖之间埋入水管；修建上百座蓄水池和废水池。 为了保护水管，要在水管两侧用砖石砌出来一块半米高的长长的石道。 再有浮云寨通往山神殿的道路也在修建之中。 最前面很长一段道路已经修好，通往最早的三十六寨；沿着这条路一直修下去就是。 得到消息的山民、寨民赶来上工，尽管会多花一些工钱。可为了长远打算，全部留用，在他们的带领下，星南降军和神圣帝国的战俘开始修建道路。 再有山中大集，北面集市一切安好。 在修路过程中，会在浮云山中部挑选合适地方再建个大集，一切都是为了方便山民。 原亮的这次离开，小蛇和小圆留在家里，倒是带齐了五营士兵。 罪囚营和斩风营去监视两国降军修建山路。 定林营留守大营，烈火营进驻浮云城。 悍山营、弓营、斧影营、龙甲军、亲兵营，跟原亮去种树。 不仅如此，还额外带了星南降军五万人。 如此一来，整个浮云山变得无比繁忙。北面大道始终车来车往，运送粮食、砖石等物。 原太乙带人回去知云府，放出消息，用建筑物料换取安南稻，甚至是月牙稻。 尽管有了恶名，可这种恶名的前提是帮助生意伙伴报仇。 随着某些人的推波助澜，越来越多人知道了原亮的强大，这家伙疯起来在一个月内连屠四十城？ 在江湖传言中，原亮就是这么强大而恐怖，一月之内连屠四十城，杀光所有仇家……只是为了替生意伙伴报仇？ 在这种情况之下，很多砖窑、石工，甚至连贩卖沙石废料的人都有了做生意的冲动，于是，整个宁城道也变得繁忙起来。 原亮可是说了，在宁城道范围内，绝对保证安全。 很多胆子小的就在宁城道内接生意，一直送去到沙漠之中…… 不只是购买砂石木料，还购买各种适合旱地生长的草种、菜种，更有在沙漠中修建房屋的巧妙技巧和方法…… 原亮忙起来了，为难了刘境。 大老远赶来军营，原亮不在。赶来浮云寨，原亮不在。 见过李持之后，在李持皇子的要求下，带着李持和一些护卫来到原部落。 还是找不到原亮。 原亮在沙漠中修建堡寨，也就是卫城。 第一座兵城已经修好，大量砂石木料从原部落运去兵城。 李持感到新奇，刘境便带着李持等人，在龙甲军的保护下去到第一座修建好的城市。 到处都是黄色，整座城市就是一座用黄沙、石子、黄土堆起来的大土堆。 原亮还是不在城里。 询问士兵，说原亮带着人去挑选修建卫城的地点。 卫城选址，本来和原亮无关。 可既然来到这里，就顺便参谋一下。 第三百零六章 阵师 在青云武院时凶猛看书，记到很多东西。也特意拿出时间看了很多有关于符阵、法阵的书籍。 依照沙漠地势，原亮很想回到武院认真读一下那些书。 前提是先对这片沙漠要足够了解。 现在的原部落只修建好兵城，第一座卫城刚刚开始打地基。 原亮让大家暂时停工，他骑着大鹰飞走了…… 刘境很郁闷，我千辛万苦跑来这里，您老人家竟然骑鹰飞走了？ 不只是原亮自己，还带着亲兵营等很多人。 原亮在天上飞，他要画图，要尽量记下来所以这一片地方的大概形状、范围。 挑选出来大致地点，在图上做标记，再告之亲兵营赶去那个地方，实地也做个标记。 等到夜间，原亮才带着人回来。而刘境早陪着李持回去原部落。 让士兵通知原亮，隔天哪里都不要去。 等到第二天上午，刘境、李持再次来到兵城。 奉旨问话，询问原亮有没有胡乱杀人，有没有屠四十城…… 自然没有。 原亮的回答和辞官奏折中写的一样。 问过该问的话，刘境对兴建卫城大为好奇：“原大人为何建设卫城？” “想建就建了。” 李持大声说话：“原大人为我南朝开扩疆土，是功臣更是忠臣，我这就给父皇上书，请父皇给你升官。” “多谢殿下，还是不要了。” “为什么？” 不等原亮回话，刘境插话：“原大人，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这是一片无主之地，原大人在此建城，是在告诉别人，这里是咱们的地盘？” “随便你怎么说，我都不承认。” “大人打算修建几座城池？” “没定，修着玩。” 刘境有点无语，不过也有点触动。 看看原亮，再看看别的官员，差距啊。 原亮拥有如此兵力、如此财力，没有想着养兵蓄财，也没有招揽人才、交天下贤人良友。 往日所为，不是为别人打抱不平就是修路，现在还跑来沙漠中修建兵城。 在沙漠里修城有什么好处？唯一好处就是可以抵御外敌。 刘境思考片刻：“原大人高义。” 原亮吓一跳：“又打什么坏主意了？” 刘境被逗笑：“不敢。” “打住，你不敢？”原亮决定远离这俩家伙：“还有事儿没？没有的话我要去忙了。” “原大人稍等。”刘境问话：“原大人高义筑城，不知道可有什么需要朝廷帮忙的地方，咱家回去跟皇上言说一下，未必就不会答应。” 原亮心头一动：“有啊，各种阵法书、刻画符阵的书，还要材料，还有……最好来几个阵法大师……要好人、要好的阵法大师，别弄来几个有古怪心思的，我会杀人的。” “还有么？” “当然啊，在沙漠里修建房屋、修建坚固城池的办法……总之就是有什么给什么，我反正在修城。” “记下了。”刘境拱手：“原大人去忙，我和殿下这就回去。” “是回大都还是回浮云寨？” “大都。”刘境停顿一下：“也许过几天，殿下还会回来。” 李持像个小大人一样点头：“没错，还会回来的。” 管你以后回不回来，先弄走再说：“还有三位公主殿下。” “她们要留下，你的那些女兵不错。” “带回去吧，山里面什么都没有。” “不会，这里的房子比宫里还要方便，吃饭有最好的馆子，有很好用的冲水厕间，还可以洗澡……” 好吧，那就留下。原亮拱手：“殿下、刘大人，你们忙，我得那什么了。”说完出门。 刘境和李持站到门口，看着原亮带着亲兵营冲向城门方向。 在原亮离开的同时，天上有一大四小五只鹰飞向沙漠之中。 李持想了一下：“我能养鹰么？” 不管李持想要养什么，反正要跟刘境回去大都。 而在七天后，李勍听到刘境和李持说的事情，心底又是一阵叹息。 这个原亮……真的很不错啊。 把这件事告诉三位丞相，丞相很是吃惊。 原亮一个小小知县，不但是自己出钱养着数万兵马，还去沙漠中建城？这要花多少钱啊？ 于扬名甚至想要去看一看，可惜国事繁忙，他实在不好意思跟李勍说，让我外出公干一段时间？ 在感慨之余，李勍把原亮的原话也说了出来。 就是说原亮不承认连屠四十城的事情，那些人都不是他杀的。 听到这个答案，三位丞相心里有底了。谁再造谣说是原亮杀人，简单，你去查吧，查出人证物证、查到证据确凿，朝廷就会革职查办原亮。 说了这件事情，李勍就势说出原亮需要帮助，把原亮的要求说上一遍。 对于朝廷来说，只要不是出钱出粮，不就是给一些书籍和适量材料么？ 三位丞相下文，让三大武院提供各样物品，汇聚到一起之后运往安南县。 准备、筹措各样物资用了十来天，运送去南方又用了半个月。在一个月之后，这些东西终于出现在浮云山口。 得到消息的原亮很高兴。 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原亮把雪山外这片沙漠飞了个遍，挑选出两百多处可以建城的地方。共用去十天时间。 剩余的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原亮都在种树，也可以说是另一种修炼方式。 把所有力气用到沙漠之上，让小草、树苗充满活力的快速成长起来，让它们的根扎的越来越深。 奇迹终于出现，忽然有一天下雨……难得落雨一次，不是太大，却在那片人工种出来的草原上、小树林中出现了很多个水洼，大大小小的在这片苦旱之地上呈现出醉人的美。 下雨了，不论冷热，所有人都在外面淋雨，尤其是星南降军。 星南国多雨多水，来到这片地方之后那叫一个不舒服。 明明距离浮云山不是太远，也就多半天路程？浮云山多雨多水，这里就滴雨不落。 地形会改变天气的。 原亮望向南方雪山，再看向西面，如果种了足够多的树木，慢慢改变土壤，让这里生成一片大湖…… 心情大好的原亮趁着雨水难得充足一次，疯狂滋养各种绿植，这一片地方一次次的闪耀几乎看不见的绿色光晕，所有的绿色都有了一种喜悦。 原亮觉察不到，但是木灵能够，木灵将绿植的感觉传递给原亮，原亮就干的更加起劲。 这片地方太大，数万人经过最初一段时间的煎熬之后，终于将草皮、小树种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原亮变身最忙碌的工蜂，努力的辛勤工作。 足足忙了两天时间，尽管早停了雨水，原亮还是拼力将更多水和更多真气送去绿植之中。 等他停止忙碌，也是耗空了身体，巨大无边的绿地上，所有植株最少都成长了一个拳头那么高。 原亮很高兴，只要这片绿色彻底成材，未来的这里将不再是沙漠，也不可能再是沙漠。 就在这种时候，有士兵送来消息，朝廷送来了很多东西，正通过北大路送来原部落。 原亮更高兴了，回去饱食一顿，一锅锅的食物填进身体，跟着睡上一天。 再次醒来没多久，外面院子终于来了二十几辆大车。 有很多书，还有三名阵师。再有许多布置法阵的材料，也有刻画符阵的材料。 三名阵师分别出自三大武院。 看见三位老师，原亮很有一种回到过去的感觉……还是读书好啊。 青云武院、大都武院、正学院。 因为是皇上下旨，三位老师都是武院中排在前面的高手，也都是副院长的身份。每一位阵师各带着四名学生。 原亮恭敬见礼：“三位老师好。” 三位老师也很恭敬：“原大人好。” “可别叫我大人，就是个七品知县，三位老师直接叫我名字就是，我是原亮。”又冲青云武院的阵师说话：“常老师好，我以前在丹院学习。” 常有鱼，青云武院阵术学院副院长，笑着回话：“皇上旨意，让我们来帮助原大人，要听命于大人，大人不用客气。” 这不是客气不客气的事情，是该有的态度。 原亮不知道有阵师来，所以休息一天。如果知道有三名阵师，原亮一定会出外相迎。 殷勤迎接三位老师，陪着挑选房间，又安置十二位弟子的住处。 先休息两天，第三天带上图纸找三位老师商议如何选择卫城位置。 前期只有一座兵城，未来会多出一到两座，所以要提前计划好，还要按照阵型布置卫城…… 将诸多想法说出之后，三位老师各自关门苦思一天。 又过一天，原亮陪同三位老师进入沙漠。 这一走就是十天，三位老师看的特别细，边看边用笔记。 等再次返回原部落，三位老师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这次思考时间不等，常有鱼七天后就出来了。 正学院的佘朗用时十一天，大都武院的陆时用时二十六天。 这是最先做出的决定，三位先各自思考方案，做出各自的法阵图纸，然后选出最合适的一个。 再以挑选出来的方案为根本，三位阵师加上十二名弟子群策群力，将这份方案尽量做到完美，而后开始修建卫城。 只是呢，其实三位阵师都有些不明白，像这种塞外旱地，周围无人，何苦修建许多城池？ 不过圣旨如此，只管去做就是。 第三百零七章 头陀 三位阵师带着弟子们又讨论了十几天，又用去十几天时间制作出一个完整沙盘。 问过原亮的打算，三位阵师竟然布了个七星阵，每颗星是一座兵城，每个兵城控制七个卫城。 卫城中屯兵不宜过多，视具体情况而定，少的安置四五十人，大一点的卫城会有三四百人左右。 七座兵城的人数也不相同，七星也有中枢、有主星。 开始几天，原亮还想跟着学学阵法，后来发现在这种啥啥都没有的地方、想要弄几座特别牛的大阵……几乎不可能，便是熄了想法，让他们自己去折腾。 为表示尊重，每位阵师得两百斤月牙稻，每个学生得五十斤。 原亮又去忙了，继续跟草木拼命。 为什么呢？因为林一换了女装，陪着一起忙碌。 按照林一所说，她现在是军籍，这一次是停战了，返乡省亲，过段日子就得走…… 山枝出主意，让原亮去追求林一，可是……这里到处都是美女啊。那些曾经的宫女把林一当成头号大敌，连带着铁兰、蓝莺等山里女子也是把林一当成对手。 林一一直陪着原亮温养草木，那些美女们就牢牢的跟在一旁，从来不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 不只是美女在打扰原亮，卓一和宗真更加是寸步不离的样子…… 后来还传出个消息，有公主看中了原亮…… 原亮担心林一不高兴，整日带着林一在这片刚刚生产出来的草地和小树林中到处乱跑。 跑不掉的，天上总有四个笨鹰做向导…… 有时候，原亮会想，如果一辈子都是这样过，一定会很好很好。 这一天，玉玲珑来了。 七个女人出现在面前，原亮以为是玉成的事情找他：“等我一下。” “等你？做什么？”玉玲珑很是疑惑：“你为什么在这里？这片林子是怎么回事？” 原亮也疑惑了：“你不是为了玉成的事找我？” “你怎么在这里？”玉玲珑朝四下张望：“这里不是沙漠么？” “以前是沙漠，现在是小树林和草原，未来是更大的草原和森林。” 玉玲珑沉默好一会儿：“这么大一片地方，你为什么要种树？” “不算大。” “起码几个州府那么大，还不算大？”玉玲珑犹豫一下：“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候，高天上响起鹰唳，原亮抬头看：“西边来人了。” 玉玲珑仰头看鹰：“多么？” “不多。”原亮走过去：“去看看。” 穿过一片小树林，也是经过很多草地。 玉玲珑边走边四下张望，这家伙是疯子么，跑来沙漠里种树？ 穿过一片又一片林子，再往前是一块块草皮铺出来的草地，这些草皮极耐干旱，草根能扎到四五米那么深。 再往外就是沙漠了，站着两个头陀四下张望。 不远处还有十几个星南降兵，快步跑来原亮这里：“大人。” “以后不用跑这么远。” “我们就是来看看草皮。” 原亮嗯了一声，看着两个头陀不说话。 其中一个头陀走过来：“请问……这片草原是怎么回事？” “嗯？”原亮转头看向玉玲珑：“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 “依照你的修为，还是不知道的好。”玉玲珑走前一步：“大师可是来自苦林寺？” 两名头陀一脸沧桑的样子，唯独一双眼睛晶明闪亮，打量玉玲珑七个人：“清苑？” 今天似乎很热闹，在玉玲珑七个人、和两个头陀来到之后，四只小鹰高声唳叫，绕着原亮飞了好几圈。 原亮皱起眉头，冲星南降军说：“让大家退回去。” 那些汉子应是，转身往回跑。 大约等了一刻钟，前方黄尘飞扬，轰乱蹄声响成一声声雷鸣，轰轰轰的震撼人心。 很显然，这些人也被这些草地弄迷糊了，最前两骑大声呼喊，军队停下。 从原亮这里看过去，乌压压一大片，差不多有千多米宽。 骑兵陆续停下之后，沙尘慢慢飘落。 队伍中行出一人，骑着战驼上前：“这里是哪？你们是谁？这片草原是怎么回事？” “听不懂。”原亮说话。 那头陀用喊话重复一遍，原亮还没说话呢，对方军中忽然冲出来两个人，战驼快速冲来，即将冲到原亮身前的时候，战驼上两个人纵身跳起，两手合握着大砍刀全力劈下。 原亮抽身后退，让林一往后面走。 他身边有的是高手，他退后，自然有影卫冲上，一人拦住一个…… 俩人有点犹豫，敌众我寡，要不要杀了这两个人？ 就在他俩犹豫的时候，对面大军轰轰冲上来。 这么多人，咱还是逃跑吧，原亮冲玉玲珑说话：“赶紧撤。” 在他说话的同时，俩头陀却是转身面对千军万马，两手合十，口中是一句古怪语言。 好像是四个字，两个头陀齐声诵念，声音却是比打雷还响，轰轰轰轰连续四下，炸在这一片天空中。 对方军中马上响起号令，大军再次停下。 不但是大军停下，刚才冲过来干架的俩家伙也退了回去。 算他们运气好。 军队开始移动，当中士兵朝两侧移动，让出一条道路。 很快地，从中间行出一辆大车，通体都是白色。拉车的是白色战驼，没有车轮，是一种白色板子垫在下方。 车上面是白色纱帐，纱帐后是一间白色屋子。 此时房门打开，一个穿白衣的青年公子走出纱帐，手扶车栏往下看。 大车越行越近，白衣公子跳下大车，来到两名头陀面前合十为礼。 然后就是原亮听不懂的语言在说来说去。 原亮想了一下，问玉玲珑：“这里有什么秘密么？” “你不知道？” “我去哪知道？” 玉玲珑就不说话了。 又过上一会儿，两名头陀转身问原亮：“这里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这里是无主之地，为什么会有城池，为什么会有树林和草地？” “我不喜欢沙漠。” 俩头陀沉默片刻：“你杀了神圣帝国东方王殿下的不败神将和怒神将？” “不知道。”原亮有点疑惑：“你杀人之前还询问名字？” 俩头陀想了一下，转身跟白衣公子说上几句话，再面对玉玲珑：“请问诸位道友，可是出自清苑？” “不是。”玉玲珑干脆回道。 “不是清苑……是九天阁？” “也不是，你就别猜了。” “好。”头陀看了原亮一眼，再次问话：“再问一句，几位道友和这位公子是何关系？” “什么意思？” “血债血偿，这位公子杀了东方王手下两大神将……他们是来杀人的。” 玉玲珑颇有些好奇的打量原亮：“你怎么在哪都有仇人？” “不是故意的。” 玉玲珑想了一下，看向远处军阵，再看向白衣公子：“两位大师是什么意思？” “我们是世外苦修，何必参与俗事纷争？他杀他，他又杀他的，永远杀不完……” 玉玲珑看向原亮：“你的人来的倒快。” 在这会时间里，龙甲军已经整军冲向这里，虽然人数不多，却也是蹄声如雷。 原亮回头看了一眼，再看看对方军阵：“能不能告诉我这里有什么？” 玉玲珑不说话，头陀不说话，白衣公子有点不耐烦，跟头陀说上几句话，转身回去大车上面。 俩头陀看了原亮一眼，又看看玉玲珑，转往北面走去。 玉玲珑有点犹豫：“你不跑啊？” “跑？”原亮叹气：“我好不容易种出来的草，他们这一踩可就全都没了。” “草没了可以再种，人死了也就什么都没了。” 原亮回头看看，越来越多的士兵正在集合、往这面赶来。 对面的白衣公子上了大车，抬手往前指，轰的一下，军中响起战鼓声，下一刻就不受控制了，大军疯狂前冲。 玉玲珑皱眉，转头跟另外几人说上两句话，而后一道剑虹刺向白衣公子。 白衣公子早有准备，玉玲珑提剑刺来，军中跳出来四个大头陀，合力攻向玉玲珑。 可玉玲珑这边有七个人。 玉玲珑被阻，马上又有一人挺剑刺去。 白衣公子那里又跳出来几个高手阻挡。 玉玲珑这边是七个宗师啊，宗师级别的高手。 白衣公子是来复仇的，带了很多高手，全是精兵强将，问题是七名宗师。 谁能想到好好的打个仗，竟然能遇到七个宗师？ 宗师这种怪物不都是应该藏在深山老林里么？不都是应该一个个的特别孤僻不合群么？怎么会一不小心同时出现七个？ 眼见七女动手，北上的俩头陀也不走了，转过身看热闹。 七个白衣女，一个接一个挺剑刺向白衣公子，就这么短的时间里，白衣公子身边的高手全部冲过来保护他。 护不住的，最开始出来的四个大头陀只能阻挡一下玉玲珑。别的高手也是这样，玉玲珑一进一退之间，一剑刺死一名头陀。 原亮站着没动，安静看热闹，心里提醒自己，一定一定不能得罪女人，太恐怖了！ 回想玉玲珑曾经做过的事情，往好听里说，大略是一个稍稍有点通情达理的、但是特别护短的疯婆子。 第三百零八章 东方王 白衣公子死了，死的一点都不精彩。 估摸着也应该是个高手，否则怎么敢穿越沙漠来报仇？ 可惜他的对手不再是原亮，而是七个很不讲道理的女人。 不到一分钟，不但是白衣公子被杀，所有跳出来拦截玉玲珑这些女人的高手们，一个不剩的全部战死。 将领们、高手们哗哗的就死光了，这仗还怎么打？ 战鼓声依旧，可是冲在最前面的士兵们已经犹豫了。 远处两个头陀又回来了，依旧是喊了一句什么话，轰轰轰的压过战鼓声响。 玉玲珑七个人好歹也是个宗师，在杀死白衣公子和自己冲上来找死的那些高手后，就退到一旁站着，那是绝绝对对的无所畏惧，就那么看着面前的十数万大军。 俩头陀走去军队前面大声说了些什么话，有士兵收走所有尸体，退军。 原亮打了那么多次仗，还是第一次遇见现在这种情况，笑着跟玉玲珑道谢。 玉玲珑冷着声音说话：“和你无关，我是见不得他们嚣张。” “还有比你更嚣张的？” “你说什么？” “没事。”原亮问俩头陀：“你跟他们说什么了？” “没什么……我们可以过去看看么？” “可以啊。” “多谢。”俩头陀走进草地。 看着俩头陀走远，玉玲珑问原亮：“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到底知道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玉玲珑不说话了，和六个同门高手走去草地、也是走去这一片片树林之中。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只有一个可能，沙漠下面埋着什么宝贝。 俩头陀很能走，不但是把原亮曾经走过的地方都走了一遍，不但是走遍一处处小树林、一片片草地，还走去北面那座雪山。 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玉玲珑七个人也没走，找原亮借了两处房子住下来。 原亮好奇啊，可木灵也是一无所知，只能是慢慢等待了。 如此又过去一个多月，阵师们终于确定好建城方案，找来原亮说上一通，开工。 没有人找到俩头陀到底在找什么，在三位阵师带人去改造第一座兵城之后没多久，俩头陀走了。 很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虽然大沙漠中一片平静，可原亮总是有一种很不确定的感觉，隐隐是要出事的意思？ 又过去一些天，玉玲珑七女暂时离开半个月，而后又回来，似乎是认定了这里。 可原亮前前后后跑了又跑，都是没有发现。 在这一天，原亮继续去种草，带着十几车草皮往远处走，走到半路发觉到不对劲：“你们先撤。” 原亮扶着原刀往远处看。 苍茫大地中出现几个黑点，速度极快，在远处闪了两闪，就在你怀疑是不是眼花了的时候，那几个黑点已经来到原亮面前。 当中是一个头戴王冠的异族大汉，眼神冰冷打量原亮。 原亮抽出原刀。 影卫马上将原亮护在中间。 异族大汉皱起眉头打量原亮这些人，黑骑、剑侍、影卫、四女……一个一个看过，好像没有高手存在：“是谁杀了我的孩子？” 大汉身边还站着三个全身铠甲的大汉，其中一个用汉话询问原亮。 原亮叹气：“我。” “好，那你去死吧。”头戴王冠的大汉一掌拍下来，原亮那么厉害都没能闪避开，啪的一巴掌被拍出去老远。 在沙地上滚出很远，慢慢起身。 大汉有些意外，竟然没拍死他？ 就这个时候，玉玲珑来了，发现到这里有情况，纵身跳过来。 异族大汉眼睛一亮，对着玉玲珑说上句话。 玉玲珑还没说话，原亮已经举刀劈来，刷的一刀斩向异族大汉。 异族大汉自持勇武，不然怎么会只有四个人就来寻仇？ 此时不只是原亮的攻击，五名影卫也是围住大汉，所有杀手都是攻击他自己。 异族大汉怒吼一声，轰的一下，连原亮带影卫的动作都慢了一下。 这是个高手。 他们的动作稍稍迟缓了那么一下，大汉身边两个人同时挥刀砍来。 是那种有点长的弯刀，刷的一下切在一名影卫身上。 五名影卫在十乱之地拼了那么多年，反应非常快。 在听到吼声的时候，身体就开始卸力，朝最方便最快的地方闪避。 弯刀砍来，只是溅起一片血花，影卫侧倒在地上，朝后翻滚躲开攻击。 原亮有点郁闷，怎么全是高手啊？到底还能不能行了？ 抓着原刀冲到那名大汉身前，可头戴王冠那家伙一拳打来，原亮再次被打飞。 下一刻，玉玲珑一剑横在双方中间：“走吧。” 声音很轻，有人翻译给王冠大汉听，那家伙沉声说道：“我是东方王，你是谁？” “我是玉玲珑。” “玉玲珑？”东方王想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玉玲珑是谁，不但他不知道，身边也没有人知道。 东方王犹豫片刻，再次冲向原亮。不管怎么说，先弄死这个光头再说。 这一片疆土是属于神圣帝国的，连续两次派兵过来，硬是被这个小光头阻了又阻。 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死小光头。 小光头还是很难杀的，在他动手之时，一片火红出现眼前，四十剑侍联手攻来。 东方王很不高兴：“杀！” 一声令下，他的三个手下都是使出全部力量，不管对方有多少人，他们都要全部杀死。 可是这里还有一个玉玲珑，东方王正往前冲，两只手掌好像是钢铁之手一样抓向剑侍的红剑，玉玲珑一剑刺向其腰间。 东方王猛地朝高处跳起，人在空中，却是看了玉玲珑一眼。甩手丢出两颗雷珠。 这玩意脱即炸，也就是东方王的动作足够快，才能当做暗器使用。 雷珠在玉玲珑身前爆炸，玉玲珑也怒了。 她又不是白痴，在这种情况之下当然要找帮手。 避开雷珠爆炸，仰天尖啸，再剑刺东方王。 东方王觉得有点不对，这是找帮手了？ 全力拍出去一掌，与玉玲珑的长剑打在一起，竟然发出轰的一声响，剑没事，手也没事，俩人各自推开两步。 东方王第一次认真打量玉玲珑，这个女人竟然这么厉害？ 玉玲珑退后两步，稍稍等上那么一会儿，玉玲珑的师姐来了，嗖嗖两道人影出现在玉玲珑身边。 东方王仔细打量这三个女人，手下报回去的消息是七个女人杀了他们很多高手，这里已经有七个了…… 山枝山叶山丫和林一，四个女子跟原亮站在一起，看起来并不是很强的样子。 忽然之间，另外四女也来了，同样地戴着面纱，同样的一身白衣，七个女人依依站成一排。 “是你们。”东方王大叫一声，脱去外袍，空着两只手掌冲向七女。 原亮怀疑这家伙疯了，一个人单挑七大宗师，还空着手？ 意外的是，东方王冲过来的时候，他的三名手下却是站着不动，好似在掠阵一般。 七女有些生气，你这是瞧不起我们么？一个对上我们七个？ 玉玲珑全力刺出一剑，嗖的一下。 原亮这么厉害了，竟然没看见剑招，更不要说看懂，足以说明这一剑有多么恐怖。 玉玲珑一剑刺出，身影消失不见。 东方王也不见了，这俩人的动作快到极点，在黄沙之上，只有一团掌影和一团剑光闪耀，别的什么都看不到。 不仅如此，俩人进退纵跳，地面沙粒却是完全无动，也没有黄尘飘舞。 这一番对战打上好一会儿，忽然人影分开，东方王大笑一声：“好，很好。”退到很远的地方站住。 玉玲珑从来都是一袭白衣，不论怎么打仗怎么杀人，衣服都是白的。 这一次，衣服终于染红。 没有听到一点动静，竟然就受伤了？ 玉玲珑单剑斜指，眼睛冷冷看向东方王。 东方王看了看另外几个女子：“我会再来的。”转身离开。 东方王说来就来，带着三名手下离开。 玉玲珑的师姐问话：“要追么？” 玉玲珑摇头：“别追，他有问题。” 有问题的意思就是有后手，会对他们造成危害的后手。 那就不追，师姐师妹询问伤势如何，玉玲珑说没事，冷冷看了原亮一眼：“我又替你挡了一灾！” 原亮道谢，拿出上好丹药…… 玉玲珑看都不看，冷哼一声往回走。 这一番对战打上好一会儿，忽然人影分开，东方王大笑一声：“好，很好。”退到很远的地方站住。 玉玲珑从来都是一袭白衣，不论怎么打仗怎么杀人，衣服都是白的。 这一次，衣服终于染红。 没有听到一点动静，竟然就受伤了？ 玉玲珑单剑斜指，眼睛冷冷看向东方王。 东方王看了看另外几个女子：“我会再来的。”转身离开。 东方王说来就来，带着三名手下离开。 玉玲珑的师姐问话：“要追么？” 玉玲珑摇头：“别追，他有问题。” 有问题的意思就是有后手，会对他们造成危害的后手。 那就不追，师姐师妹询问伤势如何，玉玲珑说没事，冷冷看了原亮一眼：“我又替你挡了一灾！” 原亮道谢，拿出上好丹药…… 玉玲珑看都不看，冷哼一声往回走。 第三百零九章 这一笑 神圣帝国到底是什么鬼？ 前面那些破烂高手还容易解决，什么这个神将那个神将的，随随便便就能搞死。可后面来的一堆头陀、白衣公子，看着就不太好对付。 今天更狠，东方王竟然能打伤玉玲珑？ 好歹也是个宗师，东方王竟然比宗师还厉害？ 想一下啊，有东方王，是不是还有西方王北方王，还有神圣帝国老大……我的天啊，这等好消息一定要告诉李勍知道，这就是幸福一起分享。 随便写份奏章发出去，然后就不管了，让李勍和三个丞相头痛去吧。 可是，这个东方王怎么办？ 玉玲珑这些人肯定会离开，东方王有很多手下，未来的一段日子里……天啊，我要没完没了的跟这个疯子打架？ 发了奏章，原亮依旧感到头痛。想了又想，隔天一大早就跟林一商量：“回家转转？替我看看花生花朵。” 林一犹豫一下：“好，再有些日子，我就得回军营了。” 答应的这么痛快，原亮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跟可能到来的危险相比，这些都不重要。 送林一回浮云寨，送了一堆月牙稻，还有很多很多株百年生的草药…… 林一知道原亮的想法，没有拒绝，道谢后离开。 来的时候只有一个人一匹马，回去的时候是三辆大车…… 原亮送林一出了山口，才带着一些东西回了原部落。 本来想去找沅沧聊聊天，聊聊沙漠地底下有什么，神圣帝国又是个什么古怪玩意，不过满心都是担心，还是尽早回去原部落才好。 因为东方王的出现，原亮征调罪囚营和定林营去原部落。 如此一来，原亮的主战力只有斩风营在监护降兵修建山路，再有浮云城中的烈火营。 在回到原部落之后，原亮继续下军令，女兵全部回去浮云城，可以分出部分士兵帮忙斩风营看管降军，也会帮助烈火营看护浮云城，这里是根本。 顺带的让一大堆美女一起回去浮云城。 原亮一直是好脾气，这次是冷着脸下令，不论宫女还是山女，必须听从命令。 在这些人离开之后，让星南降军全军吃了一次月牙稻，隔天又吃上一顿大餐。在犒劳至于让大家一定要小心，非军令，最好不要去树林外面。 又调罪囚营去兵城，他们要保护阵师。 忙完这一切，才带着一些东西去见玉玲珑。 玉玲珑还在养伤，不想见他。 原亮说有重要事情。 玉玲珑大约猜到是什么事情，在原亮进屋后，就让别人出去。 原亮放下一个箱子，打开后推给玉玲珑，又从护腕中拿出天精小刀：“这是一整套工具。” 玉玲珑面色变得很难看。 原亮合上箱子，拿出另一样东西，小心的一点点铺开在桌子上…… 保护的很好，或者说是处理的很好，虽然失去了活力，却还是很光滑细腻…… 很大很大一张，桌子上只能展开一小半。 原亮等了一会儿，将那东西重新卷起来收好，又拿出第三样东西。 玉玲珑叹气：“还有？” “没有了，我都烧了；就留下这两样。”原亮拿出的第三样东西是一株千年龙参：“连累你受伤。” 玉玲珑有些意外：“你这么有钱？” “我是挺有钱的。”原亮又放下五株星星草：“你先养伤，我出去了。” “什么意思？让我们留下来给你做打手？” “是你们自己要留下的。”原亮拿着箱子和那一卷东西出门。 玉玲珑犹豫一下：“烧了吧。” 原亮在门口想了想：“还是留下吧，那是曾经来过这个世界的一个个生命。”抬步离开。 原亮走后，几位同门进屋，一眼看见千年龙参：“哇，小光头真下本钱。” 几位同门马上动手炼丹…… 这个时候的原亮又回去一趟浮云寨，把两样东西重新封存好，再赶回来。 这一次回去不仅是穿着原甲、拿着原刀，还把七杀剑、染尘刀、无尘衣都带了过去。 家中其实还有一把大黑刀、一根天精棍子，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手啊。 回到原部落之后，原亮没有再折腾草种，交代降兵去做，重点是稳固住已经种下去的草皮，让星南降军以百人为队，每日巡查几次。 天上有四只鹰隼在放哨，旦有情况，都可以安全撤退。 原亮不再出去，开始认真修炼。 三天后，玉玲珑伤势痊愈，来找原亮道谢，还说了她们大概会停留三个月到半年左右。 投桃报李，玉玲珑在示好。 原亮都拼命修炼了，身边一众高手当然跟着一起。 常锦华、孟尝、二张、二左、卓一、宗真……这一群高手修炼起来不避人，有星南降军看到……开始时候有些忐忑，会不会偷艺被罚…… 在发现大家都是无所谓、甚至是默许之后，越来越多的降军来看他们练武。 原亮又在看刀谱，可连续看了十几天，第三条线怎么也看不懂。 放下刀谱，拿出七杀剑，像以前那样操弄着飞来飞去……熟练是够熟练，七柄血剑好像是七根手指一样，使用起来完全没有感觉。 修行到瓶颈了？ 放下七杀剑，拿起染尘刀…… 每一把刀都是宝刀，染尘刀用起来有种超脱凡尘的感觉，不带任何烟火气。换回原刀，多了许多杀性。 他在一样样摆弄着武器，房门打开，走进来卓一和宗真：“我俩得消失一段时间。” “嗯？” “弄个武器。”宗真手中是那块金独一养了很多年的剑胎。 “材料够么？” “应该够了。” 原亮想了想：“我还有块天精。” “算了，太重。”宗真叮嘱一句：“小心点儿啊，我俩不在，你得好好活着。” “废话。”原亮找山枝拿了些钱给宗真。 如果没有意外，他俩这次炼制的武器会使用一辈子，即便不是一辈子也差不多要半辈子，所以不会在山口的炼器工坊炼制。 那里的炼器工具是不错，炼器师要差上一些。 送哥俩离开，原亮继续练刀。 卢生宗师曾经说过，炼刀是一种心情，练刀也是一种心情。 原亮想让卢生仔细解释一下，卢生却不说了。 也许说的是全身心投入？ 在炼制原刀的时候，原亮感受到血兵的嗜血、杀性，和心情无关。 原亮也一直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现在送别卓一、宗真，脑子里忽然就出现了这句话。 前面一些天送走林一…… 原亮走了，骑着一匹战马回去大都。 在很多正常人看来，这都是个不负责任的孩子般的举动，可原亮就那么不声不响的走了，只是跟山枝三个丫头说了一声，说回去大都找林一，你们不用跟着。 三女犹豫一下，也就答应了。 原亮穿着无尘衣，挂着染尘刀，一身白衣骑一匹白马，从南向北，一路回去大都。 一路上，只为了照顾马匹才会歇息半天，还拿了丹药喂马…… 没有人知道原亮会在这个时候回大都。 当原亮出现在北望侯爵府门前的时候，他自己都有些迷瞪，我怎么就回来了？我是为什么回来？ 门口有护卫，看着有点邋遢的白衣小光头直好奇：“你谁啊？干嘛的？” 原亮想了又想：“我是原亮，我来见林一。” “林一？你要见我家大小姐？” 原亮有些担心：“她……不会不在家吧？” “在家倒是在家，刚回来没几天，你怎么知道大小姐在家？” “我是原亮，我是原亮，中原原家的那个原亮。”原亮急了：“烦请二位大哥帮忙通禀一声。” 经过原亮的一再提醒，哥俩记起原家了，犹豫一下还待再问。 原亮更着急了：“我是上次杀了定山侯李元的那个原亮，我是林一的同学，我要见她！” 还要怎么提醒？当初的武院学生原亮，一拳打死出尘高手定山侯李元，在大都流传许久。别人或许过些时候就忘了，北望侯的家丁如何敢忘？ 原亮救活林一，原亮一拳打死李元，原亮是中原原家最恐怖的存在…… 护卫反应过来，赶忙道：“原大人稍等，小的这就通禀大小姐……原大人，不若进来等？” 原亮摇头：“麻烦了。” “好嘞，原大人稍等。”那护卫蹬蹬蹬跑进府中。 很快地，林一以更快速度跑出来，脸色有些紧张，一步跳出大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现在的原亮是紧张的，可林一看起来比他还要紧张。 原亮犹豫一下：“没事，我……我……” “你怎么了？” 原亮左右看看，往街对面走：“过来。” 俩人很快来到街对面，原亮小声说话：“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林一愣了一下，跟着美美的笑了，一瞬间，这个世界都亮了，天地间最美丽的就是这一笑。 原亮被笑得有点不好意思：“我请你吃饭吧，我饿了。” 林一又笑：“你饿了是请我吃饭？我请你好不好？” “好。”原亮往左右看。 “去我家吃？” 原亮凶猛摇头：“不好。” “害怕啊？” “嗯。” “怕什么？” “……我饿了。” 一脸笑容的林一就带着原亮去边上饭店吃饭。 都是原亮在吃，林一只是看着。 等原亮吃好了饭，林一问话：“回武院么？” 原亮想了想：“你要是和我一起的话，咱就回武院。” 第三百一十章 回来了 林一回家换了衣服，原亮在客栈洗脸洗头收拾收拾，等二人重新见面，都是白马白衣，也都是很好看。 美中不足的是个头有些矮的原亮还是个光头。 自前次接了李勍的旨意跑去南面做知县，原亮再就没有回来过大都。 一眨眼就是三年多。 时间真是不扛过，随随便便的、乱迷糊着就老了。 往回走的时候记起田羽、秦剑……应该顺利结业，去到各自崭新的世界努力生活。只是，我那个小院还在么？ 俩人走的并不快，策马稳行，林一说小院还在，但是花朵去了梅园学习，平时不回来。花生也被方青送去大都城内一家有名的学馆学习。 花朵打算在今年或者明年报考青云武院，花生要等两年。 方小洛也长大了，有方青帮忙，方小洛的修行天赋还算不错，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有很大可能考中三大武院。 小院虽在，但是在秦剑等人离校后，小院已经封闭。 简单说就是，原亮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未必能见到花生花朵。 李仙儿倒是还在，丹院四大药师都在。生活没有太多变化，以前如何，现在还是如何。 还没到武院，只是来到武院外面这片民居附近，原亮就有了一种和平、安逸的感觉。 多幸福啊，哪管外面打翻了天，就是战死再多人，也好像都是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和这里无关。 再往前走进到市集之中，店铺还是原先那样，卖馒头卖包子的，各个炼器堂炼丹室也还是完全没变。 似乎时间也不能给这里带来变化。 热闹、喧闹、喧哗……这样的词语随便想随便说，便是此时集市的样子。 俩人牵马前行，一不小心成为这条街上最耀眼的存在。 林一很美，在北地历练许久之后，有了一种大家气度。也是见惯杀戮，更会珍惜该珍惜的、也会更不在意太多不需要在意的事情。 原亮更是凶狠，不是带着千军万马去打架，就是自己去打架；顺便一直在做老大，山主是老大，浮云山那里也是老大，在定南军中更是老大。 一直都是发号施令的那个人，在边疆时还没有太多感受，此时回来千百普通人当中，尽管无人跟随，尽管只是步行，却有一种龙行虎踞的气势相随。 用老人家的话说，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小光头没有自知，还是像以前那样走走看看，看着把头那家馆子：“要去看看么？” 罗方阁，整条街最贵的饭店，也是整个大都最值得去的饭店。宗真在这里打杂，希望罗方阁的老板帮忙炼制一些丹药，后来被原亮拐骗走…… 林一笑着看了眼：“我不熟。” 店伙计换了人，店面倒是没变，老板应该也没变，这个时候应该在后院钓鱼？ 俩人脚步没停，很快来到青云武院的牌楼前面。 依旧是黑衣武士傲然值守。 骄傲是应该的，这里是青云武院。能在青云武院学习的无一不是人中精英，是老百姓口中的天之骄子。 他们应该骄傲。 只是在看到林一和原亮之后，那些“天之骄子”明显感觉被比了下去。 肯定有人不服，咳嗽一声问话：“请问，你们是要进武院么？” 林一走上前：“我也是青云的学生，回来拜见老师，我的老师是丹院李仙儿。” “原来是师姐啊。”那人赶忙笑着说话：“不知道师姐的名字……” “我是林一。” “你就是林一？我知道你！”那学生大叫一声：“丹院最有天赋的丹师，却去了苦寒之地与外敌舍命拼斗三年多，我特别佩服你。” 林一笑着说话：“你是在捧我。” “绝对不是，绝对不是。”那学生认真解释：“青云武院最近几年一共出了七个天才人物，林一师姐是其中的佼佼者。” “七个？”原亮好奇道：“有没有宗真？卓一？” 那学生摇头：“据传宗真师兄和卓一师兄是近十年来最有天赋的学生，可是什么都没做过，卓一师兄一共就在武院待了不到一年时间，宗真师兄也多半在逃学之中……” 好吧，这是两个被埋没的天才。原亮笑了一下。 那学生还在再说，林一却是问话：“我们可以进了么？” “自然可以。”那学生刷的站去一旁，让开道路。 林一道谢，牵马走向院门。 原亮也道了一声谢，跟着进入武院。 还是以前一样的道路，没有变化。路上走着的都是年轻面容。 林一看了一会儿：“跟他们比，我老了。”不等原亮说话，林一自己就接了下去：“你入学那会儿，我就比你们大好几岁。” 原亮假装没听见，仰头看天……却是意外看见四个黑点。 一路都没注意，竟然被它们跟上了。 原亮很想打一声呼哨，不过…… 林一问话：“看什么呢？” “它们也来了。” 林一抬头：“真是忠心。” “是我养的好。”原亮成功岔开年龄问题。 俩人在人群拥挤的集市中都那么耀眼，进到人数变少的校园中，根本就是黑暗中的萤火一样灿烂，走来走去，许多的男男女女都在看他们，甚至有人说：“很般配。” 原亮刚想高兴一下，就听到反驳话语：“才不般配，那也太矮了，还是个秃顶……” 原亮忍着不去揍那个家伙，也不去看，林一抿着嘴笑。 一路行来，不论男女，都在称赞、感叹林一的美丽，可怜的原亮常常被无视。 好不容易来到丹院，看着那栋熟悉的小楼，原亮刚想上前，却看到大门被推开，跑出来个梨花带雨的女生。 女生看了他们一眼，从边上跑出去。 林一拴好马，走进小楼：“老师。” 李仙儿穿着做实验的粗布衣裳，正在摆弄巨大的炼丹炉，听到这个声音，很不满意的撇嘴道：“也不来帮忙，又回来做什么？” 原亮心说，这位老师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林一笑着说话：“原亮也回来了。” 李仙儿怔了一下，放下手中东西，慢慢转过身……愣了好一会儿才说出第一句话：“你怎么还没有头发？治不好么？怎么也不长个儿？” 原亮鞠躬行大礼：“老师好。” “好什么好，都要被这群笨蛋气死了。”李仙儿拍手：“都过来。” 房间里零零落落应了几声，陆陆续续走出来七个女孩子，李仙儿一脸骄傲表情：“跟你们说了，原亮是我学生，看见没，原亮回来了。” 七个女生有些吃惊，原亮……就是这样一个小光头。 “问师兄好啊。”李仙儿不乐意了。 七个女孩赶忙跟原亮问好。 原亮笑着说都好都好。琢磨琢磨，从怀里拿出个丹瓶：“回来的匆忙，没有别的东西，每人一颗做个见面礼。” 七个女孩有些犹豫，不太好意思要。 李仙儿又不高兴了：“给你们就拿着。” 七个女孩赶忙跑来原亮身边道谢。 每人一颗真气丹，原亮多倒出一颗：“这个是给刚才跑出去那个女孩的。” 有女生用丹瓶装好，放到桌子上。 李仙儿伸手：“拿来。” 原亮递过去丹瓶。 李仙儿倒出一颗丹药仔细看：“养真果？山里面有这么多好东西？”又冲七个女孩说话：“这是你们师兄自己炼制的，仔细看看，不说药材，就说这种手法，够你们练一辈子的。” 七个女孩很高兴，白白得了一颗用养真果炼制的真气丹…… 养真果不用炼丹就能提高修为，炼制成丹只有一个原因，便于保存。如果手法得当也会提高药效。 反正是好东西。 李仙儿挥手：“行了，今天休息，把这颗丹药给小司送过去。” “是。”一群女孩换了衣服，拿着丹瓶离开。 李仙儿也上楼换了衣服，回来仔细打量原亮：“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原亮呵呵笑着不说话。 “我都知道的，你带人保住南疆，他们都说，如果没有你和你的军队，南疆那块早被打烂了。” 原亮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 见原亮有点不自在，李仙儿笑着往外走：“走，去见你师叔。” 原亮本来就想回去看方青，只是和林一同行，便是先来见了李仙儿老师。 李仙儿也是穿着白衣，尽管好几年没见，可是……李仙儿似乎没怎么变，好像是炼制了驻颜丹一样……真有这种丹药么？要是弄上个几十颗的…… 李仙儿很高兴，带着两名最得意的学生在丹院中转悠个遍，然后去往药园。 药园中还是只有四个院子，方青的家在最里面。 所过之处，学生一定要恭敬向李仙儿问好。老师呢……如果不先问好的话，李仙儿就会主动追过去，先说废话，再显摆一下林一和原亮的存在。 其实挺有意思的，两个丹院的天才药师，却是一个在西北、一个在南，依靠强悍武力跟外敌凶狠拼杀。 论实力而言，如今的原亮是青云武院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终于来到师叔家，原亮正有点犹豫、不知该怎么说话，李仙儿大声喊道：“方青，原亮回来了。” 方青很快跑出院子…… 第三百一十一章 必须变强 如同林一说的那样，三个小的都不在家。 方青跟以前一样，在温馨的家中被女人凶残的欺负，这是中年男人的“幸福”。 看到原亮回来，方青高兴极了，让原亮在家中坐着，他要出去买菜……被李仙儿拦住，拿出那瓶丹药：“原亮给你的，养真果炼制的真气丹。” 方青有点诧异，原亮给我的丹药怎么在你手中，不过跟着冲原亮说：“你在外面用的上，我不需要。” 原亮推说是仙儿老师给的，跟我无关。 说话间有人送来很多酒菜，当然是李仙儿安排的，如此便是一家人坐好，开吃。 边吃边聊，林一是休假回来。原亮呢？ 有关于原亮，在大都城有各种流传，太神奇了。 距离最近的一件神奇事情是原亮连屠四十城，只为了给生意伙伴报仇。 这件事情越传越夸张，可不论朝臣如何上奏，皇上都是不做理会。隐隐中，已经有人言说李勍是昏君…… 不管事情传成什么样子，反正原亮是中心是传奇。 吃饭时，李仙儿问起这件事，原亮必须要解释啊，简单说了一下玉玲珑的来历。 如果是跟别人说，比如院长、或者是某些官员说起这些事情，对方多多少少总能了解一点什么。可不论方青还是李仙儿，都是最传统的丹院老师，不要说知道玉玲珑跟皇室有关系，甚至不知道天川玉家在哪儿。 好在相信原亮，听了几句之后便是说起别的事情。 方青的意思是原亮能不能调回大都，天下虽大，却只有大都是中心，这里什么都有，不用再去外面遭罪。 有关于浮云山、原部落，甚至是南疆战事那许多事情，原亮都没有说太多，除去要解释问题的时候多说上几句。 不过也说了，暂时没有办法回来。 聊着聊着说起花生花朵，还有方小洛一个。 从方青这里，原亮才知道原子巨已经伤势痊愈。 他好了，不但是伤势痊愈，还变得更加厉害。 原亮送给老爷子的那些草药，几乎都被原子巨吃了，在疯狂药力的堆叠下，原子巨本来就是天纵奇才，在短时间内升到出尘修为。 出尘以后没多久，就带人去了一次梅园，给花朵和方小洛每人一个原家令牌。 是特意铸造的，只有三块，两块给了花朵和方小洛，第三块给了花生。 是堂而皇之、光明正大给的，是在向外人宣告，这三个孩子是我原家人罩着的，像以前那种很不愉快的事情，最好不要再发生了。 原子巨伤好之后就做了这一件事，亲自送出去三块牌子，向天下宣告原子巨没事，原家也没事。 原亮不知道这件事，但还是很高兴原子巨康复！ 小光头没爹没娘，好不容易有个爷爷也走了，有血亲关系的只剩下原子巨一个……北面还有一些，不过原亮只认识小姨一个人…… 吃过一顿饭，方青要留原亮住下。 原亮借口说送林一回去，先回去小院转了转。 前面不远处是丹院宿舍，永远不变的热闹。院门挂着锁，原亮跳进去看了一会儿，再跳墙出来，送林一回家。 他已经不适合住武院了。 方才吃饭那一会儿，丹院来了很多人，还有武院院正等许多人。 导致饭桌一再变大，后来是实在没有地方，才匆匆结束这顿饭。 在这种情况下，想不离开都不行。 去丹院取了战马，俩人往外走。 天色黑去，武院中还是一片热闹，只是……原亮说：“感觉这些热闹，跟咱俩已经无关了。” 林一笑着应了一声。 如今的原亮很耀眼，说的不是光头，而是疯狂杀戮。 在他们往外走的时候，刚刚走出武院大门，竟然看到很多很多人等在外面。 看见原亮，最前面十几个人齐刷刷单腿跪下：“武成大将军让小的替老爷跟原大人道谢。” 说完这句话，这些人起身后退，让出来一大堆箱子。 原亮有些诧异：“为什么？”武成大将军跟原亮有仇，儿子魏成龙一开始也带着靖远军为难原亮，后来魏成龙支援天王城，战死，是原亮灭掉所有敌人。 “老爷说，多谢原大人为靖远军报仇。”那人拱了拱手，带人离开。 地上剩了一堆箱子…… 原亮大喊：“我拿不走啊。” 那些人犹豫一下，回来担起箱子：“还请原大人给个地址。” “跟你家老爷说，我没做什么，魏成龙真的很好，心意我领了，这些东西还请诸位哥哥带回去。” 那人也算是懂得变通，看见原亮身边的林一，犹豫下问话：“可是林将军当面？” 林一回话：“我是林一。” “既然林将军与原大人相熟，这些东西便暂时寄放于林大人家中。”这些人不愧是当兵的，当真是雷厉风行，抬起那些箱子就走。 原亮愣了好一会儿，小声嘟囔：“其实……也可以送去李师那里，或者师叔那里。” 这些人走了，后面还有很多人，都是想要结交原亮…… 原亮有些迷糊，不是说满朝官员都视我为肉中刺么，怎么还会有人想要结交？ 大略看了一眼，翻身上马：“不好意思啊诸位，我还有事。”纵马离开。 林一策马跟上。 来的时候很悠闲，问题是逍遥了一个下午，很多人都知道原亮回到大都，甚至是知道原亮先去见了林一，后来回的武院。 李勍也得到消息，此时大政殿中只有他和刘境。 李勍皱眉问话：“他就不应该进宫见一见朕么？” 刘境不说话。 李勍又说：“他和林家那个姑娘……好上了？” 刘境还是不说话。 “林家那个姑娘多大？” 刘境还是保持沉默。 李勍不乐意了，皱眉看他。 刘境躬身回话：“林一自西北归家，歇息不足一月便纵马南下，在安南县待足半年有余，前几天刚回来，原大人就追回来，至于他们之间是不是好上了，老奴不懂啊。” 李勍开始琢磨这件事对他有什么好处：“你说，朕赐婚怎么样？” 刘境又不说话了。 “说话！”李勍急了。 “皇上，老奴怎么能懂这些事情啊，不如唤来三位丞相大人……” “胡闹。”李勍忽然又生出个主意：“许个公主给他……” 刘境还是不说话。 李勍有些生气：“你去把原亮叫来。” 刘境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弓着腰小声提醒：“皇上，已经关城门了。” 最近的李勍确实有些头大，桌案上一直摆着原亮的那封奏书，神圣帝国的东方王很厉害，还有一堆又一堆高手…… 最离奇的是竟然能够横穿沙漠发起进攻，这该是一支多么强悍的军队？ 李勍有点挠头。 挠头的事情还有南面那个王叔，北王千岁。 火凤出现了，北王却一直没有上奏，到底想做什么？ 很多事情都是有原因的，敕封的是北王，属地却在南方…… 不过事情有轻重缓急之分，跟朝廷基业相比，火凤也好，北王也好，都比不得未知的神圣帝国。 只是不知道神圣帝国的军队什么时候会出现。 作为一个皇帝，李勍过的确实有点惨。 与此同时的原亮，难得的轻松一次。 在林府门口一家店铺的房顶上，原亮躺在上面看天。 林一坐在边上。 不是一定要躺在房顶上，是没有地方可去。 紧赶慢赶总算在关城门以前回来，倒是想找个客栈住下，可是在第一家客栈就遇到伙计询问：“您是原大人？” 这还住什么，无奈的原亮不得不来到这里望天。 林一笑着看他：“你跟皇上写个折子吧，我也写，把我调去安南县。” “皇上能答应么？”原亮猛地坐起来：“千万别写。” “为什么？” “皇上看我不顺眼，平时没事都要闹腾我几下，现在主动写折子。”原亮摇头：“真要是写了这样一个折子，咱俩只能是天高地远的遥遥相望了。” “不会吧。” “不好说。”原亮思考片刻：“西北……福城到我那里……你想一下，从外面怎么绕？” “很不方便，福城以南是连绵不断的山脉，再往南是雪山，走不过去的。” 原亮挠挠头：“没事，我有大鹰。” “你知道福城在哪？” “飞着找。” …… 这一晚上，两个人坐在房顶上说了大半夜的话，说到后来，林一靠着原亮睡着。 原亮坐的很踏实，看着放在屋顶上的染尘刀，忽然心有所动…… 与刀法无关，单纯的是一种心情。 原亮曾经为原家老爷子那么拼过，可那时候的心情与现在不同。 原亮还为了花朵跟人拼命，也为了保护山中女人跟别人拼命……和现在的心情也是不同。 歪头看眼林一，高高的个子要斜着身体才能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原亮现在的想法是，我必须要变强！ 没有任何理由！必须变强！ 过不多久天就亮了，林一慢慢睁开双眼：“其实，我去找你……就是想找你，是想看看你，我在西北杀了又杀，整天打仗，经常会想起你，等我不打了，觉得有一些事情、有一些人要珍惜，就去找你了，可你竟然好久都不回来。”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一切安好 来来去去的走，寻找心中那一种期望，一定是付出，但未必有回报。 生命没有归路，一往无前的意思是无奈。 这个早上，原亮听着林一说话，声音好听，说的话也好听。 在以前，他们两个人从来没有过暧昧，不可能有爱情。只是在生死疆场上，林一最愿意想起的那个人是原亮。 原亮也经常想起林一。 浮云寨中那么多美女，漂亮的妖娆的清纯的青春的，什么样的都有，可每次在战场上，原亮还是只能想起林一。 那一个一直冷冰冰的女孩。 林一来找他，他也来找林一。 坐在房顶，听着林一说北面的事情…… 不是林一能说，而是在过去的岁月中，她不知道说给谁听。 一个女孩，整日里面对杀戮，要领兵作战，要对每一个士兵每一个生命负责，一定会有很大压力，背地里也许哭过…… 天长日久下来，林一的坚强和鸡蛋壳差不太多。 终于，有了一个人听到她说话，愿意倾听、耐心倾听。最棒的是，她还喜欢说给他听。 从早上开始说，说了整整一个白天，天色很快就黑了…… 他们俩在浮云山、在原部落，那么长时间的相处都没有机会这样说话，这一次，林一说了好多好多，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一会儿又靠着原亮的肩膀睡上一会儿。 原亮则是一再告诉自己，我要变强，必须变强。 当第二个早上来临，林一起身：“好了，你该回去了。” 原亮笑了笑。 “那些东西放在我家？” “做聘礼好不好？” “不好。” 原亮说的突兀，林一回答的痛快。 认真看了原亮好一会儿：“仔细看，你也不好看啊。” 原亮大笑：“都是假象。” “我走了，你赶紧回去吧。”林一想了想：“等我回去福城，跟我爹说，我要退伍。” “嗯。” “那我走了，你要保重。” “嗯。” 林一歪着头又在看原亮：“可是再看一会儿，你好像又很好看了。” “假象，还是假象。” “我好看么？” “嗯。” “嗯是什么？” “好看。” 林一忽然就流出眼泪：“你不许出事，以前我不管，以后你都不许出事。” “好。” “还有，把浮云山那些女人都送走。” 原亮苦着脸：“我做不到，她们是皇上送过来的。” “这个皇上为什么总是欺负你？” “我也想知道。” 她们俩在屋顶说话，这个时候的李勍有些愤怒：“你说什么？原亮跟林一在房顶上坐了一夜又一个白天？” 刘境低头应是。 “不行，我太生气了。” 身为皇上，李勍确实应该生气。 不说别的，单是挡下无数弹劾和告状的奏章，你是不是应该来谢个恩？ 回来大都两天了也不说来见一见朕？这是没有旨意擅离辖地，是大罪！我都不跟你计较了，你还不知道顺杆爬？ 刘境请缨，说是抓小光头进宫，被皇上骂了两句。 开什么玩笑？我是皇上，我不要面子啊？就算朕想见小光头，也得是小光头主动来见！ 所以，在这个上午，原亮跟林一说了好些话之后，骑马南下，离开大都。 原部落不能擅离，那是无数条性命啊。 既然有了开始，就一定要好好的继续下去，不论生命还是生活，其实都是一种坚持。 修行更是如此！ 林一送原亮出城，买了很多食物，而在原亮挥手道别，翻身上马的时候，林一唱起了一首西北边城的民谣。 很好听，带着一种苍凉。 民谣送别，原亮的心中有了许多波动，骑着马却是抽出染尘刀，轻轻一挥手，是一种水到渠成的感觉。一切都那么自如，好像是刀法已经大成、或者是即将大成？ 这不可能。 不要说刀法大成，单是卢生宗师的四条线，还有两条无论如何都看不明白，怎么可能大成？可心中就是有了那一种感觉。 闭上眼睛，让战马随意奔跑，手中染尘刀也是随意挥动。应该是被歌谣的苍凉影响到，原亮舞动的每一刀都有一种云深不知处的感觉。 就这样跑了一天，原亮没吃东西，战马也没停，原亮在马背上感悟、练习了整整一天的刀法。 月上高空，原亮感觉到战马的劳累，才收刀歇息。 先喂马，等战马吃饱喝足，原亮吃东西。 现在是下半夜，原亮猛塞了很多食物，看着远处的山林…… 天亮后改道，转往西行。 尽管南方家园可能发生意外事情，可原亮还是选择西行。就如同他这次北上大都一样。 原亮又任性了一次。 这一次的目的地是神木宗。 神木宗距离有些遥远，从这里走还要绕上一段距离。为了节省时间，白日里骑马跑上半天，还要下马跟着战马一起跑。 尽量节省马力，尽量节省时间，如此跑了六天，六天中加一起休息了一天多点。 终于来到山脚，看着前方这座并不太高的山坡，还有山坡上连绵成片的房屋。 从这片地方往东走，在一百里地之外才有一座小城。如同神木宗的落败一样，这一片地方早被人抛弃。 抛弃的原因只有一个，战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外族贼寇来打劫，这片地方也是匪患多多，连续折腾了二十几年，这片地方终于被人放弃。 为什么战乱呢？战乱的原因是神木宗。 天下人都在传说神木宗多宝…… 神木宗曾经很强，每一个很强的宗门一定有很多敌人。当那些敌人变强之后，神木宗就倒霉了。 倒霉后的神木宗没有高手，大部分弟子战死，剩下一堆老弱病残，偏巧还有很多宝贝…… 事情的发生其实挺无聊，反正就是折腾来折腾去，这片地方只剩下许多许多的空房子，再没有任何东西，连宗门功法、经文都被抢走。 可以说，是神木宗害了附近百姓，不得不远离故土。 今天，原亮终于回来了，下山五年多第一次回来。从百里地之外就在感受各种荒凉，这片鬼地方连盗贼都不愿意留下来。 留在这里就有可能被别的盗贼洗劫…… 盗贼也想活啊。 一派荒凉中有兔子、狐狸、蛇……甚至还有了狼和老虎。 好吧，原亮打死几只不开眼的狼，带着几具狼尸上山。 第一件事当然是回家…… 锁头生锈，门口、墙头上尽是杂草。 跳到墙上往里看，院内也是杂草。 踩着屋顶大概走了几个地方，所有的房间跟他下山前一样，都是关闭着破败着。 那个时候的自己年纪小，不会琢磨事情。现在想一想，那个时候的师父一定很伤心。 站在屋顶上大喊：“师父！” 喊了很多声，惊扰了山顶、原野中的鸟雀虫兽，没有回应。 终于不喊了，扛着几头死狼上山。 那个被劈死的神木还在，依旧横在那里，只是落了灰尘、连漆黑都被盖住一些。明明有山风吹拂、有雨水洗濯，为什么还会染尘？ 意外发现，早已枯死的树根那里竟然生了一枝新苗。 原亮犹豫了又犹豫，却是不敢触碰。 简单收拾下杂草，清出一块地方，先给神木磕头…… 神木确实死了。身体里的木灵明明是回来曾经的家园，却是一点反应都无。 磕了三个头，寻来断枝、枯叶燃火，撕去狼皮烧烤。 没有盐也无所谓，他吃东西不为胃口，为的是补充体力。 半天之后，终于吃下这顿难咽的烤狼肉，灭了火堆，再磕头三次，起身下山。 只是一边走一边大喊：“师父！” 喊了大概二十几声，好像是个疯子一样。 师父没在。 走到山下，回头再看一眼山顶上的那段黑木，老师叫木守，神木没了，老师就不用守在这里了，是么？ 解开缰绳，牵着战马往外走，而后上马。 接下来就是南行，每日在马背上、在奔跑中、甚至在睡觉的时候，手中都握着染尘刀，耐心的慢慢地体会那一种自如挥洒的感觉。 感觉很舒服，一点不累，比吃饭还轻松？跟睡觉一样舒服？ 越来越喜欢这种感觉，不论刀法有没有大成，单说这一种人刀合一的融合，绝对是天下少有，甚至是仅有。 在体会这种感觉的时候，原亮想起原刀，如果换成原刀，会不会有这种甜蜜的相融？即便融合了，会不会带着血腥杀气？ 八天后，原亮回到浮云山。 意外的是，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不过是由着性子乱来了两次，刀法竟然精进。 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收割稻米。 原亮一时技痒，竟是拿着染尘刀切割稻谷。 割的又快又好，一片片稻谷倒下，落在地上就变成一束一束，甚至是变成一小堆一小堆。跟在原亮身后的士兵只管跟着捡就是，非常轻松。 原亮玩上瘾，用一天时间割完这一大片地方的稻谷，而后才骑马进山。 在他离山的这段时间里，浮云山周遭一切安好，浮云山内修建道路一切正常，山外的原部落修建兵城也很正常，浮云城更是安然无恙。 至此，原亮才算是放了心，也才能在外面割了一天稻谷。 第三百一十三章 发现 回到原部落，原亮到处看过一遍，继续琢磨刀法。 这一次由着性子的北上所得甚多，稍稍休息一天，第二天开始折腾七杀剑。 很听话，很好用，他使用七柄剑比别人使用一柄剑还好用。 正练习着，也许是在玩耍一般，玉玲珑来了。 看见他在修炼，便是等在一旁，等原亮收起七杀剑，才上前说话：“修行一道最忌一个字，贪。” 原亮点头说是。 玉玲珑看看七柄合一的剑鞘：“有件事情，我想了好久也没想明白。” “您说。” “这是一片沙漠，要什么没什么。” “嗯。” “不要说种树种草，就算是盖个房子，如果一年半载不住人，也会变成砂石尘块。” “嗯。” “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盖房子、种菜、种树？” 原亮想了想：“那我能不能问一下先生，你们在这里找什么？” “你知道这里藏着秘密？” “不知道，不过先生等人一再在此处流连，总有原因的。” “我是想和你开诚布公说一些话，不要有隐瞒。”玉玲珑说：“如果你知道一些什么事情，在发生某些不愉快的事情之前……对你其实是好事。” 这句话说的很温柔，可言语中全是威胁意味。说白了，就是真找到什么宝贝，你能打过我们七个么？我们会弄死你的。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正色说道：“一，我不知道这里有什么秘密；二，即便是有什么秘密，先生等人只管去寻，原亮概不插手。” 听到这样一句话，玉玲珑有些意外，沉默好一会儿：“今天来找你，是承你的情，千年药株的情，不过你既然说的如此坦诚，我信你，同时可以保证，在我们离开这里之前，不论再有什么样的敌人来找你麻烦，我们都会替你解决掉，只是有一点……” 玉玲珑又看了原亮一会儿，似乎在分辨这家伙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只有一点，记住你方才说的话。” “原家人言出必行。” 玉玲珑点点头，转身往外走，眼看要走出院子，忽然又停步说话：“我是剑修，如果你练剑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我。” 原亮道谢，玉玲珑离开。 在玉玲珑离开没多久，原亮招来大鹰，在天上到处飞。 终于知道神圣帝国干嘛来了，什么国土不国土的，荒无人迹的大沙漠要来做什么？这群家伙是来找东西的。 他们在找东西，那天的两个头陀也在找东西，是苦林寺的？苦林寺在哪？ 加上玉玲珑这些人，一方巨大无比的势力，两个世外宗门，说明这片地方藏着的东西一定很好很好。 不过呢，好就好吧，只要不影响自己兴建美丽家园，那就一切随意。 乘坐大鹰到处飞上一遍，没有发现任何意外，便是回去继续练刀。 换成原刀，想要找寻染尘刀在手的那一种轻松自如…… 意外惊喜，原刀入手就好像跟手掌连在一起一样，成为手臂的一部分，甚至是张开手掌，原刀也不坠掉。不愧是使用自己的血温养、炼制的宝刀。 只有一点不太好，原刀在手，原亮的心会砰砰猛跳，有一种渴望战斗渴望鲜血的疯狂。 操弄着练上一会儿，轻轻放下原刀……心中有了种不舍，也能感觉到原刀的不舍。就好像当初依靠身体淬炼那些铸材一样，放下铸材，心里就会出现一种铸材不愿意离开自己的感觉。 这是都成精了啊！ 把原刀换成染尘刀，一手执刀，一手拿刀谱，原亮在院子里遛弯，随便走着，也是随意挥动染尘刀…… 正修炼着，冲进来一队龙甲军战士：“公子。” 原亮吓一跳：“出事了？” “修建兵城的时候找到一些东西。”那龙甲军战士犹豫一下：“公子要多带些人。” 不是吧，地下真的有东西？ 原亮喊来影卫、黑骑、剑侍、再有山枝等人，纵马进入沙漠。 从原部落营地到沙漠边缘，骑马要走上两个小时。跑出最边缘的草地，进到兵城之中，骑马要三个小时。 这处兵城可以算是大本营之外最重要的所在，距离不宜过远。 以这座兵城为中心，向西北方向延伸出六座兵城。 那队龙甲军带着原亮一通跑，在兵城休息一夜，隔天又整整跑了一天，跑到大沙漠里面才停下。 前方是一座沙丘，往西走是一片向下的沙谷。 沙漠中多是这种地形，沙丘不特别高，沙谷也不是太深。 一千多龙甲军骑士散散站在这片地方，从沙丘到沙谷周围都有。 沙谷之中是几名阵师，还有十几名龙甲军将领。 原亮下马，纵身跳到沙坡。 三位阵师表情凝重：“原大人，你过来看。” 沙谷当中一块地方被清出来，挖出更多沙子，露出来一面刻有图案的巨大石板。 之所以说巨大，沙坑下面清理出来一块十几米长的沙地，露出来的都是这块石板。 石板跟沙地同颜色，随便落些浮尘就会看不太清楚。 原亮蹲下查看石板。 青云武院的阵师常有鱼问话：“挖么？” 原亮摸摸石板，走去边缘看：“大概能有多大？” 三名阵师互相看看，大都武院的陆时说话：“我们三个是阵师，石板上这些图案是阵纹，我们猜测，这是一道门户。” 原亮起身：“埋上。” “埋上？”三位阵师有些惊讶。 “先埋上。”原亮离开沙谷，一声令下，坡上的黄沙被推了下去。 当黄沙重新布满沙谷，原亮坐下：“怎么找到的？” “这里是第六座兵城的位置，我们修好了第一座兵城，按照顺序先把另外六座兵城的位置都确定下来，再根据具体情况适当做些改变；前面几个挑选出来的地方没问题，来到这里以后……我们是阵师，对法阵、阵纹这些东西很敏感，来到这里之后就觉得不对劲，好像差了一些什么，推算了一会儿开始寻找，然后就找到这个沙谷。” “刚开始没在意，不过兵城不能建在沙丘上，也不能建在沙谷中，得有坚实地基才行，我们挖土……就挖出来了。” 原亮有点感慨：“够巧的。” 陆时接着说：“我们三个一致认为那块石板是门户，这么大的一个门户，下面得藏着什么？所以才会找原大人过来。” 原亮拍拍额头：“服了。” “嗯？”三位阵师不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原亮用力搓了搓脸：“三位老师。” 三位阵师看向原亮。 “咱商量件事。” “原大人请说。” “这个兵城……先不建了。” “不建了？为什么？” “还一件事，麻烦三位老师保密，一定一定不要对任何人透露这件事情。” “为什么？”常有鱼疑问道：“你想自己挖？” 原亮感觉脑袋一圈圈的在长大：“不挖，我肯定不挖。” “那为什么……” 原亮起身看看：“继续堆沙子，堆平这块地方。” 龙甲军一起动手，很快平了沙丘、也平了沙谷。 不同的是沙丘下面有一块巨石。 原亮围着大石头转了好几圈，隐隐地觉得不对劲，亲自动手，从沙谷中挖沙子遮盖巨石。 阵师被原亮弄迷糊了，实在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原亮也不解释，一口气折腾好长时间，然后躺下：“三位老师辛苦了，回去好好歇几天。”又跟龙甲军说话：“兵城和卫城都停止修建，探马放出十里就行，遇到任何事情马上报去原部落。” 龙甲军应是。 常有鱼坐在原亮身边：“原亮，到底怎么了？” “我怕出人命啊。”原亮很佩服自己的运气。 琢磨着浮云山口和归县那里没有多余土地，山里没有耕地，特意跑来大沙漠开垦荒地，费钱费力的好一顿折腾，就是想安安稳稳过日子……怎么就安稳不了呢？ 三位阵师都凑了过来，还有他们的弟子们站在后面。 原亮起身，正了脸色，拱手团团一礼：“三位老师，众位师弟，原亮有个不情之请，在原部落先住上一个月，不是囚禁、也不是软禁，是我拜托大家，希望大家能够帮忙；作为回报，三位老师每人两颗养真果，每个师弟一颗养真果，月牙稻加倍。” 常有鱼看看周围的剑侍和龙甲军，犹豫一下问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是真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想知道！”原亮有点挠头，这个消息能瞒多久？ 三位阵师能够找到，神圣帝国和玉玲珑他们能不能找到？ 好在这片地方距离原部落很远，快马要跑一天……这算是唯一的一个好消息。 很挠头的原亮暂时不能离开这里，他要等着这片地方的沙子和别地方的沙子变成一样才肯走。 三位阵师互相看看，也留了下来。 一群人留到第二天天明。 这里是沙漠啊，得亏有个沙丘、还有很多战马，一堆修行者熬过艰难一夜。 隔天天亮，原亮带队离开。 回到原部落已经是黑夜。 再次天亮，原亮乘坐巨鹰飞去那片地方……总的来说还好，只要随便来个风沙，那片地方就会什么什么都看不出来。 第三百一十四章 恐怖军队 三位阵师一无所知，等原亮回来，马上询问是什么事情。 原亮没有办法解释太清楚，让三位老师坐好，原亮认真说道：“三位老师请相信我。” “你说。” “真的请相信我。”原亮往外面看一眼：“说句不恭敬的话，以我目前实力，如果单纯是觊觎那块石板的话，大可以杀人灭口。” 没有人愿意听到这样一句话，三位阵师面色变得有些冷。 原亮无奈摇头：“三位老师千万别多想！学生绝对不敢、也不会做这等欺师妄为之事……这么说吧，咱们看见的那块大石头，就算咱们努力去保守秘密，拼了命的去保守秘密，也是守不住的；用不到多久，那个地方就会暴露出来。” “既然这样的话，咱们可以先去挖开。” “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原亮指着自己的脸说话：“请看我的脸，我是真的为这件事发愁！因为那个破地方，我不能再种树了，也不会再向外扩充地盘，一切都要等这场闹剧……希望能熬过去。” 常有鱼问话：“那里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原亮伸出手指：“几个月前，神圣帝国来了一支十几万的军队，被我打败，俘虏了四万多人，那些降兵打发去修建山路，可是没多久神圣帝国又派人来，军队更多、高手更多，万幸玉玲珑七位先生到来，帮我灭杀掉那支军队的所有高手和主将，第二战算是不战而胜；可是……三位老师也知道，从这里往西只有沙漠，神圣帝国那群疯子为什么要带着数十万军队横穿沙漠……玉玲珑七位先生都是宗师境界的实力，她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原亮冲三位老师鞠躬：“我不知道石板下面是什么，也不想知道，只希望别闹出太大祸事，为了保命，我决定撤离人手，不过……三位老师还得陪我在这里留一段时间。” 见原亮说的眼中，尽管他们三个人很想去琢磨琢磨石板法阵…… 这是很难的一件事，怎么可能不好奇？如果石板下面有什么宝贝，一不小心得到…… 何况，阵师天生对阵法好奇。他们能够发现石板，就是凭借多年所学才能推算出有问题，现在让他们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没发生，确实有点难。 原亮继续说：“神圣帝国东方王打伤玉玲珑；神圣帝国有个宗门叫苦林寺，有两个很强大的头陀；玉玲珑同门七人，都是宗师修为；神圣帝国还有西方王、北方王……这些是我已经知道的超级高手，全是高手，这样的事情咱们折腾不起，没有资格掺和，所以，三位老师还是陪我安静的看热闹，好么？” 没什么好不好的，说是不软禁，其实和软禁没有太大区别。 常有鱼问话：“不报官？” “不报，这里本来就不是南朝国土，何况我是官啊。”原亮拱手：“三位老师请早些休息。” 看着原亮出门，三位阵师互相看看，常有鱼突然开口：“其实，他真的可以杀人灭口，在这片地方他就是王。” 陆时摇头：“不说这个，咱们怎么办？真要在这里留一个月？” 正学院的佘朗思考片刻：“留下吧，我想看看热闹。” “也是，能吸引这么多高手的热闹可不常见。” “随便，你俩不怕死，我怕什么？” 如此，三位老师带着学生们暂时留在原部落。 而在同一时候，原亮疯狂下令，所有没有战马的人、所有战力低微的降兵全部撤走。 在撤走之前，将一些不易携带、和不用携带的东西封存起来。 同时将运往兵城的部分物资运回原部落，重新寻找地方封存。 这是玩真的，做好应对一些不测的准备？ 接着原亮又来找三位阵师：“受累，给原部落设置一些防护法阵。” 得，闲着也是闲着，三位阵师带着十二名学生再次忙碌起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折腾，原部落人数大大减少，兵城只有一支两千人的守卫军队，每个守卫配着三匹马，便于逃跑。 其余兵力全部调回原部落，每日派人巡查树林、草地，仅此而已。 玉玲珑等人长时间闭关，难得出来一次，发觉到原部落的变化，来找原亮：“你在做什么？” “给这一片加设法阵，可以多一些保护。” 玉玲珑想了一会儿，觉得应该这么做，便是疑惑着回去。 两天后，玉玲珑等人再次出门。 也是在这天，高天之上出现一只火凤。 原亮挂着原刀、提着染尘刀正到处走，忽然听到鹰唳，仰头看，四支黑鹰排成一排与火凤对峙。 火凤很大，似乎是不愿意欺负小孩，一个展翅，身体凭空拔高百多米。 嗖的一下变小，扎进沙漠上空。 原亮的四只鹰想去追，被原亮喊回来，看着远去的火凤直郁闷，热闹就要开始了是么？ 火凤的到来似乎是在宣告着什么，又过去几天，前些时候见过的两个大头陀来到原部落。 走过一片小树林，还有一片片草地，俩头陀很有些感慨。 原亮带着人迎了上去，俩头陀双手合十：“先生真是有大功德之人。” “二位大师又回来了。”原亮随口应上一句。 俩头陀往原亮身后看：“真若世外桃源一般。” 原亮笑了一下：“大师还看我汉家文章？” “偶尔也会读一下。”见原亮没有邀请他俩进去的意思，那头陀主动开口：“行来这里有些渴累，不知道能否跟先生叨扰一杯清水一块干粮？” “是我怠慢大师，二位大师请。” 如同前几天的玉玲珑一样，俩头陀对原亮也是充满好奇。 不怪他们好奇，一个拥有很多高手的有钱人，为什么要在沙漠里修城种树？到底在图什么？ 开扩疆土？能不能有一个更好的理由。 一边是雪山，另一边遥远处是群山，剩下两个方向全是沙漠。 这种地方就是全给了你，有什么用？ 民以食为天，没有粮食，所有的一切都是白扯。 而最大的疑点……是这里有“东西”。 很多人都惦记这里，很多人都来这里寻找那个“东西”，在这种前提下，你忽然跑来建城，毫无理由的做贡献……不怀疑你怀疑谁？ 俩头陀边走边看，看到很多想象之外的东西，很大很大一片居民区？更大更多的暖棚和地窖？还在修建防护法阵？ 从这点来看，好像是真的在建城？也好像是真的不知道这里将有事情发生？ 俩头陀吃饱喝足，道谢离开。原亮又送了清水、食物，送俩头陀离开。 在即将走进草地的时候，那头陀说话：“先生大善，可世无常事，天不以善恶奖罚于人，先生何不回去休息些时日，三个月也好，半年也罢，总不要白白辜负了大好年华。” 原亮笑着回话：“大师这汉话说的比我还好，佩服。” 头陀笑了笑，转身离去。 看着头陀走远，原亮望向西北，估计过不了多久，那个大石板的秘密就会被人发现吧？ 意外的事情再次发生，十天后，一支军队出现在沙漠上。 黑鹰先发现，马上报给原亮知道。 黑影焦急的连续叫上多声，说明敌人很强？ 时间紧急，原亮骑上巨鹰飞往西面查看。 刚飞到兵城，就看到哨探回城。 原亮继续往前，很快看到一支黑甲骑兵。 人数在三千左右，全军上下都是黑甲护身，连马匹也是一样。 看见天上的巨鹰，一名黑甲将军引弓射来，距离起码两千多米的高度，这一箭就射了过来。 原亮一刀切下，扫歪箭矢，赶忙带着黑鹰往回返。 来到兵城上空：“全军撤退！什么东西都不要了！马上撤退！” 原亮急了，大喊好多声。 轰轰声响起，两道城门推开，两千军士快速有序的骑乘战马离开。 尽管兵城守军是星南国的降兵，可既然跟着我干，我就要对你们负责。原亮留在最后，眼看着最后一名骑兵冲出兵城，才骑着大鹰往回飞。 在原亮离开没多久，那支骑兵来到兵城。距离一千多米远停下。 估计为首将领很是疑惑，为什么有一座城却没有士兵？ 一声令下，一队黑骑快速行来…… 原亮很心痛，这是钱啊，费了好多时间才建设起来的城池，留了很多工具、武器、粮食，却是一仗不打、拱手让人…… 原亮不缺少跟人拼命的勇气，但是……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在高天上还没看到这支军队的时候，心底就有一个很不好的感觉。等大鹰飞低一些，原亮心底的不安加剧！ 这支军队有问题，有非常大的问题，不论人还是马，动作太整齐，整齐的好像是假的一样。 如今的原亮是一名老将，带着强悍战兵四处为战，军营中又天天训练士兵，可是……哪怕是最整齐的队伍，哪怕是只有两个人、三个人，都不可能整齐到那支黑甲军那样。 在原亮看来，那支军队没有活气，好像是一支死人军队……僵尸军？ 第三百一十五章 全力一战 全军快速回返原部落，原亮在树林中、草地上快速飞过一遍，让所有人回去主营地。 放弃外围所有地方，全军回缩。 忽然之间，原部落这里一阵阵疯狂变动，三名阵师去找原亮。 原亮根本没时间，在疯狂下达命令之后，才跟他们说话：“请三位老师赶紧离开这里，我让人送你们去浮云山大营。” “我们也是修行者。” 原亮犹豫一下：“麻烦你们待在最后面。”让斥候营跟在三位阵师身边。 同时下令由星安降兵带走所有战马，原亮带着龙甲军、罪囚军、剑侍顶在最前面，八百山神卫和五百亲兵靠后。侧面是定林营和悍山营。 斧影营和弓营退后。 完完全全是要拼命的架势！ 余不平来见原亮：“大人。” 原亮有些着急：“怎么还不走？” 余不平拱手道：“大人，属下想尽一份力。” “尽什么力尽力？赶紧带人走！”原亮怒了。 原亮也算身经百战，即便是单独挑战定山侯李元的时候，中间差着两个境界，他都没像现在这么紧张过。 此时手中握着的是原刀，让山枝山叶拿着七杀剑和染尘刀。 并且严命，所有人一定不能出现在他前面，包括三女。 原亮身边是五名影卫、铁牛。 许多人里面，有两个人不听命令，常锦华和孟尝。 见原亮如此紧张，说明敌人很强，他俩一定要正面对敌，要帮助原亮，还要变强！ 原亮劝不动，只好让他俩去跟安山、正林待到一起。 现在，原亮怒了，可余不平还是不肯走：“从跟随大人以来，大人一直拿我们当族人相看，但凡遇到危险总是让我们退后，可我们也是士兵，我们不能让大人一次又一次保护我们。” 原亮服了，拱手道：“大哥，咱下次再聊，这一次真的不行！”不等余不平说话，原亮又说：“这是军令！” 没有办法，余不平大声应是，带兵离开。 很快地，整个原部落只剩下定南军最精英的精英战兵。 常有鱼三位阵师一直闹不懂原亮到底在做什么，现在又是紧张什么，三个人跑去后面，竟然弄了个十来米的架子，让弟子在下面扶着，他们三个人站到架子顶上瞭望。 原亮也是无语了，不过实在没有时间理会这些事情，丢掉两片木板的刀鞘，提着原刀往前走：“全军以我为线，不许越过我！” 身边是拖着大锤子的铁牛，身后是五名影卫，再后面是山枝山叶山丫…… 二张二左和黑骑站在一起，原骏提着一把黑刀…… 离开营地，前面是一片树林。 在一片片小树林中间，留有很多道路，为方便行动，很多道路都有十来米宽。 此时，原亮带着人站在道路中间，耐心等待敌人的到来。 不多时，天上四只黑鹰叫了又叫…… 余不平和李年来了，带着一百多名高等级降将追在后面。他们宁肯被原亮责骂、甚至砍头，也要拼一次。 轰轰轰的好像只有马蹄声，可在这轰轰的蹄声中，原亮清晰听到树枝折断的声音，咔嚓咔嚓咔嚓…… 原亮长出口气，老子就是想种点树，老子就是想种树，至于这么难么？ 小树苗刚刚一人多高，那一片片的绿意带着无限的喜悦，那一种淡淡的绿是最美丽的风景，那是生命、让大地成春的昂然生机……现在没了，三千黑骑，齐刷刷地往前走，不管前面是小树还是什么，只管撞上去。 原亮回头看了一眼：“你们要活下来。”说完这句话，提着金色原刀冲了出去。 一道白色人影冲进黑色骑兵军阵之中，在原亮往前冲的时候，黑甲军最前面两个人，似乎是将领，一个弯弓搭箭，嗖的射来一箭，一个提着砍刀冲上。 原亮反手握住原刀，刀背与小臂并在一起。当箭矢飞来眼前，手肘轻轻一抬，磕飞那支箭；脚步不停，白影已经跟冲上来的黑甲将领撞到一起。 轰的一声巨响，石破天惊一般，黑甲战马当中被劈开，连带马背上的黑甲将领都被这一刀一切两半，轰然炸开成两半。 力大、刀快、人也快，黑甲军冲在最前面的将领被一刀竖切成两半，鲜血飞溅…… 原亮无暇顾及血不血的，一刀之后大步冲上，横着扫出一刀。 边上是铁牛，站在地上比对方骑在马上的骑士矮不了多少，也学着原亮那样全力一击，正前方的黑甲将领弃弓为刀，黑马四蹄腾空，马上将领一刀横切向铁牛的脑袋…… 砰的一声，那名黑甲将军被一锤子打飞。 铁牛的大锤砸在他的大腿上，大腿被砸断都不算什么，这样凶狠一击，把黑甲将军的断腿砸到马身上，就是方才那砰的一声响，黑甲战马被打爆，血肉横飞，战马倒在地上挣扎两下死去，黑甲将军没了下半身，砸向身后的黑甲军当中。 都是全力一击，一刀一锤，将黑甲军高手之中的两个人杀死，只是……不论黑甲战士还是黑甲马，他们的血液都是不够鲜红，好像被黄色脓水冲淡了一样的颜色，有点恶心。 不仅是鲜血的颜色有所改变，血量也比想象中要少一些。 原亮暂时顾及不过来鲜血颜色，提着原刀冲进黑甲军军阵之中。 不愧是被血池温养千年的恐怖血兵，在跟原亮心意相通之后，原刀发挥出最大威力！ 原刀嗜血，偏又坚硬、锋利，让疯狂的原亮更加疯狂，冲进黑甲军阵没多久，他一个人就击杀三十多人。 身后是同样恐怖的影卫，影卫两侧是四十剑侍，这些在无限杀戮中成长起来的高手，对上黑甲骑兵大占上风，若不是人数太少，原亮何止于要如此小心，又是何至于要一再退兵？ 他们这些人是箭头，在箭头的一侧还有原骏和十八黑骑…… 原亮虽然勇猛，可黑甲军确实强悍，如同他预感中的那样。原亮冲进对方军阵中不过二十几米远，被迫停住，不得不陷入缠斗之中。 尽管他很厉害，他的刀很恐怖，可黑甲军好像不知道疼痛一样，整场仗打下来十分安静，哪怕中了刀也不会出声。 这一番僵持苦战，只有铛铛的兵器打在铠甲上的声音、以及噗噗的兵器切入身体的声音。 原亮破军从来无可抵挡，今天是第一次没能成功冲破对方军阵，好在他的身后是强援。 龙甲军同样强悍，人数也只是略少一些而已，如果单纯计算兵力，就在这片战阵之中，原亮一方的兵力是敌人的两倍以上。 大战从这里开始，在原亮被缠住之后，八百山神卫和罪囚营追着龙甲军碾进对方军阵之中。 一方骑马，一方步战，可现在这种情况，还确实是步战占优。 骑兵没能冲起来，一经交锋就被原亮和铁牛等人用黑甲军自己人的尸体挡住前行道路。 而在侧面，正林和安山带着定林营和悍山营横着切进来，在这支队伍的最前面，还有两个使刀高手跟正林和安山并排冲上。 自下山以来，常锦华和孟尝是第一次真正的拼尽全力战斗。 原亮一直是如临大敌的样子，此时一经交手，所有人都知道黑甲军有问题！否则的话，凭常锦华和孟尝的实力，挑战侯爷又有什么怕的？不至于跟一群普通骑兵也是如此拼命。 如同没有人能想到在沙漠中遇到这样一直恐怖黑甲军一样，黑甲军将领也没能想到，就在这么个破地方，他们这支强悍、百战百胜的杀器……竟然失败了…… 没有任何道理可讲，原亮好不容易领悟了刀随身意、刀随心意、甚至刀就是自己，这些黑甲军就送上来祭刀。 严格算来，今天也算是原刀真真正正的第一战。 原刀越杀越兴奋，按说与兵器对砍、还要切削铠甲，刀刃一定会损伤，可原刀没有，竟是好像在磨刀一样，越砍越锋利，越砍血气越重。 这一番凶战，尽管很疯狂，可原亮也一直很小心，被黑甲军挡住前路之后，他的原刀开始疯狂吞噬生命，而原亮自己则在找寻敌军主将何在。 从开战时起，木灵就在生气。 无数棵小树是它的同伴，绿意盎然是属于它的喜悦，可黑甲军冲来，蛮横扼杀无数绿色生命…… 木灵越来越生气，甚至是借用了这片地方所有绿植的力量，在原亮身体里爆开，让它的不高兴肆意挥洒，甚至是左右了原亮的心情。 这还是第一次，原刀嗜血，影响着原亮也嗜血；木灵残暴，让嗜血的原亮更加疯狂。 借助大地上残存绿植的力量，木灵轻易找到黑甲军中所有高手……然后原亮就知道了，也知道了主将在哪。 刀锋所指，所向披靡！ 铁牛头脑简单，牢记沅沧山主的命令，跟住原亮、保护原亮。 不管原亮往哪冲，铁牛一定冲在边上。 大个子太有力气，巨大锤头砸出去……别说穿着护甲，就是举着巨盾又能如何？ 这又是一个所向披靡的恐怖杀神。 加上五名影卫的配合及保护，还有更多的剑侍清剿附近敌人，短短一会儿，原亮又连续击杀对方六名高手，直至来到敌人主将身前。 第三百一十六章 胜了 黑甲军真的不像活人，在前面杀成一片，胡乱冲杀的时候，后面的黑甲军无比冷静，那主将更是安然端坐马上，全不管已经有大半士兵战死。 原亮冲来这里，那主将面甲下终于出现一些惊讶表情，他是怎么找到我的？ 整支黑甲军不论战马还是铠甲、甚至连兵器都是一样，从外表看，永远也不可能知道谁是主将，可原亮就是轻易来到他面前。 那主将大喊一声，黑甲军骑阵终于纷乱起来，他身后、身侧的黑甲骑兵向原亮猛冲。 黑甲军一直保持完整军阵，哪怕原亮一方人数众多，黑甲军也是按照军阵中的命令行动，你杀你的，我打我的，看谁能熬到最后。 黑甲军自成军以为，一次没输过，最惨烈的战况无非是战死几十个人。 今天是黑甲军成军以来遭遇到的最大伤亡！ 那主将已经是无比惊讶，实在不能相信在这种地方会遇到一支强军，可偏偏遇到了，还特别能打！ 主将的心里有些乱，不论此战是胜是败，他死定了！ 黑甲军成军不易，不只是需要大量钱财，还需要牺牲无数高手。这一次……算了！主将摘掉帽盔，是一个白脸大汉，一双眼睛明亮无比，抽出马鞍上的长刀，稍稍活动一下，纵身跳起…… 他其实很厉害，是非常厉害的那种厉害，可原亮出手完全没有道理可言。 木灵指引着原亮找到主将，在主将大喊一声之后，更多黑甲骑士冲向原亮，原亮倒是没退，只是大喊一声：“剑！” 山枝握住剑鞘朝前一甩，七杀剑保持一柄剑的样子飞到原亮身后。 原亮对七杀剑太过熟悉，那七支血剑根本就是没有连在身体上的七根手指。 七杀剑来到身后，原亮刀交左手，右手向后一抓，再朝前一丢…… 七杀剑被当成飞剑丢向那主将，可怜主将刚刚摘到帽盔、抽出长刀，眼见一片寒芒飞来，身影已经纵跳在空中。 如果七杀剑只有一柄，他就躲开了。不但成功躲开飞剑攻击，还能趁势攻击原亮。可七杀剑是七柄，就在他以为闪避开飞剑攻击的一瞬间，七杀剑无声炸开，好像是红色剑花在空中绽放。 一剑分成七剑，有的剑飞进黑甲军阵之中，有的剑从下向上刺…… 那主将腾身往前飞，一柄红色血剑从下往上刺，无声无息地从下面刺进他的身体。 主将感觉身体一痛，知道出了问题，可惜来不及反应，全身力量好像开了闸门的洪水一样，嗖的冲了出去。 主将借着纵跳之力朝前方又飞了一段距离，砰的砸在地上…… 黑甲骑军在进攻原亮，大马蹄子踩在主将身上、头上……还有那支剑上…… 应该是最痛苦、最憋屈的死法了，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哪怕是原亮都没想到。 一柄原刀连续击杀几名黑甲军士兵之后，发现对方主将没了？ 很仔细的找了下，才发现地上有具尸体？ ……这一战就这样结束。 龙甲军伤六十人，罪囚营伤二十人，定林营和悍山营伤二十人，重伤三人，这是原亮一方的所有伤亡情况，无人战死。 不是对方弱，是原亮太猛，龙甲军的人数又太多。 龙甲军满员近两千人，原本就是高手，是经过无数残酷训练挑选出来的原家高手。成为龙甲军之后，全身上下都是护甲……单就这一点来说，龙甲军跟敌人的黑甲军很像。 可龙甲军没有骑马，接近两千人的战队特别灵活，又被原亮使用大量丹药硬生生地全部喂成出尘高手。 龙甲军对黑甲军，两千打三千。前面还有更多高手，四十剑侍起了非常大的作用，好像四十个鬼影子一样在战场上游荡…… 有二十名剑侍受伤，但是对他们来说，这点伤完全不算事儿！没开膛、没断手断脚、没骨折，就是破点皮、流点血……算什么啊？ 打完这一战，原亮很累，慢慢撤出战场。 四只黑鹰快速落在身边，说明再没有敌人。原亮这才松口气，一屁股坐下。 士兵们快速打扫战场，跟以往一样，所有能够用上的东西全部留下，战甲、马甲、武器…… 到了这个时候，原亮才知道这支黑甲军的古怪所在，他们的血有问题。 歇息一会儿，去查看尸体，所有黑甲军、连同战马的血液都呈现着一种淡淡的黄意。 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原亮犹豫一下：“把马都杀了，全烧了。” 剥离下来各种护甲、把三千敌人还有他们的战马堆到一起，烧！ 一把火冲天而起，带着一股臭味散向远处。 原亮站在远处看着大火燃烧，看着更远处的树枝被踩踏、破坏成不像样子，心底还是一阵阵的后怕。 如果不是黑鹰及时提醒，守卫兵城的两千士兵一定全军覆没，而且敌人不会出现伤亡。 跟着而来的，在这支黑甲军冲来大本营后，一定是更多星南降军战死，因为战事混乱，兴许会连累定林营、悍山营的精兵一起倒霉。 如果不是聚合了全部力量，以雷霆之击主动迎战，搞不好连剑侍、山神卫也会出现伤亡。 真要是到了那个地步，即便是胜利，打赢了这场战，那也是惨胜。 三位阵师来了，余不平那些降将也来了，还有很多人都是聚在原亮身后。 跟今天这一仗相比，以前经历过的种种，真的不算什么。 三位阵师想知道这支黑甲军是怎么回事，甚至想解剖几具尸体看看，为什么会这么强？ 是原亮不同意。 余不平一群降将安静站立，不说话也不动，好像在等待责罚。 原亮看了好一会儿，一回头，发现身后站满人，眼神扫过众人：“三位老师，等火灭了，麻烦三位老师继续加固防御阵。” “好，没问题。” 原亮看向余不平等降将：“我这边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们呢……再有两年三年的，也许就能回家了。”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不过……你们回去有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你们的国主会怎么看你们，会怎么看这十几万降兵，会不会认为你们已经降了？第二个问题是……假如说，你们的国主又让你们当兵，我把你们放回去，你们的国主让你们再次进攻天王城什么的，我该怎么办？” 一群降将没说话。 原亮叹口气：“我是这么想的，不如这样，挑出来五千人，要最能打、最冷静、最适宜当兵、甚至是当杀手的好兵……五千是不是有些多？那就两千，反正是尽量挑选好的士兵，我会让他们单独成军，就好像今天这一战的龙甲军一样，我提供武器、丹药，帮助他们成为最厉害的战士，但是……这些人不能离开浮云山，从此以后就是我的人，我可以出钱帮助他们的家人来浮云山生活……” 说到这里，原亮看看远处，再看向依旧燃烧的大火：“大概就这样吧，你们琢磨琢磨。” “属下愿意留在浮云山！”咔的一下，有一名将领单膝跪下。 原亮愣了一下：“不着急，可以慢慢考虑。” “属下也愿意留下！”又有几名降军单膝跪下表忠心。 “说了不着急。”原亮转身看向浮云山方向：“如果你们想好了，就跟大家说，这几个月不用干活，好好练习一下，愿意留下来的就参加比试……我不参与，你们自己选人。” 一众降将大声应是。 原亮则是一直站在这里看火，看到第二天天亮还没熄灭，心说真能烧啊。 他在发呆看火，却不知道周围无数人都在佩服他，老大就是老大，这么难闻的味道都能闻上一整夜…… 原亮没闻，知道味道难闻，老早闭了鼻息，让木灵代替自己呼吸。 天亮后，山枝说做好早饭……原亮直接说不吃了。 看着这一大堆火，确实吃不下。 又过去一会儿，玉玲珑七个人回来了，直接来到大火燃烧的地方……马上皱眉跑去西方：“原亮。” 原亮跟过去。 七个女子站在好远好远的地方看着那道黑烟：“这是什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 “来了支军队，打了一仗。” “你在烧尸体？”玉玲珑说：“半夜就看到了，我们担心出事……” “多谢七位先生挂牵。” 玉玲珑又皱起眉头：“怎么了？你怎么了？干嘛垂头丧气的？” 原亮沉默片刻：“我就是想种树。” “种树？那就种啊……”话说一半，玉玲珑看向大火燃烧的方向，她们回来的时候已经看到很多小树、草地被践踏的乱七八糟。 玉玲珑停了一下：“没事的，正好用他们的尸体做肥料。” 原亮笑了一下：“味道太大，七位先生要在这里歇息了。” “没事。”玉玲珑再次问话：“是什么样的军队？谁的军队？” 原亮懒得说假话，也不想隐瞒，说了那支黑甲骑军的古怪，又说：“如果是正常情况，那支黑甲军应该是天下第一强军。” “比你的龙甲军还强？” “龙甲军不是军队，都是原家子弟，最多算是子弟兵。” 第三百一十七章 山神殿出事 原亮不承认身边这些人是军队，玉玲珑问过黑甲军的事情，和六位同门去一旁商议事情。 原亮等了一会儿，见她们确实没时间搭理自己，便回去房间休息。 到现在这个时候，很多人都在猜测沙漠里会有宝贝出现，不仅是玉玲珑等人。 又过两天，两名金纹战士来找原亮：“山主。” 这两位金纹战士负责守卫山神殿，看见他们俩人，原亮第一反应就是：“血影受伤了？” “血影大人重伤，岚山岚水二位山妃重伤……” 后面的话都不听了，原亮出门大喊：“龙甲军、罪囚营、亲兵营，一刻钟准备时间。” 常锦华、二张二左等人赶忙跑来询问：“公子，什么事？” “我要进山。”原亮直接下令：“地盘不重要，人重要，你们留下来。” 一刻钟后，原亮带人进山。 从这里到山神殿距离很远，全速前进，一路上少有休息时间，前面有黑鹰探路都整整跑了六天时间才到。 在进到山神殿范围之内，原亮体内木灵跟巨大无比的神树马上联系到一起，大树很生气！ 木灵安抚大树，原亮继续赶路，一个多小时以后出现在山神殿前面。 发生过战事，大树很多地方被火药炸过，高处断掉许多枝叶。主干无事，可以前到处都有绿色，现在变得有些斑驳。 山神殿前面的那些房屋全部被毁，几小块庄稼地也被毁成虚无。 原亮来不及查看外面具体是什么样子，猛冲进山神殿。 他们这些人来到之后，山神殿守卫跪迎山主，原亮也只是挥一挥手，问上一句：“谁的伤最重？” 进入大殿，先去地下树液池取了一坛树液，同时通过木灵安慰神树，说一会儿就来看你，一定帮你报仇什么的。 不管神树能否听懂，反正是一通念叨。 拿着树液去看岚山岚水两名山妃。 可以说，幸亏有她俩守护山神殿，否则不知道神树会遭到什么样的破坏。 有几名女子照顾她俩，一间单独的静室。 看见原亮进门，那几个女子有些犹豫，不过到底什么都没说。原亮着急，没时间说废话，推门进入。 两名山妃伤势最重，原亮提着树液进门……两张并排玉床上躺着二女，伤势过重，全身骨头已经碎裂，脏器多处出血，完全是凭借着树晶才能苟活到现在。 树晶又不敢多吃，一点点磨碎了用水送进喉咙，单纯是维持生机。 为了方便照顾她俩、救治她俩，俩人没穿衣服。 原亮进门后一愣，好在山枝山叶山丫跟着进门，走上去：“公子，先看伤势。” 山神殿有药师、医师，还有山民自己的古医，许多医师仔细查过二人伤势，都是不太看好能够救活二人。 二女身体有多个细针扎出来的小孔，排血所用……能做到这点已经很不容易，多脏器出血，要找到出血点，这边用树晶吊命、供血、一再缩小伤口，那面再排出废血…… 原亮过来检查伤势，仔细检查过之后：“没事，很快就能好。” 二女生命力很顽强，知道原亮回来了，也能听到这句话，可惜没有力气说话，甚至连动一下脖子都不可能。 原亮又说：“相信我。”转身出门。 树液对她们的帮助不大，原亮提着树液去看血影。 伤员有些多，山神殿中最大的三个房间变成医房，躺着很多伤号。 最大的圣文堂，理事堂，还有一间库房，三个房间一共躺了一百三十个伤员。其中最少有三十六个出尘高手，包括几名理事、从事，还有山神教的教内高手。 先看血影……昏迷之中。再看理事、从事、供奉等人，昏迷之中。 血影这些处于昏迷中的高手全部在圣文堂中治疗……就目前情况来看，山神殿的医师很不错，起码能够让这些活着。 再去看了另外两间医房，大部分是金纹战士和山神教内的高等级护卫。 没有无面战士，也没有低等级的纹面战士。 看过所有伤号，重点检查这些高手，原亮心里有数了。 回去地下又装了两大桶树液，这才上去跟小木头人说话。 小木头人当然不会说话，和以前一样，来到那间藏在大树树干中的无门无窗的小房间，小木头人伸手握住原亮的一根手指，俩人心灵连到一处。 神树很愤怒，特别愤怒。 原亮担心神树是不是受到重要伤害，好一通询问、也是查看，发现基本没事。 原亮又安抚一会儿，才离开这个房间。 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时间了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暂时不重要，重要的是救人。 原亮担起两大桶树液，提起一桶树液出门，告诉山枝：“你们暂时留下来。” 出门后一声召唤，巨鹰落到身前，原亮乘坐巨鹰回去浮云寨。 张先和姚月影等山妃守在这里，看见原亮乘巨鹰回来，马上去问话：“怎么就你自己？” 原亮回话：“准备吃的，越多越好，要肉。”跟着又说：“谁都不见。” 说完这句话，拿着树液进入后面院中。 这里种着很多药株，主要是原亮没有时间照顾，这些药株寿命多是几年到几十年不等。 原亮再次发疯，直接喝树液！ 把自己当成桥梁和通道，让木灵把树液的力量化成真气、再化成养分送进药株之中。 应该是修为提升的原因、也是全力施为的原因，使用温养术没多久，原亮周围是一团柔和绿光，这片绿光慢慢扩散，开始只罩住身边药株，慢慢慢慢竟是覆盖整个药园。 开始时候，小圆还要来闹腾闹腾，想要跟原亮亲近。可原亮催动温养术、又是耗了体内真气滋养药株之后，小圆马上退后几步，一脸警惕表情，它在护法。 小蛇离开朱果，来到小圆不远处仰头看，它是另一个护法。 原亮无法顾及到它俩，专心培养药株。伤号太多，千年药株是最起码的。 幸亏有树液，神树的树液本来就是生命精华，对一切绿植都有帮助，可以加速生长。 通过原亮这道桥梁，神树树液的用处被一再扩大，所有精华都是完全充分的进入到药株之中。 原亮在院子里待了七天，七天后，整整一院子的千年药株。 原亮甚至没有时间收取，先出去吃饭。 外面堆了一座山的肉食，全部被吞进肚子，风卷残云一样快速。而后去找小蛇说话：“我要朱果。” 朱果生长缓慢，一株上面只有两颗果子，此时有樱桃大小。 原亮跟小蛇商议后，先检查封禁气息的法阵，而后开始催养朱果。 轰的一下，在法阵之中，在这片院子里，到处都是异香。 香到会让你冲动。 朱果从来都很香，生长时间越久就越香。 为了救活岚山岚水和血影那些人，这两颗果子起码要催生到几百年寿命。 果子在慢慢变大，两天后竟然跟女人拳头差不多大？差不多是千年寿元。 更意外的事情发生，朱果长在整株植株的顶端，几片绿叶当中是并蒂红果。也许是树液的力量太过强大，或者是运气到了，这株朱果的茎秆变粗一倍还多，变得很结实，顶端绿叶长成一片绿色，差不多有接近二十片翠绿碧莹的绿叶。 连叶子都这么好看，好像是假的一般。 在这片绿叶之中，又生出来三颗小豆丁一样的红果。 小蛇非常高兴，围着朱果和原亮来回打转。 原亮更高兴，略一犹豫，先去准备玉盒，一共拿回七个盒子，先摘取两颗朱果放好。而后就疯了。 一桶树液，全部变成这株朱果的养分。 原亮也不睡了，就是催动神木功吸炼树液，木灵起主要作用。在这种情况下，原亮等于是在疯狂练功。 等树液全部变成真气让原亮一再强大之后，又通过木灵的无数根须以及原亮的温养术，让所有真气化成养分催熟朱果。 三天时间催熟五颗果子，取下后继续。 朱果一定要有红红的果子才算是完整的朱果树。 用了大半天时间，让朱果树长出五颗红小豆，再把红小豆催到葡萄一样大，收手出去。 第二次吃饭，饭后休息两刻钟，给草药分株，收取起来大部分药株，跟小圆和小蛇道个别，扛着三个大箱子出门。 按道理，应该炼好丹药才离开。 可原亮不敢，取了炼丹炉、以及一大堆草药，加上三个大箱子，用绳子捆到一起，放到鹰背上，回去山神殿。 张先有很多事情想跟原亮说，还有三位小公主也是喊着闹着要见原亮，更有铁兰等许多许多的美女…… 谁都没见，原亮来去匆匆的回去山神殿。 山神殿中有很多药草，更有树液，让这些伤员多活一段时间还是可以的。 原亮回来后快速看一遍重伤号，接下来开始救人。 树晶很好用，树液也很好，可惜这些都是山主的秘密，谁也不能像曾经的山主梓檽一样浸泡其中接受滋养，在这种情况下，树液远远比不过朱果。 树晶更是稀缺，除去两名山妃用树晶吊命，外面那些昏迷不醒的，都是使用别的草药治伤。 如今，原亮回来了，先救山妃。 第三百一十八章 救人 给岚山吃下一枚朱果，入口就没了，朱果那强大的生命力瞬间送到身体每一处。最先治愈的是脏器，所有有伤口的地方在快速愈合。 原亮在接骨，把身上下所有的断掉的骨头往一起拼，借着朱果的强大生命力让一处处断骨慢慢地往一起粘合。 最开始好像胶水一样勉强粘上，只要骨头不错位，用不到多长时间，所有骨头都会长合到一起。 这种事情只能是原亮来做，世上还真不一定有几个人能像原亮那样了解身体构造，知道有多少块骨头、如何连接的、如何运动的…… 治疗岚山用了三个小时，确认所有骨头已经长合到一起，又确认了脏器没有问题，甚至还查了一下气海，确认无碍，再去救岚水。 岚山终于能说话了，轻声道：“谢谢。” “别动，一动不要动，也别说话。”原亮吩咐一句，再去救岚水。 同样过程忙碌一番，确认没有大碍，原亮开门出去。 很多事情……或许可以说是巧合。 原亮两次给自己淬体，无限痛苦之中让所有脏器、甚至骨骼都重生一遍，一面是锻炼了强大的忍痛能力，一面是无比熟悉身体每一处。 这家伙连血脉都是自己连通的，那无数条细小血脉，平常都看不到的血脉，原亮要一点点打开淤塞处，一点点努力恢复……这是其一。 再有，老爹原英雄一直躺着的，为了救这个始终都不能动的人……还有后来的原子巨，原亮想了很多主意，并成功救回原子巨。 有了以上两点，才能让岚山岚水这等重伤难治之人重新活过来。 连岚山岚水都救活了，更不要说血影那些伤号。 救治他们比较容易，朱果、树液、加上木灵的帮助，把朱果和树液分成一份一份使用，很快便能救醒一人。 此后七天时间，原亮治好了所有伤号，剩下的就是自我恢复。 当伤号能够下地、能够活动之后，所有人都赶来道谢。 对于这些伤号中的大部分人来说，这是救命之恩。对于另外一些伤号来说，原亮消去了各种隐患，快速治愈重伤。 如果仅仅是这样，原亮就没必要疯狂催熟药株了。 原亮让大家等他十天。 去炼丹房，原亮拿出来剩下的树液，还有三大箱子千年药株…… 一颗丹药，最重要的是什么？ 当然是药材本身。 大部分千年药株不需要炼制，随便怎么样都可以吃，比如炖肉…… 炖肉肯定是浪费，为了保持、乃至增加药株的药力，只能炼制成丹药。 十天后，原亮分发丹药，所有伤员都有。 丹药种类有四种，养真果炼制的真气丹，千年龙参炼制的真气丹，星星草炼制的星星丹和星星散，皇龙株炼制的进阶丹。 前面两种增加修为，第三种养伤，第四种进阶。 除星星草之外，所有药株都是千年寿元，炼制成丹后也都是一级丹。 药力十分强大，而原亮更强大，就这样大方的分发下去。 进阶丹两颗，其余丹药都是按瓶发，平均下来，每人最少一百颗丹药以上。 不算两名山妃，一共一百三十个伤号，每人都是得了一堆顶级丹药。 本来就是原亮救了他们，现在又给了这么多丹药，伤员们对原亮都是谢了又谢。 原亮不图感谢：“这些是你们应得的。” 而后继续分发丹药，山神殿所有入境修为以上的高手，每人三颗进阶丹，十颗真气丹、两颗星星丹。 在这次疯狂分发丹药之前，原亮这个山主……其实就那么回事吧，是老山主安排的，又有一队高手陪着，并且不管事……这是最重要一点，因为原亮不管事，没有影响到别人，所以也就没有人闹别扭。 很多人甚至希望原亮一直忙着山外的事情，永远不回来才好。 这一次，原亮疯狂救人，又实在太大方，一下子让很多人归心。 尤其是梓檽山主离开时，单独让原亮见过的二十三个人。 那是最值得信任的手下！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同样是分发丹药，原亮就比较照顾这二十三个人。 很快，丹药部分发出去，原亮只留下少少一些。 这还没完，原亮又去淬炼树晶，拿给两位千卫大人每人五十颗：“只要是你们看中的、适合修炼的人，只管送出去。” 到了这个时候，原亮才算是有时间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出事前一个月，有一队天拓国高手进山，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一路行来杀了三百多人，有山民、有山兵。 不知道是误打误撞，还是有山兵指点方向，这队高手奔着山神殿来了。 神树知道这些人不怀好意，马上通知两名山妃。 神树有自己的示警方法，可整个山神殿之中，能够跟神树勉强沟通一下的只有两名山妃。 敌人很强，一共六十多人，只有十几个入境期高手，其他都是出尘以上修为，其中更有四名宗师级高手。 在正常的战斗中，顶到天能看到一个宗师都了不起了，忽然看见四个…… 尽管得了神树提醒，山神殿早有准备，可大战一旦开始，四十多名出尘高手，加上四名宗师高手，给山神殿造成巨大伤害。 这一战，山神殿战死一百二十六人，重伤一百三十二人。 关键时候，是神树借了自己的力量给两名山妃，两名山妃使用了同归于尽的功法，在山神教内高手的配合下，灭四名宗师。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原亮救活所有重伤号，这一战算是占了很多便宜。 天拓国这支队伍军覆没，四名宗师级高手、四十四个出尘高手，一个都没跑了。 对于这点，原亮还是很高兴的，说明山神殿很有底蕴很有实力，没有随随便便就被一群猫猫狗狗折腾没了。 山神殿一方战死之人，最厉害的是两名从事和十四个金纹战士，其余都是入境、甚至是灵运修为的战兵。 对于原亮来说，能够让敌人有去无回，就是最大的胜利。 杀死了人，当然要收取战利品。 出尘高手的武器、宗师级高手的武器，一定都是好东西；还有丹药等物，部堆在一个房间之中。 至于尸体……神树很生气。 大战之后，有战兵把天拓国的死人胡乱堆到一处，先救助伤员、还要建设家园……就在大家忙碌的时候，从地面翻出来许多树枝，裹住这六十多具尸体…… 生气的神树给这些尸体都“吃”了。 这便是整件事情，在圣文堂中，山神殿所有重要人物都在这间大屋子里，由血影、山妃等人诉说经过。 山神殿发生这么大事情，八方侍主也回来了；原亮对他们不错，每位侍主分一百五十颗进阶丹，三百颗真气丹，让他们回去培养高手。 房间里有些暗，知道事情经过之后，原亮思考片刻：“把战利品搬去外面。”起身出门。 不多时，在山神殿前面的空地，原亮和数十名高手围着一堆战利品看。 宗师身上的东西、出尘高手身上的东西都有分开，原亮第一个看。 武器有刀有剑，样式略有不同，几乎都是好东西。 其中一样武器比较古怪，是根木杖。 原亮拿起木杖，一入手，木灵根须就通过手掌皮肤接触木杖……竟然没死？ 严格说是没有死透，尽管无根无叶，又经过炼制，也不知道使用了多少年，木杖里面有一丝丝的活力。 也许是察觉到木灵的欢悦，那丝丝活力竟然膨胀变大，这是在做回应？ 原亮多感觉一会儿，收起木杖：“宗师用的武器还是不错的，木杖我要了，别的东西，谁能用就拿走。” 一群高手有些诧异，咱们这位光头小山主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方。 原亮拿起一把弯刀，随意挥舞两下：“挺好的，谁会使弯刀？或者是谁手下有擅长使用弯刀的。” 收刀入鞘：“就一个要求，这些东西别放家里摆着，要真正的使用它们、而且要用的很好才行！” 原亮一再说可以拿走，有高手上前…… 如此一来，四名宗师的武器很快送出去，再是那些出尘高手的武器……山神卫和金纹战士不管那些，跑上来挑选，很快分空这些武器。 还剩下很多东西，有很多书，用天拓文书写，反正是看不懂。 有十几张地图。 反正都是看不懂，挑了两本书和地图放到一起，收进包裹。 还有一枚黑色铁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有意思的是，这一堆东西里面竟然有一份用汉话写的信笺。 打开后看过一遍，重新挑选一遍书籍，又找出两本收起来。 信笺里夹着两份丹方，分别是造化丹丹方和玄丹丹方。 造化丹这个名字听过很多遍，曾有丹师大能邀请原亮一起去尝试炼制，原亮没干；可玄丹又是什么东西？ 反正是看不懂，那许多药材的名字都是第一次看到，什么是落星草？会不会是星星草的另一个名字？ 在一堆东西仔细挑选一番，把丹方、信笺、书，还有一些小物件塞进背包，其余物品装箱放入库房。 第三百一十九章 造化之境 尽管山神殿遭受攻击，战死很多人，可是对山神殿中大多数人来说，他们并不认为有损失，反而得到很多很多好处。 通过这件事情，山神殿和山神教一些执掌权力的大人物发现光头山主真好，平时不管事，而山神殿出事，他却能马上回来、并带来更多好处。 尤其是一百三十个伤者，每一个都得了一百颗左右的高级丹药，千年龙参炼制的高品级丹药，谁不想要？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岚山岚水两名山妃。 两个人借用神树力量与敌人同归于尽，在她俩的牺牲之下、大家合力杀死四名宗师级高手之后，两名山妃竟然又活了？ 全身受伤，里外都是伤，所有医师都说救不活，可光头山主回来看看，再出去转转，用一个半天就救活两个人！ 最棒的是什么？山主不介意他们的强大，只要你有本事，随便强大。不但是给山神殿众人分发丹药，连八位侍主都有份儿。 如此一来，在短时间内，整个山神殿、山神教是绝对的上下一条心，都是想着尽力去做，作为回报，山主会给予大家更好的一切。 山神教跟蓬莱教完全不同，山神教很松散。比如上任教主梓檽，重伤四年从不露面，也不像蓬莱教有很多很多的礼拜场所、和一个专门用来礼拜的大殿。 山神教这里只有一个议事的圣文堂，和一个处理平常事务的理事堂。 想要祭拜山神，只能去到神树外面的空地之上。 在这种松散的管理下，偌大浮云山会比较“精彩”，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偏生新教主在意的东西很有特点，自己出钱出人修路，修建集市…… 再有，这位新山主从来到浮云山开始只征过一次兵，而后那些战兵就成为浮云山山民最羡慕的一批人。 从种种迹象表明，新山主根本不在意浮云山中的权力争夺…… 竟然有人不在意权力？ …… 反正就是，通过这一次战事，短暂的、迅速的聚拢人心，山神殿众人哪怕心里再有各种心思，也想得到原亮的认同、认可。 隔天一早，三支纹面战士在各自领队的带领下去往浮云山西南方向，同时，派人向西南方向各个山寨传达命令，严密监视天拓国来人，如果是天拓队进山，第一件事是保命、可以逃跑，第二件事才是将消息送告山神殿。 西南侍侍主带着一队高手亲自去西南方向警戒可能出现的敌人。 不过，原亮并不认为天拓队会再次进入浮云山。 原因有三，第一点是天拓国很乱，无比的乱，这是一个不需要任何外人蛊惑，自己人就能闹出各种反间大戏、离间大戏、内斗大戏不止的国家；也是不需要外敌入侵，他们自己就能把自己打出脑浆子的国家。 有句话是父仇不共戴天，在天拓国，各个势力之间不知道有多少个不共戴天的仇恨等着去战斗。 第二点，天拓国曾经派军进入过浮云山，以前有一次，原亮也遇到一次，每一次都是死的干干净净，好像凭空消失一样，在这种情况下，除非能够组织起一支十几万人的军队，否则没必要杀进浮云山，进山就是送死啊。 第三点是最重要一点，原亮得到了一封汉字书写的信笺。 信里不只是有两个丹方，还有一些很精彩的内容。 从信纸和字迹来看，这封信起码是六十年前的信，如果再小心一些保存，百年以上也有可能。 信笺没有题头没有结尾，内容是造化之境的事情。 那些天拓国高手进山只有一个原因，找寻造化之境。 按照信笺内容推断，对比着一大堆地图看，猜测这群笨蛋走错了路。从天拓国去沙漠不是只有两条路，或穿越浮云山、或攀爬高不可能攀的大雪山……从大雪山的西侧可以直接进入大沙漠，会更方便一些。 退一步说，即便是再有天拓国高手进入浮云山，目的一定是造化之境，应该不会做出进攻山神殿的傻事。 通过以上种种原因，原亮认定被杀的六十多名天拓国高手是一群傻蛋…… 此时，原亮又在看从傻蛋那里得来的信笺。 信上说，造化之境在沙漠之中，没有具体位置，估计是没人能说的清。 这是一封简单的汇报给上级的信笺，从措词来看，不是公文、也不是给皇上，有点像是一个小一点的宗门向另一个大宗门汇报情况的信笺。 原亮被其中一句话惊到，大意就是造化之境百年才出现一次。 一百年出现一次，这个世上有几个人能活一百年？即便活上一百年，又有几个人知道造化之境是什么玩意？ 原亮想了又想，在山神殿多停留十天。 这十天之内，每天都拼了全身力气去滋养神树……虽然他的付出对于神树来说完全不重要，可神树很高兴。 按照灵智来说，神树像是一个拥有强横力量的三岁孩童，或者四岁？能够认出每一个山主，认出山妃，不过仅此而已。 原亮每天都要去到粗大树根那里把他吃下的各种食物通过木灵送给神树，一待就是大半天。 连续十天之后，原亮又去了小木头人待的房间，说是有事情要做，要离开一段时间…… 小家伙竟然很懂事，张开手臂努力抱了原亮一下。 是原亮抱起小木头人，抱着在屋里到处走，神树就更高兴了。 神树离不开这里，不然一定会让原亮抱着小木头人去外面的世界…… 道别后，原亮又跟山神殿一众高手见上一面，带人出山。 血影想要跟随，两位千卫大人也是赞同让血影跟着，说山主给了这么多丹药，总能出现几个高手，不会比血影差多少。 原亮没有再坚持。 用了三天时间来到蓬莱山教控制的地域附近，让血影等人带着山神卫、龙甲军先行回去原部落，他要去见沅沧。 背着背包，和铁牛、剑侍、影卫、亲兵营等人去往蓬莱山。 很巧，蓬莱山教众在拜祭众神。 这种拜神仪式每个月都有一次，每一年还会有一次盛大的新年礼拜仪式。 还没进山，便能听到山顶上隐隐响起的钟声和诵念经文的声音。 铁牛和四十剑侍马上变得特别严肃，边走边看原亮。还是鱼子阳比较酷，直接跪在路边礼拜。在他的带领下，他手下那些兄弟跟着一起跪下。 原亮也得做礼拜。 好歹是未来教主，该遵守的规矩、该尊重的事情，都要一丝不苟的完成。 大行礼拜之后，一行人再次上路。 按照前次经过的路线走，有鱼子阳带路，很快来到那个巨大无比的平台上面。 全是人，到处都是跪伏行拜礼的教众，拥挤的满满当当，连山道上都是。 绝大多数人都是穿着旧衣裳，虽然清洗的很干净，可旧了就是旧了，一眼看去，起码有几百件补丁衣服。 原亮犹豫一下，忽然觉得自己太不应该。 到处都是虔诚的人，到处都是一心拜神的教众，自己是未来的山主未来的教主，却是这样一个表现……不如就请辞吧？ 鱼子阳让原亮等在这里，他一个人去蓬莱大殿。 就在这里，原亮双膝跪下，五体投地。难得的，原亮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拜神，好像是普通教民一样。 五个小时以后，鱼子阳回来，跟原亮小声耳语几句，原亮再次认真礼拜一番，起身下山。 下山后往北走，走到天黑，什么都看不到了才停下。 一条小河边上坐着沅沧“什么事？”不等原亮回话，沅沧又说“每年一次的盛年拜祭，你也应该回来。” 原亮放下背包，打开后拿出那堆东西“先看看这个。” 沅沧的博学让原亮感到意外，他本来想的是这里有很多天拓国逃民，找几个人帮忙看一下那堆书，不想沅沧自己就全能看懂，先看信笺、书册、地图……放下后问话“你想去么？” “去哪？” “造化之境。” “造化之境和造化境是什么关系？” 沅沧笑了一下“我说过，人力有穷时。” “我记得。” “还有那片星空。” “嗯。” 沅沧想了一下“像这些东西，蓬莱殿里也有一些。” “山神殿里没有？” “山神教的脑子都有点不正常。” “老大，我是教主。” “你正常么？”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蓬莱殿里有什么？” 蓬莱殿里有很多关于造化之境的书籍，那是一个上古之地，也是一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圣地、神地、仙地……说什么都成，反正那个地方很好、反正跟世上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一样。 当然，也是一个没落之地。 在很多宗派的典籍之中，记录了很多跟造化之境有关的事情，如同蓬莱教派一样。 造化之境存在于沙漠之中，确切说是在沙漠的地底下。 传说造化之境庞大无边，入口却是不大。 在传说之中，还说了人们脚下的这片大地。 言说土地和树、和人，是一样有生命的，它会生长会变化。 造化之境存在于这片大地最神秘的地方，进出的门户同样藏在神秘地带。 。 第三百二十章 再相见 因为大地是活的，地面就会变动。每百年，通往造化之境的门户会出现在地面附近，大概是距离地面不到一百米的某个地方，反正就在这面沙漠上，大家去挖吧，也许能挖到那个门户…… 可惜，这片沙漠实在太大，据说比整个南朝加整个北朝加整个星南国加整个天拓国还要大，在这么大的地方挖一百米找那个门户……还有更不靠谱的事情没有？ 好在有宗派传承这种东西，会有各种记录和猜测。 问题是百年才出现一次的门户，就算是再聪明的人，也得能活到它开启的时候才行。 再一个，有多少宗门能够坚持到千年以上？强大如神木宗都变成垃圾堆。 所以，即便是有了各种记录和猜测，也架不住会丢弃会遗失，比如天拓国宗师手中会有一封汉字信笺。 过往岁月中，有无数猜测、无数推断、甚至是无数尝试，流传到现在，便是有了许多人的沙漠之行。 在沅沧的诉说中，有句话重复三次以上，他不会去，希望原亮也不要去。 造化之境之内有什么？ 沅沧晃了晃两张丹方：“这就是里面传出来的。”跟着又说：“天下各处都说，武道修行不会只有四境。” 严格说来，宗师并不是一种境界，更像是一种资格、是实力的体现。 出尘修行到顶尖之后，有望宗师。说到根本，宗师还是在出尘的范畴之内。 造化境不是，是真正的第五境。 如果说宗师是第五境，造化境就是第六境。它是真正的境上境。 进入造化境，就会进入另一个全新的修行领域，跟以前的所有都不一样。 可造化之境存在许久，造化丹的丹方也流传出来许多……比如原亮最开始南下浮云山，路过图远府时、跟两位宗师扯上关系之前，有个药王谷传人洛血丫头寻求原亮保护，打算用造化丹做报酬。 还有一位衣安大师，想让原亮去帮忙炼制造化丹。 原亮跟宗派、大家族素无往来，跟江湖人物扯不上关系，可即便如此，也早早知道造化丹这个东西。但是又如何？天下之大，还从来没听过谁修到了造化境。 沅沧说的意思也是这样，说不要太相信这些东西，蓬莱教有更多更好的东西值得你付出一辈子去探寻去追逐。 并举了两个大宗族作为例子，第一个例子是山神殿，传承老久老久的山神殿，殿内从来就没有关于造化之境和造化丹的任何记载；还有原家…… 沅沧很认真的劝说：“中原原家之所以能够传承千年不败，不是你们原家人聪明，是跟山神殿一样，从来不理会造化之境的各种传说。” 沅沧说了好一会儿，最后又说：“如果你实在想了解，自己去蓬莱殿找那些书看。” 听沅沧说了这么多，原亮思考片刻：“天下各处的高手都会来吧？” “八成以上。” 这是一定的，当一个人修行到宗师级别，年纪是五六十岁、甚至七八十岁，在知道还有一个更神奇的造化之境之后，当然要来寻找。 原亮思考片刻：“我得回去了。” “回去？回哪？” “去原部落。” “沙漠？” “嗯。” “我劝不动你。”沅沧想了好一会儿：“我送你个人吧？” “你已经送我好多人了。” “我怕你活不下来啊。” “没事。”原亮起身：“老大，我走了。” 沅沧苦笑一下：“好自为之，千万别让我再去寻找传人，很累的！”转身慢慢离开。 原亮拱手相送，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话：“出发。” 知道了沙漠里是怎么回事，知道了会有很多很多高手到来，原亮觉得自己的运气当真是好到无极限，这样的事情也能遇到？ 我真的真的只是想在沙漠里种树，想建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和平家园…… 事与愿违，便是如此。 三天后回到原部落，第一件事是去兵城收回所有物品，连带原部落这里的大部分东西都要送回浮云山。 为此，还要麻烦三位阵术大师在入山口修建两个堡寨和防护法阵。 就算再厉害再能打，也没必要跟全天下的宗师作对不是？ 老子惹不起还躲不起么，等你们折腾够了，老子再回来种树。 可怜好好一座兵城，花费那么大精力才修缮完成，跟着就要放弃掉。 可是吧，原亮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原部落……谁能甘心？投入那么大，好不容易把一片片黄沙变成绿地。 就在这个季节，此时的雪山西北面山坡早已是一片片的花海，特别好看，巨大一片地方只有花，虽然都不高，可那是花海啊，在沙漠边缘的巨大无边的一大片花海。 留在原部落的全是出尘以上修为，没有带兵将领，安山等高手得回去领兵。 也没有战马，所有人都是步行，随身带着武器…… 原亮如此表现，部下虽然不解，但是会遵行。玉玲珑七个人却只有好奇，怎么回事？这个小光头怎么了？ 修建好的城池说不要就不要了，千辛万苦种出来的绿地说放弃就放弃了，连老巢这一大片营区也要丢掉？三大块居民区，如今只留下一处，且只剩下三千多人。 玉玲珑来找原亮问话。 原亮很坦白：“我惹不起你们，只能躲。” “惹不起我们？我没想杀你。” “你不杀，总有人杀，那些黑甲军，还有神圣帝国那些人。”原亮仰头看了一会儿：“现在，只要它们给我消息，我马上撤。” 天上是四只黑鹰在飞翔。 玉玲珑看眼黑鹰，又看看原亮：“好吧。”想了一下又说：“本来想问你借一些人，你应该不肯吧？” “不肯。” “嗯，我们过几天往西走，你自己小心。”玉玲珑离开。 站在已经修建好的高墙上，看着巨大鸡蛋黄一样的日头慢慢下落，还有远处的一片绿意，多么美好的世界啊，为什么总是充满杀戮？ 三天后，玉玲珑等人进入沙漠，看她们背的大包裹，估计是不找到那扇石门就不打算出来了。 原亮把自己替代到她们的位置想了一下，尽管造化之境可能是假的，可她们已经不再年轻，不把握这次机会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也是在这天，黑鹰冲着浮云山方向唳叫几声。 在黑鹰示警之后没多久，一支三十几个人的队伍出现在不远处。 最差都是出尘修为，而且只有十个，剩下的二十几个人都是宗师级修为。 原亮暗叹一声，希望不是找自己麻烦的。 这些人进入营区，左右张望一番：“这里有客房么？” 原亮怀疑听错了：“客房？” “这么大的地方没有客栈？”说话人的口音有点古怪，听着好像是……星南国的人？ 原亮抬手比划一下：“随便住，不要钱。” 说话那人打量原亮一下：“烦请先生帮忙挑选一下？” 对上这么一群恐怖家伙，原亮很认命的帮忙挑选房间。 他觉得这些人恐怖，这些人也觉得他有意思……原亮身边跟着许多人，整齐挡在中间，即便是挑选房屋的时候。 原亮引着这些人进到一处院子：“这里有井，那面有柴火和煤石，可以做饭。”停了下又问：“需要被褥么？” 那人摇头：“不要被褥，你找人帮忙做一些饭菜，有酒么？” “没有酒。” “那就随便做些饭菜。”那人丢过来一个袋子：“够么？” 袋子里面是好多宝石、珍珠等物。 原亮拿出一颗红宝石：“这个就够了。” “够了？”那人笑问。 原亮还回去袋子：“应该是多了，但我这里没钱找给你。” 那人又笑了一下：“赶紧做饭。”挑个房间进入。 原亮回头看看，三女想去做饭。原亮不让：“常锦华、孟尝，你们去做饭。” 哥俩应了一声，回去抱来一大堆食材…… 原亮有点挠头，星南国竟然有这么多宗师？ 幸好打仗的时候没参与，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些人在这里一共住了四天，第二天的时候又来了一些人，其中有六个光头。 在看到那些光头的时候，原亮知道这些人是谁了。 星南国，兰棉，修岛。 当初跟星南国军队在天御山作战，有两个老和尚想要带走原亮。幸好卓一在，幸好卓一的师兄是金独一。 卓一上去说了几句话，两个老和尚很给面子的离开。可是想不到啊，这大西北的，大家竟然还能再相见？ 他看见俩老和尚，俩老和尚也看见他，白眉毛的那个有些奇怪：“在这里也能看到你？” 原亮很有礼貌的拱手问好：“大师好。” 白眉毛笑了一下：“金独一来了么？” 原亮摇头。 白眉毛走近两步，刷的一下，剑侍、影卫出现在原亮身前。 白眉毛停下来，打量这些人，还没开口呢，远处有人用星南话喊话：“在这。” 是前天来的三十多个人。 看见那个人，白眉毛身后众人走了过去，白眉毛两个大和尚琢磨琢磨，没有再跟原亮说话，也是去跟那些人汇合。 第三百二十一章 风起云涌 修岛竟然有这么多高手？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在那些人进入院子之后，原亮挥手，朝浮云山方向跑去。 在他的率领下，一群人快速离开。 小院内安静无动，修岛高手好像没有发现他们离开一样。 这些修岛来客又停留两天，稍稍休整一下，拿足清水、食物，走进沙漠。 原亮知道他们已经离开，但是没回来，依旧带着人留在浮云山山口。 比较意外的是，他竟然一点都不想去沙漠里找那个所谓的造化之境，哪怕知道门户所在。 问题是……还有别人知道。 好不容易风平浪静的过了几天，三位阵师不见了，剩下十二个学生在傻乎乎的干活。 得到消息的原亮马上骑乘大鹰外出寻找，只是没找多久就回来。 算了，都是成年人，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学生们也不傻，略一猜测知道老师们去了哪里，十二个学生跟原亮辞行，要去沙漠里寻找老师。 原亮叹气，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知道前面有宝藏，甚至是知道了宝藏地点，当然要去探个究竟。 原亮多询问一遍，确认他们想要进入沙漠，让人拿来笔纸，让每个学生都写一遍经过，包括三位老师什么时候离开的，全部写上一遍，签字画押。 然后再写一遍，一份自己留下，另一份让人给皇上送去。 不是都惦记沙漠里的宝藏么，尽管去找。 十二名学生带足食物、工具，西行。 在他们离开没多久，山里有战兵来报信，说是北王已经进入浮云山，正在往这面赶，队伍庞大，大约接近四千人。 原亮心下叹息，这是真拿人命不当回事啊。 战兵询问要不要放行？自然放行。 南朝境内，北王殿下可以随意来去；南朝境外，人家北王想要闯荡一下，你凭什么阻拦？ 三天后，北王出现在原亮面前。 尽管这里不是南朝国土，原亮依旧拱手见礼。 北王穿着全套战甲，骑在马上低头打量原亮：“竟然有礼貌了？”不等原亮回话，纵马前行。 整支队伍准备充分，带齐各种东西，不到四千人的队伍单是马车就有五百多辆。 目送这支队伍向前，如果没有意外，他们会在原部落住上一天两天的……原亮叹口气，追上北王：“我在沙漠里修了一座小城。” “为什么告诉我？” “爱去不去。”原亮离开。 北王侍卫大声呵斥：“大胆！”抽出兵器就要追砍，被北王拦下，看看桀骜不驯的小光头：“走。” 原亮表现的无欲无求，好像完全不在乎造化之境。 常锦华和孟尝商议商议，来找原亮：“我们想回四羊山一趟。” 原亮笑了笑，当然要同意。 不仅同意，还拿出一些丹药和钱：“一路顺风。” 哥俩不肯要，原亮硬塞过去…… 大沙漠是绝绝对对的将起波澜啊！ 还好宗真和卓一不在，不然的话，宗真肯定要凑热闹…… 真是经不起念叨，原亮刚这样想了一下，就看到宗真出现在山口…… 不是吧？原亮再次怀疑自己的运气。 不只是宗真，还有卓一和金独一。 找人炼器，卓一肯定要找金独一帮忙，一起回来也算正常。 原亮无奈迎过去，宗真非常兴奋，距离远远就抽出宝刀：“帅吧？” 一柄斜刀，两边开刃。 原亮没理会他，继续往前走，拱手见礼：“师兄。” 金独一笑吟吟走过来：“卓一说你这里不错，我来看个热闹。”打量一下周围：“确实不错。” 卓一有些好奇：“怎么在这里建房子？原部落呢？” “师兄里面请。”原亮先招呼金独一，再跟卓一说：“一会儿说。” 宗真很郁闷，横着刀在原亮面前晃悠：“看啊！” 原亮点头：“这把剑不错。” “大爷的，这是刀！” “嗯，刀。”原亮很认真的敷衍一句，跑去开门。 金独一对这里很好奇，没有急着进门，反是在堡寨里到处看：“这么多防御法阵？” 原亮苦笑一下：“这里还好，前面有很多法阵只是一个壳子，缺少阵器。” 金独一点点头，继续转悠：“有点小，能住多少人？” 卓一接话：“这里是刚建的，我们以前住在前面，那里全是沙子，不像这里茂茂盛盛的。” 这是出事了？金独一好奇看向原亮。 原亮琢磨琢磨，还没说话呢，就听到宗真大声问话：“常锦华和孟尝呢？”这是要炫耀宝刀。 “刚走，你们没碰到？” “我们从山里来的，先去看了集市，师兄说不错，说你做的很不错。”卓一接话。 没遇到？不过……那哥俩迟早会回来，而金师兄已经来了，若是不告诉他……还有宗真一个，是不是会埋怨我？ 原亮有点犹豫，金独一瞧在眼里，微笑问话：“遇到危难事了？” “师兄请里面坐。”原亮把大家让进屋子，决定坦白一些比较好：“有这样一件事。” “什么事？”宗真把刀放到桌子上，脱去外衣，这是热了。 原亮笑笑：“卓一不知道，这件事要是不和宗真说，搞不好他能跟我绝交。” “什么事情这么严重？”宗真想了想：“不可能的，就你这德性也做不出背叛我的事儿，怎么可能绝交？” 原亮没理他，又跟金独一说话：“这件事呢，不知道应不应该跟金师兄说。” “没事，说说吧。”金独一接道。 原亮点头：“师兄知道造化之境么？” “我知道造化境，但是不知道造化之境；造化之境是什么？” “最近这段时间，很多人赶来沙漠，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兴建堡寨的原因。”原亮想了想：“师兄稍等。” 原亮去拿过来那封信笺：“师兄请看。” 金独一接过信笺快速看过一遍，又去看丹方：“造化境上面还有玄境？” 原亮摇头：“不清楚。” “这封信是从哪得来的？” “抢的。”原亮苦笑一下：“在得到这封信之前，我知道一个地方……我要修兵城和卫城，找来三位阵师帮忙挑选地方，三位阵师也是有本事，一不小心挖到一块大石板，比这间屋子还要大的大石板，我让人埋上就回来了。” 宗真好奇：“为什么埋上？” “按照我现在了解到的情况来猜测，那个大石板是进入造化之境的门户，造化之境很神奇，传说有很多宝贝，还有丹方什么的，反正在传说里是个好地方。” “为什么不进去？”宗真说：“这种好地方，当然要闯一闯才更好。” 原亮看着他：“就知道你会想进去。” “废话！当然要去！” “所以得告诉你，不然你会跟我绝交。” 宗真点头：“废话！肯定绝交！” 原亮苦笑一下：“就现在知道的，已经有玉玲珑七名宗师在寻找那个门户……大石板的事情没对外人说，很多人不知道门户在哪，但是三名阵师知道，不但是阵师知道，他们的学生也知道那个地方……他们已经走了，三名阵师先走两天，十二名学生跟着进入沙漠，都是想碰运气。” 金独一笑着问话：“你为什么不想去？” “我胆小，想好好活。”原亮继续说故事：“造化之境的存在不是秘密，很多大家族都知道，比如北王带着三四千人已经进入沙漠，但是知道准确地点的只有三名阵师和十二个学生。” 宗真思考一下：“他们是去送死么？” “差不多吧。”原亮继续说：“还有修岛的人，星南国修岛一共去了六七十人，其中大半是宗师修为。” 金独一有些意外：“修岛的人都去了？” 修岛是海外一片岛屿，巨大一片地方住着无数高手，几乎都是后搬来的，天下各处高手都有。 名叫修岛，就是在告诉世人，这里跟外界无关。修岛是一个单纯的修行之所，是海外的修行圣地。 金独一接着说：“修岛那些人曾经邀请我上岛，我觉得他们的修行方法跟我不一样，就没去……但是修岛竟然来这么多人？” “也许修岛修的就是这百年一次的机会。”原亮继续说：“造化之境的门户每百年才会近地面一次，那些有传承的大家族、大宗门都会派人来，修岛存在那么久，肯定知道更多更多关于造化之境的事情。” 原亮沉默片刻，正色道：“我说这些话，不是想劝师兄进入造化之境，只是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我不希望事后、师兄会因为这件事情怪我。” “不会的。”金独一笑道：“瞒不住的，我来到这里又不会马上离开，一定会遇到更多人，到那时候你怎么瞒？” “师兄说的是。”原亮认真说道：“我不想去，所以也不建议师兄去，但是宗真一定会去，我拦不住他。” 宗真嘿嘿笑了一声：“还是很了解我的么。” 卓一问话：“我呢？你猜我会不会去？” 原亮看看金独一，再看宗真，再看金独一，叹气道：“不用猜了，你会去的。” “为什么？” “因为师兄会去。” 金独一笑着点头：“没错，我确实会去。” 第三百二十二章 有些混乱 按道理，金独一不会知道造化之境的事情，也就不会去造化之境。可偏偏卓一和宗真找他炼制武器，炼好之后很意外的跟俩人进入浮云山。金独一又是天下第一剑客，整日里追求的都是突破到造化境……遇到这种机会当然不会错过。 卓一很聪明，稍稍想了一下明白过来“没错，师兄会去，加上宗真一个，我也会去。”跟着大笑“所以，你也会去。” 原亮没接话。 宗真鄙视道“娘娘们们的，干嘛啊？” 本来，原亮可以藏着，哪里都不用去。 如果来的高手太多，原亮甚至会带人躲进浮云山，把外面的整个世界都让给你们折腾。 可宗真、金独一、卓一，他们要去造化之境…… 金独一起身说话“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剑，没有合手的剑，每天都进行所谓的修行，直到现在才知道，老天早有安排……我的剑……在造化之境里面。” 宗真看眼桌上的宝刀，又看看卓一腰间的长剑。 原亮苦笑一下“我再琢磨琢磨。” 接下来把从沅沧那里听来的事情一一告诉三个人…… 又过去几天，刘境来了。 皇上李勍知道北王进了沙漠，还知道一只火凤也进了沙漠，在看到原亮呈上去的折子后，觉得还是规劝一下比较好，于是刘境再次离开大都城。 只有他自己，风尘仆仆赶来“原大人！” 原亮请刘境进屋歇息，刘境没动地方“皇上让我告诉你，你是朝廷重臣，是股肱之臣，不要去做傻事。” 听到这一句话，原亮竟然有了一点感动，这个……这个，李勍竟然舍得在意我了？ 刘境又说“皇上还说，宫里有间秘库，里面全是关于造化之境的各种文书，大人若是感兴趣，可以随意阅读。” 原亮拱手道“多谢刘大人，也多谢皇上。” 见原亮如此表情，刘境稍稍琢磨一下“是不是来晚了？” “嗯。” “唉。”刘境叹息一声“皇上一看到你递上去的那些东西，就知道不对劲，马上让我过来，可惜啊，还是晚了。” 就在这时候，山口那里又出来一队人，当中是几个女子…… 不是吧？原亮赶忙快步跑过去“小姨。” 来人是梁仇，身边还是只有那几个丫鬟。周围是定南军士兵。 看见原亮，为首将官先行礼再说话“大人，这人说是你小姨，还说不认识山路，我们斗胆带她过来……” “谢谢。”原亮冲那队士兵道谢“去里面吃点东西再走。” “是。”那队士兵离开。 梁仇站在原亮面前仔细看“这身衣服不错，好看。” 原亮琢磨琢磨“小姨，您大老远……” “想你了，来看看大外甥。”梁仇大步往前走“建的不错啊，我喜欢这里，很好很不错！” 原亮苦笑着跟上“小姨，什么事？” “没事啊，就是来看看你。”梁仇的眼睛在刘境身上打转“你是李勍的人？” 原亮的小姨？不就是梁小小的妹妹？又如此称呼皇上的名讳。刘境沉着脸打量梁仇“你是梁家的人？” “对啊，怎么着，你敢动我么？” 原亮一步站去二人中间“小姨，咱先住下，有什么事儿以后再说。” 带着梁仇等人往堡寨里走，原亮有点担心，这个小姨不会也想去找造化之境吧？ 院子里站着金独一，梁仇打量打量“你是谁？” 这语气，满满的都是警惕。 金独一笑了笑“我是他师兄。” “师兄？”梁仇想了想，转头问原亮“什么师兄？” 原亮做介绍“这位是我小姨，北朝梁家的梁仇；这位是金独一师兄。” “金独一？没听过。”梁仇撇了撇嘴，大步往里走……只是刚走几步又停下，慢慢转过身看向金独一“你是金独一？” 金独一笑着点头。 “你是金独一？金独一怎么会是原亮的师兄？”梁仇一步跳回来。 原亮拽住梁仇手臂“小姨，饿不饿？” “嗯？” “我有月牙稻。” “当真？有没有芸生、千丝青瓜、迎春芽？” 原亮愣了好一会儿“你说的是什么？” 梁仇有点失望，跟着又问“有肉么？” “肯定有啊，山猪肉、野兔肉……” “哦。”梁仇似乎是有些失望？ 原亮觉得自己有点亏，竟然还有那么多好吃的菜肴？默默记下那几个名字，转身去做饭。 刘境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又是梁仇又是金独一的，知道劝说不动，跟原亮道别后离开。 如此，梁仇住了下来。 直到几天后，原亮等人决定出发后，梁仇才暴露来意。 她知道造化之境，她不希望原亮冒险。 原亮说他知道造化之境门户在哪，梁仇犹豫犹豫就改了主意“我也要去。” 在山枝等人的强烈要求下，龙甲军、亲兵营中的金纹战士、山神卫随行。 准备好食物清水、丹药等物，队伍出发。 在经过原部落的时候，意外发现北王竟然还没走？ 许多士兵在四周守卫，警戒着所有人，包括原亮。 原亮没理会他们，从大路出去，踏进草地、也是踏进树林…… 在这段日子里，草地和小树林缺少照顾，只能勉强生长着。 这片地方很大，越往西走就越能感觉到这些树木的不同，它们“活”的有些艰难。 梁仇倒是很有兴趣“这里有树诶，谁这么有闲心在沙漠种树？” “我。” “什么？” “我这么有闲心。” “你种的？大外甥不错么。” 队伍一路西行，下午来到兵城…… 原亮想在兵城休息，想不到兵城中竟然有人了。 一整支军队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进城休息，大部分在城外扎营。 这一片地方全是帐篷，几乎是封锁住所有道路。 难怪北王会待在原部落…… 距离兵城还有两里地，前面出现一队骑兵，穿着褐色皮甲、带帽兜的半身斗篷，几乎是护住所有皮肤，只露出眼睛。 一名骑兵冲原亮大呼小叫，原亮试着听了一会儿，回头问话“谁懂？” 没有人懂。 就在原亮琢磨要怎么办的时候，远处高空传来鹰唳声。 这片天空最少有十几只鹰，原亮不想让自己的黑鹰去冒险，收在身边带着。 听到鹰唳声，对面骑兵一起回头看，略一犹豫，齐齐冲向兵城。 这是什么情况？你是当我们这三千多人是木头人么？竟然就不理会了？ 事出反常啊……不过你们闹腾你们的，与我无关。 原亮带兵往北走，打算绕过这里找地方休息。 走了一刻钟，兵城方向响起隐隐的战鼓声。 这就打起来了？ 刚这么想了一下，从兵城方向传来更响一些的剧烈爆炸声，轰轰轰炸个没完。 原亮很郁闷，好不容易建好的兵城，会不会没了？ 宗真凑过来“看热闹去？” 原亮指向兵城方向的天空“在这也能看。”天上有许多鹰隼在缠斗。 “还是第一次看战鹰对战，距离太远看不清。” 原亮瞥了他一眼“不想报仇了？” 他为什么知道宗真一定会去造化之境？因为宗真一直想要报仇，一直想让自己变强大。 宗真撇撇嘴，不说话往前走。 低空飞行的四只黑鹰快速回转，发出轻微唳鸣。 不用原亮说话，剑侍已经冲了过去。 过不多久，几名剑侍架着两个人回来，是帮助修建法阵的十二个学生中的两个。 一看见原亮就哭着说话“救救老师，求你去救老师。” 原亮让他俩稍稍平静一会儿，然后再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名阵师和十二名学生都知道门户在哪。 虽然是先后出发，可是经过计算，都是挑选了最直接、最快速的一条道路。 一路上还算安全，逐渐接近目标。 沙漠中有很多人在找那个地方，天上到处都是战鹰。 此时的沙漠上，各个方向都有军队驻扎，封锁道路。 依靠个人本事，除非是宗师高手，否则将寸步难行。 三名阵师被鹰隼发现，赶紧逃跑。此后都是无比小心的慢慢向门户方向小心接近。 在这种情况下，被一支两百多人的骑兵截住。 也是巧合，十二名学生撞来这里。 结果就是老师被抓，死了几个学生，逃出来俩。 看着这哥俩的狼狈样子，原亮当然想要救人，可是……这是前天发生的事情。 让哥俩吃点东西，留下食物和水“你们出去吧。” “我们想和你一起。”哥俩终于知道害怕了。 学生的世界、学生认为的世界、和真正的世界，从来都不是一回事。 天下哪有那么多宝库给你探秘？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不行。” “求你了，我们要救老师。” “不行，我没有精力照顾你们俩。” “你有这么多人。” “影卫，辛苦你们送他们出去，我们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影卫应是，五个人架起这哥俩，快速离开。 梁仇撇嘴“就你好心，依着我，丢这里得了，爱死不死的。” “扎营，休息。” 在没有马车、没有战马的情况下，所谓扎营就是找个避风的地方，挖出浅浅沙坑，套上睡袋躺进去……高手么，就是扛折腾。 。 第三百二十三章 梁有为 隔天一早，原亮带着四十剑侍出发，加上金独一、卓一、宗真、血影，其余人留在这里。 按照两名学生给出的线索，一行人在黑鹰的带领下快速北上。 原刀在手，原亮对血腥气格外敏感，一天后找到六具尸体。 曾经意气风发的六个学习阵术的年轻人，本该有着美好未来……或者是不管什么样的未来，起码应该拥有一个，现在没了，什么都没了。 六具尸体都被野兽咬过，原亮将他们摆到一处，用黄沙埋上做个标记，继续北上。 又一天后，追到一处营地附近。 此时夜黑，前方一片黑暗，原亮停步，跟血影说话“有暗哨，咱俩过去。” 原亮十分嚣张的穿一身白衣，血影倒是换上一身黑色紧身服装，提着弯刀扑入黑暗之中。 两个人分两个方向摸过去，金独一想了一会儿“你们在这等我。”也是快速没入黑暗中。 宗真无所谓的躺在沙子上面“有点无聊啊。” 没有人接话。 宗真转头看向卓一“有点无聊啊。” 卓一还是不接话。 “我说，有点无聊啊，跟想象中的探宝完全不是一回事。” 卓一还是不说话。 这个时候的原亮已经杀了四名暗哨，原刀越来越顺手，就好像腿脚都是你的，经过长期练习，可以跳舞、打架，越来越协调。 原亮怀疑自己是黑暗精灵、或者黑夜恶魔，黑夜是舞台，自己是舞台上的唯一舞者。 杀死四名暗哨，往血影那个方向看了一下，决定不等他，一个人继续向前。 大约走了两里地，又遇到两个暗哨，原亮刚想行动，远处忽然哄闹起来。 前面的两个暗哨回头看了好一会儿，眼见那片地方竟然烧起大火？ 俩暗哨有些犹豫……原亮悄无声息来到身后，原刀无声捅进其中一人的身体，又马上捅向另一个人。 原刀很高兴，好像嗜血恶魔吃到新鲜血液那样的高兴。 原亮抽刀回身，血影出现在五十米外。 前方营地莫名其妙燃起大火，有人救火，有人散向四方警戒，忽然北面有人大喊，许多人冲向北面。 原亮和血影快速冲进营地…… 有帐篷、有马群，也有敌人，俩人刚冲进营地就被发现，一声大喊，冲过来十几个人。 都是高手，原亮和血影在连续杀死几个人之后，眼见敌人越来越多，只得撤退。 忽然之间，一个大胡子壮汉出现在原亮身前，手掌探开，一下抓住原亮脑袋。 原刀好像是活了一般，自动砍向那只手掌，与此同时，原亮感觉脑门发紧，这家伙是想捏爆我？ 空中亮起耀眼白光，刷的一下，在原刀之前切中那支手臂，鲜血溅了原亮一脸，大汉纵身退后。 金独一出现在原亮身边“赶紧走。” 原亮马上冲向血影，俩人快速向东方跑去。 金独一提着一把弯刀，面无表情看着对面大汉。 大汉看眼被切断的手臂，好像没有感觉一样冲向金独一。 同时在黑暗之中射来一支利箭。 金独一不想跟他们拼命，杀人不是他的修行之道。 所以在敌人攻击过来的时候，身影轻轻一转。 利箭飞来，竟然轻易射中目标，只是没有停留，继续向前飞去，消失在黑暗中。而那个目标只是转了下身体，在利箭射中的那一刻，身影如烟飘散，一柄弯刀垂落到沙地上。 断手大汉也扑了空，高喊一声，想要去追；不远处传来另一个声音，大汉只能恨恨不已的停下脚步。 有手下捡来断手，马上有药师用药水浸泡。 大汉看着盆中的断手，再看自己断臂…… 远处的黑暗之中，金独一追上原亮和血影“没有俘虏。” 没有俘虏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阵师被杀，另一种可能，原亮找错人了，这些人没绑架三位阵师。 原亮有些失望，原路返回。 先跟剑侍等人汇合，再回去跟大部队汇合。 影卫已经回来了，大家多休息一天，然后出发。 通过营地一战，原亮觉得还是大意了！ 沙漠中有太多高手，有太多敌人，他们这支队伍虽然全是出尘高手，可敌人是更恐怖的宗师啊！ 就算能打败、杀死他们，自己一方会死多少人？ 不过……挺无奈的一件事情是，不只是金独一、宗真想要进入造化之境，连接近两千人的龙甲军也有着同样想法。 三千多人的队伍中，只有剑侍和影卫没有别的想法，他们的想法只有一个，保护原亮，为原亮去死。 甚至连山枝山叶山丫三个女人也想要进入造化之境，目的是变强，她们不想在原亮拼命的时候做看客；她们不想成为累赘。 既然是这样，既然大家都想去，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依旧是黑鹰低飞探路，尽量避免不必要的战斗。 为了节省时间，一路上但凡有所发现，都是金独一去探查一番。 再次证明了金独一有多强大，不论前方有何发现、不论有多少人，金独一都是跟遛弯一样轻松，快去快回。 可惜的是一直没能找到三名阵师。 原亮有些怀疑，是不是被杀了？ 还有一个可能，阵师说出大石板的位置…… 原亮不愿意发生无谓战斗，一直在绕路，浪费很多时间。 可不论如何绕路，最后的目标一定是那块大石板。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原亮距离大石板越来越近。 又一天，黑鹰低飞而回，高天上有上百只战鹰在盘旋。 原亮下令停止前进，安静看着高天上的战鹰。 不到一刻钟，前方出现一支骑兵队伍，所有将士穿着红色大氅，帽盔上有一根红羽，甚至连帽盔都蒙上一层红布。 骑着各种颜色的骆驼，驼背上垫着很大一块红布。 这支驼军在五十米外停住，战驼站成好多排。 看着对面这支军队，驼军中慢慢走出一骑“北国震天军在此公干，请对面军队速速离开。” 同样一句话，先后用三种语言来说。 听到这支军队的名称，梁仇走出队伍“梁有为？” 原亮愣住，不是吧，老梁家的人？从北国来到这片沙漠……这要走多远？ 刷的一声，驼兵让开位置，从中走出一骑骆驼，骆驼上坐着一个大胡子，很有些不敢相信的表情“小妹？” 梁仇快步跑过去“你怎么在这？” 大胡子跳下骆驼，几步来到梁仇面前“你怎么在这？” 梁仇很高兴，回头大喊“原亮，快过来！” 原亮应了一声，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郁闷，几步来到梁仇身边。 梁仇啪的拍他肩头一下“行礼啊，这是你小舅。” 原亮拱手“小舅。”一不小心又多了一个亲戚，这个这个……唉。 梁有为诧异的看着原亮“你是小小的儿子？” 梁仇接话“废话，肯定是我姐的儿子。” 梁有为盯着原亮看上好一会儿，张开怀抱“欢迎回家。” 这就要拥抱了？不怕我偷袭？ 原亮张开怀抱跟大胡子拥抱一下，大胡子很有力气，非常用力的抱了一会儿，松手问话“你们怎么在这？不是为了造化之境吧？” 原亮点头。 梁仇眨巴下眼睛“你是跟谁来的？”转头看向那些骆驼，面色马上变得冰冷“难怪你十几年不回家，就在给那帮混蛋训练这支驼兵？” 北国多马，没有骆驼，可眼前这支起码数千骑的驼兵军队，还有训练有素的骑兵战士，说明准备多年。 梁有为有点尴尬“别胡说，我去年回家了，前年也回了，最近几年都有回去，倒是你，你才是从来不回家。”跟着再问“你们也想去造化之境？听我一句劝，回去吧。” “凭什么？” 梁有为打量远处的龙甲军“朝廷为了这次事情，停了跟南朝的战争，国内多地加征赋税，抱着必得之心，我不想跟你们打仗。” 梁仇哼了一声。 梁有为看向原亮“听说你在南朝做知县？不顺心的话可以回家，最差最差也是三品京官。” 原亮看看不远处的驼兵，确实很不错，但是肯定比不过他的龙甲军。 见原亮在打量自己的军队，梁有为笑了笑“一万三千驼兵，每一个都是这样的战士，此外还有金狼卫、紫狼卫各一千，再有三千白狼军，五千狼军，一共两万三千人，你们不行的。” 梁仇有些意外“金狼卫、紫狼卫？谁来了？” “李奉昊殿下。” “四皇子？” 梁仇回头看了一眼，小声说“还有北斗宫十位供奉。” 梁仇眨巴眨巴眼睛，跟原亮说话“咱走吧。” 原亮有点为难，现在这种情况怎么走？ 梁有为为了“赶走”原亮和梁仇，又说“自进入沙漠以来，打了三次仗，每一次都是全歼敌人，震天军伤亡甚微。” 听到这句话，原亮心底只剩一声叹息，当真是没法比！ 梁仇拽着原亮往后走，冲梁有为喊话“我走了啊。” 梁有为拱了拱手，看着梁仇拽走原亮，也是看着原亮带着对面几千人离开。 一名黑甲将军出现在梁有为身边“哪里的？” “南朝的。” “南朝？”那将领皱眉“南朝也来人了？我得禀告殿下。” 。 第三百二十四章 太巧了 原亮带着人继续绕路，心说太过分了，我一共就带了三千来人，人家随随便便都是几万；听名字就很酷，金狼卫、紫狼卫…… 宗真有点不爽：“咱这是逃跑啊。” “难道你想打架？” 宗真摇头：“傻子才打，在没进入造化之境之前，我一定很安分。” 一行人离开这里，继续北上，绕出特别大一个圈再南下，为此多走了三天路。 整支军队都是高手的好处，在这种时候得到完美体现。首先是扛折腾，其次是可以携带很多东西。 估摸距离大石板大概一天距离的时候，大家停下来休息。 梁仇有点担心，说李奉昊很厉害，据说是整个北朝最有天赋的修行高手，应该是宗师实力。 在这个时候，梁仇想劝原亮回去。 没有办法回去，八百山神卫，两百金纹战士，近两千龙甲军，这样一大批高手如果是不战而退…… 不可能的！强悍高手一定是在无数的战斗中成长起来，原亮那么强悍，就是因为敢拼，原大先生一次又一次把自己丢在危险之中，才会一再飞速成长。 不冲别的，单是原亮自己这关就过不去。 有的路，一旦踏上去就不能退缩，和性命无关，和修行有关。 想要成为真正的高手，最重要一点是永不退缩。 可以畏惧、可以害怕，却是不退缩……所以高手总是容易死去。 歇息一天，傍晚时候出发。 原亮打算趁黑接近大石板，如果三位阵师没死、又是说出这个秘密的话，那地方应该已经挖开沙子。 天色越来越黑，开始起风，而且越来越大，已经卷起漫天黄沙，召回黑鹰架在肩上，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停下来的时候，忽然听到歌声…… 不知道是什么语言，一个女人在歌唱，声音有些空灵，带着呼啸风沙声，那种空灵又多了许多肃杀。 原亮抬手，整支队伍快速停下。 仔细聆听，歌声好似从高天之上传出？ 风声越大，歌声就越响，像在与风声对抗。 原亮下令原地休息，众人马上寻找高地、挖出沙坑…… 黑暗中，慢慢走来一个黑衣女子，边走边开口吟唱，可是很奇怪，明明越走越近，那歌声却还在空中与风沙纠缠。 那女子越走越近，原亮手下战兵马上聚到原亮身边。 当唱歌女子走到更近的时候，歌声终于停下，只是……那一身黑裙随风飘舞，不时露出很多很多的白，而那身黑裙不过是黑纱。 现在是黑夜，如若阳光充足，兴许会将黑纱照透。 如此夜晚、如此天气，忽然出现这样一个女子。 女子又走近一些距离才停，便是更显出那一种惊心动魄的白。 眼睛很大，生就一张妖艳面容，艳若桃花那般。 俏生生站在风沙中，站在一大堆精悍战兵前面，仔仔细细打量一番，开口问话：“请问造化之境怎么走？”略略带上点口音的汉话。 原亮思考片刻：“不好意思，我不是本地人。” 那女子愣了一下，跟着轻轻一笑，这朵桃花便盛开了，让美丽更加美丽：“这么巧呢，我也不是本地人。” “是挺巧的。” “你是汉人？” “嗯。”原亮用力点头。 那朵“桃花”露出向往的表情：“我很喜欢你们的历史和文化……” “太巧了，我也喜欢。”原亮抢答的特别认真。 “桃花”又意外一下：“你不是汉人么？” “这个不重要。” “那……你能不能教我啊，我想学习你们的诗词礼乐。” 原亮咳嗽一声:“更巧了。” “你也喜欢诗词礼乐？” 原亮摇摇头，继续认真回话：“我是说，你喜欢的这些、我一点都不会。” 那女子脾气真好，听原亮说上这么多废话，竟然没生气，反是笑吟吟问话：“你是官员么？” “嗯。” 女子看眼周围这些强悍战兵：“你是将军？” “不是，我执掌一方。” “你是……城主？” “我是知县。” 好吧，知县也执掌一方。女子看着原亮直笑：“你真好，我喜欢你了，跟我走吧。” “好。”原亮答应的特别痛快。 女子发现搞不懂这个光头家伙，为什么他说的话都是在自己意料之外？女子伸出很好看的右手：“那走吧。” 原亮大步上前，伸出左手…… 女子却是抽身连退几步：“你欺负我。” 原亮停下脚步：“你骗我。” “没骗你呀。”女人又笑着走近：“你叫什么？我叫……你猜我叫什么名字？” “你的名字好长。” “嗯？” “你的名字好长。” 女人终于不笑了，正色打量原亮：“咱俩联手好不好？” “不好。” “先听听条件呀。” “不好。” “我不好么？” “不好。” 女人沉默片刻，扫了金独一一眼：“我记住你了小光头。”转身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转过身的时候，纱裙被大风吹起，几乎露出整个下半身，白花花的有些刺眼。女人偏生走的慢，而风又大…… 原亮看了好一会儿，等女人走入黑暗之中，才转头跟宗真说话：“她是外国人。” “你怎么知道？” “这是一门学问，涉及到很多知识，你要是想学的话……别走啊。” 不但是宗真回去睡觉，连卓一、金独一都走了，最后只剩下三女陪在身边…… 隔天天亮，风沙小了许多，队伍再次出发。 前些天一直在绕路，即便遇到尸体也是三具两具，今天遇到的有点多，三个小时之后看到一座用尸体堆成的山，武器、护甲随意丢弃着。 原亮连看一眼的想法都没有，带队绕开那些尸体，可经过之处，很多地方都是一片片暗红。 这是流了多少血啊。看着地上到处都是的血渍，刮了一夜的风沙都没能掩盖住。又看向右边的尸体山…… 如同战争一样，死掉的都是不能掌控自己生命的人，真正能够掌控别人生命的人往往被保护的很严实，也很能活。 此时倒在地上的许多生命只是为了某个人、或者某些人的贪念，大老远赶来沙漠拼命，然后死掉。 原亮回头看，忽然停步，他想说我不用你们为我战死……可身边就是山妃，还有血影、影卫…… 唉，原亮不发一言继续赶路。 似乎是很多人都找到了大石板的位置，再往前走，便是看到更多的尸体。 做各样打扮，相貌也是不同。共同点是都穿着护甲、拿着武器…… 又看到昨夜的那个女子了，在阳光照耀下，那一身黑色纱裙真的好像没穿一样……应该是比没穿还要好看，满满的都是诱惑。 女人在一具一具摆尸体，搬动尸体的时候还在低声歌唱。 原亮在远处停步。 女人做的很认真，哪怕一身衣服总是会露出很多很多不该露出的地方，隐隐约约的……俯身、起身、走动…… 偏偏地，她的歌声有些神圣，应该是送走亡灵、祈求往生。 不多时，女人将那些尸体摆到一起，两手抱在胸前大声歌唱。 风忽然就小了，天地间是一种难得的祥和。 吟唱过后，女人跪下行礼。起身后走去一旁，平伸两手，猛地抬起，一片飞沙掠起，沙沙沙的落在那些尸体上面。女人又重复两次这个动作，一层薄沙盖住那些尸体。 女人走到正面鞠躬，而后走向原亮。 整个过程，原亮一直没动，他身后的众人也没动。 女人走到二十米远的地方停住，两手抱胸颔首行礼：“谢谢。” 原亮没说话。 那女人也没等他说话就转身离开。 原亮多等了一会儿，带着众人又绕开这块地方。 再往前，是战场，一队队的黑甲骑兵前赴后继往前冲。 原亮马上停步。 他在这些黑甲骑兵的身上看到了熟悉的东西，所有人穿着同样铠甲，连马匹都保护住，所有人的动作整齐划一…… 前些天拼尽全力才灭掉这样一支骑军，想不到在这里能遇见另一支。 稍稍看了一会儿，忽然发现在另一边的一座沙丘上站着黑纱女人。 果然很巧，一不小心见三次了。 高空中快速飞来十几只大鹰，来到战场上空略略降低高度，从鹰背跳下来十几名黑衣人。 从原亮这里看过去，这十几个人正好跳到黑甲军包围住的地方。 在这些人跳下去之后，黑甲军东边一侧忽然被打穿，冲出来十几个人。 巧了，又是熟人，是给了原亮一颗红宝石、借住在原部落的星南国修岛高人。 这十几个人打穿黑甲军后没有离开，反是又杀回去，这是要救人啊。 金独一看到那些人，来到原亮身边：“你带人先退。” 一听这话就知道他要做什么，原亮嗯了一声。 金独一看他一眼，闪身冲向黑甲军。 卓一一见，马上跟过去，宗真也是如此。 原亮苦笑一下：“杀。” 反正已经灭掉这样一支军队，不差再灭一支；反正这片地方到处都是敌人，即便现在不杀，迟早也要杀上一杀。 原亮的出现让很多人意外，凑热闹打上一仗更让人意外，黑甲军正拼着呢，后院起火，一队队黑甲军快速被击杀。 金独一冲在最前面，在他的带领下，原亮等人好像锥子一样插了进去，黑甲军再次被凿穿。 第三百二十五章 门户 黑甲军有高手，在发现后方出现敌人，又是看到金独一这名高手之后，马上有两名黑甲战兵从战马背上跳向金独一。 金独一脚步不停，两手轻轻一带，两只手好像各握着一柄利剑一样，轻轻划过那两人身前，跟着是砰砰两声响，这俩人摔在地上死去。 金独一第一次真正展现实力，很快跟修岛高手汇合一处。 这是来了强援，修岛高手本来就没想逃，此时跟原亮配合作战，里应外合，快速灭杀黑甲军。 又是一支三千多人的队伍，快速被击杀一空。 因为有修岛高手吸引敌人主力，前面又是金独一、原亮等人正面应敌，当大战结束之后，整支军队连一个受伤的都没有。 反是修岛高手战死十一人，其中甚至有一名宗师高手。 战斗结束，修岛一些人在金独一的带领下过来道谢。 原亮不愿意贪这种功劳，明说是师兄要帮你们，我是跟师兄并肩作战。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反正这一战帮助修岛高手杀尽敌人。 这一战之后，龙甲军有坐骑了。连山神卫、金纹战士也有战马骑乘。 抱着坚决不能浪费的想法，顺便将这支黑甲军的武器收刮一空。 修岛高手自持身份，也是感谢人家舍命相救，任凭原亮手下拿空所有战利品。 至此，加上前次缴获所得，原亮又可以装备起来一支强悍骑兵。 将战利品捆到马背上，把尸体堆到一起，大家继续出发。 远处的那个黑纱女子在看过这场战斗之后，决定跟在他们后面。 原亮部跟修岛高手合兵一处，目标依旧是南方。 原亮故意什么都不说，由着修岛那些人走在最前面，他们隔着一百多米的距离跟在后面。而在更远的地方是那个黑纱女子。 走出一个多小时，找到一片干净地方。也不跟修岛那些人说，原亮下令休息。 修岛等高手正走着呢，忽然发觉后面很安静，一堆宗师稍稍商议一下，继续走他们的。 黑纱女子没走，隔着百多米的距离躺下休息。 此时天光大亮，等到天黑时，大家聚一起吃饭。 原亮想起那个全身上下只有一件纱衣的女子，叹息一声，拎着水袋、干粮走向队伍后方。 三女想了想，难得的没有跟过去。 一直往后走，百多米外的黄沙上坐着一个黑影。 原亮慢慢走过去，那女子坐着不动。 原亮在五米外停住，看了那女子一眼，随手丢过去水袋，再丢过去干粮袋，转身就走。 女子接住食物，发了会儿呆，喝上一口水。 她竟然就相信了原亮，不担心下毒。 这片沙漠注定不能安静，半夜时候，西方响起脚步声。 这是沙地啊，能在沙地中留下这么大动静，可见有多少人。 和脚步声一起传过来的还有一片光芒。 从这里看，西方远处有一团光亮在慢慢前进。 原亮起身看了一会儿：“继续休息。” 那团光亮是许多照明珠散发出来，走近看，会看到前军很多战马的头顶嵌着一颗亮珠子，他们的方向是正东。 看到这支队伍的前进方向，可以确定一件事，大石板的事情已经泄露出去。 金独一来到身边坐下：“有点危险，你带人回去？” 原亮摇头。 金独一思考片刻，起身南下。 原亮这边的三千多人则是看着那支军队快速向东方前进。 天上有战鹰飞过，回去示警，那支军队的统帅竟然没有反应，当原亮这些人跟死人一样。 天色快亮时，金独一回来：“有个大坑，里面有个特别大的石板。” “看到三名阵师了？” “看到五个人汉人，应该是你说的阵师。” “五个？”原亮计算一下，一共十二个学生，送走俩，死了六个，前面可能还活着俩，说明又死了俩。 原亮有点无奈，干嘛啊，人就一定要这么贪心么？ 金独一又说：“沙坑那里有很多人，有三大片连营。” “没打架？” “我去的时候没打。” 原亮点头：“算他们聪明。” 当然要聪明，已经看到大石板，在这个时候打架，傻不傻啊？就算要拼命，也得知道石板下面是什么东西再做决定。 原亮想了想：“饭后出发。” 一群人开始吃早饭，又多休息一个小时，出发。 不想在两个多小时以后，到底还是看到一场战争。 神圣帝国真是强大……应该说真是人多，跟原亮打了两次，死那么多人，现在竟然又派出几十万大军……大多军队呈一个半圆围住大石板西面，另有十万左右的战兵向北面军队发起攻击。 北面那支军队的主将是一个穿着黄金铠甲的中年人，身边围着许多高手，前面是梁有为在指挥战斗。 敢来到这里就看到这样一场战斗，原亮很无奈，转头看向梁仇，梁仇说不用管。 怎么管？神圣帝国军队差不多有四十万？随便派出十万军队就跟北国李奉昊的两万多人干起来。 就算李奉昊整支军队都是高手，哪又如何？神圣帝国人多武器多，你能挺多久？ 原亮等人在五里地之外停住，没多久，修岛那些人竟然主动过来。 再往远处看……不是亲眼看到，谁能想象这片沙漠中会有这么多人？会有这么多高手？ 北王也来了，他的军队在东边最外面。 原亮看了好一会儿，反正什么都看不出来。距离太远，根本不知道大坑在哪、门户在哪、更不知道几位阵师在哪。 左前方的战斗依旧，远远近近少说有几十万人在看神圣帝国跟北国军队干仗，打的很凶。 梁有为训练十几年才弄出一支一万多人的驼兵，确实厉害。可神圣帝国人多，高手也多，这一仗打了五个多小时，打到傍晚时候才停。 两方军队鸣金收兵，留下一地尸体、伤员。 十万兵打两万兵，箭矢如雨、刀剑如林，凶狠厮杀数小时，两万多兵还剩一万三千多人。神圣帝国的军队死伤六万多人。 如此看，梁有为还是有本事的。 北王派人来问原亮，北朝军队苦战已久，伤亡惨重，让原亮趁机灭掉。 原亮跟没听见一样。 那使者又唠叨一遍，原亮说声知道了，跟着下令：“全军听令。” 使者以为原亮要下令进攻，却是听到原亮大喊：“就地休息！” 这片地方到处都是人，方圆几十里地之内有很多营地。像神圣帝国等一些大势力会搭建帐篷，宗师级别的高手则是随便找个地方就能歇息。 原亮有心去看看大石板……过不去，前面一层层封锁的都是军队。 原亮脾气好，不让过就回来。可那么多高手千辛万苦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开始几天还好，只发生了一次大战，就是神圣帝国跟北国军队那一战。 在那次战斗之后，所有人都更加清楚不能冲动不能打架，否则一定是两败俱伤。 可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有人不想等了。 在这个时候，玉玲珑那些人来了，竟然带着三名阵师和俩学生？ 原亮很意外，认真行礼：“多谢几位先生援手施救。” 玉玲珑说顺便的。 三位老师面有愧色，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原亮。 原亮冷着脸：“记住了，死了八个学生……你们回去吧。” 三个老师不说话，犹犹豫豫的不肯这样离开。 一学生插话：“大人，老师帮大人修建法阵，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原亮抬腿一脚踹飞，看看三个老师：“死了八个人，回去辞职吧，为人师表不是这样的。”跟着又说：“别说是帮我修建法阵，找李勍去，李勍下令让你们来的，而我……你们是要工钱么？说个数。” 被学生这样说，三位老师有些没面子，看看原亮身后众人，常有鱼轻声说：“对不住了。”转身往北走。 这是想要绕路。 按说，原亮应该送他回去，毕竟是老师。可原亮一句话不说，你们不是能进来么？那就一定能出去。 常有鱼带头，另外两名阵师叹口气，冲原亮拱下手，招呼学生一声，追着常有鱼而去。 山枝递过来一个水袋。 原亮站着不动，山枝就追了上去…… 看着他们五个人离开，玉玲珑劝话：“不至于的。” 原亮不说话看向南面。 “在这种时候应该团结。” “团结？”原亮沉默片刻，指着无数士兵包围住的地方：“那里好玩不？” “特别大特别厚一块石板，周围全是士兵，下不去。” “总会下去的。”原亮咕哝一句废话， 让原亮比较好奇的是，这么多宗门拥有传承，为什么只是看着大石板发呆？ 原亮是啥都不知道的撞上去，可修岛那些人呢？一大堆高手屯在一起修炼，不就是为了升入造化境？ 想了想，问玉玲珑：“你们能知道造化之境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进去？” 玉玲珑犹豫一下：“宗门里有记载，只是记下进入造化之境这件事，没有人知道造化之境在哪，造化之境的门户会移动，每次出现的地方不一样；甚至门户大小也会发生变化……这么说吧，到现在我也不能相信造化之境的门户是那么大一块石板。” 第三百二十六章 石门 原亮更好奇了：“有人进去过没有？” 玉玲珑回话：“有九位宗门师长曾经先后进入过造化之境，但是只出来三个人，其中一个出来没多久就死了，倒是说了里面很美，仙气浓郁。” 原亮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仙气？” “应该是说里面的空气非常好。”玉玲珑接着说：“可另一位宗门前辈说里面一片荒凉，什么都没有；再一位说是汪洋大海。” 一片荒凉？汪洋大海？原亮觉得挺有意思的，这要是进去一万多人，从沙漠进去，里面还是沙漠，该是多么让人惊喜的事情啊！ 从这天开始，原亮哪里都不去，就是睡了醒、醒了睡，打算专心看热闹。 可这片地方所有人都挺能克制的，五天时间一共打了三架，其中一架是神圣帝国欺负人，好几万军队欺负人家六百多人。另外两架，一个是单对单，一个是二打一。 又过一天，神圣帝国的士兵开始挖掘大石板。 人多、高手多，神圣帝国的军队来了之后就是干，把周围几支队伍全部干跑，而后派人去挖开大门。 上万士兵进入沙坑，继续向下挖，想要挖出个缝隙，而后使用工具撬开大石板。 有句话很有道理，人生充满着惊喜。 神圣帝**队开挖大石板，原亮完全不理会，事实也是距离太远、根本不知道，很是安心的躺在沙地上看天。 黑纱女人一直跟在后面，终于忍不下去了，来问原亮：“你进来沙漠就为睡觉？” “嗯。” 黑纱女人想了好一会儿，刚想往前走，原亮却猛跳起来：“退！全部撤退！”带头往后冲。 整支队伍都是出尘高手，跟随原亮多年，听到这一声喊，全军快速后撤。 他们动作极快，牵着战马狂奔，在极短时间内跑出七八里地。 可原亮还是不停：“继续！”依旧在前面带头逃跑。 梁仇反应过来，这是要出事啊，反方向跑回来：“梁有为！梁有为！” 原亮正跑呢，隐隐听到这几个字，停步回身，就看到梁仇带着丫鬟去找梁有为。 原亮气坏了，怎么什么时候都会有人不配合？仰天怒吼，啊的一声大叫，轰轰传到远处。 梁仇正跑着，忽然听到这声喊，赶忙停步回头。 原亮大喊：“来不及了！快跑！” 梁仇有些犹豫，金独一嗖的冲过去，出现在梁仇身边，一把抓起梁仇往回跑。 梁仇怒喊：“放我下来！” 她的喊声没人听见，就在她大喊时，远处响起巨大无比的爆炸声，轰轰轰连续炸开，一块块碎石射向四方。 原亮连看热闹都不肯，带着队伍继续跑。 爆炸声没了，换成一阵沙沙声。 回头看，远处地面出现一个大洞，洞边黄沙向洞内掉落，到底发生了什么？ 沙漠上出现了一个方圆几里地的大洞。原先留在大石板那里的士兵全部掉进洞中。 现在的大洞边上是一群惊魂未定的士兵，小心往洞里张望。 梁仇快速跑回去：“梁有为！” 没有梁有为，连李奉昊一起掉进大洞里面。 原亮多等一会儿，问玉玲珑：“你们的书上有这种记载么？” 玉玲珑摇头，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又等一会儿，见越来越多的人站在大洞边缘往里看，原亮才慢慢接近大洞。 又大又黑，好似深不见底一样，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通往造化之境的门户？ 有人丢下去照明珠，原以为会掉到很深的地方。想不到照明珠落在五十米深的地方散发光亮。 多丢几颗照明珠下去，可以看到下方是一个楼梯？ 只冲这个楼梯的存在，足以证明造化之境的神奇。 发生爆炸，损失最大的是神圣帝国。可他们人多势众，大石板附近有很多人，向外延伸出十几里地的兵营，依旧还有十几万战兵。 有人下令，有战兵跳下大洞…… 这个大洞有些神奇，此时天色明亮，阳光应该能清楚照亮里面情况，毕竟才五十米深。 可偏偏地就是只能看见一片黑暗。 在那名战兵跳下去之后，先是一道黑影划过，当他落到照明珠附近的时候，反是出现清晰身影。 有了那名战兵打头，更多战兵跳下大洞，眼见每一个人都是安然无事，踩着台阶消失在下面。 越来越多人学他们跳进大洞之中，可隐隐地，原亮还是觉得不对。 就算造化之境是一片荒地，可毕竟是造化之境啊，谁都可以进入的么？ 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这个问题根本是没有答案。 玉玲珑走过来看了好一会儿：“下？” 原亮说等会儿。 他心底是满满的不确定，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已经有很多人跳进大洞之中，踩着阶梯往下走。 有很多人跟原亮一样小心，等了好一会儿，发现确实无事发生，便是越来越多人跳进洞中。 宗真问话：“什么时候下去？” “刚才下去有没有十万人？” “人多了你就不去了？” 就在这时候，原亮心底又生出一丝危险感觉：“再退五十米。” 一句话之后，三千多人齐刷刷后退。 有很多人在盯着原亮看，原亮不动，他们也不动，比如北王。 此外还有好多宗师高手，散在各处冷眼旁观。 大略等了一刻钟，又有很多人跳进洞中……就在这时候，大洞又爆炸了，轰的一声炸出漫天黄沙。 等这片黄沙雨落下，大洞消失不见，黄沙铺地重变成一片沙漠。 在这片黄沙地当中立着一扇石门，没有门框，就那样杵在沙地上。 嗖嗖嗖，一些高手快速来到石门周围。 原亮也回来了，眼见一群高手都是如此的小心翼翼，原亮走上去轻推一下，石门向里面相对而开，露出一条繁花锦道。 这些高手马上站到原亮这一边往里看，嗖的有人第一个冲进去。 原亮退后几步，来到玉玲珑身边：“这下对了吧？” “嗯。”玉玲珑嗯了一声，宗门记载中是有这样一条道路。 越来越多人进入石门，北王却还是在远处看着。 空中飞来一只火凤，朝着石门低飞而入，在火凤背上坐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 北王终于动了，带人快速跑来，将近四千人的队伍，在短时间内跑进石门。 很快地，石门外面就剩下原亮这些人。 玉玲珑说话：“我进了。”她们七个人走进石门，接着是修岛那些人，再是黑纱女子，等他们全部走进入之后，原亮大喊：“推倒它！” 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什么原因，门里那些人头也不回的只管往前走。 原亮撇撇嘴：“进。” 由他开始，三千多强悍高手陆续进入石门。 只是吧，别的军队会留下辎重、马匹，他们这些人舍命不舍财，牵着黑甲马一起…… 在最后一个人走进石门之后，石门自动关闭，发出砰的一声。 原亮回头看，便是看到关闭后的石门向内倾倒…… 不是吧？玩真的啊！ 石门带着风声砸向地面，眼看就要和地面贴到一起，原亮已经等着听那一声响动了，石门却是没发出一点声音……在贴到地面的同时，石门消失不见。 石门没了，眼前景色一变，没有向外走的道路，只有无穷无尽的花海。 只要是眼睛能够看得到的地方都是奇花异草，没有高山、没有流水，只有一望无际的花海，前后左右到处都是。 原亮琢磨琢磨：“我猜啊，咱们迷路了。” 没有人理会他说什么，血影跑去前面领路。 花海中是一条小道，拐来转去，也没走出多远，景色又是一变，明明是一望无际的花海，忽然就没了，四个方向出现四座高山，原亮等人站在高山中间。 在他们前面是玉玲珑和修岛那些人。 原亮急忙跑过去：“等一下！” 玉玲珑停步回看。 “慢点走，迷路怎么办？”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进来，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花海变成高山的景象。 见原亮又在胡说八道，而修岛那些人却是脚步不停，已经走了过去。 玉玲珑想了一下：“临下山的时候师父告诉我们，造化之境内有造化，但这个造化却不是谁都能得到，要认真、虔诚、用心。”说着话抱了抱拳：“我先走了。” 在修岛那些人离开之后，玉玲珑等人也是消失不见。 四座大山中间是交叉的两条道路，通往四个方向，修岛那些人和玉玲珑都是直行，从西南方向两座大山中间离开。 原亮琢磨琢磨：“咱爬山啊？” 宗真有点郁闷：“大哥，能不能不玩了？” 金独一笑了笑：“我觉得不错。” 黑纱女子忽然出现在前面，却是不走。 又是她，这女人是讹上我了啊？原亮走近两步：“请问……” 只说了两个字就停下，因为女子往前走了几步。 什么意思？我身上有味儿啊？原亮再走近两步，女子再走远两步。 原亮琢磨琢磨：“告诉你，我可是大坏人！赶紧离我远点儿。” 女子很听话的又走远几步。 原亮服了：“好不容易进来造化之境，你不去找寻机遇，跟我这闹腾什么啊？” 第三百二十七章 有古怪 牵着许多战马，自然不能爬山；不过也没直走，转向右边道路。 差不多走了一个多小时，从两座大山中间走出来，稍稍转个弯，又是花海？ 回头看，山已经没了，龙甲军战士牵着马走在花海之中，可自己明明是第一个出来的好不好？身后不就应该是高山么？ 这里不对劲。 原亮有一种早知道就不应该进来的感觉。 在花海中走很远，前面出现被氤氲笼罩的水面。站在岸边看不见对岸。 好像是分界线，回头看，天高云淡、繁花似锦，一派美丽景象，往前看，从天空垂落到水面都是雾。 岸边有一道桥，差不多接近四米宽，直直的伸向浓雾之中。 原亮回头看看，再往前看看。 龙甲军已经来到岸边，和原亮一样好奇往前打量。 可惜玉玲珑没在，不然问问她们宗门笔记中有没有这座桥。 收回目光的时候愣了一下，黑纱女子竟然站在远处岸边，也是往水中张望。 原亮犹豫一下，跟山枝说话：“你去问一下，她为什么跟着咱？” 山枝快速走过去，隔着五米远说上几句话，回来告诉原亮：“公子，她说这里很危险，跟着你能活着离开。” 这里很危险……差不多吧，进来了那么些人，人脑子也得打成狗脑子啊。 不过……她说跟着我能活？ 原亮笑着迈步，走上木桥。 这是一座很没有道理的木桥，在岸边还有个小小的木头桥墩，可延伸进水面的、四米宽的、无限长的桥面，下面没有任何支撑。 原亮都想原路返回了，不过再一想，大不了掉水里洗个澡？ 抬步走上木桥，众人跟上，马蹄敲击桥面，得得得的马蹄声传向浓雾深处。 如此就是走着，过不多久，原亮已经处身在浓雾之中，差不多能看到三米远，也就是说现在的原亮看不到几米外的龙甲军，只能看到脚下桥面、前面很近的木桥、以及桥下平静无动的水面。 原亮很想给自己算个命，算一算为什么要进来这里，算一算能不能活着离开，算一算身后这三千多人会有多少人遭遇不幸。 大略走了两个小时，终于看到水岸…… 原亮很惊喜，还以为要在无边水面上走一辈子呢，几步走下木桥，站去一旁往回看。 好像是变戏法一样，看着他的龙甲军从浓雾中一一出现。 再往前走是一片草原，原亮心中生起一个念头：“让战马歇一会儿。” 这些战马其实挺悲剧，跟第一支黑甲军那些只能杀死的战马不同，它们是活的，是真正的好马。 这样一批好马千辛万苦在沙漠中行走，还要驮着士兵打仗，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正好遇到一片草原，原亮想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 把马背上的东西卸下来，让战马自由歇息。 原亮则是继续往前走。 跟前面经过的花海、大湖一样，走进草原之中，四方就只有草了。 稍稍转悠一下，随便找个地方坐下，看着战马吃草。 这里面好像没有黑夜，原亮计算着时间等了又等，也没能等到天黑。 就地休息，睡上一大觉，等战马恢复体力，继续上路。 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进来，凑一起的好处是可以壮胆。玉玲珑和修岛那些人好歹有宗门记录，总会比他们要多了解许多事情，他们是真真正正的一无所知。包括原亮。 沅沧是大略说过造化之境的事情，说了蓬莱殿有很多笔记，但是没有详细说里面有什么，原亮也没看到那些笔记，此时便是随着性子走。 花海中有小径，大湖上有木桥，草原中什么都没有，原亮是迷路式前进。 走到一半怀疑走错路，丢鞋寻路。 别人进来是为寻宝，是为得到什么。原亮来到造化之境，好像是踏青一样轻松随意。 就是在这种随意之中，硬是走出草原，来到一座巨大广场上面。 草地变成白玉铺成的广场，就看吧，这个世界只有平整地面，别的什么什么都没了。 原亮却有了一种不太一样的感觉，前面有东西。 加速前行，往前跑了几里地之后隐隐看到一片白色建筑？ 继续往前，发现那些建筑都是鼎炉的样子。 等来到近前才看明白，不是建筑，就是鼎炉，一大片白色鼎炉，每一个都有三米多高。可是没有火源，摆这么多鼎炉做什么？ 试着摸了下，很温暖。 不知道是什么材料，这片鼎炉跟地面颜色一样。 鼎炉巨大，彼此间隔着很远，走在其中好似在走街串巷。 巨大一片地方都是这种鼎炉，他们这三千多人走进鼎炉阵中，好似站在大城市中一样，他们这些人占了一角地方，城市却是巨大。 原亮有些好奇，这一堆玩意不会就是个摆设吧？ 纵身跳上鼎炉，找到入药口，试着拨弄几下，竟然打开了？ 探头往里看，一股吸力拽的他差点掉进去。 退后一点再看，里面一片黑。 难道只是这样？盖上盖子，跳到鼎炉顶上往远处看。 好多好多鼎炉，真要是有用的话，弄几个出去…… 这种念头一出现就是止不住的膨胀变大，跳回地上，两手抱住炉脚慢慢发力……实在弄不动，原亮拼了全部力气也没能让鼎炉动一下。 金独一站去另一个炉脚前面：“一起使力。” 俩人先蓄力，长吸口气，同时发力……鼎炉还是一动不动。 蹲下看，鼎炉的三个炉脚跟地面并不是一起的……其实就算是炉脚跟地面连在一起，以原亮和金独一两个人的力气也能轻松弄断。 “算了。”知道搞不走这东西，原亮有点失望，围鼎炉绕上一圈，又仰头看，感觉鼎炉上面有点古怪？ 纵身跳上去仔细看，发现在鼎炉上面有一行白色的字？ 跟鼎炉是同样颜色，摸上去是平的。 原亮瞪大眼睛仔细辨认那一行字，看来看去都有些迷糊，只辨认出来三个字，造化丹。 那里还是字啊，分明是世上最难猜的谜语。 如同在白纸上用白笔写字之后动过手脚，再让我们努力在白纸上辨别那一行白字……原亮觉得自己想多了，上面其实没有字，是自己入魔了才以为有字。 宗真在下面喊话：“干嘛呢？” “上来。” 宗真跳到边上，原亮伸手在白色鼎炉上临摹那个“造”字：“能看见么，这里有一个字。” 宗真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一只眼看两只眼看闭着眼看：“大哥，啥都没有。” 好吧，是我魔障了。 原亮放弃在白色鼎炉上找寻所谓的白字，落回地上：“出发。” 就算每一个鼎炉上面有一个丹方，那又如何？反正老子看不出来，干嘛要浪费时间？ 依然是瞎走乱走随便走。原亮信马由缰的胡乱溜达，完全不去猜测前面会有什么，也不去猜测可能的宝藏藏在哪里，就是走着。 比较意外的是，队伍中修为最高的金独一和他是同样表现，同样的悠闲和无所谓。宗真有些急，可惜急也没用。 跟在后面的黑纱女也有些着急，她想要变强，不是来游玩的。 如此就是随意走着，很快离开鼎炉广场、进入一片树林之中。 似乎是同样高大、同样粗壮，千千万万棵大树长成一个世界。 在看见这些树之后，原亮确认这里有问题。 木灵喜欢绿色生命，可是在经过花海、走过山间道路、乃至去到草原之中的时候，木灵没有任何反应。 现在进到树林中，木灵还是没有反应…… 原亮停下脚步，仔细感受身周空气，没有玉玲珑说的那种仙气感觉。 宗真问话：“大哥，咱到底要去哪啊？” 原亮思考片刻：“寻找出去的路。” “疯了？刚进来就出去？” “就算这个世界都是你的，你变成天下第一，出不去有什么用？” “怎么可能出不去？” 金独一问原亮：“你也觉察到这里有些不对劲了？” 原亮回话：“非常不对劲。” 在这里思考一会儿，想了进来后的整个经过，再次上路。 几个小时之后，离开浓密森林，终于进入到有人气的地方，到处是美丽房屋、庄园，红花、绿树、小河、大湖……要什么有什么。 不仅如此，天上还有了太阳，这片地方也是有了人烟。 可原亮却是站在最边缘的地方一动不动。 金独一问话：“怎么了？” 原亮回头：“所有人全部回去，回去就别动，站在那里等我。” 一声令下，绝大多数战兵牵着战马从这片美丽家园回去浓密森林之中。 前面走过来一个儒雅中年人，腰间挂着长剑，手里提着葫芦。 原亮这边只有血影、五名影卫、卓一、宗真、金独一……还有那个黑纱女子。 中年人来到近前笑着打招呼：“刚来的？这里不错吧？” 原亮没接话，右手轻轻握住原刀。 中年人见没有回应，面色变冷，冷哼一声往回走。 等他走进街道，原亮小声说话：“这里有很浓的血腥气。” 木灵感觉不到树木的存在，有可能树木是假的。原刀能感受到血腥气，血腥气一定是真的。 第三百二十八章 遇到高手 金独一想了一会儿：“原路返回？” 原亮说：“回不去了。” “都是你胡乱领路。”宗真补上一句话。 “和怎么走无关，是进来的石门消失掉，关闭了离开通道。”原亮思考好一会儿，退后到森林那边：“你们一定要在这里等我，哪里都不要去。” “为什么？”三女肯定不同意。 “相信我。”原亮又回来美丽家园这边，跟卓一和宗真说话：“你们俩也得回去。”又看向五名影卫，还没说话呢，影卫马上说话：“我们必须守在公子身边。” 原亮想了想，再看向宗真和卓一。 这哥俩不肯回去。 原亮轻声说话：“前面会很危险。” “说的好像你比我俩厉害多少一样。”宗真反驳道。 金独一思考一会儿，插话道：“你们俩回去。” 卓一沉默片刻，走向边界，眼前景色一换，再次回到森林之中。 尽管很不甘心，宗真也得回去。如此，这边有原亮、五名影卫、血影、金独一八个人，再有不认识的黑纱女一个。 金独一轻声说话：“你带路。” 原亮的原刀依旧使用两片薄木片夹着，用一根细绳拴在右边腰间，右手摁在刀柄上面，这是随时准备战斗。 血影和影卫紧紧跟上。金独一走在最后。 黑纱女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原亮继续往前走，她便是紧紧跟住。 走不多远进入街道，发觉街上并没有几个人，跟方才看到这片家园时的感觉完全不同，并不是想象中有很多人居住。 血腥气始终很浓，原亮反手按住刀柄，一路直行。 终于走出这片家园，一脚跨出去，竟然悬空了。 上方是好大个太阳凶猛散发光热，热气包裹住原亮，感觉进入到火炉中一般。 低头看，下面是一片暗黄色，别的什么都看不到，包括大地。 空中氤氲着热气，看向任何一个方向都有一种升腾的朦胧感觉。 原亮站了好一会儿，转身跨步。 一步而已，从昏黄世界回来美丽家园。 黑纱女跟着过去，也是跟着回来：“怎么了？” 原亮没接话，一直在琢磨这个造化之境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觉得不对劲，沿着来时道路快速奔跑，过不多久又回到那片森林之中。 一声令下，所有人随他再次进入这片家园，原亮带大家拐向另一条道路。 街道尽头是一座牌坊，从牌坊下走出去，眼前变换景色，来到沙场之上。 沙场上有很多人，正前方是两支军队在拼命，一支黑甲军，一支是梁有为率领的驼兵。 不只这两支军队在拼命，这巨大一片地方到处是战斗、到处是杀戮。在看见他们这支军队忽然出现之后，竟然有七八支队伍快速冲来。 这是要打仗？ 原亮挥手，所有人摆成战斗阵型。 还真是打仗，这七八支队伍都是人数比较少的那种。在他们身后还有十几支或几十人、或几百人的战队杀过来。 一群高手全速跑来，很快地两方人短兵相接，原亮和高手守在最前面，渴望鲜血的原刀又“活”了，几乎是带着原亮打完这一仗。 只要有杀戮，只要有鲜血，原刀就会高兴的影响到原亮。 看着沙场上到处都在混战，原亮决定慢点杀，别把正在拼命的那些庞大军队招惹过来。 他不想成为靶子被所有人打，可正是因为他在缓慢厮杀，反是又招惹来两支几百人的军队。 这里的人都疯了么？为什么只知道打仗？ 金独一在前面说话：“快点杀。” 原亮下令：“杀！”加快杀戮速度。 原刀好像是被释放出来的猛虎，跳进前面的“羊群”之中，带着原亮在敌人战兵之中跳舞。 如此一番杀戮，一刻钟后停下。 没有难度，这么多支队伍里面只有一个宗师，在冲过来的时候被黑纱女拦住。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用了什么功夫，对方宗师直接被切了脑袋。 除他以外，所有敌人都比较好杀。 原刀是越杀越兴奋，在杀光眼前敌人后，竟然要带着原亮冲进前方战场。 在这个时候，梁仇也看到梁有为没死。 梁仇十分高兴，以为是原亮找到梁有为，冲他喊声谢谢，带着四名丫鬟冲向中心战场。 原亮没动，看着这些战兵为了别人的事情拼命，心底有一丝忧伤。 原刀还是想打仗想杀人，见原亮始终不肯动，金色原刀竟然散发出一圈红晕，原亮感觉到脑袋嗡了一下，先是一种痛，跟着是晕眩，接下来是一种渴望鲜血的念头。 在这一瞬间，原亮被原刀影响的往前走了几步，反应过来后赶忙停下脚步。 不是吧，这把刀竟然能影响到使用者？ 而在原刀影响了这一下之后，原亮满脑子都是对鲜血的渴望。 克制住这种冲动，可原刀竟然再次散发一圈红色光晕，原亮就又头痛了一下、眩晕一下，加上更多的渴望鲜血的冲动。 原亮想骂人了，到底你是刀还是我是刀，我才是主人！是使刀的那个人！ 原亮坚持着不动，原刀就一再闪现红色光晕，过不多久，金刀变成赤红！变成了一把真正的血刀。 原亮有些不敢相信。不但是他，周围所有人都是惊奇的看着他的金刀变成血刀。金独一站到身边：“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原亮用真气查探原刀，一切正常？ 金刀连续闪烁红光，被很多人看到。 在西方远处站着个穿黑色长袍的中年人，长袍的黑色比黑夜还要更黑。 看见原亮这些人，又是看见一圈圈红色光晕亮起，那黑衣人思考一会儿，转身走向西方。 原亮根本就顾及不到那么远的地方，一会儿看手中刀，一会看地上沙，胡乱猜测着金刀变红的原因，难道是因为这里？ 这个地方太邪了！血腥气本来就很浓郁，在原刀兴奋的一再散发红晕之后，这片地方的血腥味道用鼻子就能闻到。 原亮深吸一口气，想起温养刀胎的那个血池，此时此地的血腥味浓郁的跟那个血池差不多。 前方杀戮还在继续，梁仇带着四个女人已经冲到梁有为身边，正并肩杀敌。 原亮还在努力克制自己的冲动、压制原刀的冲动，不看前面正在发生的杀戮，也不去想自己刚经历过的凶狠杀戮…… 就这时候，脑袋又是嗡的痛了一下，原亮有一种危险就在眼前、随时会杀死自己的感觉，急忙挥刀切出，在身前亮成一面刀盾。 铛的一声响，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出现在眼前，原亮则是被打飞了。 黑袍人一剑刺在原刀上，剑和刀都是无恙，原亮却是口吐鲜血摔出去很远。 这家伙不是在西面么，是从哪冒出来的？原亮慢慢坐起来，喷出几口鲜血。 黑袍人本来想弄死原亮，却嗅到血腥味，很浓的血腥味！ 同样地，原亮也嗅到黑袍人身上的血腥气，同样也是浓烈！ 这是怎么回事？原亮盯住黑袍人看。 黑袍人退后几步，看了看红色原刀，忽然纵身高高跳起，跟着消失在空中。 原亮有点感慨，还真是厉害，跟变戏法一样厉害。 可自己也太弱了吧，一招被制敌…… 此时战场上的杀戮还在继续，已经满地是尸体，可活着的那些人还在往一起冲，还在奉献自己的生命…… 眼看又有一支军队朝这面冲来……忽然之间，一种强烈的不确定的危险感觉充斥整个身体，连渴望鲜血的冲动都被驱赶出身体。 接着是危险感觉开始增强、越来越强烈……原亮当机立断，带大家向西边跑去。 原亮对整个造化之境充满怀疑，不是说这里有宝贝么？在哪里？我走了这么多地方也没有发现。 再有木灵对草木的没有感觉，以及原刀对血腥气的敏锐感觉，原亮心底出现一个念头，造化之境莫非是假的？ 一边跑一边胡思乱想，很快离开这片沙场……好像是开门一样，跑到道路尽头打开一扇门，走进一间屋子。 三千多人、连带战马，都是很快跑进这间巨大无比的屋子，更广场一样巨大的殿堂，屋子里面没有一根柱子。 原亮带人朝前方直冲，却是看到黑袍人出现在前面：“我想和你聊聊。” “聊什么？”金独一替原亮问话。 宗真大叫：“和我聊和我聊。” 巨大殿堂中只有他们，原亮的手下跟一名黑袍高手。 原亮大步往前走：“聊吧。” “你的刀是怎么回事？” 黑袍人安静站在眼前，原亮仔细打量，从头到脚一点一点仔细看。 他不回话，黑袍人又问：“看够了么？” 原亮沉默片刻：“我的刀还好。” 口中是随便胡说，心底是滔天波澜，眼前这个人深不可测！ 他见过太多的宗师级高手，没有一个宗师能像黑袍人这样让自己感到全身冰冷，连木灵都是猛往身体里面缩。 这是一个比宗师还要厉害很多很多的高人……有没有可能是造化境高手？ 原亮想逃，满脑子就一个念头，赶紧离开造化之境！ 可怎么出去啊？门都没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黑袍人 黑袍人的眼睛始终在原亮和原刀上来回看，现在的原刀一片血红，好像要喝血一样充满邪性：“能看一下么？” “不能。” 黑袍人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一下，消失不见。 原亮也经常玩这种忽然消失掉的游戏，可每次都是有迹可循，只是动作快而已。黑袍人可是一下就没了，是真正的凭空消失。 原亮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根本看不到人。 现在怎么办？原亮去找金独一商量，甚至喊过来黑纱女。 两名宗师同样没看清黑袍人是怎么离开的，对上原亮的问话，俩人只能摇头。 原亮不知道如何寻找出口，金独一想出个主意，他一直在努力修行平衡之道，现在打算凭借自己的感觉找寻造化之境的出口、或者说是漏洞的位置。 接下来由金独一领路，完全不看路，很多时候闭着眼。 黑纱女有点不太愿意这么早就出去，按照她的道理，前前后后几十万人掉进这个大坑中，总不会都死在这里。 原亮想了想：“我要离开，您随意。” 黑纱女思考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跟上原亮队伍。 金独一闭着眼睛找寻道路，每走一个地方，原亮就能感受到那个地方的血腥气味……很浓！ 金独一闭着眼睛连续走过雪山、冰面、怒海、阶梯……每进入一个新地方，原亮就感觉重回地下血池一样，充满血腥与杀戮气息。 也不知道怎么走的，竟然又转回沙场之中……没有人了，就在他们乱走的五六个小时之内，沙场上的疯狂杀戮留下无数尸体。 原亮吓一跳，到处到处都是尸体。 金独一睁开眼睛打量一下整个地方：“这里有问题。” 原亮知道有问题，但是没多想，反正造化之境本身就是一个大问题。可是金独一很认真的说出这一句话，原亮略略想了一下，闭上眼睛用心感受。 果然有问题，这片疯狂杀戮之后，战场之上到处都是血腥气息，暴虐、疯狂、残忍……各种气息被无数性命和无数鲜血染红，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鲜血味道，还带着无限邪恶！ 而此时，这种邪恶的血腥气息大多汇集到战场中央的位置，慢慢向下沉。 原亮能感觉到那些血腥气一点点钻进地面…… 在见过黑袍人之后，在知道没有出路之后，原亮变了想法，不论如何也不能让你高兴！ 纵身奔去战场中央，随着距离越近，便是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一种邪恶！ 战场中央有一片二十几米宽的区域，本来是无形无色的气息，在这里竟然是粉红颜色，好像巨大圆柱一样立在地上。 圆柱下方的颜色浓厚，越往上越淡。而在圆柱下面的那层地面，根本是殷红一片。 站在这里，都不用原刀提醒，原亮就能感受到这些气息的强大以及邪恶，还有……它们正在渗进地面。 原亮略一犹豫，不就是血腥气么，老子又不是没折腾过。 最开始得到七杀剑那会儿，原亮整日都在用真气温养；后来变成原刀，更是使用自己的血液温养刀胎，并一起炼刀。 不夸张的说，原刀好似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现在，原亮站在血腥气聚成的大圆柱边上，原刀已经兴奋的要跳起来了，一次又一次的在原亮的感知里跳动。 原亮运行功法……不知道是否管用，但原刀如此兴奋，应该可以吧？ 体内磅礴气息疯狂催动，大量真气送进原刀之内，而后将原刀插进艳红的气柱下面的殷红土地上，体内真气逆行，将疯狂输出的真气再疯狂收回来…… 不知道是否有用，不过原刀这么厉害，有没有我其实用处不大？ 功法逆转，原刀嗡的颤鸣一声，轰的一下，聚到一起的大气柱顿了一下，接下来是缓慢转动。 原刀一直在震颤，原刀周围的血腥气加快转动速度，渐渐地越转越快。 原亮不敢放手……在这个时候，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原刀左右了思想，才有了现在的行动？ 可已经这样做了，而且在心底有种感觉，他就应该这么做。 于是，大气柱开始慢慢转动，原亮握着刀柄的右手跟着一起转。 原刀转动的力量越来越大，刷的一下跳出地面，带着原亮的胳膊在空中画圈。 刚开始还能看见动作，很快就剩下一团红色光影。 在这个时候，原亮心底有个奇怪感觉，原刀刀尖好像是多了一张嘴，而且已经张开。 轰的一下，这漫天都是的血腥气疯狂冲进原刀之内。 如果是别人、或者换成别的武器，被这么强大的带有煞气、也是带有无限杀气的血腥气冲进武器之中，不但是武器毁损，人都不一定活下来。 原刀是一把充满邪性的武器，在血池内温养数百年，从一出现开始就被血煞法阵围绕，它的所谓“灵性”更是充满杀戮和血腥。 它一直很馋、或者说很饿，无时不刻都想杀戮都想吞噬新鲜血液，恰巧这里都有。 无数生命无数鲜血聚成的血煞之气，是它最可口的食物，当漩涡出现后，原刀是漩涡中心，吸引着无限、无尽的血煞之气冲入刀内。 轰轰轰，在吞吃血煞之气的时候，原刀还会发出轰鸣，好似打雷一般。 接下来两个小时，原亮什么都没做，握着原刀、看它“吃饭”。 两个小时之后，这片地方恢复清朗，没有血煞之气，也闻不到血腥味，只有到处都是的尸体…… 原亮看着原刀发呆，太恐怖了吧，这么多东西就都吃进去了？ 不仅是原刀吃血煞之气，有很多已经传进原亮的身体之中。 不得已，原亮还要化解血煞之气。 终于折腾完了，原亮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原刀太古怪了，也太强了。 就这个时候，黑袍人再次出现。 和方才不同，两眼血红，嗖的出现在不远处，眼睛扫过原亮和原刀：“把刀给我。” 原亮犹豫一下，轻轻往前走：“接好了。”慢慢抬起两只胳膊，左手去抓刀尖，好像是要倒转刀身，递过去刀柄一样。 黑袍人反映极快，嗖的退到五十米之外：“把刀放到地上。” 原亮的左手还没捏住刀身，两手停在身前：“怎么了？” 黑袍人有些怀疑，这个小光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样一把武器？沉声说话：“把刀放地上。” “不。”原亮大步往前跑。 黑袍人面色一冷：“当我杀不死你么？”抬手拍出一掌，距离好几十米远呢，原亮被拍飞了，落到地上又向后滚出六七米远才停下。 黑袍人出现在原亮身边，心下有点好奇，被他一掌打中、又滚出这么远，竟然还没撒手？抬脚踩向原亮右手，可那柄血刀离奇地竖起来，刀刃冲上。 黑袍人虚悬右脚，想要退后一步，可血刀刷地一下砍中脚底，咔的一声轻响，鞋底被砍成两段，脚倒是没事，在鞋底被砍断的同时，他已经退后站住。 黑袍人怒了，我竟然会被蝼蚁打中？握住拳头俯身砸下来，原亮正好坐起来，提着原刀向上挥去。 如果是正常情况，原亮这一刀一点用都没有。可现在当然是不正常…… 不是轻视原亮，是依着黑袍人的修为，他可以轻视天下人，所以尽管知道前面挡着一把刀，这一拳还是砸了下去。 轰的一下，黑袍人的拳头跟原刀的刀刃打在一起，明明应该是刀切到骨头上的声音才对，却发出轰的巨响，黑袍人闪身退出很远，很是不敢相信的看着右手。 右手断了四个指头？右掌被切伤？ 怎么可能？外界的破烂武器也能伤到我？ 跟黑袍人对上一招，原亮竟然没动地方，一脸震惊表情看着原刀。 方才那一刀，原刀似乎是释放出所有的血煞之气，加上原刀本就锋利，轻易打伤对手。只是太容易了，容易到原亮不敢相信。 见对方在看着断手，原亮忽然有了一种奇妙感觉，赶忙往前走几步，大声说上一句：“捡手指啊。” 黑袍人被这句话弄愣了，我需要你提醒么……不需要，因为原亮不是提醒，是在分散他的注意力。 黑袍人受伤，很是生气，纵身去杀原亮，可身体刚往前冲，一道剑意布满身前天空，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黑袍人上半身被切出十几道深深的伤疤，几乎每道伤疤都伤到脏器；同时，他的左手也掉了，被这道剑意切掉。 黑袍人彻底惊住，怎么可能？怎么会发生的事情？ 是金独一，金独一拼了全部力气使出这一招。 天下第一剑客的全力一击，还是偷袭，也没能杀死黑袍人。 黑袍人不理会伤势，也不理会断手，闪身来到金独一身前……轰的一下，金独一被打飞了，这应该是金独一这一辈子最狼狈一次，也是受伤最严重一次。 金独一在空中连续翻滚，身上多处爆出鲜血，肋骨断掉一片。 黑袍人真的没想到会在这里受伤，刚才连续诛杀那么多宗师级高手也没像现在这样狼狈，怎么会被几只蝼蚁弄出一身伤？ 第三百三十章 陷阱 这片地方不是只有原亮和金独一，还有三千多出尘高手。眼见原亮被打飞，血影和影卫快速冲上，山枝几个女子去救原亮……与此同时，黑纱女无声出现在黑袍人身后，右手并成掌刀向前伸，竟然就轻轻的没进黑袍人腰间。 插进去差不多整根手指那么长，然后就被打飞了。 黑袍人一掌拍飞黑纱女，脸上全是愤怒，就在他准备施杀手杀人的时候，原亮又回来了。 血刀在前，好像是带着原亮攻击黑袍人，一片血光闪现，黑袍人又中一刀？ 现在的黑袍人有些狼狈，怎么会这样？ 不过都是外伤，并不致命，黑袍人站在原地，看着血刀捅穿腹部，抬手又是一掌，原亮再次变成被拍飞的风筝…… 三女急忙追过去喂服丹药。 黑袍人不想玩了，想要全部弄死，可莫名地，大地一阵颤动，抬头看，连天空也在摇晃？ 黑袍人面色变得十分难看，来不及多看原亮这些人一眼，身影瞬间变红，消失不见。 金独一慢慢站起来，有些想不明白黑袍人为什么会离开？ 黑纱女躺着没动，身边地上是她的血。 金独一走向黑纱女：“谁有丹药？” 山枝马上跑过去，在她跑动的时候，大地又是一阵颤动……这是地震了？ 受伤就要救治，原亮、金独一、黑纱女，整支队伍最厉害的三个人全部受伤，好在不致命。原亮又有的是伤药。 星星丹、天愈丹、真气丹……好一通吃，依靠木灵的帮助，不动一刻钟，原亮就能行动。用去一个小时，基本上算是痊愈。 黑纱女和金独一还在养伤。 原亮起身活动活动：“出发。” 打断金独一和黑纱女养伤，让二人坐到马上，赶紧离开这里。 黑纱女轻声说谢谢，又说：“我叫艾言。” 原亮让她抓紧时间疗伤，他也挑了一匹战马坐在上面，让血影领路。 原亮领路是闭着眼睛瞎走，血影学会这项本领，带着大家穿过两个无人地带，进入一片山谷…… 一进到这里，原亮就觉察到浓郁的血腥气，睁眼看……又是尸体，差不多有四五百？ 跟战场那里的尸体数量肯定不能比，可是这些尸体里面有很多熟人，玉玲珑七个人、修岛那些高人……几乎全都死在这里。 原亮跳下战马仔细检查这些人的伤势，金独一也帮着查看：“死于重击。” 所谓重击就是拳头或者巴掌，身上没有武器打出来的伤口。 可这些人中的绝大部分都带着武器，说明他们不是自相残杀，他们的敌人只有一个，就是那个强大的黑袍人。 大家是进来找寻破镜机会的，却是这样死在这里…… 武器倒是都在，让龙甲军收起来，继续前进找寻出去的路。 如此走走停停，熬了两天多，走过许多个地方，一共走过四个杀戮战场。无一例外，都是一地尸体。 计算下大概人数，差不多所有来到大石板附近的人都死在这四个地方。 在这一天，终于有所得。 在塔林中找到一葫芦丹药，在一处演武场上找到十几把兵器，看起来颇有年头。 如果没经历过前几天的事情，原亮会很高兴得到这些兵器，可就在几天前，他看到许多许多的宗师级高手死在这里，玉玲珑七姐妹，还有修岛那么多高手……丢下了许多武器。 随便拿起把刀看上一会儿，好刀，怎么看都是一把好刀，即便是放在这里一百年，也还是好刀……在这里似乎不用保养武器？ 如果没猜错，演武场的这些武器应该是前一个一百年来到这里的高手留下的。 这里根本就是陷阱啊，用丹药、武器等许多好东西诱惑高手们进来，还故意增加进来的难度……不仅进来难，出去更难，始终没找到出口。 好在过去这几天，那个黑袍人也丢了，没来找麻烦。 收起演武场上这些武器，大家继续找寻往外走的路，却是又得到几样好东西，一本血炼术，一本造化功，还有两张丹方。 这些东西来自一个地方，书阁。 特别特别大的一间书阁，好像是一座封了顶的城池，内里四通八达、到处是路。原亮带着人在里面走了五个多小时才出来，在找路的过程中，找到那两本书。 有件事情比较奇怪，最近这些天，每天都会地颤很多次。 开始两天还担心会不会地震，现在已经习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震颤一下，好像是在玩闹一般。 可是这样下去不行啊，粮食要吃光了！ 大家到处走也没能找到一粒米，原亮琢磨着，实在不行就出去吃草吧。 离开书阁的第三天，终于又见到黑袍人。 地颤还在继续，黑袍人出现后连一个字都不说，迎着原亮就是一拳打来。 原亮有点怀疑，这家伙的手好了？ 黑袍人出拳，金独一和艾言从两边打过去。同时，原亮的血刀又一次亮在身前。黑袍人一拳打飞原亮，身体往左侧躲避，硬生生挨了艾言一招，而后消失不见。 这家伙前几天莫不是在养伤？原亮想了想，继续寻找出口。 正走着，轰的一下，大地震动的无比厉害，发出如此大的声响。 跟着是咔咔咔一通乱响，地面裂开好多条大沟，刷的一下，空中也裂开许多条缝隙，阳光被分割成一道一道照了进来。 能出去了，这个造化之境的“天棚”居然碎了？ 可是不会飞啊…… 就在这时候，有一只火凤振翅上飞，从空中飞出造化之境。 看看阳光，再看着火凤飞走，原亮有点没想明白，这里不是地下么？ 地面再一次剧烈颤动，咔咔声又在乱响，忽然之间，前面出现一条光明通道。 想起刚才飞走的火凤，原亮带头走上那条通道……然后就出去了？ 站在沙漠中，原亮一万个不敢相信，这就是造化之境？传说当中的造化之境？能够让修行者提高修为、到处都是宝贝的造化境？ 看着大家陆续回到沙漠之中，原亮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 玩呢？在里面折腾好长时间，什么奇花异草、神丹妙药的，看都没看见一个，然后乱迷糊的就出来了？ 远处地面射出一团光芒，等上一会儿，那片沙漠上多了十几个汉子。 如同原亮能够走出造化之境一样，总有运气好的修行者等到好运降临。 站在这片沙漠中，看着远远近近时不时的爆出一团光芒。 这些光芒下面是通道，从里面走出来的通道。 慢慢地，沙漠上的人越来越多，不算原亮身后这三千多人，已经回来了八百多人。 这些人分的很开，互相保持距离和戒备心。 火凤又飞回来了，停在高处往下看。 原亮等人抬头望，想了又想：“回去。” 来到这里的几十万人，他们这些人是运气最好的，好歹活着出来，其余那些人大都留在沙漠下面。 原亮说走就走，没多久消失不见。 回到地面的这些人互相打量，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情。 又过去一会儿，地下传来响动，轰隆隆的再次震动大地。 沙子向下滚落，发出沙沙沙的声音。随着沙沙声响越来越小，这片地方重现沙漠风貌，没有了坑洞，到处还算平整。 当这片地方又变回沙漠之后，火凤骑着大鸟飞远。 原亮带着人往原部落走，空中响起鹰唳，原亮以为是自己的黑鹰，可刚一感觉不对，就看到火凤停在自己面前。 “你过来。”红衣女子跳下鹰背，往远处走。 原亮都不带犹豫的，大步走过去：“什么事？” “为什么你的队伍几乎没有伤亡？” “你想说什么？” 红衣女子琢磨琢磨：“这里不要再来了，对你没好处。” 原亮嗯了一声。 “也不要做任何记录，没有用更没有意义。” 原亮又嗯。 “你就不好奇？” “不敢好奇。” 红衣女子琢磨琢磨：“好吧，你走吧。” 这就走了？原亮对这片沙漠当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算了，那就什么都不说。 原亮带人快速南下，走出很远回头看，红色大鸟还在。 黑纱女忽然跑来前面：“我要走了。” “走吧。”尽管没出现伤亡，可原亮就是不高兴，凭什么啊，凭什么所有事情都要我自己端。 一路风尘仆仆回到原部落，一进入主营区就看到两名阵师带着工人在干活。 他们怎么没走？ 不过，经历了这一次沙漠之旅之后，原亮对阵师的去留完全不在意，就想回去睡觉。 什么狗屁造化之境，明明就是个陷阱。 整个造化之境就是个超级强大的大法阵，欺骗高手去送死。 造化之境里面许多东西可以证明这件事情，比如聚拢血煞之气的战场，那里整个地方都是法阵。 还有那个黑袍人，一身血腥气，修炼的功法就有问题，好像是剑侍修炼的邪功一样。 法阵也满满都是血腥气……只是吧，每百年开一次门的古怪地方，一百年才设一次陷阱，难道那个家伙有好几百岁了？ 这样一想，原亮反是更多了一些好奇心。 第三百三十一章 见皇上 此后一段时间，原亮很安生的留在原部落，待了差不多两个月。 也许是前面一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这两个月无比安逸，什么麻烦都没有，不论山里工地还是集市，又或是山外大营售卖粮食、买卖货物，一切都是顺风顺水。 原亮留在原部落就一个原因，看看会不会有上门找麻烦的混蛋。 运气不错，原亮很安逸的看了两个月书，造化功简单翻了翻，丢去一旁，那是造化境之后修炼的功法。 血炼术没有那么多要求，按照书中所说，可以一本书修到通玄境界。 原亮有点不爽，通玄又是什么鬼？ 血炼术很好炼，虽然是好大一门邪功，可原亮不介意。 想起原刀曾砍伤黑袍人，他是不想练都不行，必须要有自保的力量！ 一天学会，七天练的无比纯熟，接下来的每天都在炼化体内残留的那些血煞之气，而后炼制原刀内的血煞之气。 造化之境中的巨大战场，死了几十万人的地方，几十万人的血煞之气几乎全被原刀吸了去，不能浪费。 用血池温养刀胎数百年，炼制时也用的血炼之法，更是把自己当成血桶，使用大量鲜血炼成血刀。 那时的血刀是金黄色，总感觉跟邪功无关。现在不同了，连刀柄都是艳红。 变成红色的原刀十分强悍，仅仅是吸纳血煞之气就可以伤到造化之境的超级高手，如果全部炼化那些血煞之气，它该有多强悍？ 为了变强、为了保命，原亮用了两个多月才算是粗粗炼化四五十万条生命堆积出来的血煞之气…… 在修炼这门功夫的时候，原亮脑海里总是会出现一句话，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所以才会在造化之境中寻到血炼术，才有机会炼化血煞。 经过一番修炼，原刀始终是赤红色，总算炼化掉血煞。 将之随意挂在腰间，找来许多人吩咐一声，他得外出一趟。 原亮去寻造化之境、北王去寻造化之境，这么大的事情，李勍早派人等在山口堡寨。在原亮回来之后，那名皇使上门催过六次，催原亮进宫，李勍想要知道造化之境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原亮总要有所交代。 不过，第一个去的地方是蓬莱殿。 沅沧很高兴，原亮进入造化之境能够安然归来？厉害啊！ 俩人说上一会儿话，带原亮去书殿。 找到以前有关于造化之境的各种记载，粗粗看上三天。 沅沧有些不明白：“一百年开一次门，没有人能够两次进入，没必要看这些东西浪费时间。” 原亮没解释，反正是看了又看，而后道别。 既然是山主，就该做一些山主应该做的事情。 先去山内的北面大集看了一天，又去南面大集看上两天，还去看过修路工地。 尽管山神殿内很多人反对修路，还有很多寨子、村庄也是同样反对，可原亮就是要修路，你又能奈他何？ 看过这三个地方，回山神殿待了十几天。 这十几天都在看书，有时候在自己的房间看，有时候在小木头人的房间看，十几天后再次出发。 这次才是回返大都。 如果只是李勍想要知道造化之境的事情，原亮没有那么勤快。 他回去的主要原因是皇宫里那一间屋子的有关乎造化之境的各种记载……还要见林一。 一路北上没什么可说的，多年带兵征战、进入造化之境大杀特杀、腰间是邪气十足的血刀……许多个原因加到一起，原亮已经变成看上去很不好惹的那种人。身边还跟着一堆看起来很恐怖的家伙，谁吃多了愿意招惹他们？ 几天后平安到达大都，在皇宫附近找客栈住下，派人去找秦八，留下地址。 隔天一早，有內侍来客栈传旨，带原亮进宫。 皇宫还是那个样子，只是在进宫门时，有个人一直看他。 原亮好奇看回去，身材高大，穿一身铠甲。 那人表情无动，还是冷冷看他。 原亮就笑了一下，跟內侍往里走。 依旧是大政殿，殿内只有两个人，李勍和一名小太监。 刘境等在门口。 原亮拱手为礼：“见过刘大人。” 刘境哭笑不得，老大，这里是皇宫，里面是皇上，你怎么还叫我刘大人？无奈点点头，退后一步。 內侍进门禀报，屋里一声：“进来吧。” 內侍赶忙出门，冲原亮示意一下，原亮大步进门。 有几年没见了，感觉李勍少了前几年那种意气风发的派头。 单膝跪下：“原亮拜见皇上。” 李勍也有点无奈：“你这是什么礼？” 原亮起身回话：“在外领兵打仗，习惯了。” “我让你起来了么？” 原亮赶忙再单膝跪下。 李勍摇摇头，不行，一看见这小子就不爽；轻叹一声：“起来吧。” “谢皇上。”原亮起身。 “造化之境是怎么回事？” 原亮懒得说假话，一五一十说上一遍，重点说了北朝和神圣帝国两支军队都陷在里面，李奉昊和梁有为都死在里面。 听到梁有为这个名字，李勍看了原亮好一会儿：“梁有为是你舅舅？” “嗯。” “没救他？” “不是不救，是他不肯跟我走。” 关于梁有为的事情……李奉昊死就死了，关我屁事。可梁有为是亲舅舅啊，一共就见了那么两面，然后死在里面？ 因为梁有为战死，梁仇回到原部落就骑战马离开。临走时询问原亮回去么？ 那时候的原亮不敢乱走，鬼知道沙漠里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通过造化之境这件事，原亮觉得自己有些着急、贪心了，打算改变原部落的建城策略。 那些兵城啊、卫城啊，不要了，留座兵城起个戒备作用得了。至于别的……再说。 见原亮还是不肯回家，梁仇有些伤心。 不过原亮召来大鹰，回去浮云寨拿些东西送去浮云山东面山口。 梁仇只有五个人，原亮准备两百斤月牙稻，五匹马分而载之，又给了一些百年草药，其中有两株千年龙参。 只是再好的东西也换不回梁有为…… 听到原亮这样回答，李勍沉默好一会儿：“朕要给你赐婚。” 原亮吓一跳，什么跟什么？我说风你说雨？赶忙接着讲故事：“一万三千人的战驼军，还有金狼卫、紫狼卫，都是北朝军队中的精英，全部陷在造化之境，对我国来说是好事；再有，北王千岁……也陷在造化之境。” 李勍点头：“猜到了。”跟着问话：“你来见我，主动来见我，所为何事？” “刘境大人说皇上说的，宫里有一间书屋装满有关于造化之境的书册，臣想去看一下。” 李勍思考片刻：“可以，等你出来就赐婚。” “皇上，能不能不赐婚？” “为什么？你不喜欢林家那个女孩？” “皇上，她是朝廷册封的将军。” 李勍笑了下：“你不喜欢她？” “皇上，大政殿是商谈国事的地方，儿女私情这等小事就不要在这里说了。” “难道要出门说？” 原亮看出来了，李勍又在拿自己逗闷子，沉声说话：“臣想去看一下那些笔记，请皇上恩准。” “你想要知道什么？”李勍轻声说话：“刘境，带他去。” “是。”刘境在门外应声。 原亮急忙接话：“臣告退。”倒退着走出大政殿。 “原大人请跟我来。”刘境带原亮往后走。 御书房后面有间书库，书库后面是个专门存放书籍的院子，这间院子里有间单独小屋，三面墙壁是书架，房间当中堆着五个大箱子。 刘境打开房门：“这里就是。” “这么多？”原亮抬步进入。 这间屋子外面有桌椅，外面院子有亭子，适合读书。刘境安排人送上茶水点心：“他叫小四，留下来伺候大人，咱家要回去伺候皇上，就不陪原大人了。” “刘大人请自便。”原亮拱了拱手。 刘境离开，小四恭敬站在外面屋子。 原亮抓紧时间看书。 这里是皇宫，晚上得出去。原亮一目十行地快速翻看也看不了几本书。 时近傍晚，刘境来送原亮出宫：“明天还来么？” “来。” “那我等你。”俩人定好时间。 离开皇宫的时候，原亮特意找了下那位中年将领，没看到人，便是道谢离开。 三女、五影卫、血影、铁牛等在外面，汇合到一处，找饭馆吃饭。 原亮随便吃点东西，跑去北望侯侯爵府……林一没在，前些天刚刚出发去福城，她回军队了。 临过来的路上，原亮一直在想要和林一去哪里玩，去做什么…… 往回走的路上很有些失落，也有些迷糊，我这样跑来跑去，到处乱折腾，原因是什么？ 隔天大早再次赶去皇宫，进入小屋子看书；而后再一天，用三天时间看完一屋子的各种有关于造化之境的记录。 刘境很忙，每天早上接晚上送，现在又要带原亮去见李勍。 临近傍晚，皇宫内比较安静，没有大臣，侍卫们也换好了岗。 原亮在大政殿外等上片刻，被李勍召进殿内：“看完了？” “看完了。” “有什么想法？” “皇上高瞻远瞩，圣明！”当然圣明，不让他去造化之境。 第三百三十二章 又见迟众 “这马屁拍的不错。”李勍笑问“林一不在家，要不要朕叫她回来……或者……让她去安南做知县？” 原亮完全不知道这位神奇的皇上到底要做什么“天色近晚，臣告退，皇上请早些休息。” “明天还来么？” 原亮的答案是要回去安南县。 在原亮离开后，李勍忽然想起件事，让內侍去追。 依旧是刘境送原亮出宫，临近宫门时，原亮拿出两颗真气丹“这颗是养真果，这颗是千年龙参。” 刘境看了下左右“干嘛？贿赂？” “刘大人，咱俩又不是刚认识，给你吃着玩。”塞过去丹药。 刘境把丹药收进袖口“多谢原大人。” “每次都麻烦你，是我多谢刘大人。” 这时候，后面传来呼喊“原大人留步。” 二人停步回身，那內侍快步跑来“皇上说，让原大人在大都多停留两日，五殿下也要去安南，正好顺路同行。” 原亮愣住“还去？” 五殿下就是那个曾经去过安南县的李持，今年应该十一了？ 原亮急忙大喊“我病了。”呼通摔倒在地，跟着发现摔倒的地方不对，赶忙起身“我病了，真的病了。”拖着一条腿快速走出皇宫大门，然后再次摔倒“啊，我病了。” 山枝几个人快速跑来“公子，怎么了？” 原亮小声说“抬我走。” 三女也算见多识广，抬起原亮就往远处跑。原亮小声提醒一句话，山枝急忙大喊“去医馆！” 那內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发生了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守门官兵比他还诧异，那个小光头怎么了？回头看眼，再看被抬走的原亮，然后再回头看一眼。 刘境很无奈啊，叹口气，转身去跟皇上回话。 在这个时候，三女又抬着原亮回来宫门，再次得到原亮提醒的山枝大喊“这里没有良药，赶紧送回安南治病！” 听到这句话，刘境连头都没回，哭笑不得的回去大政殿。 宫门守将、官兵、以及那名內侍……他们也算是长了一次见识。 原亮在离开这条街之后，起身往客栈跑，进门就喊结账，也不管天色如何，带着大家马上离开大都。 一番折腾，赶在关闭城门之前出城。 皇宫里的皇上很无奈，听过了刘境的完整汇报，他是真想把小光头抓过来揍一顿。 原亮才不管李勍会这么想，离开大都城，快速南下。 总的来说，这一趟没白走，尽管没能见到林一。 他之所以很勤快的回来大都城，去皇宫看书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见林一。 虽然没见到，但是通过皇宫内的大量记录，又有蓬莱殿的大量记录，加上自己亲自走上一遭，原亮对造化之境有了个大概猜测，就算不能十分准确，七八成总是有的。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有造化境的存在。 造化之境中的黑袍高手起码是造化境修为，他的一切都跟正常修行者有些不一样。 打个比方，如果修行者是走是快步，黑袍人就是跑，哪怕是慢跑也是跑，这是两种前进方式。 黑袍人很强，更强的是他的寿命。 这个黑袍人起码超过三百岁以上，这是原亮的最低估计。如果按照黑袍人的表现来看，原亮猜测应该活了千年以上。 这就是个怪物啊，能活一千年。 在原亮的猜测中，黑袍人不但是怪物，还是个强大的邪恶怪物。 一定很强大，强大到可以创造出一个神奇的造化之境。不单是修为强大，还有阵法同样强大。 说他邪恶，是因为修炼的血炼功法。整个造化之境的气息跟地下血池的气息根本就是一样，而且更血腥、更残暴、更邪恶。 同时还有个猜测，这个强大的邪恶家伙可能是因为某些原因无法离开沙漠、或者就是无法离开造化之境。 为了继续活下去、又或是为了提升修为，弄出个造化之境欺骗人……按照皇宫内那些资料的记载时间来看，造化之境已经存在了一千多年。 在这一千多年的岁月中，用造化境吸引天下高手赶去送死。 难怪整个天下没有多少宗师高手，一百年收一次麦子，有多少宗师高手也不够死的啊。 为了能够一直收麦子，每次会挑选一些人、任其离开造化之境，要在世间留下传说，还留下很多好东西，比如原亮得到的血炼术和造化功，也比如很多武器、以及造化丹的丹方…… 不过也有另一种可能，造化之境这个幻境法阵有问题，只能保持一段时间的平静；等到了一定时间，会因为某些原因使幻阵不稳，比如连续多天的地颤，还有最后时候的幻阵破裂，出现各种离开通道。 总之就是，造化之境是个骗子幻阵，即便是真有造化境的存在，可是绝大部分修行者进去其中，只能是送死。 想明白这些事情，原亮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放弃兵城和卫城的修建，保持目前的绿化范围，不再扩展，也不再胡乱折腾。 一百年闹腾一次，他不想在百年之后，好不容易种出来的花草树木被人糟蹋干净。 同时……原亮有些佩服李勍。 掌握着天下财富，手下尽是高手，硬是不去凑这个热闹。连北朝皇帝都弄了一大堆高手去送死，李勍就是不动心。 作为一个君主，李勍做的很好。 同样很好的还有沅沧，按照他的诉说，他的寿元也没有多少，大概还有十几年？偏生能抵抗住这种诱惑。 山神殿更拽，整个殿堂内就没有一点点关于造化之境的记载。 原家同样厉害，能够屹立千年不倒的大家族，首先要做到的是克制！ 一个人不懂得克制，会做出很多错事。 一个家族不懂得克制，距离灭家就不远了。 想来想去，原亮忽然发现自己是最不懂得克制的一个人，于是……抛弃掉刚才的所有想法，很开心的找地方睡觉……而后再出发。 似乎是坏人都死绝了，往回走的路跟来时路一样安全，没多久回到归县。 如今的归县变成繁华所在，整个知云府，除去府城外就属归县热闹。 原亮特意多留半天，在热闹中穿行，感受着那一份快乐，转悠到傍晚才出城。 很意外，竟然遇到一个熟人，迟众。 此时天色近黑，迟众坐在归县城门外的道边，懒洋洋的用草帽盖住面孔。 听到马蹄声纷纷响起，迟众拿下草帽，第一眼就看见原亮的光头。 起身整整衣衫，掸掸灰尘，两手抱拳“迟众见过原大人。” 许久没见，忽然听到这个名字，原亮感觉有点印象，仔细看去，纵身下马“迟先生好。” 迟众是宗师修为，当初是燕王千岁的护卫兼师爷，是燕王身边最重要的人物之一。 迟早直起身体“原大人还记得老朽？” “当然记得，迟先生修为高绝，怎么能忘？”原亮多看迟众两眼“迟先生在这里是等我？” “老朽有一事想跟原大人说。” “着急么？”原亮说“不着急的话，咱们回去再说。” “已经过了许多年，自然不急。” 许多年？原亮犹豫一下，让手下让出一匹马，队伍重新上路。 一个多小时以后回到军营，安排好饭菜，请来迟众。 二人坐好宾主之位，先喝上两杯水酒，原亮问话“迟先生找我何事？” 迟众笑了笑“老朽是燕王的幕僚之一，如今老燕王已去，新燕王继位，老朽没了用处，只能到处游走讨口饭吃……” 听这个意思是想说个长篇故事？原亮咳嗽一声“迟先生可以直接一些，如同当初一样。” 当初原亮在北面边疆地带胡闹又胡闹，燕王让迟众找原亮商议事情，顺便卖了个价值十万块的消息。 见原亮有些不耐，迟众笑了笑“那时我问你，大人可知道自己为何被封了经脉、丢去神木宗。” “我记得这件事。”原亮停顿片刻“你说不知道。” “那时候，我确实不知道。” “意思是你现在知道了？” “不能算知道。”迟众犹豫一下“当时，梁小小、也就是你娘亲，是整个北国最好看的女人。” 原亮没接话，面无表情看过去。 迟众笑笑“北朝皇帝姓李，南朝皇帝也姓李，好似整个天下都是李家王朝，整个天下都是李家所有。” 原亮有点无奈“说重点。” “原大人可知道令尊是被何人打伤？” 原亮沉下脸色“迟先生，你在跟我猜谜语么？” 迟众回话“我也是偶然间得到的消息，不知道真假。” 原亮笑了一下“您老人家大老远地从北面一直干到南面，路途遥远、何其辛苦，不会只为说两句废话、吃上一顿饭的吧？” “自然不是。”迟众提出条件“上次见面，老朽卖与大人一条价值十万块钱的消息，这次……我想问大人换一个承诺。” 原亮沉默片刻“说说看。” “老朽有一个儿子。”迟众只说了半句话。 原亮想了想“想让我照顾他？你儿子多大啊？” “今年刚两岁。” 原亮愣了一下，您老人家多大啊，居然有一个两岁的儿子？ 。 第三百三十三章 仇人 迟众说“作为补偿，老朽会把我的所有一切都交给原大人，只求他能够平安长大。” 原亮越听越不对劲，平安长大？笑着问话“如今世道已经坏成这样了？连平安长大都不行？” “原大人，实不相瞒，是李嘉想要杀他。” “李嘉？燕王？”原亮有些没想明白“他为什么杀你的孩子？” 迟众犹豫一下，坦白的让人惊奇“这个孩子，是李嘉的姨娘生的。” 原亮愣了好一会儿“问一下啊，我可能没听明白，你说的李嘉的姨娘，其实是上一个燕王的老婆，对不对？” “嗯。” 这个答案还真让人感到惊奇，原亮沉默片刻“再问一下，你和李嘉的姨娘、其实是燕王妃，你和燕王妃的事情是……以前还是现在？” 提问这样的问题实在考验嘴巴，原亮尽量说的省心和隐晦，意思到了就得。 “以前。” “就是说，上一个燕王还在的时候，你已经跟燕王妃发生了很多故事，对吧？” “是。” “厉害啊。”原亮心下很是感慨，什么是高手，这就是高手，给燕王千岁戴绿帽。 迟众深吸一口气“我愿意把所有身外之物都献给大人，只求大人能够让我的孩子平安长大。” 得罪到燕王，想要平安长大确实有些难度。 原亮摸下额头“是谁打伤我爹？” “原大人答应了？” “不就是平安长大么？送她俩去浮云寨。” 迟众起身离席，来到厅堂中间向原亮单膝跪下“多谢原大人。” “起来吧，怪吓人的。”等迟众起身，原亮问话“你有多少钱？” “不算珠宝、丹药等物，身上带着十几万，还有接近一个亿的钱庄凭证。” “有钱啊。”原亮问话“是谁打伤我爹，杀死我娘，破掉我全身经脉，把我丢去神木宗？费这么大劲，为什么不杀我？” “我不知道，大人的问题太多。”迟众沉默片刻“我不能保证我说的事情是真是假，只能保证我说的是真话。” “你到底在说什么？” 迟众沉默好一会儿“原大人是朝廷命官，七品知县，可是，如果打伤原大人母亲、杀害原大人母亲的凶手……是皇上呢？” 原亮慢慢喝下一杯酒“皇上？” “是小影说的。” “小影？” “我儿子的母亲。” “哦。”原亮思考片刻“她怎么说的？” “她只是记得有这么一件事，差不多二十年前，小影刚进入燕王府没多久……燕王比较喜欢她，经常在一起，偶尔会听到一些事情。”迟众说“小影说，有一天半夜北王和她在一起，有管家敲门说皇上的人来了，北王赶忙出门，过会儿拿封书信回来，让小影去拿火盆，在屋子里烧掉信笺。” “就这些？” “在烧掉信笺之前，北王又看一遍，小影拿火盆回来时扫了一眼，看到原英雄三个字。” 原亮表情无动“然后呢？” “小影去拿来蜡烛，燕王亲手烧掉信笺，烧成灰烬。” “没有了？” “那个时候，我……你知道的，你爹把我一个宗门都给灭了，我……就不细说了，大概在那之后进入燕王府，后来听说一件事，燕王以前有三大护卫高手，因为某件事情全部战死。” “还有么？” “没了。”迟众想了想、补充道“那三大高手出自宫里，就是因为他们全部战死，我才有机会得到燕王信任。” 原亮点点头“皇宫呢？那个时候，皇宫里死了多少人？”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迟众苦笑道“我就知道这些，不知道能不能换回原大人一个承诺？” 原亮答应的特别痛快“没问题，明天就可以进山，但是……” “但是？” “你的小影和孩子可以留在浮云寨，你不行，你每五天休息一天，可以回去陪伴孩子，其余时间留在这里，给我训练高手，要真正的高手，只要能成为高手，需要什么丹药，只管跟我说。” “好。” “还有，你的钱要全部交到姚月影姚星辰手中，让小影、还有你儿子，跟她们一起住。” “姚月影？” “出尘级别的高手，很厉害；在浮云寨里一共有十四个出尘修为的女子，足够保护你儿子；如果这样都保护不了，只能说……你运气不好。” “我能留下一些钱么？” “我要一半，剩下的钱还是你们的；代管，免得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随时想要随时去要。” “多谢原大人。” 原亮举杯“喝。” 迟众干掉杯中酒“原大人，我能把她们接进军营么？” “可以，这个营帐给你们了。” “多谢原大人。” “用不到谢。”原亮又喝一杯酒“走了。”起身出去。 三女在不远处看士兵对打，是真刀真枪，跟实战唯一不同的是会避开要害。 原亮走过来“我出去转转。” 三女赶忙跟上。 原亮想说你们可以留下来，做什么都好。不过犹豫一下，就那样慢慢走出军营。 对面一条道路，往里走是以前的靖远军军营，如今变成重要的各种物资存放处，比如粮食。 右手边是二层楼的商集。不只是商铺里面很热闹，商铺外面道路两边是各种小摊小贩，来来往往的多是归县和山里居民。 在路口看了一会儿，走去稻田。 四季稻很强，原亮的温养稻谷的功法很强，木灵很强……只是再强，也要给土地休养生息的时间。 按照原来打算，种两年歇一年。不过那段时间总在打仗，到处缺粮，即便是现在，原部落那里、还有山民也都是缺粮，无奈之下，只能暂时的渴泽而渔。 好在今年终于休稻，不再耕种。 为了养地，原亮连所谓的替换作物也不种植，弄来很多鸭鸭的丢到上面，又去外地购买很多鸡鸭饲料…… 这些事情已经用不到原亮操心，有浮云城女官忙碌，一切都会朝好的方向发展。 难得的看见一望无际的空地，站在道边，看着地里面的鸭鸭到处乱跑，脑子里一直在琢磨事情。 李勍…… 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第一个就是李勍想要杀人的话，为什么没杀我？ 还有很多别的疑问，原亮的脑子有些乱。 站了好长时间，山枝问话“公子，出什么事儿了？” 原亮想了一下“一直没问，你们的父母还在么？” 这是一个不敢问的问题。如果没猜错的话，她们自己也不知道。 果然，山枝回话“从记事起，就在跟老师学习。”停顿片刻，看了一会儿原亮，才又接着说话“我们是十五岁的时候才知道人活着，是要有父母的。” 原亮张开怀抱“不伤心，叔叔抱。” “是公子。” “好的，来，公子抱。”原亮心下一阵叹息，不要以为自己有多可怜，世上总有人比你的身世更加凄惨。 三女慢慢依偎过来，倚进原亮两手之间，原亮轻声说话“叔叔会陪你们一辈子的。” “是公子。” “好吧，是公子。” “可是……林一……” 原亮眨巴眨巴眼睛“嗯，我们俩一起陪着你们。” 隔天早上，原亮带人进山，队伍中多了一辆小小的马车，车上坐着一个穿着布衣的中年女人，女人怀抱里是个白生生的小男孩。 山路别有一番风光，女人确实不敢冒险，只轻轻掀起帘子偷看两眼，又马上放下。 走了三个小时回到浮云城……一时间，无数女子出来迎接。 宫女们长大了，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还有那一些美丽山女…… 她们之中的很多女子有着同样一个想法，哪怕是给原亮做小都好。 于是，原亮的问题就多了去了。 努力跟每一个出来迎接的美女打招呼、回应，再匆忙回去院子。 让人找来姚月影、姚星辰两姐妹，他也不见迟众的家人，直接跟二女言语一声，由她们负责。 迟众跟着挑选房屋、搬运行礼、铺床叠被…… 等忙碌完这一切，已经是傍晚时分，这一天，迟众可以留在山中。 稍稍想一下，五天有一天假期，其实不错。起码比在燕王府中好上太多太多，不用偷偷摸摸，也不用担心被杀…… 不过呢，如果是站在李嘉的位置上思考这件事情……还用说么？一定会气到疯狂！ 疯不疯的是一回事，原亮思考过，如果李嘉还算正常的话，一定不会派人追杀迟众。一个原因是迟众修为很高、很能打；最重要的原因是家丑不能外扬，尤其是燕王的家丑。 可以这么说，只要是迟众一家三口愿意好好的留在浮云山，这一辈子基本上算是稳了。 现在的问题是原亮…… 在说了从燕王府得来的消息之后，迟众会担心原亮。 这个疯子一样的小光头会不会拿我说的话去质问李勍？ 虽然李勍是皇上，可疯子光头未必会在意。小光头背后可是还有一个恐怖原家。 万幸都是以后的事情，迟众只希望原亮会很慎重的寻找证据，然后再做决定……反正就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平安长大，起码要平安活到十五六岁。 。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一些事情 迟众在山里留了一天，隔天拿着原亮的军令去了大营，他是大营副总教习。总教习是原骏。 迟众跟原骏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可以在军营中随意挑选合适人选，组成精锐战营。 随着各种事情不断发生，原亮已经不满足于最初的那些战营，尽管其中很多战营都很强大。比如风林火山率领的四大营，还有罪囚营和龙甲军。 这些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精英战营还有一支，弓营。 在众多军营中，包括了星南降军，弓营最散漫。 从一开始，原亮对他们的要求就是努力变成当初刺杀自己的、由燕王出钱培养的杀手组织羿箭。 原亮希望每一个人都是高手，当然不可能…… 反正，如今的原亮拥有很多强悍战营，其中还有很多星南军战营，而其实呢，很多时候，原亮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一再一再的培养强悍战兵。 难道骨子里嗜血好战？ 正常人么，总是会胡思乱想。在迟众去军营之后，原亮去县衙转悠一番，又去山林中转悠一番。 原亮在琢磨一件事，要不要回原家一趟。 老爹不在了，老爷子也不在了，那么，当时为原英雄报仇的原家高手又有谁在？ 他想回去问问。 他甚至想当面问李勍，是不是你下令弄死我爹…… 当然不可能，谁敢跟皇上这样说话？ 有些事情深藏记忆之中，一直不说、好像不存在一样。可一旦提起，就会一点点的蔓延扩张，轻易占据整个心扉。 这个夜晚，原亮没睡，在院子里站了一夜。 也许，我应该去一次梁家？ 娘亲被杀，梁家应该会报仇的吧？ 当天亮后，原亮抽出原刀，轻握刀柄，开始练刀。 原刀变成赤红血刃，一旦接触就有一种这把刀是活着的感觉。 也许应该是“活”的，毕竟跟几十条生命有关。 原亮很认真的修炼到中午，午饭后又修炼血炼术，到得晚上努力看刀谱，如此轻易打发过十几天时间。 在这一天，王化王公公送来一道奇怪的圣旨，加封原亮为知云府府正。 在圣旨后还有一封书信，是丞相张定邦所写，告诉原亮朝廷为教化山民，出资出人在知云府兴建汉学学堂，原亮需要定时往学堂里送学生……这些都是废话，最重要只有一点，李持又要来了。 这一次，李持会在知云学堂入学，原亮要挑选一百名十岁到十二岁之间的山中男孩陪读。在这一百个孩子里面还要挑选出十个人跟李持同班上课。 再有，张定邦提醒原亮，朝廷会挑选二十个朝中大臣的孩子随李持一起南下，同样就读于知云学堂。 先看圣旨、再看书信，原亮就明白了，李勍没安好心啊，这是要把老子往皇家内斗的伟大故事中扯啊。 太子被发配去北边边疆，二皇子跟脑子不够用一样的胡乱折腾，还有一个看起来有点不错的三皇子……把五皇子送给原亮…… 原亮马上写信，说知云府多盗贼，安南县全是反民，天天打架，一个月打三十天，不适合兴建学堂……反正就是胡说八道，这么扯怎么来，好一通凄惨诉说，让王化带回宫去。 可惜晚了，王化南下一趟，带了很多道旨意。原亮是最后一个收到圣旨的。 第一个收到圣旨的是刘修，就是那个因为原亮而飞黄腾达的青云武院师兄。前几天还是宁城道知事，如今终于升官，成为真正的一方大员，宁城道道台。 接着又是一些人事变迁的事情，在原亮接到圣旨的第二天，整个知云府大小官员来了八成，这是拜见上官。 原亮很想说不见，可惜啊，想想得了，该见还是得见。 很为难的应酬过这些人之后，面临下一个问题，走马上任，原亮得去知云府啊。 还好，李勍没有派知县过来，安南县还是原亮的天下。 可……在听过迟众那些话以后，原亮心底对李勍的反感开始变多。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从来就没有真正缓和，都是你凑合一点我凑合一点，一个是为了朝廷大计，一个是为了原家和山民，都在努力的相互容忍。 可现在这种情况，原亮还怎么继续容忍？ 他是一点一点的都不想去知云府。 在知道原亮的任命之后，大家都来恭喜，常锦华甚至建议把府军一起收拾了，剔除所有不合格的士兵…… 就在原亮百般琢磨的时候，金独一来了。 从沙漠里出来，金独一、卓一、宗真三个人就留在原部落。 原亮在原部落修炼两个多月，他们也一样在修炼。 后来原亮北上去大都，金独一依旧留在原部落。 听说是金独一来了，原亮跑出大帐迎接：“师兄。” 也不进帐，金独一直接说道：“我想问一下，你还记得如何去造化之境么？” 原亮有些吃惊：“师兄还想去？” “嗯。”金独一说：“我打算做一些准备，再去挑战那个高手。” “打不过的。” “打不过也要打。”金独一说的很坚决：“我想去修岛一趟，大概一年吧，卓一和宗真跟我一起。” 原亮问话：“师兄是让我从现在就做准备？” “先找一下门户位置，那两个阵师不是还在么？” 一年时间让我寻找造化之境的门户所在，可是……就是找到了也不一定能进去啊。那地方百年才开一次门。 原亮总是感觉什么地方不对。 金独一伸手：“给我些钱。” 原亮哪有钱啊，喊来山枝，给了五十万。 金独一跟原亮说话：“你也不用着急，我就是那么一说，先走了。”说完补充一句：“就不跟你道别了。” 原亮只能点头说好。 如此，金独一离开军营。 又过两天，金独一和卓一、宗真去往修岛。 在金独一离开没多久，原亮还在纠结要不要去知云府的时候，梁仇来了。 一辆马车徐徐而行，来到军营门口，确定原亮在军营中之后，梁仇大声喊话：“原亮，出来！”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原亮赶忙跑出大营：“小姨。” 梁仇站在马车前面，抓住原亮手臂：“过来。” 拽到马车前面，车厢内伸出一只手，轻轻慢慢掀开帘子，一个中年妇人探出头来。 大略是五十多岁的样子？虽然只穿布衣，可天生一副雍容华贵的样子，微笑看向原亮：“你就是小亮？” 梁仇提醒：“这是你外婆。” 原亮有些惊讶：“外婆？” 马车里的女人笑吟吟走下马车，左右看了看：“辛苦你了。” 原亮有些木：“你是我娘的娘？” “嗯。”外婆问话：“不让我进去看看？” 原亮回头看了一眼：“军营有什么看的，外婆请上车，咱们先回家。” “也行。”外婆进入马车，梁仇拽着原亮走在前面：“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原亮有些想不明白：“外婆来找我？” 梁仇想了一下：“不能找你么？” “可是为什么啊？”原亮感觉不对劲，这大老远的折腾一趟，还是进入到敌国之中，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梁仇说话：“想念孙子也不行？” 自从知道了李勍有可能是仇人之后，原亮的脑子总有些不够用，每天都会想很多很多事情，有用的没用的，反正特别乱。 想的最多的是两件事，第一件是如何确定李勍是杀父仇人；第二件是确定了之后如何报仇。 又过两天，金独一和卓一、宗真去往修岛。 在金独一离开没多久，原亮还在纠结要不要去知云府的时候，梁仇来了。 一辆马车徐徐而行，来到军营门口，确定原亮在军营中之后，梁仇大声喊话：“原亮，出来！”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原亮赶忙跑出大营：“小姨。” 梁仇站在马车前面，抓住原亮手臂：“过来。” 拽到马车前面，车厢内伸出一只手，轻轻慢慢掀开帘子，一个中年妇人探出头来。 大略是五十多岁的样子？虽然只穿布衣，可天生一副雍容华贵的样子，微笑看向原亮：“你就是小亮？” 梁仇提醒：“这是你外婆。” 原亮有些惊讶：“外婆？” 马车里的女人笑吟吟走下马车，左右看了看：“辛苦你了。” 原亮有些木：“你是我娘的娘？” “嗯。”外婆问话：“不让我进去看看？” 原亮回头看了一眼：“军营有什么看的，外婆请上车，咱们先回家。” “也行。”外婆进入马车，梁仇拽着原亮走在前面：“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原亮有些想不明白：“外婆来找我？” 梁仇想了一下：“不能找你么？” “可是为什么啊？”原亮感觉不对劲，这大老远的折腾一趟，还是进入到敌国之中，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梁仇说话：“想念孙子也不行？” 自从知道了李勍有可能是仇人之后，原亮的脑子总有些不够用，每天都会想很多很多事情，有用的没用的，反正特别乱。 想的最多的是两件事，第一件是如何确定李勍是杀父仇人；第二件是确定了之后如何报仇。 第三百三十五章 外祖母 外祖母很开心，每一个都是美女啊，许多美女为了自家外孙在讨好自己。 一顿晚宴吃了留个多小时，外祖母身边、身后堆满各种礼物，梁仇看的很不爽，抓走原亮问话：“我来了一万次，她们也没给我礼物。” “两次。” “什么？” “你就来了两次。” “现在第三次！” “嗯。”原亮很乖巧的回去外祖母身边。 饭后，外祖母有心跟原亮唠叨几句，可天色太晚，便是改在明天。 隔天一早，原亮赶去请安、顺便被训话。 老人家先关心了一下外孙媳妇的事儿，在得知哪个都不是之后，直接问话：“老婆子要带你回家，收拾东西吧。” 原亮有点无奈：“祖母大人，我姓原。” “姓原怎么了？你身上流着我梁家的血，没错吧？” 原亮拒绝的干净利索：“我不会去的。” “你是要逼老婆子死在你面前是么？” 如果是别人，估计很难面对这个场面。 原亮总是这么干净利索：“不论你做什么，我也不可能去北国。” 老人家很意外：“小小生前是个孝顺丫头，你这样不孝，不应该啊。” “孝不孝都是我的事，我的事都是自己做主。”原亮停顿一下：“就算是皇上……” 刚说到这里，山枝在门口示意。 原亮继续说完：“就算是皇上李勍的旨意，我也是愿意听就听。”拱手道：“外祖母，外面好像是有事找我。” 不等老人家说话，原亮已经出门。 原亮出门，三女跟着一起出去，房间里剩下老人家、梁仇和几个丫鬟。 老太太有些意外，问梁仇：“他一直这样么？” “好像是。” “什么是好像是？”老太太有些生气：“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不是梁家人？” “娘，你也不跟我说这些，我姐无故被杀，你们可是什么都没做。”梁仇看向门口：“我对老梁家失望透顶，这次是尽孝道护送您老人家南下，别的事情……您还是直接问原亮比较好。” “你！你！”老太太有些生气。 屋子外面，原亮面前站着一名府衙差人，恭敬请原亮回去府衙上任。 原亮拖了半个多月没去，他对知云府就没兴趣，甚至是对皇位都没兴趣，可是张定邦来了。张定邦带着一队御前侍卫护送五皇子李持南下。 同行的还有各位公子爷的护卫、侍卫、丫鬟…… 为了保护他们，左相张定邦还带了一支两千人的军队。 想不到的是所有人都到了，只差原亮。 左相和五皇子来到知云府，宁城道道台衙门、知事衙门等各个衙门的官员出来一大堆，知云府官员就不用说了，反正是大小官员济济一堂，独独缺少正主。 张定邦有些生气，为了这件事，特意提前写信给原亮，他一个丞相给知县写信，不说要感恩戴德，起码该表示一下尊重吧？ 原亮老人家好像就不知道什么是尊重，回了一封无礼之极的烂信，不说感谢，更是久久不来上任？ 李持倒是无所谓，知道原亮不在之后，便带着人在城里城外到处走。 可怜了新上任的刘修道台大人，如果不是要接待两位贵客，他甚至想亲自来抓原亮回去。 不过对于原亮来说，也许是一个摆脱北上梁家的机会？ 府衙来的差人说明情况，安静立在一旁。原亮则是有点意外，连丞相都南下了？好大一个丞相都亲自过来？ 想了想：“你先去吃饭。” 差人明显得到某些人的提醒，比如刘修大人，不但没走，反而单膝跪下：“大人，道台大人让小的跟大人说，大人要是不去上任，道台大人会带着整个宁城道的官员来请原大人。” 原亮是真想说一句，好啊，来啊…… 可惜不能啊！ 苦笑着回上一句话：“你去吃饭，明天出发。” “是。”差人起身出去，自然有人带他去歇息。 原亮在外面多站了好一会儿，才回去房间：“有个事儿。” 老太太在琢磨着要如何才能让原亮归心，平静看向原亮：“什么事儿？” “我现在不是知县，是府正。” “多大的官儿啊，不就是一个府正？”老太太有些不在意。 原亮叹气：“皇上把他儿子送过来了，让我去照顾。” “啊？”老太太有些吃惊：“哪个儿子？” “老五。” 老太太想了一下，问梁仇：“老五是哪一个？” “不知道。”梁仇回话。 原亮回话：“李持，好像是十一岁。” “李持？”老太太思考好久：“你当然不跟老身回去？” “不。” “唉，说起来梁家毕竟是外姓，算了，不麻烦你了。” 原亮继续说：“来了个丞相，还有个皇子，我得去府城迎接。” “什么时候？” “他们已经到了，我明天走。” 老太太面色有点难看，转头看向梁仇，好像是想说什么，不过到底还是没说。 原亮鞠躬：“老祖母早些休息，孙儿告退。” 亲疏有别，他跟原家老爷子之间从来不会这样，哪怕是刚见面的时候。对上梁仇能好一点有限。对上梁家老太太，几乎就是路人一般的感觉。 原亮行了礼，退身出门。 不多时，梁仇出来找他：“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委婉一点？” …… 隔天早上，原亮带着许多人出山，临走前跟老太太道个别。 老太太有些不高兴，可是也没有办法。原亮甚至想多问一次爹娘被杀的事情，犹豫了又犹豫，到底作罢。 带队出山，经过归县，傍晚到达知云府。 第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府衙里没有太多空房间，附近客栈都是满员，只能去原家商铺。 天亮后去府衙，刚进大门就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白面文士面无表情打量他。 原亮想了想：“可是丞相大人？” “我是张定邦。” “原亮见过张大人。”原亮拱手为礼。 张定邦还是面无表情：“你倒是真难请啊，朝廷下的公文，你竟然抗命不遵？” “不是故意的。”原亮换话题问话：“五皇子殿下可在？下官想去拜见。” 张定邦沉默片刻：“原大人不当回事，皇子却是认真的很，这两天都在寻找兴办学堂的地方。” 原亮跟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一样：“找到没有？” 这家伙完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啊，张定邦不想理他了，转过身负手离开。 “张大人。”原亮喊一嗓子，这次轮到张丞相装听不见，原亮只好去找刘修。 因为原亮不在，张定邦和五皇子住在府衙之中，刘修带着一众官员住在同一条街上的官舍。 刘修在府衙留了人手，原亮刚一进门，马上就有人跑去通报刘修。 所以，原亮在府衙里转悠一圈没找到人，准备出来的时候看到刘修几步跑来面前。 原亮哈哈大笑：“师兄好，祝贺师兄高升，赶紧请客喝酒。” 刘修歪头看了原亮好一会儿：“你什么时候才能有点正型？” 原亮故意沉下脸色：“师兄，你这么说话，我可就不愿意听了……还是喝酒去，我请客。” 刘修有些生气，拉着原亮进入府衙：“看见没，这是你的公堂！” “嗯。” 刘修又拽着原亮往后走，有一间小屋，挂着锁头。 刘修喊来衙役，开锁进门。 一间很小的屋子，两旁都是柜子。刘修打开其中一个柜子，拿出府正大印，啪的放在柜子上：“这是你的！拿好了。” “好的。”原亮拿起大印看了又看：“没有我那个县太爷的大印好看。” 刘修打开两个柜子，里面有很多账簿：“这些……算了。” 忽然之间，刘修觉得跟这个光头说什么都白搭，这家伙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硬生生的把左丞相和五皇子丢在知云府好几天，连见一面都不肯，何况这些破账簿？ 原亮赶忙关上柜子，小声说话：“都是秘密，是秘密。”咔咔上锁，拽刘修出门，又回去放好大印，出门重新上锁：“我请师兄吃饭。” 得，刚才那些话又白说了。 刘修其实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不在意皇命、不给皇上面子、也不给群臣面子、肆意妄为的人，却有很好的官运？ 这家伙杀了那么多人，根本就是知法犯法，皇上却不怪罪，如今还升到府正…… 唉，天下间全是各种奇怪事情，上哪儿说理去？ 反手抓住原亮：“去见丞相。” “见过了，他不理我。” “不理你？”刘修看了原亮好一会儿：“丞相大人为什么不理你？” “我怎么知道？也许他讨厌我……” 刘修有些头大，不过再一想，你是府正，我又不是，只要把五皇子交到你手里，老子马上就走！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老子不管了！ 把原亮扔在衙门大堂，刘修去找张定邦…… 李持很勤快，在知云府转悠好几天也没转悠过，快傍晚了才回来。 看见原亮终于出现，李持很高兴，快跑过来：“原大哥，你来了。” 听到这一声喊…… 李持回来，张定邦、刘修等一众官员肯定在。 不只是他们，还有很多官员也在。 第三百三十六章 升官了 跟随李持出去转悠的还有二十个同样大小的公子哥。 李持出行，身边只有侍卫和小厮；那些孩子的家长也不敢跟随，只能派出最好的护卫同行，再安排家丁远远跟在后面，一旦发生什么事情也好及时通知大家。 李持是孩子头，带领二十个男孩，还有五六百名护卫随行……别的地方不好说，在知云府十分安全。 不能说绝对安全，大概是九成九。 自从有了原亮、有了定南军，还有原亮蛮不讲理的杀尽一切邪恶，整个知云府境内特别安全。没有山贼、没有盗匪，偶尔有几个小偷、还是单打独行。 定南军经常进行实战训练，实战对象就是知云府以及周边各地的各种坏人。 定南军实战训练的要求是，务必小心、务必用心、务必尽全力。 如此一来，这些盗贼就倒霉了。明明是小大小闹的地痞流氓，遇上一群把他们当成江洋大盗对待的恐怖战兵…… 这种实战训练不是一次两次，是每个月都会有的大练兵。 不论知云府内有没有盗贼山匪，反正每次训练都是爬遍境内所有高山、寻遍所有犄角旮旯…… 这些是原亮的功劳，知云府是整个南朝最安全的地方，比大都城还要安全许多。 在这片地方，没有官匪一家，更不敢有草菅人命的事情发生……不暴露出来没事，一旦让定南军知道，人家才不管你是几品官，只要确实是混蛋，确实犯了人命官司…… 所以，刘修和张定邦才敢让李持带着一群人在城内外都出走。 同时为了避免可能发生的各种意外，城外四个方向都有驻军，不让李持离开知云府。 因为这一点，尽管张定邦不喜欢原亮，也得佩服一下人家做的确实好！ 此时，大小官员等在府衙，看着李持跑向原亮，听到那一声原大哥……张定邦很无语的低下头。刘修则是十分感慨，看看人家这个县官当的，让皇子叫他大哥。 李持来到原亮身前，原亮抱拳：“下官见过殿下。” “你是原大哥。”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辰李持拉着原亮的胳膊：“走，我选了几处适合做学堂的地方，原大哥去看看，拿个主意。” 听到这句话，刘修更加无语，皇子殿下东跑西颠的挑选地方，最后竟然是让原亮拿主意？这就是差距啊！ 原亮笑着回话：“天晚了，影响百姓不太好，现在先吃饭，明白天再去。” 李持犹豫一下，也就同意了？ 刘修已经彻底不想说话了，连张定邦都有些无语，是五皇子聪明过头了？还是原亮实在有手段？ 张定邦想的比较远，如果五皇子身后有人指点，让他成功拉拢到原亮，那么，其他一大堆皇子绑到一起都未必能干过他。 不过……皇上是不是就是这么想的呢？ 在张定邦看来，太子和二皇子做的实在有些差劲。 太子有脑子，问题是也有野心啊，这家伙竟然敢拉拢大臣。历朝历代这样的事情还少了么？太子殿下明明读过史书，知道这些事情，为什么还是会做错？ 看来啊，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抵制住诱惑是另一回事。 眼见李持转头寻他，张定邦赶忙上前：“先吃饭，今天是原大人履任第一天，殿下应该敬原大人一杯酒，祝贺原大人高升。” “张大人说的是。”李持拉着原亮往屋里走：“酒呢？我要敬原大哥酒。” …… 这一晚上很热闹，是原亮自从任职以来，第一次真正的跟一群官员喝酒、说话，这就算是官场应酬吧。 既然坐下来喝酒，就别玩那些个性。酒宴中，原亮表现的很好，连李持带张定邦都照顾的很好……还有那二十个孩子的家长。 有亲爹跟来的，有叔叔跟来的，还有舅舅跟来，一大堆五品以上官员挤在堂中，说着笑着很是热闹。 最热闹的是二十个孩子，和大人们坐在一起，大人们说他们的，孩子就互相使眼色……。 为了让这些孩子有更好的未来，这些家长甚是费心…… 这顿酒菜之后，隔天就是许多人的宴请。 孩子要留在这里，张定邦和刘修都会离开。知云府最重要的两个人物，李持和原亮。 如今是他们需要原亮！十分需要。 不论原亮曾经做过什么事情，也不论他们有多么不喜欢原亮，现在都要努力搞好关系，而且是用心的努力搞好关系。 原亮很给面子，第二天由他做东，大家再吃一顿。 第三天早上，张定邦跟五皇子辞行。 至于学堂那些事情，全都交由刘修负责，到时候给朝廷上折子就是。 刘修去送行。 二十个孩子的家长在送走张定邦之后，还要找原亮喝酒。他们说昨天是你请的，今天由他们回请…… 只要想喝酒，理由有的是。 幸好还有个李持。 在第三天的时候，李持送别张定邦之后，带着原亮去看他挑选的几处地方。 一共五处，分别位于知云府各个位置。公平说，这五处地方都非常好。 原亮一一看过之后，第一个想法就是有高人指点。 李持跟原亮邀功，不过也没有抢功，李持的邀功说的是到处跑到处走，问了很多人，最后定下来这五处。 李持说自己年纪小，不懂这些事情，一定要询问被人拿主意，然后再来问原大哥拿主意。 遇到这样一个皇子，原亮想不意外都不行。 想一想曾经见过那俩白痴……如果不是因为身份问题、不是因为原亮一早就被皇上扔到南方，太子跟二皇子就算不死，怎么也会出几场事故。 再看李持，完全不像是十一岁的少年，做事、说话……连表情都特别的恰如其分。 这家伙有点吓人。 原亮努力认为李持是本性如此，而不是可以装出来的模样。 现在，李持很坚持的让原亮拿主意，做最后决定。 原亮推脱不掉，索性选择距离府衙最近的一处地方为新学堂的地址。 府衙以北有一片破败民居。 按照李持所说，高价买下这片房屋，让这里的穷人能够有钱换个好房子，能够生活的好一些…… 整整一天，原亮都在注意李持身边人，想找一下那个“高人”。 竟然没找到。 反正定下来这片地方，由府衙和李持出钱，高价购买整片地方。 更绝的是，李持建议原亮招收这里的贫困孩子入学…… 如此一来，就算是有人喜欢住着破旧老宅，别人也不可能同意！ 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李持做的都是好事，对官府好、对百姓好、对山民好……甚至对原亮都是只有好处，可是……这孩子有点吓人了，小小年纪就能想到这么多事情么？ 接下来几天，原亮又一次被李持惊到。 亲自带着衙役、护卫，去那一片地方宣读购买房屋的事情、还有招收孩子入学的事情……快刀斩乱麻的在五天后开始办理房屋交割。 府衙官员跟李持去到那片地方，在当场办理交割事宜。整个过程，李持就站在边上。 很多人让李持去休息，原亮也劝过两次。 李持不肯，那么大的太阳啊，小家伙就站在大日头下面，一脑门子汗的看着凉棚下面的官员给百姓办理买卖房屋的文书。 李持越这样，原亮就越有些不舒服。 回想李持在浮云城里时的样子……一直就很懂事！ 知道自己不喜欢见他，他就尽量不来打扰自己。而每一次见面，一定是称呼原大哥…… 如果他一辈子都能这样，倒是可以做个皇帝。 李持很有耐心，很能坚持，前面五天跟着差役做公示，后面六天在做房屋交割的公文办理。全部忙完之后，还亲自去拆了一间房子，而后才肯回去休息。 原亮有些好奇，随口问上一句：“为什么要去拆房子？” “我想知道拆房子是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回答？原亮又问：“殿下会来建房子么？” “会。”李持给了特别肯定的一个回答。 小家伙在浮云山里的时候还是白白的小男孩的样子，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啊，已经晒黑许多。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轻声说话：“活着，别让自己太累。” 李持眨巴眨巴眼睛：“大哥，我要休息了。” 李持睡在府衙之内，边上就是原亮住处。 原亮回去自己房间，想了好长时间，给李勍写了一封信，信里说了两件事，第一件是劝皇上，李持还小，不要给他压力，不要让他太累。 第二件事是，询问原英雄和梁小小是在哪里被杀的，原亮想要看当时的查案卷宗。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轻声说话：“活着，别让自己太累。” 李持眨巴眨巴眼睛：“大哥，我要休息了。” 李持睡在府衙之内，边上就是原亮住处。 原亮回去自己房间，想了好长时间，给李勍写了一封信，信里说了两件事，第一件是劝皇上，李持还小，不要给他压力，不要让他太累。 第二件事是，询问原英雄和梁小小是在哪里被杀的，原亮想要看当时的查案卷宗。 第三百三十七章 建学堂 原亮不会高看自己，也不会看低自己。 二十年的陈年旧案，被害人是南朝原家长房独子原英雄和北朝第一家族梁家的绝代天骄梁小小。 涉及到这样两个家庭，在当时都查不到凶手的话，凭他一个原亮，在二十年后又有什么手段能够追查到凶手？ 原英雄是老爷子的独子，重伤后放在家中用尽各种手段、耗尽大量钱财，养着那样一个活死人。 老爷子一定很生气，一定会努力追查杀害凶手。 可自从原亮归家以来，老爷子从来就没跟他说过原英雄被刺杀的事情。 曾经的原家还有一张玉床，上面是永远不能活动的老爹。 还没离开神木宗的时候，原亮偶尔会猜想老爹的样子，猜想为什么不能跟自己在一起……这是一种不应该有的情绪，那时候的他整日都在锻体，锻体十五年。 后来知道了老爹是原英雄，经常会想仇人是谁、凶手是谁…… 而在迟众到来之后的这段日子，经常会想变成每天要想很多很多次。 想的太多，注意力严重分散、不够集中，连日子都过的有些迷糊。 这种状态有问题！ 不要说影响自身修行、影响武功修为，更影响判断力，一旦发生什么事故，一个不小心也许会影响到数万定南军和数十万山民的生活、乃至性命。 原亮思考了好多天这个问题，他决定改变。 与其每天想啊猜的琢磨各种方法去查线索、去试探李勍，没有意义；李勍一定拥有比他更强大的力量。 所以，原亮决定直接询问！ 写出这样一封奏折，原亮在家休养一天，第三天陪着李持继续折腾。 李持可能是真的聪明、真的懂事，该问的问，不该说的话尽量不说，跟原亮站在路边看着许多工人拆房子，运走各种垃圾。 也许是福运成给了李持灵感，小家伙拿出五百万交到府衙账上，建议修成浮云城那样好看的所在，要有楼房圈住这一片地方，还要有广场、花园、饭堂，甚至留出一块地方做舞台，舞台外面又有一块做买卖的地方，饭馆啊、商铺啊…… 知云府户房主事把这件事情告诉原亮，而后有些为难的说道：“朝廷给了一千两百万，道台府给了两百万，咱们府衙今年不用上交钱粮赋税，算上以前存留，大概有两百六七十万……”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钱不够。 原亮有些意外：“知云府一年上交多少钱？” “一直是留下三成用于公干及各项开支，每年上缴金额大概在一百万到两百万之间。” “这么大一个府城，一年就这么点赋税？”原亮已经不是吃惊了，是震惊。 “咱们这里跟别的地方不同……” 原亮打断道：“府军，一年需要多少钱？” “府军，名义上是知云府的军队，其实所用款项多是城内富户支付。” 原亮听的想笑，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啊。 想了想，说声知道了，让主事封存账簿，所有钱款一块钱都不能动。 主事有些意外，想要再说什么，原亮吩咐道：“下去吧。” 那主事只好行礼离开。 原亮喊来血影：“你回去浮云城，让那些女官来盖房子。” 原亮只是想找擅长盖房子的那些人来帮忙，不想在十天后，竟然是来了长长一个车队。 浮云城那些女人，一个不少的全都来了。此时的浮云城只有姚月影那十四个山妃顾着家。 连带着三位小公主、加上她们的侍卫、丫鬟都一起来到知云府。 好在这些妹子知道事情轻重，来到知云府第二天就接下来修建学堂这件事，看过整个账簿，直接告诉原亮：“这里面有鬼。” 肯定有鬼。 但凡涉及到官衙事宜，各方人等咱们可能不伸手？ “按照浮云城的规矩办，有问题找我。”原亮喊来剑侍：“在知云府的这段日子，你们保护她们。” 盖房子的事情可以丢出去不管，可官衙许多事情都要他做主。比如打官司。 远的不说，最近就有十几起官司要他决断。 兴建学堂那片地方全是破烂房屋，其中四成住户没有房契。 没有房契就一个原因，不舍得花这样一笔钱。 当这片地方卖出去了，那些人拿着钱换新房了，有人来告状，说那块地是他的…… 类似案件一共十六起。 如果在安南县，谁敢有这个想法？谁敢来胡闹？ 可这里是知云府，就得按照府城的规矩做事。 受理状纸，让捕房派人查案。找来常锦华、孟尝，让这哥俩去户房去查地册文书…… 这种案子比较闹心，拖拖拉拉没完没了。 好在如今的知云府几乎没有凶杀案件，给原亮免去许多麻烦。 浮云城女官负责建设学堂，使得整个工地暂停。前期只清理出地面，运走所有垃圾。而后几天什么都没做。 接下来，女官开始招工。 整个知云府马上动了起来。 一百六十多人，还有几十个山女，如许多美女两三个人负责一项工事，有条不紊忙碌着。 而在这个时候，朝廷派来的学堂老师到了。 因为要招收山中孩子入学，这些老师的作用主要是开蒙。同时还要教授强身健体的武学功夫。 人数倒不是很多，四名武学教员，丹师、器师、阵师、药师各一名，文教员四人，再有一个院长大人，一共十三名来自大都的精英教员。 真的是精英，是选了又选挑了又挑才凑足这些人。其中八人曾就读于大都三大武院，还有两名武学教员是军院曾今的顶尖学生，如今的高级将官。 这些人是自愿来的，原因有二，第一个原因一定是五皇子。第二个原因是原亮。 如今，有几个人不知道原亮？老百姓怎么传说是一回事，只说官场，一个没有根基的大龄官员刘修，认识原亮不过几年时间，已经官至道台，是绝绝对对的地方大员。 加上行南道一众官员，也是因为原亮得到提拔，纷纷升官。 人活一世，有几个人不想显赫一生、荣耀一世？ 十三名未来的老师一起到来，身为府正，原亮一定要迎接。 跟着想起件正事，继续麻烦血影，让他去山里招收学生…… 从这天开始，知云府越来的忙碌起来，很多很多人想来寻找赚钱机会，还有更多人想要把孩子送来即将出现的学堂。 接下来的事情都是原亮做主，首先是挑选学生。 老师已经到了，暂且借用府学上课，前期只有李持和二十个官宦子弟。 慢慢地，在知云府本地招了一些学生，又过一段时间，山里送来一些孩子…… 按张定邦的信笺来看，原本打算招收一百二十一名学生，一百个山里孩子，二十个官宦子弟，加上李持。 可很多人都想让自家孩子能够好好上学，在血影跑去大山里通知一番之后，陆陆续续有很多很多人来到知云府。 原亮负责挑选学生，除去年纪太大或者太小的，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已经招收四百多名山里孩子。 顺带的也收了一些附近人家的孩子。 学生太多，府学的地方明显不够用，很多孩子露天上课。 如此熬了一个多月，第一批学堂建好，孩子们才能回到知云学堂上学。 他们这边这边上学，另一边继续开工，在四个月之后，整个学堂修建完成，共花费四千一百多万。 多出来的钱都是原亮出。 学堂建好，更多孩子涌入学堂。让原亮有了回到青云武院的感觉。 只是……李勍始终没有回消息。 原亮赤果果的询问，李勍就赤果果的拒绝回答！ 原亮想要知道爹娘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就是没有人舍得解答…… 原亮等了五个月，这五个月中去原部落四次，会浮云城三次，每次都是待个两三天就走，大多时候都是留在知云府城。 不是他想留，是各种关系没完没了，什么借钱不还啊、欺骗敲诈啊、甚至还有赌债…… 赌债都敢跑上公堂索要？ 可以这么说，除去少少的杀人案件之外，伤人案、打架斗殴等事情还是经常发生的。再有更离奇的一切改嫁案、偷晴案…… 在过去的五个多月之中，原亮大开眼界。 成长了一辈子，都没有这五个多月见到的事情多，那许多事情啊……原亮只能说还是太年轻，没见过多少大场面。 比如学堂占地那个案子，有个老太太拿着地契来要赔偿，府衙这面刚刚调查没多久，老太太死了……马上跳出许多牛鬼蛇神想着继承家产。 一天两天如此，一段时间下来，原亮对自己充满怀疑，我是一个修行者，我是一个进入过造化之境的修行者，为什么每天都要知道、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原亮很想弃官而逃……可惜不能。 山民、知云府百姓……他的肩膀上承担了太多人的生活，无论如何也不敢轻易离开。 想起很早以前，他觉得李勍这个皇帝做的很没意思，如今想想自己，这个府正做的更加没有意思！ 好吧，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勍为什么还不回答他的问题？ 第三百三十八章 赐婚 在发出奏折半个月之后，原亮就在等待李勍的回答。 脑子里想出许许多多个解释，猜测着李勍会这么安抚自己？或者是给一个所谓的答案、或是交代，可不论如何也想不到，李勍完全不做回答，好像没有收到这封奏折一样！ 随着等待的时间越长，原亮就越怒…… 他是院长，知云学院的院长。 私下时候，原亮经常会乱想会不高兴，可事白天里，只要看到学院那些孩子，听到那一声声院长的称呼，满心不爽便是去了很多很多。 原亮有粮，知云学院有房子，第一批学生一共招手一千三百多人。 直接导致老师不够用，刘修急忙写信回青云武院，也是在宁城道挑选一番，给学院补上一批老师。 同时，浮云城那些妹子也会来给孩子们上课…… 学生都是男孩，女官们有意见，意思，在他们有意见的第二天，知云学院开始招收女生。 原亮不在意这些事情，不过也没时间修炼。一个是静不下心，总会琢磨李勍会不会承认是他杀死自己的父母；另一个原因是各种案件没完没了。 如此又过去一个多月，李年带着一些人来见他。 从这一天开始，一条平坦道路连通了东西两处浮云山口，连通了东山口到浮云寨、再到三十六兵寨、一直到山神殿的道路。 浮云山北面一个集市，山神殿以北还有一个集市，有军队守卫，为山民提供方便和保护。 经过这些日子的折腾，星南国降军表现的都是不错，心底也认可了浮云山，撇开亲情不说，在浮云山生活比在星南国好多了。 还有俘虏自神圣帝国的那些人，一个个都还算是踏实。 现在，第一阶段的山路修建完毕，问题是不能让这些人闲着啊…… 原亮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继续修路，只要是通往各村落、各堡寨，只要有人居住，就给我修路！ 如果在别的地方，一定会有很多人提出异议，说这种付出没有意义，只是浪费钱，还讨不到好…… 原亮不想得到什么好处，只是不想这些人闲下来惹事。索性再次下令，修建村落到水源之间的道路…… 反正就是修路，可以拖拖拉拉，可以一天只工作五六七八个小时，反正不能闲着，一定要工作。 在这段时间里，梁家老太太终于回去北国。 她和梁仇在山里待了一个多月，来知云府待了一个月，又回山里住了半个月，抽空还去了一趟原部落，前前后后在原亮这里耗了三个多月，到底还是离开。 原亮送上很多草药、丹药，也是赶回浮云山，从山口一直送出宁城道，额外又多送了七天，然后才回来。 在这些天，原亮知道了梁家的一些事情。 梁家跟原家有些类似，都是家大业大人口多，同样地，梁家族长这一支也是人丁寥落。 梁仇、梁小小这一代，单是亲兄弟姊妹就有九人，可惜一个接一个的战死。 梁家有钱有人，家主这一支一定要人送去朝廷单人官职。 可以说是人质，也可以说是绑着梁家，反正是一个死了另一个补上。 梁家兄弟姊妹九人，老大最先战死。而后老二补上。 老二是梁有道，是唯一一个特别能活的战神。 前次去造化之境，梁有为陪着皇子李奉昊战死在里面，到如今，只有一个有家不肯回的梁仇，还有那个北国战神梁有道。 从这点说来，尽管老梁家人多，可结果跟原家十分相像。 再一点很像的是，老梁家旁支同样很多，也是争抢、惦记着梁家那点东西。 在这种情况下，原亮横空出世，他的表现太过强悍，梁家老太太抱着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的想法跑来浮云山…… 这是第一步，原亮不肯回去是吧，没事。 所以，在梁家老太太回到北朝一个月之后，梁仇又回来了。 这一次带回来六个男孩三个女孩…… 见到这些孩子，原亮想了好长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直接问梁仇：“你是不是疯了？让别人知道他们是谁，全都抓去大都！” “他们暂时改姓原。”梁仇给原亮介绍。 六个男孩，最大的十四岁，最小的四岁，都是跟原亮平辈的一代。 原亮好奇啊，多问两句，然后知道一个很恐怖的数字。 梁家这一代一共有子嗣二十二人，这些是年岁比较小的，最大的已经三十多岁…… 原亮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梁家这么多人，你跟我说子嗣不昌？” 梁仇不承认：“我只说过梁家这一代人不多了，还剩我和二哥。”跟着又说：“你也没问第三代啊？” 好吧，我没问。看着九个孩子问自己叫舅舅，一个个的偏生还满满都是有些小心的样子，是一种见到陌生人的隔阂。 就在原亮琢磨要怎么安排九个小家伙的时候，原骏来了。 在这一瞬间，原亮莫名就有了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千万千万别告诉我，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事情！ 事情的发生往往不以人的想法而转移，原骏喜气洋洋进门：“恭喜公子，喜事一件。” 原亮长出口气：“快说，和我无关。” 原骏想了一下：“可以说跟公子无关，不过也有关系。” 原亮放弃抵抗，一屁股坐下：“骏叔，我能挺得住。” 原骏哈哈大笑：“家主要结婚了！” 原亮愣了一下：“原子巨结婚？”脸上马上满是笑容：“我这就去准备虎狼之药，让他生十个八个孩子……” “是喜事吧？” 原亮起身：“当然是喜事。”跟着问话：“什么时候？我得准备礼物。” “下月初六，大吉之日。” 梁仇想了一下：“原子巨是你哥？现在的原家家主？” “对。” “你哥结婚你高兴什么？就是因为有他，你都没能做家主。” “你不懂。”原亮笑着冲屋子里这些人说话：“大家都去。” 就在高兴的时候，李持跑进屋子：“大哥，你知道了吧？” “我知道了？”原亮有点疑惑，隐隐地方才那种不太好的感觉再次出现。 李持笑着说话：“我姐要和你哥结婚了，父皇赐婚……” 轰的一下，原亮感觉耳朵边上全是雷声……大爷的！就知道没好事！这个王八蛋李勍，在这等着我呢！ 没错。有九成可能是李勍连同燕王，派出很多高手刺杀原英雄和梁小小，可是……没有人知道啊！ 原家老爷子查了那么久都没查清楚是怎么回事，更不要说别人！ 最狠的是，当时参与这件事情的所有人，全死了。那许多高手刺客，要么被爹娘杀死，要么事后被灭口。 这才是最狠的，几乎没有人知道凶手是谁，怎么样都查不出来，在这种情况下，所有跟刺杀原英雄有关的人物……都死了。 原明曾说过，原英雄遭到刺杀之后的十七个月之间，原家先后死去三百九十多人。同时，朝廷四品以上官员死了六个，北面一个宗门被灭，大大小小官员、喽啰、各等相关人士，共死了三千四百多人。 这些事情，老爷子没跟原亮说过。 原明也只是说了一次。 这是原家的愤怒、也是原家的报复。 当时，李勍十分愤怒，派兵屯在中原城附近…… 后来，这件事情算是了了，老爷子全心培养原子巨。 可是，李勍竟然玩这招？赐婚原子巨？ 原亮跟傻了一样半天没说话，脸色发白。 所有人都觉得好奇，包括原骏！ 梁仇摸原亮额头，李持抓着原亮胳膊小声问话：“大哥，大哥……” 原亮苦笑着摇头：“我没事。” “没事？” 原亮起身出门：“我要出去一趟，去给我哥找礼物。” 一个人离开府衙，山枝山丫山叶马上跟出来。眼看原亮慢慢走远，影卫和血影也来了。 再往远走，黑骑、剑侍都来了。 所有人都看出原亮有些不对劲。 如果是以前，就是在迟众来到之前，原亮不知道燕王的事情，赐婚就赐婚吧，不要说赐婚原子巨，就是赐婚自己，原亮也得接着。 可是现在，满天下除去迟众之外，再没有人知道燕王的事情，也不知道李勍曾经给燕王写过一封信，更没有人知道燕王身边的三大高手齐齐战死。 原亮又有些迷糊了，许多事情跟游戏一样，太随意？ 慢慢走着，没多久走出知云府城。 站在城外想了好一会儿，又转身往回走。 去马厩牵了三匹宝马，纵身出城。 身后一大堆高手赶忙跟上。 原亮跟不知道一样，纵马北上，三匹马来回换，一共只歇息两次，都是在歇马，其余时间都在赶路。 两天后的深夜回到大都城，站在城墙下看了又看，纵身跳上城墙。 深夜的马蹄声特别响亮，城上守兵听到声音起来看，早看见原亮，便是看着原亮跳上城墙…… 两天后的深夜回到大都城，站在城墙下看了又看，纵身跳上城墙。 深夜的马蹄声特别响亮，城上守兵听到声音起来看，早看见原亮，便是看着原亮跳上城墙…… 第三百三十九章 皇宫 长街一片黑暗，宫墙前倒是亮着几个大灯笼，宫墙上面也是跳隔着一些灯火。 城墙上面出现守卫，一声号令，瞬间出现二十几个守卫望向原亮。 原亮仰头看，沉默片刻，慢慢地单膝跪下：“宁城道知云府府正，原亮求见皇上！” 声音滚滚传出，惊动到更多人。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城墙上又跑来更多守卫。而在这个时候，已经有几十名巡兵来到原亮身后。 一名将领大喝：“拿下！” 城墙上出现两名将领，面无表情看着下面那个光头。 有几名巡兵上前，伸手抓原亮……身后忽然传来响动，几名巡兵眼前忽然出现一排身穿红衣、手执血红长剑的异族汉子，每一个都是面无表情看着他们，一股杀意却是毫不收敛的肆意张扬。 这些是高手啊，巡兵退后两步回头看队长。 队长面色发白，在他身边也是一穿着红衣的汉子，就是那样面无表情盯着他看。 踏踏脚步声响起，越来越多的士兵来到皇宫前面，而城墙上也是出现更多皇宫守卫，一队弓箭手搭箭瞄准下方。 原亮跟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继续大喊：“宁城道知云府府正，原亮求见皇上！” 是比方才还要大的声音，这一声呼喊之后，原亮嘴角流出鲜血。 “大胆！”城墙上一名将领喝到：“擅闯宫门，大声喧哗，惊扰皇上休息，死罪！杀！” 一声令下，刷刷刷一片箭雨射向原亮。 原亮没躲，抬右手遮住脑袋：“谁都不许动。” 声音低沉有力，山枝等人刚要冲上，瞬间停下动作。接下来便是啪啪一片声响，许多支利箭射在原亮身上，跟着掉落地面。同时也有啊啊几声惨叫，有巡兵距离原亮太近，被箭雨射中。 一片箭雨之后，剑侍等人推开在三步之外。原亮身边是一地箭矢、还有四个伤员。 原亮放下右手：“宁城道知云府府正，原亮求见皇上！” 这一声喊拼尽全力，轰的一声，震的附近几名巡兵连连后退，有两名巡兵呼通坐到地上。 城墙上两名将领变了脸色：“原亮，你是想造反么？” 原亮转头看向喊话那人：“你做不了主，赶紧告诉皇上！” 那将领迟疑一下：“原亮，你不要自误！” 原亮沉默片刻：“宁城道知云府府正原亮求见皇上！” 轰轰轰又是如同一脸雷声响起，城门上面出现一个中年将领：“原亮，你这是要逼宫么？是要造反么？” 在这会儿时间里，城墙上少说聚齐了五六百人，原亮身后街道已经站满士兵，远处还有气喘吁吁快速跑来的，始终都有锣声和哨声鸣响…… 原亮只是跪在皇宫城门前面，深吸一口气：“宁城道知云府府正原亮求见皇上！” 声音越喊越大，使得四方军兵有些迷惑，这是怎么回事？咱们现在要不要抓他？ “拿下！”人群后面出来一名将军，在这一声命令之后，轰地冲上来许多战兵。 原亮回头看了一眼：“住手！” 没有战兵停手，他们听命令行事，已经挥舞兵器冲向剑侍等人。 原亮轻声叹息：“打昏。” 没有人应是，只感觉眼前吹过一片红色旋风，四十名穿着红衣的剑侍迎向这些军兵，不过是一个擦身而过的时间，接着是那些战兵咚咚咚摔倒在地的声音。 外面站着数百人，有人下令，就有士兵往前冲，剑侍只听从原亮一个人的命令，只要敢往前冲的全部打晕，在很短时间内，原亮身后就没有站着的军兵了。 原亮还是单腿跪着：“我不想杀人，别逼我。” 这种力量太过强悍，城墙上下的数名将领都有些意外。 早听过原亮的名字，原亮有一帮高手手下，可是……人总是习惯性的高看自己一眼，偶尔会认为原亮不过是运气好，遇到的敌人都是孬兵，才能取得所谓的辉煌战绩；当然也有人会高看原亮一眼，毕竟出身原家，有钱有人，砸也砸出来一批高手。 可是，在看到四十名剑侍的身手之后，他们觉得自己还是有些低估原亮。 原亮抬头：“宁城道知云府府正原亮求见皇上！” 在这一声喊之后，人群中飞来一道身影。 原亮依旧不动，血影瞬间出现在原亮身后，右手砍出一刀，铛的一声脆响，来人砸进战兵之中，带起几声哎呦。 血影走回到影卫那里，右手臂向下淌血。 不过没人在意，不论血影还是影卫等人，他们知道原亮很冲动，也知道不应该这么做，可是又如何？只要原亮想做，我们就去赴死。 摔倒在战兵队伍中的那名高手一脸惨白，整个身体没有知觉，好像已经不能动了。 城墙上的中年将领大声说话：“原亮，你不要自误！” 原亮看向那名将领：“我见过你。” “我只是个看城门的人，你当然见过我。” “上次你一直看我。”原亮轻出口气：“受累，告诉皇上我来了。” “不可能。”那将领慢慢抽出腰间长刀：“赶紧走吧，你不走的话，就永远也走不了了。” 原亮呵呵笑上一声：“现在，我是跪着的；这位将军大人，你是希望我站起来么？” 中年将领怔住，跪着就表示臣服、表示愿意守规矩，而如果这个疯子一样的光头站起来…… 小光头敢在大半夜来到皇宫门前闹事，已经是置生死与度外，人家根本就不在乎这条命。在这种情况下，谁敢逼他？ 中年将领不说话，身边几名将领唯他马首是瞻，也不会说话。可城墙下面，长街之中，跑过来一个敞着怀的大汉，手里是一柄钢斧，身后跟着一百多名精锐：“让开。” 一声大喊之后，从战兵中挤了进来：“又是你？” 大汉愣住。 原亮回头看了一眼，不认识。 转向城墙继续大喊：“宁城道知云府府正原亮求见皇上！” 那大汉叹口气，丢下斧子，发出刚当一声。大汉则是慢慢走过来：“原大人，别闹了。” “我不认识你。” “魏成龙是我弟弟。” 原亮沉默片刻。 魏成龙是武成大将军魏平的儿子。大汉匆忙赶来，说明武成大将军已经得到消息。而同时，这一条长街上的所有王公贵族一定会亲自、或派人过来。 于是，在这个夜晚，这条长街上响起纷乱脚步声，还有马蹄声，一队队士兵向皇宫聚集。 原亮看向中年将领：“难道，你想让天下人一起看笑话？” 中年将领叹气：“传令！皇宫门前所有人退后千米！” 没有人听他的命令，你一个皇门守将跟我们下命令，疯了吧？而且这道命令也不对！你应该是保护皇上才对！ 外面轰闹一片，刘境出现在城墙上面，扫了外面一眼，纵身跳下，走来原亮身前：“原大人啊，你又想做什么？” “我想问皇上一句话，烦请刘大人帮忙通禀。” 刘境叹气：“候着吧。”起身看向匆忙赶来的一种武将、高官：“咱家要去见皇上，几位大人可有什么话要吩咐咱家的？” 一群将领连声说不敢。 刘境点点头，纵身跳上城墙，消失不见。 没多久，刘境又回来了，依旧是来到原亮身前：“皇上说，让你天亮以后过来。” “我不想等到天亮。” “何必呢？”刘境叹气道：“这个时间，皇上不可能出来，你也不可能进去，难道就在这跪着？” 原亮想了一下，刷地起身：“好，我在这等到天亮。” 刘境无语了，不过看原亮的样子，知道这家伙的脾气比驴子还倔，便是苦笑一下，冲一众将领、官员说话：“皇上说了，都散了吧。” 一群官员同声：“遵旨！” 这些人来的时候十分混乱，回去的时候倒是很整齐，各自带兵离开，同时留下探子隐藏在附近。 没多久，皇宫门前只剩下原亮等人。而原亮就是那样站着，看着朱红色的宫门一动不动。 城墙上的守兵倒是越来越多，他们有守护皇城的职责，不敢懈怠。 那名贾将军看了原亮好长时间才离开。 原亮就是这样站到了早上。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皇宫开启宫门，连续出来六队士兵。两队守护宫门，另外四队士兵全部来到原亮面前相对而立。 长街上开始出现行人，更有很多大臣隐身在长街两端，准备应对意外事情。 今天没有早朝，原亮一直站到天光大亮，刘境才从宫门里出来：“原大人，皇上在书房见你。” “多谢刘大人。” 刘境看向原亮身后那些人：“他们不能进宫。” “嗯。”原亮大步往里走。 剑侍等人同样是站了一夜，现在继续站立。 刘境带着原亮进入宫门：“原大人，你的刀。” 原亮拿下原刀，随手丢去外面，嗖的飞去血影面前，血影伸手，啪的一声轻响，原刀准确落在其掌心。 皇宫里面，原亮跟刘境来到书房，大门敞开，门口站着李勍。 刘境躬身：“皇上，原大人到了。” 原亮拱手：“原亮见过皇上。” 李勍很生气：“怎么？连跪一下都不肯了？” 第三百四十章 委屈 原亮放下双手：“皇上不会在意我是不是跪着。” “朕在意！” “皇上在意，我不在意。” 李勍登时就怒了：“你要造反是么？” “无所谓反不反。”原亮平静说话：“我打小是孤儿，成年后才知道我爹是原英雄，是一个整日躺在床上的活死人；我甚至不敢问我娘是谁，也不敢问我爹是被谁所伤，皇上，你能告诉我原因么？” “用这样语气跟我说话，你是大逆不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是么？” “你不敢。” 李勍要气疯了，这个小光头怎么就敢这么说话？ 刘境脸色都白了，这些话是能听的么？快速站去老远，同时让人守住书房两侧道路，封锁住这一片地方，让书房这一片地方只有皇上和原亮。 原亮继续说话：“老爷子叫原天赐，我怕老爷子伤心，会想起不开心的事儿，从来都压着所有问题不问；而皇上……皇上使了那么大劲，鼓动原天德谋夺原家家主之位；那时候，原子巨已经重伤不醒，不知道是不是皇上的意愿；再后来，老爷子走了，原家元气大伤……这是皇上喜欢看的局面，对吧？” 李勍当然不会回答这种问题。 原亮继续说：“皇上让我去安南，连一块钱都没给过我，那么请问皇上，我做过什么？” “你杀官！你杀了多少朝廷大臣？杀了多少朝廷将士？”李勍大声说道。 “那些是混蛋，我什么时候遇到什么时候杀，哪怕是现在。”原亮面色越来越冷：“羿箭，是燕王训练出来的暗杀组织，是我告诉皇上的，也杀死很多杀手；北面的事情不用说，单说我在安南种粮，以一县之地种四季稻，平稳了整个宁城道的粮价，安定民心；更是亲身涉嫌，以两万人的军队对抗星南国数十万大军……我不是邀功，我是想弄明白一件事，皇上一直就忽视、疏忽我的功劳，是不是因为皇上曾经做过与我有关的错事。” “朕没有做错！” 原亮笑了笑：“对错不重要，我只想问一个问题，半年前在奏折里也问了，皇上一直不回答……为什么？为什么不回答？” “朕需要向你解释么？” “不需要，但是我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皇上是不是应该告诉我？” “应该？你疯了？跟朕说应该？你应该为朕效忠，为国请命，这才是臣子应该做的事情……” “我辞官。”原亮冷笑一声：“如果皇上说我在南朝境内就是你的子民，那么……我可以进入浮云山，也可以去北朝，还可以去沙漠。” 李勍负手站在门口，沉默了好一会儿：“你以为，朕能让你就这样离开么？” 原亮摇摇头：“皇上，你不敢。” 李勍愤怒异常，他从来就不喜欢原亮，哪怕原亮立下再大功劳，李勍也会尽量忽视不见……很多事情都是有原因的。 听到原亮这句话，看着这么嚣张的一个小光头，李勍忽然笑了：“我不敢？你说我不敢？” “你敢动我，原子巨就会拒婚，那可是赐婚。” 李勍确实不敢动原亮，倒不是害怕原亮，而是担忧很多事情。 杀原亮容易，原家怎么办？皇室婚礼怎么办？安南怎么办？还有……原亮那么多手下怎么办？ 总的来说，李勍算是个好皇帝，他可以不在意原亮会如何，也不在乎原家会如何，可天下百姓怎么办？ 眼见原亮如此光明正大的威胁自己，李勍忽然觉得这个皇上做的很没有意思。 回想曾经发生的种种，打小就要学习各种帝王学说，要努力还要聪明，要学会勾心斗角、更要学会假装不会勾心斗角，要在一次次考验中成长为现在的自己；然后呢，没完没了的烦心事情！ 只要在位一天，各种事情就永远不会完结。 很无奈，轻笑一声：“赐婚都不行？都不能安抚你？” “我想知道答案。” “知道了又如何，你又能如何啊？” 这次轮到原亮沉默，过了好长时间：“我要知道。” 李勍又是轻轻哼笑一声：“就算是我做的，你还能杀我不成？” 原亮没接话。 李勍继续说：“有时候，大家一起装糊涂，不是很好么？” “不好。” “你说不好，那就是不好。”李勍问话：“现在你想做什么？” “我想听皇上切实说一句话，原英雄和梁小小是你派人杀死的。” 李勍慢慢点了几下头，好像在想什么事情一样，而后轻声说话：“我不杀你，是希望你能给安南县、给知云府、甚至宁城道的百姓，带来安宁、幸福的生活；我不杀你，是希望有外敌出现的时候，你会替这些百姓杀敌；我不杀你，不代表我不想杀你。” “然后呢？” “我可以坦白告诉你，是我派人杀了你父母。”李勍冷笑一声：“你知道了答案，又能如何？我拖了那么久不告诉你，还把公主嫁给你哥、嫁去你们原家，难道你不应该感恩么？” “你派人杀我爹娘，再把你的闺女嫁给我哥……一直这样玩弄人，不好。” 是啊，你杀了一个人，再把自己的闺女嫁给他儿子…… 是啊，现在只有你知道这个秘密，可未来某一天，这个秘密被他儿子知道了这么办？ 你是希望我也跟你一起保守这个秘密？ 你不敢杀我，也不敢杀原子巨……或者说是不适合，在现在这个时候不适合杀我和原子巨。 那么我呢？原亮看着李勍，看了好长时间：“取消婚礼！” “不可能。” “取消婚礼，我现在就回去安南。” 李勍还是摇头：“不可能的。”跟着又说：“从现在开始，我们对原家就好像北朝对梁家是一个态度，通婚，长期通婚，我会把原家跟皇室牢牢的绑在一起。” “必须取消！”原亮声音变大。 “你昨天半夜闹了那么一出大戏，我今天就取消婚礼……君无戏言，你当我说的话是什么？” “是惩罚，因为我在宫门前面胡闹，你去了我的官职，贬为平民，并迁怒原家、取消婚礼，不是很合理么？” 李勍慢慢摇头：“你走吧，趁我还能控制住自己。” 原亮不走：“取消婚礼！” “你是不是在想，我杀了你，婚礼自然就取消了？”李勍叹息一声：“哪怕我杀了你，婚礼也会继续。”停了下又说：“甚至是没有原子巨，婚礼还是会继续！” 原亮低头思考片刻，退后两步拱手：“原亮，斗胆向皇上讨教。” 李勍哈哈大笑一声：“你是不是傻？是不是白痴？这里是皇宫，你要挑战我？” 原亮重复一遍：“原亮斗胆向皇上讨教。” “你就是个白痴一样的人。”李勍左右看看：“椅子。” 刘境嗖的出现在门口，进屋搬个椅子出来。 李勍坐下后看他：“你都听见了？” “老奴什么都没听见。”躬身一礼，又回去方才的地方。 李勍坐着看向原亮：“有时候，很多事情的发生，并不会以你我的想法而发生变化，我知道你很愤怒，我也很愤怒，可是为了朝廷、为了天下……或者再直白点，为了李家王朝，我必须要压制自己的愤怒，明明你已经犯了死罪，我却还是要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和和气气的跟你说话……我是皇上啊！” 原亮不想说话。 “皇上，父皇曾经说过一句话，只说了一次，那时我还小，父皇说想做明君，就一定会会受委屈，也一定要受委屈，看看我现在。”李勍看了一会儿原亮：“我不是劝你、也不哄你，只是在说我，在说一些事情。” “你也一样，我要受委屈，你也跑不了。”李勍呵呵笑上一声：“咱俩点点啊，我把李持送过去，还有三个小公主，还有安南县、知云府，还要去边境跟星南国打仗，你委屈么？” 原亮没说话。 “你也受了委屈，我也受了委屈，你爷爷也有很多委屈事，为了偌大一个原家，原天赐承受了太多东西，而在不远的将来，原子巨也还是要承受委屈。” 原亮终于开口了：“取消婚约！” “不可能的。”李勍继续唠叨着：“让我最喜欢的女儿嫁去原家，我委屈不？我女儿委屈不？是啊，原子巨会有些委屈，可是没办法，这就是帝王之家。” “取消婚礼！” “你在坚持什么？”李勍笑了笑：“林一回来了，我下旨将林一的武将改换成文职，为了你，为了拢住你，我先是把女儿嫁去你们原家，又让南朝出现第一个女官！你给我听好了，是女官，不是宫里的那种女官，是真正的朝廷官员！” 李勍猛然起身：“为了安抚你，我受了多大委屈？官员们一天八百遍上书，说祖宗没有这个规矩，不能祸乱朝廷……”说到这里又是长出口气，轻轻坐下：“你说，我委屈么？” 林一回来了？而且改成文官？从武将改成文官，绝对是天下的第一次啊！ 可是，李勍就真的这么做了？跟官员对着干？跟祖宗规矩对着干？ 第三百四十一章 怎么办 原亮很不爽，特别不爽，我能不能杀李勍？ 能么？ 往左边看，几十米外站着刘境。往房子上看，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往两旁看，一边是房屋拐角后的一片空地，在看不见的地方一定有內侍拦在那里，如同另一边远远站着三名小太监。 李勍由着他左看右看，也不说话了，只是安静坐着。 原亮低头想了一会儿，李勍身边一定有守卫，如果我出手……一个刘境就未必能打过，李勍也是修行者，起码出尘修为，意思就是不可能一招毙命。 那么，我会死在这里？ 原亮站了好长时间：“我总在想，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就一定要解决。” 李勍面不改色，片刻后歪了下脑袋，好像在看什么新奇玩意一样。 “皇上刚才说了，你派人杀了我爹和我娘，那么……”原亮仰头看了一眼：“第一件事，我辞官；第二件……你要顾着天下百姓，好，我算这是一个理由，我给你十年时间，十年以后，我不死，你也没死，我来挑战你；三……解除婚约，你解除婚约，我会把一切藏在心底，不然我会告诉原子巨，他一定不会娶你的女儿。” 李勍低头看原亮：“十五年，十五年以后，如果你没死，我去找你。” 说完这句话就闭上嘴巴，原亮等了好一会儿：“没了？” “问一下，假如，假如你告诉原子巨，是我派人杀了原英雄，接下来怎么办？你让原子巨怎么办？让现在的原家怎么办？”李勍神色平静：“原子巨是家主，你说他要不要报仇？要不要带着原家刺杀我？可是，我是一国之主，当初原天赐遇到很多事情，不也选择忍耐？有时候，生活就是这么混蛋，我不喜欢你，可你做错那么多事，犯下那么多罪过，我都要压着，当没发生过一样；我不喜欢你，却还是要封你的女人做官……你不要觉得自己委屈……好吧，就算你觉得自己委屈，那么……为什么不自己委屈下去，何必要拖原子巨和整个原家跟你一起倒霉？” “不但是一起倒霉，还会发生很多很多事情，你觉得原家能够对抗整个朝廷、能够对抗我？”李勍长叹一声：“也就是时机不对，如果早五年、只要早五年知道你，你就像现在这样跟我说话，我一定会杀了你、也会努力灭掉原家……可是现在不行，百姓何辜、百姓何苦。” “你想杀我？” “就凭你今天跟我说的这些话，我有一万个理由杀你。”李勍哈哈大笑：“委屈么，无奈么，明明知道你当我是仇人，想要弄死我，可我还是不能杀你。” “你可以杀。” “这是句废话，说这样的话没有意义，我把李持送去知云府，不是听你说废话的。” 原亮思考片刻：“取消婚约。” “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李勍起身：“假如……假如你是原子巨，你知道是我派人杀死你的父亲，我现在又给你赐婚，你告诉我，你会这么做？” 原亮想了想，刚要说话，可又闭嘴，再继续想……想了好长时间也没开口。 李勍走下台阶：“如果你是家主，你就要为原家十万人考虑，你可以冲动、可以杀人，也会有很多死士帮你，可是更多人怎么办？人活一世，绝大多数人只是想活着，尽量好好活着、活一辈子，你的冲动，会让很多很多人陪你一起死。” 原亮阴沉着脸看向李勍：“要么取消婚约，要么我就告诉原子巨一切。” 李勍歪了下脑袋：“我说了那么多话……好像都白说了？” 原亮阴沉着脸不接话。 李勍想了一下：“好，取消婚约，如你所愿；但是……” 原亮还是阴沉着脸看向李勍。 李勍笑了一下：“但是，你要娶公主。” 原亮大怒：“你当你女儿是什么？是工具么？是玩偶么？” “生在皇家，这就是她的命。”李勍显得特别残忍、冰冷：“要么嫁给你，要么嫁给原子巨，你自己选。” “你是不是疯了？” “想做一个好皇帝，在很多人的眼中，就是一个疯子。”李勍是真的真的非常容忍原亮，不论他了什么样的话。 原亮斩钉截铁说话：“不可能！我不可能和你的女人成婚。”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儿。”李勍笑了下：“我会赐婚，赐婚她嫁给你，还赐婚林一……还有你家里的那些女人，每一次都赐给你，结成婚约。” “你疯了。” “你说一个君王疯了，你才是疯了。”李勍仰头想了一会儿：“好吧，不胡说了，你给我听好了，第一，你会去职，林一会成为千百年来第一个女府正，知云府府正……如果你不爽的话，她可以做宁城道道台！” 原亮被这句话吓到，他不认为自己有这么重要，重要到让李勍一再退让。不要说道台，就是府正都不可能，顶多安排一个人丁稀少的偏远地方做个知县，已经是很了不得了，可李勍竟然说让林一做道台？ 稍稍想了一下：“好啊，道台，你让林一做道台。” 在原亮看来，任何一个帝王、任何一个稍微正常一点的帝王，绝对不可能应下来这件事，这也太荒谬了！从古到今，有女将军、女皇帝，从来都没有女状元、更不会有女官！ 原亮说完这句话，稍稍想上一会儿，忽然又有了一点担心，如果这个疯子真的答应了呢？不过再一想，自己没有那么重要，不至于让李勍付出这么大代价。 可是，可是……李勍沉默了好长时间，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就在这时候，前面跑过来一个小太监：“皇上，三位丞相求见。” 刘境来到小太监身边：“滚！” 小太监苦着脸没滚：“皇上，丞相大人说……他们说您要是不见他们，他们就撞死在大政殿。” 刘境愣住，转头看向李勍。 皇上很牛么？很牛！可若是朝廷重臣以死相逼，皇上会不会稍稍的退让一步？ 李勍看向小太监：“让他们过来。” “遵旨！”小太监快步跑远。 刘境躬身说话：“皇上。” 李勍扫了他一眼，再次落座：“我渴了。” 刘境马上去房间沏茶。 不多时，三位丞相大人快步走来书房，走近三米远的地方同时长揖：“见过皇上。” 李勍大声吩咐一句：“椅子。” 刘境端了茶水出来，又去别的房间拿方凳，摆在书房台阶下面：“三位大人请坐。” 三位丞相没坐，冲皇上道谢之后，全都是看着原亮。 原亮犹豫一下：“看我干嘛？” 三位丞相还没回话，李勍开口了：“三位爱卿，坐。” “谢皇上。”三个人又谢一遍皇上才慢慢坐下。 李勍继续开口：“有个事情想问一下三位爱卿。” “皇上请说。” “我想升林一坐宁城道道台。” “什么？”张定邦第一个起身：“皇上，万万不可！” 于扬名和果一夫也是起身回话：“皇上，这样做的话……不合规矩。” “我就是规矩。” 三位丞相互相看看，走到李勍正对面，纷纷跪下：“皇上，此事涉及朝廷基业，万万不能随行而为。” “朝廷基业？”李勍笑了一下：“我要把公主嫁给他哥，原亮不同意，以死相逼。” 三位丞相马上起身，怒瞪原亮：“荒唐！大逆不道！你想造反么？竟然敢以性命威胁皇上？只凭这一点，就该推出去斩了。” 原亮没说话，这种事情没必要跟三位丞相说，而且皇上一定不会同意让林一做道台。 于扬名怒意了，额头青筋连跳：“原亮！你到底想做什么？赶紧向皇上请罪。” 原亮还是不说话，阴冷着一张脸。 果一夫想了一下：“皇上，臣请诛原亮。” 原亮嘿嘿笑了一声：“一不小心就打打杀杀的，多不好。” 果一夫怒瞪原亮：“皇上是一国之君，是天下之主、百姓父母，你竟然违逆皇命，合该凌迟处死！” 原亮有心回上一句话，不过……算了，做个哑巴吧。 还好，李勍没打算让他继续挨骂，起身说话：“宁城道地处远南，民风剽悍，林一曾经在西北军中任职，又多年征战，多少有些处理异族事务的经验，就这么定了，林一任宁城道道台，刘修……你们商议商议，给刘修安排个官职。” “皇上！”三位丞相也不骂原亮了，转身面对李勍就是深深一个长揖。 “就这么定了。”李勍轻声说话：“原亮冒犯朕，去了官职。” “啊？”三位丞相又是吃惊。 他们不在意原亮做什么官，可是南方那片地方离不开原亮。 李勍继续说话：“下月初六，朕的个公主要嫁去原家；也是在那天，林一跟原亮大婚……是朕赐婚！” 三位丞相有些迷糊，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去了原亮的官职，让他和林一结婚？又让林一做宁城道道台？ 不过……如果林一是男的，随便怎么折腾都好。反正朝廷和南方都是一片安乐。可林一是女人啊！女人担任封疆大吏？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不会吧 三位丞相互相看看，都是一脸郁闷，万万不能开这个口子。 这种事情一旦发生，接下来就麻烦了天下不是只有林一一个女人有无数有才干、又聪明的女人 三个丞相不说话，李勍冷冷看着他们，还是原亮冷笑一声说话：“皇上，这样不好。” “不好么”李勍面目冰冷看向原亮：“原大人，你告诉我什么是好” 原亮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杀李勍在皇宫之内肯定杀不死。挑战他李勍肯定不会理会。 不过，就算是李勍让他杀，他真会杀死李勍 原亮低头看向右手，怎么样都感觉不对劲。从心里往外的对自己充满怀疑 李勍沉默片刻：“念林一在西北勇猛杀敌、战绩卓异，朕心慰之，收林一为义女；又林一与原亮情投意合，故赐婚后面的话还需要朕说么” 李勍给三位丞相找了一个让林一成为封疆大吏的借口，不管怎么说，李勍心意已决。 他就想看看，这个混蛋的原亮到底还能有多混蛋，还能折腾到什么地步 再一个，他会不会把事情真相告诉原子巨。 原亮面无表情站了好长时间，忽然转身离开。 这就走了李勍有些意外。 三位丞相更意外，三位大人很有些感慨，这个世上还有没有比你还牛的人了面对皇上傲然而立，不敬皇上还扯东扯西，更是随意来去 到底谁才是皇上 看着原亮走远，李勍轻声问话：“林一做道台不行么” “皇上，千百年来都没有这个规矩。” “以前也没有女将军、更没有女皇上，而在前朝就有两位女君王。” 三位丞相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在心里念叨，皇上也太胡闹太儿戏了。 想了又想，还没想到劝解方法，李勍轻声说话：“如今的宁城道我让人查过，自从原亮在安南任职以来，知云府一片祥和，作奸犯科的人少了八成，朕想要的是天下安定、百姓和乐，只要能做到这一点，又何必在意男女之别原亮不想做官，他根本就不在意我给他的任何官职，还好他喜欢林一，我舍去一个二品大员的位置，换回来整个宁城道的安静祥和，不好么不合适么” 张定邦犹豫片刻：“皇上可知道原亮的想法” “知道。”李勍觉得自己更委屈了，明明知道原亮想杀自己，却还是任其离开甚至还要赐婚 三位丞相想了好一会儿：“皇上，容我等回去好好想一想。” 想什么自然是让女人做高官的事情。 李勍点点头，三位丞相告辞离开。 刘境来到李勍身边，低头看地面，一个字也不说。 李勍看看他，跟着刘境的目光看向地面，想了一会儿，起身走向后宫。 刘境赶忙跟上：“皇上，咱这是去见哪位娘娘” “冷宫。” 刘境愣了愣：“皇上” 李勍没有再说话，一路走去冷宫。 冷宫里没有人，自从李勍做皇上以来，他就没有惩罚过哪个妃子。 李勍去冷宫，只是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待着，一个人待着。 作为一国之君来说，李勍委屈极了如同他说的那样，倒退五年都会想要弄死原亮。 可是，谁能想到会发生战事 西北部最大的部落和最强悍的国家联手进攻，北面朝廷又打了好几年，再有沿海地区闹水贼、南面还有星南国 西北那面打了五年多；北面打了接近三年；水贼一直都有，杀不完的杀；南面打了接近一年偏生官员也不省心，国内最大粮仓没有粮食，储备粮食被卖去北朝 这五年时间，死了无数人不说，也是打穷了国家，缺少粮食。在这种情况下，李勍实在不敢冒险。 原亮有三万定南军，还有一支罪囚军，还有十几万星南国降军；此外还有好大一个原家做后盾杀原亮容易，万一因为惹出事情 还是那四个字，百姓何辜 李勍认为自己是好皇帝，好皇帝的意思就是要忍耐、要受委屈 现在，受了委屈的李勍去冷宫疗伤，自己抚慰自己的内心。 与此同时，原亮一路狂奔跑去林府。 皇宫守兵都傻眼了眼睁睁看着原亮毫无发伤的走出宫门这家伙喧闹半夜，皇上竟然没有治罪 皇上竟然有这么好的脾气 原亮一路狂奔，来到林府门口。 他有一颗无比醒目的光头，很瘦、总是穿白衣，几个守卫看见了，赶忙躬身问话：“原大人，来见我家小姐” “嗯，我要见林一。” “我家小姐在衙门当值，要晚上才回来。” “当值”原亮想了一会儿：“晚上才回来” “原大人”那守卫刚想说话，就看到远处有一匹马快速跑来，赶忙说道：“大人，小姐回来了。” 原亮回头看，一匹白马快速冲来，距离十来米远的时候，林一从马背上纵身跳起，在空中两个翻身，轻轻落在原亮面前：“我去皇宫找你，你怎么就跑回来了。” 昨夜的原亮闹出那么大动静，林一如何不知晓 没有在半夜去见原亮，那是不想让原亮为难。 原亮看着林一：“瘦了。” “没有，娘说我胖了。” “白了。” “我一直很白。” 原亮嗯了一声：“吃了没” “我请你吃饭。”林一看看大门：“是回家吃还是去外面吃” “外面吧。” 林一抓住原亮手腕：“走。” 扯着原亮找到一家饭店，给原亮点上满满一桌子饭菜。 原亮木呆呆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影卫等人，赶忙回头看：“进来进来，一起吃饭。” 许多人等在门口，听到原亮吩咐，才陆续进屋。 林一冲伙计说话：“按照这桌这样上菜，我会账。” 正常情况，一对情侣坐到一起，正是应该低声软语说个没够才是，可原亮一个字都不想说，只默默吃饭。 林一知道他心里有事情，却也不问，安静看着原亮吃饭。 很快地，剑侍那些人吃好了饭，跟林一道谢后出门，安静站在店门口。 原亮依旧是慢慢吃饭，又过了好一会儿忽然说话：“皇上让你做宁城道道台。” “什么”林一无比吃惊 她现在就是个六品官。从军职转成文官后掉了整整一个品级，还是在一个比较清闲的部门任职。 即便这样，不要说外人，即便是林家一些男丁都有想法和意见。 好好一个职位，干嘛让林一去做啊林家这么多男丁，谁还不能做官咋地甚至有老太太找林一劝话，让她请辞、让出官位给林家男丁。 外人更是针对她 尽管林一在西北边疆打生打死，可是谁在乎再说你打生打死的不是升官了么，已经是女将军一个，还要如何 林一去当值，同职官员几乎不和她说话，下面官吏根本就是忽略她，你说你的，他们就跟没听到一样。 至于顶头上司林一履任后数次拜见上司，根本见不到面。 朝廷有三公七侯二十四伯，都是军职，都是武将。 文职官员本来就有很大的意见，凑巧林一还是出自侯爵府 自履任以来，林一就没开心过。 她知道自己能够改武从文是因为原亮，尽量忍耐看看吧，这又是一个不得不受委屈的人。 忽然之间，听说自己要变成道台了 林一想了好一会儿：“不会吧” 原亮笑了一下：“也算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一个大美女去做封疆大吏，这是二品大员啊。” 林一有点没反应过来，片刻后大笑：“哈哈，再让那些人瞧不起我，再让他们瞧不起女人，哈哈。” 看到林一笑，原亮就觉得自己有了一点用处，所受的委屈也就多了一个忍耐和接受的理由。 林一又是想上一会儿：“我比我爹的职位都高。” 尽管林一在西北边疆打生打死，可是谁在乎再说你打生打死的不是升官了么，已经是女将军一个，还要如何 林一去当值，同职官员几乎不和她说话，下面官吏根本就是忽略她，你说你的，他们就跟没听到一样。 至于顶头上司林一履任后数次拜见上司，根本见不到面。 朝廷有三公七侯二十四伯，都是军职，都是武将。 文职官员本来就有很大的意见，凑巧林一还是出自侯爵府 自履任以来，林一就没开心过。 她知道自己能够改武从文是因为原亮，尽量忍耐看看吧，这又是一个不得不受委屈的人。 忽然之间，听说自己要变成道台了 林一想了好一会儿：“不会吧” 原亮笑了一下：“也算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一个大美女去做封疆大吏，这是二品大员啊。” 林一有点没反应过来，片刻后大笑：“哈哈，再让那些人瞧不起我，再让他们瞧不起女人，哈哈。” 看到林一笑，原亮就觉得自己有了一点用处，所受的委屈也就多了一个忍耐和接受的理由。 林一又是想上一会儿：“我比我爹的职位都高。” 第三百四十三章 官封二品 一皇帝、仨丞相，整个南朝最有权势的四个人站在政事堂中，看着满满的到处都是的奏折…… 李勍沉默好一会儿“难为你们了。” 三位丞相同时躬身“愿为皇上分忧。” 过了一会儿，于扬名轻声说话“皇上……您受苦了。” 上午见面时，三位丞相还说回去考虑官封道台的事情，为什么忽然就同意了？ 李勍去冷宫待了一个多小时，而后来到政事堂，跟三位重臣说话…… 过去的一些年，李勍是如何对待原亮的，三位丞相看的清清楚楚，也曾为原亮打抱不平。今天，他们总算知道了大概原因。 李勍说有一件事情很对不起原亮，需要弥补。又说原亮为官多年立下无数功劳，却寸功未赏，一样要弥补。 就当是为了安抚原亮、安抚原家，让林一做道台，换回来的是原亮去职，同时还会保护南疆安宁。 三位丞相有些担忧，担心原亮做大，万一造反、或者是闹独立怎么办？ 听到这个问题，李勍哈哈大笑“原亮若是真想造反，我又何苦如此？” 何苦如此的意思是，何必为难自己、委屈自己？ 三位丞相还有些犹豫，李勍又说“三位卿家向来看人极准，你们说说，原亮这个人怎么样？” “胆大妄为，目无法纪，抗旨不遵，杀人成性……” 李勍赶忙喊停，有点意外、也是有点无奈的看着三位丞相“我是说，他这个人怎么样？”为避免三位丞相继续点数原亮的罪名，直接说出答案“他是个好人，原亮很善良。” 三位丞相想了一会儿“就是容易冲动。” “再冲动，他也不会杀无辜的人。”李勍说“我能容忍原亮的主要原因，是他从来没为自己考虑过，总是在为别人忙碌，他在乎别人的生活、甚至多过他自己，所以……只要他不是行刺我，不论说什么做什么，我都能忍，因为他做的任何事情，都对朝廷有利、对百姓有利。” 李勍说“我是皇上，皇上要治理国家、要让百姓安乐生活，只要百姓好、国家好，其它的都不重要。” 因为是面对三位重臣，李勍藏下一些话没说，比如我受了委屈也不算什么…… 三位丞相都是聪明之人，听到李勍这样一番话，看着皇上是如此表情，三个人同时跪下“皇上圣明，皇上仁爱百姓，是苍生之福。” …… 就是因为上午的这一番谈话，三位丞相也是亲眼见到原亮如何跟皇上说话，既然皇上为了百姓都能忍受侮辱，我们还说什么？ 于是政事堂三位丞相一致同意林一升任宁城道道台。 现在，天色黑去，皇上又一次来到政事堂，三位丞相知道皇上在担心什么。于扬名笑着说话“无妨，群臣要骂也是骂我三人，与皇上无关。” 李勍摇摇头，又说一遍“难为你们了。” 为什么是难为三位丞相？ 因为三位丞相主动揽下这个责任，在对外的公文中，是他们三人一起上书给皇上，请封林一。三人也是各补了一份折子递交到大政殿。 可惜皇上没批复。 所有呈到大政殿的折子，一定要在政事堂留档。 李勍就是烧了那三个折子都没有用。所以，只能锁到一个箱子里…… 总之就是这件事、让林一升任道台的这件事，李勍说是自己干的，直接发圣旨；三位丞相说是他们撺掇皇上干的…… 在这个时候，原亮和林一坐在屋顶上发呆。 还是林府对面房子的屋顶，俩人背靠背坐着，原亮还在琢磨这件事。 这个仇……就真的报不了了？ 许久以来，李勍宽待了原亮的很多罪行。 不听命令，擅离属地，疯狂杀人，甚至想找国舅爷的麻烦，而在这之前，原亮已经杀死很多将官士兵，更是一拳打死一名侯爷。 摸了摸身上这件白衣，无尘宝衣是李勍给的。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勍派人刺杀原英雄和梁小小，我应该报仇！ 李勍让李持跟着自己，从几位皇子的表现来看，下一个皇帝很有可能就是李持。可自己明明是李勍的仇人，李勍为什么要这么做？ 让我照顾下一个皇帝，教他成长，让他信任我，以后呢？ 这个仇总是要报的，那么……到了那个时候，你让李持怎么办？李持要如何面对我？ 还有林一，为了安抚我，把林一调回大都，又为了我一句胡话，李勍就真的让林一成为道台大人？ 李勍是不是疯了？ 还还有，赐婚原子巨……其实不论那个人是不是原子巨都不重要，李勍想要跟原家交好，是真正的要捆绑在一起，随便一个人都会赐婚。 如果不是自己一心报仇，又有了林一，李勍甚至可能会赐婚给自己。 作为一个皇帝，李勍对我的容忍真的是超出想象！ 有时候，想到自己曾经这样的胡作非为，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想了好长好长时间……林一轻声说话“睡了么？” “没有；你呢？” “我也没睡。”说完这句话，两个人转头回看“好傻的问题。” “你是道台大人，二品大员……天啊。” “你跟皇上说了什么？” “我说小李啊，我家林一不能做小官，也不能做太大的官，随便安排个二品道台就行，小李就答应了。” 林一往后用力倚了一下“别胡说。” “得令！” “我感觉一切都是假的一样。”林一琢磨琢磨“我竟然官居二品了？” “我也没想到。” 林一侧过身子，仔细看了原亮一会儿“昨天晚上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秘密。”原亮暗叹口气，原子巨怎么办？ 李勍是铁了心要把李家跟原家绑到一起，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勉强算是他在赎罪，用自己女儿一辈子的幸福来弥补以前做过的错事。 原亮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原子巨这个秘密。 一阵迷乱之中，脑海里出现一句话，知道太多不是好事。 迟众为了保住自己的儿子…… 原亮又有些头大，迟众投奔燕王的原因是他的宗门被原英雄灭掉。然后不一小心和燕王妃弄到一起。 偏偏燕王妃曾极受燕王宠爱，知道一点秘密…… 后来迟众知道了这个秘密，为了保护燕王妃和儿子，就把秘密告诉我！ 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也就无所谓李勍赐婚原家？ 好像是老天爷画了一个圈，把一切都全在里面……这就是命中注定么？ 现在，我知道了秘密我很难受，那么……如果原子巨什么都不知道，一辈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就不会怨恨我、也不会怨恨李勍？ 可是……我凭什么不告诉原子巨？ 原亮要疯了，越想越迷糊。 林一知道他有心事，想了好长时间才轻轻问道“你是不是应该上门提亲啊？” 原亮这才记起跟林一结婚的事情“伯父还在大西北？” “过几天能回来。” 原亮想了一下“时间来不及。” “什么？” “我什么都没带……等以后补行不行？” “随便买一些礼物……没有钱？” 自然有钱，原亮想了好一会儿“我得找师叔帮忙。” 林一点头“还有老师。” 原亮也是点头“院长他们呢？” “提亲找院长做什么？” “你说的对。” 两人在房顶上又待了一会儿，林一回去休息。原亮去客栈歇到早上，带着人回去青云武院。 仅仅半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的时间，青云武院很多人都知道了昨天半夜原亮在皇宫门前胡闹，然后皇上就让林一当上二品大官……这是怎样一个神奇故事啊！ 不但是老师知道，很多学生也知道了这个传奇故事，在青云武院的很多学生眼中，原亮太神奇了，这种事情都能发生？ 原亮带着一队人快速进入校门，门口穿黑服的卫队见到是他…… 认出他的、和认识他的，会凑过来问话。不认识的也会凑会儿热闹，等原亮进入武院，武院门口直接热闹起来，没多久，整条街市上的人都知道原亮回来了。 在一些人的快速议论中，更多人都知道了昨天的传奇故事，也知道了一个年轻女孩……有没有三十岁？竟然官封二品？ 按照距离远近，先去了丹院找李仙儿。 美女老师还是以前那样好看，相貌好似没有变过一样，原亮十分怀疑李仙儿知道驻颜丹的丹方。 一大早看见原亮，已经得到消息的李仙儿笑着问话“来显摆林一做了大官？” 原亮先见礼，跟着说出目的“过几天我要向林一提亲，老师有没有时间？” 李仙儿愣了一下“你要娶林一了？”跟着又说“为了娶林一，你把她弄成二品大员？要不要这么疯狂？” 听到这句话，原亮先是愣了一下，赶忙摇头“不是不是。” “什么不是啊。”李仙儿很是感慨“有本事，有本事……有本事……” 重复了好多遍这三个字，跟着又说“你不错，我没看错人，这样的聘礼，满天下也没有几个人能……是根本没有人能做到。” 。 第三百四十四章 提亲 这是什么情况？原亮再次解释：“老师，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李仙儿想了想，左右张望一番：“没告诉你师叔吧？” “这就去。” “过去吧，什么时候去提亲？” “要等北望侯回来。” “定下日子告诉我。” 原亮应是，去通知方青。 方青躺在院中躺椅上面，手握一卷书搭在肚皮上，边上一壶清茶，过着世间绝大多数男人都想过的悠闲生活。 院门敞开，原亮走来门口一看，直接进门：“师叔。” 方青没回应。 原亮走近两步……这是睡着了？ 好吧，您老人家有本事，大上午的就开始睡觉。 房间里走出刘小青，看到原亮很惊喜：“亮子来了。”快速来到原亮身边，右脚无声踹在躺椅上，躺椅翻过去，方青摔到地上。 迷糊着起身，一眼看见原亮：“你怎么来了？”回头看躺椅，又看见刘小青凶狠眼神，方青赶忙扶正椅子：“进屋。” 进到客厅，刘小青去准备茶水，方青这才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你怎么来了？” “师叔，你刚问过了。” “你也没回答啊。” 原亮笑了笑：“小洛还没回来？” “何止小洛，花生花朵都好些日子没见了。” 刘小青端茶水进来：“你傻了啊，花朵今年考武院，回来干嘛？” “我好歹也是高级丹师……” 刘小青没理方青，给原亮倒茶：“我听说……你在皇宫前面闹出些事情？” 原亮有些意外：“婶子知道了？” “传的很厉害，还说林一升官了，是不是真的？” “嗯。” “二品官？道台？” “嗯。” 刘小青和方青非常吃惊：“怎么可能？” 原亮点头：“我也好奇。” “不是你问皇上要的官么？” “我问皇上要的官？” “昨天半夜就有人来说这事儿，说你跪在皇宫前面问皇上要官，第二天、就是昨天，昨天皇上就同意了；不过也有人说是三位丞相联名向皇上要官，到底哪个是真的？” “丞相？”原亮不知道三位丞相写奏折的事情，摇头道：“不清楚。” “那林一是怎么回事？” 原亮想了一会儿：“那什么，我要提亲了，来跟叔叔婶婶说一声，到时候希望叔叔婶婶也去。” “什么？”方青一下站起来：“谁？” “什么谁？” “你不是提亲么？向谁提亲？” “林一。” “啊……”方青看向刘小青，再看向原亮：“我明白了。” 原亮隐隐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师叔又明白什么了？ 刘小青想了一会儿：“你是为了提亲，才问皇上要官？” 果然，我猜中了！原亮赶忙摇头：“肯定不是，皇上封官在前，我这个在后面，我这个……我提亲在后面。” 方青问：“你紧张了？怎么了？” 原亮有点无奈：“我没紧张。” “没紧张你结巴什么？”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北望侯还没回来，等侯爷回来了，定下日子，我再来通知师叔和婶婶，那什么，我现在还有事情……对了，让小洛……会不会影响他们考学？” “你现在去哪？在家吃饭啊。” “不了。”原亮赶忙起身道别，快速离开。 刘小青和方青送出门口，看着原亮带着一群人快速走远，方青摇头：“真了不得啊。” 刘小青咳嗽一声：“好大的手笔，为了娶媳妇，硬是问皇上要了一个二品官……诶，你说，他是怎么要的官？皇上怎么能给？” 方青摇头。 刘小青哼了一声：“看看你侄子，再看看你。” “师侄。”方青提醒一声。 “师侄就不是侄子了？”刘小青琢磨琢磨：“要不要让方乐回来？” “肯定的啊，方乐还没见过原亮。” 刘小青点头：“凭原亮的本事和手段，给方乐也要个官？” 方乐是方青和刘小青的儿子，在丹城武院做武学教员。 听到这句话，方青犹豫片刻：“先叫回来再说。” 俩人回屋写信，另一边的原亮快速离开武院。 总要找个人问下该如何提亲，送什么样的礼物、送多少……不过原亮心底总是惦记着原子巨……李勍派人刺杀原英雄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原子巨？ 更郁闷的是，这件事情没有人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想找人商量一下都不行。 在这个时候，血影追上两步：“公子。” “嗯？” “公子提亲，应该告诉教众。” 原亮愣了一下：“提亲不用吧，结婚时再说。” 血影犹豫犹豫：“公子，我觉得还是应该提前说一声，浮云城有那么多女官……” 原亮又愣了一下：“我提亲还要跟她们打招呼？” 血影不说了，别人也不接话。 原亮琢磨琢磨：“再说吧。” 一行人很快回到大都，原亮跑去见林一，却被门口守卫告之：“主母说了，在成亲之前，原大人不能再见小姐。” 不用问，这就是传说中的规矩。 无事可做的原亮只能回去客栈。 大都城很繁华，可原亮心中有事，哪里都不想去，满脑子都是各种事情。 如此过了两天，城中吹吹打打的热闹好长时间。血影来告诉他，公主出宫了。 这是要去中原城？ 原亮忽然生出个主意，跑去南城的四方商行，给掌柜的留下一句话。 掌柜赶忙通知真正的东家秦八，秦八再赶去皇宫…… 刘境见了秦八，回去告诉皇上，原亮想要回中原城结婚。 李勍想了好一会儿：“不行，他要回宁城道结婚。” 刘境再去告诉秦八，秦八去客栈找原亮，说皇上不允许。 原亮更不高兴了，你是我杀父仇人，我已经很给你面子的跟你商量这件事，你竟然不同意？ 有心来个先斩后奏，带着林一去中原城……只能是个想法。 他可以胡闹，林一也能胡闹，可偌大林家如何敢违抗圣旨？ 林一是有责任的，起码不能祸害了林家；而原亮的责任是不能让林一为难。 又等两天，林府来了个管家，说老爷回来了。 原亮告诉林府管家，说明天上午去林府。 在林府管家离开后，原亮跑了一趟青云武院，通知方青和李仙儿。李仙儿和方青一家人当天跟原亮回大都，住进客栈。 这几天都在做准备，原亮的任务是出钱，方青等人帮忙张罗提亲事情、采买东西。 隔天大早，客栈外面摆了很多很多箱子，大大小小的堆了一大堆，没用马车，雇请很多帮工抬着前往北望侯侯爵府。 全是珠宝首饰等物，还有上等绸缎，一路行来，路人看的眼晕。 前面是银元宝堆成的小山，一共有五个。再是五个金元宝堆成的金山。后面是一片片玉石堆成小山，白玉、红玉、黄玉、绿玉，按颜色不同堆成不一样的玉山。 再往后是真正的大玉石雕成的玉山，样式各异，共有六座。 接着是玛瑙、珊瑚、还有各种宝石…… 然后才是首饰，金银首饰堆了四个箱子…… 很奢侈，相当奢侈，各种玉如意之类的东西太多太多，提亲队伍整整走了一条街这么远。 在过去的这几天时间里，整个大都都在流传一个关于原亮的传说故事，这家伙真下血本啊，为了娶林一，用无数功劳和自己的官职跟三位丞相和皇上做交换，让林一成为独一无二的女道台。 二品大员，超级大官。 为了讨女人欢心，原亮竟然疯狂如此！ 前几天的故事是林一成为女道台，很吃惊很不可能很传说；这几天竟然又增加了情节，竟然是疯狂小光头为讨女人欢心，然后才有的女道台？ 这一次不但是原亮出名，林一同样出名，这是多么美丽、多么神奇的爱情故事啊！ 在这种疯狂传说中，原亮又摆出一副奢侈之极的阵仗，这是提亲？要不要这么夸张？ 众多路人跟着提亲队伍看热闹，一直跟到侯爵府。 两条长街由此而堵塞，百姓是惊叹着看热闹，很多人是眼酸牙酸的看热闹…… 原亮走在队伍最前面，总算来到林府门前。 方青上前叫门…… 大门打开，站着林天立。 在这一天，所有人都穿了新衣，原亮甚至还戴了帽子，算得上盛装而行。 方青是原亮家长，接下来的事情由他出面说话。 因为是赐婚，省去很多过程，直接提亲即可，而后林一要跟原亮南下宁城道……也可以说是原亮跟林一南下宁城道，毕竟是道台大人在宁城道完婚。 时间紧迫，提亲时在林府大吃一顿，稍稍歇息一天，而后南下。 婚礼日期也是李勍定的，跟原子巨同天，都是初六。 原亮真的很想问李勍，至于么？你在害怕什么？竟然不敢让我和原子巨见面？ 没多久，看着这一箱箱的金银珠宝送进林府，有林府家丁出来派发喜钱。 从外面看，林府似乎没做任何准备。实则院内各处都是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景象。 林家后堂，林老太太笑容满面看着外面的热闹，也是看着陪在身边的几个女娃子。一旁还有林一的娘亲。 整个林家就没有不高兴的，即便是不为婚事，只为那个恐怖的二品大员的官位，他们也会高兴！ 林一的官职比她爹、比她爷的官职还高，是整个林家官职最高的人；林天立又是独领一军；如今的林家有文有武，才算得上是豪门大家。 第三百四十五章 选择 林家正堂，林天立跟方青谈话，由他俩商议、做主婚礼上的一些事情，原亮则是老老实实进到后堂，认真拜见各位娘家人。 林老太太最重要，再是岳母大人 李仙儿也是原亮的长辈，和刘小青一起陪在后堂说话。 整整一上午，所谓的上门提亲就是一个原亮如坐针毡、林一闭门不出的尴尬过程。 午饭时又要去陪林天立吃饭、喝酒，更要一个一个认识这些林家人。 饭后辞别而出，林天立带着许多人送出林府，一行人是礼了又礼，才各自分开。 依旧是回去客栈，李仙儿叮嘱原亮几句话，回去武院。 结婚么，要按照规矩办事，婚礼之前俩人不能见面。 现在的林府很忙碌，林一南下宁城，不但要带着很多结婚用的东西，还要带上一些人手，南下赴任是正事，结婚是顺带的。 回到客栈中的原亮在跟方青一家说话。 花生花朵、方小洛都回来了。 花朵连连恭喜原亮，然后说婚礼就不参加了，让原亮原谅她。 大丫头要考武院，生怕考不上，整日里都是紧张兮兮而南下一次起码折腾半个多月，她不敢冒险。 方小洛犹豫了又犹豫，同样要考武院的她也决定不去参加婚礼。 于是就在这个晚上，原亮跟大家热热闹闹的吃上一顿饭。 花朵送了两样礼物，一个是很好看的假发，一个是白色丝绸软帽。 吃饭的时候，原亮跟方乐说了会儿话。 方乐三十多岁，在丹城武院待的不是很开心，单身。 对上原亮这个捡来的师弟，方乐有点不习惯。比自己小，但是格外凶悍，敢跟皇上叫板，还能把自己的女人变成二品大员。 在见到原亮之前，刘小青提前叮嘱过，让他跟原亮好好处，也许就可以不做教员、或者是想办法调回青云武院。 男人有自己的想法，好面子是肯定的，所以尽管没有摆脸色，也是主动跟原亮说话，可总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太敢说话。 饭后，方青来问原亮：“宁城那面怎么样？你身边缺人不？” 缺人是肯定的，可原亮太能惹事，已经十分凶狠的得罪到李勍，如何敢轻易应承。 想了又想，连推托的话都没法说，只能说：“这个先不急，我回去弄些丹药给师兄，努努力升到出尘，然后再做安排。” 实力就是保证，方青同意下来，只是有些担心：“不知道要等多久。” 在以前，原亮曾送回来一些草药。方青卖掉一些换钱，给三个孩子支付学费。还炼制一些丹药，分给四个孩子吃。方乐没少吃，可惜始终还是入境，总是不能出尘。 跟方青说过话，原亮去找血影等人：“我想回一趟原家。” 他其实还想告诉北面的梁家老太太，自己要结婚了到底是不方便，老太太来敌国参加婚礼？万一出点事就麻烦了。 原亮让血影、剑侍和三女陪着李仙儿、方青等人一起走，他和影卫回原家。 定下来之后，原亮又跟方青说一声，带着影卫骑马出城。 整整闹腾一天，大脑被别的东西装满。可席散了，脑海中又是李勍的事情。 杀父仇人，要不要告诉原子巨知道？ 想了好久也想不出个答案。 还有报仇的事情凭他此时实力，根本不可能杀死李勍。 知道仇人是谁，竟然无力报仇？而这个仇人还放任自己离开，随便自己仇恨他李勍也是个疯子。 原亮一直在想这件事。 从根本上说，原子巨的仇人是李勍，不是公主。原子巨可以跟公主结婚 当真是越想越迷糊！ 原亮担心再这么折腾下去，自己会疯。 整个中原城一派节日景象，城外城内是十里长红，城门上更是贴了两个一人多高的巨大喜字。 喜事将近，城外道路上不时有马车经过，运送各种肉、菜、也有各种礼物、零食 公主下嫁原家，除去厚重嫁妆不说，李勍还给了八个九的现金，这是要长长久久。 原亮回到中原城的时候，公主的车队刚刚到达，城里一片忙碌。 城外有个大广场，一侧搭着许多棚子，公主带来的许多嫁妆正在往棚子下面摆放，这是给百姓看的。 公主已经进城，城中新建一处宅院，里里外外两重院子四栋楼，还有许多平房，是公主及其侍女的住处。 在大婚之前，原子巨不能见公主，所以只在楼下鞠躬问上两句话，当是迎接了。 原家很忙，对于很多人来说，家主跟公主结婚是大喜之事，代表着皇家愿意接纳原家，不会再打生打死。 原子巨有自己的想法，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 忽然有近卫报说原亮回来了。原子巨赶忙出来迎接。 城中禁止骑马，原亮和影卫向着原家主宅跑来，看见原子巨出现在前面。 原亮停步，一本正经抱拳：“见过家主。” 原子巨也是一本正经的抱拳：“见过原大人。” 二人相视一笑，原子巨走近两步：“我还在想你能不能回来。” “就是来看看你。” 原子巨点头：“知道，你还得赶回去跟林一完婚。”跟着问话：“皇上是怎么想的？” 原亮仰头想了想：“你是家主，是不是能承受很多东西？” “怎么了？”原子巨笑着说话：“你都让林一变成道台了，还有什么事能难住你？” 原亮想了一下：“我去看看爹和老爷子。” “一起。”原子巨和原亮去往宗祠。 宗祠是举办婚礼的地方，布置了很多东西，比如红布红花，广场两侧堆着许多桌椅。更远处专门弄出来一个大院子做厨房。 这一次原子巨结婚，整个中原城同庆，花费钱财以十亿计。 中原城有十万百姓，城外还有众多百姓，都要参与到这件喜事当中。 广场尽头是摆满牌位的祠堂，整个祖祠，只有这里保持原样。 跟以往不同的是，祠堂竟然关门。 门口站着两名护卫，拱手见礼：“族长、二公子。” 原子巨点头：“开门。” 守卫打开大门，内里亮着两支大蜡烛。蜡烛是香火，照明有更多的照明珠。 原子巨说话：“一起。” 原亮也没推托，两个人一起点香、祭拜、上香、行礼。 原亮走去门口：“二位大哥，我有事情和族长说。” 俩人看了原子巨一眼，快步走出五十米远。 原亮打量一下祠堂：“有件事，我犹豫了好长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该不该？” “不知道。”原亮停顿片刻：“不过我想，如果现在不告诉你，未来你一定会怪我，咱俩这个兄弟就没得做了。” 原子巨笑道：“你要造反？” “差不多。”原亮看向老爷子的牌位：“李勍本来没想让林一做道台，是为了安抚我。” “你又怎么了？” “我想明白了，咱俩是兄弟，我不能瞒你。” “嗯。” “有些事情，你是家主，你应该知道。” “嗯。” “至于知道以后你是怪我啊，还是不管了，反正就是得告诉你。” “嗯。” “我想了好久” 原子巨终于忍不住了：“有完没？” 原亮无奈苦笑一下：“听好了，你是家主，你还是原英雄的亲儿子，所以这件事你应该知道。” 只冲这句话，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原子巨变得严肃起来。 “咱爹是李勍派人刺杀的。”说完这句话，原亮的心反而吊的更高，远没有想象中的会感到轻松。 原子巨沉着颜面站了好一会儿：“你去报仇了？”不等原亮说话，原子巨又问：“夜闯大都城，夜叩皇宫门，是因为这件事？” “嗯，李勍没见我，隔天早上才入宫，不过进宫了我也没动手。” “应该的，聪明人会选择忍耐和等待皇宫里最少有十几个宗师级别的高手，你动手就是自杀。” 原亮沉默片刻问话：“你打算怎么做？” “打算？不打算。”原子巨笑道：“我是家主，我最应该做的事情是保护整个原家。” 原亮又是思考好一会儿：“好吧。” “不要这么无奈么，我们要主动选择、要开心接受。”原子巨小声说话：“偷偷告诉你，公主特别漂亮。” 这是选择接受了？原子巨愿意接受李勍表现出来的好意？ 也许，成熟的、有担当的人，大多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原亮嗯了一声：“你比我更适合做家主。” “没有适合不适合，只有想不想，你若是做上这个位置，一定比我做的还好。”原子巨拍拍原亮肩膀：“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跟着又说：“你结婚我就不去了。” “嗯。” “原家也没钱给你，我这一次糟蹋了十位数，天啊，十位数，想想都吓人，还好这辈子就结这一次婚。”原子巨说起别的事情：“过段日子，我挑几个可造之才送你那。” “干嘛？” “先从小吏做起，然后你再想办法送去别的地方做官，他们会改姓。” “哦。”原亮看看原子巨：“辛苦了。” “别装老大，你不比我轻松。”原子巨问话：“喝点儿？” 第三百四十六章 女道台 两个人去了老爷子的那间小院，没进屋，在院子里摆一桌，几个小菜、两坛老酒，又找来原明，三个人边喝边聊。 原家最杰出的三个年轻人坐在一起，原明说：“就一个想法，咱三个好好活，起码活上二十年。” “你的志向很远大。”原亮想起会增加寿命的造化丹：“知道造化之境不？” “知道。” “就是个骗局。” “嗯。”原子巨喝下一杯酒：“造化境是骗局？还是造化之境是骗局？” “应该有造化境，宗师之上是造化境，我有造化丹的丹方，有时间琢磨琢磨。”原亮说：“造化之境是骗局，这一次少说坑死五六十万人。” “我听说有很多人是得了好处出来的？前几个月有十几个人因为他们得到的东西被杀。”原明想了想：“如果造化之境是骗局，那个丹方未必有用。” “不着急，咱们慢慢试。” 三个人许久没见，原亮跟原亮曾经并肩作战，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原亮有点感慨：“你是真牛啊，立了那么多功劳都不要，全送给林一。” “不是这样的。”原亮不承认。 “外面都这么说，现在哪有人不知道痴情小光头，为了心爱的女人硬是夜闯皇宫，威胁皇上和三位丞相，厉害啊。”原明笑着打趣：“你追女人真舍得下本。” “什么痴情小光头？” “咋地？不好听？我觉得还可以，总比痴情光头知县好听。” 原子巨也打趣：“天下人都这么说你，是不是真的已经不重要了。” 原亮琢磨琢磨：“唉。” “别叹气啊，你这样都叹气，让我怎么办？”原子巨摇头：“不就是结婚么，随便娶个人花个几千万大不了了，何况我这么帅，一定会有超级有钱大美女愿意嫁我，可一下子弄个公主过来……得给皇上面子啊，十位数，十位数的金钱就这么砸出去，我心痛啊！你俩算一下，能装备多少高手。” 原明也摇头，却是另一个意思：“拉倒吧，皇上把闺女嫁给你，就是劝你原家已经很了不得了，别再折腾了，他害怕。” 原子巨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我努力砸钱，砸出去十位数。”说到这里多看原亮一眼：“有些事情不能着急，慢慢来，一是一二是二，咱先变强再说，不要胡思乱想。” 他在劝原亮别冲动，你现在不是不报仇，是确实干不过李勍，不要觉得自己做错了。 原亮还真是觉得自己有问题，比如不够孝顺，听原子巨这么说，只得苦笑一下：“你说的对。” 原明有点疑惑：“你俩在说什么？” 原亮回话：“我是说家主变成熟了，不论做什么事情，一定是以原家为中心。” “这是必须要做的。”原明琢磨琢磨，又看看二人：“原亮应该没看过族谱，对吧？” 原亮点头。 原明说：“咱祖上有个能人，为了壮大原家，为了整个原家考虑，他自杀了，然后才有的中原城；那个时候的皇上亲率四十万大军要灭掉原家，咱祖上那个能人十分强悍，单人独剑冲到皇上面前……绝对的无敌天下那么强悍，一路杀了一百四十多人，一直杀到皇上面前让他撤兵，不然就弄死来个同归于尽；那皇上提条件，说是你自杀，我就撤军，不但撤军，还把中原城封给原家……君无戏言，咱家那个能人自杀了，然后皇上就撤兵了。” 原亮有点感慨：“咱原家跟皇室真是仇恨无限啊。” “肯定的，历代君王继位，一定要做的一件事儿就是削弱原家。”原明隐隐猜到原子巨和原亮在说什么，喝掉一口酒接着说：“跟整个家族相比，跟数万、数十万人的性命和生活相比，个人仇恨屁都不算；没错，原家是嗜杀，杀的没有仇人，可那是立威，要吓住天下人。” 原亮嗯了一声，也是举杯喝酒。 他明白这个道理，当你有许多牵绊之后，有时候只能忍耐个人仇恨。 这一顿酒等于是开解了心中苦闷，勉强解开心结。 原子巨为了原家愿意娶公主；而自己，就算是为了原家人能够好好活，也要暂时忍耐一段时间。 酒后，原亮冲原明道别，再认真祝贺原子巨几句，这才离开中原城，六个人快速南下。 路上没遇到林一，全速回到宁城，林一的车队还没到。 原亮去道台衙门见了刘修：“师兄，你的官没了。” 刘修很郁闷，昨天刚接到旨意让他回大都，接任他官位的是林一…… 我才做了多久道台啊，一不小心就被人“篡位”了。 苦笑着问原亮：“是怎么回事？” “我也迷糊。”原亮找借口：“咱想一想啊，历朝历代可有女子官至二品、还大权在握的？” 刘修盯着原亮看了一会儿：“你要和林一结婚？你为了向她求婚，把我的位置给她了？” “师兄，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到处都在说这个事情。” 原亮努力的认真的拼尽全力的去解释：“师兄，你想一下，好好想一下，就算我想讨好林一，可我有什么本事让皇上听我的话，把林一从一个六品官直接升到二品官？这正常么？合规矩么？” 肯定不正常，也肯定不合规矩，可刘修就是觉得被原亮欺骗了，一脸悲愤表情：“师弟啊，我一向对你可好？” “好，非常好。” “我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师兄！这件事情真的真的不能怪我，我又不是皇上！”原亮有点着急：“假如，假如师兄是皇上……” “停！打住！千万别胡说！” “没事，说了是假如……” “假如也不行！” “哎呀假如，就是假如。”原亮有点无奈：“先听我说完！假如你是皇上，你能不能封一个女人做封疆大吏？” 刘修琢磨好一会儿：“我也想不明白，就算是皇上冲动了，可三位丞相大人总不会跟着一起冲动啊。” “师兄说话真委婉，那是冲动？那是胡闹！皇上在胡闹，丞相也胡闹，都疯了。”原亮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都是疯子，怎么就敢让一个女人做道台？” 看原亮这个样子，刘修更郁闷了。他现在的任务就一个，等林一到来交接道台大印，他就可以走了。 “师兄啊，我是真想不明白皇上和三位丞相大人是怎么想的，反正我得走了……对了，我被去职了，现在是白丁一个。”原亮努力装出一些忧伤：“我得回知云府一趟。” 不等刘修反应过来，原亮快速离开。 任命林一为宁城道道台，着实让天下人哗然。宁城道这里更是炸了一般，许多大户、许多官员忙着到处乱窜打探消息……实在是没有人敢相信朝廷会做出这种任命。 同样地，知云府很多人也知道这个消息，许多人……比如浮云城那些女官，都在等着原亮回来。 原亮没去知云府，直接回去浮云山大营，找来原太乙、原三等人说了两件事。 第一件是给所有战兵、包括降兵在内，加倍发钱。第二件是原子巨结婚，他们可以回去。 至于原亮自己，马上回去浮云寨，跟张先和姚月影等人说了自己要结婚的事情，又跑去山神殿和蓬莱山。 原亮不想折腾，可毕竟是好大一个山主。山主结婚，无论如何得跟大家说一声，这是责任也是态度。 蓬莱山沅沧很是意外：“你去造化之境转悠一圈，然后就结婚了？造化之境里面有毒？” 原亮顺着话头：“有毒有毒。”和沅沧稍稍多说几句话，赶去原部落…… 原亮大喜，就该让身边所有人一起欢乐！ 为此，不但是发钱发粮，还贡献出所有月牙稻。 等折腾完这些事情，再匆忙赶回宁城。 宁城忽然就热闹了，新任道台大人是个年轻女子，而且上任第一件事是结婚。 皇上赐婚，由着这位女道台在任上嫁人…… 因为这一种荒唐，很多人跟原亮有同样猜测，皇上是不是疯了？ 林一的到来，带着长长车队，还有一队贴身女兵和一队男兵护卫。又有方青、李仙儿等人赶来吃喜酒。 同时，知云府的那些人也来了。五皇子李持和三位公主，还有千多学生、两百多女官、一大堆教员……反正就是所有跟原亮能扯上关系的人都跑来宁城。 原亮还有很多手下赶来…… 又过两天，沅沧带许多人过来，山神殿同样来了一大堆人…… 宁城从来就没这么热闹过，为了让百姓更高兴，林一第一天上任取消宵禁。 女道台就这么上任了，消息再次传开，证明了女道台的确实存在。 同时，原亮被贬为平民，似乎也证明了传奇的爱情故事是真的。 又一天，初六，皇上赐婚之日。 原子巨和公主在中原城举办盛大、奢侈的婚礼，原亮和林一在宁城举办盛大、奢侈的婚礼…… 在这一天，谁也预想不到的发生了一点意外，竟然有两百多女子同穿红嫁衣…… 第三百四十七章 婚礼 道台府变了样子，院子里面拾掇的要多干净有多干净，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在厅堂、院子中一共摆了二十多桌酒席，能够在这里吃喜酒的都不是一般人。 又将不远处三家并排而列的酒楼租下来，这是招待另一些客人。 道台府以东是军司衙门，有一大一小两处演兵场，现在也摆满酒席，这是第三个婚宴场地。 正常婚礼要迎亲，原亮从临时借住的地方出发，骑着高头大马赶往道台府，接出新娘子在城中最繁华的街道溜达一圈，再返回道台府。 结婚是人生大事，即便再是特殊情况，该有的东西都不会少。 接亲时是一群兄弟陪同，按说应该有傧相相伴，不过原亮和林一的身份太特殊，一个是浮云山之主，一个是道台大人，不论由谁来做傧相，未来都有一点麻烦事。 主要原因是林一几乎没有朋友，婚礼上都是山叶山枝山丫三个妹子陪伴。 之所以要在街上游走一番，是给百姓一个交代，很多人赶来恭喜，总不能连个面都见不到。 等新郎新娘回去道台府，马上有一队队红衣青年引着赶来庆贺、恭喜的人去两处演兵场吃喜酒。 原亮这边还有很多结婚礼仪没有完成……接新娘时，原亮跪拜林天立和林夫人，现在要拜见男方长辈，最后是方青和梁仇代表原亮父母受了这一拜。 沅沧来了，在场众人，他是原亮真正的长辈，可惜不愿意露面，随一堆宾朋远远看着原亮热闹，在原亮进入大堂之后，他带人去了酒楼。 简简单单一番礼仪下来，开吃。 原亮和林一开始敬酒……按说林一要在闺房中等到酒席散场……原亮不同意，加上有很多宾客来自山中，山中的结婚规矩与汉人大不相同，所以，原亮在大堂之上就挑开了红盖头。 而后就是敬酒，先照顾道台府中的这些客人，再赶去演兵场…… 老百姓才不管规矩不规矩，道台大婚，我们还能被道台敬酒，这是几辈子也修不来的福分，老百姓很高兴。 林一也是把这场婚礼当成入主宁城道的第一次亮相，要尽量给百姓留下一个好印象，所以愿意跟原亮到处敬酒。 可以想象的到，在这场酒席之后，各方官员一定有弹劾林一不守妇道的，也会说原亮跟林一肆意妄为、坏了祖宗规矩…… 如同原亮不在意那些说法一样，林一也不在意！ 在杀戮战场见过那么多生死，身边战友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成了另一个世界的人，相比较于各种规矩、各种说法，让更多人好好的、健康的、幸福的活着才最重要。 两处演兵场摆了千桌酒席，原亮和林一尽量多走几桌、多喝一些酒，而后赶去酒楼。 三座相邻酒楼，两座是山神殿、浮云山、以及蓬莱山等各方客人，其中最尊贵的一些客人先在道台府入了席，跟原亮喝上几杯酒，送上一些礼物，而后来到酒楼。 八位侍主全到了，每一个人都是准备很多礼物。山神殿众多大人物来了八成，也是送了礼物、喝上几杯酒，而后赶去酒楼。 他们的到来让宁城道官员吃惊不已。 那一个个穿着山民服侍的大汉或老者，看着都有些不一般，几乎所有人都有种淡漠生死的感觉，说明手中有杀戮、更有权势。 可那些山中大人物见到原亮，每一个都是特别恭敬。 而在原亮离开道台府赶去演兵场敬酒的时候，这些山里大人物就也走了…… 这一天对于原亮和林一来说，三处摆宴席的地方，每一处都特别重要。 现在来到三座并列着的酒楼，第一个进入的是中间那座。 这座酒楼招待的都是女宾，这座酒楼中几乎所有宾客都穿着大红嫁衣。 这是婚礼进行中的一个小小意外，在原亮进入道台府接出林一之后，结婚队伍热热闹闹的走上长街之后，队伍后面就多出这样一支队伍。 原亮走在最前面，走出一条街，有家丁跑来告诉他，原亮脸色都白了…… 在长街之上，前面是锣鼓开道，原亮则是跳下白马跑向后面。 这是一群祖宗啊，可以肯定的是，她们并不是每一个都想嫁给原亮；或者是其中的绝大部分都不愿意嫁给原亮，可偏偏地、在有人张罗这种热闹的时候，所有人都参与其中。 这样一场婚礼，会让多少人开动脑筋，给那些红嫁衣想出许多许多的故事…… 原亮跑去队伍后面，冲一群“祖宗”鞠躬、抱拳，好说歹说，总算是劝得她们舍得离开，在队伍行进到半路的时候，这些女人转道去了酒楼。 现在，原亮要来敬酒了。 在他进门之前，已经有些女人喝的有点多，原亮必须要陪好。 林一笑意盈盈站在原亮身边，也不说话，不管原亮说什么、女人们说什么，她都是好像假人一般。 很快走遍三层楼，原亮告个饶，和林一去往另外两座酒楼。 山神殿那些人跟蓬莱山的宾客肯定要分开，原亮和林一先去见蓬莱山那些人。 山神殿那些大人物已经在道台府露过面，蓬莱山一堆高人都是跟着沅沧，沅沧去哪，他们去哪。 进到酒楼之中，原亮很认真的跟林一介绍：“这是我的老师，蓬莱山山主。” 沅沧拿出一块白玉交到林一手中：“第一次见，见面礼、也是结婚礼物。” 林一道谢。 沅沧笑着跟原亮说话：“我这是第一次参加汉家婚礼，有点热闹。” 原亮记忆力还算不错，当初在蓬莱殿看到的三十七个黑衣人，今天来了三十二个，原亮一一做介绍。 那些人有些意外，大家只见了一面，沅沧只随意介绍一下，他就记住了？ 林一跟每一位客人敬酒…… 再去向山神殿宾客敬酒，这边的人比蓬莱山的人多，有许多山民、村长、寨主自发赶来，一张桌子挤了十七八个人。 好在是原亮大喜之日，大家不敢闹事，才能安生下来。 从中午到下午，这么长的时间，原亮都在敬酒。 不像别的大官结婚，重点招呼大人物，其余人等随便派个人接待一下就好。大人物不都是这样么？客人来没来的、见不见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礼单，如果来宾薄上没有你的名字，那就是没来。 原亮不在意这些事情，林一把这次婚礼当成进入宁城道官场的第一次亮相，俩人表现的跟正常官员完全不同。 原亮本来就亲民，林一也要亲民，俩人在道台府待的时间最短，在演兵场待了很长时间。 同时，林一还要认真招待浮云山来宾，这些都是原亮很重要的人，林一一直在喝酒，表现的特别生猛。 在酒楼中敬过酒之后，俩人再次回去演兵场……一直忙碌到晚上。 晚上时候，道台府大多宾客早已离开，演兵场那里也停了酒席。原亮才算是跟家人、跟身边这些人吃上一顿晚饭。 也不算安静，喝酒说话、热热闹闹，后来是大家一起赶着原亮和林一入洞房。 一直在喝酒，进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吐酒。 吐过之后还要吃丹药，而后洗把脸。 林一小声说话：“幸亏吃了解酒丹，不然早昏了。” “还有解毒丹。”原亮倒上两杯热茶，端一杯过来：“怎么样？” “还好。”林一喝口茶水：“明天还要继续？” “明天都是家里人。” 这个家里人说的是浮云山女官、蓬莱山、山神殿这些人，也有李持等一堆必须要伺候好的大人物。 说起来，今天能够安抚住在道台府吃饭的重要客人，主要原因就是李持这些皇家子女。 一位皇子，三位公主，莫非还镇不住你们？ 婚礼这天是借了王子公主们的势，就算他们不懂，原亮必须要坦白。何况李持身后一定有聪明人提醒。 所以，这个夜晚……俩人没洞房。认认真真的醒了会儿酒，然后就睡了。 一口气睡到隔天上午才起，俩人赶忙去拜见一堆长辈。 林家一堆亲戚，方青家一些人，李持一些人，还有梁仇跟原亮的几个弟弟妹妹。 再去见过沅沧和山神殿那些人……最重要的，还要安抚浮云山女官。 按照当初圣旨上说的，原亮调离安南县，她们就可以随意离开，可以去皇宫要回自己的户书，从此是自由美女一个。 原亮琢磨着要怎么说这件事。 李勍那里多半指望不上，我一点不给面子的大闹皇宫，他没杀我已经是宽容之极。 该怎么办呢？ 想不出主意的原亮去见这些女人，中午又是好一通喝。 努力招待好每一个人，饭后，蓬莱山那些人先走。再晚些时候，山神殿等人跟着离开。 原亮不放心，让血影和暗影去浮云山带着罪囚营护送。 接下来是劝女官们回山、或者是回去家乡？ 好在，宫女们只是想闹一下，只是想出出气，谁让你忽视我们、忽视大美女的？ 不用原亮开口，她们主动说要回去知云府。 知云学堂尚在建设之中，很多地方要一步步修建，他们跟千多学子、跟教员们一起走。 原亮让剑侍护送。 第三百四十八章 血炼之兵 一场热闹的婚礼之后，李持有点不满意，好像是做游戏没多久、刚来了兴致，游戏强行结束。 离开时让原亮回知云府也摆喜酒，他要多热闹一次。 不只知云府要摆酒，定南军大营、浮云山、山神殿，这三个地方也是一定要热闹的！ 至于蓬莱山……跟山神殿相比，原亮不太愿意接触。 尽管他是未来山主、未来教主，可原亮很不喜欢蓬莱教那种有些疯狂的祭拜。 无数山民已经穷的不行不行了，却还要花时间祭拜众神，还要贡献金钱、物品…… 沅沧说，你不喜欢的可以改变，等我死了、等你做了教主，你可以让他们跟浮云山那些人一样的好好活着。 很难！非常难！ 浮云山能够变成现在这样，主要原因是跟知云府相邻。有了知云府这片地方，浮云山不缺粮不缺人，用很小的代价就可以笼络住山民跟汉民两个群体。 汉人愿意来这里做买卖，一个是安全一个是有利可图。山民出劳力换取所有一切。 当这片地方衣食不愁之后，各种事情变得有序，未来只会越来越好。 蓬莱山在浮云山西部和西北部，那样大的一片地方只有山，再往远处是雪山、是沙漠。 想要让那片地方的山民过上好日子，首先得修路，一定要缩短跟外界连通的时间。其次要有好东西，能吸引商人愿意大老远进山。 目前而言，这两点都没有，唯一跟那片地方接近的只有原部落。 原亮知道这是他逃避不了的责任，只能一点点慢慢去做、慢慢去改变。 婚礼第二天，送走绝大部分来宾，原亮和林一终于有了二人独处的时间。 只是，依旧什么都没能发生。 下午时候，林一去查点礼物。 前来道喜的普通百姓和普通山民还好，送些礼物，在离开时有侍者送上回礼。 这些礼物大多不很值钱，按类别存放进不同库房。 接下来看看厚厚的一大叠礼单。 官员送礼和百姓不同，礼单上多是罗列着大堆东西。 也是简单看过一遍，把礼物专门送进一个大库之中，礼单留存，以后要回礼的。 再看宾客薄，意外看到沅沧的名字。林一问原亮：“老师不是给了礼物？” 原亮也好奇，找到沅沧送的东西，是一个箱子，打开后……满满一箱子蓬莱教的典籍。 箱子上面一张纸写着四个字，都背下来。 肯定是让原亮背。 林一拿出典籍翻看：“这是什么？心法？秘籍？” 原亮叹气：“经书。” “经书？老师让你背经书？” 原亮嗯了一声，收起这个箱子。 按说看过礼单，晚上总要睡觉的，可入夜时分，刚吃晚饭……方青一家人、林天立一家人、李仙儿等人还在。 包括二张二左、常锦华、原骏等人，都是留在道台府。 大家热热闹闹的吃饭，继续恭喜原亮和林一，林夫人还小声叮嘱林一，一定要赶紧生孩子…… 在这个时候，天上响起一声清丽鸣叫；过上一会儿又叫一声。 这是又人来了？刚这样想了下，外面有家丁进门：“大人，外面有个大鸟。” 原亮出门，在十几米高的地方悬停着一只火凤。 以前看它都是距离很远，此时才发现这只鸟真大，一个翅膀就有一面墙那么宽。 见原亮出来，火凤上跳下来一个红衣女子。 怎么是她？原亮第一个反应就是老实结个婚都有麻烦找上门？ 女人左右打量打量：“谁结婚？” 原亮指着自己的鼻子。 红衣女子有些意外，多看原亮几眼：“恭喜。” 原亮伸出右手。 红衣女子有点意外：“干嘛？” “礼物。” 红衣女子沉默片刻：“你出来，有事问你。”转身往外走。 竟然不给礼物……原亮跟过去：“我叫原亮，你叫什么？” “若一。” “若依？依靠的依？” “一二三的一。”走到一片空地停下。 四围有贴着喜字的灯笼，照亮这一片地方。若一回头打量原亮：“在造化之境，你拿到功法书没有？” “拿到两本，血炼术和造化功。” “只有这两本？” “你想要？” 若一想了一会儿：“我想看看你的军队，可以么？” “我刚结婚……” “你要是同意，我会给你练兵术交换。” “练兵术是什么？” “训练军队。”若一说：“一共十三本，涉及七个兵种，很多配合阵型。” “为什么给我？” “交换，我想看看你的士兵。” “我有很多士兵。” “那就都看一遍。”若一思考片刻：“明天早上来找你。” 原亮犹豫一下：“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么？” 若一思考片刻：“好。” 距离上次去造化之境已经快一年了，刚离开造化之境那会儿，从里面出来的那些人还算安生。几个月之后，陆陆续续发生一些事情，原明说最近几个月发生了十几起命案，都与造化之境有关。 这是流传出来的、被大家知道的；还有很多命案无人知晓。 发生命案就一个原因，夺宝。 都是从造化之境出来的，知道里面有很多好东西，几乎人人都有所得。 原亮这支队伍例外。 别人进入造化之境会按照道路走，尽管会顺利掉入黑衣人的陷阱之中，可是也能得到很多好处。 原亮从进入造化之境开始就觉得不对劲，到后来更是专心寻找出路，所以只得了一些丹药和药材，及两个丹方和两本功法书。 按照人数平均下去，原亮他们等于是没有得到什么东西。好在原亮不在意，能够将这些人带进去，还能够活着带出来，就已经是最大好处。 当初离开造化之境的人，不算原亮这些人，另外还有八百多人。 这八百多人中有认识的、有结仇的、也有一路追踪的……在离开造化之境的第一年，最容易发生夺宝命案。 不过若一来找原亮，并不是因为夺宝，而是因为一支山贼军队。 这支军队在三个月前出现，先后在四道十九府作案，在三个月时间内作案二十一次，每一次都是造成很大杀戮。 死亡的人员当中，有八成是被打劫的可怜人，另外两成是穿黑衣的劫匪。 消息慢慢传开，若一就出来了。 她和她的师门很关注造化之境，更关注从造化之境中出来的那些人，这一次算是疏忽，案发二十起之后，她才得到消息。 出来追踪一番没有线索，想起带着三千多高手离开造化之境的原亮，一番打探后找来。 若一说，那些贼人其实已经不是人，他们是血炼之兵。 原亮想起进入造化之境以前遇到的恐怖黑甲军，每一个黑甲军都特别厉害，还有全套甲胄护身，赶忙问话：“他们的血液是淡红色，有些发黄……有些淡？” “你见过？” “在进入造化之境以前见过。”原亮有些疑惑：“我练过血炼术，血液还是好好的。” “血炼术是血炼术，他们练的是血炼之兵，那本书的名字就是血炼之兵。” 原亮问话：“你的意思是，有人在造化之境中得到血炼之兵这本书，回来修炼一番，开始抢夺别人生命、炼出来一批傀儡战士？” 若一说是，又说：“只要有足够鲜血和足够的人手，再有充足时间，他可以拥有天下最强的战兵。” 原亮点头：“没错。” 那支黑甲军就是十分恐怖，恐怖到原亮只敢带着高手迎战。 若一打量原亮：“我选择相信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放心。”原亮问话：“造化之境里有多少宝贝？” “有很多很多让人快速增进修为的功法，但是……”若一看了原亮眼睛：“你不像修炼过血炼术。” “嗯？” “造化之境里的大多功法都是邪功，不是血炼就是迷人心智，把活人炼成傀儡，又有血养法术……这一类的都是邪功，练邪功的人、眼神都有点不对劲。”若一想了想继续说话：“造化之境中有一块灵地……你相信有灵气么？” “这个灵气指的是什么？炼丹炉炼器炉那种？” “灵气是生命之气，人生而有灵，你也可以理解为智慧、生命、力量、感觉……待在灵地之中，会感觉全身舒坦、头脑清醒、空气清新、生命力旺盛，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若一继续说：“我的师门就在这样一个地方，造化之境也是建在灵地之上，不然就是有再多的天宝地材也经不起几千年这么折腾。” 原亮问话：“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如果没有灵地，也没有灵气，所谓的各种法阵，其实跟阉割过一样？” “是这样。”若一接着说：“灵地中种着很多外界见不到的草药，我进入造化之境就是去找这些草药，可惜没找到。” 原亮还想问话，若一却纵身跳起：“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身影如红色箭矢一样飞向天空，大火凤振翅飞来，若一轻轻落在其背上，火凤快速飞向远处。 在他俩说话的时候，林一等人全部出来大堂，站在门口往这面看。 此时快步跑来：“怎么了？那个人是谁？” 原亮想了想：“没事。” 第三百四十九章 若一 隔天天还没亮，若一已经骑着大火凤来到道台府。 因为已经发生的事情，原亮很认真的仔细的修炼了一整夜的血炼术，想找到有关于邪功的蛛丝马迹，以便早做处理。 一夜过去，没有任何不适感觉，反是让原刀又红了一点，他也是增长了修为。 知道若一到来，原亮跟林一言语一声，快速来见若一。 火凤悬停在十米空中，若一说话：“上来。” 原亮应了一声，纵身上跳。 片刻后，火凤带着原亮和若一飞向知云府。 山枝、血影这些人只能站在下面看着原亮离开。 为保护李持和三位公主，也为保护女官，原亮把龙甲军安排在知云府，另外还有部分斥候营的精英。 没多久到达知云府，也不落下，甚至不要原亮指点方向，火凤在城市上空快速飞过一遍：“这里没问题。”转飞定南军大营。 原亮有些好奇：“你有法器能够发现他们？” 若一好像是看傻子一样回头扫他一眼：“不是。”跟着又说：“血炼之兵是傀儡，只要看有没有两个人是完全一样的动作就可以了。” 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也不会有完全一致的动作。 原亮赞叹一句：“你厉害。” 距离这么高这么远，火凤飞的这么快，你都能快速看见下面众人的一举一动，当然厉害。 离开知云府的时候，天色开始转亮，等去到大营之中，天色又白了一些。 若一说话：“让所有士兵都出来。” 一路飞来，从归县以南大片庄稼地都有军兵看守，若一也是一处不拉的全部飞过。此时先看大营，再看对面的库房大营。 原亮看着下面：“就这些兵。”跟着解释一句：“现在是早操时间。” 大营内外有很多士兵在操练，但是跟巨大的军营相比，兵力似乎并不很足。 原亮多解释几句：“这是一再扩建后的兵营，定南军大概有一万，再有几万星南降军，其余士兵都在山里干活。” 定南军其实不会这么少，但是为了更好的管理、监视降军，定南军中的精英跟星南降军挑选出来的精英一起整训后，打乱放到十几万降军之中，大家一起商议着、监督着、更好的管理降军。 所以大营之中的定南军只剩下一万有余，其中有一些是挑选出来的精英士兵，这些人有单独成营的可能性。再剩下的是资质略略有些普通的山兵。 这个略略普通是相对而言。 定南军所有士兵都是选了又选才留下的山里壮汉。这些所谓的略略普通的山兵，已经强过大半星南国降军。 有了这种对比，星南降军有些没面子。正是因为面子问题，上次在原部落跟外敌打仗，李年、余不平等星南军将领一定要参加战斗。 听到是出早操，全军都会操练，若一没有再说话，火凤在军营上空飞一圈，又去以前的靖远军大营转悠一圈，进入浮云山。 若一有点感慨：“你的士兵不错。” “不错？”原亮刚想问你是怎么知道哪些是我的士兵哪些是降兵，忽然想起这个女人眼神极好，能分辨山民和星南人的不同之处。 见到那么多士兵，若一有些放心了。假如原亮习练了血炼之兵，这么多优等战兵肯定早被炼成傀儡。 凭大营中的人数，再有一路见到的士兵数量，弄出来两三千血炼之兵绝对没问题。 浮云山中依旧有军营，营中留有一些超级强悍的精兵、以及全部女兵。 同样是晨练时间，火凤快速飞过这一片地方。 若一边看边问话：“还有哪？” “沿着路飞。” 火凤沿着山路疾飞，若一越看越惊：“你修的？” “是那些士兵修的。” 若一很震惊，在山中修出这样一条道路，需要花费多少钱财、动用多少人力物力？ 山路肯定不能一直平坦，原亮要求能跑马车。这就意味着不能有阶梯，更不能有特别陡的山坡；意味着要经常绕路，还要铲平或垫高某一些路段，有的地方会直接修桥。 在这种情况下，尽管山路还是会起起伏伏如同波浪一般，但是已经好上很多，并不难行。同时，在所有会绕路的地方都修有台阶，方便徒步行走的山民节省力气和时间。 一个是桥，一个是道路尽量平坦，一个是台阶，以上三点足以说明建造者有多么用心。 很多地方，原亮都是第一次看到，在若一感到惊讶的时候，他也顺便惊讶一些，确实不错，下个月继续加倍发钱。 不只有路，隔上一段距离就会修建一间或几间木屋，定南军会派兵来轮值。所有建有这些木屋的地方，前前后后还会修上一些路灯。 若一一路看过来，有点感慨：“我相信你没有见过血炼之兵那本书。” 一个能有心思照顾异族百姓的人，怎么会泯灭天良剥夺他人性命。 若一又说：“不用看了。” “看看吧，前面还在修路。” “还修？你打算修多少路？” “只要有人住的地方，就一定要有路，还要有我的定南军。” 若一想了好一会儿：“认识一下，我叫若一。” 原亮有些不明白：“干嘛？我知道啊。” “我希望咱俩能够成为朋友，这是为了成为朋友的介绍。” 原亮笑了下：“好吧，我叫原亮。” 若一一直是偏头说话，这时候抬起右手，从肩头向后伸。 原亮犹豫一下：“握手？” “朋友要握手相识，发生事情才会出手帮忙。” 原亮觉得这个女人有点意思，抬起自己的右手去抓若一掌心朝向的右手，轻轻握了两握：“这样可以么？” “嗯。”若一收回右手：“我看见了。” 这么大清早的，前面竟然有几百人在开工。 前面一片地方有三座山，山腰、山下、山间，加上前山后山一共有六个村寨，那几百人分成三个地方同时开工。 原亮有点不乐意了：“降低一些。” 若一有些不明白：“怎么？” 原亮没说话。 若一让火凤降低高度，在来到这处山路的时候，原亮纵身跳下：“这里谁负责？” 一群人看到火凤，正觉得新奇，忽然又看见一个很熟悉的光头……马上有几个人单膝下跪：“拜见大人。” 其余人看见他们的动作，再看原亮……在短时间内，刷刷刷跪成一片。 原亮沉声问话：“这里谁是队长？” “大人，是末将。”右边有人抬手回话。 原亮走过去：“为什么这么早就修路？不是说了尽量休息么？能偷懒就偷懒，不能偷懒就修炼，你们是干嘛？”跟着说话：“都起来！” 刷地一下，所有人同时起身。 那队长犹豫一下，小声回话：“大人待我们好，又多发了钱，我们觉得不能白拿大人的钱，何况大人又是新婚之喜……恭喜大人新婚，祝大人新欢快乐！早生贵子！” 其余士兵马上跟着大喊。 原亮都无奈了，等他们喊完了，才轻声说话：“尽量休息，活是干不完的。” “我们想着早点干完活，就当是给大人的新婚礼物。” 原亮刚想说你们这是违抗军令……那队长又说：“大人，其实我们也想早点修好道路，知道我们来修路，山里百姓会帮我们挑土抬石头，还送水送吃的，我们……不好意思不赶紧修路。” 原亮怔了一下，对啊，山里百姓对道路是渴求的。等有了好的道路，骑马就可以出山…… 看着这些一大早就在干活的星南人，原亮笑了笑：“好吧，好好干，记住了，一定别累到自己，累坏身体就不值当了。” “是！”一群人大声应是。 “我走了，你们忙。”原亮挥手离开。 走不出多远，火凤从头顶飞过，若一说话：“上来。” 原亮纵身跳起，火凤转身飞回来，正好接住他。 若一很高兴：“这些人是降兵？” “嗯。” “不错啊，你很厉害。” “我厉害什么？” “归心啊，让降兵归心到这种程度，全天下应该只有你了。”若一问话：“还看么？” “不看了，去集市。” “不会也是修的吧？” “是他们修的。”原亮指引方向：“沿着路飞。” 山神殿以北的这座集市比更北面的那座集市要大很多，一大早竟然有赶早集的，更是在集市中看到很多汉人。 看到这一些，若一更加来了兴趣：“等忙完了我要来这里住段时间。” 原亮有些佩服那些做买卖的商人，为了赚钱，真是不嫌远啊。 不过呢，倒是给了原亮一些信心，假如我在蓬莱山那里种下各种好东西，再弄个集市…… 火凤在浮云山中到处飞过一遍，最后去到原部落。 一路看过数万士兵忙着修路，来到原部落这里又看到一些法阵，还有很大一片绿色，以及更多更多士兵…… 若一对原亮的好感逐渐增多，这个人确实不错。 询问过意见，将原亮送回宁城。 往回飞的时候，若一说她会继续查案，一定要弄清楚血炼之兵的事情，你要是觉察到什么情况，可以告诉我。 原亮很好奇：“您老人家云深不知处的，我去哪告诉？” 第三百五十章 她是谁 若一迟疑一会儿：“我不老。” 原亮差点没反应过来，什么跟什么？我问的是这个问题么？ 若一也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山门告诉原亮。 原亮已经被山里两百多妹子折腾够了，见若一犹豫，马上说话：“放心，只要看见血炼之兵，一定全部弄死。”为了让若一相信自己，原亮重点说了在原部落击杀的那支恐怖黑甲军。 若一想了想，不论如何也不能随意泄露山门所在，便是说道：“没事，咱俩是朋友，我会经常来的。” 火凤一路急飞，天还没黑，原亮已经回到道台府。 原亮纵身跳下，若一挥手道别：“有时间来找你玩。” 眼看着火凤飞走，原亮转身就是深深一个长揖：“夫人好。” 林一站在他身后两米远的地方，笑容满面问话：“她要来找你玩啊，她是谁？” 原亮琢磨琢磨，用眼角余光看到血影等人出现在一侧，便是再次长揖：“草民见过道台大人。” 林一哼了一声：“她是谁？你和她骑着大鸟玩了一天？” 原亮直起身：“我去过造化之境，跟你说过的。” “嗯。” “造化之境里面有很多邪功……对了，我的兵书。”原亮看向火凤离去方向……早没影了。 “什么兵书？” “待为夫坐下，一点一点跟夫人说。”原亮走去前面一个亭子，两侧是木板凳，原亮面对院门坐下：“造化之境里面有很多东西，有丹药、丹方、修炼心法什么的，其中很多是邪功，有一门功法叫血炼之兵，学会以后可以炼制傀儡战兵，我不是在沙漠里种树么，来了这样一支傀儡军队，特别强悍。” 原亮开始讲故事，把如何杀死那支军队、又是如何进入造化之境快速说上一遍，最后提起若一到来的原因：“她叫若一，是一个隐世门派的弟子，得到消息说南朝境内出现血炼之兵，做了二十多起案子，杀伤无数；她知道我们曾进入造化之境，来查查是不是修炼了邪功。” 林一轻轻点头：“她叫若一……你好像就喜欢名字里有一的女孩。” 原亮马上揭发：“她不是女孩，比我大。” 林一继续轻轻点头：“你好像就喜欢名字里有一的、年纪比你大的女人。” “不是。” “怎么不是呢？我叫林一，我比你大；她叫若一，她也比你大……难道说你不喜欢我？” “喜欢！必须喜欢！” “说漏了吧，就知道你喜欢名字有一的、年纪比你大的女人。” “还有卓一呢！还有金独一呢！”原亮拖进来俩挡箭牌。 “哼。”毕竟是正事要紧，可不能让宁城道出事，林一想了想：“你没问问宁城道有没有这些邪兵？” “没问。” “怎么不问呢。”林一起身去衙门：“你先歇息。” “你干嘛？” “查一下这几个月的卷宗。” 竟然这么认真？原亮愣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回房。 林一很拼，一直看到第二天天亮才回来跟原亮吃个早饭，而后又去衙门。 她是道台，像这种案子根本不需要亲自过问，只要一道命令下去，不要说各府府正，整个宁城道有那么多刑司知事、刑司捕头，林一只要提出要求，自然就有下面人把符合条件的案子整理出来。 何况这里是宁城道，有原亮在，怎么会有那么多命案？ 可林一就是无比认真的先从卷宗开始看起，谁也不能说什么。 直到吃午饭的时候，原亮才反应过来，我结婚三天，竟然一直没同房？ 吃饭时候，林天立说明天回大都，然后还要赶去福城。 原亮赶忙找山枝拿了许多丹药送给岳父大人。 方青一家人也要回去，下午时候，方青偷偷询问原亮，依着方乐的本事，能不能在宁城做个芝麻小官？ 前次已经说过这件事，原亮也是送了一些丹药：“先升到出尘，别的事情不着急。” 娘家人隔天要走，这一夜，林一虽然没有继续看卷宗，却是陪在娘亲房中，天亮时还能看出林一的眼睛有点红肿。 四天没同房。天亮后的原亮咕哝一句，堆出满脸笑容去吃早饭。 饭后送行娘家人和方青一家人，出宁城府后，林一返回道台衙门。原亮带人一直送出宁城道，这才返回。 到了这个时候，赶来参加婚礼的所有亲朋宾客全部离开，原亮暗松口气，可算能好好歇息两天……其实是奢望。 傍晚回到家中，还没进门就感觉到很不对劲，难道又有刺客？ 府门前站着俩护卫，院子里面一片安静，不像出事。 正犹豫呢，山枝从门里跑出来：“公子，那什么……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原亮马上变了脸色：“什么事？” “骑大鸟的那个女人又来了。” 原亮不解，她来就来呗，至于要做好心理准备么？ 山枝眨巴下眼睛：“另外还有几个人。” “谁？” “公子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原亮疑惑进门，好安静啊。 往里走，还是安静。 继续往里走，一旁花园中站着那只巨大无比的火凤。 原亮跟大鸟打招呼：“你好啊，吃了没？喜欢吃什么？” 他这一说话，前面厅堂走出来几个人，最前面是一身红衣的若一：“书给你送来了。” “太感谢了，不过不用这么急啊。”说着话，原亮看向另外几个人。 林一笑意盈盈站在最后，在林一前面站着四个人，三女一男。 原亮有些好奇，走过去刚想问话，就看见那四个人齐齐跪在面前：“见过公子。” 原亮吓一跳：“赶紧起来。” 四个人应是，同时起身。 原亮打量这四个人，都是异族人的相貌，也是都好看：“谁让你们来的？” “山主让我们来侍奉公子读经。”其中一美女回话：“奴婢叫侍经，这是我妹妹侍书。” 侍奉我读经？原亮脑中出现沅沧的相貌，不过……这四个异族人跟山民的相貌也有不同，有些像天拓国那面的人。 仔细打量一下，还真好看，眼睛大、皮肤白，也不知道太阳那么大的地方这么会出现这么白的美女……有一对双胞胎？ 原亮骇然，沅沧是不是误会我了？以为我喜欢美女，喜欢双胞胎美女？ 见他在打量美女，山枝在后面偷偷碰了下。原亮反应过来，看向那个男人：“你叫侍什么？” “小人叫蛇男。” 原亮想了想，看向第四个人：“你是蛇女？” “回公子话，是。” 原亮连连点头，沅沧老人家起名字的技艺见长啊。 打量蛇男蛇女，很瘦很好看，也是微笑对他，可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 蛇男主动说话：“山主派我四人来侍奉公子，我和蛇女贴身保护公子，侍经、侍书陪公子读经。” “你们俩是保镖？” “是。” 这是生怕我不回去啊，原亮看看四个人：“安排住处没有？” 侍经回话：“我姐妹二人住公子卧房外间。” “不行！”林一和山枝同时开口。 原亮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木呆呆的表情看天看地，总算想到个话题，问若一：“兵书在哪？” 若一指向厅堂：“在里面。” “去看看。”原亮从他们身边经过……然后愣住：“不是说十三本么？” 屋子里是两个大箱子，怎么看也不止十三本书。 若一打开一个箱子：“这个是血炼之兵，你看一下。” 原亮更意外了：“不怕我炼制傀儡战兵？” “你有这么多美女陪着，怎么可能做傻事？”若一往外拿书：“这两本书是整理出来的丹方和炼器要诀，这些是十三本练兵术，还有一些别的书册，都是从造化之境中得到的。” 打开第二个箱子：“这里是一些青菜，相信我，绝对是你以前没有吃过的好东西。” 原亮凑近看，各样青菜一层层整齐摆放：“能放几天？” “看天气，咱这里能搁个两三天？”若一似乎并不想介绍都有什么青菜，啪地盖上盖子：“我得走了，你要是注意到血炼之兵，一定要通知我。”冲原亮拱手，又跟林一说话：“妹子，我走了，不用送。” 若一大步出门，很快就听到大鸟展翅飞空的声音。 林一小声嘟囔：“谁要送你了？”再微笑看向原亮：“你怎么也不送一下？” 我敢么？原亮假装没听见，低头看兵书。 “她让你通知她……” “我不知道怎么找她啊！”原亮马上回话。 “你收拾吧，我得去衙门了。”林一朝后院走去。 他们住的地方跟道台府是前后院，中间有两道门，隔着一个大院子。林一往后走穿过院子就是道台衙门。 原亮赶忙追出去：“我等你回来。” “不用等，你先睡吧。”林一扔下一句话，穿门而出。 原亮愣愣的站了好一会儿，心底叹息，果然啊，结婚了和没结婚就是不一样。 这都结婚五天了，估计还不能洞房。 前院又有几个美女要安排，原亮慢慢走回大堂：“山里就没有丑女么？” 侍经笑着回话：“有啊，我们俩就是最丑的。” 不但好看，还会说话，声音也好听……真是见鬼了。 浮云城中那么多美女，还有铁兰、蓝莺那些漂亮到极点的女子，单论身材相貌，这对儿孪生姐妹都是最好看最好看的那一些女人中的一个。 ：。：m.x 第三百五十一章 固城 原亮想了想：“你俩能打么？” 侍经回话：“不能打。” “武道四境？” “我俩是出尘。” 好吧，出尘境都是不能打的了，真谦虚啊。 原亮看向蛇男蛇女：“你俩身上有蛇？” “没有，我们是修炼的功法有些像蛇。” 原亮琢磨了好一会儿：“山主为什么让你们跟我？” 侍经回话：“山主说，让我俩看着公子读经，山主已经送来很多经书……公子的书房是哪间？” 沅沧不只是怕自己不回蓬莱山，还派来俩丫头监督自己学经，真是无奈啊。 原亮说：“有空会看的。” “不行。”侍经收敛笑容，用特别认真的语气说话：“山主说的，除非是发生重大事情、或者特别意外的事情，公子才可以不用读经，不然每天都要看上一会儿，公子若是不看……” 原亮心底有个不太好的感觉：“不看会怎样？” “山主说，公子不读经书，是我俩督促不力，要受惩罚。” “什么惩罚？谁惩罚？” 二女犹豫一下，依旧是侍经说话：“公子一日不看经书，我先死，两日不看经书，我妹妹也要死。” “什么玩意？”原亮很郁闷：“沅沧是不是疯了？” 见原亮直呼沅沧名字，死人马上颔首低语，估计是在念叨什么谢罪的废话。 原亮叹气：“我看，不过今天是你们第一天来，不用看吧？” “今天不用。” “多谢你们体恤。”原亮问话：“假如，假如明天发生战斗，我要打仗，也不用看吧？” “要看是什么样的敌人，公子总不能每天都欺负人玩。” 原亮撇撇嘴：“知道了。” 这一夜，原亮依旧一个人睡。这个婚结的…… 从第二天开始，原亮每天都要挤出一点时间读经。好在沅沧没逼他多长时间必须背下来，只要看读经就是好事。 早上起来看了会经书，拿出若一送来的一堆东西仔细看…… 先看那些菜，若一说她的宗门有灵地，又说这些菜是原亮以前没有吃过的，原亮就有了想法。 打开箱子一样样看，一共有六种。 梁仇曾经说过几个名字，芸生、千丝青瓜、迎春芽。 对比着六样青菜看，只有一种好像是千丝青瓜？ 梁仇现在在知云府，陪伴照顾原亮的表弟表妹。 在那个学堂里还有李持和三位公主，以及二十位达官贵人的公子哥……说不担心是假的。 想了想，去找林一：“我去一趟知云府。” 林一冷哼一声：“别回来了。” 原亮有点郁闷：“你见到老师的时候也没这样啊。” “我也不知道你老师会给你送来三个大美女啊！” 原亮叹气：“我自己去。” “你要是能自己去，我把林字倒过来写。” 原亮马上喊过来侍经等人，告诉侍经侍书在家待着，他去知云府一趟。 侍经想了想：“去知云府要多长时间？” 原亮有点犹豫，宁城到知云府起码要走一天，犹豫一下：“给我本经书。” 侍经犹豫犹豫，把经书拿给蛇男：“蛇哥，你带着，万一公子没有及时回来，你就让他看几页。” 蛇男收起经书，问原亮什么时候出发。 “你俩一定要跟着？” “嗯。”瞧蛇男表情，如果不让他跟着，就会自杀在这里。 原亮堆起一脸笑容：“夫人果真厉害，早知道我不会独自上路。” 林一冷哼一声：“赶紧走吧。” “放心，我一准儿尽早回来。”原亮拿起装满青菜的那个箱子出门。 门外是血影、影卫、山枝…… 原亮已经不想劝了，带着一群“打手”骑马赶去知云府。 全速狂奔，下午到达知云学堂，结果梁仇不在这里，人家跟着几十个女官回去浮云城。 那些女官说伤心了，她们一腔真情意，却被原光头如此忽略。 原亮有些无语，从这里回浮云城的话…… 从宁城到知云府，正常要走一天的，原亮几乎是自己跑了大半路…… 很无奈啊，原亮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回宁城还是去浮云城。 想了又想：“出发。” 如果这些菜都是跟月牙稻一样宝贵，那就一定要种下来。就目前而言，再没有比浮云山更适合种植这些青菜的地方。 从知云府去浮云山又要走上大半天，到达军营时都已经快半夜了。 原亮停都不停，留下马匹，扛着箱子进山。 在往里走的时候，心底一直在郁闷，第六天，结婚第六天…… 这一夜几乎没睡，喊醒梁仇，出来辨认这些青菜。 梁仇只认得千丝青瓜，还解释一句：“我以前都是吃现成的，谁还知道原来长什么样？”跟着就要分赃，说是要吃点好东西。 “打住！我琢磨琢磨能不能种。”原亮回去自己院子。 进入第一道院子，再往里走，要进入内院的时候，原亮让蛇男蛇女留在外面。 俩人有些不解，不过想了想，便是同意下来。 一进内院就看到圆圆滚滚的小家伙靠着墙根看他。 原亮招呼两声，小圆根本理都不理。 倒是喊来了小红蛇，嗖的出现在原亮肩头。 蛇男蛇女同时进入院子，看见小红蛇之后就僵在当场。 原亮回头看了眼：“没事，我朋友。” 蛇男蛇女原本很紧张，此时松口气，不过还是盯着红蛇看。 原亮放下箱子……小圆蹭的跑过来，一头撞向箱子。 原亮抬脚踩住：“别闹！” 小圆不乐意，又撞了两下才坐下。 原亮重复好几遍：“现在不能吃！” 小圆哼哼两声，晃着屁股回去墙根。 原亮打开箱子，拿出三种有根的青菜，尽管根都做过处理，原亮却依旧将之种入土中。 依旧是送入木灵，折腾好一会儿，这些青菜的根须快速成长，牢牢扎在地中。 算是活了吧？ 又琢磨另三种菜。 吃就先不吃了，在院子里好一通折腾，取出三种菜种，用各种方式诗种一下。 犹豫犹豫，又在外面打院子种下六种青菜。 反正有木灵帮忙，原亮用自己的真气促其成长。 这一番忙碌已经是隔天下午，看看天色，原亮打个呼哨，四只黑影快速出现。 原亮又招呼一声，那只大黑鹰才慢慢飞过来。 原亮跟血影、蛇男言语一声，自己骑鹰先走，你们骑马。 蛇男蛇女有点无奈，咱这个公子还真有个性！ 原亮着急啊，骑上大鹰回去道台府。 今天是结婚第七天。 赶在傍晚时分回到宁城，直接落在道台府。 晚饭时候，可林一没有来吃饭？ 侍经一见面就问有没有读经。 原亮随手拿本经书去找林一：“一会儿看。” 林一在书房中看公文，表情有些凝重。 原亮进门：“怎么了？” 林一递过来公文，原亮接过一看……宁城道固城出现贼军，劫走大批粮食。固城守军战死三百二十人，还战死六名捕快。 原亮很吃惊：“不是吧？” “我想现在去看一下。”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下午，刚刚飞鹰送来的消息。”林一起身往外走。 “我和你一起。” 侍经在后面大喊：“看经书。” 原亮点头：“放心。” 林一有自己的卫队，在队员们集合的时候，原亮抽空读了一页经书，侍经这才轻松下来。 很快，原亮带人跟林一出发。 血影、影卫不在家，但是家里还有四十剑侍以及铁牛。 一大群人快速往西北方向前进。 固城在正北偏西一些的地方，大家黑夜行军，跑到天亮才加快速度，接近中午的时候赶到固城。 总的来说，固城百姓的生活还算正常，尽管战死很多士兵，但是都被送去军营中，城池之中好像是一切安好的样子。 林一带队直奔府衙…… 很生气的是，府正大人竟然在午睡？ 哪怕你提前吃午饭都好，可你在午睡？ 林一是军人出身，雷厉风行，让一衙内差人带路，直接来到睡房。 房中还有个小娘子睡在府正身边。 林一很生气，原亮一步进门。 府正迷糊着起身，刚想发火，却是看到一身将军铠甲的林一。 仔细回想一下，赶忙下地拜见：“下官见过大人。” 在他起身的时候，林一已经转身出门。 原亮看了一会儿：“穿衣服。”跟着林一出去。 府正匆忙披上袍子，跑出房间：“大人……” 不听他说废话，林一下令：“带我去现场。” 府正应是，快步跑出去。 很生气的是，府正大人竟然在午睡？ 哪怕你提前吃午饭都好，可你在午睡？ 林一是军人出身，雷厉风行，让一衙内差人带路，直接来到睡房。 房中还有个小娘子睡在府正身边。 林一很生气，原亮一步进门。 府正迷糊着起身，刚想发火，却是看到一身将军铠甲的林一。 仔细回想一下，赶忙下地拜见：“下官见过大人。” 在他起身的时候，林一已经转身出门。 原亮看了一会儿：“穿衣服。”跟着林一出去。 府正匆忙披上袍子，跑出房间：“大人……” 不听他说废话，林一下令：“带我去现场。” 府正应是，快步跑出去。 林一等了一会儿，那府正带着一堆衙役向城外出发。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两个头陀 若一去看一百多黑衣人的尸体，一个一个仔细看，看了好一会儿回来问话：“我想去现场看一下。” 道台大人来到固城，固城一众官员快速赶来，军中各方将领早在一旁等候。 林一问话：“现场在哪？” 固城有个小型粮仓，大约能存个三百万斤粮食，建在城北靠近城门的地方。而军营就在北城外五里处。 有将领跑去前面领路：“当时城门是开着的，他们直接冲进城内，一路跑去粮仓；粮仓那里守着二十来个人……” 他们这些人很快来到粮仓，院子外面有士兵守卫，看见他们这样一群大官到来，守卫马上开大门。 林一、若一、原亮当先进门。 院子不大，很快查过一遍。 有官员拿来卷宗：“大人，贼人在五百人左右，凶悍能战……” 在他们的卷宗中，贼军过五百，闯进城门直奔粮仓，杀死粮仓守卫、然后夺粮。府军及时救援，双方在粮仓大战，敌军杀府军三百余人，抢夺粮食逃掉。 在看过那些尸体之后，一听就知道是假话。可林一始终面无表情听那官员胡说，而后看向原亮：“你说呢？” 原亮笑了笑：“这里不是知云府。” 林一点头。 若一想要说话，被原亮拦住：“走。”大步离开粮仓。 若一问去哪儿。 “去找真正的凶案现场。” “你知道？”若一问话：“刚才怎么不说？” “没有用。” “什么没有用？” 原亮笑笑：“一会儿说。”出北城门，握住原刀，催动血炼术，寻找血腥气息。 也就几分钟，很快找到真正的战场所在。 在军营以东两千多米外的一处草场上，穿过一片树林就是。 原亮简单看看：“一百二十个傀儡兵，说不要就不要了？” “你看出来了？” “我又不是白痴。” “可能是觉得这些血炼之兵不够好？” 原亮点头：“有这个可能，那家伙在学会血炼之兵以后，先找普通人炼制傀儡，边炼制边打劫，既能搞钱还能熟练血炼之兵的法术。” 若一皱眉：“要是不再出来作案，而是一点点的炼制傀儡，不好查啊。” 肯定不好查，原亮想了一会儿：“咱们现在只能等着。” 若一叹气，跟着问话：“战场在这里，粮仓那里是怎么回事？” “如果我没猜错，粮仓里没有粮，被那些官员贪了，正好趁这个机会胡说八道、抹平账本。”原亮轻笑一声：“这种事太多了。” 若一又一次皱眉：“这些官员这么坏？我去杀了。” 原亮也不拦，只是笑着问话：“杀谁？” “谁贪粮食杀谁。” “你知道是谁贪的？” “问，抓起来一个个问。” “万一有人诬陷呢？几个坏人诬陷一个好官，你杀错了这么办？” 若一怔住：“分开他们慢慢问？” “没有用的。” “怎么会没有用？” “你知道有多少人涉案，粮仓每年都进新粮、出旧粮，这么多年下来，一定涉及到很多官员和更多人，有些官员已经离开固城，难道你要满世界找人？” “找就找。” “找人，每个都要问案，你自己忙的过来？” 若一想了一会儿：“我只是有点气不过来。” 说话间，林一带着人来了：“你们在说什么？” 原亮抬手比划一下：“我估计府军在这里训练，那些黑衣人主动找过来送死。” “粮仓那边怎么解释？”林一说：“守城官兵确实看到很多人冲进城门，冲去粮仓。” “反正是想送死，死在哪不一样？”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在送死？” “血炼之兵，炼出来的傀儡……”原亮蹲下找了找，找到半截刀刃，拿起来说话：“血炼之兵的皮肤跟铁一样硬，只是杀三百多普通战兵，不可能死那么多人。” “就是说，固城官员在骗我？” 若一说：“走，我帮你出气去。” 林一摇头：“算了。” “算了？粮仓那么多粮食都没了。” “没就没吧，我现在要做的不是查粮仓，而是稳定整个宁城道的民心，粮仓的事情只是涉及到一些官吏，对我来说，首先要做的是要让百姓看到希望，愿意更好的更加努力的活着。” 若一想了想：“你说的对。” 林一问原亮：“就是说凶手都死了，没办法查下去了？” “肯定有人没死，但是没有线索，一样查不下去。” 林一思考一会儿：“那就这样结案。” 原亮笑道：“你天生适合做官，比我适合。” “叫个人都比你适合做官。”林一问话：“我要在这里留一天，你呢？” “肯定留下来。” 林一冲他笑笑：“我去忙了。”带人离开。 原亮仰头望天，心中有些慨叹，第八天，结婚第八天，应该还是一个人睡。 被他猜中了，尽管固城府正一再请林一和原亮住在他家，林一还是去了官舍。 官舍就是官方的不用花钱的客栈，住着很多人，林一当然不会跟原亮同房。 若一已经走了，说是再去查一查，如果什么都查不到，就去浮云山找原亮玩。 等若一离开，原亮才想起应该问一下那些青菜的名字。 睡觉前，原亮很自觉看了好几页经文。隔天一大早又是看了两页才去吃饭。 饭后，林一去府衙待了一个多小时，而后全员返回宁城。 今天是新婚第九天，回去的路上，原亮琢磨今天不会再出事了吧？ 还好，路上没出事，安全抵达宁城。 只是在道台衙门口看见两个头陀…… 原亮头都大了，假装没看见，想要绕去后面那条长街，两名头陀忽然出现在原亮的战马前面，两人并排而立，各伸出一手轻轻按在马身上。 战马停下，原亮无奈问话：“你俩要干嘛？” “想找大人问几句话。” “问吧。” 俩头陀有些意外：“就在这里？” “不行么？” “不是不行，是不太好，不如找个僻静地方……或者去酒楼边吃边聊。” “你俩不是苦修么？苦修者也进酒楼？” 铁牛和剑侍围过来，林一也来到原亮身边。 原亮不愿意在道台府门口打架，跳下马背：“过来。”又跟剑侍等人说话：“你们在这等我。”说完话走去对面街口。 蛇男蛇女出现了，原亮刚走过长街，两个人分左右站在两边保护。 俩头陀看看两人，问原亮：“你的护卫？” “我朋友，怎么样？厉害吧？告诉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坏心眼，不然……嘿嘿嘿。” 这家伙真是有够无聊的。两头陀走近几步：“我俩想问一下，大人在造化之境中得到了一些什么东西？” “我说了，你们信么？” “你敢说，我们就敢信。” 够狂的，原亮伸出手指点数，说出两本心法和两份丹方，再有一些丹药和草药。 “只有这些？”那头陀有些不信：“你们出来三千多人，只得到这么一点东西？” “没必要骗你。” “可是我们俩每个人都得了五六样东西，我们一个人就比你整支军队寻到的宝物还多……你是不是在骗我们？” “你不是说，我敢说，你们就敢信么？” 俩头陀对看一眼，其中一人沉声问话：“知道什么是造化图么？” “造化功的练功图？造化丹的炼制图？” “你不知道？” “不知道。” 俩头陀不死心：“能不能麻烦大人把从造化之境出来的那些手下叫到一起，我二人有分辨真话和谎言的本事，如果他们中有人欺瞒大人，谁真谁假一问便知。” 原亮看着俩头陀，轻声说话：“做不到。” “做不到？” “你不信我，我说什么都没用。” “我们相信大人，只是不信大人手下，那么多人之中就没有一个人有私心？” “我信他们就行，不用你们信。” 俩头陀思考片刻：“我们在找造化图，如果大人手下人有，我们可以高价购买，用东西换也行。” “不用问，肯定没有。” 原亮一点都不配合，这是要逼我动武？ 俩头陀不在意蛇男蛇女，也不会在意街对面的那些所谓高手，只是有点吃不准原亮。 原亮看了看这哥俩：“还有事么？没事我回去了。”抬步慢慢走过长街。 俩头陀很是犹豫，一面是想动手逼问，一面又不愿意跟原亮闹翻。 看着原亮身边两个人，好像是毒蛇一般的眼神…… 俩头陀退后一步：“施主说没有，那就是没有，我们相信施主；但是……” 原亮被弄迷糊了，刚才还叫我大人，现在变成施主了？ “施主一方共三千余人平安离开造化之境，当时离开者甚众，总有人如同我俩一样来寻施主，毕竟修行者求的是修行、变强、延寿……大家目的相同，又同是在造化之境中寻到机缘，也许应该互通有无……施主说是么？” 原亮听明白了，自己这些人目标太大，当其余那八百多人搞明白所得之后，一定会有人来问话。 不怕贼偷，怕贼惦记，尤其还有一些宗师级别的高手贼。 原亮琢磨琢磨，刚想说话。俩头陀确实颔首为礼，转身离开。 这就走了？ 你说这哥俩来干嘛的？就是来气我的么？ 第三百五十三章 安自在 转头看看蛇男蛇女，想了好一会儿：“多谢。” 俩头陀很拽的，一双破脚穿越千山万岁，横穿沙漠跟玩一样。却被身边俩人吓走了？ 原亮知道沅沧让这俩人来陪自己的原因了。 早知道就不去造化之境了，平添许多麻烦。 过街回到府门，林一问话：“什么事？” “不是好事。” 林一犹豫一下：“按你和若一说的，傀儡兵很恐怖，我得写个折子，晚上你早点睡。” “什么折子要写一夜？” “我为官以来第一份正经八百的奏折，一定要好好写。”林一犹豫一下：“还有固城一些事情。” “找别人写，找个师爷。” 林一摇头：“第一份折子，一定要自己写。”抬步进府。 原亮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无声低语：“第九天，第九天。” 蛇男犹豫一下：“公子，什么第九天？” “没事。”原亮无奈进府。 往里走的时候暗暗发狠心，老子就不信了，结个婚竟然一直不能洞房？ 隔天一早起来读经书，然后翻看若一送来的一大堆书，其中有一本血剑术，快速看过一遍，看看蛇男蛇女。 继续在箱子里面找。 按照若一说的，箱子里的书都是来自造化之境，就是说这类邪功居然不少。 想到浮云山中的血炼池，还有七杀剑、血剑手，再有四十名剑侍……蓬莱山很多功夫似乎就出自造化之境？ 中午时候，一只黑鹰飞来道台府，在上空盘旋、唳叫。 原亮在往外走的时候小声嘟囔：“我都结婚十天了！” 站到院中，黑鹰落下，爪子上面绑了封信，加下来打开……叹着气去找林一：“我要去原部落一趟。” 表情有些严肃，林一想了一下：“小心。” 她没有说派兵之类的废话，原亮麾下战兵是天下第一强军！ 原亮叹气：“你也要小心，铁牛！” 铁牛大步跑过来：“老大。” “你留下来保护嫂子。” 林一说不用，铁牛大声应是。 原亮又想了一想：“你去知云府能好一些。” 林一回话：“我又不是傻子，如果发觉不对，会过去的。” 原亮想说等你发现不对已经晚了，不过琢磨琢磨：“保重。”带人出门。 在外面跟蛇男等人言语一声，让他们去知云府召集人手，还要去定南军大营召集人手，原亮先行一步。 招来大鹰，飞去原部落。 那封信是常锦华写的。常锦华和孟尝、以及二张二左，六个人操持整个浮云山的诸多事宜。常锦华和孟尝主要负责原部落。 信上就一个内容，兵城被攻破，五百驻军战死一百七十多人。 能够对兵城发起攻击的军队一定是强军，这是要穿越沙漠才能找到兵城在哪。 中午时候，原亮到达原部落。 此时的原部落再次收缩防线，主要兵力留在原部落御敌，其余人等、包括星南降兵退回到山口几处堡寨之中。 五百驻兵，跟敌人一经交手就发现不对，兵城守将带着一百人断后，让其余人快速回撤。 这场战士就发生在早上。 常建华在给原亮发信的同时，也向定南军大营送去消息。 见到原亮，详细回报情况，说是一支人数在五百人左右的步军，穿着半身甲、手拿一柄黑刀。五百多人都是一样装扮，连动作都是整齐如一。 了解过大概情况，原亮猜测是另一支黑甲军。 如果真是那么强悍的傀儡战兵，原亮看看自己……唤来大鹰，回去浮云城一趟。 他来的着急，身边没有任何护卫，必须要把自己武装齐全。 回房间取出原甲，略一犹豫，又带出来七杀剑。 看着小圆在院子里一副混吃等死的无赖样，冲小红蛇言语一声：“把你的猪借我用两天。” 小红蛇没有反应。小圆哼唧几声，不过也就是哼唧哼唧，这家伙懒得已经不愿意张口了。 带着小圆重返原部落，穿上原甲，腰挎原刀，背后是七杀剑，一袭白衣站在箭楼上西望。 不知道那些人在等什么，为什么没有趁机进攻。 原亮快速回来原部落，一不小心就让原部落战兵紧张起来。 几乎所有时候，原亮身边都是围着一大堆人，今天是难得的只有他自己。说明原大人知道情势危急，才会第一时间一个人赶回来。 原亮确实在担忧，最大的问题是对敌人不了解！ 你不知道敌人有多少兵力多少傀儡，不知道傀儡到底有多厉害，甚至不知道傀儡兵出自哪里，是哪个狗屁国家的军队。 如果是以前，有浮云山阻隔，就是来了再多傀儡兵，也要先穿过浮云山再说。 现在，原亮是最前线！ 原亮一直站在箭楼上，因为血影、蛇男等人没有赶来，他甚至不敢让黑鹰去查看敌情，担心激怒敌人、提前发起进攻。 傍晚时候，从远处树林中走出来一个白衣人。 同样是白衣，他的白衣是对襟的，一件带着帽兜的长袍拖地。 是个光头，看着好像走得很慢，其实很快来到原部落前面。 停在墙外面仰头看原亮，发现箭楼上的那个人也穿白衣、剃光头，便是笑了一笑：“我是大昌帝国国师安自在，请问先生尊姓大名？” “你是汉人？” “翻译成喊话，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我是原亮。” “原先生好，我代表大昌帝国而来，不知道原先生可愿意为我引见你家将军？” “这里我说的算。” 安自在有点意外，还是第一次看到最高将领站到箭楼上值岗，合手为礼：“见过原将军，不知将军可愿意下来一叙？” 原亮没回话，却是干净利落的纵身而下，轻飘飘落在安自在前面。 安自在微笑说话：“原将军修为精湛，厉害。” “我就是从高处跳下来，你就都知道了？” 安自在没有回这句问话，合手再施一礼：“安某有两件事情想要询问，不知道原将军可愿意为安某解惑？” “你先等一下。”原亮退后一步打量这个光头，看了好一会儿：“前面那座城……是你们占了？” “是。” “你们随便进攻我的城池，是不是应该给个说法？” “万事发生总有缘由，这次是我们占了原将军的城池，可在以前，原将军也许带兵伏击我国圣战士。” “圣战士？” “我大昌帝国最勇悍、最擅长的精锐军队。” 原亮笑了笑：“名字挺好。” “这就是安某的第一个问题，在一年前，原将军是否驻守在这里？是否率兵伏击我大昌一支圣战士军队？” “我不知道什么是圣战士，至于打仗……我经常打，沙漠里什么都有，贼兵、匪军、还有沙盗，能在沙漠里乱折腾的……没什么好人，能杀就杀了，安先生说是么？” 安自在面色不变：“圣战士全身黑甲，无比勇猛，即便原将军手下全是高手，也要付出巨大代价、甚至是数倍代价，才有可能打败圣战士军队，在过去一年中，原将军有没有遇到过特别强悍的对手？” “没有。” “没有？”安自在沉默片刻：“安某以诚待人，希望原将军不会诓骗于我。” “你说话文绉绉的，比我还像汉人。” “这个不重要。”安自在继续说：“我当原将军说的是实话，第二个问题是……” 说到这里停住。 原亮等了一会儿：“怎么不问了？” 安自在面色略有变化，回身望上一望，又转回头问道：“原将军可曾进入造化之境？” 这才是重头戏啊，原亮思考片刻：“去了。” 安自在点头：“原将军可是带着三千多人的军队进入造化之境，又将整支军队全员带出？” “是。” “原将军是如何做到的？” “你说了只问我俩问题，这都几个了？” 安自在沉默片刻：“不瞒原将军，大昌帝国立国千载，拥有不败战兵，此时，大昌帝国国主就在沙漠中的那座城池，国主宽仁，不愿意妄动刀兵，故遣我来与原将军说话，希望原将军能够回答一些疑问，安某和大昌帝国必有厚报。” “你要问什么？” 安自在重复方才问话：“原将军如何能带领一整支军队进入造化之境，不伤一人又能全员带出？” “我要是告诉你的话，你信么？” “原将军请讲。” “我进入那个破地方就感觉不对劲，所以没跟别人一起走，什么地方没有人、就往哪儿走；什么路难走，就往哪儿走；就这么一直走，后来遇到个黑衣人，十分强大、恐怖的黑衣人，一招就打伤我，偏生这个时候，砸花之境破了，那个黑衣人走了，我就带着大家出来了。” 安自在有些不敢相信：“就这样？” “不然呢？”原亮笑了笑：“没必要说假话骗你，我进去一趟，一共就得了两本书两个丹方，你们家国主想要的话，我可以送给他。” 这么大方？好不容易进去造化之境得到一点东西……不对，他们三千多人只得到这么少的东西？ 安自在有些犹豫：“原将军不会诓我吧？” “没有必要。”原亮还是笑着说话：“说了不骗你，就是不会骗你。”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三足鼎立 安自在说问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其实不重要，虽然死了很多战兵，但是国主想要搞明白的是第二件事。因为所有的傀儡战兵，哪怕再厉害，也是用来送死的。 现在，原亮回答了第二个问题，这个答案是个引子，国主想要弄清楚原亮到底得到了一些什么东西。 可惜原亮不肯回答。 安自在想了一会儿：“我要回去禀告国主，但是……希望原将军暂时不要离开，不然国主会去找你，我想原将军也不希望再起战事？” 原亮摸摸鼻子：“随便吧。” 安自在多看原亮一眼，转身走向沙漠。 看着安光头走远，原光头有些不爽，好好的干嘛又招惹麻烦啊？我也是佩服死老子了。 一个大昌帝国，一个神圣帝国，多么强大的敌人啊……说明我是真有本事，招惹到的敌人都是最强悍的那一种。 在外面站了会儿，刚想转身回去，忽然闻到淡淡的血腥气？ 原亮愣了一下，想起刚才说话那会儿，安自在曾经回头望了一眼…… 催动血炼术，闭上眼睛、放开心神，那道淡淡的、正常人永远察觉不到的血腥气息变浓了一点点。 原亮心中忽然生出个美丽想法，不会是神圣帝国也来找我，然后跟大昌帝国干起来了？ 这样一想，马上召来巨鹰，跳上去之后让大家伙一直高飞，飞到云端才往前去。 果然，兵城以西的一片地方变成战场。 大昌帝国的军队似乎一直不太多。 常锦华说五百傀儡兵打下来兵城，从高天上往下看……都是黑点点，一大堆黑点点冲向城池前面的一些黑点点。 让大鹰往下飞，很快看到两支军队在作战。 兵城这边的队伍接近三千人，却是无比凶悍，其中有一千多穿半身甲、拿黑刀的大汉，还有六百穿重铠的战兵，再有一千多穿轻便战服的战兵。 对方军队的人数起码在十五万以上，一个戴着王冠的大汉坐在一匹战驼背上，阴冷眼神看着前方杀戮。 数万军队围攻三千人，竟然是杀来杀去都杀不完？ 大汉是东方王，边上还有四个骑着战驼的大汉，有个戴玉冠的、有个戴战盔的，还有一个戴文士帽的、以及一个光头。 五个人都是沉默看着战况，眼看着手下战兵一批批死去，戴玉冠的大汉摇摇头：“北面这些家伙太邪了。” “你不就是想找他们么？送上门还不好？” 玉冠大汉想了一下：“一起么？” 东方王仰头看巨鹰，心说这个地方真是邪门！老子派兵三次，第一次几乎全军覆没，那是十几万军队啊，只逃了少部分人。第二次进攻，战兵倒是没事，可老子的儿子死了！还死了好几名高手！老子亲自来报仇，硬是没能杀死仇人？ 现在是第三次率领大军过来，竟然会遇到大昌帝国这群王八蛋，老子的运气怎么了？ 神圣帝国东方王在郁闷自己的运气，高天上的原亮在庆祝自己的否极泰来，总算是出来一个更倒霉的家伙了。 让大鹰往回飞，原亮决定做个“好人”，对这种喜欢打架、热爱战争的两帮人，一定要支持他们、鼓励他们，让他们安安心心的打下去，一定不能打扰他们。 从方才情况来看，大昌帝国掌握了很多邪功。神圣帝国能够跟大昌帝国干这么久，除去人多之外，也应该有一些倚仗…… 忽然想起第一次跟神圣帝国干仗，一群古怪修行者弄出个古怪红芒，差点害死自己。 难道说红芒也是一门邪功？ 再次回到箭楼上，抱着小圆到处张望，一心希望他们打的再热闹一些……可惜事与愿违。 也许是出于鹬蚌相争的担心，神圣帝国的大军在进攻半天之后，收兵了，退在五里地之外扎营。 大昌帝国的士兵退进兵城。 他们是不得不担心啊！ 以前的原亮太过强悍，灭掉神圣帝国十几万大军，灭掉大昌帝国一整支血炼之兵军队。使得交战双方都不敢拼出全力。 即便是拥有强悍的血炼之兵的大昌帝国也不敢小瞧原亮，否则没必要让安自在去问话，可以直接率军打过来。 于是，在这片沙漠边缘，原亮一方、神圣帝国、大昌帝国，莫名地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两大帝国担心原亮会突然出兵帮助另一方，不想原亮却是一点都不敢动，现在的原部落很弱，真要是打起来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目前的原部落只有定南军两大营的精锐士兵，其余精兵都在路上。 罪囚营、龙甲军、亲兵、山神卫，连同那一堆贴身高手，都在疯狂赶路中。 如此，三方势力竟然很奇怪的僵持两天，也是安静两天。 每一天，原亮都在计算日子，第十天过去了……结婚第十一天了……现在是第十二天，我什么时候才能洞房花烛一次？ 在这天傍晚，安自在又来了，用他的话说就是带来了大昌国主的问候。 两天时间，原亮麾下所有精兵终于全部赶到原部落。 原亮留下剑侍、黑骑等人，其余战兵都去休息。 就是说，当安自在再次跟原亮说话的时候，原亮身边是一男一女，身后是三女五男，边上还有个穿红衣服的汉子，再往后还有两个美女。 快速打量一遍这些人，安自在看向原亮：“国主想要与原将军联手。” “干嘛？” “共同剿杀神圣帝国东方王的军队。” “为什么？” “东方王是来找原将军的，我们只是运气不好碰上了。” “你们可以走。” 安自在沉默片刻：“原将军想要独自跟东方王的战神军团作战？” 原亮笑道：“战神军团？你们起名字真酷。” 大昌帝国是圣战士，神圣帝国是战神军团，如此强军干在一起……多么让人向往啊。 安自在问话：“原将军不肯与我大昌帝国联兵？” “我不喜欢打仗，我喜欢和平，热爱、崇尚和平。” 安自在沉默片刻：“我知道了。”转身离开。 “见谅啊。”原亮喊上一声。 按照安自在的想法，大昌帝国的军队人少，暂时北上，让出兵城和道路，由得神圣帝国的军队进攻原亮部。 可国主不肯！国主怀疑原亮已经得到造化之境的某些宝物。 大昌帝国可以暂时撤兵，可万一被神圣帝国打败原亮、得到那些宝物怎么办？ 大昌帝国的国主不在乎国土大小、不在乎百姓生活、不在意群臣如何看他，只在意一件事，造化境！他要升入造化境。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一支傀儡军队死在原亮手中，另一支傀儡军队死在造化之境中，那么多高手进入造化之境，努力寻找突破机缘，都是没有发现！ 大昌帝国的国主很疯狂，也很坚持。 所以，安自在回去没多久，国主亲自来了。 一个面色比较白、鼻子高挺的大个子从林中慢慢走出来，在他身后是整齐行军的五百多名血炼之兵。 大个子走到原部落的围墙前面：“原亮。” 围墙当中打开一道门，走出来一堆汉子，再走出来一个小光头：“你找我？” “我叫飞鹰，想要问你几句话。”声音不高，却给人一种不容拒绝的感觉。 “安自在问过了。” “我再问一遍，第一，我的圣战士军团被你打败，对吧？” 原亮沉默片刻：“对。” “很好。”飞鹰继续问话：“第二，你在造化之境中有没有得到造化图一类东西。” “没有，我只得了造化丹丹方，上面是一堆没听过的草药名称，书有两本，血炼术和造化功。” “造化功能给我看一下么？” “送你了。”原亮丢过去一本册子。 飞鹰接过慢慢翻看一遍：“你好像没看这本书？” “翻了翻。” 飞鹰合上书页，思考好一会儿：“我能相信你么？”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飞鹰又是思考一会儿：“明天我出兵攻击东方王的军队，如果你想捡便宜，可以一起。”说完话转身就走。 原亮大声问话：“他们有一种能从远处打过来的红芒……” “血炼法术的一种，不适合战场上使用。”飞鹰头也不回的回上一句话。 又是血炼功法？又是邪门功法？ 低头看原刀，浮云山中有很多个血池。蓬莱山有七杀剑、有剑侍、还有蛇男蛇女。大昌帝国有血炼之兵。神圣帝国有血炼功法。 天啊，竟然有这么多邪门功法！ 不过也正常，造化之境存在千多年，流传出一些功法算什么？只是，这些邪门功法是从哪里来的？ 也许若一知道？ 隔天是原亮婚后的第十三天，不要说洞房，他已经四天没看到林一。而在这一天，他还要决定是否带人出战？ 饭后，原亮穿戴整齐，带着一群高手离开原部落。 罪囚营、山神卫、龙甲军、金纹战士、剑侍、黑骑，以及所有高手，跟着原亮穿过树林和草地，进入到沙漠之中。 接近四千名出尘战兵的军队在快速前进，只是原亮一直在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参战。 可以肯定的是，他跟这两个帝国都有仇，只要有机会，一定会干起来。 所以，他想趁机削弱神圣帝国的战斗力量。 可是之后呢？ 甚至说，这场战斗万一是陷阱呢？ 第三百五十五章 大战 用不多久，原亮带着队伍来到兵城。 前方已经是战场，飞鹰带着军队冲在最前方，不计伤亡的主动发起进攻。 东方王麾下全员戒备，在大昌帝国军队冲出去的同时，锣声哨声鸣响一片，神圣帝国众多军兵快速冲出军营。 一开始有些慌乱，在牺牲许多士兵之后，更多士兵整齐列队，在一声号令之中，全军冲锋。 尽管有了一些准备，在跟大昌帝国的血炼之兵对战之时，神圣帝国军队依旧处于劣势，眼看着最前面几个营的士兵被对方快速灭杀。 原亮就是这个时候来到战场一侧。 远处是无数士兵混战，站在平地上的原亮什么都看不明白，只知道双方军兵都是勇敢冲上，没有一个人后退。 在这个时候，战场上亮起一道红光，跟着出现一道巨大的血红刀刃。 没有人操控，大刀劈向大昌帝国的傀儡士兵。 轰的一声巨响，这一刀其实是虚刀、是光影之刀，可长刀切到地上，溅起一片黄沙。 傀儡战兵也是需要眼睛的，在到处都是只有黄沙之后，这些很强大的战兵不由停顿片刻，等待黄沙落下。 在黄沙之后是一片弩箭，不管前方有多少敌人，更不管敌人后面就是自己人，一大片弩箭快速射中目标，却只有稍稍一些黑衣人失去行动能力，不甘不服的摔倒地上。 可是没多久，在黄沙风暴转淡之后，血炼之兵再次展现出无比强悍的战斗力，随着飞鹰一声令下，血炼之兵瞬间变阵，变成七条直线插进敌军之中。 受于眼界限制，原亮看不太清，只知道飞鹰站在兵城城墙上，身边是数百名护卫。 也许是察觉到他的到来，飞鹰转头看往这个方向，看了好一会儿才又看向战场。 神圣帝国军队再次变阵，中间许多士兵往两旁并，留出几条道路，下一刻，一只只全身黑色的猛兽从几条道路穿了出来。 很强悍，一出现就主动攻击，轻易将血炼之兵撞倒。 血炼之兵快速起身，可是就在撞倒再起身的这么短的时间内，神圣帝国军队快速冲上，前面是一排重甲战士，手持大斧，看见血炼之兵就是全力劈下。 原亮在远处看上一会儿，琢磨琢磨，大昌帝国还是弱啊，尽管拥有血炼之兵。 抬起右手：“上。”只说出这一个字，原亮快速前冲。 战场之上变得混乱无比，从开始的两国混战变成三国大战。 原亮不会怜悯大昌帝国的血炼之兵，只要有机会，他会顺便杀死很多傀儡战兵。 这一仗打了整整一天，尽管原亮部跟血炼之兵都是无比强悍，可战场上更厉害的一定不是个人，而是无数战兵的牺牲与配合。 傍晚时候，双方收兵。 白天一战，原亮算是遭遇到最强一次战斗，对手好像全是高手。 不仅如此，那个古怪红芒又出现了。 好在不是攻击他，而是攻击大昌帝国国主。 一道红芒如同闪电一样打向飞鹰，可身边那么多护卫，马上扑到飞鹰身上，替国主承担这一次灾难。 飞鹰更不爽了，大声下令，只一个字，杀！ 看见熟悉的红芒，原亮马上改变进攻方向，向着红芒射来的方向跑去。 一次次的战斗可以让人快速增长实力，原亮如此，麾下战兵更是如此。 这些人跟着原亮一天到晚也没干什么正事，出去打仗就是修炼，再有原亮提供的丹药，想不变强都不行。 眼见原亮快速冲向远处，血影等人马上散开，形成箭矢阵型快速冲锋。 眨眼间跟神圣帝国的军队撞到一起。 这些看起来很强的军队，只要够拼命、连血炼之兵都能抵挡一会儿的神圣帝国精锐，在面对原亮攻击的时候，瞬间被冲出来一条道路。 随着原亮这支队伍全速前进、不断杀戮，在短短一刻钟之内，神圣帝国的军阵开始崩溃。 太强了，没有道理的强悍。 原亮、血影、蛇男、蛇女，他们四个人合在一起，比最尖锐的锥子更要尖锐，轻易扎进敌军之中。后面又是影卫、剑侍、黑骑，这些最强悍、最拼命的战士替原亮解决了后顾之忧。 很多事情都是没有道理的。 在看见原亮这支军队加入战场之后，兵城上的飞鹰沉默好一会儿。 东方王已经忍不住了，本来是想用重兵困住大昌帝国的傀儡军，却没想到原亮会突然加入战场。 马上有三名高手冲向原亮。 可惜原亮不跟他们打，原亮的目标是某些古怪修行者。 有那些人在，就有红芒在，就有可能搞死自己，所以一定要尽快灭掉最大威胁。 原亮带人快速凿穿敌军阵营，脚步却是不停，全军继续快速前冲。 前方几乎是同时射来两颗红芒，原亮有个强悍预感，在红芒还没出现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冲忙大汉卧下！ 在他喊话之后没多久，一点红芒从身上飞过…… 原亮很不爽，我就是个看热闹的，你们就两颗红芒，还要“分”给我一颗？ 接下来的战斗只有杀戮，没有怜悯、没有同情，三方士兵都是挥舞武器全力冲上。 一番凶残战斗之后，神圣帝国开始退军。 一共带来十五万战兵，几大高手还没出手，东方王却是不想再战，在原亮部和血炼之兵的合力攻击之下，在损失了五万多兵力之后，东方王收兵。 飞鹰很想陈胜追击，指挥血炼之兵死死咬住敌军。 原亮却停了下来，回头看眼，又转回来看一地尸体、无数鲜血，心底竟然生出一种渴求鲜血的欲望？ 原刀在手，一旺血红好似在流动一般，拖拽着渗入沙中的血液。 原亮看向兵城，城墙上的飞鹰正在看他。 原亮想了想：“休息。” 不管别人，他自己就是在这片沙漠上盘膝打坐。 主要是不想就这样打败、打跑神圣帝国的军队，胜利来得太容易，一定不对劲。 正好到处都是鲜血，原亮要修炼血炼术。 战场之上什么最多？死亡最多。鲜血也最多。到处都是血腥。原亮坐在一片血腥之中，让血炼术引来这片天地的所有血气。 不只血气，原亮身边沙地渗着许多血液，在血炼术的快速运转之下，那些血液向原亮靠拢。 原亮身上有几样跟血炼有关的东西，原刀、原甲，护腕中还有一把天精小刀。 原刀原甲是沅沧使用血炼功法炼器而成，与血炼术根本就是一体。此时一层淡淡红光从地上升起，慢慢流向原亮，接触到原刀或者原甲，马上被吸收进去。 原亮很意外，在这之前，他是一点都没想到竟然可以在这里修炼！ 从根本上说，他讨厌邪功！对血炼功法……就是那么回事吧。却是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血炼术竟然能提供这么大的帮助。 于是，原亮在战场上修炼，飞鹰在城墙上看了好一会儿，带兵冲出兵城，倾全部兵力追击神圣帝国的军队。 不知道为什么，东方王不想跟飞鹰打了，让大军快速撤退，他和四名高手带着千多精锐断后。 血炼之兵很强，可是再强也不过就是个傀儡，肯定打不过东方王这等神奇高手。 当血炼之兵追上来之后，轻易被东方王等一群高手挡住前路，并且被快速击杀。 很快地，血炼之兵出现很大伤亡，幸好飞鹰来了。 飞鹰身后的五百多精兵是正经八百修炼出来、杀出来的精锐战兵，在飞鹰的带领下…… 飞鹰跟原亮、跟东方王不同，他是真正的一国之君。 他身边的五百多精锐，那是真正的五百多高手。 而高手并不是只有这些精兵。 飞鹰身边有三个国师，安自在是国师，此外还有上国师，大国师，每个国师身边都有高手护卫。 加上国主还有更多高手守护……就好像原亮一样，身边全是各种高手。 现在，飞鹰带着各种高手，又带着五百多强悍精兵冲来这里，替掉血炼之兵，由他们向东方王发起攻击。 到了这个时候，才算是真正的大战开启！ 东方王是高手，身边四个人都是跟他身份平齐的大人物。 如同飞鹰一样，他们身边也是有着众多高手护卫，如此一来，这一番大战开启，绝对是精彩无比！ 真正的高手之间的战斗。 换成一般人甚至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往来纵横间，飞鹰和东方王打在一起。 再有无数高手相互冲杀，如此激烈战况让原亮都停止修炼，收功起身，慢慢往前走。 在这个时候，他心底出现一个声音，趁机灭杀全部！ 鹬蚌相争的故事再次出现在脑海之中，我要做渔翁！ 可是……看着飞鹰跟东方王的恐怖战斗，一向疯狂的原亮竟然开始怀疑自己的实力。 可以冲上去拼一下，问题是对上这样两群高手……是真正的高手啊！一方是大昌帝国最顶尖的存在，一方是神圣帝国最厉害的那群人间的一部分，在他们互相拼命的时候……渔翁一定是最先死去的那一个。 问题是这种机会千载难逢！ 飞鹰不是邀请自己跟他们合力灭杀东方王么？ 原亮咬咬牙，拼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高手之战 带着人快速冲向战场，眼看东方王就在前面，原亮却心生怯意，不对劲！ 马上停步：“撤。” 飞鹰正高兴，以为原亮会和自己联手灭掉东方王，不想却看到原亮带人快速后退？飞鹰反应极快，跟着大喊：“撤！” 他也算机敏，闪身就退。可就在同一时间，神圣帝国大部分高手竟然同时向两旁跳开。 几乎是同一时候，数十道红色光芒从远处射来，从神圣帝国高手中间穿过，打在大昌帝国的高手身上。 红芒无眼，射过来的时候可不管前面站着是谁，十几个神圣帝国的倒霉蛋高手被红芒轻易穿过身体，伤口涌出鲜血，整个人瞬间死亡。 红芒一闪即逝，从战场上快速穿过，不像箭矢射中目标就会力尽，在恐怖红芒面前，再多的人也不过好像是薄雾一样被轻轻刺穿。 一瞬间，大昌帝国战死三百多人。许多高手好像是串糖葫芦一般被红芒接连穿过。 红芒速度太快，眼睛一眨，已经飞到远处不见。 可东方王等高手并没有停下来，反是更快速度向后、向两边跑去。 飞鹰快速后退：“退！”血炼之兵不同提醒，一道命令下去，整支军队就在快速离开战场。飞鹰在提醒麾下众多高手。 原亮是逃的最快的一个，带着众多高手跑向东方，也是跑向来时道路。 在这个时候，高天上快速掉下来一团红光。 光芒没有重量，可是这团红光落到地上，却爆出巨大响动，轰的一下，扬起漫天黄沙。 这团红光落下后覆盖了方圆百米的地方。 在一群高手快速闪避的情况下，一百米不过是一瞬间就能离开的距离。可是，这团红光落在兵城以西的地方，很多大昌帝国的高手正在往兵城跑，红光无声、快速落下，将很多高手罩在其中，接着轰的一声巨响，炸翻这一片地方，让无数黄沙变成暗器射向四面八方。 在一片沙沙声中，很多来不及逃掉的战马被打成筛子，很多已经战死的尸体也是变成筛子……至于被红光打中的来不及逃走的那些人，全部战死。 红光不是只有这一团，如同方才的数十道红芒一样，在第一个红色光团落下后，前后左右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几乎是同时打下来六团红光。 每团红光覆盖百米方圆，中间隔个几十米距离，一共七团红光，覆盖住整整这一片地方。 飞鹰逃的快，可安自在竟然没能逃出来，还有许多高手和许多血炼之兵，根本就是在逃跑的一瞬间被红光打中，也是瞬间死亡。 红光消失不见，爆炸声也只是响了一次，而后是一片沙沙声。待黄沙全部落到地上，飞鹰站在远处往回看。 东方王带人又杀了回来。 飞鹰觉得自己很没有面子，堂堂大昌帝国的国主竟然被一个东方王算计成这样，轻出口气，脱去上衣，摘掉帽冠，提着一柄血红长剑迎向东方王。 你们有五个超级高手又如何？老子最强！ 尽管手下高手死伤惨重，连国师都意外惨死，飞鹰硬是敢以少对多、打算血战一场。 原亮也回来了，在知道东方王再次杀回战场之后，很生气的他马上赶过来。 这一战，等于是从早上打到现在，而在现在这个时候，日头已经掉到大地下面，到处一片昏黄，眼瞅着进入黑夜。 可所有人都没有点火燃灯，也没有丢出照明珠，一群高手打算来个夜战。 飞鹰确实很厉害，迎上东方王之后，同时又拦住另外三名高手，这是一对四。 东方王不会在意是几对几，他的想法就是杀死飞鹰，而后休息，明天再去收拾原亮。 不用等到明天，原亮已经回来了，血影、影卫、蛇男蛇女、原骏……这些最厉害的高手护在原亮周围，联合起来欺负一个人，先弄死再说。 在这片战场之上，似乎又是进到造化之境中的那种感觉，竟然全是高手，出尘期竟然不算什么。 原亮挥舞原刀冲向头戴玉冠的那个大汉，一交手，大汉一掌便是击退原亮。 够厉害的。 原亮不服气，以前就跟宗师级别的高手干过，也跟东方王干过，过去这么长时间，老子变厉害许多，这么还是这样？ 他觉得自己应该有一战之力。 还好有帮手，在玉冠大汉拍出一掌的同时，蛇男蛇女好像两条蛇一样缠住大汉，血影趁机挥刀，嚓的一声砍在玉冠大汉脖子上。 一道伤口出现，大汉竟然没死，身影快速退后。 蛇男蛇女想要追过去，玉冠大汉竟然又冲回来，一掌拍在血影身上…… 加上原亮一个，他们也是四打一。蛇男蛇女非常强悍，在玉冠大汉拍飞血影之后，蛇女缠住大汉左腿，掌中出现一点银亮光芒、向上轻轻一送。 大汉很强，左腿一震、弹飞蛇女，尽管那点银亮插在腿上，再一震，银亮光芒倒飞而出。 蛇男掌中是两柄只露出刃尖的弯刀，在蛇女被弹飞的同时，两个刃尖结结实实扎在大汉后背上面。 大汉翻手一掌拍飞蛇男，插在后背的两柄弯刀也被弹飞，差不多有小臂那么长，也不知道蛇男怎么握的、只露出刃尖。 就在这时候，一团毛茸茸的影子出现在大汉两腿之间，抬起爪子狠狠一抓……嗷的一声大喊，玉冠大汉冲天而起。 他一声大喊，吓到那团影子，毛茸茸的小圆有点没明白，喊这么大声干嘛？ 小圆真强啊，一爪子抓破大汉裤子，也抓伤了重要地方，大汉往上飞，鲜血往下滴落…… 原亮跟着冲天而起，在力量将尽的时候，背后七杀剑跳出剑匣，对准小圆抓伤的地方猛刺进去。 玉冠大汉死了，死的莫名其妙！ 谁也没想到这样一个高手，竟然会因为一只笨熊猫而死。 原亮落到地上没多久，砰地一声响，玉冠大汉砸进黄沙之中，鲜血流进沙中、洇红了这片地方。 东方王那面有五名高手，四个高手围攻飞鹰，飞鹰虽然强悍、也虽然是在拼命，可毕竟一对四，早处在下风，从一开始的主动进攻变成现在的到处闪避。 忽然死掉一名高手，东方王不敢相信，略一犹豫，冲向原亮。 蛇男蛇女虽然被玉冠大汉打飞，却特别抗打，在这个时候已经回到原亮身前，而原亮……在玉冠大汉身边，弯腰、伸手、拔出七杀剑。 东方王冲来这里，蛇男蛇女马上缠过去。 他俩真不错，对上这么厉害的高手，不但是勇猛冲上，还能够跟上宗师级高手的动作。 东方王手中是一柄弯刀，身影在冲向原亮的同时，弯刀砍向蛇男蛇女，一刀同时攻击两个人。 蛇男蛇女好像蛇那样摆动身体，利用一瞬间的停顿，竟然躲过这一刀。 与此同时，神圣帝国的众多高手护卫已经冲过来，剑侍、黑骑、龙甲军马上迎上，拦住他们。并分出很多人去原亮那面帮忙。 小圆又立功了，眼见东方王冲向原亮，小家伙很不爽的哼了一声。 东方王动作太快，小圆哼了一哼的时间，东方王逼退蛇男蛇女，弯刀切向原亮的脖颈。 原亮向左侧退闪，东方王脚尖点地，身体快速飘向原亮。 一来一去之间，小圆冲向东方王。 凭东方王的修为，竟然没能躲开小圆这一撞。 砰的一声响，小圆撞在东方王屁股上，小圆被弹开，好像肉球一样滚向远处。 很快停下，小圆不乐意了，欺负我的人不说，还把我给弹开了？ 小圆撞击力量很大，东方王被顶得稍稍停顿一瞬间。 原亮抓住机会，手中原刀挥舞出一片红线、好像是鲜血在空中开花一样鲜艳，刀锋直指东方王的咽喉。 还有血影，这会儿时间一直在寻找机会。 在原亮切出这一刀的时候，血影直接丢出手中弯刀。 都是高手，东方王不敢大意，选择避让。 就是这一瞬间，一名大昌帝国的高手出现在东方王身后，一双手泛着淡淡金色，好似两把利剑一样插进东方王后背。 东方王朝前扑出去，同时一刀挥向后面。 大昌帝国的高手是个穿白衣的长须人，一双手插进东方王后背之后便是停住不动，任凭东方王往前扑，带出一片血花。 他不动不追，东方王自保挥出的一刀砍在空处。 在东方王前面是原亮，原刀忽然消失不见，那么红艳的一柄血刃变成空气一般，跟着原亮也没了。 东方王当然能看清原亮动作，奈何全力闪避身后高手，实在是顾不过来身前之敌，于是眼睁睁看着原亮平躺着出现在自己的身体前方，原刀挥过，胸腹间被切出很长一道口子。 鲜血瞬间喷洒出来……东方王反应极快，在中刀同时，左手已经按住伤口，所以只流了一点血，脏器还在身体里面。 这就没法打了，尽管他们一方还有很多高手，可是一个拼命的飞鹰就能拦住他们两名高手，加上新出现的高手，还有原亮这些混蛋…… 东方王十分不甘心，却也只能选择撤退。否则的话，不论能否杀死飞鹰，再打下去，肯定是自己第一个战死。 第三百五十七章 斯兰 天色终于黑去，在月亮照耀下，大地变成浅浅的黑色。 没有人燃起灯火，双方将领同时下令，这一次才是真正的撤军。 大昌帝国也在撤军，在黑夜中朝兵城方向汇聚过去。 但是，飞鹰、东方王、原亮等许多高手还在对战。 不知道别人是如何修炼血炼术，原亮感觉还不错，一刀打伤东方王，跟着就是死死追住。 不知道是谁打上天一枚照明珠，无声飞起一道银光，在半空炸裂，散成一片明亮光芒。 飞鹰还是以一敌三，尽管情势危急，可那个穿白衣的长须人依旧在追东方王。 飞鹰的打算是让白衣人跟原亮尽快弄死东方王，东方王他们的打算是三打一、尽快弄死飞鹰。 就在这时候，远处黑暗中忽然亮起一盏灯笼，摇摇晃晃的向这边飘来。 灯笼前面是神圣帝国的军队，一定有人拦阻灯笼。 那盏灯笼不受影响，以及飘飘忽忽的往前动，很快来到光明之中。 高天上的光芒在缓慢飘落，照亮拿着灯笼的人。 一个穿黑衣的大个子，身边站了一个戴面具的剑手。 尽管前面就是战场，俩人脚步不停，快速走来这里：“打听一下，请问这里是哪？” 没有人应话，所有人都在拼命。 拿灯笼那家伙有些不高兴，轻轻咳嗽一声。 戴面具的剑手往前走，整个人好似变成影子一样，从对战双方中间经过。 影子一闪一闪，轻易分开大家，最后是面具剑手站在场中间。 打不起来了。 是没有办法打。 他们都是高手啊，可是这么多的高手对战被一个剑手轻易分开……说明这个剑手是超级强悍的强。 终于有了歇息机会，东方王赶忙拿丹药……没等把丹药塞进口中，呼通摔倒，昏死过去。 东方王全身是伤，背后被白衣长须人弄出两个大伤口，肚子被原亮一刀切开，小圆没完没了的做骚扰式攻击，坚持到现在，东方王终于挺不住了。 马上有高手去检查伤势。 面具剑手没说话，提着灯笼的大个子慢慢往前走：“请问，这里是哪？” 不打仗了，歇下来的原亮有点意外，竟然又是汉话？ 看看这些人，大昌帝国的国主、神圣帝国东方王、还有这个拿灯笼的大个子，明明都是老外，竟然都会说汉话。 原亮在乱琢磨，飞鹰往后退，看着倒在各处的血炼之兵和精锐高手。这一战，他损失最严重。 接近三千人的血炼之兵，在整整一天的连番战斗之后，现在还剩下六七百人。五百多各种高手，战死一半，甚至连国师安自在都死了。 飞鹰阴沉着脸，他十分愤怒！ 东方王昏死过去，神圣帝国那些人忙着救人，也是无人接话，于是，拿灯笼那家伙很不满意的又重复一遍：“这里是哪里？” 原亮一群手下在慢慢往后退。 现在的情势越来越古怪，出现血炼之兵、出现东方王、飞鹰这种高手已经很让人为难，原亮已经要被折腾疯了，忽然又出来更恐怖的存在？原亮让所有战兵撤退，只留下贴身护卫。 飞鹰依旧很生气，打量着场中间两个人，又看向远处的神圣帝国那些人。 拿灯笼的人生气了，已经问过三遍，硬是连一个回话的人都没有？想了想，换成神圣帝国的语言问话，接着又换成大昌帝国的语言问话……在短时间内，这个提灯笼的家伙竟然说出三十多种语言？ 原亮都懵了，一种语言代表一个种族，这个世界竟然有这么多种族这么多国家？ 可惜，不论灯笼男如何问话，沙漠上这帮人都跟哑巴一样。 灯笼男仔细看过众人相貌，走向原亮，使用喊话询问：“为什么不回话？” 原亮思考片刻：“这里是沙漠，后面那座城是我修的，被他们占了，我们在打仗。” “这里是哪里？” “我想说是我的地盘，他们不答应；再往东是一片大山。” “你是哪个帝国的？” 原亮想了想：“南李王朝。”又主动做介绍：“那些人是神圣帝国的，他们是大昌帝国的。” 灯笼男轻轻点头：“我想问一下，你们可知道造化之境？” “知道。” “知道什么时候开启？” “去年开过了。” 灯笼男有些意外，仔细想上好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 这是有情况啊。不过原亮保持缄默，坚决不要自找麻烦。 灯笼男看向原亮手中红刀：“你有炼制血兵的方法？” “没有。” “你的刀是从哪里来的？” “在地里挖的。” 在他说话的时候，灯笼男和面具剑手都在盯着他的脸看，听到这句话，灯笼男有些意外，转头看向面具剑手。面具剑手说话：“是真话。” 灯笼男看向原亮：“周身血脉律动太快，血气四溢，你修炼了血炼术？” “是。” “哪里得来的？” “在造化之境里面。” 在这个时候，高天上的银芒飘散半天，总算落到地上、也终是隐入黑暗中。世界重又变成黑夜。 灯笼男轻轻晃下灯笼，灯笼变得更加明亮，照亮这一片地方。 也许是原亮的态度比较好，又或许是相貌讨喜？灯笼男转身面对神圣帝国那些人，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是看见一地尸体，血炼之兵的伤口是一些有些暗黄的淡淡血渍…… 灯笼男有些失望，看看这些尸体，再看往神圣帝国后方的黑暗之中，轻声说话：“死了三百三十多个修士，值得么？” 原亮一下就明白了，方才神圣帝国弄出来那堆红芒红光，又是坑死了一大批自己人。 神圣帝国一方无人接话。 最厉害的那些人知道灯笼男厉害，不会轻易招惹祸事。别人都是麾下战兵，有了命令才能说话。 灯笼男叹口气，再看向飞鹰：“这些傀儡兵是你的，值得么？” 原亮有点没明白这句话，是说战死这些人值得么？还是别的什么情况？ 灯笼男再次看向原亮：“如此看来，你还算不错。” 这是表扬我？为什么啊？你是谁啊？ 尽管心中好奇，原亮却闭紧嘴巴，一定一定不要乱说话，他不想再招惹强敌。 他不说话，灯笼男却不想放过他，继续问话：“记得造化之境的位置么？” “记得，不过现在天色昏黑，等天亮了才好去。” “好的，我可以等到白天，多谢。”灯笼男走向原亮，面具剑手跟上。 什么个情况？我就是回答你一个问题，你不要赖上我啊！ 原亮心底在呼喊，面上却是尽量保持平静，眼看着灯笼男走来自己身边。 灯笼男在看蛇男蛇女，又看四十剑侍，也是顺便打量一下其他人。 原亮身边众人，只有这四十二个人修炼的功法出自造化之境。 灯笼男又看向原亮：“认识一下，我叫斯兰，是一个闲散游人，喜欢到处走。” “我叫原亮，不喜欢到处走。” 斯兰看向面具剑手：“他叫乌德，是我的伙伴。” 乌德忽然说出两个字：“保镖。” 原亮冲乌德说话：“保镖你好。” 乌德跟没听见一样，反正戴着面具，你也不知道他是啥表情。 斯兰轻声说话：“请问……此时天已入夜，您是回去休息，还是在这里等候天亮？” 原亮指着神圣帝国那些人说话：“刚才在打架，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想。” 斯兰思考片刻：“按你所说，前面那座城是你筑的？” “我让手下人建的。”原亮多提醒一句：“就是因为建城，我们才找到造化之境的门户，然后他们也来了。” 斯兰点点头，看向昏迷不醒的东方王：“请问，谁是主帅？” 原亮抢先回答：“躺着的那个。” 斯兰往神圣帝国那面走出十几米：“不用救了。” 神圣帝国懂汉话的那些人听到这句话，马上一脸警惕表情看过来。 斯兰又走几步：“他是主帅，一句话就夺去三百多名修士的生命，不尊重生命。” 神圣帝国冲出来两队士兵，持刀面向斯兰。 斯兰停下脚步：“他身负重伤，伤了根本，何况……有些事情要有人负责。” 听到这句话，原亮都有些迷糊，什么情况？这是要替我出气？ 斯兰又说：“退兵吧，二十年之内不许再来。” 原亮登时有一种傍上大佬的感觉，看人家这派头、这气势、这说话语气……爽！ 神圣帝国还有三大高手，都是和东方王同等修为的超级高手，听到斯兰这样说话，那三个人互相看看，慢慢往前走，走过前面两排士兵，一直走到距离斯兰五六十米远的地方才停下来。 斯兰打量他们三个人，轻声重复：“退兵把。” 淡淡的三个字，好似有些很多无奈。可原亮听起来是满满的威胁意味……是那种你一定要逼我杀你的无奈的威胁。 神圣帝国三名高手想要动手，面具剑手忽然出现在三人前面，长剑在背后交叉，空着两手面对三大高手。 三大高手犹豫了，这个家伙好像很强？ 因为忽然出现的灯笼男和面具男，让这些高手也是不得不郁闷，干嘛啊？怎么随随便便就能出现一堆高手？ 第三百五十八章 西北 就在他们三名高手有些犹豫的时候，面具男抬手在腰后一拍，两柄金色长剑跳到空中。 三名高手很果决，马上攻向面具男。 一掌、一刀、一剑，三样兵器都是打在面具男身上，却没有打中目标的感觉，眼前一晃，面具男似乎是退到灯笼男身边？ 再看一眼，两柄金色长剑也是入了鞘？ 面具男的动作特别快，这是不打了么？ 神圣帝国三名高手稍稍有点犹豫，要不要继续攻击。 就在这时候，后面有人用神圣帝国的语言大声呼喊，有很多人朝前面冲来。 三名高手回头看，上百护卫快速冲来，这是发生什么事情？ 这些冲来的护卫挡住三名高手的目光，当中一名高手大声喊停！ 护卫们一脸怒意的停下脚步。 三名高手往后退了下，转头看去，发现东方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胸口多出一道伤口。在东方王身前跪着十几个大汉…… 东方王战死，不要说反抗或是躲避，什么都没看见就被杀！ 三名高手闪身回到东方王身边，其中一人蹲下检查伤势，而后起身摇头。 又死一人！ 神圣帝国君王分封东南西北四王，北方王刚才被原亮和小熊杀死，就是头顶玉冠的那个人。现在东方王也战死…… 剩下三名高手有些犹豫，互相看着，片刻后，其中一个人点头，另外两个人稍稍思考思考，跟着一起点头。 撤军，一定是撤军，他们要回去禀告神王。 灯笼男斯兰的灯笼只能映照这一片地方，再远处只有黑暗。 很快地，神圣帝国的大军隐入黑暗之中。 斯兰看了一会儿，走向飞鹰：“这座城池是你的么？” 身为帝王，飞鹰很骄傲，可是……东方王和北方王先后战死，尤其曾经的北方王跟自己是没完没了的打，是多年仇敌，现在算是出一口恶气。 看眼面具男，飞鹰转身往北走。 帝王往北行，后方高手急忙跟上，还有为数不多的血炼之兵。没多久，飞鹰同样是隐入黑暗之中。 斯兰又回到原亮身前：“可以进城休息了。” 原亮犹豫一下：“先生是造化境？” 听到这个问题，斯兰沉默片刻：“不重要。”跟着又问：“先生想要去哪休息？” “兵城。”原亮指向远处小城。 斯兰点头，带着乌德走去兵城。 原亮等了一会儿才带队去往兵城。脑子有点乱，有些好奇斯兰的来路，又一再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问！ 这一夜很快过去，天亮吃过早饭，斯兰来找原亮：“现在可以去了？” “我只记得以前的门户，如果变换了地方，我不知道。” “嗯。” 队伍出发，原亮这些人兵分两路，大部分人打扫战场，带武器、护甲回去原部落。原亮等几十个人陪着斯兰去找那个曾经的“门户”。 门户早没了，一行人在沙漠中走了一天半，原亮抬手比划出一个很大很大的圈：“差不多应该在这里。” 斯兰左右看看：“多谢。” “斯兰先生，原某告辞。” 斯兰又道一遍谢。 原亮赶紧带人离开。 最近几天都在荒废时间，结婚第十四天，我在守边疆。 还有侍经侍书俩妹子，整天盯着他读经书…… 原亮想去道台府，我老人家好不容易结个婚，咋地啊，老天看不过眼了？直接来个天南地北两分离？ 可是又担心神圣帝国那群混蛋杀回来。 最大的问题，不论神圣帝国还是大昌帝国，他们那些人要的不是国土、不是金银钱粮，要的是原亮。 为生计故……原亮更想回去，若一姑娘给的那一箱子书还留在道台府。 为不浪费时间，他把大部分时间拿来修炼。 七天后，斯兰和乌德来到原部落。 斯兰很有礼貌，在墙外叫门，等待原亮到来，拱手道谢，然后辞别。 原亮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心里很是忐忑，不想斯兰老人家就是来说声再见。 让二人稍等，原亮去拿了两个水袋一包食物送过去，斯兰再次道谢，而后离开。 两位超级强悍的高手临走时特意绕路来道别，这是多么给面子啊。 目送他俩离开，原亮想了又想，大昌帝国的飞鹰短时间不会再来。神圣帝国想要来报仇，起码得准备一个月两个月，他决定回去道台府。 一声令下，让原部落保持高度警戒的状态，收拢人手，让原三带人入驻兵城，一旦发现情况，马上飞鹰传信去道台府。 星南降兵只留下几千精锐，更多士兵回返定南军营，再派驻一部分到浮云山各处。 做好这些安排，原亮带人离开原部落。 此时还留在原部落的大多是精兵，原三带斥候营顶在最前方，原部落这里是斧影营和弓营。 这两个战营人数最多，再加上四千星南降兵。 四大营士兵回去军营训练。 罪囚营和龙甲军驻守知云府，要保护皇子和一堆大人物的公子哥。 原亮带亲兵营、山神卫回返道台府，以及小圆、四只战鹰还有巨大的大黑鹰。 很离奇地，原亮竟然有了归心似箭的感觉，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甚至没有回去浮云寨看一看，抓着小圆北上。 更离奇地，特别想念林一。跟以前许久许久才见一面做比较，明明分开没多久，怎么会这样？ 一路上快马加鞭，途径知云府的时候都没停，只是留下两支强兵。 按照原亮的打算，见到林一之后，一定要好好的抱一抱她，或者适当倾诉一下相思之苦…… 也许，老天确实是看不上原亮，在原亮紧赶慢赶回到宁城、进入道台府的时候，正好看见一只飞鹰落在院内。 千万千万不要出事！ 原亮强烈祈祷着去找那只飞鹰…… 飞鹰为了送信而来，在原亮看到那封信的时候，也看到了面沉如水的林一。 心下无声叹息，希望不是太严重的事情。 看见原亮进门，林一起身：“你看一下。” 俩人分别十多天，见面第一句话却是这个……原亮的无奈更多了一点儿，接过信快速扫过一遍：“我这就走。”不等林一说话，原亮又说：“我有兵，比你的兵能打；我是白丁，方便行动；你是道台，有守土之责。” 林一沉着脸没说话。 原亮转头吩咐：“定林营调知云府驻守，一定不能出任何事情！斩风营、烈火营、悍山营，及罪囚营、龙甲军，两日内来这里集合。” 有人应是，出去下令，不多时，院中飞起两只黑鹰。 原亮看向林一：“我得做点准备。” 林一面露愧欠表情，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原亮张开怀抱：“让叔叔抱一下。” 林一贴到原亮怀中，抬手打了他一下：“胡说什么，哪来的叔叔。”跟着又说：“拖累你了。” “这是咱自家事，放心，老头子一定好好的。” “不老！” “嗯，不老的老头子。”原亮抱了林一一会儿：“我去忙了。”跟着补充一句：“你给皇上写个折子，说我要带兵北上。” 林一应是。这是必须要做的，不然就这样带兵到处乱走，谁知道你要干嘛？是不是要造反？ 原亮又看看林一，转身出门。 出门走很远，进到空院停步：“侍经、侍书。” “公子。”二女也觉察到不对劲。 “这几天我没有看经，要准备丹药。”不等二女问话，原亮转头看向血影：“骏叔呢？” “等下。”血影转头吩咐一句，过不多久，原骏出现原亮面前：“公子，你找我？” “骏叔，三日后，你带兵北上。”原亮点数：“斩风营、烈火营、悍山营、罪囚营、龙甲军，还有山神卫、亲兵营，你和血影带大家全速北上，目标是西北福城，除去武器装备，路上尽量少带东西，给原家发消息，提前采买各种物资，比如睡袋、粮食，屯于西北部，人数就是这些，具体你定，差多少钱让太乙叔补上。” 原骏快速计算兵力，龙甲军近两千人，罪囚营近一千五百人，斩风营三千兵，悍山营和烈火营都是补充到一千六百人，山神卫八百，亲兵营五百，总兵力一万一千多人。 原骏问话：“公子，咱这是跟谁打？” “横山部。” 原骏皱眉：“这么远？” 原亮嗯了一声，重复道：“这两天先采买部分物资，三日后出发，你和血影多辛苦一些。” 原骏犹豫一下：“公子，张张他们？” 二张二左自从跟了原亮以来，几乎都在忙碌山内事务。事情是永远忙不完的，他们四个人的本质是原亮的贴身护卫，就好像张半和原天赐老爷子那样。 原亮想了想：“你去问，还有常锦华和孟尝，由他们自己拿意见。” 说完这句话，又跟山枝三女和五名影卫说话：“我要回浮云寨，你们先随大军走，带上我的战马，我骑大鹰追你们。” 说到这里又跟原骏补了一句：“行军时，不要跟外人起任何冲突。” 这时候，血影问话：“鱼子阳要叫来么？” 原亮身边大堆人，鱼子阳是最没有存在感的。 鱼子阳出自蓬莱山，带着百来人跟了原亮。可原亮身边有四十剑侍，他们这队人始终没有上阵厮杀的机会。而鱼子阳本身修为又比不过血影、影卫，加上还要顾着一百多同族弟兄，几乎所有时候都是跟老弟兄待在一起。 第三百五十九章 横山部 听到血影问话，原亮想了一下：“告诉鱼子阳，好好修炼，他们那一队人，什么时候出尘，什么时候才能派上用场。” 血影嗯了一声。 原亮思考片刻：“就这样吧。” 抓起小圆打个呼哨，一大四小五只鹰很快出现在上空。 来去匆匆的原亮回去浮云寨，因为要准备大量丹药。 这一次是西北出事，是老丈人遇到危险。 林天立参加了林一的婚礼之后，回大都没两天就赶去福城。回到辖地没多久，横山部竟然又派兵来攻。 与横山部多年战事，林天立没有太在意他们。 意外发生，熄战一年多的横山部士兵忽然变得特别强悍、不要命。 福城有一城三兵寨，林天立是这一片战区的老大。 在短时间内，三寨已破其二，林天立着急，带大军支援甲上寨，而后被围。 留在福城的将官失去跟林天立的联系，马上向朝廷发消息求援，有人得到消息，马上通知林一。 就是说到目前为止，没有人知道甲上寨有没有被攻破，也不知道福城是如何一种情况。 那是老丈人啊，原亮不惜代价也得救回来，所以回来浮云寨。 从大鹰背上跳落院中，原亮吩咐的第一件事是让人准备食物，大量食物！ 时间昂贵，原亮等于是变相购买时间，通过树液、木灵、和真气，让草药缩短生长时间，快速成材。 时间紧迫，原亮不敢休息，整整三天时间都待在药园中。 树液好似不要钱一样的疯狂使用，每天都是累的动都不想动，三天后，原亮摘取第一批药材开始炼丹。 也许是感受到他的焦急紧迫，小红蛇竟然来了，咬住他的衣服往外拽。 原亮跟小蛇走去后院，走到山崖下，那里是小红蛇的朱果树。 小蛇朝朱果树连连点头。原亮问话：“我可以拿？” 小蛇点头。 原亮道声多谢，而后继续忙碌。 他觉得自己还是有本事的，不论小蛇还是笨肉球，都能跟自己交流，也会很照顾自己。 可惜啊，小家伙要看守朱果，不然一准儿带去大西北。 此后几天多在炼丹，抽空催熟药株，星星草和养真果最第一重要的，然后是百年龙参。 不能多待，他的军队在路上，他必须要赶紧回去。 张先一直留在山里，尽管老爷子让他保护原亮，不过浮云寨是根本，需要高手坐镇。 知道原亮回来之后，张先来见了一面，见小光头急三火四的样子，就没有多劝，每天催着山兵准备食物。 和以前一样，无数食物进入肚子、通过树灵的帮助变成真气，快速修炼、温养一番，很快送进药株之内，捎带脚的催熟五颗朱果。 如今的朱果树比以前稍稍长高一点，顶端并蒂生长五枚果子。 不知道这次北上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多一点准备就是多一些活命机会。 十天后，骑乘大鹰北上。 他不知道定南军已经走到哪里，也不知道福城具体位置，反正就是飞。 这一次带了很多东西，两个大箱子，一个大筐，矿中是原刀、大黑刀、染尘宝刀、七杀剑，甚至还带了一张宝弓……和小圆；箱子里全是丹药。 原甲和无尘衣穿在身上，随时准备战斗。 一路狂飞，在蓝天、白云中俯瞰这个世界……跟想象中不同，最多的地方都是绿色，不是山野树林就是庄稼田地，太多个城池成为美丽世界的点缀，让天下灵动起来，也是活了起来。 要有烟火气才行，否则再美的景色也不过就是一张张图画。 原亮还是有点担心的，没有调令，没有将印，一万多精锐战兵骑着两万多匹战马快速北上，一旦被当地官府阻拦，随便出点事情都是许多条生命作为代价。 在高天之上一直飞，前面是四只黑鹰帮忙寻找定南军精锐。 幸亏有帮手，天没黑就找到人。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从他们出发时开始算起，整整七天才刚刚绕过大都没多远。 巨鹰下落，很快，原亮跟大家汇合一处，没做任何询问，继续赶路！ 等到天黑扎营，大家吃过晚饭，原亮分发丹药，主要是星星丹和星星散、以及真气丹。 战场之上，这两种药最有用。 两箱丹药，山枝加上侍经等五个妹子分到五分之一左右，其余的全部交到各营主将手中。 过不多时，原骏和血影来报说一路遇到的事情，总的来说就是小事情有很多，大问题没有，勉强算是风平浪静。 估算路程，原骏说大概两天时间能到川阳，川阳再往西北就是福城。 川阳是西北边境最繁华的城市，拥有人口四十多万，其中有三成异族百姓。 出川阳八十里是福城，真正的边寨之城。在福城与川阳之间有一座石山、一条大河。石山下面修有路卡，大河上面架着浮桥。 以福城为中心，修建三座大兵寨，每一座大兵寨下面还有修有几座堡寨。 说过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原骏又拿着两封信：“公子，这封信是三天前的战况，福城被围，有贼兵破攻石山路卡，是川阳守将断了浮桥，才阻住贼兵继续东进。” 这问题就大了，川阳周围有几座小城镇，只要过了大河，前面就是一马平川，一旦贼兵进入这里，就等于是攻进南朝腹地。 原亮快速看过两封信，略一犹豫：“龙甲军，明天随我先行。” 说完这句话，原亮下令：“马上休息。” 不管别人，他一定要好好睡一觉。 一直睡到大天亮，尽管还是很困，却还是带兵出发。 从知道林天立兵陷甲上寨到现在，已经是第十一天，不知道老丈人能不能坚持得住！ 只是，一想起日子这种很无奈的东西，原亮就是一声长叹，结婚一个月……洞房是什么？ 整支军队本来就没有辎重，所有人都是双骑。 如此疯狂赶路，连黑夜都不肯多停一会儿。 两天后到达川阳。 不只原亮着急，李勍更着急，在知道福城三个兵寨丢了两座之后，主帅林天立还被困甲上寨，马上调动西北三水驻军、渔阳驻军，共七万人赶去福城支援。 同时派三万御林军出征。 最近这些年发生太多事情，多到李勍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跟老天相冲。在去年年初那会儿，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停了全部战事，李勍才能稍稍喘口气。 可是刚刚过去一年多，横山部又来了？ 横山部，听名字好像只是一个部落，实则拥有广大无边的疆土。打个比方，就好像你明明拥有整个南朝的疆土，偏不肯立国，起名叫李家寨，你是族长。 横山部有太多太多部落，单是拥有十万族人的长老就有一百多个。 几乎说有横山部落都信仰熊神，这是一个超级好战的民族。 在以前的许多年，横山部罗内部战事不断，他们更愿意自己打自己，后来出现一个特别生猛的天熊战神，带着一百零八名天熊战士从南打到北、从东打到西，用了四年时间就统一了整个横山部落。 统一以后，天熊战神没有立国，连一丁点这种想法都没有，召集各个部落长老，强行定下来三条规矩，第一条信仰熊神，第二条横山部禁止内斗，内斗者是所有部落的敌人，第三条是可以随意挑战大长老。 有了这三条规矩之后，尤其是第二条规矩，横山部得到快速发展……主要是生了太多太多人。 人多了这么办，打呗。 不让内斗，那就打外面。 前两年，南朝三方受敌，打了三四年的样子，已经快撑不住了。 可横山部，人家一个部落，同时跟六个国家开战！ 这是一个由疯子组成的国家。 横山部跟大昌帝国接壤，跟南朝和北朝同时接壤，北面是冰雪帝国，有一块地方跟西金接壤，西面很大一片地方跟神圣帝国接壤。 这个国家太神奇了，没有国主，没有大臣，根本就是没有朝廷，只有一个长老会。 各个长老是各自部族的族长。 一个横山部同时跟以上六个国家开干，并且是连年不休的征战。 把这些国家烦得没法说了。 这六个国家，最安稳的只有一个，冰雪帝国。巨冷无比的地方，人少、地多，横山部的士兵干过去之后……觉得无聊就回来了。 六个国家里面最倒霉的是大昌帝国，被神圣帝国和横山部夹在中间。 不论横山部还是神圣帝国都是疯子一样的存在，神圣帝国北方王有钱有人有地，没事干，只有大昌帝国一个近邻，于是就干吧。 另一个倒霉的国家是西金。国土面积最小，经常被欺负。被欺负了二三十年，西金老大终于开窍了，打不过你还不能投降么？你是老大，我是小弟，从此以后紧跟横山部的脚步，说吧，你想干谁？ 横山部六个邻国，南朝是最幸福的那一个，只要能守住福城这一片地方，基本就是守住了整个边境地区。 问题是横山部一直发疯！没完没了的发疯，你又没办法打回去。不夸张的说，一个横山部轻易耗去了整个南朝四分之一赋税。 加上世仇北面的另一个李家王朝…… 原亮甚至有些怀疑，南朝皇帝姓李，北朝皇帝也姓李，两个李家王朝一直在凶狠打仗，其实，早先是一家？ 第三百六十章 渡河 原亮一路狂奔，到达川阳。 意外的是在川阳城外十里地的地方有个关卡，边上是军营，看营帐数量，大约驻守一千来人。 在见到原亮这些人之后，锣声铛铛响起，军营跑出来很多士兵。 原亮有些好奇，在这个位置设关卡，您是防谁呢？ 上前表明身份：“我要去福城，我是支援军。” “就这两千来人？”一个大胡子将领打量着龙甲军。 “赶紧让路吧。” “让路也没用，浮桥断了，你们过不去。” “什么？” “从这里去福城要过河，浮桥拆了，你们怎么走？” 过河比较容易，难的是战马怎么办？ 原亮回头看看：“两个人抬一匹马，能过去不？” “能！”龙甲军大声回话。 那就行了。原亮对那将领说话：“让开吧，过得去过不去都是我们的事。” “不是不让。”那将领盯着原亮这支军队看：“将令、或者朝廷的挑兵文书，你好歹拿一个给我看看啊。” 原亮有点郁闷：“义军，我们是义军。” “义军？粮草呢？”大胡子将领往远处张望：“不是不让你过去，是没粮啊，你们这些人去川阳，吃什么喝什么？没有粮草，你们去川阳不就是添乱么？” 就在这时候，关卡另一边走来一支队伍。 有士兵跑去问话，大胡子回头看看：“你先等着。” 原亮有些着急：“军爷，我们急啊。” “谁不急？”大胡子跑向关卡另一边，一通交涉之后，士兵仔细搜查整支队伍，才给予放行。 一支由妇老幼为主的队伍，几个车夫也都是四十多五十岁的样子。 看着他们走远，大胡子回来说话：“现在不比往日，谁能想到川阳也能成为边城？所以，看将军气宇宣扬不比常人，就不要难为我们了，没有令书令条，确实不能放行。” 原亮心生疑问：“你们在防辽人？” “都要防。”大胡子指往北面：“说是辽兵已经陈兵四狼山，就算辽兵不趁机进攻，只要他们放开四狼山这条路，让横山部那些熊崽子替他们攻打四狼山关……唉。” 原亮往北面看了看：“我不进城也不行么？直接过河，我要去支援福城！” 大胡子沉默片刻：“断了浮桥，又停了船，福城其实是孤城了，你们这样……” “最迟明后两天，我的后军会押着粮草过来，帮你们修浮桥……” 话说一半停住，那些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我要过河。 原亮往前面看：“左边还是右边？” “什么？”大胡子没明白。 “我直接过河，从左边走方便还是从右边走方便。” “左边，那边有一个渡口。” “多谢。” 原亮回身上马：“走！”一马当先，带领龙甲军偏往左边跑去。 大胡子转身看了好一会儿，身边士兵小声提醒：“将军，他们没有军令，甚至没有路条。” “他们又不进城。”大胡子眼看着这支两千多人的骑兵队伍快速消失在远处。 前面没有路，是半边山坡，一片荆棘，再往后是高高低低的坡路，这支骑兵队伍为了不让他们误会，竟然选择这样一条路。 跑上半山坡，前面是一大片荆棘。原亮纵身下马，拿出大黑刀贴地横扫，边跑边斩除荆棘，轻易开出一条道路。 再往前是挖的乱七八糟的山坡，有的地方是一个大坑，有的地方有许多小坑，很多地方堆起土堆，又凌乱弃着十几间无人居住的土房子…… 为保护战马，龙甲军下马，牵着战马往前跑。 终于前面出现一小片草地，再往前横着一条路，再往前是滚滚流涌流的大河。 来到这里，稍稍停了片刻，找来一些木板，原亮扛起战马冲向河面…… 幸好是龙甲军，这要是换了一支别的队伍，只能望河兴叹。 原亮第一个冲在前面，没有使用木板，血影等高手也不用。可铁牛就不行了。 为避免出事，铁牛也没有扛着马匹，只身踩木板渡河。 大河之上飘着几片木板，龙甲军战士快速渡河，木板被踩进水中又快速扶起，明明是向下游流去，战兵在起脚时轻轻一蹭，木板向上游漂动…… 轻松渡河，一次之后是又一次，原亮来回四次，帮助别人扛起战马。 他们在渡河的时候，浮桥北岸一处地方守着百十来名穿着皮袍子的大汉。只有少少几个兵在站岗，更多士兵聚在营帐中休息。 在几座营帐中间围着战马，又有粮草等物。 就是个瞭望哨，监视南朝士兵是否过河。 沿着河岸设了四个这样的地方，不多时，营帐中陆续出来七八个汉子，去牵了马，开始巡哨。 原亮这边是两千多人过河，还有四千多匹战马，目标太明显，横山部巡兵轻易发现，马上吹响铜哨示警，同时纵马过来。 在横山部战士的眼中，世界这么大，都是牧场。天下这么多人，都是两脚羊。 不要说南朝、北朝，即便是大昌帝国和疆域无比广阔的神圣帝国，在横山部战士的眼中也算不得什么，再多的敌人都是用来杀的。 横山部战士身高体壮力气大，相当勇悍，只有七八个人也敢过来。 原亮这边刚准备走，听到动静看过去：“剑侍。” 四十个剑侍纵身下马，快速迎向那些人。 按说应该拿几个活口，不过原亮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按照川阳关卡大胡子的说法，河这边已经是敌占区，活口有的是。 四十个剑侍如同一道红色河流快速流向那七八个骑马大汉，没有河流拍打礁石的激情，这七八个大汉好像是大泡沫一样，被河水一冲就破掉。 杀掉这些人，远处响起马蹄声。 听声音不太多的样子，原亮吩咐：“黑骑。” 十八名黑骑快速冲过去，原骏不放心，带着二张二左常锦华孟尝一起过去。 如此就是六十多人对战一百来人，剑侍不愿意让别人插手他们的事情，回头看看，又看看向远方，主动杀了过去。 既然已经杀了，那就过去看看。 原亮骑马慢慢往前走，不多时就看到一支百来人的骑兵队伍跟剑侍撞到一处。 剑侍修炼邪功，整个人跟鬼一样飘忽不定，好像是小河流变成更细小的小溪，剑侍散进对方的骑阵当中。 横山部战兵很生猛，大刀带着风声砍下来，距离那么远的原亮都能听到？ 有点意思啊，原亮想到林一。 对上这样的敌人，打上那么多年，她还能囫囵个儿嫁给我，只能说老天对我不错。 横山部战兵很强，但是要看敌人是谁，在面对剑侍和黑骑这些在无数战斗中成长起来的高手，还是不够看。 一个冲锋，横山部骑兵仅仅一个冲锋就全部掉落马下，所有人都是一招毙命，连通这支队伍最厉害的带兵将领也是一样。 原亮吩咐一声：“去拿了他们的粮。” 龙甲军催马过去，原亮转身慢慢往西走。 西面没有多远是一座石山，山势高绝，石山下面是一片砂石地，这里有另一个关卡。 以前是南朝军队驻守，现在变成横山部的地盘。 石山对面是一片砂石滩，只有石山下面能够行军。再有，石山半山腰修有两间屋子，这里守着五六个哨兵。 原亮带着十几个人慢慢往前走，后面追上来剑侍和黑骑，形成一条蜿蜒长蛇出现在石山上的哨兵眼中。 又是铜哨响起，在原亮走过来的这一侧有一片院子，外面修有石墙。 哨声响起后，从院子里跑出来十几个大汉。 远远看见原亮等人，这十几个大汉提着手中大刀就冲了上来。 又高又壮，跟南朝士兵相比会缺少一些灵活。 可战场之上起码是数千上万人的战斗，在绝对人数的包围之中，灵活的作用被一再降低。所以横山部的野战实力非常强。 所以会自觉不自觉的瞧低对手，哪怕只有七八个人也要冲上厮杀。 原亮纵马缓刑，五名影卫从马上跳向前方，好像五只鹞鹰一样滑翔过去，轻巧落在路上。脚下使力，身影再次前冲，仅仅一个交错而已，这几个横山部士兵战死。 影卫转身看看掉在地上的兵器：“公子，要么？” “不着急。” 确实不用着急，在影卫问话的时候，从后面那个大院子里面冲出来两百多骑穿戴皮甲、挥舞大刀、斧头的大汉，嗷嗷怪叫着冲过来。 影卫转身面对，剑侍又一次跳下战马，从后方快速冲上。 常锦华、二张二左这些人不甘于后，同样快速冲上。 甚至连侍经侍书都要上去打仗。 原亮没有拦阻，在面对这样一点敌人的时候要是都能受伤，以后还是老实在家待着吧。 不要说侍经侍书，就是山枝山叶山叶三个人，如果在跟这些人对战的时候受伤，也还是回去浮云寨比较好。 又是一边倒的杀戮，敌人的骑兵很猛，可这条路就这么宽，除非你骑着大马从砂石滩绕上来……更不可能，战马进入砂石滩，直接是自废武功一样，安心等待战死。 不过呢，对上剑侍、影卫这样的对手，他们废不废武功，其实都是一样的结局，战死。 第三百六十一章 辉煌战斗 石山上的横山部战兵看傻眼了，一次交手，全员战死，对方没有伤亡？ 那几个人马上从石山另一边跳下去，在往下跑的时候还点燃一枚炸雷。当他们跳下石山之后，炸雷轰然爆炸，从石山上滚落一些碎石。 原亮等了一会儿，等到不再有石头滚落，才慢慢策马前行。 龙甲军快速打扫战场，已经追了上来。 在经过这片战场的时候，捎带脚的再收罗了一些粮食、以及战马、武器。 炸雷是示警所用，一旦炸响，更远一些的地方会燃放响箭，这是通知横山部大军，南朝军队渡河了，正往这面攻来。 龙甲军人多，很快打扫完战场，再次追上，原亮开始提速。 经过这两次小战役，杀死敌人三百多，缴获战马六百多匹，全部用来驮粮食和缴获来的武器装备。 速度加快，轰轰蹄声如雷般响起，已经不要响箭或者炸雷提醒，距离很远都能感觉到大地在震颤。 大约跑出去四十多里地，前面出现黑压压一片骑军。 这是一片开阔地带。 附近本来是庄稼地，已经被横山部变成马场，给人吃的庄稼变成马的草食。 原亮慢下速度，看着周围的破败景象，心底有些叹气，有时候确实挺想不明白的，为什么就是有人愿意打仗呢？好好活着不好么？别人的命不是命么？ 看见他们这一行慢慢出现在视线之内，对面军队没动。 原亮叹气：“准备。” 一声准备，龙甲军换马。行进时骑的是备用战马，作战要换成龙甲马。同时把换下来的战马和缴获来的马匹聚在后方。 原亮依旧是策马缓行，也不用回头，只用耳朵听就行。听得身后马蹄声慢慢地越来越整齐，便是开始提速。 此时距离对方军队还有四五里地的样子，对方居然还不冲锋？这是等什么呢？ 你不冲锋，那我也不着急。原亮在一点一点缓慢提速。 忽然之间，远处响起一声大喊，正中间一队红衣骑兵快速前冲。 在他们的带领之下，整队横山部骑兵猛然发起进攻。 以红衣骑兵为箭头，两边的数千骑兵紧紧跟上，好似海浪一样一冲上来就是一大片。 原亮笑了笑，左手握住大黑刀，右手握原刀，脚跟轻磕战马，轰的一下，战马将速度提到最高，刷的冲了出去。 原亮这支队伍一直在缓慢提速，当提升到一定速度之后，战马本身的撞击就足以撞死人，而且慢不下来。 这是骑军与骑军之间的战斗，一场战斗之后，战死的战马一定比人多。 好在原亮一方的主力是龙甲马，每一匹都是身高体壮不说，还一直在吃各种补药。单论个头，不比横山部的战马小多少。 最主要的，龙甲马力大、还灵活。 平常时候，龙甲军是要跟龙甲马睡一起的，整日一起训练一起生活。 虽然这些龙甲军是换了主人，可新主人更厉害，而且更死心塌地。 这是一群出尘级别的骑士，在进入战斗之后，他们的体重变得非常轻，轻到不存在那样，对龙甲马来说，那是完全没有负担。 一共就四里地，两支骑兵相向对冲，几乎是眨眼间撞到一起。 并没有想象中的战马与战马凶猛对撞、轰然倒地，也没有战马受伤后的嘶鸣。 龙甲马好像成精了一样，对面明明是一片又一片的骑兵浪潮，这些龙甲马偏生能从浪潮的间隙穿过。 最前面是原亮和影卫等人。打仗时，铁牛就不骑马了，拖着大锤子朝前跑，跟敌人接触后，抡起大锤子…… 挡都没法挡，不要说人，就是一面石墙都能砸倒。 铁牛的大锤子轻易就抡空了眼前敌人。 横山部骑兵却不慌乱，前面士兵战死，后面士兵提马纵跳，在全速奔跑下，他们的战马竟然能跳起一人多高。 眼看着大马蹄子从天下踩下来，铁牛继续抡锤子…… 他的身边没有人，一个自己人都没有，只有一个巨大锤子头绕在身周。在横山部战马踩落下来的时候，大锤子砸上去……战马被打爆了，扬起一片血雾。战马上的横山部骑士也被这一锤子砸断腿，摔去远远。 在这种战场上，摔倒在地上就等于战死一样，马群才不管你是躺着还是站着，也不会管你是哪一方的士兵，大蹄子咔咔落下…… 没有战马会停下，生命在这里轻易终结。 如果对方很重视原亮这支军队，派出两万以上的骑兵……是两万以上的精锐骑兵，以层层包围、悍不畏死的状态对拼，也许能给龙甲军造成一些伤亡。 可惜没有，这里只有四千到五千左右的骑兵，大概是原亮这边的两倍兵力。 不过是一打二而已，不要说原亮身边这一些高手，就是最普通的龙甲军……也不普通啊！ 单以修为和战力而论，龙甲军当中有一些人比二张二左和十名黑骑还要厉害一点。 不平凡的出身决定着不平凡的成长，才会拥有不平凡的实力。 这些龙甲军原本就是原家高手。 原家叛乱的最后一战是原亮和原明出战叛乱一方的两大高手，以二人战胜结束叛乱，让原家减少许多许多伤亡。叛乱方的高手就变成了现在的龙甲军。 他们在大战，远处福城城墙上出现很多人，最前面是一排将领，看到东方远处烟尘升腾，喊杀声隐隐都能传来城墙上面，有将官问话：“援兵？” 没有人回话。 主帅林天立陷在甲上寨之后，福城连续派出两支军队救援，可每一次都是大败而回。 第一次派两万军，回来了一万。第二次又派两万军，被彻底打散，不知道战死多少人，反正只回来了六千，还有一部分骑兵散在巨大草原之中。 从那以后，福城再不敢轻易出兵，只能防御。 军情战报倒是早早送了出去，可是许久以来，连一只递送消息的战鹰都没出现过，更不要说援军。 偌大福城之中，在这片城墙之上，已经没有人敢轻言“援军”，尽管心底都是满满的希望，一定有援军！援军一定会到！ 距离太远看不见，只能看到无数黑影、还有那一片的昏黄天空。 忽然间，那片天空升起一道响箭。 尽管是白日，尽管传到这里之后只有微弱声响，可高天上亮起一片光芒，好似闪电一样刷的出现在众人眼中。 城墙上一众将官瞬间激动起来：“援军！一定是援军！” 在这道光芒出现之后，身后远处响起敌人的号角声？ 过不多久，城池两侧响起阵阵马蹄声响，大地在震颤，城墙也在震颤。 城墙上有士兵快速跑来：“报。” “说。” “南城外的横山部军队在集结、正在向这面跑来。” 另一边也有士兵跑来回报，说北城外的横山军在往东边调动。 在他俩报说之后没多久，从城池两侧快速冲过去两队横山部骑兵，瞧人数大概在三四千人左右，就是说两部军队加起来有六七千人，加上东边军队……绝对过万！ 过万横山部的骑兵？ 刚才还激动、还高兴的将领们马上没了声音。 在野外交战，一万横山部骑兵可以轻易斩杀五万以上的南朝骑兵。 这还是骑兵，如果换成步军的话，十万？甚至更多？ 是，步兵有更好的作战武器，炸雷啊、弩箭啊、各种法阵……什么都会有，可是能使用几次？能杀死多少人？ 眼看着无数横山部的骑兵冲向东面，有人问话：“要支援么？” 副帅叫凌千云，沉默看向横山部骑兵快速从眼睛里跑出去，思考了好一会儿：“全军戒备。” “凌帅！”有将领来到跟前：“凌帅，我愿带五百骑兵……” “不行。”凌千云不给他说完话的机会。 “难道就看着援军被敌人吃下？就看着袍泽被横山部的熊崽子杀死？”有将领大喊：“凌帅！” “不行！”凌千云下令：“向过，你带人去西面看一下。” “是！”那个大声说话的将领很不甘的领命离开。 “我去巡城。”凌千云沿着城墙往北走。 凌千云担心横山部使用计策骗福城守军出去送死。 横山部战兵很强，福城能够守到现在，就是凭借着各种武器、各种法器，以及无数战兵的性命。 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凌千云不敢冒任何一点险。 还是在东面城墙上，有将领不满，也有将领明白凌帅的担忧。犹豫犹豫，帮着劝话：“不是不相信你的实力，是咱们的战马……” 又是一个现实问题，最好的战马用去救援林天立，造成很大伤亡；城中又缺少粮草，战马没有充足体力，如何跟横山部的强军去拼？ 听到这一番解释，将领们终于不再说话，情绪瞬间掉落到最低。过了好长时间，才有轻声说话：“我希望咱们的人能杀过来，我愿意用我的性命去交换。” 城墙上的守将在担忧在祈祷，而在东方遥远处，原亮带兵已经杀光第一支横山军。 全部战死，没有俘虏，没有逃兵。 原亮部仅有一百多匹战马受轻伤，其中有四匹战马重伤。 至于马背上的战兵，连一个受伤的都没有。 这是何其辉煌的战斗！ 第三百六十二章 福城 大多横山部士兵高在一米九以上，体重两百左右，特别强悍。 这支横山军一开始并没把原亮这些人放在眼里，可仅仅一次冲锋，为首主将被斩杀，副将急忙命令手下发出响箭。而后收缩兵力，集合起来进攻一点，也是想尽量拖延时间，等待援军到来。 没想到这一次面对的敌人跟以往全不一样，你收缩我们就围上去。 短时间内，横山部两支援军刚刚离开福城，冲到这片战场之上，第一阶段战事已经结束。 原亮扫了一遍自己人，应该没有太大伤亡。 眼看着前面又冲来两支骑兵，原亮犹豫一下：“血影、骏叔，你们带着龙甲军攻击右边这支骑军，尽快搞定；我带着剩下人攻向左边，拖延时间，等着你们救。” “不可以！”许多人同声说话。 “没时间浪费。”原亮大声喊话：“这是命令！冲！”纵马冲向左边。 剑侍、铁牛、蛇男蛇女等人急忙跟上，影卫和蛇男蛇女抢在原亮前面，接下来是铁牛，原亮身边是五女，这支队伍的主要战斗力是剑侍。 既然原亮下了命令，血影不可能白白浪费时间，尽早灭掉对手就可以尽早保护原亮，于是大喊一声：“冲！”第一个冲向右边。 在他身后是原骏带着十八黑骑，如同一支利箭一样射了出去。 两边都是以少打多，不一样的是原亮这边只有五女的战力稍弱一些，其余人全是高手。 尤其是剑侍，当最前面的影卫跟对方骑兵冲到一处的时候，四十剑侍全部腾空飞起，对于他们来说，战马的用处不大。 本来是军阵对战，忽然变成高手屠杀士兵，一个个红衣剑侍好像好色烟雾一样在敌军中飘散，荡来荡去、在敌人的身上、战马背上踩过、跳过，手中长剑好似会转弯一样、轻巧绕过敌人脖子…… 蛇男蛇女一见……他俩更想这么做，看了原亮一眼，倒是没有舍弃战马，战马还在前冲，俩人已经出现在敌军战兵的马背上，整个人好像影子一样，刷刷刷的不停变化位置。 他俩的进攻范围就是原亮身前这块地方，只要出现敌人，他们就刷的出现在那人身周，弯刀轻轻一割，便是割掉一条性命。 看到蛇男蛇女和剑侍的样子，原亮回头看看……只剩下一堆战马。 横山部有高手，起码是出尘修为。 方才那支骑军之所以很快被剿灭，是运气不好，他们的高手冲在最前面，跟原亮撞到一起。 那支骑军队伍最少有二十几个出尘高手，带兵将领的实力更要强悍许多、比原骏弱不了多少，可对手不但强，还全是高手。 刚才那场战斗，原亮身边有血影、五个影卫、蛇男蛇女，这是八个恐怖杀神。横山部骑兵的高手还没跟原亮碰面，就被这八个人合而杀之。 杀神的目的就是杀人，不会跟你讲公平，也不会单对单，只要能杀死敌人，所有方法都可以使用。 你不是强么，蛇男蛇女忽然就出现在你身后、你头顶、甚至马肚子下面，速度快的让你反应不过来，等你觉察到不好的时候已经晚了，于是战死、大败。 现在围攻原亮的横山部骑军跟方才那支被灭掉的骑军没有太大差别，甚至人还更少一些。在这种情况下，蛇男蛇女和四十剑侍舍弃战马，化身成到处飘荡的、疯狂收割性命的鬼魂。 原亮一方几乎全部放弃战马，四十几个人各自为战，敌军包围住原亮也没有用，铁牛一个人就挡住一面的敌人。 嗖嗖嗖射来几支利箭……这支骑兵队伍很郁闷，想要射箭都不敢，对方跟自己人纠缠在一起，怎么射？ 只能依靠神箭手盯准一个人射，目标是挥舞大锤子的铁牛。 这家伙皮厚肉糙，连续射来四支箭，一支意外射空，两支被大锤子打飞，第四支箭射在胸膛上面，只是射进一个箭尖。 铁牛随手拔出来看看伤口，甩手丢掉，挥舞大锤子继续杀戮。 这家伙还是人么？这样一支箭射在胸膛上啊……好吧，他的骨头一定很硬。 如此作战，很容易耗过去五分钟，原亮等人拥有充沛体力，依旧飘来飘去不受影响，而杀戮就依然继续。 在这个时候，血影带着一支骑军杀了回来。 血影本来在杀右边敌军，龙甲军加上十八黑骑已经超过两千人，对方不过三千多人。因为原亮把自己当做诱饵吸引另一部分敌军，血影和龙甲军肯定要拼命。 拼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一战，黑骑和龙甲军都有人受伤，还有更多战马受伤。 好处是抢出来许多时间，这一战之后，敌军几乎全军覆没，原骏带着部分人灭杀残余敌军，同时有百多横山部士兵逃跑，血影带着大部队赶来支援原亮。 围攻原亮的这支骑军很倒霉，开始时候是跟一群高手打仗，人家在高处跳来跳去，他们的骑术和功夫完全用不上。好不容易稍稍习惯一点，重兵包围住这几十个人，对方的骑兵又来了。 轰轰轰大地震动，眼看敌人来了救援，横山部骑军赶忙调转马头准备迎敌……晚了。 整支骑军已经散开，从四面八方包围原亮，导致只有少部分横山军脱离出这片战场，纵马冲向龙甲军。 这一次终于轮到龙甲军以多打少，千多骑兵快速冲上，从这些横山部骑兵身边奔驰而过，刀光闪烁，在龙甲军越过他们的同时，这些横山部骑兵陆续摔落马下。 终于，血影带着龙甲军杀进这一片战场，铁血铁骑分成两路绕到横山部骑兵外围杀进去，没有人喊叫，连战马都不肯发出声音；只有横山部那些熊一样的家伙哇哇怪叫。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随着蹄声在战场上一再响起，怪叫声逐渐变少。 又过去一会儿，再没有怪叫声，这支赶来支援的横山部骑兵同样是逃了一百来骑，其余骑兵全部战死。 龙甲军三站全胜！ 如果是别人带兵，一定会趁胜追击，追着这些逃兵杀向横山军大营。 原亮想的却是统计伤亡情况。 还是原骏比较着急，大喊一声：“追。”带着黑骑和二张二左那些人追出去。 有他们带头，龙甲军再次奔腾起来，向敌人老巢进发。 原亮有些担心，不过……战场之上总是会有伤亡的。慈不掌兵，说的就是自己？ 原亮让五女去救助伤兵、还有受伤战马。 全都是内服星星丹、外敷星星散，再配上两颗真气丹。 战场上只有外伤，有星星丹这种治伤良药，几乎能治好大部分外伤。 有些战马受伤严重，就再给一颗星星丹，加一颗天愈丹。 都是昂贵丹药，都是战场上的治伤良药，原亮却拿来救治战马…… 战场之上一片混乱，原亮简单吩咐几句之后，让五女留下来照顾伤员，原亮带着影卫、铁牛、蛇男蛇女等人也是追出去。 很快追到福城，福城上的军兵都看傻眼了。 这是咱们南朝的军队么？怎么会这么强悍？竟然杀得横山部那些熊大败？仅仅逃回来两百来人？ 在这个时候，凌千云已经回到东城门。毕竟还是心里装着希望，毕竟在拼杀的是同胞战友，他不可能不关心这场战事。 于是，眼睁睁看着横山军溃逃回来百多骑，过不多久，又看到千多黑甲骑兵快速追来。 这些骑兵来到城墙附近的时候，有人抬头张望一眼，笑了笑，跟着看向前方继续追。 城墙上的将兵赶忙往南门跑，就看到那支黑甲骑军快速冲向横山部的军营…… 横山部很嚣张，他们的军营连寨墙都没有，胡乱立着一些营帐，把战马和粮草围在中间，如此就是战场之上的军寨？ 前面有溃兵逃回来，发出警示，整个军营迅速动起来。 可惜士兵不多，方才出去救援的骑兵已经是整个军营的八成九成的样子，此时即便再纠集也凑不出来几百人。 城墙上有将官向凌千云请缨：“凌帅，咱们上吧，我打头。” 眼看着不知道来历的黑甲军冲进这片敌军阵营，凌千云犹豫一下：“咱们去杀北门的。” “好。”一群将领直接跳到城内，沿着一条大直道跑到北边城门。 “开城门！”最前面的将领大喊一声，他自己却不耐等待，跳上城墙跑两步，再次跳下…… 士兵们有样学样，即便是实力差一些的普通战兵，也会拽根绳子跳下城墙，拿起武器追在将官后面。 凌千云带着十几名将官冲在最前面，作为福城守兵，他们也是要脸面的，有种东西叫做荣誉感，是一个军人永远不能缺少的最珍贵的宝贝，他们要夺回属于福城军的荣耀。 算是运气不错，他们进攻的是北面敌营，主将已被龙甲军杀死，在溃兵逃回来之后，整个营的战兵有些混乱，有人去西边大营回报战况、寻求支援，有人拿着东西逃去西大营…… 在凌千云带人冲进北面敌营的时候，敌营中已经没有多少士兵。凌千云带着一众将官冲上去就是杀，把这段时间的憋屈全部发泄出来。 第三百六十三章 休息一下 横山军四面围城，摆出一副很瞧不起南朝士兵的架势，福城守兵十万左右，横山部四座军营一共不到两万兵，严格说只有一万四千左右。 可人家就是用这么点兵围城了，更是将兵力分成四份，连个木栅栏都懒得立，有本事你就打出来。 一万四千的骑兵，分成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包围十万大军，东边军营因为靠近川阳方向，屯兵近五千人，另外三处军营分别驻守三千，四千，两千…… 就是说西边的横山军不到两千人。 在凌千云带兵攻向横山军北营的时候，原亮刚刚来到横山军南营。 大营空了，留守大营的那点士兵不够原骏、血影那些人杀的。原亮刚过来，血影已经带兵冲向西方。 原亮急忙追上。 终于，南朝骑兵牛了一次，在无边空地上跟横山部的凶悍骑兵对阵。 横山军西营早知道福城来了援军，也知道是强敌，所以早早集合军队排成战斗阵型，准备出击。 不过毕竟嚣张惯了、自大惯了，在军队慢悠悠集合之后，才派出探马…… 在这个时候，龙甲军已经杀来横山军南营。 探马发现不对劲，急忙往回跑，血影带兵追在后面。 当几名探马回到横山军西营的时候，身后是一片黑甲骑兵。 横山军西营主将一声令下，全军冲锋，他们要对攻！ 在别的时候，或者说遇到别的对手，哪怕是大昌帝国的圣战士军团、就是那些炼成傀儡的血炼之兵，横山军铁骑也有一战之力。 可眼前这支队伍曾全歼大昌帝国血炼之兵，这支军队更强大、也是更恐怖。 至此，龙甲军连续四战，第四战是最轻松一战，对方一共两千兵，几乎是一打一的样子。 横山部战兵在战场之上很拼命，可再拼命的战兵也会惜命，龙甲军不同，所有人都是戴罪之身。 一入罪囚营，便是一脚踏进地狱大门，至死方休，所以龙甲军和罪囚营的原家高手们……很不惜命。 在这种情况下，横山军必然大败。 又是仅仅一次冲锋，横山军全军覆没。有士兵败逃，便有龙甲军追杀。 眨眼间，一支特别强悍的横山部骑军，只剩下两个身上带伤的将领。 不是杀不死，血影、原骏等人围住他俩：“降了吧。” 这哥俩听不懂血影说什么，左右看看，再对看一眼，竟然自杀了…… 血影很无所谓的看着两具尸体倒在地上：“我去见公子。” 原骏下令，打扫战场。 所谓打扫战场就是捡东西，龙甲军在军营中快速搜找各种物资。 正忙着，从北面来了一支南朝军队，快步跑来，看看一地尸体，再看看军营外面的许多战马，也看到了坐在战马上的原骏。 站在这支队伍最前面的凌千云快步跑来：“这位将军，敢问您是打哪儿来？是哪位大帅的亲兵？” 如此强悍高手，人数只在千余，也许是禁军？ 原骏面无表情看过去：“定南军。” 定南军？凌千云实在想不出还有这样一支军队，回头看，手下将官比他还糊涂呢。凌千云转回头想要继续问话，就看到打南面慢慢行来一支队伍。 在这支队伍出现之后，他眼前的大汉转了马头迎过去。 凌千云急忙跟往。 原亮骑着白马慢慢走来这里：“伤员和受伤战马都要救回来。” 原骏应是。 原亮身后的五名女子跳下战马跑过来：“伤员在哪？” 有龙甲军接着五名女子离开，原亮看眼凌千云：“这位将军，此地距离甲上寨有多远？” “你好，我是驻守福城的凌千云，感谢你们千里救援，多谢多谢。”凌千云带着身后将官抱拳躬身。 原亮淡声说话：“应该的。” 应该的？难道是皇上派来的精兵？凌千云起身道：“将军请城内休息，还有将军麾下如此勇猛战士，都请入城休息，打扫战场这等事情交由我们来做就是，将军请放心，断不会拿了将军一粮一钱。” 原亮心里着急，可龙甲军需要好好休息才成。想了一下：“骏叔。” 原骏看过来。 “让大家休息。” 原骏应是，过去下令。 原亮对凌千云说话：“凌将军，在下有一事要麻烦将军。” “将军请说。” “准备些吃的，再安排几个向导……从这里去甲上寨要多久？” 这是来解围的啊！凌千云欣喜异常：“将军请放心，本将会陪同将军一起去甲上寨。” “甲上寨没破？” 凌千云这才反应过来，对啊，甲上寨破没破？林帅有没有出事？不觉僵住。 见凌千云如此表情，原亮便是换个话题：“如果甲上寨还在，寨内存粮够用多久？” “如果甲上寨还在咱们手中，粮草应该没问题。” 原亮点头，冲原骏喊话：“骏叔，把粮食留给福城，武器挑选一下，用不到的也留下。”而后跟凌千云说话：“不好意思，凌将军，我要休息一下，待饭菜好了，还请通知一声。” “放心放心。”凌千云问话：“入城休息？” 原亮摇头，纵马进入横山部军营，忽然又想起件事，转头说话：“还一件事，麻烦凌将军带人去修浮桥，还有些人要过来。” 说完下马，随便找个空帐，入内休息。 凌千云愣了一会儿，急忙下令，让城内伙头兵带着各种肉菜到此地做饭。他则是派人去查看浮桥那里的情况。如果确认全部成功收复，马上渡河通知川阳城，大家一起修桥。 原亮睡了大概三个小时，不用人叫，自己醒过来，稍稍坐会儿，起身出门。 军营外面已经排着许多大锅，还有一张张条案……为了表示感谢，凌千云让士兵从城内先收集再搬出来。 龙甲军全员都在睡觉，原亮第一个走出营帐，闻到外面香气，看看守在营帐门口的蛇男蛇女：“你们俩睡会儿。” “我们睡好了。”蛇男回话。 不远处是五名影卫，这哥五个一样恐怖，见缝插针睡一睡就能恢复体力？ 知道劝不动他们，原亮往外走：“吃饭。” 很丰盛，有猪肉、牛肉、马肉，还有各种青菜。 这是凌千云及福城士兵的全心感谢，原亮冲他们道谢，坐下开吃。 战场之上最多的就是马肉，原亮让士兵端过来一大盆马肉，又一盆米饭，一桶汤，一个人对着这些东西开吃。 福城士兵看傻眼了，能不能打不知道，反正这个小光头很能吃。 没多久，原亮吃光这些东西。 得到士兵禀报说原亮醒了，凌千云带些人快步跑来：“将军。” 原亮放下筷子：“凌将军吃了没有？” “吃了。” 原亮点点头：“做好准备，一个小时后出发。” 一个小时？凌千云抬头看天：“赶到甲上寨，天应该黑了。” “没事。”原亮想了想，让士兵再原样上一份饭菜。 士兵惊呆了，开什么玩笑？刚吃了一大盆马肉一大盆米饭加一桶汤，现在还吃？ 在端上这些东西之后，很多士兵时不时往这面看，或者用眼角余光瞥一下…… 又一会儿，休息好的龙甲军陆续走出营帐，也不多话，来到长桌这里开吃。 原骏端着饭碗来找原亮：“缴获到的战马、武器，暂时留在这里？” 不用原亮说话，凌千云马上接道：“请将军放心，这就让人将贵部物品送入城内封存。” “不用这么麻烦。”原亮看向身后这片营区：“存在这里就好。” “是。”凌千云喊来亲兵，让他们带人守好这里。 很快过去一个小时，龙甲军早早吃好饭，战马也有福城士兵喂饱喝足，休息半个小时左右。原亮下令：“出发。” 凌千云带精兵五千、将官百名，充作龙甲军的向导，朝甲上寨行去。 福城三兵寨，甲上寨距离福城最近。在福城与甲上寨之间有两座小的堡寨。 两个小时后，凌千云指着前面一处山峰说话：“山峰北面是甲一堡，应该被横山军占了。” 原亮点点头：“剑侍、影卫、血影，麻烦你们了。” 一共四十六个人，没有人应话，在原亮说话之后，他们跳离马背，朝山峰跑去。 看着速度并不快，可眨了两下眼睛，那些人就到了山顶？ 山峰不高，因为一直在上坡，看着也就十几二十米的样子。血影那些人刚刚到达峰顶，先杀了几个人。 那地方守着几个横山部士兵，也许是因为一直没有人从这里经过，更是因为福城被包围了，他们就疏忽一些。 无声无息杀死这几个人，血影朝下面看了片刻：“我和影卫主攻。” 没有战术，这样一群恐怖高手还需要什么战术？ 血影和影卫快速冲下，剑侍分成两部，一部分去往堡寨大门方向，另一部分追在血影等人身后…… 于是，忽然之间，堡寨两处受敌。 刚发现有人翻越寨墙闯入，寨门那里又响起铜哨声…… 这里的堡寨跟浮桥和石山那里差不多，仅是留着点人手而已。 因为远离战场，横山军只留下五十几个人…… 这就有点郁闷了，敌人是出乎意料的少，血影和剑侍等人大部分时间都在堡子里面游走、寻找敌人。 等原亮带兵来到这里的时候，堡寨大门敞开，血影等人站在门前。 第三百六十四章 切腿 在这个时候，天色开始转黑。 原亮看眼堡寨，队伍不停、继续前进。血影等人马上归队，上马。 凌千云等福城士兵看到这一幕，都有点震撼，无一伤亡，神情轻松，这也太强了吧，普通士兵都这么厉害了？我们主将也就是这样的修为吧？很多人想进入堡子看看，是不是还有漏网之鱼…… 原亮想了一下：“让人来打扫战场。” 凌千云赶忙派人回福城通知一声。 队伍继续前进，又半个时辰之后到达第二处堡寨。 这个堡子就是建在荒野之中，四面八方都是旷野，视野无比之好。 堡子中间有个高高箭楼。 其实就算没有箭楼，只要原亮这支队伍出现在千米之外，站在平地上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在原亮这些人过来的时候，寨墙上站满横山军战士。 依旧是皮袍子、熊一样的体格。 血影问话：“我上？” “嗯。” 血影一招手，方才那班高手快速冲出去。 原亮看向蛇男蛇女：“你俩也去。” 他俩的任务是贴身保镖，蛇男略一犹豫：“我去就行。”不论如何也要留下一个人保护原亮。 铁牛已经拖着大锤子冲了出去。 这座堡寨的士兵接近一百人，见到剑侍等人冲过去，一片箭雨快速飞来……全部落空。 几分钟后，战斗结束。 前进的队伍一直没停，原亮看都不看这座堡寨。 此时天色全黑，队伍慢行，走了两个多小时之后，凌千云来到原亮身边：“再往前五里地是甲上寨。” 黑暗中，除去他们这支队伍的马蹄声，再没有别的声音。 原亮下令：“停。” 队伍快速停下，连马蹄声也没了。 原亮下马往前走：“你们在这里守着，我们先上。” 凌千云没明白，如果是夜袭的话，不是应该纵马狂奔、一气杀尽敌人？为什么要下马？ 原亮继续说：“看见火光，凌将军就带兵往前冲。” “不是应该先查探一下敌情么？” 到现在为止，最应该做的事情是派出探子打探战况，起码要知道甲上寨有没有守住。 原亮说：“我有数。” 对于他们这支队伍来说，步战和马战的差别不大，甚至是步战更强。又实力强劲，这些人都可以做探子，索性直接过去。 原亮想一鼓作气拿下来所有敌人，耳边隐约听到两声狗叫？ “上。”原亮第一个往前冲。 这里是草原，又是黑夜，黑夜之王原亮快速前进。不多时就听到清晰狗叫声，差不多十几头。 犬吠夜黑，遥远处开始还是零星篝火，很快亮起一片火把，也有照明珠映亮许多战兵。 火把越来越多，朝原亮这边移动，很快就能看到举着火把的横山部骑兵战士。 原亮放心了，老丈人不错啊，竟然能守住甲上寨。 火把只能映照身前，原亮带人快速接近……还是那三个字，欺负人。 横山军的精锐战兵，再厉害也不过是入境，还有火把照亮自己，原亮这一群人全是出尘高手，而且是拥有无数战斗经验的出尘高手，两支军队快速碰面……火把掉落地上、不多时熄灭。 随着火把掉落的越来越多，横山军将领反应过来，大声下令，便看到一个个火把、还有一些照明珠丢了过来。 没有用，原亮带人已经冲进横山军战兵之中，这些光亮却映照后方。 当光明一点点黑去，这片地方陷入黑暗之中，只有远处军营和更远处亮着一些微弱光亮。 木灵在身，草叶就是原亮的眼睛，身穿白衣却更像黑夜中的鬼魅，飘忽无踪、难寻影迹。 黑暗中，一个原亮起码等于一千名战兵，手中原刀一再划过横山军战兵的身体，每杀一人，每接触到一个新鲜血液，原亮都能感受到原刀的那种喜悦。 这把刀疯了，我也疯了。原亮疯狂杀戮，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杀了多久，忽然之间，身边没了敌人。 在这番大战之中，远处一直有人大喊、有人下令，也有士兵的快进快退，忽然一下子，身周没有敌人？ 不用眼睛看，原亮知道百米外集结着一支军队。 终于啊，那股熟悉的味道再次出现。 原亮笑了笑：“杀。”朝百米外冲去。 不知道有多少人，也是如同原亮一样不需要眼睛去看，一排排整齐站列的战兵，高大威猛，手中全是斧头。 在原亮往前冲的时候，这支斧头军大步迎上，只是有点诡异，动作太整齐。 难怪林天立守了三、四年的地方会被攻破，敢情横山部也学会炼制血炼之兵的法子。 这支血炼之兵比方才杀死的横山军战兵难对付，身高力大、身体覆盖战甲，重点保护住脖子、头颅、胸口等要害处，手中是钢斧。 这就难打了。 原亮的刀肯定比衡山军脖子上的铁更好，可一刀刀跟硬铁拼命，原亮都心痛自己的刀。 仔细观察对手，该保护的地方都保护了，一时间，原亮竟然找不到下刀的地方。 眼看敌人快速扑来，原亮心一横，先给我趴下来再说。 身体矮了半分，原刀切向血炼之兵的脚踝处。 这支血炼之兵全身覆盖甲片，只有小腿护甲跟战靴之间有一小块地方是皮子，原亮准确下刀，快速打残血炼之兵。 毕竟是实力悬殊，原亮、血影等一群高手冲在最前面，在黑暗中也可以快速搞定对手。 开始时候，对面的领兵将领根本不知道原亮这些人低着头砍腿，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问题，急忙下令撤退。 可就这么短短一会儿时间，这支血炼之兵减员一半以上。 另外一半听到命令撤退，被原亮、剑侍等人追杀，又减员一半。 一共才四千人的血炼之兵，还没明白咋回事，就剩下一千人了？ 有两名大汉愤怒冲上来，都是两米以上的大家伙，原亮抬头看看，又低下头切腿。 眨眼间又让俩人摔倒。 原亮不喜欢血炼之兵，你们想退？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原亮全力去追，龙甲军紧紧跟在后面。 远处天边忽然明亮起来，有点红日初升的感觉，过上一会儿才看明白，是一整支军队举着火把和照明珠等人快速冲来。 不多时，前面一片地方变成白日一样的感觉，映照出数万精悍战兵。 这么多人？ 原亮停下追杀，站住了看过去。 他不杀了，败逃中的横山军很快跟前面那支军队汇合到一起。 看过这些残兵，那支横山军中慢慢走出来一骑：“你是谁？” 能听明白，语气有点别扭。原亮打量过去，一匹黑色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个穿布衣的大汉，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胡子倒是刮得干干净净。 “你是谁？”原亮往前走了两步。 “金熊部十三。” 尽管语气有点别扭，可是这家伙的表情好像是很骄傲的样子？十三就这么骄傲，你要是叫老大，不得上天？ 十三又问一遍：“你是谁？” “别打了，走吧，我不想打架。” 十三停顿片刻，身后有人朝原亮上空射出一箭，砰的一下炸裂，耀出无限白光。 白光散成千丝万缕，摇曳着美丽缓缓落下。 横山军的照明弹只能够维持很短时间，不到半分钟，光芒燃尽、重归黑暗。 十三笑着打量原亮：“就这么点人，也敢嚣张？” “你想试试么？”原亮收刀入鞘，以及是两片木头片夹着原刀。 腾出手活动活动：“退兵？还会继续？” 在方才短暂的“白天”当中，十三看过对方大概兵力，更是看向满地尸体……都是他们自己的，没看到对方一具尸体。 这就是说对方这一两千人无比强悍！ 十三思考片刻，抬手做个手势。身后马上有士兵传令，不多时响起号角声。 号角一声声传到远处，很快就听到脚步声、马蹄声响起。 十三没动，他身后这支几万人的大军也没动。 原亮等了一会儿，听到号角声越传越远，很多地方亮起星星点点的光芒，又走前两步：“你是在撤兵？” “如你所愿。”十三翻身下马：“试试？” 原亮摇头：“不敢。” “不敢？”十三的表情变得难看：“是瞧不上我的修为？” “不是。” “哦？” “明天吧，天亮以后再说。” 十三沉默片刻，回身上马，拨转马头。 整支军队马上向后退，在撤退时逐渐灭掉火把，当走到一定距离之后，只剩一片黑暗，方才那数万军队便是轻易的没入黑暗之中，好像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原亮看了一会儿：“就不点火了，让凌将军带人过来。” 血影马上去通知凌千云。 多等上半个小时，凌千云带着五千精兵快速赶来：“将军。” “带路。” 这里是甲上寨外围，在这里有横山军军营，往东行出很远，又先后见到几座军营，再往前是个山坡。 凌千云说话：“山坡上面就是甲上寨。” 原亮想了一会儿：“凌将军，麻烦你去看一下。” 凌千云带上一百来人朝山坡跑去。 原亮则是在看忽然就空下来的横山军军营。 就因为我说了几句话，那个叫十三的家伙就退兵了？空下来这么多军营？ 第三百六十五章 甲上寨 不对劲，很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 看着远处连片阴影，原亮吩咐下去：“休息。” 过了好一会儿，凌千云带人跑下山坡：“将军，甲上寨还在！” 凌千云有点激动。 原亮道声辛苦了。 凌千云又说：“此时天黑，林帅说天明才来相见。” “应该的，凌将军先休息吧。” 凌千云很激动：“我去寨子里，咱们明天见。”说完再跑向山坡。 这一夜很快过去，天色刚亮，凌千云和林天立带着很多人来找原亮。 一见面，林天立就大笑：“千云说是一个光头将军，我猜就是你。” 原亮躬身见礼：“岳丈泰安。” 林天立走近两步：“不错不错，我要跟你说谢谢。” 原亮这才抬头仔细打量林天立，袍子是新的，内里护甲有几处刀痕；面色也有点不对。 原亮问话：“受伤了？” “打仗哪有不受伤的，一点外伤，没事。” 原亮转头看了一眼，山枝马上奉上星星丹、星星散、真气丹、天愈丹。 “用不用这么夸张？”林天立摆手，有士兵接过丹药。 原亮拿出一颗星星丹、一颗真气丹：“大人请用。” “不吃还不行。”林天立嘟囔一句，吃下两颗丹药：“走吧，里面去。” “不着急。”原亮往北面看：“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对啊，他们怎么就退兵了？”林天立往原亮身后看，算上凌千云带来的五千精兵，加一起也不过七千战兵。 而横山军起码有十万之众，竟然就退了？ 原亮又说：“还有件事没做，去看看。” “看看？”林天立不解。凌千云猜到是怎么回事：“那些被砍了两脚的敌兵？” 昨夜一战，有三千名血炼之兵变成瘫子。因为天黑，也是因为只断了脚，原亮连打扫战场的想法都没有。等天亮再说。 “去看看。”林天立刚想动步，却是猛咳嗽两声，喷出大口鲜血。 稍稍缓上一会儿：“你这个丹药不错。” “岳丈大人是旧伤，一直没好。” 林天立嗯了一声：“走。” 原亮带着大家走去战场，边走边注意林天立……何止旧伤啊，走路时右脚有点不便，右臂有些不对劲。 林天立说话：“没事，死不了。” “嗯。”原亮淡淡应了一声，加速前进速度。 很快回到那片战场，已经只有尸体了，身上的重铠已经被剥了去。 这是横山军自己杀的？凌千云有些不解：“只是断脚，不至于吧？” 原亮大略看过一眼：“回吧。” 林天立蹲下仔细查看一番：“他们的血不对啊。”不等原亮说话，林天立起身道：“已经杀了很多，他们到底有多少这种战兵？” “傀儡战兵。”原亮往回走。 “这种士兵很强，平常时候，一个横山军可以打咱们两个人，遇上这种傀儡兵，一个可以打咱们五个普通士兵，很难杀死。”林天立比划一下：“一剑从肚子捅进去，再拔出来，人家一点不受影响，不喊痛也不影响行动，照样打架；遇到这种士兵，咱们的之兵很容易就反应不过来，明明一剑刺中胸膛，那家伙还能给你一下，来个同归于尽。” “没事，以后我来对付。” 林天立点点头，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贤婿，新婚不久就要来救我这个不靠谱的老丈人，那什么，谢谢了。” 原亮笑着说是应该的。 回到昨夜宿营的地方，正准备去往山坡上的甲上寨，远处响起马蹄声。 原亮沉默片刻：“上马。” 昨夜是步战，天明正该马战。 龙甲军纷纷上马，整齐列在原亮身后。 林天立看着这支与众不同的骑军，有些不解：“面上的甲片……” “挺好的。”原亮纵马往前走。 不多时，前面出现一片黑影，无数高大威猛的骑兵出现眼前，最前面是一个身穿布衣的大汉：“昨夜那个光头将军，我十三又来了。” 原亮又往前走了几步才勒马停下，难怪昨夜要暂时撤退。 人家不是害怕，是不愿意承担没有必要的伤亡。 他们人多，夜战容易发生意外，索性暂时避让一下，最好希望对方那些白痴军队会骄傲的膨胀一下，等天亮后再雷霆一战。 这是个高手啊。原亮紧紧腰带：“开始么？” 十三愣了一下，看着对方那些骑兵，再回头看看自己的士兵，大笑两声：“开始。” 林天立急了：“原亮，回来！先退回军寨！” 十三笑问：“你要去么，我可以等你。” 原亮笑着抽出原刀，慢慢举起来：“你现在退兵还来得及。” 十三盯着原亮看了好一会儿，发现这家伙根本就是一无反应，表情平静的可怕。 思考片刻：“我有个想法。” 原亮正等着他说想法呢，十三拨转马头：“退。” 于是就退了，十万大军如此就退了？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看向林天立：“他们知道你是谁么？” “知道。” 原亮策马走回军阵：“你们在这里等着。”纵马跑向山坡。 甲上寨修的很有特点，一段舒缓山坡前面出现一道壕沟…… 壕沟已经填平，壕沟后面才是用砖石瓦块修建的堡寨。 看看着一片地方，再看看这个兵寨，最初修建时不知道费了多少力气。 林天立等人跟在后面，原亮问话：“寨子里没有马？” “一千匹。” 从山坡下面到壕沟前面这一片地方，到处都是大战后的痕迹。尽管没有武器、尸体，但是残落的武器碎片以及到处都是血渍，提醒着原亮，这里曾经发生过许多战斗。 来到寨墙前方，上面是许多穿着脏旧铠甲的战兵。 寨墙上面有很多地方呈现大火焚烧后的迹象，残垣断壁一片，幸亏是砖石垒砌，否则早烧没了。 原亮没有进寨，先绕着兵寨走上一圈。 四围都是多次大战后的残酷迹象，甚至能看到断掉的指头…… 兵寨而已，使用大量砖石，砌成两道圆形围墙，寨子里面的地方并不很大。战兵大多住在半地下的房间，可以躲避各种炸药、火烧等攻击。 原亮问话：“寨子里有多少兵？” “最初大约接近十三万士兵，现在……大概八万。”林天立多解释一句：“甲上寨很重要，原本屯兵三万，后来……另两座兵寨失守，约三万多残兵退守这里，我又从福城带来六万兵。” 十三万，剩六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战死七万。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我得琢磨琢磨。” “琢磨什么？” 原亮没回答这个问题，问话：“咱们的尸体呢？” 一路行来，除去昨夜不算，原亮没有见到一具尸体，难不成都烧了？不可能。 林天立苦笑一下，看向那道壕沟：“这里面躺着很多弟兄……是横山部拿尸体填沟。”又指向后面：“那里有个大坑。” “就这些？”原亮觉得不对劲，那个大坑能装下六万尸体？ 有将官接着说道：“更多尸体……被横山军抢走了。” 横山军抢尸体？ 原亮隐隐有个不太好的感觉。 他看过血炼之兵那本书，炼制血炼之兵需要活人，大量活人，没说要用尸体？ 难道又是什么邪功？ 原亮越来越讨厌造化之境！ 林天立问：“你打算怎么办？” 原亮看向凌千云：“等浮桥修好，我的人会带一些粮食进来，咱这里够用吧？” “还够。” “大概还有一万人，我想等他们来了再进攻，就怕横山军不肯等。” “还有一万军队？”凌千云想了想：“我现在就回去。” 林天立点头：“正事要紧。” 凌千云拱手道别，带着十几个护卫回去福城。 林天立问原亮：“你要留在外面？” “嗯。” 林天立看向山坡下面：“凌千云的那些骑兵暂时归你管。” 原亮点头：“我先回去。”跟老丈人拜别，纵马下山。 依旧是在大野地中扎营，前面不远就是横山军的军营，原亮带人去拆了帐篷回来，其余东西一概不取。 军粮由林天立派人送下来。 有意思的是，隔天早上，那个十三又带着几万军马出现在远处，往这面看了许久，又带兵回去。 原亮越来越迷糊，这个家伙到底想干嘛？ 就在这天夜里，答案揭晓。 前半夜很安生，什么事都没有。后半夜也还好，原亮和一直陪在身边的小圆都没有发现到异常情况。直至天色就要亮起，天亮之前有一段时间最黑，号称黎明前的黑暗，就在那段时间里，原亮猛然警醒，出账大喊：“退！” 小圆也醒了，跑出营帐咬住原亮衣服往后拽，这是要逃跑的意思。 原亮没退，略略定定心神，服下一颗真气丹，抽出原刀往前冲。 让让别人退，自己却去迎敌。 在黑暗之中，在草原之上，他本来就是最强大的那一个。问题是福城的五千精兵…… 跟别人比是精兵，跟龙甲军比就差远了。 原亮让撤退，龙甲军会很快退出很远。可福城那些精兵不行，要慢上许多。没有办法，为了保住这支精锐骑兵，原亮只能冒险。 他在往前冲，很快就看到一团黑影朝这里面扑来。 第三百六十六章 红熊 隐隐中好像是一头巨熊？ 忽然之间，原亮周身血脉剧烈跳动，全身血液好似要沸腾起来一样，手中原刀也在轻轻震颤，甚至感觉刀柄都在变热。 原亮深吸一口气：“所有人离我百米之外，别拖累我！” 不加后面四个字，五女肯定要待在身边。 小圆还跟在身边，原亮抓起丢向后面，再次朝前方跑去。 那团黑影本来距离很远很远，忽然就来到近前。随着这团黑影出现在身前，一头巨大的、全身红毛的巨熊出现眼前。 起码有两个半原亮那么高，大概四米左右，浑身上下升腾着一团团似有似无的黑气。而一身红色毛发晃动着、好像要滴落血珠一样。 两眼赤红，低头看向原亮，猛地一爪子拍下来。 原亮抽身就退，轰的一下，红色怪熊把地面抛出一个大坑。 原亮退到十米外仰头看，在他身后是血影，左右五米远的地方站着蛇男蛇女，五名影卫已经绕去侧面，原骏站在另一边，小圆也跑了回来，仰头看着这个比它不知道大了多少倍的恐怖家伙。 看到这些人，原亮多多少少松了口气，起码不会给自己添乱。 红色巨熊一巴掌拍空，马上再冲过来，原亮闪身到大熊背后，原刀快速斩到巨熊腿上。 刷的一下，腿上出现一个深深的大口子，在这一瞬间，原亮怀疑自己看错了，巨熊腿上流出的鲜血被原刀吸收了？并且发出了丝的一声清鸣？ 不会吧？原亮非常意外。 还有个意外事情，巨熊腿上涌出一股力道弹开原刀，巨熊转回身，抬脚踩向原亮。 巨熊力气大、速度快、皮厚肉粗，按说应该闪避的，可原亮脑海里出现一个古怪念头，砍它…… 原刀不是真的成精了吧？原亮闪到巨熊身后，大刀挥舞又砍了一刀。 巨熊再次流血，那些鲜血不及落地就消失不见。 伤口倒是还在，并不流血，只有一道一道的邪恶血腥气息向外涌动。 原刀又高兴了。 自从炼成原刀以来，原亮还是第一次被原刀影响到。 他能控制原刀，一点问题没有。可原刀带给他那种古怪感受，便是由着性子来一次，看原刀到底能变成什么样子。 于是，在原刀的本能催动之下，原亮围绕着巨熊打转，时不时砍上一刀。 远处想来零落的马蹄声，十三又来了，依旧穿着布衣，身后跟着四个黑甲大汉和四个布衣大汉。身边是一个光头，身上皮肤泛着一层红光。 见巨熊被砍的一刀一刀，十三有些不高兴，歪头看向光头。 光头跳下马背大喝一声，巨熊同时怒吼一声，身体似乎又变高一些，接着就是比刚才更快的速度攻击原亮。 巨熊好像是红色光影一般，原亮再也难以砍中。巨熊好似拥有无穷力量一般，跟原亮纠缠好长时间，速度没有一点变化。 原亮有些顶不住了，他不敢放慢速度，只能一再强攻。但凡有一个疏忽，巨熊一巴掌就能拍飞他。 蛇男蛇女冲上来……对面十三身后的四个布衣大汉忽然并排出现在蛇男蛇女面前，一句话不说，出现就是攻击，都是二打一打向蛇男蛇女。 小圆不乐意了，嗖的跳上巨熊后背，两只爪子凶悍抓下去，一头小熊攻击一头巨熊，爪子抓到皮毛上面，发出金属般的嚓嚓声。 巨熊后背出现很多道伤口，巨熊猛地一震，小圆被弹飞，巨熊再去找原亮。 有了小圆帮忙的这一瞬间，巨熊猛震身体的同时，原亮又是一刀切来，刷的一下，竟然在熊腿上切开一大块肉，伤口过大，喷出一股带着臭味的血液。 味道刺鼻，原亮屏住呼吸往侧面站了下，原刀在空中画了个圆，接住味道刺鼻的熊血，隐约中刀刃好似闪亮了一下，那些血就没了？ 原亮仔细看，能看到原刀上空有一种蒸干空气的感觉，心下吃惊，不是吧，这把刀越来越邪，我会不会被它影响变成魔头？ 不远处的光头看见这一幕，比原亮还吃惊，盯着原刀看，忽然转头说上一句话。 十三也有些意外，问光头一句，光头点头。 十三想了想，又说一句话，光头俩掐法诀，口中喃喃低语。 巨熊正在追击原亮，忽然停下脚步，很不甘心的怒吼一声，转身跑开。 怎么不打了？ 原亮没有追，这半天一直在拼命，一直是拼尽全力的拼命，要是没有木灵支撑，凭他现在修为，早被那头红熊打伤。 终于有了喘息机会，赶忙拿出真气丹塞进口中，连吞几颗，稍稍运息一下，才看向远处。 在他和巨熊拼命的时候，蛇男蛇女跟对方四名高手打在一起。 血影和影卫没动手，监看着对方十三那些人。 忽然之间红熊离开，那些高手也是快速退离战场，稍稍延后一点，跟着十三和红熊走远。 这就不打了？蛇男等人看了原亮一眼，见他在吃丹药，都是很默契的没有追敌。 等原亮稍稍恢复一点，原骏问话：“那个熊是怎么回事？” 原亮说不清楚，仔细回想方才大战经过，如果再坚持一会儿，也许能弄死巨熊？ 同时也有点不解，凭大熊手段，加上一群高手，应该能打下来甲上寨吧？ 原亮在猜想各种可能，其中一种可能是横山部原先没有这头熊、或者这头血熊没有现在这样强大，是吃了很多尸体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反正这头熊不对劲！很不对劲！ 天色早已明亮，既然没了战事，龙甲军和福城精兵快速回来。 敌人的强大出乎想象，原亮让福城精兵进驻甲上寨，外面只留下他们这些人。 林天立得到消息赶来劝阻，说是多留点兵就多一些取胜机会。 原亮没同意。 过不多久，福城精兵进入甲上寨，山坡下面只留下一人双骑的龙甲军。 这次北行目的是解救老丈人，现在算是成功一半。接下来要弄死那头熊，杀死十三，打退横山军才行。 另外还有一件事，要弄清楚横山军有没有通过北朝进攻四狼山。 原亮不知道四狼三在哪，更不知道四狼山关是什么地方，不过既然来到西北边境，总要为老丈人表现表现才行。 这件事不用他去查，凌千云自然会跟林天立商议对策，原亮现在最应该做的只有一件事，杀熊。 尽管红熊很恐怖，原亮却有一种渴望与之交手的冲动。主要原因是原刀，自从砍过红熊很多刀以后，给原亮的感觉就是，那头熊是原刀的菜，原刀很想吃。 现在的原刀变强了，强的特别明显，以前的原刀是红色，打了几次架杀了一些人之后，那种红色变成赤红、艳红。 现在的原刀是一种流动的红。 明明是一把钢铁战刀，刀刃是光滑不动的。可在你看到刀身的时候，隐隐有种凝脂般的轻轻颤动。仔细看又一无变化，而在你转目时，那红色凝脂又在颤动、晃动、甚至滑动。 跟别的武器不同，武器需要保养，原刀几乎用不到保养，好似杀人吃血就是它的保养。 在这天傍晚，罪囚营、山神卫、亲兵营来到这片草原之上，在附城将官带领下，向龙甲军聚过来。 在这一万多人走在半路上的时候，原亮心底又升起昨天凌晨时的那种恐怖感觉，敌人又来了。 一声令下，龙甲军暂退，他和蛇男等高手往前走。 这一次不是只有高手，还有数万横山军。 时近傍晚，再坚持一会儿就是黑夜，在这个时候，大红熊来了。 一步步好似能踩动大地一般，朝原亮快速扑来。 原亮笑了笑，吃下两颗涸泽丹，又拿出一瓶真气丹倒进口中。 下一刻，轰的一下，好似爆炸了一般，从他身体里冲出一道强大气息，以他为中心，身周出现一个白色气体形成的圆。 白色气体形成的圆很粗，力量也很大，向四围扩张，白圆就变成淡淡的白色雾气散在原亮身周。 在这个时候，原亮已经提刀冲向红熊。 他跟红熊是第二次战斗，如同他一直思考如何作战一样，对面的光头也在琢磨如何杀他。 从一开始，红熊就展现出全部力量。 上次交战，原亮拼尽全力不过是打个平手，在红熊撤离的时候，原亮无力追赶。 这才过去一天时间，光头有信心弄死南朝军队中的这个光头。 红熊真的很强，一出手就是雷霆之威，声势隆隆的十分惊人。 原亮表现的更惊人。 这一辈子他还是第一次吃两颗涸泽丹，在短短一瞬间，将身体所有力量都爆了出来，都送进原刀之中。 原刀也在变强，得到原亮的这些力量之后，在很多人眼中，原刀刀身就好像红色波浪一样在轻轻晃动。 在这种晃动中，原亮举刀从红熊胯下穿了过去。 一刀，将红熊下半身劈开、分成两半。 红熊发出一声怒轰，轰然倒地。 原刀又带着原亮回来，一刀准确斩在红熊脖子上，没有声音，好像是两道水流柔柔的接到一处一样，原刀跟红熊的脖子“融”到了一处。 下一刻，原亮抽刀退步，红熊的脑袋跟脖子分开…… 第三百六十七章 血战 看到这一幕，横山军的十三、还有光头都看傻了！ 他们是想在今天结束甲上寨战役的。 按照本来打算，让红熊牵制出原亮，再像上次那样跑出高手牵制住原亮身边几名高手，接下来……数万铁骑将全力冲上。 主将十三也算是拼了。 战斗原亮大败他留在福城的一万多精锐战兵，又先后见过两次面，知道原亮难搞，所以才做出今天这个决定，拼着牺牲无数人也要拖死原亮和他的高手战兵。 计划想的很好，只是意外发生的太早。 换成任一个人也想象不到，前天打架还是艰难应对，今天就能一招灭杀对手？ 原亮太快了，快到十三来不及下令让高手进攻…… 现在怎么办？血魔熊死了？耗费无数心血炼制出来的血魔熊就这么死了？ 十三有点为难，现在怎么办？ 原亮表现的太强，抢到他不愿意冒险。 不过……我横山部怕过谁？ 老子从来就是打生打死，在无数战斗中成长起来的高手，如何会惧怕敌人？ 十三决定进攻，只是换了命令：“全军，全力进攻。” 这六个字之后，号角声连天响起，很快在他们后方又响起马蹄声。 不只是藏在后面的军队一起出动，十三已经带着前军冲向原亮。 原亮有点犹豫，横山军人多，他们要不要暂时避让一下……% 龙甲军又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众高手的战马。 眼看对面敌人就要杀来眼前，原亮跳到战马背上：“攻！” 就一个字，他带着两千来人冲向横山军。 横山军分成两部分，前面是三万多精兵，更多战兵都藏在后面。此时既然是全军全力进攻，十多万横山军一个不留的都在往前冲。 这一战打的太快，龙甲军轻易被横山军团团包围。 原亮一方虽然都是高手，可战马并不是出尘期啊。 打了没一会儿，原亮等高手的战马几乎全部战死。没有办法，原亮、血影等人只能步战。 横山军人数太多，多到让龙甲军、龙甲马也是出现伤亡。 龙甲马确实厉害，可敌人太多，围着他们打。原亮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冲出包围圈。 横山军目的明确，用人命拖死你。 在十三的命令下，无所谓精兵，必须拼命！不拼命死战，回去我就弄死你。 如此一来，在短短一刻钟之中，龙甲军过半带伤，龙甲马也是大半受伤。 这一战，是龙甲军成军以来遇到的最强敌人。 幸好龙甲军全员出尘修为，跟他们相比，横山军战兵只能算是一般实力。同时，从山坡上冲下一支五千人的骑兵，在林天立和凌千云的带领下，凶狠冲进横山部士兵的军阵中。 甲上寨有八万兵，这五千骑兵先上，后面还有数万步军冲下山坡。 与此同时，从南面快速跑来一支队伍，是原亮的支援到了。 同样是一人双骑，在发现前面出现状况之后，马上换马全力冲上。 如此一来，等于是三方士兵围攻横山军。 十三不肯退，他早知道对方来了两路援军。但是，横山军是打出来的，也是身先士卒全力拼杀。 十三想把重重包围中的原亮那些人尽快杀死。 问题是那些人太硬了，比最硬的石头都要硬。既然冲不出去横山军用尸体堆出来的尸墙，龙甲军的速度一再放慢之后，马上变阵，全军摆成一个圆形。 不就是十来万军队么？再坚持坚持，坚持到天黑，老子一个人灭你一个军。 十三可以选择傍晚时候出战，是给血魔熊创造最好的战斗时机。现在么……很有可能让原亮占了便宜。 不仅是龙甲军强悍，原亮一个人就挡住一面子敌人，原刀好像会跳舞一样乱摆，又高兴的在“放声歌唱”？这把刀太邪了，邪到会带着原亮进攻。 在杀死大熊之后，这把刀是真的发出一声鸣叫，如果不是十三带人进攻，原亮已经把原刀插在巨大熊尸上。 关键时候，原刀还是很靠谱的，知道何轻何重。 原亮吃了两颗涸泽丹，尽管马上就吞吃了一把真气丹，却一定会成伤害。 血魔熊刚死那会儿，原亮身体中还是澎湃汹涌的真气，驱使着他凶猛杀敌，眨眼间连杀二十几名高手。 这二十多个人都是出尘修为，其中包括操控血魔熊的光头。 大熊被杀，光头要疯了，第一个冲过来。有很多高手保护他，也有高手想要击杀原亮，凑一堆冲过来……那个时候的原亮强大到极点，也不想一下，对上血魔熊都是两刀结束战斗，何况这些普通高手？ 也就是眨了几下眼睛的时候，这些高手全部被原亮一个人杀死。原亮又拼了一会儿，体内真气好像空气一样快速消散。 如果是平常时候，血影和影卫已经冲上来保护他，可今天不同，十万人围攻两千人，连血影带蛇男蛇女都被横山军团团围住。 高手们都在努力拼杀，原亮真气快速消耗，就在这时候，原刀好似知道他身体不行了，开始带着原亮胳膊行动。 原亮好像看见神仙了一样看着原刀，回去就给你封禁了。 这个带好像是惯性的那种甩带，并不是真的带动原亮去做什么，原刀在原亮身周快速闪动，原亮脚步不动就能将身边敌人一刀杀死。 原亮趁机再吃一些真气丹，快速恢复体力，勉强维持现在这种状态。而原刀也就越来越邪，一刀之下从无活口。 在这个时候，援军到了。 林天立的五千精骑另算，跟横山军拼命的话，又是全力冲锋，一个拼一个还是可以的……大意就是暂时指望不上他们。 原亮的定南军到了，全是高手的定南军如同一支利箭，快速射中目标，并且轻易将之射穿。 亲兵、山神卫，根本就像疯了一样，不论如何、哪怕是牺牲自己也要保护住山主。 还有罪囚军…… 许久没曾见过的，如同巨浪拍打礁石一样的凶猛撞击，终于出现在战场之上。 这一万多定南军就是巨浪，狠狠拍到石头上，将石头拍碎，巨浪继续涌动，将拍碎的石头带走带远。 有了这支生力军的加入，局势瞬间扭转。尽管人数不多，可每一个人都是抱着必死的心来拼命。从这一点来说，他们比横山军还要横。 如此，在一定时间之内，两军算是僵持住，接下来就是看哪一方军队更能杀更能坚持。 也是因为这种坚持，甲上寨全部士兵都冲来战场，使用各种手段攻敌。 如此，天色竟然很快转黑。 原亮终于动了，由原刀处理、帮他杀敌，原亮凶猛吞吃丹药，总算是又恢复了一些体力，也总算是熬到天黑。 忽然之间，原亮没了…… 原刀也没了。 这个人好像凭空消失掉一样，已经看不见摸不到。 黑夜之王大发神威，为了尽快杀败敌人，在适应了黑夜之战之后，原亮又吃下一颗涸泽丹。 这根本就是不想好了啊。 涸泽而渔，一颗涸泽丹就可以让一个高手快速变成病秧子。原亮先吃两颗再吃一颗，是可以杀人的啊，能杀了他自己。 原亮是顾不到那么多事情，反正已经这样，成败就在这一刻，只要快速杀掉对方高手，剩下的士兵由定南军解决。 吃下涸泽丹的原亮又疯了，原刀感到到原亮体内的澎湃力量，竟然又是鸣叫一声？ 这一次，原亮听的无比清楚，没错，是原刀叫的。 现在不是计较这些事情的时候，原亮迅速变强，接下来就是寻找横山军高手。 放开整个心神，让木灵跟草原连到一起，让草叶做自己的眼睛、给自己带路；而在原亮寻找高手的路上，只要遇到横山军战兵，原刀就轻轻挥动，轻易带走其性命。 这时候，好像是夜魔降临一般，在这一片黑暗直接之中，原亮就是魔王。 身影飘散，连续杀死数名高手，连十三身边的四个布衣大汉都是被他一个人快速斩杀。 可体内真气有限，估计再有片刻时间，原亮就会体力不支摔倒当场。 在这个时候，原亮终于来到十三身侧，右手原刀变成长剑一样插进他的身体，直没至柄。 十三发出一声怒吼，他不敢相信自己会战死在这里，反手一刀砍在原亮身上。 临死前的全力一击，原亮被打飞了。 原亮穿有两层护甲，外面是无尘衣，里面是原甲。所以，尽管十三这一刀的力量很大，却只是当成锤子使用。 无尘衣只是多了一道刀痕，破都没破。原亮横着从很多人头上飞过，啪的落到草地上。 马上有横山军战兵来捡便宜，可原刀还在。 原刀真的好像通了灵一样，在原亮被打飞的时候，右手明明已经无力了，只是虚握刀柄，原刀就能抽离十三的身体。 此时依旧是在原亮手中虚握，刀刃确实轻轻一闪，斩掉那人一条腿；刀刃又闪，刃尖横在那人下半身要害处…… 那战兵如此死亡，临死前是无比凄惨的嚎叫……痛啊。 高手都被原亮杀的差不多了，蛇男蛇女终于冲破横山军的重重包围，来到原亮身边。 不只他俩，影卫、血影也是快速赶来，一群高手护住原亮。 原亮终于有时间稍稍的休息一下…… 第三百六十八章 血炼 舒服躺在地上，看着高天上几颗星星，脑子里却是原刀不断传来的“喜悦”和“渴求”。 小圆跑来身边躺下，方才那段时间的大战，原亮能够快速击杀太多高手，其中也有小圆的功劳。 毛茸茸的小家伙还真强。 他俩休息，大战还在继续，可横山军高手几乎都被原亮弄死，剩下的战兵只是人数占优。 原骏、黑骑等人和龙甲军在前，定南军在后，加上福城和甲上寨的数万军队围剿敌军。 横山军大败，半小时之后，逃掉两万千多人，重伤三千多人，杀死四万多人。 原亮缓过来一些，坐起来说话：“让他们降了吧。” 林天立一直在跟横山部的疯子打仗，知道一些他们的语言，喊来士兵一起吆喝，没多久，降了三万多人。 而就在说话、招降的这点时间里，横山军又死掉一万多人。 降了就好，原亮起身去找那头熊。 他不知道原因，反正原刀一直在传递这样一个念头，很渴求红熊。 不多时来到那个巨大的尸体前面。 这会儿时间一直在打架，大熊尸首分离，流出很多鲜血。 原亮过来看看，一刀扎在大熊身上……轰的一下，原亮感觉被撞了一下，一股透着无限邪气的力量涌入原刀、也是涌入他的身体。 于是，原亮又长了一次见识。 他很想问一下沅沧大侠，这把刀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这头大熊是怎么折腾出来的，反正原刀插在身体上面，就有无穷无尽的邪恶力量冲涌过来。 大略十几个数之后，原亮怀疑自己花眼了，大熊在变下？ 瞪大眼睛仔细看，赶忙喊过来剑侍：“面朝外，围住这一块。” 四十剑侍把原亮和大熊围在中间，如此一个小时后，那头血红大熊没了，澎湃力量在原亮体内汹涌。 这股力量强大到治好了服用过三颗涸泽丹的身体。 不仅如此，原甲和背后的七杀剑也被这股力量莫名其妙的洗练了一下。 原甲是跟原刀同时炼制出来，不同的是，原刀的材料是血池养出来的血兵，原甲是原亮用自己的真气温养而成。 有原家分去一部分力量，原刀不仅仅“吃”掉巨熊身体，还把流在草地上还没干的血液一起吸走。 原亮又一刀插在熊头上面，一刻钟之后这颗熊头也没了。 可原刀还不满意，依旧是一种无比渴求的样子。 原亮犹豫一下，去外面找了一具横山军尸体，原刀插上去，红色刀面出现小溪流动一样的波纹，这具尸体很块成为干尸。 太邪了！搞不好老子才是天下第一魔头。 不过……想起造化之境中的事情，还有血炼之兵的事，原亮在草原上到处游走。 士兵们开始打扫战场，扒光横山军的护甲、武器、切下首级，把尸体归到一起，而后挖大坑。 原亮想了想，没有拦阻。 四万多具尸体，实在有些多。 数千士兵一起开工，挖出来四个巨大无比的万人坑，折腾到天亮才挖好。 而后填埋，离开。 原亮又回来了，让剑侍拦在外面，也不用挖土。站在坟包边上催动血炼术，而后猛地一刀插进坟包之中，连半个手臂都没了进去。 原刀既然能吸取溅落在草叶上的血液，应该也能吸取没有脑袋的无数尸体流出来的血液。 一再催动血炼术，全身笼罩一层红光，变得强大许多的原刀也有了变化，忽地一下，好像是引动了什么东西，一道溪流进入刀锋……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在厚厚的土壤下面，万多尸体堆在一起，鲜血流到到处都是，突然有了“宣泄”的地方，血液快速流向原刀。 不仅是血液流向原刀，横山军战兵的尸体体液也是一起被快速吸掉，整个身体的所有精华……那都是战兵啊，都是强悍战兵，多年修为涌流入原刀之中…… 原亮忽然就明白了很多事，难怪造化之境里面那个人那么厉害，那家伙每一百年就“吃”一批人，鲜血是基本，修为也不放过。 说到根本，原亮不知道怎么做。但是很巧合，手中是血池温养的血兵，沅沧使用血炼炼器的方法炼制出来血刀，这柄血刀又是认了原亮为主。 接下来，原亮又一不小心修炼了血炼术，也掌握了炼制血炼之兵的方法……最大的机缘出现，横山军竟然用十数万条生命炼制出来一个血魔熊。 血魔熊的炼制方法基本上就是造化之境那个黑衣高手的修炼方法，许多个巧合凑到一起，越来越“活”的原刀疯狂“吞吃”所有一切…… 便是有了现在这种情况的发生。 站在这个万人坑前面，轻易耗去半天时间。尽管看不到泥土下面是什么样子，但是这个巨大坟包竟然很离奇的变矮许多。 不用看，原亮都能想象的到，在这片泥土下面是一万多具干尸，干瘪的只剩下死皮和骨头的干尸，别的什么都没了，都被原刀“吃”掉。 抽出手臂，原刀刀刃竟然在“流动”？ 我是不是会变成魔头？ 原亮有点犹豫，可原刀没“吃”够，提醒原亮继续去“吃”。 不仅如此，因为原刀吸取到的所有东西都通过手臂进入原亮身体；原亮还穿着原甲、背负七杀剑…… 继续“吃”，原亮去到第二个万人坑前面…… 整整一天一夜，原亮跟四个大坟包过了一天一夜。 林天立等人想见原亮，被剑侍和山枝等人拦住，言说不方便。 尽管好奇，林天立只能去忙碌别的事情。 大战结束，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犒劳三军…… 这一天一夜，原亮变成“恶魔”，任由原刀“吃”下所有它想吃的东西。 四万多衡山军战兵，无数高手，都变成原刀的食物，同样地，那些强大力量也是进入了原亮身体。 只是，原刀的表现再次让他害怕，这家伙竟然能“吃”人？把人变成干尸？ 艳红原刀还是在“流动”，原亮甚至能感觉到原甲也在欢呼跳跃，背后剑匣内的七杀剑更是要跳出来的样子…… 害怕自己变成恶魔，仔细检查自己身体……这个时候的他一身邪恶气息、血腥味浓郁到刺鼻的样子。 苦笑一下，盘膝打坐，修炼血炼术。 这一修炼就又到了夜间，修为变高许多。 最重要的原刀也变了样子，连同七杀剑和原甲都是得到再次血炼。 原刀没了血腥的艳红色，变成亮铁色，变成一把普通快刀的样子。 不红了，也不再邪恶。 原甲也发生变化，原本是一块块一条条的甲片，在原亮的控制下，可以快速成甲护住身体。 现在是一种浑然一体的感觉，原甲也好像活了，成为另一种血器。 七杀剑更不说了，从一出现就代表着无限血腥。掌握七杀剑的血剑手，每一个都是死神一样邪恶的存在。 经过这次血炼，七杀剑已经算是心意相同了…… 不过呢，原亮总是有些后怕，他担心自己变成邪恶血魔！ 还没洞房呢，不能这样！ 不过跟着就想起另一件事，我这一身邪恶血脉，万一传给下一代…… 这是越想越怕，大爷啊，不带这样的！ 赶紧安慰安慰自己，努力平复内心，这才收功起身。 剑侍等人马上围过来：“公子？” 在这段时间里，四十个剑侍分明感受到原亮身上的变化，有一种浓郁的不可化解的血腥气围绕着原亮身体打转，好像是血魔重生一般。 剑侍修炼的本来就是邪功，忽然间发现他们舍命保护的公子竟然是邪恶之王…… 此时当然是没血腥气、也没了邪恶感，原亮面色平静：“我没事，很好。” “是。”四十剑侍躬身退开半步。 看着四十个剑侍，又看看原刀，经过方才那段时间修炼，原亮才算真正明白血炼术。 血炼术以鲜血为本，也是以鲜血为修炼方法，可以修炼武功、增进修为，可以用来炼丹、炼器，只是所有炼制的东西都不快乐避免的散发邪恶的血腥气息。 而在修炼到一定程度之后，这些血腥气又会全部收敛不见，可以说是另一种样子的返璞归真…… 正在琢磨着，血影上前说话：“公子，林帅要见你。” 原亮这才反应过来：“我修炼了多久？” “差不多两天两夜。” 原亮点下头，赶忙去找林天立。 这个时候林天立带着一众将领、数万战兵，在送别战死将士。 跟横山军大战一场，定南军几乎没死人，福城士兵和甲上寨的士兵跟在后面捡漏，竟然战死两千多人，重伤八百多人。 主力始终是定南军，敌人最多、最危险的地方都是定南军冲上去干仗，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士兵竟然还战死两千人？ 现在，这两千多尸体已经排在一起，前方是修建好的一个又一个的墓穴。林天立站在最前面大声宣读悼词…… 原亮匆忙带人过来，跟着一起祭拜。 而后是全军将士上前拜别，下葬、覆土、立碑…… 不只是林天立的士兵有伤亡，原亮的定南军一样有人战死。 第三百六十九章 四狼山 每次打仗之后，原亮一定会第一时间追问伤亡情况。今天是例外，先要顾着原刀，又赶来见岳丈。 待厚土覆体，将官先去祭拜、再由士兵祭拜之后，林天立来见原亮：“缴获的那些东西，我们留一些？” 原亮直接回话：“都留给岳丈大人。” “也不用这样，你挑些好东西。” 原亮想了想：“好。” 选捡战利品，让原骏带人去做就是。原亮去查问定南军伤亡情况。 罪囚营、亲兵营、以及三大营都有人战死。受伤的更多。龙甲军的战马有一百多匹战死，一百多匹重伤，近千匹战马轻伤。 听到这些数字，原亮有些不高兴。 龙甲军和山神卫有人受伤，吃下星星丹、天愈丹，基本就算无碍。可战死的几十人啊，怎么就会战死…… 人力有穷时，人力有穷时，如果有时间，原亮很想很想弄出来无数多的丹药！ 按以前规矩，所有战死的定南军士兵都要入殓带回。亲兵营和三大营战死的是山兵，罪囚营战死的是原家人。 原亮很郁闷，不都是高手么？能挑入三大营的不都是高手么？怎么每次打仗都要有人战死？ 原亮不高兴，可是对于林天立和凌千云来说，对数百名将领来说，甚至是甲上寨全体战兵都在高兴。 赢了，他们正面击溃横山军，而且只有少少伤亡，这是大捷！ 无数次的跟横山部那些混蛋拼命，八成以上的战役都是防守，依靠城墙、法阵、各种武器才能守住这片疆域。 这一次终于扬眉吐气！ 大战之后一定要做的事情是犒劳三军，原亮在修炼血炼术的时候，甲上寨和福城士兵都在大吃二喝，宣扬着他们的高兴。 也是在这两天，大捷的消息传向大都城。 原亮还在跟万人坑折腾的时候，川阳武左将军求见林帅。 武左跟着定南军而来，浮桥修好后先后过河…… 尽管得到福城信使报说前线战况，川阳府正及守将等人总是不敢相信，担心是不是又出了什么变故？一面派重兵屯在河边，一面让武左带着百多名精骑来打探情报。 武左也是迷糊的！一路上小心前进，总算来到甲上寨附近，没多久就看到无数颗横山军战兵的首级。 用石灰处理过，装在一个又一个大箱子之中。 哪怕是亲眼看到，武左还是不敢相信，看过这些首级，又去看俘虏，三万多横山部战兵被绳索捆着，一个接一个的连在一起。 武左被震撼到，马上给川阳发信。 军队中用战鹰传信，可南朝战鹰全部横山部战鹰杀死，只能换成信鸽。 释放信鸽是有有限制的，第一点就是天上不能有敌人的战鹰，第二点是不距离信鸽的家太远。 武左放出信鸽之后，然后就特别兴奋的跟福城军到处跑。 福城军有很多事情要做，收复堡寨、重建堡寨。 在解决了十多万横山军之后，也是安葬战死袍泽之后，大军北上，继续收复兵寨。 福城周围有三大兵寨，许多个小堡寨。 在收复兵寨之前，先要拿下来所有堡寨。 这一天，原亮在营寨中休息，也是在等消息。 林天立找过他，说派人去四狼山打探消息，川阳也有派出探子，都想知道横山军到底有没有借道北朝进攻四狼山。 原亮在耐心等待，林天立带着所有高手去线去收复堡寨。 堡寨小，屯兵百余人，根本经不起打。仅仅一天而已，川阳附近堡寨都是成功收复，只是…… 可不论什么样的堡寨，一定会给南朝军兵带来伤亡。 原亮是晚上才知道林天立带着人收复堡寨，心里这个郁闷啊。 你去收复堡寨能不能告诉我一声？就那么一百来人，剑侍和影卫去了，随随便便就能拿下来，你为什么还要白白牺牲许多条人命。 关于这点，就是所处位置不同，也是有这不同想法。 百战之军一定要经过很多很多次战斗，最后存活下来的那些人才算是合格士兵。战争，对于将领和国家来说，其实也算是一种练兵。 林天立想让自己拥有好像原亮一样的恐怖强军，这种伤亡就永远不可能避免。 原亮知道自己不能左右林天立的决定，只能全心修炼，折腾那些被吸取过来的战兵精血。 他在全心修炼，忽然得到山枝禀告，说林天立来了。 原亮收功、去见岳丈大人。 林天立直接说明来意：“一支有六万人数的横山军在强攻四狼山关，其中有两万傀儡战兵。” 听到这个数字，原亮吓一跳，两万多血炼之兵？开什么玩笑？ 询问林天立，横山军有没有攻下四狼山关。 林天立不清楚，只说得到这样一个情报。 原亮思考片刻：“兵寨都拿回来了？” “拿回来了。”林天立稍稍解释两句。 横山军大败，南朝军队只在收复堡寨的时候遭遇到抵抗，其余两座兵寨的横山军竟然早就撤了。 林天立的军队不过是收复了几座空寨子。 只是……林天立很有些并不爽：“从大战时开始，咱们战死无数人，却是连一具尸体都没见到，难道是被那些王八蛋吃了么？” 原亮心下暗道，确实是被横山军“吃”了。 不只是历次战斗，所有堡寨、兵寨中都没有任何尸体，连战马带士兵，所有所有的尸体都是不存在。 原亮感觉一下背后剑匣中的七杀剑，又有如同皮甲保护自己的原甲，不由暗叹口气，只有这样疯狂吞吃各种生命，血魔熊才会如此强大。 林天立来找原亮的目的就一个，既然收复兵寨，应该派人去四狼山关走一趟，毕竟是六万横山军。 林天立的打算是借兵。 如果是别的将领，彼此间借点战兵不算什么，士兵就是用来上战场的。 当然按，原亮的士兵特别强悍，所以林天立会尽量委婉的说出要求，只希望借走罪囚营。 原亮此行带来几营精兵，亲兵营和龙甲军就不说了，山神卫是一群异族，此外就是斩风营、烈火营、悍山营，以及罪囚营。 罪囚营么，顾名思义，肯定是罪犯被抓来拼命，而且是犯了大罪的囚犯。 在林天立想来，这些士兵反正都是要去送死，不如借给他用一下，如果能够再次击溃横山军…… 原亮不借。 这个答案很意外。 林天立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 不仅如此，原亮还要求林天立把三万多战俘全部转交给定南军。 林天立有些犹豫，斩首四万多、俘虏三万多，这是超级大捷！ 自边军成军以来，什么时候有过如此辉煌战绩？ 不过，到底还是应了原亮，让士兵把战俘全部移交给定南军。 接收战俘之后，让罪囚营看守，原亮带着其余战兵向四狼山出发。 按修为高低来看，罪囚营起码有一多半出尘修为，可是其中还有一少半入境高收。自从跟了原亮以来，原亮贡献出无数丹药。 在原亮的排位中，不算龙甲军和山神卫，亲兵营大过罪囚营，大过其余众多军营。 奈何亲兵营和罪囚营当中都有很多人吃掉许多丹药，总是没有办法升入出尘期。 原亮南面会失望。 这一次东进，由福城士兵带路，一天半之后进入一道山脉之中。 福城士兵解释说：“这里就是四狼山，按照地界划分，一半在北朝境内。” 这个一半就看怎么说了，站在北朝的角度来说，整个四狼山脉都是北朝的。南朝说大半四狼山脉是南朝的。 反正两国一直在干仗，四狼山地界的划分反而不是特别重要。 开始一段道路只有草地和土坡，没有树木。 往前走了几座小山包之后，前方出现森林。 领路士兵指着树林说：“这片林子是咱们的前人种的，可北朝说是他们种下来整个林子。” 一片四五米高的树木，应该有七八十年以上的树龄。 队伍继续前进，很快传过林子…… 此后一天多时间就是在山林中穿行。 不用领路士兵解释，原亮自己就能看出来，这一片地方曾经有大军出现。 问都不用问，肯定是横山军。 四狼山很大，几乎没有什么居民，所以尽管存在争执，南朝和北朝很少把这个地方划归成战场，更不会有大批军队行进。 只冲这片山林中留下的种种痕迹来看，北朝和横山部联手了？ 就算没有联手，起码也是在一定范围内给予适当纵容和方便。 发现到明显的行军痕迹，后面已经用不到福城士兵领路，原亮走在最前面，带着大军全速前进。 没多久，木灵就给予提醒，前方有两支千多人的军营。 原亮暗叹一声，到底啊到底，敌人总是会联手的！ 下令停止前进，带路士兵有些不明白：“将军，再有小半日就能到达四狼山关。” 原亮没有马上解释：“所有原地不动。” 说完这句话，特意看了看五女，再看向影卫：“都不要动。” 说完话，一步步慢慢往前走。 蛇男蛇女肯定不会听他的，还有小圆一个，从铁牛身上跳到蛇男身上，让蛇男带着它往前走。 大约走了两里地，原亮停下来，却是无奈轻叹一声。 蛇男问话：“公子，怎么了？” 第三百七十章 进山 修炼过血炼术，手中有原刀，这里又是丛林，原亮好像到处都有眼睛一样，就在前方千米之内有两处血腥浓郁之处。 只有血腥、没有活气。 原亮沉默片刻，从蛇男肩头抓过小圆，纵身丛林之中…… 半面山坡种着树木，树木当中是各种草叶灌木，往前走了没多远，杂草灌木被堆压出各种样子，树木、地面有兵器砍斫痕迹，最多的是鲜血，溅射、流洒，很大一片地方都是。 来到这里往下看，半边山坡下面是个大沟。 蛇男站在沟边张望：“公子，是南朝士兵。” 原亮走到边上看了看，纵身跳下，大概有两百人左右，看样貌、身形，应该是精兵。 蛇男蛇女跟着跳下：“公子，好像是斥候。” 只有南朝士兵的尸体，没有敌人的尸体，说明这里起码没有血魔一类的怪物。 士兵大多被扒了护甲、拿走武器…… 离开这里往前，没多远又是一处丢弃尸体的地方，大约一百多具南朝战兵尸体胡乱堆在一起。 在这里站了一会儿，原亮说话：“回去把剑侍、血影、影卫叫来。” 蛇男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这是要开战啊！ 不多时，一群高手悄无声息出现在原亮身后。 真正的高手之能从无限杀戮中拼出来，原亮很依赖这些高手，可也是这些杀戮，让这些高手更加厉害。 从这一点来说，原亮过于依赖龙甲军，所以龙甲军才会越来越厉害，也会越来越少伤亡。 如果整个定南军都会得到这种历练机会，也许会一起变强，变成超级强军？ 原亮抽出原刀：“跟上。” 说完这句话，原亮就消失在山林之间。 血影、蛇男蛇女都是高手，紧紧跟在后面。 前面是一片树林，跟前面经过的许多地方相比，这里的树木更高更密，原亮丢下小圆，身体高高跳起，在枝叶之间快速游走。 整个行动无声无息，直到几个数之后，有东西从高处坠落，砸到地上才发出响动。 而在这个时候，蛇男蛇女、剑侍等人已经进入林中。 这里藏着一百多名横山军高手，凭借原亮手段可以轻易全部杀死，但是他担心有人逃跑，才会叫来剑侍等人。 原亮在高处前进，血影带着影卫散成扇面扑进树林……没多久，林中接连响起扑腾扑腾的声响，一个又一个藏在高树上的横山军战兵被杀，掉落地上。 如同原亮担心的那样，有敌人反应特别快，知道遇到麻烦，纵身就往远处飞逃。 逃不掉的，凭着那几个人身上的杀气血腥气，还有到处都有的树木，原亮轻易追上、更是轻易杀死。 一共一百零三个人，全部战死在这里。 检查尸体，搜找战利品，没有任何发现。 又等上一会儿，原骏带大军赶到。 这一百多横山军的武器不错，让士兵收起来，将他们的尸体掩埋好，继续前进。 从这里往前，一共遇到三批暗哨。第一批是一百多人，后面两处暗哨加一起八十多人。 三处暗哨距离很远，覆盖面很广，解决掉暗哨之后，大军再次停下。 在这里，原亮已经能感知到四狼山关的位置了，有战兵、有尸体、有化解不掉的血腥气……还有两种强烈味道，一种是剧烈燃烧后，墙砖、乃至身体留下的味道，另一种是刺鼻的油脂味道。 在知道敌人是六万之众之后，原亮有些诧异，南朝军兵能够守住四狼山关？ 现在知道原因了，四狼山关应该不是只是一座城关，而是一片关隘。 从这里往前，依旧是山势连绵，在大山之间夹出来一条道路，道路尽头是一座雄关。 不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样的战斗，一定很残忍、很恐怖。 整个关城没有大门，似乎从一开始就用来防守。 距离老远都能闻到那种刺鼻的浓浓的油脂味。 这里不是关卡，是随时准备和你同归于尽的地狱。 原亮心中满是悲凉。 带兵往前，很快看到那条道路，夹在两座山中间，忽然之间就多了这样一座由青石、砖块垒砌的城墙。 大火焚烧后的城墙其实很容易破坏掉，但是横山军并没有在这里耗费力量，只是沿着山道离开。 站在山道望向城墙，上面竟然出现几个士兵。 笑嘻嘻的打量原亮等人，有人笑嘻嘻招手：“上来玩啊。” 原亮沉默片刻：“我是南朝人，我是来帮你们的。” 城墙上几个士兵愣住，也不笑了，愣愣的看向原亮，又去看从山中陆续走出来的定南军。 原亮摸出一瓶星星丹丢上城墙，那士兵有些呆，直到丹瓶落到身前，才下意识的合手去接。 轻易接住，只是接住后又吓一跳的松手退开。 咔的一声，丹瓶掉到地上。 城墙下的原亮冲他们笑笑，转身沿山道离开。 这里应该只是一条山道，后来一定发生了某些惨烈事情，南朝才会派人修建城墙。 活这么大，原亮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关卡，在以前根本是听都没有听过的存在。 带兵快速离开，再走出两里地是另一道关卡，敞开着城门，城墙上没有人。 不用去查看，原亮知道是空城。 血影来到身边说他去打探一下，原亮说不用，直接带人入城。 一座纵横百多米的小关，眼睛看到的地方，所有房门都是打开，从这边城门进入，已经能看到另一边敞开的城门。 这里是北朝设置的关卡。 继续前行，出关卡五里地遇到岔路，原亮选择下面那条路。 道路两边依旧有山林树木，原亮吩咐一声：“跟上。”说着话抽出原刀。 说明前面又有暗哨，血影等人马上拿出兵刃。 原亮指向右手边：“你们去这边。”他跳入左边树林中。 蛇男蛇女一定是跟着原亮，还有小圆一个，血影和影卫带着部分剑侍进入右边树林。 和前面几处暗哨类似，一群高手快速接近、击杀，很快就解决掉这里的所有暗哨。 从这里往前依旧是三处暗哨，人数略少，加一起刚过九十人。 再往前就出山了，一大片草原，广阔无边。 远处是一片连营，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更远处有战鹰飞翔。 原亮站在树林之中四下打量。 这里应该就是四狼山关的主战场了，草原往南五里地的地方是一座绵延不绝的关墙。 在关墙和草原之间是一片黄土地……这就是传说中的沙场吧？ 莫名其妙想起一句话，醉卧沙场君莫笑，原亮轻笑一声：“杀。” 没有任何准备，一个字之后，原亮带头冲向那片连营。 不杀也不行，连营外有巡兵，高天上有战鹰，先后发现到白衣原亮。 巡兵不知道山内有多少敌人，但是原亮这些人一直出现在草原边缘，埋伏在林中的三处暗哨，加上更远处的三处暗哨，一共六处暗哨都无一示警，说明来人很强。 连营中响起号角声，一队队巡兵向这边冲来。 跟在甲上寨时相比，原亮感觉占了一些便宜。 第一个，对方是骑兵改步战，很吃亏。第二个是原亮不再是两千人，而是一万多人。 就算横山军有六万兵力，不就是一打六么，再怎么也比两千对数万来的舒服。 原亮第一个跟敌人交锋，原刀轻轻挥舞，脚步不停继续前行，前面一整队巡兵在跟他身影交错的时候便是失去性命。 杀戮开启。 原亮身边全是高手，在沙场之上，应该再没有这样一支军队，每一个人都无比强悍。 横山军反应非常快，在几队巡兵冲出去的时候，大营内快速整兵，每列成一队就快速冲出连营。 原亮这边刚冲到连营附近，前面已经冲来千多战兵。 定南军出现的太过突然，横山军根本反应不过来，眼瞅着一队一队、一营一营士兵冲到战场上送死…… 没有道理可讲，定南军最前面全是高手，尤其原亮，在搞定血魔熊、吞噬、炼化那些邪恶力量之后，修为再次提升许多。 再有，原刀越来越嗜血，每一刀杀出去都会有一张渴求已久的战意……或者说是杀意。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横山军不布成战阵围困原亮，来多少士兵都是送死。 这种状况足足持续了一刻钟，万多定南军全部出山，而横山军已经战死过万士兵。 终于轮到血炼之兵出场，一队队穿着皮甲的、形同木偶一样的横山族战士出现眼前。 觉察到这股熟悉气息，原亮感觉有点不对劲。 仔细看……人数过万，是原亮见过的人数最多的一支傀儡大军。 只是傀儡兵看起来并不威武勇壮，其中甚至有很多女子，也有很多四五十岁的老兵。 这是什么情况？ 疑惑归疑惑，原亮依旧是第一个冲了上去。 按战斗力来说，这支傀儡兵只是人数多而已，战斗力有些弱，武器铠甲也很弱。 原亮就不明白了，这些人大老远跑来这里是干嘛来的？ 送死？还是练兵？从其中挑选最强大、最合适的血炼之兵？ 不过呢，不管心里如何去想，手中原刀绝不留情，一道白影在数万傀儡兵中来去自如…… 第三百七十一章 重布 如同原亮估计的那样，不是大意轻敌，是这支傀儡兵确实很弱，大半定南军士兵甚至轮不到上前一战的机会。 冲在前面的剑侍、山神卫、龙甲军等一群狂人，轻易击杀掉这支数量过万的血炼之兵。 就在这时候，原亮心中忽然有个不好的感觉：“退！” 杀光这些血炼之兵，原亮马上带人退回林中。 可是战场之上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血影有些疑惑：“公子？” 原亮看向远处关墙，总怀疑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稍稍回想一下，发现到疑点。 按情报说是六万横山军，其中有两万血炼之兵。那么，只凭两万血炼之兵……哪怕再弱的血炼之兵也比普通战兵强大。 那么，他们为什么不南下攻城？ 再有，六万士兵，这里一共有三万？ 前面杀死一万多普通横山军士兵，又有一万血炼之兵，在连营外面大概还聚着八九千人？ 横山军士兵中的血炼之兵有多恐怖，却是被眼前这支不知来历的敌人轻易灭掉，是全部灭掉，使得剩下的横山军士兵不敢妄动。 横山军士兵不动，原亮这边也不动。 远处关墙上倒是出现了几个将领，拿着远望镜频频向这面张望。 这些南朝的守城将领比横山军还迷糊，敌人是内讧了么？咱们要不要趁机出兵闹上一闹？ 忽然间，更远的地方响起整齐号角声，嗡嗡的传向四方。 连营外面的横山军马上整军。 过不多时，从连营下面跑过来一支军队。 好似无穷无尽一样，一队队士兵来到阵前列队…… 原亮感觉不对劲，不止三万！ 另外还有一点，刚才感觉到的那种危险，跟这支军队无关。 哪怕是这支大军已经列队完毕，原亮还是不愿意再次踏进这片战场。 终于出现一支骑兵，数量在一千左右，每一个骑士都是高大威猛，如同他们的战马一样。 在这支骑兵后面是两个骑着战马的将军。 头戴包头式的战盔，身穿铁甲，外面批着一件皮袍子。 不嫌热啊，原亮撇撇嘴。 那名将军策马缓行，来到战场边缘停住。 这片大地上倒了两万多人，哪怕血炼之兵已经是死人，可是毕竟是强大战力。而且，那不是还有一万多活生生的横山族人死在眼前么？ 看了好一会儿，那将领感到很意外，他不是不知道山外面发生的事情……横山军有这一片战区最强大的战鹰，方便传递各种消息。 率军围攻甲上寨的十三战死，十万大军溃败。 这些他都知道，而且他还知道别的事情。 这一次作战，并不为攻城掠寨，严格说只有一个目的，练兵。 一年前部族高手进入造化之境，运气极佳，不但是活着出来，还带出来很多秘籍。 不论血炼之兵还是血魔熊，都是在造化之境中得到的好处。 横山部本就好战，在得到这些东西之后，先拿南朝军队和北朝军队练兵。 第一步是示弱交好北朝朝廷，付出某些代价得到进入北朝境内的机会。 他们打的幌子是进攻四狼山关。 北朝这个朝廷，不知道怎么折腾的，四围全是敌人，连一个交好的国家都没有……其实南朝也一个德行，反正到处都是敌人，只能是没完没了的战争。 这一次允许横山军借道，北朝朝廷做了各种部署，然后放开道路，来吧，打吧，让我们看戏吧。 为了表示善意，北朝朝廷甚至出售军粮，就是横山军在两国边境处提供各种物资，北朝朝廷把粮食运来四郎山。 可横山军来了十天左右，每天都是小规模战斗。 所谓小规模就是几百人、上千人去热闹热闹。 北朝朝廷很不满意，可是也没办法，难不成在南朝官兵面前跟横山军大干一场？ 而横山军也说了，最多一个月，要么攻下四狼山关，要么撤军。 北朝也只提供了二十天的军粮，而且是六万人的军粮。 像现在这样，一下又出现四五万人……估计北朝官员一定在大骂痛骂之中。 倒霉的还有北朝边军，你们一路监视就监视成这样？说是六万兵，实际是八九万？都瞎了么？ 不是瞎了，是没有办法接近，敢接近就杀。 地面有强兵，天上有战鹰，北朝边军很无奈，感觉是放进来了一支饿狼。 可是已然如此，北朝官员只能忍着这支饿狼，希望能够等来他们想要的东西，等来横山军与南朝大战。 此时，那个穿皮袍子的饿狼在看过一地尸体之后，很有些失望的看向原亮。 策马前行，在无数尸体中接近原亮，等近到一定距离之后，原亮已经清楚看到那家伙脸上的失望。 这种失望不是战败了、不是死了很多士兵，而是丢了什么东西一样的失望。 原亮想了想：“不热么？” 那将军看向原亮：“你就是杀了十三的南朝光头将军？” 原亮点头。 那将领轻轻叹气：“来的倒快。” 原亮越发感觉不对劲，这家伙是高手？ 刚这样想了一下，那将领从马背上消失不见。 原亮朝前方猛扑，刷的一下站到那匹战马附近，而皮袍子将军出现在原亮方才站立的地方。 他这一动手，血影、蛇男等人马上挥刀斩来，那家伙竟然又不见了，坐回到战马背上，低头看着不远处的原亮：“你还不错。” 原亮退后几步：“你也不错。” 皮袍子将领笑了笑：“飞熊部战神。” “战神很厉害？” “一个部族只有会一个战神，我叫重布。” “重布你好。” “你呢？” “原亮。” “很好。”重布往北面看了看：“这地下埋有炸药，不知道有多少，炸死你我应该没问题。” 原亮愣住，方才那种恐怖的危险感觉原来是这个！ 重布看望北面：“北面那些人呢，在这一片地方埋了很多东西，往北面走的大山里也藏了好些东西。”说到这里轻叹一声：“他们太过分了。” 过分？北朝军队再过分还有横山军过分？原亮有点不屑。 重布接着说道：“为了阻止我们北上，或者说是为了留下我们这些人，北面山中藏有火油，往东走也是，这片地方又埋着炸药，你说他们过不过分？” “还好。” “站在你的立场来说……那就还好吧。”重布活动下肩膀：“降了我，还有你的军队，我给你一块封地，从此后你就是我飞熊部第一战将。” 原亮没接这句话，只是用一种觉得很有意思的表情打量重布。 “你在笑，是嘲笑么？”重布大笑两声：“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士兵不过就是这样？”重布抬手指了一下战场。 原亮看向远处整齐排列的战兵……忽然惊住！ 刚才还没发现如此整齐，现在再看，最少有三万人整齐的如同木偶一样：“都是血炼之兵？” “有点见识。”重布回头看看：“就凭这些兵，哪里打不下来？” 原亮问话：“你们在这里只为炼血炼之兵？” “不然呢？”重布笑问：“你是从西边过来的吧？” “嗯。”原亮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很有耐心的继续聊下去。 “你也算有见识的，从山林中一路过来，没发现到有什么异常么？” 原亮稍稍回想一下：“没有活物！” “对啊，整个四狼山脉，只有北朝军队控制的那片地方还有剩下一些活物，其余所有地方，所有鸟啊狼啊兔子啊，都死光了。” 原亮面色发白：“可是……” “你是说有两队南朝士兵的尸体是吧？”重布说：“他们不是我杀的，是暗哨。”重布笑着摇头：“你看看你们的探子，都是军中精英啊，死了好几百，却没有杀伤一个飞熊部战士，你们真的好弱。” 原亮沉默着看向一地尸体，脸上表情是你们不弱么？ 看到原亮的表情，重布脸上再次出现丢失了东西的那种失望表情：“这些血炼之兵是用来淘汰的，就算不死在你手里，过几天也要去攻城，我心痛啊，心痛被你杀死的这些飞熊部战士，早知道会被你杀死，不如都炼成血战士。” “你叫他们血战士？” “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拥有了一支不败强军。”重布又看向北面：“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这句话的意思是地下那堆炸药怎么办？ 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不论原亮还是重布，都不可能让两支强军血战，这要是打到一半……忽然爆炸…… 北朝有的是高手，即便是骄傲狂妄的重布，也不敢擅动。 从他们踏上这片地方开始，就进入了北朝高手的算计之中，想离开？可以，先去攻城。 原亮也有些为难，怎么搞成这句局面。 他倒是可以带兵离开，可是……你怎么知道北朝高手没有后手？就算你刚刚从西边过来，又怎么知道北朝高手没有紧跟着你的步伐埋伏你？ 重布一定知道一些什么事情，才没有仓促撤兵。 一时间也想不出个答案，原亮看向重布：“你说呢？” 重布笑了笑，跳下战马，右手轻轻一挥，身边许多尸体便是被推到一旁，重布走到中间：“来吧，高手，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手段。” 原亮则是又退后两步，看向北面：“是宗师么？” “你是问我么？”重布笑了笑，忽然拍出一掌。 第三百七十二章 关城守将 原亮没和他打。 这会儿时间，他的全部精力都在重布身上，见重布有出手迹象，他早已经朝后闪去。 重布一掌打空，原亮站在十几米之外，左右出现一男一女两名护卫。 重布笑了笑，转身往回走，慢慢上马，多看了原亮好一会儿，忽然笑着说话：“没有粮，你能坚持多久？” 然后就走了，任凭到处都是横山军尸体。 大军回营，也许是为了表明他很瞧不起原亮，所有全部撤走不说，连巡兵都取消。 原亮看了好一会儿：“打扫战场。” 看着两万多具尸体：“尸体也收？” “埋了。”原亮去捡了几把兵器，往北面走出很远，靠近山林开始挖矿。 整个定南军快速行动起来，挑选武器收起来，有人去帮原亮挖坑，经过一番忙碌，将这些曾经的敌人下葬。 又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原亮坐在坟包边缘，原刀插在厚土之中，跟上次一样，也是没进去大半个手臂。 不过到处一片漆黑，谁又能发现端倪？ 一万多横山军的鲜血、精元、修为，又被原刀吃掉。 这会儿时间，原亮一直在回想和重布对敌时的样子，凭借一身邪恶血功，就算杀不死重布，也不至于被杀吧？ 血炼术在体内疯狂运行，无限血气混着原亮的真气在体内到处涌动，现在是抽取、吞噬，过会儿还要炼化。 夜半时分，原亮抽刀入鞘，平上这块泥土，起身走进树林。 如同重布觉得浪费了一万多横山军战兵一样，原亮也觉得浪费了一万多血炼之兵。 血炼之兵是傀儡，等同于死人一样，一身血液对原刀无用。 进入树林打坐，坐到天色快要亮起的时候，原骏来了。 跟原骏一起来的还有三个黑衣人，见到原亮就拱手见礼：“四狼山关王千文见过将军。” 原亮打量三个人，都是精干壮年汉子，穿便装也掩不住军汉气概。 “我是原亮。” 王千文又礼了一礼：“原将军，敢问您是奉哪家元帅的命令来支援四狼山？” 原亮有点犹豫：“你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我们是谁，就敢冒险过来？” “白日看到了。”王千文解释：“白日里，原将军与横山部那些混蛋拼命，末将恨不能出关与原将军共战敌寇，可惜有守关之责，无故不得擅离。” “哦。” “将军威武，白日一战大败数万横山军贼寇，扬我南朝君威，王某为原将军贺。” 原亮沉默片刻：“就别说官话了。” “是。”王千文犹豫一下：“末将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原将军能否将将印、或者军令跟末将看一下？” “没有，我就是自己带人出来玩，没指望你们帮忙。” 王千文三个人都有些意外，这是出来玩？您出来玩带着一万多强军，还顺便杀上几万敌人？ 原亮说话：“王将军回去吧，我不会轻易入关，告诉你家将军，不用担心。” 王千文思考片刻：“不知道原将军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比如营帐、粮食？” “都不用，你回吧。” 这不行啊，怎么能回去？王千文冒死出关，是希望两军联手，一起灭掉横山军。如果可以的话，顺便收拾收拾北朝军队也是可以的。 王千文有些犹豫，这支强军竟然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万一发生意外怎么办？ 原亮想了一下，问原骏：“骏叔，白天缴获的那些东西有用么？” “应该是用处不大。” 原亮跟王千文说话：“白天缴获一批武器，送你们了。” 王千文眼睛一亮，跟着想起战死的横山军士兵…… 原亮吩咐一句：“天亮后，帮忙把武器送过去。” 原骏说是。 原亮看向王千文：“就这样吧，我琢磨琢磨要怎么才能打败他们。” 王千文接话：“四狼山关屯兵九万，关外有两处大营，加上附近关隘，共驻兵接近二十万，一旦发生战士，在短时间内都可以快速支援。” 这句话的意思是整个四狼山防线可用兵力在二十万左右，只要你有完好计划、做充足准备，只要给上一天两天时间，这二十万兵力会尽量配合。 原亮听到后却是表情无动，可用兵力和真正能够赶来作战的兵力是两回事：“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是什么意思？王千文急忙再问：“将军不远千里赶来支援，总不会这样离开吧？” “天亮后你就回去，我要是需要帮忙，会告诉你们的。” 王千文还要再劝，原骏笑着伸手：“王将军，收缴的武器放在这边。” 原亮不在乎这些武器，原骏和定南军一样不在乎。 在连番大战之后，从星南国那里得到许多好武器，从神圣帝国的军队和大昌帝国那里也得到很多好武器，前几天跟横山部精兵作战又得了一批武器，在定南军战兵的眼中，已经看不上这些武器。 王千文犹豫了又犹豫，还是先回去跟将军说明一下情况，大不了就让将军亲自走一趟。 有了这个想法，王千文很高兴的跟原骏去看战利品。 没多久天亮，原亮的士兵就那么招摇的张扬着抱着武器南下，走到城墙前面丢下，而后慢慢晃回来，甚至在草原当中还停留了好长一会儿时间。 横山军没动，跟昨天一样，连巡营士兵都取消了，整个大营一片安静。 原亮站在山脚看向横山军大营，按昨日所见，横山军大概还有六万多士兵，其中最少有三万血炼之兵。 这三万血炼之兵跟被原亮杀死的那一万多血炼之兵完全不同，都是精悍强卒。 不过呢，士兵多了也有短处，没有那么多好武器。 这三万多血炼之兵大部分穿皮甲拿钢刀，仅此而已。 没有好武器会容易对付一点，可毕竟是血炼之兵……他们关在大营里做什么？ 整整一个白天都是没有动静，横山军大营没有出来一个人，甚至在军营中行走的战兵都是少之又少。 原亮还要琢磨另一件事，北朝在这里的主将是谁？北朝朝廷又是派谁来了？不会是梁家人吧？ 一个白天很快过去，夜晚到来…… 这里是高山是草原，有大树有绿草，原亮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原刀嗜血，用它的本能怂恿、鼓动原亮去杀戮，去吞噬生命。 原亮轻出口气，这就是坏处了，这就是修炼血功必须要面对的事情。 在沅沧看来，世上功法无所谓正邪，只要能为人所用，就一切无所谓。邪功也是功法的一类，如同武器一样，要看是怎么使用。 问题是邪功会邪恶人性、会迷惑心灵、会鼓动人去放肆的冲动，如果你控制不了压制不住，那就将是绝对的邪恶魔神！ 就目前而言，原亮可以轻易压制住各种邪恶冲动。可避免不了会担心，万一修炼的越来越久，血炼术也折腾的越来越生猛，而原刀也越来越邪恶，自己真的能坚持住本心和本性？ 抽出原刀看了好一会儿，就是把普通腰刀的样子。收起后再拿出七杀剑，七剑合一，仔细看也还是一把剑。 经过一次次炼制，剑刃薄的跟纸一样，却是更坚韧更锋利。 拿到眼前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右手轻轻一错，刷的一下，七柄红剑开成一个扇面，轻轻晃动两下，又收成一剑。 再有原甲，这三样武器都跟血炼术有关，也都跟自己好像是连通了血脉一样。 只能轻叹一声，邪功果然是邪功！ 他在山林边缘发呆，体内木灵忽然提醒一下，北面来了两个高手。 如果只是一个人还好办，在黑暗之中，平静自己在黑暗之中的手段，就算杀不死也会逼迫对方离开。 现在是来了两个人啊。 原亮回头看看，不远处坐着蛇男，再远一点靠着大树坐着蛇女。 小圆和影卫也在休息之中。 原亮轻轻咳嗽一声……刷地一下，蛇男蛇女同时出现身边，影卫稍慢一步，却是面朝外形成扇形护住原亮。 原亮弯腰抓起来小圆：“骏叔。” 原骏在后面林中休息，听到忽然，马上走过来：“公子。” “林子里来了两个高手，你为主，让血影和影卫保护你，你们七个人缠住一个，只要缠住就行，别拼命；我和他俩，还有这个家伙应付另一个人。” 说完这些话，原亮看向北面，弄醒小圆：“去。” 小圆有些不高兴，大晚上的不让我睡觉，你是要造反么……不过跟着就飞到天上，小圆很怒，你竟然敢扔我？ 一个毛茸茸的圆球在黑暗林中快速飞了过去，原亮紧跟在后面。 在原亮丢出小圆，又往前冲的时候，蛇男、原骏等人同时发动。 嗖嗖嗖，林间响起一阵轻微声音，跟着却是砰的一声闷响。 北面来的两个高手都是宗师修为，目的是探营，不为杀人。 宗师探营确实有些浪费，可原亮这支军队很古怪的忽然出现，跟横山军也是打了古怪一仗……接下来就不打了？ 可以确定是南朝军队，但是这支军队在搞什么？ 还有，这支军队似乎很强？ 两名北朝宗师只是想在摸黑办事，抓几个人回去问问。 第三百七十三章 北朝高手 那是宗师啊，拥有强大修为是肯定的。一路行来也算小心，几乎不可能被人发现。 就在他俩即将接近这支南朝军队休息的地方之时，空中忽然飞来一个大圆球？ 这是什么玩意？ 宗师很骄傲，不管这是什么玩意，肯定是被敌人发现了。既然如此也就不用偷着抓人了，直接强掳几个就是。 其中一人抬掌拍向圆球，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应该是某种野兽，不管什么先打飞再说。 小圆正生气，忽然被一巴掌拍了过来，发出砰的一声响。 小圆倒飞回去。 原亮已经冲向右手边一人，原刀轻轻一挥，一股邪风忽然送到两名高手身前。二人愣了一下。 邪风，不用鼻子闻嗅，凭他们的修为和感知，轻易感觉到一种邪恶气息，满满的都是杀戮、血腥。 这是邪功？眼前这人是邪魔？ 只是愣了这一瞬间，原刀已经切到面前。 两名宗师马上散开，其中一人扬剑刺向原亮。 原亮很想知道邪恶的原刀到底有多强大，索性闭上眼睛，放开身体所有感知，哪怕是一丝轻风吹过身体，也可以清楚知晓。 那宗师一剑刺来，原亮只轻轻一闪，几乎是擦着剑刃而过，同时右手已经挥切出去的原刀在这个时候向外一翻，嚓的一声与长剑交到一起。 原亮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还有蛇男蛇女，在原亮跟对手交手两次的时候，蛇男蛇女同时出现在那名宗师身侧，分左右各切出一刀。 那宗师更意外了，这是什么军队？竟然有这样三个高手？ 身形滴滴一转，轻易退到十几米之外。 与此同时，另一边也打起来了。 原骏是原家总教头之一，一身修为早在出尘巅峰，虽然还没宗师，只是差了那最后一步。他身边是血影。两大高手同时全力攻向另一名敌人。 有了原亮提醒，知道对方很厉害，原骏和血影一出手就是拼尽全力，而且不留后手。 如此一来，就算对方是宗师也不能蛮干。 你们的命不值钱，宗师的命可值钱的很。那名宗师没法一招，马上后撤。 原骏和血影拼全力使出一招，眼瞅着力道用尽、招式用老，在这个时候，只要那宗师再回来这里，轻轻一剑就可以取走两个人的性命……不是还有影卫……五名影卫刷地出现在原骏和血影身周，其中一人挺剑直刺，另外四个人紧追在原骏和血影身后。 影卫不可能跑到原骏和血影的前面挡住敌人攻击，只能跟在后面做好进攻准备，只要有敌人出现，他们就一起全力杀敌。 还是方才那句话，你们一群出尘期的命不值钱，我宗师的命很是值钱。那宗师本想趁机杀死原骏和血影，却是马上看到影卫五人，便是立在原处看过来。 这七个人厉害啊，尽管修为有点低、实力也一般，但是配合默契。 那宗师转头看向同伴。 他的同伴比他还诧异，眼前这三个人竟然是超出一般的强，尤其小光头不但强，还很邪！ 在这个时候，原骏和血影收势停住，得到喘息机会，下一刻再次全力攻上。 这是不知死啊。那宗师亮出横刀，刷的一刀劈下。 在这个时候，小圆更生气了，落地后就凶猛弹起，嗖的一下一道影子撞向第一个动手的宗师。 那家伙也在进攻。 在知道对手修炼了邪功之后，脑子里就一个想法，先弄死他再说。 邪功很古怪、诡异，有着很多想象不到的变化，那名宗师想抢先灭除危险，于是一剑快速刺向原亮咽喉。 这个时候的原亮毫不在意体力，跟风一样到处飘，嗖嗖嗖的出现在各个地方，他在用自己牵制对方，给蛇男蛇女创造机会。 于是，原亮在飘，那名宗师在追着他刺，蛇男蛇女在努力找寻那名宗师的身影…… 实力差距还是相当大的，原亮到处飘，那名宗师的长剑都能找到他的脖子；反过来看蛇男蛇女，那么厉害的两个人，在面对宗师的时候，也只能追在后面努力寻找影子。 还好有个小圆，小家伙很不爽的“弹”了回来，以更快的速度冲回来，也是有了更大的力量。 那宗师眼看要追上原亮，剑刃只差几个拳头的距离就能刺进原亮的身体，小圆出现了，砰的一下撞在宗师脑袋上…… 这就搞笑了，脑袋是要害啊，所有人都会重点保护的地方，宗师更不会疏忽。 只是，小圆太快了，快到意外。 一瞬间，根本啥都看不清，那宗师就感觉脑袋被锤子砸了一下，猛地往后仰，身体停顿片刻。 蛇男蛇女终于找到机会，也总算找到敌人的身影，两把弯刀同时刺进宗师后背。 宗师知道不好，在被撞之后，身体只稍稍停顿那么一刹那，跟着就冲天而起。 他想先退闪开再说，尽管身后中了两刀，可问题不大。 刀身已经刺中身体，在他向上纵跳的瞬间，两把刀还在使力往前捅，那宗师在纵跳瞬间扭动腰力，咔嚓咔嚓两声响，那家伙竟然依靠身体和骨头，强行扭断了两把弯刀。 只是……这两柄刀出自蓬莱殿，出自于那个很邪门的沅沧之手。 你强大你厉害，你能用身体扭断我的百炼之兵，可是呢，伤害是不可避免的。 伤口快速扩大，两道血箭洒向空中，因为剧烈痛疼，使得那宗师往上跳的速度慢了片刻，整动作也被刺痛的变了形。 原亮出手了，正在四处飘闪的原亮忽然看到小圆撞上那宗师脑袋，马上扭腰回身，借着这股力道冲向那宗师。 肯定要慢一些，按常理不可能伤到那名宗师，可蛇男蛇女两把刀帮他多争取到一些时间。 那名宗师在扭着身体向上飞，鲜血洒满空中。 原亮挺着原刀冲回来，出现在那名宗师身体下方。 仰头看，肯定是来不及了，索性丢出原刀，一道白光闪过，从原亮手中飞出。而在同一时候，原亮背后剑匣中飞出七杀剑，一出剑匣就分成七剑，全是射向高处。 悲剧，就是如此上演的。 一名宗师级高手，仅仅是一个疏忽，被一个想象不到的小兽撞到，便是失去了生命。 那宗师在向上飞，可原刀上飞的速度更快，准确扎在屁股上面。 扎上屁股无所谓，却是让那宗师又稍稍痛了一下，身体又多了一点不该有的反应。紧接着，七支薄如纸的细剑从下面刺进自己的身体。 乱剑之中……七剑啊，只要有一剑刺中地方…… 死的憋屈，下体被血剑刺中，发出啊的一声惨叫，从空中快速跌落，砰的砸在原亮身边。 原亮方才是扭身来追宗师，没追上，只能使出全部力量丢出原刀，也是丢出七杀剑，然后像个大石头一样砸到地上。 很快地，天上那个会飞的总是也落了下来，就在身边不远处。 原亮赶忙起身…… 蛇男蛇女已经冲了过去，根本就不检查是死是活，先把另一柄弯刀插进敌人身体再说。 噗噗两刀，那家伙一无反应。 原亮松了口气，蛇男抽出原刀丢过来，原亮接住马上冲向另一个敌人。 这个时候的原骏等人还在拼命纠缠，就是总要有两个人使用同归于尽的招式，另外五个人紧紧跟在一旁，只要对方舍得以命换命，另外五个人就会毫不犹豫的出招杀人。 还是时间太短，只要稍稍有那么一点点的时间，让那名宗师稍稍缓过来一点，就根本不用在意他们七个人的联合作战的手段。 这七个人一出现就是不要命的偷袭，那名宗师又不肯退开太远，宗师想着就在这里赶紧解决对手，却是低估了这七个人不要命的韧性。 连不要命都这么坚持这么猖狂，那宗师略一犹豫，决定先退再说。 我修为高，让我退远一点，只要缓过来，就可以一一杀死这七个人。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同伴的一声惨叫，当机立断远退，边退边看向另一边战局，于是就看见了同伴从空中砸到地上时的样子。 他根本就不敢相信？难道说对方有一名宗师？ 没有啊！他可以清楚感知到对方修为，这所有人都是出尘，其中的小光头满身邪气……难道说是邪功过于强大？ 算下人数，刚才是二对十，自己一对七，同伴一对三被杀；现在是一对十了？ 那名宗师快速退到三十米外停住，仔细打量这十个人，尤其是看那个小光头：“你是谁？” 原亮抓紧时间休息，先缓过几口气再说，而后慢慢往前走：“你是谁？” 这家伙竟然还想留下自己？那名宗师深吸一口气，两手合握刀柄，抬步前行。 他走的很慢，每一步都好似使出了极大力气，刀尖指向地面，随着一步步慢慢往前走，刀尖慢慢往上抬。 在他走出十几米远的时候，两手已经平平抬起，刀尖直指原亮。 而脚步不停，刀身还在慢慢上抬。 原亮也在慢慢走，右手握住原刀，刀尖斜指地面，脚步很稳，眼神更稳…… 就在这个时候，小圆又飞了过来。 小圆不高兴啊，这都是些什么人，影响我睡觉就是不对的！哪怕它已经受伤…… 第三百七十四章 为难之事 小圆先被敌人拍一掌，又自己去撞一下，这两次都造成很大伤害。可小家伙任性惯了，被原亮惯成天王老子一样，你敢得罪老子？老子啥都不管的也得先弄死你。 小圆快速飞来，北朝那名宗师的刀势已成，随时可以出刀，只是……他不想杀熊啊！他要杀的是那个光头！ 眼看那头笨熊又撞过来，而小光头还在稳稳的一步步接近，那宗师很郁闷，心下暗叹一声，脚步一错，距离远远劈出一刀。 原亮有些意外，这就出刀了？朝右侧闪开几步。 那宗师错身让开小圆的攻击，劈过一刀之后，身体出现在战死同伴身边……他想带走尸体。 怎么可能？尸体上还插着几支七杀剑呢。 邪功就是邪功，原亮心意一动，一柄血剑忽然刺向那宗师，那家伙吓一跳，赶忙停步躲闪。跟着看到蛇男蛇女等人快速冲上，又看到原亮和那个笨熊又冲过来，同时又有细剑飞来，那宗师只能闪身飞远：“我记住你了。”身影闪了几闪，消失不见。 原亮没追，右手平伸，七支七杀剑落回掌心、合为一剑。 至于那个被杀的北朝宗师……反正不认识，先搜刮战利品，带进林子里面“喂”原刀，而后埋掉干尸。 到底是宗师，还是有点好东西的。 左手腕一个黑色连掌护腕，几乎包到手肘，原亮拿起看看：“你们谁要？” 有资格要这个护腕的就那么几个人，血影想了想：“给蛇男吧，他刀断了。” 蛇男不要，蛇女也说不要。 原亮打量打量几个人，丢给血影：“你的。” 还有一柄剑，可大家的武器都是刀。就丢给山丫：“先收着。” 其他就是两瓶丹药，一些钱，一样交到三女手中。 这一战有得有失，失去两把刀换回来一柄剑一个护腕，影响战力。 不过毕竟是杀了一个宗师，对北朝军方还是很有触动的。 隔天天亮，四狼山关守将平阳带着几个人来见原亮，其中就有那个王千文。 四狼山关是南朝北朝之间最重要的三座关城之一。 北朝都城靠近东方，一般跟南朝干仗，都是选择另外两处关城。 平阳是忠毅伯，三公七侯二十四伯之一。 按道理他不应该出关，在这一片地方，他就等同于四狼山关一样。人在关在，人亡关失。 可为了能够打败强敌，平阳冒险出关，只带了几名护卫而已。 跳下城墙，跑进山中，在山林中北行。 这个时候的原亮站在草原中发呆，琢磨着北朝和横山军的事情。 可以肯定的只有一件事，这两方都希望自己和另一方一起完蛋。 那么，他们会怎么做？ 横山军死了一万多横山军战兵一万多血炼之兵，北朝死了个宗师，他们会不会把我当成首要敌人，先联手灭了我？ 边琢磨边观察衡山军营……跟昨天一样，如此巨大一座军营少有人走动。 往北看，更加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没多久有士兵来见他，说四狼山关守将来了，在林子里面等候。 原亮又待了一会儿才回去林子里面。 平阳接近五十岁的样子，穿一件布衫，身后背着一弓七箭。 原亮走来这边抱拳：“原亮见过将军。” 平阳回礼：“平某见过原将军。” 他冒险出关就一个目的，要说动原亮，双方联手一起坡敌。 所以稍稍寒暄两句，接下来就是询问原亮此行目的、以及有何破敌良策。 哪里有什么良策，原亮想的就是上前一口气杀光敌人。之所以没动手，因为衡山军营下面埋着炸药啊！ 此时平阳问话，原亮直接告诉他：“这片草原的地下埋着很多炸药。” 平阳愣住：“不应该啊，这里距离关城没有多远，若是埋设炸药，我们应该能看到。” 总会有让你看不见的办法。原亮在心里嘟囔一句，跟着问话：“从山里绕过去，是不是不方便？” “是很不方便。”平阳想不到有炸药：“怎么办？是不是就不能打了？” “怎么打？” 是啊，怎么打？在炸药上打架，比刀刃上跳舞还刺激。 平阳停顿片刻：“不知道原将军会在这里停留多久？” “还有两天粮食。” “我可以提供军粮。”平阳说话：“多谢将军昨天送我们的军械。” “不算什么。” 平阳在林子里待了两个多小时，跟原亮商议好久都拿不出一个好的主意，最后无奈离开。 原亮则是继续发呆，而横山军好像死光了一样的，坚决不出营。 原亮有些气不过，当天夜里，原亮一个人北上。 尽管蛇男蛇女一定要跟随，被原亮强行留下，说自己就是去打探一下…… 黑暗树林，有一个鬼一样的家伙快速北上。 一夜时间探了三座大营，共驻军二十二万。 是北朝军队，按照这个兵力来看，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让横山军离开？ 当然，也有可能是防备横山军乱来。 有木灵帮忙，原亮来去自如，不要说被人发现，就是天上战鹰、地上猎犬、林中各种虫兽都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没多久离开北朝军队控制的那片地方，再往南下，林子里就安静了，除去树木花草，真的没有一个活物。 所有活物都被横山军拿去炼制血炼之兵，当他回到这片林子之后，很想很想去探一下横山军军营。 不能妄动！ 原亮忍下好奇心，如同忍着不去挖寻炸药一样，原亮回去休息。 蛇男蛇女在等他回来，询问有何发现。 “二十多万北朝军队驻扎在二十里之外，有一支五万人的骑兵。” 蛇男想了想：“咱能不能偷袭？” “一万多人偷袭二十多万军队？” 蛇男思考片刻：“只要不发生太大的意外，咱们的战死人数不会超过一千。” “一百也不行。”原亮苦笑一下：“慈不掌兵，我就不适合当兵。” 蛇男犹豫一下：“公子，等战事停歇，我和蛇女陪公子去十乱之地走一遭。” “不去。” “公子。”蛇男犹豫一下：“蓬莱殿中每一个有能力有资格争夺教主宝座的人，都在十乱之地修炼过。” “没事。”原亮淡声回上两个字，又说：“睡觉吧。” 那就睡觉，只是过不多久天就亮了。 如同原亮在为难一样，远在大都城皇宫的李勍也在为难。 先后收到西北战区的奏折，第一个是川阳奏禀，说福城之围已解，林天立无恙。 接着就是林天立的奏折，言说原亮之功，也说了收复所以兵寨、堡寨，并击败强敌十万余，杀四万多，俘虏三万多。 大捷！ 西北边疆打了这么多年，牺牲了几十万人都没有这等大捷。 三位丞相很高兴，建议给原亮复职并升官。 李勍倒不是为难复不复职的事情，他为难要如何才能收服原亮？ 这个光头严重从来就没有过自己，无君无父说的就是他。 在林天立兵陷甲上寨的时候，在福城被围之后，李勍只有生气，他生气满朝文武就没有一个能解君忧的！ 万幸啊，万幸赐婚林一，原亮才会疾驰数千里，不要朝廷一兵一粮，还是跟以前一样，原亮带着自己人就搞定横山军。 原亮表现的越强，李勍就越为难，到底该怎么拉拢这个小子？ 就在这个上午，西北又来奏章，三位丞相亲自送来大政殿。 这是又出事了？李勍一脸沉闷表情打开奏章…… 小光头真不错，知道横山军兵犯四狼山关，他就带着人又追了过去。 在桌案上还有一叠奏折，都是跟四狼山关战事有关。 南朝在四狼山关附近屯有重兵，可那些重兵万一不堪用呢？毕竟对手换成横山军。 回想一下这两年，原亮在南面一通乱打，彻底打服星南国。捎带脚的治理一下浮云山，从此再无山贼和反民。 去沙漠另一边灭掉可能出现的神圣帝国的强敌。 去西北灭杀横山部，又发兵北面四狼山关……而在最早以前，这个原亮就跟北朝精兵干了好几场。 他……其实是个栋梁之才！ 等李勍看过奏章，张定邦拱手说话：“皇上，事不宜迟，还是尽早给原将军复职比较好。”说到这里停了片刻：“凭原亮军功，如果皇上允许，可以考虑封爵。” 李勍很意外，什么？封爵？ 很明显，三位丞相在入宫之前就已经商议好了，张定邦说完这句话，于扬名和果一夫两位丞相同时拱手说话：“老臣附议。” 李勍沉默好长时间，心里是一声声的叹息。 是我派人谋杀原英雄和梁小小，等于是我杀死原亮的琴声父母…… 又是我夺去了原亮的所有官职。 思考良久：“再议吧。” 三位丞相被这三个字吓到，都这种情况了您还再议？难不成当真以为就吃定了原亮，就确定他不会谋反，会一直安顺下去？ 三位丞相刚想说话，外面跑进来一个內侍：“皇上，娘娘来了。” 李勍不解，这么一大早的，娘娘过来做什么？ 三位丞相一看，这是又要闹什么事儿啊？一个个马上站去门口，恭敬垂首而立。 第三百七十五章 攻守之战 “树走了，你也该走了。”说话的是一个穿灰色布袍的白胡子老者。 在他前面是一段残树。 树干粗大，被雷击过，大半地方是焚烧后的黑。 老者身边坐个光头少年，两腿前伸，有些呆的看着这段残树。 听到老者说话，少年多看了残树好一会儿才起身“是。” 老者叹口气，转身下山。 一座小山，山上只有这一棵树，曾经的神木，如今的残树。 山下是一片连在一起的院落，跟山上的这段残树一样，已经衰败。 光头少年走近残树，抬手按在枯败的树皮上，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这里是神木宗，这段残树就是神木。据说有万年之寿。 一株老树，不论存活多久，终要死去。 一个宗门，不论如何辉煌，也终要如同老树一样…… 右手按在枯木上，深吸气，发力，掌中涌出丝丝真气没入树干中。 好像是在治病救人那样，少年试了好久，直到全身大汗才收手。 神木……死了，树皮下面的残木如同焦炭一样没有活气。 少年抬手擦汗，退后几步行大礼，转身下山。 山下院落一片破败景象，杂草丛生，门窗破烂，院墙有多处坏损。 老者站在前路，手拿黑色布包。待少年走近，老者递过布包“该说的话都说了，走吧。”语气有些索然。 少年接过布包放到地上，跪向老者“老师，我走了。” “嗯。”老者转身走进院子。 少年对着院门磕头三声，拿起布包离开。 一个月后，光头少年出现在大都青云武院。 青云武院在大都西北方向，占地颇广，院内有山水湖泊，有树林庄稼，有上万间房屋。无数条路连接着各个分院和无数讲堂。 青云武院有学生五万。 武院正门是一座巨大牌楼，上书四个大字，青云武院。 以牌楼为界，走过牌楼是宽阔街道，有学生往来。牌楼这一边店铺林立，药铺、丹房、酒家……应有尽有。 少年对比着牌楼两边看，这便是青云武院？全国最有名最好的三大武院之一？ 牌楼下面守着十八名黑服青年，昂首挺胸，负手而立。 少年犹豫一下，过去问路“请问……你知道丹院有个叫方青的丹师么？” 黑服青年偏了下头“那里有地图。” 顺势看去，道右边立着一面地图，标识着武院内部各个分院以及各个训练场、讲堂的大概位置。 少年有点疑惑，这就进入青云武院了？ 试着从黑服青年身边走过，无人拦阻。 去看地图，青云武院中心位置是宗师堂，偏北有一座山峰，用虚线圈出范围，写着丹药分院四个字。 记住路线，光头少年又看了一眼黑服守卫才离开。 道路宽阔，干净，不时有穿着武院服装的学生经过。来来去去的，嘻嘻哈哈的何其快乐，一个个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男的精神帅气，女的英姿飒爽。 光头少年有点羡慕，感觉所有人都是那么“好”，也许……我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一路经过许多地方，有高墙、有高楼、有高树……还有高高的野兽？道边高墙之上有个脑袋巨大、脖子特长的“野兽”竟然低着头在吃树叶？ 这是什么？少年看了好一会儿，发现除他之外，往来学生并没有多看那个大家伙一眼……是自己大惊小怪。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前面出现个小广场，广场中间是喷泉，喷泉中心是一个金色大葫芦，从葫芦嘴向外喷水。 喷泉后面是两扇木门，上面竟然爬满藤蔓？ 走近观看，忽然有人说话“新来的吧？” 循声望去，大门边上还有一扇小门，小门后面是一株高树，树上面坐个红衣少年。光头抱拳道“师兄好。” 红衣少年跳下树，几步来到光头跟前“你这个脑袋……怎么这么亮？”说着话抬右手去摸。 光头急忙退步。 “不像是刮了……天生秃老亮？”红衣少年的注意力全在他的光头上面。 少年咳嗽一声“师兄好，我叫原亮，想要求见方青师叔。” 红衣少年脸上出现奇怪表情“你这个名字……是根据发型起的？” 原亮又咳嗽一声“不是。” “你这个发型……错了，你没有头发。”红衣少年又近一步，盯着原亮的光头仔细看。 原亮很无奈“麻烦师兄帮忙通禀一声，我叫原亮，我师父叫木守，方青是我师叔。” “我没听明白，重说一遍。” “我叫原亮，我师父叫木守，方青是我师叔，我师父的师弟。” “木守？什么名字？木头的木，守卫木头？哪个门派的？方老师什么时候拜师了？” 这家伙怎么这么多问题？原亮有点挠头，摸出张金元票双手奉上“麻烦师兄。” 红衣少年扫了一眼票上的数字“大哥，十块钱？” 原亮沉默片刻，收起金元票，放下布包，活动手脚。 红衣少年笑了“咋地？要动手啊？” 原亮没接话，退后两步深吸气，猛地张嘴大喊“方青！” 一道气流喷出，空气变成炮弹一样射向天空，轰的一下，震响丹院上空。 红衣少年变了脸色“要死啊！”冲过去捂原亮嘴，跟着抓向原亮手腕。 原亮退步闪避，红衣少年没抓到人，急了“带你找师叔！”一步跳到侧门前面，推开小门“快！” 原亮捡起布包进入小门。红衣少年赶忙关门“跟上。”朝东北方向跑去。 红衣少年跑很快，眨个眼的时间窜出去二三十米。原亮也不慢，快步跟上。 能跟上？红衣少年看他一眼，加快速度。意外的是原亮还能跟上。 丹院内部道路比外面的道路要复杂一些，道路变窄，拐来拐去，甚至从林间穿过。 跑出一片小树林，红衣少年停步回看，确认没有武卫追来，才冲原亮说话“灵运？” 原亮摇头“锻体。” “锻体？”红衣少年有点不相信“锻体几年？” 武修一道，从锻体开始，而后灵运，入境，出尘，这是武修四境。世间武修大多止步于灵运，能够修行到入境便可以成为战将级高手。毕竟人生短短百年，总有太多事情忙碌、烦心，又有酒色财权等无尽诱惑障乱耳目，能够潜心修行的人是少数中的少数。 听到红衣少年问话，原亮想了一下“敢问师兄名讳？” 红衣少年迟疑片刻，叹气道“我叫潘大。” “潘大？”原亮有些意外，现在起名字这么不负责任么？ “意外吧？惊喜吧？”潘大叹气“看我这张帅脸，我这身材，我这修为，还有我这聪明的头脑，竟然叫这么个破名字。” “你还有弟弟？” “没有。” “有妹妹？” “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为什么叫潘大？” “我爹高兴！” 原亮琢磨琢磨“按说，你有这么个名字，是不是不应该嘲笑我的名字？” “我高兴！”潘大转身就走“聒噪。” 树林外是一片植园，从小道出来有个小木门，连着低矮的篱笆墙。偌大植园由十几道不同颜色的篱笆墙将其割分。附近有几条水渠，还修着四间院子。 潘大指着偏北的一间院子说话“方老师的家。” “师叔住在丹院？” “方老师是唯一一个住在院里的丹师。”潘大指着另外三个院子说话“这个院子是封金大师的，第二间院子是罗元大师的，最后那个院子是辛大有大师的。” 大师是炼丹大师，方青只是炼丹师。 他俩站在这里说话，植园里走出一个穿暗黄色学服的青年“不懂规矩么？这里不允许进入。” 潘大抱拳“这位师兄，这位小兄弟是方青老师的师侄。” 那青年有些疑惑“方青老师收徒了？” 原亮赶忙拿出一封信“我师父是方青师叔的师兄，这是师父写的信。” 青年扫了一眼信笺，想了一下“那也不能随便进入，在这等着。”转身进入植园之中。 青年去北面宅院叫门，开门的是个女子，两人说上几句话，女人回去院子。 又过一会儿，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有点富态的中年人出现，跟青年回到小木门这里。 瞧着很和气的一个人，四方大脸，带着笑意的眼睛打量原亮“你是我师侄？” “你是方青师叔？”原亮问话，与此同时，潘大躬身“老师好。” 方青嗯了一声，一个字接了俩人说话。 原亮双手奉上书信“家里的树倒了，师父让我来见师叔。” 方青接过信，翻来覆去看了一遍信封，再看向原亮“你师父结婚了？” “没有。”原亮轻声回话。 方青拆信观瞧，快速扫过一遍“先回家。”转身走进植园。 原亮冲潘大抱拳“多谢师兄带路。”又对青年抱拳“多谢师兄帮忙。” 青年笑了一下，转身离开。潘大笑嘻嘻使个眼神，退回树林。 原亮跟着方青在植园中行进，穿过一片片草药绿植，不多时进到北面小院之中。 。 第三百七十六章 又杀一人 仿佛是无限延长的黝黑关墙，五千多横山军战兵快速冲上，在经过前面几道封锁和杀戮之后，又遇到重甲兵…… 在原亮的估计中，能够活下来两千人就算是吉星高照，事实是全部战死、无一幸免。 横山军很是不同，不是不能降、也不是不会降，偏是在这道关墙上拼洒出最后一滴热血，全部战死……没有战死的也是处于昏迷和无法动弹的状态中。 五千横山军，在很短时间内几乎是全部战死，四狼山关依靠重甲兵守住城墙。 意外的是城墙下方的是万多血炼之兵只是整齐排列，并不攻城，哪怕是南朝士兵将横山军战兵的尸体丢下城墙。 扑通扑通的声音接连响起…… 原亮都瞧着好奇，就算是重布再不在意那些士兵的性命，可若是趁此机会快速攻城，起码可以避免数千血炼之兵的伤亡。 原亮想不明白，城墙上的忠毅伯平阳更加想不明白，就在大家都想不明白的时候，横山军大营中出现一丝异动，片刻后消失无踪。 原亮修炼血炼术，手中又是原刀，对各种血腥气息最是敏感。 察觉到横山军大营的那道血腥气息，原亮轻叹一声，难怪整片山林的所有生命都没了。 那道气息一闪即逝，原亮倒是放心了，因为那道气息朝北而去。 片刻后，一支万人军阵向南移动，在这支军队移动之后，另一个军阵移向东面。 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横山军军营地下埋有炸药，还有各种古怪法阵，横山军是想尽量避开这种伤亡。 原亮在远处看着，又看向北面那一支六十几个人的队伍，长叹一声“杀了吧。” 说完这句话，抽出原刀走向北面。 很多事情必须要做，不论你想在想什么、也不论你有什么打算，在这之前一定要处理好很多事情，必须没有后顾之忧，必须占了先手。 在这之后，不论原亮想要做什么，有一点不会变，一定是帮助南朝官兵守城，那么，北面这支六十多个高手的队伍就一定会是阻碍。 既然如此，不如我先灭了你们……或者是打不过杀不死，可也必须要做这件事。 于是，原亮抽刀前行，小圆从后面跳过来，出现在原亮肩头。而在原亮身后，是一支恐怖异常的队伍。 两千多米之外就是那支队伍，站在最前面的刀法宗师有些意外，想不到原亮会挑选他们作为第一个敌人，回头看看，又看向远处“杀。”快速迎向原亮。 这便是战争，原亮边走边吃下涸泽丹……上次灭杀使剑宗师都没有这样拼命，现在不行啊，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内解决掉所有麻烦。 原亮吃涸泽丹，后面一堆高手吃掉真气丹，任凭体内真气汹涌澎湃。 忽然间，原亮消失不见，而在这片旷野之中，千多高手快速冲上，对手不过六十几人而已。 在原亮心中，这支队伍中的所有人都已判了死刑，差别是早一点晚一点而已。 涸泽丹爆发，原亮体内各种力量处于不受控制的边缘，也是因为这种不受控制，一道邪恶气息轰的炸向四方！ 不用闻，不用看，只要你是修行者，只要你在这片战场之上，就能感受到那一种阴森、邪恶、恐惧。 这道邪恶气息迅速笼罩住这一片天地，而就在这片天地之中，那个拿刀的宗师刚刚追查到原亮的气息…… 原亮消失不见，是因为动作过快，让人眼看不过来，连残影都看不到。 高手不用眼睛去看，会追找敌人气息，会闭上眼睛寻找敌人……在很多时候，这些方法都比眼睛好用，也会让人及时作出各种应对。 可原亮的动作太快，当整个一方天地都是他爆发出来的浓郁的邪恶血腥气息之后，高手们根本什么都找不到。 在黑暗中，你能觉察到哪里的黑暗更加黑么？ 到处都是血腥气息，那名刀法宗师觉察不对，就在他努力寻找原亮踪迹的时候，一柄不带着任何气息的刀刃穿透了他的身体。 那名宗师怔住，他不相信！ 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我是宗师！我是最厉害的那一个，我还没找到你呢，你就能一刀杀死我？ 那宗师向后挥出一刀…… 原亮躺在那宗师身后三米左右的地方抬眼看着…… 原亮没躲，也许找到自己躲不过去，在拼尽全部力量之后，哪怕是刚刚吃下涸泽丹，现在的他也是跟一滩软肉一样，只能老老实实的躺在地上。 涸泽丹的全部力量，整个身体的全部力量，都化成那一刀刺穿了那名宗师的胸膛。 那宗师很强横，胸膛中刀还能反手攻击，只是片刻后，心脏停止跳动，一种紧凑的疼痛传向脑海，身体瞬间没有了力量，普通摔倒…… 在原亮身后是蛇男蛇女血影这些高手，让他们对上宗师高手肯定是为难加牺牲，可整个天下有多少个宗师？ 北朝派来的两名皇室供奉确实是高手，也是这片战场上最厉害的两个人，却是先后死在原亮手中。 第一个使剑宗师被一群人围殴致死，原亮是最重要的那一个。第二个使刀宗师直接是死在原亮手中，连反应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代价是原亮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用眼角余光看着定南军高手快速击杀对方高手。 用不到一分钟，对方的六十几个高手全部战死，而整个定南军……血影、五名影卫、蛇男蛇女、原骏，他们九个人冲在最前面，吸引大部分喜人的注意力，跟着是四十剑侍……后面已经不用打了，放眼天下，能够强过剑侍的人确实不多见。 于是，那六十多个所谓高手啊，连龙甲军和罪囚营的面都没见到，就被原亮手下一堆高手快速斩杀。 杀死他们，山神卫山前打扫战场。 原亮缓了好一会儿刚刚能动弹一下，马上下令“带走所以尸体。” 这是第一道命令，第二道命令是把尸体送进树林中，把自己也送进林中养伤。 片刻后，万多定南军形成扇形保护在树林之外，树林里面更是重重包围，而在四十剑侍护卫和蛇男蛇女保护之中，原亮握着原刀插进那名刀术宗师的身体之中…… 全是高手啊，不但是精血有用，一身血气补充了原刀，无数修为却是补充了原亮。 在原刀吸收了无数力量之后，在北朝六十多个高手全部变成干尸之后，原亮稍稍运息两周天，起身挖坑。 干尸要下葬的……最好的方法是一把火烧掉，实在是不方便，暂且埋起来再说。 埋好尸体之后，找顶战盔戴上，走去树林边缘向远处张望。 他在看三个地方，第一个是北方。 两名宗师先后死在自己手中，更是顺便杀死六十多名高手，不要说是北朝军方，就算是自己遇到这种事情，一定要查个清楚。 原亮很认真的张目北望……什么都看不到。 接着看向东方，那里有横山军的两支万人军阵。 很意外，原亮带兵跟北朝高手拼命的时候，这两支军队动都不动一下。 没错，他们是血炼之兵，已经等同于死亡一样。可他们身后是横山军主将，是重布那个混蛋。 原亮跟北朝高手拼命，重布为什么不趁机派兵攻过来？ 可以肯定的是，重布跟北朝有仇。有机会的话，重布一定会狂杀北朝军兵。可现在这种时候，重布为什么不发兵围殴双方？ 往东面看了一会儿，两支万人军阵还是一动不动，原亮这才看向第三个地方，也是最重要最关心的地方，四狼山关。 战斗依旧，四狼山关依旧在无限杀戮之中。 原亮决定行动之前，四狼山关是南朝重甲兵占优，尽灭横山军五千战兵。 在很短时间之后，原亮灭掉北朝那些高手之后，四狼山关却是还在战斗之中……第二支攻城军队，数量过万的血炼之兵，顶替着战死的五千多横山军战兵拼死冲上。 在横山军战兵攻城和血炼之兵攻城之间有了一段时间的空隙，城墙上的南朝士兵把敌人尸体丢下城墙，重甲兵退后，最前面的守城力量又换成长枪兵。 没有号角、不需战鼓，血炼之兵沉默冲向城墙，一个接一个，好像换上蚱蜢腿一样高高跳起，一个纵身就来到六米高的空中，手中大刀切向城墙上的守兵。 长枪肯定更占便宜，尽管血炼之兵跳的高，可那些长枪确实一点都不耽误的扎在他们身上。 血炼之兵为什么厉害？不是拥有坚实身体，而是不怕死。 血炼之兵是已经死过一次的战兵，在变成傀儡之后，整个身体变得更强，且不在意绝大部分攻击。 尽管那一个又一个枪头扎进他们身体，却根本不死。在稍稍缓了片刻，也是抵去长枪的攻击力量之后，这些血炼之兵稳稳的跳到城墙之上，几乎是没有影响的杀向长枪兵。 一来一去之间，你扎我一枪，我停顿片刻，跟着却是一刀砍中你……在这种情况下，血炼之兵快速站到城墙上面，而南朝守城士兵快速伤亡。 。 第三百七十七章 怪了 “树走了，你也该走了。”说话的是一个穿灰色布袍的白胡子老者。 在他前面是一段残树。 树干粗大，被雷击过，大半地方是焚烧后的黑。 老者身边坐个光头少年，两腿前伸，有些呆的看着这段残树。 听到老者说话，少年多看了残树好一会儿才起身：“是。” 老者叹口气，转身下山。 一座小山，山上只有这一棵树，曾经的神木，如今的残树。 山下是一片连在一起的院落，跟山上的这段残树一样，已经衰败。 光头少年走近残树，抬手按在枯败的树皮上，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这里是神木宗，这段残树就是神木。据说有万年之寿。 一株老树，不论存活多久，终要死去。 一个宗门，不论如何辉煌，也终要如同老树一样…… 右手按在枯木上，深吸气，发力，掌中涌出丝丝真气没入树干中。 好像是在治病救人那样，少年试了好久，直到全身大汗才收手。 神木……死了，树皮下面的残木如同焦炭一样没有活气。 少年抬手擦汗，退后几步行大礼，转身下山。 山下院落一片破败景象，杂草丛生，门窗破烂，院墙有多处坏损。 老者站在前路，手拿黑色布包。待少年走近，老者递过布包：“该说的话都说了，走吧。”语气有些索然。 少年接过布包放到地上，跪向老者：“老师，我走了。” “嗯。”老者转身走进院子。 少年对着院门磕头三声，拿起布包离开。 一个月后，光头少年出现在大都青云武院。 青云武院在大都西北方向，占地颇广，院内有山水湖泊，有树林庄稼，有上万间房屋。无数条路连接着各个分院和无数讲堂。 青云武院有学生五万。 武院正门是一座巨大牌楼，上书四个大字，青云武院。 以牌楼为界，走过牌楼是宽阔街道，有学生往来。牌楼这一边店铺林立，药铺、丹房、酒家……应有尽有。 少年对比着牌楼两边看，这便是青云武院？全国最有名最好的三大武院之一？ 牌楼下面守着十八名黑服青年，昂首挺胸，负手而立。 少年犹豫一下，过去问路：“请问……你知道丹院有个叫方青的丹师么？” 黑服青年偏了下头：“那里有地图。” 顺势看去，道右边立着一面地图，标识着武院内部各个分院以及各个训练场、讲堂的大概位置。 少年有点疑惑，这就进入青云武院了？ 试着从黑服青年身边走过，无人拦阻。 去看地图，青云武院中心位置是宗师堂，偏北有一座山峰，用虚线圈出范围，写着丹药分院四个字。 记住路线，光头少年又看了一眼黑服守卫才离开。 道路宽阔，干净，不时有穿着武院服装的学生经过。来来去去的，嘻嘻哈哈的何其快乐，一个个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男的精神帅气，女的英姿飒爽。 光头少年有点羡慕，感觉所有人都是那么“好”，也许……我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一路经过许多地方，有高墙、有高楼、有高树……还有高高的野兽？道边高墙之上有个脑袋巨大、脖子特长的“野兽”竟然低着头在吃树叶？ 这是什么？少年看了好一会儿，发现除他之外，往来学生并没有多看那个大家伙一眼……是自己大惊小怪。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前面出现个小广场，广场中间是喷泉，喷泉中心是一个金色大葫芦，从葫芦嘴向外喷水。 喷泉后面是两扇木门，上面竟然爬满藤蔓？ 走近观看，忽然有人说话：“新来的吧？” 循声望去，大门边上还有一扇小门，小门后面是一株高树，树上面坐个红衣少年。光头抱拳道：“师兄好。” 红衣少年跳下树，几步来到光头跟前：“你这个脑袋……怎么这么亮？”说着话抬右手去摸。 光头急忙退步。 “不像是刮了……天生秃老亮？”红衣少年的注意力全在他的光头上面。 少年咳嗽一声：“师兄好，我叫原亮，想要求见方青师叔。” 红衣少年脸上出现奇怪表情：“你这个名字……是根据发型起的？” 原亮又咳嗽一声：“不是。” “你这个发型……错了，你没有头发。”红衣少年又近一步，盯着原亮的光头仔细看。 原亮很无奈：“麻烦师兄帮忙通禀一声，我叫原亮，我师父叫木守，方青是我师叔。” “我没听明白，重说一遍。” “我叫原亮，我师父叫木守，方青是我师叔，我师父的师弟。” “木守？什么名字？木头的木，守卫木头？哪个门派的？方老师什么时候拜师了？” 这家伙怎么这么多问题？原亮有点挠头，摸出张金元票双手奉上：“麻烦师兄。” 红衣少年扫了一眼票上的数字：“大哥，十块钱？” 原亮沉默片刻，收起金元票，放下布包，活动手脚。 红衣少年笑了：“咋地？要动手啊？” 原亮没接话，退后两步深吸气，猛地张嘴大喊：“方青！” 一道气流喷出，空气变成炮弹一样射向天空，轰的一下，震响丹院上空。 红衣少年变了脸色：“要死啊！”冲过去捂原亮嘴，跟着抓向原亮手腕。 原亮退步闪避，红衣少年没抓到人，急了：“带你找师叔！”一步跳到侧门前面，推开小门：“快！” 原亮捡起布包进入小门。红衣少年赶忙关门：“跟上。”朝东北方向跑去。 红衣少年跑很快，眨个眼的时间窜出去二三十米。原亮也不慢，快步跟上。 能跟上？红衣少年看他一眼，加快速度。意外的是原亮还能跟上。 丹院内部道路比外面的道路要复杂一些，道路变窄，拐来拐去，甚至从林间穿过。 跑出一片小树林，红衣少年停步回看，确认没有武卫追来，才冲原亮说话：“灵运？” 原亮摇头：“锻体。” “锻体？”红衣少年有点不相信：“锻体几年？” 武修一道，从锻体开始，而后灵运，入境，出尘，这是武修四境。世间武修大多止步于灵运，能够修行到入境便可以成为战将级高手。毕竟人生短短百年，总有太多事情忙碌、烦心，又有酒色财权等无尽诱惑障乱耳目，能够潜心修行的人是少数中的少数。 听到红衣少年问话，原亮想了一下：“敢问师兄名讳？” 红衣少年迟疑片刻，叹气道：“我叫潘大。” “潘大？”原亮有些意外，现在起名字这么不负责任么？ “意外吧？惊喜吧？”潘大叹气：“看我这张帅脸，我这身材，我这修为，还有我这聪明的头脑，竟然叫这么个破名字。” “你还有弟弟？” “没有。” “有妹妹？” “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为什么叫潘大？” “我爹高兴！” 原亮琢磨琢磨：“按说，你有这么个名字，是不是不应该嘲笑我的名字？” “我高兴！”潘大转身就走：“聒噪。” 树林外是一片植园，从小道出来有个小木门，连着低矮的篱笆墙。偌大植园由十几道不同颜色的篱笆墙将其割分。附近有几条水渠，还修着四间院子。 潘大指着偏北的一间院子说话：“方老师的家。” “师叔住在丹院？” “方老师是唯一一个住在院里的丹师。”潘大指着另外三个院子说话：“这个院子是封金大师的，第二间院子是罗元大师的，最后那个院子是辛大有大师的。” 大师是炼丹大师，方青只是炼丹师。 他俩站在这里说话，植园里走出一个穿暗黄色学服的青年：“不懂规矩么？这里不允许进入。” 潘大抱拳：“这位师兄，这位小兄弟是方青老师的师侄。” 那青年有些疑惑：“方青老师收徒了？” 原亮赶忙拿出一封信：“我师父是方青师叔的师兄，这是师父写的信。” 青年扫了一眼信笺，想了一下：“那也不能随便进入，在这等着。”转身进入植园之中。 青年去北面宅院叫门，开门的是个女子，两人说上几句话，女人回去院子。 又过一会儿，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有点富态的中年人出现，跟青年回到小木门这里。 瞧着很和气的一个人，四方大脸，带着笑意的眼睛打量原亮：“你是我师侄？” “你是方青师叔？”原亮问话，与此同时，潘大躬身：“老师好。” 方青嗯了一声，一个字接了俩人说话。 原亮双手奉上书信：“家里的树倒了，师父让我来见师叔。” 方青接过信，翻来覆去看了一遍信封，再看向原亮：“你师父结婚了？” “没有。”原亮轻声回话。 方青拆信观瞧，快速扫过一遍：“先回家。”转身走进植园。 原亮冲潘大抱拳：“多谢师兄带路。”又对青年抱拳：“多谢师兄帮忙。” 青年笑了一下，转身离开。潘大笑嘻嘻使个眼神，退回树林。 原亮跟着方青在植园中行进，穿过一片片草药绿植，不多时进到北面小院之中。 第三百七十八章 拼了 数万血炼之兵朝树林方向一步步走去，重布等人无比震惊，血影等人闹不清状况，互相看上一看，又转头去看原亮。 原亮比他们还迷糊呢，就是一个血炼术，快速恢复体力，忽然身体里面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一种巨大压力疯狂压下来，从头顶、身周、甚至是屁股下面，从四面八方往原亮的身体里面挤，好像有一支巨大无比的手掌抓住原亮，紧紧攥使劲攥。 很难受，很痛，这种力量很强大，轻易挤破原亮身体外面的层层包裹，好像油布被挤破一个缝隙，嗖的一下，巨大压力忽然消失不见，从那道“缝隙”钻进原亮身体。 原亮还在修炼血炼术，想停停不下来，当外面的压力、身体的痛消失之后，那道古怪力量钻进身体之中，在无声无息之中，那个古怪玩意往身体各处窜，并能控制血炼术，如此，原亮体内出现漩涡，将原亮周身血脉中的血腥气息往一起吸，还有真气和通过原刀吸取来的无限邪恶力量。 中招了，原亮有些着急。 那道漩涡疯狂打转，在吸取了原亮体内全部力量之后，朝原亮脑海涌去。 思想和意识是看不到的，神话故事中的元神也是触摸不到的，可是在这一刻，原亮竟然有了一种别人的魂魄进入自己身体里面的感觉，这个魂魄想要跟自己融合到一起？ 原亮体内还有个强大的木灵，很意外，在这道古怪力量进入原亮身体之后，木灵缩小到及不可见。 原亮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木灵。 那道力量没有发现木灵，在这个时候，它着急的想要占领原亮的身体。 原亮想要催动真气与之抗衡，发现身体一无反应。在这一刻他身体里特别干净，比最干净的白纸还要干净，什么血气什么邪恶，一切全都无有，连同他的真气和修为都被那道力量吸了过去。 记起刚才从横山军大营中出现了一道古怪气息，那道气息不是去北面了么？怎么忽然来到我这里？ 无法运行真气，身体不能动，拼了半天、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就看到血影等人紧张看着自己。 原亮继续拼命，把所有力量都用来张开嘴巴，只张开了一点。 到这个时候，谁都知道原亮出现问题，可是不敢动。 山枝一步上前，在原亮眼前拿出丹药。 原亮慢慢闭眼，再努力睁眼。 这是眨眼表示同意？ 山枝略一犹豫，塞进入一颗真气丹。 力量瞬间爆开，在原亮脑海中乱折腾的那个古怪玩意马上涌向真气丹散发出来的力量，漩涡再次出现。 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真气丹的力量给原亮带来喘息机会：“继续。” 拼了命的说出两个字，真气丹的力量被那个玩意吸收一空，原亮又不能动。 听到这两个字，三女一起上前，把他们携带的丹药快速往原亮口中塞…… 原亮本身就是真气澎湃，更是拥有无限强大的邪恶力量，在这一刻，他的力量和更多的邪恶力量都被漩涡暂时吸去，它只是吸收过去，并没有炼化。 随着越来越多的丹药进入原亮肚子里面，无数力量绽放，那个古怪玩意有点忙不过来了，只能暂时放弃对大脑的侵占，快速回去丹田位置，继续催动血炼术，它要先吞噬掉所有力量再说。 原亮还带着朱果。 三女一通填塞丹药，拿出盛装朱果的玉盒，略一犹豫，取一颗朱果塞入原亮口中。 在今天之前，大家都认为朱果的作用是延寿和起死回生。 当这颗朱果进入原亮口中之后，瞬间化开，无限生机在原亮体内各处展现。 生机乍现，缩小到看不见的木灵猛地绽放出最强姿态，如果肉眼可见，能够清晰看到原亮屁股下面是无数多的透明般的树根在舞动。原亮整个身体变成一株大树的树干，无限生机让木灵变得无限庞大。 钻入原亮体内的古怪玩意借助血炼术，疯狂吸收原亮身体里的所有力量，忽然一下子，原亮身体迸发无限生机，跟着出现一株参天大树，撑满原亮身体。 那个古怪玩意是血魔之子，也可以说是血魔之心，横山军费很大很大力气才弄出来这样一个玩意。 横山军为什么要向北朝借道？难道想不到北朝朝廷会针对他们、灭杀他们么？ 重布率领大军进山，绝对不止六万！但是从四方个个部落、各个国家中就掳掠了三十多万人。 现在，这些人当然不在了，三十多万条性命、加上唤醒法阵、以及整个四狼山脉的无数生灵，唤醒血魔之心。 血魔之心可以控制……本来是可以控制的，可忽然之间，重布失去血魔之心的踪影，不要说控制，找都找不到在哪。 跟着没多久，血炼之兵也不受控制，全部朝树林行去。 原亮不清楚这些事情，只知道现在是灭掉那个古怪玩意的大好时机！ 当木灵撑满整个身体之后，原亮可以动了，起身说话：“朱果。” 于是，又一颗朱果进入原亮身体。 原亮体内轰轰轰的接连爆出没有声响的震动，朱果的磅礴生机不但是让原亮得到改变，连带原亮脚边青草都在快速生长。 在这一刻，原亮全身上下长毛体毛，变成毛人一个。头发更是在短时间内垂到屁股下面…… 只生长毛发也不算本事，原亮竟然长个儿了！ 从十四岁到现在，原亮应该是第一次长个，从一个又瘦又矮的小光头，变成一个一米九高的长头发……瘦子。 虽然很瘦，可朱果带来的改变让身体里的古怪玩意暂时被限制住行动。 原亮身后去拿朱果，一共五颗果子，本打算在战争中救下五条性命，此时情况危急，原亮一个人就全部吃下。 五颗朱果进入体内，蓬勃的生机促使身边树木快速成长，更不要说原亮自己的身体。 在这种成长与变化之中，进入身体的古怪力量竟然被压制住。 暂时来看，原亮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他能走能动。 如果只是这样，只要那个古怪玩意没死，当自己耗掉部分力量之后，身体还是会失去控制，还是会被那个外来的东西占据。 这不可以！ “涸泽丹。”原亮沉声说话：“都给我！” 都给你？山枝愣了一会儿，大声喊话：“涸泽丹！都给我！” 原亮属下战兵必备三种丹药，星星丹、真气丹、涸泽丹。 听到这一声喊，战兵们马上手机涸泽丹送过来。 在这个时候，原亮身体力量正是激昂澎湃之时，随着原亮身体力量的逐渐减弱，体外赚进来的那道古怪力量越来越强。 偏生地，就在这一刻，许多涸泽丹进入原亮口中。 不是一颗两颗，也不是十颗二十颗，而是无穷无尽一般。一开始就吞掉百多颗涸泽丹，轰轰轰的无声爆裂，快速榨干原亮体内每一丝力量。 当这些力量被消耗之后，那个进入原亮身体的古怪玩意被涸泽丹的丹力包围、撕咬、碎裂…… 原亮一直在张嘴，涸泽丹一直在往口中倾倒……也就是半个小时之后，原亮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同样地，那个钻进原亮身体的古怪力量也是被撕成千份万份，方才的强横全然不在！ 原亮趁机检查身体，知道了那个古怪玩意被撕裂成千份万份，现在的他是自由的！ 这就够了！原亮起身，抽出原刀，冲着林子外面跑去。 意外发生，林子外面竟然是数不清的血炼之兵？ 原亮愣了一下，不过也就愣了一下，马上冲向血炼之兵，这么多敌人，希望在耗尽体力之前能够全部灭杀。 意外再次发生，在原亮快速前冲的时候，所有血炼之兵发出同一个声音，齐刷刷地面向原亮单腿跪下！ 原亮抡起原刀正准备斩杀敌人，确实看见这一幕？ 发生了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用问，肯定跟钻进自己身体的那个古怪力量有关！ 不过呢，你们既然向我投降……原亮没有时间浪费，展身形扑想重布。 不远处的重布傻乎乎的看着血炼之兵向原亮跪倒，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就在他一脑袋迷糊的时候，原亮快速冲来。 和聪明无关，在这个时候，是个人就知道出了大问题，重布转身就跑。 原亮在后面紧追。 重布朝北方山林跑去，他想借助山林的地形掩护保命，却想不到等于是给了原亮诛杀他的机会。 重布快速跑进山林，而在北面更远处，北朝兵马集结完毕，正是不紧不慢的朝南方进发。 原亮快速冲进林中，原刀化身地狱之刃，斩遍天下仇人。 恐怖的是，在原亮身后追着数万血炼之兵！ 这才是最吓人的。 重布……应该说整个横山部牺牲掉打大量性命，还有太多太多高手，最后弄出这样一支军队，想着攻城拔寨统一天下……忽然之间，为了他人做嫁衣。 无数的血炼之兵迈着同样的步伐追在原亮身后，追向北面的重布，更是追向北面的敌兵。 第三百七十九章 安静 就这么短短一会儿，战场上形势发生逆转！ 谁能想到会这样？连原亮自己都想不到。 凭借木灵的帮忙，原亮快速找到重布，一刀之后……他不知道重布是什么样的修为，按照其表现来看，差不多接近宗师修为。 可是在现在这一刻，在疯狂的原亮面前，重布真的好像一块布一样，被原亮追杀、一刀斩过，重布被杀！ 死的太容易，原亮在挥刀之后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木灵提醒，北面有大军行来！ 原亮不太愿意动，毕竟老梁家是北国重臣，可不动还不行，他不知道涸泽丹的丹力会在什么时候耗空，也不知道北朝那些人什么时候点燃炸药……既然如此，那就对不住了！ 原亮长出口气，朝北方快速跑去。 安静的好像见鬼一样，一路上只有脚步声响，没有一个人说话。 原亮带着大家从林中快速穿行，没多久就遇到北朝第一支军队。 人数在一万三千左右的强悍骑兵，稳稳地、不快不慢的向南进发。在这支骑军之后是另一只骑兵，而后是中军。 原亮只犹豫了瞬间，他没有选择。 在战场之上，在数万敌军面前，谁都没有选择。 原亮叹口气，闷头冲上。 也就是呼吸几次的时间，原亮带着血炼之兵跟北朝骑兵撞到一处……安静的世界终于喧闹起来，战马嘶鸣、武器拼砍、伤者大喊……一瞬间响起各种声音！ 北朝骑军很强，强到可以跟横山军对拼。 可是在这一刻，那么强的北朝骑兵，一顿疯狂杀戮，只有他们自己发出的各种声音，对面那些步行敌人好像木偶一样安静…… 在这种杀戮中，血炼之兵人多，又不在意伤势，挨上好几刀层才等于北朝骑兵挨上一刀造成的伤害。 没有道理可言，人多、不怕死、被砍中也无所谓……在极短时间内，这支血炼之兵就灭掉了整支北朝骑兵。 跟着是另一支骑兵。 原亮身体里满满都是涸泽丹化开、激发而出的无限力量，容不得浪费、不可能等待。眼见前方出现另一支敌军，原亮快速冲上。 依旧是毫无道理可讲的战斗，从第一支骑兵出现开始，原亮带着血炼之兵一共灭掉对方五支军队，共计兵力十三万多人。 就这样一仗，北朝官兵直接被打垮了，再不敢冲上。 眼看着原亮带着那些毫无生气、没有活力可言的战兵继续冲上，北朝统帅下令撤退。 于是，战斗停止。 这一次战事打到现在，终于停了下来！ 原亮耗空全部力气，转头看着数万血炼之兵……冲在最前面的血炼之兵就没有全乎人，有的血炼之兵甚至断掉胳膊。 冲在前面的血炼之兵人人带伤，在原亮回身之时，所有无声跪下！ 单膝跪下，不发出一点声音，好像是拜见他们的君王。 原亮沉默好一会儿，身体朝后摔倒，砰的一声砸在草地上。 前一次吃了三颗涸泽丹，已经让自己生不如死的难受，费劲好大力气才舒缓恢复一些体力。这一次更狠，起码吞吃掉数百上千颗涸泽丹。 如许多的涸泽丹根本就是榨干原亮体内所有力量，在他昏倒之后，身体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开始变小变瘦，全身毛发刷的一下掉的干干净净。整个人更是变成干尸一样……与被原刀吸取血气的干尸相比，原亮这个干尸不过是稍稍丰满一些。 原亮摔倒，面前跪着三万左右的血炼之兵。 山枝山野山叶等人快速接近原亮，想要救治他……接近时候还好，也可以触摸原亮身体，甚至可以喂服丹药，可一旦想要抬起，血炼之兵同时起身…… 不能动啊！ 只能让原亮躺在这片草地上，大家往北面走上一走，商量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只能问原亮自己。 数百上千颗涸泽丹不但是耗空了原亮全部力气，也耗空了进入原亮身体的古怪力量。 那家伙很强，加上原亮自身实力，两股强大力量合到一处，才能支持原亮发了这么长时间的疯。 现在不发疯了，那道古怪力量也空了，散成千丝万缕游荡在原亮身体之中。 在这个时候，就看谁能抢先恢复过来，如果是原亮先恢复……应该没什么用？如果是那个古怪力量抢先合到一处，再次成为强大的那一个，也许真会的抢占原亮的身体？ 这个时候的原亮躺着不动，慢慢积蓄力量，也能感觉到身体各处有一丝丝的异动，好像滴水汇聚成小溪、小溪汇聚成溪流一样，无数道看不见的细小力量在往一起聚拢。 原亮暗叹一声，在这种情况之下，就是吞吃真气丹都没有用，除非一直吃涸泽丹……可是凭现在身体，继续吞吃涸泽丹只有一个结局，自杀而亡。 幸好，木灵还在！也幸好，朱果力量还在！ 无限生机催动木灵快速生长，催动原亮身体快速发生变化，忽地一下，木灵这一株“大树”猛地散出无数根须，这些根须布满原亮身体，每一根根须上面还伸延着无数看不见的须子…… 木灵在快速吸取力量，不论是原亮的真气、从外界吸取来的血气、还是那个从外界进入原亮身体被涸泽丹炸散成无数份的古怪力量。在这个时候，木灵是赢家。 木灵快速吸取力量，不多时，原亮能动了，睁开眼睛喘口气：“丹药。” “涸泽丹？”山枝问话。 原亮摇头：“真气丹。”声音很小，很没有力气。 这是又一道命令，三女身边早没有了真气丹，马上询问定南军战兵，又有人冲去被斩杀的北朝士兵身上寻找。 一边寻找一边送回来，不论什么样的真气丹，原亮都是半张着嘴巴吞下。 随着找回来的真气丹越来越多，木灵变得越来越强大。 也许是觉察到危机，木灵没有像以前那样分出力量帮原亮疗伤，而是专心致志吸收干净原亮身体里的所有力量，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于是……原亮的身体从方才那会儿一米九多迅速变小。所有毛发又是全是没了踪影，皮肤比玉石还要平整光滑。 接下来，整个身体里甚至没有了水分，从玉石一样的皮肤变成干干瘪瘪的样子…… 原亮身边围着许多高手，可是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眼看着原亮的古怪变化，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有战兵们在战场上游走，不时送回来真气丹药。 一个小时之后，原亮的身体已经干瘪的能够吓死人，按照他不到一米七的升高……现在应该更矮一些，也许是一米六？ 依照他现在身高，再配上脸部、脖子上的皮肤来看，最多不超过四十斤。 原亮现在的样子就是鬼一样，黑夜中看见能吓死人。 也是在这个时候，木灵停止吸取力量…… 别人看不到，原亮却是有点想笑，木灵竟然变成了一个白色的小胖娃娃坐在自己胸膛里面。 小胖娃娃似乎知道原亮在看他，张着大眼镜对望。 原亮不能动也不能说，只能跟胖娃娃木灵对望，这一望就是一天一夜。 干瘪的身体不能动，远处跪着三万左右的血炼之兵，血影等人站在周围干着急。 原亮倒是清醒，可是他的清醒于伤势无益。 在这个时候，对于原亮来说，唯一一点好处就是不用打仗。 北朝军兵在连续战死十几万主力之后，已经不敢再轻易出兵。整个横山军大营已经空了，所有战兵全部战死，还“活”着的只有这些血炼之兵。 又因为方才跟北朝军队的拼死一战，血炼之兵远离炸药埋伏地点，即便是点燃爆炸，也是完全无用。 南面的四狼山关更是一片安静，南朝战兵都在等待横山军的再次进攻…… 三支军队，三支强军，很离奇的停止战斗。 也是很离奇的陷入一种和平之中。 北朝军队很想派高手打探敌情，可最厉害的宗师都战死了，还有谁能够 原亮现在的样子就是鬼一样，黑夜中看见能吓死人。 也是在这个时候，木灵停止吸取力量…… 别人看不到，原亮却是有点想笑，木灵竟然变成了一个白色的小胖娃娃坐在自己胸膛里面。 小胖娃娃似乎知道原亮在看他，张着大眼镜对望。 原亮不能动也不能说，只能跟胖娃娃木灵对望，这一望就是一天一夜。 干瘪的身体不能动，远处跪着三万左右的血炼之兵，血影等人站在周围干着急。 原亮倒是清醒，可是他的清醒于伤势无益。 在这个时候，对于原亮来说，唯一一点好处就是不用打仗。 北朝军兵在连续战死十几万主力之后，已经不敢再轻易出兵。整个横山军大营已经空了，所有战兵全部战死，还“活”着的只有这些血炼之兵。 又因为方才跟北朝军队的拼死一战，血炼之兵远离炸药埋伏地点，即便是点燃爆炸，也是完全无用。 南面的四狼山关更是一片安静，南朝战兵都在等待横山军的再次进攻…… 三支军队，三支强军，很离奇的停止战斗。 也是很离奇的陷入一种和平之中。 北朝军队很想派高手打探敌情，可最厉害的宗师都战死了，还有谁能够 第三百八十章 请放弃 一天一夜之后，原亮收功起身。 山枝等人十分关心：“公子？” 原亮笑了笑：“没事了。” 血影仔细打量原亮：“公子，你好像又厉害了？” 现在的原亮依旧是光头，但整个人显得大不同。在以前，原亮的瘦小、甚至白嫩，让他有了一些女相，差不多是戴上假发、穿上女装，就跟个漂亮女孩差不多。 现在变了许多，尽管还是原先那张脸，皮肤也还是如玉一般，却多了一种中正平和的感觉，很静，只看一眼，似乎能影响到你心里，纵是有了烦心事，只要看到原亮，差不多就能稍稍得到缓解。 听到血影问话，原亮沉默片刻，忽然之间，身后飞起七支长剑，平平悬在空中。 血影愣住：“变色了。” 这一次疯狂修炼，因为那个意外进入体内的古怪玩意，不只是吞噬掉原亮体内所有血腥气息，连七杀剑也被改变。 在以前，依靠杀戮本能，原亮也能凌空控制七杀剑，跟现在是不同感觉。以前是用真气、血气，勉强推动七杀剑杀敌。 在现在，这七支剑变成真正的助力，好像是七根手指一样灵活。 抬头看看七柄银白细剑，略一点头，七支剑重归背后剑匣之中。 原亮抬步往前走，便是看到三万左右的血炼之兵，整整齐齐单腿跪成一大片。 原亮沉默片刻，他们是在向自己跪拜，从此后，自己就是他们的主人。 尽管这一切事情发生的有些诡异，尽管原亮很不喜欢拿人命去修炼战兵，不过既然有了这样一支队伍，总不要白白浪费。 通过木灵帮助，原亮将那个进入自己身体的古怪玩意彻底炼化，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在炼化那个古怪力量之后，也许是一种“魂魄”，原亮明白了一些事情，那个“魂魄”是血魔之心，用血池和唤醒功法，加上无数性命“培育”出来的邪门血器；也明白了如何炼制血炼之兵、如何给血炼之兵治伤、如何维持血炼之兵的生机…… 不远处是战死的十数万北朝士兵，原亮轻叹一声，一道命令发出去，不用说话，意念一动，三万多血炼之兵同时起身…… 很快，前方传来一些古怪声音，好像是许多个猴子在吃咬东西，大略过了一刻钟，原亮走向那片战场……到处都是鲜血、残尸。 三万多血炼之兵整齐站在一旁，这是一群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的怪物，依靠鲜血和生命维持战力。 想起以前遇上的大昌帝国的两支血炼之兵，每支队伍不过两三千人。看来啊，要么是没有那么多人，要么是不够凶狠…… 还是横山部凶狠。 看上一会儿，原亮下令：“打扫战场。” 所谓打扫战场就是捡东西，好一点的武器、护甲收拢起来，再忍着恶心，去挖坑埋葬这些被血炼之兵“吃”过的尸体…… 定南军也算遇到过各种残忍事情，但是人吃人的事情…… 仓促埋下北朝士兵的尸体，定南军战士就跑了，大山中有一条小河，他们去洗澡了，今天也不用吃饭了。 原亮没走，来到埋尸之处，以自己为中心，咬破手指在地面画出一个血炼法阵，将原刀插在阵心，催动血炼法术。 体内真气涌动，催动法阵，大地没有任何变化。 过上一会儿时间，溅洒在这片大地上的鲜血好似水滴一样向法阵汇聚，一点点汇聚，后来形成红色小溪，全部流到法阵之中，法阵变成了血池一样。 流进法阵的鲜血很快被原刀吸收一空，不仅如此，连大地下面的北朝士兵的鲜血和精元都被快速吸收一空，这一片巨大无边的坟包很快就平整下去…… 血影等人在后面忍着，直到原亮拔出原刀往回走，血影大步上前：“公子。” 原亮看过去。 血影犹豫一下，单腿跪下：“公子，请放弃修炼这等邪功！” 说的还算婉转，这样的功法已经超出邪功的范围，根本是魔功、是传说中的超级大魔头才能修炼的功法。 原亮淡声说话：“起来吧。” “公子！”血影第一次违抗原亮的命令。 原亮笑了笑：“你去过造化之境，造化之境里面那个玩意，起码活了大几百年，他很厉害，一掌就能拍死我，我想要保护你们、保护浮云山，或者是为了保护我自己，都是没有道理没有原因的必须要变强。” “变强有很多种方法。” 原亮沉默片刻：“你觉得，宗师厉害么？” 血影没有回话。 宗师当然厉害，可是那么厉害的宗师……已经被原亮杀了好多个了。 原亮苦笑一下：“起来吧。” 血影没有再坚持，慢慢起身。 原亮拍拍他肩膀：“放心，我对自己很残忍。” 血影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 原亮已经往前走了，回去到那片山林之中。 王千文带着一队士兵等在这里，一看到原亮就快步迎上：“将军。” 原亮打量下王千文：“没受伤，不错。” 王千文拱手回礼：“劳将军担心，这一战，我朝边军悍不畏死，总算全灭敌军，但是最大的功劳一定是将军的，我们能安心灭杀攻城敌军，主要是将军击杀更多敌人，为我们解了后顾之忧。” “告诉平将军，可以给皇上上折子了，北朝兵败，横山部兵败，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战事。”原亮看向东边横山军大营：“这里的东西是你们的了。” 王千文有些震惊：“将军是说数万横山军已经全部被灭杀？”刚说完这句话，就看到远处整齐排列的血炼之兵…… 王千文大骇：“将军！他们来了！敌人来了。” 原亮回头看了一眼：“傀儡而已，杀了他们主将，傀儡就是木偶，没事了。” 王千文将信将疑：“当真？” “找到好东西给我送过来。”原亮多盯住一句：“别派太多人，三五百就行，人多不安全。” 王千文知道原因，那片地下埋着炸药呢。犹豫一下：“我这就回禀大帅，原将军可有什么要跟大帅说的么？” “没有。” 王千文带人恭敬行礼，转身南下。 半个小时之后，四狼山关跳下来数千士兵，以百人为单位，一批批冲进衡山军营。 很有经验，先搬粮草，搬出大营，由别的队伍来这里搬去城墙下面。 其中挑选出许多肉食，先送来原亮这里。 折腾了整整一天一夜，总算是拆平了整个横山军大营，努力挑选一些好东西送来原亮这里，原亮大略看看，用处不大。 王千文又一次来见原亮，询问他如何往回返。忠毅伯平阳建议原亮率军入关，从南朝境内赶去福城。 原亮思考片刻，谢了平阳的好意，带兵西行。 至此，这一场本该是四狼山关官兵遭受惨烈伤亡的战事，轻易结束。 原亮走了，带队回去福城。 至于北面还有十几万北朝军队……如果来攻城，应该是平阳率领南朝官兵与之正面相抗，跟自己已经无关了。 经历过这一场战事，主要是吞噬掉血魔之心之后，原亮心境发生很大变化。也许，任何一个人在见识到数十万条性命的惨死之后，都会变成他现在这样。 现在的原亮越来越平和，不笑不语，走路也是保持同样步伐和姿态，好像他才是傀儡是木偶是假人，已经没有了感情变化。 甚至是小圆都离开远远，整天粘着铁牛。 不只是现在，从原亮一开始发生变化那会儿，小圆就躲去远远，应该是很不喜欢…… 血影、山枝等人有些担心，可是又不敢问。还好有侍经侍书俩姐妹，见到原亮有了空闲时候，终于不用再拼命再打仗，便是拿着经书过去…… 还好，但凡有了休息时候，原亮都会认真读经，跟以前比较，根本是天壤之别。 以前读经，是为了读经而读经，随便对付上几页就是。现在读经，是真正的一点点去读，一页经书大概要看上一刻钟左右，看的很慢很仔细；而且用了很多时间读经。 原亮认真读经，倒是让血影等人又稍稍宽了一些心。 回去的路走的不紧不慢，唯一的麻烦是血炼之兵需要鲜血才能保持活力。前面几天还好，当整支队伍走出四狼山脉之后，血炼之兵所有战兵都有些没精打采。 原亮心下叹息，想要养这样一支军队，就是把天下变长巨大无边的猪圈也不行啊……对啊，猪。 出来四狼山脉，没多久就跟甲上寨的哨探汇合一处。 原亮没有去甲上寨，直接回到营地。那里有罪囚营看守的三万多横山军降兵。 还是发生了一些意外事情，也许是看到看管他们的士兵减少，有横山军逃跑…… 罪囚营多是高手，杀一些被捆绑起来的、没有兵器的、并且饿了几天的横山军战兵还是很容易的。 原亮刚一回来，就知道又死了四千多横沙军降兵。 与之对应的，罪囚营有十个人被杀。 毕竟不是每一个原家罪囚都是高手，这十个入境修为的原家人被人偷袭……反正是又死了十个人。 第三百八十一章 封爵 原亮有点生气，但是明显没有进入四郎山脉之前那样容易发作，叹息一声：“降兵尸体呢？” “人手不够，暂时丢在一旁。” 原亮点头，催动血炼术，轻易找到那片血腥之地，让定南军整齐列队，挡住那一片地方，他的血炼之兵快速冲过去…… 也许是因为饿了好几天，加上“食物”太少，这一次，四千多降兵的尸体几乎没剩下什么，被血炼之兵吃了个饱。 而后让定南军挖坑，将碎骨碎尸随便埋下去，就算是解决了两件事情。 这不是血炼之兵的真正的养炼方法，只是用人的精血充当食物勉强维持战力而已。 看着安静站立的三万血兵，原亮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全部杀死？你怎么知道未来就没有敌人了？ 尤其那个横山部……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决定暂时在西北边疆多留些时间。 在这个时候，林天立带着一队士兵来了，快马来到营外，战马没停，林天立已经纵身跳起，找到原亮就仔细打量：“没事吧？” 原亮笑着说没事。 林天立马上指向远处的血炼之兵：“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多是横山族的面孔，穿着破破烂烂的皮甲，看着就不对劲。 原亮沉默片刻：“降兵。” “降兵？”林天立想了想，再次问话：“打赢了？” “嗯，飞熊部重布……那个人叫重布，跟我说是斩神，被我杀了。” “重布？”林天立没听过这个名字：“很厉害么？” “反正已经死了。”原亮问话：“横山部派兵了没有？” “没有。”林天立解释一下：“每天都有战鹰飞来飞去的，可惜弄不死，也不知道横山部那些混蛋到底想做什么。” 原亮接话：“我会留一段时间，岳丈可以去福城整兵。” 林天立思考一下：“好，离开福城太久，有些事情得处理一下。”问原亮：“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 “购买活猪、活牛。” “买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原亮想了一下，转头问山枝：“咱的人在川阳？” 山枝也不是很清楚，找来原骏。 原亮来到西北打仗，原家的人已经来到战场附近，购买、运送许多物资。 原骏拿出一个令符：“在川阳以东有个大库，里面的东西可以随意调用。” 原亮看向原骏：“骏叔，你知道的，活猪。” 原骏心下暗叹口气，大声应话：“我走一趟。” 这一次解围四狼山关，他亲眼目睹了原亮的变化，更是看到了血炼之兵的恐怖。 在见过原亮的所作所为之后，他也有些犹豫，不过再一想，留有一部分战力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总不能一打仗就是定南军上去冲。即便定南军全是高手，也架不住这样的牺牲啊！ 从来都是一万人打十几万，就算是十个人拼一个人，也是定南军承受不起的损失。所以，原骏倒是能够理解原亮的做法。 所以，他答应的非常痛快。 原亮点头：“辛苦了。”跟着下令：“斩风营、罪囚营，跟骏叔走一趟。”想了想又加上黑骑。 原骏领命，向林天立讨要令条。 林天立倒是省事，直接拿出令符：“可以随意调兵。” 这就太夸张了。 原骏犹豫一下，接过令符出发。 林天立则是又跟原亮说上一会儿话，询问四狼山关战役的大概情况，先回去甲上寨。收拾好东西之后，带队回去福城。 他是福城主将，有很多事要做，统计这一次战事的所有损失，阵亡、重伤多少士兵，要记功、也要抚恤阵亡将士…… 此后几天，原亮都是留在这里，整天就是读经。 幸亏原家有钱，也幸亏原亮有钱，才能买来很多很多食物。 还有两万八千多横山军降兵，每天两顿喝粥。三万多血炼之兵，每天喂一碗血…… 定南军战士和甲上寨以及附近的南朝军兵倒是占了便宜，每天都有肉食。 喝血也是个麻烦事情，要画个血阵，原亮催动法阵，要让每一滴血都贡献出最大力量，才能让血炼之兵维持现在的状态。 不过即便是这样，原亮已经要撑不住了，难怪造化之境中的那个高手身边没有血炼之兵，那是养不起啊！ 在如此煎熬中，日子一天天度过，七天后，林天立回来了。 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刘境一个。 从宫里派来的人，只有他自己。 看见这位老人家的第一眼，原亮心中就升起个不太好的感觉。 从来都是这样，刘境一个人过来就是说一些不好的消息，若是换了别的內侍，带着队伍到来，那是宣读圣旨。 林天立倒是一脸喜气，这是得了封赏了？ 原亮迎上去：“岳丈好，刘大人好。” 刘境直接来到原亮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原亮接旨。” 原亮苦笑一下：“这里没有香案。” 刘境皱下眉头：“好像你以前用过香案一样。”又说一遍：“原亮接旨。” 原亮苦笑着单膝跪下。 刘境宣读圣旨，然后原亮起身接旨。 这家伙连叩头都省了，拿过圣旨问话：“皇上怎么了？” 刘境有点郁闷：“你不应该谢恩么？” “谢主隆恩。”原亮随口唠叨一句：“皇上怎么了？” “直接晋封你为王爵……” “是子爵。” “那是爵位！是有封地的！”刘境有些怒了。 原亮沉默片刻：“知道了。” 刘境站着看了原亮好一会儿，冲林天立拱手：“林爵爷，咱家得走了，告辞。” 林天立想要请刘境吃些酒席，可刘境说走就走，马上转身离开。 林天立追着送出去很远。 原亮掂了掂圣旨，很随意的丢给山枝，从侍经手中拿过经书，继续看书。 这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李勍不想给原亮封官，更不要说爵位。可原亮在四狼山关又建大功！ 他一个人带着万多定南军，同时搞定了六七万横山军、还有数万北朝军队。 本来都以为四狼山关可能守不住了，谁能想到原亮会跑过去，而且又一次打赢敌人。 在这种情况下，当四狼山关忠毅伯平阳的折子递到政事堂之后，三位丞相马上去见李勍。 和上次是一样的目的，劝官，劝李勍给原亮封官加爵。 李勍想了又想，实在无奈啊，取个折中之法，只加爵，不封官。 爵位么，一步登天，直接封子爵，封地在浮云山，反正那片地方本来就是原亮的。所以，原亮的爵位是浮云子爵，好像是儿戏一样的封号。 李勍不愿意给原亮封爵，原亮不稀罕这个爵位。 对他来说，官职什么的已经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李勍是仇人，自己在仇人手底下做官，有意思么？ 加上还有个造化之境的古怪存在，原亮对这个世界、对自己修炼的功法、以及承担的责任，越来越迷惑。 最可怕的是责任，浮云山中无数山民的性命和生活，都在肩膀上压着。 已经是山神殿的老大了，还有未来的蓬莱山老大。 再有原部落和整个知云府、甚至是宁城道，毕竟林一是宁城道的老大。 在这种情况下，原亮还要顾虑林天立和北朝梁家。 这一次，因为自己的胡乱插手，又杀了十几万北朝官兵…… 此外呢，最大的担忧是他自己。 经过一次次的古怪遭遇，身体发生一次次的古怪变化，到了现在这样，不要说血影、山枝等人会担忧，他自己也不会安心。 为什么每天都在看经书，而且特别认真，他是想弄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也是想找个解决办法……当然，这两点不太可能做到。 但是，读经的时候会让自己安心、安静，不会胡思乱想，也不会乱来。 在找不到解决办法之前，原亮只能让自己安静下去。 可是，读经有用么？ 有用就出鬼了！ 整个身体变成血魔一样的存在，随便读点蓬莱教的经书就搞定了？怎么可能？ 所以，原亮一直在担忧，还不能表露出来。 那天跟血影说没事，其实更想说的是，他会在自己发疯之前、变成魔头之前，自杀。 在一切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出现之前，他要先灭掉自己。 那么，又有新问题出现，能时刻保持清醒么？ 如果在发疯之前，经过一次次的古怪遭遇，身体发生一次次的古怪变化，到了现在这样，不要说血影、山枝等人会担忧，他自己也不会安心。 为什么每天都在看经书，而且特别认真，他是想弄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也是想找个解决办法……当然，这两点不太可能做到。 但是，读经的时候会让自己安心、安静，不会胡思乱想，也不会乱来。 在找不到解决办法之前，原亮只能让自己安静下去。 可是，读经有用么？ 有用就出鬼了！ 整个身体变成血魔一样的存在，随便读点蓬莱教的经书就搞定了？怎么可能？ 所以，原亮一直在担忧，还不能表露出来。 那天跟血影说没事，其实更想说的是，他会在自己发疯之前、变成魔头之前，自杀。 在一切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出现之前，他要先灭掉自己。 那么，又有新问题出现，能时刻保持清醒么？ 如果在发疯之前， 第三百八十二章 准备出兵 一不小心，原亮成为南李王朝的子爵大，被林天立拽起甲上寨喝上一桶酒。 原亮不善于应酬，也不喜欢，被林天立按在堂中认识了一大群将领。 林天立是侯爵，边陲重将，手下一堆将官都是四品五品。按官职算、按品级算，原亮都是最小的那一个。 好在身份尊重，皇上刚给个子爵，又是林天立的乘龙快婿，一堆将领说着笑着，酒宴气氛相当不错。 最重要的，原亮救了福城、救了甲上寨、救了林天立和这一堆将领。 一通酒喝到半夜才散，林天立留原亮在寨子里休息，原亮没干。 林天立犹豫犹豫，送他出门：“大道理你肯定不愿意听。” 原亮笑笑没说话。 “不过，有些话还真的要多说几句。”林天立说：“没有谁能够长胜不败，人活着一定要靠自己，但是也要靠别人……” 不知道林天立知道了什么，或者是联想到了什么，打算给原亮上课。 原亮安静听了一路，走出寨门，颔首行礼：“岳丈早些休息，我走了。” 这话让他说的不伦不类，连小婿都不肯说，林天立板着脸点头，看着原亮和一群高手离开。 原亮是最坚定的依仗，如果说李勍还只是看战报的话，林天立已经参与了由原亮主导的战斗。 单论修为，原亮尚可，但是架不住所有战兵都是尚可的修为。就原亮那些手下，其中很多人，林天立估摸自己未必是对手。 目送原亮走进黑暗中，林天立轻身吩咐：“关寨门。” 咔咔几声响，厚重寨门缓慢合上，林天立转身回屋，脑中依旧琢磨原亮的事情。 跟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家相比，林家是豪门…… 豪门总是有很多故事，说不完的说。有意思的是原亮从没觉得自己出身豪门。 单以家世来论，这个世上没有几个人比他的身世还拽。 中原原家主家二公子，北朝梁家家主亲外甥，两个超级世家的后代，单凭这个身份，原亮就可以舒舒服服活到死。 可惜，原亮从来就没舒坦过。 在这个夜晚，即便是酒后回到住处，依旧要照看血炼之兵，不怕他们死，就怕他们出问题胡乱攻击人。 看过血炼之兵，又抱着经书看。 此后倒是安稳了几天，唯一麻烦的依旧是血炼之兵。因为这一群离开鲜血和修行者精元就会快速衰退的傀儡，逼不得已的原亮整日都要苦练血炼术、修炼血炼法阵，给这些家伙画个血战，尽量用最少的鲜血“养活”他们。 如此几天下来，如果横山部再不来捣乱的话，他都想主动进攻、踏入横山部疆域。 对于战士来说，上了战场就没有了是非黑白的分别，有的只是听从命令、以及替国家拼命。换成别的将领，连年遭到横山部欺负，好不容易连赢几仗，正是应该趁胜追击，打的横山部溃败、溃逃、不复存在才好。 问题是原亮只是原亮，他谁也不是。 这个一打仗就变疯狂的家伙，竟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和平者。 他不愿意进攻横山部。 在这一天，高天上飞来一支火凤，看到下面营帐，火凤快速降低高度，一个女声大喊：“原亮！” 原亮走出营帐：“在这。” “可算找到你了。”火凤继续低飞，火凤背上那个红衣女子纵身跳下：“还打么？” 来人是若一，就是给了他一箱子功法书的女子。 原亮问话：“有事儿？” “不是说找你玩么，你不在浮云山，也不在宁城……刚结婚就出来打架，够惨的。”若一笑着说上两句话，跟着面色一肃：“我问你。” “嗯。” “你炼制血炼之兵了？”从天上飞来，大营之中有那么多血炼之兵，一眼就能看到。 原亮回话说没有，是缴获的。 “骗我？”若一沉下脸色：“不要骗我！” 原亮叹气：“坐下说。” 若一犹豫犹豫，一屁股坐下：“说吧。” 原亮坐到对面：“更横山军打仗，他们炼制个古怪玩意，看不见摸不着的，钻进我身体里面，想要控制我，我和他拼了，吃了几百涸泽丹，差点把自己折腾死，不过也把进入我身体的血魔之心折腾没了，然后我猛吃真气丹修炼，恢复过来，可能是炼化了血魔之心，这些血炼之兵主动跪到我的面前，我想了想，就收了他们。” 若一面色还是很冷：“就这样？” “他们要喝血，我让人买来大批活猪，血给他们吃，肉分给所有战兵，最近这几天，所有士兵的伙食那叫一个好。”原亮苦笑一下：“我花了好多好多钱。” “为什么要养着他们，邪物要毁灭才安全。” “炮灰，敢死军，养一段时间，有战事就让他们上，能多活一些南朝人。” 原亮特别坦白，若一慢慢就不生气了。跟着问话：“你身体里那个血魔之心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 若一又问：“吃上几百颗涸泽丹就能灭掉它？” 原亮赶忙接话：“吃上三颗涸泽丹就死了，你千万别乱来。” “是啊，吃上几颗涸泽丹就会死，你怎么吃了几百颗？” “我是没有办法，先吃了无数颗真气丹、天愈丹、星星丹什么的，只要是丹药就吃，后来又吃了五颗朱果……” “你有朱果？”若一大叫道。 “嗯，为了保命都吃了，我吃了数不清的丹药，又吃了朱果，那是五颗朱果啊！” 听到这句话，若一稍稍琢磨一下：“天愈丹、星星丹是治伤良药，朱果能过救治活死人、能够延寿，加上太多太多的真气丹……看来你是真有钱啊，有钱才能撑下去。” 原亮说的都是真话，只出去体内木灵一件事没说。若一认定原亮说的是真话，想了下原亮的为人，便是选择信了他，笑着问话：“还打么？” “干嘛？” “不打仗的话，去我们宗门去玩啊？正好让我师父看看你。” “让你师父看我？” “你身体里不是有个血魔之心么，让我师父检查一下，看看那家伙死没死。” 原亮苦笑道：“在这些血炼之兵没有战死到一定数量之前，我哪都不敢去；除非……” 若一倒是能够理解：“也是。”转头望向西北：“什么时候发兵？” “干嘛？” “你不是说要打仗，让他们做敢死军么？” 原亮苦笑一下：“横山部的百姓又没得罪我。” “你这人……也对。”若一起身左右看：“我大老远跑过来，就这么跟你在沙漠上发呆？” “我这人挺无趣的。” “知道你无趣。”若一想起件事：“对了，我师父说过几年带我去找魔国。” “什么玩意？”原亮猛地起身：“你说的是什么？” “魔国，我也不知道在哪儿，不过我师父说有，那可能就有。” 原亮长出口气，忽然有些郁闷，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有魔国？我这面跟横山部、大昌帝国、神圣帝国的帐还没算清呢，又出来一个魔国？ “我师父也不知道在哪，不然就不会说去找了。” 原亮皮笑肉不笑的无奈哼哼两声：“去造化之境啊，那里面那个家伙肯定知道。” 听到这句话，若一沉默片刻：“不说这个了。”往营区里看：“这面多血炼之兵，都是横山部的？他们有这么多人？” “起码被我杀了一万多，也许两万，还剩下这么多。” “横山部有问题。”若一皱起眉头：“不行，我得去看看，你去么？” “我就不去了。” 若一点点头，打声呼哨，火凤快速飞来，若一纵身跳起，稳稳落在向前疾飞的火凤背上。 冲原亮摆了下手，火凤冲天而起。 倒不用担心这丫头的安危，连造化之境都能随意进出，何况这片沙漠？ 若一去了两天两夜，回来的时候面色煞白，依旧是在高天之上大喊：“原亮！” 原亮拿着经书出门，就看到若一纵身跳下。 原亮抬手上举，给若一卸去一些下坠的力道，待其落下才问话：“怎么了？” 若一很生气：“杀过去！” “怎么了？”原亮又问一遍。 “血池！无边大的血池，那些王八蛋是想唤醒血魔么？”若一气坏了：“他们在造化之境中很有可能得到某些特殊功法。” 无边大的血池？肯定是夸张的说法，却是一个非常好的出兵理由。 原亮让若一稍待，喊来血影：“走一趟甲上寨，就说我要出兵横山部。” 血影领命而去。 原亮吩咐定南军整兵。 有点无奈的是，每个血炼之兵都要带上一头活猪…… 血影快去快回，林天立一起到来：“一定要出兵么？” “一定要。” “好。”林天立让原亮留下战俘，他派人接手，又说提供粮草。 原亮不需要，如非必要，他连活猪都不想带。 不多时，定南军整装待发，为了保持战力，连血炼之兵都要骑一匹马、另一匹马上面绑着活猪……当真是世界上最古怪的军队了。 若一也骑了一匹马，气愤异常的冲在最前面：“要不是我只有一个人，他们有好多好多人，我一定全部杀死！”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三面包围 原亮身体里有个古怪的血魔之心，曾收复过三万多血炼之兵。 在攻击敌人的时候，原亮还琢磨着这些血炼之兵会不会看见自己、倒头就拜…… 事情有点古怪，也许是这些血炼之兵跟他那支血炼之兵不是一回事，尽管原亮已经冲到他们前面，那些血炼之兵竟然还在往前冲…… 远处的血炼之兵完全不受影响，该做什么做什么。冲在原亮近处的血炼之兵到底被影响到，本来是全心冲杀，忽然慢下脚步，表情竟然也变了，有些迟疑、有些迷糊。 原亮已经握住原刀，脚步不停，快速冲进血炼之兵之中，他想杀掉这些邪物，可邪物不杀他，反是转过身，跟着原亮往前冲。 原亮弄不明白状况，你们这算是投诚了？怎么不跪拜？ 他在迷惑，这支血炼之兵的主将比他还迷惑，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前面一大片，少数有六七百血炼之兵跟傻了一样？ 一再下命令，那些血炼之兵根本没有反应。 原亮慢慢往前走，略一犹豫，催动血炼功法，轰的一下，原亮爆出无比邪恶强大的血腥气息，以他为中心，前后左右千米之内都是这种邪恶气息，也是影响到血炼之兵，处在这个范围之内的血炼之兵都是停止攻击，傻呆呆的跟着原亮往前走。 这片地方本来已经爆发战斗，站在近处的蛇男蛇女等人还好说，那些敌人的血炼之兵一近到原亮身边就停止进攻，他们没有机会杀敌。 远处的罪囚营和山神卫已经跟敌人交手，在极短时间内造成很大伤亡，忽然之间，正在跟他们拼命的血炼之兵好像傻了一般变成木偶一样迟钝。 原亮这些手下抓紧时间又杀死很多人，意外的是那些敌人竟然不知道闪躲…… 原亮还是很高兴的，能减少伤亡就是好事，大喊一声“你们去支援龙甲军。” 山神卫等人有些犹豫，原亮再次大声命令“快！” 于是，所有战兵转向右侧…… 原亮身边是蛇男蛇女剑侍这些人，原亮站在最中间，看着每一个傻傻跟从自己的血炼之兵。 为避免发生意外，剑侍冲到原亮身边，团团护住。原亮在其中琢磨能否收服这些血炼之兵。 他在发呆，敌人的血炼之兵也在发呆。可血炼之兵后面还有一支军队，而在这支血炼之兵的队伍中还有一名主将。 几经折腾，血炼之兵都是没有进攻原亮。那家伙着急了，送马背上拿起一张弓…… 不等出手，一道银白光芒在眼前闪了一下，从两眼之间穿过，那家伙就此死去，摔落地上。 在那个人战死之后，这些血炼之兵明显更加迷惑，竟然在左右张望？好像是寻找爹娘的孩子一样。 原亮一再催动血炼术，打算画几个血炼法阵，他想收服这些傀儡，可在血炼之兵后面是一整支骑军。 在看到前面的情况之后，也是看到另外两处战场的情况之后，主将一声令下，铁蹄洪流滚滚而来。 这才是为将者应该有的决断，在事情发生之后，那名主将拼着舍弃掉这些血炼之兵，也要尽快灭杀处在血炼之兵包围中的几十名敌人。 没时间琢磨法阵了，原亮心下暗叹，纵身跳起看向远处，落下后下令“跟我慢慢后退。” 他就身边这六七十人，慢慢地一点点的退到血炼之兵的后面。 马蹄声越来越响，轰的一下，好像雷击一样出现在前面，跟着就闯进血炼之兵的队伍之中。 闯入就是杀，哪怕这些血炼之兵曾经是他们的战友。 方才被山神卫罪囚营杀了近一千人，此时被这支骑军一冲，血炼之兵四分五裂。 他们只是傀儡，有主心骨的时候是非常强的战兵，当没有了命令，他们不会做出任何反应。也就是说，这些血炼之兵把自己变成盾牌，短暂阻拦横山部齐军的冲锋。 一个冲锋而已，这支血炼之兵战死大半。 也许是顾忌到他们的可怕，横山部骑兵追着杀向每一个血炼之兵，快速清出来一条道路，在道路的另一头，是原亮那些人。 若一看着血炼之兵快速被杀，轻叹一声“他们连自己人都杀。” 在清出道路之后，一支铁甲骑兵朝原亮这边快速冲来。 原亮是越来越感到意外，横山部到底有多强？为什么所有战兵都是不要命的样子，为什么所有战兵都是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 很快地，这支骑兵就冲来眼前，原亮带头冲上。 依旧是高手各自为战的战术，所有人都散开，好似鬼魅一样散落在横山部的骑兵队伍当中。 原亮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若以的功夫，右手一柄比手掌长不了多少的细剑，好似玩具一样拿在手中，威力极是惊人，在恐怖身份的配合下，敌人只能看到一片红云飘过，跟着就失去性命。 若一杀人比原亮利索多了，跟剑侍有些类似，全力快速杀敌，不在意自身会遭到什么样的攻击。 若一是不用在意，凭她身份，目前还没有什么攻击能够打到她。 原亮是恐怖，站着不动，控制七杀剑在空中乱飞…… 若一有些不乐意，杀了一会儿敌人，回头喊上一句“邪功！” 原亮苦笑一下，收回七杀剑，提着原刀冲上。 这支骑兵队伍一共是九千多人，几乎全部穿着铁甲，就是那种很轻的、用连环扣扣在一起的锁子甲。 可惜护不住面目，对上原亮身边这群高手，伤亡极其惨重。 终于，这支骑军主将忍不住了，有两个大汉跳下战马冲过来，后面还有两名大汉弯弓搭箭，侧面又跑来十几个拿着巨盾的大汉。 开始近战，在近战中遇到高手。最开始冲过来的两名大汉，原亮一刀过去竟然劈空了。 蛇男蛇女快速冲上，三名高手拦住两名大汉，在原亮一刀劈空之后，蛇男蛇女马上缠上去，根本不给两名高手还手机会。 两名高手稍稍退后半步，他们俩的用处是吸引原亮这些人的注意，他们的箭术高手已经引弓而发…… 小圆怒了。 最近一段日子，小圆都是跟铁牛待在一起，铁牛一个人就能独当一面！ 方才杀血炼之兵，他的大锤子挥舞几次，前面就倒下二十几个血炼之兵，力大、速度快，还抗揍。现在跟对方骑兵干在一起，铁牛依旧像方才那样拼命战斗，在这个时候，远处跑来高手，小圆是野兽，觉察到危险气息，跟着就跑没影了。 远处两名弓手瞄准原亮，刚要射箭，小圆竟然出现在一名箭手的肩头，两只后腿发力蹬出，一名箭手马上失去平衡，这一箭不知道射去哪里。 另一名剑手倒是射出这一箭，可小圆全力跳过来，爪子在那名弓手脖子上一划，跟着再翻身跳回来。 第一名弓手受到攻击，赶忙退后两步稳住身体，想要找寻敌人……敌人已经回来了，从眼前一闪而过，尖锐爪子划断他的脖子…… 两名强大弓手竟然被一头小熊猫快速杀死。 不过到底是射出去一箭，原亮正往后退，远远看到一点寒芒闪烁，马上卧下、两腿蹬地前冲。 在他卧倒的时候，那点寒芒离弦而出，从身体上空飞过。原亮却已经贴着地面冲到正前方的一名高手身侧。 蛇男蛇女分别缠住二人，那俩高手只后退半步，让过攻击，跟着就攻向蛇男蛇女。 一对一，那俩高手稳稳有种占到上风的感觉。 可惜还有一个原亮，贴着地面快速出现在对战的二人旁边，原刀切过那人大腿，原亮好像一只大蛤蟆一样再跳向另一个高手那里。 都是高手，可惜原亮出手完全不顾及形象，也是实在想象不出他的攻击方式。 原亮快速伤了一人，另一名高手发现到不对，放弃掉眼前的蛇男，他想再退几步。 可原亮好像会飞一样，贴着地面快速追到他身边，又是一刀切来。 这高手急忙闪避，蛇男丢出手中弯刀，那高手再闪避。 连续两次闪避都会影响后退的速度，他耽误了时间，原亮趁机冲上，一刀斩过，切掉那名高手的小腿。 到了这里，后面就不用打了。 第一名高手被原亮砍中大腿，鲜血直流，身体会有自己的反应，蛇女抓住机会一刀切过他的脖子，第一名高手被杀。 第二名高手更惨，是小腿被砍断，无法站立，在这种情况下，蛇男一个人就能搞定他，于是很快战死。 这两个人是整支骑兵队伍最厉害的两个人，都是很快战死。尽管敌人是三打二，可是战场之上，谁会在意这个？ 最厉害的俩人死了，最厉害的俩拱手也死了，这支骑军失去最强倚仗，凭借军阵之术围杀几个高手还可以，可现在是几十个高手，每一个都那么恐怖，尤其还有很不讲道理的铁牛和小圆。 在这种情况下，用不到多少时间，这支九千多人的骑军被原亮等人拦住，也是在极短的时间里，连续战死数名高手。 接着呢，山神卫和亲兵营回来了。 。 第三百八十五章 赢了 这支骑兵已经被原亮等高手杀的乱七八糟了，八百山神卫、五百亲兵营，虽然加一起也不到一千三百人，却是给他们带来更大的伤亡。 另一边，不到两千的龙甲军对上数量过万的横山部骑兵，杀的那叫一个轻松。山神卫、亲兵营、罪囚营又赶来帮忙，没多久就占据上风。 横山军不肯退，在这个时候，正面战场的骑兵出现，疯狂杀戮他们自己的血炼之兵。 山神卫一看，马上退出这边战场，去支援原亮。亲兵营也是抱着同样想法。 倒是留下了罪囚营，都是原家高手，彼此会多些默契，可以快速击败敌人。 左侧战场就更不用说了，原亮兵数量占优，三万多血炼之兵冲在最前面跟横山部的两支骑军杀在一起，斩风营那三大营布成三个战阵围在血炼之兵侧面，帮助血炼之兵收尾。 三处战场，论危险，原亮面对的正面战场最难打。左侧战场最容易，右侧也只是稍稍为难一点而已。 在这种时候，亲兵营和山神卫已经回援原亮，正面战场的横山部骑兵遭到全力攻击…… 接着是斩风营赶来支援，不多时又有罪囚营赶来支援，在短短半个小时之内，战斗结束！ 这一战，原亮部大获全胜。如果不计较血炼之兵的伤亡情况，原亮麾下几乎就是没有伤亡一般。 一共战死三个人，三大营战死一人，亲兵营战死一人，罪囚营战死一人。 至于敌人，横山部这个部族真是讨厌啊，大半战兵死战不退，不管他们来了多少人，反正留下了两万四千多具尸体！ 另外有一千多降兵，再逃了数千人，按照原亮估计，大概在五千到一万之间，或者会更多一点。 不是追不上，是原亮没追，进入到这片战场，敌人是杀不完的，原亮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找到血池并破坏掉。 大战过后，队伍稍稍休息。 可惜没有了丹药，连朱果都吃光了，大家只能简单包扎伤口，而后休息。 抱着不能浪费的想法，在三个战场之上，把敌人尸体堆到一起，原亮设置血阵，催动练血功法，第一件事是增强血炼之兵。 原亮有很多次跟血炼之兵交手的经历，他有个发现，战斗越多、吃掉鲜血越多的血炼之兵越厉害。 这个厉害是身体更强更壮，反应更快。 先治伤，在血炼法阵中吞噬鲜血，身体上的各处伤口快速愈合，很快安然无恙一般的强悍。只是可惜了几个断手断臂血炼之兵，在血炼法阵内，伤口能愈合，却生不出新的手臂。 受伤之后，原亮通过原刀吸收血气和精元、修为。 战场之上没有那么多时间，也没有那么多精力，没有挖坑埋尸，就在所有人的面前，在若一的面前，原亮修炼邪功！ 法阵之中一片血气弥漫，不影响目力，能够看到当中站立的血炼之兵、以及堆成小山一样的横山部战兵的尸体。 法阵催动之后，血气在盘旋、在打转、甚至在张扬，半空中出现一头由血气组成的红色巨龙，那些盘旋、打转、张扬，变成了红色气龙的一部分。 跟着，气龙落到尸山之上，好像全身上下都是嘴巴，在吞噬“尸体”。 在所有人眼中，这些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干瘪下去，在干瘪的同时，气龙越来越红，红的好像能滴出血滴一样。 当所有尸体全部干瘪成枯尸一样，红色气龙砰的炸散，一部分进入到血炼之兵的身体里面，更多的血腥之气、邪恶力量都是进入到原刀之中，也是进入到原亮的身体里面。 在这个时候，原亮周身一片通红，好像是血魔一般恐怖。 若一眼睁睁地看着这般变化，面色沉凝，她在担心。 不只是他，原骏、十八黑骑、整个原家高手，以及山枝等人，都在担心他们的老大变成邪魔魔鬼一般的东西。 只有蛇男蛇女和四十剑侍面无表情。 铁牛也无所谓，可小圆不喜欢这种气息，向后面跑出去很远，跟战马和活猪待在一起。 一共是三堆尸体，原亮就这样折腾了三次，每折腾一次，血炼之兵就更强大一些，原亮也是更强大许多。 在吞噬掉所有的血气和精元修为之后，原亮走向若一：“我没事的。” 若一沉着脸：“我在想……” “想什么？” “要不要告诉师父。” 原亮看往西方：“那里还有个血池。” “我也很担心……” “担心我利用血池变成血魔一样的存在？” “嗯。” 原亮笑了笑：“担心的有道理。” 若一叹口气：“不埋？” “没有精力。” “我去埋。”若一不愿意看到这么多干尸留在草原之上。 原亮指着另一边的一堆尸体：“那些要烧掉。” 那一堆尸体是战死的血炼之兵，有横山军的、也有原亮的手下。 这一战，原亮的血炼之兵减员九百多人，依旧是三万多人，在经过三次血炼法阵的淬炼之后，减员的血炼之兵反而有了更强战力。 看向血炼之兵的尸体，再看看三堆干尸，若一忽然大声说话：“我讨厌你！你干什么啊！” 原亮很无辜，看着高高低低的四大堆尸体……不论埋还是烧，都不太可能。 这里是草原不假，可是没有火油、也没有柴火，想要烧掉所有尸体，要耗费掉大量精力、大量时间。 原亮面对若一：“先休息吧，回来的时候如果方便，就一起烧了。” “我去埋了他们。” “这里是横山部的地盘，还没进入到人家腹地，也没看到血池，就已经有这么多的敌人在等着咱。”原亮叹息一声：“你不是说了，他们有百万战兵，我只怕咱们这些人杀到血池，活不下几个人。” 若一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对不起。” 声音很轻很轻，原亮却听见了，小声劝话：“吃点东西，好歹吃点，一会儿还要干仗。” 原亮的定南军也算是见惯战场、历经杀戮，哪怕在这个时候也还是能吃下去的。 只是随着一次次战事过去，队伍变得特别庞大。 出发时是八万多匹战马，现在已经超过十万，还有两万多头活猪…… 早知道会打成现在这样，就不带活猪了。 一场大战，也是一场大胜。 胜利之后很随意的打扫一下战场，也就是挑选了一些好的武器铠甲而已。再给血炼之兵稍稍更换一下护甲和武器。 接下来的时间都是在休息。 也没有换地方，到处都是战鹰，换去哪里都会被发现，何必浪费时间、体力。 一直休息到后半夜，差不多凌晨的时候，原亮起身下令：“准备迎敌。” 一道命令之后，整支军队快速行动起来，战马和活猪全部都放在最后。 为了增强血炼之兵的战力，让血炼之兵骑上战马，在佩戴短兵器的同时，还要拿上一把长家伙。 血炼之兵和龙甲军背面而立，向左右两侧各走出两千米左右。 正中是原亮这一群步战高手。 原亮带着高手们往前走。 其实还有个办法，他有十万多匹战马，随便想个主意，让战马替他们冲阵…… 没等多久，敌人快速出现。 一片片火把映亮无数张杀戮面孔，只是很快就带了一些诧异表情。 大军行动，迟早会被对方发现，可在草原之上，千多米远的距离，很快就能冲过去，对方根本来不及应敌，那么，对方为什么是一副准备好的样子？ 箭已经发了出去，只能继续往前飞。 马蹄声越来越近，终于跟原亮的将士战到一处。 不愧是最能折腾的民族，不愧是一群熊怪，明明白天才死了好几万人，这帮家伙竟然随随便便的就又拉出来一批队伍。 拉出来队伍不可怕，可怕的是数量众多、战意昂然、有充足战马！ 依旧是从三个方向攻来。 在出兵之前，所有军队都已经安排好作战方略，三军合围，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跟原亮部打在一起。 即便有时间差别，三方面大军的攻击时间，加到一起也相差不到一刻钟。 就是说在巨大无边的草原上，对方有一个特别强悍的主帅，可以将时间掌控的非常好！ 掌控时间要了解很多东西，夜间行军速度，三路大军各自的行军速度，士兵组成…… 反正要考虑到很多很多东西。 这一次是正面战场先干起来。 原亮都有些郁闷，没错，我是大白天干了一仗，然后就一直在休息。可你们用不用这么疯狂这么强悍，随随便便就又弄出来一批军队？ 黑暗之中，原亮占尽优势。 他甚至祈祷只有黑夜，不要白天！ 到处都是草叶，也就到处都是耳目，在木灵的帮助下，原亮又神了！ 再一次成为黑夜战神！ 恐怖的原亮在黑夜中到处游走，你根本看不到他在哪，甚至什么什么都看不到，反正……只能很快被杀。 很多人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中了一刀，迷糊的丢掉性命！ 原亮太强了！ 这个时候的原亮是无敌的！ 横山部主帅本来想着趁着夜黑偷袭，尽快灭掉胆敢进攻横山部的贼人，不想却是成全了原亮！ 第三百八十六章 又赢了 黑夜之中，三面围攻，对方主帅也许是想围三放一。 黑夜突袭，正常情况下，对方会慌乱，即便能过应敌，在摸不清自己实力的情况下，也许会暂时退却……可是，在定南军后方是十多万匹战马，两万多头猪，以及一千多俘虏。 定南军没有退路，只能全力拼杀。 正前方的原亮杀的最猛，在他前面是一片坦途。 另外两个方向却是堆着两堆半干尸，横山部骑兵的冲阵总也得绕一下才能跟定南军交锋。 绕路一定要减速，黑夜行军本来就要慢上许多，再被尸堆耽误一下，速度更加缓慢，可血炼之兵却没有那么多顾虑，战马冲锋，抢先撕开横山部的军阵，第一次交锋，横山军被撕成一片一片。 三万多一再变强的血炼之兵，不能说轻易，反正是不太费劲的杀败对方的第一支骑军。 另一边的龙甲军更加张狂，安静等在尸堆后面，当横山部骑兵绕过这片地方，正要提速的时候，龙甲军冲了过去。 龙甲军的强悍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如果说定南军是天下第一强军，龙甲军就是第一强军中的第一强军，是最强的那一个。历次战争，罪囚营屡有伤亡，龙甲军几乎是全员无损，这支军队太强了。 一千九百多骑，散成网状插进横山军之中，随着他们进入的越深越远，横山军的伤亡成倍地快速增长。 龙甲军后面是罪囚营，跟着捡漏，替龙甲军解决后顾之忧。 三面应敌，正面战场人数最少，可是黑夜之中，连蛇男蛇女影卫等一群高手都很难找到出手的机会，更不要说后面的山神卫和亲兵营。 白天那会儿，原亮又是吞噬、炼化数万人的血气、修为，现在全部释放出来，全部还给横山军。 在一片黑暗中，隐隐出现一个浑身泛红、好似周围都在滴淌鲜血的巨人…… 血气弥漫，一道道邪恶力量散向四方，跟在后面的若一总有一种一剑刺向原亮的冲动……可惜跟不上、追不到。 若一不服，凭我的修为竟然找不到原亮在哪？ 她是不服，蛇男蛇女两个人已经懵了，实在跟不上原亮的动作，这还怎么保护？无奈之下，只能跟大部队一起杀敌。 黑暗总会过去的，只是没有人能想到黑暗之中会发生这么恐怖的事情。在黑暗还没过去之前，正面战场的横山军已经溃败。 他们人多，随随便便就扯出来一条横有一千多米的队伍，最前面的骑兵并排冲锋。 冲在最前面的那排骑兵一定有快慢前后分别，但相差不大。 可是……根本来不及和敌人接触就被杀死。 一千多米宽的冲阵，中间那块长达五六百米地方的骑兵都是这样离奇死去。 正面这些人快速被杀，战马还在前冲，而原亮就隐身在黑暗中，也是隐身在横山部的骑兵军阵之中。 横山军凶猛前冲，正中间这些骑兵根本看不到敌人。两侧骑兵倒是冲了上去，成两侧合围，可定南军人数太少，深山为、亲兵营都是跟在原亮从横山军军阵当中冲了过去。 正面战场的横山军确实从成功包围住定南军，可是一层布怎么包围锥子？锥子头原亮轻易冲到横山军阵尾，一转身又杀回来。 三面包围的横山军，共出动兵力七万两千人，正面战场兵力多达三万人，却是被疯狂的原亮带着一群恶狼般的高手，将他们的骑阵一次次轻易撕裂。 打到后面，正面战场的横山军实在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多少人，到底有多少兵力，难道说战鹰看错了，欺骗了他们？ 终于溃败，三万多骑兵，阵斩一万五六左右，横山军自己践踏、冲撞，自伤八千余人，这些人全部被杀。 原亮没有精力留俘虏，何况还是一群受伤的不能动的俘虏。 横山军三路大军，正面战场人数最多，高手最多，实力最强，却最先溃败。 黑暗让原亮成为战神，有再多高手也不够杀的，级别是宗师高手，在这种情况下也讨不到好，何况整支军队中最高不过是出尘巅峰修为。 起码杀了七八个出尘高手，在这些高手被弄死之后，其余战兵更不够看。如此一番疯狂杀戮，正面战场的横山军只逃走了六千多人。 原亮没追，转头冲向右边战场。 左侧战场有三大营配合血炼之兵，也是一场大胜！ 胜的甚是痛快，说是酣畅淋漓也不为过。 血炼之兵人多，对方不过是两万五六左右的兵力。在整个战役中，他们的作用就是拖住血炼之兵，用性命拖住定南军兵力最多的军队……拖是拖住了，可是……结局却是全军覆灭。 严格说还是跑了百十来人，降了几百人，可是血炼之兵不管那些，只管杀！ 一通杀戮之后，左边战场也是很快取得胜利。 右边战场是龙甲军主导，在他们汹涌拼杀的时候，因为横山军高手多在正面战场，在这一片战区，龙甲军异常强悍。 强悍的龙甲军没有敌手，在一阵疯狂杀戮之后，尽管横山军一再针对他们这些人做出各种应对，可实力差距太大，费好大力气总是只有伤亡、却留不住龙甲军， 再打上一会儿，原亮带人冲来。 三面围攻定南军，另外两个方向都是很多兵力，只有右侧、跟龙甲军作战的这支横山军，人数最少。 忽然之间，对方强兵赶来支援……后面的事就不用说了，大败。 三面围攻定南军，原先想来，趁黑强袭，突然而来的攻击总不至于战败。事实偏就是这么残酷，天还没亮，三面包围过来的横山军全部战败！ 杀败敌人，原亮下令不要追赶，耐心等待天亮。 过不多久，阳光明亮了世界，定南军士兵开始打扫战场。 连续几次战斗之后，定南军确实得到许多上好武器，在置换了血炼之兵的武器之后，更多装备都是丢在地上。 和前面一次战事一样，聚拢敌人尸体，原亮给血炼之兵疗伤，再一起快速提升修为。 如同原亮想的那样，血炼之兵在快速养伤之余，快速提升实力。 同时，糴原亮来说，这是一次快速的恢复体力、提升修为的大好机会。 方才一战，为了减少定南军伤亡，原亮已经是不遗余力的疯狂杀戮，拼出身体里的所有一切，才能让对方高手和无数战兵看不到他在哪里。 在一通疯狂杀戮之中，原亮体力损耗严重，如果不是横山军在黑暗之中不知道定南军真实实力，原亮未必能坚持下来。 不过还好，总算是坚持下来，哪怕是耗空体力。最终的结果是这一战赢了！ 赢了这一战，在敌人远遁逃开之后，原亮来不及思考别的事情，就在西侧战场，让定南军将横山军尸体堆到一处…… 恐怖邪功再次出现，原亮用吞噬敌人血气、精元力量的方法快速疗伤！ 依旧是三处尸堆，也是在一众战兵的目光中，原亮吸收、吞噬血气，让一具具尸体变成干尸。 这是一件特别恐怖的事情，定南军上上下下，其中绝大部分战兵都是因为对原亮的信任，才肯留在这里看着原亮胡乱折腾。 可是……在他们心中，原亮修炼的功法一定是邪功。 同样事情做了三次，原亮依旧是吸取、吞噬战死士兵的鲜血和精元。 这一战，黑夜中作战，血炼之兵如同原亮一样占到便宜，有些事情，他们不需要眼睛。战后计算伤亡情况，血炼之兵共战死四百多人…… 再次大捷！ 连原亮都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两次大战，左边战场主战力就是血炼之兵，可是在如此的疯狂拼杀之后，两次战斗过后，敌人几乎是全军覆没血炼之兵加到一起不过是损失了一千两百多人。 再次提升实力之后，血炼之兵的强悍再次得到提升，几乎是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强。 原亮不会在意这些事，他的所有事情都拿来修炼！ 在疯狂炼化无限血气之后，原亮才有时间稍稍休息片刻。 此时天色又黑了。 前一个天黑时候，原亮带着众人打仗、拼命。在大胜之后，原亮抓紧时间恢复实力，一不小心就到了夜间。 原亮收功起身，去门口站了好一会儿。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原亮希望在夜间跟敌人拼命……不可能了。 在经历过前一次夜战之后，横山军一定不会再在夜间偷袭。那么，接下来面对的每一次战斗，一定都是拼了命的、殊死战斗！ 黑暗之中，原亮能够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就目前而言，到处一片安静，没有敌人。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得出一个结论，这一次，冲动了！ 在他知道横山部弄出一个血池之后，单纯是从良心出发，凭着自己对血炼法术的了解，一定要毁掉它！ 却是忘了一件事情…… 原亮转头看了好一会儿：“你什么都没看到？” 他在问若一，若一回答的比较简单：“不论看到什么，这种邪门功法一定一定不能存在于人世间！” 第三百八十七章 西进 若一没说错，原亮自己也是这样想法，可是……若一为什么不把所有一切都说清楚？ 即便是把横山部想象的无限恐怖的原亮，也没想到连续遇到的两次攻击，敌人都是超出强悍的强。 看见原亮沉默样子，若一思考片刻，慢慢走股哟来：“你放心，你若死，我必不独活。” 原亮被这句话吓到，什么玩意？你说的什么玩意？咱俩是什么关系？ 原亮本来有很多话想要询问若一，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马上走去前面，假装什么都问，也什么都没发生过。 见原亮离开，若一想了想，没有追过去，反是走去军营外面，和火凤一起睡去。 小圆依旧跟铁牛待在一起，如同它喜欢铁牛一样，铁牛更喜欢它。 一大一小两个家伙靠着马车睡觉，原亮从远处张望一番，心中一声叹息，如果可以重活一次，老子一定不要这样过！ 这一夜很快过去，因为前两天连续遇到的两次战斗，原亮没有马上出发。 在士兵们饱餐一顿之后，让若一骑着火凤查探前路状况。 若一很配合，乘坐着大鸟去了又回：“血池变小了。” 原亮急问：“血池变小是什么意思？” “打个比方，我上次看见的时候好像一个大西瓜，现在是个梨子。” 原亮怔住，这是变小么？这是小了许多许多倍啊！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出发的时候，体内木灵再次给予提醒，前面来了敌人。 又等上一会儿，南北两侧也有敌人冲来，依旧是三面包围之势？ 忽然间，原亮心有所悟，一声令下，让所有人拼命杀敌，甚至是留下山枝和侍经等女子。 原亮身边只有蛇男蛇女、血影、五名影卫，这是他身边的最强战力。 原骏要留在战场那里只会战斗。 一共九个人，贴着地面快速前进，没多久，原亮就发现到右手边向前冲的骑兵大军！ 原亮马上贴地伏下，在这支骑军快速冲过去之后，才带着人继续往前冲。 只有他们九个人，即便不用全速奔跑，只凭他们许巍，不过是跑了一个半小时，便是来到了所谓的血池附近。 之所以是附近，因为什么都看不到。眼睛能够看到的地方都是营帐。 在无数营帐的包围之中，有一道浓郁的血气招摇飘动。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实在是想不到好的办法，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正前方竟然冲来了一支千人站队。 步行，手持长剑，与其说是横山部战兵，不如说是南北朝某个大宗门的弟子。 这些人好像知道原亮等人藏在哪里，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忽然混合组成战阵，分别攻向他们这九个人。 幸好是距离颇远，这要是再近一些距离，当这些人形成战阵杀戮之势之后，就算是杀不死原亮等人，也会给他们造成一定影响、形成一定阻碍。 原亮第一个冲出去，身影朝左边冲去，七柄七杀剑却飞向右边…… 杀戮从这里开始，原亮再次展现出他的强横、不讲道路。 明明是跟左边敌人对战，可七柄七杀剑随随便便就杀死几十个人，在空中划出七道明亮光芒，飞向左边敌人之中。 敌人快速闪退，可七柄七杀剑跟活了一样，你打不到它，只能被追杀。 七支细剑贴着地面前飞，在原亮的控制下，不要求击中你的要害，只要能伤到你腿部以下就好。 原亮如虎添翼，再次以一个人对战对方数十人；与此同时，血影、蛇男蛇女、五名影卫，终于是彻彻底底的爆出全部实力，如同夜间看到的原亮一样，他们八个人的动作快如闪电，在敌军中来去自如…… 一共只有九个人，却是跟横山部的千多高手对战。而在这个时候，定南军已经快速冲上。 从古至今也没有这个道理，主将带着人去拼命，所有战兵留在后面等待消息？ 原亮他们九个人动作快，可惜遇到强敌阻路。 在一次次来回不停的杀戮之中，龙甲军到了。 这支由原家高手组成的战军，再次展现出强大力量。 马蹄声轰轰响起，溅起一片烟尘无限，就在到处都是一片灰白的时候，这一支强横战军从灰白之中冲出。 他们一出现，马上吸引更多敌人去拦阻……可以这么说，不要更多人分心，只要有少少部分对手分心去做别的事情，原亮这九个人就不会被困在这里。 所以，在龙甲军出现之后，原亮回头看上一眼，一声令下，让血影等人全部集合在自己身后，原亮是箭头，带着八名高手好像破世神箭一样射向远方。 这一箭射出，原亮等人快速不见，后面的横山部高手想要追敌都不能够。何况眼前已经出现了一支强大的龙甲军。 龙甲军全员覆甲，从头到脚、连脸上都覆着甲片。为便于行动，所有甲片是镶嵌在皮肤表面，很痛，也很结实、好用…… 横山部那支队伍没有能困住原亮，在面对龙甲军这支强军的时候……不要说困住，能够自保、不死，就是胜者。 这样的胜者不多，所有龙甲军都是出尘以上修为，很多人的实力超过十八黑骑、超过山神卫，最厉害恐怖的几个人跟影卫是一个实力，在这样一支强军的快速攻击下，横山部派出来的这些所谓高手，很快就变成草原上的肥料…… 原亮顾不到身后发生的各种事情，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尽快赶到血池！ 可以肯定的是，他不知道横山部的血池是做什么所用，也不知道血池那里有多少高手，但是……那是血池啊！ 已经见识过太多血炼法术的原亮，知道血池一定有问题！他想的很简单，如果不能杀尽敌人，那就破坏血池！ 不是杞人忧天，是知道了造化之境有多古怪之后，原亮一定会这样做！ 简单说就是，原亮在拼命。 天地之间一片灰白，这一天没有阳光，草原上难得的出现一个阴天。 可天上的浓厚云朵偏是白色。 在这样一种灰白之中，原亮快速接近血池。 不需要向导，更不需要有谁指路，在他运行血炼法术的时候，便是轻易明确了方向。 一路狂奔，如果原亮等人换了草皮一样颜色的衣服，在他们的快速前行中，其实是很难发现到行踪的。 高天之上飞过一只火凤，若一很不高兴的乘坐大鸟提前赶去血池那里。 而就在原亮身后不远处，一个圆滚滚的家伙很不满意的、好像在滚动一般的快速前行。而在这个圆滚滚的笑家伙后面，追着一个拖着大锤子的壮汉…… 一通疯狂奔跑，终于来到血池附近。 血池一定是池子，在整个池子四方，围着大大小小各种帐篷，数量在万顶以上。 在原亮疯狂前冲的路上也有帐篷，而在许多帐篷之前，是一队队凶悍战兵。 如果可以比较的话，现在出现的这一队队战兵，比前两天进攻原亮的横山部战兵都要强上许多。 这些凶悍战兵虽然比不上出尘高手……也就是比不上被原亮杀死的那一个个横山军高手，可是这些战兵是以逸待劳，并且布成了防守战阵。 原亮一直在全力狂奔，忽然看到前面出现的这些战兵，心中隐隐有个不太好的感觉。 倒不是说这些人会给自己造成伤害，而是感觉这些人会阻挠自己的行动，耽误很多时间！ 原亮最缺的就是时间，在这种情况下，原亮完全不敢冒险。猛地长啸一声！ 高天之上飞过一只火凤，若一很不高兴的乘坐大鸟提前赶去血池那里。而就在原亮身后不远处，一个圆滚滚的家伙很不满意的、好像在滚动一般的快速前行。而在这个圆滚滚的笑家伙后面，追着一个拖着大锤子的壮汉…… 一通疯狂奔跑，终于来到血池附近。 血池一定是池子，在整个池子四方，围着大大小小各种帐篷，数量在万顶以上。 在原亮疯狂前冲的路上也有帐篷，而在许多帐篷之前，是一队队凶悍战兵。 如果可以比较的话，现在出现的这一队队战兵，比前两天进攻原亮的横山部战兵都要强上许多。 这些凶悍战兵虽然比不上出尘高手……也就是比不上被原亮杀死的那一个个横山军高手，可是这些战兵是以逸待劳，并且布成了防守战阵。 原亮一直在全力狂奔，忽然看到前面出现的这些战兵，心中隐隐有个不太好的感觉。 倒不是说这些人会给自己造成伤害，而是感觉这些人会阻挠自己的行动，耽误很多时间！ 原亮最缺的就是时间，在这种情况下，原亮完全不敢冒险。猛地长啸一声！ 如果可以比较的话，现在出现的这一队队战兵，比前两天进攻原亮的横山部战兵都要强上许多。 这些凶悍战兵虽然比不上出尘高手……也就是比不上被原亮杀死的那一个个横山军高手，可是这些战兵是以逸待劳，并且布成了防守战阵。 原亮一直在全力狂奔，忽然看到前面出现的这些战兵，心中隐隐有个不太好的感觉。 倒不是说这些人会给自己造成伤害，而是感觉这些人会阻挠自己的行动，耽误很多时间！ 第三百八十八章 白骨 一路快速前冲，连续穿过、绕过太多横山族高手，直到前面出现一个干瘦如干尸的家伙。 赤着上身，露出来的所有地方都是惨白色的皮肤，皮肤紧紧箍在骨头上，连脸上也是如此。 原亮曾经将无数尸体变成干尸，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活的干尸。 眼眶深陷，一双漆黑眼睛盯向原亮。 原亮猛地停下脚步，距离四、五十米远看着活干尸。 活干尸有些意外，不过跟着就是面露笑意：“欢迎。” 绝对不是好话 原亮已经处在四方营帐的中心位置，再往前没多远就是血池。 从这里往前看，血池是一个巨大的不规则形状，整个池子是莹白色。不论池子还是池子中的鲜血，都是透着一股邪恶。 现在的原亮已经是魔头一般的存在，一身邪恶气息无法掩盖，跟血池还是不能比较，就好像是一坨屎和一个粪坑那样的差距。 血池就在不远的前方，空中是火凤。 按照若一形容，原来的血池是西瓜，现在是梨子，可是这个梨子也未免太大了 对面的活干尸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一步步走上前，又说一遍欢迎。 “欢迎你个大头鬼”原亮闪身后退。 按照若一所说，这里有百万人那么多，可是一路前行，所见不过二三十万人另外的那些人在哪 原亮来的快，退的更快，很快又回到一片片营帐之中。 在原亮身后追着许多横山族高手，他现在往后退，等于是自投罗网一样。 前面是一个活干尸，后面是许多高手，方才那个拿刀的高手很不高兴的再次劈出一刀。 原亮叹息一声，早知道就天黑了才来。 全力往左边冲去，闪避开刀术高手的攻击，也是引着活干尸往左边冲去。 四方飞来许多战鹰，目标是火凤。若一很不高兴，竟然从火凤背上跳了出去这是高天啊，这丫头比原亮还疯狂，身影一闪出现在一支战鹰上空，脚尖一点，踩落战鹰，若一借力跳向别的战鹰。 火凤动作也快，一个大鸟跟几十个大鸟对战，还勇敢前冲、坚决不退。 在这个时候，在血池这一片地方，可以说到处都是战场。 在原亮前冲的道路上，一直都有很多敌人拦阻。 原亮撇下整个军队，甚至是撇下血影、蛇男等人才能冲来这里。 龙甲军也是如此，本来是跟三大营、罪囚营一通应对四面围追之敌人，眼看原亮疯狂前冲，龙甲军马上分散开从横山军中穿过，将这些敌人全部留给三大营等战兵。 在这种时候，归降原亮的血炼之兵立功了 这是一群没有生命的傀儡战兵，在龙甲军抢先离开之后，三万多战兵紧追在龙甲军后面往前冲。 龙甲军分散进入横山军阵当中，会打乱横山军的安排。比如，横山军一定要追杀龙甲军。 血炼之兵抓住机会往前冲，好像是许多面墙一样向前推进。 血炼之兵不惧伤亡，哪怕横山军的人数几倍于他们，但是没有用。 血炼之兵一定会受伤会战死，可是任一个战死的血炼之兵都是中了许多攻击之后才会倒下，而在他们倒下之前，一定会杀死很多横山军战兵。 三万多血炼之兵变成一个巨大无比的碾子，强行压过挡在前面的所有一切。 血炼之兵两侧会遭到攻击，三大营、罪囚营、亲兵营各自成军，分别护卫两翼。 前面的龙甲军也在打仗，快速前冲，很快跟剑侍等人汇合到一处，将横山部派出来的高手战队全部灭杀。 冲在最前面的原亮遇到更多横山部高手，不得不暂时避让。 而因为高手都在追杀他，拦截血影、蛇男等人的横山军就要弱上许多，差不多是冲上去多少就被杀死多少。 不多时，蛇男蛇女从战团中脱离出来，追去原亮闪避的方向。 原亮还有两个强大帮手，小圆和铁牛。尽管小圆不喜欢原亮的血腥气息，可那个人毕竟是原亮。眼看原亮被追杀，小圆又怒了，盯准活干尸疯狂撞了过去。 如果是一对一，原亮并不惧怕活干尸，问题是还有百多名高手追在后面，一个人面对这么多敌人，随便一个失误或者疏忽，就有可能战死在这里。所以他只能闪避。 在这个时候，小圆来了，猛地撞向活干尸。 活干尸被撞个趔趄，很意外的看向小圆。 一团肥肥的毛茸茸的小兽竟然这么厉害 追在小圆后面的是铁牛，这个力大无穷的家伙一路狂奔，不管前面出现多少敌人，都是大锤子抡起，总是能闯出一条道路。 现在小圆攻击活干尸，很快地，铁牛一身是血的冲到这里。眼看很多高手在追杀原亮，铁牛直接丢出去大锤子，轰的一声，大锤子带着风声砸出去，砰的一下砸爆一名高手。 铁牛抬步跑来，前面挡着两名横山军高手，铁牛直撞过去，哪怕两名敌人都是举刀砍来。 砰砰两声响，这俩家伙被撞飞了，口吐鲜血摔倒在地。 铁牛上半身是厚实铁甲，两名敌人倒是砍中他，但是没起什么作用。铁牛一口气跑到锤子边上，操起大锤子，再追着原亮跑去。 小圆对自己有些不满意，那么大力气竟然没能撞翻对方琢磨琢磨，决定先跟原亮汇合再说，嗖的一下冲了出去。 活干尸抬手去抓，竟然慢了瞬间，没有抓中 原亮虽然在闪避，依靠木灵帮助，时刻掌握身周情况，也知道这片地方的大概兵力分布情况，所以才能一路逃奔的比较安全。 小圆和铁牛来了，活干尸停在半路。原亮马上就不跑了，转身挥舞原刀 追在他后面的是那个使刀高手，其实很厉害一个人，只是实在想不到原亮不用回头也能熟知身后所有情况。 听风辩位是很容易就能做到的事情，所以这名高手一路上都是无声无息，甚至是藏身在同伴之中。 百多人一起追杀一个原亮，脚步声胡乱响着，他不相信原亮在逃跑的时候、在不回头的情况下，能够找到自己在哪。 也许不能算大意，只是实在想不到会这样。 原亮忽然一刀砍来，快到如同闪电一般，嗖的一下，那使刀高手不敢相信的低下头看自己身体，片刻后，一道血线斜着出现在胸腹间，上下两截身体慢慢错开、摔落 原亮一刀杀死用刀的高手之后，原刀就势抡起，脚步却冲向活干尸。 一定要弄死最厉害的才行 铁牛往这面跑来，俩人一前一后，如果可以的话，也算是“包围”住百多横山军高手。 为了灭杀活干尸，原亮爆出全部力量。尽管没有了涸泽丹，可身体里充满各种力量，轰的一下全部爆出，在这一瞬间，从他身体散发出来的血腥力量已经强过远处血池。 活干尸更高兴了，尽管小圆撞了自己，不过不重要，闪身迎向原亮。 在原亮的估计中，活干尸起码是宗师实力，那么，这个宗师到底能有多厉害 他是想要拼命的，可是忽然之间大地在震颤。 原亮一惊，猛地腾身而起，把自己化成银亮闪电、射向活干尸。 活干尸也稍稍愣了一下，转头看向血池方向，马上就闪身飞去。 原亮以最快速度跑来这里，活干尸却已经离开了刀势已成，全身力量都在这一刀之内，为了不浪费，原亮在空中滴溜溜打了个转，刷地一下，好似撇出去一圈光芒，追在后面的百多横山军高手，在这一瞬间就有二十多个人战死。 一刀之威，斩杀二十多名敌人。 在这一刀之后，原亮停在原地，稍稍喘息片刻。 小圆和铁牛快读冲来身边。 原亮无比凶猛的一刀，使得敌人不敢擅近，都在远处停住。 此时大地再次震颤，原亮转头看去，就在那片血池之中，竟然慢慢站起一个白骨巨人 巨人的白骨跟血池的莹白完全是同样颜色、光泽，原来这样巨大一个血池，竟然是用白骨砌成。 白骨巨人慢慢起身，随着身体越站越高，血池四边的白骨从血池中分离，飞向白骨巨人，咔咔咔一阵响动，这些白骨跟白骨巨人合到一起，组成更加魁梧、巨大的巨人。 不是骷髅那样的白骨，而是整个身体都由白骨组成。 这是什么怪物原亮隐隐中有个不好的感觉，转目去找活干尸，那家伙竟然在剥皮 两只干瘪手掌插在自己胸膛之上，好像是撕衣服一样撕开胸膛上的皮肤，一道血箭快速溅出。 活干尸还不停手，继续撕扯皮肤，将上半身撕扯的已经没有办法下眼了，又撕掉裤子，再去撕扯腿上皮肤。 这家伙疯了吧 原亮稍稍积蓄片刻力量，握着原刀冲向活干尸。 活干尸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根本看都不看原亮，在把自己搞的全身都是血之后，纵身跳入血池。 原亮来了，全力一刀如同惊天霹雳，咔的一下砍向活干尸的头颅。 从上往下全力砍下 在这个时候，血池四围飞起一片白骨，正好挡在活干尸头顶。 第三百八十九章 血池 咔嚓嚓的声音连续响起，这一刀不知道砍碎了多少白骨，最终到底是砍在活干尸的头顶。 只是……刀势已尽，这一刀将头盖骨砍出一道裂缝，仅此而已。 活干尸晃了两下，一掌拍出，正中原亮胸膛。 一个鲜红的血手印出现在白色无尘衣上。 原亮掉落到血池之中，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没有力气了，两次全力拼杀，几乎是耗空了所有力气。 可是，这里是血池，这里有无尽的鲜血！ 马上催动血炼术，原亮直接在血池中打坐，连同七杀剑、原刀、原甲，加上原亮自己，疯狂吸收血池中的血液。 活干尸着急了，再是一掌拍来。 距离有点远，原亮就索性不避不让的让你打，他是专心吸取血液。 现在的原亮真的就是一个魔头，好人怎么会直接吞噬、炼化鲜血？ 一掌拍到原亮身上，原亮晃都没晃。 就在这一刻，原亮成为血池中的中心，漩涡快速转动，血液飞速涌来。 白骨巨人刚刚站起身体，随着附在身上的白骨越来越多，血池中的血液沿着腿骨向上流，好像是血管一样，一道又一道的由鲜血组成的“血管”很快布满白骨巨人全身，连头顶也是。 活干尸着急了，看看疯狂吞噬血液的原亮，又看白骨巨人，再看全身都是鲜血的自己……终于还是起身，一步来到原亮身边，一掌拍下。 原亮是漩涡中心，在他的“帮助”下，血池中的血液快速减少，相对应地，自己的力量也是恢复了许多。 活干尸飞身来攻，原亮没动，但是七柄七杀剑却是从血池之中刺向活干尸。 所有的一切都是发生在瞬间，这一瞬间，活干尸一掌拍在原亮头顶……意外发生，原亮头顶忽然横着原刀。 活干尸这一掌竟是拍在原刀上面。 与此同时，血池中的七杀剑全部刺中活干尸的小腿、大腿。 为避免失误，原亮都没敢攻击要害部位。 连续刺中七剑，右手又受伤，活干尸中的不对劲，到了这个时候只能拼尽全力！ 不顾一身是伤，活干尸猛地张开怀抱，低啸一声，原亮就感觉脑袋被锤子砸了又砸，顿时陷入迷乱之中，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想不到。 活干尸一招得逞，再走近一步，探出右手猛抓原亮胸膛。 咔咔两声响，无尘宝衣被抓出皱褶，内里的原甲被抓裂一块，原亮反是没事儿？ 活干尸有些郁闷，这家伙竟然穿了两层宝甲？抬手抓向原亮脖颈…… 在这个时候，小圆来了，好像一个铁球一样砰的砸在活干尸头上，活干尸的攻击被挡住。这个时候的原亮还是处在迷糊状态之中，啥啥啥的都不知道。 但是身体本能告诉他有危险，右手也是本能的挥舞一下，掌中那把原刀很随意的、很不小心的，从活干尸肋下切过…… 原刀的强大再一次给了原亮惊喜，在原刀切中活干尸肋下后，原亮还是满脑子之后迷糊，想不起拔刀。 活干尸被砍中，第一反应竟然是不敢相信的低头看上一眼。 只是这一眼，耽误了自救的时间。 一瞬间，原刀又在吞噬鲜血，嗖的一下，活干尸感觉整个身体都被这把刀拽过去，猛往后退……退是退了，可是原刀已经吸取了他的血液、并且快速吞噬掉。 下一刻，活干尸呼通摔倒，全身力量瞬间消失掉。 如果是没有原刀砍在身上，只要缓一下，缓一下就好，只要短短一瞬间，他就可以重新积蓄力量，或战或退都好，总不至于丧命。 问题就是没有缓一下的机会。原刀吞噬精血，一旦开始就不会结束，直至吸取吞噬干净。 活干尸眼睁睁的看着原刀在快速变红，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加干瘪。 活干尸想要后退，想要摆脱原刀，可惜只有想法，身体完全不能行动。他身体里的所有力量都在快速飞逝，快速涌进原刀之内。 活干尸试了各种方法，脑子里也想了各种方法……这家伙明明是一副干瘪身体，原刀硬是吞噬了好长时间，活干尸才算是真的变成干尸，再也不能动。 在这段时间里，活干尸从意外的表情变到不相信、变到苦思、变到害怕、变到灰白…… 活干尸终于死了。 临死前的那段时间，活干尸硬生生跟自己挣扎了好久。 他不认命，但是命运就该如此。 在这个时候，原亮已经恢复过来，终于不迷糊了，终于变得清醒，在看到原刀疯狂吸取、吞噬活干尸的力量之后，原亮催动血炼术，继续吞噬血池中的血液。 很大一面池子，也是很深的一池血水，在原亮的疯狂吞噬之下，也就是一刻钟左右，一池鲜血就要见底了。 在这个时候，铁牛和小圆在池子边上杀敌，蛇男、剑侍等人也是来到从血池四围，全力保护原亮。 得到活干尸的修为和力量，原亮伤势恢复了八成左右，眼见剑侍等人被太多敌人围困，意念一动，七杀剑从血池中飞出，全力催动，好像是串糖葫芦一样射向横山军。 噗噗噗的声音接连响起，每一支七杀剑都杀了一连串的敌人，又快速飞回到血池之中。 七杀剑快速杀死很多战兵，给剑侍等高手赢得一点喘息的机会了。 就是在这个时候，龙甲军杀到。 看见龙甲军，原亮暂时松口气，转头打量白骨巨人。 白骨巨人全身被一条条小溪一样的血液流满，每一条“小溪”都是象征着一条血管？ 表情有些呆，虽然血池中的血液还是顺着“血管”流向它的身体，可白骨巨人似乎是没有头脑？ 这家伙是另一种傀儡？是更强大的血炼之兵？ 想起活干尸方才勇敢的自我扒皮、并跳进血池……这是想让自己的鲜血混在血池的血液流到白骨身体之中？ 原亮略一犹豫，我反正是什么都不明白，管那么些做什么？ 天上的若一终于杀光战鹰，坐在火凤背上大喊：“毁掉它！” 原亮看着白骨巨人：“怎么毁？” 若一沉默片刻：“不知道。” 原亮有点无奈，你不知道，难道我就知道么？ 也许是身体长到了一定高度，身体各处也充实起来，白骨巨人不再吸附白骨，只有血液快速流满它的身体。 原亮快速画了一个最简单的血炼法阵，坐在其中催动血炼功法。 方才因为打仗，也是因为血池中的血液快速减少，漩涡已经不见……现在又出现了，在原亮身周爆出一团团的淡红色血雾，疯狂打转盘旋，血池中已经见底的血液快速涌流过来，在这一瞬间，白骨巨人脚边竟然没有了血液，露出白骨地面。 整个血池残存的所有血液都被原亮快速吸来，在极短时间内被原刀、被原亮自己吞噬进身体之中。 白骨巨人更显迷惑，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没有血了？低头看，身边没有血液，只有一大片莹白色的白骨地。 跟着看向原亮，那里有汹涌澎湃的血腥气息，白骨巨大迈动脚步，咔的一声，一步就来到原亮身边。 低头打量原亮，反正是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迟疑之后，伸手去抓原亮。 原亮纵身跳起，反手一刀砍在白骨手臂上。 竟是发出铛的一声响，白骨巨人的手臂出现一道细纹。 白骨巨人迟疑地看向被砍中的地方，很快地，那道细纹消失不见，这就长好了？ 放下手臂，再去找原亮。 在这个时候，血池四围满满的都是血腥气。 那是杀戮战场，为保护原亮，剑侍和龙甲军疯狂斩杀敌人，不管敌人是什么样的高手，也不管是多么大的将军，反正就是杀。 蛇男蛇女加上血影和五名影卫，形同疯狂，从开始到现在就没停止过战斗，每一次都是拼了命一样。 他们八个人是真正的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保护原亮。 他们八个人就杀死太多太多敌人，跟着是龙甲军到来，让杀戮更加疯狂，放眼看去，全是尸体和鲜血。 原亮吸收干净了血池中的血液，闪身退到血池外面，白骨巨人疑惑的看向原亮，只是马上就把注意力放到到处都是血腥气息上面。 一步迈出，咔的站到大地之上，也是站在某具尸体上面。 它的身体好像会自动吸收血液，它这一脚踩爆了那具尸体，到处都是血液，下一刻，那些血液就出现在白骨巨人的脚面上。 星星点点的，出现一下便消失掉。 应该是缺少血液，白骨巨人身上满满都是的“血管”已经消失不见，也许是隐入白骨身体之中。 从这个时候开始，一步迈出，咔的站到大地之上，也是站在某具尸体上面。 它的身体好像会自动吸收血液，它这一脚踩爆了那具尸体，到处都是血液，下一刻，那些血液就出现在白骨巨人的脚面上。 星星点点的，出现一下便消失掉。 应该是缺少血液，白骨巨人身上满满都是的“血管”已经消失不见，也许是隐入白骨身体之中。 从这个时候开始，星星点点的，出现一下便消失掉。应该是缺少血液，白骨巨人身上满满都是的 第三百九十章 撤退 就在这个时候，号角声从四面响起，听起来距离颇远。 若一急忙召来火凤，想要查看有多少敌人，被原亮拦住：“正北方向，西北方向，一共是四支军队，三支骑兵，每支骑兵的人数在一万左右，第四支队伍是血炼之兵，人数在三千到四千之间。” 若一很惊讶：“你怎么知道？” 原亮没有回答问题，注意力全在不远处的、踩踏尸体吸取鲜血的白骨巨人身上，这个家伙要怎么办？ 而在原亮身后依旧是厮杀不断，他的血炼之兵和几营士兵全在拼力杀敌。 想了又想，原亮给自己来了一刀，同时运行血炼法术，轰的一下，血腥气息马上引起白骨巨人的注意。 原亮朝西北方向跑去，白骨巨人犹豫一一下，迈步追去。 白骨巨人差不多七八米高，在奔跑中是一片莹白，没有头发，全身上下都是坚硬骨头。 原亮有点委屈，我容易么，为了灭掉这个恐怖家伙，竟然要自残…… 原亮快速前行，白骨巨人在后面轰轰轰的追着，每一步迈出，地面都会被踩出一个大坑，发出很大响动。 前方是万多骑兵狂奔的轰轰声响，身后是白骨巨人的轰轰声响，原亮夹在当中疯狂奔跑，边跑边给自己放血，没多久就看到一整支横山部的精锐骑兵。 那些骑兵也懵了，得到命令来杀敌，怎么只有一个敌人？在这个敌人后面还跟着个白骨怪物？ 在极短的时间里，原亮已经冲进横山军骑阵之中，跟着而来的是白骨巨人，轰的一脚踩下去，一名横山部骑兵连人带马被踩死，半拉身体变成肉饼一样。 在这一瞬间，原亮纵身跳起，大力挥动手臂，让自己的鲜血洒向四方，也就是洒在横山军的战兵身上。 待落到地面，马上收敛血腥气息，从骑军阵中快速窜出，绕个大远往回跑。 白骨巨人正在追赶原亮，忽然就没了那股血腥气息……或者说是气息变得很淡很淡，而且散落在四方。 白骨巨人依靠本能寻找那些血液，大脚丫子一下下踩下，在极短时间之内弄死了百多名战兵。 横山军将领已经懵了，这不是咱们自己造出来的怪物么？为什么攻击自己人？ 急忙下令，让骑兵散开。 白骨巨人没有分辨能力，只管依照本能去攻击这些骑兵，杀人、吸血、脚面上快速闪现出血管…… 横山军向各个方向分散，白骨巨人认准一个方向猛追，如同方才追赶原亮一样。 这个时候的原亮已经回到血池附近，趁着敌人还没到来，急忙画出个大的血炼法阵。又去搬运尸体，胡乱丢进法阵之中。 正忙着，西北方向的横山部骑兵全速冲来。 原亮一声叹息，转头看向血影等人。连续大战，不知道定南军是否还有体力。 幸好血炼之兵和几大营士兵刚刚击溃血池附近的横山军，正快速赶来这里。 原亮轻叹一声：“替我顶一会儿。” 血影等人马上迎向西北方向冲来的横山部骑兵，原亮则是站在法阵中央，又是给自己来上一刀，用自己的鲜血催动血炼功法，再命令血炼之兵进入法阵。 没有时间，来不及准备，血炼法阵中只有数千尸体，可是没有办法，暂时只能做成这样。 法阵之内，没有像上次那样再出现红色气龙，而是直接形成血雾，从草地上、从数千尸体中，快速生成血雾……那些尸体则是飞快变成干尸。 而血雾在极短时间内被血炼之兵吸取…… 下一刻，他的血炼之兵再次冲上战场。 血影等高手带着龙甲军在低档敌人，这时候血炼之兵冲上，可是在另一边又冲来一支骑兵。 一共三支骑兵全部出现，第一支横山军骑兵还在跟白骨巨人“做游戏”，另外两支骑兵已经到达战场。 原亮一咬牙，带着血炼之兵迎上这支骑兵。 依旧是血炼之兵的人数占优，问题是敌人越来越多，变得越来越难应付。 没错，原亮是想消耗血炼之兵，可按照现在这种情况发展下去，血炼之兵很可能全部战死，而定南军也会迎来伤亡；再一个，巨大的白骨巨人怎么办？ 没有选择，已经打到现在、或者说是坚持到现在，总要有一个结果。 原亮带着血炼之兵全力冲杀，想要凭借人数优势尽快灭掉这支骑兵，而后迎战横山部的第四支军队，那支三四千人的血炼之兵。 小圆还是很靠谱的，和铁牛一起，再次来到原亮身边。 铁牛依旧是大锤子挥舞，小圆把自己当成武器冲出去顶撞，而血影、蛇男蛇女那些高手也快速赶来这边，在一群高手的带领下，横山部的这支骑军在短时间内落败。 绝大部分战兵战死，只逃掉少部分人。 而横山部那支血炼之兵终于出现在战场之上。 这支血炼之兵跟以前见过的任一支都不相同，从某个方面来说，这支血炼之兵跟原亮的血炼之兵有些像，都是一次次战斗、一次次吞噬修行者的鲜血和精元，得到飞速成长。 装扮也不一样，所有血炼之兵都是披着一层锁子甲，从头遮到屁股下面，保护住脖子、胸膛、下体等诸多要害部位。 想要击杀这支血炼之兵，唯一能够快速灭杀敌人的要害只剩下眼睛到鼻子这一块。 原亮的血炼之兵只是能打、抗打，若是对上这支血炼之兵，结局一定很惨。 原亮下令，他的血炼之兵快速退出战场，原亮看向另一边的战场，龙甲军正是带着三大营、亲兵营、罪囚营追杀横山部的第二支骑军。 原亮犹豫一下：“上。” 他要带着几十名高手跟血炼之兵拼，同时命令自己的血炼之兵去支援另一处战场，尽快灭掉那支横山部骑兵，让龙甲军赶来支援…… 计划是这样的，只是疏忽了一件事，横山军将领并不是白痴。 就在他跟敌人的血炼之兵拼命、他的血炼之兵冲向另一边战场的时候，大地隐隐传来震颤。 原亮面色一变，白骨巨人回来了！ 怎么办？这一仗打到现在，原亮满心的都是无奈，横山部一群王八蛋，去造化之境不知道拿了什么玩意回来，疯狂炼制无数血炼之兵不说，还弄出来个白骨巨人！ 趁着白骨巨人还没到来，原亮带着一众高手对横山部的血炼之兵展开杀戮。 傀儡毕竟是傀儡，在对上原亮、影卫这个等级的高手之时，反应总要慢上一点，哪怕一再提升实力也是没用。 原亮坚持了十几次呼吸的时间，在这么长的时间里，龙甲军带着众战营、以及血炼之兵的配合下，终于击溃那支横山军骑军。 龙甲军快速赶来支援原亮。 都是高手，不用原亮去说，龙甲马径直撞飞敌人，龙甲军的武器都是攻击敌人的面目位置……在这个时候，前面出现一支横山军的骑兵队伍，跑的并不是很快，在那支骑兵队伍后面追着白骨巨人。 横山军用原亮使用的方法，将白骨巨人再次带回到战场之上。 原亮往远处看了看，终于下令：“退！” 全军撤退，血炼之兵先行离开，三大营跟在后面，接着是罪囚营、山神卫、亲兵营。 龙甲军陪着原亮又坚持一会儿，将这支强大的血炼之兵杀的七七八八。 原本是接近四千人的队伍，被龙甲军快速冲了两次、也是杀了两次，加上原亮一直都在疯狂杀戮，这支横山军最强的血炼之兵竟然只剩下不到两百人。 眼看横山军的骑兵引着白骨巨人就要来到战场之上，原亮咬咬牙：“拿走锁子甲和刀。” 在这片战场上，战马散开、又迅速聚拢。 刀还好说，捡起来就是。拿走锁子甲有点困难，那是硬生生从头往下扯拽，扯不掉拽不动的就连同尸体一起拖走，眨眼之间，龙甲军快速离开。 原亮等人倒是不紧不慢的扯下锁子甲，然后才撤退。 他们离开的时候，白骨巨人已经来到百米之内，而最前面的横山军骑兵已经向原亮等人发起进攻。 原亮等高手拿着锁子甲快速离开，一口气跑出远远。 总有勇敢者奋起直追，有些横山军战兵一不小心就追到龙甲军那里…… 结果自然是死亡。 稍稍耽误片刻时间，龙甲军收起锁子甲，和武器放到一起，这才全速撤退。 一口气退出很远，血炼之兵找到自己的战马，骑乘战马继续撤退，直到跟战马群汇合一处。 全军休息！马上休息！ 当初从浮云山出发之时，原亮准备很多丹药，不想却是被自己全部吃掉…… 在别人休息的时候，原亮去看血炼之兵……意外啊意外，连续大战，血炼之兵的总人数竟然还有两万九千多人。 等于说如此凶悍一战，他的血炼之兵才战死了几千人？ 至于定南军，跟血炼之兵相比，伤亡情况可以忽略不计。 当然，一定有人战死，数量很少，如此疯狂的战斗，整个定南军战死不过十一人。 这是连番大战之后啊！ 诚然，原亮身边都是高手，可这样少的伤亡数字实在惊人！ 第三百九十一章 炸药 血炼之兵损耗严重，尽管伤势轻微，可缺少气血是个大问题。 原亮看向后面的两万多头活猪，心道，对不住了。 走去后面……在这里又看到百多具横山军俘虏的尸体。 一共俘虏了一千来人，在去前面打仗的时候，把五女留下，又留下一些战兵，不想这些横山军的战俘竟然不安生。 五女和这些战兵全心戒备的看守俘虏，有几个战兵身上带伤，最严重一个坐在地上。 五女冲原亮见礼，原亮仔细看过这片地方：“辛苦了。” 让五女和战兵带着其余九百多俘虏走远一些，原亮再次布下血炼法阵。 一次次这样折腾，原亮就越来越觉得自己是血魔…… 画好巨大法阵，将活猪和这些死去的俘虏留在阵中，还有几匹重伤难治的战马…… 很快地，在短短一刻钟之内，所有血炼之兵全部治好伤，实力也是再次提升。 顺便，原亮让自己也是恢复到最佳状态。 将抢来的锁子甲和武器放到地上，原亮仔细挑选出接近四千名比较强悍的血炼之兵，给他们穿上锁子甲，更换武器…… 原亮一直在忙碌，小圆和铁牛坐在不远处看着，不远处还有个若一，眼睛盯住了看。 等原亮终于折腾完，若一过来说话：“邪功总是邪功，以后还是不要练了。” 邪功有个最大的好处，修炼起来特别快，比正常修炼要容易许多许多；实力提升非常明显，在短时间内快速修炼成高手。 但是，邪功是抛弃不掉、割舍不开的，一旦修炼，从此就会陷入无尽杀戮之中，也是陷入对邪功的无限依赖之中。 见若一规劝自己，原亮笑了笑：“我也不想啊。” 若一沉默片刻：“还打么？” “打。”原亮往西方张望张望：“您受个累，去甲上寨找我岳丈，也就是林天立大帅，要炸药，能拿回来多少就拿回来多少，还有火油。” “我拿不了那么多东西。” “火油派兵运过来就好。”临走时又让若一去川阳城一趟，带回他的战鹰和那只巨鹰。 原亮也是有战鹰的，只是横山部的战鹰太过强大，才留在川阳城中。 若一应下来，骑乘火凤先去甲上寨，再去川阳城。 这一战的目的是毁掉血池，这个目标算是达成。可意外多出一个白骨巨人……必须要弄死。否则在未来一定会给南朝军兵造成极大伤害，搞不好连岳丈都会战死。 如同他在休整一样，横山军总算安生下来。 原亮不要命的疯狂拼杀，给横山军带来极大伤亡，最大的问题是“活干尸”死了。 活干尸以前并不是干尸，是整个横山部屈指可数的高手，是一代宗师。 横山部信仰熊神，族内最厉害的高手多出自熊神山，活干尸是熊神山的长老；在修炼血炼功法之后，直接变成顶尖高手。 现在，熊神山的顶尖高手被杀，横山部各个部落要把消息往回送，也是要送去熊神山。 另外还一个原因，白骨巨人怎么办？ 如果没有原亮打扰，白骨巨人也许已经炼制成功。可惜原亮打断了白骨巨人的炼制过程，还杀死活干尸，使得横山各部那个郁闷啊。 好在血池战场那里到处都是尸体，白骨巨人好像顽皮小孩在沙滩上踩脚一样，一个一个尸体踩过、也是踩爆，通过脚骨快速吸收血液。 于是，很多横山部高手都在远处无奈观瞧，眼睁睁看着战死族人在死了以后还要遭受二次摧残，也是看着白骨巨人脚面上时闪时现的“血管”…… 他们也想趁机追杀原亮，可白骨巨人怎么办？ 有意思的是，横山部居然和原亮有着相同的担忧。 另一边的原亮稍稍休息一会儿，顺便琢磨怎么收拾白骨巨人。 假如说，假如炸药也炸不死白骨巨人怎么办？ 看眼原刀，原刀比白骨结实，给白骨巨人的手臂砍出裂纹，但是那么大一个家伙，真要是一刀刀砍碎，我这把刀还在么？ 再有，血炼之兵好歹还是人，毁掉心脏、切断头颅，就能杀死。 白骨巨人呢？这家伙全身上下，哪里才是要害？ 在胡思乱想之中，他的五只鹰到了，许久没见，四只小的围着原亮转了好几圈才落下。 还是巨鹰稳重，呼通落在原亮身边就不动了。 又过去小半天，若一带着两个大箱子回来。 火凤缓慢落到地上，若一招呼原亮：“接好了。”轻轻丢出一个箱子，原亮赶忙腾身接起，再轻轻落地。 打开箱子是一包包炸药，看着这堆玩意，原亮实在不知道有没有用处。 若一出主意：“把这些炸药绑到那家伙身上行不行？” 行不行都要尝试，原亮问话：“有什么好办法？” “办法有的是。”若一说：“有几种树胶很粘，还有一种蛛丝也可以，或者用大布缝成布兜，里面装上炸药，咱俩一人扯住一边，缠到那家伙身上……” 原亮沉默片刻：“咱现在什么都没有。” 若一看向远处：“衣服。” 原亮苦笑一下：“好。” 俩人去横山军干尸身上撕扯衣服，扯出一条条的捆绑炸药。 不管怎么说都是不方便，可是没有办法啊。这里是战场，那是啥啥啥的都没有。 白骨巨人又高又大，俩人把衣服撕成条，再接到一起，再捆绑炸药，这一忙就是一天一夜。 隔天，林天立带兵亲自到来。 火油到了，十几辆大车的火油。 看见原亮在胡乱忙碌，林天立问话：“你在做什么？” 原亮解释一下，林天立说话：“直接把火油倒在那怪物身上不行么？” 原亮也这样想过，问题是白骨这玩意不容易点燃，他担心即便是烧光了火油，也未必能杀死白骨巨人。回话说：“两手准备，炸药要上，火油也要上。” 林天立又说：“还有个办法，弄一大缸水，先拿火油烧，烧完以后浇冷水……” 这绝对是最好的办法，问题是哪里有冷水？又如何浇到白骨巨人身上？除非…… 原亮抬头望天，一片晴朗，连白云都是少少几朵，更不要说乌云。 这是老天坑我啊。 原亮站起身，叉腰扯脖子大喊：“老天！给个面子，弄点雨！” 老天没理他。 原亮摆出一副很没面子的样子：“唉，忘了以前喝酒的时候了，这就不理我了。” 若一问话：“你和谁喝酒？老天？” “当然不是。”原亮嘿嘿笑了一声：“雨神，我说的是雨神。” 若一摇摇头：“咱这算弄好了吧？” 在过去的一天一夜中，血池战场那里的所有尸体，连人带马，全被白骨巨人踩爆。 白骨巨人依靠本能吞噬许多血液之后，却是还不满足，竟然追着伤兵跑。 伤兵很无奈，只能逃跑，可惜跑不过巨人，那家伙追上去就是弄死，再吸取血液。 横山部将领马上做出决断，祸水东引，把这个混蛋玩意“送”给定南军。 于是，漫长一条道路上，数千上万的横山部骑兵一点点引着白骨巨人往东而行。 走了好长时间，费了好大劲，多牺牲了好多族人，总算把白骨巨人骗来定南军休息的地方。 地面轰轰震颤，木灵提醒敌人来了。 原亮急忙下令迎战。 这一次迎战，原亮和若一是主战力。 看着乱七八糟的布条缠成的巨网，巨网上到处都是炸药……原亮有点犹豫，万一不行呢？ 地面震颤的越来越厉害，若一催促道：“赶紧吧！” 原亮拿着巨网跳到巨鹰背上：“一人扯出一边。” 想了一下觉得不对，改口道：“先丢火油！” 放下炸药，俩人马上各去搬了两箱火油。 原亮再次望天，奈何还是没有乌云。算了，就这样吧。 两只大鸟飞到高天之上，振翅前飞，很快看到那个高大的莹白色巨人。 让巨鹰降低高度，从白骨巨人头顶飞过。 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坛坛火油，俩人好像丢石子一样砸向白骨巨人。 白骨巨人觉察到危险，本能的挥起拳头。 砰砰砸碎坛子，火油溅洒下去。 原亮和若一不会等着看，从丢出第一个坛子开始，俩人就没停手，在极短时间内丢空了两个箱子。随手丢下箱子，大鸟回飞。 一箱装八坛火油，俩人一共丢出去三十二坛火油，淋的白骨巨人全身都是，地上更是到处一片火油。 巨人很怒，追着两只大鸟跑过来。 这个时候的原亮和若一已经拿起缠满炸药的巨网，这张网很大，两只巨鸟腾空，原亮和若一分别扯住巨网的一边，迎着白骨巨人飞过去。 白骨巨人在快速前冲，已经离开满地火油的地方，原亮和若一就继续往前飞。 果然，白骨巨人转身又追回来。 很快回到那片布满火油的地方，两只大鸟悬空停上片刻时间，白骨巨人跑来这里，猛地纵身跳起。 原亮吓一跳，竟然跳这么高？大喊一声：“丢！” 他和若一先后松手，一张破破烂烂的巨网正好落到白骨巨人身上。 跳起的白骨巨人没能打到二人，呼通落回地面，将地面砸出两个大坑，跟着是本能的往下撕扯巨网。 第三百九十二章 刘山 原亮想着过去点火，却看到火凤盘旋一下飞向白骨巨人，猛一张口，好大个火球准确打在白骨巨人身上，轰的一下，火焰凶猛燃烧起来。 火油快速燃烧，从白骨巨人头顶燃烧，嗖的连到地上，好大一片地方马上不能站人。 横山军匆忙离开这片地方，与此同时，炸药轰然爆炸。 轰轰轰不知道炸响了多少次，白骨巨大变矮许多。 火焰凶猛燃烧，在火焰中看到高大身影变矮，轰的砸到地上。 林天立在后面大喊：“还有。” 原亮骑乘大鹰回去，在林天立身后马车上摆着絮都箱子，不只是火油，还有炸药。 既然炸就炸个彻底。 原亮冲若一大喊：“继续！” 白骨巨人很结实，在连续的爆炸之中竟然还能动，在遥远处的熊熊火焰之中，大火人挣扎着往外移动。 原亮拿了两箱炸药又飞回去，从高处往下丢…… 他丢炸药，若一丢火油，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这片地方就没停止爆炸，轰轰轰的响个没完。 火油熊熊燃烧，让这一片地方变成火海。 横山军看傻眼了，还可以这样？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趁机发起进攻？ 一共丢下去二十箱炸药，连同白骨巨人身上的那些炸药一起，总算把大家伙炸的支离破碎。 又丢了整整五车火油下去，甚至还将那些干尸身上的衣服浸上火油丢到白骨之上…… 衣服有的是，在这样的疯狂燃烧之后，白骨巨人终于不能动。 整整烧了大半天，从天亮烧到天黑，无数浸满火油的衣服覆盖上去，大红把这一片大地都烤干了。 也许是“雨神记起跟原亮喝酒的光辉岁月”，终于给了面子，大半夜的时候下棋瓢泼大雨。 横山军已经退了，在撤退之前试着发起进攻，对方直接冲上来一群披这锁子甲的血炼之兵，短兵相接了几次，快速撤兵。 血炼之兵也没去追。 半夜的一场大雨下到天亮，在这段时间里，原亮一直留在草地上，站在不远的地方往前看。 天亮后，原亮抬步过去。林天立、若一等人劝他小心。 原亮说没事。 一定没事，整个夜间，木灵时刻监看这一片地方，白骨巨人已经没了，彻底没了。 整整燃烧了八九个小时，就算是再坚硬的钢铁也会化成铁水。先是炸药没完没了的炸，跟着是火油没完没了的烧。 为了灭掉白骨巨人，原亮甚至弄过来很多干尸丢进火中…… 烧，一切都只为烧。 前方一片漆黑，地面只有黑，凹陷处有积水，可水洼中依旧是黑。 在一片漆黑之中，散落着点点白骨。 巨大的白骨巨人彻底消失掉，仅剩下一少点白骨留存。 白骨巨人吞噬的鲜血、生命、所有一切，都成为虚无。 原亮慢慢走着，一点一点看过整片地方。 若一跟在一旁同样是仔细看：“死了吧？” 原亮嗯了一声：“没有它的气息。” 若一长出口气：“可算是弄死了。”犹豫一下：“我要回去告诉师父。” 原亮说好。 若一看了原亮好一会儿：“你还会修炼邪功？” 原亮沉默一会儿：“我不想骗你，如果没有敌人，我甚至不会修炼，可横山部……” 话没有说完，若一明白其中意思。苦笑一下：“知道了。”只是跟着又说：“你什么时候进攻？” 原亮看向远处的两万九千多名血炼之兵：“不知道。” “不知道？” “我怕他们越来越强。” “我想说，你要是现在去打那些混沌，我帮你打完一仗再走。” 原亮笑了笑：“他们现在肯定不会主动进攻。” “为什么？” “到处是水，会伤了马。” 若一也是看向血炼之兵：“那我走了。” 原亮拱手：“多谢。” 若一苦笑一下，去找火凤，很快飞走。 林天立看着火凤飞远：“这个女孩很厉害啊。” 原亮说是。 林天立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是担心这个女婿会移情别恋？思考了好一会儿：“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要彻底打服横山部。” 林天立眼睛一亮：“当真？”不等原亮回话，他又说话：“等几天，我调兵。” 不只是调兵，还要借兵。 整个西北战场，一个横山部造了太多孽，在林天立来到福城任职之前，已经战死了不知道多少人，有众多将门都是憋着一口气，林天立打算借用这些人的怒气和势力。 原亮想的比较简单，不管调多少兵过来，都是守住福城和三大兵寨，其中随便带上几万兵马西征就是。 原亮不在意军功，这份功劳一定是林天立的，所以就一定要有人替林天立守好福城和兵寨。 此后一段时间，原亮总算是有机会稍稍歇息一下……当然，主要还是忙碌。 偶尔看看经书，更多时候都是骑乘巨鹰到处转悠。 在这一天，若一又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个白衣女子。 两个人同乘火凤而来。 原亮急忙来见，若一介绍：“我师父，他是原亮，南朝一个官。” 若一的师父看起来是四十多岁的样子，面容和善。 原亮拱手：“原亮见过老师。” 白衣女子伸出右手：“你的手。” 原亮伸出右手，白衣女子轻轻握住手腕，原亮感觉一痛，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皮肤。 刺痛时自然向后缩了一下手臂，不过只有个动作，手臂还是前伸。 白衣女子松开手：“我叫刘山。” 刘山？不是男人名字么？原亮有些意外。 “你可以叫我师叔。” “还是老师好听。” “随你。”刘山退后看看原亮：“忙完这些事情，你可以去十乱之地看看，我让若一陪你。” “十乱之地？” 刘山却不解释了，跟若一说话：“你先留在这里，有什么事情让小红送信。”说完话跳上火凤后背，火凤振翅高飞。 若一仰头目送刘山离开，原亮显得更有礼貌一些，不管刘山能否看到，他拱手相送。 等火凤飞的不见踪影，原亮问话：“你师父来做什么？”说着话低头看右手腕，什么都看不出来，没有伤口。 “她就是来看看你。” “来看看我？” “我跟师父说你修炼了魔功，说不放心，师父当时没说话，过了好几天才让我带她来找你。” “然后呢？” “没有然后。” 原亮仔细检查手腕。 “你在看什么？”若一问话。 “你师父抓我手腕的时候，我刺痛一下，可是没有伤口。” 若一沉默片刻：“我也不清楚。” 清不清楚已经是现在这样，既然看不到伤口，就催动血炼法术探查身体，很快就找到一条不属于自己的金色气息。 “我身体里有一条金色气息。” 若一有些意外：“我看看。” “这怎么看？”原亮又让木灵帮忙，不想那条金色气息竟然直奔小胖子而去。 现在的木灵在原亮一次次的胡乱这趟之下，变成了肉白小胖孩的样子，金色气息来到胖孩身边转了几圈，轻轻缠到小胖孩的手腕上。 这是什么意思？ 若一说：“刚才你不说，我可以问师父。”又说：“等小红回来，我回去问师父。” “没事的。”原亮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比较有信心的，横山部弄出来个血魔之心都被自己炼化了……不过再一想，如果没有炼化血魔之心，自己身体里是不是会有好几个不一样的气息？这玩意就是元神吧？ 这样一想，原亮马上去感知金色气息，气息纯正、祥和，如同刘山给人的感觉一样。原亮有些诧异：“你有元神么？” 若一好像看怪物一样看他：“元神？你有元神？” “你师父有没有元神？” 若一沉默好一会儿：“不知道，我只知道师父很厉害。” 原亮再问：“你师父多大？” “不知道，不过……我师父好像一直没变过，始终是这个样子，也都是穿白衣。” 原亮嗯了一声，如果这道金色气息是刘山的元神，说明刘山比他要厉害很多很多！ 原亮是相信能修炼出元神的，他肯定相信！山神殿中的小木头人，自己身体里的木灵，这些都是数千上万的树怪树精，连树木都能折腾出来元神，何况修行者？ 再有血魔之心，那玩意就是个元神，想要霸占自己身体，想要夺舍？ 又想上一会儿，原亮笑着说话：“给你接风。” 尽管身体里多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原亮没想炼化。刘山留下这条金色气息是在表示善意，否则大可以杀了他。 若一还在琢磨原亮的事情：“我师父在监视你？” “别想了，吃饭。” 最近这段日子，因为没有战争，血炼之兵的伙食又变成猪血。因为吃的太多，从大后方不只运来活猪，还有活牛活羊、以及鸡鸭等活物。 鲜血用来养活血炼之兵，肉就给了西北战区所有战兵。 因为原亮的到来，别的不说，战兵们的伙食是大大改善。 若一再次回来，林天立有点着急了。 他是第二天知道若一又回来原亮营地，马上赶来见面。 林天立有自己的担忧，不只是因为林一，还有若一师门对原亮的态度。 第三百九十三章 又来了 原亮修炼邪功，正常人都会想着打啊杀，要在原亮变成大魔头之前弄死。在这种时候，林天立是帮亲不帮理的。 而在这种事情上面，大多数正常人都会和林天立同样选择，理由很容易就能找到，原亮修炼了邪功，但是是为国尽忠、为国而战；最重要一点，原亮没有迷失心志，他没有做坏事！ 只是不想，林天立紧赶慢赶，等进到定南军营区的时候，原亮和若一已经走了。 在若一到来的当天半夜，原亮喝了点酒，难得的放松一下，正是舒服睡觉，忽然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一样，原亮猛然惊醒。 醒来以后思考好一会儿，叫起影卫等人，自然也有若一一个，带上一队高手北上。 那个召唤他的感觉，跟当初遇到原刀时相近，都是一种血腥气息。 原亮把事情往坏处想，猜测着是不是横山部又弄出个什么古怪玩意，比如是另一个白骨巨人？ 应该不是。 但不管是不是，原亮对横山部的厌恶达到极致，这是个什么样的部族啊，为什么总是做这样的事情，总是在胡乱乱来？ 一路急行，在黑夜中快速行进。 正跑着，那个召唤他的东西没了！召唤他的那种感觉消失不见。 原亮很吃惊，什么个意思？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晚行进，一定要找木灵帮忙，可是这一次，木灵也是一无发现！ 原亮决定停下来，等待天亮。 几个小时之后，天色大亮，原亮在这片地方到处走到处查看。 什么都看不出来，前方是高山，别的地方只有青草，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没有活物。没有马没有羊，更没有人。 这一大片地方竟然是荒芜着？没有部落？ 若一询问怎么了。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回去。” 因为那个古怪的召唤，回去的路上走的很慢，边走边检查经过的每一处地方。 依旧是没有发现。 等他回到营区，林天立已经走了。 林天立不知道原亮会去外面待多久，他有很多事要做，不可能留下来。 现在的林天立特别忙，一道道命令发出，征调整个西北战区的官兵，连川阳等地的驻军都被调来甲上寨附近驻扎。 还借了很多兵，一道奏章递回朝廷，说是要进攻横山部，问各大将门世家借兵。 这个兵是私兵，好像家丁一样，各家各户都不太多。 林天立并不是要跟朝廷借兵，也不是跟大都城的众多将门世家借兵，他借兵的范围就是洗白这一块，每家出个一百来个家丁就行。 所谓家丁都是多年征战活下来的老兵。 结果还算不错，林天立一共借来六千多士兵。 这些士兵被安排在福城和甲上寨，任务就是守城。 带兵将领肯定不高兴，但是没办法。 他们想要上战场杀敌，只能以私人身份。说白了，这些人其实就是西北这片地方的豪强，不论你到底有多豪强，在没有皇令之前，他们根本不敢亮出全部力量。 所以，兵力少，就只能受城。 日子一天天过去，又过去六天，林天立再次来见原亮，询问何时发兵。 有意思的是，林天立刚刚到来没多久，战鹰回来了，发现横山部军队。 原亮不愿意牺牲战鹰，让他们在营区附近转悠，一旦遇到危险，马上落地面躲避。 听到战鹰示警，原亮来到帐外。 这个时候，火凤已经回来若一身边，若一跳到火凤背上去西北方查看。 等到若一回来，横山军已经进入木灵能够感知的范围之内。 终于又打仗了。 血炼之兵骑上战马紧跟在原亮身后往前冲。 在血炼之兵一侧是龙甲军。 横山部这个种族确实有点问题，打不的打，杀不完的杀，原亮想了好久也想不明白原因，他们就这么不在意性命么？难道就这么不想好好的活着么？ 不过……既然来了，那就杀吧。 原亮带兵迎战，没多久跟对面敌人遇到一起。 有木灵帮助，原亮已经知道来了多少人，都是什么样的军队。 从在最前面的竟然是熊军。 大概有一千三四百头各种颜色的大熊，每一头都脏兮兮的。但是每一头都特别凶恶的样子。 在它们前面走着十几个赤足大汉，两眼赤红。 看到原亮之后，十几个赤足大汉马上停步，学大熊那样四肢着地，猛地发一声吼。 只听声音，跟熊吼很相近。接下来，这十几个大汉就是四足着地快速冲来。 熊群马上跟着冲上！ 我天，这怎么打？ 原亮是不在意血炼之兵，可对上这种力气大的巨熊…… 幸亏早有发现，而若一也有准备。 在看到熊群之后，若一去后面取了很多火油。 眼见熊群快速冲上，一群高手往前面丢坛子，坛子破裂洒出一地火油，跟着点燃…… 倒是烧到十几头大熊。 这些熊居然很聪明，在看到火油之后就停止前进，倒是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赤足大汉成了倒霉蛋，被剑侍冲上前全部杀死。 意外出现，在十几个大汉全部被杀之后，整个熊群都发狂了，一阵阵咆哮响起，跟着就是一头头巨熊快速冲来，哪怕前面就是火焰。 在一瞬间，整个熊群发狂，从火焰之上跳过来。 有些熊被火焰烧到，身上出现火苗，却好像不知道疼痛一样凶猛冲上。 原亮面色一变，急忙下令撤退。 全军撤退，龙甲军下马，整个前线只剩下龙甲军和原亮身边的这堆高手。 按数量比，一个对一个，还算能撑得住。可是这些巨熊发狂了！ 原亮这些高手迎上大熊，一刀刀全力砍下，大熊身中数刀都跟没受伤一样，只管凶猛攻击。 在跟这些大熊疯狂打斗的过程中，原亮隐隐有个不太好的感觉。放开心神全力感知，忽然发现到一股熟悉气息，是血腥气！ 这些大熊也是类似于血炼之兵的怪物！ 原亮有点懵，横山部一群王八蛋到底弄出来多少怪物？有完没完？ 就在他疯狂攻击的时候，天上飞来数百只战鹰，每一只战鹰爪子下面都抓这一个罐子。 原亮心生警觉：“散开！” 龙甲军快速散开。 可是那些战鹰并没停下，继续往前飞。而在这些战鹰之后，还跟着几头堪比火凤大小的巨鹰！ 不只原亮有巨鹰，横山部也有。 每一头巨鹰背上都站着一个黑衣人。 火凤冲天而上，马上又飞向原亮：“火油。” 大爷的！原亮更郁闷了，等于是他教会了横山军使用火攻？ 冲若一大喊：“告诉我岳丈，杀死那些鹰！” 若一去告知林天立，不多时，甲上寨的大型弩箭全部瞄准天空，上万战兵跑出寨子，仰天弯弓。 横山部准备多日，不只是弄出来一支熊军一支鹰军，前面出现数万骑兵，不紧不慢往前跑，等着熊军贡献出它们最后的力量。 在这支齐军队伍当中还拖着上百个大铁笼，笼子里面是一头头两眼赤红的巨狼…… 原亮轻易感知到那些巨狼的存在，那是一支比熊军更恐怖的杀器。 没有时间犹豫，原亮轻叹一声，一道命令发出去，他的血炼之兵从两侧绕向那支骑军。 横山军的战鹰想要造成最大杀戮，找寻战兵集结的地方去飞。 转来转去，战鹰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去追血炼之兵，另一部分飞向甲上寨。 原亮有些犹豫，他可以让血炼之兵快速散开，可血炼之兵散开了，降低伤亡了，这些战鹰就会飞去甲上寨，就会烧掉甲上寨和更多南朝官兵。 狠狠心，命令血炼之兵全速狂奔，冲进敌人的骑阵当中。 就在他疯狂攻击的时候，天上飞来数百只战鹰，每一只战鹰爪子下面都抓这一个罐子。 原亮心生警觉：“散开！” 龙甲军快速散开。 可是那些战鹰并没停下，继续往前飞。而在这些战鹰之后，还跟着几头堪比火凤大小的巨鹰！ 不只原亮有巨鹰，横山部也有。 每一头巨鹰背上都站着一个黑衣人。 火凤冲天而上，马上又飞向原亮：“火油。” 大爷的！原亮更郁闷了，等于是他教会了横山军使用火攻？ 冲若一大喊：“告诉我岳丈，杀死那些鹰！” 若一去告知林天立，不多时，甲上寨的大型弩箭全部瞄准天空，上万战兵跑出寨子，仰天弯弓。 横山部准备多日，不只是弄出来一支熊军一支鹰军，前面出现数万骑兵，不紧不慢往前跑，等着熊军贡献出它们最后的力量。 在这支齐军队伍当中还拖着上百个大铁笼，笼子里面是一头头两眼赤红的巨狼…… 原亮轻易感知到那些巨狼的存在，那是一支比熊军更恐怖的杀器。 没有时间犹豫，原亮轻叹一声，一道命令发出去，他的血炼之兵从两侧绕向那支骑军。 横山军的战鹰想要造成最大杀戮，找寻战兵集结的地方去飞。 转来转去，战鹰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去追血炼之兵，另一部分飞向甲上寨。 原亮有些犹豫，他可以让血炼之兵快速散开，可血炼之兵散开了，降低伤亡了，这些战鹰就会飞去甲上寨，就会烧掉甲上寨和更多南朝官兵。 第三百九十四章 巨狼 轻轻一声响，爆出一团淡淡的红雾，红雾飘散，罩住百多头巨狼。 巨狼张口吞噬、吸食红雾，紧接着，每一头巨狼都“膨胀”起来，毛发炸起来，身体变大变壮，肌肉虬结，一条条一道道好似钢铁般结实。 第一头巨狼仰头长啸，凄厉嚎叫传向四方。接着是第二头第三头，很快地，百多头巨狼都在狂嚎。 在这个时候，横山军竟然在后退？ 原亮带人追向巨狼，可横山军后退是怎么回事？ 也是在这个时候，在龙甲军的殊死拼战之后，熊群终于大部分被杀，剩下的几十头有伤在身，却是更加疯狂。 原亮在追向巨狼的时候得到木灵提醒，转头看，发现横山军撤退，心中生出个不太好的感觉，大喊一声：“全军撤退！” 这个撤退包括血炼之兵，也包括龙甲军。 担心林天立不退，原亮忽然怒吼一声：“退！” 这一声喊出太大声，几乎压住百多巨狼的狂嚎。 血炼之兵是傀儡，原亮一个念头过去，已经跟横山军交战的血炼之兵向左右两个方向快速奔去。 横山军本来就在撤退，没有了血炼之兵的骚扰，退的更快。 龙甲军有些犹豫，不过也是唯原亮命令是从，追在血炼之兵之后吗，跑向东北方向。 战场之上剩下许多尸体，有横山军的、战马的、大熊的。 原亮有些急了，冲侍经和山枝几个女人再次大喊：“退！” 不是不想多说话，是时间紧急，没法说那么多字。而在他大喊之后，又冲若一大喊：“火油！” 一道道命令快速发出，眼见血炼之兵退的特别快，跟着是龙甲军，林天立犹豫犹豫，带兵退向甲上寨方向。 而在这个时候，横山军的战鹰已经丢下火油，也在往回撤。 接近三万的血炼之兵，人数虽然多，也虽然是傀儡，可高天之上丢下油罐子，不过是闪避而已。 横山军战鹰分成两部分，大部分战鹰飞去甲上寨，少部分战鹰去追血炼之兵。问题是血炼之兵并不像白骨巨人那么大，又是主动闪避。 横山军丢下百多个油罐子，基本都是砸在地上。正好巨狼冲出笼子、又变成恐怖怪物，血炼之兵全速撤退，这些火油基本上失去作用。 在另一边的甲上寨就要悲剧一些，万多弓箭手射不到一支战鹰……飞的太高。 飞到寨子上空丢下油罐…… 甲上寨起火了，许多个着火点疯狂燃烧，寨内士兵急忙救火。 这一片战场之上，忽然变得很乱。 南朝军队几乎都在撤退，横山军那几十头发疯的大熊追在龙甲军后面；主战场上是一片火海……原亮一方最开始丢过去的火油还没有熄灭。 终于，狼群不嚎叫了。 原亮带着一群高手抢先向巨狼发起攻击。 原亮一方连十八黑骑都要撤退，战场之上只剩下原亮、血影、蛇男蛇女、五名影卫、原骏、铁牛、小圆，还有四十名剑侍。 其他人全部撤退，山神卫、亲兵营、罪囚营，在原亮的命令下，都是有多远跑多远。 此外，还有十个人冲进战场之中，常锦华、孟尝、元风、屠火、安山，张张、张小心、左子龙、左君、原三。 前两个人是刀宗卢师的二弟子和三弟子；接着三个人是山神殿老山主梓檽派给原亮的四大高手中的三个人，每人带一营精锐战兵；最后五个人是原家一开始派给原亮的帮手，是整个原家最杰出的年轻一代。 其中二张二左，最开始的时候实力一般，可一个是年纪小，再一个天赋极佳，是原老爷子钦点的伙伴。 原三负责斥候营，这家伙更狂，改名叫原三，因为他眼睛里只有两个人，原亮、原子巨。 后加入战场的十个人几乎都在跟三大营待在一起，平时作战，龙甲军只管上去干。这一次连龙甲军都要撤退，还有血炼之兵退出老远，他们十个人不乐意了，不可能永远站在后面看着原亮去拼命，在下令撤退之后，他们十个人快速冲上。 此时的战场之上，一共只有六十一个人、再加一个小圆。 若一不乐意了，从火凤上跳到原亮身边，于是又多一人。 对手是已经发狂的百多头巨狼。 方才跟大熊拼命，已经觉得那些大熊很难搞，十分难杀。 全身上下特别坚硬、还厚实，即便是中上十几刀都难以伤到要害。 在面对这些巨狼的时候，才知道大熊根本不够看。 巨狼已经疯了，双眼赤红，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杀！ 原亮及时下令，定南军和林天立的军队都在快速撤退。最后离开战场的是龙甲军，他们其中一些人要摆脱大熊的追杀，因为耽误了时间。 这些大熊皮厚肉粗的特别抗打，跑的还快，有龙甲军被大熊伤到。 为解决后患，有百多龙甲军高手留在后面跟大熊拼命，让大队快速撤离。 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狂的巨狼冲向四方。 首当其冲的一定是原亮这些人。 原亮都如临大敌了，所有人都很小心，尽量不跟巨狼硬碰硬，主要是缠斗，伺机寻找巨狼要害。 很快，大家就知道横山军为什么撤退。 发狂的巨狼不分敌我，在这一片战场之上，更远处是横山军和定南军，已经远的看不见踪影，近处留着许多受伤的大熊，或重伤或轻伤，数量在五六十左右，反正是没死…… 那些巨狼发现到这些大熊，凶猛扑上。 原亮边跟巨狼缠斗，边观察整个战场。 这些巨狼很恐怖很强大，强大到抓到比它们身体还大的大熊，纵跳上去只一口，一口就咬出很大一个伤口。 原亮用原刀费好大劲才能砍出来的伤口，在那些巨狼口中，不过是轻轻一咬颌而已。 原亮很是意外，这些巨狼该要有多强大？ 强大的巨狼不分敌我，在跟大熊的战斗中轻易取胜，一口口撕咬大熊，轻易剥夺其性命。 这个时候的原亮带着一堆高手在跟巨狼拼命，他们才六十来个人，巨狼是两倍以上的他们，在面对一头发狂巨狼时已经难以应付，何况是两倍。 原亮越打越为难，他是整个定南军中最强的高手之一，可在面对发狂巨狼的时候，想了很多办法都是没有太大用处，最多就是砍出几道伤疤而已。 剑侍要简单一些，在他们眼中，一直努力攻击的地方只有巨狼双眼，可发狂巨狼的动作实在太快，来去之间，那么厉害的剑侍，出剑快疾的剑侍，总是很难伤到它们。 还好有若一、铁牛、小圆，一男一女一兽，竟是遏制巨狼攻势的主力军。 小圆相当凶猛，把自己当成铁球一样在空中飞来砸去，目标就是所有巨狼的脑袋。 巨狼很强，头骨坚硬，问题是眼睛并没有头骨那样坚硬，小圆快速砸过来，在跟巨狼头骨撞击的时候，还会顺便挥动几下小爪子……每一次挥动，目标都是巨狼双眼。 在联系几次的攻击之后，凭小圆自己就弄瞎了六头巨狼。一时间，这六头发狂巨狼在看不到敌人的情况下，开始对身边同类法器攻击。 铁牛是另一种强悍，也许不能杀死太多巨狼，但是每一次巨锤挥舞，即便是强悍巨狼也会主动闪避，不闪避就会被打飞。 再有若一，手中一柄细剑直刺所有巨狼双眼，巨狼反应快动作快，在若一攻过去的时候就开始闪避和退却，一时间，若一遏制住敌人的进攻，只是也没能造成伤害。 时间快速流逝，留在战场中的几十头受伤大熊全被巨狼杀死、并且吃掉。 原亮几次想要趁机灭杀巨狼，宗师没有太好机会。 很快，战场之中没有存活大熊，倒是远处还有大熊跟龙甲军拼斗。 有巨狼迟疑片刻，纵身过去…… 原亮越来越觉得这一场仗难打，是非常难打！ 也不知道巨狼到底是经受了一些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这么强大，它们的身体甚至会强过钢铁那般坚硬？ 原亮不服……其实跟服不服没有关系，最重要一点，他不可能放任不管，不可能让这支恐怖狼军进攻甲上寨进攻福城。 跟李勍无关，跟林一有关。 虽然巨狼很是强悍，可原亮始终在找寻巨狼弱点。 经过一次次尝试，也是经过一次次失败，原亮被巨狼追的到处跑……忽然之间，原亮记起血池中的事情。 如果这些巨狼都是被血炼法术改变过，那么，血炼法术也应该能灭杀掉它们。 原亮边闪避边琢磨血炼法术，可惜所知甚少。 很正常，如果他了解的但凡多一些，会知道怎么收拾白骨巨人，会知道发狂的大熊是怎么回事，也应该能知道这百多头巨狼经过了什么样的改变。 一时间，一百多头巨狼包围住原亮等人，基本是二比一的样子围攻原亮这一群高手。 原亮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狼狈时候，留在战场上的都是高手，可是这么多高手却被百多头狼欺负？一次次的尝试战斗，都是被这些狼占了上风。 原亮很郁闷，边战斗边找寻灭掉这些巨狼的方法和机会。 第三百九十五章 要害 好在，他们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杀死这些巨狼；同样的，这些巨狼也很难打伤他们；从这个时候开始的三个多小时之内，他们双方都是在战场上拼命、较劲、磨蹭……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不论巨狼还是原亮一方的高手，都是耗去太多体力，战斗从最开始的无比凶险，变成现在的很凶险。 其间，横山部几次派人来了解战况，发现两帮人打的始终很热闹…… 原亮一方也很无奈，林天立几次来到战场边缘，距离大老远、通过远望镜观看战况……距离颇远，能够看到的只有双方的进攻和闪避，分不出高下。 他们不知道，原亮这些人都要被折腾死了，几乎所有人都耗空了体内真气，每一个人都要咬牙拼命，起码不能在这个时候战败、战死。 在这种情况下，天色渐渐黑去。 当黑夜笼罩四方，所有对战中的高手都没有点燃火把、或是丢出照明珠的想法，原亮急忙大喊：“圆阵！” 所谓圆阵是一种战阵应敌的方法，高手们背对背靠在一起，当中一些人可以短暂歇息，外围高手跟敌人拼命，起码可以保证不会背后遭到攻击。 这种战阵有很多个名称，比较容易记的就是圆阵，战场上十阵之一，是防御阵。 原亮一声令下，战场上所有高手往一起凑，很快聚到一切。 天黑，没有亮光，原亮有点辛苦，凭借木灵对黑暗的掌控，一次次提醒高手们选择正确道路，用了好一会儿才聚到一起，形成防御圆阵。 原亮稍稍有点辛苦，经过好一通折腾，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总算让大家集阵应敌。 天色一片漆黑，巨狼肯定想不到要点起火把照亮。原亮一方的高手们更加用不到光亮，大家并肩应敌，即便出现一点纰漏，也会有同伴挡下巨狼的攻击。 原亮没有加入到圆阵之中，黑暗就是他的战场，在黑暗中，原亮才是无敌的那一个存在。 没错，我很难杀死你，但是我不着急。 巨狼在耗空体力，剑侍等人也在耗空体力，不同的是，剑侍等人可以互相依靠、互相倚仗，用最小的力量施展出最强的攻击。 时间快速流逝，在极短的时间里，天地之间只剩下一片黑暗，没有风，也没有了云月，甚至没有了虫叫兽鸣。 但是有原亮啊，不用眼睛去看，凭借本能，也是凭借木灵帮助，原亮出现在巨狼身后。 天下没有不破的阵法，也没有强横不死的高手。 即便是被血炼阵法一再变强的巨狼……最少最少有两处弱点！ 第一处是嘴巴，嘴巴、牙齿都很结实，可是嘴巴里面呢？一道剑光打进去，轻易就能击杀一头发狂以后的巨狼。 同样存在的要害还有后门…… 当狂狼疯狂进攻圆阵中的剑侍等人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原亮出现在它们身后。在这种时候，巨狼对原亮是不设防的。 可原亮太强，不只有一把恐怖原刀，还有七柄细长尖锐的七杀剑。 于是，在黑暗之中，原亮努力藏住自己，让巨狼难以发现到他。同时，一柄柄细长银剑飞速刺向巨狼的要害处。 凌空操控，不需要近到巨狼身后，每一柄细剑都是闪电一般刺入要害处的后门之中…… 即便是原亮，他也没想到这一战获胜的关键竟然是后门。 他想了太多太多办法，从白天拼到晚上，直到方才才算找到巨狼的命门之处。 一时间，凄厉嚎叫再次响彻这片草原，每一头巨狼临死前的疯狂嘶吼，使得龙甲军和林天立所部不敢靠前。 在战斗最开始的时候，龙甲军也好，林天立的士兵也好，都是快速撤退。 可战斗打到现在，耗掉了大部分的力气，也耗去了林天立等人的戒备之心。 慢慢地，龙甲军、三大营、还有林天立的部下向战场靠拢…… 黑暗之中，大家不敢随意亮灯，正是慢慢摸索前进，忽然听到巨狼的恐怖嚎叫…… 巨狼还是很悲催的，每一次凄厉嚎叫的代价都是一条性命。 一共才百多条巨狼，在跟一群高手拼命厮杀的嘶吼，万万想不到会是后门出现纰漏…… 这些巨狼十分强悍，可惜黑暗之中的原亮更加强悍，在一片迷糊之中找到巨狼要害部位，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许多。 七柄七杀剑，在数两个数的时间里会轻易刺进七匹恐怖巨狼的身体之中…… 这些巨狼是没有理智的，所有行动都是吞噬和杀戮本能，所以会不分敌我。 所以，它们也不知道后退，尽管身边就是同伴的凄厉嚎叫……以及嚎叫后的死亡。 发狂巨狼不在意这些，应该是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念头，只知道杀戮。 于是，它们杀戮它们的，原亮在慢慢的杀戮它们，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百多头发狂战狼……竟然无一例外的全部被原亮从“后门”要害杀死。 白日大战之时，原亮想尽办法也不知道该怎么弄死这群狼，不想到了夜晚，一切忽然变得容易许多许多。 从白天打到黑夜，足足打了五六个小时；当夜晚笼罩四方，在找到巨狼的要害命门之后，也就是点数百多个数的时间，这些无比强大、无比疯狂、非常难杀的巨狼，就这样死掉。 忽然之间，战斗就停了下来。不要说剑侍、血影等高手，即便是原亮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就结束了？ 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能弄死它们，白天拼命的好几个小时都在做什么？ 原亮很是怀疑自己的智商，不过还好，到底还是依靠他自己扭转战局！ 当战斗停歇，原亮躺在地上想了好长时间，他觉得自己跟一个傻瓜没有太大不同。 但是别人不这样看，血影等人围住他：“公子，你受伤了？” 原亮说没受伤，就是想躺一会儿。 跟着而来的就是大家的赞扬。 说赞扬其实是一件挺没意思的说法，但是所有人就是在称赞原亮。 即便是大战停止，很多人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于是，在黑暗之中，原亮努力藏住自己，让巨狼难以发现到他。同时，一柄柄细长银剑飞速刺向巨狼的要害处。 凌空操控，不需要近到巨狼身后，每一柄细剑都是闪电一般刺入要害处的后门之中…… 即便是原亮，他也没想到这一战获胜的关键竟然是后门。 他想了太多太多办法，从白天拼到晚上，直到方才才算找到巨狼的命门之处。 一时间，凄厉嚎叫再次响彻这片草原，每一头巨狼临死前的疯狂嘶吼，使得龙甲军和林天立所部不敢靠前。 在战斗最开始的时候，龙甲军也好，林天立的士兵也好，都是快速撤退。 可战斗打到现在，耗掉了大部分的力气，也耗去了林天立等人的戒备之心。 慢慢地，龙甲军、三大营、还有林天立的部下向战场靠拢…… 黑暗之中，大家不敢随意亮灯，正是慢慢摸索前进，忽然听到巨狼的恐怖嚎叫…… 巨狼还是很悲催的，每一次凄厉嚎叫的代价都是一条性命。 一共才百多条巨狼，在跟一群高手拼命厮杀的嘶吼，万万想不到会是后门出现纰漏…… 这些巨狼十分强悍，可惜黑暗之中的原亮更加强悍，在一片迷糊之中找到巨狼要害部位，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许多。 七柄七杀剑，在数两个数的时间里会轻易刺进七匹恐怖巨狼的身体之中…… 这些巨狼是没有理智的，所有行动都是吞噬和杀戮本能，所以会不分敌我。 所以，它们也不知道后退，尽管身边就是同伴的凄厉嚎叫……以及嚎叫后的死亡。 发狂巨狼不在意这些，应该是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念头，只知道杀戮。 于是，它们杀戮它们的，原亮在慢慢的杀戮它们，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百多头发狂战狼……竟然无一例外的全部被原亮从“后门”要害杀死。 白日大战之时，原亮想尽办法也不知道该怎么弄死这群狼，不想到了夜晚，一切忽然变得容易许多许多。 从白天打到黑夜，足足打了五六个小时；当夜晚笼罩四方，在找到巨狼的要害命门之后，也就是点数百多个数的时间，这些无比强大、无比疯狂、非常难杀的巨狼，就这样死掉。 忽然之间，战斗就停了下来。不要说剑侍、血影等高手，即便是原亮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就结束了？ 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能弄死它们，白天拼命的好几个小时都在做什么？ 原亮很是怀疑自己的智商，不过还好，到底还是依靠他自己扭转战局！ 当战斗停歇，原亮躺在地上想了好长时间，他觉得自己跟一个傻瓜没有太大不同。 但是别人不这样看，血影等人围住他：“公子，你受伤了？” 原亮说没受伤，就是想躺一会儿。 跟着而来的就是大家的赞扬。 说赞扬其实是一件挺没意思的说法，但是所有人就是在称赞原亮。 即便是大战停止，很多人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第三百九十六章 以战养战 昨天一战，不正常的原亮用一个不正常的方法杀死一百多头巨狼。 起床后，原亮惦记那身狼皮、也惦记牙齿和爪子，带着人去找狼尸。 早收拾好了，一大堆死狼堆在一起。 原亮来到后一番检查，很有些失望。 没有用，完全没有用。 死了以后，加在它们身上的血炼功法失去作用，整个身体发生变化。 不仅如此，被血炼功法折腾过的身体发生变化，血液无用，喂血炼之兵都不行。 大略看过这堆狼尸和熊尸，浇上火油烧掉。 林天立来询问什么时候出兵横山部，连续不断被这些混蛋折腾，不要说林天立一肚子气，整个西北边区所有战兵就没有不气愤的。 原亮其实挺着急的，赶紧搞定西北边区这一块的破烂事情，赶紧回去大南方，可是出征之前有很多事情要准备。 很认真的跟林天立商议出征事宜，原亮这一块是单独成军、是主攻，林天立带大军收尾。为了更好的灭除横山部这个敌患，原亮出主意，抢人！ 西征途中，所见到的所有人，只有两个结局，要么被俘虏，要么被杀。 最初来福城时，原亮只是想尽快结束战事、解决麻烦，实在想不到这个倒霉的横山部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他。 这是原亮的建议，林天立倒是不反对，但是说出横山部的情况：“横山部人口众多，咱们这些人……就算是他们肯被咱们俘虏，咱们人手不够，就算一百人看管一万人，我这手里才多少兵？”跟着又说：“还有，这几年缺粮缺钱，每次战事后的恤金都不能及时发下去，咱们弄回来这么多人……养不活啊。” 原亮想了想：“能去南方。” “路途遥远，能到了地方，还能活下来多少人？” 这些是必须要考虑的事情，原亮想了好一会儿：“管那么多，先杀！” 林天立思考片刻：“好。” 本来就是么，这次西征的主要目的是杀，要把横山部杀破了胆。 何况还有个目的，消耗血炼之兵。 经过七天时间的准备，也是在等横山部的再次攻击……横山部没有出现。 原亮骑乘巨鹰和若一在天上探敌，指引方向。 林天立派出一万精兵跟在定南军后面，他们的任务是打扫战场。 大军终于再次出发。 上次西进是灭除白骨巨人，这一次直接就是杀。 前次大军行进时，遇到许多小部族，原亮没兴趣折腾他们，全部放过。这一次……要么降，要么死。 血炼之兵是最好的杀戮武器，散成十个方阵，从东往西平推。 原亮在天上骑着巨鹰指挥。 既然决定杀了，从第一天开始，这片宽阔无边的草原上开始出现许多声音，基本都是横山族人的声音，有杀戮、嘶喊声，还有凄厉哀鸣声，也有哭泣…… 原亮终于还是变成了魔头一样的存在。 原亮很不喜欢现在的自己，所以每去到一个地方，都是先让他们投降。 军中有横山部战俘，带上一些出征，让他们去喊话、去跟族民说话。 没有任何一个地方会不战而降，最多的一个部族被杀了一千多名战兵，还有一些女人和老人，其余人才肯投降。 一路上都是杀。 原亮还算不错，只要投降，就可以带走你们能带走的所有东西，不论帐篷还是牛羊。 血炼之兵太好用了，三千人就可以灭掉横山部一个小部族，而且己方几乎没有伤亡。如此在三天后，不要说杀死多少横山部的族人，单是俘虏已经超过十万数。 那些尸体不会浪费，都被原亮通过血炼法阵喂了血炼之兵。 第四天的时候，大军停下。 原亮回去找林天立。 整整三天时间，若一就没有过笑脸，每一天都是阴沉着脸，每一天都要花费大量时间观察原亮。 她不喜欢现在的原亮，担心他成魔。 可原亮也不喜欢现在的自己。 骑乘巨鹰找到林天立，让他带兵快速接送俘虏。 十万多俘虏，还有他们的马车牛羊，很长很长一支队伍。 队伍中只有哀怨、悲伤、跟无尽的仇恨与愤怒。 林天立问原亮，能不能找个由头多杀一些人。 原亮不同意：“我希望朝廷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 这是不可能的！ 林天立问原亮：“你打算把这些俘虏安置在哪里？” 原亮也为难：“买荒地！” 大南朝一定有很多荒地，原亮让林天立跟朝廷上书。 林天立苦笑道：“你还是去杀人吧。” 这是一定要做的事情，此行目的就是杀破横山部族人的胆子，不能任由这些混蛋没事就派兵闹上一闹。 跟林天立商议商议，骑乘大鹰回去前方。 在这一天，血炼之兵集合一处，朝着血池的方向前进。 全速奔袭，用不到一天时间就再次回到血池这里。 已经没有人了，巨大的血池只剩下白骨，四围丢下许多垃圾。 从这里往北走是两座大城，横山部贵族居住的地方。 大军北上…… 已经来到这里，不用他们攻城，横山部已经派军应敌。 十几万铁骑从三个方向围过来，原亮一方只有一万定南军加上三万血炼之兵。 既然敌人要合围，那就等他们合围。 原亮从巨鹰北上跳下来，拿着原刀迎向对方三支队伍中人数最少的那一支。 先灭掉最弱的，快速减少敌人兵力。 十几万铁骑，人数确实不少，兵力很充足。可分成三块，人数减少、战力减弱，而原亮一方是四万精兵，在这种情况下，只能祈祷另外两支铁骑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到达战场，形成真正的包围圈，合力杀敌。 如果换成别的对手，这种事情还是很可能发生的。可原亮这些手下从来就不是别的对手。 四万精兵全力杀向东北方向，而在西边和西北偏北的方向的那两支队伍还要拼命赶路，就是在他们赶路的这段时间里，原亮已经跟横山部第三支军队打在一起。 横山部还是以前那样，每一支队伍都似乎很强，总有很多高手。问题是对手更强，他们的高手在原亮那些高手面前，根本不够看。 一边倒的杀戮，在快速灭掉这支军队之后。原亮甚至有时间弄个血炼法阵，给血炼之兵疗伤。 做好这一次，横山部另外两支军队几乎是同时赶到战场。 分而战之，一万血炼之兵配合三大营战兵拦住人数最多的那支横山军，近两万血炼之兵配合龙甲军、山神卫、亲兵营，在原亮的率领下杀向另一支横山军。 在这场战役之前，没有人能想到十几万横山军铁骑会如此轻易的就被击败，可是，事实就是这么残酷的发生了。 原亮带着两万多人冲向那支骑军，最前面的高手都是步行，在敌军中前后闪现，每一次出现都会杀死一名敌人。 他们这些高手轻易打乱敌人的前冲阵型，在他们刚想改变战术围剿高手的时候，两万血炼之兵冲上，混在其中的还有强大的龙甲军…… 稍稍费些时间，快速灭掉第二支横山军，不做任何停留，原亮带人冲向第三处战场。 尽管这一片地方都是战场，可人数众多，每一处分战场之间总是隔着一些距离。在原亮等人快速赶到第三处分战场的时候，他的血炼之兵算是遭遇到了最大一次伤亡。 敌人是接近七万的铁骑，血炼之兵只有一万，再是三大营配合行动。 这一战，连血炼之兵带三大营士兵都有伤亡。血炼之兵战死两千多人，好处是总算挡住了横山铁骑的强大攻势。 原亮带领龙甲军冲在最前面，从侧面插进横山军当中…… 又是杀戮，尽管敌军人数众多，也不在意生死，可敌人太强，尤其还有很多很多和他们同样面目的血炼之兵。 在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原亮部痛击横山军三支铁骑。 本来呢，不论带兵将领是谁，总算是个人物。在原亮这里只能变成数字，没有人在乎他们是谁，问都不问一句，大军压伤就是杀。 待战斗结束后，血炼之兵再次变强！ 经历过越来越多的战斗，吸收、吞噬掉越来越多的鲜血和生命精元，换上挑选过的战甲、武器，以战养战，在一次次疯狂杀戮之后，原亮的血炼之兵已经强悍如龙甲军一般。 当然总有伤亡。 在这一战开始的时候，原亮的血炼之兵是两万九千多人，在一通疯狂杀戮之后，血炼之兵战死接近四千人。 兵力快速减员，血炼之兵变成两万五千多人。 同样地，三大营和亲兵营又有人战死……这便是战争，原亮已经快没有感觉了。 杀的太多，心肠会变冷变硬，难怪若一总在盯着他，总是会担心。 在这一战之后，定南军休息整军。 至于横山军的逃兵……原亮已经懒得追了，在北面还有两座城池，那里是下一个战场，他要留存体力攻城！ 休息到了第二天，血炼之兵的“食物”依旧是横山军尸体，同样地，在血炼之兵养伤、增强的时候，原亮也在快速变强。 从这点来看，他确实是魔头，他就是一个邪恶的血魔！ 第三百九十七章 对拼 林立带兵追上，因为大多兵力在后方押送俘虏，导致林立的士兵数量快速减少。 这一战，他仅仅调动三万人。 跟原亮的军队汇合一处，看着远处一大片一大片的横山军干尸，林立苦笑着问原亮：“你什么时候才会不修炼邪功？” 原亮没有回话，眼睛看向北方。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在这一战结束之后，他的血炼之兵最多最多也就剩下三几千人。 横山部很强，不可能只是这样几支所谓的铁骑。 何况还学会很多邪功，比如白骨巨人熊群发狂的巨狼…… 原亮有很多担心，只是……不论敌人有多强，这一仗一定要打，他一定要尽量多杀一些横山部的高手，尽量多的杀死他们的战兵，让这个混蛋的横山部起码能够安生个二三十年。 草原广阔，横山部部族众多，原亮没指望凭着他这几万人杀光敌人……根本不可能。 多休息一，大军北上。 大约行进三百多里地，前面出现一座雄伟城剩 原本，在城市各个方向都是帐篷。如果这座城市像苹果那么大，外面的无数帐篷会让这个苹果变成西瓜那么大。 有太多帐篷，就是有太多兵力。 可是，在原亮带兵来到这里的时候，只剩下许多空帐篷还有无处不在的血腥气。 不是人血，是牛羊的鲜血。 有无数战鹰查探情报，早知道原亮这支强军的到来，城池四方的所有热要么远离这里，要么进入城剩 城池上站满横山军战兵。此外，在城外更远一点地方是一大片军营。在军营前方列着十万左右的骑军。 来到帐篷外围停住，原亮看往东面。 那个方向的空上飞着许多战鹰。 尽管木灵没有提醒，原亮总感觉那个方向有一支强军。 再看向远处的城墙，以及更远处的军营。 军营是看不见的，距离太远，但是木灵能够感知的到。 这一仗要怎么打？ 回头看，林立带着两万精兵跟在后方，而在更后面还有一万精兵压阵。 原亮轻叹一声：“希望是最后一战。” 跳下战马，提着原刀往前走，血影剑侍等人马上跟上。 他们这些高手习惯步战，在他们之后是血炼之兵。 最前面的六千多血炼之兵都披着锁子甲，拿着上好武器。 原亮北上，高上的战鹰开始唳叫，不多时，城墙上出现更多战兵。 尽管距离太远，即便是站在城墙上远观，原亮这些人也不过是老鼠般大。 现在，这些“老鼠”在往北走。 城墙上的许多守将有些狐疑，互相看了又看，有很多人话。 按道理，原亮应该看不到远处的军营才对，自然也看不到那支强军，可是，他们为什么北上？ 上没有战鹰，地上也没有斥候探马，这些人是怎么发现到那支强军的？ 眼看原亮等人越走越远，城墙上的几个人快速商议一下，轰的一声，城墙上响起炮声。 一声炮轰，大战由此开始。 城墙上的战兵快速跳下城墙，而在许多帐篷中也是快速冲出来许多战兵。 这些战兵都穿着刺猬一样的甲胄，人数不是很多，差不多六七千人，可是强悍啊。好像刺猬一样的存在，拥有老虎一样的实力…… 一出现就快速冲向血炼之兵。 原亮停下脚步，往西边看了一会儿：“龙甲军下马。” 兵种相克，不能让这些强兵去折腾血炼之兵，他要带着高手尽快灭掉他们。 可横山部高手众多，又是精心准备很久，在一声炮响之后，营帐中不只是冲出来一堆刺猬，还有六七百名高手。 是真正的高手，有铁牛那样身材的，也有原亮这等瘦弱的，一出现就散成豆子一样冲向血炼之兵。 同时，木灵提醒原亮，北面的那支骑军已经南下。 原亮心头叹息一声，这算是大意了？还是求仁得仁？ 让血炼之兵全速北上，原亮带着龙甲军山神卫迎向西面冲过来的强担 西面是横山部为数不多的城池，在刺猬兵和高手们先后攻出去之后，从城墙上跳下来更多战兵。 好像是下饺子那样，扑通扑通落到地上，跟着就是全力前冲。 不仅如此，从城池北面还跑过来一支兽军，虽然没有熊军和狼军那么强，但是数量多，差不多是四千五千左右的虎狼熊等野兽，这群家伙的任务十分简单，送死，用它们的命来交换敌饶性命。 没有二话，只管是杀。 原亮第一个杀向敌人，他的原刀也是第一个杀死敌人。 论战力，这一次的横山军是最强之兵。 原亮跟他们打了那么多次，在不考虑白骨巨人熊群和狼群的情况下，这些人已经强过横山军的血炼之兵。 刺猬兵扛打能折腾，又有六七百高手混在其中，见缝插针的杀戮敌人。这两支军队跟以前的横山部不同，比较灵活，在面对敌饶时候可以后退闪避。 紧接着，送上来替死的战兵冲上战场。 从城墙上跳下来的数万战兵，他们的任务和从城北方向冲过来的兽群一样，充作炮灰以命换命。 而在这些手段之后，还有北面的那支铁骑，十万铁骑！ 在战斗开始之后，十万铁骑已经纵马南下，从最开始的慢跑，再慢慢提速，等铁骑真正到达战场附近之后，速度会提升到最高，带着巨大冲力，哪怕是一换一甚至二换一三换一，这一战也一定会赢。 何况，东边还有一支强军。 原亮已经顾不到那些了，知道北面的铁骑会很恐怖，数量也多，可是他能做的就是让血炼之兵对冲，跟那支铁骑拼了！ 于是，在这片战场之上，忽然响起雷鸣般的声响，蹄声如雷般响彻云霄，轰轰的冲向北方。 而在北方，有更大的“雷声”响起，有更多的铁骑冲下。 到了这个时候，什么都是白费，都已经晚了，也是起不到任何作用。能够起作用的就是战场上这些战兵。 哪一方战兵强，就是哪一方获胜！ 林立带着两万骑兵跟在后面，其实……整支军队中只有三千多正经八百的骑兵。更多士兵不过是骑着马到处走的步兵，在以前，他们只负责守城。 还好，西征么，总要带上很多武器，箭矢必备，还有火油和炸药。 在前面大战之后，林立带兵冲上，想要从侧面护住原亮的定南军。 林立更是身先士卒，率领亲兵去支援原亮。 原亮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敌人身上，没能发现到林立的行动，何况……他一再面对强敌，分心无暇。 原亮有些怀疑，横山部是不是把所有高手都弄来这里跟他拼命？人数虽然不多，也就六七百人，可这六七百人都是抱着必死的念头冲上…… 原亮边杀边气愤，好像是我是多么多么坏的大恶人一样，你们至于这么对我么？一直以来都是你们入侵我们地盘，一直都是你们挑衅我们主动攻城，我不过是稍稍反击一下，就成了侵占你们家园的坏人了？ 终于，从城墙上跳下来的数万战兵炮灰以及北面跑过来的数千野兽炮灰杀到战场，全都如同疯狗一样，看见定南军这些人就是不要命的攻击。 原亮决定先生个气，猛地停步运气怒吼，嗷的一声大喊传出，附近的几名战兵不要攻击了，全都被这一声大喊震住，一个发傻的两个摔倒的还有俩七窍流血的…… 原亮怒吼一声发泄怒气，跟着再次冲向敌人。 一定要快速灭掉这支敌军，否则等敌人东面的强军赶到之后，这一仗就危险了。 横山部有战鹰传讯，方才那一声炮响的声音不足以传出太远，数只战鹰东飞，过不多久，东面的骑兵出兵了。 原亮已经杀成血魔一样，衣服上有很多敌饶鲜血，也幸亏跟在他身边的都是高手，尽管横山军派出那么多炮灰，还有刺猬兵和数百高手，却还是一面倒的战败。 只是……这群混蛋败了也不退死了也不退，都是一再不要命的发起攻击，最后的攻击。 就在原亮这些人越杀越多的时候，北面战场上最强的两支骑军正面交锋！ 开始时是碰撞，全速奔跑的战马……很可怜。 他们被驱赶着拼命前冲……战马一定没有杀死对方战马的想法，可是马背上的骑手控制着它们全速前冲。 两支骑军就这样撞倒一起，扯出很长一道直线撞上去，砰砰砰的声音接连响起……没有头和头的碰撞，战马也会闪避。 可无数战马并排前冲，躲得开脑袋躲不开身体，巨大的身体砰砰撞击……第一批对冲的战马几乎都是这样受伤乃至战死，发出凄厉哀鸣摔倒…… 在战马摔倒的同时，马背上的骑士都会纵身跳起，在空中攻击对手。 伤亡是无穷无尽的，哪怕是血炼之兵，在跳到空中之后，即便能够杀死正前方的敌人，可是……他们总要落下。 在落到地上的时候，对面又是战马冲上…… 砰砰砰的撞击声一再响起，每一次撞击几乎都是一条性命的失去…… 第三百九十八章 血魔 生命与生命的对抗，在到处都是杀戮的战场之上，纵然修行再高，也还是处在一片危险之中，刀剑无眼，伤人的时候可不会在意你是什么样的修为，除非……你能让自己变得比钢铁还要坚硬。 原亮的血炼之兵没有那么强悍，他们能够做到的事情只是冲上来拼杀，在杀死最初的敌人之后，又要面对更多的敌人。 血炼之兵很难杀，原亮的血炼之兵尤其难杀。在杀死地一批敌人之后吗，血炼之兵从高处落下……其中大部分都是落在跟着冲上的横山军战马之上。 一大片战马，一大片强悍战兵，都要击杀血炼之兵，可血炼之兵全身上下几乎是没有要害一样，就算你一刀砍中我，我依然会落下去，落在你的面前…… 太多时候，总有太多人会去想玩什么会来到世界……好吧，这样想的人比较少，但是……总有很多很多人会思考，这个世界为什么是这样，我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活着。 原亮会这样想，若一会这样想……只是，还有谁？ 血炼之兵就不要说了，在他们成为血炼之兵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死了。那么，数万、十数万、甚至数十万的横山军战士呢？ 每个人活着一定会死，但是，只要你问他，活着的目的一定不是死亡。 正常的绝大部分人都希望自己会活的很好，会有意义。 意义这两个字其实有些混蛋，比如横山部，整个部族拥有无数的部落，拥有无数族民，可是在意义……也就是他们潜心的信仰前面，生命跟一个屁一样。 一次次战斗，原亮一再见识到横山军的疯狂。 正常情况下，一支军队减员超过四成，铁定会崩溃，后面会发生许多许多为将者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可横山部战兵硬是能战斗到最后一刻，战斗到大部分人战死，他们依旧无所畏惧的上前拼命。 原亮很头大。 他杀了很多很多人，做了很多很多残忍事情，可是在面对横山部族民的时候，依旧是善良为先…… 太多时候，善良很无用，只会让你更加心伤。 原亮一次次的经受着这样的考验，也是一次次经受本来不应该拥有的心伤，直到现在，直到这一刻，他终于发狂，再没有了善良，也不会有心伤！ 若一一直在担心的事情，在这个时候终于成真。 北面战场，疯狂而强大的血炼之兵遭遇到十数万精骑的围杀，兵力少就是最大硬伤。 这个时候的原亮倒是很强，率领众多高手和龙甲军尽斩敌兵……这个时候的木灵一再提醒，北面战场陷入困境，东面有强敌快速冲来。 最近这些时日，原亮一直在压制心中欲望…… 和被他灭杀的血魔之心无关、和愤怒无关、甚至和功法无关……在所有的一切事情之中，原亮最不愿见到的就是伤亡，是身边人的伤亡！ 哪怕身边是等于失去生命的血炼之兵。 这就是一个白痴和一个枭雄之间的区别，原亮很强悍，杀了无数人，却有一点没变，始终始终不愿意制造无谓杀戮。 枭雄是为了达成目标，其余一切都不重要！ 原亮努力克制自己对鲜血的渴望、努力克制杀戮，努力克制本心！努力了许久，努力到即便是横山军投降，他就会接纳这些曾经的敌人。 说了这么多，是想说明……即便是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血炼之兵，原亮都是特别在意！ 原亮历次努力拼杀，都是想让身边人得到更多的存活机会，直到现在这一刻，原亮在努力拼杀的时候，木灵告诉他，北面敌人太多，血炼之兵出现伤亡。 与此同时，东面有一支不少十万的骑兵正在全力冲来。 原亮一直在杀，可敌人太多，他一个人就是再厉害又能杀死多少敌人？ 原亮心中着急！ 曾经的原亮，在疯狂拼命的时候，让这一片天地出现一个巨大的红色巨人…… 邪功么，总是这样。 这一次，原亮已经要疯了，在知道北面血炼之兵……明明是用来消耗的、明明是失去生命的许多傀儡，在这些傀儡出现严重伤亡之后，原亮暴怒！ 反正都是杀，总之是要给横山部一个教训，原亮不再留手，整个人忽然被消失不见，下一刻出现在高天之上。 一个盘膝打坐的小光头，明明拥有百来斤重量，硬是如同飘絮一样缓慢落下。 在这个大“柳絮”下落的过程中，一道又一道的血腥气以原亮为中心，好像剑光一样，一道道射向远方。 用不多久，原亮还没落到地面，一片光亮围在原亮身周，好像是刺猬一般的存在，那许多光剑就是刺猬的长刺…… 小光头暴怒！ 太多时候，原亮其实都是不开心的！ 从他下山开始，到进入武院，到回到原家…… 人活一辈子，不论这个人有多么清高，哪怕是对万事不在意，但是……付出了总是还想有点回报的。 那个回报可以是钱，也是可以名声，更可以是你的在意…… 我做了事情，哪怕一切都不重要，可是总有一点，。我为你做了事情，你总要说一句什么，告诉这个世界我做过什么。 真正的超透者一定存在，但是，真正的超脱者一定不存在于这个凡俗的世界之中。 不要收原亮，即便是某个拥有大神通的大宗师，也一定不愿意自己做过的许多事情变得连泡沫都不如。 原亮怒了，怒的原因是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再多的努力都是无所谓！ 没有人是圣母，。没有人只考虑别人的感受而不在意自己。 原亮最初的想法很简单，跟梦想都不搭边，他就是想去一个有很多人生活的地方好好生活，所以才会找师叔。 问题是生命太会开玩笑，让原亮一次次改变自己。 直到现在，看着前面杀不完的敌人，还有北面、东面的更多的快速冲来的敌人，原亮怒了，也是厌了！ 如果，生命只有杀戮，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催动血炼法术，在一阵阵的情绪袭扰之中，原亮变成恐怖杀神。 原亮还是很矮的个子，很瘦的样子，可是无边血腥气息盈天而起，让这一片天地只剩下红色。 北面的战斗还在继续，血炼之兵再次迎来惨重伤亡。 就是这么短的时间里，在原亮的感知中，起码有一千多血炼之兵战死。 原亮怒了，也是疯了，一瞬间天地之间只有红色，原亮转身冲向北面。 身影如光影一般，一个闪身便是从西面战场冲到北面，而在他的前冲之中，七杀剑冲在更前面。 很细很锋利的七杀剑，充满邪气和血腥气的银色七杀剑，好像是七道光影一般在敌人的骑阵之中闪烁。 不是闪现，是闪烁，好像光芒那样一闪一闪的快速变换位置，每一次位置的变换、都会是一条性命的逝去。 在这个时候的原亮处在发狂之中，在他的脑海中根本顾不到七杀剑，只是按照心中所念，七杀剑好像是在自行杀戮一般。这个时候的原谅好像是杀神重现世间，一个巨大的、全身血红、充满血腥气息的强大怪物两手举刀、全力劈下！ 大地之上一片狼藉，这一刀好像炮击一样恐怖，炸乱这片地方。而在这片战场之中的横山部战兵…… 巨石被崩飞，巨石周围的蝼蚁被炸向各个方向。 如果只是这样，原亮修行的就不算邪功，若一也不会一直担心。 邪功么……在原亮爆出这一次攻击之后，身体快速膨胀，全身通红不说，连白衣都变成红色，更恐怖的是身体变大太多太多倍，充盈在这片天地之间。 你可以认为这个高大身影是假的，可是真的原亮在哪里？ 不但是敌人在寻找原亮踪迹，始终全心注意原亮的若一，一样是找不到原亮！ 原亮没有消失，在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一点有关于血魔的东西。 什么是血魔…… 原亮曾经灭杀过一个血魔之心……后来一直怀疑没有灭杀干净。 血魔是什么？重要的不是血，也不是魔。 血是现实存在的，用鲜血供养修行？魔是一种念头，或者说是一种念头中存在的强大存在。 其实……不是。 在这一刻，原亮的感悟是……血魔就是自己。 是一个人经历了太多事情之后，在一次次遭受严重刺激之后，对这个世界的理解产生偏差，对自己了解的又不够，忽然之间得到释放的机会，不论是释放念头、还是释放力量，在释放之后，在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之后，魔，就出现了。 用原亮的理解来说，魔就是不能掌控自己。 现在的原亮已经不能掌控自己，在无数的外界诱惑之下，在强大力量的刺激之下，原亮已经不想再去拼命苦练，只要吞噬掉别人的性命就能让自己更加强大…… 于是，天地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恐怖血魔。 在这个玩意出现之后，原亮依靠本能冲向北面战场，他要去杀戮。 这是他成魔之前的最后几个执念之一。 忽然之间，这一片地方变得极为恐怖，若一站在远处看着更远处的恐怖高大的红色怪物，心底一声叹息，到底，到底，她的担心成了真。 在原亮变强大之后没多久，龙甲军停止战斗，大多是疑惑望向北面战场。 不是不想保护原亮，而是现在的原亮已经不是原亮。 一个恐怖高大的家伙冲往北面，沿途经过的一切，那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原，那一匹匹强壮凶猛的战马，还有一个个强悍的战兵……在巨大原亮冲过去的一瞬间，全部死去。 绿草瞬间变得干枯，战马马上变成干尸，那许多个战兵，甚至不用跟原亮碰触，就快速死去。 在这一瞬间，原亮是地狱使者一样的恐怖存在，他的身体是漩涡，疯狂吸食生命。 能够存活下来的只有已经失去性命的血炼之兵。 这个时候的原亮……已经不是原亮。 没有了自我，没有了意识，一切都依靠本能行事。他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在变身之前，在变成血魔之前的残存的几个念头。 最大的念头是灭杀横山军，不论是北方精骑还是东方精骑。 在这个念头的驱使下，原亮只知道杀戮。 最恐怖的事情是，原亮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在木灵的提醒下，知道北面的血炼之兵遭受横山军的强大攻击，原亮暴怒，不愿意自己的战兵受到伤害……可是接着而来的，在他暴怒之后，身体便失去了控制。 严格说还是在原亮的控制之中，但是，并不是正常情况下的控制。如果原亮一分为二，一个善良一个邪恶，现在那个强大身体就是在邪恶原亮的控制之下，疯狂杀戮。 简单说，原亮已经疯了。 若一停下不打，没多久龙甲军跟着停下。 再过上一会儿，林天立下令撤军，他倒是留了下来。 血影等一群高手想要冲过去，却是眼睁睁看着原亮身边的所有一切都在快速失去生命。 忽然之间，战斗就停了下来。 从城池冲出来的横山部高手被原亮等高手几乎是杀戮一空，接着原亮变成恐怖血魔冲向北方。 北方的横山军拥有十万精骑，全力冲杀之下，给原亮的血炼之兵造成很大杀伤，只是接下来，忽然有一个恐怖存在冲进战场…… 如同前些时候出现的白骨巨人一样，给定南军制造了很多麻烦，造成很大伤亡。现在的原亮是一个更厉害的白骨巨人。 远处若一看了好一会儿，召来火凤，纵身跳上，在天上跟着原亮跑。 原亮在杀戮。 北面这些精骑，十万之数，在短时间内击杀两千多血炼之兵。那种凶狠撞击根本不讲道理，跟修为的关系不大，就肯哪一方更舍得拼命，就看哪一方更加的不在意性命，所以会在短时间内给血炼之兵造成很大伤害。 在这个时候，原亮来了。 变成恐怖血魔之后的高大原亮，甚至不用挥动武器，只凭一副巨大身体，便是制造出无数杀戮。 战争，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死亡。 忽然之间，原亮让这个过程变快，让敌人们快速迎接死亡。 第三百九十九章 小红人 用不到多少时候，北面战场忽然就没了声音。 在原亮经过的地方，不要说敌人，连血炼之兵跨下的战马都快速死亡。 当原亮冲到北面，冲到横山军军阵后方，他经过之处，不论战马还是战兵，他们的生机、还有鲜血，全部被原亮吸走。 再没有比这个还要恐怖的事情了，真真的如同鬼怪故事一般，原亮就是那个巨大的鬼怪魔头，给这片世界带来恐怖杀戮，夺去无数生灵的生机。 没有人知道，这个时候的原亮并不是他自己。 甚至是，这个时候的原亮无比难受。整个身体变得巨大，好像在身体各处都有一只只手在撕扯、有一张张口在撕咬。 不单是撕扯、撕咬身体，还撕扯、撕咬灵魂。 从身体内部往外，连灵魂深处都在感受着那一种震颤般的恐怖疼痛；但是，现在的身体已经是不属于他了…… 若一在空中跟随，隔着距离追着原亮跑，眼看着原亮发狂、发疯。 十万精骑，被血炼之兵杀死几千人，剩下的所有横山军战兵全部被原亮杀死，好像是大象经过蚁群时的样子，一脚踩下带走无数生命，跟着再一脚踩下……而现在的原亮比大象恐怖多了，快速灭掉北面的十万战兵，转身冲向东方。 若一暗叹一声，飞去林天立那里：“全军撤退。”又去找山枝等人：“赶紧跑！现在的原亮已经疯了，他现在是魔头。” 林天立是主将，会做出正确决断，眼看原亮如同一阵红风冲向东面，急忙下令：“南撤！” 全军快速撤退，距离原亮越远越好。 问题是定南军不退！ 原骏一再下令，整支定南军都没有撤的。 原骏两眼赤红，急得额头血管乱跳。 若一在定南军这里飞了几个来回，劝了又劝，可惜都是无用。 后来还是山枝说话：“全军后撤五里。” 没有人会怀疑山枝对原亮的忠心，眼见山枝大步走向南方，蛇男蛇女等人犹豫了又犹豫，大步跟上。 很快地，全军撤到五里地之外，站在队伍最前方的是山枝那些人。 原亮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他现在在忍痛杀戮。 没有恨、不再生气，就是单纯的想要杀死所有人……是所有人。 战场上，原亮在发疯，城墙上的横山部将领已经傻了。这样一场大战，他们曾经预想过很多种结局，获胜或败、甚至城破，却是从来没想过敌军主将会发狂，会变成血魔…… 战鹰和探子一再传回消息，说是北面的十万铁骑全部战死，敌人的恐怖怪物去了东方…… 根本没有二话，马上有人选择撤退，大喊一声撤，也不跟其余将领商议，跑去城中快速带上一些东西，跟着就是跳城逃跑。 没有人拦阻，主将已经懵了。 在这种时候，拦阻不拦阻的结果都一样，那个恐怖家伙能在段时间内灭掉十万铁骑，这座城池的防御等于是不存在一样。 有很多人大恨，责怪某些混蛋玩意去造化之境乱拿东西，如果不是搞出那么多怪物，南朝军队怎么会有机会、有胆量杀进横山部腹地？ 但是，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 眼看有人逃跑，其余人等稍稍商议一下，齐齐跑进城中，带上一些细软、宝贝，快速出城。 横山部的战兵愿意拼杀是真的，不在乎性命也是真的，可是再不在乎性命，也不愿意白白送死。眼看越来越多有钱有势的长老和将领出城，守城战兵犹豫了又犹豫，跳回城中，带上家人快速离开。 于是，在很短很短的时间之内，这座城破了。 原亮不战而胜。 如同魔怪一样的原亮快速灭杀掉从东方攻来的十万铁骑…… 忽然不动了。 看着身周一片一片尸体……全是自己杀的…… 原亮慢慢转回身，闭上眼睛，单凭血气就知道远处一片慌乱，压制住继续残杀的念头，又望向西南方向，那里是许许多多的熟悉气息。 喷出一口气，一道血红气雾如柱般打向远处。 原亮很难受，从方才开始，身体就无时不刻处在疯狂撕扯的疼痛之中，随着杀的人越来越多，这种疼痛越来越加剧！ 砰的一声，高大的、全身血红的莫怪炸成一片血雾，浓浓的如同红幕一般。 红雾不散，浓浓的罩住这一片地方，在红雾当中是全身都是鲜血的原亮。 全身衣服都没了，不仅如此，连皮肤也没了，在一片血红下面、在到处都是鲜血下面，是红红的颤动着的皮肉。 从现在情况来看，原亮就是被剥了皮一样。 他不是被剥皮，是所有皮肤都被炸裂炸散，连带着还有肌肉、血管……原亮经受到的痛苦比剥皮之痛要多出许多倍。 剥皮后的红肉会颤抖，原亮颤抖的更加厉害，这种痛苦让他无法开口。 藏身在浓浓红雾，没有人知道原亮正在受苦。在这一瞬间，原亮有种快要死去的感觉，心头莫名一跳，我是要死了么？ 脑中刚出现着个念头，全身各处的鲜血飞快流向体外。 血脉是破的，皮肤是破的，根本无法阻挡。 低头看，入目处只有红色，这就是我的结局了么？ 他不甘心，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发生意外。 修炼血炼法术，应该是吞噬越多鲜血、造成越多杀戮，就越厉害就越恐怖才对；为什么我会全身爆裂？ 鲜血快速流失，轰的一下，从身体内部各处涌出一团红雾，这是原亮修炼血炼法术以来的所有累积，现在随着血液一起流去身体外面。 血液快速流失，力量流失的更快，原亮呼通摔倒…… 没有皮肤保护的血肉与地面碰撞，那种疼痛能让人跳起来，可原亮没有了力气，身体无法动弹，只有剧痛让他不得不清醒。 有时候，有些人会劝话说，痛苦其实是好事，证明你还是清醒的活着。 现在的原亮特别清醒，想昏迷都不能够。 人在遭受剧痛的时候会昏迷，是身体的自我保护……从某种程度来说，也是修行的一种禁锢。 修行者修炼的就是在痛苦中保持清醒，对身体和精神一再进行锤炼。 想要超越自我，想要突破身体禁锢，就一定要经受这种痛苦折磨。 原亮经历过这一切，在武院闭关时刮骨伐髓那般的痛苦，他经历了很长时间。 现在是又一次，躺在地上，鲜血快速流满身边草地，到处都是红色。 随着身体力量的一再流逝，原亮心房开始剧痛…… 虱子多了不痒，现在的原亮到处都在感受疼痛，心房的疼痛也就无所谓了。 依旧只有剧痛，原亮一动不动的耐心忍受这种痛苦，脑子里没有别的任何想法，只有痛！ 在剧痛中，身体深处涌出一片更加艳红的气息，飘飘的出现在原亮身体上方。 原亮修炼多年的血炼法术、吞噬的无数鲜血，方才已经随着鲜血流出体外，但是没散，被捆缚在红色气雾当中。 这时候，后出现的更加艳红的气息往一起聚，很快地在原亮眼睛上方出现一个小人一样的红色气团。 又过上一会儿，“小人”成型，单看外貌其实很有些萌，胖胖的小小的肉肉的感觉，只是……这个小气人周身萦绕、澎湃着一股强大的邪恶气息。 小红人出现之后，过不多时慢慢站起身，低头看原亮，竟是带了一些失望感觉，也许……它出来的太早了？ 原亮没有别的感觉，依旧还是剧痛，好像整个身体已经全部碎裂掉，碎成千片万片、千丝万丝。 小红人腾身上飞，好像是气泡一样在缓慢上浮。在上浮的过程中盘膝打坐，慢慢张开嘴巴……嗡的轻响，在原亮身体外面的鲜血、血红气息，嗖的聚向小红人，飞向小红人的口中。 在这个时候，原亮忽然不痛了，也许是流尽了鲜血，眼睛终于闭上……其实闭不闭都一样，剧痛之下的眼皮满是鲜血，鲜血早盖住双眼，所谓闭眼只是什么都看不见了，也许，这就是死亡？ 半空中的小红人低头看了原亮一眼，它没有眼睛，全身上下只是一团凝聚起来的红色气雾，可是这一眼，却分明有一种什么都能看穿的感觉。 原亮身体里有个小胖娃娃，是木灵，是一再强大之后的木灵凝出来的身体，也是木灵元神。 在原亮不再疼痛的那一瞬间，木灵张开手臂，一点点让自己变大，变得跟原亮一样大。从头到脚，从手到全身，木灵把自己撑开，撑在原亮身体之中。 半空中的小红人快速吞噬血气，没多久，从原亮身体里飞散出来的血气全被他吸收干净，接着，小红人又吸收罩住这一片地方的浓浓红雾。 快速吸收，带着啸声涌进它的口中。 下面的原亮已经不再流血，木灵撑在原亮身体里面，散发出强烈的生命气息，在无声无息之间，原亮身下的已经枯死的成片青草在快速复活…… 小红人觉察到原亮的变化，停止吸收血雾，低头看了原亮好一会儿，犹豫犹豫，身体猛然落下，砰的砸在原亮身上。 第四百章 以血炼器 小红人想要进入原亮身体，想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忽然之间，原亮的身体被草叶包住，明明是气体凝聚成的小红人，确实砸在层层草皮上面。 小红人想要穿过草叶缝隙……竟然不能够！ 小红人有些诧异，就在这时候，一片片草叶飞速生长起来，竟是将小红人包裹在其中。 小红人奋力挣扎，想要冲出来，可草叶就好像无穷无尽一样，从地上快速生长，快速缠住小红人，一层又一层。 这些草叶断了小红人和外界红雾之间的联系，小红人在草叶之中拼命攻击，打碎、打穿草叶，可大地之上的草叶无穷无尽，在木灵的驱使之下，草叶飞速成长，结结实实包裹、缠住小红人。 这个时候原亮在养伤，木灵散发出生机，在原亮失去感觉的同时，就在那一瞬间，猛地刺激、唤醒原亮的生机。 下一刻，血液慢慢出现，身体开始一点点恢复。断裂、破烂的血管经过层层织补，快速长合。而在血肉外面又生出新的皮肤。 就是在这一会儿时间之内，小红人在拼力挣扎，原亮在快速疗伤。 也就百多个数的时间，原亮血脉中重新出现血液，虽然很少，但是已经开始缓慢流动，心脏依旧在跳动…… 原亮睁开双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草叶飞速包裹身体上方的一个草球。 仅仅一个迟疑的时间，原亮明白是怎么回事。 但是没动，马上感知木灵…… 木灵消失了，或者说木灵跟他合为一体。 莫名地有种忧伤，只是忧伤刚一出现，木灵又好像没消失，在他的脑海之中出现个对他笑的小胖孩。 紧接着，小胖孩消失不见，原亮脑海里多了种想法，炼化草球！ 如何炼化？ 原亮依旧处在浓浓的红雾覆盖之中，身边不远处是武器和衣服，身体表面和地面是鲜血。 原亮有些担忧，该不该催动血炼术？ 想要炼化小红人，只能使用同样的血炼功法。 邪功修炼只有一种方法，吞噬、炼化。 想要彻底灭杀掉小红人……尽管不知道这玩意是从哪里出来的，反正跟自己有关，是藏在自己身体最深处，是藏在血炼术的最深处。 一开始，原亮怀疑是被自己炼化的血魔之心其实没死，藏在自己身体之中等待机会；再一想觉得不可能，很有可能是血炼术有问题！ 他从造化之境带出来的血炼术……也许是造化之境里的黑衣人做了手脚？ 暂且不管小红人是怎么来的，反正得弄死它。 可是，继续炼制血炼术的话，它会不会再次藏到自己的身体里面？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木灵快速修复身体，原亮感觉有了力气，感觉血脉中奔腾着的不是血液，而是无穷力量。 慢慢坐起来，往后退了一退。 草叶还在疯狂生长，疯狂包裹成草球。 原亮略一思考，看到远处的原刀…… 探手一招，原刀出现在手中。再召回来七杀剑、还有原甲。 现在的原亮光着身体，再远一点是无尘宝衣。 略一犹豫，催动血炼术。 没有时间慢慢思考，不论如何先把眼前这关熬过去再说，先要灭掉小红人！ 催动血炼术，原亮变成漩涡，笼罩在外面的浓浓红色气雾打着旋往一起凝聚。 很快很快，浓浓的红色气雾变淡变薄变少，也就是百多个数的时间，这片红色气雾没了，全部回到原亮身体之内。 几百米之外是血影那些人，看到原亮再次出现之后，刚想过来……在他们还没动身的时候，原亮冷声说道：“站远一些！” 所有人犹豫犹豫，再次退往远处。 现在的原亮有点不太好受，方才就是连续吞噬的二十多万战兵的鲜血、精元、修为，又有二十多马战马的生命……也许是“吃”太多，把自己撑爆了，现在再次把爆出去的那些恐怖力量“吃”回去，整个身体发生变化，不但是泛红，而且一层层红色接连出现，好像是鳞片覆盖鳞片一样。 草叶还在快速包裹草球，可现在的原亮已经被红色血气包裹，阻碍了木灵给予草叶的生命力…… 时间不多，原亮决定炼器。 如何炼？ 当初炼制血刀时，原亮和沅沧一起炼制，首先要有鲜血，要有足够的鲜血…… 草球里的小红人吸食了很多血液。 原亮先给自己放血，点入到草球上面。 草球是他控制，血液也是他控制，原亮催动血炼术，快速刻画血炼法阵。 草球里的小红人虽然很强大、恐怖、邪恶，可毕竟是刚刚“出生”的小家伙。从原亮身体中诞生，将将吞噬掉原亮的鲜血、精气，也是快速吃掉很多血液，可毕竟没有炼化。 也就是说，现在这一刻的小红人其实很不稳定。 明明没有稳固修为，没有稳固自己，偏要拼了命的挣扎逃命……忽然之间，草叶裂开一道缝隙，小红人马上向外钻…… 它在往外钻，可那道缝隙的另一端是一柄细细的七杀剑。 小红人跟七杀剑撞到一起。 撞是撞不死的，可是草球忽然间变成火焰，轰的一下，这片地方出现烈火。 ……原亮很吃惊，他都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火焰，不过既然有了火，又刻画好了法阵，而法阵已经催动，意念一动，身体里刚刚恢复一些的力量、甚至精元全部涌进火焰之中。 火焰熊熊燃烧，原亮连续催动体内真气，将刚刚吸收回身体里的血气全部送入到火焰之中。 小红人想要脱离火焰，可原亮身体疯狂涌出的血气代替了草叶，继续将它包裹。 小红人有两个选择，要么吸收吞噬这些血气，要么从中挣扎出来，但不论是哪一种，都要耗费时间，都是要被困在这里一段时间。 原亮想的是借用炼制血兵的方法试着炼化小红人，实在不行就用血兵攻击小红人、斩断斩碎它，再琢磨别的办法…… 不想意外出现一个火焰，而且很强！原亮趁势丢出去全部血气、甚至自己的修为和精元都可以弃之不要，总之是要先灭掉小红人。 小红人的危害太大，原亮不敢抱有侥幸心理。 在这种情况下，火焰继续燃烧，血炼法阵快速运行……意外再次发生，七杀剑竟然变红变软了…… 这是被炼化了么？ 难道可以真的再次炼制血兵？ 七支七杀剑，原亮继续往里丢剑，在血炼法术的控制下，七支七杀剑悬空立在火焰之中。 看眼身边的原刀和原甲，再看看火焰当中的血气红球。 来吧，玩的更精彩一些吧！ 原甲飞入火焰中，结结实实包在血气红球外面。 原刀也飞入火焰中…… 反正是在拼命，原亮喷出几口鲜血，火焰烧的更旺。 意念一动，两个手腕处自动出现两个口子，两道血箭射入火焰中。 想要炼制血器，一定要使用自己的鲜血。 巧的是，这片燃烧在血气之上的火焰是原亮搞出来的，这片血气中混有原亮的很多鲜血。而那个小红人的身体里更是满满的多是原亮的血气和精元。 原亮又用自己的精元助燃火焰…… 于是，在这片草原之上，光着身子的原亮面前是一团凭空燃烧的火焰。火焰上面插着七支剑一把刀，都被烧红烧软，渐渐变短。 火焰正中是一个艳红色的血气球，也是在熊熊燃烧中。 火焰中还有个一团布一样的东西，似乎包着什么东西，时不时的鼓起或凸起一块。 终于，七柄剑一把刀消失不见，凭空消失在火球之中。而这团火焰竟然还在燃烧！ 忽然砰的一声轻响，那层布被烧破了一洞。 原亮心里一惊，担心小红人会逃出来…… 小红人没出来，那层布烧出个小洞之后，布里面似乎包着火油一样，轰的一下，火焰变得更烈。 接下来，那层“布”慢慢被烧化，最终消失不见。 火焰还在继续，原亮犹豫犹豫，手腕再次射出两道鲜血，凭空燃烧的火焰再次变烈。 不知道烧了多长时间，原亮一直在坚持。 在原家、原刀、七杀剑全部被烧化、融进那片红色之后，原亮试着感受一下小红人的存在……找不到了，应该是没了。 可原亮不敢放松，继续燃烧，直到烧干了所有血气，也几乎是耗尽了自己的全部力量，在最后一段时间里，原亮在这片红色中找寻到血兵，将之炼制成型。 在这一刻，原亮相信这个世界一定有造化境，一定有更加神奇的存在，因为，原刀、七杀剑、原甲已经合为一体。 当凭空燃烧的火焰剩下最后一点点火苗，原亮砰然后倒，昏迷过去。 而在他摔倒的同一时间，一套黑色衣服包裹住身体。 有鞋、有裤子、有上衣，原甲、原刀、七杀剑变成了一件东西。 原亮摔倒，火焰消失，血影等人快速过来。 血影想要扶起原亮，可刚一伸手马上就缩手回去，他的手掌好像被烧红的钢铁烫过一样，手指肚上的肉瞬间被烤没，发出一股烤肉味道。 “别动。”血影低头看手，再看原亮。 这才发现原亮身体下面的草叶已经烧了起来。 第四百零一章 撤军 以原亮为中心，这一片刚刚才生长出来的青草再次迎来悲剧命运，快速发黄、燃烧，温度最高的地方，草叶瞬间蒸发成空。而在原亮身下的泥地也是快速干硬，过不多久变得如同陶瓷一般坚硬。 所有人围在原亮身周，没有人能插手，只能看着，看着这个昏迷中的小光头。 若一落到地上，来到原亮身边蹲下来看。 邪恶的气息没了，血腥的气息没了，一种中正平和的气息将原亮罩住，还在散发着强烈生机。 若一抬头看向原骏等人，所有人都一样迷糊，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原亮在经历什么。 这个时候，有探子来报，说横山部放弃掉左手边那座城池，大部分军兵已经逃空，还剩下的百姓也在仓皇出城。 林天立略一犹豫：“进攻！” 林天立带兵去拿空城，定南军全军不动，蛇男蛇女等人牢牢守在原亮身边…… 时间一点点流逝，天色很快黑下去，原亮的身体终于不再炎热。 有意思的是，尽管原亮的身体比炭火还热，一身黑衣黑鞋完全无事，只是跟着原亮的身体一起热。 夜半的时候，原亮醒了，睁开眼左右看看，慢慢坐起来：“有吃的么？” 他感觉自己是空的，全身上下只有一层皮，饿的不行不行的。 山枝拿来一点吃的，有人去定南军那里拿来食物，然后看着原亮吃。 跟以前一样能吃，堆成小山一样的食物全部塞进肚子，却还是饿，怎么吃怎么饿。 不过，总算是有了力气，慢慢起身活动一下，试着握下拳头。 山枝捡起来无尘宝衣：“公子。” 原亮好像刚反应过来一般，低头看着一身黑衣，刀、剑、甲，都变成衣服？ 跟这件衣服相比，他更在意血炼术！更在意那个倒霉功法是不是还在祸害自己。 运起神木功，在身体里仔细查探，又找木灵…… 现在，他就是木灵、木灵就是他，但是木灵还存在；形象点说就是一个人有两个灵魂一样。 跟以前不同，以前是木灵寄存在他的身体里面。 经过几次查找，都没能找到跟血魔、跟小红人类似的东西，甚至于身体里也没了邪恶的血腥气息。 难道是血炼法术被废掉？ 不对啊，低头看衣服，一身衣服就是用血炼术折腾出来的！ 犹豫犹豫，开口说话：“你们退后。” 所有人马上退到十米之外。 “再退。” 大家继续后退，站到几十米之外。 原亮深吸口气，运行血炼术…… 脑海中嗡的一声响，感觉连通了什么世界一样，脑海中出现一方血池……是假的，只是一种虚像，存在于脑海中的虚像。 但是虚像中的血池澎湃、汹涌着粘稠血液？ 原亮想不明白原因，也不知道脑海中出现的血池是什么意思，但是，那种连通的感觉是真实存在的，右手一伸，掌中出现原刀。 经过这一次的胡乱折腾，几乎是搭上性命的去折腾，尽管他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是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反正是强大的邪恶的小红人没了。 按照原亮的猜测，应该是小红人变成了器魂，搭配着原甲、原刀、七杀剑，再有原亮一身修为和一身精血，最终变成这一件宝器……或者是魔器？ 看眼山枝手中的无尘宝衣，原亮低头看上衣，意念一动，黑色上衣从外服的形状变成贴身内衣。 又看眼是手中原刀，下一刻，原刀消失不见，在原亮身后却是出现了十几柄尖细长剑。 厉害啊。 原亮高兴了，收起长剑，走向山枝：“衣服。” 山枝赶忙递过来无尘宝衣，原亮披在身上……黑鞋黑裤黑色内衣，外面罩一件白色袍子，看着很舒服。 原亮更高兴了，家里还有柄白色的染尘宝刀，这要是挂在腰间…… 原骏过来报说情况，说林天立带人进入城中，成功攻占整座城池。 原亮琢磨琢磨，进城去见林天立。 一座大城，连城外数十万顶帐篷，全部成了林天立的战利品。 林天立正是忙不过来，看见原亮就赶忙说话：“你带人看住俘虏。” 跟着才反应过来：“你没事吧？伤好了没有？” 原亮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事，毕竟刚恢复过来，对身体、对血炼法术都不甚了解。不过不耽误行动，回话说没事，带人去接管俘虏。 一路走来，见到许多尸体，到处一乱混乱。 原亮轻叹一声，这便是战争。 没多久来到城中广场，或蹲或坐挤着无数人。 带路士兵跑去跟这里的将领传达命令，几名将领来见原亮，简单几句话之后，带兵离开。 定南军去接手，原亮站在边上看着广场中的人。 一大半是妇孺，少部分男丁，很多男丁身上有伤。老年人比较少，平均二十几个人里面才有一个六十岁以上的人，不论男女。 也许是认命了，广场中的所有人都很安分。 原亮想了想：“去问一下，哪里有粮。” 原骏问话：“公子想要给他们做饭？” “嗯。” 原骏马上去找林天立。 原亮走进广场之中，应该是变强了，一眼所见，就能知道有人受伤。 边走边看：“要些伤药。” 这是给敌人治伤？还要给敌人吃饭？ 俘虏是潜在的危险，若一跟在边上：“不着急吧？” “我要带他们走。” “你？”若一大略看了看：“二三十万有了吧？” “有多少人都带走。”原亮很平和，不知道是炼化了小红人的缘故，还是实力增长的缘故，好像是变得没有脾气了？ 若一皱眉：“带去浮云山？会死很多人的。” “应该不会。” 好吧，你是老大，你说不会就不会。 过不多时，定南军运来一批粮食，就在广场外面的街道上埋锅造饭。 有人去挨家挨户收集碗筷，等饭菜做好，分发下去。 有士兵看守，横山部百姓排队领取饭菜…… 又有侍经、山枝等人给伤者用药，很是一派忙碌景象。 过了一段时间，林天立带人过来，看过广场上的景象之后，告诉原亮：“前面还有一批俘虏，大概四、五万人。” 原亮想了想：“岳丈都想交给我？” “你带着吧，我会上书给朝廷。” 原亮想了想，让人去看管另外那些俘虏。 不论原亮是什么样的打算，也不问林天立有什么想法，反正这些俘虏一定会带走。 要在最短时间内削弱横山部，减少其人口是第一重要的事情。 在这之后，林天立问话：“东边还有座城……”这句话没说完。 原亮想了一会儿：“好多俘虏，怕是忙不过来。” 林天立沉默一会儿：“嗯，你先忙。”带人离开。 此后两天，大家都待在这座城池之中，天上倒是一直有战鹰飞翔，在打探这座城池的一切，也在打探南朝军队动向。 林天立又找原亮说了一次，后来发现缺少战兵，只能放弃进攻东边城池的打算。 按照距离远近，东边那座城池更危险、更容易受到南朝军兵的攻击，只是林天立所部实在是没有多少兵力，原亮麾下……更是一片乱七八糟。 经过前次一战，原亮麾下的伤亡情况不是很严重，比如血炼之兵留存大部分兵力，起码还活了两万四到两万五之间。 对于原亮来说，这是很严重的一个负担。 如若真要是进攻东边那座城池，原亮可以派出所有的血炼之兵，就算拿不下那座城池，也可以消耗掉对方的大部分军力，只要林天立及时带人冲上…… 只是有个问题，还是林天立担忧的那样，没有充足人手。 对于现在的原亮来说，在横山部大军撤离，只剩下一座孤城的情况下，依靠两万多血炼之兵以及林天立所部，有九成把握可以拿下另一座城池，但是……拿下又如何？南朝不会派军兵守在这里，何况也守不住。 只要原亮带兵离开，在这边大地上，依旧是横山军占优。 再一个问题，现在的原亮不想打仗，经过这次生与死的折腾之后，原亮整个人发生变化，好像对这个世界的所有一切都不太在意的样子。 当然，原亮一定有他在意的东西，只是……跟战争无关。 林天立来见了原亮几次，感觉这个女婿越来越古怪，便是熄了一切想法，专心搜刮现在这座城池。 横山部从来都是疯子一样的存在，从来只有他们进攻别人，最近百多年时间，还是第一次被敌人攻到腹地，更不要说被敌人占了城池。 所以，这一次的林天立是大有收获！ 既然一座城池的财富已经难以运回南朝，又何必费力攻打另一座城池？ 在这种情况下，南朝军兵一次次的来回游走，用去很多时间，勉强是运走这座城池之中的财富。 原亮不在意财富，不是故意不在乎，是更在意粮食。 终于一天，林天立决定撤军。 在这个时候，最大的问题是俘虏。 之前曾经押送了十数万俘虏回去福城，后来又一再俘虏一些战兵……数量不多。可在这座城池之中，连百姓带战兵，共俘虏了三十几万。 第四百零二章 南下 有血炼之兵帮忙，再有充足粮食，俘虏中的大部分横山部百姓都是认同了这个命运，还算安分。 可什么时候都少不了捣乱的人，少不了心怀壮志的勇士。 在过去的那段时间里，原亮努力找到许多捣乱的横山族百姓，也找到许多许多尸体，吗，勉强让血炼之兵继续安分的生存下去…… 现在还是这样，你们胡闹你们的，结果一定是死亡，都是变成血炼之兵的食物。 经过一次次战斗，原亮认真点数过血炼之兵的人数，共两万四千九百八十八人。 对于别人来说，这两万多血炼之兵或许是最强大的助力，是他们的实力的一部分；可对于原亮来说，每天都要想着如何养活他们。 在这种情况下，大队人马撤退，先回去甲上寨，再回去福城，通过浮桥回去川阳城…… 若一全程跟随，一再给出建议，大意就是要多几次战争，让血炼之兵的数量一再减少…… 问题是现在的原亮好像变了个人一样，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透着一种平和。 一天天都是这样，若一倒是不用担心原亮会变成血魔，可现在的原亮同样不正常！若一担心隐藏在原亮心底，也许会有什么不太一样的存在？ 到了这一天，在川阳城东一片空地上，一共有着横山族人四十八万！ 不要说原亮，连林天立都想不明白哪里来的这么多俘虏。 四十八万？经过一次次战斗，后来又杀死许多捣乱的人，竟然还有四十八万人那么多？ 林天立马上找原亮商议，俘虏的人数是不是有些太多，要不要想个什么办法分化、减少一些，比如贩卖出去？ 原亮没同意，现在的他好神奇，一身平和之气，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一样，即便是面对横山部俘虏，即便这些俘虏都是怒目而视，原亮依旧平和。 只是，平和归平和，要怎样才能带这些人回去浮云山？ 不但是林天立劝话，原骏也是几次出主意，大意还是贩卖，依靠原家经商的线路，将横山部族人便宜发卖出去。 原亮当然不同意，就好像他愿意养着接近两万五千人的血炼之兵一样。 跟这些俘虏相比较，血炼之兵更是一个麻烦，几乎就是两万五千人，整日里吃的喝的只有鲜血、或者修炼者的精元。 在这段日子中，总的来说，原亮整日里都要面对各种为难事情，唯一一件喜悦的事情是他自己，修为增强，身体里几乎没有血炼功法的痕迹，原刀、七杀剑虽然消失不见，可合为一体的整件武器更加强大！ 在川阳城停留了十多天，终于一天，朝廷发回公文，同意原亮押送横山部俘虏南下。但是，朝廷缺钱缺粮，不会提供任何帮助。 旨意是发给林天立的，对于西北边区这一次战功，不论皇上还是三位丞相都是不吝赏赐，从林天立开始，一直到下面的小兵小卒，皆有所得……原亮是唯一一个不一样的存在。 换成任何一个人，一定会抱怨皇上不公，可是很意外地，原亮不但是没有任何抱怨，反是一脸笑意的接受了这一切。 经过一番准备，俘虏大军终于南下。 人数太多，一天最多走出二十里地，按平均数计算，每天十七八里路左右。 这种速度已经不是慢了，是非常慢！ 按照这个速度回去浮云山…… 原亮竟然还是不在意，一路行来，让原骏回去的浮云山，带出来大批草药和月牙稻，全部售出换成粮食和家畜。 家畜一定是活的，鲜血喂养血炼之兵，肉就喂了定南军和俘虏大军。 最初时候，原亮还在川阳城的时候，林天立很是担忧原亮的肆意妄为会带来麻烦，也担忧浮云山养不过这些人…… 原亮一定有他的打算，曾经一再放弃的原部落，必须重建，也必须广种粮食。 这是原亮的想法，也是他的一厢情愿。 从川阳城往南，没有营帐，一路行来，很多幼童患病，便是又要辛苦原亮。更有大人发了冷热病，依旧要辛苦原亮。 每一天多是这样忙碌下去，山枝等人很有些看不过眼，可原亮偏偏表现的甘之如饴…… 连若一都看不下去了，原亮是病了还是疯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因为这种担忧，若一不敢擅离，始终牢牢跟在原亮身边，监视着一举一动。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个月后，这支俘虏大军终于走过大都城！ 在这一天，林一来了。 林一是道台啊，没有皇上旨意，但凡离开辖地，都是杀头大罪。可是这一次，李勍明明知道自己没有旨意，也知道了林一的到来，还是假装一切没有发生。 林一没回家，因为林天立还在大西北。林一带着护卫守在原亮南下的必经之路，等了好几天，总算是等到这支缓慢行路的俘虏大军。 知道是林一到来，原亮赶去见面…… 依旧是白衣如雪的美丽女孩，只是青春终于成了韶华……后面还要加上两个字，不再。 林一没笑，如同最初见到原亮时一样，平静的望过来。 原亮笑着迎上：“丫头啊。” 有关于丫头的话题，能够说上很多很多；有关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一样能说上许多许多。 原亮有点好奇：“这么远？” 意思是为什么要跑这么远？ 林一没有解释这些，只安静站着，微笑看着原亮。 原亮等了好一会儿……实在是等不下去，张开双臂…… 林一认真打量原亮：“爹说……你发生了一些意外。” 不但是林天立劝话，原骏也是几次出主意，大意还是贩卖，依靠原家经商的线路，将横山部族人便宜发卖出去。 原亮当然不同意，就好像他愿意养着接近两万五千人的血炼之兵一样。 跟这些俘虏相比较，血炼之兵更是一个麻烦，几乎就是两万五千人，整日里吃的喝的只有鲜血、或者修炼者的精元。 在这段日子中，总的来说，原亮整日里都要面对各种为难事情，唯一一件喜悦的事情是他自己，修为增强，身体里几乎没有血炼功法的痕迹，原刀、七杀剑虽然消失不见，可合为一体的整件武器更加强大！ 在川阳城停留了十多天，终于一天，朝廷发回公文，同意原亮押送横山部俘虏南下。但是，朝廷缺钱缺粮，不会提供任何帮助。 旨意是发给林天立的，对于西北边区这一次战功，不论皇上还是三位丞相都是不吝赏赐，从林天立开始，一直到下面的小兵小卒，皆有所得……原亮是唯一一个不一样的存在。 换成任何一个人，一定会抱怨皇上不公，可是很意外地，原亮不但是没有任何抱怨，反是一脸笑意的接受了这一切。 经过一番准备，俘虏大军终于南下。 人数太多，一天最多走出二十里地，按平均数计算，每天十七八里路左右。 这种速度已经不是慢了，是非常慢！ 按照这个速度回去浮云山…… 原亮竟然还是不在意，一路行来，让原骏回去的浮云山，带出来大批草药和月牙稻，全部售出换成粮食和家畜。 家畜一定是活的，鲜血喂养血炼之兵，肉就喂了定南军和俘虏大军。 最初时候，原亮还在川阳城的时候，林天立很是担忧原亮的肆意妄为会带来麻烦，也担忧浮云山养不过这些人…… 原亮一定有他的打算，曾经一再放弃的原部落，必须重建，也必须广种粮食。 这是原亮的想法，也是他的一厢情愿。 从川阳城往南，没有营帐，一路行来，很多幼童患病，便是又要辛苦原亮。更有大人发了冷热病，依旧要辛苦原亮。 每一天多是这样忙碌下去，山枝等人很有些看不过眼，可原亮偏偏表现的甘之如饴…… 连若一都看不下去了，原亮是病了还是疯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因为这种担忧，若一不敢擅离，始终牢牢跟在原亮身边，监视着一举一动。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个月后，这支俘虏大军终于走过大都城！ 在这一天，林一来了。 林一是道台啊，没有皇上旨意，但凡离开辖地，都是杀头大罪。可是这一次，李勍明明知道自己没有旨意，也知道了林一的到来，还是假装一切没有发生。 林一没回家，因为林天立还在大西北。林一带着护卫守在原亮南下的必经之路，等了好几天，总算是等到这支缓慢行路的俘虏大军。 知道是林一到来，原亮赶去见面…… 依旧是白衣如雪的美丽女孩，只是青春终于成了韶华……后面还要加上两个字，不再。 林一没笑，如同最初见到原亮时一样，平静的望过来。 原亮笑着迎上：“丫头啊。” 有关于丫头的话题，能够说上很多很多；有关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一样能说上许多许多。 原亮有点好奇：“这么远？” 意思是为什么要跑这么远？ 林一没有解释这些，只安静站着，微笑看着原亮。 原亮等了好一会儿……实在是等不下去，张开双臂…… 林一认真打量原亮：“爹说……你发生了一些意外。” 第四百零三章 各种事情 原亮在这座小山一共待了二十八天，整天都在跟自己较劲。 在第二十九天的时候，浮云山送来消息，沅沧要见他。 原亮马上召来巨鹰，直接回去浮云山。 蛇男蛇女等人只能风雨兼程、全速往回赶。 若一想跟着一起，被劝阻，便是回返师门。 一路疾飞，当天深夜回到蓬莱山。 巨鹰在天上盘旋两圈，落到蓬莱殿前。 这只巨鹰是蓬莱教的战宠，蓬莱殿守卫没有拦阻。待见到原亮后，更是躬身见礼。 原亮冲他们点点头，大步走进蓬莱殿。 依旧是巨大殿堂，也依旧是死气沉沉的样子。跟上次不同的是，殿中只有沅沧一人。 推开大门，迈步进入：“老师。” 沅沧对着墙壁打坐，此时慢慢回身：“回来了？” “老师有急事？” 沅沧沉默片刻：“我知道你很忙，希望你能在这里待上半年时间。” 沅沧几句话说明是怎么回事，蓬莱教选教子。 所谓教子就是教主的继承者，沅沧想要好好教授半年时间，起码要了解蓬莱教的各种功法，还要了解竞争者们。 跟着问话：“可有读经？” 原亮点头：“就是有点慢？” “慢？” “一本经要看好久才能读完。” “看一页需要多长时间？” “一两个小时？” 这是非常慢了，可沅沧竟然面露喜色：“我没看错人。”跟着解释一句：“读经就要慢，只有读进去了才会慢。”跟着问话：“能留下来么？” 原亮也不隐瞒：“我从北面带回来接近五十万人，得先安置了他们。” “五十万？”沅沧思考片刻：“原部落那里不能再留人，前些时候去了一次，西边总有人过来。” 这也是原亮担心的事情。 自从他从造化之境出来之后，神圣帝国、大昌帝国总有高手找麻烦。 沅沧又说：“蓬莱山这里倒是有些空地，人也不多，可是缺少粮食，最多最多安置六七万人。”跟着又说：“天拓国那面总有麻烦，也总有人过来。” 原亮思考片刻：“我先回去看看，很快过来。” 沅沧没意见，俩人又说上一会儿话。待天亮后，原亮骑乘黑鹰先去了原部落。 如今的原部落空有许多建筑和房屋，随着原亮带兵离开，留在这里的人越来越少。 驻守原部落的战兵是星南国降军，一共三四千人，在沙漠中的那座小城中还留了两百来人。配有大量战马，一旦有所发现可以快速撤退。 再在浮云山到原部落的山口那里修有两个堡寨，这里屯着两万多战兵。在浮云山内部多了几处军营，整日有战兵在山中巡逻。 余不平留在原部落，知道原亮到来，马上来见。 原亮询问状况，余不平大略说上一会儿。 原亮又骑乘大鹰去沙漠中的小城看了看，再回去浮云山。 张先留在浮云山，还有一些山妃，加上一大堆女兵、山兵，倒是安全无事。 原亮没有停留太多时间，马上又去山神殿。 山神殿也还算安生，毕竟有金纹战士和无面战士守护，又有山神教一堆高手……最重要的，原亮依旧放权，大家都能够过的很舒心。 去跟神树那个小木头人见了见，原亮再回去浮云山大营。 要维护太多地方、照顾太多人，原亮只能蜻蜓点水游走一番。而最重要的知云府还没去。 经过这番巡查，蓬莱山那里有沅沧，一切安然无恙。也是因为原亮成为两个教派的重要人物，蓬莱教与山神殿早已停战。 经过一段时日的休养生日，山民生活明显转好。 加上山道遍布山中，大批游商进入，进行各种买卖，山里山外都是一派安宁、繁荣景象。 在这段时间，浮云山周围最大的危害除去山中毒虫野兽，就是外敌。 原部落那里有七十多人被杀，敌人全是来自沙漠中的高手。被杀的七十多人都是巡兵，因为太过警觉，发现到敌人…… 浮云山山民遇到的伤害来自两个国家，一个是星南国贼人入山，一个是天拓国贼人入山。 天拓国是单纯的匪徒、贼人，进山抢劫、杀戮。 因为原亮的重视，山神殿很多高手都派去浮云山大西南，但凡遇到天拓国贼人，都是杀死。 问题是杀死再多贼人也没有意义，那些贼人杀死很多山民，不可能再活过来。 经过一次次抢劫、战斗，天拓国贼人变得机敏，杀了人就跑。 由此，最少有四成贼人逃之夭夭。 山神殿一众高手十分想杀出浮云山，因为原亮不在，没有山主和教主的命令，山神殿高手不敢随意出兵。 所以，原亮一回去山神殿，两名千卫大人在诉说了天拓国贼人的事情之后，就想出兵。 原亮让他们不要着急，暂且继续防御。 浮云山的另一个隐患来自星南国。 对上这样一个国家，原亮也是只能郁闷加郁闷。 星南国有逃民，逃民进山后看到山内百姓的幸福生活，有些凶悍家伙竟然萌生歹意…… 这是其一，其二是本身就是悍匪、是贼人，进山逃命是真，进山抢劫杀人也是真，他们这些人进山就是来拼命的。 还有其三，星南国官军。星南国官军经过一段时日的休养，再次进山剿匪，顺便攻打一下浮云山山寨…… 好在浮云山东南方向这一片地方的山路四通八达，修路那些降兵、又有定南军，轻易击败敌人。所以，尽管东南方向遭遇到的敌人最多最强，山民的伤亡却是最少……降兵和定南军战死很多人。 这是整个浮云山的情况，原亮经过一番了解，都是安抚大家，说不着急，他自有打算。 当然有打算，那么多血炼之兵总得派上用处才好！ 现在的原亮留在浮云山大营。 大营附近早已经形成繁华市场，在归县附近更是形成一片片院落，这是好事。 这里是整个南疆最安全的地方，又有钱有人，慢慢地聚来更多人、就有了更多钱，很容易就变成繁华地带。 大营附近缺少土地，导致归县房屋价格一再上涨，又认真修了从归县到浮云山的道路，一条坦途连通南北，路边是巡兵和庄稼、还有哨所，连黑夜时候都有行人赶路。 原亮留在大营的原因是要寻找空地。 接近五十万的战俘，还有两万多血炼之兵，都需要地方安置。 原亮在各处走上一圈，很有些无奈。 浮云寨肯定不行。 现在的浮云寨是另一种美丽存在，那些女官经常性的来回窜，这段时间在知云府学宫，过些时候就回来浮云寨。 皇上下令修建知云学院，第一批院舍早已建成，第二第三批也是快速完毕，容留太多学生。 最开始是一千三百名，可偌大浮云山有无数孩童想要学习汉家文化…… 在这种情况下，浮云寨那里也开了个学府……以前就有，只是没有现在这样正规、庞大。 现在的浮云城学府主要用来启蒙，所有不会写字的、不懂汉家语言的，都要在这里学习。等他们学到一定程度之后，经过考试合格，可以去知云学院继续学习。 如今的浮云城是整个浮云山最让人向往的所在。 最神圣的一定是山神殿和蓬莱殿，最繁华的只有浮云城。 这里不仅有汉家女子，还有许多许多山内女子留在这里学习、做工…… 原亮喜欢这种变化，喜欢大家能够很安全的好好活着，可是……烦心事总有好多好多。 在军营这里好一通转悠，实在找不到任何可以安置五十万人的地方，只好另寻他处。 归县也不合适，水涨船高，现在的归县也是土地稀缺，北面一些乡民甚至平了部分耕地修建房屋，租于外人…… 原亮到处游走，最适合安置这些人反是曾经的战场，天王城那里…… 距离太远，隔着两个道，现在已是东奔西顾忙不过来，还是不要让自己太辛苦吧。 无奈之下，只得去知云府。 以前他是知云府老大，后来被罢了官，却依旧是知云府老大。 跟浮云山军营、浮云城、归县相比，知云府更加热闹，在整个宁城道，知云府是第一热闹的地方，连宁城很多商户都赶去开店。 原亮先去知云学院待了一刻钟，简单了解情况，知道这里只有生意、工地上的麻烦事情，便是快步离开。 横山部俘虏已经在路上走了俩月，估计再有一个月能到达宁城道，必须要有地方能够安置他们！ 在这片地方转悠两天，最后选择北面一处山坡附近…… 终于去找了林一。 林一赶去大都城附近见过原亮，知道他出现问题，马上回返宁城道。 尽管担忧原亮，可林一更是一个负责任的好官，认真处理各种事情。 好不容易知道原亮回来了，急忙来见，可是一见面，原亮就说要购买一处土地。 林一愣了下才问话：“你的身体？” 原亮笑着说没事。 “没事？”林一有些怀疑。 原亮没有办法解释，他总觉得自己有问题，在身体某处一定还藏着小红人一样的怪物，问题是找不到啊。对上他这种事情，整个天下也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办。 在大都城外的那段时间，原亮想了好多个办法，排在第一的、似乎是最可行的办法就是炼制造化丹…… 就目前而言，炼制造化丹要排在第三位，第一件事是安置俘虏，第二件事是去蓬莱殿，第三件才是炼制造化丹，至于洞房…… 确实让人郁闷，谁能想到一个人结婚了好几个月，竟然始终没能洞房。 不过……现在就是让原亮洞房，他都不敢。 在没有解决身体隐患的前提下，担心连累到林一。 现在，见林一还在担心之中，原亮只能一再笑着说没事。 见他不肯说，林一思考片刻，跟着问起购买土地的事情。 接近五十万俘虏啊，从北往南迁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死在路上，还要提供充足粮草…… 好在具体事情不需要原亮来做，只要出钱即可，自然有很多人去忙碌。 跟林一待了一天，隔天去办理购买土地的文书，再去见了俘虏…… 可是……李勍总是喜欢做一些不讨好的事情。 在接到林天立的奏章之后，明明是允许了俘虏大军南下，偏生又发出一道旨意，允许官军发卖这些俘虏。 这样一道旨意发往各个地方，所以，在俘虏大军经过的很多地方都会有很多商家、富户想要挑选、购买俘虏。 幸好是定南军押送，在没有原亮允许的情况下，谁下命令都没有，花多少钱都没有。只是……沿路行来发生很多起不愉快的事情，甚至还打了两架。 最严重一次是官军沿途拦阻。 龙甲军太强，根本瞧不起官军，带兵冲锋两次，这些官军就败了。不仅败了，受伤千余，战死七十多人。 然后呢，这支军队的主将、还有当地官员就把原亮给告了。 总之就是各种事情一堆一堆，只看原亮想要如何解决。 可现在的原亮有些不正常，一肚子的中正平和，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 单说原部落被杀的七十多个士兵，如果是以前的原亮早就骑着大鹰飞进沙漠中寻找敌人。还有星南国和天拓国来找麻烦，原亮一定会带人去溜达一圈。 现在的原亮比大和尚还大和尚，平和、宽容、无所谓、不在意…… 在解决了土地问题、大略看过俘虏之后，原亮又走了，一个人去了西北。 没有人能想到都离开战场俩月了，原亮还会回去。 原亮自己也没想到，只是觉得那里可能会有发现？ 先去血池，地面的白骨已经没了，被黄沙、尘土覆盖，不露痕迹。 原亮在一旁打坐，运行血炼法术…… 打坐一天，第二天去往那座被占领、又放弃的城池…… 横山军回来了，城上城下都在忙碌，忽然看到一只巨鹰飞来，从天上跳下来一个穿白衣的小光头……号角声瞬间响起。 原亮没想打仗，在人群中快速游走，前前后后到处游走一番，又骑着大鹰离开。 原亮不死心，横山部地域宽阔，并不是只有这两座城池。原亮往北行，跟着又飞向西面。 第四百零四章 神书 有句话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原亮在天上到处看，忽然心头猛地跳动一下，好像是触动了什么东西，被召唤了一下。 让大鹰停下，原亮落到地面仔细查看四周……一无发现。 骑乘大鹰绕着这片地方继续飞，还是没有发现，而那种召唤的感觉也没了。 认真想了好一会儿，继续飞，继续找！ 从这天开始，原亮在横山部地域飞了半个多月。最初时还好，只有他自己，；后面的每一天都有许多战鹰陪伴。 是敌人的，还有几只巨鹰跟随，鹰背上是横山军高手。 原亮不在意他们，只管到处飞，用了半个多月总算是飞遍横山部的绝大部分疆域。 以前不知道，横山部其实很美。 在这样一片广阔疆域中，不只是有沙漠有草原，还有很多山很多水，山中有猎户，水边有渔民，更远处还有雪山、雪地…… 只是不论怎么转悠，也没有发现到异常之处。 再转悠一天，回飞浮云山。 横山部俘虏还在路上，原亮从天上找到他们，估算时间，回去浮云山大营，派兵去接应。 蛇男蛇女那些人已经回来军营，大家见了一面，原亮就又飞了，他去蓬莱殿找沅沧学习，让剑侍这些人安置横山部俘虏。 再次回到蓬莱殿，第一个去的地方还是那个能够看见星空的房间。 明明只是一间屋子，明明一片黑暗，仰头看，天棚便是透明星空，挂着遥遥远远的无数颗星星。 沅沧看了好一会儿：“星空才是修行的终极奥义。” 原亮说不明白。 “你见过血池，去过造化之境，应该知道很多东西已经超出了你所能理解的修行。” 原亮伸出右手，掌中出现原刀：“是的。” 沅沧很吃惊：“这是怎么回事？” 原亮收回原刀，指下裤子：“你帮我炼制的护甲和这把刀，还有七杀剑，合在一起变成这一样东西。” 沅沧愣了会儿：“看，我没说错吧，世上有太多东西超出我们所能理解的修行。”跟着又说：“星空是真实存在的，从这个屋子看到的星空和在外面看到的星空不一样，你看了教义，都是说蓬莱众神来自星空。” “他们在星空中好好待着不好么？为什么来咱这大山之中。” “教义中有说。” “哦，我还没看到。” 沅沧停了片刻：“不是来到咱们这座大山之中，是在这片星空之中，他们拥有无上法力，可以去到无数个世界之中，咱们这里只是其中的一个世界。” 沅沧跟原亮说了一会儿星空，一伸手拿出两块玉石：“能看见上面的字么？” 是光滑白玉，原亮接过仔细看，不要说字，连一点别的颜色都没有。试着送入真气，玉石没有反应。 沅沧想了想：“给你一天时间。”起身离开。 原亮看了会星空，再看玉石，而后就是想办法看到上面的字。 其实还是很简单的，随便滴上去一点水，或者是鲜血也行，玉石表面就会出现几行小字。 原亮尝试了各种方法，后来想起血炼法术，便是滴血其上，跟着就什么都看到了。 两块玉石是两门功法，玉石表面出现的几行字是法诀，学会之后，配合功法送真气进入玉石，玉石变成书籍一样的存在，一行行文字出现…… 法诀容易学，送入真气进入玉石也容易，问题是不懂里面的文字。 离开这间屋子，出去找沅沧。 沅沧还在大殿中对着墙壁修炼：“这么快？” 原亮嗯了一声：“我不认识里面的字。” “多看就会了。”沅沧回头看两块白玉：“这是仙家法术，这种东西叫神书。” “明明是玉。” “知道十乱之地为什么总是有很多人么？” “有很多神书？” 沅沧点点头：“你看不懂的文字是神的文字，不是用看的。” “不是用看的？”原亮低头看了一会儿，好像控制原刀那样分出一道念头送入神书，轰的一下，一道念头进入脑中。 此时在他脑中呈现出来的景象是一个凭空而立的身体虚像，看面目和身材像是他自己，在虚像之中闪烁着许多个金色光点。 从头顶开始看起…… 原亮有些疑惑：“是穴位么？” “应该是神的穴位图。”沅沧起身走过来，有些惊奇的打量原亮：“这就看懂了？” “没看懂，跟我在武院学的不一样。” 修炼功法，一定要了解身体窍脉，原亮曾经两次给自己重建窍脉，对身体各处穴位、血脉非常了解，但是他了解的窍脉跟这个虚像中的光点位置有很多很多的不同。 “所以说这是神书。”沅沧轻声说话：“这两块神书就是得自于十乱之地，每一代教主都能看到里面的东西，试着修炼一下就会变得很厉害，但是……”沅沧多看了原亮好一会儿：“但是，从来没有那位教主能够真正的看懂它们，自然，也就没有办法修炼出来神功，所以总是要死，依旧逃不开百年寿限。” “就是说，现在的蓬莱教只有咱俩能看见里面的东西？” “这是蓬莱教最重要的传承，也可以说是唯一传承，再有那间星空室，除去这两样东西，别的都不重要。”沅沧看看两块白玉：“从现在开始，它们是你的了。” 原亮犹豫一下：“你平时放在哪里？” “它们是神书。”沅沧说：“还是一天时间，你慢慢感受，然后我会把重要事情都告诉你，而后……你去争教子的位置。” “这不就是内定了？” “没错。”沅沧笑了笑：“历任教主都是内定的。”跟着解释一句：“等你修炼神书，在蓬莱教中一定是最强的那一个。” 原亮想了想，右手握住两块白玉，左手出现原刀，来回试了几次，神书忽然消失不见。 原亮轻叹口气：“原来是这样。” 通过神书，原亮能够看到一个跟自己十分相像的虚像，在神书从手中消失不见的时候，两块白玉便是出现在虚像的手中…… 多么矛盾的事情啊，就好像你把镜子给了镜子中的自己，下一刻镜子不见了，镜子中的你反是拿着镜子？ 问题是镜子不见了，镜子中的景象为什么还在？ 原亮闭上眼睛，发现那个虚像还是出现在脑海之中。 意念一动，两块白玉从脑海中虚像的手中跳出，重新出现在真实世界的原亮手中。 沅沧有点感慨：“你有天赋。” “这是怎么回事？”原亮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明白：“我能把这个东西藏到脑海之中？” “所以是神书。”沅沧认真说道：“拥有神书的人死掉，神书就会出现，等于是我们用身体藏起来神书；你要记住了，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这个世界，一定要找好继承神书的人。” 原亮沉默片刻：“老师的身体……现在不是很好么？” “呵呵。”沅沧轻笑一声：“从明天开始，我教你蓬莱教功法。” 原亮有点不明白：“咱们有神书，为什么一直被山神殿压着打？” “山神殿没有神书，但是有神树。”沅沧笑着解释一句：“拥有神书并不就是天下无敌，何况……即便再无敌也只是一个人。”跟着又说：“几千年来，蓬莱教只有这两块神书，不知道外面世界有多少流传，反正想要得到更多，就一定要去十乱之地。” “十乱之地在哪？” “不着急，你会知道的，很容易去。”沅沧笑笑：“先休息，明天开始变成超级高手。” 原亮嗯了一声，看看白玉：“这个……就给我了？” “嗯。” “多谢老师。” “先休息吧，明天见。”沅沧走出蓬莱大殿。 原亮有些疑问，我睡哪儿啊？ 左右看看，坐去墙壁面前“读看”神书，很快便是沉浸在一片金色光点之中。 时间流逝极快，原亮好像是没什么感觉的就过了一整天还有一整夜。 感觉有人叫自己，原亮回头看……沅沧站在身后。 原亮皱眉稍稍想了想，才知道已经是第二天。 “收起神书。”沅沧走到大殿当中：“蓬莱教功法与山神殿中不同，与世间大多功法都是不同……” 从这天开始，沅沧认真教了原亮一个月功法。 一个月后，原亮请假。 算算时间，横山部俘虏应该是到达地方，毕竟是近五十万条性命，疏忽不得。 沅沧放行，跟着又说：“先别着急回来，蓬莱山四方都去看看，有些人该杀就杀了。” 原亮应是，道别离开。 骑乘巨鹰回去军营，询问一下近来有无发生事情。再去道台府见林一…… 林一担心原亮，又有一些不开心。 大体有着原亮一样的执念，明明是新婚！不但没有洞房，还越来越难以见面！ 厅堂之中，一身白衣、腰间挂着白刀的原亮有些愧疚的看着林一：“娘子……” 林一本来有些不开心，听到这两个字反是笑了：“好不适应。” “我的身体可能出现了一些问题。”原亮实话实说：“在横山部的时候发生一些事情，我身体里有血魔，后来灭掉血魔，性格有些古怪，所以……不敢……那什么，我怕传给你影响到你。” “我明白。”林一笑着打量原亮：“感觉你又不一样了。” 第四百零五章 南下 原亮跟林一相敬如宾的待了两天，他不敢有别的想法，每天说上一些话，最多搂搂抱抱，别的就不行了。 而后赶去收编、安置横山部俘虏的地方。 一条大河，很多山，一片草原，很多村落，涉及到三个地方。 原亮给足金钱，数倍于村民的价钱，将这里的人安置在城镇之中。林一行使道台权力，划出很大一片地方，重修边界、地册，名之为北望城，同时上书给朝廷。 为了修建这片地方，不但是林一出人出力，浮云山一方更是投入极大心血。 在知道这里是浮云山的另一处“产业”之后，浮云城女官不辞辛苦跑过来，一番操持之下，能拆的能扔的尽快处理掉，如同在浮云山中做的那样，重新平整土地，弄出三个大的居住区。 在各个居住去附近设置粮仓、营区，横山部那些俘虏来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打乱队伍，重新分配居住地方，在稍稍休息两天之后，开工修建属于他们的房屋。 干活有饭吃，未来还会有工钱拿。 原亮过来的时候，三个居住区域都是忙碌景象。 经过如此漫长一段旅途，有野心的、有异心的横山人已经因为各种事情失去性命，能够安全抵达这里的人大多选择认命，所以算是平安无事。 原亮留了两天，三个地方看过，而后带着血炼之兵出发了，再有龙甲军一个。其余战兵全部留在这里，配合定南军以及林一派来的军队负责管辖。 如今的原亮很有些平和，很少动怒，也不会生气，可是星南国和天拓国两个混蛋国家总是闹事。 按距离原先，从这里南下，进入浮云山，沿山道继续南行，一直走、走出山，就是星南国疆域。 在出发之前，在众多横山部俘虏面前，原亮到底还是做件恶事。 把所有不听话的俘虏和一群猪关在一起，原亮催动血炼法阵，把这些不听话的俘虏和那些猪一样喂了血炼之兵。 这是恐吓，而后给予蜜糖，告诉他们是自由人，不是奴隶，永远不会买卖你们，而且修建的所有房屋就是你们自己的…… 不过呢，不管这些人会不会死心塌地留在这里，反正原亮不在意，他的目的是削弱横山部。 现在要去削弱另一个国家了。 离开北望城，一路急行，不到两天时间来到浮云山东南方最后一座大山附近。 山下就是星南国的村庄，再远一点有座兵营。 从这座山开始，连同后面各个方向的十几座大山都是没有山民居住，偶尔会有星南国逃民在这一片地方歇息，而后进入更深的大山之中。 对于星南国官军来说，这片山区是他们的后花园，也是他们争取军功的地方。 浮云山一直是超然的独立存在，山神殿照顾不过来这片地方，始终是听之任之的态度。 浮云山四个方向，星南方是星南国，这一片山区处于放弃状态。西南方是天拓国，那里也有一片山区是放弃状态。 西方、西北方是蓬莱山，是敌对势力，要干。 北方是大山，再往北是雪山、是沙漠，没有敌人。东北方是南朝…… 也许似乎山内居民最恨南朝人，整个山神殿、生个浮云山，最重要的战区，第一个就是浮云寨。 这里有浮云三十六寨，没完没了的跟南朝军官干仗。 第二重要敌人是跟蓬莱教。 虽说最近几年很安生，浮云山几乎是停止所有战事，山民也能休养生息。可西南、东南两个方向是长久以来的老问题，始终没能得到解决。 老山主梓檽无力顾及，新山主原亮无暇顾及，直到现在，原亮要养活血炼之兵啊，必须给星南国一个教训。 这是站在浮云山的角度思考问题，如果原亮把自己当成一个合格的南朝人……更应该做的是怂恿、鼓动浮云山跟星南国干仗…… 现在，他在高山上向下看，看了好一会儿：“把那个军营端了。” 一声令下，龙甲军和血炼之兵全军出发。 山下是一个小村子，远远近近散散乱乱住着二十来户人家，到处都有农田，一片浓郁生机，只看景色，感觉比整个浮云山都要好。 有粮田的地方才是最美丽的地方，没有粮田、会饿死的。 这一战的主攻是血炼之兵，一定是这样，也只能是这样，还有两万四千九百多人……养不起啊。 自从西北边境南下开始，血炼之兵就惨了，好几天、甚至十几天才吃一次东西。在横山部那会儿，他们特别强大、还一再变强，如果原亮不急着回来，一直在那面杀啊杀，估计用不到一年时间，他就会拥有一支三千到五千人的超级血炼之兵。 兵在精不在多，比如不到两千人的龙甲军。 所以，此后的每一次战争，只要是正常情况，都会是血炼之兵上前拼命。 大军忽然出现，村民无比惊慌，敲锣声、狗叫声、呼喊声，乱成一片。 原亮对此的态度是，只管叫你们的，只要不冲上去送死就行。 军营在二十里之外，依靠两个所谓的堡寨进行防御。 血炼之兵快速前进，堡寨上有人发现到敌情，马上吹响号角……却是一片慌乱。 多少年了，少说几十年，从来没有人从大山里面攻出来过，这里的驻兵很是松懈。 在知道敌军来袭，很多人的第一反应是搞错了吧？跟着就在想是不是来了支不要命的山贼？ 所以，大部分军兵匆忙拿起武器跑出来看…… 他们是出来看，以为会有误会什么的，跟着看到一整支整齐如一的冷血军队。 星南军马上就懵了，怎么会这样？这是哪来的军队？ 过上一会儿，有信鸽和战鹰飞天，也有快马往东跑去，都是在报说消息。 这片军营驻兵六千，在一片混乱之中，总算有个别战兵在堡寨前面列队。 更多战兵登上寨墙，弯弓搭箭……有很多战兵在折腾巨弩，先从库房往外搬…… 时间是来不及了，血炼之兵冲来这里，轻易攻破星南军的第一道防线，跟着一分为二，分别攻击两座堡寨。 原亮打了很多仗，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一面倒的战役；这次也是。 好像是没有遭遇什么抵抗一般，血炼之兵就快速灭掉第一道防线上的几百名战兵，跟着攻下堡寨。 在这样一个地方屯兵六千，已经是重兵防守。 可惜还是不够重。 对手是血炼之兵，不论数量还是单兵实力，这支星南军都是非常的不够看。整个战斗从下山时开始算起，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战斗，其中有很多时间在堡寨和大营中寻找敌人。 血炼之兵快速灭杀敌人之后，将所有尸体摆放到一处，而后安然站立。 龙甲军再检查一次，确认没有漏网之鱼。 这个时候，原亮和血影等人来了。 一共六千战兵，竟然有接近三千降兵。 现在的原亮很平和，其实更应该说是不在意。 如果是以前，原亮会尽量带走大部分降兵，既然降了，就该换一种活法，毕竟绝大多数人都是被迫当兵。 这次不同。 原亮走进降兵之中，背负双手慢慢走过。 前面只有他自己，后面才有几名护卫。一排排降兵偷摸打量原亮……竟然有两个勇士跳起来攻击原亮。 原亮一拳一脚随意打倒，抬手连续指点降兵。 他懂星南话，边指点边说话：“你，你，你……” 边走边指点：“我点到的人，去另一边。” 没有人知道他要做什么，有人反应迟钝一些，原亮也不催，反正就是慢慢走着，边走边点着这些俘虏们。 有些意外，点出了一千六百多人。 原亮走去那一千六百多人前面看了会儿，下令：“剩下的绑了。” 这一下，剩下的一千多降兵不干了，这是有问题，轰的一下闹起来，有许多人冲过来…… 不论他们有什么样的想法，已经近不到原亮身边，龙甲军、剑侍等人轻易拦住他们。 这个时候的原亮站在另一些降兵前面，因为其他降兵都混乱，在这些降兵之中再次出现“好汉”。有两个人扑向原亮…… 在他俩的带动下，又有十几个人围过来。 甚至用不到血影等人，原亮好像影子一般飘忽，一片拳影闪现，这些人全部被打倒。 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实力相差太大。 原亮倒是有些佩服这些人的勇气，看着被打昏迷过去的十几个人，转身往外走：“绑好的人带出来。” 在大营外面是尸堆，有几条死狗、几匹被主人带来送死的战马，再就是三千多或战死、或重伤的星南国战兵。 原亮绕着尸堆画制血炼法阵。 等所有俘虏都被送进来之后，原亮退出几步，让血炼之兵也站进法阵之中。 跟着抬起右手，手腕射出一道血箭飞到空中，在空中散成无数血滴洒落。 在血滴落到地面、也是落到尸堆上的同一时候，这一片地方猛地爆红，一团红色光晕罩住所有一切，遮挡住所有人的目光。 大约是点数一百个数的时间，光晕倏地一下消失掉，现出血炼之兵的身影……但是只有他们，巨大尸堆消失不见。 第四百零六章 第二十战 严格说，还剩下许多服侍、鞋子等物，其它的都没了，凭空消失掉。 原亮走到前面看上一会儿：“埋了。” 轻轻两个字，马上有龙甲军指使着星南降兵挖坑。 降兵有些害怕，不知道是埋衣服还是埋他们…… 看着降兵干活，原亮忽然说话：“杀他们，没杀你们的原因，他们杀过人，你们没有。” 这是唯一一个原因，原亮的血炼功法修炼的是越来越神奇，可以感知一个人是不是杀过同类。 俘虏有些意外，只因为这个原因就能活了？再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刚才攻击原亮的十几个家伙竟然也活下来……很快又是更意外的事情发生，他们被放了。 这是什么情况？俘虏们彻底迷糊过去，为什么？ 原亮说放就放，而后带人东行。 他有自己的打算，从来是星南国找南朝麻烦，找浮云山麻烦，这一次咱换个个儿，我来折腾折腾你们。 半天后到达一座小城，没有城墙，城外面排着几千名穿着各种衣服的汉子，有官兵、有家丁、有护卫…… 原亮没有理会，你们挡在小城前面，又没有挡在东行的道路前面，血炼之兵继续东行，很快离开这里。 很是紧张的几千名汉子迷糊了，什么情况？敌人没有进攻，这是放过我们还是瞧不起我们？ 战兵迷糊，将官清醒，下令进攻…… 一群乌合之众十分不解的看向下命令的将官，就看到骑在战马上的将官再次下令进攻。 这是疯了吧？ 大多人有些犹豫，到底还有一些听命令的、不怕死的，哇哇大叫着冲向血炼之兵。 原亮行军速度并不快，很稳地前进，合理运用体力，随时准备应战，只是想不到身后竟然有几百名“勇士”会追上来。 原亮脚步没停，一声令下，分出来一千名血炼之兵，迎着后面冲上来的星南国战兵杀去。仅仅一个回合，战场上满是尸体。 杀死这些人，那一千血炼之兵停在原地冷漠看向不远处的星南国士兵。 那将官已经疯了，还在哇哇大叫着进攻…… 一共就三几千人，是整个小城的所有力量。眨眼时间死去好几百人，让那些星南国士兵无比震惊。而倒霉的将官还在哇哇叫着进攻…… 一柄剑穿透他的胸口而出，那将官低头看剑尖，很不甘心的死去。 少了他的大叫，整个战阵一片安静。星南国一方的三千多人都是安静站立，很多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不看前面的血炼之兵。 血炼之兵更加安静无声，如此僵持一会儿，那些血炼之兵扛起尸体去追原亮。 过不多久，整队血炼之兵消失在远处，这里的星南国士兵才算松口气。 此后的一段时间，定南军就是这样一路前行。 从第一战开始就是人多打人少，每个血炼之兵都还那么厉害，这一路打下来，在半个月时间内连过十九城，一共才战死两个人。 第一战没死人，后来一些战役也没死人，一共十九次战斗，几乎都是几千人的小规模的战役，直到半个月之后，直到这一天的第二十次战斗。 星南国朝廷知道西北方向有强兵入侵，每天有好多奏报送去都城。 在第三天的时候就派援军北上，一共八万人的军队，只是行路半程，宫里传来新旨意，暂停行军，等待下一道旨意。 这是第一支大军，他们在北上的时候，北面的消息始终不停地传去都城，随着一次次战事失利，一支支军队溃败，群臣感觉事情有些不对，请来国师商议，这才有了这道旨意。 在原亮继续东进的时候，国师派人来查探一番。同时迅速调兵，将都城附近兵力全部往北面送。 如此一来，原亮经过的所有地方都不会有大军支援，只能凭当地驻军相抗。 还是有高手的，也有不要命的高手，所以会有两名血炼之兵被杀。 也有许多血炼之兵受伤。 如此走了半个月，打了十九仗，直到现在，前方出现一座高城，城墙上面是各种武器和无数战兵。 城墙下面有连营一片。 原亮一声令下，大军停止前进，而后就地休息，全然不顾十里外就是星南国大军。 具体兵力不清楚，起码过三十万人，也就是说在这片地方，星南国兵力是原亮兵力的十倍还多。 不只如此，大军中拥有高手无数。 原亮想的是一路东进，再南下，一口气杀去星南国都城。 从目前情况来看，很有可能止步于此。 星南国也算厉害，半个月时间就调集三十多万军队，反应迅疾，还是很强悍的。 幸好前面过去的半个月，整支血炼之兵都是边走边打边休养，保持充沛体力不说，实力又提升一大截。 希望吧，希望这一战之后还能剩下一万多血炼之兵？ 原亮部停下歇息，远处城墙上的战兵不乐意了。 一道道命令传出，主帅站在城墙上远望，而后下令。 十里之外，原亮有点不太放心的休息。 一路打过来始终小心，尽量避免一切不必要的伤亡，比如陷阱啊、炸药啊、水淹土崩啊……什么样的意外都有可能发生，每一次都是原亮走在前方，依靠木灵提醒，确认没有危险才会开始作战。 此时全军歇息，原亮去到前面远望，心头莫名有个不太好的感觉，急忙下令：“散开。” 主要是血炼之兵，快速向后、向两侧散开……正前方，从城池上面射来数十支巨箭，嗖嗖嗖飞来，砰砰砰射进土中，跟着是一片爆炸声。 原亮带人快速后撤。 爆炸伤不到他和龙甲军，原亮觉得其中一定藏有危险。 果然，爆炸威力并不大，一片火光闪过，大地上弥漫着白气。 原亮带人继续退。 白气在这片地方飘舞，一点点散开，不到一刻钟笼罩住这一片地方。 又过去一会儿时间，白雾消散，好像没曾出现过一样。 原亮在远处召集血炼之兵，等所有战兵汇聚到一起之后……继续休息。 看见敌人如此表现，星南军主将有些犹豫。 在原先的设想中，这片地方将变成敌人的坟墓。只要能够灭杀这些古怪的冷血战兵，哪怕是拼掉三十万大军都认了。 可敌人竟然在休息？ 绝对不可以！绝对不能让敌人有喘息机会！ 于是一道命令发出，空中连续炸响数个响雷。 原亮好像没听到一样，看也不看天空。 没多久，后面响起整齐的脚步声，一支黑甲步军稳步冲上。 按道理，应该回身灭掉这支伏兵才对。可原亮还是安然不动。 又一会儿，右手边远处出现一支队伍，距离很远，好像蚁群一样行来。 再等上一会儿时间，后面那支队伍已经来到定南军身后几十米远的地方。 原亮终于下令，全军却是向右手边进攻。 敌人太多了，原亮不可能稳稳地慢慢打，必须要在最短时间里一支支的快速灭掉敌人军队。 在过去的十九场战斗中，每一次都是分兵作战，随便派个一千两千人就能大胜。 现在的第二十次战斗，原亮不再分兵。 右手边远处是一片山林，再往前是草地、树木，已经跟原亮合为一体的木灵轻易探知敌军人数，原亮就知道了。 一共三万人，是三万精兵。 就目前而言，不论这三万精兵，还是身后的黑甲战兵，都属于强军一列。 虽然这种强兵比不过血炼之兵，但这里是星南国，有充沛兵力和补给，更有各样法阵、陷阱、以及数不清的高手，原亮不敢大意，必须小心应敌。 全军快速冲上，原亮要将战场固定在有草木的地方，所以最先冲上去的是他自己，以及身边一堆高手。 敌兵有三万之众，原亮等高手加上龙甲军不过是两千多人，一跟敌人交锋就快速散开，好像蒲公英被风吹散一般，快速散落在这支星南军之中。 他们先乱掉敌军军阵，血炼之兵在后面整齐压上……这一仗等于胜了。 完全不是对手不说，还被高手们冲乱阵型、并分割开，并且不给任何喘息机会，星南军这三万多精兵连两分钟都没坚持上，就被原亮和他的血炼之兵快速击败。 击败是击败，也杀死大半敌人，但是剩下的星南军战兵不肯退，依旧在拼命。而在这个时候，正前方冲来一支三千人的战兵，后方的黑甲战兵也是冲入战场。 在这里作战，原亮可以轻易查知星南军人数、以及动向。 在血炼之兵继续围剿右侧这支精兵的时候，原亮已经带着龙甲军迎向正前方冲来的三千人战兵。 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就杀光这些人，因为在他们身后是一支支军队快速扑上，总人数在六万左右。 至于后方冲上的黑甲军，交给血炼之兵对付。 打了那么多仗，死了好几千，现在还有两万九千多血炼之兵，即便是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继续围剿战场上的星南军战兵，一部分返身抵挡星南军的黑甲战兵，也应该轻易取胜。 龙甲军真的太强太强，一个冲击便是击垮正面冲锋的星南军精兵的军阵…… 当然，这支星南军也很强，是第一支从正面冲锋的强军，高手就有数百，其中出尘者甚众。 第四百零七章 万剑之阵 星南军主帅派出这支军队的用意是阻住敌人攻势，只要僵持片刻，稍稍缠斗一下，星南军精兵就会源源不断的杀入战场，对敌军快速形成包围。 可惜想法美好，现实残酷，原亮带着龙甲军轻易一个冲击，轻易结束这场战役中的第三次战斗。 正面后方是全速赶来的星南另一支强军，原亮回头张望一下，希望血炼之兵能够顶上。 整场战役，原亮主动攻向右侧三万强兵是第一次战斗，到目前还有完全结束，万多血炼之兵围追敌军为数不多的残军。 第二次战斗是更多的血炼之兵跟从后面打过来的黑甲强军作战，就目前来看，勉强算是相持之中。彼此战力相差悬殊，最多再有一会儿，血炼之兵肯定大胜。唯一的问题是会战死多少人。 第三次战斗是正面迎战三千强兵，已经结束；现在是这场战役的第四场战斗，原亮全速奔跑，再一次第一个杀进敌人军阵之中。 开始时候和方才一样，都是势如破竹，都是轻易灭杀太多敌人，就在原亮带着龙甲军和剑侍等人大杀特杀的时候，忽然有了一种危险感觉：“退。” 全是高手，在原亮一个字之后，全军战兵好像蝴蝶般向后方退散，原亮也在后退。 刚退开没几步，身前空气好像被撕开了一般，突然出现一支黑色利箭。 原亮幸亏在后退，在黑箭破空而来之前，脚步向侧面稍稍动了一下……撤退一定是这样的，不可能直来直去，除非身边全是自己人。 原亮轻侧一步，破空而来的黑箭擦着脖颈飞过，带起一阵急凤，有了点寒冷感觉。 原亮停下脚步，一刀前刺。 就在他刀锋刺到的地方，有一个金衣人挺剑刺来。 很厉害，剑速快，反应更快。 金衣人蓄力许久，拼出全部力道发出这一剑，竟然被敌人占去先机？ 他的动作特别快，从远处嗖的来到原亮身边……按照打算，他应该是忽然出现、再忽然一剑刺中原亮……不想根本没有出剑机会，尽管他的长剑比原亮的染尘刀要长出一些，可若是不及时闪避，这一剑未必能刺中原亮，自己是一定会撞倒刀锋上。 金衣人刚一出现，马上退却，好像一道金光闪了一下，可跟着而来的是空中滴落的一滴鲜血。在金衣人退去远远，原亮也是又往后退了几步之后，那滴鲜血才落到地上，金衣人中刀。 金衣人低头看胸，一片殷红渗染衣服，再抬头看原亮…… 又一支黑色利箭在空中闪了一下。 不论金衣人、还是这支黑箭，都是十分之快，好像是破空而来那样的快。 也许是原亮有个好运气，他总是动作于前。 对方的攻击确实快，在以前应该很难及时作出应对；现在的他不用应对，随意一个侧步，再停步前刺，再随意动一下身体，料敌于先，原亮都是抢先做出动作，跟着才是敌人的攻击。 原亮又不动了，这支利箭射空。 在龙甲军撤退的时候，对面这支强兵趁势快速冲上。 龙甲军没有理会，原亮没下令进攻，他们就继续退。 经过这会短暂时间的车腾，右面发生的第一次战斗终于结束。星南军想要合围的三万多强兵只逃了四百多人，其余人等全部战死。 原亮能掌控血炼之兵，又跟木灵合为一体，十分了解这片战场上的所有动向，自然知道敌人逃了四百多人。 赶忙下令，让这支血炼之兵在右侧列阵。 原亮很是有些惊讶，一支三万多人的军队竟然几乎全军死战？说明星南国军心在、也说明朝政稳固。 想不到星南国国君竟然是个雄主。 正前方的敌军在拼命前冲，原亮是定南军站在最前面的一个。而在敌军之中站着一个金衣人，遥远处还藏着一个起码是接近宗师级别的箭师。 同时，在左边方向传来马蹄声，正前方还有更多战兵冲涌冲上。 不论怎么看，一定是一场血战。而在敌人的大军之中，不知道还隐藏着多少高手。 很快地，敌军已经冲来原亮身前，挥刀攻击。 原亮没有反击，只是再次后退。 退的很慢，隐约是把自己藏在敌军之中。而在他身后，距离最近的血影都在千米之外。 原亮在耗时间，星南军想要合围。 他们一共才三万人，星南军起码是三十万大军，一旦形成合围，就算是定南军再厉害，可以一而再、再而散的冲破包围，但是，每一次冲杀一定是用性命做代价。 再厉害的军队也不可能在撤退时毫发无伤。 再厉害的战兵在撤退时殿后，基本都是用性命给别人争取生机。 再有，星南军用半个月时间调集大军，挑选战场，在明知道敌人非常非常强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让你一次就冲破包围圈？ 幸好血炼之兵更强，原亮一点点的争取时间，一点点的快速灭掉星南军各个方法的羽翼，让其无法合围，不能围着打，血炼之兵的伤亡就会减少许多。 原亮用自己慢慢拖时间，而血影等人就陪着他慢慢后退。 当他们终于退到后方战场的时候，这里的战斗终于结束。 一开始就有一支星南的黑甲强军在后面强攻，原亮派出去一万多血炼之兵对拼，经过这段时间的鏖战，总算是解决掉黑甲军。 从事实出发，这一次围攻原亮的星南军很强，最强的黑甲军从后面出现，接着是右边出现三万强军，跟着是正面的三千高手冲锋…… 随便换个对手，只要不是龙甲军和血炼之兵，哪怕是原亮的六大营在这里，也一定会被包成饺子一样围着打。 龙甲军太强，原亮带着龙甲军、血炼之兵先灭掉人数最多的三万强兵。再分兵，一次次分兵，将本来能够合围的星南军陆续灭杀干净。 打到现在这个时候，星南军的正面强攻始终没有停止，而左边终于来了一支骑兵……原本是合围定南军的最后一支强军。 现在，右方敌军和后方敌军已经没了，原亮不再后退，一声令下，带着龙甲军重新冲上，同时在右侧严阵以待的血炼之兵也是法器攻击。 至于左边的型男骑军，则是交给从后方战场赶来的血炼之兵。 这一仗打到现在，后方的血炼之兵一再接受考验。 他们只有自己，没有原亮、也没有龙甲军帮忙，只能靠着人多硬拼……这是原亮最不愿意见到的情况。 但是没有办法，前面是更强的敌人，也是拥有最多战兵的敌人，原亮必须要能够扛得住！ 原亮又杀回来了，先是退，再是进，这一退一进之间，在正面战场其实是一手臭棋，但是有援兵啊！ 右侧歇息了一会儿的血炼之兵快速冲上……别的军队攻击是拦腰截断，血炼之兵人数太多，一万名强兵站成三列，直接是平压下去。 一瞬间，到处都是杀戮。 星南军不会等着挨打，从后方调来大军护住这一侧，于是就打吧就杀吧。 星南军的主攻力量依旧是针对原亮和龙甲军，在原亮往前冲的时候，金衣人再次攻向原亮。 这一次，原亮不再后退。不论敌人还有什么样的谋划，四方合围之势一半时不能成型，原亮就要抓住机会大杀特杀。 黑色利箭再次出现，这一次更惨，不但没能伤到原亮，反是射死了自己一方的两名战兵。 原亮已经离开这里，主动杀向金衣人。 先灭高手，别的一会儿再说。 而为了杀人，原亮忍了好长时间的本领……终于出手了。 他不知道前面有多少出尘高手，有多少人已经是接近宗师实力，但是不重要，先杀了再说。 来到金衣人身前，右手染尘宝刀斜着劈下。金衣人退后半步，正要挺剑刺出，却看到原亮这一刀又斜着撩起来。 一刀斜着砍下，再反手向上斜着一撩，一道亮光出现在许多人眼中……跟着是更多的亮光，出现在更多人的眼中。 原亮有七杀剑，现在变成一件法器、或者是魔器；反正不是正武器。 他曾经一次弄出来十几柄细剑，现在是故技重施，只是数量有点多。 随着右手斜刀撩起，一道银光闪过，刷的一下，原亮的衣服鞋子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件白色短袍护体。 那些衣服鞋子变成上百柄细长银剑，从原亮背后嗖的出现、并快速前飞。 有个很好听的名字，万剑之阵。 一定是没有那么多支剑，但是明晃晃映亮一片天空，几百支是有了？ 但是不论其数量多少，只是看着一片剑光，战场之上瞬间惊住许多人。 在剑阵出现之后，原亮斜斜举起的染尘刀朝前一挥，空中那片剑光朝前方快速飞去…… 很多人是因为吃惊而疏忽、而忘记闪避，眼睁睁看着许多到银光飞来，其中一道从眼前飞过…… 只一剑，原亮正前方这片地方几乎就跟空了一样，方才还凶猛前冲的星南军战兵，忽然就被利剑穿透身体，然后就倒下了…… 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公平一说，原亮这次站在了不公平的那一方，他等同于是使用了造化之境中的超强武力，来欺负造化之境外的普通战兵。 第四百零八章 红色帷幕 一剑刺出，一片剑光闪烁，许多细剑飞向前方，轻易清理出来一条宽阔道路。那片剑光在空中闪了几闪，回到原亮身后。 看着倒成一片的星南军战兵，大多战兵已经战死，还有一些重伤的躺在地上……就是这一下，星南军伤亡过千。 一招之下，伤亡过千，其中有很多高手，连方才的金衣人都是坐在地上低头看着肚子。 他没死，但是一支利剑从肚子正中穿过，震碎伤口附近的脏器，如果不及时救治，应该也会死在这里。 这是星南军最厉害的高手啊，竟然没能躲过这一剑…… 原亮表现的太过耀眼，惊住藏身暗处的弓手，竟然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又射出来利箭。 原亮赶忙闪避。 只有这一箭，正面战场上的星南战兵忽然停住，愣愣地看向原亮，也是看着原亮身前这一片倒满战兵的地方。 一剑刺倒千多战兵？ 这仗还怎么打？ 原亮身后没有了一片剑光，只有一把巨剑背在身后。 在这个时候，只有左边战场还在拼战之中，万多精骑狂奔而来，对手是步行的血炼之兵。 战马与人的撞击声接连响起，战马受伤摔倒的声音也是一再响起，还有兵器入体的声音、以及星南精骑们的呼喊声…… 远在城墙上的主帅、远在城墙下方的主将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正面战场负责冲锋的将领略一犹豫，大喊一声……冲锋号角响起，厮杀声再起。 原亮身边只有他自己，蛇男蛇女血影等人都隔着几十米距离，眼见星南军再次冲上，原亮脑海中念头一闪，后背那柄巨大的铁剑消失不见，一瞬间，身周这一片出现近千支更小更细的银剑，如同闪电一般嗖的飞向远处…… 又是一片杀戮，方才不过是百多支细剑，因其持续前冲，连续诛杀千多人。这一次是近千支小剑，飞的更快，更加难以抵挡，一片剑光飞舞，疯狂前冲的星南军快速倒下…… 在极短的时间里，又倒下四千多人，只有远处还剩下千多战兵傻傻的往前看。 战兵们陆续倒下，在万剑之阵消失之后，尽管无风、天气很热，这片地方却给人一种刺骨严寒的冰冷。 只有冷，哪怕没有风，也有一种北风冷飕飕吹过的感觉。 在一片倒下的战兵尸体之中还站着四十几个人，几乎所有人都带伤，有肚子破洞的，有肩膀被穿透的，还有一边脑袋都是血的……这些人是高手，在飞剑狂舞的时候，他们能够挡住飞剑，或者说是挡住攻击要害之处的飞剑。 可是现在，这一些高手都是傻傻的站在战场之上，很不敢相信的看着原亮，看着前方…… 左边战场的厮杀还在，距离很远，隐约能听到他们的拼杀呼喊。 原亮往那个方向看了看，又看向对面。 对面的四十几个人到底还是有几个人没能坚持住，呼通呼通摔倒，而在更远处，负责正面战场的主将发现到前面这种状况，马上鸣金收兵！ 在星南军的设想中，三十万大军会陆续的一点点的很快压上，要让敌人反应不过来，可敌人太强！ 就在这个时候，正面战场负责主攻的两支精兵几乎都是全军覆灭，却还有两支军队在快速冲上。 忽然间鸣金收兵，往前冲的军队迷糊了，怎么回事？怎么是现在收兵？ 令行禁止，星南军快速撤退。 可左边战场正在拼斗之中，收兵的命令一道道传过来，等到达这片战场的时候……万多精骑只剩下千多人还在拼命，连骑军主将都在前面冲锋。 原亮没追，不是心慈手软，是受伤了。 有多大肚子吃多少饭，原亮是饭吃多了。 第一次使用万剑之阵就有点累，同时控制这么多飞剑，不仅是修为要够、功法要熟，最重要的，元神要强大。 原亮还没有修成自己的元神，尽管他有很强的预感、也尽管身体里曾经有过小红人，又跟木灵合体了。 他没有元神，只能依靠血炼功法取巧，再依靠强大实力、丰沛真气为底。 依照他状况操控个十几支飞剑还是可以的，控制一百多就有些困难，可原亮第二次就玩大了，数量近千，别说是依靠血炼功法，就是真正拥有元神的人也不敢这么做。 原亮却一定要发个疯，于是，现在的他根本是动也不能动，而那些闪耀成一片的光芒变成一柄黑色巨剑横在地上。 原亮勉强站着，看着星南军收兵，直到他们走出远远，远到几乎不可见，才喷出一口鲜血，仰天倒下。 玩大了！ 蛇男蛇女血影三人瞬间出现身边，将原亮横抱起来：“撤。” 全军快速撤退。 左边战场还在拼杀，龙甲军过去支援，还没赶到地方，战斗停止，血炼之兵胜。 他们可以撤，可血炼之兵怎么办？ 原亮处在昏迷之中，血炼之兵傻傻站立，一动不动。大多战兵身上有很多伤口，根本不理会。 还好，原亮又醒了，睁眼感觉感觉：“停。” 抱着他的蛇女马上停步。 “放我下来。” 蛇男蛇女扶起原亮。 原亮往远处看：“收拢所有尸体。” 现在的他特别虚，好像在横山部那会儿整个身体只剩上下两层皮一样的虚。 龙甲军、剑侍等人快速行动，将四方战场的无数尸体全部收过来。 今天一战，血炼之兵再次迎来重大伤亡。 两万五千人的血炼之兵，同时迎战各方强敌。右边战场还好，有原亮和龙甲军帮忙，伤亡非常少。 可后方是黑甲强军。 跟黑甲军一战，战损人数接近一千。后来要面对万多精骑。 那是一支抱着死意的强军，依靠战马优势，给步战的血炼之兵造成很大伤害。 血炼之兵是赢了，几乎是全灭敌人，杀光了一万三千多强悍精骑，也杀掉六七千匹战马，可他们也有伤亡，这一战死掉了两千多人。 可以说，对上任何一支军队，凭如今的血炼之兵，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大的伤亡。 主要是战马。 血炼之兵毕竟是傀儡，对上人，可以依靠强横的身体厮杀。 对上更好的武器装备、更强大的战马，如果不及时作出应对，肯定会有伤亡。 原本是两万五，经过这一战，还剩下不到两万两千人。 往多里算，就算是两万两千人。 曾经三万多的血炼之兵，遭遇过三次比较大的战斗，每次都是严重减员，好在一次比一次减员少。 不知道下一次减员是什么时候…… 原亮在快速恢复体力、积蓄真气，身体将将好了一点，一个念头出去，血炼之兵马上动起来，帮助龙甲军收拢尸体。 血炼之兵来回跑动，原亮看了一会儿，心底一声叹息。 这一战，亏了。很多血炼之兵瘸着腿、断着手……赶忙再是一道命令下去，受伤的血炼之兵去到尸堆那里集合。 这一次，原亮没有精力画出太精巧的法阵，只能努力用法阵圈出一个范围，自己坐去尸堆正中间。 以前每次都是站在法阵边缘补充精血，随着实力增加，对血炼法阵越来越了解，便是拼一次。 尽管有血炼之兵帮忙，搬运尸体还是需要一些时间。 共四方战场，左侧战死一万三千多人加上六七千匹战马；正面战场战死八千多人、其中有很多很多高手；右侧战场战死近三万人；后方战场战死一万一千多黑甲军。 连人带马，四方战场一共战死六万五千多人，还有六七千匹战马。 星南军主帅不撤军不行了，这仗还怎么打？对方虽然只有三万人，可是太过强悍。好好的一个四方合围的战术，硬是被对方打成局部战斗，一个个击破。 现在，原亮坐在这么多尸体正中，闭上眼睛，以血炼功法为笔，以自身精血为墨，释放出念头，寻找血炼法阵边界。 一点点寻找，一点点在脑海中成型，最终，整个法阵出现在脑海之中。 而后，选定法阵一处，用念头控制着精血刻画法阵。 血阵巨大，原亮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快速做画，足足用去两个多小时，一次次把自己熬成人干一样，虚弱无力，只能努力坐着，稍稍缓一下，而后再继续刻画法阵……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腾，黑夜到来。 原亮轻轻说话：“去远一些。” 血影等人快速离开。 相反，所有的血炼之兵全部走进法阵之中，站在这一大片的尸体之上。 原亮又歇息一会儿，总算是画成法阵，跟着念头一动，手腕向高空喷洒出鲜血，刷的一下…… 催动法阵，一片红光闪现，好像是冬日落雪一样，先是一片片雪花落下，随着雪花越来越多，便是洁白了大地。 这片红光就是这样，先是一点点闪现，没过多久，红光闪现的越来越多，便是遮住了这一片地方。 在黑暗中，忽然出现一个巨大无比的血色帷幕。帷幕平静无动，没有人知道里面藏着什么。 时间快速流逝，站在远处的血影等人有了一点不同感觉。 搬运尸体的时候全身都是血腥气、到处都是血腥气，而在帷幕出现后不久，血腥气在慢慢的减少？ 第四百零九章 若一回来 红色帷幕高不知几许，将这一片牢牢遮住。 在血影等人觉察到血腥气在慢慢减少的时候，法阵之内，一片又一片红色精元从尸体身上闪现，慢慢高升，聚成一片片红色。 当红色飘到高处，凝聚成一片在空中闪现的红云，接着，这一片红云向原亮流去，流到原亮头型慢慢降低、倾斜，变成水流一样的东西浇到原亮身上。 而原亮好像漏斗一样，不论浇下来多少东西，都从漏斗流进原亮身体之中。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整座法阵中的七八万具尸体变得干瘪，在第二天早上，这些干杯尸体轰的燃烧起来…… 是一种血炼法术，在大火烧到最烈的时候，照在外面的红色帷幕变得稀薄。 当红色帷幕彻底消失不见，原亮身边再没有一具尸体，只剩下许多武器、服侍。而所有血炼之兵都已经山势痊愈，并且实力增进。 拼了一夜还长的时间，原亮疗好伤。天亮后起身到处走走，看着面前的两万多血炼之兵……熬过这一夜，不但是原亮变强，血炼之兵更是变强。 在以前，所有血炼之兵都是胡乱找些铠甲穿在身上，在这次血炼之后，血炼之兵变成同样颜色，所有人变得好像一个人一样，都是白色皮肤，冰冷面目，连身高都变得接近。 武器护甲肯定不同。 原亮想了一下，让龙甲军手机武器，挑选其中最好的留下，给血炼之兵换装。 如果仅仅是这样，血炼之兵还是有一点乌合之众的感觉。 原亮决定撤兵，收集齐所有好的护甲，先让血炼之兵变得更强再说……起码，总不要被战马一撞就会受伤。 原亮下了命令，龙甲军开始打扫战场。 血炼之兵依旧安静站立，只是其中最少一百多人少了胳膊或者手。原亮琢磨着给他们换上铁手。 忽然之间，远处平静空气出现一丝波动，一个穿着长袍的中年人轻轻迈步，边走边打量原亮。 原亮冷眼看上一看“别走了。” 那个长袍中年人就真的停下脚步，继续打量原亮。 原亮有心说些什么话，可在这种时候，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和这个中年人说话，难道上去就是打就是杀？ 中年人又走了几步，蛇男蛇女出现在原亮身前。 中年人停下脚步“你是南朝人？” 原亮没接话。 中年人思考片刻“咱俩打一下？” 原亮还是不说话。 他不说话，中年人也陷入沉默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星南景色不错，多看看。”好像会闪现一样，中年人从这里闪现到另一处，再闪现过去，几次就消失不见。 原亮看着中年人离开，心说星南国真不简单，到处都是高手。 那个中年人起码是宗师级别的实力，偏又聪明，知道只有一个人，不会盲目冲动打架。 因为受伤有点严重，还没近到星南国都，血炼之兵就剩下不到两万两千人了，还有几百个缺少战斗能力的，原亮想了好一会儿“撤。” 原骏不明白“还可以打啊。” “不着急。” 见原亮说的肯定，那就不着急吧，全军撤退。 临走之前，把星南军留下的一些好武器好装备收走。 决定撤军就是真的离开，原亮带人回去浮云山，走过几条难走的山路…… 星南国之所以愿意攻进浮云山找麻烦，就是因为道路。 在星南国附近这些大山没有道路可走，是星南军的有势。只要进到浮云山内部，到处都是平坦道路，星南军摆明是来抢劫、占便宜。 不过经过原亮这一次闹腾，估计很多人都会熄了进山一战的冲动。 原亮带兵走过一段难走的道路，很快进到浮云山内部山道，而后不做停歇，全速回去浮云山大营。 很多人不解，不就是死了一些人么，至于回返定南军军营？ 战争就没有不死人的，绝大多数你在战场上混过两年的人都会渐渐接受这种残酷。所以很多人不理解原亮的决定，何况战死的还是一些血炼之兵。 也就一天时间，原亮带人出现在浮云山大营。 找来炼器工坊的几位炼器师，带他们去看血炼之兵。 一共两件事，第一件是给所有断胳膊少手的血炼之兵加上一个铁手、或是一个更够用来打架的武器。 第二件是给所有血炼之兵炼制锁子甲。 锁子甲可以从头遮到屁股下面，因为是血炼之兵，甚至可以连脸面都盖掉。 下了这样两个命令，原亮带着龙甲军、山神卫、罪囚营再次南下。 这一次是找天拓国麻烦，龙甲军加山神卫、罪囚营，再有剑侍等人，队伍也是超过五千人。 不一样的是他们这五千人不会去拼命，如果敌人兵力太强就会选择避让。 原亮是要尽量多的灭杀天拓国的军兵，给浮云山多争取一点安静平和的时光。 就在他忙完这些事情，也是带兵出发的时候，若一回来了。 若一依旧是一身红衣，坐在火凤背上大喊“原亮在不在？” 自然是在的，原亮走到空地之中“我在这。” 火凤快速飞来，若一纵身跳下“你怎么样？” “很好。” “很好是什么意思？” 原亮有点迷糊“你想知道什么？” 若一思考片刻“我师父受伤了。” 原亮不明白“你师父受伤……”忽然想起若一的师父是谁了。 若一的师父是一个穿白衣的中年女人，名字叫刘山。 原亮在横山部打仗，若一带着刘山去见他。 刘山握住原亮手腕，而后放手离开。原亮却感到一种刺痛，查看痛处一切无恙，没有伤口。后来发现身体里面有一道金色气息。 若一盯着原亮看“我回去的这段时间都在照顾师父，师父刚好了一些，让我问你，你是不是炼化了老师的元神？” 原亮摇头“我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你不知道？” 若一想了好长时间“现在怎么办？” 原亮问话“朱果、千年龙参，想要休养元神，什么样的草药比较？” 若一摇头说不知道。 原亮也有点无奈“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跑来兴师问罪？” “老师受伤，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治疗元神受伤，整天都在打坐疗伤。” “多长时间？” “好几个月，咱们还在横山部的时候，老师就受伤了。”若一有些生气“就是因为你，你受伤，老师留给你元神被毁掉，老师就受伤了。” 原亮苦笑着解释一下“当时你也清楚，我是差点没命啊。” “知道，所以才没杀你。”若一一脸愁苦表情“怎么办啊？现在怎么办？” 原亮想了想问话“十乱之地有治疗元神的办法么？” “我怎么知道？”若一有些郁闷“师父说，这个世界……就咱们修炼的这个世界，最多就有几个人修炼出来元神……这是往多里说的，也许只有师父一个人也说不定，对于咱们来说，根本就不知道元神是怎么回事，又怎么知道给元神治伤？” 原亮再问“十乱之地找不到治伤方法，造化之境……好像也不行。” 若一依旧是一身红衣，坐在火凤背上大喊“原亮在不在？” 自然是在的，原亮走到空地之中“我在这。” 火凤快速飞来，若一纵身跳下“你怎么样？” “很好。” “很好是什么意思？” 原亮有点迷糊“你想知道什么？” 若一思考片刻“我师父受伤了。” 原亮不明白“你师父受伤……”忽然想起若一的师父是谁了。 若一的师父是一个穿白衣的中年女人，名字叫刘山。 原亮在横山部打仗，若一带着刘山去见他。 刘山握住原亮手腕，而后放手离开。原亮却感到一种刺痛，查看痛处一切无恙，没有伤口。后来发现身体里面有一道金色气息。 若一盯着原亮看“我回去的这段时间都在照顾师父，师父刚好了一些，让我问你，你是不是炼化了老师的元神？” 原亮摇头“我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你不知道？” 若一想了好长时间“现在怎么办？” 原亮问话“朱果、千年龙参，想要休养元神，什么样的草药比较？” 若一摇头说不知道。 原亮也有点无奈“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跑来兴师问罪？” “老师受伤，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治疗元神受伤，整天都在打坐疗伤。” “多长时间？” “好几个月，咱们还在横山部的时候，老师就受伤了。”若一有些生气“就是因为你，你受伤，老师留给你元神被毁掉，老师就受伤了。” 原亮苦笑着解释一下“当时你也清楚，我是差点没命啊。” “知道，所以才没杀你。”若一一脸愁苦表情“怎么办啊？现在怎么办？” 原亮想了想问话“十乱之地有治疗元神的办法么？” “我怎么知道？”若一有些郁闷“师父说，这个世界……就咱们修炼的这个世界，最多就有几个人修炼出来元神……这是往多里说的，也许只有师父一个人也说不定，对于咱们来说，根本就不知道元神是怎么回事，又怎么知道给元神治伤？” 原亮再问“十乱之地找不到治伤方法，造化之境……好像也不行。” 。 第四百一十章 通天塔 原亮带着若一回去浮云城，给若一安排住的地方，让她在这里等自己几天，大概六七天、七八天的样子。 若一问做什么。 原亮的回答是找草药。 “找草药？”若一不相信这个回答。可原亮走了，回去属于自己的小院之中。 小圆懒洋洋的躺着看他，再不是在西北边疆时的凶猛样子。 小红蛇也跳来原亮肩头，原亮小声商议“我需要果子。” 小红蛇竟然就点头了。 原亮道声谢。先是回去自己房间折腾一下，同时告诉张先一声“吃的，越多越好。” 每一次催熟草药，都是需要大量食物……借用大量外物帮助，把外物变成养料，催熟草药。 朱果是最难的，别的都还好说。 以原亮的修为可以随随便便就弄出几株百年草药，只要有足够食物。可朱果就不行，要吃很多很多东西，才能慢慢的让朱果变大一些。 所以，一上来的主要目标就是朱果。 这一次用了五天，修为增进后，原亮又是等于死过一次后，催熟朱果的时间减少许多。五天时间催熟三颗果子，朱果树的顶端还是五颗小樱桃一样的幼果。 拿盒子装下三颗果子。出去折腾星星草、龙参等药株。 星星草也是成熟了就可以摘下，摘了十几株。再有十几株百年生的草药，从龙参到皇龙株都有。年份最久的一株龙参是六百年生。 收拾好这堆东西，原亮又是大吃一顿才出门。 若一等着急了，好不容易看到原亮“找到草药没有？” “找到了。”原亮和若一登上山顶，召来巨鹰和火凤，两个人朝北方飞去。 先去宁城道台府见了林一，大概说了一下定南军跟星南国的战斗，连战斗次数、攻下的城池、还有击杀掉的战兵，都有说上一通。 最重要一件事，留下一颗朱果和一些星星草、又有六株百年生的各种草药，以备不时之需。 原亮一见面就说明要去见若一的师父，在留下东西之后，和若一继续北往。 火凤在前面带路，一直飞一直飞，从下方城市、庄园、田地，变成草原、高山、沙漠，又连续经过两座雪山，再经过一片草原。 来到这里，天气越发寒冷。 越过草原又是雪山，而就在无数雪山之间是一片绿色。 火凤慢慢下落，原亮边飞边看，景色忽然就从冬变成春，而这里也是真的温暖如春。 若一紧张师父，一直没说话。直到前面出现一座山谷，山谷四边开满鲜花。 火凤在谷口落下，若一跳到地上“从这走。” 原亮好奇，这里的景色有点个性啊，外面是无尽大雪，四围一片白茫茫，如果不是从天上飞过，谁能想到在无数雪山之间有这样一个美丽地方？ 山边有小溪，溪中有小鱼，还有小兽伏在河边喝水。 很安静，偶尔见到几只小鸟，也是懒得叫唤，只管飞来飞去。 原亮跟若一走进山谷，眼前景色从一片翠绿的青青草原变成五颜六色的鲜花山谷。 给原亮的感觉，这里的花好像比造化之境中的花还要多。 谷中一条小路，走不多远是一条石头台阶。 原亮站在台阶下抬头看“这么夸张？” 除却造化之境那个地方不算，这里是原亮见过的最夸张的地方，石阶上方是一根十几米高的两、三米粗的石柱。 石柱顶端……或者说这个石柱其实是塔尖。在石柱上方是一个倒立的高塔，越往上越大，高不知几许。 “这是通天塔。”若一走上台阶。 原亮还在仰头看“西面这么细，上面那么大，不能倒了？” “不能。”若一几步来到石柱上面。 原亮赶紧跟上。 “要是我自己回来，就落上面了。”若一抬手推在墙壁上。 明明是一根石柱，却被推开一道门。 若一侧过身子“进。” 原亮有点好奇，一步入门。若一跟着进入，却没有关门的动作，也没有关门的身影，在若一松手的瞬间，这道门就消失不见。 里面倒是很亮堂，原亮盯着墙壁看“法阵？” “嗯，通天大阵，很厉害的。”若一往里走“它要是不认可你，谁也进不来。” “够神奇的。”原亮跟着走两步……前面没有路，抬头是个一米见方的窟窿，若一闪身跳上去。原亮继续跟着走。 好像是做游戏一样，下面十层都没有路，都是上面有个一米见方的骷髅。随着楼层变高，每一层都是越来越大。一直到第二十层的时候，房间已经大的跟花园一样，这一层满是花草，尽头有个小屋。 若一指着小屋说话“那里有窗，可以看到外面。” 从这里开始是楼梯，一层层往上走，每一层都有不同景象，最夸张的一层是一个池塘，游着很多鱼。 从下层走上来，原亮还是第一次看到围墙，一道白玉一样的围墙围着这一池水。 原亮站到围墙上看“两米多高，这么深？” 围墙高有两米多，往下半米多是水面。 若一看了一眼池塘“这里养大的鱼很好吃。” 原亮有些意外“不是法阵？” “不是。”若一指向墙壁一头“外面有个台子，下雨啊、下雪啊，上面几层的流水会流来这里。” 说完话都看几眼，继续攀登楼梯。 原亮大长见识“这里有花园，有水池，不会有森林吧？” 刚说完话，眼前就出现一片树林，倒不是很高，也就两米左右。 又往上走了几层，下面的一切都看不到了，每一次都是种着各种药株。 原亮很好奇“多高？” “九十九层。”若一边走边说话“你从上面进不来，只能走楼梯。” 每一层比下一层大出许多，如此爬到九十多层，眼前看到的地方已经比广场还要大出许多，所有地方都是种着药株。 “你们不炼器？” “这里不方便。” 走了好长时间，药株都不见了，变成农家小院一样的地方，只是这个小院有点大。 一旁有秋千、木马等小孩子的玩具，另一侧是个大屋子。 开着房门，若一一个闪身来到门口，轻轻走进房间。 原亮小心翼翼的跟着进入。 房间倒是很多，好像宫殿一般。进门是个不太大的厅堂，站着一袭白衣的刘山“回来了。” 若一恭敬见礼“师父。” 原亮抱拳“见过前辈。”不等刘山说话，原亮就拿出许多玉盒“您看能用上么？” 刘山笑了一下“有心了。” 下面好多层都是药园，可以说应有尽有，刘山本来不很在意。 可原亮打开一个盒子“这是朱果。” 盒子一开，独属于朱果的异象瞬间飘满房间，刘山有些惊讶“朱果？” 原亮又打开别的盒子“这株是六百年生的龙参，这记住是星星草，这是百年生的皇龙株……” 刘山更惊讶了。 她这里有龙参，也有星星草和皇龙株那些东西，只是……想要搞几株百年生的药株太难。 通天塔内并不是谁都能进入，虽然刘山和若一都是习得法阵，但在最初，是通天塔允许你进入，你才能成为这座塔里的人，才有资格拜入山门。 所以，通天塔中的人从来不会超过一个巴掌之数。每一个能够进入通天塔的人，都是悉心培养。 首先要能打、要非常厉害，其次要能长寿。 只是这两点，通天塔中的那些草药几乎就没有超过一百年的，再好的东西都要拿来培养弟子，要传承通天塔。 加上这次刘山受伤，用去一些珍贵药株，使得塔内草株又变少一些。 也就是说，即便满是药园的通天塔也没有这么多百年生以上的草药，何况还有一株六百年的龙参。 刘山打量原亮“你这些……” 她想问从何处得来，又没办法问的直白。 原亮笑着回话“凑巧有。” 好吧，你是凑巧有，你厉害。 若一倒是很高兴“师父，朱果能用上么？” 原亮又拿出个盒子“我有两颗朱果，一颗要是不够，这颗也留下。”说着放到桌子上。 刘山盯着原亮看，看了好一会儿“你的血魔功法这么样？” 原亮苦笑一下，指着自己的裤子说话“变成这个了。” “裤子？是什么意思？” 原亮伸出右手，掌中出现一柄小刀“我觉得是魔器，想变什么变什么，很恐怖。” 刘山不说话了。想了好长时间“不嫌弃的话，可以先住下。”看看桌子上的一堆东西“多谢。” 原亮说不用谢，是我害你受伤。 刘山苦笑一下，冲若一说话“带原道友去休息。” 若一正是愣了一下，看看原亮“跟我来。” 转身出门，走去秋千那里，后面又是楼梯，上去后是一排房间，还有厨房、练武场什么的，甚至有一眼泉眼。 原亮盯着泉眼看“这个是怎么回事？” “无根之水。”若一解释一下“雨水啊，雪水啊，落到外面的太子上，能够流进来。” “从哪流出去？” “咱俩进门的时候，不是看到溪水了？很多条。” 原亮点点头“我住这里？” “嗯。”若一说“你先休息，我下去看师父。” 。 第四百一十一章 卓一回来了 若一回到下一层，原亮到处走上一走，明明四面应该是通天塔的墙壁，也没有个阳光照耀，这里面始终明亮一片。 想起在下面几层若一说的话，原亮走进房屋，随便选了间房间进入，就看到对面一扇透明琉璃的窗户。 走过去看，远远近近都变得极矮，连远处的雪山都不是那么巍峨高大。仰头看，有丝丝云絮飘过。 原亮有些意外，这么高？已经藏在云雾之中了？ 这里是通天塔，塔外是鲜花盛开的美丽山谷。从进入山谷开始，就能感觉到这里的不同。空气好像是甜的一般，让人耳目一清、头脑清醒。 等进入通天塔，马上被浓郁生机包围住。 越往上走，感受越深，这就是若一说过的灵气。 灵气浓郁之地，太适合修炼、养伤、延寿……反正是极好极好的地方。 原亮盘膝打坐、催动神木功，稍一运行，就感觉体内真气好似活了一样，汹涌着缠绕着在身体里涌动。 运行几个周天，收功起身。原亮觉得有意思，通天塔竟然这么强！ 想起山神殿的那个大树，沙漠中的造化之境，又有这样一个通天塔……这个世界真的有好多好多奥秘等着去探索。 对了，还有个十乱之地。 很多人去过十乱之地，很多人让自己也去十乱之地，可是到现在，原亮也不知道到底在哪里。 一直乱忙，连修炼、连催熟草药都缺少时间，整天被俗事、被战事阻扰……如果一直是这样的话…… 原亮忽然很不看好自己！ 极度的非常的不看好！ 山神殿已经是自己的了。 蓬莱教也快了。 林一一家要顾着，还要顾着林一的宁城道。 还有原甲、北朝的梁家……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叹着气推开窗户……琉璃窗一碰就开了，呼呼的风马上吹进房间，耳边全是风声。 探头往外看，看到远处一红一黑两只大鸟…… 一个多小时以后，若一来找他：“谢谢你。” “朱果有用？” “都有用。” 原亮想了想：“千年草药有用么？” “你有千年草药？” “我先回去，一个月以后你来找我。” “你有千年草药？” “不知道。”原亮不敢把话说的太满。 “你等我。”若一呼呼跑出房间。不多时再次回来：“我和你一起走。” 原亮不同意：“这里……有多少人？” “我和师父两个人。” “这么大的地方，只有两个人？”原亮有些吃惊：“你留下，一个月后来浮云山找我。” 若一思考一会儿：“好。”又说：“本来想带你上去看看的。” “有机会的。”原亮往下走。 若一在前面带路，原路回到一层，依旧是若一推门，在那道不存在的石门打开之后，原亮出门：“我走了。” “谢谢你！”若一认真道谢。 原亮跳下石柱，纵身跳出很远，回头看，还是上不见顶的巨塔。感慨一声，招来巨鹰，乘坐其离开。 这样大一座塔，可以说里面什么都有，但是只有两个人…… 原亮有些同情若一。 虽说自己也是跟师父一起长大，也是只有两个人，可毕竟在平地上，想要见个外人只要多走几步路……好吧，若一也是可以多走几步路见个歪歪…… 以前没觉得自己可怜啊，这是怎么了？ 在胡思乱想中，很快回到宁城道。 既然不去天拓国了，就跟林一好好待几天。 看见原亮这么快就回来，一天一夜而已，林一问话：“若一的师父？” “还没好，要过段时间。” 原亮是想跟林一好好相处两天，可好大一个宁城道总有各种事情需要处理。 在以前，宁城道属于边陲地区，历任道台都是被放逐一般，几乎没有人正经八百的处理政事，比如和山民之间的各种事情。 可以说，如果不是横空出世的原亮安定了整个浮云山，宁城道依旧如同以前一样混乱。 当然，尽管有了强大的原亮，宁城道还是拥有许多混乱，大多是积怨，不处理就闹出更大问题，处理又一时半会弄不明白，下级官员总是把事情送来道台府…… 所以，林一很忙。 在这种忙碌之中，很少有时间陪原亮。原亮又不敢洞房，没待两天就回去浮云山。 回去院中，依旧是吃吃吃，然后就是催熟药草。 主要是星星草、龙参、皇龙株等一些能够用来治伤的药株，不但是给刘山治病，也是为了自己和林一。 上次在西北横山部大战，原亮吃空各种丹药，后来是依靠战死的横山部战兵才能够活下来……而说起根本，那根本就是邪功！ 原亮不想变成魔头，就得多做准备。 也算是有了一个借口，原亮安安稳稳的在家待足一个月。 每天都是催熟草药，然后就是看经书、看刀谱，和小圆、小红蛇玩…… 这几样事情，用去最多时间的是刀谱。 经过横山部一战，这次拿起刀谱看了没多久，便是看懂了第三条线！ 原亮很意外，担心伤到染尘刀，特意找来最初的那把很重很重的黑刀。 提刀去到女兵军营，站在空地之中，让所有人远离。 闭上眼睛，试着感觉第三条线，想象那条线在空中划过的轨迹…… 这是刀宗刀谱上的第三条线，是刀宗练刀二十六年以后领悟到的刀法。 一代宗师都要修炼二十六年才能明白和知道的刀法，原亮才用去多长时间？ 自从开始疯狂战斗之后，原亮很少使用卢生宗师的刀法，最常用的都是血炼功法，原刀本身就是血刀就是邪刀，使用血炼法术可以发挥最大威力。 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原亮都没有练习卢生的刀谱。想不到在家催熟药株，竟然能顺便突破一下，提升一下刀法？ 这是意外之喜！ 原亮站在空场上，轻轻握住黑刀，慢慢抬起，在空中随意划出一刀，好像是没有目标、也没有目的，就是很简单很随意的挥一下刀。 挥出这一刀，原亮有些意外……睁眼看着刀柄，看了好一会儿，刀柄发出咔的一声响，刀刃竟然掉了！ 只是挥出一刀而已，刀柄和刀刃为什么会分开？ 原亮想不明白原因。 这柄黑刀是卢生宗师炼制的，而原亮使用的刀法也是卢生宗师的刀法。在今天之前，这柄黑刀无比结实，原亮拿来砍铁看石头都是没事，今天是空挥啊，黑刀竟然分成两段？ 蹲下来看刀刃，看了好长时间。再看刀兵断口，也是看了好长时间。起身说话：“帮我找一下常锦华和孟尝。” 马上有人去往军营。 原亮还在空地上看刀。 方才那一刀，就算是会毁坏黑刀，可是我使出去的力量呢？起码应该砍出一道风声、或是闪出一道光芒啊，怎么会无声无息的刀就断了？ “原亮！”远处有人大声喊话。 原亮起身：“在这。” 下一刻，卓一嗖的出现眼前：“你怎么在这？” 在卓一出现之后，是金独一和宗真。 当初从造化之境出来，三位高人就去了星南国的 自从开始疯狂战斗之后，原亮很少使用卢生宗师的刀法，最常用的都是血炼功法，原刀本身就是血刀就是邪刀，使用血炼法术可以发挥最大威力。 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原亮都没有练习卢生的刀谱。想不到在家催熟药株，竟然能顺便突破一下，提升一下刀法？ 这是意外之喜！ 原亮站在空场上，轻轻握住黑刀，慢慢抬起，在空中随意划出一刀，好像是没有目标、也没有目的，就是很简单很随意的挥一下刀。 挥出这一刀，原亮有些意外……睁眼看着刀柄，看了好一会儿，刀柄发出咔的一声响，刀刃竟然掉了！ 只是挥出一刀而已，刀柄和刀刃为什么会分开？ 原亮想不明白原因。 这柄黑刀是卢生宗师炼制的，而原亮使用的刀法也是卢生宗师的刀法。在今天之前，这柄黑刀无比结实，原亮拿来砍铁看石头都是没事，今天是空挥啊，黑刀竟然分成两段？ 蹲下来看刀刃，看了好长时间。再看刀兵断口，也是看了好长时间。起身说话：“帮我找一下常锦华和孟尝。” 马上有人去往军营。 原亮还在空地上看刀。 方才那一刀，就算是会毁坏黑刀，可是我使出去的力量呢？起码应该砍出一道风声、或是闪出一道光芒啊，怎么会无声无息的刀就断了？ “原亮！”远处有人大声喊话。 原亮起身：“在这。” 下一刻，卓一嗖的出现眼前：“你怎么在这？” 在卓一出现之后，是金独一和宗真。 当初从造化之境出来，三位高人就去了星南国的修岛，那时候说的是去修岛一趟，而后要去寻找造化之境的门户，想要再进去一次。 从那以后就好久没见，不想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当初从造化之境出来，三位高人就去了星南国的修岛，那时候说的是去修岛一趟，而后要去寻找造化之境的门户，想要再进去一次。从那以后就好久没见，不想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刀断了 金独一做过这个动作，宗真琢磨琢磨，也是学着比划一下。 动作很轻，就是简单比划一下，没有使出力气的样子。可原亮和金独一的动作都带来一声轻响，宗真挥手之后，一点声音也无。 卓一跟着学了一下，同样的没有声音。问金独一：“师兄，是什么原因？” 金独一回话：“修行到了，自然就可以。” 这句话和没说一样，不论卓一还是宗真都不明白，包括原亮一个。 原亮认真想了好一会儿，照方才那样再次挥动右手，这次没有声音，和卓一、宗真一样。 嗯？原亮又不明白了，认真想了好一会儿，再次挥手，嗖的一声轻响再次出现。 原亮点头：“知道了。” 宗真问是怎么回事。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说不明白。” 宗真不服输，再次挥动右手，一次次挥动，开始加大力量…… 加大力量、加快速度，轻易发出声音，甚至会有啪的一声脆响；但是跟原亮的挥手是两回事。 原亮拿过来那张刀谱：“我现在看懂第三条，再看是第四条。” 宗真接过仔细看了好一会儿，金独一拿过刀谱看上一会儿：“卢宗果然不凡。”把刀谱还给原亮，转目去看常锦华和孟尝：“你们俩能看懂么？” 哥俩摇头，常锦华说：“我学刀二十几年才将将看懂第二条线。” 几个人说了一会儿刀法和修为的事情，各自散去。 金独一想要再去造化之境走一遭，试着找寻门户所在，在浮云山暂时休息几天，也是问原亮要点丹药，然后去沙漠。 只是，阵师没了。 因为沙漠中的不安定，原部落一直有人被害，原亮决定暂时放弃、收缩力量。两名本来是留下来赎罪求心安的阵师也就走了。 临走之前倒是去浮云山里面转了转，给两处集市、还有几座兵营设了几座简易法阵。 听说阵师已经离开，金独一想了想：“没事，知道大概方位就行。” “当初是因为建城、挖地基，才能挖出来门户，只凭师兄三人，难道要整天挖沙子？” 挖沙子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具体位置，也不知道到底要挖多深。 金独一略略有点皱眉。 原亮问话：“师兄知道通天塔么？” 金独一摇头：“在哪？” 原亮又问：“师兄对这个世上的古怪所在，知道的多么？” “我就知道一个造化之境……还有十乱之地，别的就不知道了。”金独一问：“修岛不算吧？”不等原亮回话，金独一自己就说不算。 “通天塔应该算，再有十乱之地……”原亮想了好一会儿：“过些日子，我打算去十乱之地。”原亮再问：“师兄知道神书么？” “神书？神仙的书？没听过。”金独一有些好奇：“你都是从哪听来这么多事情的？” “十乱之地里有神书，师兄不知道？” “不知道。”金独一思考片刻：“可能是我疏忽了，我前半辈子一直在修剑，满脑子只有剑，不太在意别的事情；神书是什么？” 神书是什么？原亮伸出右手，掌心中出现一块白玉：“就是这个。” 金独一低头看了好一会儿：“我能动么？” 原亮仔细想了又想：“不知道，好像不能。” 金独一退开一步：“收回去，你就说是什么东西。” 原亮收起神书，再次伸出右手，掌中出现一把原刀：“这个算是神器？法器？还是魔器？我觉得是魔器。” 金独一瞪大了眼睛：“再来一次。” 原亮平伸右手，原刀嗖的消失不见，过上一会儿再次出现在掌心之中。 “这个能动吧？” “能。” 金独一握住刀柄，随手比划几下，再看原亮：“怎么回事？” “我学了血炼法术，前次打仗差点弄死自己，后来胡乱折腾，就把护甲、原刀炼制到一起，可以变化形状。” 金独一仔细看刀，再看原亮：“这些是神书里的？” “不知道。”原亮解释一下：“我师父说的，十乱之地里有神书，我是这么想的，师兄去找造化之境几乎不可能成功，不如去十乱之地寻找神书。” “可神书到底是什么？”金独一还回去原刀。 原亮收起原刀：“我也不知道……没法解释清楚；反正我手里这个是身体窍穴图，跟咱们现在修炼的不一样。”说着话伸出右手：“比如说虎口，在咱们修炼的功法中，虎口周围有三个穴道，有十七条血脉，在我这块神书里显示的，是十个穴道，但是没有血脉图，就是说我也不知道……假如这个是神仙的血脉图，我现在只知道神仙的穴位在哪，不知道神仙的血脉有多少。” 金独一想了一下：“你就是看了神书，然后就宗师了？” “还没宗师。” “迟早会宗师。”金独一想了想：“是不是有很多个神书？” “应该是这样。” “有的神书是穴位图，有的是血脉图，有的是修炼功法？” “嗯。” 金独一想了好一会儿：“你那个神书，我真的不能看么？” “我不知道。”原亮解释一句：“是我师父的，不过……”叹口气继续说道：“不过我师父可能……坚持不了几年，所以才把神书传承给我。” 金独一点头。 “我师父说，人死了……神书可以藏在身体里面，就是脑海里、元神里，人死以后，神书会掉出来。” “你有元神了？”金独一有点震惊。 “没有。” “哦。” 金独一又是想了好一会儿：“你什么是去十乱之地？” “我有一些事情要做，大概两个月？或者三个月。” “好，我等你。”这就是不去找造化之境了。 对于金独一来说，他一直在做的事情是寻找升入造化境的办法，可是很明显，偌大天下、无数宗门、亿万高手，反正是没见到谁真正升到了造化境。 似乎宗师就是所有修行者的终极归宿。 大多修行者如果是修炼到了宗师境界，那是相当满意、相当骄傲。 可金独一不同，太聪明太厉害，师父是宗师，金独一学了没多久就已经接近师父的修为；又熬一段时间，他就成了天下第一剑。 这五个字，没有人不服。因为他的师父是剑痴，金独一已经比剑痴还强。 高手一定是挑战自我，才能变得更强。 从二十多年以前，金独一的敌人就只是他自己，一直在挑战自己。 直到今天为止，他一直以为修行就是磨砺自己，不断地磨砺，却是想不到这个世上还有个东西叫神书？神书中的穴位图和他一直修炼的穴位图不同？ 金独一很想知道原亮那个神书中说的到底是什么……不过不着急，只要十乱之地还在，总应该能找到另一个神书。 所以，金独一找个房间休息。 原亮则是继续看刀谱。 还差第四条线，当他真正看懂之后，一定是宗师境界。 在学会第三条线的刀法之后，他已经是无限接近宗师修为。 那一刀轻轻挥出，已经和刀法无关，挥出的是刀势。 刀势已成，因为原亮一直在修炼血炼功法，尽管没有刻意使用，但是在有意无意之间，总是会影响到他，比如说话、比如走路、也比如挥刀。 毕竟还是血炼法术给他的身体带来强大改变，他的底子就是血炼术，所以在使出刀势之后，也是跟血炼功法有关。 不是那把黑刀太脆弱，而是承受不住血炼……在这种时候，那就是血炼魔功。 以魔功为底子，使出的刀法带着无边邪气，让他的刀势就是魔刀。 可卢生宗师修炼的是堂堂正正的功法，他的人堂堂正正，炼制出的这把刀也堂堂正正，于是这把堂堂正正的刀没能撑过原亮以血功为底的魔刀刀势，然后就断了。 原亮一直想不明白断刀的原因，想了好久、又去看刀谱，他一直有个错误的想法，认为刀法是卢生的，刀也是卢生炼制的，不应该是刀和刀法出问题。 事实还就是刀法出问题。 卢生没有教过他任何一点功法和刀法，只是给了一张刀谱。原亮对刀法的所有理解都来自这张刀谱……也就是说，原亮所学所练的刀法都来自于他的理解，是他自己的理解。 他理解的刀法，并不是卢生的刀法。 说到底，他现在修炼的确实是魔功。 可是原亮想不明白，此后几天依旧是看刀谱、催熟药株，直到七天后，挖出六株百年生的草药交给常锦华和孟尝。 这哥俩回去四羊山。 原亮则是继续跟自己较劲。 因为黑刀的断裂，原亮把染尘刀也放起来，他担心再毁掉一把宝刀。整日走来走去都是空手。每次练刀也是随便找根树枝什么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到了一月之期。 若一来了，直接来到小院之中。 这大鸟在空中飞翔，被许多人看见。当若一落到地上之后，金独一也来了。 他对这只大鸟还是很感兴趣的。 天下之大，稀奇玩意无穷无尽，但是像火凤这种战宠，根本就是不可能存在的宝贝。 金独一走遍南北，见到无数奇珍异兽，但是火凤，只见过这一只。 第四百一十三章 卢生来了 若一站在院中，身边是比她还高出许多的火风。 若一喊话：“原亮。” 原亮已经推门出来：“来了。” “嗯。” 原亮请他进屋，又看向院门处的金独一：“师兄请等我片刻。” 金独一点点头。 原亮请若一进门，打开墙边一个箱子，慢慢取出两个盒子：“拿给你师父。” 若一问话是什么。 “千年生的龙参和皇龙株。” 若一眼睛瞬间就圆了：“什么？” “快送回去。” “多谢。”若一鞠躬行大礼，抱起两个盒子跑出门，下一刻，火凤飞向高天，而后北去。 金独一走过来。 不等金独一问话，原亮自己就招了：“她师父叫刘山。” “没听过这个名字。” “她师父是通天塔的主人。”原亮决定全部说真话：“她师父很厉害，修炼出来元神。” 金独一非常厉害，可以说一生从无敌手。除去前次进入造化之境，他全力一刺也没能杀死里面的黑衣人高手，那是他遇到的唯一一个高手。 可是现在，从原亮口中又听到了第二个恐怖存在，始终都是微笑、或者是平静的面容，难得有了一些惊讶：“元神？她有元神？真的有元神？” 不等原亮回答，金独一抬头回望，跟着又说：“就是说造化境真的存在！真的有飞天遁地之法？真的有法器……对了，你这就是法器。” 金独一盯着原亮的衣服看，原亮苦笑一下：“这个是魔器。”跟着说道：“我想了好久也想不明白，总算是有了一点猜测。” 他在猜测为什么会炼制出来一个魔器，原因是刘山的元神。 原亮多说几句：“若一的师父见过我，分出一道元神留在我的身体里面，后来我……我修炼的血炼功法出问题，弄出来个怪物，我差点死了，后来就一通胡乱折腾……” “慢点说，说仔细一些。” 原亮就把当日发生的事情说上一遍，小红人如何出现，自己是如何流干了血液……从头到尾一通说，也把后来的变化全部说清楚，说现在的自己变化太多，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等他说完，金独一很是感慨：“大气运！你有气运啊！” 原亮点头。 金独一仔细回想原亮说过的每一句话，在远处有个通天塔，里面有个拥有元神的高人；进入有个修炼出魔器的原亮，最后长叹一声，重复一遍：“我和你一起去十乱之地。” 金独一一直在寻找升入造化境的机会，既然造化之境难以进入，就先去十乱之地撞大运。 原亮自然没有意见，但是现在还不能走。 在这段时间里，他主要做的事情是催熟药株，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隔天去炼器工坊。 如今还有不到两万二的血炼之兵，大半护甲有损、武器有损，更有很多很多人身体有损。 经过一次次战斗，血炼之兵收缴回来很多好东西，早已送来炼器工坊。 从原亮去通天塔之前开始算起，已经有四十天，原亮想要知道那些假手假腿做好了没有？ 不是能够活动的假肢，单纯就是把断掉的胳膊和腿变成武器，很结实的武器。 如今的工坊有三百多人，大家各自忙碌很是热闹。 原亮去工坊内走上一遭，就又回去山寨。 断手断脚全都装到血炼之兵的身体上，现在是炼制锁子甲，一共两层，外面一层略厚，内里一层绵薄；还有战靴、武器…… 原亮不着急这些武器，只担忧血炼之兵发生异变。 第一次接触这种古怪玩意，谁知道有没有危险？ 也许是神书的缘故，让他看懂了刀谱上的第三条线，也让对血炼法术有了新的领悟。自从上次在星南国伸出万剑之阵之后，使用血炼法术给自己疗伤，也是让血炼之兵“吃饱”，从那以后，他跟血炼之兵有了一种古怪联系。 以前是血炼之兵知道他的存在，他只知道下令，别的都不知晓，即便是在战场上，血炼之兵也是依靠本能在拼杀。 现在的联系是一种隐隐的若即若离的感觉，他能够感觉到很多很多血炼之兵的存在…… 不仅是能够感觉到他们的存在，而且知道他们不“饿”。 这就很爽了，只要不打仗不耗掉体内力量和精血，这些血炼之兵就是木偶。 原亮在炼器工坊转悠一圈，又去军营看过血炼之兵，而后放心离开。 继续折腾药株，朱果起码要带上十几二十颗，十乱之地啊，很是恐怖。 问过影卫，他们都是在外围。 十乱之地，如同名字说的那样，是十个很乱的地方。没有人知道里面有什么，最外围已经很是危险。 影卫、血影都是在最外围那片地方混了好多年，沅沧也去过，但是没跟原亮细说，不知道有没有进过下一层。 金独一也去过，金独一是为磨剑，当时是寻求突破，是在最外围待了没多久就突破离开。 他对杀戮不感兴趣，对夺宝也没兴趣。 剑修修的是自身，要把自己修成剑，等于是另一种的苦修。所以金独一去了就走，比如这次去修岛，待上一段时间，觉得继续留下来已经没有意义，那就走。 五名影卫，加一个血影，六个人给原亮讲了六个有关于十乱之地的故事。 有宝贝，很多宝贝，外面流传的许多东西都是来自十乱之地。比如朱果，比如皇龙株，比如龙参，还有月牙稻那些很好吃的玩意。 这些都是在十乱之地最外围比较常见的东西。 常见是常见，年份不够就是没有价值。 影卫和血影进入十乱之地的目的是杀人，修炼杀人方法。每个一段时间，山神殿就会送一些弟子进入十乱之地，等他们出来以后就是山主的贴身护卫。 在他们六个人的诉说中，原亮对十乱之地的了解就是杀戮。 既然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丹药一定得准备够了。 而这次进入十乱之地，不会带太多人，五名影卫、血影、蛇男蛇女，只有他们八个，连铁牛都不带，所有人都老实在家待着。 不过金独一要去，现在的问题是卓一和宗真也要去。 此外，二张二左很不甘心，再有风林火山四个家伙…… 很多人都想去十乱之地拼一下，在极度的危险之中，会更快提升修为和实力。 山枝几个女人也想去，原亮坚决不同意。 原亮要去十乱之地还有个原因，了解自己，搞清楚自己的身体到底出没出问题。 这要是不搞清楚……岂不是一辈子不能洞房？ 每次想到这件事情就郁闷，世上还有比我更悲催的么？结婚许久许久许久了，没洞房。 为了尽早洞房，原亮拼了，整天猛吃猛喝，努力跟药株拼命，剩下的时间都是在看刀谱。 不能光看不练，原亮在试了许多根树枝之后，到底是拿出原刀。 他觉得原刀是魔器，不会像黑刀那么脆弱，就算是断裂了，也可以跟衣服合为一体重新来过。 抱着这种想法，原亮开始练刀。 先是挥刀，就是简单挥刀，不运用任何功法。跟着是练习刀法，一点点使力……很快发现，安全无事！原刀竟然挺住了！ 这是惊喜啊，原亮很高兴的使用原刀修炼，至于染尘刀……到底还是不敢乱用。自从他看懂刀谱上的第三条线之后，再就没有用过那把刀。 经过一段时间的联系……卢生来了。 不只是他自己，卢生带来了七个弟子。 在常锦华和孟尝回到山门之后，卢生抱着断刀和刀柄看了整整一天一夜，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就算是再厉害，这把刀也不可能是在刀柄这里断裂。 后面一些天在折腾自己，可惜怎么折腾都折腾不明白。 卢生不太愿意离开四羊山，但是这一次，为了弄明白黑刀断裂的原因，到底带齐七个弟子一起下山。 弟子们很高兴，在山上住了那么久，虽然小山不高，虽然景色不错，可毕竟是郊外之地，没有繁华也没有新奇。 也许是考虑到这个原因，此番下山，卢生并没有全速赶路，一路上走走停停，任由弟子们做些开心事情，比如寻个地方看戏、或是找个地方吃个饱…… 卢生比较穷，好在原亮有钱，给了常锦华和孟尝很多，这一路上都是这哥俩出钱。 走了很长时间，吃吃玩玩的好不快乐，终于来到浮云山。 卢生还是以前那样，粗布衣裳，跟老农一样。 直接来见 卢生不太愿意离开四羊山，但是这一次，为了弄明白黑刀断裂的原因，到底带齐七个弟子一起下山。 弟子们很高兴，在山上住了那么久，虽然小山不高，虽然景色不错，可毕竟是郊外之地，没有繁华也没有新奇。 也许是考虑到这个原因，此番下山，卢生并没有全速赶路，一路上走走停停，任由弟子们做些开心事情，比如寻个地方看戏、或是找个地方吃个饱…… 卢生比较穷，好在原亮有钱，给了常锦华和孟尝很多，这一路上都是这哥俩出钱。 走了很长时间，吃吃玩玩的好不快乐，终于来到浮云山。 卢生还是以前那样，粗布衣裳，跟老农一样。 第四百一十四章 进攻 原亮有了一把法器，这是卢生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金独一同样想不明白。 卢生是宗师，带着许多人进到院子，金独一跟着出来，看到卢生拿着原刀仔细看，便是笑着走过来：“卢宗好。” 卢生转头看：“你是……金独一？” 俩人从没见过，金独一笑着说是。 卢生赶忙回礼，他的七位弟子也是同声见礼。 卓一和宗真也是来到院子里，宗真见过卢生，卓一是第一次见，同样大礼相见。 卢生又看看原刀，递回去，问金独一：“金先生一直住在这里？” “刚住过来没多久。” 卢生又问：“金先生看过这把刀？” “原亮猜测是修炼功法的原因。” “功法？”卢生想起正事，对原亮说话：“练刀。” 原亮站远一点，运用功法轻挥，并不快，是他理解中的卢生刀谱中的第三条线，看起来只是斩了这一下，可原刀挥过，那一片地方好似被定身法定住一样，空气都有停滞不动的感觉。 常锦华和孟尝两个人已经说过原亮修为的事情，卢生知道他看懂了，只是他的刀势跟自己的刀势有些不同。 伸手道：“刀谱呢？” 原亮赶忙拿出来那张纸，卢生接过看了好一会儿，再看原亮：“再来一次。” 原亮又挥出一刀，卢生问话：“这把刀是魔刀，所以没断？” “好像是，我是这么猜的。” “怎么会这样？”卢生抽出腰刀，随手一挥，同样是刀势，这一片天空瞬间就满了，满满的只有刀光。 下一刻刀光消失，卢生已经收刀入鞘。 原亮也有点不解，犹豫犹豫又挥出一刀，还是跟方才一样，空气似乎是停滞了一般。 金独一说话：“修为不同，你是出尘。” 修为不同，使用同样招式也肯定不同。 卢生想了好一会儿：“有点奇怪。” 金独一笑道：“我也想不明白。”跟着说话：“他这里有点好酒，我是第一次见到卢宗，借他的酒……喝点？” 卢生又疑惑了：“金先生跟原亮很熟？” “还好，难道卢宗跟原亮不熟？” 卢生想了想：“也还好。” “那就喝酒去。”金独一引着卢生去他的住处。 原亮赶忙吩咐人去准备酒菜。 卢生和金独一离开，卢生的七个弟子赶忙跟原亮见礼，小丫头……现在已经是大美女一个，大美女龙月站在原亮面前：“你厉害了啊；知道不，师父一直想不明白，他是练刀二十六年才能使出那一刀，你才学刀几年？” 原亮笑着回一句侥幸，跟几位师兄见礼。 常锦华和孟尝是老二老三，龙月是老七，见礼后同样安排酒席，算上宗真、卓一，这一桌是他们十个人。 不知道两位宗师聊了些什么，过不多久，卢生出来跟原亮说话：“我也住下，和你一起去十乱之地。”说完回去继续喝酒。 原亮当然要应一声好。 龙月赶忙跟原亮说话：“我也去。” “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我现在很厉害。”尽管岁数变大，人也变成熟，可性格倒是没有太大变化，龙月还是像个小女孩一样。 原亮笑着摇头：“你师父不会同意的。” “咱俩打赌，师父一定会带我去。” 这丫头哪来的信心？原亮看向老大何玉：“何师兄也要去？” 何玉笑着回话：“我听师父的。” 卢生七个弟子，另外几个男弟子都是这样接上一句话。 在现在这一时候，两位大师在喝酒，一堆弟子凑一起胡乱说些废话，过不多久，二左二张来了；又过一会儿，风林火山也来了。 二左二张是原家最杰出的弟子，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人，张半，原家前家主原天赐身边的半爷。 风林火山更出色，把他们送到原亮身边，未来就是左右千卫的存在。 可原亮琐事繁忙，自身强悍不说，什么便全是高手护卫，导致这样八名未来的超级高手没有展现实力的机会，这一次，他们都想参与到十乱之地的探险之中。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安安稳稳活一生是最大奢望。对另一些人来说，活上这么一次，总要做一些值得回忆的事情才是。 修行者都是另一类人。 原亮劝不了，也不想劝，跟一众青年英才喝过酒，他就继续研究自己的刀谱、经书、以及催熟草药之中。 时间不经过，似乎是一眨眼，便是过去了三个多月，在这段时间里面，原亮很认真很努力的给自己准备了足够多的丹药。 催熟草药要炼制丹药，期间去了宁城道台府三次。因为不敢犯错，每次都是待上一天就走，再去查看其它地方。 按照本来打算，准备好了就去十乱之地，可是西南方又出乱子。 在这之前，炼器工坊已经忙完了所有工作，所有血炼之兵都有了一套全新护甲，内外两层锁子甲，轻且方便行动。 还有了全新且强大的武器。 原亮带着血炼之兵练兵，一趟折腾之后很是满意。 就在这个时候，山神殿有人来见他，说天拓国贼人杀了七十多个人，抢了很多东西。 这还想什么？就算是不去十乱之地，天拓国这些混蛋也是一定要收拾的。不需要撕开，原亮带领大军南下，再转往西方。 金独一和卢生没去，留在浮云寨琢磨如何晋升造化境的事情。 两万多血炼之兵，不到两千人的龙甲军，卢生七个弟子加上卓一、宗真等人，组成一支特别强大的军队。 至于天拓国，那就是一群傻瓜加疯子一样的存在。 按边界接壤面来看，浮云山与天拓国之间的边境线最长，在浮云山外还有一片山脉，更远的地方、最高的那一座山峰叫做天拓山。 边境线太长，又是一群十分混蛋的“邻居”，给浮云山带来极大危害。 山神殿八侍主，严格说来，就没有一个侍主是安生的。西方、西北和北方，三大侍主总要跟蓬莱山拼命。东北方是南朝，东南方是星南国。夹在其中的东方侍主很不好过，经常要两头支援。 再有南方侍主和西南方侍主，那都是被天拓国折腾的不要不要的。 一直以来，不是浮云山不想收拾天拓国，实在有点顾不过来。如同整个大南朝到处都是敌人一样，浮云山其实更是四方之敌。 在这种情况下，多年征战不休，浮云山百姓如何能安稳生活？如何会拥有幸福日子？ 根本就不可能！ 在最近两百多年以来，只有原亮来到浮云寨之后，所有的一切才开始慢慢变化。 首先就是没有了东北方向跟南朝的战争，接着又是停下跟蓬莱教的战争，几乎是一瞬间，山内百姓的生活马上发生变化。 虽然西南和东南两个方向还是有人来找麻烦，但是在浮云山山腹地区和平安稳之后，住在边境地区的山民逐渐向山内迁移…… 总之就是，自从多了一个原亮，浮云山山民的生活越来越好。 可是还不够！ 前一次，原亮带大军攻入星南国境，因为自身原因，在经历了半个月的战事，连续战斗二十次之后，原亮选择退兵。 这次东进，彻底打服了星南国临近浮云山那些地方的官军，所有敢于抗争、拼命的战兵，结局一定是死亡。 现在，原亮要收拾天拓国了。 率领大军南下，第一个要去的地方是山神殿。 尽管梓檽已经故去，还有一颗巨大神树需要照料。原亮在山神殿停留一天，跟神树说上许多时间的话，然后出发。 山内全是熟悉道路的山民，带着原亮一行很快来到浮云山变ing地带。 山民指着抢房一大片森林说话：“林子那头就是天拓国。”跟着又说：“天拓国那些混蛋一直在砍树，估计是想进攻咱们。” 原亮等人站在高山上往下看，这一片树林纵横起码在十几二十里地以上，纵横么，就是不论纵横都有那么远。 更远处的地方看不到，原亮问话：“天拓国在另一边砍树？” “应该是这样。”那山民说话：“林子里什么都有，有大鸟、大鱼，还有很历来的麟甲兽。” 麟甲兽是鳄鱼的一种，更加难对付。 原亮想了一下看向西南方向：“那西南方是谁驻守？” “大人，西南侍主已经走了，前次大战，西南石柱受伤离开，到现在还没回来。” 原亮琢磨琢磨，凭八方侍主的修为和地位，不值当为这样一件事情说谎。 稍稍看上一会儿，转身问话：“穿过森林？还是从西南方向过去？” 身后是一群高手。 像这种战争，连山枝山丫等人都跟在身边，更不要说二左二张那些人。 听到原亮问话，左君上前说话：“咱们有两万多人，可以分兵四路。” 原亮不同意，他已经可以感知到血炼之兵的存在和实力，断不可能离开他们太远。 略一犹豫：“先过去看看。” 在原亮的带兵下了，一大堆高手进入浓密森林。 林中颇多危险，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明明走在前面，刚刚经过一棵树枝，树枝上就会掉下来一条毒蛇…… 树林很密，走在其中看不到阳光。 原亮带人一路直行。 那么漫长的道路，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原亮等人已经走出树林。 前面是天拓军的军营，在看见他们这些人之后，军营中的战兵很是好奇、纳闷、想不明白。 原亮很诧异，这是一群白痴么？在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赶紧进攻么？ 在他乱想的时候，军营中响起一种古怪号声，跟着而来的就是军营中的战兵快速集结。 原亮当然不会傻傻等待，一声令下，两万多血炼之兵快速冲入敌人军阵之中。 不用细说的战斗，也不用说血炼之兵有多强，只说眼前这支天拓国军队。 首先营帐数量就不是很多，在发生战斗之后，几乎是所有能够冲出来的战兵都出来了，用不到多长时间，战斗结束。 这一战容易的让原亮很不敢确定。 打个比方啊，如果你带领一支三千人的军队驻守在某一个地方，忽然有敌人带着两万多人攻打过来，你会不会躲避、逃跑、撤退？ 这里的主将是个棒槌，不但不肯撤退，还带着全部三千人冲出去拼命。 一开始，看见天拓国士兵如此凶悍，原亮马上看向四周，让探马勤于打探，他怀疑敌人是不是还埋伏有后手。 直到大战结束，原亮等了又等，小心了又小心，才确定敌人没有援军。 那么，驻守在这里的将领为什么敢带着士兵跟他拼命？ 按照正常人的想法，这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原亮稍稍思考一会儿，便是放弃。既然想不明白，为什么还要折腾自己？稍稍休息半天，带兵继续南下。 天拓国是一个很古怪的地方，离开这片广袤无边的森林，再往下就是他们的国土。 当然，天拓国认为那片巨大森林就是他们的。 原亮带兵南下，没多久就遇到一支两百多人的军队，没有战马，有几个人骑着驴子，在看见原亮这支古怪队伍之后，这两百多个白痴竟然主动法器进攻…… 原亮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什么情况啊？如果你们就是厉害就是牛皮，可以一对十、一对一百，我也能容忍你们的冲动。 可你们明明是一群白痴加废物，为什么还要冲上来送死？ 真的是送死，这支队伍的将领类似于灵运境界，连入境都不入，就敢带着两百人进攻一支两万多人的军队…… 送死是一定的，甚至于见不到原亮，也见不到恐怖而强大的血炼之兵，只凭四十名剑侍，冲上去一堆乱杀，便是解决掉这支队伍。 见剑侍如此轻易取得胜利，原亮有些想不明白，怎么回事？是不是什么地方出错了，为什么天拓军的表现…… 好吧，也许是误会。 大军继续南下，可是没多久就再一次见识到这种“误会”，一支千多人的军队在发现他们之后，都不带犹豫的，马上全军冲锋…… 依旧是有一面倒的大胜，原亮一方连个受伤的都没有。 看着前方许多尸体，原亮有点无奈，你们还能更瞧不起我们一些么？ 第四百一十五章 西进 天拓国士兵的行为让原亮吃惊，连续遇到三波军队，就是遭遇到三次离奇进攻。 回想在浮云山内杀死的天拓国高手，很正常啊，没有这么傻也没有这么疯啊。 谜底很快揭晓，隔天又遇到一支天拓军，人数大约在一万左右。远远看见他们这支队伍，那支天拓军又是主动发起进攻。 最前两是两支千人队，后面是五千人的主力大军。因为人多，彼此拉开一些距离，于是……冲在后方的天拓军眼睁睁看着两支千人战兵冲进敌军之中……好像小溪流进大河之中，悄无声息的就没了。 跟在后面正在拼命冲锋的哇哇乱叫的天拓军主力军团忽然就停了下来。 突然停下前冲之势，天拓军登时就混乱起来，从冲锋时的哇哇乱叫变成人仰马翻的碰撞和呼喊声。 原亮看个迷糊，这是怎么了？在玩自相残杀的游戏？ 指挥大军稳步冲上，下一刻，天拓军竟然撤退了？ 毫无阵型可言，无比混乱着往回跑，因为后面还是天拓军，而且来不及调头，天拓军自己就跟自己干起来了…… 原亮犹豫一下，全军停止前进，看着混乱的天拓军自己折腾自己。 等了好一会儿，这些天拓军才算是理清顺序，全速逃命。 原亮这才率军追击。 不是这支天拓军没有勇气，是方才那两千人死的太快。 正常情况是两军撞到一起，怎么也得拼上几个回合才是。可方才是一面倒的残杀，天拓军冲上去，与定南军接触，甚至都冲不进去，一招就战死在对方大军前面。 一个人如此，一千个人也是如此。 就在短短的那么一会儿时间里，两千人的军队连转身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一接触、便是全部战死。 天拓军主帅这才知道敌人特别强…… 现在，天拓军逃跑，血炼之兵追在后面。前面跑的张皇，后面追的安静，这一番跑，用不到多久，天拓军战兵就没了体力。可敌人还是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跑在最后面的天拓军急了，转身拼命……依旧是一招之敌，一招被杀。 沿途不知道跑出去多远，连续遇到四支军队，人数从几百到几千不等。在看到自己一方的军队在拼命逃跑之后，那些军队有点懵，略一犹豫，加入逃跑大军之中。 原亮不着急，就是慢慢跑慢慢追，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最开始那支天拓军终于跑不动了，主帅比较狠，单人单骑痛快跑远，留下副帅率领军队与敌军作战。 副帅也很酷，喊来几名大将：“你们上！”他带着一些护卫退到后方。 几名大将互相看看，只能冲上去迎敌，只是最开始两名将领连一招都没撑住，直接挂掉，其余几名将领特别干脆，马上跪在地上投降。 跑不动、打不过，不投降等死啊？ 将领都投降了，天拓军陆续下跪。 原亮又被这帮家伙弄迷糊了，这到底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啊？根本打都不打，说投降就投降，都不给你反悔和犹豫的机会。 随着投降的人越来越多，天拓军堵住了大军前行的道路。 原亮懒得追了，让这些人自己捆自己。 他以为怎么也会有一些刺头，一定要闹一下，或者是捆绑时候做手脚，不想一声令下，万多天拓军就是那么安生、老实的一个捆一个，双手捆到后面，脖子上还要勒一道，捆的很结实。 这些人捆好自己，更是主动的蹲去一边。更方才逃跑时相比，现在的天拓军很整齐。 一地武器，扔的到处都是。 原亮走走看看，硬是没找到一把稍微好一点的。 看着许多俘虏，原亮只留下一句话：“谁都不许跑！”然后就一个人不留的继续攻过去。 他不在意这些俘虏会不会跑，反正是一群怂兵，他要继续杀，杀几个高官，给天拓国一些警示……却是又遇到意外。 继续往前走，走到天色全黑。原亮都打算休息了，感觉前面有很多人，便是继续前行。 又半个小时过去，果真是看到很多人，但是……是许多天拓军在攀爬城墙，城墙上面许多士兵哇哇乱叫。 这又是什么情况？ 原亮也算是见多识广，跟许多国家、军队打过，但是像天拓军这样的，实在是世上少有，太古怪了！大晚上的一群天拓军在爬自己国家的城墙？ 原亮带着人慢慢出现在城墙前方，城墙上面守兵喝骂的更大声，攀爬城墙的士兵也是越来越急。 原亮安静看了好一会儿，跟蛇男蛇女说话：“进城杀官，最大的官杀几个。” 蛇男蛇女等人应是，快速前冲，跟着消失在黑暗中。 一共是八个人，很快进入城中，原亮带兵在远处看着天拓军的闹剧。 在他看来，城上城下都是白痴，眼看着敌人就在后面，竟然就不理会了？只管逃命？ 就算你想逃命，是不是应该先跟我打一仗表示下尊重，确认实在干不过再逃……是了，他们可定干不过血炼之兵，所以此时的疯狂逃跑完全没问题……竟然是一群聪明人。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蛇男蛇女等八个人一起回来：“公子，做好了。” 原亮再看一眼混乱的城墙，真是有本事的人啊，这么长时间还没爬完……带队东行。 去到一片开阔地方，全军休息。天亮后继续出发。 原亮不想屠杀不想乱杀，反正是一路行来，总会遇到一些特别生猛的天拓军士兵，勇于冲上来送死，发现敌人厉害就马上逃跑，逃跑不了就投降…… 原亮总算是弄明白天拓军是怎么回事了，这就是一群嫉妒地盲目自信的傻蛋怕死鬼。 看见敌人就要上去干，好像敌人全是手到擒来的废物。一交手发现干不过，连第二招都没有，甚至都不出招，看见同伴不行，那是马上逃跑。 原亮带兵在天拓国中溜达了半个多月，一共没杀多少人，加一起也不到两万人，主要是投降的多，如果原亮愿意，可以带回降兵三十万人以上。 对上这样一个古怪种族，原亮很佩服，所以什么都不带的就回来了。 天拓军不但古怪，还穷，大部分战兵的武器在原亮看来都是废铁。 半个月后，原亮带人原路返回，没多久进入深山。 对于原亮、对于血炼之兵来说，这一次征程特别无聊，得不到任何好处，白白浪费许多时间。唯一的用处就是希望能够吓住天拓国，没事再别进山胡闹了。 至于杀掉的那些人，收到一起用血炼法术“喂”了血炼之兵。 回去的时候照例去山神殿待了一天。 小木头人还是很喜欢原亮的，不希望他离开。因为偌大浮云山、或者说是偌大世界，只有原亮能够跟他“说话”。 可惜原亮太忙，一再道歉，然后离开。 离开的时候拿了两坛树液又一块树晶。 回到浮云寨后，树晶磨成粉末，让山枝五个丫头和蛇男这八个老爷们吃下。 树液有好多用处，一是加水混合后浇灌药株。一是炼丹时加入。对原亮来说，这玩意甚至可以直接喝。 在身边带上一瓶，又在浮云寨多停留一个月，整日依旧是读经、看刀谱、催熟药材、以及炼丹。 同时让原三分派斥候去浮云山西南和西北方向，监看星南国和天拓国是不是会安稳一些。 一个月的时间，这俩国家都在收缩防线，甚至是主动让出近邻浮云山的一片地方。 连续监看一段时间，两个国家都很安生，原亮算是安了一点心。 跟着，带血炼之兵西进。 整支血炼之兵都会留在原部落，他们的任务是防御。 原亮等人在原部落停留两天休整，而后进入沙漠。 在这之前，原亮还骑乘巨鹰去了一趟蓬莱山，告诉沅沧自己要宗师了…… 沅沧有点着急，想要继续传授蓬莱山功法，奈何原亮总是太忙，现在又要去十乱之地，只得叹息一声：“早去早回。” 两天后，队伍出发，进入无边沙漠。 没有战马，所有人都是步行。血炼之兵留在原部落，龙甲军留在浮云寨。 原亮身边是两位大人物，金独一和卢生。再有卓一、宗真、卢生的七位弟子。原亮一看，竟然有这么多人去十乱之地探险，算了，都带着吧，连铁牛也叫上，二张二左，风林火山四高手，还有原三一个。再有原亮身边的一堆贴身高手…… 没有人特殊，每个人都要拿着清水食物，背个包袱一路步行。 没多久走出原部落，进入他带人种植的那片树林。 是个意外惊喜，尽管已经无人照料，但是这一大片树林坚强的活了下来，还有前面一大片草地。 最美丽的地方一定是雪山脚下，那一片地方到处都是鲜花，一旦盛开就是千紫万红。 卢生边走边打量：“这些树种了多久？”看向原亮：“你种的？” “以前种的，后来沙漠里总出来人捣乱，就停了。” 卢生点点头，从一片并不太纯粹的绿色中走出去，进入真正的沙漠。 两个小时以后看见一座城池，原亮问话：“要休息么？” 第四百一十六章 进入沙漠 “不用。”卢生望着那座小城：“也是你修的？” “差不多吧。” “不错，你就应该来这种地方。” 原亮没有接话，什么是我就应该来这种地方啊？ 离开兵城没多久，彻底走入无边沙漠，往四个方向看，只有蓝天白云和黄沙。所谓的不同之处就是白云的变化和沙堆的大小不同。 正走着，火凤出现在头顶，若一跳下来：“你们去哪？” 原亮迎上去：“十乱之地。” “那破地方。”若一皱眉想了想：“什么都没有，你去干嘛？” “你去过？” “去过好几次。”若一劝话：“真的什么都没有。” “已经来了。” 若一琢磨琢磨：“算了，你去吧，我去找林一姐姐。”跳上火凤离开。 金独一见过若一一面，看着大红鸟飞远，跟原亮说话：“他说的没错，第一层什么都没有。” “第一层？是往上还是往下？” “最外层。” “一圈套一圈？” “差不多吧，没有人能走全十乱之地，都是猜测。” 不管十乱之地到底是什么样子，反正我要来了，原亮不再问话，节省体力专心赶路。 十乱之地在西方，几乎算得上是极西之地。 在沙漠中走了五天以后，遇见一支商队…… 原亮很不敢相信，这是疯了么？为了点钱竟然在沙漠里行商？就这一片沙漠……好吧，他们都有本事的人。 金独一看了一会儿：“跟着商队走。” 那就跟着吧，拖后千多米远，慢慢跟着商队前进。 不多时，商队里分出来一支十几个人的骑兵队伍，迎着他们跑来。 原亮等人停下脚步。 几乎全是大胡子，都是包着头巾，所有人都带着弯刀。跑在最前面的大胡子来到近前勒马：“为什么跟着我们？” 金独一回话：“我们没水了。” “没水也不能跟着我们。” 金独一笑笑：“好。” 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大胡子看了又看，对方人多，好像是高手，可能干不过啊。便是纵马回去。 金独一就真的在这里停了半个小时，等前面队伍已经走的不见踪影，他才慢慢跟上。 没多久天就黑了，那支商队在沙丘后扎营。 原亮这支队伍都是高手，随便找个凹陷处挖沙子，把自己埋进去一部分，再随便找个东西遮住脸，就算是完成扎营。 金独一说明天就能看到沙漠部落。 在沙漠里安家，只能说明外面的世界更恐怖，才会迫使很多可怜人留在这里生活。 天亮后先吃早饭，又歇息一会儿才出发。 一夜风沙过去，早掩盖了商队足迹。不过原亮这支队伍全是高手，随便就能找出商队经过的痕迹，依旧是慢慢根行。 午后，来到一座高大沙丘。攀爬到沙丘顶上往下看，好大一片绿洲。 只是他们刚站到沙丘顶上，就听到号角声响起，从绿洲中冲出五六百骑战兵。 绿洲部落在这座沙丘上留有战兵放哨，发现他们人多，几个哨兵快速退去，通知首领，再带兵出来迎敌。 原亮等人早知道沙丘上有人，但是没在意。 他们不是来打仗的，是来装满水袋的。 所以，尽管有五六百骑兵迅速冲来，他们只是安静站立。 没多久，骑兵冲来面前，为首一人是个大胡子老者，犹豫犹豫到底没有马上发起攻击，反是跳下战马拱手问话。 可惜他说的话太难懂……还是金独一厉害，不但是能够跟商队交谈，也能跟这个部落里的人交谈，一通说话之后，告诉原亮：“他让咱们留在这里，把水袋交给他们。” 原亮看看天色：“不用。” 金独一笑问：“你想硬闯？” 原亮在身上摸出个照明珠：“问一下，用这个能换多少肉和水？” 金独一笑着接过照明珠，随手丢过去说上几句话，再告诉原亮：“可以换，但是不让咱们进入绿洲。” 前面是很大一片绿洲，青草如茵，原亮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青草。也许是因为藏身沙漠的缘故。 草地上跑着牛羊，还有拿着鞭子的少年郎在看顾。更远处有炊烟升空…… 远处绿洲上是平静，眼前数百骑军是顾虑，便是叹口气：“好吧。” 人家不愿意，咱就别去打扰他们的平静了。也许这一整支部落也就这一支骑军。 倒是看不到那支商队在哪，应该是夹杂在许多营帐中间叫卖商品？ 见他们同意下来，对面大胡子算是稍稍安下心来，转身吩咐几句，有几十个人骑马回去绿洲。 此时已经是午后，再不多久就会天黑。原亮等人并不赶路，便是留在沙丘这里住下。 接下来就是送上来清水和食物，又接走原亮等人的水袋，去装满水再带回来。 原亮坐在沙堆上看着绿洲说话：“应该住不了多少人。” 金独一站直了看：“我以前去过一个类似的地方，很大、很多水，可整个部落不过两千来人，在沙漠中想要养活一个人，特别困难。” 卢生是第一次离开南朝，往下面看了好一会儿：“好像是来人了。” 原亮坐在地上转过身体，金独一也是看向来路。 过不多久，一支驼兵出现在远方，轰轰轰快速行进，前面有两个骑马的好像在引路一样，忽然看到沙丘顶上的这些人，前面两人赶忙勒马停步，其中一个跳下去往回跑。 驼兵很快停下，人数差不多在三四百左右。 在这个时候，他们也看到了沙丘顶上的十几个人。 原亮一方肯定不止十几个人，但是大多数人都坐在沙丘的另一边。只有原亮坐在最高处，边上是金独一、卢生几个人。 卢生问话：“沙盗？” “好像是。”金独一看向卓一：“你去看看？” 原亮拦住：“不用去，他们一定是沙盗。” 现在的他根本就是魔头一样的存在，跟血炼术难解难分，对血气最是敏感。 金独一往回看看，绿洲一方的大胡子老头带着几个人跑上沙丘顶上，跟着冲金独一大喊大叫，右手握住刀柄，就差拔刀了。 金独一稍稍解释几句，告诉大家：“他们以为咱们跟那些人是一伙儿的。” 这是距离太远，沙盗又没有冲过来，绿洲大胡子不能确定他们到底是不是坏人……其实是一种希望，他们希望遇到的都是好人。 原亮依旧坐着不动，耐心看着沙盗。 沙盗有些疑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对方人数不多……为首沙盗一声大喊，催动战驼狂奔。 还是一群高手，当战驼进到一定距离之后，嗖嗖嗖一片箭雨射来，战驼继续前冲。 原亮想了一会儿…… 就在他乱想的时候，身边大胡子已经抽出弯刀往回跑，很快回到战马背上，先大声喊了几句，跟着一声大喊，纵马前冲。 原亮苦笑一下：“师兄，让他们停下。” 金独一连续大喊几声，同时，原亮已经带着剑侍等人冲了下去。 见这些人愿意替他们拼命，绿洲大胡子才肯停下。 很快地，沙丘上面只剩下卢生和金独一，其余所有人都已经冲下沙丘，迎战数百人的沙盗。 原亮是有些不爽的，这么好的一片绿洲，这样好的一些居民，为什么就不能安稳生活？ 也许是巧合，我来了，沙盗就来了。 唉……原亮很不爽的冲进沙盗之中，右手原刀轻挥……却听到金独一在后面喊话：“原亮，回来。” 原亮一刀杀死一人，回头看看，便是慢慢走上来。不但他回来，还招呼血影、蛇男蛇女三个人一起回来。 这些沙盗正好用来练兵，主要的练兵对象是卢生门下七个弟子、以及卓一、宗真、二张二左、四大高手等人，其中还有五个女子。 四十剑侍和五名影卫散在外围，兼着保护、兼着围堵沙盗。 这些人里面，二张二左和五女、以及龙月等几个卢生弟子很少有机会杀人，主要就是让他们去感受战场。 从这个情况来看，这些沙盗其实是提供了帮助，让龙月等人提前感受战斗的残酷，等进入十乱之地之后就会很快适应下来。 龙月不喜欢杀人，始终被保护太好，永远像个小女孩一样，尽管刀法不错、实力不错，可面对敌人的时候还是有点犹豫。 可以说，龙月是整个战场上最弱的存在。 好在全是高手，龙月也是高手，她虽然不愿意杀人，可也不会轻易被沙盗杀死。身边一众高手更是凶猛，动起手来绝不留情，尤其是二张二左这哥俩。 被憋坏了，连原三都经历过太多太多战斗，只有他们四个总是在浮云山内忙东忙西。 他们四个想要变厉害，也是想要证明自己！ 在这场战斗中，铁牛和原三在中间拼杀，在他们后面是风林火山四高手，再就是二张二左。 他们十个人冲杀的最凶，卓一和宗真拖后一步。 外面是剑侍和影卫，护着龙月和山叶等女子，如此杀上一会儿，沙盗知道遇到强敌。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沙盗的几名高手、连同头目先后被杀，马上就有沙盗逃跑。 有人跑，只能是影卫和剑侍去追，从各个方向收网压向中间，所有敢于逃跑的都是快速被杀，没多久，沙盗崩溃，有人跪下投降…… 第四百一十七章 绿洲 没有留俘虏，所有人全部杀死，不论投降的还是逃跑的。 在短短一刻钟准备，从敌人进攻时开始计算，很快就死光了。 站在沙丘顶上的绿洲战兵很是不敢相信的看着下方战兵，又去看原亮。 依旧是金独一开口，让绿洲战兵查看敌人、顺便打扫战场。 大胡子老头有点犹豫，看着下面的许多战驼、武器，到底是派人出去。 大胡子没走，盯着金独一、卢生、原亮三个人看。 这支恐怖队伍，这三个人最重要。尽管没能见识到这三个人到底有多厉害，但是战场中的几十个人属实让他开了眼界，一番杀戮之后无一伤亡？ 他带着绿洲精锐战兵去拼，对上今天这些敌人，纵使能够获胜，也不知道要付出多少性命作为代价，可眼前这几十人，看起来毫不出众，随随便便就全歼敌寇？ 眼看着身边数百人去战场，大胡子老头犹豫又犹豫，想金独一鞠躬：“多谢先生救我族人免受刀兵之灾。” 这句话是金独一翻译的，原亮有点诧异：“他会说成语？” 金独一看了看原亮，刚想说话，忽然转身望去。 绿洲中走出一个全身黑服的女子，脸上蒙着黑纱，出现在绿洲边缘，跟着就看到她来到沙丘半途，下一刻，这个黑衣女子已经站在金独一等人面前，两手合十行礼：“丽萝见过先生。”又分别想卢生和原亮见礼 金独一回了个礼，说出自己是谁，马上就看向大胡子。 女子主动开口，说上一通话。金独一转告原亮和卢生，丽萝是这片绿洲唯一高手，为保密、也是为了守护这片家园，丽萝轻易不会离开绿洲，这一次是原亮等人帮助他们诛杀贼寇，丽萝不敢唐突众位先生，所以才出来拜谢。 金独一了解原亮，所以都不问话，简单说明情况，跟着就告诉丽萝，他们是来取水的，望给个方便。 帮助杀死数百沙盗，说明是好人是朋友，自然可以随意进出绿洲，在丽萝的邀请下，原亮这些人终于进入到绿洲之中。 在远处看，只是觉得绿洲很好看，等进入到其中，才知道这里是怎样一个神奇所在。 浓浓的全是生机，如果是若一在这里，会说这里和通天塔有点像。 通天塔内是灵气，这片绿洲的生机浓郁到不像话，在努力接近灵气。 在这样一片地方生存，难怪能够坚持过许多年。 原亮有心建议设置一个屏蔽法阵，隔绝灵气外溢。不过再一想，只要来到这片沙漠就一定会看到这片绿洲，不论抱有什么样的打算，多半会来走上一遭，如此说来，屏蔽灵气的法阵其实完全无用。 丽萝引着大家往里走，进入一个院子，院子里面竟然开着几十种鲜花。 原本就是生机满溢，院子里又是一片花香，使得这片绿洲格外美丽。 原亮感慨一声：“不容易啊。” 丽萝正是慢慢走着，听到这句话停步回身：“公子何来此言？” 原亮从她笑笑，也没有解释。 丽萝便是带着大家继续往前走，穿过花园，走去另一个院子，进入到一座大帐之中。 能看出来是议事的地方，大帐两边是厚厚毛毯，还有许多蒲团，原亮这些人全部坐下来还有很大空地。 丽萝坐在正前方的地上，身后是桌案，为表示感谢，她同样是坐在地上…… 对于丽萝来说，最重要的是探知原亮等人来到这里的目的，尽管方才说过一遍，可万一是假话呢？ 金独一倒是有点耐心，重复着回答问题，说只是来取水，取了水马上就走。 丽萝犹豫犹豫。 就在此时，在这片绿洲之中还有一支百多人的商队，贩卖着各种东西。 商队的存在是个意外，这片绿洲始终是秘密所在，从来只有族人外出购买货物，不想竟然来了商队……或者说，商队的存在也在意料之中…… 沙漠之中生存，才是真正的弱肉强食。 如果没有原亮这些无比强悍的人来到这里，也许……那一个商队就被绿洲部落给吃掉了呢？这是谁都说不准的事情！ 原亮倒是不会多想，只是觉得进入绿洲之后，见到的人多半是冷漠目光看过来。 在原亮看来，还是很容易理解的。沙漠之中生存不易，肯定是杀不完的杀，对待外人，冷漠才是最正确的反应。 甚至是金独一和卢生都没有觉得不对。 此时在帐中说会儿话，丽萝离开，安排人送上茶水。 六个穿很少的异族女子端着茶水进入，后面还有两个帅气小伙拎着大水壶。美丽女子把茶杯端到每一个人身前，眼波流转很是一种诱惑。 原亮觉得不对劲，这些女子是不是太热情了？ 在这个时候，蛇男蛇女血影三个人同时起身：“你们出去。” 金独一愣了一下，用绿洲部落的语言重复一遍。 那些人不动，金独一冷着脸又重复一遍，那些女子和小伙才离开大帐。 血影来到原亮身边：“不对劲。” 见血影说了话，蛇男蛇女拿起茶杯仔细看。看上好一会儿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对的，蛇男一口喝下茶水，很快地面色就红了起来 蛇男长出口气：“公子，茶水有问题。” 原亮都不敢相信，我刚帮助你们杀了沙盗，你们就在打我们的主意？这世界到底有多么的不正常？ 金独一仔细看上好一会儿茶水，叹气道：“走吧。” 原亮犹豫一下：“商队呢？” 不用谁来说话，原亮自己就很是明白。 绿洲部落想要天长地久好好的存在下去，就一定要守住这片绿洲的所有秘密。守住秘密的最好办法就是杀死所有知情的外人。 原亮这些人杀不死，可那支商队呢？ 铁牛有点憨，问原亮：“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事儿。”原亮起身出门。 外面站着六七个守卫，人数肯定不多，但是其中一人眼中有颇多疑问，大帐中的这些人为什么不喝茶？ 原亮跟没发现到一样，拽过一个人问话：“有水井么？” 还真有，在这片绿洲之上不只有湖水，还有两个水井。 金独一跟过来重复原亮问话，那战兵马上询问身边同伴，很快，有一名战兵带着大家去水井那里打水。 原亮这些人从来都是一同进退，现在也是一起去打水，装满水袋，又是喝个饱之后，原亮去找那支商队。 金独一等人没有劝话，跟着原亮往来时路走，很快就跟丽萝碰面。 丽萝拿个瓷器快步走来：“这个茶壶是你们那里产的？” 金独一说是。 丽萝犹豫了又犹豫：“你们走吧，只希望众位先生能为我们这片绿洲保密。” 远处有一些响动，是那支商队发出的声音。原亮看向那个方向：“他们呢？” 依旧是金独一负责问话，丽萝回话：“商人逐利，我们不敢冒险。” 不敢冒险的意思就是要杀光他们？ 原亮叹口气，带着众人走去交易场集。 就是很小很随便一个地方，一大堆骆驼圈出个圈，当中是货物和战马，最外面站着二、三十名修行者，剩下的全是商人和部落中的百姓。 原亮来到这里，所有人都有些好奇。 商队见过他们，想不到会跟来这里，是对他们有坏心？ 部落百姓更是好奇，这是又吸引来了一些人？为什么没有携带商品？ 原亮没有往里走，带着所有人站在外面。 丽萝倒是站在身边，犹豫好一会儿询问金独一：“先生如何才肯离开？” 金独一指着原亮：“问他。” 丽萝就又对着原亮说上一通话，原亮直接询问：“这支商队来的很容易，来到这里就能进入绿洲，我想知道……是谁带他们来的。” 如同有两个骑马的带着数百沙盗到来一样，就这片地方，如果没有人带路，等闲发现不到。 丽萝犹豫一下：“其实……总是有秘密的。” 原亮认真想了好一会儿这句话，让金独一告诉丽萝：“我们这些人，最低修为是出尘，而且是出尘好多年，他们两位是宗师，我算是半个宗师，我下面还有好多个堪比宗师的高手，我知道你一定有所倚仗。” 一片绿洲在无边沙漠中存在数百年、甚至更久，一定有高手有倚仗。原亮亮出拳头，如果丽萝不想拼命，就得作出取舍。 果然，丽萝思考了好一会儿：“诸位先生请稍待。”转身离开。 看着丽萝走远，卢生叹口气，给七名弟子上课：“看见没，遇到事情一定要多看多想。” 本来大家都没有多想，以为就是个普通部落，见过原亮表现，又听到卢生提醒，很多人就大概想明白了一些。 血影特意跟铁牛说上几句，铁牛气哼哼问原亮：“干不干？” 肯定是干不起来的。原亮走进商队，找到曾经说过话的骑兵：“我要走了，一起吧。” 堂堂一代宗师，跟过去翻译话语，那人有些犹豫：“为什么？” 后面的话不用原亮说，金独一自己就搞定了，询问是第几次来到这里，询问这里的人对待他们的态度，还有他们的感觉……眼见那家伙好像没有感觉一样，金独一问出最后一句话：“就不怕他们留住你们不让走？” 第四百一十八章 是危险么 商人本就敏感、小心，在沙漠里行商的人尤其小心，听到这句话，那人面色变了两变，回去找商队首领说话。 在这个时候，丽萝回来了，站在金独一边上：“他们一共是八十七个人，一百六十二匹骆驼，三十六匹战马，其中有三十七个护卫；我们部落是三千六百四十一个人，大牲畜就不说了，请先生教我。” 金独一哈哈笑上一声，转头认真看向丽萝，却是一个字都没说。 丽萝跟金独一对视，看了许久到底一声叹息：“算了，你们有两刻钟。”转身离开。 金独一把这些话告诉原亮，原亮心底是一声又一声叹息，这个世界当真可怕！到处都是人吃人。 金独一转身看向那个骑兵，口中继续跟原亮说话：“没有两刻钟，咱们马上走。” 原亮嗯了一声，眼睛也是在看商队的那名骑兵护卫。 很快地，护卫跟首领一起过来，先是见礼问好，不等对方说话，金独一开口：“马上处理货物，马上走。” 商队首领肯定不干。 金独一笑了下：“人为财死，你们是真的想死在这里？”跟着又说：“一百个数，我只等你们一百个数。” 商队首领被这句话吓住，还想继续问话，金独一已经开始计数：“一、二……” 商队首领犹豫犹豫，赶忙跑回去。 还好，一共不到九十人，其中有接近四十个护卫，也就是五十来个商人，首领回去一声令下，让所有人半价处理商品。 商人逐利，大多数人肯定要问个原因。 首领倒是利落，马上处理自家商品，贵一些、方便携带的归置起来，其他的全部丢到地上，大喊半价处理。 大多商人总要问个明白，首领让手下卖货，他认真的快速解释一句：“有危险，赶紧走！” 话是这么说，道理也谁都懂，可大家千辛万苦走这么远不就是冒险挣钱么？总是有商人不愿意承担这份损失…… 首领重复一遍：“赶紧收拾东西！” 另一边的金独一继续点数，抽空还跟原亮叨咕一声：“看见没？商人是修不成高手的。” 想要修炼成为高手，不只是天分、坚持、运气，还要懂取舍。 最明显一点就是在武院这种地方学武。整整一个书馆的书，还有一个书阁的武经，更有许多不外传的秘籍，选择太多，让修行者从一开始就陷入迷途和纠结之中。 等许多年以后，在我们无所成的时候，是不是会怀疑的问上自己一句，是不是当初选错了功法？ 这就是取舍。 原亮倒是没说话，卢生接上金独一的话：“你这个有点绝对了。” 金独一愣了一下，转头打量卢生：“你是要和我抬杠？” “不是抬杠，是就事论事。” 金独一呵呵笑上一声：“你赢了。” 作为一个高手来说，金独一特别豁达，对大部分事情都不在意，不在意别人说了什么、又是如何看待自己，他在意最多的是两件事，以前是剑术，现在是修行。 见金独一豁达一笑，卢生思考片刻：“我不如你。” 金独一吓一跳：“停！什么就你不如我？是我不如你好不好？” “我不如你，你看啊……” 眼见卢生又要掰扯道理，金独一再次喊停：“你赢了，你不如我。” 这句话有点绕人，卢生思考片刻，重重叹上一口气，跟何玉说话：“你们先走。” 何玉应是，带着六名师弟往外走。 金独一冲卓一点个头，卓一和宗真跟在后面。 原亮看向二张，都不用说话，二张马上拽着二左、还有原三、铁牛等人跟上，在他们后面是剑侍和五女。 原亮轻出口气：“老师，您先请。” 金独一插话：“你叫我师兄，叫他老师，我怎么办？” 卢生嘿嘿笑上一声：“你不是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争么？” “这是争不争的问题么？” 卢生没回答，转身离开。 原亮身边还剩下风林火山和蛇男蛇女等人，俱是如同雕像一样看着不远处的商队。 这会儿时间，商队首领和那名护卫一直往这面看，眼见许多人陆续离开，那首领急了，指着自己面前一堆货物大声喊上几句，随便接过什么东西塞到骆驼身上的背袋之中，让手下赶着骆驼往外走，他去劝商人们赶紧离开。 这是一个漫长过程，商人们肯定是不舍加上不舍。 眼看不远处的金独一转身要走，商队首领大骂几句，跟着就是大脚踹…… 对于部落百姓来说，难得看见一次商队，好多货物挑挑选选很是热闹，也热衷于讨价还价，可眼见对方不肯做生意了…… 金独一转身迈步：“走吧。” 原亮笑了笑：“我在想，这个人世间到有没有那种没有战争、不缺食物、大家都能安居乐业幸福生活的地方。” 金独一停下脚步想了想：“修岛就是。” 原亮学着他的话，笑问：“大哥，你这是要和我抬杠？” 金独一哈哈大笑，抬步往外走。 原亮多待了一会儿，觉得现在看到的一切都很有意思。 为什么呢？因为他不走，商人们也不走，甚至商队首领到处踹人、到处喊话，也是没有往外走。 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了？ 原亮忽然大笑三声：“走了。”转身离开。 笑声很大，商队中的人见到他们都走了，商人们互相看看，又看看暴急中的首领，赶忙收拾东西离开。 还算不错，一个是商队首领有威信，一个是多年行商、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取舍的道理。尽管很多东西不舍得，可是时间紧急，商人们硬是能够舍弃掉大多货物，带着细软、驱赶骆驼追赶在原亮这些人身后。 他们离开，部落靠北边有一池湖水，湖边是白石砌成围岸，湖中游着两个女子，岸边站着丽萝。 在远些的地方是许多侍女。 湖中两个女子也不算游泳，静静浮在水中，眼睛望向东方。 岸上丽萝问话：“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水中一女子笑着说话：“你不是说那些人很强么？” “是很强。” “很强的人不会在意咱们这里，等他们分开就是。” 丽萝嗯了一身，在岸边坐下。 丽萝不发话，整个部落的人当然不会为难商队。很快地，这支商队就离开绿洲，走到沙丘之上。 一路上很安全，连个稍微为难一下、阻拦一下的人都没有，所以……有商人小声抱怨，抱怨首领有点 这会儿时间，商队首领和那名护卫一直往这面看，眼见许多人陆续离开，那首领急了，指着自己面前一堆货物大声喊上几句，随便接过什么东西塞到骆驼身上的背袋之中，让手下赶着骆驼往外走，他去劝商人们赶紧离开。 这是一个漫长过程，商人们肯定是不舍加上不舍。 眼看不远处的金独一转身要走，商队首领大骂几句，跟着就是大脚踹…… 对于部落百姓来说，难得看见一次商队，好多货物挑挑选选很是热闹，也热衷于讨价还价，可眼见对方不肯做生意了…… 金独一转身迈步：“走吧。” 原亮笑了笑：“我在想，这个人世间到有没有那种没有战争、不缺食物、大家都能安居乐业幸福生活的地方。” 金独一停下脚步想了想：“修岛就是。” 原亮学着他的话，笑问：“大哥，你这是要和我抬杠？” 金独一哈哈大笑，抬步往外走。 原亮多待了一会儿，觉得现在看到的一切都很有意思。 为什么呢？因为他不走，商人们也不走，甚至商队首领到处踹人、到处喊话，也是没有往外走。 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了？ 原亮忽然大笑三声：“走了。”转身离开。 笑声很大，商队中的人见到他们都走了，商人们互相看看，又看看暴急中的首领，赶忙收拾东西离开。 还算不错，一个是商队首领有威信，一个是多年行商、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取舍的道理。尽管很多东西不舍得，可是时间紧急，商人们硬是能够舍弃掉大多货物，带着细软、驱赶骆驼追赶在原亮这些人身后。 他们离开，部落靠北边有一池湖水，湖边是白石砌成围岸，湖中游着两个女子，岸边站着丽萝。 在远些的地方是许多侍女。 湖中两个女子也不算游泳，静静浮在水中，眼睛望向东方。 岸上丽萝问话：“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水中一女子笑着说话：“你不是说那些人很强么？” “是很强。” “很强的人不会在意咱们这里，等他们分开就是。” 丽萝嗯了一身，在岸边坐下。 丽萝不发话，整个部落的人当然不会为难商队。很快地，这支商队就离开绿洲，走到沙丘之上。 一路上很安全，连个稍微为难一下、阻拦一下的人都没有，所以……有商人小声抱怨，抱怨首领有点丽萝嗯了一身，在岸边坐下。丽萝不发话，整个部落的人当然不会为难商队。很快地，这支商队就离开绿洲，走到沙丘之上。 一路上很安全，连个稍微为难一下、阻拦一下的人都没有，所以……有商人小声抱怨，抱怨首领 第四百一十九章 不容易 沙漠的夜晚还算安静，连风都没有。 原亮看着夜空繁星，想起在蓬莱殿中看到的星空，在那间屋子里，有一种手可摘星辰的“张狂”…… 宗真走过来坐下：“看什么？” “看星星。” “废话。” 原亮笑了笑：“星星上面是什么样？” 宗真稍稍想上一会儿：“听说在皇宫里有记载，你可以找皇帝借来看看。” “记载着什么？” “不知道。”宗真很不负责任的回上一句：“我又没看过。” 卓一也走过来：“刀谱呢？” “你要看？”原亮说没带：“去十乱之地带刀谱做什么？” 每次出门，多是尽量减少行囊，重要的东西、派不上用处的东西都不会携带。 卓一问宗真：“你想明白没？” “难啊。”宗真向后躺倒，两手垫在脑后：“别说，星星还挺好看。” 卓一仰头看上一会儿：“星星上面是什么？有人么？” 宗真歪歪头：“问他。” 他们几个在聊天，几十米外是商队休息的地方。在正常情况下，商队特别警惕，会对原亮这些人是一样的小心谨慎。这一次，却是因为相信了原亮这些人的“废话”，致使这一次行商颗粒无收。 商队中很多人有怨言，大多数人选择相信首领，没有抱怨，只管努力睡觉。可总是有人不满意，嘁嘁喳喳说个没完。 夜色寂寥，沙地上一片空旷，原亮这边随便聊上几句，跟着就是看天，也是听到了一些抱怨话语。 听不懂，哥儿三个便是笑着说话：“他们在内讧？” 猜测一定不把准，在这个夜里，卢生和金独一分在两边休息。 铁牛从来都是没心没肺的样子，吃饱喝足一定是睡觉。 就在这样一个夜晚，远处传来丝丝的响动声。 金独一和卢生马上醒来，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原亮也醒了，做起来看向黑暗之中，过不多久，一条跟砂石同色的两米多长的大蛇出现在眼前。 跟普通蛇比较，这条蛇稍稍有点大。但是，这条蛇有个肉冠。 在很多宗门记载中，在饲养、训练战宠的宗门之中，不论这条蛇有多大，唯一的区别、或者说是标准，就是它是否有肉冠。 越厉害的蛇，其实身体都不是很大。而在有了肉冠之后，蛇会逐渐变小。 很多动物会蜕皮，每一次蜕皮都是成长，蛇就是这样。 一般来说，蜕皮后的蛇会变大许多，一次次蜕皮就是一次次变厉害的过程，直到生出肉冠。 有了肉冠的蛇依旧会要蜕皮，但是这个时候蜕皮是身体的一再变小。 按照眼前这条大蛇来看，很厉害是一定的，但是还不够厉害。 原亮看着灰黄颜色参半的大蛇，有心说两句废话，可蛇男蛇女已经来到身边。 这两个人没有起错名字，看见大蛇之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见猎心喜的那种感觉，跟着询问原亮，能不能拿下。 原亮没同意，只摇头，什么话都没说。 蛇男蛇女有点失望，眼睛盯在大蛇身上，好像饿狼看见肉一样的感觉。 他们两个人的疯狂，让头顶生有肉冠的大蛇觉察到一种危机感，都不转身，直接扎进沙地……眨眼间消失不见。 “厉害啊。”原亮问蛇男：“能抓住？” 蛇男点头：“在十乱之地，这种蛇……是我们的食物。” 蛇女补充一句：“这种蛇还是很少见的。” 何止少见，原亮活一辈子也就见到这样一条生有肉冠的蛇，连家中那条恐怖小红蛇都没有肉冠……天啊，若是小红蛇有了肉冠该有多强大？ 总的来说，这一夜安稳无事，在那条肉冠大蛇离开后，四野更显安静，原亮望了会儿天，闭目睡去。 隔天天亮是被吵醒的，在不远处的商队营地中，有两个壮汉冲商队首领大呼小叫。边上是护卫战兵。 他们保护商队走上这一趟，总是要看到钱的。 商队首领相当果决，跟两个壮汉说上几句话，拿出一袋子钱，喊过来护卫头目，当场分钱！两名壮汉拿了钱，不很不满意的去一旁歇息。 骑兵护卫查点过钱财之后，马上分发下去。 再过一会儿，商队向西方出发。 原亮在后面看了好长时间：“活着真不容易。” “走不走？”宗真站在边上问话。 自然是走的，因为补充了清水，一群高手慢慢跟着就是。一天后，商队杀了一匹马一匹骆驼，商队首领捧着烤熟的两条腿过来。 他是想很这群高手交好，起码要回到安全地带。 被原亮拦住：“省着点火儿吧。” 沙漠之中什么东西都短缺，不只是食物和清水，还有燃火之物。 首领道谢，留下烤肉离开。 原亮没胃口，让大家随便分了。 从这天开始，往外走的道路依旧艰难，足足有三天时间都是在沙漠中打滚。 后面两天，商队又杀了两匹骆驼……不为吃肉，为的是喝血。 首领还算懂事，没有来买水。是原亮让人送过去三个水袋。 又走上一天，才算是离开这片广阔无边的沙漠。 按时间计算，在沙漠中走上九天，似乎并不是很难？ 帐不是这么算的，第一，最前面五天，原亮等人走的特别快，又是单纯的一路向西，没走弯路。 对于普通人来说会辨不清方向，也会因为食物和清水的原因不得不改变方向，原亮等人肯定没有这个顾虑。全速前进五天，遇到商队，在绿洲那里耽误一天时间。 这一天不算，后面四天是跟着商队走。商队在沙漠中行商，有骆驼代步，在没有货物的情况下，几乎是逃命一样，而且是轻装上阵。 他们这样子走上四天，与平常时候走上的八天差不多。 在这种情况下，原亮用了九天时间走到安全地带，而且还没有离开沙漠。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商队，这是一片类似于荆棘林一样的地方，从远处看只有苍黄。 一直往里走，要走上两个小时才算是到达地方，在这片广阔的荆棘林当中有一处绿地。没有湖水，是一条五六十几米长的小河，源头是沙地，尽头也是沙地，好像是从沙中流出，又消失在黄沙之中。 小河很浅，一个巴掌深。也不宽，三四个拳头的样子。 小河倒是澄清，在半途放了几根管子，管子一头是铁片，放下就是截断水流；另一头是一层层的纱网，有粗有细，水流从层层纱网中流下，是一个埋在沙地中的大缸。 这片地方一共有五个大缸，每个大缸前面站着一个壮汉。 来到这里，商队首领才算是松下一口气，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水流这边的大缸，接上一桶水，喝个痛快。 荆棘林当中是十几间沙屋，很结实、防风、扛冷，比帐篷要好。 知道是商队回来，沙屋中冲出来十几个人，跑来见首领…… 他们怎么见面怎么说话，都是他们的事情。 原亮跟着进入到荆棘林当中，转身回望：“那些人……不会跟来吧？” 金独一不在意这些事情，随口说道：“卓一，你去看看。” 卓一便是迎着来路返回去。 卢生想的有点多，询问原亮：“如果，如果那些人跟过来，杀么？” 原亮思考了好一会儿：“他们不会来。” 听到是这个答案，卢生琢磨琢磨，转身走开。 卓一是很晚的时候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在睡觉。 这片荆棘林设有法阵，卓一刚一进入，中央地带的许多人马上察觉，冲到荆棘林边缘准备应敌。 卓一在荆棘林中就知道不对，全速狂奔，几个闪身找到原亮等人，来到金独一身边停下。 后面的事情有点混乱，商队首领出来，金独一说上一会儿话，才算是证明了卓一的身份。 卓一没有发现，原路走出去很远什么都没看到，天上也没有战鹰。 很快熬过黑夜，天亮后出发。商队首领想多留他们一天。 一起经过许多事情，如果原亮等人想要对他们使坏，根本没必要等到现在。首领相信原亮他们是好人。 可对于金独一和卢生等人来说，他们在这里多待一天和多待十天完全没区别，是一件很没有意义的事。 金独一说上几句话，又跟原亮言语一声，队伍出发。 商队首领琢磨琢磨，冲一种商人大喊几句话，带着自己的骆驼追了出去。 这片荆棘林等于是商队在沙漠中的栖息地，从这里往西还要走上两三天才能真正的走出沙漠。 原亮等人都是高手，除去休息时间不算，也没想到不过是走一个沙漠而已，竟然要十几天时间？ 想到神圣帝国和大昌帝国……果真是两群疯子啊。 又两天之后，以他们的速度尚且走上两天时间，总算总算看到远处一片帐篷。 有帐篷就是有了人烟，。 原亮回头看，在看不见的地方跟着一支队伍，是商队首领带着的几十个人。 回想一下这段旅途，别的都不算，单是在沙漠中全速行进的时间就有六天之多，难怪很多商人颇多抱怨。 可以这么说，在他们带着货物走进沙漠之后，如果不能卖到两倍以上的价钱，就是赔钱。何况很多货物根本就是丢弃掉。 有意思的是，在原亮等人来到这片营帐区之后，从里面跑出来许多人，围上来说话。 金独一听了好一会儿，笑着跟原亮说话：“他们想要买沙漠里的东西。” 看看这片土地，再看看一片帐篷，说起来，这里也是贫瘠之地，只是比沙漠中的情况要好一些而已。 商队首领迎上去说话，大概解释一番，这里的居民很快散去，跟着是许多人端上来肉、茶、马奶酒等食物……是免费的，送给大家吃饱喝足，好继续上路。 在这片土地上，原亮这些人是异族，可这里的人们没有区别对待，都是当成一样的旅人，很热情、很真诚的送上他们的好意。 原亮有点小敢动。 不感动不行啊！原亮去过北面、南面、西北、西南，见识过许多外族百姓，却是第一次遇到肯主动、且免费送上食物的好心人。 金独一连声道谢，大家在这里补充体力。在这个时候，原亮分明能够看到不远处的帐篷后面站着几个瘦瘦的小脏孩。 脏是缺水，这个可以理解。可是瘦瘦的、还盯看着他们的食物…… 原亮轻叹一声：“唉。” 让金独一找来这片部落的首领，问上几句话。 首领也很穷，他要自保，为了保证部落能够存在下去，会拿出大部分食物培养战士。 原亮送过去三颗真气丹。 金独一解释一下，用真气丹交换食物，交换出来的食物请整个部落的人一起吃。 首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很是有些迷糊。 商队首领见多识广，觉察到不同味道，马上冲过来看……跟着就是要买下丹药…… 没有成功，为避免夜长梦多，首领找来部落中最强的两个汉子，加上他一个，三个人马上服用真气丹，跟着就是修炼。 原亮在这里等了两天，等部落首领停下修炼，马上安排整个部落的人吃大餐，在这个时候，原亮带着队伍继续西行。 商队首领又在犹豫，不过还是跟着原亮一起走。 从这里往西，慢慢地经过草原、再经过树林、又经过草原，而后是一片大山。 单是这段路途又走上三天时间。 回头看看，商队首领很是疲累的跟在后面，原亮心中一叹，生意还真是难做。 攀爬大山用了一天时间，好在大部分时间都是顺着山势往前走。 这里的山是东西走向，。 商队首领又在犹豫，不过还是跟着原亮一起走。 从这里往西，慢慢地经过草原、再经过树林、又经过草原，而后是一片大山。 单是这段路途又走上三天时间。 回头看看，商队首领很是疲累的跟在后面，原亮心中一叹，生意还真是难做。 攀爬大山用了一天时间，好在大部分时间都是顺着山势往前走。 回头看看，商队首领很是疲累的跟在后面，原亮心中一叹，生意还真是难做。攀爬大山用了一天时间，好在大部分时间都是顺着山势往前走。 第四百二十章 过海 商队首领得了两颗真气丹，一定是开心。先是连声道谢，又是一再献殷勤，可惜身处大山之中，就是想献殷勤也没什么可以献的。 这天之后，队伍走出大山，原亮等人要继续西行，商队首领要转道往南，临别时又是一通感谢。 原亮摆摆手，大步往前。 一路经过沙漠、草原、森林，总算是回到了人的世界，走不出多远就看到农人在田地间歇息。 来到这里，原亮这些人才是异族人，一行好几十口子，总会引来别人注意。 一路走走停停，吃吃喝喝倒也悠闲快乐。金独一走过很多很多地方，见多识广，指向北面：“北面是一个很大的国家，境内有很多矿山，还有几座很好的铁场。” 好铁场的意思是有好的矿石、或者是珍稀铸材。 原亮往北面看：“这里不是神圣帝国？” “这里是神圣帝国，再往北就不是了，不过要是不挖矿，不寻找铸材和珍贵草药，没必要去，那地方大的……快马从东往西全速奔跑，要跑上两个月。” “这么大？” “又大又冷，说是很多雪原和冰层下面有宝贝，也没见谁挖出来过。”金独一看向卢生：“听说段道去冰原寻找铸材，一去十好几年，你听说了么？” 卢生摇头：“我都不知道他走了。” 金独一跟原亮解释一句：“段道先修枪，又修刀，拥有宗师实力，但是没有开宗立派。”停了下又说：“那家伙有点痴，总想拥有一把真正的神兵，我去找过他，没找到。” 卢生插话：“你说的是十几年前？” “嗯。”金独一好像是想起什么往事，轻轻嗯了一声。 卢生笑道：“也就是十几年前，现在还有人能够入你法眼？” 金独一笑了笑，问原亮：“你的刀不是断了，要不要找铸材？” 原亮说不用，卢生沉默好一会儿，忽然问话：“十几年前，你有没有找过我？” 金独一想了想：“那时候你好像还不够出名……差不多十六年前？” 卢生笑了下：“听说你杀了好几名宗师？” “三个，后来又打伤俩，再就没了。” 卢生摇头：“看来，我不如你。” 金独一摇头：“你能说出这句话，足以说明你很厉害；我就说不出来。” 听着两位宗师在聊杀戮往事，原亮慢下几步，问宗真：“你想杀谁？” “什么？” “在武院的时候，你想杀谁？” 宗真沉默好一会儿：“李勍。” 原亮有些意外：“你这个够狠的。” 宗真又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以前总觉得有希望，可修为越深、知道的越多，就越知道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原亮琢磨琢磨：“我也挺讨厌他。” 讨厌是讨厌，没到杀人的程度。原亮甚至觉得那老家伙很是有些可怜。 听到他俩说话，卢生也慢下脚步：“因为什么？” 宗真想了好一会儿：“无非仇恨。”他不肯细说。 队伍继续向西，晚间歇息，白日赶路，不论什么时候，身上一定要备着五天以上的清水和食物。 这样走了十天，前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金独一指着前面说话：“在海里面。” 原亮怔住，不论如何也没想到十乱之地竟然是在大海之中。 金独一接着说：“海中有十几座岛屿，十几座岛屿围着一块陆地，那块陆地就是十乱之地。”跟着又说：“歇息吧。” 沿海处没有居民，只找到十几处破败房屋。金独一解释说：“总有人从这里过海，又是高手，再厉害的宗门也架不住这么折腾，何况是普通百姓。” 这句话的意思是过海者多是凶悍、杀戮之徒。 原亮回身看了好一会儿：“歇息一天。” 也许在西方修行者的眼中，十乱之地是挑战、磨炼的修行之地，去十乱之地是修行者必须要做的事情，所以十乱之地中的人大多是异族面孔。 原亮一路上行来，已经见到十几个人同往西行。在看见他们这支队伍之后，一定是跑远些距离，还要仔细探看，再赶超过去。 现在来到海边，左侧害崖上还坐着两个穿黑衣服的大汉。 原亮有些好奇：“怎么过去？” “踩水。” 对啊，如果连踩水都不能，还去什么十乱之地，不如早点找地方养老。 “那休息吧。”原亮往回走，选个避风的、远离海岸的地方坐下。 金独一把大家叫到一处：“我去过十乱之地，简单说一下。” 按金独一所说，从来到这片漫长海岸开始，就等于跨入危险之中。 所谓的十乱之地更像是一个法外之地，就是一个没有任何限制的杀场。你敢来，就代表着愿意进入杀场，有意愿杀人、也有了被杀的觉悟。 一旦离开海岸，就开始了一种全新的考验和历练。 首先要懂得辨别方向，因为海岸上广阔漫长，海中的那片大陆和岛屿却是大笑有限。其次要有足够实力，起码要能在无边大海上撑过一天一夜才可以。 想要进入十乱之地，这是最根本的根本。 有了这个根本，才是接下来要面对的许多危险。 所有海盗都是有主人的，被一方势力霸占，如果你愿意、并且实力强大，也可以攻占个海岛玩玩。 海岛还是有点好处的，等于是进入杀场之前的最后的栖息之地。有的海岛会明令禁止打斗，只要缴纳足够多的金钱或者宝物，就可以在岛上安全生活。 在这片海域之中，只有海岛的大船会来回航行，运送各种食物、货物；因为他们拥有自保的能力。 此外，在大海之中有很多强大海兽，还有一些擅长水系功法的宗门和高手，也会埋伏在大海之中杀人夺宝…… 金独一说的很简单，大概说上一遍，提醒大家要小心，跟着又说：“我会走在最前面。” 原亮看看他这一堆手下：“我在后面。” 卢生思考片刻，同意原亮的决定。 天色很快黑去，大家燃起几堆篝火，靠在火堆边上休息。 也是因为他们的篝火，先后吸引来了六七个人。不论之前打的什么样的主意，反正是看到他们人多之后，就马上离开。 终于天亮，烤点食物吃下，又休息休息，灭火，出发。 再次来到海岸，看着一片阴沉沉的海面，连天色也是如此，好像要下雨的样子。 金独一往南北方向各看了看：“走了。”轻身跳到海面上，好像会漂浮一样，脚尖一点，身体便向前滑去。 对啊，还可以这样渡海。 原亮让人去林子里面挑些木头回来，削成长木片，丢入海中，人跃其上，一脚踩稳，一脚点水，好像滑冰一样在海面上滑行。 十分省力，甚至是有些悠闲。 金独一回头看看，笑着继续引路。 四十剑侍，五影卫，风林火山四高手，山枝等五女，蛇男蛇女、血影、原亮、金独一、卓一、宗真、卢生、铁牛、卢生的七个弟子，二张二左、原三…… 一共七十五个人，在海面上扯成一条直线，从东往西滑行。金独一在最前面，原亮在最后面，好像利箭一样穿进无垠大海之中。 刚入水的时候，尽头似乎是海天连在一起，也不是很远的样子。可一直走一直走，海天始终连在一起，也始终是没有多远的样子。 很快进入到深海之中，金独一忽然开口：“前面水下有敌人。”说着话握住剑柄。 大家都很小心，边滑行边注意大海之中。 正在找寻敌人，右方海面窜出一条大海鲸，跃起的虽然不是很高，但是落下时却绝对惊人，轰的一声响，海浪向两边排开。 在大海鲸之后，更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一条有着巨大翅膀的海鱼，好像能飞一样。不过呢，大海鱼只是浮在海面上滑行，如同原亮他们一样。 此时回头，已经看不到海岸，四面望去只有大海和天空。 就是在这样的世界中，天空中有飞鸟掠过，发出明亮唳叫声，也没有什么东南西北之分，反正只是飞。 大略走了三个多小时，没有遇见金独一提醒过的藏在水下面的敌人，也没有遇到海兽攻击，然后呢，前方出现一艘大海船！ 露出水面的船体都有二十多米高，又宽又大，比刚才见过的海鲸大出许多倍。 大船上的水手发现原亮这些人，大船就笔直开来。 金独一倒是不在意船上有没有高手，回头看眼，他们七十多人扯出一条四百多米长的队伍，再转头看大船，脚尖一转，让开前方道路。 金独一领路，后面众人跟着金独一同样绕路，大海船继续直行，船舷最高处站着几个人你，拿着远望镜往这面看。 他们一定有他们的打算，一一看过七十多个人，大海船到底没有停下，继续前行；只是有一只海鹰从船上飞起，飞向西边。 他们整支队伍都是高手，而且很省力、又非常快的在海面上滑行，又两个小时之后，他们从一座海岛附近经过。 金独一根本不停，也不用问原亮意见，对于他们这样一支队伍来说，即便是来到十乱之地，那也是超级强悍的存在。 第四百二十一章 十乱之地 又往前走了半个多小时，已经能够看到海岸线。 再过一会儿，海岸已经清晰出现在眼中。 岸边一片黝黑，很是险恶，好像是地狱中的高山搬来了这里。 金独一没有马上登陆，转往南面绕行，绕到一处高大石崖下面才登陆。 这一片地方满是礁石，海水中、海岸边突兀着各种奇怪存在。 金独一站在海中一块礁石上往前看。宗真等人跟着停在这里。 很快地，所有人都来到这片陆地的边缘，原亮最后一个站在黑色礁石上。 金独一大笑两声：“欢迎大家来到杀戮战场。”跟着又说：“从上岸开始，就是进入无边杀戮，要小心各种陷阱、法阵、甚至毒虫毒草。” 没有人说话，都在仔细打量眼前这座高崖。 金独一腾身而起，好似利箭窜向崖顶。 可是就在即将登顶的瞬间，一支真正的利箭嗖的出现在金独一耳侧，金独一低头让过利箭，长剑忽然出鞘，整个人朝崖顶飞去。 下一刻消失在崖顶，卓一和宗真同样的纵身而起。 卢生却是朝着利箭飞来的方向窜了过去。 不要说是在十乱之地，就是在普通一些的战场上，弓手射了箭之后也不会留在一个地方等死。卢生的目的不是找弓手，而是跳到同样高度后，找寻弓手可能发出攻击的下一个地点……或者是直接找不到，因为弓手已经退了。 从金独一开始，接着是卓一等人，这七十多个人都好像鹞子一样向高处飞去，一群出尘高手，最差最差的山枝三个丫头也不至于飞一半掉落下去。 为了安全考虑，留些力气自保，大部分人都是跳到半空中，或用手抓住崖壁突起借力、或用脚踩崖壁借力，所有人都是飞快来到崖顶。 原亮是最后一个登上崖顶的人，前面全是自己人，他在上飞的时候转身回望，看身后是否有敌人。 安全无事，七十多个人整齐列在崖顶。 金独一指着前面说话：“一直走是高山，山里面应该是下一层，我没去过。”跟着又问：“要不要散开？各自行动？” 原亮的目的不是杀人、也不是寻宝……应该说不是普通宝物，他要找的是神书，所以对十乱之地最外一层完全不感兴趣：“一直走，我在前面，卢师殿后，师兄居中，可以么？” 金独一有点无奈的看他：“干嘛啊，我总是小一辈？” 原亮笑了笑，跟山枝侍经几个女子说话：“你们跟住我。”说完这句话，又去看剑侍和影卫。 在外面征战的许多年中，始终是这些人在保护自己、帮助自己，如今自己变强了，能不能保护住他们不受伤害？ 长出口气，转身直行。 真的是直行，不论前面是什么样的道路，坚决不绕路。 黑鞋黑裤子，一袭白衣顶个小光头，风一吹好像没有分量一样轻轻飘动，很随便的就飘出去几十米远，跟着再一飘，身影出现在更远的地方。 往前走了三百多米就是一片树林，来到这里，原亮彻底放心、 只要是在树林之中，就不会有敌人能够藏住身形。 如同金独一说的那样，进入十乱之地就是开始杀戮。原亮刚一进入树林，前面就是两道剑光直刺过来。 有木灵提醒，原亮早知道这里藏住四个人。 现在只有两个人攻击，原亮轻轻一闪，他知道敌人会刺向哪里，一个闪避就是去到隐藏起来没动的敌人身边。 四个人都在注意他，不想原亮一下就没了，跟着出现在其中一人身边。 他们也算高手，刚一反应过来，原亮已经一刀出手，人又消失不见。 一刀杀死一个隐藏中的敌人，同时又是避开两名敌人的攻击。在一击得手之后，原亮出现在刺剑偷袭他的一名敌人身边，同样是原刀轻轻一挥，好似微风一样吹过。下一刻，跟刀光一起消失不见的还有白衣原亮。 至此，四名敌人已经死去两人。 最后一名隐藏中的敌人知道遇到高手，当机立断转身就逃。 另一名进攻失手的剑客也知道麻烦了，他知道外面还有敌人，转身逃跑逃耽误时间，索性借着一剑之势在原地打个转，继续前冲刺进，却是换了方向。 他也想逃跑，原亮甩手丢出去原刀，嗖的一下，原刀比那人的动作快多了，轻易透体而出。 原亮扬手招回原刀，再看向第四个敌人逃跑方向。 几乎是在转瞬之间就灭杀三名敌人。 山枝等人来到原亮身边，各拿武器小心戒备。 原亮说没事了。 五女应了一声，却还是没放松警惕。 原亮轻声说话：“看看他们的剑。” 马上有剑侍去搜身。 好歹是三名高手，三柄剑都不错，身上还带着一些丹药、食物什么的。 全部拿来给原亮过目，原亮挑选后留些武器和护甲等一些东西，全部交给铁牛背着。 铁牛有点不爽：“我是高手，我要打架。” 解决掉这三个人，继续西行。 这片林子不小，南北长有三千多米，东西是五千多米。其中藏着许多埋伏。 原亮没心思杀人，一路行来，只是破掉挡路的陷阱和法阵，再杀死两个以为自己藏的很好的倒霉蛋。 确实很倒霉，这俩家伙一个藏在大树里面，一个藏在地下面，屏息静气之下，你从身边走过都不能发现。 可原亮不用发现，木灵随便一查探就知道他们在哪里，所以“飘”了过去，原刀也是很随意的挥舞两下，就弄死了两名高手。 依旧是检查尸体，打扫战场，有好东西就让铁牛背着。 不过是五千米长的树林，原亮长驱直入的一番游走，跟走平地一样轻松，很快就带着人走出这片林子。 卢生断后，在他出来的时候，还顺便杀了两个想要在后面趁机捡便宜的高手。 走出树林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草原上竟然站着一只白狼。 从原亮现在所处的地方看过去，两者之间最起码有三千米远，那头白狼渺小的跟一颗石子一样。 原亮这里算是高处，一片青绿之中有那么一块白色，以他的修为，轻易就能看到。 金独一来到身边：“有点意思。” 卢生也走过来：“杀么？” 整支队伍只有他们三个人有资格决定是不是弄死这头白狼。 很显而易见的事情，这里是十乱之地，在这样一片草原上出现一头白狼，它竟然安然无恙，竟然很悠闲，说明非常强大。 原亮抱着直接进到十乱之地第二层的打算，看了白狼好一会儿：“我先上，师兄和卢师……” “能不能不叫他卢师？”金独一又不高兴了。 卢生呵呵笑上两声：“你也叫我师兄得了。” 原亮琢磨琢磨：“金师兄和卢师兄跟在后面，如果它不找麻烦，咱就放过它。” 金独一嗯了一声。原亮便是继续前行。 他是直行，白狼处在西北方向偏西的地方。一直走一直走……顺便杀死一个藏在土里的笨蛋。 草原也是 好歹是三名高手，三柄剑都不错，身上还带着一些丹药、食物什么的。 全部拿来给原亮过目，原亮挑选后留些武器和护甲等一些东西，全部交给铁牛背着。 铁牛有点不爽：“我是高手，我要打架。” 解决掉这三个人，继续西行。 这片林子不小，南北长有三千多米，东西是五千多米。其中藏着许多埋伏。 原亮没心思杀人，一路行来，只是破掉挡路的陷阱和法阵，再杀死两个以为自己藏的很好的倒霉蛋。 确实很倒霉，这俩家伙一个藏在大树里面，一个藏在地下面，屏息静气之下，你从身边走过都不能发现。 可原亮不用发现，木灵随便一查探就知道他们在哪里，所以“飘”了过去，原刀也是很随意的挥舞两下，就弄死了两名高手。 依旧是检查尸体，打扫战场，有好东西就让铁牛背着。 不过是五千米长的树林，原亮长驱直入的一番游走，跟走平地一样轻松，很快就带着人走出这片林子。 卢生断后，在他出来的时候，还顺便杀了两个想要在后面趁机捡便宜的高手。 走出树林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草原上竟然站着一只白狼。 从原亮现在所处的地方看过去，两者之间最起码有三千米远，那头白狼渺小的跟一颗石子一样。 原亮这里算是高处，一片青绿之中有那么一块白色，以他的修为，轻易就能看到。 金独一来到身边：“有点意思。” 卢生也走过来：“杀么？” 整支队伍只有他们三个人有资格决定是不是弄死这头白狼。 很显而易见的事情，这里是十乱之地，在这样一片草原上出现一头白狼，它竟然安然无恙，竟然很悠闲，说明非常强大。 原亮抱着直接进到十乱之地第二层的打算，看了白狼好一会儿：“我先上，师兄和卢师……” “能不能不叫他卢师？”金独一又不高兴了。 卢生呵呵笑上两声：“你也叫我师兄得了。” 原亮琢磨琢磨：“金师兄和卢师兄跟在后面，如果它不找麻烦，咱就放过它。” 第四百二十二章 白狼 白狼好像雕像一样一动不动，目送原亮这一行人走向草原深处，直到他们走的没有影儿了，白狼才纵身跳起，嗖的一下，一道白芒从绿草上跳起，同样是向西方跑去。 依靠与之合为一体的木灵，原亮感知到白狼的心动，南面有点诧异，这家伙不会是想跟着我一起进山吧？ 遥远处一片大山，虽然没有浮云山那么大，却绝对不小。那一片看起来好像是没有尽头的群山之中，才是影卫等人口中的十乱之地。 对于绝大多数修行者来说，那片大山之中有无数机会，运气好能寻到天宝地材，也有可能得到异兽幼崽，一切全看运气。 而得到最多的就是修行者的护甲、武器、丹药…… 只要你敢杀能杀，那就耐心寻找机会，总会遇到一些和你有着同样想法的“敌人”的。 大山之中危险重重，也许一个小虫子咬一口就会送了命，也许被一株小草划出一道伤口、永远不能愈合、便是血流而亡……在大山之中似乎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有金独一带路，又有原亮这个最好的斥候，他们这七十多人等于是一路平安无事来到大山附近。 天色早已黑去，金独一曾问过原亮要不要休息，原亮说继续赶路。 夜间赶路是大忌，他们这一行偏是安安稳稳的赶了两个多小时的路。 这里有个小山坡，山坡上只有青草。 过了小山坡就是他们的营地，一群人随便吃点喝点，然后休息。 一定要留守夜的，原亮不同意，让所有人都休息，他自己一个人坐去山坡上面。 在他下面不远处是蛇男蛇女，后面不远处是血影。 尽管原亮让他们睡觉，他们也只是躺下闭着眼睛而已。 事实证明，十乱之地不愧是天下第一凶地，明明知道他们有七十多人，硬是有很多人敢于打他们的主意。 月上高空，已经是后半夜。 在山坡北面陆续出现六七个黑影，彼此隔着几米远。 有人抬头看天，伸手感知风向。 当中一个白面瘦子哑着嗓子说话：“动手吧。” 他说了话向后退去，另有几个人也是迅速散开。 伸手感知风向那个人没动，依旧抬着右手，过了好一会儿才伸手入怀，取出一个包囊。稍稍活动活动腿脚，身体忽然腾空而起，朝南面急奔而去。 一晃眼便跑出去千多米远，右手猛地挥出去，那个小包囊向山包这面飞来。 丢出包囊那个人则是转身逃跑，根本是头也不回只管跑。不只是他，所有人都在快速奔跑，全力离开这块地方。 正跑着，眼前出现一道白影。须臾之间，白影跟奔跑中的一个人交错而过……只是交错之后少了一个人，只剩下一个高大白影。 是白狼，来到近处看才知道它有多高多大。 比大象矮不了多少，但是更矫健更灵巧，一张口就将一个人咬在口中，直接拦腰咬断，下半身已经吞在口中，上半身还在挣扎。 白狼再咬两口，一口咬穿那个人的胸膛，一口咬爆那个人的脑袋，只三口，那个人死去。 白狼这才慢慢咀嚼，眼睛还是望着南方。 吃掉这个人，大白狼就算是饱了，转头看看另外那些人逃跑的方向，犹豫犹豫，慢慢往南走去。 南面那里……无事发生。 那几个人刚一出现，原亮就有发现，在看到一个疯子一样的家伙拼命跑过来，还丢出个古怪玩意。 不管是什么玩意，肯定要掉到地上、或者是撞到什么东西才会炸开。 原亮迎着那个小皮囊快速冲上，伸出右手，一身黑色衣服马上化成一只手套。 眼看小皮囊向下方掉落，原亮抬手轻轻接住。 这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修行到他这样境界，借力卸力都是玩笑一样轻松，他的手变得比棉花还软，轻轻接住皮囊，手腕向下移动，同时卸去小皮囊的下坠之力，然后就没事了。 拿起看上好一会儿，蛇男蛇女血影来到身边：“工资。” “这是什么？” “毒粉。”血影看了一眼：“十乱之地中有几方势力，有药师和毒师。” “毒粉？”原亮感觉下小皮囊的重量：“很轻啊。” “我以前没见过，只是听说过。”血影问蛇男：“你们呢？” “我们也没见过，不过这个东西是用蛇涎炼制的，很轻，跟空气一样，一旦炸开，风吹到哪里，毒就传到哪里，很厉害的。” “蛇涎？空气？”原亮问话：“就是毒气？” “嗯，这大山里面有毒蛇三百多种。”蛇男说：“不过我们不是毒师，不知道是用哪种蛇毒弄出来的毒气。” “三百多种，这里有多大？” “很大，单是最外面一层有小半个浮云山那么大。” 原亮轻吹个口哨，确实不小！ 金独一和卢生也来了：“这是什么？” 原亮回话：“他们说是毒气。” “我没见过。” 小皮囊很小，比一个拳头还小，原亮回去找山枝，让她取出个丹盒，用碎布和垫在里面，放入小皮囊，上面再加垫软布，这才盖上盖子。 在这个时候，大白狼来了，站在两百多米外往这面看。 虽然天黑，绝大多数人的目光看不到那么远，可原亮看的特别清楚，他身边这几个人又都是高手，一起转身向北。 原亮有点不明白，可也不愿意招惹强大白狼，便是安静对望。 白狼看了好一会儿，慢慢退到黑暗之中。 金独一很有些不解：“他看上你了？” 原亮苦笑：“那是看我比较好吃，不是看上我！” “一个意思。”金独一抬头看天：“你睡吧，后半夜我来。” 原亮说不用，他的借口是万一白狼再来怎么办？还是我盯着它比较好。 这支队伍，原亮是中心，几个人琢磨琢磨，便是各自安歇。 原亮往北走出十几米远，很随意的坐在地上，身边是装着小皮囊的丹盒，心说这玩意要怎么处理？难道挖个坑埋了？ 从这个时候开始，又过去两个小时左右，方才丢出小皮囊那些人又回来了，远远散着、慢慢往南接近。 原亮叹气，这是一心求死啊。 不过呢，他还是没动。因为在黑暗之中卧着一头巨狼。 北面那些人慢慢往前走，忽然间有人觉察到不对，跟着再看，前面竟然是那头白狼？ 这些人散的很开，在这个时候只有一个人看见白狼，马上转身逃跑。 白狼似乎有些不高兴，懒懒站起身，往北面看了好一会儿，刚想卧下…… 它其实不想动，两个小时前刚吃掉一个修行高手。可还没卧下，感觉身后也有人接近？ 转身望向东北方向，跟着就是一道白影射了过去。 白狼想杀人，就一定不会留口。 全力奔腾，被选做目标的那个人刚发现到白狼，转身就跑；可白狼速度更快，眨眼间冲过来，几个闪身追上他，张开大嘴一咬，咔的一声响，那家伙的脑袋爆了。 白狼有些不爽，犹豫犹豫，抱着不浪费食物的想法，到底吃掉这个家伙。但是跟前一个被吃掉的家伙相比，白狼吐骨头了。 一共就七个人，被白狼弄死俩吓跑一个，还剩下的几个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还在小心地慢慢向南走。 金独一也不乐意了：“我要俩。” 原亮叹气：“我一个都不想要。” 一瞬间，卢生出现他身后叹气：“给我一个。” 还剩下一个，蛇男蛇女同声说话：“那个归我们了。” 原亮看了蛇男蛇女一会儿：“好。” 他说了好，蛇男蛇女瞬间消失掉，跟着是金独一，卢生还有闲心多说一句废话：“我讨厌杀人。”说完话也是消失不见。 没过多久，他们四个人先后回来，金独一拽着俩尸体，蛇男拽着一具，卢生比较简单，拿着一堆东西回来。 看见三个死人，再看看地上的丹盒。原亮笑了笑：“他们的身体还是很有用的。” 金独一和卢生马上走远：“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还是蛇男蛇女比较酷：“我们帮你。” 盯看一会儿尸体，原亮到底没有动手，剥皮就太邪恶了。 搜罗起来一堆东西，等天亮后丢给铁牛。 大家先吃饭，再赶路。 从这里往前走半个小时就是大山，而进入大山就是进入了真正的战场。 继续直行，很快来到山脚。 在这里，原亮分派队伍，卢生要带着二张二左、原三和七个弟子、以及宗真、卓一。金独一要带着四十剑侍。原亮和血影、蛇男蛇女、影卫、风林火山等人护着五女。 原亮在前，金独一居中，卢生殿后。 三支队伍人数不等，每支队伍之间隔着四五十米远。 定下来之后，原亮率先登山。 本来，金独一要抢在最前面，原亮坚决不同意。虽然在木灵的监查之下，能够发现到更远处的危险，可是要一一提醒金独一，未免太不方便。 原亮大步向前，很快地，金独一带着剑侍跟上。 卢生冲宗真和卓一笑了笑：“你俩被抛弃了。” 听到这一句话，他的七个弟子吓一跳，老师会开玩笑了？不是吧！ 第四百二十三章 过密林 正面这片山坡还好，危险并不太多，一共百多米高的山势，也就是遇到了两只强大豪猪，还有七八条毒蛇。 毒蛇的目标是他们，可豪猪的目标是毒蛇。 原亮知道这帮家伙藏在那里，随手捡起几颗小石子，边走边丢，一条条毒蛇被惊到，陆续现出身影，跟着就是豪猪出现。 蛇男蛇女等人已经是习以为常了，连他们都不知道毒蛇藏在哪里，原亮就能知道，而且还知道有豪猪？ 好吧，难怪他是山主呢。 很快登上山顶，往右侧走是更高的山峰，山势连绵不绝，很随意的到处延伸。 原亮往前面看了看，大步向下，他的目标是十乱之地下一层。 这片山坡还好，多是低矮树木，远处啊、危险啊，大多一眼就能看到。 等下了山坡，马上进入浓密树林中！ 一步而已，进一步就好像进入地狱之中一样。往里走不多久就看到断肢残尸…… 在以前的想象中，十乱之地应该是西北荒漠那样的存在，到处是沙谷、是石堆，是各种贫瘠荒芜，想不到第一个看到的竟然是无边森林？ 即便有木灵在身，原亮也得放慢速度，一点点慢慢走，要同时照顾七十多个人，实在是有点累。 所有人都是全新注意身边情况，没有人说话了，都是小心翼翼的小心谨慎。 走了没多远，原亮一声叹息，抬手做个停下的手势。 整支队伍马上就停在森林之中。 这片林子没有道路，大树下面是各种灌木、杂草。 在所有人都停下之后，原亮的左手出现手套，右手是原刀，一步步慢慢往前走。 从后面往前看，他好像是摸黑前行一般的小心，忽地劈下原刀。 本来应该是空挥的一刀，前面明明什么都没有，可在这一刀挥出去之后，铛的一下，阴暗密林中亮起一道光亮，一只黑色小狗被砍翻在地。 原亮一步上前，跟着再是一刀。 黑色小狗有一身甲壳，很结实。原亮大力一刀只是砍破，砍出个口子。 不过原亮力大，这一刀让小狗暂时的迷糊一下，却是避不开原亮的第二刀。 依旧砍在前一处刀痕上，嚓的一声响，看向砍在铁皮上面一样，小狗被这一刀切开大半个身体，鲜血一下就流了出来。 小狗很凶，挣扎着不肯死。 原亮退后几步，等了一会儿，直到小狗彻底不动了……他还在等着。 又等一会儿，小狗猛地跳起。 可惜重伤后没有了力气，跳到一半掉下去，再动了动腿，终于死掉。 金独一过来了：“这是什么？” 原亮有点郁闷：“您老人家不是来过么，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来练剑的，没遇到不行啊？” 蛇男接话：“这个叫黑甲狮。” “这是狮子？这么小？” “很厉害的，一群狮子看见一个黑甲狮都得跑。” 原亮看眼原刀。 原刀是魔器啊，这样一柄锋利无比的魔器都不能一刀杀死黑甲狮，说明确实厉害。 原亮问话：“有毒么？能吃么？” “不知道。”不论血影还是蛇男，都是有点无奈的看向原亮，老大，您问我们这个问题，让我们怎么回答？ 原亮琢磨琢磨，用木灵感知一下，确认黑甲狮确实死了。便是走过去拎起来，问铁牛要根绳系起来，搭在肩膀上。 金独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是来打猎的？” “顺便。”原亮大步前行。 金独一呵呵笑了一声，退回到他的队伍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北面传来一声嚎叫，听着像狼，可是又没有狼叫那么惨那么凄厉。 原亮往北面看了好一会儿：“是不是大白？” 蛇男愣了一会儿才明白原亮说的是白狼，继续摇头：“公子，不是不想告诉你，是我们实在不知道答案。” 原亮琢磨琢磨，决定继续走，却是又听到一声嚎叫。 原亮皱起眉头，按说不该冒险，可大白是不是在叫我去？ 大白在很远的地方，木灵都感知不到，可是大白的嚎叫却能传来这里……它是特别强大呢？还是嚎叫声特别大？ 在这片密林之中，大白距离他最少最少也在万米之外。 一万米啊，想一想都远。 更主要的，在木灵的感知中，从这里往北很不好走，有一片毒树林，有一片食人花，有一片毒草，有一块地方往外散发毒雾…… 原亮都感慨十乱之地的强大，就这么一片破林子里面，先不说异兽有多强大，单是一堆动也不会动的花草树木都能随便弄死你。 第三声嚎叫来了，就在原亮犹豫不决的时候，白狼南下了。 果然是大白在叫他。 大白已经近到五千米之内，脚步不停，身影如电般在林子里穿梭。 在大白后面追着一个小狼？ 一头金色小狼，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可眼睛里只有凶意。 在木灵发现到金色小狼之后，原亮马上感知到小狼身上的血腥气息。 好像在西北之地的自己一样，也好像从自己身体里跑出来的小红人一样，无边杀戮、无限邪恶、漫天漫天都是血腥气息，浓郁的好像能压死人一样。 白狼快速出现在原亮眼中，而金色小狼竟然不追了，停在更远的地方、停在众人眼睛看不到的地方。 白狼慢慢走向原亮，眼睛盯着他的眼睛看，轻轻嚎叫一声。 原亮还没动呢，那只金色小狼转身就跑，嗖嗖嗖地很快就跑到木灵的感知范围之外。 白狼有点失望，多看原亮一眼，转身离开。 金独一又回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亮琢磨琢磨，很严肃的问话：“你们都来过十乱之地，就没遇到过白色大狼、金色小狼么？也没见过黑甲狮？” 所有来过十乱之地的这些人都在摇头。 一名影卫回话：“我们不进林子。” 金独一想了想：“对啊，我也不进林子。” 原亮哈哈笑上一声：“继续。” 队伍继续西行，也许是知道原亮不愿意帮忙，白狼就消失了，直到原亮走出树林，也再没有见到白狼。 如同影卫和金独一不进林子一样，这一路走来还真的是没遇到修行者。 只是刚一走出林子，就看到远处石崖上卧着那头金色小狼。 在树木花草之外，木灵难以发现。可小狼的血腥气也没了，现在的它好像小狗一样。 得，队伍再次停下。 原亮说话：“金师兄、卢师兄，咱们三个上。” 金独一和卢生从后面快速上前，三个人并排展开，共同盯看金色小狼。 小狼慢慢起身，打量三个人一眼，纵身跳起，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光影，小狼跑向西方。 原亮站了好一会儿，小声问话：“我刚才好像看见小狼在嘲笑咱们三个？” 他怀疑看错了，是误会了。不想金独一小声回话：“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卢生呵呵冷笑一声：“我竟然被一只小狼嘲笑了……” 在这里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人，也没等到大狼小狼，便是再次上路。 很快经过石崖，前面是无尽山谷，有的地方生有树木，有的地方跟西北边疆差不多，黄石、黄沙、黄土堆…… 原亮怀疑这个世界疯了，回头看，还能望见远处的一抹翠绿，前面就是黄土黄沙了？ 好吧，十乱之地就是这个德行。 来到这里，木灵失去作用，原亮变得更加小心。 再往前走出半个小时，金独一忽然冲到前面：“停下！” 原亮停步往前看。 金独一打量一下四周：“往南走，这里有法阵。” 原亮从善如流，带着队伍转往南行。 来到这片地方，怎么走都一样，因为所有地方都没有路。 往南走了一个多小时，前面是一个山谷。 金独一又从后面冲来前面：“山谷上有人。” 卢生也来了：“我走上面。” 金独一不同意：“不对劲。” 原亮想了想，问蛇男：“你们以前是怎么做的？” 蛇男回话：“我们遇到危险就不走了，等着，等着危险消失；或者是等着别人替我们送死；如果都等不到，就原路返回再绕路。” 蛇男蛇女、血影、五名影卫，他们在十乱之地的生存要诀就是忍。 原亮不可能忍，忍就是要等、要浪费时间。 原亮想了想：“我去上面，二位师兄你们在这里等着，如果有变化，马上动手。” 卢生不同意，原亮又说：“我身边有他们八个。” 不论金独一还是卢生，都没有血影蛇男这样的八名高手护卫，见原亮坚持，两位宗师便是叮嘱一句：“小心。” 铁牛不乐意了，放下背包：“还有我。” 原亮冲他笑笑：“在这等我。”抬步绕向山崖。 原亮在前，身边是血影，蛇男蛇女拖后两步，再后面是五名影卫。 绕到山谷一侧，开始攀爬山坡，刚走到半路，前面竟然塌了。 轰的一下，好好一处山坡从中断掉，石头沙土滑向谷内。 这一辈子，自从下山以来，原亮每年都要打很多很多架，夸大点说，根本就是在战斗中成长起来。 在山坡垮塌的同时，原亮已经抽刀砍向右方。 第四百二十四章 强大的原亮 正常情况，前方出现垮塌，大多数人都是会退后几步小心戒备。可原亮从来就不是大多数人，前路没了，抽刀就往右砍，身体也往那个方向冲…… 一刀之下，血光乍现，原亮已经冲下山脊。 在他脚下倒着一个黑衣大汉，一脸杀意尚没消去，他便是提前死去。 山谷两侧山脊最高，山脊往下有一些坡，已经死去的黑衣大汉冲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两个瘦子，其中一个瘦子背着一面鼓，眼见前方发生意外，瘦子猛一转身，大鼓竟然不敲自响，声音有些闷。 原亮已经来到大鼓前面，被这声闷闷的鼓声扰了一下，心神一时恍惚。 另一个瘦子不受鼓声影响，一抬手射出一支弩箭。 如此近的距离，即便没有鼓声袭扰，一般人也难以避开弩箭。 原亮没避开，一支黑色骨箭射中胸膛……啪的弹开。 原亮在一瞬间警醒过来。 同时，对面瘦子在射出骨箭之后，右手挥舞一把利刃砍下。 原亮退步，利刃当胸划过。 如果是一般对手，这一弩箭再跟上一刀，不死也得重伤。 原亮只是稍退半步，右手一伸，手中原刀瞬间变成长剑，噗的一声刺穿瘦子身体。 原亮再退一步，长剑再变成原刀。 对面瘦子不敢相信的盯着原刀看，怎么回事？打架就打架，还带变戏法的？ 他想不明白一把刀为什么会变成剑，眼睛瞬间暗淡下去，眼皮一闭，呼通摔倒。 原亮身后是蛇男蛇女，边上是血影。 在原刀杀死使弩箭的瘦子之时，血影已经冲到背鼓瘦子身边。 鼓声响起，血影也被影响到，稍稍迟疑片刻。背鼓瘦子扬起手中长剑，借着转身之力切下来。 在血影身后是蛇男，在鼓声响起瞬间，一柄弯刀已经提前丢出去，嗖的一下劈向大鼓。 背鼓瘦子正好转身，尽管一剑之力很是张狂，没有意外的话也会切中血影，可眼前是一道亮光？ 下意识的收剑去挡，到底晚了一瞬间，那柄弯刀正好插在胸前。 鼓声还没完全歇去，连蛇男蛇女都有受到影响，可背鼓那家伙更倒霉。别人是受鼓声影响，暂时不能行动；他是被一刀砍中，赶忙退后几步。 血影缓了过来，右手长剑直刺，带着整个人朝前飞去。 噗的一声轻响，长剑刺中背鼓瘦子的胸膛。 背鼓瘦子的身体顿了顿，呼通摔倒。 血影收剑往前站两步，一双眼睛四下少看。 蛇男蛇女则是来到原亮身边，分左右护住。 只有三个敌人，原亮杀俩，蛇男和血影杀死一个。 他们四个人站在山脊之上，五名影卫瞬间散开，站在更外面保持戒备。 原亮收起武器：“只有三个人？” 他有点迷糊，这里都是疯子么？只有三个人也敢埋伏这么多人？ 五名影卫继续向外扩散，一步一步慢慢走远。 原亮琢磨琢磨：“回去。”转身走下山坡。 一行人跟大家汇合到一处，金独一笑问：“敌人有点少？” “咱们应该绕路。” 这里没有树木花草，也没有血腥气散溢，原亮只能凭着心中感觉做事。 山谷还在，山谷一侧的三名杀手倒是死去。 影卫带回那面鼓，还有武器等物，都丢到铁牛面前。 铁牛很怒：“我不是苦力！”踢了一脚地上的黑甲狮：“这个是你的！” 原亮好像没听见一样：“咱们从外面绕，不走山谷。” 金独一笑着说话，于是原亮再原路返回，爬上山脊，再往下…… 铁牛气哼哼装起所有东西：“差不多就得了啊！不能什么破烂都要！” 走在最前面的原亮琢磨琢磨，回来铁牛身前，拿过黑甲狮尸体：“你们在这等我。”一个人走向远处，然后挖坑，再跳进坑里…… 片刻后，一道血光从坑中闪现而出。又过一会儿，原亮提着黑甲狮的皮跳出坑：“这个可以做个护甲，你用的上。”丢给铁牛。 从这里往西行，绕开山谷，也绕开山脊，沿着高低起伏的山势快速前进。 没有路，所有眼睛能够看到的地方，不是这样崎岖不平就是充满危险。 原亮走在最前面，尽量向生长树木的地方靠拢。 可是也奇怪了，这片地方最多的就是草木森林，原亮一路行来，只有最开始一段路途是草原是森林，从来到山谷前面开始，整整走了一天都是只有零星几棵树木，一定没有草原。 夜晚很快来到，大家停下歇息。 原亮吃了黑甲狮的血肉，让大家先吃，他去前面值守。 蛇男蛇女、血影三个人一定是马上跟过去，五名影卫烤热食物再带过去…… 四野一片荒芜，黑夜笼罩连黄土也无。 原亮很无所谓的坐着，脑海中忽然出现一幅画面，有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女人……既然是没有将于哦，在脑海里也只是一个身影，嗖的一下出现，又嗖的一下消失。 原亮皱起眉头，不知道脑子里会出现这样一个镜像，难道说在十乱之地会遇到这样一个女人？可是……不要说长相，我连身高、穿什么都不记得，只知道那个女人很苗条…… 影卫送过来食物，原亮接住说声谢谢，跟着就在发呆，一直在想脑海中出现的那个身影。 如果是夜间，如果是梦里，一切都可以解释。可明明就是无比清醒的时候，脑子里为什么会出现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女人？ 想起林一、李仙人、若一、甚至是若一的老师刘山……想了好多人，都是没有发现。 就在这个时候，白狼又来了，一道白色光影在黑夜中闪现，下一刻出现在原亮右侧十几米外的地方。 蛇男蛇女等人马上围住原亮。 白狼没有动作，一双眼睛在看着原亮。 原亮是真的不明白，我是第一次进来这个古怪地方，为什么就有白狼追着跑？ 不过呢，白狼没有攻击他们，只是在远处无所谓的望着。 天亮后，原亮带队西行……没多久，就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十乱之地。 十乱之地有他们自己的规矩，如果进来的人比较少，大家该干嘛干嘛，哪怕你是天下最厉害的宗师，是超级宗师，也没有人会在意你。 可如果你们来了几十口子，如同原亮的队伍这般人多，不需要谁攒拢，十乱之地内的几方势力一定会知道，跟着就会共同围剿。 原亮等人并不知道这个规矩，一行人快速前进，没多久再次遇到陷阱。 有个好处，他们不知道原亮身体里有木灵，而在十乱之地，最多最多的一定是无数大山和无尽树林。 只要有花草树木，原亮就可以探知到许多事情。 原亮带人绕路，从早上走到下午，终于进到群山之中。 从这里往西只有群山，好像是无穷无尽的群山。 原亮喜欢群山，更喜欢的是黑暗中的群山。 带着人走进山边小树林，原亮停下脚步。抬头望向远处……有树木枝叶隔着，什么都看不到。 来到草木之中，原亮拥有别人没有的眼睛，在他的感知之中，那个方向有一头巨大的白狼，还有许多“敌人”。 原亮想了想，坐下吃东西，尽量多吃一点，而后告诉大家休息。 蛇男蛇女这些人一定不停安排，可是下一刻，原亮没了。 十乱之地只有杀戮，在这片地方会有一些大的势力，但是绝对不会有酒馆、客舍这种地方。 所有可能存在的人，就是可能存在的危险。 在这片地方，一定有很多人抱团，比如影卫这样的人，不抱团根本生存不下去。但是所有抱团的人一定是在进入之处就彼此熟悉，等进入到这里之后，所有的一切只剩下最直白的杀戮。 在十乱之地外面有许多岛屿，那些岛屿上面会有酒馆、客舍的存在，也会有人临时组织起来战队，但是，那些事情都是发生在十乱之地以外的地方；在十乱之地之内，很难发生在临时结盟一类的事情……只有一种情况例外，忽然进来一支特备强悍的高手战队。 原亮这支队伍一共有七十五人，从进来十乱之地就一直在一起，从来没分开过，所有人都是出尘高阶以上修为。 对上这样一支恐怖队伍，即便是十乱之地中的强大势力，也一定会暂时联手，共扛强敌。 可惜，想法很美好，没有人能想到在到处都是无比混乱、也是根本没有道路的山林之中，会有一个黑夜之王…… 临出发时，原亮脱去无尘宝衣，全身上下一片黑，连原刀都是黑色。 在无尽黑色之中，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影子向着西北方向飘过去。 在任何人的想象中，这一战一定会很血腥很残忍，各方势力的老大想的是尽量保存实力，没有一个人会想到会有原亮这样一个存在。 黑暗之中，负责值守、瞭望的十二个人，分别藏在不同地方，有藏在树冠之中，有挖洞藏在树干之中，有藏在地下的……不论藏在哪里，一共分属五方实力的十二个哨探，都是无声无息被杀，临死前没有发出任何一点提醒。 哨探全被杀掉，更远处亮着两堆篝火，依旧是明面上的吸引敌人的骗局。 篝火一直在烧，篝火附近也有七八个人，但是真正的高手都不在这里。 有木灵帮助，原亮怎么可能去篝火那里暴露自己？一道黑影在丛林之中飘舞…… 有一点要特别说明的，单凭刀术，原亮已经是无限接近宗师境界。加上魔器在身，又有一身血炼功法，原亮更加强大。 可以这么说，对上金独一未必能赢，但一定不会被杀。 简单说就是原亮特别强悍！ 而十乱之地这里，单说这几方势力，最厉害的人也厉害不过原亮。 真正如同金独一、卢生那样修为的高手，他们想要的一定是升入造化境的方法，怎么可能浪费时间跟别人组队杀人夺宝？ 在这个夜晚，是十乱之地几大势力最悲剧的时候。 原亮无声无息的进入到他们休息的地方，从外围开始扫检杀戮，一点点进入内圈。 不要说睡不睡觉，即便是睁着眼睛，只要没有全心戒备，就一定逃不过一死。 原亮有魔器啊，即便是前面出现三名高手，只要分出三柄、或者更多的细剑，如剑雨飞过去，在短短一瞬间就可以尽灭敌人，仅仅会发出一点噗噗的轻微声响。 这一夜，就是原亮一个人的舞台。 一共五方势力，一共六十二个高手，一开始就灭掉十二个哨探，跟着一路前进一路杀…… 五方势力最厉害的高手一定不会跟其他势力的人待在一起，他们是不相信彼此……却是给原亮最好的机会。 等到这一夜过去，十乱之地最强悍的几方势力之中，已经有五方势力几乎是全灭！ 原亮杀了人，安稳离开，回去营地休息。 蛇男蛇女等人尽管怀疑，却还是守住原亮。 等到天亮之后，原亮带人去收缴战利品…… 金独一都被惊到：“怎么可能？” 查点人数，五六十个高手被杀，竟然没有闹出一点动静，就是无声无息的死了？被原亮弄死了？ 不管别人怎么想，在熬过这一个夜晚之后，原亮感觉十乱之地还不错…… 好吧，他是一个疯子，得了便宜的疯子。 按照正常人的理解，在经历过这样一个夜晚之后，十乱之地中的人起码也应该知道原亮这七十多人不好惹…… 事实总是在想象之外，十乱之地之中拥有无穷无尽胆大妄为的“高人”。 吃过早饭，收拾好战利品，稍稍休息一下，队伍继续前行。 走了没多远，前面就爆炸了，轰轰轰的爆炸上炸起一片又一片泥土砂石。 原亮看了好一会儿，转身面前左边。 下一刻，左边也爆炸了。 原亮再看右边，右边也是轰轰轰炸成一片。 原亮觉得好笑，如果不是有木灵在身，搞不好还真会吃亏也说不定。 三个方向都在爆炸，只有他们来的道路一片安稳。 金独一也觉得有意思，眼看着三个方向炸个没完，笑问原亮：“这里竟然有这么多炸药？” 卢生被逗笑了：“咱们不是应该找到敌人在哪么？” 第四百二十五章 段道 原亮往前看，在他们走过的地方没有敌人，唯一的敌人在正前方……只有一个人。 修行者很少有胖子，整天折腾身体，想胖都没有机会。 前面出现的这个人就是胖子，很胖的胖子，一手拿个毛巾不停擦汗，一手抓着烤熟的、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一条腿。 烟尘慢慢落下，大胖子嘿嘿笑着：“这么多人，能吃个饱了。” 原亮有点无语，走上前两步：“你这个台词……太弱智了。” 大胖子竟然没生气：“不会啊，我去年才看的一本书，里面的大侠就是这么说话。” 这是一个汉人，汉话说的比原亮标准多了。 原亮看了看左右两个方向：“什么法阵？” “不告诉你。”大胖子吃口肉，正嚼着，嘴巴忽然停住，盯着金独一看上好一会儿：“你是金独一？” 金独一笑着点头。 大胖子很不敢相信：“你来这里做什么？” 金独一想回话来着，可大胖子问了这句话，不等金独一回话，他是转身就跑，嗖嗖嗖的好像皮球一样快速滚向前方。 这是什么情况？原亮笑着看向金独一：“师兄果然牛皮，不战而屈人之兵。” 前路是法阵，当然绕路行。原亮带着大家从北面绕过去，再转往西行，却是又一次看见那头巨大的白狼。 原亮走近几步：“大哥，你想干哈啊？” 这种问题不用回答，原亮这些人都知道大白狼跟小金狼是敌人。 大白狼一定是不懂原亮说什么，安静站在远处，用冰冷眼神打量原亮。 西南方向，一道剑光射向空中，跟着而且的是两只大鸟，张开爪子抓向那道剑光。 剑光飞天，慢下速度，是一个拿着银色长剑的秃头。 距离太远看不清面相，只能看到一只大鸟一爪抓在他的身上，跟着是另一只大鸟的凶狠一啄。 砰的一下，脑壳碎裂，血雾在空中崩散，一名高手从空中向下坠跌，发出砰的一声轻响。 原亮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对么。” 他说对的意思是你们杀你们的，别没事都来找我麻烦，这一定是不对的！ 继续西行，半个小时后看到前方升起一道青烟，好像在烧着什么。 又往前走不多远，进入青草绿地之中，原亮犹豫一下，带着大家继续绕远。 在木灵的感知中，远处那道青烟是有人在焚火烧烤食物。 原亮不是害怕，是没必要硬拼。 不去说原亮的目的，就是任何一个人在十乱之地之中生存，杀人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一点，能忍耐、懂得避开危险才最要紧。 那到青烟下面是两个中年人，点燃一堆柴火，烤的是几只兔子。 两个人不说话，用树枝串着肉翻滚，很安静，只有火焰燃烧时的噼啪声偶尔响起。 原亮已经带着人绕进北面密林中。 在进入之前，卢生小声提醒，大意就是逢林莫入一类的话，说是林子越深、危险越多。 原亮笑着说有数，轻巧走进林子。 真的是杀机无限，如果没有木灵，原亮很难平安走出林子。 进入林子没多远就是一道法阵，是那种看起来很简单、轻易就会发现，接下来会发现刚才看到的只是假象，真正的法阵很厉害……再往下还会有发现，发现刚才的发现依旧是假象…… 简单说，进入林子之后遇到的第一个法阵，就是一层套一层的连环法阵，共有四层。 如果不是极其精擅法阵的修行者，无非就是发现到第二层、或者第三层，几乎没有可能看到第四层法阵。 对上原亮自然无用，仔细感知一下，回头轻声说话：“踩着我的脚印走。” 在这片地方有太多法阵，如果不想绕路，就一定要精准无误的走在各个法阵的边缘地带。 原亮有这个把握，带着七十多人从几个法阵之间的小小空隙穿过，进入到另一片地方。 前面是块小草地，草叶高低各不同，没有经过打理。在草地前面是个五米见方的小水潭。 潭水清澈，岸边有两条青石板。 如果是别人，多半会去青石板上歇息歇息。原亮再次带人离开这里，坚决不肯厨房。 卢生只是好奇：“这里有问题？” 原亮略略犹豫一下：“准备战斗。” “啊？”所有人马上变得极其警戒，背对背监看各个方向。 原亮停了好一会儿：“绕路。” 又绕？铁牛大步走过来：“咱们一直在绕路啊，你是害怕么？” 是啊，从进入十乱之地开始，除非是避无可避的道路，但凡有别的选择，原亮一定会绕路。 眼见铁牛一副很激愤的样子，原亮笑笑：“再绕一下看看。” 依旧是原亮说的算，带着大家再次绕路。 影卫、血影、蛇男蛇女，都是在这里待了好多年以上的恐怖杀手，随着经过的地方越来越多，他们熟悉的地方就越来越多。 有很多地方，都是他们的藏身之地，好几天不动一下，不吃不喝就不说了，尽量不上厕所，好像是假人。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都熬过了许多年、也是熬过了最艰难的考验。 可是现在，原亮很无所谓的信步而行，根本不在意哪里是不是会藏着人。 蛇男提醒两次，说是前面某个地方可能又埋伏。 影卫和血影不去提醒，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可能设有埋伏的地方。 可是奇怪了，他们小心谨慎，敌人却始终不肯出现。 直到走出这一大片林子，前面换成大片草原…… 很意外，所有人都有些意外。进来十乱之地许多天，还是第一次看见一间屋子。 用树枝和草叶搭成的茅屋，宽不到两米、长不到三米，茅屋门口垂着一条条绿丝绦。 原亮在远处停下，刚想问话，从茅屋中走出个大汉。 尽管只有一个人，对上他们这七十多人竟然表情无变，只是静静看着。 又是一张南朝人的面孔，原亮犹豫犹豫：“你们认识么？” 金独一和卢生看了好一会儿，卢生说不认识。 金独一比较直接：“我是金独一，你是谁？” 大汉知道金独一，稍稍有点吃惊，跟着大步走来：“你是金独一？” 金独一嗯了一声。那大汉在二十米外停步，抱拳道：“我是段道，见过金师兄。” “你比我大。” “达者为先。” 金独一没有再纠缠这个话题：“段先生一直住在这里？” 段道闻言站了好一会儿：“算是吧。” 这是什么答案？ 金独一倒是明白段道追寻的是什么，笑着走前两步：“可有所得？” “得是得了一点，但是没意义。” 金独一点头：“我也经常这样想。” “哦？”段道马上来了兴趣：“金先生请过来坐。”说着话回去茅屋，拿出来一个草叶编制的垫子，丢到金独一身前：“只有这一个，金先生请坐。” 金独一就坐下了。段道隔着三米远坐在对面：“金师兄进入十乱之地，为的也是突破？” “咱们都是在找同样的东西。”金独一转头看向卢生：“介绍一下，这位是卢生卢宗师。” 段道很是意外，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宗师联手的情况发生，赶忙起身：“段道见过卢先生。” 卢生走前两步，在金独一右侧停步，先跟段道说话，而后坐下。 段道有些疑惑，盯看着原亮身后的七十多人，能够跟两名宗师进来十乱之地的，不是子侄、弟子，就是极有天赋之人。 隐隐中，正对面的小光头是他们的头目？ 段道冲原亮抱拳：“段道见过这位师兄，不知道如何称呼？” 原亮退后两步：“你们聊，我就是个看热闹的。” 听到这样一个回答，段道有些意外，不过身前是金独一和卢生两位宗师，段道就慢慢坐下：“二位先生，此番进入十乱之地，只为造化境？” 金独一懒得说假话，回了一声是。 段道想了想：“很难。” “一定很难，不然世上到处都是宗师。”金独一抬手指向西方：“我们要去第二层。” 段道愣了好一会儿：“你们？” “我们所有人。” 段道苦笑一下：“我在这里待了七年，七年间见过很多人寻找下一层，都是努力寻找，但是无一发现，没有人成功过。” 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是有点道理，说着十乱之地的恐怖。 其实还是有个问题的，以段道宗师境界进来十乱之地，又在这里结庐而居，为的是什么？只有一个答案，造化境。 可以这么说，所有进入十乱之地的宗师，目标只有一个，进入下一层、寻找晋升造化境的机会。 现在，眼见段道苦笑着说话，金独一呵呵笑上一声：“你去么？” 只有三个字，段道面色变了一变，连一个数的时间都没到，痛快回话：“去。” 金独一点点头。 段道哈哈大笑：“进来十乱之地七年，总算是有机会看一下下一层。” 金独一沉默片刻，捎带脚的打击段道一句：“造化之境去过么？” 段道摇头：“造化之境是什么？” “造化之境之门百年一开，内里有高手有机遇。” “高手？” “比你我厉害许多倍的高手。”金独一想了想：“我全力一剑偷袭都伤不到那个高手。” 段道琢磨琢磨：“唉，错过了。” 对于他来说，不论造化之境还是十乱之地，都是一个机会。错过了不再有。 见段道谈兴正浓，原亮轻声说话：“休息。” 一句话之后，七十多个人俺马上找地方安歇。 段道有些惊讶：“你是首领？” 原亮笑着回话：“金师兄和卢师兄才是首领。” “你叫他们师兄？”段道终于把注意力都放到原亮身上，盯住了仔细看。 原亮很安逸的躺在草原上休息，放松心神，让木灵和这片草原的草叶连到一起，草叶好似软软的床垫托起原亮，轻轻悠颤，尽是一种舒服。 段道很想了解原亮是谁……想了好长时间没有印象。 这是一定的，他成名的时候……直接说他进入十乱之地的时候，原亮还没下山。 这个时候的原亮已经很快睡去，心神却似立体而出，飘荡在草原上空。 每一次风动，每一棵叶飘，都是清晰映入到心神之内。 段道看了一会儿，很有些想不明白。 这里是十乱之地啊！小光头为什么表现的如此不小心？ 既然段道同意一起进入下一层，金独一起身：“先休息，有什么话睡醒了再说。”还回去草叶垫子，金独一去到右侧躺下。 所有人都好像没有防备一样，就是那样轻易的、随便的躺在草叶之上。 段道看了好一会儿，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一声轻叹，回去茅屋之内。 段道是很骄傲、很狂的高手，否则不会公然在草原当中修建茅屋，又是只有一个人住。 进来十乱之地七年，茅屋总是存在了几年，始终还在，就足以说明段道的强悍。 一觉睡到天黑，其间几次有野兽和战鹰来到附近，稍稍转悠一下就离开……这是某些高手派来的探子。 原亮就跟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天亮后清醒过来，找些木枝、枯叶点燃，吃上一顿早饭，而后出发。 段道收拾好东西，很随意的丢弃掉茅屋，隔着几十米远同往西行。 人多势众还是很占便宜的！ 他们一路上声势隆隆的走着，惊动到很多人，却是再没有人像最初遇到的几个傻子一样，向他们贸然发起进攻。 就这样一路走着，两个小时后，血影说话：“公子，前面在打架。” 依旧是处在草原之上，原亮不但是知道有人在打架，还知道是谁在前面打架。 上次去造化之境，有个很聪明、也很好看的黑纱女子一直跟着原亮走， 人多势众还是很占便宜的！他们一路上声势隆隆的走着，惊动到很多人，却是再没有人像最初遇到的几个傻子一样，向他们贸然发起进攻。 就这样一路走着，两个小时后，血影说话：“公子，前面在打架。” 依旧是处在草原之上，原亮不但是知道有人在打架，还知道是谁在前面打架。 上次去造化之境，有个很聪明、也很好看的黑纱女子一直跟着原亮走， 第四百二十六章 向西行 问题是这个优势能坚持多久？ 艾言小心谨慎的如同风一样飘舞，对方三个人伤不到她，可她也逃不出法阵范围。 原亮转方向走过去，很快就看到四个身影在飘舞。 距离三十多米远的地方停住，原亮跟铁牛说话：“拿把剑过来。” “自己来拿。”铁牛故意走远几步。 原亮笑着过去，从铁牛背后的箱子里随便抽出柄长剑，甩手丢出。 从这里往前看，空气只是空气，草原只是草原，似乎一切正常。可长剑一出手，就在空中刺出一道光芒，有点烟花闪烁的感觉，带着一道闪耀着的光芒飞向一名黑衣男子。 长剑飞出，跟艾言拼命的三个男子竟然齐刷刷跳开，各选一个方向转身就跑。 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烟花，终究斜着插进草地。 艾言没追那三个人，转身面对原亮，稍稍歇息一会儿，拱手道谢。 原亮没回话，低头看青草。 方才停步的地方正好是这座法阵的边界，明明一无迹象，原亮带着许多人能准确停在边界处，说明很了解法阵。 加之人多势众，三个男人才会马上逃跑。 原亮算是懂一些法阵，但是不精。 木灵能告诉他法阵有多大，但是不会告诉他怎么破阵。 看了一会儿，抬头问话：“你能出来么？” “能。” 不只是能，艾言稍稍休息片刻，在法阵中稍稍转了转，轻易找到阵眼，随手破掉。 法阵被破掉的时候，一片七彩光芒闪烁不停，好像有许多个烟花一起燃放一样，终于所有光芒汇到一处，轰的一声轻响，天地间炸出一朵最美丽的大烟花，在空中跳动着飘向四方，也是飘向虚无。 艾言去捡了长剑，还给原亮：“多谢。” “客气了。”原亮往左右看看：“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找人。”艾言问话：“你要做什么？是打算屠了十乱之地么？” 原亮愣了一下：“十乱之地这么脆弱？” “高手有的是，但是你人多啊，还心齐。” 原亮笑笑：“走了。” 他带人西行，艾言犹豫一下追上问话：“你要去哪？我在这里待了一年多，稍稍熟悉一些，可以给你指路。” “这样啊。”原亮思考一下：“我要去下一层，你认识路？” “你去下一层？”艾言转身看向金独一，再看卢生，接着是段道。 他对金独一有印象，别人是第一次见，但是这三个人很像，都是高手。 打量过这三个人，再看原亮：“你们一起？” “嗯。” “能算我一个么？” “你不害怕啊？我们是一起的。” 这句话最直白的说法是，只有你一个异族人，跟我们在一起会有危险的。 艾言摇头：“我觉得你是好人。” 原亮说不出话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叹口气：“好吧，我听不懂。” “什么？” “没什么，带路。”原亮拿着这把长剑抛来抛去的玩。 艾言看了一会儿：“这把剑不错，比我用的都好。” 原亮捏着剑尖递过去：“给你了。” “啊？” “你的了。”原亮往前一怼，剑柄撞倒艾言身上，原亮松手，艾言赶忙接住长剑。 原亮冲铁牛说话：“鞘。” 铁牛几步跑过来：“还要不？” “什么？”艾言有点迷糊。 “还要不？我这还有刀、护甲，你别只要剑……你是瞧不起别的兵器么？” 原亮沉默着走到铁牛背后，在箱子里找出剑鞘丢给艾言：“别理他。” 艾言接住剑鞘，套上长剑之后试了试：“真的很合手，多谢。” 原亮又说一遍：“带路。” 铁牛追着问话：“要刀不？” 艾言思考片刻，大步走向西方。 人多势众还是有好处的，起码会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十乱之地中大部分修行者在远远看到他们这一行之后，马上退到老远老远的地方。 纵使有一些胆大的疯子不肯离开，可也不会接近，都是在远处观望。 艾言边走边说话：“从这里往前走，一直都有个大湖，湖里有一种奇怪的鱼，特别厉害，一般来说，十条里面有一条会生有鱼丹，吃了会提升修为，也会让身体更强。” 段道接话：“很不好抓。” “那就不抓。”原亮问：“怎么进入下一层？” 金独一接话：“没有人知道。” “嗯？”原亮很认真的看过去：“来之前你不是这么说的。” “应该是没有人知道，知道的都已经进入到下一层。”金独一说：“这片大陆有很多个奇怪的地方，比如前面的大湖，有些地方有看守山门的怪兽，有些地方是古怪法阵……” “然后呢？” “咱们这么多人，慢慢找就是。” 听过金独一的话，原亮有点无奈。艾言解释道：“绕过这面湖水就是进入下一层的地方，但是我就往前走了一米。” 金独一笑着接话：“你知道的比我多。” “但是你不骄傲，是吧？”原亮跟金独一说上一句废话，再问艾言：“一米？是什么？” “雾，浓的好像是白墙一样的雾，一直往西走，一直往大陆中间走，就会遇到。”跟着又说：“外面是白色，进入后就黑了。” 听着几名宗师说话，等到他们不说了，血影上前一步：“公子，如非必要，最好还是不要进入雾墙比较好，那片雾墙很古怪，我曾经用绳子绑着石头丢进去，绑着小兽丢进去，一丢进去就好像断了一样，绳子变得特别轻，可是拽回来看，不论石头还是小兽都在。” 原亮问话：“要是有人用绳子绑着一个人，让另一个人去探路呢？” “没有用。”血影回道。 “哦。”原亮问艾言：“你走进入两米，地上是什么？” 艾言想了好一会儿：“不知道。” 一行人如此走着，入夜时分总算来到大湖。 在湖边休息，原亮去抓鱼。 湖面广阔，远处是淡淡白雾，再往远处看就只有白雾，别的都没了。 艾言看着前面说话：“雾墙比你现在看到的还要浓，好像是一面白墙一样。” 原亮嗯了一声，很认真的抓了一刻钟鱼……以失败告终，回去睡觉。 大湖中的已经不是难抓了，是根本就看不到。原亮在湖边坐了一刻钟，湖水中就没看到一条鱼。 在抓鱼的时候，段道也过来待了一会儿，说出一个江湖传言：在大湖的中心有一座塔，塔里面有宝贝。 原亮刚想发问，段道又说：“这个湖比较怪，人站不上去。” “船呢？” 段道看着前面这一块湖面：“你说呢？” 湖面上什么都没有，连修为超绝的原亮都不能立于其上，更何况船？ 有时候，很多人会有好奇心，比如段道说了水面上不能站人，多半会有高手尝试。原亮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就看着湖面继续发呆…… 很快熬过一夜，随便吃点东西，绕过大湖继续走。 走了半天，队伍停下。 来到这里，很容易就把自己走丢了。 以大湖中心为界，过了这一条线，前面就是白雾稀薄，没有阳光云朵，什么都看不到，只有淡淡的、湿湿的雾。 开始时候雾气很淡，十几米以外也能看见人。再走一会儿，就变成五米内才能看到人。 在这个时候，原亮停下脚步。 艾言说还没到地方。 原亮转身往回看，以他的目力也只能看到十米之外。大家站成一条直线，彼此隔着一步或两步距离，原亮只能看到少少几个人。 思考片刻：“回去。” 带着队伍往外走。 就目前而言，他依旧是站在青草之中，湖边满满的都是青草，或高或低的胡乱生长着。在这片青草的世界中，往前五千米远还只有青草，没有危险。 而在后面，在两个方向分别缀着一支队伍，一个是十几个人，一个是三十几个人。 如果没猜错，那两个队伍的人是在用他探路，他们也想进入到十乱之地的下一层。 可原亮不想走了。 和那两个跟在后面的队伍无关，是原亮不想让七十多人一起冒险。 绕着大湖往东走，直到走出淡薄雾气，能够看到阳光了，原亮才停下。快速查点队伍人数，再往南行。 一个人都不少，走去南面三千多米远的地方，是一座小石崖。 这里无人，方圆三千米之内也是无人。 原亮让大家扎营、休息，等到了夜间，借着吃饭的时候，原亮下命令：“我、金师兄、卢师兄，段先生和艾言先生，我们五个人去找雾墙，你们在这里待着，哪里都不要去。” “不行。”铁牛第一个不同意。 “这是命令。”原亮停顿一下：“你们一定要记住，哪里都不能去，在这等我。”跟着问话：“粮食和水，还够么？” 血影笑着回话：“省着点用，总能坚持十天半个月。” 原亮解下自己的水袋，连吃的也一起放下：“坚持七天，七天后往外走，在海边等我。” 离开这片危险地方，凭着这样一群高手，总不至于饿死渴死在这里。 蛇男起身：“公子，我要和你一起去。” 原亮摇头：“不是不相信你们的实力，在这等我，如果我没回来，七天后去海边等我，沿着直线走。” 第四百二十七章 雾墙 不管众人是什么样的想法，原亮做出决定，再看向艾言和段道：“这一次进去，我应该顾不到二位先生，还请勿怪。” 段道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一个出尘，我是宗师……好吧，你是无限接近宗师境界的出尘高手，可我是宗师，需要你照顾么？ 艾言嗯了一声。 金独一和卢生赶忙搜身……是搜自己的身，放下一些暂时没有用处的东西，卢生把东西交给弟子，金独一把东西交给卓一。 段道犹豫犹豫，也往外掏东西，一起交给卢生的弟子手里。 艾言有些犹豫，不过眼见着三大宗师都是如此样子，她也尽量减少不必要的东西，比如脸上那张黑纱。 戴着黑纱肯定比不上没有黑纱方便，即将进入的地方是未知世界，为了能够活着回来，一切都要小心了再小心。 不仅如此，所有人都重新系紧腰带、鞋子，武器也放到最适合的位置上。 原亮空着手，除去原甲魔器外，他全身上下就剩下一件无尘宝衣加上一些丹药，连那个装着毒气的盒子都交给血影，让他一定小心看好。 空着手总有点不习惯，去铁牛那里找了一面小圆盾，扣在左手腕上活动活动，还不错。 一侧盾沿是刀刃，可挡可攻，很有点意思。 于是，原亮就出发了。 现在是晚上，四名宗师硬是没有不同意见，很安静的跟在原亮身后。 一行五人，很快消失在前方。 先要回去湖边，回去有淡薄白雾的地方，而后再转西。 走了没多远，在原亮和木灵的感知中，那支三十多人的队伍在两千多米外的湖边休息。 应该是三十六个人，前后两个方向一共有四个值守的。 现在不可能随便打架，原亮用尽量惜力的方法绕开他们。 在绕路的时候又发现到另外一支十几个人的队伍…… 他们是在等我？还是有别的打算？ 脚步不停，绕出一段路，终于还是回到湖边附近。 再往西行……现在已经是到处一片黑沉沉，连白色雾气都变成黑夜的一部分。原来，没有了光亮，白色也是黑暗。 走了没多久，回到白日往回转的地方。再往前就将走进浓雾之中。 原亮一甩手：“系好了。” 一共是五根细绳，每一个人都要跟另外两个人系在一起，好像是个圆一样。 绳子很短，系好以后还能剩个两米左右，五个人几乎是拢在一起走路。 原亮依旧是第一个，抬步向前。 如此走了十几分钟之后，一步迈出，很明显的觉察到不对劲。 雾气很湿，大家一直在雾中前进。可现在这一步走出，雾气忽然变得粘稠，好像是清水和浆糊的区别，这一步迈出，如同踢进浆糊中粘稠。 原亮停下脚步，略一犹豫收回脚：“先休息。” 也不在意草地很湿，五个人面朝外坐下。 又过去一段时间，天色忽然变亮。 他们打坐的地方是浓密白雾，彼此能够互相看到。前面就是艾言说的浓厚雾墙。 原亮起身：“走吧。” 他带头，一步跨入雾墙之中，也好像是再次走进粘稠的浆糊之中。 一步进入，前面是黑暗。回头看，身后是白色。 只是一步的距离，一步之外是黑暗。 五个人全部站在一米内的雾墙之中，看着前面的黑色，原亮问话：“艾言先生，你上次就是走了这么远？” 艾言说是，抬起手臂往前伸：“看。” 大家尽量站在一起，还能看到彼此的身体。可艾言伸出手臂，手中握着长剑。在她抬手之后，从手腕往下就看不见了。前面好像是一堵黑墙，艾言的剑和右手刺进黑墙之中。 有木灵帮忙，原亮知道前面没有危险。 在这一块地方，不要说人，连小虫小兽都没有一只。 艾言收回手臂：“站在这里还能看见一个手臂那么远，继续往里走，只有黑暗。” 原亮点点头：“慢点。”一步跨入黑暗之中。 好像是变戏法一样，原亮从白墙走进黑墙，跟着是金独一等人，五个人几乎站成一个椭圆往前走。 真的是一步之后只有黑暗。 原亮走进一步说停，回头看就什么都没了。 难怪艾言不肯进入冒险，难怪无数年来，都知道这里是有古怪、有可能进入到十乱之地的下一层，却是没有一个人成功过。 在只有黑暗的地方，再厉害的人也会迷失方向。 不是平地，高高低低的总有欺起伏，草叶茂盛的地方也会有牵绊，甚至会踩入小坑、又或者踏入厚草，随便一个意想不到的意外就有可能让身体失去平衡。 而在彻底的黑暗之中，只要走错了那么一点点，就有可能再也出不来。 原亮走的很稳，边走边提醒。 不只是提醒自己脚步下面，还提醒两侧。 段道忽然说话：“照明珠有用么？” 原亮回话：“没用。” 照明珠可以自己发光，按说应该有用。可在这片雾墙之中，照明珠的光根本就透不出来。 举到眼前也许能看到一丝光亮，可只要稍远一点，就一定是什么都看不见。就好像现在这样是睁眼瞎。 五个人就这样慢慢走着，差不多了一个多小时，原亮再次说停下。 五个人安静站立，没有人问话。 这是最正确的做法，原亮不会无缘无故停下，一旦停下，他们要马上准备应敌、或者说是要应对各种变化。 安静站立了好一会儿，原亮才开口说话：“刚才，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看咱们。” 四名宗师没接话，因为他们完全没有感觉。 原亮有些犹豫：“好像是在西北方向，可那个方向是湖水；咱们应该继续往西走。” 艾言小声问话：“你能确定方向没有错？” 尽管是原亮带路，但是四大高手每一个都在记方向，用自己的身体当罗盘……只是，真的很难，艾言就怀疑走偏了。 原亮肯定回道：“方向没错。” 艾言心下暗叹一声，小光头一直这么厉害。 金独一说话：“继续直走。” 于是就走吧，五个人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原亮再次停下：“前面有道门。” “什么？”四名高手都是瞪大了眼睛往前看，别说门，能看到一点不一样的颜色都算眼神好。 为什么原亮能够看到？ 金独一问：“什么样的门？” “石门；就是凭空立着一道石门，我看不到门框，也看不到房屋或是墙壁。” “凭空立着？” 在木灵的感知中，草叶在这片地方让出很大一块地方，好像是个巨大厅堂一样的地方，原亮努力感觉了好一会儿，只能感觉到前面有一道门。 奇怪的不是能感觉到门，而是一路走来，在黑暗中一直走，在十分广阔的黑暗中前行，竟然会撞到这么“小的房子”上面…… 有些不可思议！ 差不多有六七十米宽的地方没有生长草叶，长……没有尽头，好像是一条六七十米宽的道路向远处无限延伸。 就是说原亮胡乱在黑暗中走着，竟然就准确无误的“撞”到了这六七十米之上。 想了好一会儿，原亮甚至想让开这里继续往前走，看看能不能走出去黑暗…… 对啊，他只是感觉到有一道门，未必是真实存在的。 如果让开这里继续走，才是正确的进入到下一层的道路呢？ 金独一问话：“你在想什么？” “我不能确定这道门是不是真的存在。” “你也看不到？” “是。”原亮抬手轻轻碰了一下，发出铛的一声轻响，是金属撞到石头上的声音。 艾言很意外：“咱们走到头了？这里是尽头？”往前挪了一挪，轻轻、慢慢抬起手臂，跟着响起剑鞘撞上石壁的声音：“是墙。” “现在怎么办？”卢生站在后面一步的位置，他没动。 原亮回话：“要么找门，要么绕开这里继续走。” 在木灵的感知中，草叶在这片地方让出很大一块地方，好像是个巨大厅堂一样的地方，原亮努力感觉了好一会儿，只能感觉到前面有一道门。 奇怪的不是能感觉到门，而是一路走来，在黑暗中一直走，在十分广阔的黑暗中前行，竟然会撞到这么“小的房子”上面…… 有些不可思议！ 差不多有六七十米宽的地方没有生长草叶，长……没有尽头，好像是一条六七十米宽的道路向远处无限延伸。 就是说原亮胡乱在黑暗中走着，竟然就准确无误的“撞”到了这六七十米之上。 想了好一会儿，原亮甚至想让开这里继续往前走，看看能不能走出去黑暗…… 对啊，他只是感觉到有一道门，未必是真实存在的。 如果让开这里继续走，才是正确的进入到下一层的道路呢？ 金独一问话：“你在想什么？” “我不能确定这道门是不是真的存在。” “你也看不到？” “是。”原亮抬手轻轻碰了一下，发出铛的一声轻响，是金属撞到石头上的声音。 艾言很意外：“咱们走到头了？这里是尽头？”往前挪了一挪，轻轻、慢慢抬起手臂，跟着响起剑鞘撞上石壁的声音：“是墙。” 第四百二十八章 门户 金独一问话：“你说的门在哪儿，你的正前方？” 原亮回头看……当然是什么都看不到，只有无限的黑。 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一下：“好像是在这。” “你别动。”金独一慢慢走向原亮，在两个人即将撞到一起的时候，金独一停下：“你的手。” 原亮伸手往前：“在这。” 金独一轻轻搭在原亮手上：“往前就是墙壁？” 原亮有点犹豫，挣开金独一左手。 他抬起来的是右手，挣开金独一的左手之后，猛往前伸，一声轻轻的“啪”，触碰到墙壁上。 不知道是不是门，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反正很凉。 原亮活动一下右手：“你先别动。” 金独一已经知道原亮抢先触摸到前面墙壁，便是退后半步。 记住原亮的位置，金独一做好搭救准备。 原亮抬手摸了好一会儿：“没什么感觉。” “我可以摸么？”金独一往前走了半步。 “我觉得……咱们还是一个一个来，你们先等我。”原亮的右手触摸在看不见的墙壁上，沿着方才走过的道路，重新走过一遍。 不仅如此，右手不停的上下触摸，想要搞明白身体前面的这面墙壁到底是什么鬼。 从这边摸到另一边，回来说话：“还是没有门框，也没有门槛，不像是门。” 金独一往前一步：“我来。” 距离很近，他往前一步，脚尖碰到墙壁上，金独一几乎和墙壁贴到一起。 黑暗中看不见，可是高大墙壁的那一种压力让金独一愣了一下，退后半步才消减掉这股压力，而后同样是贴着墙壁走过一遍。 “好像是玉石，特别平滑。”这是金独一的感觉。在他之后是卢生，同样是解开绳子，一点点走远，再一点点回来。 没多久，五个人全部从墙壁的这一边走到另一边，摸来摸去都是冰冷的光滑表面，肯定不是铁，也不像是金银等物，最有可能的是玉石。 五个人站在一起，艾言说话：“绕过去？” 原亮没说话，在木灵的感知中，从这里往西五千米之内都是这种墙壁，就这样一支走，鬼知道会走去哪里。 可是呢，不走还不行，难道就留在这里看着看不见的墙壁发呆？ 路上犹豫一下：“砍一刀试试？” 没有人接话，这个意思就是不同意。 又过去一会儿，段道问话：“挖一挖？” 还真是有着不一样的思想，原亮脑子里完全没有这个想法，犹豫一下问话：“设法阵？埋炸药？” “什么都没带。” 对啊，进来这里，五个人只有必须的武器和丹药，连食物和清水都是减到最少。 五个人沉默好一会儿，金独一开口：“你们退后。” 他这是想拼啊，不论如何都是不肯死心的意思。 原亮笑了下，既然如此，还是我来吧。 咳嗽一声：“受累，把绳子系起来，四位师兄系到一起。” “你要做什么？” “我想试试。”原亮给自己找理由：“我修为最低，一旦我发生意外，你们还能救我；可要是你们出现意外，我只能看着。” 在这片黑漆漆的世界之中，这句话是最没有道理的胡说八道。四名宗师当然不同意。 原亮又说：“我有数的，我有直觉不会有事。” 事实是他没有直觉，来到这里之后，他所有的直觉都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木灵在努力感知这个世界。 好处是，没有直觉的意思也是在说没有觉察到危险。 原亮又说一遍：“赶快，咱们没有时间。” 金独一不同意，还想再说话。卢生轻声说道：“就算原亮失败了，咱们再一个一个试就是。”这句话的意思是置生死于度外，已经来到这里，已经决定拼命，就不要在意先后顺序了好不好？ 金独一顿了顿，说声好，重新系上细绳。 很快，四名高手系在一起，再一点点向后退。卢生问话：“好了没？” 原亮不接话。 在这片世界之中，四个人磨蹭半天，将将退出五米左右，然后就不走了。 在绝对的黑暗之中，距离多远已经不重要，只要找不到正确方向，多远或者多近的距离都没有意义。 原亮知道他们五个守在后面，稍稍等了一会儿：“来吧，我要变个戏法。” 他是胡说八道，不想气氛如此紧张、凝重。 右手拍在墙壁上面，好像是开玩笑一样，送了元神过去…… 宗师都没有元神。 人活一世，有个东西叫直觉，哪怕是再普通的人也会拥有一种莫名的直觉。修行者的直觉要更敏锐一些。 在宗师之前，所有人的直觉都像是一个玩笑。比如久经杀戮战场考验的人，对危险的感觉会稍稍的敏锐一些；如同丛林中的饿狼等猛兽，也会下意识的趋吉避凶。 这些是最初的最朦胧的、也是最不靠谱的直觉。 原亮体内有木灵，他的直觉从来都特别准确。 只是，那种准确依旧是直觉，不是元神。 原亮体内有木灵，还有一个可有可无的血魔之灵，加到一起，勉强算是拥有了半个元神。 金独一这些人厉害，都是超级高手，都是宗师境界，是这个世上最厉害的那些人中的一员，可是这么厉害也没有元神。 同样地，他们也是对危险的直觉会更加敏锐一些而已。 和他们相比，原亮的半个元神已经是超出他们太多太多。 就在这个时候，原亮送元神进入到墙壁之中，轰的一下，脑海中是一片无穷无尽的雷声响起，原亮迷糊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忙用左手拿丹药吃下。 在那一时候，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撕裂了一样，一个原亮变成无数个，每一个“原亮”都附着在这片墙壁上面。 墙壁是光滑的，可每一个“原亮”附到上面之后，瞬间进入墙壁之中。 只是一面墙壁而已，却将原亮的元神细分成无数个，每一个原亮的元神都进入到一个不同的世界。 原亮迷糊了好一会儿，借着丹药发力的时候收回元神……忽然之间神清气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原亮愣了好一会儿，努力猜想到底是什么样一种情况。 刚才那一会儿，元神撕裂成无数份，自己差点死在当场。可元神竟然不受限制的说回来就回来了…… 略一缓神，重新送元神进入这片墙壁。 如同放才一样，墙壁上生出许多吸力，似乎是要再次撕裂原亮的元神。 原亮屏息静气、聚拢神念，与墙壁上的吸力相抗。 很意外，那么强大的吸力竟然随随便便就顶住了？ 下一刻，原亮的元神进入一个明媚世界。 原亮很疑惑，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又是哪里……就在疑惑的这一瞬间，墙壁里又生出一道吸力，整个原亮被吸进去，出现在明媚世界之中。 忽然就有太阳了，也有了所有的明亮，还有花香鸟语，更有一支白白嫩嫩的小兽出现在面前，尾巴很大，一步就来到原亮身前坐下。 大尾巴加两条后腿，让小兽好像是坐在凳子上一样抬头打量原亮。 原亮站住了没动，眼睛在看着小兽的同时，放开心神，努力去感知周围情况。 一瞬间，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出现在脑海中。 没有人，这里的草叶是翠绿，所有的花朵都是娇艳美丽，不远处的大树好像是玉石雕刻一样的温润。 以原亮为中心，周围两百米之内一共有六只不同种类的小兽。另外五只小兽好像没有发现一样，只是待着不动。 原亮还是低头看着大尾巴小兽，就在他琢磨要不要往前走的时候，小兽忽然跳起来。 那家伙的尾巴比两条腿还有力量，猛地一弹，小兽好像弓箭一样撞向原亮脑袋。 原亮急忙后退，小兽已经张开嘴巴，咔的一声咬空。 小兽没落下，大尾巴忽然快速打转，让小兽悬在空中追咬原亮。 原亮略一犹豫，放开元神感知身周这一片地方，在小兽身后的草丛中有一块圆形玉石。 竖起来好像是个阵旗一样的玩意，玉石所制，不会飘动，也只是立在土中。 玉石上有跟方才那到墙壁一样的感觉，原亮赶忙送过去元神，嗖的一下，眼前的光亮全部消失不见，再次回到黑暗之中，原亮抬手去触摸墙壁……回来了。 墙壁一直在，只要不用元神“开门”，他就会一直站在墙壁的这一面。 原亮多恢复一会儿，转身走回到金独一等人面前：“那不是墙。” 声音很轻很低，金独一问话：“是什么？” “是门，我猜对了。” “门？” “那一面墙是许多道门户……好像是传送一样的感觉，你们知道传送吧？” 江湖传说中，不要说传送、瞬移这种低级“低级法术”，更有很多起死回生、创造生命那些更加玄幻的法术存在。 四名高手沉默片刻：“你说的传送，是我们知道的那种传送么？” “就是江湖中传说的那种传送，好像神话故事的那种，送元神过去，一步之后就是换了另一个世界。” “元神？你有元神？”卢生问话。 “我修过血炼法术。” 卢生有些意外：“血炼法术……” 第四百二十九章 几个地方 金独一问话：“修炼血炼法术就能有元神？” “不能。”原亮想要解释一下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可整个事情太过诡异，犹豫片刻也不知道从何开始，只好叹口气：“造化之境中的血炼术，我不会，是很多人学会，然后……总之就是机缘巧合。” “你有血之子？”金独一问话。 “好像是血魔之心……一类的东西，我弄不明白，那家伙有元神，想要元神进入我的身体，要吃掉我、霸占我的身体……后来一不小心被我弄死了。” 原亮不是不想说明白，实在是说不明白。即便是现在这个时候，他的身体之中还是存在血魔之心那一类的古怪玩意，否则不会对血腥之气、对邪恶力量格外敏感。 四名高手没有继续追问，金独一问话：“能带我们进去么？” “我想多试几次，现在是告诉你们一声，免得诸位先生担心。” “你去吧。”金独一淡声说道。 原亮嗯了一声，重新走回到墙壁前面。 段道忽然问话：“在黑暗之中，你好像能够看到路一样，是血魔之心的缘故？还是你的元神能够看见路？” 原亮轻声回话：“都不是。” 段道不再问话，另外三名高手也是沉默不言。 对于他们来说，心里面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点不舒服的。一共五个人来到这里，四名宗师啊，不但是在黑暗中难于行路、遇到墙壁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是一个修行了没多久的出尘小光头替他们探路。 原亮这边，再次把右手按到墙壁上面。 他能够记住方才站立的地方，也能够记住手掌抬起的高度，大略感觉一下，送元神进入墙壁。 比方才的感觉要轻松多了，闭上眼睛，只感觉脑海中晃了一下，身体也晃了一下，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重新回到方才那个世界之中。 大尾巴的小兽没了，在木灵的感知中，那家伙在一百多米外的小树下面啃树皮…… 这家伙的日子也不好过啊。原亮就原谅了大尾巴小兽，走到那块阵旗一样的玉柱那里蹲下。 藏在浓密草丛之中，周围啥都没有。玉柱上面刻着一些看不懂的图案。 原亮用心记忆，习惯性的送元神过去……嗖的一下，他的世界又黑了，再次回到黑暗中的墙壁前面。 有点意思。原亮记住方才手掌按住的地方，这一次换了边上一点，做好准备，送入元神……郁闷，怎么还是这个地方？ 手掌按在不同地方，送入元神却是进入到同一个地方，难道是说这一整面墙壁都是通往同一个地方的门户？ 送元神进入阵旗玉柱，再次回到黑暗之中之后，这一次没有与墙壁的吸力相抗，任由墙壁的巨大吸力撕裂元神。 刚一觉得疼痛，原亮就凝练元神去抵抗墙壁吸力。在这个时候，他的元神已经被吸到一边的某个地方，在元神探入到墙壁之后，嗖的一下，眼前是一片汪洋大海。 只有海，但是平静，海尽头是一轮金色太阳。 回头看，是一座座高山。 在看见这些高山的时候，原亮脑海里出现四个字，是瞬间的、下意识的、马上就出现了四个字，蓬莱仙山。 原亮愣了好一会儿，这里是蓬莱仙山？ 有一种蓬勃的灵气充盈飘荡，不只是飘荡在群山之上，连无边的汪洋大海上面飘荡的也是各种灵气。 原亮很有一种冲动，走进大海尝试一下，是不是这里的海水也拥有灵气？ 不过呢，到底还是没动。 只是安静站在这里，认真、努力感受着这一种幸福。 在这个地方，木灵好像要冲出身体一样，延伸出无数根须……跟在外面世界不同，那许多看不见的“根须”真的探出原亮身体，张扬着、舞动着、贪婪的吞吃灵气。 原亮没动，只是站着看。 倒是没看多久，因为木灵竟然“吃饱”了。 原亮很不敢相信，不会吧，这里当真是仙境么？ 木灵已经跟他合为一体，可是在现在这一时候，在他胸膛间的气海之上，小胖孩竟然反再次出现，一本正经的闭目打坐修炼。 好吧，你赢了。 原亮试着放开心神……只有无限灵气，除此外好像什么都不在。 这里是怎么回事？十乱之地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原亮等了一会儿，唤醒体内小胖子，放元神寻找出去的门户，很快在找到一块巨大礁石，黑黑的硬硬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石头上面写着一个字，门。 不是吧，竟然是汉字？ 原亮又迷糊了，在极西方的西方世界中，在恐怖混乱的十乱之地中，竟然有一个写有汉字的古怪世界，这里也是汉人创造的？或者是最初的汉人就生活在这里？ 原亮胡乱琢磨着，元神送进巨大礁石的门字之中，下一刻，他又出去了。 黑暗再次笼罩住原亮的世界，原亮已经是彻底迷糊了。 退后几步来到金独一几个人身前：“跟我走。” 拽着四个人来到墙壁前面，原亮说话：“金师兄，你先解开绳子。” 金独一解开绳子，原亮伸出左手：“我想试一下，我能进去里面的世界，不知道你能不能进去。” “怎么试？” 原亮想了想：“首先，我想确认一下，几位师兄都没有元神？” 答案一定是没有。 原亮轻出口气：“有些冒险，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你说。” “我抓住你的手，另一只手去找门户，我能够进去里面的世界，但是不知道能不能带师兄进去，也不知道是不是会发生意外。”原亮停了一下：“很有可能发生意外，如果条件允许，我会带一只小兽进去……等我一下。” 说到一半，原亮想起第一个进入的地方有几只小兽，赶忙送元神到墙壁上，一遍跟墙壁的吸力相抗，一遍血寻方才经历过好几次的熟悉感觉。 不多时找到那道门户，送入元神，果然进到第一个进入的世界之中。 这片世界也是飘逸着灵气，只是很少，跟原亮所处的世界差不多。 放元神找到一只小兽，原亮小心接近……小兽竟然跑了！ 这里的小兽应该是特别聪明，如果原亮没有歹意，它们就安然不动，甚至会主动攻击原亮。 可原亮想要抓它们，它们就跑了。 原亮试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抓到。到得后来，不要说抓，在他方圆五百米之内就没有一个活物。 难道说这些小兽也是拥有灵智的神物？ 无奈之下，原亮空手回到黑暗之中。 有了进入两个世界的经历，原亮没有跟四名高手打招呼，直接放开元神，随意选个地方进去…… 进入到另一种黑暗之中，阴风怒号，风大的差点把原亮吹起来。 他立足的地方一定是一片平坦，可是这片平坦在高崖之上，往四外看，只有黑暗和巨大的阴风。 这是有问题啊，原亮赶忙放元神寻找回去的门户……高天之上忽然出现一头黑色巨龙…… 不是吧，这个世界真的有龙存在？ 在见识到火凤之后，原亮知道世上还有很多古怪东西，可是……却是从来没想过真的会有龙。 仰头看了一眼，黑龙快速冲下，张开嘴巴猛地一吸…… 原亮吓坏了，快速趴在地上，放开元神找寻“门户”。 黑龙吸了两下没吸动原亮，也是就怒了，再往下飞一些距离，张开大嘴猛吸。巨大风力将原亮吸往空中，哪怕是接近宗师境界的修为都是白扯。 幸好，就在这一时间，元神找到了门户所在，送入元神，原亮回到原本的黑暗世界之中。 一共是进入到三个地方，第三个地方最危险。原亮回来后都是气息未定，大口喘气，缓了一缓才平静下来。 四名高手感觉敏锐：“怎么了？有敌人？” 原亮也不瞒他们：“这道墙其实是法阵的一样的门户，有许多个可以进入的地方，但是……元神是钥匙，要用元神找到门户，才能进入到那个地方……打个比方就好像一条街上有很多人家，分别住着咱们几家，元神找到我家，就能通过这面墙壁进入我家；元神找到金师兄的家，就能马上进到金师兄的家中，这么说能明白么？” 金独一问话：“你去了几个地方。” “三个，有一个地方跟咱们这里差不多，最后一个地方里面有条黑龙，就是传说故事中的那种龙。” “当真有龙？”段道很吃惊。 “我比段师兄还吃惊，那头龙想吃我，我就回来了。” “就是说里面很危险，每一个地方都有不同的危险？” “可以这么说。”原亮继续说明情况：“三个地方，没有见到一个人，第一个地方有几只古怪小兽，特别聪明，抓不到；第二个地方是大海和高山，除此外什么都没有，但是灵气浓郁，我想带几位师兄进入这个地方看看；第三个地方很黑，我一出现就有一条大龙要吃我。” 原亮很是坦白，说明情况之后，跟着又说：“我想带师兄们进入第二个地方，想找只小兽尝试尝试，可抓不住小兽。” 第四百三十章 进不去 “小兽？外面有的是。”金独一问话：“先出去？” 原亮想了想：“几位师兄在这里等我。” 说完这句话就往外冲，没多久冲出黑暗，继续往外跑，在丛林中抓到一只兔子一只大老鼠，再快速回返。 有木灵帮助不会迷路，只管跑就是。 也是因为有木灵的存在，原亮能够“看到”很多尸体，远远近近怎么也有十几具，大部分只剩白骨，仅有两具身体还有皮肉……也是在腐烂之中。 金独一等人看不见，原亮也就没说，因为没有必要。 倒是有几把武器好像很不错，以后再带出去。 很快很四位宗师汇合到一处，原亮说声回来了，又说：“等我一会儿。” 左手提着两只不停挣扎的小兽，右手按在墙壁上面，元神找到充满灵气的门户，意念一动，下一刻便是进到这个世界之中。 大太阳好像不会落一样，依旧挂在远处海面之上，身后还是连绵不断的群山。 原亮只快速扫了一眼，赶紧低头。 在进来这里之前，大老鼠和兔子一只在活动，现在却是一动不动…… 略略检查一下，确认死了。 没有伤口，嘴巴鼻子也没有鲜血流出，就是很平静地忽然死去。 原亮叹口气，提着两只死去的小兽出去。 站在金独一四个人面前，原亮轻声说话：“出去吧。” “怎么？” 原亮抓住四个人身上的一条细绳：“先出去再说。” 隐隐地，原亮变成领队一样，带着四名高手离开无尽黑暗。 终于，眼前出现浓密白雾，先适应一下眼睛，恢复过来之后再去看原亮。 原亮松开细绳，一手抓一个小兽：“死了。” “什么回事？” “在进入之前，两个小兽一直在挣扎，进去之后，它俩就死了，无声无息的就死了。” 金独一拿过兔子仔细查看，卢生也拿过老鼠…… 经过一番折腾，四名宗师高手都找不到两只小兽的死因。 原亮又说：“出去吧。” 四名高手思考片刻：“野兽不能跟人一样……” 不等他们说完，原亮打断：“出去再说。” 好吧，出去再说。四名高手解开身上细绳，每人握着一条往外走。 没多久就离开白雾笼罩的地方，继续往前、再往南，很快跟其余人汇合。 四名宗师还在琢磨进入到下一层的事情，金独一开口：“我觉得……” 又一次被原亮打断：“等一下，有点事情要处理。” “什么事？” “有一支三十多人的队伍在西南方一千米远的地方。” “怎么可能？”卢生有些不相信。 来到这里的全是高手，如果有敌人埋伏在千米之外，总会留下一些迹象。 艾言接话：“可能有屏蔽气息的法阵或者阵符一类的东西。” 金独一有些不高兴：“我去一下。” 卢生跟上。段道当然不会落后，艾言看看原亮，到底也是追了过去。 原亮没动。 血影问话：“要不要过去？” “不用。” 对方不过是三十几个人，就算是四大宗师都不能顺利搞死他们，就算能遇到强敌，可四大宗师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战死。 金独一的强大超出很多人想象，几乎可以算是世间最厉害的那个人。 等了没多久，四名宗师回来了。 金独一带着一点落寞表情来到原亮面前：“杀了十一个，其余的……懒得动手。” 艾言和段道丢过来一些武器、护甲：“收着吧。” 原亮道声谢。 可四位宗师又去看两只小兽。 原亮坐去他们身边：“不能轻易冒险。” “为什么不？修行本来就是一条艰险之路。” “再艰难的修行未必会死人，那个地方……”原亮停顿片刻：“我能进去，可是也不敢哪里都去，里面很危险。” “知道危险。” “我想说的是，大家想的是如何升入造化境，如果那道大门里有修炼出元神的功法、有能够让人升到造化境的功法，我会尽量带出来，大家没必要冒险。” 段道接话：“原亮说的有道路。” 卢生也是同样意见。 金独一想了好一会儿：“好吧，你什么时候去？” “再进入要做一些准备。”原亮说看着蛇男那些人：“首先，咱们要回去浮云山。” “这也太远了吧？” “我有大鹰。”在说起这两个字的时候，原亮想起若一，若一没有元神，应该进不去墙壁后面的世界，可是她师父刘山有啊，通天塔应该有修炼元神的法术。 金独一不甘心。 他可以算是世上最淡漠之人，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这次是意外，原亮还是第一次看到金独一有些着急和不甘的样子。 原亮思考一下又说：“金师兄，你有些急了。” 一开始，金独一没明白原亮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停顿了好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 低头看看腰间长剑，再看看自己的双手，轻叹一声：“你说的是。” 一直以来，他追求的就是剑术入道，也是想依靠剑修功法升入到造化境。这一次西行，在知道了有进入十乱之地下一层的方法之后，竟然稍稍的有了那么一点迷失？ 深吸口气：“回去。” 原亮说好，看看天色：“需要休息么？” 金独一又恢复到以前的淡漠样子：“你说的算。” 那就休息吧，原亮喊过来铁牛：“给你了。” 一只死兔子，一只死耗子，铁牛很不乐意：“我要和你绝交。” 原亮哈哈一笑：“回去请你吃烤肉。” “好吧。”铁牛就不绝交了，回去躺下睡觉。 没多久进入到夜间，等熬过这一夜，隔天一大早，他们这支队伍向东而行，这就是要回去了。 忽然之间，金独一不在意十乱之地了，卢生的脾气有点类似，同样是一句话不说。 艾言犹豫了好一会儿：“你下次来的时候，能带我一个么？” “里面进不去的，那种黑暗……”原亮想了一下：“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有两具枯骨，不知道死了多久，只剩下骨头。” 艾言有些意外，有死人？不过再一想，对啊，自己都要进去“探险”了，天下高手何其之多，当然总有不怕死的。 原亮接着说话：“距离光明最近的一具枯骨，如果走直线，五米之外就是白色浓雾。” 仅仅是五米远而已，任何一个修行者一步就能跨过的距离，可那名高手不知道在黑暗世界之中打转了多久，硬是没能活着出来。 艾言也不死心。 四名宗师之中，她是最不甘心的那一个。 前次去造化之境，段道和卢生没去。艾言去了，不只是去了，还死光了很多门人弟子、以及许多师兄妹。 后来离开造化之境，一个人在西方大陆上晃悠一段时间，跟着就来到十乱之地。 她在十乱之地中起码待了一年半以上，一直在找寻升入造化境的方法。 眼见三大宗师回去他们的国家，自己怎么办？ 想了又想：“我能去浮云山么？” 原亮点头：“可以，只要你不胡乱杀人就行。” “不杀人，我会和他们在一起。” 可以想的到，这次回去浮云山，金独一肯定会留下来，就留在原部落。 卢生和段道应该也会停留一段时间，起码要等一等可能发生的奇迹，寄希望在原亮身上。 现在，艾言做了决定，三大高手没有说话，原亮自然也没有意见。 在往回走的时候，金独一拽原亮停留一会儿，等大队人马走出两千多米远之后，金独一才小声问话：“神书？” 按蓬莱教沅沧的说法，神书藏在某些古怪异兽的身体之中，杀死异兽就会掉落神书。而神书就是可能进入十乱之地下一层的关键？又或者是下一层才有神书？ 昨天在黑暗世界之中，金独一忍住没问，他其实很想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神书才有了元神，才能进入到下一层？ 毕竟艾言和段道属于外人，总有些秘密需要保守。 原亮说：“我会注意的。” 金独一点头：“辛苦了。”快步追上队伍。 原亮多站了一会儿，想来想去都是要北上一次。 刘山有元神，但是走不过黑暗雾障，应该没去过十乱之地的下一层。可刘山的元神是怎么修炼出来的？也有神书在身？ 那么大的通天塔只有师徒两人，师父有神书，在离世之前将神书传给弟子，帮助其铸炼元神…… 好像很有道理。 原亮有点可怜若一了，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如果师父没了，她就要整天待在那么大一个塔里生活，还要去外面找寻具有修行天赋的女孩子…… 一行人很随意的走着，把来时路重走一遍，经过山谷啊、荒地啊、树林啊、高山啊、草原啊…… 也是再次看到了那头大白狼。 大白狼距离很远的打量他。 原亮冲它挥手，大白狼猛地长啸一声，转身跑了。 金独一来到原亮身边，小声问话：“它有没有？”跟着又问：“杀？” 金独一想知道白狼身体里有没有神书。 “它已经跑了。” 金独一琢磨琢磨：“算了，人生在世，凡事不能强求。”跑去卓一和宗真那里，给二人讲“大道理”…… 第四百三十一章 暂时返回 不是原亮不想帮助金独一杀白狼，是很有可能杀了都是白杀。 在见识过十乱之地中的那条大黑龙之后，原亮不认为白狼身体里会有神书那样的宝贝。 那种好东西，应该是在黑龙的身体之中才对。 这样想来，得琢磨几个办法弄死黑龙…… 没多久来到海岛边缘，跟来时一样，每个人都踩着木片滑水，熬过了大半天之后，终于回到陆地上。 后面的几天都是在赶路，没什么人说话，好像是没了兴致一样。 对于剑侍和影卫这些人来说，大老远跑一趟就做了一件事情，打架，顺便杀人。 连续走过几天，再次回到沙漠之上，又横穿沙漠而行…… 多么无聊的旅途！ 不只是原亮，几乎所有人都懒得说话，都是一心赶路，想要尽早回去。 在这种情况下，大家终于回到原部落。 四名宗师就不走了，反正原亮还要西行，这里是最方便见面的地方。外面还空着大片房屋，正好用来修行。 四名高手留下，卢生的七名弟子和卓一、宗真也要留下。 二张二左犹豫犹豫，同样选择留下。 原亮带着其余人回去军营。 每次回来浮云山，但凡有一点时间，原亮都要去军营看看。可以不回去浮云寨，但是一定要去军营。 当他出现在军营之后，留在这里的众多将领、高手赶来拜见。 原亮简单问过几句话，便是看各种奏报、消息。 大多消息一翻而过，浮云山和宁城道安静安全就好。 在军营稍稍停留一下，夜间回去浮云寨。他是一个人走的，带着铁牛捡来的那堆武器，全部送回家中。 只停留一个小时，看过小圆和小红蛇，又看了草药这些东西，略略检查一遍，也是见了山妃和张先等人，骑乘大鹰去往宁城道。 剑侍和山枝那些人都留在军营之中，这里是中枢之地，不论宁城道还是浮云山发生事情，从这里走最方便。而且拥有很多强军。 蛇男蛇女肯定不乐意，但是实在追不上原亮。加上原亮说的明白，他去去就回，你们安心修炼。 山枝三个丫头、再有侍经侍书二女，她们五个人比较自由，随便去哪里都好。 这个夜间，一只大鹰飞去宁城道道台府，下一刻，原亮出现在书房外面。 林一很忙。 在宁城道这个地方，林一如同皇上一样，她说的算，军政大权都握在手中。 不知道别的道台是不是同样辛苦，反正林一忙的连吃饭都要注意时间。 很大一间书房，一侧是几排书架，一侧亮如白昼，林一坐在桌案后面看着一份份公文。 原亮就记起李勍了，那个皇帝做的无比忙里、劳累，难道林一也要这样？ 原亮轻敲房门，慢慢走进书房。 林一抬头，一脸惊喜的起身……从桌案后面跳出来，直扑入原亮怀中：“回来了。” 原亮笑着说是，摸下林一的头发：“几天没洗了？” “有点忙。” 原亮抱着她走出书房，进入隔壁房间。 屋子当中是一张很大的软榻，抱着林一坐在上面：“睡会儿。” 林一仰头看原亮，脸上全是笑容，猛地嘟嘴亲了原亮一下：“好像许久没见一样，我都想你了。” “我抱着你，你赶紧睡一会儿。” 林一犹豫犹豫：“一会儿叫我。”脑袋靠在原亮肩头，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会儿温暖，很快睡着。 原亮更烦李勍了。 那个王八蛋，仗着我现在不能随便杀他……算了，不抱怨了。 原亮很想弄死李勍，可偌大国家无数百姓，弄死李勍就有可能牵连无辜百姓……原亮很郁闷！郁闷到杀父之仇都不能报。 所以，原亮只能是无比讨厌李勍，而不能恨他。 也许是太过劳累，也许是原亮的怀抱格外舒适，林一一口气睡到天光大亮才睁眼。 醒来之后，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奇怪，我怎么是坐着睡的？ 跟着嗅到熟悉的味道，又感觉到温暖的怀抱，猛一抬头：“你抱了我一夜？” 原亮笑着低头：“这是幸福。” 林一也在笑，脑袋又靠去原亮肩膀，多舒服了一会儿，轻轻下地，伸个懒腰：“洗脸。”大步出门。 原亮稍稍缓了缓，慢慢下地，跟到院中。 从书房往前是花园，花园一侧有口水井，林一来到井旁，打上一桶水…… 原亮靠在院门看她：“想吃什么？” 林一赶快洗脸，又快速清洗一遍头发：“我也不知道吃什么。” “逛街？” “逛什么街啊，我现在一出门，到处都是人磕头，唉。”林一嘟囔一句：“早知道就不做这个官了。” 很快清洗完毕，林一转头问话：“你不洗？” “洗。”原亮几步过来，随便洗了几下：“出去吃早饭？” “不了。”林一吩咐一声，带原亮去饭堂。 饭桌上摆好早餐，算得上丰盛，林一坐在侧位，让原亮坐主位。 原亮笑着坐在她身边…… 难得有一个温馨早晨，难得有一顿幸福早餐，林一喂原亮，原亮喂林一，偶尔说几句笑话和情话，温馨的好像是梦境一样。 终于吃过早饭，林一多坐了好一会儿：“真希望啊……” 她是真希望日子能够一直这样过，可惜不能。她的肩上还担着一个宁城道！ 所有官员都有考核，自从林一上任以来，宁城道变得越来越好，这是功劳、政绩。 林一不在意政绩，她在意每一个活生生的人，希望所有好人都能够更好的生活。 以前在西北征战杀戮，见惯生死、也见惯各种惨事，让她格外珍惜生命，珍惜所有人的生命。林一是单纯的想要做到最好。 原亮明白林一所想，心中是苦笑，面上是微笑：“不如休息半天？” “休息……半天？”林一想了一下：“你一夜没睡，先去休息，等你醒了再说。”走过来亲了原亮一下，回去书房继续忙碌。 原亮没有劝她辞官，因为是废话。林一肯定不会辞官，在宁城道百姓不能真正的祥乐、安宁生活之前，林一就不会离开。 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召唤来大鹰，骑乘着去往蓬莱教。 林一很忙，他也忙。 似乎所有的有为之人都在忙碌，也是必须要忙碌？ 很快来到蓬莱殿，大鹰落到殿门前的小广场上，原亮直接进入大殿。 这一天要礼拜，沅沧带着教内一众高手认真、虔诚的跪拜、念诵经文。 大门敞开，殿内跪满了人，殿外也是跪着许多许多人。 原亮直接进入大殿，快速出现在沅沧身后，在殿内偏角的地方找到一小块空地，同样跪拜、念诵经文。 他来的晚，跪了不到半个小时，这一天的晨拜活动就结束了。 随着一声声连续不断的诵念，沅沧起身，转身面对教民大声念诵一遍经文。 下一刻，所有人三拜之后陆续起身，晨拜结束，大家各自散开。 沅沧背负双手看着众人陆续退出大殿，而后才微笑看向原亮：“难得。” 原亮笑着走过来：“是意外。” “第一次参加晨拜，感想如何？” “挺神圣的。” 没多久，大殿就空了，有弟子送上来两个蒲团，沅沧和原亮相对而坐。沅沧问话：“这么早回来，有事儿？” 原亮有个优点，不瞒人。只要是真心对他好的人，原亮便以真心相对。 见沅沧问话，原亮转头看了一眼：“你们先出去。” 殿内几名弟子赶忙鞠躬离开，离开大殿很远才停步。 原亮小声说话：“我去了十乱之地。” “嗯。” “我进入了下一层。” 沅沧有些不敢相信：“你知道下一层是什么样子么？” “十乱之地当中有个大湖，湖周围是雾气……” 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召唤来大鹰，骑乘着去往蓬莱教。 林一很忙，他也忙。 似乎所有的有为之人都在忙碌，也是必须要忙碌？ 很快来到蓬莱殿，大鹰落到殿门前的小广场上，原亮直接进入大殿。 这一天要礼拜，沅沧带着教内一众高手认真、虔诚的跪拜、念诵经文。 大门敞开，殿内跪满了人，殿外也是跪着许多许多人。 原亮直接进入大殿，快速出现在沅沧身后，在殿内偏角的地方找到一小块空地，同样跪拜、念诵经文。 他来的晚，跪了不到半个小时，这一天的晨拜活动就结束了。 随着一声声连续不断的诵念，沅沧起身，转身面对教民大声念诵一遍经文。 下一刻，所有人三拜之后陆续起身，晨拜结束，大家各自散开。 沅沧背负双手看着众人陆续退出大殿，而后才微笑看向原亮：“难得。” 原亮笑着走过来：“是意外。” “第一次参加晨拜，感想如何？” “挺神圣的。” 没多久，大殿就空了，有弟子送上来两个蒲团，沅沧和原亮相对而坐。沅沧问话：“这么早回来，有事儿？” 原亮有个优点，不瞒人。只要是真心对他好的人，原亮便以真心相对。 见沅沧问话，原亮转头看了一眼：“你们先出去。” 殿内几名弟子赶忙鞠躬离开，离开大殿很远才停步。 第四百三十二章 蓬莱经 沅沧很洒脱，笑着看看原亮：“也好。” 原亮赶忙拿出个盒子：“两颗。” 沅沧接过塞进袖子里，看都没看：“看样子，你还是要去。” 原亮应是。 沅沧笑了下：“留十天？先把教子的位置占了。” “十天够么？” 沅沧又笑：“你也知道啊……” 蓬莱教选教子比山神殿麻烦多了，在山神殿混，被老山主选中、神树喜欢你，有这两点足以。 蓬莱教要背教义、背经文、最可怕的是要能够理解教义，能够给教民释疑。 所以原亮会问十天够么？ 沅沧转头面向门口：“请教师。” 有弟子跑进大殿，从右边一条走廊往后跑。 “什么教师？” “教宗内负责解释教义的大师，认真一点、礼貌一些，让他们帮你。” “他们？” 沅沧沉默片刻：“我手下有六十多个人，等你成为教子之后，他们就是你的人了。” 当初梓檽离世，也是喊来很多嫡系，全部交到原亮手中。 有宗教做幌子，大部分嫡系其实是山主的仆人，只要山主诚心待他们，他们就会专心做自己的事情，基本不会闹出反叛那一种破烂事情。 听到沅沧这样说话，原亮觉得自己有点过分，梓檽留给他三十多个高手，每一个都算得上大权在握，拥有一定实力……竟然再没见过！ 心底一声叹息：“每人一颗朱果能收买么？” 沅沧又笑了：“每人一颗？你有那么多，就给我俩？好意思啊？” 原亮笑着回话：“确实只有两颗，是家里有棵朱果树。” 沅沧摆手：“应该可以。” 原亮点点头，打算回去折腾朱果树，不过……山神殿许多人，蓬莱教许多人，林一家人，还有原子巨那个笨蛋，又有梁家小姨，师叔方青……呀，我竟然有这么多亲戚？ 不多时，走廊里响起轻微脚步声，方才那名弟子快步出来，躬首道：“教主，上师就到。” 沅沧点下头，弟子赶紧出门。 又一会儿，从走廊里走出来三个白衣白胡子老头，比较意外的是竟然都是光头。 三个老头快步走来这边，沅沧起身：“见过三位上师。” 原亮以教中礼节见礼：“三位上师好。” 三位上师先跟沅沧见礼，再看向原亮，似乎是很满意这家伙也是个光头，当中一人笑着问话：“你就是原亮？” 原亮应是。 沅沧做介绍：“这位是上元上师，这位是尚德上师，这位是一智上师。” 最前说话的上元上师笑着接话：“不过是多读了一些年教义、经文而已，教主还是叫我教师比较好。”说着看向原亮：“因教主过于繁忙，分身无瑕，由我等一些人在教中暂替教主教谕教众，不过是些许功劳、应为之事，却被赞颂称师，实有些惶恐。” 原亮愣了好一会儿：“你们的汉话……这么好？” 三位上师看了沅沧一眼，沅沧笑着解释一句：“其实……” 只说了两个字就没有再说，原亮等了一会儿：“其实什么？” “不重要。”沅沧跟三位上师说话：“我遇到过很有天赋极佳的少年，但是……唯一一个最好最合适的，只有原亮。” “你说过的。”一智上师微笑看着原亮：“我们知道你很忙，那么……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原亮恭敬回话：“我要回去一趟，没有意外的话，明后天能够回来。” “那就后天，后天在这里，我们等你。”三位上师又看看原亮，跟沅沧礼了一礼，回去走廊之中。 沅沧很高兴：“三位上师会支持你。” 原亮琢磨琢磨：“在十乱之地，我一共进去过三个地方，没看到人，有一个地方特别危险，有一个地方一般危险，还有一个地方……”停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话：“一进入那里，我脑子里只有四个字……先说好，只是下意识的以为，我没有见到任何活人，也没有任何证据。” “嗯。” 原亮停了片刻：“一进去那里，到处都是灵气，脑海里只有四个字，蓬莱仙山。” 沅沧都愣了：“你什么时候还去？” “你进不去的，我找了两只小兽带进去，活蹦乱跳的，可是一进入到十乱之地的下一层，马上就死了，没有伤口、也查不出来死因。” “那你就多去找一找，找一点证据。” 原亮应声好，接着又说：“我在里面看到汉字，是一个门字。” “充满灵气的地方？你说的那个蓬莱仙山？” “嗯。” 沅沧有点激动，想了好一会儿：“你是怎么修炼出来元神的。” “血炼功法。” “神书呢？” “用处不是很大，主要是血炼功法，我身体里长大一个血魔之心一类的玩意，很厉害，想要吃掉我……没吃成，后来我就有元神了。”原亮索性全部说出来：“造化之境里面有很多血炼法术，有很多邪功，有人在里面找到某种功法，修炼出来血魔之心一类的东西……在我看来，反正很是麻烦，主要是运气好，我还没死。” 沅沧思考了好一会儿：“你先忙你的，我去告诉三位上师，你去帮他们找朱果了，要过些时候才能回来。” 原亮说声好，刚想走。 沅沧让他稍等，走去走廊里面。过不多久拿出来一本经书：“你看一遍。” 原亮有些好奇，沅沧连神书和教主位置都会毫不在意的给了自己，还有什么东西比这两样东西更重要？至于这么慎重？ 接过经书看了一眼……只一眼，原亮愣住。 蓬莱教是浮云山内的异族教派，教内弟子基本都是山民，再有很多天拓国的逃民。 浮云山内有很多本土种族，差不多十几种以上。在这十几个种族的名单里，没有汉人，没有天拓国人，也没有星南国人。 有种说法是造物主是神奇的，除汉民外，星南国逃民和天拓国逃民都是十几二十个以上的不同种族。 加上浮云山内的许多种族，在蓬莱教的教民之中，最少有四十个不同种族。 这些种族有个共同点，黑、瘦，不论外貌有什么样的改变，一眼就能砍出与汉民的不同之处。 可沅沧递过来的这本经册封面，上面写着三个大字，蓬莱经。 经册封面很是古旧，原亮小心翼翼掀开第一页…… 整本经书一共没有多少页，每一页字数不同，加到一起也就五百多字。 沅沧轻声说话：“这本经文是整个蓬莱教的根本。” 原亮愣了一下，认真读经…… 过不多时抬起头：“这个……跟您让我看的经文不同。” 在看到这本用汉字写成的经书之前，原亮知道蓬莱教拥有千经万典，但是最根本的只有一本书，名字也是蓬莱经，是蓬莱教的根本教义。 那本蓬莱教使用浮云山内部语言书写，有六十多页。如果拿字数比较，用异族文字写出来的蓬莱经是手中这本经书的七倍左右。 不仅如此，内容也有增减。 汉文书写的蓬莱经，很空空泛泛，第一遍看过和没看过一眼，好像什么都没说过。 蓬莱教的蓬莱经说了很多，把很多东西都具体化。 打个比方，汉文的蓬莱经开头是，天予蓬莱，后有万世。 蓬莱教的经文很直白，简单说就是神在蓬莱中出生…… 两本经文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沅沧接过经书，先去送还，才回来说话：“知道我为什么懂汉话了吧？知道三位上师为什么汉话说的那么好了吧？” 原亮点头。 “我是一个很不合适的教主。”沅沧笑了笑：“按照我的理解，世上本来没有蓬莱教，是我们这些异族人因为某个原因，要让百姓团结，然后才有了蓬莱教；我去过南朝，也去过北朝，还有星南国，所有国家都没有蓬莱教，只在南朝境内某处地方有一座所谓的仙山叫蓬莱山，我在那座山中住了七年，几乎是走遍山中的每一个地方……一无发现。” 原亮笑了笑：“我都不知道有蓬莱山这个地方。” “现在知道了。”沅沧沉默好一会儿，脸上表情不断变换，先是平静，再是苦笑，接着是无奈，忽然又平静，再是露出微笑：“不管是不是错误，不管是不是真的存在，反正我要死了，接下来……所有的问题都是你来寻求答案，所有的麻烦都是你来解决。” 原亮沉默片刻：“我觉得老师还能活两年。” 沅沧瞪眼：“我以为我还能活六年，你居然盼着我早死？” 原亮哈哈大笑：“保持这种状态，我死了，您都还活着。” 沅沧摇摇头：“我知道你不喜欢教内的各种祭拜，不过多少背一些，总有各种礼拜仙神的活动，你不能让教民失望。” “我让他们好好活，比现在过的好过的幸福，比教义重要多了。” “你这是掘教人啊。”沅沧活动活动胳膊：“走吧，争取一个月内回来一趟，先把教子的事情定下来。” “是。”原亮大礼拜别，离开蓬莱大殿。 巨鹰飞向高空，原亮快速回去道台府。 蓬莱大殿前面站着沅沧，看着原亮消失不见，才拿出朱果，打开后看了又看，重新收起来。 第四百三十三章 恨嫁 没多久，原亮已经睡在房中，巨鹰在院子里休息。 到得晚上，林一找原亮吃完饭。 原亮迷迷糊糊起床：“我饿了。” 林一笑着轻打他一下：“吃烤肉。” “又烤肉？” “你天天在外面玩，到处都可以烤肉，我在道台府，难得吃一次烤肉。” “我不是在外面玩，也不是到处可以烤肉，是不想吃肉干和干粮，就只能吃烤肉。”原亮摸摸衣兜：“没在身上，你不知道啊，我现在去哪都带着作料。” “吃不吃吧？” 在第一时间，原亮大声回话：“吃。”拽林一出门：“在哪里烤肉？” 不只是他们烤肉，也不知道消息是如何传出去的。短短一天时间，有很多女子从知云府赶来宁城。 林一带原亮去往练武场，距离很远就听到嘁嘁喳喳的很好听的许多声音，偶尔会有人大呼小叫一下，更有许多道青烟散在黑暗夜空中。 不多时来到练武场，刷的一下，所有声音在短时间内全部停下，跟着就是起身见礼：“妾身见过公子。” 原亮有些迷糊，妾身是怎么回事？这群女人特别疯，多数人自称本官，偶尔有几个叫自己小女子的，也有疯丫头喊老娘的，可妾身是怎么回事？ 赶忙回礼：“见过诸位姐姐。” “公子过来坐，我刚烤好的猪蹄……” 原亮又迷糊了，烤猪蹄？什么时候猪蹄也能烤着吃了？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但是烤猪蹄绝对是第一次听说。 接下来，原亮又开了眼界，有女子端过来烤鸭头…… 原亮已经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努力道谢，再努力吃各种烤好的食物。 既然这些女人能吃，他一定也能吃。 一顿烤肉吃到下半夜，林一早就回去书房继续看公文，剩下这些女人们，端着酒杯距离劝原亮喝酒，很有一种要把你灌醉的决绝。 原亮忍了好长时间，直到下半夜，终于成功喝吐了十几个姑娘之后，喊丫鬟过来，借着给她们布置房间的机会，跑去书房之中。 林一抬头，看着靠在门口墙壁的原亮：“喝好了？” “老大，是怎么回事？” “我是你的老大啊？” “夫人！原夫人，外面那些女人是怎么回事？” “你的女人，问我？” “不是我的女人！” “可人家赖上你了，就说是你的女人。”林一从桌案底下拿出来一个箱子，丢给原亮。 “什么？” “自己看。”林一低头继续看公文。 箱子很大，半米高、多半米宽，也很沉，不知道装着什么。 把箱子放到地上，打开后：“奏折？” 林一没理他。 原亮就拿出奏折自己看。 只有上面几本是奏折，其余的都是书信一样的东西。 抽出书信观看…… 不论奏折还是书信，说的都是一件事，要嫁给原亮。 奏折是胆子特别大的疯女子写给皇上的，书信是更多的正常女人写给林一的。 原亮正看着，林一又丢过来一个盒子。 盒子就比较小了，打开后依旧是书信，是朝廷里那些稍稍有些身份的人写给原亮的。 随便看过几封就明白了，那些女子一边跟林一套关系，一边让家人使劲，都是努力着想要嫁给原亮。 原亮苦笑着放下盒子：“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林一继续看公文，只是过了会儿，到底是起身走到原亮身边，踢了踢箱子：“如果那些女人没来找你，这些东西不会给你看。” 原亮认真认错：“请夫人原亮小子，实在是小子太有魅力，但是我可以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这么帅这么有魅力的。” 林一笑着看他，看了好一会儿：“其实……错不在你。” “夫人明鉴！” “是你给了她们很多机会，让她们看到了不一样的生活。”林一依到原亮身上：“比如说我，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就是一个人杀光了横山部，也不会有机会做这个官，我是二品大员，从南朝立朝开始，拥有二品虚职的女子不知几多，但是拥有实权的、真正大权在握的女子，只有我自己，只有我自己一个人。” 原亮苦笑一下：“你是被误伤。” “我喜欢这种误伤，如果不是李勍想要为难你、想要拴住你，我不知道女人也可以执掌一方天地。”林一拉起原亮的手臂围住自己：“我很忙、很累，但是我没有怨言，甚至很喜欢，喜欢现在的这种忙碌，通过我的事情，可以让世人知道，女人一样很坚强很有能力。” 说到这里，林一转身面对原亮，张开双臂搂住原亮的脖子，嘴巴凑过去亲了两下：“谢谢你。” “咱俩之间……你这么说的话……那什么……我觉得吧……是不是应该……你知道的，对吧？” “什么？”林一笑着仰头看他。 “很重要的啊，就是……洞房。” 林一哈哈大笑：“好啊，你把外面那些女人搞定了，咱俩就洞房。” “关我什么事啊。” “你给她们权力，还给她们保护，满天下的女子，估计皇宫内的公主都不会比她们更幸福；她们在做她们喜欢的事情，种花、种菜、做衣服、建房子、甚至是修建一整座城市……还有很多人去教书，她们现在是最快乐的时候，只是……”林一又往原亮怀里拱了拱：“只是她们要嫁人啊，你不要她们，她们的父母就会送信过来，甚至会亲自来到这里催婚。” 原亮继续假装无辜：“和我无关。” “你说无关就无关吧。”林一又亲了原亮一下：“她们……应该说她们中的大多数，不在意嫁给谁，只要那个人不是太丑太坏，她们在意的是自由；离开宁城道，离开浮云山，她们就是世间的千万个普通女子，深居宅院之中，要相夫教子，难得出门。” “和我无关。”原亮努力坚持着这四个字。 “你说无关就无关，我不和你争。”林一笑了笑：“今天来了那么多女子，为什么没有一个山女？以功德论来说，你给予山女的恩德更多，山女的性子也是更直接，可她们为什么不过来？连铁兰……对了，铁兰真的好美！相公，我也给自己脸上划一刀，你帮我治脸好不好？” 原亮吓一跳：“停！” “可人家赖上你了，就说是你的女人。”林一从桌案底下拿出来一个箱子，丢给原亮。 “什么？” “自己看。”林一低头继续看公文。 箱子很大，半米高、多半米宽，也很沉，不知道装着什么。 把箱子放到地上，打开后：“奏折？” 林一没理他。 原亮就拿出奏折自己看。 只有上面几本是奏折，其余的都是书信一样的东西。 抽出书信观看…… 不论奏折还是书信，说的都是一件事，要嫁给原亮。 奏折是胆子特别大的疯女子写给皇上的，书信是更多的正常女人写给林一的。 原亮正看着，林一又丢过来一个盒子。 盒子就比较小了，打开后依旧是书信，是朝廷里那些稍稍有些身份的人写给原亮的。 随便看过几封就明白了，那些女子一边跟林一套关系，一边让家人使劲，都是努力着想要嫁给原亮。 原亮苦笑着放下盒子：“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林一继续看公文，只是过了会儿，到底是起身走到原亮身边，踢了踢箱子：“如果那些女人没来找你，这些东西不会给你看。” 原亮认真认错：“请夫人原亮小子，实在是小子太有魅力，但是我可以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这么帅这么有魅力的。” 林一笑着看他，看了好一会儿：“其实……错不在你。” “夫人明鉴！” “是你给了她们很多机会，让她们看到了不一样的生活。”林一依到原亮身上：“比如说我，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就是一个人杀光了横山部，也不会有机会做这个官，我是二品大员，从南朝立朝开始，拥有二品虚职的女子不知几多，但是拥有实权的、真正大权在握的女子，只有我自己，只有我自己一个人。” 原亮苦笑一下：“你是被误伤。” “我喜欢这种误伤，如果不是李勍想要为难你、想要拴住你，我不知道女人也可以执掌一方天地。”林一拉起原亮的手臂围住自己：“我很忙、很累，但是我没有怨言，甚至很喜欢，喜欢现在的这种忙碌，通过我的事情，可以让世人知道，女人一样很坚强很有能力。” 说到这里，林一转身面对原亮，张开双臂搂住原亮的脖子，嘴巴凑过去亲了两下：“谢谢你。” “咱俩之间……你这么说的话……那什么……我觉得吧……是不是应该……你知道的，对吧？” “什么？”林一笑着仰头看他。 “很重要的啊，就是……洞房。” 林一哈哈大笑：“好啊，你把外面那些女人搞定了，咱俩就洞房。” “关我什么事啊。” “你给她们权力，还给她们保护，满天下的女子，估计皇宫内的公主都不会比她们更幸福；她们在做她们喜欢的事情，种花、种菜、做衣服、建房子、甚至是修建一整座城市……还有很多人去教书， 第四百三十四章 选教子 又待上一会儿，前面院子中的女人们结束了欢宴，去客房住下。 林一早回去书房。 这个时候，原亮再去书房押她回睡房…… 林一很累，除去外衣，脑袋挨到枕头上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原亮坐在床边看她，感觉瘦了。 也就是四个小时？林一醒了，这个时候的原亮已经睡去，换成林一看他，同样也是感觉原亮瘦了。 这一个白天，原亮留在道台府，收拾房间、去做饭、偶尔去外面转一下，三餐都是送去书房，两个人慢慢吃。 那些宫女已经走了。 至于她们和原亮的关系……能结婚就结，不能结也不强求，重要的是有一个能够留下来的借口，只要原亮不明着反对，林一也没意见的话，她们就可以让原亮背锅。 作为一个名义上的夫君，原亮非常合适，这个世上就没有几个人能够找到他，偏生这家伙还特别牛！ 原亮的牛是拼出来的，他的牛不但让李勍学会适当的退让和容忍，连三大丞相都是一力维护。 有一点可以肯定，三位相爷不和。 就算他们想和睦，李勍也不能让。但是在对待原亮的问题上，三位相爷的意见绝对统一，好像是原亮的亲爹一样维护他。 从原亮封爵开始，这家伙就丢了，还动不动胡乱杀人。弹劾和问罪的折子不要太多，最近又加上一条罪过…… 大意是你既然娶了我家闺女，不但从不登门，且不举办婚礼、不给名分……说吧，你是强抢良家女子还是不通礼仪不尽孝道…… 反正就是各种折子都能送去朝堂，哪怕原亮从来没有上过朝。 原亮不在乎，当然也是看不到问罪折子，便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勇敢背了锅。 他在道台府待了两天，每一天都尽量和林一待在一起。林一处理公文，原亮就看经书，林一开衙，原亮就去做门卫。 第三天一大早，原亮刚一睁眼，就看到林一美丽的脸。 林一让他去忙自己的，不用在道台府空耗时间。 于是，原亮回去浮云寨。 有了以前打下的基础，浮云山成为粮仓一样的存在。 不缺粮，便有了鸡鸭猪牛…… 原亮直接回浮云寨，开始折腾朱果树。 一开始就使用树液，在一次次的疯狂折腾下，朱果树竟然开出九朵小花，接着生出九个小小的红色果子。 这就变成九个果子了？ 朱果树已经接近一米五高，整株树从上到下，到树根都是散发着浓郁香气。 原亮有些犹豫，琢磨要不要分株。 小红蛇更高兴了，绕着小树爬来爬去。 在这片地方，原亮已经加固了五层法阵，作用都是屏蔽气息，连同地下都是法阵封锁。 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院子外面有张先和山妃，院子里面有小红蛇，更有数层法阵保护，朱果树早没了。 朱果树好像是小红蛇的本命树一样，这是它最在意的事物。 原亮想要折腾朱果树，都要先跟小红蛇商议。 幸好，是他救了朱果树，也是他救了小红蛇，大家才能一直很好的相处。 这一次回来，原亮基本就是住在内院，日子又恢复成以前那样，看刀谱、看经书、吃饭、催熟朱果。 每一次都折腾的特别惨，每一次都是耗空所有真气才停下来，每一次过去都好像瘦了一圈一样。 他很能吃，一顿饭要吃三锅米饭、五锅肉、两锅汤；一天吃两顿，可就是这么吃，又有真气丹补充，整整拼了两个月，才弄出来三十四颗果子。 两个月后，原亮不但是又瘦了一圈，连个子也好像又矮了一点。 有个好处是，修为精进！ 每次折腾朱果都要耗空体内所有真气，消耗到最少最少，而后再补充真气，其实是最好的修炼方法之一。 一次次重复这种过程，就是一次次不间断的修炼。可以说整整六十天，原亮无时不刻都在修炼。 算是意外所得。 依照他如今修为，神木功也是越来越精擅，连温养术也是一同变强，木灵更是与他合为一体，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是想催熟一株百年生的草药……用不到一天时间。 这是非常夸张的事情，可是对上朱果，天跟天的这么拼，到最后也不过是收了三十四颗果子。 他还想继续折腾下去，可惜总有太多事情要做。 跟小红蛇和小圆说会儿废话，拿着一堆盒子出门。 第一个盒子给张先：“朱果。” 张先有些意外：“给我的？” “嗯。” “多谢公子！” “你是我叔叔，这么多年一直在照顾我，一颗果子不算什么。” 张先看向内院，再看原亮：“你又要出去？” “嗯。”原亮去找原骏，给他两个盒子：“麻烦骏叔交到原子巨手里。” “什么？” “朱果。” 原骏愣了下，接过盒子转身就走。 原亮召来大鹰，赶去知云府。 他那个不靠谱的小姨梁仇如今是学堂教员，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整天折磨梁家子弟……以及李勍的几个孩子。 见到原亮，梁仇先是意外，跟着就是怒目跑过来，飞起一大脚再说话：“终于记起我这个小姨了？” 原亮奉上两个盒子：“小姨，您得回去一趟了。” “什么事？” “两颗朱果。” “厉害啊，这玩意都能找到，还有没？” “有。” “再给几颗。” “不够分。” 原亮说完就走。 下一个地方是道台府，给林一留下三颗果子，不用问，林一一定都会送回大都林府。 原亮又拿出两个盒子：“你反正都让人回去，这两颗果子，一颗给老师，一颗给我师叔方青。” 老师是武院药师李仙儿，师叔是真正的亲师叔，只是不知道师父在哪里。 如此还剩下二十四颗果子…… 看起来好像很多，随便一分就没了。 下一个地方，山神殿。 只是跟林一一起吃上一顿饭，而后回去浮云山。 山神殿最重要的几个人，有梓檽的两名山妃，还有左右千卫大人，他们几个人能够代表原亮。 事实上，极度放权的原亮从来就没管过事。 不过这一次呢，他们几个人都没有朱果拿。 回来第一件事先见山妃，直接说明情况，说自己太忙，朱果太少，要先给那些年纪大一点的，希望两位山妃姐姐能够谅解。 再去见左右千卫，同样解释一番。 接下来，原亮终于行使了一次山主权力，召集大家见个面。 时间定在一个小时之后。 趁着这一个小时，原亮去跟神树小人待了一会儿。 一个小时以后，山神殿中聚了一百多人。 这些是留在这里的、拥有一定权力的“大人物”。 原亮很和气、甚至算得上讨好跟大家聊了会儿天，而后留下十个人。 有山神殿理事，有山神教长老，都是七八十岁的、拥有一定实力的老人家。 原亮跟十位老人家推心置腹的说上会儿话，而后放下十个盒子：“按说，我应该一视同仁，可是果子实在太少，只能留下诸位老师……诸位老师不吝教我，又帮我理事，为表谢意，每人一颗果子……是朱果。” 开始时候，十位老人家都是一脸淡漠的样子，有些不在意，甚至会有别的想法……小光头是不是收回权力了？ 听来听去，忽然听到朱果两个字，十个老人家马上来了精神，全都是低头看着面前玉盒。 原亮笑着起身：“诸位老师，我走了。” 说走就走，大步出门。 十位老人家赶忙拿起盒子打开……一时间，整间屋子只有香气，满满的香气。 陆续合上盒子，有人长叹一声：“教主对咱们……是真的好。” 一定是真好，给你权力，还给你朱果。 这十个人都是托孤旧臣，梓檽留给原亮的肱骨。本来忠心就没问题，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们对原亮是越发的满意。 而原亮也确实是不一样，几乎不说废话，也不跟他们说本教主、本山主什么的，都是使用普通人的我来自称。 这个时候，原亮已经骑着大鹰飞去蓬莱殿。 很巧，三位上师正好在大殿中跟沅沧说话，原亮进门，先见礼，再摆出一堆玉盒：“十四颗朱果，三位上师每人一颗。” 十四减三是十一，还有十一颗果子是给谁的？ 三位上师很高兴的接过盒子，看了又看也是不舍得收起来。 沅沧笑问：“这些呢？” “请老师教我。” 沅沧想了好一会儿：“你先住下，从明天开始学习教义，七天后选教子。”说着话收起十一个盒子。 原亮应是，却没有休息，从这一时候开始，拽着三位上师学习蓬莱教许多典籍。 首要的一定是蓬莱经。 可蓬莱教的蓬莱经跟使用汉字书写的蓬莱经有颇大差别，已经不能算是同一本经文。 三位上师把他们知道的，提炼出来精华，在短短的七天时间内疯狂灌输给原亮。 时间一晃而过，第八天是蓬莱教礼拜之日，万千教众登上蓬莱山。 这一天，沅沧带着原亮去到前方那处巨大平台。 那个台子特别大，当初第一次来蓬莱殿就是从那里经过。台子上面什么时候都有很多人在诵经、礼拜。 今天不同，是蓬莱教选教子的大日子！ 在修行至上的年代，蓬莱教选教子，首重人品，其次是修为高下，第三点才是教宗教义。 今天的礼拜是沅沧带着大家在做。 依旧是赤足、白袍，好像神仙一样来到众人面前。 刷的一下，所有人都伏拜于地。 不用说话，只要行礼即可。 连三位上师也在一侧行拜礼，原亮当然不例外。 沅沧面朝众教民，掌心向上平抬两手，让大家起身，跟着用山内语言轻声说着教义。 这是普通教民根本听不到的，只有核心教徒才有机会聆听教主讲经。 没有人说话，连鸟雀虫兽都没了声音，好像所有生灵都在仔细聆听来自神的教谕。 沅沧说了正好一个小时，停下后开始点名字。 原亮是第一个，跟着连续点出二十二个名字。 原亮是白衣，别人全部穿黑衣，都是一脸肃穆、虔诚表情。 年纪最小的都要在三十七八的样子，最大的已经接近五十岁。 原亮见过其中的大部分。 那次来蓬莱殿，这些人坐在大殿各处，沅沧解释说未来会是他们和你争夺教主之位。 反正都是争，教子是第一步。 当这二十三个人站在沅沧面前之后，沅沧对着教民说话：“蓬莱教诞生至今，教众信友不乏天纵奇才，蓬莱教才能长盛不败，为蓬莱教明日更加昌盛，今日挑选教子，望众教友一起见证。” 轰的一下，台子上就热闹了。 这是挑选未来的教主啊，虽说不是做了教子就能当上教主，但教子身份特殊，有了这个身份，起点要比别人高出许多许多倍。而且如果教内各方大佬都支持这个教子，未来也就不用选了，一定是教子直接登顶。 既然要选教子了，教众向后退，让出来一块空地。 原亮几次登山，今天是第二次在这个台子上看到这么多人。 上次也是大礼拜，但是沅沧没在这里，整个台子上多是衣衫褴褛的山民。 也是因为那次之后，原亮才没有抗拒蓬莱教、抗拒蓬莱教主这个位置。如果大权在握，能够让普通山民过的更好，为什么不做教主？ 很快地，这片地方成为二十三个应选者的舞台。 第一个考核，自诉。 也可以说自诉功德。 想做教主就一定要在教民前讲话，也一定要得到大多数教民的认可。 如何要让教民相信他们、喜欢他们，这是原亮等人要面对的第一个考验。 而考核他们的是蓬莱教内三大堂的主要人物、长老会、还有三位上师、以及沅沧。 简单说就是要得到二十几位老人家的一致认可，你才会成为教子。 自诉的顺序是抽签。 按照沅沧打算，可以适当的做个假，把原亮的位置往后放。 人的记忆力有限，越往后越占便宜。 前面许多人说来说去，多是大同小异，二十几位老人家听来听去，多半会忘记前面人说了什么，只对后面人的自诉有颇多记忆。 第四百三十五章 耍赖 原亮不干，一个是不愿意，一个是没必要。 作假么，多无聊的事情。 沅沧很满意原亮的选择，因为他也觉得没必要，未来的蓬莱教主怎么可以这么弱？ 一共二十三个人，原亮排位第十。 很快地，场地中间只剩下一个黑衣人。走前两步，两手抱于胸前行教礼，而后开口说话…… 严格说来，自诉并不是自诉功德，先介绍自己，从姓名年龄开始，入教多少年，修行境界如何，对教义如何理解，蓬莱众神最信仰哪一个……问题是这些东西比流水还淡，说完了就如同水流了过去，只能打湿地面。 自诉功德是取巧之法，因为都是故事。故事说的好，对你的记忆深刻，你就赢了第一步。 除非你是教义大牛，一番教宗教义狂说一通，让听众更加虔诚、或者是直接得到好处，比如有了修为成为修炼者，又或是听你阐说教义时突破进阶。 这样的事情几乎不可能存在，估计连沅沧都做不到，所以大家还是讲故事吧。 原亮站在人群中安静听着，连续听过两个人，就知道自诉是怎么回事了。 不就是讲故事么，这些人里面谁的故事能比我更多更精彩？ 很快轮到原亮上场，先说自己是谁，重点说了沅沧是自己的老师…… 这家伙太玩赖了，上来就投机取巧。 跟着继续取巧，讲说了原部落的事情。 主人公是他和四十剑侍，仅仅四十一个人，先去天拓国杀几个人，又去星南国抓了一批人，而后带着这批人建设原部落，并成功让数万星南降军归心，自此甘愿留在原部落。 接着是对战神圣帝国的几次攻击，又有大昌帝国的攻击……其间在浮云山溜达，还顺带脚的救了一批天拓国的女逃民…… 不就是讲故事么，原亮这一篇故事说完，平台上一片寂静。 蓬莱山这片地方就这么大，往西北走是沙漠，原亮身为沅沧唯一的弟子，给蓬莱山、蓬莱教民开辟土地，这是大功。在不动用蓬莱教战兵的前提下，只带着四十剑侍，就收复数万降兵，还一再打败沙漠中的强军。 有这样一个教主，蓬莱山一定会越来越好。 三道考题，第一道，原亮直接就赢了。 接下来武斗……其实也不用比了。 原亮已经是无限接近宗师境界，身上还有一件魔器…… 依旧是抽签绝对对手，原亮第一个上场。 选教子的比斗不用太认真，大家都是教徒，是兄弟姐妹一样的感情，只要证明你确实厉害就够了。 当然，敢于争夺教子位置的人都是武道高手，都很厉害很聪明。可惜，不论如何也比不过原亮。 原亮一直在打架，没完没了的打。不打架的时候就是催熟药株、顺便修炼。就是说强大的原亮一直在做两件事，修炼和打架。 修为高过别人，战斗经验多过别人，又有魔器在手，每一场都赢得特别轻松。 正是因为太过强悍，沅沧才不会担心他落选。 要故事有故事，要武力有武力，两场考核过去，原亮是最闪亮的那一个。 故事好听，人能打，小光头长的还不讨厌，原亮已经被万千教众记在心里。 最后一个考核内容是论战，考核应试者对蓬莱教义的理解。 二十三个人围坐成一个大圆，由长老们出题，然后就是说。 从一开始，沅沧就没担心过前面两项考核，唯一有点顾虑的就是这场论战。 首先是有关于教义的理解，原亮才看了几本经文？其余的二十二个人，每一个都是学经二十年以上。 其次是语言，以言语论战，说的是浮云山山民使用的语言。 现在，上元上师上前，大声宣读题目。 教义是什么？所有宗教都一样，宣扬神的真实存在、甚至是唯一存在。教民一定要信仰神，那是教民唯一的神，要有为神牺牲的决心。 这场论战的题目是，作为未来的教子，你要怎么做才算是全身心的把自己奉献给神。 题目是一群老头子商议出来的，上元上师说完题目，目光在原亮身上停留片刻，慢慢走去一侧。 原亮有点迷糊，这是什么题目？是要玩自杀成仁么？ 尽管三位上师教了他七天，但是没有透露题目。三位上师得了朱果，有些不好意思，试探着询问原亮要不要知道论战题目，原亮干净利索的表示不需要。 可是，怎么是这样一个题目？ 一定会有疯子拼命，切胳膊断腿，表明自己是全身心的、连性命都可以放弃的为神奉献……玩大了会死人的。 原亮琢磨着，干脆写本血经？ 已经有人抢先开口，说他从幼[笔趣阁 www.sbiquge.me]年时上山，此后就信奉蓬莱仙神，只要为了蓬莱教好、为了万千教民好，他可以付出所有，说着话扯开衣服，手中是一把刀…… 被沅沧拦住：“只是辩论，不许残伤自己。” 这句话说晚了，就在原亮不远处一家伙已经给自己来了一刀……这家伙是准备用自己的血去书写蓬莱经。 原亮怔了一下，下手够快的。 那家伙也愣住，什么情况，不许自伤？看看手腕上那道口子，还有左手掌心接住的那窝鲜血…… 这算是闹剧？还是真心的想要奉献自己？ 原亮起身：“蓬莱八方经中说，天地山海，一切都是神为了他的教民而创造出来；无舍经说，神予万物与人，人以万物供神；蓬莱经说，神以人的样子降临世间，如同你我一样经历此一世之甘苦，为你我指明人生大道；四难经说，历艰辛，秉善心，可登仙境……象这样的经文有很多，归拢到一起其实就一个意思，神希望他的子民能够幸福生活，今世若不能，就转来生。” “为了让我们好好活，神给我们创造出来各种食物；怕我们渴，又有山泉流水；怕我们饿，又给了衣服；怕我们劳累辛苦，又教我们驯养牛马，众神创造出来许许多多的东西，都是为了让我们好好活。”原亮看向上元上师：“上师言说，我们要怎么做，才是真正的把自己奉献给神，在我看来，如果我是教主，我就要按照众神的意愿，神希望他的子民幸福生活……你们是否觉得，这才是神最想做的事情？他不在意我们供奉了什么，不在意我们是不是虔诚诵经，甚至不在意我们做了错事，神还是一样的关爱世人关爱我们，那么，我理解的奉献，就是要按照神的意愿做事，替神带领大家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一通话说过，原亮回头去看沅沧：“教主是我的老师，教主说不许自伤，我不是自伤，我是起誓，我是对着蓬莱众神起誓，如果我是教子、未来成为教主，只要我还活着，就会努力让蓬莱山变成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努力让每一个人都有很多衣服穿，有足够多的食物和足够多的钱财，我还会让所有孩子都读书、读经、甚至是习武、修炼。” 说完这句话，原亮抬起右手，凌空书写文字。 墨水是血，指尖流出鲜血没有射出去，好像没有重量一样悬在空中，形成一篇通红的文字，是蓬莱众神的名字，也是教民平时诵念最多的经诵。 一口气写完，原亮身前便是悬着这样一片血红文字。 原亮退后几步，两手交叉护在胸前，颔首诵念一遍。 声音好像有魔力一般，每诵念一个名字，空中的红色文字便是啪的一声炸散开来，一遍经文诵念完毕，身前这片文字全部炸散，消失不见。 做完这件事，原亮退回去坐好。低头垂目，再也不抬头不说话，你们辩去吧，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剩下二十二个人都在看原亮，这家伙欺负人，还带这么玩的？ 任一个人都比原亮更加熟悉蓬莱教经文典籍，对教义有极其深刻的了解，知道原亮是在取巧，甚至带了一点愚弄的意思。 可谁也不能说原亮说错了，因为原亮说的那些话在经文中都能找到。 大家谁都不差，若是单纯辩驳，总会找到很多漏洞。可是，辩驳之后呢？看原亮的意思已经是不会再回应了！ 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你就是再能说，原亮就是一个字都不回，你有什么办法？ 一群人犹豫了又犹豫，刚才给自己来了一刀的倒霉蛋起身问话：“原亮师兄，你刚才说的，众神为了让我们创造出许多许多东西，这是神的恩赐；神不计较回报，可作为神的信徒，我们必须要对神虔诚，神给了我们生命，我们就应该用生命供养神，弘扬神的教谕，去维护神，向世人宣告神的存在，让更多人和我们一起敬神爱神……” 说了很多，大意就是为了神，他可以舍弃生命舍弃一切，又说原亮没说错，只是理解有偏差…… 如同大家猜想的那样，原亮跟没听见一样，头不抬眼不睁、坚决不开口。 又有人起身问话：“蓬莱经大家都很熟了，神说必须信祂，信神才能得轮回，这一世的苦是下一世的福……” 第四百三十六章 成了 反正就是挑原亮话语中的毛病，这台上的每一个人都能说很多；这两个人挑头，可惜原亮不起身不回话。 剩下那些人一看，这还怎么辩？人家摆明就是玩赖！ 好好的一个选教子的事情，因为原亮的表现，让最后一场论战变得有些无聊。 眼见原亮就是不肯接话，那些人琢磨琢磨，当他不存在，咱们辩咱们自己的，于是铛铛铛一通说，轻易耗掉一个小时…… 他们说的热闹，可台子上的万千教民听不懂啊。 反是原亮最开始说的让他们过好日子……多么通俗易懂，多么简单直白，多么真诚！ 原亮一不小心就小小的赢下民心。 接着是一群老人家讨论这些应选者的表现。 原亮的表现一定是最差的那一个，可前面两场考核，原亮都是占优。加上是沅沧的弟子，又有三位上师力捧，还有一些忠于沅沧的，更赢得教民的喜欢，所以，原亮成为教子。 成为教子是有典礼的。 很早以前，选教子是在大殿中进行，而后在大殿中举行典礼。 这一次既然在万千教民前选教子，典礼便也是在这里举行。 教里一群长老站到原亮面前，抚顶诵经。 接着是沅沧亲自给原亮拿来一件黑色长袍，长袍上用金线虚绣着蓬莱群山，这便是教子的袍服。 教民很激动，难得参与这么重要的事情，而后又参加典礼，等于是眼看着原亮从一个普通教众变成教子，也就是未来的教主。 典礼过后，沅沧上前说上一些话，给教民祝福…… 至此，选教子的事情完毕，原亮成功上位。 在接受了二十二个竞争者的祝福之后，原亮很认真的拿丹药“收买”他们。也可以说是交好、或者是安抚，反正是每人两颗真气丹、一颗天愈丹、一颗星星丹。 在这些人离开之后，原亮和沅沧回去大殿，同时留下来十二位老人家。 大殿中没有外人，沅沧去拿了十二个盒子出来：“朱果，原亮给你们的。” 这些人支持沅沧，都是年纪有点老，忽然得到延寿良药，每一个人都很是吃惊的看着原亮，太大方了！太有钱了！ 也有点不明白，既然有这个东西，为什么不在选教子之前给我们…… 这是不屑舞弊？可你今天在台上耍赖也不光彩啊！ 十二位老人家跟教主道谢，跟原亮道谢，又说上一会儿话，陆续离开。 很快，殿中只剩下师徒两人。 原亮第一句话就是：“为什么把你的果子送人？” “我留了一颗。” 应该是十一颗果子，沅沧拿出自己的一颗送人，给原亮做人情。 原亮沉默片刻：“下次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没事，坚持个一两年没问题。” 原亮想了又想：“我去十乱之地。” “好好看看，不用着急回来，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 “是。”原亮起身行礼，离开大殿。 此时天色全黑，原亮找到黑鹰，在如此夜色中往北飞，目的地是通天塔。 大黑鹰还是很靠谱的，半夜时候就落到山谷之中。 这片地方是一个巨大法阵，从沙漠中进入这片开满鲜花的山谷，通天塔里面马上就有提醒。 若一很快就来了，走出通天塔，来到原亮面前：“干嘛？” “什么干嘛？” “你大半夜跑来，做什么？” “有事。” “废话！” “不带我进去？” “你要做什么？” 原亮有点迷糊：“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来我家，还不许我多问几句？” “我去过十乱之地。” “我知道。”若一有点疑惑：“你是不是失忆了？” “我知道你知道，我是说我进入到下一层。” “真有下一层？”若一有点意外：“我去了好多次都没找到。” “现在还不让我进去？” “你要找我师父？”若一终于反应过来。 “我跟你说过之后，你一定会告诉你师父，你师父就一定要见我，既然这样，我还不如直接跟你师父说。” “你这人怎么这样？”若一问话：“下一层有什么？” “什么都有，也是什么都没有。”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若一仰头看月亮：“在这等着吧，天亮再进塔。” “好吧。” “我和你一起等。”若一走去右边：“过来。” 山谷两侧满是鲜花，在一片花色之间有两个青草堆，若一坐过去：“反正也是闲着，你就先说一遍。” 原亮坐在对面：“干嘛啊？” “说不说？” 原亮想了一下：“你知道怎么修炼元神么？” “不知道。”若一说：“我师父知道，但是不教我，说现在不行。” “你师父有没有神书？” “神书是什么？” “明天再说。” “你说不说？” “你师父伤好了？” “还好吧，她什么都不和我说。” 原亮躺下去：“睡觉。” “你！”若一起身：“冻死你！”回去通天塔。 隔天一大早，若一和刘山就来到原亮身前，刘山一脸严肃表情盯看原亮：“你知道神书？” 原亮伸出右手，凭空出现一块白玉。 刘山面色一变，探手去拿，可神书已经消失，她的手指抓到原亮手中。 刘山收回右手，沉默片刻：“十乱之地下一层是什么样子？” “我有元神，最少有半个元神。” 刘山倒是不吃惊原亮有元神这件事，反正小光头能折腾、还运气好，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可是十乱之地下一层的通道、或者门户是如何找到的？又是如何进去的？刘山再次开口问话：“下一层是什么样？” “有好些个地方，我去了三个，都没看到人……”原亮把去过的三个地方叙说一遍，刘山沉默好一会儿：“你是怎么进去的？” “我有元神。” “知道你有元神，我是问你怎么进去……”刘山怔住：“有元神才能进去？” 原亮说好像是这样，又把死掉的两只小兽的故事说一遍。 “怎么会这样？”刘山再次问话：“那片黑色迷墙是怎么走的？” “不是黑雾？是黑色迷墙？” “叫什么都行。” “我能记住方向……” “胡说！我有元神都找不到方向，往里走不多远就得出来，否则一定会死在里面。”刘山思考一下：“当初，我师父带我进去过，我们两个人最远才走了十几米？差不多吧，再就不敢走了，师父说危险；我不信邪，后来师父走了，我修炼出元神，就又去了一次……发现师父说的对。” 原亮想了想，直接问话：“前辈有一块神书，是不是？” 不等刘山回答，原亮又问：“前辈是凭借着这块神书才能修炼出来元神，是不是？” 刘山面色变了两变，点头说是。 原亮继续问话：“前辈想进去下一层？” “我有些担心。”刘山回望通天塔：“有神书在，通天塔才会在，若是没有了神书，这个塔……” 原亮躺下去：“睡觉。” “你！”若一起身：“冻死你！”回去通天塔。 隔天一大早，若一和刘山就来到原亮身前，刘山一脸严肃表情盯看原亮：“你知道神书？” 原亮伸出右手，凭空出现一块白玉。 刘山面色一变，探手去拿，可神书已经消失，她的手指抓到原亮手中。 刘山收回右手，沉默片刻：“十乱之地下一层是什么样子？” “我有元神，最少有半个元神。” 刘山倒是不吃惊原亮有元神这件事，反正小光头能折腾、还运气好，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可是十乱之地下一层的通道、或者门户是如何找到的？又是如何进去的？刘山再次开口问话：“下一层是什么样？” “有好些个地方，我去了三个，都没看到人……”原亮把去过的三个地方叙说一遍，刘山沉默好一会儿：“你是怎么进去的？” “我有元神。” “知道你有元神，我是问你怎么进去……”刘山怔住：“有元神才能进去？” 原亮说好像是这样，又把死掉的两只小兽的故事说一遍。 “怎么会这样？”刘山再次问话：“那片黑色迷墙是怎么走的？” “不是黑雾？是黑色迷墙？” “叫什么都行。” “我能记住方向……” “胡说！我有元神都找不到方向，往里走不多远就得出来，否则一定会死在里面。”刘山思考一下：“当初，我师父带我进去过，我们两个人最远才走了十几米？差不多吧，再就不敢走了，师父说危险；我不信邪，后来师父走了，我修炼出元神，就又去了一次……发现师父说的对。” 原亮想了想，直接问话：“前辈有一块神书，是不是？” 不等刘山回答，原亮又问：“前辈是凭借着这块神书才能修炼出来元神，是不是？” 刘山面色变了两变，点头说是。 原亮继续问话：“前辈想进去下一层？” “我有些担心。”刘山回望通天塔：“有神书在，通天塔才会在，若是没有了神书，这个塔……” “我有些担心。”刘山回望通天塔：“有神书在，通天塔才会在，若是没有了神书，这个塔……” 第四百三十七章 一去一回 在通天塔待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刘山决定跟原亮去一次十乱之地。 骑大鹰西往，步行走了十好几天的路，两只巨鹰飞一天一夜就到了。 直接落去十乱之地当中的大湖那里，刘山叮嘱若一几句，和原亮走近白雾之中。 若一看了一会儿，骑大鹰离开。 一直往前走，原亮是轻车熟路一般，很快来到白色雾墙前面，拿出细绳递给刘山：“系在腰间比较好。” 刘山犹豫一下，系在腰带上面，左手还握着一段。 “走了。”原亮走进雾墙之中。 和以前一样，一步之后进入黑暗。刘山来过这里，很快就习惯了黑暗，左手握紧细绳，被原亮带着往里走。 两个人都是高手，用不到两个小时就来到那面墙壁前面。 原亮说到了，刘山慢慢走近墙壁，抬手触摸：“是玉？” 原亮也不知道是什么，赶忙提醒：“等一下。” 刘山没说话，也没动。 原亮再提醒：“先不要外放元神。” 刘山说好。 原亮又唠叨几句：“你可以先感觉一下这面墙壁有多大，墙两边还是墙，好像是一个大院子，但是不知道有多大。” 刘山犹豫一下，解开绳子。 原亮再次提醒：“千万千万不要外放元神，等你回来再告诉你。” 刘山应声好，左手触着墙壁慢慢走远。 原亮安静等待。 刘山走的比较慢，走到一边，回来后又去另一边，再次回来后，原亮开口提醒：“在这。” 刘山走到原亮身边停下：“很光滑。” “以我感觉，这一面墙壁其实都是门户是通道，好像一条街上有许多个人家，每一家有不同的地址，送元神进去，找寻找你熟悉的地址，就能进去你熟悉的地方。” “现在可以外放元神了？” “不行。”原亮继续提醒：“先生要做好准备，送元神进到墙壁上的时候，墙壁上会出现吸力，会撕裂你的元神，先生一定要克制住，抵挡住吸力，控制元神到一个点上。” “还有么？” “我想先带着先生去我去过的世界中去看一下，但是有点冒险，我带兔子进去，兔子死了。” 刘山想了好一会儿：“你能记住我的元神么？” 也是个办法，比被带进去的安全性要大一点。 原亮身体里曾有过刘山的元神，不过那时候的原亮还没有自己的元神，伸出右手：“请先生握住我的手，把元神送进我体内。” 刘山轻轻抓住原亮右手，无声无息的、甚至是没有感觉，她的元神已经进入原亮身体。 原亮用自己的元神去感应、接触：“好了。” 刘山也记住了原亮元神气息，收回元神：“现在怎么做？” 原亮用食指按在墙壁上：“请先生把食指放到我手指按住的地方。” 刘山摸到原亮手臂，顺着胳膊摸上墙壁，食指和原亮的食指点在一处。 原亮的指头稍稍挪开一点，让刘山的食指再挪过来一点：“还有一件事，咱俩很有可能进不到同一个地方。” “然后呢？” “在每一个你出现的地方附近，用元神搜找，会有一个出去的门户，跟墙壁一样，也是送入元神，然后回到这里。”原亮沉声说道：“请先生记好了，进入的地方并不安全，也许会有危险，所以，假如我没能和先生出现在同一个地方的话，请先生一定马上寻找出来的门，一定要记住。” “好。” “进到每一个地方，第一件事一定是先找门。”原亮多叮嘱一句，跟着才说如何进入：“凝结元神，一定不要分散，一开始会有些疼，把你的元神送进手指按住的这个点上面。” 刘山深吸口气：“好，我要开始了。” “嗯。”两个人的食指触在一起，下一刻，刘山送元神到墙壁上，脑海中就感觉轰的一下，剧痛瞬间袭来。 幸亏有原亮提醒，刘山凝住元神、抗住墙壁上的吸力，将元神送入那个点。 同时，原亮也放出元神，和刘山的元神紧紧靠在一起，进入到同一点上面，无声无息的，刘山的食指消失不见，这个人也消失掉，进入到另一个世界之中。 下一刻，原亮也进到里面。 俩人是前后脚进入到同一个地方，看见刘山的身影，原亮松口气，还好没出事。 刘山的表情很痛苦，满面都是汗水，甚至连身体都在颤抖。 一个呼吸后才恢复过来，站直身体：“有些可怕。” “嗯。”原亮指着石崖上的那个“门”字说话：“把元神送进那个门字里面，就可以出去。” 刘山盯着石崖看了好一会儿：“这里真好，适合修炼。” 这里就是原亮最喜欢的“蓬莱仙山”。 原亮看向大海方向：“哪里都没去，就在这块石头上来了两次。” 刘山望向后面的群山：“山上有什么？这里有怪兽么？” 原亮很认真的回上一句：“我不知道。” “去看看？” “我建议现在就去。” 刘山想了好一会儿：“回去？” “好。”原亮指着石崖上的那个“门”字：“先生先走，在外面等我。” 刘山应声好，送元神过去，于是，原亮就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忽然从眼前消失掉。 原亮左右看看，跟着也出去。 依旧是紧握细绳，原亮带刘山离开黑暗地带。 几个小时后，原亮、刘山，和若一汇合到一起。 若一问话：“里面是什么样？” “很好。”刘山重复道：“真的很好，比通天塔的灵气还要多，满满的全是灵气，很适合修炼。” “可是我进不去。” 刘山犹豫一下，看向原亮：“你能告诉我，是如何在黑暗中寻找方向的么？” 原亮摇头：“不是不告诉你，是我天生和草木有缘，我不认识路，但是草木认识，它们告诉我怎么走。” “和草木有缘？”刘山有点失望：“没有方法？” “没有，我一直和草木亲近，在我锻体的时候就和草木亲近，所以学的是炼丹种药。” 听到这句话，刘山想了一会儿：“我要把神书传给若一，而后你能带我进去那个地方么？我要修炼。” “可以带进去，但是……一旦海里有怪物呢？山里有凶兽呢？” “我可以马上出来。” 原亮想了一下：“先不说这个，先让若一修炼元神。” “好，回通天塔。” 三个人来去匆匆的，刚进到十乱之地下一层就往回赶。 原亮很坦诚，把十乱之地这样的秘密都说出来，刘山就没有隐藏，把进入通天塔的方法告诉原亮，以后可以直接入塔。 对于修行者来说，最大的问题就是信任。能做到彼此坦诚，那是最难最难的事。 原亮道谢，而后问话：“先生修炼元神的方法，能够帮助别人么？” “不能。”刘山伸出右手，一块粉红色的软玉出现掌心：“通天塔的所有秘密都在里面，学会了通天塔的功法，才能用这块神书凝练元神……很难的。” 刘山想了一下：“我是师父离世后第十个年头才修炼出元神。” 十年？这次轮到原亮失望，林一那么忙，不论如何也不会有十年时间修炼元神。何况前面还要修炼通天塔功法。 刘山和若一进入练功房：“原兄弟自便。” 原亮一不小心就提升了辈分，看着房门关闭，他转身去了塔顶。 练功房在倒数第二层，也是刘山师徒的居住之处。往上是最高一层，种满了各种东西。再往上是塔顶，是一个巨大的大露台。 两只大鹰就卧在上面。 塔顶没有水，但是有青草、有花园、还有一些石块，好像是普通的山顶一样。 是一种遮掩，如果从天空飞过这里，就好像是看见寻常山谷一样。 事实上，几乎没有人经过。 太偏太远太难行，还太冷， 原亮躺在草地上望天……他是想悠闲一下，只是很快就跳起来。 从地上有虫子爬出来，塔顶还有风呼呼呼的猛刮…… 找个大石头坐下，从石头下面竟然爬出来一条蛇？ 好吧，还真是一个精彩的塔顶，原亮去找两只大鸟聊天：“那面有蛇，是蛇，你们不吃啊？这么长，看着……好像挺瘦……唉，可怜的蛇，你们还是别吃了。” 原亮靠着大黑鹰身体躺下……暖和！ 一天后，刘山来到塔顶：“我教了她了，剩下的靠她自己。” 看着刘山穿戴整齐的样子，这是又要去十乱之地？ 刘山看向大黑鹰：“若一留在家里练功，咱连乘你的大鹰过去，没问题吧？” “我是没问题，我担心先生有问题。” “我？什么问题？” “那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没事，现在若一能够掌控通天塔，我死了也没事。” 原亮摸摸头：“好。” 他本来就是去十乱之地，之所以先来通天塔……就一个原因，刘山有元神，他想学会修炼元神的功法。 “用不用告诉若一一声？” “不用了，我已经说过了。”刘山想要跳上鹰背。 “等一下。” “嗯？”刘山转头看他。 “食物。” “对！”刘山赶忙回去塔里。 她竟然忘记最重要的事情，原亮也是进入塔里。 第四百三十八章 探山 满满四大包的食物，还有四大袋子清水。 刘山打算吃光喝光这些东西再出来。 对于莫名世界中的一切都要小心，你怎么知道果子有没有毒？水能不能喝？前期最重要的一定是吃的。 按刘山说的，这一次算是探路，先带这些食物。如果有发现、或者是修炼有成，下次再带更多食物进去。 一次次进来出去，大黑鹰在十乱之地的上空飞行，竟然引到两只小红鸟的注意。 比拳头大一点，还没有黑鹰的眼睛大，可是两个小不点竟然能飞很高，而且很勇猛的主动进攻。 大黑鹰有些不高兴，这是什么意思啊，瞧不起我？ 两只小红鸟的速度极快，嗖的一下便是飞来大黑鹰眼前……原亮已经站到脖子上面，轻轻挥出一刀，一片光芒闪过，两只小鸟被打飞了。 原亮很意外，只是砍掉了一些羽毛？不是吧！ 没多久，两只红色小鸟从下方又飞上来，这一次的目标是原亮。 两个小家伙竟然懂兵法，分左右同时快速撞来。 这么结实的身体，原亮可不愿意对撞。 两手一分，两柄细剑准确刺到两只小鸟的头上。 砰砰两声响，小鸟好像被刺晕了，在空中晃了几晃，嗖的摔落下去。 在小鸟被打晕的时候，原亮收回细剑，张开左右手，衣袖变长，紧紧缠向两个小家伙。 刚往下掉，被白布兜住，跟着包裹成粽子。 刘山一直在看原亮：“你这门功法……厉害。” “不是功法，是魔器。”原亮看着掌心中的两个大粽子。 很快，两个小家伙就恢复过来，全力挣扎。两个大粽子好像是两个球一样在弹动。 挣不脱的，这是原甲，也就是原亮的魔器。 跟原亮心意相通，但凡受到一点损伤，原亮马上就会用血炼法术修补。 两个小家伙挣扎一刻钟才停下。这个时候，原亮和刘山已经站到地上。 从鹰背上拿下来一大堆大包裹，拍拍大黑鹰：“去岛外面等我。” 大黑鹰唳叫一声，展翅飞走。 刘山看着两个粽子：“要带进去？” “我不是很想杀它们。” “那怎么办？” 原亮琢磨琢磨，试着用元神进入一只小红鸟的身体……意外发现，竟然看到一颗生米大小的金丹？ 再用元神探查另一只小鸟，脑袋里同样有金丹。 原亮苦笑一下：“它俩有金丹，这么大，跟大米差不多。”用手指比划一下。 “金丹？”刘山有点动容。 能够有金丹的野兽一定是宝贝，金丹更是宝贝。 原亮有点挠头，稍稍想了一下，意念一动，两条绳子死死的缠住一只小红鸟的两条腿，是把腿并在一起缠住，缠上一层又加一层。 而后松开白色包裹，小红鸟马上展翅……被绳子拽住。 小红鸟转头去啄咬绳子，只是啄了两下就飞起来撞向原亮。 下一刻，小红鸟又变成白粽子。 以同样手段对付另一只小鸟，然后就来回折腾。十次八次以后，两个小家伙老实了，尽管没有了白布缠绕，两个小家伙很安静的躺在原亮掌心，用一副挑衅的眼神看原亮，好像是在说，老子就这样，有本事就弄死老子。 原亮也有点无奈，抬头看刘山……刘老师已经有点不耐烦，她急着探寻未知世界。 叹口气，跟两个小鸟商议：“好好的，不然杀了你们。” 俩小鸟没有反应，原亮想了想，绳子换了位置。两只小鸟倒着悬挂在腰间。 小家伙不干，马上站到腰带上面。 原亮扛着几个大包，甩出一跟绳子给刘山，而后出发。 走过一大片淡薄白雾，跟着是浓雾，眼看白色雾墙就在眼前，两只小鸟又开始了挣扎。 很慌！ 刚才那半天，原亮那么折腾它俩，俩小家伙硬是坚强的一塌糊涂；现在不是了，凶猛扑着翅膀，还快速咬啄原亮。 原亮放下大包，把两个小鸟抓在掌心：“怕了？” 俩小鸟不动了。 原亮还是比较在意小家伙的，上一个有金丹的小兽是小红蛇。 他养的那头笨熊猫，因为乱吃丹药导致不能长大，但是很厉害很凶猛，可那么凶悍的小圆也没有金丹啊。 如果有笼子……原亮犹豫一下，一个很小很小的铁笼子把两个小家伙关在一起，只是马上又收回笼子。 用笼子关住小家伙比较容易，但是他们进去里面修炼，小家伙会饿死的。 犹豫又犹豫：“你们自由了。” 展开双手，收回绳索，两只小鸟有些发蒙的倒在掌心中。 “走吧。”原亮低头看着两个小家伙。 两个家伙歪头看向黑色迷墙，同时跳起来，砰砰两声响，这哥俩是心意相通么？全力撞了原亮一下，跟着才展翅向外飞。 幸亏撞的是胸膛，原亮转头看。 两个小家伙竟然也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才是消失在浓雾之中。 刘山笑着说话：“你还真好心。” 正常修行者看见这样的小兽，只有一个结果，杀死，变成自己的宝贝。 原亮扛起大包：“我见过一头白狼，还有一头金色小狼，十乱之地其实还不错。” “那是你够厉害。”刘山也扛起其余包裹：“如果你弱一点，一定会变成狼粪。” 原亮笑着说是，走进黑暗。 依旧是在黑暗中漫步，走的是一样的道路。刘山边走边用脚去探路：“上次踩出来的沟没有了。” “以前不是试探过？” “我想再试一下，唉。”在一片看不见的草地上留不下任何痕迹，又迷失方向，就是说凭她自己，一辈子也不能随意进出。 而后一段路没有再说话，直到再次来到那面墙壁下面. 原亮让刘山放下所有食物，一个人先进去。 跟上次一样小心，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起，食指也挨在一起，下一刻，刘山消失掉。 原亮抓着大包跟着进入，心底又是松口气。 不担心是不可能，万一出现差错，想要找到刘山可就难了。 跟上次进来时一样，刘山又是满额头汗水。 原亮有些不解：“很痛很恐怖？” “嗯。”刘山长出口气：“幸亏你提醒我，不然元神早撕裂了。”说着话打量原亮：“你没事？你元神这么强？” “我也不知道。”原亮打开包裹检查一番，肉干没事。便是不断进出，忙着带进来食物和清水。 这里是个小平台，海风吹来吹去的，又有太阳晒，原亮跳下石头，在附近找到个干燥处，把食物全部移来这里。 等忙完这点事情，刘山看向群山：“去看看？” 看是一定要看的，左右张望张望，找到距离最近的那座山：“带吃的么？” “带点吧。” 原亮就分出来一些食物和两个水袋：“走。” 沿着海岸往右走，根本没有路。 既然是浓郁无限的灵气，使得这一片地方长满花草树木。 除去大石头和经常被海水洗刷的海滩，别的地方只有郁郁葱葱。 两个人走上一会儿，刘山挑了好一会儿也挑不出来一条道路，眼看那座山却是越走越远了，刘山一剑切向草叶：“从这里走。” 草叶被切碎，飘散出来的却是更浓郁的灵气。 刘山怔住：“咱们可以带着草叶出去？” 原亮蹲下来看，好像跟外面的花草没有什么不同。 一柄铲子出现在手中，轻轻挖土…… 只有草叶，连虫子都没有。 这就想不明白了，没有虫子，这些草叶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看向那座山峰：“如果到处都是这样，不管咱们走多远，都还是只有花草树木怎么办？” 跟上次进来时一样，刘山又是满额头汗水。 原亮有些不解：“很痛很恐怖？” “嗯。”刘山长出口气：“幸亏你提醒我，不然元神早撕裂了。”说着话打量原亮：“你没事？你元神这么强？” “我也不知道。”原亮打开包裹检查一番，肉干没事。便是不断进出，忙着带进来食物和清水。 这里是个小平台，海风吹来吹去的，又有太阳晒，原亮跳下石头，在附近找到个干燥处，把食物全部移来这里。 等忙完这点事情，刘山看向群山：“去看看？” 看是一定要看的，左右张望张望，找到距离最近的那座山：“带吃的么？” “带点吧。” 原亮就分出来一些食物和两个水袋：“走。” 沿着海岸往右走，根本没有路。 既然是浓郁无限的灵气，使得这一片地方长满花草树木。 除去大石头和经常被海水洗刷的海滩，别的地方只有郁郁葱葱。 两个人走上一会儿，刘山挑了好一会儿也挑不出来一条道路，眼看那座山却是越走越远了，刘山一剑切向草叶：“从这里走。” 草叶被切碎，飘散出来的却是更浓郁的灵气。 刘山怔住：“咱们可以带着草叶出去？” 原亮蹲下来看，好像跟外面的花草没有什么不同。 一柄铲子出现在手中，轻轻挖土…… 只有草叶，连虫子都没有。 这就想不明白了，没有虫子，这些草叶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看向那座山峰：“如果到处都是这样，不管咱们走多远，都还是只有花草树木怎么办？” 第四百三十九章 一片金光 神木功取的是生生不息之意，优点很多很多，缺点更明显，修炼起来很慢。 原亮修炼了一辈子神木功，反是练了没几天的血炼术让他快速变强。 血炼术的有点是修行起来极其之快，缺点……太多了，最大的缺点是会迷失心智，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现在的原亮修炼血炼术当然没有这种危害，当他炼化了血魔之心那种玩意，又用血炼术弄出来个魔器，还拥有了自己的元神，血炼术的危害已经尽量减少到最低。 只是想不到，在十乱之地中竟然有这样一个地方会方便修炼神木功？ 原亮盘膝打坐，一坐就是三天三夜……竟然不饿。 收功时看到刘山站在不远处看他：“没吃东西？” “不饿。” 这三天时间，刘山也在拼命修炼，可是再拼命也要吃饭，肉干、腌菜、清水，一样样填进肚子。反观原亮，失踪动也不动。 刘山看眼原亮身边的包裹：“你先歇着，我去拿吃的。” 原亮起身：“一起。” 这里适合修炼，原亮和刘山一去去拿了所有包裹回来，而后继续修炼。 从这天开始，原亮几乎就没吃过东西。如同他想的那样，这个世界好像就是为他准备的一样，催动神木功，无数灵气涌入，补充身体需要的所有食物和水，他不需要吃东西，只要还在这方天地之中，只要还能修炼，就永远不会饿死渴死。 时间过去的非常快，一晃就是两个月。 在这两个月中，原亮一共吃了三次东西，不是饿，就是随便吃点什么，不至于让身体器官受损伤。 两个月后，刘山吃光了所有食物。在原亮收功起身之后，说要回去一趟。 原亮有点犹豫：“我去外面找些食物？” “找食物？” 原亮又问：“先生修到宗师境界，用了多少时间？” “你要到宗师了？你今年多大？” 也许是福地，也许不是，但不论是不是，在过去的两个月时间里，原亮感觉自己修行到了一定程度，好像要突破了？ 打比方说，原亮好像是皮球，一直修炼，皮球一直膨胀，直到最近，原亮觉得这个皮球要炸了。 炸了就是突破，有可能晋升到下一个境界。 前些日子在西北战场经受过生死磨炼，原亮吞噬掉血魔之心和恐怖的血之子，从那个时候开始，原亮的修为就已经到了出尘巅峰，无限接近宗师境界，随时可能突破、晋升。 后面一段时间东跑西颠的瞎折腾，直到这一次，他终于有了随时可能突破的感觉。 很奇妙，有一点点的危险感觉，更多的是对未知世界的猜测和忐忑。 在这种时候，原亮当然不想只为一点吃的就是离开好多天。 刘山有些不敢相信，也是不愿意相信，我修炼到宗师境界，先不说天资如何，单说许多年下来，吃掉了通天塔多少贵重草药。 又与世隔绝，潜心修炼，好不容易才能修炼到宗师境界。而这个小光头，成天到晚乱跑，各种事情不断，竟然也能修到宗师境界？而且是在短短的十几年时间里面？ 见刘山不说话，原亮跳到刘山这边的平台：“我去外面买些食物，请先生等我两天。” 刘山轻出口气：“一起吧。” “好。”原亮和刘山回到海边那块大石头前面，送元神进入“门”，陆续回到黑暗世界。 依旧是牵着绳子出来，再走出浓雾…… 原亮刚一出现，远处嗖的飞来一只小红鸟，口中发出尖锐鸣叫，凶猛撞向原亮。 原亮横着闪开，小鸟再次撞来……原亮一剑刺出，砰的一下，那只小鸟掉到地上。 另一只小红鸟飞来，同样是快速撞击。 原亮心意一动，身前是一片剑尖，同样是砰的一声，小红鸟被刺中后掉到地上。 一瞬间，长剑化成白布，将两只小红鸟紧紧缠裹起来，原亮才往外走。 刘山笑问：“还不杀？” “杀了做什么？” 刘山想了好一会儿：“炼丹炼器都可以。” 原亮看着掌心中的两个“粽子”：“不着急。” 很快走出白雾笼罩的世界，来到外面的十乱战场。 原亮找棵高树坐上去，两条细绳垂下，绳索另一端捆着两只小红鸟。 他想用小红鸟钓野兽，想不到小红鸟竟然很凶，挂了一个多小时，来了十几头野兽。 野兽没能发现原亮，可是在看到小红鸟之后，根本无视它们身上的绳索，都是马上离开。 等到后来，原亮放弃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找到刘山，两个人东行，要离开海岛，寻到大陆中的某个城市采买食物。 两只小红鸟很气愤，叽叽喳喳跟原亮抗议，原亮就抡着两个小家伙往前走。 过不上多久，两只小红鸟就安生了。 等它们不叫了，原亮解开绳索：“飞。” 两个小家伙完全不了解人心险恶，稍稍缓了一会儿，刚刚恢复过来就展翅高飞……半空中有一张网，将两个小家伙再次困住，而后又变成原亮手中的“流星锤”…… 两个小家伙变成原亮的玩具，折腾来折腾去，偏偏地，它们伤害不了原亮，如此一次次折腾下去，直到进入大陆腹地，进到一座小城，两只小鸟才重获自由。 刘山有些好奇：“你想收服它俩？” 原亮说不是，说就是单纯的想折腾它俩玩。 刘山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小光头不是一般的无聊！ 想不到还会发生更无聊的事情，进入小城后，俩人先吃饭，饱餐后找地方住下，休息两天后才去买东西。 依旧是各种干食，还买了四口大缸，装满清水。 在原亮看来，我一个人扛着四口大缸，你们应该知道我有多厉害，就不要来找麻烦了好不好？ 可是很意外，他们买东西用的是金子、还有珠子，又一副外族人的相貌，言语不通…… 等买好了东西，又休息一夜之后，天亮时上路，走出小城没多远就遇到一支一百多人的军队。 开始时候，原亮没当回事，总不至于连军队也会抢劫？ 事实还真是这样，走近一些距离之后，前方飞来一面飞箭。 西方人的弓箭和南朝士兵使用的弓箭不同，长弓长箭，利箭离弦，飞速射来原亮眼前。 原亮很意外，他是万万想不到竟然会有人打劫他？更想不到会是军队？ 刘山挥手扫开飞箭，笑着看向原亮：“还是放过他们？”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对面百多人已经跑了。 他们一片箭雨，对方那个女人只是挥一下手就搞定了？ 开什么玩笑？我们是打劫，不是送命。 很快地，前方道路空无一人，原亮还在思考。 刘山问话：“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原亮想说为什么军队也打劫，不过……算了，这些不重要。 刘山抬步前行：“走吧。” 刘山还是很高兴的，原亮表现的越善良、越傻，她就越放心，万一自己遭受不测，原亮总会照顾若一那个傻丫头。 一路急行，很快来到海岸。 他们两个人扛着大堆东西过来，正好遇到四个人站在海岸边西望。 每个人都是英姿飒爽，只背了一个小包。忽然看见扛着大缸的原亮，这四个人才发觉到不对，有一个人走近几步冲原亮问话…… 听不懂，那家伙说的不知道是什么古怪语言。原亮只能摆手，连听不懂这三个字都没法说。 对面几个人也算聪明，一种语言说不明白，就换下一种，对面四个人硬是说了九种语言，奈何原亮是真的听不懂啊，一个劲摆手。 刘山一直是笑意盈盈的看着原亮摆手。 对面几个人边说话边掏出钱、还有金子，指着原亮的大水缸说话。 原亮只负责摆手，终于过来个人放下一块金子，伸手去拿水缸。 原亮退后几步，刘山也是摆手。 对面四个人看着原亮和刘山举重若轻的样子，到底没有冲动，其中一人拱手，说上几句听不懂的话，带着另外三个人离开。 不等三个人走远，刘山就笑着跟原亮说话：“你脾气真好。” “嗯？” “这要是我……以前的我，要么拿着东西离开，要么揍一顿，他们要是不懂事、敢反抗，那就杀了。” “你杀性没这么大啊。” 刘山想了想：“是好久没杀人了。” 原亮有点无语：“很骄傲么？” 刘山哈哈笑上一声，纵身踩上海面…… 两只小红鸟又来了，原亮踩水而行，小红鸟凭空出现，闷头撞向大缸。 原亮有点怒了，不弄死你们还不行是么？ 也不用闪避，身前出现一层层白布，小红鸟撞到布上，再次被包裹住，下一刻变成鱼饵丢进海水当中。 原亮踩水而行，两只小红鸟拖在一米深的水下。 不是不想飞，是整个身体被缠住，只留下脑袋和屁股。小红鸟在还海水中很憋屈的凶猛挣扎，却是连连喝进海水…… 等它们再次从海水中出来，落在地上的时候，两个无比强横的小家伙竟然老实了。 一声不吭的躺在地上，哪怕是原亮松开绳子，两个小家伙还是躺着不动。 没死，是被海水呛住，到现在也无法呼吸。 见原亮又有玩闹的打算，刘山催道：“算了，走吧。” 原亮嗯了一声，抓起两个小家伙，好像丢石子一样丢向大海之中…… 两个小家伙终于被折腾舒服了，此后再没出现，原亮和刘山又一次回到“蓬莱仙山”，原亮直接去到刻有阴阳鱼的平台上，稍稍定了定神，盘膝打坐，开始修炼。 他有个感觉，修行到了紧要关头，即将突破升到宗师境界。 只是想不到，这个即将竟是又拖延了两个多月时间。 在这一天，修炼台下万千树木花草同时剧烈摇动，哗哗哗的声音好像是无限大的飓风吹来。 刘山被惊醒，睁眼看向四方树木，又去看原亮。 原亮安静端坐，可是在刘山眼中看来，好像是一株参天古树在萌发新芽。 刘山有些疑惑，这是什么功法？ 从外表看，原亮安静不动，整个人也一无变化。可是在他身外却是一株隐隐古树向高空伸展。 古树伸出千万条根须，张牙舞爪的探向各个方向。 每一根须子……尽管看不见，却是快速吸取大量灵气进入古树之中。 慢慢地，在古树顶端出现一个金色蓓蕾，有些像小桃子。 这一切都是看不见的，刘山能感觉到，而后用元神看，便是清洗看见了那株古树，也看见了古树顶端出现的金色蓓蕾。 刘山有些不明白。 这一辈子，刘山没见过多少修行者，能够修炼到宗师境界的，只有她和她师父。 现在又多出一个人。 可是原亮修炼成宗师，跟自己成为宗师时的表象完全不同。 刘山也不修炼了，让元神离体，走近一些观看原亮进阶。 看了好一会儿，眼看金色蓓蕾逐渐增大，刘山却感觉到不对劲，赶忙收回元神，起身跳下高山。 片刻后，身后爆出一团血光！ 金色蓓蕾看不到，但是这片血光却是清晰可见。刘山跳下山，感觉到身后有一条条充满邪恶气息的血虫追过来。 这家伙太恐怖了！不知道为什么，刘山心里竟然有了这样一种感觉。 而就在这一时候，高天之上忽然耀出一片金光，明晃晃、金灿灿的直照下来。 一瞬间，身后的血腥气息消失不见，跟着而来的是无数道金色气息打在身上。 刘山被打飞了，砰砰砰连续撞断十几棵大树，最后摔落地面。 砰的一下，刘山砸中一块石头，石头粉碎，刘山轻出口气，慢慢坐起来。 高天上的金光还在……应该说天空中只剩下漫天金光，除此外什么都看不到。 因为金光太过强盛，从树叶的缝隙间射入眼帘，已经看不到别的东西，哪怕身前就是大树，也已经看不到了。 过了好一会儿，漫天金光才慢慢隐去，可是在高天上的金光消失之后，前方山崖上竟然闪耀着一团金光。 刘山苦笑一下，纵身跳起，踩着树叶重新攀爬高山，很快回到山顶。 在山顶上闪闪发亮的是原亮…… 第四百四十章 古怪 好像是漫天金光全部聚到原亮身上一样，两手、脖子、脑袋这些露在衣服外面的地方闪亮着金澄澄的光芒，好像是黄金铸就。 刘山停在远处看着，有点想不明白，我升到宗师时也没这样啊。 过不多久，原亮周身金光隐去不见，原亮起身，长出口气。 刘山来到身前：“恭喜。” 原亮道声多谢，低头看着右手，好像是一无变化。 刘山问话：“感觉如何？” “好像……只是变强了。” 说到底，宗师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境界。武道四境，锻体、灵运、入境、出尘，宗师是出尘境界修炼到巅峰后，对武道有所领悟，超脱在寻常的出尘期之外。 这一种领悟让身边变强横，对武学功法的运用真正进入到登峰造极的状态，是真正的巅峰修为，可论其根本，还是在武道四境的范围内。 想要从武道四境中真正的超脱而出，就是刘山这样修炼出元神、而后进入造化境。 造化境才是真正的下一个境界。 刘山倚仗神书修炼出元神，原亮是拼命加巧合折腾出元神，都不是造化境。 所以，修炼到的宗师境界的原亮只是说自己变强了。 刘山笑着说话：“现在回去，你可以开宗立派了。” 开宗立派？原亮瞬间响起山神殿和蓬莱教，还有百般推脱掉的原家家主之位……还是算了吧，做一个金独一师兄那样的宗师多开心。 “刚才，你身后出现一道血腥气息。” 原亮想了一下：“没感觉到。” 没感觉到？刘山打量着问话：“要不要切磋一下？” 原亮摇头：“我想再巩固一下修为。” “也好。”刘山琢磨琢磨，同样是回去修炼。 又几天后，原亮收功起身，看眼专心修炼的刘山，原亮纵身跳下高山，很快来到海面上。 现在的他已经可以浮水而悬，两足随意踩在海面上，犹豫犹豫，往前走上几步，脚下使力，瞬间沉进海水之中。 没有鱼。 落到海底，两脚落下，泛起一层泥沙。原亮在海底往前走，走出很远，依旧没有鱼。 提气上浮，很快回到海面上，四面望去，太阳还是在远处的海面上挂着，空中没有飞鸟。 从进来这里开始，太阳就好像是假的一样，永远挂在远处的海面上。 没有黑夜，偶尔有海风。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远处不知道，在木灵感知数千米范围之内没有发现到一只虫子，更不要说野兽。难道说这个地方除去树木花草，再没有任何活物。 回到修炼台上，刘山已经收功起身，站在山顶往前看：“找到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 “灵气浓郁，难道只是用来修炼的地方？” “有可能。” 刘山想了一会儿：“你还要继续修炼？” “我想去别的地方看一下。” “也好，如果不是很危险，回来告诉我。” “好。”原亮拱手道：“我先出去了。” “保重。” 原亮点头，再次离开修炼台，通过那道门户出去。 黑暗世界没有灵气，只有无穷无尽的黑。原亮抬手按到墙上，用元神找到第一次进去的那个世界，轻轻送入…… 和前两次一样，出去花草树木之外，只有几只小兽。原亮但凡走近一些，小兽都是快速逃开。 左右看看，闪身去往前方。 这个世界似乎只有小兽，跑来跑去，好似没有尽头，而远远近近只有快速逃跑的小兽。 奇怪，修炼的地方只有海和山，这个世界只有小兽和树林、草原？ 往回跑，找到出去的门户，送入元神，原亮换去下一个世界。 空中还是那条巨龙，看见他就凶猛扑下，原亮马上离开。 这是怎么回事？ 右手触在墙壁上，送元神寻找新的地方，送入元神……终于看见人了。 原亮第一反应是自保。 出现的地方是一个平台，远处站着几个白衣人。 在看见他们的一瞬间，原亮纵身跑向远处。 那些人没追，而且动也不动。 原亮藏到一株大树后面，再小心观察这里的情况……是假人，是四个用白玉雕成的假人，有负手而立的，有举剑指天的。 抬头看，天上是一片白雾，笼罩住这里的所有一切。 原亮先寻找回去的法门，而后再探索这里的世界…… 和前面三个地方一样，这里似乎只有平台和平台四周的树木，一口气跑出万多米，远处平台上还是站着个白玉雕成的假人。 当真是见的越多，对这里越好奇。 一番疯狂奔跑……依旧是无功而返。 这是进入的第四个地方，出去后进入第五个地方，只感觉脑袋痛了一下，眼前依旧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原亮以为失败了呢，没能进入到另一个世界，可跟着而来的是一种危险感觉。赶忙倒向一旁，同时放出元神，也是用木灵感知身周。 黑暗中的一片草原，远处站着两只漆黑如墨的巨狼，连眼睛也是黑色。 他能够发现到两只巨狼，两只巨狼也发现到他，嗖地快速冲来……原亮不敢硬拼，快速找到出去的门户，送入元神。下一刻，两只黑狼失去目标，傻傻的停在原地。 原亮心存怀疑，连续又进去几个不同的世界，每一个地方的景色各有不同。相同的是在同样巨大无边的世界中一再重复第一眼看见到的东西。 回去充满灵气的第一个世界。 刘山坐在石头上看海，手边是几片肉干。 见原亮回来，转头问话：“怎么样？” “我觉得不对劲。” “有危险？” “不是危险，是好像所有的世界都无边无际。” “无边无际？”刘山看向远处太阳：“一直就没落下去过，是不是这里的世界其实是一个法阵？” “我也这样想。” “十乱之地当中是一个巨大法阵？为什么？” 没人能知道答案，原亮闭口不言。 刘山又说：“神书在哪？” 原亮还是没有答案。 刘山拿起肉干咬了一会儿：“我总觉得，这里好像是假的一样，不是真正存在的世界。” “我也这样想。” “你说两遍了。” “这个法阵设在十乱之地当中……我想看看这道墙壁到底有多长。” “好，咱们出去。” 从最开始的疯狂修炼，到三个月后的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好像不存在一样，让刘山都失去了继续修炼的想法。 两人收拾东西，陆续离开修炼圣地，再走出雾墙，一直走去海边才停下。 在这里休息一天，以他们两个人的修为，两大宗师啊，偶尔有倒霉蛋来找麻烦，都是很快被弄死。 有意思的是白狼又来了。 距离很远盯着原亮看，原亮很无奈，拿起一大块肉干丢过去……白狼理都不理，人家吃新鲜的，你拿这种破烂糊弄我？ 刘山也在打量白狼：“它有没有金丹？” “应该。” 就在这时候，远处窜过来一点金光。 在金光出现的一瞬间，白狼快速冲向原亮。 金光落在白狼方才站立的地方，是那头金色小狼，眼神阴森的盯看原亮。 白狼已经来到原亮身前五米远的地方，侧着站立，眼睛看向小金狼，一偏头就能看见原亮。 原亮笑着说话：“干嘛？打不过它？” 白狼没有反应。 原亮的仇家又来了，那两只小红鸟嗖地出现在眼前，对准原亮就是撞。 原亮都无奈了，这俩家伙是白痴么？我不杀你们，你们还没完了？ 伸手扬起一片白布……白狼忽然来到原亮身后，而在白布消失之后，那头小金狼已经站在五米之外。 两只小红鸟没了，没撞到原亮，那是马上就逃。 刘山起身戒备，原亮还是坐着不动，拿肉干丢向小金狼：“赶紧走。” 小金狼接住肉干，吧嗒吧嗒嚼上一会儿，恶狠狠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原亮回头看白狼：“你能不能行了？” 白狼跟没听见一样，从原亮身后走远。 很快地，小金狼消失不见……莫名地，原亮有一种感觉：“那个小金狼身体里有神书。” “你怎么知道？” “猜的。” 刘山笑了笑：“杀么？” 原亮思考片刻：“现在的问题不是杀不杀，而是得到神书又能如何？十乱之地的下一层是个法阵？” “你还去么？” “去。” 他俩说的是黑雾中的那面墙壁。这一次要一直走，想要知道三面围墙的院子到底有多大，有没有尽头。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空中忽然亮了一亮，好像是打闪一样。 那亮光只是闪烁一下，原亮正低头，等察觉到了再抬头看，已经什么都看不到。 他怀疑自己感觉错了？问刘山：“刚才打闪了？” 刘山也没注意，仰头看天：“打闪？没有啊。” 原亮想了想，便没有当成一回事。 可是没多久，大地竟然在颤动，开始时是轻微震颤，慢慢加剧。 刘山起身：“地震？” 原亮摇头：“不是。” “不是？” 已经不用原亮回话了，从前方跑出来一大片各种野兽，少说数千头千奇百怪的猛兽，每一个看起来都是特别凶猛、厉害……其中有小金狼一个。 第四百四十一章 白袍高手 那么大一个兽群，那么多凶兽在一起，按道理应该是相互厮杀才对。可是没有，兽群来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全都是看向西方，也就是看向湖水和那片白雾的方向。 “它们在害怕。”原亮也往那个方向看。 “害怕？为什么？” 原亮刚想说不知道，远处兽群轰的一下散开，东面是大海，西面是十乱之地的中心地带，偌大一片兽群分别向南北两个方向跑去，连白狼都逃了。 跟着，从西面走来一个白衣人。 只看打扮，原亮以为是沅沧来了。 同样的白袍赤足，腰间松松系着一条腰带，赤着头发，看着好像是悠闲散步一样，下一刻就来到原亮身前。 打量打量原亮和刘山：“你俩倒是厉害。” “啊？”原亮想了一下，拱手见礼：“原亮见过道友。” “道友？你和我称道友？”白袍人笑了笑，盯着原亮看了好一会儿：“你不对。”说着抬手按在原亮头顶。 原亮肯定想躲，可白袍人看起来很慢的动作，他硬是躲不开，被一只手掌按在头顶上。 “神木功？”白袍人有点意外，面色也有点犹豫，想了想，松开手：“你是神木宗弟子？” “是。” 白袍人思考片刻：“去过造化之境？” “是。” “难怪呢。”白袍人又问：“修炼了血炼功法？你堕入魔道了？” “没有堕入魔道。”原亮老实回话：“我一生向善。” 白袍人被原亮逗笑了：“一生向善？你还真敢说。” 原亮犹豫一下：“不知道前辈来自何处？” “我么？”白袍人转头去看刘山，又看会原亮：“走吧，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原亮有些疑惑：“为什么？” 白袍人沉默片刻，也是沉下脸色：“念你是神木宗弟子，我不杀你，走吧。”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说刚才想杀我？ 白袍人又看看刘山：“你也走吧。”说完话消失不见。 刘山瞪大了眼睛仔细看：“他是谁？” 原亮摇头。 “那你还去么？” 原亮又摇头：“不知道。” “先出去？” 原亮琢磨琢磨，小心放开元神，又用木灵查看四周情况……周围没有人、也没有野兽。 “他让咱俩走。” “走不走？” 原亮有点犹豫：“他有没有元神？” “一定有。”刘山说话：“你是宗师了，都躲不开人家一掌。” “先离开这里再说。”说走就走，俩人快速离开海岛。 等回到陆地，站在岸边礁石往西看，只有一片海茫茫。 两人又有些不甘心，原亮问话：“先生，通天塔内可有十乱之地的记载？” “没有。” 是真的不甘心，就好像一道题刚刚看到题目，还没有解答，就被人收走题目。 人多是这样，越不让你做的事情，就越会好奇。 何况是十乱之地这种对修为、对未来有帮助的题目！ 可是……那个恐怖家伙让自己走来着……原亮做出决定：“先生，先送你回通天塔。” “你呢？” “我想再查一下。”原亮仰天长啸一声。 过不多久，大黑鹰飞来二人身前，两名高手纵身跳上，大鹰先去通天塔。 依旧是一天一夜之后，刘山回到通天塔，原亮去往蓬莱山。 也许是时日无多的原因，也许是即将放下重担的原因，沅沧不再修炼，也很少诵经，多是在山中游走。 原亮回到蓬莱殿，通过询问弟子，一路奔走，好不容易找到沅沧。 高山上总有流水，沅沧在山下一处小河边上平整地面，身边跟着三个童子。 一大三小四个人已经捡起一堆石子，正在河边垒砌河坝。 很矮，一个半拳头那么个高，前面是石块、石子堆着，砌成墙一样，后面用土掩上、压实……语气说是垒砌河坝，不如说是玩耍嬉戏。 原亮快速赶来，沅沧笑道：“正好，一起干。” 原亮往河边看了一下，长不过十米，宽在三米左右，还没有一般人家的院子大：“菜地？” “嗯。”沅沧直起腰：“你觉得种什么菜好？” 原亮苦笑一下：“老人家，您的弟子有事情想要询问。” “没事情你就不回来，是吧？”沅沧蹲下来洗手，起身甩了几下：“什么事？” “我遇到一个人，和你一样只穿一件白袍，赤足散发。” 沅沧想了一下：“十乱之地？” “嗯。” “很厉害？” “嗯。” “你打不过？” “我躲不过他的攻击。” 沅沧沉默好一会儿：“走，回去看书。” “看书？” “嗯。”沅沧招呼一声，先送三个童子回去家园，再和原亮回去蓬莱殿。 大殿依旧，大门敞开，殿内空无一人。 这一次没有去看星空，直接往后走。前面有岔路，上楼梯以后分成两条道路，沿着左边道路一直走，很快来到一间空屋子。 走过这间屋子是藏书阁，在以前时候，这间屋子里会有几名弟子在，兼着守卫的任务。 穿屋而过，进入书阁，满满的全是各种经文。 继续往里走，推开一扇小门，里面是暗沉沉的世界。 沅沧走进屋子，屋子里面便明亮起来。 “我说过，这里有很多关于关于造化境的记载，也有十乱之地的记载。”沅沧往里面走，随手从书架上抽出本书：“你看看。” 原亮接过书，封面无字，打开看，像是笔记一般，记载着很多东西。 原亮翻了几页，沅沧走过来看眼，翻到后面一页：“看这。” 一段文字记载，说的是在十乱之地看到过超级高手，好像是仙人一样的存在，就是赤足散发穿白袍。 “你是跟书上学的？” “我好歹也是教主，当然得像神仙一些。” “还有么？” 沅沧抬手比划一下：“看吧，这就是蓬莱教的由来。” 蓬莱教的由来？原亮看着半面墙壁的各种笔记：“没有经文？没有功法书？” 沅沧沉默片刻：“最初……最初只有山神殿，我们这些异族啊，只能信仰各种乱七八糟的神，后来有一任山主去了十乱之地……你知道的，山神殿所有影卫、暗卫、各种高手都要去十乱之地历练。” “知道。” “剑侍也去过，不过剑侍只在最外面待了段时间，其实……你以前杀死的那些人……唉，他们在十乱之地待的时间要更久一些。”沅沧苦笑一下：“蓬莱教是从山神殿分出来的，山神殿里什么都有，后来，山神殿很多高手死在十乱之地，当时的山主带着很多人去查原因，查来查去，也不知道弄的，反正是进入到一个未知世界，得到了一些东西，也是见到了一个像我这样打扮的人。” 说到这里，沅沧有点失神，想了好一会儿：“有时候我会想……经常会想，如果山神殿没有分裂，浮云山会怎么样？会不会成为一个比天拓国还要强大的国家？” 原亮琢磨琢磨：“因为见过那个未知世界，山神殿就分裂了？” 沅沧说是，接着说道：“有记载的。”走到最前面的书架前，抬手拍下书架，咔的一声，书架弹开一个格子，里面是个明亮的小格子：“这里有好几个珠子，防虫的防潮的照明的。”沅沧伸手入内，拿出一本黑色笔记：“这里记载着所有。”停了下又说：“本来想等你做了教主再告诉你。” 原亮接过黑色笔记：“能看么？” “当然能。”沅沧说：“其实也没什么的，当时的山神殿店主发现到十乱之地的古怪和强大，便是一次次的赶去探寻……跟你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 “不务正业。”沅沧笑道：“那任山主长时间不在山神殿，当时的山神殿很强，有很多高手，很多高手对山主不满，后来联合起来……” “造反？” 沅沧笑了下：“那倒不至于，联合起来提意见，说山主不能总是这样” “剑侍也去过，不过剑侍只在最外面待了段时间，其实……你以前杀死的那些人……唉，他们在十乱之地待的时间要更久一些。”沅沧苦笑一下：“蓬莱教是从山神殿分出来的，山神殿里什么都有，后来，山神殿很多高手死在十乱之地，当时的山主带着很多人去查原因，查来查去，也不知道弄的，反正是进入到一个未知世界，得到了一些东西，也是见到了一个像我这样打扮的人。” 说到这里，沅沧有点失神，想了好一会儿：“有时候我会想……经常会想，如果山神殿没有分裂，浮云山会怎么样？会不会成为一个比天拓国还要强大的国家？” 原亮琢磨琢磨：“因为见过那个未知世界，山神殿就分裂了？” 沅沧说是，接着说道：“有记载的。”走到最前面的书架前，抬手拍下书架，咔的一声，书架弹开一个格子，里面是个明亮的小格子：“这里有好几个珠子，防虫的防潮的照明的。”沅沧伸手入内，拿出一本黑色笔记：“这里记载着所有。”停了下又说：“本来想等你做了教主再告诉你。” 原亮接过黑色笔记：“能看么？” “当然能。”沅沧说：“其实也没什么的，当时的山神殿店主。” “什么差不多？” 第四百四十二章 看笔记 老师知道十乱之地，知道十乱之地的下一层，竟然没有一点好奇心？ 原亮琢磨琢磨“老师，你够厉害的。” 沅沧看了他一眼，又看眼书架“你看吧。”转身出去。 原亮大声重复一遍“老师，你厉害。” “你能忍住好奇心，你也厉害。”沅沧离开书阁。 忍住好奇心？老师明知道十乱之地有突破、晋升的机缘，却硬要留在蓬莱山…… 仔细回想一下，不论梓檽还是沅沧，两位山主大人都很称职，轻易不会离开浮云山。再想一下自己……唉，好好的为什么要胡乱琢磨呢？ 刚才沅沧简单说了蓬莱教的由来，原亮打开手中的黑色笔记，这本笔记是整个蓬莱教第二本书，第一本是汉文书写的《蓬莱经》。 快速看过一遍，一定比沅沧说的详细，原亮看了好一会儿，琢磨琢磨，合起笔记放回格子，推上书架。 他想以后再看一遍。 看过笔记，原亮越发佩服沅沧，当真能忍得住啊！ 笔记里面说的特别详细，差不多记载了整十乱之地最外面一层。 原亮看的很有点感慨，好好一个山神殿山主不做，非要去十乱之地折腾，折腾到最后，还是没能突破到造化境，可以算是一种悲哀。 站在书架面前，从高处开始看，一本接一本的翻看。 尽管半面墙壁都是有关于十乱之地的记载，可其中绝大部分笔记都没有记满，最少的仅仅记录十几页。 其中有些事情写的特别含糊，比如看见某种异象，追查一番无果，然后就算了。 不过也不错，好歹都是曾经的蓬莱教教主，都是类比于沅沧这样的高手，拥有众多强悍手下，在无数年间即便是偶尔探索一下，也会记录下很多新发现的事情。 粗粗看过一遍，转身看向身后那些书架。 那些书架上记载着进入造化之境的事情，犹豫犹豫，依旧是从头开始看起…… 在记载中，造化之境的存在和十乱之地的存在分不出先后时间，反正都比蓬莱教早。 连续看过几本笔记，原亮有些疑惑，造化之境中的黑衣高手到底多大？能够活几千几万年？ 要是能活这么久，以他的实力也不能离开造化之境？ 原亮在藏书阁中待了十天，好不容易翻遍这些笔记，出门来找沅沧。 老人家在山北一片地方，带着几个童子抓野鸡。 这去哪抓？蓬莱山附近都是高手，但凡有点什么飞鸟走兽，早被高手们做成菜肴。 不过沅沧不在乎，童子不知道，玩的十分起劲。 原亮无声出现在身边，沅沧随口问话“看完了？” “看完了。” “咋样？” “越看越迷糊。” 沅沧哈哈大笑，跟着问话“这几个孩子怎么样？” 原亮扫了一眼“不错。” “什么不错？” “开心，健康。” “你这么说的话……我还是比较喜欢的。”沅沧问话“你在浮云寨有学堂，收了他们？” “好。” “那行，我让人通知下去，只要不满十六岁，都去跟你学习。” “十八吧，二十也行，只要愿意学习。” “十八、二十……是家里的顶梁柱啊。” “我管吃管住不要钱，能够学习很多东西，也可以学习做生意。” 沅沧笑了笑“其实，原部落更好。” “原部落确实很好，可一旦照顾不过来，被沙漠里的强人抢走、或是杀害……” “花草总要经历风雨才能成长的更好。” 原亮大笑“老师是说我么？” “差不多。”沅沧问话“还有朱果么？” “有树，没有成熟果子。” 沅沧叹气“明天你带些人去浮云寨，或者知云府，让他们学医。” “好。” 沅沧停顿一会儿“你还不明白么？” “明白。”原亮笑着回话“老师不想我冒险，希望我能以大局为重，以浮云山百姓为重。” “你看过笔记，应该知道，所有教主都去过十乱之地，最少的都去过三次以上，可是，所有教主都要回来蓬莱山，不是我们不想探知十乱之地，是不能轻易冒险。”沅沧看向几个童子“蓬莱教传承数千年，其实……其实每一位教主收的弟子都不多，最多的有四个，大多是两个或者一个，不是担心内斗，为了争抢教主位置大肆杀戮，是所有教主在挑选弟子的时候，选的同一类人。” 说到这里停顿一下，微笑看向原亮“就是说……你跟我很像。” 原亮摇头“不可能。” “嗯？” “你比我多那么多头发，还比我高……还帅，咱俩哪里像？” 沅沧大笑“拍马屁的本事见长，有本事。” 原亮哼了一声，去看几个童子“想不想拜我为师？” 几个童子不懂汉话，有些愣的看他。 原亮咳嗽一声，用山里语言再问一次，童子们看向沅沧，再看看原亮，又看看沅沧，硬是没有一个说话的。 原亮有点受伤“哼。” 第一次收徒失败，原亮负手离开“人生啊，总是寂寞如雪。” 沅沧笑着叮嘱一句“记住了，明天出山。” “嗯。”原亮走到远处，打声口哨召来大黑鹰，骑上去飞往原部落。 原部落竟然很热闹，远远近近是一小堆一小堆的人，原亮选了个人多的地方落下去“干嘛呢？” 人群前方是卓一，走过来问“你怎么来了？” 绝大多数都是星南降军，一起过来拱手见礼“大人。” 原亮冲大家点头，再问一遍“干嘛呢？” “选弟子。” “啊？”原亮有些意外“你？” “不是我，是我们所有人。” 原亮有些迷糊，不过不重要，改口问道“几位先生呢？” “前些时候，沙漠里来了一支傀儡兵，四位先生去杀人了。” “血炼之兵？”原亮当真是有点哭笑不得，那个白痴一样的大昌帝国，到底有完没？ 在沙漠这边，大昌帝国知道如何炼制血炼之兵，跟大昌帝国近邻的横山部也知道炼制血炼之兵的方法，这两个国家就没有一个省心的，没完没了瞎闹腾。 能够猜得到，一定是某些大人物想要升入造化境，抓住一切可能性去尝试，甚至是把自己当成目标。 当初进入造化之境，原亮带着那么多人啊，根本就是全须全尾的进去，又全须全尾的出来，说明有问题。 可惜没有办法跟这些混蛋做解释。 不过也是，如果不是又来了一支血炼之兵，原亮都忘记自己还有一支忠诚强悍的铁血军团了。 卓一嗯了一声“就是那个血炼之兵，烦人的很。” “走多长时间了？” “半个月？”卓一说道“师兄说，一定得才能够根子上灭绝，才能减少麻烦。” 原亮琢磨琢磨，我明天要回浮云寨，就不跟四位先生凑热闹了。 让卓一忙他的，自己一个人到处走走看看，然后骑着大鹰回去浮云寨。 浮云城这里是美丽宫女们的根本，尽管外面的世界更加美丽、精彩，但是只有在这里，她们才最安心，或者应该说是最想念。 有最清冽甘甜的山泉，又最好的住处，有花鸟虫鱼、还有各种大兽小兽，有各种美丽…… 原亮回来的时候，这里还留着四十多个女官操持着浮云城。 知道原亮回来，女官们马上打扮齐整来见。 原亮一回来就去了女官们的议事厅，稍稍等上一会儿，女官们陆续进门。 美女们依依见礼，原亮赶忙让她们坐下，等所有人到齐，又请来山妃，原亮说明情况“过几天会来一些山里孩子，安排住处，准备各种用品。” 女官问多少人。 原亮不知道，让她们尽量准备，又说这些是来学习的。 交代下去这件事情，回院子里看看小圆和小红蛇，顺便催熟一下满园草药。 在浮云寨住了一天，隔天去道台府看林一…… 林一依旧忙碌不停，不知道是不是运气问题，宁城道北面两个道发生水患，波及到宁城道北边府县。 正好原亮来到，一见面，林一第一句话就是“正要找你，调粮。” 原亮没明白“什么？” “北面发生水患，调粮过来。” 林一一句话，原亮马上应下来，再骑乘大鹰回去浮云山军营。 幸亏有大鹰，不然走来走去要多浪费很多时间。 全军行动，留下三个月的粮食，其余粮食全部装车往北运。 一道道命令发出去，单是前路军队就派出去七支，第一支人最少，作用是探路。 后面六支队伍各有各的用处，开路、铺桥是基本，还要保护起来整段路途。 后面又派出去三支大军，每支军队以百人为队，分别守护住不同路段，一旦发现意外情况，在警告无效的情况下，可以击杀。 浮云山军营全是精兵，整天都在训练。原亮来到浮云山只征了一次兵，当时征到的已经全是精锐战兵。而后经过许多年、无数次训练，整支军队已经强悍到可怕的地步。 原亮麾下军队本来就强悍，龙甲军这种恐怖存在就不说了，血炼之兵也不提，但是几大营精兵，经历过太多次战斗，基本都能尽量保持满员状况。 现在，这数万精壮的山里大汉，终于也成为原亮麾下精兵，在原亮这里绝对是令行禁止。在原亮发出命令一个半小时之后，第一支运粮队已经上路。 从这一支队伍开始，每隔一段时间就有队伍上路，在此后的半个月之内，浮云山快速腾空了两座粮库。 而在这个时候，原亮已经去了宁城道北面。 在过去的半个月之内，原亮来回走了两次道台府，又回去蓬莱山，在蓬莱教战兵的保护下，带着两千多名十六岁以下的孩童赶去浮云寨。 赶路用去九天时间，这已经是尽量快了，而且是道路畅通。 都是孩子，原亮不敢离开，万一发生点意外，原亮得难受死。 把这些孩子送到浮云城，安排好住处，原亮陪他们吃了来到这里的第一顿饭，又说上一会儿话，然后才离开。 去原部落看了一眼，四位先生已经回来了。 原亮要跟四位先生说明十乱之地中遇到的种种事情，也说了元神可以进入下一层世界，没有元神尽量不要冒险。 原亮甚至把在蓬莱殿藏书阁看到的一些情况也简单说了一下，四位先生有点失望。 金独一、卢生、艾言、段道，四位大宗师听明白原亮说的情况，一个个的都是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金独一才说上一句“我们把大昌帝国的皇帝给杀了，还杀了几个有可能修炼血炼法术的高手。” 原亮嗯了一声。 金独一又说“你什么时候还去？” 原亮要解释啊“北面发水了。” 金独一愣了愣“去忙吧。” 南朝境内发水，应该是皇上和朝廷做的事情，应该是当地官员处理。 可林一是原亮的妻子…… 于是原亮就又回去道台府，跟林一问明白情况，带着人敢去北面。 因为意外出现的水患，剑侍等人，还有龙甲军等高手已经敢去宁城道以北的地方。 他们挑选了一处地方用以屯粮。 原亮则是直接赶去灾区…… 还好，跟以往相比，这次水患并不算严重，发水二十天时间，失踪、死亡人数一共是二十六七个人，主要是财产损失比较严重，有一座县城整个被淹，有十几座大小城池被淹，二十多个村庄被淹…… 南朝境内发水，应该是皇上和朝廷做的事情，应该是当地官员处理。 可林一是原亮的妻子…… 于是原亮就又回去道台府，跟林一问明白情况，带着人敢去北面。 因为意外出现的水患，剑侍等人，还有龙甲军等高手已经敢去宁城道以北的地方。 他们挑选了一处地方用以屯粮。 原亮则是直接赶去灾区…… 还好，跟以往相比，这次水患并不算严重，发水二十天时间，失踪、死亡人数一共是二十六七个人，主要是财产损失比较严重，有一座县城整个被淹，有十几座大小城池被淹，二十多个村庄被淹……他们挑选了一处地方用以屯粮。 。 第四百四十三章 大坑 水患还在，家园还是被淹，但是有足够多的帐篷和食物，又有原亮的军队负责分发，勉强让灾民将就度日。 原亮在水患地区看过一遍，具体如何排水、如果安置灾民、如何重建家园，都要由当地官府去解决去处理，轮不到原亮操心。 大略看过一遍，水势减缓，估计再有几天就能退去。原亮打算带人走了。 去到剑侍那些人的营地，一片片离地而起的架子上堆着无数粮食，外面蒙着雨布，营地四角零星站着几个守卫。 原亮到来，营地中响起哨声，剑侍等人快速赶来：“老大。” 原亮也不进去，随口吩咐：“再坚持几天，等洪水过去，把粮食发了，你们就回去。” “是！”一群人大声应是。 原亮左右张望张望，打声呼哨，这是想走了。 血影上前一步：“公子。” 原亮转头看他。血影小声说话：“前几天，有些修行者在打架。” “打架？闹水灾呢，他们打架？”原亮心下有些不以为然，纯粹吃多了撑的。 “好像是在争抢什么东西。”血影继续说：“打架的时候我们去看过，打的很凶，死了十七个人，六十多人受伤。” 原亮震惊了：“死伤这么多？比水患害死的人还多？” “以我观察，应该是三方人，其中一方人抢到东西就跑了；另一方去追；最后一方人数比较少的、死伤比较严重的，留下来救治伤员；我们想去帮忙，他们不需要，好像是有仇一样的生气……” “不要你们帮忙？他们疯了么？” 血影继续说：“那些受伤的人气不过，说是等师门来人什么的，应该还会继续打……三方都有人受伤，他们不用我们帮，我们就去救别人，那些不用我们救的人疯了，骂我们不说，还想杀我们；我们琢磨着，咱是来救灾民做好事的，就没和他们计较，救走伤号，让轻伤的照顾重伤的，我们就走了。” 这件事做的没问题，原亮琢磨琢磨，他们怎么打是他们的事，不想活就去死吧，点头说：“做的对。” 大黑鹰已经落在身边，走来走去颇有些无聊的感觉。 原亮想离开，不想外面却是来人了。 一名剑侍跑过来：“公子。” “嗯？”原亮往远处看：“谁来了？” “他们在找血影师兄。” 血影也有些意外：“找我？” “还有影卫师兄。” 他们这几个人太好认了，一红五黑，都是异族人相貌，说着一口怪异汉话。 就这个时候，外面来了一百多人，倒是没有硬闯，最前面一个人大声说话：“御刀宗宗万行有事询问此间主人，还望不吝赐见。” 血影有些意外：“公子？” “去看看。”原亮走去门口，血影和影卫跟在后面。 一红五黑五个异族青年再次出现眼前，门前两个青年小声说话：“就是他们。” 最前面是个面白无须的大汉，看了一眼光头原亮，犹豫一下，冲血影拱手：“宗万行这里有礼了，敢问先生可是叫血影？” 血影走前两步：“我是。” 原亮有点想笑：“有意思，查的够清楚的。” 在这片地方，原亮不在，血影就是老大，他带着五名影卫处理所有事情。 有强大武力支持，又有林一出具官府公文，他们才能让这片地方快速安定下来，才能让粮食顺利发送下去，不至于被人抢，也不会被官府克扣。 也幸亏是血影、影卫，又有蛇男蛇女和四十剑侍都在这里，当真杀了好几百人，才算是杀出一片和平，顺便杀出个威名。 宗万行沉声问话：“三日前，我门下弟子与澜沧门、太望门械斗，血影先生可在？” “在。”血影轻声说话：“我们六个都在，但是你们打你们的，关我们什么事？” “我想问一下血影先生，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是在抢什么东西吧，人多的那些人抢到了，就跑了，另一帮人去追；我看还伤着一些人，就去救助，就这样。” “救助？宗某还想再问一句，你说是救助，为什么要阻拦我们杀敌？” 血影愣了一下，颇有点无奈的看向宗万行身边两个青年：“当时一共有四五十人受伤，轻伤的跑了，重伤的跑不了，我救人也有错？” “救人没错，可是不问青红皂白胡乱救人就有错。”宗万行往营区里望了两眼：“你们在救灾民，是做好事，阻拦我们杀敌这件事儿也就算了，我想问先生一句话。” “你问。”血影的声音有些冷。 “先生救走的那些人呢？” “不知道。”血影懒得说假话：“我们只是救人，不想招惹麻烦，把那些人丢去录军城就走了。” “录军城？” “宗先生不相信，可以去录军城问。” 听到是这样一个答案，宗万行有些怀疑，沉默了好一会儿：“好，我相信先生，我们走。”一挥手，转身要走。 血影看向原亮，意思是要不要拦下来，这里不是你家，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说问话就问话的。 原亮摇头，没必要掺和到这些破烂事情当中。 宗万行带着百多人往北走，只是没多久又回来了：“我们说来说走说走就走，血影先生也是修武之人，难道就不生气？” 感情是在试探我？血影笑了一下：“和你生气？” 宗万行思考好一会儿：“我想再问先生一句话，血影先生、或是您的手下，有去过长寿村么？” “没去过。” “没去过？”宗万行有些不信。 血影叹气，唉，要不是公子在这里，你早死了。 原亮轻声说上一句：“没事。”血影嗯了一声。 就在这时候，空中飞来一只信鸽，落到宗万行身后一人手中，那人取出纸条看上一眼：“掌门，找到他们了。”两步跑来宗万行身边。 宗万行一把抓过纸条扫了一眼：“走！” 这次是真的走了，往北全速赶去。 一百多人，轰轰的就跑没影了。 原亮笑着说道：“这次事情，你们做的对。” “多谢公子。” “谢什么？”原亮笑着说话：“再坚持几天，水下了你们就回去。” 蛇男忽然出现身边：“公子，我和蛇女做了件事，请公子责罚。” 原亮叹气：“血影没做的事情，你俩去做了？” “是。” “杀人了？” “没有，绝对没有。” 蛇男蛇女和血影做事情的方法不同。 站在原亮的位置来说，他们都有道理，也都做的对。 蛇男蛇女来请罪，就是说担心这些人会危害到原亮、或者是危害到血影等人，他们偷偷去查了一下。 如果没有发现，他们什么都不会说。现在既然出来请罪，就是说这些事情很可能跟原亮有关。 原亮笑了一下：“说吧。” “我和蛇女分开跟踪那两帮受伤的人，听到他们说蓬莱。” 原亮愣住：“蓬莱？” “他们只说过蓬莱，其它的都没有听到，我和蛇女又去了长寿村，那里出现一个大坑……” “下去了？”原亮打断道。 “没有，大坑很深，下面一片漆黑，还往上冒寒气，我们没敢冒险。”这句话说全了是，他们的性命是用来保护原亮的。查探消息可以，不能随便送死，除非是为原亮而死。 不论蛇男蛇女，还是血影，他们都是在为原亮考虑，是做事方法不同。 原亮想了一下：“大坑还在？” “在。” 原亮不太想凑热闹，可事情跟“蓬莱”有关？ 稍稍想了想：“去看看。” 蛇男往前走：“我带路。” 随便留了点人照看营地，四十剑侍、影卫等人全部一起北行。 一直往前走，没多远就看到一条浑黄大河向下游奔腾流淌，水面上偶尔还会飘过一件半件衣服之类的东西，更多的都是树叶、树枝等物。 “从水上面走。”蛇男跳到水面往上游跑去。 河道被大水拓宽许多，岸边尽是黄泥，还有残积在那里的各种破烂，依旧是树枝树叶居多，也会有门板、桌子什么的。 沿着河水跑出去半个多小时，拐往一条小路，很快进入林中。 林中只有泥泞，很不好走。 原亮等人当然不在意路况，没多久穿过树林。 蛇男往右手指了一下：“那里是长寿村。” 长寿村在山坡上，山坡上修有几条水道，还堆着一面石墙。在正常情况下，不论下多大雨、积多少水，肯定淹不到长寿村。 村子四周有山、林子，还有很大一片田地，是个好住处。 可惜，这一次倒塌了很多房屋。 在长寿村村后的山坡上有个长宽十米左右的大坑。 大家很快来到坑边，如同蛇男说的那样，从坑底往上冒寒气。 不是吧？跟神话故事里的妖怪洞很像啊。原亮探头看了一会儿：“下面有人。” “有人？”血影当时就想下去。 “他们上来了。”原亮带着人退后几步。不多时，从大坑里跳出来两个黑衣人。 都背着个小包袱，胳膊和腿上绕着一些细绳，手中握着两把又像铲子又像刀的玩意。 第四百四十四章 意外 跳出大坑，一眼看到许多人，俩人下意识的就向后翻。 也算是有本事，人在空中，单凭腰力竟然能凌空翻到大坑的另一边。 砰砰两声轻响，两个黑衣人先后落到地上。 见对方那些人完全无动，俩人略一犹豫，转身就跑。 血影问话：“追么？” “不追。”原亮又走回坑边：“你们在这等我。” “我们要和公子一起。” “不行。”原亮活动下身体，轻轻跳进大坑。 在下去之前，用元神查过下面，木灵也向下探查，意外的是下面竟然有点绿草？ 大坑也没多深，差不多一百来米的样子。 轻身落下，发出砰的一声响，拿出照明珠照亮，左右打量。 下面比坑口要小一些，从坑口到地面有好几个断层。好像是四层高楼，从楼顶到地面都破了一个大口子，站在下面可以看到上面的天。 这里的断层不是破裂的，起码不是现在断破的。草地也不是外面的那种青草，有些像苔藓，很矮很小很湿。 两头都有个通道，前面的能高一些，后面的矮一点。 原亮来晚了，从出现大坑到现在，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进来过。到处都有人经过的痕迹，甚至连两侧的通道，还有高处的几个断层边缘，都有器械挖凿过的痕迹。 走进前面通道，竟然很长，接近千米。 再往前就没有路了，什么都没有，是一面被凿的乱七八糟的石壁。 这里已经是被人挖深了两百多米，也就是说本来的通道只有七八百米的样子。是很多贪心人在挖宝，挖啊挖的，没挖到，离开；下一个贪心人进来继续挖，依旧没挖到，离开，再换人…… 大略看过一遍这个洞，又退回两百多米距离，仔细查看墙壁……原亮还是很佩服这些人的，因为……地面满是碎石块，前面露出的也是石壁，说明这些高手是硬生生的在一大块石头中间凿出了一个两百多米远的道路！ 真有本事。 不用问，另外一条通道也被人挖了。 原亮溜达过去看看，被猜中了。 两条通道没有什么，那这个大坑呢？ 原亮走到坑中间仰头看，看了好一会儿，纵跳到断层上再仔细看。 好像水井中的墙壁会有修一个洞穴一样，原亮在找断层中可能存在的洞穴。 看了半天都是没有发现。 这就有意思了，我是被耍了么？有人得了什么东西，故意来这里搞个破坏，再放出消息吸引八方傻子来寻宝？ 仔细看了又看，原亮想离开，可是又不死心，再次落回坑底，蹲下来仔细查看地面。 这片地方早烂了，四周是苔藓一样的绿草，当中一片地方堆着碎石、泥土，还有一些破烂草叶树枝什么的。 放元神进入搜找，也是让木灵帮忙，都是没有发现。 可原亮不死心，犹豫犹豫：“找个锹。” 他一声喊，外面许多人马上去忙，很快丢下来一个镐一个锹。 铁锹在手，泥土清走。很快把地当中这片地方清出来，跟着就看到一个小洞。 比一个巴掌还小的小洞，出现在一块石头上面。 清理一下石头边缘，被土掩埋的下面就是块大石头。 这样看来，这个小洞好像就是大石头自己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形成的。可是，原亮仔细看了小洞的大小、形状，心底一声叹息…… 伸出右手，出现神书，将神书放到小洞中，正正好好。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里面有可能是神书。 可是，这里竟然会出现一块神书？ 收起神书，原亮想了好一会儿，带着铁锹搞头离开大坑。 又来人了，跟血影等人对峙，气氛有点紧张。 是一群穿着各种衣服的汉子，不用问修为，只看衣着、气度，再有武器，是一群乌合之众。 原亮往外走：“把这两样东西还了。” 剑侍接过锹和镐，跑去无人居住的院子…… 那群汉子看着小光头从坑里面跳出来，又看着他们往外走，站出来光头：“小光头，先别走。” 原亮跟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前走。 这种表现看起来很懦弱，不像是有本事的样子，光头大汉大步追来：“站住！” 几步跑去原亮前面，握住刀柄冷着眼神打量原亮。 原亮看了他一眼，绕往一旁继续走。 在去过造化之境和十乱之地之后，在见识过黑衣高手和白衣高手之后，原亮觉得世上的大多事情不值得在意，也不用理会太多人。 眼界高了，连脾气都变好了，原亮是当真不愿意为了这么点破事打架、甚至杀人。 可光头大汉不知道啊，横跨一步继续挡在前面：“说你呢！” 光头大汉表现的如此强悍，对方却是很弱的样子？乌合之众快速围过来：“先别走！” 原亮沉默片刻：“我要过去，请让路。” “让什么让，小光头，在里面找到什么了？”一群乌合之众嘁嘁喳喳胡乱说话：“赶紧地，让我们搜一下。” 原亮有些意外，回头看看自己这些手下，再看向对面：“我们人多。” “人多有屁用，不想死就老实点儿。”对面还是胡乱说话，带着很多脏话。 原亮点点头：“给你们一次机会，我现在要过去，麻烦让路，不让路的话……” “能怎么着？你敢杀人？你会杀人么？”对面又在乱说话。 原亮笑了笑，迈步前行。 一步一步走近，距离光头大汉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撞倒一起。 光头大汉面色一变，抽出钢刀就砍。 一道银光闪过，这道银光是从原亮身侧闪耀而出，只是闪了一下，光头大汉的刀高举到空中，还没落下，身体顿了一顿，身体倒向后方。 “你敢杀人？”一群大汉吓一跳，有人大喊：“杀人了！” 原亮跟不知道一样，继续往前走，身侧又是一道光亮闪起，又死一人。 在第二个人倒下之后，这群白痴大汉终于反应过来：“跑！”轰的一下四散而逃。 “这种白痴，活着就是浪费粮食。”原亮鄙视一句，继续往前走：“去查一下，宗万行那些人，还有澜沧门和太望门那些人的下落。” “是。”蛇男蛇女和五名影卫向外跑去。 竟然又有一块神书现世，争取拿到手里。 他们往外走，依旧是踩水而行，很快回到营地。 因为可能存在的神书，原亮也不走了，暂时留下来。 等到了晚上，一名影卫回来报说，说是太望门已经破了澜沧门山门，但是澜沧门上上下下的所有人都不在山里，只剩下许多外门弟子和杂役。 太望门杀了外门弟子，轰走杂役…… 太望门很急，很多藏起来的人不要说杀，连找都没找，反正不重要。太望门弟子只去了一些重要地方，比如藏经阁等地。 在没什么收获之后，马上下山。 像这种消息都不用怎么打探，江湖上已经传的到处都是，也到处都有人在寻找澜沧门的人。御刀宗宗万行之所以要去找血影，就是因为澜沧门已经没了，所有重要弟子、宗门重要人物、以及亲眷，全部消失不见。 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原亮觉得自己脑袋不够用了。 为什么？因为澜沧门的门主是白痴。 如果只是逃了几个人，或者十几个人，甚至几十个人也行，跑进深山里不出来，先躲上个十年八年的，也许能成功。 可整个澜沧门那么多财宝经书，还有那么多家眷，你都要带着，能去哪啊？ 天下这么大，你们能去哪儿啊？ 原亮已经不想查了，等着他们去杀，等着他们自己出来就得。 只是在这一瞬间，隐隐地感觉好像是疏忽了什么。 想了没多久，又一名影卫回来报说消息，澜沧门满门上下一千三百多人……在思源军营。 门主及几名重要人物在军队高手的保护下早已抵达大都。 听到这个消息，原亮愣了好一会儿，我果然是疏忽了。 即便是原亮什么都没问，凭现在得到的消息，已经猜出事情的大致真相。 最初是三门弟子联合救助灾民，一不小心在长寿村那里发现到大坑，又一不小心发现到一块古怪玉石。 一定是古怪的，而且很离奇的在地底出现，如同那个离奇出现的大坑一样。 只有一个宝贝，三个宗门的弟子都想要，于是就抢呗，然后就杀呗。 澜沧门距离大坑比较近，派出来的弟子比较多，占了上风，抢走古怪玉石。 等他回去山门，门主不是白痴，肯定不是！稍一思索，就知道出了大事！当机立断收拾细软，拿着一块弄不明白是什么东西的古怪玉石去了军营。 后面的事情就更简单了，献给皇上的宝贝，军队当然要保护澜沧门。 原亮觉得很有趣，是真有趣啊！ 稍稍想了一想：“我去趟大都。” “我们呢？” “等水去了，回浮云山。”原亮又说：“让蛇男蛇女他们回来吧。” 一群人应是。 原亮则是骑着大鹰北上，直接来到大都城。 为表示对皇上李勍的尊重，原亮在城外落下，再一路步行进城，直接来到皇宫大门前面：“几位兄弟，帮忙传个话。” 第四百四十五章 见皇上 一个小光头大咧咧来到宫门前，大咧咧让皇宫守兵传话……这样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宫门守兵不得擅动，站在原亮身前的两名守兵有点懵：“你说什么？” “我是原亮……等一下。”原亮想了好一会儿：“想起来了，我是浮云子爵原亮，有事情拜见皇上。” “你是浮云子爵？”那守兵犹豫犹豫，拱手道：“见过子爵大人。”跟着又说：“大人您明白的，这里是皇宫。” 别说见皇上，去任何一个稍微有点财势的人家，都要带着名帖一类能够证明身份的玩意，你这空口白话的来到皇宫，说见皇上就见皇上了？你以为自己是王公大臣、三位相爷？ 原亮挠挠头，转身去了政事堂。 丞相是一个很危险的官职，一多半是被撤职，其中的杰出倒霉蛋会下狱、甚至掉脑袋，只有极少数极少数的大能才会功成身退。 丞相还很忙很累，这大下午的，眼瞅着各衙都要放值了，三位老人家还在批阅公文。 原亮来了，有属官来报。 三位丞相有些意外，不论原亮在外面做出过什么样的事情，这还是第一次来政事堂，他想做什么？ 三位丞相各自有一个开间办公，没有门，好像是一个个厅堂一样。 三位丞相纷纷走出隔间，站在大堂正中互相看看，张定邦笑了笑：“让他进来？” 肯定是要进来的，三位丞相好奇啊，想知道小光头到底是为了什么来见他们。 老话不是说了，无事不登三宝殿…… 不多时，原亮站在门口，躬身施礼：“原亮见过三位丞相。” “进来坐。”三位丞相已经各自落座，好像是三堂会审的样子，给原亮留下一个位置。 原亮先道谢，在对面坐下。 “什么事？”张定邦先行发问。 “我想见皇上。”原亮几句话说明白事情经过：“南方水患，宁城道道台林一命我从浮云山运粮，前后繁忙二十余日，前些日子在水患之地出现天坑，坑中有一件宝贝，被江湖门派所得，当时共有三派弟子争抢宝物，为澜沧门所得，澜沧门门主得了宝贝马上进入军营，已经将宝物献于皇上。” “是什么宝物？” “好像是一块玉。” “一块玉？” 原亮又说：“多日水患，灾民伤亡二十余人，可是为争抢这一件宝物，三家门派共伤亡六七十人。” “这么拼？”三位丞相知道南方军营来人，是当地主将带着一队亲卫赶来大都，当日就见了皇上；只是不知道所为何事。 首辅于扬名轻声说话：“天已经晚了，你现在想见皇上也不行。” “我要马上见皇上，如果那块宝物是想象中的东西，我想要。” “你想要？” 这家伙胆子真大，也是真敢想，跟皇上抢东西。 原亮说是，又说：“那是一件跟修行有关的东西，对修行者来说充满危险。” 就是说这是一个很不好的跟修行有关的东西？ 于扬名问话：“是什么？” “我以为是一块玉，修行未到，得到它并不是好事；澜沧门门主是出尘巅峰修为，也许已经宗师，但是即便是他，也只能把这件宝物送进皇宫。” 这句话的意思是连宗师境界的高手都搞不明白的东西，皇上肯定更是白扯。 于扬名再问：“你知道怎么用那个宝物？” “差不多吧。” “怎么用？” “现在不能和你们说，我要见皇上，凭原某多年征战功劳，又多年行善，烦请三位丞相帮忙通禀一声。” 三位丞相互相看看：“真的很急？” “却是很急。”原亮说：“澜沧门已经被太望门攻破，所有澜沧门弟子都躲在军营中，而在军营外面是数千江湖人士。” “江湖人……”于扬名犹豫犹豫：“就当是酬了你多年的功劳，在这等我们。” 还是那句话，三位丞相对原亮很好。 事实是，换成是你，你对原亮会更好。你是丞相，负责天下事务，忽然有这样一个只付出不要回报的手下，什么样的事情都自己来自己解决，不给你添一点麻烦，哪怕是南下北上奋勇杀敌……事后还不抢功、无怨言，永远做最省心的那一个。 就算是为了安抚原亮，你也会帮他走一趟皇宫。 三位丞相进宫面君，原亮站在政事堂外面的院子中。 即将放值，有官吏开始走动，比如去洗把脸、收拾一下、或者出个恭什么的。 看见院子中的白衣小光头，竟然有个青年大步跑过来：“原爵爷。” 看着青年，原亮有些疑惑：“你是？” “我叫岳天舟，林一是我表妹，你们大婚时我也去了的。” “啊，是你啊，你在这里当差？厉害啊！” “还要多谢原爵爷和林一表妹，林一表妹做了道台，这边就一纸调令把我要了过来。”岳天舟笑着问话：“原爵爷来政事堂办事？” “啊，等人。” “不如去我房间里等，喝杯清茶歇息歇息。” “不用了。”原亮觉得得给亲戚面子，微笑说话：“你先忙，如果我这面忙完了，找你吃酒。” “这样啊，也好，我先去了。”岳天舟拱手道别。 原亮有些意外，这里是政事堂啊，岳天舟竟然能进来这里做事？ 看来三位丞相还是很给自己和林家面子的。 等了没多久，城中响起钟声。院中也响起铃铛声，放值了。 岳天舟第一个冲出来：“爵爷。” “叫我原亮。” “那我就大着胆子叫你一声妹婿。”岳天舟笑着说话：“妹婿等的是谁？等到了没有？” “等你们丞相呢。” “三位老大人不在？” “去皇宫了。” “那……” “你先回吧。” “不知道妹婿晚间时候做什么？在哪里歇息，是侯爵府么？” “你就别管我了……”话说一半，一个內侍跑进院子：“原亮何在。” 原亮走上一步：“在这。” “皇上召你入宫，原大人请快些。” “麻烦大人领路。” “咱家不是大人，咱家就是个……” “你是大人，我认为你是大人你就是大人，请大人领路。” 那內侍多看原亮一眼，稍稍有点犹豫，不过正事要紧，带着原亮一路跑向皇宫。 不知道是第几次来了，每一次进入皇宫，原亮都有一种不过如此的感觉。 院子虽大，地面铺着的石头也不小、很整齐，可惜啊，太老太旧。 随着內侍一路小跑，总算来到大政殿。 刘境守在门前，冲原亮颔首。 原亮先问个好：“刘大人好。” 刘境有点无奈，走进大殿通禀，很快出来：“原大人请。” 原亮冲他点个头，就当是感谢了。大步走进殿内。 李勍站着的，掌中捏着一块暖玉。 原亮拱手：“原亮见过皇上。” “你连跪都懒得跪？”李勍很有点不爽。 “心意到了就行。”原亮沉默一下：“咱俩谁不明白谁啊？” 三位丞相好像忽然聋了一样，完全不做反应。 李勍冷笑一声：“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不够大。” 原亮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胆子够大，我就弄死你了。 李勍冷哼一声：“你不是胆子不够大，而是你不敢。” “皇上说的对。” 肯定是对的。李勍讨厌原亮，害死原亮老爹老娘，又一直打压原家。在害死原亮的爹娘之后，还鼓动原家原天德造反…… 这些事情就摆在明面，李勍知道，原亮也知道；李勍知道原亮也知道，原亮知道李勍知道他知道……简单说过就是原亮想弄死李勍，没弄死他只有一个原因，不能让无辜百姓陪李勍一起死。 杀李勍容易，难的是找寻另一个人能够像李勍这样治理国家。 见原亮如此直白的回话，李勍摇摇头：“还行，懂礼貌了，不是上次那样大闹宫门。” “原亮问皇上索要东西，当然要礼貌一些。” 李勍丢过来玉块：“看看，是你说的宝贝么？” 原亮记住玉片，上面写着两个字，蓬莱。 上面有字？原亮见过三块神书，都是空白一片；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上面有字的。 探入元神……是神书！ 每一块神书都记录着许多东西，通天塔刘山的神书是一种功法，全心修炼能修炼出元神。 原亮的其中一块神书记载着修行到下一个境界之后的全身穴位，也就是“神”的穴位图。 而眼前这块神书是一门法阵，或者说是一块地图，原亮曾经去过的十乱之地下一层中的几个地方，在这块神书之中都有介绍…… 原亮有些迷糊，不是吧，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回事？我都有点怀疑人生了！ 在进入十乱之地“蓬莱仙山”之后，感觉那里就是为他准备的，专门用来修炼神木功法。而后遇到白袍高手……就在他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去闯十乱之地的时候，老天给了十乱之地的“地图”？ 不是开玩笑吧？是认真的么？ 这块神书内还记着很多东西，没时间看。原亮收回元神：“是宝贝。” “还给我。”李勍伸出右手。 原亮笑了下：“谈谈条件。” “给我啊，我也想要那个宝贝。” 第四百四十六章 讨要 “您更想要天下。”原亮握住神书：“皇上，你想要什么？” “你手里那块玉，给我。” “给你也没用，澜沧门门主一直弄不明白。” “他弄不明白，我找别人来弄明白。” 原亮轻叹一声：“相信我，能弄懂这个东西的高手，一定不会把这个东西再还给你，甚至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就像你现在这样？”李勍冷笑一声：“唉，这就是修行者，俗！真俗！” 原亮伸出右手：“你不给我，我就还给你，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勍走上前：“好。” 他想要拿，原亮却退了半步：“皇上别着急，我还没说完。” “说。” “咱俩不是谈条件么，你想要什么？”原亮说：“前几天，我身边四个高手去了趟大昌帝国。” “大昌？然后呢？” “杀了他们的皇帝，还有几个重臣，反正是没事就挑衅咱们的混蛋，那是必须要赶紧弄死。” “我没让你去。” “皇上，我这是跟你讨价还价呢，您配合一下啊。” “你继续说。” “要是说，我一个人就解决了西北边疆的战事，为百姓寻得安宁，皇上同意么？” “一半吧。” “皇上有失公允。” “公允？好，一多半，八成行不行？” “八成。”原亮继续说：“我一个人带兵去了南疆……” “这是以前的事情，功劳都给你了。” “皇上还去了我的所有官职，只留下一个爵位的虚职。”原亮拱手：“请皇上收回爵位。” “胡闹。”李勍转头看看，拽了把椅子放到原亮面前，安稳坐下：“继续说。” 这个倒霉皇上是真讨厌我啊，除了烦我就是气我。原亮平伸右手：“这块玉作价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你家银子够大的啊。” “只是打个比方。”原亮说：“我在西北战场上起了八成作用，作价五两银子行不行？” “不行。”李勍还价：“一两。” “一两？” “你说这个是宝贝啊，连你都想要的宝贝一定很好……”李勍思考一下：“对啊，连你都想要的东西，你这辈子还没问朕要过东西呢，你想要它，说明非常好非常重要！”李勍转身问三位丞相：“你们说，作价一分好不好？” 原亮急了：“一分？你刚才还说一两。” “朕的内库之中，不能说是应有尽有，但也拥有无数好东西，比如你现在穿的这件无尘宝衣，可你从来都不要，也不在意；现在却是问朕要东西，说明这块玉比无尘宝衣和染尘宝刀要好上太多太多，朕给这样的宝贝作价一分，有错么？” “皇上，你这是玩赖。” “玩赖？你是说君无戏言？” “差不多吧。” “好，朕说话算话，你在西北立的所有功劳，作价一两。”李勍吩咐一句：“茶。”又冲原亮说：“你接着说。” 刘境进来泡茶。原亮有点无奈：“西北战场那么大的功劳，皇上只作价一两银子？” “大么？” 于扬名轻轻咳嗽一声：“皇上，定边境、少兵事、百姓和乐，此乃大功。” 李勍思考片刻：“刚才你说南疆，我把南疆的事和西北的事合到一起，算你二两银子。” “三两。” “三两？”李勍冷笑一声：“好，算你三两，还差七两。” “我在浮云山安南县开辟粮田，活无数百姓，还向外售卖，这一次水患，全靠安南县的援粮，才会让数十上百万灾民安心，这是大功吧？算二两银子怎么样？我不但免费送粮，还派出整支军队负责治安、维持当地秩序，加到一起算二两银子行不行？” “好。”这一次，李勍竟然没还价。 主要是原亮表现的太耀眼，水灾刚一发生，大都城什么都不知道呢，原亮这边已经派人出粮，等李勍知道南方闹了水患，原亮这边已经算是解决了大部分问题。 “刚才说的击杀大昌帝国的皇帝和重臣……” “这个不算。” “算五分银子。” “五分？你先说。” “前些时候，我带兵入南疆，杀了天拓国一些人，还杀了星南国一些人，都是杀进腹地，多的不说，起码十年之内，他们两国应该不敢冒犯咱们。” “一两银子。” 原亮琢磨琢磨：“前些时候，我带人横穿沙漠，御敌于外，连续击杀多**兵，让天下各个国家都知道我大李王朝的威名，这个值几两银子？” “二两，算上刚才击杀大昌帝国重臣的事情，一共二两。”李勍接过刘境奉上来的茶水，轻轻吹了吹：“你有七两了，还差三两。” 还少三两……原亮低头想了又想：“皇上，我与我家娘子自成婚以来，始终没能洞房，我们俩都是整日忙于各种事务，整个浮云山的亿万百姓，还要教化异族百姓……反正很辛苦很辛苦，我家娘子更辛苦，整天都在处理公务，每天睡觉不过四个小时，我想问皇上一句，有臣子如我夫妻二人，是不是您做皇上的福气？” 李勍沉默好一会儿：“好，再给你一两银子，毕竟是林一的功劳，不是你的。” 还差二两，怎么才能把这块玉骗到手呢？ 原亮努力想啊想，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难道说曾经击杀过北朝很多敌人，捎带脚的安定了一下北疆？ 如果是单纯累计功劳，原亮曾经灭杀羿箭、并揭发有功；也杀过北朝很多军兵，也是灭敌有功…… 像这种功劳太多了，可惜是很早以前的功劳，李勍肯定不会认可。 “我收皇子做弟子。”原亮憋了半天，憋出这样一句话。 李勍愣了好一会儿：“哪个？” “就是你一早送去浮云山那个，一天到晚跟着我跑的那一个。” “好啊，你只能说出他的名字，这块玉就是你的了。” 原亮懵了，叫什么来着？明明就在嘴边。 可想啊想的，把三位丞相都看无奈了，于扬名开始颤抖右手，假装拿着什么东西。果一夫目不斜视盯着皇上李勍的左手，左手端着茶盏。张定邦做口型，好像是往外吹气的样子，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一开始呢，原亮是低头思考，想不出来就抬头思考，再看李勍、又看三位丞相，跟着就看到三位丞相的不同表现。 于首辅怎么了？这是老了，身体有病了？ 果一夫想喝茶？ 张定邦又在做什么？吹口哨？可是嘴唇动作这么小，根本就吹不响好不好？ 李勍很有耐心，安静的看着原亮，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实在不行，就放下这块玉，回去好好想，慢慢想。” “不行。”原亮继续回忆那个小公子的名字。 有点小骄傲，但是很懂事，作为皇子来说，这个小家伙比他的哥哥们可是懂事多了。还跟自己吃过饭？原亮忽然问话：“月牙稻好吃吧？” 李勍被问愣了：“什么？” “月牙稻，我给我弟子的，他说要送回皇宫，给父皇和母后……” 不管那些，先把名分定下来再说，至于教什么、甚至是教不教……那是另一回事。 李勍沉默好一会儿：“好，再给你一两银子，毕竟是林一的功劳，不是你的。” 还差二两，怎么才能把这块玉骗到手呢？ 原亮努力想啊想，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难道说曾经击杀过北朝很多敌人，捎带脚的安定了一下北疆？ 如果是单纯累计功劳，原亮曾经灭杀羿箭、并揭发有功；也杀过北朝很多军兵，也是灭敌有功…… 像这种功劳太多了，可惜是很早以前的功劳，李勍肯定不会认可。 “我收皇子做弟子。”原亮憋了半天，憋出这样一句话。 李勍愣了好一会儿：“哪个？” “就是你一早送去浮云山那个，一天到晚跟着我跑的那一个。” “好啊，你只能说出他的名字，这块玉就是你的了。” 原亮懵了，叫什么来着？明明就在嘴边。 可想啊想的，把三位丞相都看无奈了，于扬名开始颤抖右手，假装拿着什么东西。果一夫目不斜视盯着皇上李勍的左手，左手端着茶盏。张定邦做口型，好像是往外吹气的样子，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一开始呢，原亮是低头思考，想不出来就抬头思考，再看李勍、又看三位丞相，跟着就看到三位丞相的不同表现。 于首辅怎么了？这是老了，身体有病了？ 果一夫想喝茶？ 张定邦又在做什么？吹口哨？可是嘴唇动作这么小，根本就吹不响好不好？ 李勍很有耐心，安静的看着原亮，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实在不行，就放下这块玉，回去好好想，慢慢想。” “不行。”原亮继续回忆那个小公子的名字。 有点小骄傲，但是很懂事，作为皇子来说，这个小家伙比他的哥哥们可是懂事多了。还跟自己吃过饭？原亮忽然问话：“月牙稻好吃吧？” 李勍被问愣了：“什么？” “月牙稻，我给我弟子的，他说要送回皇宫，给父皇和母后……” 不管那些，先把名分定下来再说，至于教什么、甚至是教不教……那是另一回事。 第四百四十七章 蓬莱神书 在这个时候，岳天舟从前面跑过来，刚喊了一声：“爵爷”就看到三位丞相出了宫门，跟原亮说话。 原亮转头看，岳天舟还不错，知道皇上不可能留饭，就在外面等候。 岳天舟快行几步，一一恭敬见礼：“于相爷，张相爷，果相爷。” 于扬名点点头：“你先走吧，我们有事要说。” 岳天舟还没说话，原亮拦住：“饿了，找地方吃饭，边吃边说。” 于扬名有点犹豫，岳天舟赶忙接话：“饭就不吃了，我吃过了，姨母知道妹婿来了大都，让我来问一句，晚上回去么” “回去，麻烦表哥帮忙说一声。”当着三位丞相大人的面，原亮很懂礼貌。 “那好，我这就回去告诉姨母。”岳天舟向三位丞相大人道别，快步离开。 虽说长街之上到处都是酒楼，可三位丞相想要问的事情不想被别人听见，果一夫说话：“我家就在附近，你要是不嫌弃的话” 原亮肯定不嫌弃，左右看看，也是找不到更适合说话的地方，便是跟果一夫回家。 仆人先行，等四位大人物进到府中，厅堂之中已经摆好饭菜。 四人落座，门窗关闭，外面守着家丁。 果一夫跟两位丞相让了让，又让原亮随意品尝，原亮便是很所以的动了几筷子：“三位老大人也是修行者，先看看这玩意。”把神书放到桌子上。 三位丞相一个接一个的看了又看，找寻机关、试着辨认字迹、又送入真气好一通忙碌之后，还回来神书：“你就直说吧。” “不是不相信三位老大人，这个东西有关于这个东西的很多事情都不能说，我挑一些能说的。”原亮开始讲故事：“西面大海中有十乱之地，西方很多宗门会派人去历练，十乱之地十分危险，待上几年还能活着回来的都是高手，起码是杀人和保命高手；传言说十乱之地有十层，也有传言说十乱之地是岛上面一环套一环的相互濒临的十个险地，当不得真，就目前我知道的，十乱之地很大、非常大，但是所有秘密都在岛中心的浓雾之中。” “那片浓雾笼罩住特别大的一片地方，最中心那里一片漆黑，进入其中会迷失方向，不论修为多高，进去以后也会迷路；有很多高手死在里面。” 果一夫问话：“你呢进去以后会不会迷路有没有别的办法能辨认方向。” “肯定有办法。”原亮看向桌子上那块玉：“它就是办法，但是你要先能看到这些办法才行。” “十乱之地里面有什么” “有很多东西。”原亮继续说：“就现在我知道的，有两个古怪地方，一个是在沙漠里的造化之境，神圣帝国和大昌帝国之所以会兵犯浮云山，就是因为那里有造化之境，我进去过，里面有个穿黑衣服的超级高手三位大人知道这件事，北朝死了一个皇子，还死很多精兵，如果北朝让那些兵进攻咱们，二十倍以上的兵力都未必能赢。” “十乱之地，造化之境，还有什么古怪地方”于扬名问话。 “这么大的世界，古怪的地方一定有很多，在很北的地方，在沙漠还要北的地方，一片荒瘠中有几座高山，山谷之中有个倒立的巨塔，叫通天塔。” “真能通天” “怎么可能，就是很高，很大，而且是塔尖在地面。” “倒立的巨塔”三位相爷绝对是见多识广，可是倒立的巨塔是什么样为什么不倒 原亮说回十乱之地：“十乱之地全是高手，全是杀伐果决之徒，还有数千强大凶兽，各种地形都有，完全不像是一个岛屿，而是一个单独的世界，传说，击杀某些凶兽，凶兽死了就会掉出这种神书，但是我没遇到。” “击杀凶兽多带一些人，多做准备，多拿些武器” 原亮打断道：“如果这么简单就能得到神书，西方那些国家早把咱灭了。” 是这个道理。三位丞相心中暗道。 原亮继续说：“造化之境也有大问题，每百年开启门户一次，里面有很多功法术，还会有武器、丹药一类东西，吸引天下高手进去寻找晋升造化境的机缘能不能升到造化境不知道，那些功法绝对是真的，这一次进入造化之境，西北横山部就是得到其中的血炼邪功，炼制出来一大批没有生命的杀戮武器，这很不好” 这半个晚上，原亮都在讲故事，把能说的事情尽量都说出来。 有关于元神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提。 最后起身道别，三位丞相送原亮出府。而后三位老大人又稍稍商议一下，隔天上午，三位丞相去见李勍，把原亮说的这些事情又跟李勍说了一遍。 李勍听后久久无语。 皇帝做的这么累，还真不如原亮自在 自己是皇帝又能如何小光头对自己是绝对的不尊敬不在意。 如果能够换一下的话，或者是重新选择一次，自己也去修行、也去拼一次 他不说话，三位丞相互相看了看，于扬名开口道：“皇上。” “嗯”李勍有些失神的看向他。 三位丞相一大早进宫，可不是只为说几句江湖故事，于扬名左右看看：“出去。” 殿内有几个內侍在伺候着，听到首辅副词说话，內侍都看向李勍。李勍点头：“出去吧，站远一些。” “是。”內侍这才出门，走去远处，门口外只剩下刘境，如同昨天一样。 于扬名走近几步小声问话：“皇上，五殿下拜师一事” 这才是正事，这才是大事 李勍身体还算不错，起码还能活个十年八年。太子和二皇子的表现都让人不满意，三皇子好一些也有限。 现在，五殿下李持拜原亮为师，尽管李勍没有下明文，也没有给任何凭证，但那个人是原亮啊 不夸张的说，如果原亮想造反，很有可能就换了皇帝 原亮不在意钱财、不在意官爵，忽然间成为李持的老师，只要李持不是特别混蛋，未来有八成可能登顶。在这种情况下，三位丞相肯定有想法。 现在，李勍看着于扬名，又看张定邦和果一夫，冲门口喊上一声：“刘境。” “老奴在。”刘境躬身进殿。 “昨天发生的事情，只有咱们五个人知道。” “老奴什么都不知道。” 李勍沉默片刻：“出去吧。” “是。”刘境又站去门口。 李勍起身走来三位丞相面前：“这件事情保密，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是。”三位丞相松了口气，于扬名却又问话：“皇上，澜沧门满门弟子可还在军营之中” “来大都了。”李勍笑了笑：“城南六十里地有座小山，给他们了。” 于扬名就没有再问，带着两位丞相辞别皇上，出宫回政事堂。 整件事情，最憋屈的就是澜沧门。原先所有的产业全没了，深山大派的威风也没了，只因为抢到了一块玉石，从此一切变不同，只得到一个小山包还要让朝廷保护 看看，人生不如意十之好多，没有谁能一帆风顺、能一直快乐，不论他是皇上还是名门大派的掌门 这个时候的原亮也有点郁闷。 昨天晚上回去侯爵府，那么晚回去，岳母大人竟然没睡。 原亮赶去拜见，说上几句话隔天一大早就要去问安，问安之后竟然有很多人等在林一小院的门口。 岳天舟在政事堂当值，是最好的证明。 林天立做了十几年侯爷，他们林家也还是普通的官宦人家，连林一都要去战场上拼杀。 忽然之间，林一嫁给原亮，岳天舟竟然“飞”起来了 羡慕啊向往啊很多亲戚都在等待机会。 有一些比较主动的会给林一写信，甚至会赶去宁城道拜见林一，让林一帮忙走关系可惜，林一是女子。 林一的借口就是，我一个女人，能做官已经是意外，你们的事情我帮不了。 于是，跟林家有直接亲戚关系的这些有梦想的有为青年、及有为中年们，都把希望放去原亮身上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原亮起床没多久、拜见过岳母大人之后，就陆续被人拜见。 原亮很是可怜自己，算是宗师了吧竟然还要面对这等破了破烂事情。 很多人想要请吃饭，很多人不肯走，很多人想要得到原亮一句承诺结果是不到中午，原亮就拜别岳母大人，偷摸跑了。 原亮很急，身体里又多了一块神书，他要搞明白啊 三块神书，穴位那个暂时用不上；另外一本神书根本就看不懂，不知道是哪国语言；唯一能看懂的这个“蓬莱”书，没有时间看 离开林家，再离开大都，召来大鹰南下，先去道台府。 岳母大人给林一准备许多东西，吃的穿的用的什么都有，还有她写的信、以及林天立从西北写回来的信。 原亮带着东西来到书房，先放下信笺林一没拆信，先看信封，再看一地东西，跳起来打了原亮一拳：“下次带我。” 第四百四十八章 两个弟子 “树走了，你也该走了。”说话的是一个穿灰色布袍的白胡子老者。 在他前面是一段残树。 树干粗大，被雷击过，大半地方是焚烧后的黑。 老者身边坐个光头少年，两腿前伸，有些呆的看着这段残树。 听到老者说话，少年多看了残树好一会儿才起身：“是。” 老者叹口气，转身下山。 一座小山，山上只有这一棵树，曾经的神木，如今的残树。 山下是一片连在一起的院落，跟山上的这段残树一样，已经衰败。 光头少年走近残树，抬手按在枯败的树皮上，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这里是神木宗，这段残树就是神木。据说有万年之寿。 一株老树，不论存活多久，终要死去。 一个宗门，不论如何辉煌，也终要如同老树一样 右手按在枯木上，深吸气，发力，掌中涌出丝丝真气没入树干中。 好像是在治病救人那样，少年试了好久，直到全身大汗才收手。 神木死了，树皮下面的残木如同焦炭一样没有活气。 少年抬手擦汗，退后几步行大礼，转身下山。 山下院落一片破败景象，杂草丛生，门窗破烂，院墙有多处坏损。 老者站在前路，手拿黑色布包。待少年走近，老者递过布包：“该说的话都说了，走吧。”语气有些索然。 少年接过布包放到地上，跪向老者：“老师，我走了。” “嗯。”老者转身走进院子。 少年对着院门磕头三声，拿起布包离开。 一个月后，光头少年出现在大都青云武院。 青云武院在大都西北方向，占地颇广，院内有山水湖泊，有树林庄稼，有上万间房屋。无数条路连接着各个分院和无数讲堂。 青云武院有学生五万。 武院正门是一座巨大牌楼，上书四个大字，青云武院。 以牌楼为界，走过牌楼是宽阔街道，有学生往来。牌楼这一边店铺林立，药铺、丹房、酒家应有尽有。 少年对比着牌楼两边看，这便是青云武院全国最有名最好的三大武院之一 牌楼下面守着十八名黑服青年，昂首挺胸，负手而立。 少年犹豫一下，过去问路：“请问你知道丹院有个叫方青的丹师么” 黑服青年偏了下头：“那里有地图。” 顺势看去，道右边立着一面地图，标识着武院内部各个分院以及各个训练场、讲堂的大概位置。 少年有点疑惑，这就进入青云武院了 试着从黑服青年身边走过，无人拦阻。 去看地图，青云武院中心位置是宗师堂，偏北有一座山峰，用虚线圈出范围，写着丹药分院四个字。 记住路线，光头少年又看了一眼黑服守卫才离开。 道路宽阔，干净，不时有穿着武院服装的学生经过。来来去去的，嘻嘻哈哈的何其快乐，一个个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男的精神帅气，女的英姿飒爽。 光头少年有点羡慕，感觉所有人都是那么“好”，也许我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一路经过许多地方，有高墙、有高楼、有高树还有高高的野兽道边高墙之上有个脑袋巨大、脖子特长的“野兽”竟然低着头在吃树叶 这是什么少年看了好一会儿，发现除他之外，往来学生并没有多看那个大家伙一眼是自己大惊小怪。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前面出现个小广场，广场中间是喷泉，喷泉中心是一个金色大葫芦，从葫芦嘴向外喷水。 喷泉后面是两扇木门，上面竟然爬满藤蔓 走近观看，忽然有人说话：“新来的吧” 循声望去，大门边上还有一扇小门，小门后面是一株高树，树上面坐个红衣少年。光头抱拳道：“师兄好。” 红衣少年跳下树，几步来到光头跟前：“你这个脑袋怎么这么亮”说着话抬右手去摸。 光头急忙退步。 “不像是刮了天生秃老亮”红衣少年的注意力全在他的光头上面。 少年咳嗽一声：“师兄好，我叫原亮，想要求见方青师叔。” 红衣少年脸上出现奇怪表情：“你这个名字是根据发型起的” 原亮又咳嗽一声：“不是。” “你这个发型错了，你没有头发。”红衣少年又近一步，盯着原亮的光头仔细看。 原亮很无奈：“麻烦师兄帮忙通禀一声，我叫原亮，我师父叫木守，方青是我师叔。” “我没听明白，重说一遍。” “我叫原亮，我师父叫木守，方青是我师叔，我师父的师弟。” “木守什么名字木头的木，守卫木头哪个门派的方老师什么时候拜师了” 这家伙怎么这么多问题原亮有点挠头，摸出张金元票双手奉上：“麻烦师兄。” 红衣少年扫了一眼票上的数字：“大哥，十块钱” 原亮沉默片刻，收起金元票，放下布包，活动手脚。 红衣少年笑了：“咋地要动手啊” 原亮没接话，退后两步深吸气，猛地张嘴大喊：“方青” 一道气流喷出，空气变成炮弹一样射向天空，轰的一下，震响丹院上空。 红衣少年变了脸色：“要死啊”冲过去捂原亮嘴，跟着抓向原亮手腕。 原亮退步闪避，红衣少年没抓到人，急了：“带你找师叔”一步跳到侧门前面，推开小门：“快” 原亮捡起布包进入小门。红衣少年赶忙关门：“跟上。”朝东北方向跑去。 红衣少年跑很快，眨个眼的时间窜出去二三十米。原亮也不慢，快步跟上。 能跟上红衣少年看他一眼，加快速度。意外的是原亮还能跟上。 丹院内部道路比外面的道路要复杂一些，道路变窄，拐来拐去，甚至从林间穿过。 跑出一片小树林，红衣少年停步回看，确认没有武卫追来，才冲原亮说话：“灵运” 原亮摇头：“锻体。” “锻体”红衣少年有点不相信：“锻体几年” 武修一道，从锻体开始，而后灵运，入境，出尘，这是武修四境。世间武修大多止步于灵运，能够修行到入境便可以成为战将级高手。毕竟人生短短百年，总有太多事情忙碌、烦心，又有酒色财权等无尽诱惑障乱耳目，能够潜心修行的人是少数中的少数。 听到红衣少年问话，原亮想了一下：“敢问师兄名讳” 红衣少年迟疑片刻，叹气道：“我叫潘大。” “潘大”原亮有些意外，现在起名字这么不负责任么 “意外吧惊喜吧”潘大叹气：“看我这张帅脸，我这身材，我这修为，还有我这聪明的头脑，竟然叫这么个破名字。” “你还有弟弟” “没有。” “有妹妹” “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为什么叫潘大” “我爹高兴” 原亮琢磨琢磨：“按说，你有这么个名字，是不是不应该嘲笑我的名字” “我高兴”潘大转身就走：“聒噪。” 树林外是一片植园，从小道出来有个小木门，连着低矮的篱笆墙。偌大植园由十几道不同颜色的篱笆墙将其割分。附近有几条水渠，还修着四间院子。 潘大指着偏北的一间院子说话：“方老师的家。” “师叔住在丹院” “方老师是唯一一个住在院里的丹师。”潘大指着另外三个院子说话：“这个院子是封金大师的，第二间院子是罗元大师的，最后那个院子是辛大有大师的。” 大师是炼丹大师，方青只是炼丹师。 他俩站在这里说话，植园里走出一个穿暗黄色学服的青年：“不懂规矩么这里不允许进入。” 潘大抱拳：“这位师兄，这位小兄弟是方青老师的师侄。” 那青年有些疑惑：“方青老师收徒了” 原亮赶忙拿出一封信：“我师父是方青师叔的师兄，这是师父写的信。” 青年扫了一眼信笺，想了一下：“那也不能随便进入，在这等着。”转身进入植园之中。 青年去北面宅院叫门，开门的是个女子，两人说上几句话，女人回去院子。 又过一会儿，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有点富态的中年人出现，跟青年回到小木门这里。 瞧着很和气的一个人，四方大脸，带着笑意的眼睛打量原亮：“你是我师侄” “你是方青师叔”原亮问话，与此同时，潘大躬身：“老师好。” 方青嗯了一声，一个字接了俩人说话。 原亮双手奉上书信：“家里的树倒了，师父让我来见师叔。” 方青接过信，翻来覆去看了一遍信封，再看向原亮：“你师父结婚了” “没有。”原亮轻声回话。 方青拆信观瞧，快速扫过一遍：“先回家。”转身走进植园。 原亮冲潘大抱拳：“多谢师兄带路。”又对青年抱拳：“多谢师兄帮忙。” 青年笑了一下，转身离开。潘大笑嘻嘻使个眼神，退回树林。 原亮跟着方青在植园中行进，穿过一片片草药绿植，不多时进到北面小院之中。 第四百四十九章 俗事 原亮总是很忙，可只要在做事情，谁又不忙？ 原亮去了沙漠，在曾经的造化之境的门户附近盘膝打坐，认真思考有关于修行的事情。 想不明白的，如果随便打坐随便想想就能明白很多事情，打坐和修炼都是完全没有意义。 原亮在漫天黄沙中坐了七天，七天后仍然什么都没想明白。 第八天，回去知云府，找到李持：“从几天开始，我是你的老师。” 李持愣了片刻：“父皇知道？” “知道。” “拜见老师！”李持是跪拜之礼，被原亮拦住。 在这一瞬间，原亮是再一次领略了李持的聪明才智。 明明很小的年纪，明明很小的身子，偏偏表现的无可挑剔。 原亮看了好一会：“你那么聪明，说什么都懂。” 李持没有接话，脑袋却垂的更低，礼仪也更加周全。 原亮笑了笑：“成了，你安心待着，有事情告诉我。” 李持是真酷啊，只应了声是，根本没问如何寻找原亮。 原亮琢磨琢磨：“陪我转转。” 等于是第一堂课的内容，原亮和李持两个人在知云府城转了三天。不只是在城中，还去了城外，看着许多人忙了又忙。 三天后，原亮带着李持去了通天塔。 这一切的起因，就是因为李持淡淡应了一声是。 在高天飞行，即便是皇子也是第一次经历，看着淡薄云朵在身下掠过，李持满心惊喜。 很快来到通天塔，原亮问话：“感觉如何？” 他是想让李持知道什么是震撼。 李持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冷。” 原亮愣了一下：“这里是通天塔，你可能不太明白。” 李持有些疑惑，塔在哪里？ 他是从天落下，又一路观赏云景，注意不到别的事情。 原亮搂住李持的腰，也不说话，带着往前跑，再轻轻一纵…… 李持感觉自己好像是进入到梦中世界一般，竟然是飘飘荡荡的往下落，没多久身体一顿，轻轻站在地上。 回头看，好一座古怪的高塔。 原亮仰头看了好一会儿：“通天塔，等你做了皇帝，感觉无聊了，可以把皇位让给别人，你来这里感觉感觉。” “我做不了皇帝。” “你是我的弟子，怎么可能不做皇帝？除非……你聪明的让我都想杀你。” 这句话说过，李持瞬间僵住：“老师。” “不要摆出这副模样，你爹能看透你，我也能看明白你。”原亮沉默好一会儿：“一个人，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在你所处的岁数做那个叔叔该做的事情。” 李持认真聆听，感觉有点拗口。 原亮拍拍他的肩膀：“我和你爹不一样，我和你爹有仇，如果说税希望你爹赶紧去死，一定有我一个，而且是排在前面。” 李持终于吃惊一次，这一次是真正的吃惊！ “不用吃惊，你爹也希望我死。”原亮笑了一下：“我瞧不上这个皇位，假如……假如你拜我为师的目的就是做个皇帝，继承你爹的位置，很简单。” 简单？李持有点迷糊，要么自己没听清楚，要么是脑袋不够用，什么时候做皇帝变成简单的事了？ 原亮看了一会儿李持：“我现在有三个弟子，你是老大。” 刚入门就是老大了？李持更迷糊了。 原亮哈哈大笑一声，刚想说话，刘山出现在面前：“来了。” 李持感觉脑子又不够用了，这个女人从哪里来的？周围没有墙壁没有遮挡，只在远处有个怪塔，可大门都不知道在那里，她是怎么出来的？ 原亮拱手见礼，又对李持说话：“叫师奶。” 李持很认真的行大礼，称呼刘山为师奶。 刘山也有点迷糊了：“你收弟子了？” “一不小心。” 刘山没明白，不过不重要，对于她来说，把神书都传给若一，剩下许多年唯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升入造化境。 看看李持，又看看原亮：“进去。” 通天塔就是刘山的家园，不需要飞到塔顶，刘山带着两个人走到塔下面，稍稍等上片刻，李持就感觉眼前有很多东西晃了又晃，脑袋里一片眩晕，等到清醒之后，已经出现在几间草屋前面。 “你爹都没来过这里。”原亮扔下一句话，再问刘山：“若一怎么样了？” “闭关。”刘山询问原亮：“你这次进去？” 原亮沉默片刻：“很危险。” “一直就危险。” 原亮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沉默片刻：“我想看一下你的那块神书。” 刘山思考一会儿：“现在不行。” 现在肯定不行，若一用神书修炼元神呢。 原亮说声知道，跟着又说：“我想弄明白一些事情。” 刘山久久不言，就在原亮觉得她很生气的时候，刘山忽然说话：“你知道我死了以后，尸体会送去哪里么？” 这句话满满的都是语病，尸体送去哪里？肯定不是埋！ 原亮回话说不知道。 刘山笑了笑：“通天塔门下弟子，在百年后有两个归途，第一个是送去极北寒冰洋之中，与世界同寿；再是炼化成为通天塔的一部分。” 原亮怀疑自己听错了：“通天塔？” “不是你想的那样。” 原亮等了一会儿：“那是什么样？” “通天塔数千年传承，人可以死，功法一脉相传，不得浪费，我能修炼出元神，其实是老师以命相助。”刘山沉默片刻：“师父把功法传给我，又帮我修炼出元神，结局却是耗尽所有气力，整个身体只剩下皮囊，只能埋在塔底。” 原亮下意识的低头看。 “通天塔一脉，到我这里一共是一百零七代传承，只有七位师尊的遗体送去寒冰洋，其余所有师长都是埋在塔底。” 原亮认真算了好一会儿，一百零七个，就算是每个人在位五十年，这就是五千多年啊。通天塔存在了五千多年？ 刘山接着说：“每一位师尊都修有元神，身体可灭，元神不灭，可是又寻不到出路、又没有办法晋升突破，数千年下来，这座通天塔满满的都是灵性。” 听到这些话，原亮终于知道刘山要说什么了。 这短对话的最开始，原亮想要看刘山的神树，刘山说现在不行。接下来的许多话都是在解释为什么不行。 简单说来，通天塔存于世上起码五千多年，大多塔主都是埋在塔底……不说埋在那里，只说元神，那许多许多的师门长辈离世，元神却依凭通天塔存活下来。 无数年之后，这太多太多的元神形成一种强大力量，不要说是若一，即便随便来个什么人，只要稍稍认真一些，在通天塔修炼个三五七年，一定会修炼出来元神。 刘山没有直接解释，用另一种说法告诉原亮，你的想法很好，但是不可行。 原亮听明白了，思考好一会儿：“如果我带别人来到通天塔？” 刘山竟然没生气：“通天塔是有传承的。” 听到这句话，原亮心底一声叹息。林一的事情不能指望通天塔啊。 他们两个在说话，李持完全听不懂。 原亮也不解释，在通天塔多待一会儿，然后骑乘大鹰继续北行。 越往北越冷，原亮用衣服裹住李持，什么话都不说，一直飞一直飞…… 这该是世上最神奇的事情。 明明一直北飞，也是越飞越冷，可是接下来，躲在原亮怀中的李持眼睁睁看了好几天的白昼。 李持问话：“这就是极北地的极昼是么？” 小家伙倒是有见识。 原亮说是，大鹰继续被北飞，眼瞅着下方只有雪川冰川……不知道飞了多久，冰川变成海面。继续飞上大半天，海面重新变成冰川。 田七从热到冷，再慢慢变回热，李持努力看着下方一切，认真记忆，也是认真感悟。 当大鹰飞到另一片土地之后，原亮说话：“这里已经不是你们家的大李王朝。” “是哪个王国？” “不重要。”原亮笑着说话：“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才最重要。” 李持想了好一会儿，没有接话。 大鹰一直北飞，在飞过极北冰川之后，变成往南飞。在看过太多的精彩和美丽之后，李持面色有些严肃。 原亮只是想让李持知道南朝的渺小。却是想不到，好不容易把李持送回大都城，站在皇宫门前，李持认真行大礼，也是认真问话：“老师，如果我放弃现在的所有一切，能不能专心跟老师修行？” 原亮吓了一跳，这孩子怎么了？ 想了好一会儿：“你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明天晚上我来这里等你。” “恭送老师。”李持大礼拜别。 原亮被李持惊了一下，这个孩子哪里都好，最大的问题是不像个孩子。 如此熬过一夜，隔天傍晚，李持早早等在宫门前面，一看见原亮，先行大礼，再快走几步，再次行礼：“老师。弟子来了。” 不等原亮说话，李持再次说道：“弟子想清楚了，愿一辈子随老师修行。” 原亮心下竟然升出一种无力感，这是皇子啊！ 沉默片刻：“修行……是假的。” “啊？” 不要收李持，就算是金独一和卢生听到这句话，也一样会吃惊！ 原亮停了一会儿：“是假的，你不信？” “老师说的，我信。” 原亮有点无奈，这孩子是笨呢？还是精明过头了？ 伸出右手，掌心出现一块神书：“看仔细了。” 李持盯住神书，可是下一瞬间，明明没眨眼，原亮也明明没动，为什么那块玉就没了？ “看仔细了么？” “没看明白。” “慢慢看。”原亮一句话，就看到一块白玉在原亮的掌心中出现、跟着消失、更着再出现…… 李持呼通跪下：“请仙师教我。” 原亮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变成仙师了？ 他是想让李持明白一切皆虚妄，可李持被他的表现惊住，没虚妄成功，反而升为仙师。 “你还真有慧根。”原亮转往南行：“走吧。” 李持赶忙跟上。 在宫墙上面站着几个人，最前面是个女子，穿一身繁复宫装，两眼牢牢锁在李持身上，看着他和原亮说话，又看着他追着原亮往外走。 心下总有不甘：“皇上，原亮是不看重持儿么？” 李勍站在稍远一点，看不到李持、更看不到原亮，直到原亮走去长街，李勍才能看见那个白衣小光头。 听到娘娘说话，李勍苦笑一下：“你信么？如果把我换成李持，那个光秃能杀了我。” “啊？皇上不可戏言！” 李勍懒得解释李家王朝跟原家的恩怨过往，眼看着李持渐渐走运，到底是轻叹一声：“李持，好运气啊。”说完这几个字，李勍转身下了宫墙。 李持不知道宫墙上发生的事情，只感觉老师好像是不喜欢自己？ 一路不敢多话，紧紧跟在原亮身后一米远的地方。 从皇宫往南，在离开南城门之前会经过集市、店铺…… 浮云山没有集市，也没有这样的店铺；知云府有，可小小的李持为了表现如一，为了让原亮和所有认识原亮的人觉得自己还算不错，每天都是修炼和学习。 简单说就是李持没有经历过这些“俗事”。 往南走，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看到两个布衣孩童。一个稍大一些，六七岁的样子，个是三四岁的样子。 两个孩子站在街口往东边看，街口往东三米远的地方是一家商行，门口摆着许多零食。 两个孩子就是看，站在远处很认真的看。 原亮带着李持经过路口，自然看到这两个孩童。 李持也看到了，不过也就是看到了，对于他来说，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原亮身上，脑子里想到的事情都跟原亮有关。 不论是继承大统，还是跟原亮修行，都是一定要讨好老师！ 原亮看到两个孩子，很自然的回头看了李持一眼，跟着停下脚步。 李持马上停步， 不论是继承大统，还是跟原亮修行，都是一定要讨好老师！原亮看到两个孩子，很自不论是继承大统，还是跟原亮修行，都是一定要讨好老师！原亮看到两个孩子，很自然的回头看了李持一眼，跟着停下脚步。 李持马上停步， 第四百五十章 跟我走 俩孩童很快走远，在十几米外还回头看了看。 李持一直在看两个小孩，看了好久也想不出老师的问题，我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出身不同，打扮不同，什么什么都不同，可是，老师会问这么简单的问题么？ 原亮等了一会儿，轻声说道：“你觉得自己和他们有什么不同……其实没有不同。” 李持有点想不明白这句话。 原亮又说：“他们很执着于糖果、零食，你执着于修行、皇位、权力，你们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有想要的东西。” “是，弟子记住了。” “不是让你记住，是应该这样思考问题，虽然在普通人的眼睛里，你出身高贵，衣食无忧，一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在我看来，你和他们没有任何不同。”原亮抬步往前走。 李持快步跟上：“是。” 很快走出大都城，找个无人的地方召唤下来黑鹰，俩人骑鹰南下。 这次去的地方是原部落。 带着李持去见四位宗师。 四位宗师各有住处，而张小心、卓一等人都在训练前几天挑选出来的星南降兵。 先去见金独一，原亮边走边说话：“你是我的弟子，就带你看一下我的生活。” “是。”李持总是如此应话。 金独一坐在院子当中，身前是一桶水，水桶上面横着一柄长剑。 听到脚步声，金独一抬头看眼：“来了。” “师兄好。”原亮看向李持：“这是剑道宗师金独一先生，我的师兄。” 李持长揖过头：“师伯好。” 金独一有些意外：“你收徒了？他不是李勍的儿子么？” 原亮亮出来蓬莱神书：“用这个换的。”把神书递给李持：“起来吧，拿着看看。” 李持起身，两手接过神书。 “你见过的，这东西叫神书，很有些神通，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原亮有一说一：“因为这块玉死了很多人，澜沧门得到后知道保不住，就献给你爹，我为了要这块玉才收你为徒。” 李持捧着看了好一会儿也看不明白，金独一伸手拿过去：“有字。” “什么时候师兄能看懂里面写了什么，就可以进入十乱之地。” 金独一摆弄好一会儿，丢回来神书：“你折腾吧。” “师兄在做什么？” “不知道。”金独一看着横在水桶上的长剑。 原亮也看了一会儿，随口问李持：“能看出什么么？” 李持思考一会儿：“为什么要把剑横在水桶上面？” “对啊，为什么？”原亮去问金独一。 金独一沉默好一会儿：“一直以来，我练的只有剑。” 这是想要寻求突破？还是变换修行功法？ 原亮想了想：“师兄，多久没见师父了？” 金独一琢磨琢磨：“你说的对。”起身出门。 李持有些意外：“师伯这就走了？” 原亮嗯了一声：“走。” 四位宗师，原亮带着李持一个一个去见，李持就一个接一个的行礼。 艾言和段道竟然给了见面礼。 原亮和李持道谢，然后在原部落住了两天。 第一天在原部落内部到处转，让李持记住了：“这些地方、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 李持应是。 “知道你不服，说都是你们家的，都是皇上的，我不介意，我也认可，但是你爹没有派人过来，这里的所有一切都是我弄出来的，包括士兵。” 李持点头。 “你是我的大弟子，如果没意外的话，这些东西都要交给你打理，你爹也是希望你能好好跟我学，成为一代明君。” 李持说弟子不敢。 原亮也不解释，带着李持走遍原部落这里，第二天出发去外面的草地和树林：“看见了么，所有的树木花草，也是因为我才会在沙漠里生长。” 为了让李持知道这里有多好看，两个人还去了雪山北麓。 前方是高大雪山，后面是无边沙漠，在雪山和沙漠之间偏生是一片如锦繁花。原亮边走边说话：“好看吧，神木宗功法，也就是你师父我才能让这里开满鲜花。” 离开这里又去了沙漠中的兵城。 如今的兵城又有了百多驻军，每天都有两支巡兵外出巡逻。 原亮到来，驻军马上赶来拜见。 原亮说了几声辛苦，让他们散了，带着李持走上城墙：“很小，这个地方很小，也是我建的……本来打算建上几十座兵城，可以控制住沙漠，可惜发生意外，即便是这座兵城的驻军都减少许多。” 李持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沉稳着慢慢点头。 “这里还是我的，不过也是你的，你要愿意的话……前提是好好做，做个好人，我会把你看到的所有都给你。” “弟子不要。” “你爹讨厌原家，我是原家最牛的那个人；你爹派人害死我爹娘，我和你爹有仇。” 李持面色僵住，师父在说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情？ “说这些的意思是让你知道……仇恨虽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你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原亮轻笑一声：“我现在想要杀你爹的话，很简单，但是我没杀，还甘愿称呼你爹为皇上，因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爹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爹虽然对原家不好、对我不好，可是他对天下百姓好，以后，不问你能做成什么样子，只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为百姓好，我就保证你做皇帝。” 李持越来越吃惊：“弟子不敢，弟子不要做皇帝。” “那是你不知道我到底有多么牛。”原亮在小城中随意转转，召来大鹰：“去下一个地方。” 下一个地方是山神殿，李持和原亮刚一落到地上，马上就跑过来几十名异族汉子。 李持有些紧张，握紧拳头往前走了半步。 “拜见山主！”这些汉子跑来原亮身前，齐刷刷单腿跪下。 “起来吧。”原亮走向山神殿。 李持震惊了，山主？山主是什么？这些人也都是师父的手下？ 他在浮云山断断续续住了很长时间，又去知云府学堂待了一段时间，自以为算是了解了浮云山、了解了原亮，却想不到师父在大山里面还拥有一支军队？ 原亮一路走进大殿，陆续出来许多人大礼拜见。 原亮简单回了上几句话，带着李持进入楼上的山主房间。 站在窗前往外看：“有什么想法？” “师父……你好厉害。” “咱现在在一株大树的肚子里。” “肚子？”李持想了一下：“是在树洞里？” “可以这么说。”原亮往外面看：“这里是山神殿，我是这里的老大，也就是整个浮云山之主，你知道浮云山有多大么？” “很大。” “不只很大，还地势险要，山里面什么都有，满满的都是危险。”原亮坐下来：“书架上是山神殿各种记录，你现在不能看。” “是。” “告诉你这些事情，是想让你对自己、对南朝有个大概认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对你家的皇位不感兴趣。”原亮起身：“带你去看一些人。” 原亮拿出两瓶丹药，带李持下到地下一层。 大厅洁白空旷，好像没有人一样。 原亮轻声说话：“出来吧。” 李持有些诧异的往前看，这里有人？ 下一刻，数十名无面战士好像鬼魅一样突然出现，和外面的人一样，都是单腿跪地见礼。 “起来吧。”原亮放下两瓶丹药：“每人一粒。” 无面战士齐刷刷鞠躬，表示感谢。 “走了，谢谢你们。”原亮同样是鞠躬道谢。 李持赶忙跟着鞠躬。 俩人来去匆匆，回到山神殿大堂之中。不远处是两名山妃和左右千卫。 原亮往外走：“没出什么事吧？” “总的来说，一切安好。”左千卫回话。 “两个哥哥辛苦了。”原亮边走边说话：“蓬莱教那面，沅沧老师给我找了两个弟子，都是一岁左右。” 左千卫面色一变：“我也去找。” 原亮笑了一下：“沅沧老师什么都有，还修为高超，你找的人能比过么？” “尽量找。” “不要太难为自己，好好过日子呗，是不是两位姐姐？” 两位山妃没说不是，但是也说要挑选弟子…… 原亮拍拍李持肩头：“他是李勍的儿子，我的大弟子。” 两位千卫加两位山妃都是有些吃惊的看着李持。右千卫想了一会儿：“山主事务繁忙，我可以替山主教他。” “不用。”原亮仰头看大树：“你们陪他一会儿，我去上面看看。”说完话又进入山神殿，轻巧进到小木头人的房间。 有一种感觉，小木头好像是更像人了，不再是以前那样木呆呆的有些笨拙。 原亮陪着说话，又送元神过去。 也许，正是因为小木头人跟他的元神接触过，才会一点点发生变化，也越来越像人？ 待了两个多小时，出去吃饭。 这一天要住在这里，晚间又来见小木头人，尽量多陪它一会儿。 这种情况经常出现，一个人分身无暇，以前是没有时间陪梓檽，现在没有时间陪沅沧，更没有时间陪林一，就连浮云山的那个院子都没有时间回去，也是一再疏离了小圆和小红蛇。 第四百五十一章 瞧得起 这是一种无奈，最开始就没有办法陪着原家老爷子…… 随着他越来越厉害，时间变得越来越少，好像除了自己，和谁都不能长时间待在一起。 为了让李持明白他现在的感受，原亮很认真的说了又说。 在这一天下午，两个人骑乘大鹰去蓬莱教。 直接去见两个幼儿。 大鹰在远处落下，原亮带着李持往里走。 暗哨早有发现，马上出来拜见。 原亮让他们回去，跟李持说话：“这里是蓬莱山，不远的将来，我也会是这里的山主。” 李持是一再震惊啊。 一早就知道原亮厉害，是相当厉害的那种厉害。但是想不到这个便宜老师竟然拥有这么大势力？ 拥有这么多强悍且忠心的手下，万一造反…… 李持有点不敢想。 原亮进入院子，先去看岁数稍大一点的那个孩子。 和上次一样，小家伙还是坐在床上。 不知道是天赋实在太好的缘故，还是沅沧给了无数丹药帮助开智，小家伙一看见原亮，就呀呀的喊上一声：“师父。” 原亮笑着点头：“你好。”伸手握住小家伙配嫩嫩的手腕。 妇人站在一旁，有些稍稍担心的盯着原亮。 原亮送元神在小家伙身体里转上一圈，松手说话：“不错，要是这样的话，三岁就能开山修炼。” “教主说两岁半就可以。”妇人小声回话。 原亮点头：“嗯。”他希望是晚一点，最好到四岁多的时候再修炼。可以让这个孩子多些快乐童年……一定是奢望！ 见沅沧和小孩娘亲都说好了这件事情，原亮没有多言，冲小家伙挥手：“走了，下次来看你。” 小家伙是真牛啊：“师父再见。” 李持都看傻了，这个小孩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这么聪明？ 离开这个房间，去隔壁房间见另一个小孩。 小家伙尿床了，原亮刚一进门，小家伙就张嘴开哭。 小孩的娘亲一面跟原亮道歉，一面换尿布。 原亮上前，轻轻提起小孩的两只嫩脚，顺便送元神过去…… 这两个孩子都是天赋异禀，非常适合练武。 很快换过尿布，原亮跟小家伙唠叨几句废话，挥手离开。跟前一个孩子一样，这个小家伙也被教了说“师父”。 离开这里，又去找沅沧。 现在的沅沧真的有点……过分了。 几乎不在山上待着，整日在各个村落转悠，专心致志的陪着孩子玩、做孩子王。 这一次是在种菜，沅沧很认真的教几个孩子如何选种、如何下种…… 原亮在边上看了好一会儿，沅沧拍着手走过来：“这个就是你弟子？” “叫师爷。” 李持赶忙大力拜见：“弟子李持见过师爷。” 沅沧打量几眼，问原亮：“山神殿那面呢？” “收弟子的事？不知道。”原亮解释一下：“不知道两位姐姐，还有两位千卫大人会不会跟你学。” 沅沧点头：“你给弄些马。” “什么事？” “我想带孩子们去见见世面。” “好。” 沅沧沉默好一会儿：“你要做好准备。” “别闹了。”原亮看向李持：“这些事情，我敢告诉你，就不怕你告诉你爹，反正你爹也明白。” 李持有点犹豫，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 告诉父皇就是对老师不尊，隐瞒不说就是对父皇不孝……好难啊。 原亮问沅沧：“那两个孩子什么时候跟我？” “随便。”沅沧问李持：“你师父太忙，我有时间，要不要留下来住几天？” 李持看向原亮。 原亮回话：“喜欢就住两天，跟浮云山不同，这里才是真正的民间疾苦。” 民间疾苦？李持冲沅沧抱拳：“师爷，要麻烦师爷了。” 沅沧笑着看他：“还不错，我这关过了。” 李持吓一跳，什么就一关？什么就过了？随便说句话都是考核？要是没过怎么办？ 沅沧却是不看他了，跟原亮说话：“活了一辈子，直到现在才明白该怎么活……” “别胡扯了。” “怎么是胡扯呢？人生就该像现在这样悠闲、惬意，努力向世界表达善意……” “说了是胡扯，你还不服。”原亮看向李持：“记好了，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悠闲！不信就问你爹，他是天下第一人，一个国家养着他自己，你问他悠闲么？幸福么？快乐么？” 沅沧打岔：“跟孩子说这些干嘛？” “我在说你。”原亮指向远处山腰一间木屋：“如果你住在那里，没有这一身本领，也没有钱，你觉得就你现在这个年纪可能悠闲可能惬意么？” 沅沧苦笑一下：“我骗骗自己都不行？” “悠闲和快乐、乃至幸福，都是需要代价的。”原亮又冲李持说话：“记住了，一切都要代价，你师爷现在的悠闲，他的代价就是找到了我，我就是他的代价之一；当然也是最重要的代价；除了我之外，过去数十年的努力付出、疯狂杀戮……总之做了很多很多事情，才能让现在的他能够悠闲一下。” 李持点头：“老师，我记住了！” “一定要记好了，永远别忘。”原亮苦笑一下：“想一想你的几个哥哥，他们但凡舍得付出一些辛苦，能够明白一点这个人间的疾苦，你就不会有机会拜我为师。” 李持继续点头。 沅沧打断道：“成了，你走吧。” “干嘛啊？赶我走？” “看见你烦不行啊？”沅沧抓起李持手臂：“跟我去玩。” 原亮愣了好一会儿：“我过几天再来。” 沅沧挥挥手，带着李持留在大山里面吃苦。 是真的吃苦，身边没有一个下人，蓬莱山这里又一片贫瘠…… 看着李持走远，原亮想了好一会儿，骑上大鹰回道台府。 没有谁能真正悠闲，林一还在忙碌之中。 原亮直接去书房：“留一些时间修炼。” 林一抬头：“为什么？” “你现在是出尘修为，属于停滞不前，起码要接近宗师境界。” “我想都不敢想，那是宗师啊。” “我觉得你能行。” 林一笑道：“我就是这么哄劝下属的。” 原亮正色道：“我是认真的。” 他一直惦记着通天塔修炼元神的那门功法，想要让林一也能学会。 原亮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林一想了好一会儿：“给我六年时间。” “六年？”原亮摇头：“四年一考，李勍能让你连任？” “一定能。所以是六年。” 原亮沉默一会儿：“六年啊。” “为官一任，总要做些事情。”林一起身走过来：“前些天听到一句话。” 走来原亮身前，盯着原亮的眼睛看：“想听么？” “什么话？” “你……瞧得起现在的自己么？” 原亮皱起眉头：“这是什么屁话？” “屁话不屁话的另说，就说以我们对自己的了解，用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做为评判标准，你瞧得起自己么？”林一轻轻摇头：“我很想点头，很想说瞧得起，可是我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事情。” “说这句话的一定是疯子，要不就是有病。” “就算是疯子，说的话未必没有道理。”林一依偎到原亮怀中：“我很认真的想过，我对现在的自己还是不满意，虽然能瞧得起，但就是不够满意。” “你要气死我。”原亮叹气：“按照你的标准，我是不是得自杀？” “不行，你不许死，我舍不得。”林一轻轻亲了他一下。 原亮开始挠头：“那个疯子跟你说的这句话？” “不告诉你。”林一又亲了一下，才笑着退开：“我要干活了，你去玩吧。” 原亮哼了一声，出去打探消息，抓住个丫头问话：“你们家道台大人最近见过什么人？” “好多官员，还有好多人，大人你问的是谁？” 我怎么知道我问的是谁？原亮想了好一会儿，得，我也得瞧得起自己啊，拿出蓬莱神书跳到房顶上用功。 那个一看就头痛、再看更迷糊的阵图，得努力记下来啊！ 于是，在美丽的道台府中，美丽的道台大人在书房里勤于公事，不美丽的光头子爵在房顶上背记阵图。 “就算是疯子，说的话未必没有道理。”林一依偎到原亮怀中：“我很认真的想过，我对现在的自己还是不满意，虽然能瞧得起，但就是不够满意。” “你要气死我。”原亮叹气：“按照你的标准，我是不是得自杀？” “不行，你不许死，我舍不得。”林一轻轻亲了他一下。 原亮开始挠头：“那个疯子跟你说的这句话？” “不告诉你。”林一又亲了一下，才笑着退开：“我要干活了，你去玩吧。” 原亮哼了一声，出去打探消息，抓住个丫头问话：“你们家道台大人最近见过什么人？” “好多官员，还有好多人，大人你问的是谁？” 我怎么知道我问的是谁？原亮想了好一会儿，得，我也得瞧得起自己啊，拿出蓬莱神书跳到房顶上用功。 那个一看就头痛、再看更迷糊的阵图，得努力记下来啊！ 于是，在美丽的道台府中，美丽的道台大人在书房里勤于公事，不美丽的光头子爵在房顶上背记阵图。 第四百五十二章 迷惑 原亮在浮云山小院安心待了七天，也是全心琢磨了七天神书。第八天，沅沧来了：“你没给钱。”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也不缺钱啊。” “我不缺钱，蓬莱山缺钱。” 原亮笑着指着院子里的诸多药草说话：“随便挖，挖光了都行。” “不要。”沅沧说话：“我带孩子们出去长见识，不是带他们出去打架。” 大量名贵草药现世，一定会引起某些不必要出现的打斗、杀戮。 “你真是我老师。”原亮回房拿了一些金块、珍珠出来。 沅沧接过金子：“还有么？” “珍珠都不行？”原亮很有点无奈，再次指向院子里面：“随便拔两棵。” 沅沧琢磨琢磨，要来盒子……不多时，院中药园就少了一半药株。 原亮叹气：“大哥，你不怕打架了？” “谁能打过我？”沅沧很有道理的要来包裹，仔细捆绑好比墙壁还高还厚的盒子：“走了。” 好像是一个人扛着一座山，沅沧走了。 原亮叫来李持，很无奈的跟在沅沧后面。 沅沧边走边问：“你去哪？” “给你找帮手。” “我需要帮手？” “需要。” “好吧，你说的对。” 他们三个人很快走出浮云山，来到山外大营。 这里听着太多太多辆马车，很多山里孩子在到处奔跑，玩耍。 原亮去军营中转了转，正好剑侍等人刚刚回到营地，便是叫出来：“山神卫、剑侍、影卫，蛇男蛇女，你们跟老师一起走。” 影卫和蛇男蛇女有些不愿意。 原亮拽过来李持：“你们的任务是保护他。” 大家都有点意外：“他也去？”李持问的是我也去？ “多走多看，少说话。”原亮把李持丢给沅沧：“一年。” 沅沧稍稍琢磨一下：“两年。” “行。”原亮回去浮云山。 不多时，这一条长长车队再次出发，终于离开浮云山，也是终于能够看见外面的世界。 不只是山神卫和剑侍跟随，龙甲军在前，罪囚营在后，一前一后保护这些山里孩子。 原亮已经回到院子里面，之所以要回来这里，就一个原因，每天除去看书学经学功法之外，总要滋养朱果…… 朱果树已经一米多高，不再方便携带。为了让沅沧多活几天，原亮吗，每天都要花费很大力气催熟朱果。 满园药株，朱果是最难养熟的那一种。 其它的不论星星草还是皇龙株，稍稍费些力气就能有很多所得。 果然，在生命面前，再多的修为、再珍贵的药草都是虚妄，完全不值钱。 让原亮意想不到的是，即便是全心投入、努力记背阵图，最终结果还是近似于一无所获。 似乎有点不对劲，不知道这块神书是谁弄出来的，既然用汉字书写，就是想让外人获得、并能够进入十乱之地。 可怎么样都记不住，谁又敢轻易犯险？ 多坚持两天，原亮终于放弃背记阵图，想一想也觉得自己挺傻，这玩意就是在自己身体里面，什么时候想看都行，用不到这样辛苦？ 话是这么说，可心底总是有一种不确定，总是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去内院找小红蛇，好几年了，小家伙还是没有长大，依旧小小的软软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原亮在洞外坐下，半边山壁下面是那株一米多高的朱果。按照现在这样生产下去，要么扩大山洞，要么迁移出去。 小红蛇跳到原亮膝盖上面，懒懒的圈出个半圆，很舒服的卧着。 原亮有种感觉，这一个时候的小红蛇很舒服惬意，甚至是很快乐。 想起沅沧说的话，人生就要像现在这样悠闲惬意；想起林一说的话，自己瞧得起自己么？想起自己说过的话……对了，我是为了什么而修行？ 原亮呆住，想了好长时间。 如果不是李勍，自己的人生应该和原子巨类似，打小就什么都有，还会很帅，也会长高个儿，更不会光头！ 到了年纪之后就回去大都上学，学习所有能够学到的东西，再回去原家…… 似乎是察觉到原亮的情绪有点不对，小红蛇转过头，瞪着两个豆丁一样的小眼睛努力看着，看了好长时间，忽然跳到原亮肩头，探头咬了一口。 脖子一痛，原亮完全是自动反应一样的抬手去打，可刚抬起来又放下，歪头看小蛇：“干嘛？你又没毒？” 小红蛇有毒，而且非常毒。 原亮刚说了这句话，脑袋便开始发沉，很晕很晕，想要躺下睡觉。 可即便这样，他也认为小红蛇不会害自己。 脑子里这样想着，身体不受控制的砰的一声倒下。 努力眨了两下眼睛，难道是我看错了一条蛇？这是原亮与蛇的故事？ 下一刻，眼睛闭上，无边黑暗笼罩，原亮人事不知。 小蛇来到原亮脖子边上，对着刚刚要出的牙孔，再次咬了一下。 这一次咬住不放，小红蛇的身体开始变亮，过不多久，一道金色亮光从小红蛇的空中移动到原亮的脖子上……跟着就是肉眼可见的一道金光在原亮身体里游走。 小红蛇不懂人的穴位，更不知道血脉走向，努力让这点尽管在原亮身体里转了又转…… 时间一晃而过，从白到黑，又由黑转白，天亮了。 原亮忽然睁开眼睛，脑子里全是迷惑，我怎么了？为什么躺在这里？ 跟着才想起被小蛇咬了…… 慢慢坐起来，发现小红蛇已经回到朱果树下，身体环成一个半圆绕住朱果树。 原亮看了好一会儿，起身离开一些距离，这才开始检查身体。 安然无恙！不要说毒，连任何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 起身去看小红蛇，外表一无变化，却是好像受伤了一样。原亮来到跟前了，小红蛇一动不动，好像不知道一样。 原亮犹豫一下，抬手摸在小蛇身上，送入元神…… 小红蛇动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惊讶，不过到底还是卧着不动，连好奇心都没了。 原亮轻叹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做。 稍稍琢磨琢磨，送真气过去…… 很快地，小红蛇就有了力气，昂起身子冲原亮道谢。 原亮继续送过去真气：“是我谢你。” 小红蛇体内最珍贵的是金丹，以前就很小。 现在看着更小，很明显，消耗掉的那些都送给了他。 一人一蛇，他们送给对方的不是一个东西。 原亮拼了命的送出去真气，全部灌输到小红蛇身体里面，小红蛇慢慢有了活力……可小红蛇给他的是小红蛇精魄。 异兽多有精魄，修炼到一定时候，精魄凝聚成型，形成金丹一样的东西。如此坚持的修炼下去，金丹会变成元神……就是说小红蛇给原亮的更要贵重许多。 原亮没有办法把元神分一半出去，只能拼了全力的送出去真气，如此折腾到第二天，原亮耗空所有真气，砰的到底睡去。 睡觉可以疗伤，原亮睡了两天多才醒。 醒了就去看小红蛇，小家伙虽然表现的很活，好像是完全无事的样子。原亮却是能感觉到它的虚弱……忽然之间，原亮站住了一动不动，我为什么能够知道小红蛇很虚弱？ 片刻后去看小圆，那家伙圆圆滚滚的……啥都看不出来。 原亮明白了，小红蛇虽然没有元神，却是等于把未来的元神交给自己一样。 起身去外面吃饭，吃饱了回来催熟药株，然后将沅沧采摘生下来的小半边药草全部摘下，都拿给小红蛇。 小红蛇只挑了几株药草吃下，别的都是一口都不动。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小红蛇从来没吃过朱果，难道是只凭着爱好就甘愿守护朱果，守护一辈子？ 收起所有药株，去炼丹房炼丹…… 有很多事情，很多事情的发生一定和你的想象不是一回事。 在原亮的打算中，认真学习神书，努力记背阵图。不论如何也没有想过要炼丹。 他现在就在炼丹，整整一个月，门都没出，专心熬上一整个月，然后拿着丹药去了后院。 小红蛇还是有些软有些懒，抬头看他一眼，继续卧在朱果树下面。 原亮伸手握住朱果树枝干，在木灵的帮助下，体内灵气疯狂涌入朱果树…… 催熟朱果从来都是一个漫长过程，原亮用好逗时间催熟药株，又用去一个多月的时间炼出来一些丹药，费上好多时间，又熬上一个月才催熟了九颗果子。 不问小红蛇，抬手摘下一颗果子。 小红蛇只是抬头看了看，完全没有不悦表情，好像一切就该如此。 原亮把果子送到小红蛇嘴边，小红蛇冷冷的眼神看他。原亮用左手去扒小红蛇的嘴巴，小红蛇有些不高兴，不过也没咬他，犹豫着慢慢张开。 原亮把果子塞进去……有些费劲，这颗果子比小红蛇的脑袋还大。 小红蛇张着嘴巴，朱果的一侧已经碰到它的上颚…… 原亮说话：“吃。” 小红蛇停顿片刻，猛地一张嘴，嘴巴竟然张开的比果子还大一些？ 小红蛇吞下果子，嘴巴还半张着，能够看到嘴巴里还是那么大一颗果子。 不咬破？原亮看着小红蛇慢慢地、费力地吞下朱果，足足过了半个小时，小红蛇才闭上嘴巴，而在脖子后面鼓起一个大包。 原亮指着朱果树上另外八个果子说话：“这些都是你的。”起身出去。 小红蛇没时间搭理他，耐心的慢慢地化开朱果外皮…… 原亮离开院子，在浮云城众转了转，到底是大山限制了浮云城，没有外面那种城池，也不会有连成片的住宅和集市。 这里只有两个大的建筑群，一个是山中女兵的住处，一个是两座军营。 除此外，连最早的浮云寨也还是一个小小的寨子。 原亮走上一走……还是会不方便。 他在这里就是王，不管走去哪里都有人恭敬见礼，甚至有跪拜的。 没多久，原亮就跑去无人处召来大鹰…… 坐到大鹰背上，原亮还是有些想不明白，我这一天天的到底在做什么？ 满天下修行者，估计再没有一个人会像自己这般迷惑。 满心困惑，当要有人开解，最开口的开解良药就是两个弟子。 原亮去了蓬莱山中小院。 运气还算不错，两个小家伙都没睡，也没有尿床，在院子当中，躺在各自的摇篮里相对而望。 原亮进门……一瞬间心情就好了！ 两个弟子的娘亲一定在，看见原亮就鞠躬问候，在起身的时候偷偷碰了一下各自孩子，又小声提醒，两个孩子便是呀呀说话：“见过师父。” 又多了俩字，原亮看着两个小家伙……满心只有喜欢，在这个时候，他特别想和林一生一个自己的孩子，可是……他老人家还没洞房呢！ 抱起这个看看，说上一会儿话，再抱起另一个，努力逗着两个小家伙开心，两个小家伙很给面子，一个在他身上大便，一个在他怀里小便，幸亏穿的是无尘宝衣，拿去水里随便清洗一下，就一切污渍都无。 孩子娘有些担心，想着抱回去孩子，还想着假装“打”几下，让原亮不要生气。 原亮不在意，把衣服丢给两个妇人，他继续跟两个孩子玩。 运气还算不错，两个小家伙都没睡，也没有尿床，在院子当中，躺在各自的摇篮里相对而望。 原亮进门……一瞬间心情就好了！ 两个弟子的娘亲一定在，看见原亮就鞠躬问候，在起身的时候偷偷碰了一下各自孩子，又小声提醒，两个孩子便是呀呀说话：“见过师父。” 又多了俩字，原亮看着两个小家伙……满心只有喜欢，在这个时候，他特别想和林一生一个自己的孩子，可是……他老人家还没洞房呢！ 抱起这个看看，说上一会儿话，再抱起另一个，努力逗着两个小家伙开心，两个小家伙很给面子，一个在他身上大便，一个在他怀里小便，幸亏穿的是无尘宝衣，拿去水里随便清洗一下，就一切污渍都无。 孩子娘有些担心，想着抱回去孩子，还想着假装“打”几下，让原亮不要生气。 原亮不在意，把衣服丢给两个妇人，他继续跟两个孩子玩。 第四百五十三章 长头发 隔天上午，原亮一个人去了城中溜达。街边有一种烤米饼的小吃，买了一块边走边嚼。 是大米压碎了上锅蒸，不舍得用油，架上几块木柴，抹上酱烤，有一种肉的味道。 看着街边人来人往，看着店铺门口伙计殷勤招呼顾客，看着挑着担的汉子擦着汗从身边经过…… 远处有几个大姑娘流连着布店门口挂着的皮匹，回头看，烤米饼的摊子边上站着两个眼馋的孩子，更远处有几个大老爷们悠闲的把眼睛盯在那几个大姑娘身上…… 似乎，世人皆有所忙，皆有所欲。 似乎，我一直以来都很忙很忙，从来没有悠闲的走过任何一座城市，即便在大都也是这样。 浮云寨倒是很熟悉……那是家啊，怎么可能不熟悉。 前面有间书店，溜达到门口的时候看见许多人围着，穿着青衣的店伙计大声吆喝：“新出的话本，一共就五百册，一共就五百册啊……” 店门口摆着一个一米见方的桌面，上面叠着一堆书籍，边上还有个小伙计招呼顾客：“公子，你都看了好一会儿了，这么喜欢就买了吧，没有多少钱的……” 原亮正好吃光烤米饼，擦擦手，走上前问话：“有没有好看一点的故事书？” “有，有，公子您里面请。”青衣伙计一步迎过来：“不知道公子喜欢什么样的故事？神仙鬼怪？还是深闺情变……” 原亮有点没反应过来，深闺情变，这是什么传奇故事？ 在伙计的推荐下，随便挑了两套故事书，又买了个布包装书，溜溜达达的边走边看。 总说修行有瓶颈，我是到瓶颈了吧？ 这一天，原亮在城中溜溜的走上一天，晚上买了饭回去道台府，又有几瓶老酒。 吃饭时候，林一说起件事情：“下个月初，娘亲做寿，一起回去？” 原亮笑着问话：“飞回去？” 这是一定的，如果不能很快回到大都，林一应该不会离开宁城。 原亮计算一下时间，便是安心留在道台府，偶尔去原部落和浮云山转转，无比悠闲的过了大半个月，在到了日子之后，和林一回去大都。 家主林天立驻守北疆，夫人的大寿一切从简，只有近亲和府上家眷稍稍聚了一聚。 林一和原亮及时回来，林夫人很高兴，多喝上几杯酒…… 一个人如果想忙，会有很多很多事情，别的不说，单是远亲近邻的红白喜事、做寿和各种庆贺活动就能占去很多时间。 原亮和林一回来待了一天，很多人来说话，就也有人顺便送来请柬…… 这种请柬不为礼钱，为的是和林一、原亮的关系能够更近一些。 这便是世情羁绊，在回去宁城的时候，林一叹息：“我越来越融不进这个家了。” 原亮笑着打岔：“你本来就融不进，你是原家人，是原家娘子，不要在意林家事情。” “就喜欢你总是这么认真的哄我。” 不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也不管原亮修行、林一勤于公务，日头总是天天出现，在回到道台府之后，原亮再次回去浮云寨。 最近这段时间，除去陪伴林一和到处发呆之外，有一件事情一定要做，隔几天就喂小红蛇一颗朱果。 稍稍有些辛苦，小红蛇吃的很累，平均六天七天才能吃掉一颗果子，不是原亮那种吞下去就化了就散到身体各处。 小红蛇要吃第五颗果子了，原亮回到院中，就看到小圆一脸无奈的表情坐在门口。 小红蛇变大了，在朱果树下面掉着一张红色蛇皮，小红蛇的头顶生出两支红莹莹的有点嫩嫩的小角。 这是变成龙了？起码也是个蛟龙。 原亮走过去看，小红蛇动都不动一下。 “死了？”原亮抬手捅几下，小家伙懒懒睁开眼睛，一道红光刷的映入原亮眼中。 原亮愣了好一会儿，却看到小家伙跳到他肩头…… 原亮吓一跳，干嘛？这家伙不会又咬自己一口吧？ 恭喜原亮，猜中了！ 小红蛇准确咬在上次咬过的地方，原亮盘膝打坐，拿出解毒丹…… 奇怪，没晕？ 手中是解毒丹，原亮稍稍思考片刻，决定试上一次。 放下丹药，抬手拿下小蛇。 小家伙很乖巧的盘在掌心中抬头看他。 没有晕过去，安然无事坐了好久，直到小红蛇又跳到肩头咬上一口。 这一次咬住不放，从小红蛇身体里隐隐现出一道金光，慢慢的从原亮的脖子伤口处进入，刷的一下，原亮好像星星一样闪耀起来，一片金光闪烁…… 原亮服了，自己的身体一再变强，以前经历过的种种艰辛不说了，只说在十乱之地的樊笼之内，他成功晋升到宗师境界，那一身金光让身体变强许多许多倍。 他现在的身体可以硬抗刀剑攻击，却扛不住小红色的轻轻一咬。 大概过去一刻钟，金光消散不见，小红蛇又变得有点萎靡。 原亮赶忙摘朱果喂它…… 被小蛇咬了两次，之后的小蛇都是虚弱、萎靡。可是原亮自己又不知道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也许是变强了？ 原亮已经好久没打架了，修行到了这个境界，身边只有金独一四位宗师级别的高手，难道要和他们动手？ 不动手打一次，就永远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强。 此后一段时间，原亮安心待在浮云寨，直到让小红蛇吃光了九颗朱果，原亮才赶去通天塔。 九颗小朱果再次生长在朱果树上，那样小小的一点点，小红蛇拼了命也要守护。 小圆依旧懒，长的越来越肥，往哪儿一坐就是一滩…… 对上这样两个家伙，原亮只能感慨一句，它们长大了。 有了进入通天塔的法诀，原亮直接从顶层进入塔内。 刘山竟然在种地？ 看见刘山很认真的拿锄头锄地，原亮愣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刘山看他一眼：“那边还有个锄头。” 这是让我也触地？原亮去拿锄头，回来说话：“这里没有阳光，没有雨水……” 刘山淡淡回了三个字：“不重要。” 不重要？原亮问重要的事情：“若一还要多久能修炼出来元神？” “不知道。”刘山站直身体问话：“什么时候还去？” 原亮摇头：“现在不行。” 刘山就不再问，专心锄地。 忙到夜间，原亮道别离开，回去原部落。 金独一从师门回来了，还带了两个师弟…… 这些都不重要，原亮每天转来转去，看来看去，一切都不重要，对于修行、对于蓬莱神书，起不到一点作用。 这一天，原亮坐在墙头看着远方劲风吹起一片烟尘，看了好长时间，看到烟尘都消了，他也还是坐着。 宗真来了：“刀谱。” “跟我走。”喊来大鹰，带宗真回去浮云寨。 在大鹰即将落到地上的时候，原亮脑海里忽然有所触动，赶忙四方去看，又努力琢磨。 大鹰落下，宗真跳到地上：“你干嘛呢？” 原亮在鹰背上多坐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跳到地上。 没有去拿刀谱，而是拿着两套从宁城买来的故事书：“帮我找个东西。” “找什么？” “你觉得重要的就告诉我。”原亮抱着一套故事书开始快速翻找。 “你没记住？”翻了几页，宗真有些好奇，就这种故事书，凭他们的脑袋和修为，随便看上一看就能记住大半故事情节。稍稍多看仔细一点，记住本书也是可能的。 原亮顿了一下：“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原亮放下故事书，跑进房间翻找，又去外面找来一本薄册子。 是一本非常简单的故事册子，原亮看了一遍……再看一遍，终于找到问题所在。 脑袋不好使了，在看过蓬莱神书之后，记忆力变差？ 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原亮放下书：“不用看了。” “哦。”宗真也放下书：“刀谱。” 原亮回房拿出来刀谱交给宗真，一个人离开院子，登到山峰最高处发呆。 脑子为什么不好用了？为什么记不住东西？ 本来以为是蓬莱神书的阵图太过神奥，不让你记住所有阵图。现在看来，应该这块神书有问题。 摊开右手，神书出现掌心，上面的蓬莱两个字隐隐泛着一点光辉。 看了好一会儿，原亮送元神进入神书，从头开始看，一点点的认真记忆。 依旧会遗忘。 看了半天之后，原亮只能记住刚刚看过的一点内容，前面看过的许多东西部忘在脑后。 就这种记忆能力，随便找个孩子都比自己强！ 原亮去了演兵场，让所有人不许进入。 他蹲下来，把元神看到的东西一点点画在大地之上……依旧记不住。 写出来了、也画出来了，可是回头看，方才看过的所有一切都如同烟云一样消散掉。 原亮越来越迷糊，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色很快黑去，又很快亮起来，黑夜与白天变了又变，原亮却还是在思考记忆力变差的问题。 轻出口气，拿出第一块身上仔细看。 一遍之后又一遍，而后休息几个小时。接下来回忆那块神书上的所有穴位……记住了，一点不差的部记住。 就在这时候，脑海中一片光亮，轰的一下，蓬莱神书中看过的阵图陆续出现。 意外惊喜，也是意外之得。 原亮闭上眼睛好好琢磨了好长时间…… 他发现，在他的身体各处都跳着一点点的浅浅的金色光点。 有许多事情想不明白原因，如同此时，在身体各处出现金色光点之后，原亮的第一个想做的事情竟然是点数一下有多少。 没有原因，脑海里就是出现了这样一个念头，原亮就从脚开始，以元神内视，一个一个点数金色光点。 真的很有耐心，整整点数了两个小时，金色光点一共是一千零八十个。 感觉这个数字有点熟悉。 跟刚才完不同，在那一会儿时间里，即便是觉得熟悉，也要努力去想原因，大多时候是想不到。 现在不用了，脑海中刚一觉得这个数字有点熟悉，脑中便是出现一具身体，身体上面是金色光点……是第一块神书的穴位图。 那是神的穴位图，修炼者修行到一定时候，突破晋级，身体会超脱出去，跟以前的自己分割开，身体发生变化，穴位也发生变化。 这是又突破了？我修到了造化境？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感觉骨头好像在动，低头看，眼睁睁看着两条腿慢慢变长…… 不是吧，这样就长个儿了？ 一直以来，因为特殊的修行功法，原亮身体特别结实，但也特别小。 他的身体比女孩还瘦还矮还白。 现在终于发生变化，还不到一刻钟，裤管就离开脚面很远，袖子也变短，最重要的，头上长满头发，黑长黑长的垂在腰间。 原亮彻底愣住，我是真的突破了？ 仔细感知元神……失望了，元神没有变化。 不只元神没有变化，连合为一体的木灵也还是原来样子，至于小红蛇咬了自己两口，应该也是没有变化吧？ 短短一会儿，原亮变高变帅，还有了乌黑长发。 营门口值守的一队女兵都看傻眼了：“大人，教给我们好不好？” “什么？” “头发，怎么一下就长出来这么多？你不知道，女人家掉头发很严重的。” 原亮瞪她一眼：“有我以前严重？” “对啊，以前那么严重的光头，现在都长出这么好的头发……好羡慕啊。” 原亮彻底愣住，我是真的突破了？ 仔细感知元神……失望了，元神没有变化。 不只元神没有变化，连合为一体的木灵也还是原来样子，至于小红蛇咬了自己两口，应该也是没有变化吧？ 短短一会儿，原亮变高变帅，还有了乌黑长发。 营门口值守的一队女兵都看傻眼了：“大人，教给我们好不好？” “什么？” “头发，怎么一下就长出来这么多？你不知道，女人家掉头发很严重的。” 原亮瞪她一眼：“有我以前严重？” “对啊，以前那么严重的光头，现在都长出这么好的头发……好羡慕啊。” 第四百五十四章 异变 原亮忽然长高、忽然有头发，成为浮云山最大的谜题，到底发生了什么？原亮到底做了什么？或者是吃了什么？ 很多人弄不明白，跑来询问原亮……却是连门都进不去。 铁牛回来了，和张先守门。还有个疑似被刺激到的宗真，整天都在辛苦练刀。 原亮也在修炼。 在知道金色光点是什么之后，原亮好好捋了捋体内的诸多穴位。 一千零八十个，够多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痛不欲生、两次伐体重建的血脉已经变了，原亮要捋清楚每一条血脉。 单是捋清血脉这一件事，就用去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问题是捋清了也没用。 他以前的功法都是按照人体血脉运行，现在是有了一副全新身体，也能记住穴位，但是没有修炼功法！ 不仅是神木功没法洗脸，连血炼术也不能练。 在捋清血脉之后……也许不够安全，起码捋清并记住大部分，原亮拿出第二块神书。 这本神书一直看不懂，现在也一样……尽管是有了新的穴位和血脉。 有个好处是，现在再看第三块蓬莱神书，不会忘记阵法图了。 又过去十几天，原亮走出院子。 宗真跟个疯子一样，不知道多少天没刮胡子，应该也没洗脸，反正就是在练刀。 看到原亮出来，宗真问话：“第四刀能看懂么？” 原亮接过刀谱，稍稍看上一会儿：“给你了。” “给我了？” 原亮心底有点失望。 刀谱上四条线，以前能看懂三条。按照现在修为，在看到第四条线的时候，好像就是在看一条线，看不出任何刀意，比以前还不如。 回头看第一条线，体内倒是自动涌起一股气息，可惜那股气息走不了多久就散了。 经脉发生变化，在没有刻意引导的情况下，自己就散了。 再看后面两条线，也是一样结果。 把刀谱送给宗真，原亮再次去到演兵场，让所有士兵站远。 右手一伸，原刀出现掌中。 稍稍活动一下，尽管全身经脉发生变化，但是一股真气……现在不是真气了，是灵气。 在穴位和经脉发生变化之后，尽管原亮不会任何有关于造化境以上的修行功法，但是身体会自动吸取山中灵气。 如同十乱之地樊笼中的灵气一样，很少很少，却是在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自动进入原亮身体，是被这具身体吸收进去的。 原亮能感受的到。 在这之前，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是武道修行者了解。 现在的了解是这个世界很贫瘠，几乎没有什么灵气。也就是在浮云山，在满满都是珍惜药植的药园中，还有一株更神奇的朱果树。 虽然不懂功法，但是这具身体很强。 在捋清体内经脉之后，原亮在院子里转了转，满园珍贵药株，对他来说已经没用了，不论年限。 当然，年限越久的宝参总会含有一些灵气，可是用处不大。与其这样糟蹋宝参，不如去十乱之地的樊笼里修炼。 整个院子里唯一还有一点用处的就是朱果树。 难怪朱果如此稀少、宝贵，还真是不一般。 在身边发生变化之后，这株以前只能用来延寿的宝贵药株也多了许多用处，可以快速增加体内灵气、增加造化境的修为，问题是，我现在是造化境么？ 原亮有些疑惑，书上不是说，在修成造化境的时候，身体会出现异变……这个已经有了，我都不光头了。但是还应该有异象出现…… 算了，反正都是想不明白的事儿。 这该是多么有意思的一件事啊，修炼到原亮这种境界，一不知道是不是修成造化境，二不知道修炼功法，三，对什么什么都不明白，都要慢慢去猜去摸索。 比如练刀，现在的他就是在摸索中练刀。 催动灵气，放松身体，让灵气在经脉中运行，带动手臂挥舞原刀…… 一道白色刀芒飞向远处，无声切断几十米外的木墙，木墙倒下，砸到地上发出轰的声响。 不是吧？原亮愣住，是真正的离刀而出的光芒，好像是实刀一样。 远处士兵都看傻了：“怎么回事？”互相询问也想不明白原因。 眼见原亮在发呆，有两个女兵大着胆子走近几步：“公子！”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转头看过去。 “公子，你这是什么刀法？” 原亮轻轻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再来一刀。”女兵退到更远处。 “修墙。” “我们修，公子你练刀。” 原亮又愣了一会儿，想说不练了，传出飞来一只信鸽。 有女兵接住信鸽，抽出纸条扫了几眼：“公子，出事了。” 原亮轻迈两步，来到那女兵身边，接过纸条看了两眼，马上打声呼哨。 没多久，大黑鹰快速飞来，原亮纵身跳起，这一跳竟然有五十多米高…… 原亮自己都吓一跳，身体真的是变强了！ 在过去的接近两个月的时间里，原亮一直在跟自己的身体较劲，始终没修炼。 今天练了一刀，吓自己一跳。再跳个高，又吓自己一跳。 大黑鹰也很意外，低飞在十几米高的地方，不想原亮竟然嗖的窜上天……大黑鹰呼扇下翅膀，在空中快速一个转身，同时飞高一点；原亮轻身落下，好像羽毛一般轻盈。 大黑鹰没感觉到原亮落到身上，身体飞过这块地方，转头回看……人呢？ 高处低处都没有人，背上响起原亮的声音：“北飞。” 正常情况传讯会使用战鹰，可原亮神出鬼没的，想要找他只能动用大量信鸽，同一条消息起码有二三十只鸽子飞向各处传递。 这次发生的事情很紧急，大都出事了。 两天前，大都出现一个高手，单人独剑闯皇宫，杀死李勍。 李勍都被杀了，别人就更不用说了。 宫内战死高手一共一千六百七十六人，包括刘境，也包括刘境麾下的那些超级高手。 被杀的一千六百多人当中，最少有一百多高手都是出尘以上修为，接近宗师境界，其中更是有十个左右的宗师级别的高手。 这些是皇家底蕴，也是李家的全部力量。 可是这一战，全部死光了。 此外，政事堂守卫、加上皇宫守卫、又有一众高官，连张定邦和果一夫都全部战死。 事情发生后，仅有于扬名存活下来，因为当时老人家没去政事堂。 杀人之后，那高手就走了，毫发无伤、全身而退。 匆忙间，于扬名临时掌权，向四方发出消息…… 原亮知道的已经晚了。 首先是于扬名赶去皇宫就要用去很多时间。于扬名也发狠了，皇上忽然被杀，一群亲王、皇子想要争权。 在这种情况下，于扬名跟齐国公、再战侯联手，又有两位伯爵大人，才勉强压制住大都城内各方牛鬼蛇神。 到了这个时候，于扬名才能向四方传送消息。 消息先传到宁城道，林一再向各个传消息，等到了原亮这里，已经是两天之后。 主要是大都城内乱了。 这一次能够压住各方骚乱，依靠的不是军队，也不是衙门，而是三大武院。 于扬名以首辅之名向三大武院发出消息，征调全员教师、学生，马上分发武器，以各个班级为战斗小队，迅速进入大都城掌管城防。 为避免发生意外，所有军队，非皇令和相令不得擅离驻地。 于扬名还要派人请留在大都的四位爵爷去政事堂相商事情。 南朝一共是三公七侯二十四伯，有被原亮杀死的，有被敌人杀死的，更多的都是驻守各处边疆。留在城中的四位爵爷没有实权。 但是多年带兵，很有些中心手下。 在这种时候，于扬名不求四位爵爷能够帮忙，只要不捣乱就行。只要能让新皇顺利登基…… 这才是最难的！ 李勍有一堆儿子，五殿下李持今年已经十五了，在他下面还有三个十岁以上的弟弟，在他上面有太子和三位哥哥。 李勍忽然离世，太子肯定有想法。 好在太子被派在北疆。 二皇子也被迫离开都城。 这哥俩离开大都的原因都是因为原亮。 太子距离大都比较远，一来一去……估计没戏了。 二皇子到大都不到半天路程。 可三皇子和四皇子就在大都城，而且三皇子一副淳淳君子的样子，很是贤明…… 李持更远，跟沅沧游历天下之中。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就一定要尽快解决。 原亮先去军营，一声令下，五大营士兵马上出动，别的不管，先护住宁城道。 跟着直飞大都城。 于扬名累惨了，事发后两天没睡觉，不敢睡，太多事情要处理，太多人要见。 在事情发生后没多久，于扬名赶来皇宫的时候，三皇子带着侍卫来了…… 单就解决三皇子，就废了好大劲。 于扬名是首辅，皇宫发生噩耗，于扬名马上召集禁军。 三皇子拿着名头压人，想要暂代未来君主行使皇权。 怎么可能？一旦把这个权力放手给他，估计就拿不回来了。 于扬名摆出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说现在这个时候，要先安定皇宫、安定大都城才最重要，而后是缉拿凶手，至于临时摄政这种事，我没有这个权力，我不可能同意，除非你杀了我。 皇位之争，就是打死于扬名也想不到会是面临这样一种局面 为了安住三皇子，于扬名甚至没敢说要请太子和二皇子回来以后再做定夺。只是说，要请宗室和王公大臣一起商议。 三皇子努力试了好一阵儿，奈何手中无兵，也没有交好的将领，眼睁睁看着一个空荡荡的皇宫，硬是没有办法入主…… 其实三皇子还算是好的，皇宫内有四皇子、还有六七八皇子，这一大堆皇子……年纪小的不用说，四皇子住在宫内，此时发生灾难，在敌人离开后，四皇子和母后略一商议…… 其实不用商议，不论他的母后还是他，都希望他做皇上，所以呢，马上就有小太监来请于扬名进宫。 于扬名进宫了，但是没见四皇子，直接去御书房拿了玉玺离开，再传出一道命令，封宫门，没有皇令和相令两道大印，宫门不许打开，违者斩。 于扬名知道自己势单力薄，在抢了玉玺之后，马上派人去请四位爵爷，同时给三大武院院长写信。 为避免节外生枝，于扬名甚至都没敢动用第一军院的师生。 所有一切，都要等大都城安定下来，等到一个能够力挽狂澜的人出现，然后再慢慢计议。 原亮看见于扬名的时候，老人家满眼血丝。 原亮吓一跳：“你这是多久没睡了？” “不知道。”于扬名在政事堂中召见各方官员商议让大都城快速安定下来的方法，犹豫着该让谁带兵，原亮是闯进来的，从天而降，跟着就进入政事堂。 所以，于扬名一脸严肃表情：“你想做什么？” “老人家，你想多了。” “想多了？你不是为皇位而来？”说白了，就是为了李持而来。 原亮沉默片刻：“我想知道皇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这是于扬名的回答。 “不知道？” “只知道是一个异族高手，大个子、穿一身金色衣服，一脑袋金毛，手里是一把铁剑。” “怎么来的怎么走的都不知道？” “不知道。”于扬名回头看看：“要是就为这件事情……我很忙。” 原亮想了一下：“我带兵过来。” “不行！你要做什么？” “我对皇位不感兴趣，但是很不喜欢太子和二皇子几个人，他们不可以继位。” “你还是为了皇位而来。”于扬名冷笑道。 “你傻么你？”原亮气坏了：“李持继位，你辅佐他，我离开大都，我的人也不会来大都，谁当皇帝能怎么着？” 于扬名沉默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青衣官员拿着一封信快速跑进来：“相爷！北面的快信！” 于扬名一把抢过，打开后扫了一眼，面色瞬间就变了。 原亮抢过来扫了一眼：“去他大爷的！” 刚骂了一句话，又一个小吏跑进来：“急信！” 原亮抢先拿过来，凑到于扬名面前一起看，跟着说话：“我去解决。” 第四百五十五章 岳父出事 于扬名面沉似水，犹豫片刻，忽然鞠躬：“麻烦了。” 原亮纵身离开政事堂：“在我回来之前，谁也不许进皇宫！” 不是商议，是命令！原亮说了话就走。 于扬名有点无奈，可是能怎么办？拿着信走回堂中：“你们看看吧。” 一众官员，分左右两边各接过一封急信，看过后都是一脸深沉。 这个时候的原亮又飞了，不是北上，而是南下，飞去宁城道。 林一知道大都城出事，一道道命令下去，整个宁城道安然无事。 可是原亮来了，阴沉着脸出现眼前。 林一没反应过来：“你是谁？” 原亮变高许多，还多了很多头发，好在相貌没变，声音更是原先那样，轻声说话：“出事了。” “你是……怎么这么长头发？”她问了话，可原亮这个表情是怎么回事？犹豫一下，轻声问话：“怎么了？” 原亮深吸口气，一把搂住林一：“咱爹走了。” 林一马上白了脸色：“什么？去哪了？”她希望没有发生意外。 可原亮没有时间啊，用力搂住她：“咱爹被高手杀了，咱爹部下三千多人战死。” 林一怔住，眼泪刷的就出来了。 原亮小声说话：“我去请金独一师兄过来，再调兵过来，然后我去给咱爹报仇。” “大都城……”林一忍着泪说了三个字。 她是朝廷命官，有守土之责，更有爱护百姓之义，不只是宁城道百姓，她希望天下百姓都能和乐幸福。 原亮用来抱了抱：“我得赶紧走，你……” “你去吧，记住了，给爹报仇！” “是。”原亮使劲抱了抱，亲了她额头一下，转身出门。 依旧是飞，找到已经到达宁城道的五大营士兵，直接去找风林火山四高手：“知道剑侍他们在哪么？” 四高手给了一个大致方向，说前些时候曾经从那个地方发回来一封信。 原亮记下地名，再下令：“挑选五千精兵，北上！” 五大营中已经全是高手，又在高手中挑选精兵…… 原亮继续说：“直接去北疆，带着四只战鹰，到地方就给我发信。” 一道命令之后，原亮继续飞，这次的目标是原部落，找到金独一四位宗师：“李勍被杀，很多人被杀，西北守兵被杀数千，北朝已经在进攻关城。” 对于宗师来说，这些事情很难影响到他们，他们更在意的是原亮怎么长高了？ 金独一问话：“你是原亮？怎么长高了？还有头发了？” “这个不重要。”原亮很着急：“没听见啊，出事了，大都城、西北驻军、北疆，全都出事了！” 看到原亮的表情很不对劲，金独一想了一下：“西北……你岳丈就在西北？” “是，我岳父出事了。”原亮沉着脸色拱手道：“我想请四位先生赶去大都，替我压住大都城，你们去找于扬名，就说是我拜托你们来的，他会告诉你们怎么做。” 原亮的岳丈出事？不是死了吧？ 这就问题大了，比李勍被杀的后果还要严重！ 金独一说声好，又说你先忙，我们马上就走。 卢生多问一句：“要带兵么？” “带不过去，没有时间。” 四位宗师就明白了，喊来卓一等一些高手，大家简单收拾一下，马上出发。 原亮则是继续飞，按照风林火山说的地方去找沅沧。 好在车队很长，还有很多很多人。 飞到地方大略一问，再找上一找，很快找到沅沧。 跟所有人一样，沅沧也吃惊于原亮的变化：“你这个是怎么回事？” “出事了，我要带走李持，老师带着所有孩子留在前方城市，龙甲军要跟我走。” “什么事？” “皇上被杀，我岳父被杀，北边朝廷又在进攻边关，要疯了这些人。” 沅沧有点担心：“你这点儿人手？” “够了。”原亮去找剑侍、影卫，让他们带着龙甲军、罪囚营先把这些孩子送去城中，然后赶去北疆，特意提醒一句：“自带粮草。” 影卫要提前出发，寻找风林火山率领的五千精兵。 跟沅沧又说上两句话，带李持回去大都。 依旧是直接找于扬名：“你能护住他么？” 于扬名犹豫犹豫，很想说能，可万一出现意外呢？ 原亮想起来一个人，秦八。 秦八是李勍扶植起来的一代枭雄，大都城内有很大名头、很大势力。秦八的孙子秦剑是原亮在青云武院时的同学。 原亮想要带李持去找秦八，可李持想要拜祭李勍，说不拜就是不孝。 原亮不同意，现在很少人知道你回来，可一旦祭拜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你回来，有人会有一些别的想法。 “个人安危无关紧要，弟子不想做不孝之人。”李持尽量把话说的委婉。 原亮笑了笑：“也好。” 于扬名没有阻拦，亲自带着原亮和李持进入皇宫。 大门紧锁，门前、宫墙上全是守卫，有皇宫守卫、有禁军、还有三大武院的师生。 于扬名出示玉玺和相印，大门敞开。 大政殿，李勍最愿意也是最常待的地方，如今一片白茫茫，殿内殿外挂满白绫，书案变成供桌，摆满贡品。 桌后是冰石棺木，合着棺盖。 李持在殿门口跪下，叩三个头，跪行入内…… 他想看一下李勍现在的样子，被于扬名拦住：“殿下……” 李持两眼泛红，迟疑一下问话：“父皇……在里面么？” “在。” 李持就明白了。 不让看只有一个原因，受到的伤已经严重到无法复原相貌。 原亮没进去，背负着双手站在门口，一头长发飘舞，又一袭白衣，难得的也有了沅沧那种谪世仙人的感觉。 前面走来一队侍卫，路过大政殿时齐齐停下，躬身施礼后再向前巡逻。 殿前外廊走来三名內侍，最前面一个人打量原亮，不认识，没见过，哑着公鸭嗓子问话：“你是谁？” 原亮看他们一眼，没说话。 公鸭嗓子犹豫一下，走近几步往殿里看。 殿内只有两个人，门口倒是守着很多內侍。 公鸭嗓子看见跪伏在地的李持，还有一旁跪立的于扬名，这两个人太容易认了。 公鸭嗓子看看殿前林立的许多內侍，再看向原亮，好像是想要问话一样，走向原亮：“你在这里做什么？” 原亮懒得说话，也不想搭理他。可公鸭嗓子刚刚问了一句话之后，不等他回话，一步窜进殿中。 是高手，很高的高手，一步来到李持左侧，右掌拍向李持脑袋。 如果没有原亮，李持死定了。 在公鸭嗓冲进大殿的时候，原亮右手一挥。 几乎是一瞬间，公鸭嗓冲到李持身侧，已经拍出去右掌，一道白光闪过，公鸭嗓啊的叫了一声，右臂齐肩断掉，鲜血狂喷而出。 公鸭嗓竟然没退，可惜原亮进到殿中，一巴掌拍晕他：“交给你了。” 于扬名慌忙起身…… 殿外一堆內侍已经慌了，快速冲进殿内，看见五殿下李持和丞相于扬名都没事，便是有些慌乱的站在门口。 “出去。”原亮冷冷说上一声。 于扬名大喊：“出去！” 一群內侍赶紧离开大殿，在殿门口惶恐不安的立着。 鲜血喷了李持一身，李持跟没有感觉一样，继续跪伏，拜了好久好久，还是于扬名提醒：“殿下，上香。” 李持这才起身去点香。 等三支长香插进香炉，转身看向还在流血的公鸭嗓：“他是谁的人？” 于扬名摇头：“臣这就找人审问。” 原亮还有事儿呢，走进殿内左右看看，又看眼冰石棺木，心下一声轻叹：再能折腾又如何，还不是死了？早知道这样……早知道你能这么早就死，还不如让我杀了。 于扬名去门口传令，很快跑进来一队侍卫，抬着昏死过去的公鸭嗓离开。 于扬名又让內侍去给五殿下取衣服，再跟李持说话：“殿下请节哀。” 李持嗯了一声，转头看向原亮：“师父，你能帮我报仇么？” “你得能活下来才成，出去吧。”原亮往外走：“擦地。”这两个字是跟內侍说的，马上有內侍进殿。 于扬名劝李持离开大政殿，李持不肯，想要守孝。 原亮冷声说话：“我不管你尽孝，我要去杀人，你得跟我离开皇宫。” 这个时候，前面来了一群人，前面是妃子、娘娘，后面跟着一堆皇子皇女，有睡醒惺忪的、有迷迷糊糊的，还有被人抱着来的…… 他们一直被关在宫里，想见于扬名不行，想出去也不行，整日还要跪在大政殿守孝，这刚去睡一会儿，就有內侍报说，于扬名和五殿下回来了。 原亮哪有心思搭理他们，冷着声音跟李持说话：“要么跟我出去，要么我自己出去。” 李持很犹豫。 于扬名一把拽住李持：“先出宫再说。” 可惜刚走出大政殿，十几米外传来女人的声音：“于大人请留步。” 于扬名很无奈，一大堆事情要解决要处理，偏又被宫里这堆女人缠上？略一犹豫，抱起李持就跑。 女人们急了：“拦住他们！”并快步跑来。 第四百五十六章 大吼 拦是拦不住的，于扬名好歹是高阶修行者，带着李持在皇宫中急奔，到处都是的守卫、禁军根本不敢拦，眼睁睁看着当朝丞相、拥有最大权力的于扬名快速跑到宫门…… “开门！”于扬名距离很远就大喊一声，守兵闹不清楚状况，略一犹豫，宫门打开一个缝，嗖的一下，于扬名和李持跑出皇宫。 出宫后更安全了。 在此纷乱之际，没有谁是安全的。于扬名很少离开政事堂，连家都不回。这次来皇宫也是带着一整队护卫，此时便护着于扬名和李持回去政事堂。 原亮看了个热闹，跟着离开。 李勍横死，宫里这些女人已经懵了。 皇后倒是不在其中，忧思成病，正养病呢。 何况不论是谁继承大统，她都是皇太后。 其余几位娘娘没能追上于扬名，也没能留住李持，在宫内大发雷霆…… 这是她们的事儿。 原亮去政事堂带走李持，而后……有人看见一只大鹰带走原亮和五皇子。 原亮没时间在这里浪费，又不能等着四位宗师赶过来，连秦八也不找了，索性带李持直接去北疆。 西北边疆那里……林天立已经战死……杀他的不是横山军，也不是某国军队，也是单人独剑，很有可能和杀死李勍的是同一名高手。 那就是个疯子，为了杀林天立一个人，也是为了找到他，连续杀死数百将领和高手，更是杀死数千精锐战兵，直到杀死林天立才离开。 幸亏只有一个人，这要是随便带个一两千士兵南下，轻易就能攻破福城及三大兵寨。 在这种情况下，反正福城没丢，福城的事情就不算紧急，最紧要的是北朝出兵这件事。 原亮也算来的迅速。 南北朝边界上有许多重要关城，原亮去过其中几座。 这一次北朝南下，主攻两座关城，第一座是紫山关。 紫山关距离北朝都城比较近，便于调兵。 另一座关城是海原城，也就是北朝叛臣献给南朝的那座降城。 海原城的老大还在，这家伙真能活。连守在南面的燕王都战死了，海原城的四海王依旧坚强的活着，也是坚强的抵抗北朝大军的玩命进攻。 对于北朝军队来说，别的城池无所谓，海原城一定要拿下，所以历次战斗，首要目标和主要目标基本都是海原城。 这一次一样，先紧急调兵进攻紫山关，引南兵来守。再调大军陈兵列阳。 在原亮到处乱飞，努力解决大都城危机的时候，列阳已经做好进攻准备。等原亮好不容易赶到紫山关，列阳出兵，二十六万大军再次强攻海原城。 这个时候，原亮刚刚到达紫山关，连关城守将都来不及见。 叮嘱李持：“在鹰背上趴着，那里都别去。”而后纵身跃下。 进攻紫山关，北朝依旧是出动精锐强兵狼战士。 一共三队狼战士，混在四万多攻城队伍之中，同时向这一面城墙扑下来。 修行高手的攻城战向来简单，如果是普通人攻城，倚仗的是攻城器械和弓箭，而后才是敢死兵。 修行者的军队冲上来纵跳几下就上了城墙…… 尤其是狼战士混在其中，仅仅过去一天时间，多段城墙被攻破。 不过还好，被挡住了。 一批批战士倒下，一条条性命失去，才一次次打退敌兵……他们应该感谢原亮！ 狼战士是精锐军队，挑选、训练、再成军，非常困难。 可前一次在紫山关附近，原亮一个人就弄死了很多很多狼战士。也是那次战斗，原亮手下杀死了原亮的表哥…… 后来，原亮去造化之境，北朝那支更加强悍的军队全军覆没在造化之境之中…… 如果不是大批精锐战死的太多太快，北朝精兵大量减少，凭借紫山关守兵如何能够一次次打退敌兵？ 现在，原亮又来了。 一个人跳到关城前面，也是落在北朝军兵之中。 催动灵气，周身闪起金光：“我是原亮，请退兵。” 不会退兵的，在他说话的同时，就有很多人杀上来。 原亮退闪几步：“我是原亮，请退兵！”声音变大许多，好像是狮子吼一般，将身周士兵全部震住。距离最近的几十名士兵被吼得七窍流血，最少有一半倒霉蛋呼通摔倒。 原亮再喊一声：“我是原亮，请退兵！” 这一声喊用了全力，是他修成造化境身体后的第一次拼力而为。 轰的一声，不知道有多少道雷鸣在耳边响起，滚滚传向远处。 以原亮为中心，方圆两百米之内的所有人都傻了，也是都聋了，明明什么都没听见，为什么一个接一个的陆续倒下？ 在原亮两声大喊之后，有十几名高手冲来。他们想围杀原亮，可是刚一过来，就被第三声大喊震住，身体不听使唤，呼通呼通摔倒。 原亮站着没动，没去杀人，也没有理会倒成一片的北朝兵士。 紫山关这里忽然就不打了，原亮造成的伤害太大，他一个人就让方圆两百米之内的所有人失去战斗力，远处也被波及到。更远的地方倒是还在攻击，可北朝军队主将知道来了高手，赶忙下令收兵。 很快地，紫山关附近战事全部停下。 既然原亮不杀人，远处的北朝士兵急忙救人。 时间一点点流去，紫山关上站满南朝士兵，都是疑惑着看向这里，有两名将领跳下关墙，来到原亮身边抱拳：“紫山关何守玉见过先生，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我是原亮。”原亮轻声说道。 两名将领犹豫一下，何守玉似乎是想到什么：“可是浮云军主将？” 浮云军是什么鬼？朝廷给的番号是定南军。不过也没纠正：“是。” “大人的军队在哪里？” “不在这里。”原亮往前走：“一会儿说。”抬步往前走。 两名将领犹豫一下，抬步跟上。 原亮冷声道：“你俩回去。” 俩将领犹豫犹豫，没有回去，也没有跟着走。 原亮慢慢往前走：“我是原亮，请贵军主将出面一见。” 北朝士兵搜救伤兵，一队又一队军队出现在五百米之外。 不敢太过接近，前面那个原亮喊一嗓子就能杀人，比大炮的威力都大，这仗还怎么打？ 原亮一点点往前走，很快走近两百米距离。 那些军队已经有点懵了，是该冲还是该退？ 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纷纷看向阵前主将。 主帅没在，这一战由大将肖千万主持。 因为战线拉的太长，肖千万得到消息后急忙赶来，正巧来到。 队伍分开一段距离，快速冲出来一队骑兵。 肖千万是第一个，一直冲到原亮身前十米远的地方才停下：“你是原亮？” “我是原亮。”原亮沉声说话：“退兵吧。” “不可能。” “不退兵，我就杀，把你们全杀了。” 肖千万身后冲出来一个青年将领，来到近前跳下战马：“表哥，你是原亮表哥？” 原亮有点无奈，在哪都能遇到亲戚？转目看他：“你叫梁什么？” “我叫梁升，我父亲是你娘的堂兄。” 关系这个乱啊。原亮叹气：“退兵吧，我不想杀人。”不等肖千万说话，原亮又说：“我岳父被杀，我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我要去报仇，所以……你们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可是，你爹娘不是被李勍杀的么？怎么没报仇？”梁升大声问话。 原亮叹气：“咱俩是亲戚不假，别逼我杀你；我眼中的亲戚，只有小姨梁仇和梁家老太太……还有现在留在知云府的表弟表妹，我没见过你，我现在很生气，你最好不要乱说话。” 梁升脸色变了几变，这家伙是怎么回事？犹豫犹豫：“你不是光头？” 原亮更无奈了，索性不理会梁升，看向肖千万：“肖将军怎么说？” 肖千万一直在看热闹，想看看这个梁家的亲戚到底会怎么做。听到这句问话，肖千万沉默片刻：“我做不了主，要听大帅的。” “可是梁有道？” “不是二伯。”梁升抢着说话：“这次出兵，二伯留在家中。” “这是不信任梁家了？”原亮摇摇头：“不管是谁做大帅，赶紧退兵。” 肖千万肯定不能退兵，可原亮好像是非常非常厉害的样子？ 犹豫一下：“请原将军稍等，我去禀告大帅。” “好。” 肖千万看眼梁升：“你们表兄弟多说会儿话。”纵马离开。 梁升问话：“小乐他们还好吧？”问的是留在知云府的梁家子嗣。 “很久没见了，我有些忙。” “哦，大人物都忙。”梁升犹豫一下：“听说你是南朝皇子的老师？” 原亮有些意外，李勍没说过，原亮没说过，李持更不会对别人说，消息怎么就传到北朝了？ 梁升又问：“这次你学生能做皇上么？” 原亮被问愣住：“你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不知道？”梁升说：“你们那个皇上刚死，咱们就知道了。” “有人通风报信？” “肯定的啊。”梁升笑道：“一样的，要是咱们这面发生什么事，你们那个皇上……啊，他已经死了，要是没死的话，他一准儿也会马上知道。” 第四百五十七章 海原 这就是传说中的谍战？原亮沉默片刻：“老太太身体怎么样？” 梁升马上变得有点兴奋：“还是你厉害，小姑从你那带回来一些药，老祖宗吃了，马上年轻许多，身体都变轻了，天天练武。”跟着问话：“还有药么？” “有。”原亮想了一下：“只要咱们不打架，要什么有什么。” “打不打的，咱们说的也不算。”梁升叹气：“咱家也不愿打啊，打到现在，老梁家主房就剩下俩人，二伯和小姑，别人……啊，还有几个堂兄弟。” 估计梁升也不太愿意打架，跟着又说：“你看啊，每次打架都是咱们梁家出人，所有人都一样，从军先当小兵，一点点往上拼，死的那个多啊……你去过咱家祠堂么……啊，你应该没去过。”梁升苦笑一下：“那么大一间屋子，满满的全是牌位，我都不知道我死了以后有没有牌位。” “死都死了，有没有牌位又能怎样？” “话不是这么说啊，好歹活一次。”梁升叹气：“不过我们这一房不行，我爹才是个正将。” “你呢？” “你没看到啊？我是跟着肖将军的，连偏将都不是。” “会好的。” “嗯，一定会好的。”梁升这个亲戚倒是有点意思：“等咱们不打了，我去浮云山找你玩，你喜欢吃什么？北朝这边有很多好吃的，我带过去。” 原亮十分意外的看着这个忽然出现的表弟，想了想：“等这次事情结束了，你用什么武器？给你换一把。” “真的？”梁升笑了笑：“你有什么武器，我就用什么武器。” “成。”原亮看向远处：“你回去吧，你们大帅来了。” 梁升回头看：“在哪？” “就到了。”原亮有木灵、还有元神，距离老远就能查知周围情况。 梁升犹豫一下，退后几步牵住战马，然后笔直站立。 大略等了百多个数，蹄声响起，箫千万带着一队人马来到这里。 “你是原亮？”一个大胡子跳下战马，几步来到原亮身前：“我知道你厉害，可是就凭你自己能挡住我们大军？” “能。”原亮伸出右手，掌中慢慢出现原刀：“我掌握的不只一把刀。”说着话，原刀消失，在原亮身后出现一片利箭。 在阳光下闪烁着锋利的光芒，起码有几千支。 数千箭矢凭空而立，箭头对准前方。 大胡子面色变了一下：“能用几次？” “我不想乱杀人，也不想欺负人，你退兵吧。”说着话，原亮竖起食指向上一指，原本是指向前方的数千利箭，忽然变了方向，箭头全部冲上，嗖嗖嗖一片光芒闪过，这一片箭矢飞到高天之上停住。 原亮等了一会儿，等大胡子和箫千万这些人看了足够长的时间，再轻轻一握拳，高天上的利箭马上落下，重新凭空立在原亮身后。 原亮轻出口气：“放心，等我的事情办完了，会去找你们皇上聊天的，他叫李什么？” 大胡子有些吃惊，但是不愿意退兵。 原亮这一手看起来确实很吓人……大胡子还是有些怀疑和不甘心，你这飞来飞去的好像很厉害，可是真的能够杀人么？ 见大胡子不说话，原亮轻叹一声：“让你的士兵举起盾。” 啊？ 原亮又说：“把盾举过头顶。” 这是要做什么？大胡子有些担心是计策。 梁升忽然又跑过来，摘下头盔用刀举到高处：“这个行么？” “行，举好了别动。” 梁升尽量往高举，下一刻，数支利箭穿破头盔飞远。 更多箭矢依旧立在原亮身后，方才那数支利箭在空中打个转又飞回来。 再看头盔……已经碎成很多块，掉落地上；连梁升的刀刃都碎裂几片，力量巨大，连残刀带碎片都是掉落地上。 梁升则是甩着右手，一副很痛的样子。 大胡子阴沉着脸看破头盔，看了好长时间，再看梁升：“撤。” 大帅一声令下，一众将领快速散开下达命令，有传令兵骑着马跑向各处。 大胡子转过身：“你们先走。” “是！”身边将领、护卫快速离开。 梁升犹豫一下，冲原亮摆摆手，快步离开。 大胡子看着众人离开，用后背对着原亮，显得是那样的无所畏惧？ 原亮拱手：“多谢。”说完这两个字，身后箭矢消失不见。 大胡子沉默好一会儿：“我们这里只有六万军队，海原城有二十六万。”说完离开。 原亮叹口气。 他本来就不放心，打算解决了紫山关这里的问题再沿着边境线飞一圈，听到大胡子这句话，起码是节省了好多时间。 转身看向不远处的何守玉两名将领：“没事了，回去吧。” 何守玉快步跑来：“大人，请入城歇息。” “不去，海原城被围。”说完这句话，打声呼哨，不多久，大黑鹰从空中飞过。 原亮纵身跳到鹰背上面，让大鹰西飞。 李持慢慢坐起来：“老师，这里不打了？” “这里不打了，海原那里还在打。” 一路急飞，很快来到海原城上空。 海原城是凸出来的一座城池，可以说是孤城，往北是北朝的列阳，往南是南朝的无忧城。再往南是燕王属地。 战事已经开启，北朝大军三面围城，发起疯狂攻击。 南面有援兵赶来，刚一出现，北朝就有两支骑兵队伍迎上去。 这一片地方是草原，方便骑兵冲杀。 尽管新燕王派来的援军也是骑兵，可北朝骑兵更厉害一些。 正巧原亮飞来海原城。 从高处往下看，战事最激烈的那段城墙上面站着一个大光头，赤着上身，胸口偏左一边戴着半边钢铁胸甲。 大光头又高又壮，好像熊一样强壮、恐怖，手持两把钢斧，每一斧劈下去，都有人被杀。 在他两边是光着上身、穿戴钢铁护甲、钢铁头盔的大汉，都是跟大光头一样骁勇。 大光头应该是主将，远处不时有利箭射来，可惜伤不到他。 任何一个军队不可能只有这么简单的进攻方法，那一支支利箭的作用是分散大光头注意，就在这一刻，前面终于飞来一面墙一样的弩箭。 在这一面墙之后又是另一面墙的弩箭，一共射出八面这样的弩墙。 在这种打击之下，根本不分敌我，很多北朝士兵被弩箭从背后射中、就此死去。南朝士兵同样逃不过。就是短短一瞬间，两军战士伤亡过百。 大光头全然无惧，两手合在身前，斧面挡住面孔，在一连串的叮当声响之后，肩膀上、肚子上、腿上插着多支弩箭，可要害处没有受伤。 弩箭刚停下来，大光头猛然一声吼，射中他身体的那些弩箭从身体中倒飞而出。 大光头无惧弩箭攻击，身边的护卫没有这个实力，每个人都是快速立起一块又高又大的巨盾，两个人前后蹲在一起，两面盾牌也是前后立在一起，用双层盾牌抵挡弩箭。 挡是挡住了，远处又飞来一片黑色火药球…… 原亮不想等了，长袖一挥，下面忽然出现一道看不见的墙，那些火药球全部被挡下，砰砰砰接连爆炸，跟着是轰轰轰的巨大响动。 原亮让大鹰飞远，他纵身跳下：“我是原亮！” 爆炸声轰轰响起，炸得这一片地方什么都看不见，只有火光和烟尘。 白衣原亮落在其中，再次大声说话：“我是原亮，请退兵！” “你是哪个原亮？”城墙上大光头喊道。 “浮云山原亮。” 大光头跳下城墙，和原亮并排站到一起：“你来救我？” “你是四海王？” “王什么王，就是个白痴，我是四海白痴。”大光头盯着原亮的脑袋看：“你不是光头么？” “以前是。”原亮大步向前：“四海王请暂时避让。” “什么？”四海王有些意外，什么意思？你是要自己一个人搞定这么多敌人么？ 他刚想往前走，原亮已经冲进敌军之中：“原亮在此！” 依旧是灵气充斥全身，依旧是拼了全力喊出去，也就是让周围很多人瞬间失去听力、当场昏迷。 巨雷滚滚，这一片地方安全了。 海原城是四四方方一座孤城，原亮一声大喊止住了这整整一个方向的攻击。 站在后面没多远的四海王吓一跳，我家伙是雷神转世？喊声竟然这么大？ 用力抠抠耳朵，总感觉里面出血了。 原亮一声大喊之后，再往前走几步：“还不退兵？” 恐怖的滚滚巨雷再次炸起，连地面都被炸起一个个小坑，一片片烟尘瞬间飘荡在空中。 连续两声大喊，让北朝将领知道来了高手，在一片烟尘之中，有一柄银剑从中飞出，目标是原亮。 原亮侧开身子，看着一名白甲将军从眼前刺过去，右手随意一挥，那名将军砰的被砸到地上。 “原亮在此！不退兵杀无赦！”原亮再次大喊一声。 士兵上战场就是拼命的，怎么可能轻易撤退？ 不但不退，反是有更多高手冲上来。 烟尘未散、爆炸还在，原亮已经被十几名高手围住。 可惜还不算太高，无非是军中高手而已。 原亮轻叹一声：“杀。” 那么轻的说出一个字，身周一片银光闪现，再瞬间消失，这十几个军中高手横尸当场。 第四百五十八章 退兵 一切的发生好像是儿戏一样，忽然出现一个人，就让战斗停下来？ 杀死这些高手，原亮等了一会儿，再慢慢往前走“我是原亮，我娘是梁家人，从这层关系来说，咱们算是自己人，我不想杀自己人，所以，希望大家给个面子。” 脚步轻轻迈动，话语轻轻说出，可是那么轻的脚步声、那么轻的话语声，偏偏能够传遍战场，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原亮终于停步，在他身前十米外就是黑压压的北朝军兵。 原亮拱手施礼“请大家帮忙。” 北朝军兵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打么？能打过么？对面这个家伙甚至不用出手，一声大叫就能弄死你。还有那一身飞剑……这家伙会飞剑啊！ 终于，北朝军队主帅出现，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穿一身青色战甲，骑着一匹接近两米高的大马慢慢走来“你就是原亮？” “我是原亮，不知道将军高姓大名？” “我是司先。” “见过司将军，还请司将军退兵。” “如果我不退呢？” “那我就杀到你们退兵为止。” “凭你自己？” “就凭我自己……多说一句，紫山关那里已经退兵了。”停了片刻，原亮接着说“我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活下去，所以现在只有我自己，可如果司将军不在意将士性命，我就会带着我的浮云军北上，我想请司将军听好了，我不只有浮云军，还有一支恐怖的杀戮军团，这一次没带来是不想有太多杀戮，但如果司将军、或是你们那个皇上不给面子，我不介意帮你们换个人坐那个位置。” 司先面色变了一下，重复道“就凭你？” “就凭我。”原亮退后一步站住“我等将军一会儿，如果将军不退兵，我要大开杀戒了。” “你已经杀了很多人，何戒之有？” 原亮不说话了。 司先是这一次南征主帅，皇上说只要能拿下海原城，可以不惜任何代价。问题是，付出那么大的代价，能够拿下海原么？ 对面这个人是原亮，北朝很多高官都知道他，尤其是梁家的仇人。 梁家称霸北朝，从来不缺敌人和仇人，无数人想要弄翻梁家，原亮曾是借口之一。 有人上书、有人在民间造势、还有近臣给皇上进谗言……反正是一个目的，弄倒梁家。 可是在一番了解之后，发现这个原亮很恐怖，恐怖到连李勍都拿他没办法。 堂堂南朝皇帝，一直针对原家、不断下黑手，可是在原亮横空出世之后，李勍再没有为难过原家，甚至还赏赐很多东西、乃至官职…… 越了解越吃惊，慢慢地、朝廷里想要扳倒梁家的那些人停止攻击梁家，换成另外一种方式，建议梁家出面，劝降、归化原亮。 理由是现成的，原亮的爹娘因为李勍而死；李勍非常讨厌原亮；原亮是梁家的外孙…… 所以才有了梁家老太太的南下，也有了很多梁家子孙赶去知云府……这些是梁家为了表明忠于北朝必须要做的事情。 反正就是原亮很有名，北朝很多人都知道他，也知道他的恐怖。 现在，这个恐怖的人好像是变得更加恐怖，能够操控飞剑杀人？ 司先沉默好一会儿，挥手下令“撤！” 他不想撤，想跟原亮硬碰硬来一下，可换个位置想一下，北朝那么多牛人，有没有哪一个敢跟皇上对拼的？ 没有，一个都没有。 可原亮敢，还活的很好，甚至是熬死了李勍。 司先自问不敢，别说对拼，如果北朝老大让他自杀，他都不带二话的。这样一对比，反正紫山关那里已经先退兵，我能少挨点骂。 一声令下，四方响起退兵锣，原亮等了片刻“告诉你们皇上，如果他还想好好活着，最好老实点儿。” 这句话说的声音很大，传遍战场。 司先暗叹口气，我敢传这个话么？反正这么多人都听到这句话，我就当没听见吧。 北朝军兵快速退去，四海王来到原亮身边，大笑道“牛！你真牛！天下第一牛人！” 原亮没接话。 四海王又说“谢了。” “我应该做的。” “怎么是应该呢？我枯守海原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全心帮我的南人。”四海王回头看向城池“你们给钱，给粮，也给兵，可所有送来的兵都是死囚和罪犯，我的兵……跟我一起过来的兵，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哈哈，我对不起他们啊！” 原亮沉默片刻“这个世界就这样。” 四海王怔了一会儿“有道理，有道理，走，咱俩去喝酒。” “我有事情要做。”原亮打声口哨，大黑鹰快速飞来，原亮纵身跳到鹰背上“走了。” 大黑鹰朝西北方向飞去。 福城还在，三大兵寨也在，但是林天立死了。 自林天立以下，大小将领共战死六百二十多人，福城将军府变成灵堂，摆满牌位。 因为事发的时间太短，又没有新官上任，所以尸体都放在演兵场的一顶顶巨大营帐之中。 演兵场已经满了，眼睛能够看到的地方都是帐篷，帐篷里都是棺木。 幸好是北地，也幸好有些冷，否则早就焚化。 原亮带着李持落到城中“我是原亮，这里谁说的算？” 原亮是林天立的女婿，马上有士兵跑来“见过将军，福城现在无人做主，只有方将军在操持仪葬事情。” “带我去。” 方将军是偏将，整个福城目前的最高官职就是偏将军，一共还剩五个，方将军被推举出来暂时处理各项事情。 方将军办事的衙门就在演兵场，进入演兵场，前面第一顶营帐就是。 整个演兵场中，只有这顶帐篷没有挂上白绫。 方将军三十来岁，知道原亮来了，赶忙出来拜见“末将见过原将军。” 原亮没客套“带我去看岳丈。” 在最里面一顶营帐，孤零零摆着一副棺材。 按说应该摆去将军府才对，不过依着林天立的脾性，一定更愿意和兄弟们待在一起。 棺木很凉，合着盖子。原亮跪下磕头，连续九叩头之后起身，想推开棺盖，被拦住，方将军拉着他的手臂“将军……” 原亮沉默片刻“面目已经……” “嗯。” 原亮叹口气，和李勍一样，应该是面目全非……甚至是打烂了头颅…… 这个时候，李持进入营帐，跪在棺木前面叩头。 原亮赶忙退开，不过也没拦着李持，等他起身后才说话“过两天送你回大都。” 方将军问话“由将军主持葬礼可好？” 如果战死的只有林天立，不论谁来主持葬礼，都一定不是原亮。 可同时还战死三千多人，包括数百名将领，方将军做不来这件事。 原亮摇头“我要报仇，葬礼的事情先停下来。” “啊？” “我要带着仇人的脑袋回来。”原亮看着棺木“把整个事情经过说给我听，所有见过凶手的人都找来，我要见一遍。” 原亮在福城待了两天，仔细问了整件事情、见了每一个存活下来的士兵，还去看过现场。 很多个现场，为了找林天立，凶手从城门开始杀，一直杀到将军府，又杀去军营，再杀去兵寨，这才找到林天立。 原亮就按照时间先后一一走过每一个地方。 凶手绝对是宗师以上的修为，而且是邪功。常人感觉不到那种血腥气，原亮可以。 不说曾经修炼过血炼术，凭现在的灵气就能查知到所有的不一样。 走过这些地方，脑海里多出个记忆，是一种气味的记忆。那一种淡淡的邪恶气息出现在每一个地方，只要能找到这种邪恶气息，就能找到凶手。 去看过棺木，在这种天气下，应该还能存放一段时间。 原亮跪拜而别，送李持回大都。 四位宗师已经到了。 原亮依旧是直去政事堂…… 于扬名竟然受伤了！ 当真是多事之秋，也是真有很多牛鬼蛇神蠢蠢欲动！ 现在的大都更加混乱，太子回来了，一回来就要掌权。二皇子联手三皇子一起发难，甚至想联合于扬名。 就在这种情况下，于扬名遭到刺杀，护卫战死一百三十六人，后来是秦八派出的高手暗中出手，才救走于扬名。 于扬名负伤后，三大武院院长带着高手赶往政事堂，把政事堂保护起来。然后，四大宗师到了。 差了半天时间，如果四大宗师早到半天，于扬名不但不会受伤，还能尽灭所有杀手。 看见于扬名受伤，问明白事情经过，原亮很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子去北疆抵御敌人，紫山关六万军队，海原城二十六万大军，我好不容易给骗走给吓走了，这帮家伙倒好，在后面闹事？ 原亮问话“谁做的？” 于扬名苦笑一下“能是谁？我挡了谁的路？我死了谁能得利？” 原亮沉默片刻“给他们半个月时间。” 于扬名沉默一下“你想杀人？” 原亮一脸杀意，根本就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用李持和于扬名做幌子，钓出来所有敌人，而后全部杀死，让李持合情合理的登顶。 否则，名不正言不顺的弄死太子和二皇子，让史官怎么做怎么写？ 。 第四百五十九章 白袍人来了 原亮让于扬名来做这件事，多年为相，熬死了那么多仇敌，随便弄几个阴谋诡计还不简单？ 弄出几个陷阱，让太子和二皇子、三皇子去闹腾，只要让李持占了大义…… 具体怎么做是于扬名的事儿，原亮不管了，骑乘大鹰去找他的兵。 应该往南飞，可刚离开大都就感觉有点不对，好像是疏忽了什么？又或者是会发生什么事情？ 想了又想，让大鹰落下。 原亮刚刚站到地上，一道微风吹过，眼前出现一个白衣人。 曾经见过，在十乱之地放他离开的那个白衣人，赤足散发，一件白袍，狐疑打量原亮，似乎很是意外。 原亮拱手：“见过前辈。” “你升入造化境了？” 原亮放下手：“我不知道什么是造化境。” 白袍人盯着他看，忽然伸手按在原亮头上，如同在十乱之地中做的那样。 原亮站立不动，平静看向白袍人。 白袍人松手退开：“不是造化境，可你怎么有元神？” 原亮有些不明白，我一直就有元神啊，再说刘山也有元神，你也没去找她吧？ 白袍人想了片刻，再次把右手放到原亮头顶…… 而后长出口气：“差点被你骗了。” 原亮不解：“我骗前辈？” “不是这个意思。”白袍人笑了一下：“你是造化境了。” “啊？” “可你身体里面没有任何造化气。” “造化气？” “灵气，是世界的根本，普通人、花草树木都依靠灵气而活，不同的是，花草树木的灵气来自大地、来自水，通过根须将灵气变成自己需要的东西；武道四境，我们修行的功法是把灵气变成真气……虽然灵气比真气更好。”白袍人很有些想不明白：“造化气就是修炼造化境的功法，把灵气变成造化气，这才是真正的修行，可是很奇怪，你身体里只有灵气，没有造化气，没有任何造化功法运行的迹象，那么，你是怎么升入造化境的？” 原亮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白袍人想了好一会儿：“你不是想去十乱之地，走吧。” 上次见面，白袍人想要弄死原亮，发觉到原亮的神木功发，将之驱离；现在竟然主要邀请原亮去十乱之地。 原亮再次拱手：“前辈，我有几件事情要做，现在不能去。” “几件事情？世上还有比修行更重要的事情？”白袍人打量打量原亮：“心思这么杂，没办法修行的……我就更好奇了，你不会造化功法、心思还这么杂，竟然也能造化？” 原亮没有接话。 难得的，白袍人竟然有很好的脾气：“说吧，都什么事儿？” “第一件，我岳丈被杀，我要报仇。” “就这么点事儿？仇家很厉害？你都造化还打不过？” “我找不到凶手。”原亮把李勍被杀、林天立被杀的大概经过快速说上一遍，又说自己打算去大昌帝国、还有一些别的国家寻找凶手。 白袍人闭目片刻，睁开眼睛问话：“你察觉不到我？” 原亮摇头。 “等你修炼了造化功法……这么和你说，这个世上只有三个修行到造化境的人，一个是我，一个是造化之境里面那个人，还有一个你。” “造化之境里的那个人是造化境？” 白袍人没有回答这句话，也没有接着自己的话题继续说，反是想要帮原亮报仇：“一起。” “什么一起？” “找你的仇人。”白袍人看向西北方向：“福城是吧，我在福城等你。”说完消失不见。 原亮愣了好一会儿，很想说一句，我还要等待我的兵呢…… 等是没的等了，回大都城找到秦八手下，留下一句话：“我的人来到大都城，让他们在这里等我。” 他一句话，自然有很多人做事，散去城外，耐心等待龙甲军和风林火山那些人。 原亮托付好这件事情，骑鹰回去福城。 骑鹰已经够快的了，可白袍人已经出现在福城城门前面。 原亮纵身来到白袍人身边，带着白袍人从城门开始走，仅仅走了三个地方，白袍人说知道了，跟着问话：“你是飞还是走？” “你不会飞么？” 白袍人笑了笑，身体忽然变高……原亮低头看，白袍人已经离地半米。 我去，这个厉害！原亮很是惊讶。 “不一定能找到，我先找找看。”说完话，白袍人又不见了。 事实证明，造化境的高手确实恐怖。 和白袍人分开后的第三天，原亮在大昌帝国境内到处转悠。 他打算追踪凶手气息，就是那道充满血腥的邪恶气息，可离开杀人现场就一无发现。他只能用最蠢笨的方法，用嘴问。 到了大昌帝国就开始问，询问宗师级别的高手，甚至还去了大昌帝国的都城，闯进皇宫…… 这是多么猖狂的家伙啊，造成的结果是被很多人追杀。 原亮理亏在先，到处胡乱折腾、无缘无故上门找麻烦……所以但有人攻击，他是转身就跑…… 这样折腾了两天，白袍人又来了：“跟我走。” 从大昌帝国往南，走过草原、翻过高山、跨过大河，来到一片富饶土地。一路上经过许多个城市，见到最多的却是堡垒。 高山、海岛、各种险要之地，很多地方都有堡垒。堡垒外面一定是大片大片农田，还有许多农户。农户多的地方会形成一个村子。 白袍人也不说话，带着一直往南，终于来到海边。 距离海边还很远，原亮先是嗅到了很浓的血腥气，好像是来到血池一般。 不由停下身形。 白袍人也停下来：“从前面进。” “从前面进？” 白袍人没解释，继续往前走。 前面是海崖，白袍人纵身跳下。 海崖下面有一个大洞，很黑很深，走很远是两扇铁门。 白袍人轻轻一推铁门，大铁门竟然无声被推开一道缝隙，白袍人和原亮进入。 一直很黑，越往里走，血腥气就越浓。 终于，前面出现了一道暗红光亮，光亮右侧是一条通道，拐进去再转上一个弯，前面是一个巨大血池！ 白袍人带着原亮走到血池边缘：“我说错了。” “嗯？”原亮没明白：“什么错了？” “我说这个世上只有三个造化境，不止。” “几个？” “这里就有一个，但是他的功法有问题。”白袍人走到血池边上：“是他么？” 随着这句问话，血池中慢慢浮出一个盘膝打坐的大汉。 原亮走近嗅了两下：“是他。” 在他说话同时，大汉猛然凌空飞来，右手一挥，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柄铁剑，扫向原亮。 原亮都没动手，白袍人抬手一抓，大汉凌空悬在血池上方，手中长剑正指向原亮。 白袍人看向原亮：“要问话么？” “你为什么去南朝杀人？” 白袍人有些疑惑，这也算个问题？转头看看大汉，张嘴说出好几种语言。 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不愿意说，反正大汉就是沉默。 白袍人摇摇头：“你当我是白痴么？” 抓大汉来到身前，右手按在大汉头顶。 一瞬间，大汉全身猛烈颤抖，面上表情极其狰狞，冷汗哗哗直流。 过了没多就，白袍人松开右手，大汉砰的倒地，七窍慢慢流出鲜血。 “死了？”原亮想起白袍人曾经按过自己脑袋，一共按了三次，心底一阵不安。 白袍人告诉原亮：“是他做的。” “为什么？” “他需要修行者，大昌帝国答应在两年内给他准备十万个灵运期武者。”白袍人看眼血池，犹豫了一下，转身往外走：“走吧。” 原亮斩下大汉的脑袋，等走出山洞，告诉白袍人：“我得回去了。” 白袍人问话：“还有人要杀么？” “我自己能行。” “好，我在十乱之地等你。”白袍人离开。 原亮招来大鹰，提着脑袋回去福城。 很离奇的，就算是报了岳丈的仇。 一定要感谢白袍人，如果不是他，单凭自己，不知道要找多久才能找到凶手。 全城缟素，在城外落葬，用凶手的脑袋祭奠数千亡灵。 办葬礼用了一天时间，而后带着林天立的棺椁回去大都城。 他的兵已经到了，原亮去见过他们，再骑鹰回去宁城道接林一。 林一已经是一身白衣，将宁城道诸般事务交由他人处理，跟原亮回去大都。 大都城还是很热闹，争啊抢的，都是为了皇宫里那张椅子。 原亮没心思理会宫墙内的各种破事，和林一在城外落下，换好衣服，二人扶灵入城。 不只要入城，还要回归家乡。 一切按规矩走，先在大都城再停灵三天，接受亲朋好友吊唁，而后送回家乡入土。 …… 这些事情就不说了，从进入大都开始，到回到家乡入土为安，一共用了二十一天。 算上最开始一段时间，大都城差不多乱了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时间里，太子忽然聪明了，不知道身边来了何方高人，一个劲的指路点步。 跟太子相比，二皇子始终是蠢蛋一样。 反倒是三皇子很厉害，硬是联合了除去太子、二皇子、以及五皇子李持以外所有弟弟们的支持。 那些皇子支持三皇子，就是许多个势力支持三皇子。 五皇子李持一直游离在两大势力之外，好像不在大都一样，不出现不说，也不发出任何声音。 于扬名支持李持，他只能支持李持，因为原亮支持李持。 有个问题，李持十五岁，在他前面有四个哥哥。按年岁说，任一个都比他更合适继承王位。 等林天立下葬之后，送林一回去宁城道，原亮才又回到大都。 跟于扬名一碰面，于扬名直接问话：“你能守上三年么？” “有你。” “我不行。” “我把龙甲军留在城外，供你调遣。” “没用的，留在五殿下身边才好。” “那就留在皇宫。”原亮说话：“你挑贤臣，你多坚持几年，好好辅佐李持。” 于扬名始终有一个担心，万一原亮想做皇上怎么办？ 还好，从过去到现在，原亮的表现都让人放心。 于扬名想了想：“明天开朝。” 自从李持被杀，皇宫一直封门，被于扬名把持。因为这件事，于扬名被无数人骂成筛子，说他是古往今来第一大奸臣…… 现在，终于要开朝了。 开朝第一件事一定是立新君，所以，原亮也要上朝。 定下来这件事情，于扬名让小吏书写文书，盖印后送往各个衙门，一时间，大都城更乱了。 开朝啊，就是说生生死死的就这一次了。 尽管在过去的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宫里宫外发生了许多事情。 很多官员被刺杀，也有很多杀手被杀。 因为龙甲军和剑侍驻扎在城外，大队军队不敢调动，可杀手却是没完没了的瞎折腾。 很多无辜官员莫名其妙被杀，府衙和各刑司衙门收到无数诉状和密信…… 过去的这一个月，是大南朝立朝以来最为混乱、最为黑暗的一个月。可以这么说，除去五殿下李持和于扬名之外，其余的所有势力都有派人行刺。 于扬名这里只有被行刺。 于扬名始终是最显眼的目标，所有势力都想弄死他。 不弄死不行啊，不弄死他，大都城守军就永远在于扬名的手里，皇宫也永远掌握在于扬名的手里。 没有兵，一切都是白扯。 可偏偏地，于扬名不但是掌握玉玺和相印，连兵部衙门也被他封了。 连兵部尚书都不能入衙办公，更不要说派发将令。 终于，原亮忙完了他的事情，要解决皇位的事儿了。 就在这天晚上，又有人遭到刺杀…… 隔天一大早，两千多官员聚集在皇宫之外。 平时上朝没有这么多人。 等上朝后，起码有一千五六百人要站在殿外。 很明显地，两千多官员分出了一个又一个群体，太子一方站在最前面。太子李俭冷着表情看向远处的二皇子。 二皇子李熠跟没看见一样，他身边围着二十来个人，人数虽少，却大半都是武将。 这一次，连李嘉都回来了。 李嘉是燕王世子，燕王战死后，李嘉继承爵位。 还一个可怜家伙庹金诚，庹金诚是七月公爵的独子，因为跟原亮结仇，七月公爵被发配去海原城……后来战死。 这些人都跟原亮有仇，可是在现在这个时候，他们都要来凑个热闹。 第四百六十章 选新君 于扬名到了，带着大批官员来到。 他一出现，宫门前众多官员赶忙拱手问好，于扬名点头示意，很快走到最前面。 太子很生气，努力做出个平静表情，甚至还努力挤出点笑容：“李俭见过丞相。” “臣于扬名拜见太子殿下。”于扬名大礼还之，而后出示玉玺。 禁军马上让出一块空地，依旧是开侧门，太子殿下第一个进入，接着是二皇子、三皇子。 按官职高低，一众官员列队走进皇宫，直接来到正兴殿。 大殿下面台阶上站着禁军，大殿前面也是禁军列队。 太子等人走上台阶，跨过一级级高阶…… 意外发生，正兴大殿门口跪着十几个娘娘妃子，在他们身边是年幼的皇子皇女。 太子在台阶上停步，转身看向于扬名。 于扬名大步走上来，仔细看过这些人，心头轻出口气，幸好皇后没来。 来到众娘娘前面，先是长揖大礼，不等对面说话，于扬名慢慢跪下，双膝跪地看向对面：“诸位娘娘此举何意？” 没有人回话。 于扬名又问一遍，跪在最前面的娘娘才轻声说话：“皇上遭人暗害已近一月，我等妇孺不晓国事，本不该来此正兴殿，可皇上遇害后，丞相既不立新君，又不让皇上安葬，我等众人满心悲愤无可言表，只能跪于群臣面前讨个公道。” 说着话依依拜伏下去。 其余妃子、孩童都是一样的拜伏，同声大喊：“请还一个公道。” 杀人诛心，只凭正兴殿门前这一出，于扬名就得辞官而去。 于扬名同样拜伏于地：“臣一定会给诸位娘娘一个交代，也会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现在的情况是，如果这些女人孩子一直跪着，于扬名也就要一直跪着，然后呢，谁敢从他们当中进入大殿？ 女人们哭哭戚戚哀怨了一会儿，太子李俭走上前，劝众位娘娘起身。二皇子和三皇子也是赶忙跟上。 从后面跑来五皇子李持，找到自己娘亲，先磕头行礼再扶起来。 经过一会儿折腾，有宫女来问于扬名：“皇后娘娘让我问你，她们可以旁听么？” 又是一件不合规矩的事情，不过天大地大，满满都是不合规矩的事情，比如皇宫封门一月……也就不差多一件，便是同意下来。 何况于扬名很希望这些娘娘们也能参与到立新君的事情当中。不论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在这一天都解决掉。 丞相都同意了，太子等人也没有意见，于是，一众娘娘坐在龙椅右侧一块地方。 龙椅空着，也没有太监宫女，十几个娘娘坐在了最高的地方。 群臣陆续进殿，没多久大殿就满了。 殿外依旧是人影晃动，殿门两侧，殿门下面的台阶上……原本是站着禁军的地方，现在都站着官员。 原亮带着李持站在于扬名边上，从进殿开始，就有礼官说他不合规矩，不能入殿。 原亮是子爵，五品官，上个朝还是可以的。就算是没有任何官职，可爵位本身就是超越官职的荣誉。 不过呢，原亮懒得跟礼官废话，不但进入正兴殿，还带着李持站到于扬名边上。 礼官很无奈，更无力，没有皇上没有卫兵，他只能怒目瞪过去。 过不多久，群臣对着空龙椅跪拜，又拜过诸位娘娘，而后起身议事。 第一件事一定是立新君。 唇枪舌剑从这一刻开始施展威力。 不论怎么说，不论偏袒谁，李持一定是最先被排出去的那一个。 目前而言，太子最得人心，他是李勍立的太子，是储君是未来的国君，而现在就是未来。 二皇子和三皇子一定不干，各自有许多官员冲上去说话。 利益相关，现在不搏一次，未来就可能什么都没有。 在这种吵闹中，轻易耗过三个小时。 整个过程，于扬名一个字都没说。 直到三方人吵累了，也知道不能再吵了……在过去的三个小时之内，奸臣、乱臣贼子、奸佞……等各种词语出现无数次。更有好多次有动手的冲动。 他们在下面吵架，上面的众位娘娘也在吵……热闹啊，真的很热闹。 太子不想吵了，他有大义在身，走前一步站到台阶上：“静一下！” 很快地，正兴大殿安静下来，太子回到方才位置，向于扬名拱手：“丞相大人，您是百官之首，总要说几句话吧？” 被点到名，于扬名走前一步，先向众位娘娘拱手，再转身面对群臣：“我想问一句，咱们和北朝之间，有什么天大的仇恨么？” 殿中官员都读了很多书，尤其是史书。 就算不读史，可南北两朝之间从来就没停止过战争，单是听故事就不知道能听到多少。 在北朝境内，各种诗书、话本，说的都是北朝人的英勇，南朝人的奸邪。在南朝境内便是反了过来。 可归根到底，两家王朝都是姓李。 南北朝的最初，就是两个亲兄弟之间的战争。 那时候不是南朝北朝，只有一个名字是李朝，大李王朝。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当时的李朝皇上跟李勍一样横死。 李勍好歹还立了个太子，那个皇上没立太子，也没有多余儿子，只有这样两个亲兄弟。 也许是曾经拥有过最欢乐的童年，彼此都还认真的对对方好过；在未来兵戎相见的时候，两个亲兄弟也是杀的特别残酷残忍。 再后来依着地势，以李朝中间一片山脉为界限，两个亲兄弟先后登基。 简单说就是，两国皇族是亲戚，是同族血脉，流的是同样的血。 现在，于扬名忽然说起南北朝之间的问题，这是要说旧事么？ 太子大声说道：“没有私仇，只有大义，因为北朝那些奸佞，才让咱们大李王朝一分为二，国不能国。” 于扬名点头：“二十多天前，皇上遇难没多久，北朝军队出现在紫山关和海原城，六万大军强攻紫山关，造成极大伤亡，二十六万北朝悍卒围攻海原城，如同我们想收服北朝失地一样，北朝叛王一直想要吞掉咱们。” 这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在现在这个时候，能够进入皇宫的所有官员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也知道是原亮一个人力挽狂澜，强行将北朝军队挡在国界之外。 原亮是真凶悍真猛啊，也是真厉害，一个人就搞定了几十万军队，这家伙还是人么？即便是宗师境界的高手，能够在大军中来去自如，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跟一支万人军队对拼。 是啊，你可以修行的非常厉害，可不论有多厉害终究还是人，能够扛得住十刀八刀可扛不住百刀千刀，何况万人军阵之中总有数百高手。 这岂不是在说，原亮比宗师还厉害？ 就目前而言，这个恐怖的原亮选择支持于扬名？ 所以，在于扬名说了这些话之后，殿内能看到原亮的官员都去看原亮。 于扬名接着说：“咱们是臣子，就应该做臣子该做的事情，可是有一点，咱们不希望分裂，不希望南朝北朝的事情会再发生一次。” 李俭不高兴了：“什么意思？咱们会分裂？” 于扬名继续说：“先皇忽然离世，没有留下皇命，按照老规矩，应该是太子继位。” “没错！就是该这样。”李俭接话道。 于扬名沉默片刻：“按说，臣子不能议论君王，可是……可是满天下百姓、还有满朝官员，都希望能遇到一个贤良明君。” “你说我不是明君？” 二皇子李熠冷哼一声：“不是明摆着的么？父皇还在的时候，你就跟七月公爵私下交好，后来事情败露，公爵被贬去北疆，您不也是离开了大都？” “难道你就很好？”李俭怒道：“别的事情不说，你府里许多女子都是哪里来的？” “要你管？” 眼见这哥俩又要吵起来，于扬名咳嗽一声：“二位殿下息怒，且听老臣继续说。” 两位皇子冷哼一声。 于扬名又退后一步：“别的事情先不说，在过去的一个月之内，大都城都发生了一些什么样的事情，想来诸位都已知晓……在这段时间，大都城发生凶杀案九十四起，死八百六十七人，其中有官员一百一十二人。” 于扬名长叹一声：“他们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会死这么多人？就是因为这个位子，就是因为几位殿下的肆意妄为。” “你说什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不但是老大老二，连另外几位皇子也一起说话，质问于扬名。 于扬名等他们说够了，才又接着说：“每一桩案子，我都详实记录，有证据。” “谁知道你的证据是真是假？万一是骗人的呢？或者根本就是诬陷，对，诬陷！你一定是诬陷我们！”一群皇子又开始吵闹谩骂。 原亮懒得听了，牵着李持的手走出来，直接走上台阶、走到龙椅前面停步。 “大胆！你要做什么？”一瞬间，殿内就乱了，不但是群臣，连众皇子、众娘娘也都在大呼小叫，很多人在大声喊着：“来人！来人！” 原亮拍了几下巴掌：“闭嘴好不好？” “你给我下来！” “我不想杀人。” “你想杀谁？你能杀谁？赶紧下来！”依旧是许多人的胡乱喊叫。 原亮等了好长时间，这群人也没停止说话，并且一直有人冲上去拽他和李持。 原亮索性坐到龙椅上，拽着李持一起坐下：“来人。” 他一声来人，四大宗师忽然出现在原亮的左右两边。 卢生苦笑着看他：“倒退一年，就是杀了我，也想不到会有这样一天，竟然会给你做护卫，还要参与皇家皇位之争？” “你是要犯上作乱么？”太子大喊：“来人，拿下他们！” 原亮苦笑一下：“进不来的，外面有我的四十名剑侍，还有五名影卫，你的任何消息都传不出去。”说到这里让李持捂住耳朵，自己再加上两只手，而后大喊一声：“闭嘴！” 大殿之中响起一阵阵闷雷，震掉了梁上的浮灰。 原亮松手起身，面朝皇后娘娘拱手一礼：“先说一句，我不会作乱，也不会坐那个位置，我是修行者。” “既然不在意，就请爱卿去下面可好？”皇后轻声说话。 原亮苦笑一下：“我没有恶意，一丁点儿都没有；比如说，国舅曾想杀我、得罪过我，我不也没寻仇么？不是我杀不死、也不是不敢杀，是单纯的不想让皇后娘娘伤心；还有皇太后，皇太后姓玉，她家有个亲戚叫玉玲珑宗师，还有个亲戚叫玉成，玉成得罪我，去浮云山杀人，而且是杀我的人，所以我就杀了；后来玉玲珑找我报仇，可我也没杀她，更没有来找皇太后的麻烦。” 这番话说出来，正兴殿中的文武百官都有些意外，这个原亮还真猛，不只是得罪太子、二皇子，连皇后、皇太后都一起得罪？ 原亮继续说话：“我不会抢李家的皇位，永远不会，而我之所以要站在这里，是因为……”说到这里无奈苦笑一下：“是因为我必须要站出来，所有的问题，最终都是要武力解决。我拳头打，我说的算。” 皇后大声斥道：“你这还不是犯上作乱？” “最多算是犯上，我不作乱，我拥有天下最强的士兵，替你们李家南征北战……对了，还有李嘉，李嘉……”原亮转头去找新燕王。 李嘉穿着蟒袍，神色平静的跟原亮对看。 原亮冲他笑了下：“燕王李嘉也想杀我，那么大的仇恨，后来他爹战死，他继承爵位，我也就放过他了。” 李嘉没有说话。 原亮问上一句：“李嘉，你公平说一句，我的士兵厉害不厉害？” 李嘉犹豫一下：“厉害，是天下第一强军。” “谢谢你的公正。”原亮继续说：“我掌握着全天下最强的军队，有无数高手，我本身更是高手，可只要你们好好的对待百姓，我就老老实实的替你们打仗，甚至放下所有的私人仇怨，杀人简单，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今天总要杀人的。” 这句话就很过分了，今天杀人是什么意思？ 原亮看向李持：“为了让你们听我说话，先说一堆废话……真过分。” 第四百六十一章 谁敢反抗 原亮伸出右手：“我有雷霆手段。”在众目睽睽之下，原亮掌心之中慢慢出现一把银刀。 很多人不愿意相信，这是戏法么？ 原亮看了一眼银刀，那柄银刀竟然凌空飞起，飞到下面一群重臣面前。 “你们可以看一下，是真刀还是假的？” 一员武将走前两步握住刀柄，另一手抓住刀背，用力弯拗，膝盖上顶……咔的一声轻响，是膝盖裂了。 武将是出尘修为，通兵事、晓武器，全力一下，那柄刀没有事情，反是自己的膝盖受伤？ 抬头看向原亮，捏住刀尖，将刀柄递向外侧：“谁还试？” 原亮看了那武将一眼，从怀里拿出颗丹药丢过去：“星星丹。” 武将面色一喜，接住丹药就道谢，犹豫犹豫，到底没舍得吃下这颗丹药。 星星丹的用处大了，用来治小小的骨裂就太亏了。 原亮不在意，转身面向众位娘娘：“大家其实都是苦命人，皇上离世，剩下的你们……宫女还好，可以送出宫，诸位娘娘要么出家、要么隐居、要么留在这方墙冷宫之内，我做主了，我在南方有座浮云山，我是那里的老大，那里有一座浮云山，是先皇派去折腾我的一百多名宫女所建，你们应该知道的，先皇在宫里挑了好些女人送去浮云山，她们现在过的很好，整整一座浮云山，从大官到小官都是她们自己在做，这皇宫里面有什么啊，多无聊，浮云山有清泉、有山花、有异兽，还有很多很多好吃的，还有非常热闹的集市，等李持登基、先皇下葬之后，你们就可以过去，只要是你们的东西，都可以带去，我会派兵保护，一路上坐着马车南下，也可以看尽美丽景色。” 十几个娘娘妃子，能够晋升皇太后的只有一个人，更多的妃子只能在屁大的后宫内度过余生？ 原亮一番话说动了很多人。 于扬名却是不合时宜的站出来：“原爵爷，您这番话有悖伦理……” 原亮打断道：“有悖伦理？我以为你会说不合规矩，唉。”接着又说：“我不在意，我不在意你们谁是谁，我只在意你们是人。” “可是……”于扬名还要说话。 “没有可是。”原亮看向另一个拿着原刀的武将：“刀还好么？” “好刀，是宝刀。”那武将回话。 “松手。” “啊？” “松手。”原亮伸出自己的右手。 那武将犹豫一下，慢慢张开右手，银刀竟然没掉下去？而且慢慢地飞向原亮，稳稳的落在掌中。 原亮握住刀柄轻轻挥了一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那柄刀已经没了。 原亮再看向李俭、李熠等人：“问几位一个问题。” 李俭一直在装平静，现在有些装不下去了，对上原亮这样一个恐怖高手，就是再不甘心又能如何？ 李熠一脸怒容：“你问。” 原亮点点头：“为什么想做皇帝？” “废话！谁不想？”李熠大声喊道。 “我不想，一点都不想。”原亮又看向李持，冲他歉意一笑，再转身看向几位皇子：“李持是我的学生，是我的弟子，如果你们几个但凡用点心，但凡知道一点什么是人间疾苦，什么是是非善恶，我都会支持你们上位，因为……我不想我的弟子整天活在这四面破墙里。” “有些时候，人总要做一些为难的事……或者是有些事情怎么不能去做。”原亮轻叹一声：“我想杀李勍，就是你们口中的先皇，一直没杀的原因……就是他太拼了，先皇为了百姓每天只睡几个小时，长时间睡在大政殿，每天只有劳累、只有辛苦，还要忧心百姓……我不想李持也这么辛苦，外面的世界很大，天高地远，我能教给他很多，别的不说，我可以给十株、一百株、一千株都行，我可以给他一千株千年龙参，也可以带他修行，进入宗师境界，可是我不能这么做，原因……是你们太不是东西了。” “李俭，为了坐上这个位置，私下跟王公大臣交好，培植自己的势力，可你有没有想过，假如一个月前是你做皇帝，也就是你被来自西方的那个高手杀死。” “李熠，李俭好歹还会假装一下，你连假装都懒得装，天下还有比你更混蛋的人么？就你这个德行，真要是坐上这个位置，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李熠大喊：“你敢！我是皇子！” “好吧，我不敢。”原亮想了一下：“我有个想法，愿意李持做皇上的，殿内这些人，支持李持的，每人赠送一株千年龙参，殿外的赠送五百年龙参；不愿意支持李持的，就是我的敌人，时间宝贵，大家早点定下来这件事。” 这一句话，殿内群臣就乱了，千年龙参，可以保命的好不好？就算不用来保命，可以炼丹啊、可以修炼啊、也可以拿来送人，一个个大臣马上有了种种想法。 原亮继续说：“只要李持登基，我马上离开，由于扬名丞相再挑选几名大臣，你们一起辅助李持，另外，我会派兵保护李持。” 李俭、李熠几个人眼睛都红了，他们当然不会在意千年龙参，可手下人在意啊！ 李俭第一个跳出来：“你要造反！” “对啊，造反，我就造你的反了。”原亮随手一挥，打晕李俭：“没杀他，我是这么想的……”歪头想了一下，又弄醒李俭：“别怕，不杀你。” “你！你！”李俭气坏了，却又无能为力。 原亮轻声说话：“别说不给你们机会，李持暂时代行天子之责，是暂代，他今年十五岁，到十八岁那年，你们重新再选一次，觉得李持没问题，他就是真的皇帝；在这三年时间里，要是有哪位皇子比李持做的还好，得民心，也得到群臣拥戴，也可以坐这个位子。” 李俭、李熠等人依旧愤怒，比方才倒是能稍稍好一些。 “在这三年里，我不介意你们私下串联，随便，有本事你就把满朝文武都拉拢过去，我只在意一件事，谁要是想害了谁的性命，我一定会把那些人杀的干干净净。”原亮拍拍巴掌：“好了，赶紧吧，同意李持继位的站在于扬名丞相这边，不同意的站到李俭太子这边。” 说到这里，又冲诸位娘娘说上一声：“我说话算话，不想留在宫里的，待会儿跟我说一声，我派人护送你们去浮云山。” 一个曾经的光头，现在有了很多头发，站在龙椅前面大放厥词，一通乱说之后还没被人杀死，只能说明这家伙真的很厉害。 跟群臣说了那么多话，原亮再看向李持：“我这么安排，你没意见吧？” “全凭老师做主。” “暂代天子，三年后还要重新推选，你也没意见？” “本来这个位子就和我无关，老师帮我多争取三年时间，如果这样都不能让群臣归心，这个皇上做不做的也无所谓，不如趁早跟老师修行。” “不错，这就是我想说的。”原亮看向李俭、李熠：“要么胡吃海塞混一辈子，还不用劳累；要么小心翼翼装三年好人，机会给你们了，就这样吧。” 怎么办？李俭面沉似水，难道说龙椅真的要离朕远去了？ 李熠看向人群中一员武将，那名武将冲他摇头，而后走去于扬名身后。 原亮大略看了两眼，冲于扬名说话：“丞相大人，您受个累，把站在你这边的人记录一下，我得回去挖参。” 天下间，再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君主是这样选出来的。根本就是儿戏就是胡闹。 可拳头大的原亮一定要这么做，谁能反抗？谁敢反抗？ 当然，一定会有一些不合时宜的忠臣义士及时出现，比如现在的朝堂之上，就站出来十几个文臣，指着原亮的鼻子大骂奸臣。 原亮面色平静看着他们骂，看了一个多小时：“骂够了没？” “骂乱臣贼子永远不够。” “那你就骂。” “不但要骂你，还要骂于扬名，骂站在他身后的群臣，骂五殿下李持……” “看样子是一心求死？是吧？” “我们不怕死！” “好，不怕死，知道你们不怕死，我想问一下，李俭和李熠、还有那个三皇子，他们三个谁适合做皇上？” “不是适合不适合的问题，而是就该太子继位。” “好，我再问一句，假如你们的太子是个昏君呢？” “你敢侮辱君上？你就是个无君无父的逆贼。” “如果你是普通百姓，是希望皇宫里坐着一个仁君明君，还是按照顺序让太子继位。” “当然是按照顺序让太子继位，长幼有序……” “哪怕你们的太子是个昏君？” 李俭大喊：“我怎么就是昏君了？” 那文臣同时说道：“有贤臣良将无数，定能很好的辅助太子。” 原亮摇头：“意思就是说，你根本就不管百姓是死是活，只知道按照你脑子里的破规矩，哪怕是头猪，只要它是太子，就可以做皇上，对吧？” “当然不是！你这书胡说八道。” “行了，你闭嘴吧。” 第四百六十二章 新君李持 那文臣还要说话，被原亮一巴掌扇昏。再冷着脸看向李俭：“七月公爵为什么会被你爹赶出大都城？你又是为什么离开大都城？因为你惹了我，就因为一株皇龙株，你派杀人去杀林一，你知道林一是谁么？” 李俭有点迷糊，我让人杀过林一？不过林一是谁？名字好熟啊…… 原亮轻叹口气：“为了一株药草，派杀人杀林一，后来又有军院的教员来杀我，为什么呢？你给我一个理由好不好？” 李俭很不屑的冷哼一声：“欲加之罪！” “对啊，你说对了，你那时候就是这么对我的，欲加之罪么，你是太子，我是青云武院的学生，林一也是，我们两个学生被你这个堂堂太子欺负……林一是我娘子，你派人杀我娘子，我没杀你就不错了，你还想坐上这个椅子？开玩笑呢？” 李俭想起来了，面色变得很难看。 原亮轻轻摇头：“放心，今天不杀你，只要你别再跳出来。”说完这句话，原亮去看那十几个文臣：“该你们了，我再问一遍，听好了。” “你问多少遍，你都是叛贼乱党，我们会将这件事情向天下苍生宣扬，我们打不过你，总有高手能打过你。”十几个文臣硬是喊出了几十个人的声音，有了上百人的气势。 原亮安静看着，看了好长时间，看到这些人不说话了，他再开口：“刚才我说了，你们的太子为了一株不属于他的草药，派人杀林一，你们是耳朵塞驴毛了，还是故意装没听到？” “第一，这件事情是你说的，未必是真；第二，即便事情是真，有错改之，太子一旦登基，就是我们的君父……” 话没说完，原亮走过去一巴掌拍倒，拖着他回到台阶前面：“你们呢，也是和他一样是不是？” 还真有不怕死的，大声喊是。 原亮点头：“最后一次机会，你们可以改口。” “不改！坚决不改口！我们不可能向逆贼屈服。” “嗯，好的。”原亮伸出右手，掌心是一把匕首，抬眼冷冷看了一眼那些人，一刀插进脚下这名文臣的胸膛。 心脏刺痛，那文臣猛然惊醒，可惜只有这样一个反应，瞬间死去。 原亮抽出匕首，走向那些文臣。 那些人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原亮边走边说话：“就他大爷的以为自己是忠臣，眼睛里从来就没有老百姓的存在，你们这样的人有什么必要活着？凭什么要别人种粮给你们吃？你们算个屁！” 有文臣受到惊吓，大喊大叫，还在殿中奔跑。 原亮伸手抓住喊声最大的一个，一刀捅进心脏，抽刀退步，去抓那个跑的最快、向大殿外面跑、边跑边喊救命的家伙，同样是一刀捅进胸膛。 殿内殿外的人都看傻了，在正兴殿内杀人，应该是千百年来头一遭。跳出来一员武将：“原爵爷请留手。” “滚。”原亮冷冷扫了那家伙一眼。 那武将似乎是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又多废话一句：“皇上还没下葬……” 后面的话没说完，原亮一刀捅进他的胸膛，抽刀出来：“还有谁想拦我？” 疯了么？谁还敢拦你？这一会儿时间都杀四个人了！ 原亮转身看向朝堂中强自镇定的那些个文臣：“你们要名，我成全你们，史官在哪？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如实记下来。” 说完话，又来到一名文臣面前：“我成全你的大好声名，不用谢。” “大人饶命啊！”那文臣腿一下就软了。 “晚了。”原亮温柔出刀…… 很快地，这些人全部被原亮杀死，原亮蹲下来，在他们衣服上擦了擦刀，跟着起身：“还有谁想给自己留个千古身后名？” 大殿内外雅雀无声，没有人说话。 “很好，谢谢你们的支持，现在，李持是皇上了，没意见吧？” “暂代！”李俭大声喊道。 “好，暂代，你给我记住了，千万别做坏事，否则我一定杀你。”原亮走去大殿门口：“罪囚营！” 声音很大，远远传开，从皇宫外面快速跑进来千多名高手。 “从今天开始，你们留在皇宫保护李持。” “是！” “原三！” 原三很快出现在五十米之外，拱手道：“公子。” “回原家请几个高手过来，陪李持三年。” “是！”原三快速离开。 原亮想了一会儿：“丞相大人，我把龙甲军留在宫外。”跟着大喊一声：“张小心、张张、左君、左子龙、常锦华、孟尝！” 六个人很快从外面跑来殿前。 “你们六个跟着李持，于丞相有什么差遣，由你们去联系龙甲军。” “是！” “记住了，李持是老大，你们遇到任何事情都要问他。” “是！” 原亮转身走回大殿，走到李持面前，长揖为礼：“臣原亮，拜见皇上。” 李持一下就站了起来。 原亮躬身未起，低声说话：“坐下。” 李持犹豫一会儿，慢慢坐下：“老师请起。” 原亮没动，重复一遍：“臣原亮，拜见皇上。” 于扬名在后面跪下：“臣于扬名叩见皇上。” 李嘉看看李俭李熠那些人，再看看原亮，便是跟着跪下：“李嘉叩见皇上。” 由他们三个人开始，大殿内外都是臣子们下跪的声音，都在叩见皇上。 坐在右侧的那一堆娘娘妃子互相看看，有不想留在宫中的，也就不用看皇后和太后的眼色，依依拜伏…… 没多久，整个大殿之中，只剩下皇后娘娘和李俭、李熠几个人没有说话。 原亮叹息一声：“换衣。” 皇后娘娘犹豫一下，低声吩咐一句。 不多时有宫女捧来全套冠冕袍服，就在大殿之上，给李持换鞋，披上龙袍，加上冠冕，也不用理会李俭李熠几个白痴了，大势已定，再闹腾也闹腾不到哪去。 皇后向李持依依一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 后面的事情，原亮就不管了。 麻烦四位宗师大人多留一段时间，他骑着大鹰回去浮云山。 一共是七百六十株千年龙参，一千七百多株五百年的龙参，这是巨债，原亮要拼了。 回去浮云山就把自己关在院子里…… 身体变得更加强壮，是更厉害的造化境的身体，神木功法是不能用了。 好在木灵还在，又有了自己的更强大的元神，两则合到一起，比神木功还好用。 同时，造化境特殊的身体对灵气异常敏感，轻易吸取天地间的灵气，将灵气快速送入药株之中。 这样一番尝试下来，比以前催熟药株的时间还要少。 偌大一个药园，龙参是收了一批又一批，很快凑够数量，很随便的装进几十个大箱子里面，也是很随便的弄上几辆大车，运去大都城。 原亮抽空去看了原部落，又回去见了沅沧一面…… 赶着马车进到道台府，跟林一说了会儿话，再赶着马车北上。 总的来说，这段时间勉强算是安全无事。北朝很安静，没有再捣乱。星南国倒是有点小动静，从海上发兵袭扰南朝海船…… 这等事情用不到原亮去做，自然有文武大臣去解决。 原亮在路上晃悠了十多天，总算到达大都城。 将马车全部赶去政事堂那里，原亮当街大喊：“原亮来还债了，明天在政事堂恭候。” 政事堂门口始终是最热闹的地方，这里才是真正的中枢，皇宫也没有这里热闹。 政事堂附近常年守着许多人，忽然见到来了许多马车，又见到原亮大喊一番……这一个晚上，大都城特别热闹，都在等待着千年龙参的到来。 隔天一大早，政事堂外面就站满了人，一直等到于扬名等人来到政事堂…… 以前是三位丞相，现在是五位，于扬名是老大，另外四位丞相取的都是贤良之辈。 这样一番尝试下来，比以前催熟药株的时间还要少。 偌大一个药园，龙参是收了一批又一批，很快凑够数量，很随便的装进几十个大箱子里面，也是很随便的弄上几辆大车，运去大都城。 原亮抽空去看了原部落，又回去见了沅沧一面…… 赶着马车进到道台府，跟林一说了会儿话，再赶着马车北上。 总的来说，这段时间勉强算是安全无事。北朝很安静，没有再捣乱。星南国倒是有点小动静，从海上发兵袭扰南朝海船…… 这等事情用不到原亮去做，自然有文武大臣去解决。 原亮在路上晃悠了十多天，总算到达大都城。 将马车全部赶去政事堂那里，原亮当街大喊：“原亮来还债了，明天在政事堂恭候。” 政事堂门口始终是最热闹的地方，这里才是真正的中枢，皇宫也没有这里热闹。 政事堂附近常年守着许多人，忽然见到来了许多马车，又见到原亮大喊一番……这一个晚上，大都城特别热闹，都在等待着千年龙参的到来。 隔天一大早，政事堂外面就站满了人，一直等到于扬名等人来到政事堂…… 以前是三位丞相，现在是五位，于扬名是老大，另外四位丞相取的都是贤良之辈。 第四百六十三章 一山 在皇宫待到黑夜，和李持吃过晚饭才走。 从李勍开始，皇室变得节俭，李持传承了老爹的好习惯，一张方桌上面四道菜，这就是皇上和皇上老师的晚饭。 李持说过几天就有车队去浮云山，张小心带队护送。 又说了会儿其他事情，饭后，原亮道别离开，李持送出宫门。 晚间宫门是落锁的，李持亲自陪原亮出宫，大门只得打开。 肯定不合规矩，不过在原亮这里似乎也没什么规矩可言。 离开皇宫，李持长揖拜别，原亮挥挥手：“好好干，我支持你。”大步离开。 城门也关了，原亮跳墙而出……在翻墙的时候想起白袍人，他可以飞，我怎么做才能飞？ 在黑夜中，原亮召来黑鹰，再次去往通天塔。 若一还在闭关修炼，原亮跟刘山说了会儿话，把白衣高手找他的事情说了一下，又说要去十乱之地待上一段时间。 刘山有些疑惑：“那个白衣服的高手主动找你？” 原亮犹豫一下，自己是造化境的事情还是不要说了，就算要说，也得等自己知道如何修炼到造化境才行。 刘山问：“我去十乱之地怎么找你？” 原亮想了一会儿：“先生不用着急，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等我多了解一些再来找先生说话。” 刘山苦笑道：“别叫我先生了，你现在比我厉害，是我叫你先生才是。” “不能这么算。”原亮起身告辞：“我先去十乱之地看看。” 这一次看和前几次的看完全不同，首先是修为不同，现在的原亮莫名其妙的就造化境了；其次是得到了白袍高手的同意。 白袍高手一定有他的目的，原亮能够想到，白袍高手想要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升入造化境？ 数千年来，这一方世界之中有无数修行者拼力修行，总有天资聪颖之辈天赋过人，可不论如何修行，最终也不过是一个宗师，或者是宗师顶尖境界，再也难向上走上半步。 其中很多人不但有天赋、也有机会，蓬莱教有神书，通天塔有神书，在别的地方一定也有神书流传，那么多神书中一定有修炼造化境的功法，可就是没有人成功。 忽然之间离奇出现个原亮，白袍人一定感到惊奇。 杀人简单，弄明白一件事情无比困难！ 所以，原亮骑乘大鹰刚一进入十乱之地，白袍人就出现在下方：“过来。” 一声呼唤，准确送到原亮耳朵之中，旁人还听不见。 大鹰低飞，白袍人在前面慢慢走着，穿过一片林子，前方是个小院。 院中只有一间木屋，木屋外面搭着半边棚子，棚子下面是个木榻。 院门敞开，房门敞开，白袍人走进院子，坐到木榻上：“你可以在边上也盖个院子。” 木屋只有一间，没有厨房、库房、客厅，就是简单一间屋子。地上丢着个蒲团，边上是张软床。 原亮四下打量：“先生心志高洁，佩服。” “别佩服，是没有用。”白袍人往后靠了靠：“我在这个世界，和在这个屋子里没有任何区别，都是好像坐牢一样。” 一句话，原亮听出两个内容，第一个是这个世界，意思是还有别的世界？第二个内容是好像坐牢一样，他曾经说过只有三个造化境修行者，莫不是在说这里其实是用来发配囚犯的地方？起码是不受待见。 “你叫什么？” “我叫原亮，明亮的亮。” “我叫一山。” “一山？” “一山一水的一山。” “见过一山前辈。” “我是造化境，你也是造化境，叫我师兄吧。” “见过一山师兄。” 一山打量原亮：“过来打坐。” 原亮很听话的盘膝坐下。 “会什么功法？” “好久没修炼了，身体变了，以前的功法用不上。”原亮伸出右手，掌心出现一块神书。 一山拿过神书看了下，放回原亮手中：“只有穴位图？没有经脉图？” “没有。” 一山思考片刻，抬两手抓住原亮手腕：“放松，什么都别想。” 原亮还没回话呢，一股充沛气息涌进身体，好像是大海中的水流进小河一样，原亮感觉全身都被撑满，好像要炸开一样。 下一刻就真的撑开了，全身多处破裂，鲜血在一瞬间就流满了身体。 穿着原甲，鲜血被原甲挡在里面看不见，可是脸上、脖子上、还有眼耳鼻口都在流血。 这种疼痛持续了好长时间，一山松手看他：“还活着么？” 原亮浑身上下只有一个感觉，痛，痛的没有办法形容，连话都说不出来。 一山笑了笑，起身走进房间……然后就躺下了…… 过了好一会儿，原亮砰的向后摔倒，脑袋砸在木榻上面昏迷过去。 不知道过去多久，总算是清醒过来，感觉全身无力，软的手都提不起来，于是躺着吧，原亮软软的躺在木榻上，足足又躺了一天才缓过来。 可还是虚弱，因为出了太多血，又没吃没喝。 一山起床了，走出房间看着原亮：“怎么样？” 原亮躺着回话：“多谢前辈。” “不用谢，不能白折腾你，算是补偿。” “那也要谢。”原亮依旧无力。 一山笑了笑，走出院子。 原亮很虚，就是不想动，哪怕手上、脸上全是已经干掉的血渍，他还是躺着不动，闭着眼睛琢磨自己的身体。 有经脉了，在一千零八个穴位之间是一条条清晰的经脉，有粗有细，循环往复搭成他的造化境的身体，这就是一山说的补偿。 一山想弄明白原亮修行到造化境的奥秘，用自己的造化气强行笼罩、霸占原亮整个身体，从头到脚、从上到下、从内到外，一点点的无比仔细的查看原亮身体的每一处。 可是还是没有发现。 对于原亮来说，这种痛苦痛的很值得，原本只知道造化境身体的穴位，现在连经脉都有了，便是专心感受每一条经脉……只是没感受多久就又睡过去，再次醒来之后，天黑了，前面是一团火光，还有烤肉的香气…… 挣扎着坐起来，一山在对面堆上一堆树枝烤肉，转头看他一眼：“能走么？” 原亮慢慢地、努力挺直腰，再慢慢往下挪：“我有着料。” “什么？”一山没明白。 “着料，烤肉不放盐么？” 一山被逗笑了：“你过来烤。” 起身走来木榻这里，看着木榻上干掉的血渍，等原亮下地后，随手一拂，那些血渍就从木榻上飞离。 原亮慢慢走到火堆那里，再慢慢蹲下，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 这个瓶子很酷，两面都有盖子，打开盖子，下面分成三个格子，每个格子装着一种着料。打开最外面的盖子，再拨开其中一个小盖子，向外倾洒着料…… 一山瞧的好奇：“你随身带这玩意干嘛？” “有备无患。”原亮是上次来十乱之地时准备的着料瓶。 一山躺到木榻上：“有碗么？” “你这里什么都没有？” “你都造化境了，可以不吃东西的。” 啊？原亮第一次知道人可以不吃东西：“辟谷？” “差不多吧。”一山懒得解释，很舒服的躺下：“你先吃，吃饱了跟我好好说说你是怎么修行的？” “不是说过？” “再说一次。” 火堆上是一头野猪，毛都没去，就不要说内脏了，肯定洗都没洗。 原亮有点无语，这位“神仙”还真是不一般啊。 让火焰再烈一些，烧掉所有毛发，顺手切开肚子，取出一堆脏器…… 一山皱眉喊道：“干嘛啊？臭不臭？” 原亮左右看看，暂且丢在地上，把猪肚子里一堆东西掏干净了，再切掉脑袋……竟然看到一颗李子那么大的金色内丹？ 原亮愣了好一会儿：“内丹？” 一山瞥了一眼：“给你了。” “什么意思？这玩意就这么没用么？”原亮犹豫一下，直接塞进口中。 还是很好用的，现在的他不会修炼法术，金色内丹进入身体之后，马上就被原亮的元神包裹住，好像是吞噬一样慢慢地消化掉内丹。 随着金色内丹逐渐表现，原亮慢慢有了力气。等金丹全部被消耗干净，原亮已经又有了活力。 一山却是有点不屑：“你的身体还抵不过一头猪？” 这句话的意思是，你都造化境了，一头猪的内丹蕴含的力量就能撑满你的身体？ 当然不是这样，不过总有些不好意思，原亮没有接话。 又过一会儿，终于烤好了这头猪，原亮撕下一条后腿送到一山面前：“师兄。” 一山想说不要，不过太多年没吃过东西，便是起身接过猪腿。 于是就吃吧，两个人各自捧着一条猪腿在啃。一山吃的很过瘾，连骨头都没剩下……原亮习惯性的啃干净肉，听到咔嚓咔嚓声，抬头看……于是就看到一山好像在吃甘蔗一样轻易的咬碎骨头。 原亮愣了好一会儿，难道说骨头很好吃？试着咬一口……把骨头架到火堆上，洒上一些盐，然后很认真的一口口的吃掉骨头。 边吃边感慨，这就是传说中的造化境么？连骨头都吃？ 他的身体极度虚弱，吃掉一颗内丹完全不够。现在连骨头带肉全部吞下，依靠木灵帮助，把所有食物变成灵气散进全身各处…… 难啊，没有功法帮助，灵气毕竟不是造化气！ “还吃么？”一山躺着问话。 原亮说不吃了，看了会儿一山：“师兄，这么多年，你一直就是这样躺着？” “当然不是，躺累了就坐会儿。” “不修炼？” “在这里有修炼的必要么？”一山叹口气，坐起来看向西南方向：“整个世界，只有那里的灵气稍稍浓郁一些，可法阵也需要灵气，我一修炼，那个法阵就废了。” “师兄修炼需要的灵气，比那座法阵需要的灵气还多？” “肯定的啊。”一山却是不解释，坐了好一会儿：“我在想，要不要教你一门修炼造化气的功法。” “嗯。”原亮应了一声。 “我不是怕你修炼，也不是舍不得给你功法，是实在弄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担心你学了功法以后，把你的身体都弄乱了，全是造化气，我就更弄不明白了。” “哦。”原亮又应了一声，过了会儿问话：“我能去樊笼里面修炼么？” “怎么修炼？” 原亮愣了一下，对啊，怎么修炼？现在这副身体没有能够修炼的功法！ 一山琢磨琢磨：“咱俩聊天啊？” “好。” “我先问你，你对这个世界不好奇么？” “好奇？是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是怎么出现的，从哪里来的，你是从哪里来的，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人的存在，人又为什么能够修炼，修炼以后会不会成仙，死了以后又是什么样，会不会有鬼魂，有地府……你就不好奇？” “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太多，索性就不想了。” “是个好办法。”一山再问：“你就不好奇我是从哪里来的，这个十乱之地又是怎么回事，樊笼是怎么回事？” “师兄肯说？” 一山想了好一会儿：“有的能说。” “师兄请说。” “现在不想说。” 你真是个神仙啊！原亮无语了。 “十乱之地很大，有多大呢……你听过一句话么，一沙一世界。” “嗯。” “十乱之地就是这个世界。” 原亮犹豫一下：“法阵？” “肯定有法阵。”一山说话：“你修行不够，等修行到一定境界，就会知道世界的大和小，其实都不重要。” “我听不懂了。” “不用懂，有些事情不需要懂，只要知道就好。” “那……师兄知道么？” “不知道。”一山说着三个字的表情特别骄傲，好像是非常非常知道一样。 原亮愣了好一会儿：“师兄。” “嗯？” “其实……你不说话的时候特别像神仙。” “说话的时候呢？” “像神棍。” 一山哈哈大笑：“还是多个人陪着比较好，总要有人说话么。” 原亮又无语了：“我有妻子的。” “你都修行了还要妻子做什么？” “修行者不成婚？” “不是修行者不成婚，是修行到一定境界，就没必要结婚了。” 好吧，我又长见识了。原亮弄灭火堆，打扫卫生。 第四百六十四章 痛苦 这一天，原亮睡在木榻上。 临睡前，一山丢给他一块神书，也不说是什么。 原亮扫了一眼神书，有点无奈：“师兄，我看不懂。” 一山已经躺到床上，闻言起身，想了好一会儿：“算了。”伸手一招，又拿回神书。 “没有全是图的么？” “没有。” “我能学你们的语言么？” “太麻烦，不想教。” “很难学？” “睡觉。”难得的，一山关上房门。 估计太久没动过的原因，关门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十分刺耳。 看着那道门，原亮心中莫名有个想法，世间修行者与造化境修行者之间只是差了这样一道门。 躺在木榻上侧着脸望天，想起一山神仙白日里的胡说八道，这个世界从哪里来的，我又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修行，修行以后会怎样，能活多久…… 只是看了一扇门而已，短短一瞬间，原亮脑海里满满的都是各种迷糊。 迷糊了好长时间，后来熟悉体内经脉，很有闲心的一条条点数……后来放弃了，因为睡着了。 隔天醒来，原亮很是疑惑，怎么可能睡着？我是修行者啊！意志如此不坚定？ 在疑惑中，一山来到身边：“放松。” 原亮蹭的跳起来：“你要做什么？” 一山想了想：“你去找点吃的回来，再弄两桶水。” 原亮无语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想进去樊笼。” “可以，我陪你去。” “我有很多问题。” “你先去弄吃的。”一山挥袖扫下木榻，便是躺了下去。 原亮沉默好一会儿，仰天清啸一声，又等了一会儿，等来大鹰，原亮骑着大鹰回去大陆采买各种东西。 买了木头，水缸，被褥，还有很多很多持的…… 回来后直接就把一山的院子拆掉一边，钉上木床，搭上棚子，铺好被褥…… 又很专心的吃上一顿。 等他折腾的差不多了，一山来到身边：“放松。” 原亮大喊等会。 “嗯？”一山有点不解，跟着就看到原亮坐到他的木榻上面。 一山笑了笑，走回木榻…… 下一刻，原亮又体验了一次什么叫做痛苦！ 还没养好的身体再次受到重创，在木榻上躺了好长时间，原亮想明白一件事情，自己这个大活人，对于造化境高手一山来说，其实就是个玩具。 痛了好久，想了好久，昏睡过去好久，等再次醒过来，一山指着原亮买回来的一堆东西说话：“赶紧吃。”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他觉得自己其实很悲哀，不但是玩具，还是一个要自己照顾自己的玩具。 一山却是皱着眉头坐在木榻上：“你修炼了神木功，又修炼血炼法术……难道说我也要修炼血炼术？” 原亮没接话，安静吃东西，吃掉好多好多，总算是恢复一点体力：“我需要金丹。” “自己去杀。” “不。”原亮连个借口都不找，回头冷眼看向一山。 一山眼中闪过一丝不一样的神色，想了一下，闪身离开。 没多久回来，带回来三头比原亮还高还大的凶兽，一头是老虎，一头狼，还有一头大象。 都是重伤未死，躺在地上还要挣扎。 一山扔下几个字：“三天后找你。”说完回房休息。 这就明白了，自己狗屁都不是。 前次见面，因为修炼的神木功法，被一山放过一次。 不过么，并不是不能杀，只是没杀而已。 现在么，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一山在这个破偏地方待了许久，就算是为了寻找突破机会，他也不可能太在意原亮。 关于这一点，原亮很有体会。 李勍不在意普通百姓的死活，出尘高手不在意寻常修行者的死活，宗师级高手更是把天下都不看在眼中。 到了一山这里，他把这个世界都不看在眼中。 原亮用心体会一番，一山没有杀意，也不喜欢或是讨厌原亮。原亮就更明白了，如同我们队蝼蚁没有杀意，也没有喜欢和讨厌的感觉一样，在一山眼中，原亮也是蝼蚁。 想了好长时间，也是发呆了好长时间。 隔天等一山醒来，那三头凶兽都被原亮吃进肚子。一山看了原亮好一会儿：“怎么样？” 原亮说还好。 一山去看了原亮买回来的食物，已经吃光了，所有一切都吃光了。 一山有点不高兴：“多弄点。” 原亮很痛快的应一声好，跟着又说：“师兄还是多准备一些内丹吧。” 一山稍稍想了一下：“好。” 又过去几天，一山带回来七头凶兽，原亮也是买回来许多许多食物……于是，原亮再一次体会到什么是痛苦。 这是第三次了。 这一次被折磨的时间格外长，差不多有一天，原亮几乎是流干了血液、也是彻底昏迷过去，一山才停手。 抓过来一头凶兽剖开脑袋，拿出内丹塞进原亮口中……然后就不管了。 又是一天一夜之后醒过来，一山坐在边上：“都造化境了，你身体怎么这么弱？” 原亮躺着没动，也没说话。 一山看看他：“能动不？能动就赶紧吃。”说完离开。 原亮没动，安安静静的躺了两天，全身上下又是以前那样，到处都是干掉的血渍。 原亮跟没有感觉一样躺着看天…… 看了一天，一山出现在眼前：“怎么不吃东西？” “没力气。” 一山略略皱眉头，又剖了一颗金丹塞进原亮口中……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原亮就彻底明白了！ 歪头看向院子一侧，一共有十头凶兽的尸体……本来都没死，都是重伤以后、硬生生熬死的，其中有两头凶兽的内丹被挖出来。 看了好一会儿，慢慢坐起来。 他这是要打坐？一山扫了一眼，躺去床上睡觉。 原亮安心打坐了没多久，下地去外面捡树枝。 没多久，院子里面燃起火焰，一共十头凶兽，原亮烤了四头吃掉，又剖开了所有凶兽的脑袋…… 一山多等了几天。 四头凶兽很快被吃光，一山去看了另外几头凶兽，脑袋都是空的。 一山还算是有耐心，又等了两天，问原亮怎么样。 原亮叹气：“还要买吃的。”一脸哀怨表情。 一山隐隐觉得有点不对，这个小家伙这么能吃？不过也检查了，原亮身上啥都没有，着料瓶都和买回来的调料放在一起。 所有吃的都是一干二净，一山琢磨琢磨：“先别去了。”他去外面抓回来十头凶兽。 原亮苦笑一下：“师兄，不用这样吧？” 一山沉默片刻：“好好休息。”转身回房。 十头凶兽还活着，原亮根本就没动它们。 隔天早上，一山开门出来，先看原亮、再看十头凶兽…… 都活着。 一山走去木榻：“过来。” 原亮苦笑一下：“我想多吃点东西。” 一山想了想：“好。” 于是就吃吧，原亮又出去捡树枝，回来燃火烧烤，没多久吃掉四头凶兽。 一山没心思等他，也不愿意看他吃东西，就去外面转了转，又回房休息。 等他醒来，院子里剩下的六头凶兽已经死了，都是丢在原来的地方。 走近多看两眼，和以前一样，都是身受重伤、无人搭救、硬是一点点耗死；再看原亮，那个家伙竟然在盘膝打坐？ “你在做什么？”一山走过来。 原亮没理会，潜心寻找体内各处经脉，找了好长时间才睁开眼睛：“我在找经脉。” 一山沉默片刻：“找经脉做什么？” 原亮没有马上回话，沉默片刻，抬头问话：“你要杀我？” 一山愣了一下：“你说什么？”他好像是没听明白一样。 “你要杀我？”原亮一个一个字的重复一遍。 一山愣了一愣，跟着哈哈大笑：“我不能杀你？” “你杀。” 一山又看向地上的六头凶兽：“你是不是疯了？” 原亮没接话，伸出右手，掌中什么都没出现。 一山看向原亮手掌……自然是什么都没发现。 “我在想一件事。”话说一半停住。 一山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后面半句，冷声道：“什么？” “我在想，你为什么让我来到十乱之地。” “这还用想？”一山是不屑的表情。 “我在想……你是不是好意。” 一山来兴趣了，走近一步笑着问话：“如果不是呢？” “如果不是好意，就是拿我做尝试。” “差不多。” “你会杀我么？” “什么？”一山想了好一会儿：“杀你？” 原亮叹气，忽然全身绽放金光，也是在这一瞬间，身体再次发生变化，所有的毛发快速掉落，那一头比女人还长的黑发轻易落到木榻之上……不仅如此，一身衣服也是快速化为无用，在很短很短的时间里，原亮变成一个全身上下啥都没有的光头。 一山完全不在意，因为根本没瞧得上原亮，略带一点诧异的问话：“你在做什么？” 原亮没说话，但是从他胸膛处出现一杆长枪。 一山和原亮站的很近，长枪乍一出现，枪尾还抵在原亮的胸口，枪尖已经插进一山的胸膛…… 一山不敢相信的低下头，怎么可能？凭我的身体竟然会被一把破枪刺伤？ 一瞬间，面色变得非常难看，右手挥向原亮。 第四百六十五章 杀死一山 却是铛的一声响，在原亮脖子左侧出现一米多厚的、厚达六十几层的护甲，一山这一掌不用斩到原亮的脖子上面，凌空一挥，掌风比最快的快剑还要锋利，轻易斩断这六十几层护甲，并且斩到原亮的脖子上面。 原亮好像没有感知一样，右手前伸，一道银光闪过，一柄比针还细的长刺轻易刺穿了一山的身体…… 一山完全是不敢相信的表情，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低头看胸口，看了好一会儿，身体摔倒。 这就杀死他了？ 原亮有些不敢相信。 在明确知道了一山把自己当成玩具，随便都能弄死自己、而且很可能随时弄死自己以后，原亮就知道了，千万千万不要相信奇迹的存在！ 一山不杀他的原因只有一个，没有功法，没有任何条件，原亮是怎么修行到造化境的？ 说起来，这件事不能怪他。 就算一山知道山花鸟兽都有可能修炼出来元神，就算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什么古怪会拥有元神，但是……它们的元神不是元神，是灵。 灵是灵气的终极存在。说到底，还是在灵气和修行者的范围之内。 灵和元神是两回事，虽然从根本上说都是虚无的、都是一种精神状态，但最大的不同在于，灵是吸收了天地日月、吸收了这个世界的精华之后自己生成的。 自己生成出来的灵是懵懂的……简单说，是一张白纸，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只是超脱了本体而已。 元神则是修行者的自我升华，无数年修炼之后，将自己一再变强，最终超脱于这个世界之外。 同样是虚不可见的精神体，元神是活的，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 所以，依旧修行到造化境的、已经拥有元神的一山，不论如何也不会明白木灵跟原亮的关系。何况是根本就不知道原亮身体里有木灵，原亮能修成元神，一个是依靠被炼化的血魔之心，一个就是最重要的跟原亮合而为一的木灵。 一山不知道这些事情，从他的立场来说，也不会在意原亮这样一个蝼蚁，所以……就这样了。 原亮没动，哪怕是一山倒在地上，他也还是没动。 不知道过去多久，一阵风吹过，原亮砰的倒在木榻之上。 为了这一击，原亮耗空所有。 一山折腾了原亮四次，每一次都是痛不欲生。 从第三次开始，十头凶兽的内丹，原亮只用了两颗。将其余内丹用丹瓶装好，埋在火堆下面。 最后一次的十颗内丹被取出来后，连同前面的八颗内丹一起吃下，又耗空体内灵气、以及木灵的所有力量。 他身体里有造化气，将仅存的、那么一点点造化气化成“枪尖”，他身体里的所有力量都变成枪柄、加上十八颗内丹的力量……也许并不重要，但原亮得拼了！ 在原亮看来，这个白袍造化境的高手跟沙漠里造化之境的黑衣人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一样的混蛋，一样的不在意别人的性命。 虽然原亮想知道很多事情，想一点点询问、打探，奈何一山不说。 一山留下原亮的目的就一个，搞清楚原亮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中，缺少灵气、没有修行功法，却是修到造化境？ 原亮没猜错，他就是一山的玩具、是一个用来做尝试的试验品。 所以，玩具发飙了。 反正都是死，原亮拼了所有一切，他想尝试一下……趁一山瞧不起自己、没有防备，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造化气能不能刺伤一山…… 所幸成功了。 原亮身体里那点仅存的造化气刺破一山的身体防御，刺穿一山的心脏…… 这便是两败俱伤吧，一山身死，原亮躺在木榻上好几天，直到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咬自己的右手？ 有点痛，还有点痒，慢慢睁开眼睛……想要抬手都没有力气，努力偏头去看，一只猫一一样大的老鼠转头看他，四目相对…… 大老鼠蹭的跳开，很快跑没影了。 原亮不得不苦笑一下，我这算是喂耗子了？ 又躺了好长时间，躺倒月上半空，他才慢慢坐起来。 一山没死，肯定没死，死的是他的。 原亮往两边看看，长出口气，慢慢下地，慢慢走去自己的床榻那边，找到一些吃的…… 只是一个养复的时间，原亮又一次吃光了所有东西，连院子里剩下的六个凶兽的尸体都没放过，全部送进肚子里面。 没多久，所有食物变成力量，让原亮稍稍恢复过来一些。 到了这个时候，原亮才有精力去看一山。 一山的身体死了，但是造化境高手有元神。 原亮不会造化境功法，他的元神等同于婴儿一样，啥都不懂、啥都不明白。 原亮拼全力弄死一山，却没有力气再弄死一山的元神…… 当然，这次冒险还是很有收获的，在一山的尸体下面是一片玉块。 都是神书，许多的神书。 搬开一山的身体……这家伙穷的，全身上下啥都没有，连武器都没一把……这家伙到底是干嘛的？被发配的倒霉蛋可怜鬼？ 如果只是倒霉只是可怜，全无所谓，原亮还是很坦白很诚实很配合的，可是这个倒霉鬼拿原亮不当人…… 查点一遍，一共是九十六块神书。 这么多？吃惊是肯定的。 一个可能被发配来这里的倒霉鬼，全身上下啥都没有的可怜鬼，竟然有九十六块神书？ 不管那些，先收进身体再说。 眨眼间，神书没了，只剩下一山的尸体。 看看这个院子，再往远处看看，原亮走进小屋挖坑。 这间屋子是一山的住处，也是一山的坟墓。 埋好一山，拜了两下：“咱俩明明可以很好的相处，你非要想着弄死我，我是自保，你不能怪我。” 砰的关上门，找来几块大石头堵在门外面…… 一切就好像游戏一样，也好像梦境一样不真实，我竟然弄死了一山？ 不过呢，并不是弄死就完了，一山的元神啊，你在哪里？ 元神很脆弱，没有身体的元神迟早会死。 元神也没有攻击力量……或者说元神唯一的攻击手段就是攻击别人的元神。 当然还有一种别的方法，夺舍。 寻找到一具身体，随便什么身体都好，抹去别人的印记，让自己的元神贴印上去，你就变成了他…… 这是个好办法，也是最切实可行的办法，但是有个问题，很大的问题，身体容易得到，修炼的功法也容易得到，可是，怎么才能再次修炼到造化境？ 这个世界不适合修行，所以一山从来都不修行。 在埋葬了一山后，原亮在院子里待了七天，一直都在琢磨这件事，如何才能找到一山的元神？ 在这个世界中，拥有元神的一共就那么几个。杀死李勍的邪修被一山弄死了；造化之境一百年才开一次门，不用理会里面那个家伙；再有自己，和刘山。 刘山有元神，但是有两个问题，首先是女人，其次是不知道如何修行到造化境。 搬开一山的身体……这家伙穷的，全身上下啥都没有，连武器都没一把……这家伙到底是干嘛的？被发配的倒霉蛋可怜鬼？ 如果只是倒霉只是可怜，全无所谓，原亮还是很坦白很诚实很配合的，可是这个倒霉鬼拿原亮不当人…… 查点一遍，一共是九十六块神书。 这么多？吃惊是肯定的。 一个可能被发配来这里的倒霉鬼，全身上下啥都没有的可怜鬼，竟然有九十六块神书？ 不管那些，先收进身体再说。 眨眼间，神书没了，只剩下一山的尸体。 看看这个院子，再往远处看看，原亮走进小屋挖坑。 这间屋子是一山的住处，也是一山的坟墓。 埋好一山，拜了两下：“咱俩明明可以很好的相处，你非要想着弄死我，我是自保，你不能怪我。” 砰的关上门，找来几块大石头堵在门外面…… 一切就好像游戏一样，也好像梦境一样不真实，我竟然弄死了一山？ 不过呢，并不是弄死就完了，一山的元神啊，你在哪里？ 元神很脆弱，没有身体的元神迟早会死。 元神也没有攻击力量……或者说元神唯一的攻击手段就是攻击别人的元神。 当然还有一种别的方法，夺舍。 寻找到一具身体，随便什么身体都好，抹去别人的印记，让自己的元神贴印上去，你就变成了他…… 这是个好办法，也是最切实可行的办法，但是有个问题，很大的问题，身体容易得到，修炼的功法也容易得到，可是，怎么才能再次修炼到造化境？ 这个世界不适合修行，所以一山从来都不修行。 在埋葬了一山后，原亮在院子里待了七天，一直都在琢磨这件事，如何才能找到一山的元神？ 在这个世界中，拥有元神的一共就那么几个。杀死李勍的邪修被一山弄死了；造化之境一百年才开一次门，不用理会里面那个家伙；再有自己，和刘山。 刘山有元神，但是有两个问题，首先是女人，其次是不知道如何修行到造化境。 第四百六十六章 上界 很多时候，小心是没有用的。 此后一段时间，原亮安静的待在小院之中，哪里都不去。 一眨眼过去一个多月，始终没能等来一山的元神。 到得后来，他甚至怀疑一山的元神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一天夜间，原亮和往常一样坐在木榻上发呆，抽空看一眼神书。 说是看，其实就是快速扫一眼，额外得到九十六块神书，在这些天已经看过八十多块，无一例外，都是看不懂的文字。 这样的神书得到再多也没用，原亮只能寄希望于最后的十来块神书，希望能出现图形。 若一在对面修炼，刘山守在边上。林一在靠近木榻的地方修炼，那里被平整出来，铺上木板、蒲团。 原亮算是最悠闲的一个，看眼掌中神书，心底一声叹息，刚想收起来，却感觉身后亮了一下？ 转头看，在樊笼那个方向出现一道光柱，上达云端而不可见。 原亮第一个反应就是有麻烦了。 刘山起身问话：“是什么？” 原亮当然不知道。 刘山问话：“去看看？” 原亮摇头：“不着急。” 刘山犹豫一下，劝上一句：“修行一道要敢于冒险。” 这句话没错，遇到恐怖怪兽、强阵……只要敢冒险拼命，只要能活下来，大多会得到一些什么宝贝。 可原亮从来都不是这么想的，刚想回话说算了，那到光柱已经消失掉，让黑暗的夜更加黑暗。 刘山看了林一和若一，两个丫头都在专心修炼中…… 小院中忽然出现一个青年，目光快速看过四人，林一和若一没有感觉，刘山却是好像受了伤一样面色煞白，额头出现冷汗，身体有些颤抖；原亮还好，身体没有反应，但是元神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进入自己身体。 发现到两个拥有元神的修行者，青年多看刘山一眼，马上转头看原亮，说出一堆原亮听不懂的话。 原亮安静站着没动，也不说话。 那青年轻轻皱了一下眉毛，伸出右手，下一刻，一个小小的一山出现在掌心中。 一山元神不是不报仇，而是没有必要冒险。 他是留在这个世界的牧守，一旦身亡，师门马上就能知道，也会很快派人过来查看情况。 原亮盯着一山的元神，苦笑一下：“让她们走，可以么？” 一山元神一脸愤怒表情，你竟然敢杀我？他很气愤的问话：“我放过你，没杀你，你竟然杀我？” 原亮平静回话：“你一直那么折腾我，我迟早会死。” 一山哼了一声，用另一种语言跟青年说话。 青年偶尔会问上一句话，过不多久，青年知道了事情经过，伸手一抓，原亮竟然逃不掉，轻易被青年抓在手中，跟着是一只手掌按在头顶上面。 现在的原亮又是光头，可怜好不容易生出来一脑袋毛…… 一道神念进入原亮身体，从头到脚好一通查，连收在元神里的那些神书都没放过，一块一块仔细查过，而后才松手：“你运气不错。” 这就会说汉话了？原亮犹豫一下问话：“这是搜魂么？” “差不多。”青年看向三个人：“让她们走。” 原亮非常高兴，喊来大黑鹰，又让刘山喊来火凤，叫醒若一和林一，让她们骑鹰离开。 刘山跟原亮的关系没有那么近，冲原亮抱拳说声感谢，便带着若一跳到火凤背上。 若一犹豫一下：“你没没事的。”火凤飞走。 林一看了原亮一眼，他俩的关系已经用不到多说话，一个眼神过去就能明白彼此心意。林一冲原亮轻轻点一下头，跳到黑鹰背上…… 很快地，三个女人离开十乱之地。 一山的元神很气愤，问青年为什么放走她们？ “杀不杀她们有意义么？”青年冲原亮笑了一下：“带你去见识大千世界。” 将一山元神收进怀中，右手提起原亮嗖的飞向远处。 飞行速度太快，好像会瞬移一样，原亮感觉眼前景色一换，便是进入到无边黑暗的雾墙之中。 到处都是黑色，下一刻就是一道光亮从天直照下来。哪怕是只有黑暗的雾墙都被这道光亮照出来一个粗大光柱。 青年提着原亮走进光柱，原亮感觉脑袋一晕……是真的晕了过去。 后面的事情就不知道了，反正醒来的时候感觉无比舒服！ 一睁眼，发现被雾气笼罩，到处都是灵气，无比浓郁的将他包裹，并且是一个劲儿的往原亮身体里钻。 原亮很不敢相信，这里是哪？现在是怎么回事？ 这里比樊笼中的蓬莱仙山还要爽还要牛。 慢慢坐起来，看着浓郁的像雾一样的灵气在身边飘荡。 他躺在一个白玉亭子当中，坐起来往外看……只有白雾，远远近近都是雾气。 这是仙境吧？在一片雾气当中立着几个亭子，还有几间屋子。回头看……顿时惊住。 一个高大无比的大殿出现在眼前。 原亮起身走到亭子边缘仰头看，根本看不到顶，这大殿得有多高啊。 再转头仔细看，竟然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 原亮有点犹豫，要不要逃跑，可是人地两生的地方又能往哪里逃？ 就在这时候，身边出现个白衣少年，上下打量原亮一番：“跟我走。” 原亮不懂他们的语言，站住了傻看着。白衣少年转身走了两步，发现这光头没动地方，稍稍想了一下，朝原亮勾勾手指。 原亮这才反应过来，慢慢走了两步。 白衣少年点点头，转头再走。原亮就明白了，快步跟在少年身后。 原亮很小心，跟住少年一步步往前走，生怕道路外面是坑是悬崖什么的，结果是自己多想了，这好大一片地方的地面都是白玉铺成，特别平坦！ 没多久来到大殿下面，原亮仰头看，好大的门，这么大的门，是不是住着巨人？ 少年却是带着他走去大殿右侧。 不多远是一道拱门，依旧是白玉雕成。少年在拱门前面停了一下，等原亮走到身边，抬手抓住原亮胳膊，这才继续往前走。 从这里往前看，拱门后面应该也是白雾弥漫、笼罩着整片大地，等进入后才知道是另一个神奇所在。 白雾依旧，但是白雾中的物件却是不是白玉地面，而是奇花异草无数。 有的大花长的比人还高，花朵比人头还大；有的花开成锁链那样，一朵连着一朵…… 原亮还想仔细看，却被少年拽往左边。 刚一转过方向，前面是一间很大的屋子，大门敞开。 白衣少年带着原亮走进屋子。 这里就没有白雾了，地面依旧是白玉，却是嵌刻着许多花纹。 房屋两边墙壁下是两排椅子，大约二十个张椅子，坐着六个人，还站着两个人。 站着的两个人之一就是带原亮来到这里的青年。 而在他边上的桌子上摆着朵莲花一样的白玉碟，碟中是一圈圈的雾气在萦绕，不是灵气，是造化气，在造化气当中是一山的元神。 桌子后面坐着一个大胡子，眼神淡漠扫了原亮一眼。 白衣少年说上几句话，大胡子又说了句话，白衣少年拱手离开。 房内众人便是都看向原亮。 语言是个大问题，大胡子这些人不可能为了迁就原亮一个人都去学汉话， 大胡子几个人说了几句话，右边座位上站起一个穿白衣的青年，走来原亮面前，伸手按上额头。 原亮感觉元神涨了一下，有些难受，脑袋也有些晕晕的。正琢磨是怎么回事，一个老头问话：“你的元神是怎么回事？” 原亮愣住，我能听懂他们的话了？ 这里所有人都穿着白衣，原亮跟他们倒是有点像。 老头问了话，原亮正在疑惑、正在震撼，没有及时回话；老头就来到原亮身前重说一遍。 这应该就是自己没死的原因。 如同一山想要弄清楚这件事情一样，这里的人也是想弄清楚这件事，所以才带他来到“仙境”。 原亮想了一下，认真回话。 必须要认真，在这个神奇地方，自己和蚂蚁没有什么不同。 故事从造化之境开始，原亮很认真的把自己如何进入造化之境，在其中找到了血炼术，又学习了什么功法；后来赶去西北战场击杀血魔之子……不能说是毫无保留，肯定没有假话，只是隐去了木灵的存在。 所有事情都说过一遍，原亮便是退后一步安静站立。 老头听着好奇，来到原亮身前，伸两只手按在原亮头上…… 以他们的修为，根本用不到这样。是要元神出窍，在原亮身体里走上一遭，什么什么都知道了。 可偏偏地，就是发现不到木灵……当然，现在的木灵和原亮的元神已经合而为一了。 老头很谨慎，不但是元神查体，还用造化气在原亮身体里搅了个遍，最后是有点疑惑的松手退开。 一山开口说话：“师父，你要为我报仇。” 老头冷哼一声，坐回座位没说话。 大胡子懒懒靠在椅子上，一双眼睛跟火光一样明亮的盯在原亮身上：“莫名其妙的就有了元神？运气也太好了吧。” 带原亮来到这里的青年说话：“在那个小世界还有一个修炼有元神的女子，不过不是造化境。” 大胡子又有点意外：“不造化也能有元神……是假的吧？” 一山接话：“是炼神道法。” 大胡子点点头，再没说这个话题，问一山：“魔境呢？” “魔境没有变化，封印在里面的魔头一直在作怪。” 大胡子想了一会儿：“师祖创造万千小世界，为的是什么？” 殿内众人都是沉默不语，一山有些急了：“师父。” 老头很有些不高兴：“闭嘴。” 大胡子轻出口气：“你身为上界修行者，是造化高境，却被一个不会任何造化功法的人杀死，唉，这种仇……你说吧，让我们怎么报？” 一山不说话了。 大胡子扫了他一眼：“如果你再高一个境界……也好帮你夺舍，可造化境……” 后面的话没说完，实在是没有办法说。 对于原亮那些人修行者来说，造化境是最巅峰最巅峰的修行境界，可是在这一方天地之中，造化境是最低境界。 就好比武道四境中的锻体，原亮曾经一直在锻体的那个锻体。 老者轻声说话：“先送去养神殿？” “也好。”大胡子看了看一山：“看你造化了。” 一山面色变得很难看，可一个小小元神又能如何？只能拱手道谢：“多谢师祖。” 老者过来拿走莲花玉碟，经过原亮身边的时候犹豫一下：“师伯……” 老者在看原亮，谁都明白是什么意思，说到底还是想报仇。 大胡子想了想：“你手下有多少死士？” 问的是白衣青年。 白衣青年回话：“十四人。” “十四个？”大胡子想了好一会儿：“我想去那个小世界看一看，你带路。”这次是跟带原亮过来的青年说的。 那青年应是，和大胡子离开。 房间里还剩下六个人，四个坐着的，一个站着的，还有一个原亮。 如今人家是刀俎，原亮很安静的笔直站立，希望吧，希望能活下去……最差也是要不失尊严的死去。 这一战就是三天，房间里的那些人都走了，最后只剩下站着的那个青年。 这三天里面，小老头回来一次，发现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他而已离开。 还剩下的那个青年有一双大眼睛，坐到原亮身边盯着他看，元神也是一次次进入原亮身体…… 好像是这里的人都不用吃饭，根本就没人提起吃饭这件事，原亮硬生生饿了三天，所以后面的两天直接是坐在地上。 三天后，大胡子两个人回来了，大胡子手中抓着四个小红人。 进到房内，房门砰的关上，大胡子松开手，四个红色元神飘在空中。 小小一个元神都满是邪恶气息，血腥气直接盈满了这个房间。 此时屋里只有四个人，大胡子，原亮，还有两个青年。 四个红色元神马上扑向原亮和另外一个青年……四个元神抢占两个身体，这是一定要打起来的。 那个青年明显更厉害，眼神淡漠扫过扑过来的两个小元神，随手拍出一掌，砰砰两声轻响，两个小元神差点被打散了。 第四百六十七章 被折腾 一共四个红色元神，这两个小元神被打跑，另外两个已经冲到原亮身前，下一刻就能进入原亮的脑海之中。 原亮是个怪物，在见到这两个小元神之前，他已经跟血魔之心折腾了好久。 如果功法有黑白正邪分别，现在的原亮只有白色，早已经停了血炼功法的修炼，甚至连元神中的血煞之气都几不可见。 可是现在，在这两个小元神扑过来的时候，原亮身体里好像忽然苏醒了一头洪荒怪物、或者是血魔，无比渴望这两个小家伙进入身体。 如果没有外人在，原亮一定会冒个险，试着放一个元神进入自己身体。 现在么，大胡子就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的看他，原亮瞬间后退十几米，几乎贴到墙上。 两个小元神当然要追过来。 不说别的，夺舍是最重要的，一定要抢到一具身体。 原亮不想暴露太多秘密，便是在房间里到处闪避。 可是还有俩元神呢，被那青年收拾了一下之后，发现同伴在追逐一个光头白衣人，那两个元神当然也要追来。 房间里四个人，大胡子和两个青年安静站立，剩下一个原亮到处闪躲。 如此折腾了好一会儿，大胡子好像是有点失望，抬手一抓，四个疯狂追逐的小元神停在空中。 大胡子打量原亮。 整个闪躲过程中，原亮完全是凭借身体本身的力量，没有使用任何功法。而在这一段疯狂追逐之后，原亮好像没事人一样安静站在远处，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大胡子问话：“你很怕他们？怕被夺舍？” 原亮回话：“我不了解元神，也不会任何造化功法，不能冒险。” “身体是你的，这就是你的最大凭仗，也许是你吞噬掉他们呢？” 原亮犹豫一下：“我不敢冒险。” “嗯？” “前辈是高人，却也没吞掉他们，我怎么敢？” 大胡子思考片刻：“这么说也对，不过……我抓他们是用来炼器的，器魂听过么？” 原亮摇头：“不知道。” 大胡子多看了原亮好一会儿：“刚才你虽然在逃跑、闪避，但是不害怕，一点都不害怕。”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回了三个字：“还好吧。” 大胡子笑了笑，冲两名青年说话：“带给宋师叔。” 两名青年应是，抓走四个红色元神，开门出去。 大胡子来到原亮身前：“给你个机会，你现在懂了我们的语言……” 原亮赶忙说话：“我只会听说，不会读，什么都看不懂。” 听到这句话，大胡子好像是有点为难，想了好一会儿：“流云。” 门外出现一个白衣青年：“师叔。” “送他去炼堂。” 原亮没听明白，炼堂？是炼器的炼么？拿我炼器？拿我做器魂？ 他明白不明白完全无用，怎么想的也完全无用，流云看他一眼：“走吧。” 原亮很配合的跟着流云往外走。 走出外面花园，在一片云雾笼罩中进入一个墙壁上全是金纹的巨大房间。 门口无人，流云来到门口大喊一声：“开门。” 稍稍等了一下，白玉大门轻轻推开，出现一个黑衣青年：“这是又来人了。”眼睛在原亮身上看过：“看着还不错。” 流云没接话，转身就走。黑衣青年大喊：“送哪儿啊？” “能活下来再说。”流云消失在云雾之中。 原亮听得心底一冷，什么是能活下来再说？ 黑衣青年冲原亮笑笑：“别怕，这里是好地方。”说完这句话歪了下头：“对啊，你不懂我们的话。” 原亮想说能听懂，黑衣青年却是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拖进房间。 在他的那个世界，原亮就算不是第一高手，也是最厉害的那一批人中的一个。从修行时就很不一般，很强悍，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对待过？ 黑衣青年像拽死狗一样拽着原亮往里走，一条洁白走廊，走到尽头推开一道门，把原亮丢进去，房门砰的关上。 和外面墙壁一样，白玉墙面上满是金线。 很干净、很好看，可是再好看也不过就是个牢房。 没有窗，房间也是拥有白昼的明亮。在这种明亮中，发现有两个人。 一个又高又壮、全身是毛的大汉，坐在屋角处冷眼看他。斜对面靠着墙是一个全身通红的大汉。 两个人都是坐着的，上半身的高度已经跟原亮差不多。 够高的，原亮想了想，退到后面墙壁坐下。 那两人盯着他看，看了好一会儿，红皮肤汉子起身走过来，口中说着神仙也听不懂的话语。 原亮慢慢起身。 红皮肤汉子裂嘴一笑，站在原亮面前低头看。 原亮有些不明白，这家伙想要干嘛？不会是揍我吧？ 就这么想了一下，红皮肤大汉一拳砸下来，原亮闪身避开。 红大汉有些意外，跟着再一拳、又一拳……在极短的时间里连续打出去一百多拳，动作很快，但是打不中目标。 原亮退远一点冷冷看他。 红大汉想了想，又回去自己的位置坐下来。 实力很一般，原亮用元神稍稍的查了一下红皮肤大汉，体内是一种古怪的修行方式，可以肯定的是没有元神。 再看向全身是毛的大家伙，同样是元神探查一遍，也是没有元神。 这里是炼堂，这俩家伙应该是跟自己一样的倒霉蛋吧？ 原亮不得不担心自己的未来，如果就是这样的话，我一定会很荣幸的死在这里，成为别人的武器，好像兽骨一样？ 又看了看那俩家伙，开始看神书。 从一山那里一共得到九十六块神书，以前有三块，其中绝大部分都是看不懂的文字。 现在么……依旧看不懂。 原亮不甘心，我都能听懂你们说话了，看不懂文字又能怎么的？我可以猜！ 先把没看过的十几块神书找出来，一块接一块的看……非常意外，竟然找到一个用汉字书写的神书。 这是一门修炼元神的功法，是大胡子说过的，炼神道法。 虽然大胡子说是假元神，虽然原亮有元神了，可是顺便再修炼一下也没什么的…… 意想不到的是，修炼神书功法跟以前完全不同，不是记背法诀，一点一点去练；而是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轰的一下，整篇法诀印入脑海，下一刻就会了，就可以修炼了。 想起最初记忆一千零八十个穴位那会儿，那个辛苦啊那个困难啊……原亮都可怜自己了。 稍稍修炼一会儿，好像是一无变化，元神也就还是那样。 原亮瘪了下嘴巴，琢磨琢磨，把修炼元神的神书丢向全身长毛的大汉。 那家伙完全弄不懂是怎么回事，拿起来看了半天，甚至还咬了咬…… 这家伙真笨。原亮指了指他，又指指红皮肤大汉。 毛人犹豫犹豫，把神书丢给红人；可惜啊，红人也是什么都不懂，拿起来看了半天，又丢给原亮。 原亮叹气，这明明就是普通人啊。 原亮继续折腾神书，可惜只能看懂这一块神书。 琢磨琢磨，不就是醍醐灌顶么？试试！ 怎么试？把元神送进神书之内，好像是刚才读炼神道法时那样，努力找寻那种感觉……又是轰的一下，脑海里多出许多东西。 一定是文字，一定是功法，满满当当的堆在那里，虽然看不懂，但是都已经记在脑海之中。 有了这个开头，原亮就尝试着记下来所有神书……成功了，在短短一刻钟之内，原亮已经记住了身体里的九十九块神书中的内容。 单是记住没有用，要明白其内容，要能够修炼才行。 原亮把自己放空，试着去遗忘，忘掉原先那个世界的所有一切，包括文字和语言。 如果是常人来这件事，一定非常难，几乎不可能成功。 原亮有元神，让元神在脑海中找到一个空白区域，虽然很小很小。 元神将这很小很小的区域圈起来，挡住外面的所有一切，而后让神识放空，好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进入这里，再把那些看不懂的神书文字也送进这里。 一定是看不懂，就算是再聪明的人也需要启蒙一下，除非真的是生而知之。 原亮肯定不是生而知之的神人，也没有抱太大希望，只是被困在这里，尽量地努力地主动一点，做各种尝试，万一学会了呢？ 这样子折腾了两天，一无所获。 在第二天的时候，红人和毛人干起来了，两个大个子打成一片，拳头砸在身体上的声音、身体撞倒墙壁上的声音，反正是一番苦熬之后，毛人赢了，全身是血的坐在红人身上，抓起红人的手腕就咬…… 原亮终于看明白了，这哥俩不是打架，是猎食。 毛人一口咬中红人，红人拼了力气挣扎，哥俩又打起来…… 房门打开，外面站着两个黑衣青年，每人抓着俩人，好像是丢破烂一样丢进屋子，白玉房门关闭。 新进来的四个人高矮不等，相貌各异，原亮认真想了好一会儿，认定这些人跟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 看看完全不同的相貌吧，多么怪异的存在，没有一个相同。 四个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很明显都是弄不明白怎么回事，不知道这里是哪，也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里。 有人说话……能听到声音，但是无人能懂。 房间里七个人，来自七个地方，说着七种语言。 红人和毛人也不打了，各自退到角落休息、养伤。 后进来四个人中的一个，个头不是很高，但是眼神阴冷，这家伙全身上下都是墨绿色的鳞片，好像是蜥蜴变成人一样。 蜥蜴人看过房间里所有人，好像是原亮最弱？竟然冲上来…… 原亮是既无奈还有点受伤，干嘛啊干嘛啊？我就这么衰么？每进来一个人就要折腾我一次？ 不过还好，原亮是唯一拥有元神的人，也是唯一一个造化境高手，不需要功法，仅凭借强横身体就可以轻易躲开所有攻击。 蜥蜴人打了一会儿，只能放弃。 想不到看起来很弱很没有气势的一个人，竟然这么难对付，那岂不是说别人更加厉害？ 蜥蜴人不打了，找个地方窝起来。 他刚坐下，房门再次打开，走进来七个黑衣青年，每人抓一个人带离房间。 原亮很无奈的又做了一次死狗。 走过一条白色走廊，进入一间特别大的房间。 差不多二十多米高，房屋当中立着三个大罐子，最小的十米高，最大的二十米高，附近还有还有一些铁架子、铁炉什么的。 原亮心底一凉，不是真的要炼器吧？ 房间里还有很多人，其中三个穿着金色长袍，六个穿银色服装，剩下的四十多个人都穿黑衣服。 三个金袍子并排站在一起，有个穿银色服装的中年人大声说话。 和原亮一起的六个人听不懂，原亮能啊，他清楚的听到银衣中年人恭谨的向金袍人说话：“准备完毕，开始测试。” 金袍人点头，那中年人转身大喊一声。 接下来，原亮就知道了什么是测试。 先从毛人开始，很随便的拖到一个台子上，先放血，毛人的血装满了二十四个小瓶子。 有黑衣青年分别取走几个小瓶子，有去向大罐子的，有带去隔壁房间的，还有加入什么东西直接烧炼的…… 原亮愣了好一会儿，干嘛？这是干嘛？他们在做什么？为什么我不明白！ 没多久，这些黑衣人连续报回来结果：“不合适。”“不对。”“不能用。” 先放血，跟着是测体。 依旧是在台子上，有个黑衣弟子拿过来两个盒子，先打开一个，是三排小刀。 从第一排第一把小刀开始测。 小刀没开刃，好像是菜刀那样。 那弟子拿着平刀轻轻刺向毛人皮肤……肯定刺不进去，那就是一块没开刃的铁片。 黑衣青年很有耐心，从第一把刀开始刺，一直刺到第二排的小刀，毛人的皮肤终于被捅破。 还没完，继续换刀，于是就看到毛人右手胳膊上出现一个又一个小洞，直到一把小刀轻易捅穿了他的胳膊、连通骨头一起破开。 都这样了，就不用刀了；改换锤子…… 第四百六十八章 煎熬 原亮好像在看闹剧一样，跟杀猪杀鸡差不多，他们这边七个人，每个人都要经历一遍这种折磨。 刀扎的是皮肤和肌肉，锤子砸的是骨头，一样样试过，只是道开胃菜。 接下来开始喂各种东西。 先吃丹药……这些高人们提供的伤药相当好，每一个被折腾的痛不欲生的可怜家伙吃下丹药没多久，伤势愈合不说，还提升了修为。 接着走出七个黑衣弟子……他们竟然在传功，将一身修为传到原亮等人体内，然后再做各种测试。 在传功后是吃丹药，每个人要吃很多种丹药，吃下一颗后做测试，停下一会儿再吃一颗。 原亮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这七个人竟然会在这间大房子里被这群人足足折腾了七天。 有两个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在吃下很多丹药之后爆体而亡。 不过呢，即便死了，他们的皮肤骨骼也要做测试。 原亮有些不明白，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就算玩偶，你这样折腾来折腾去，到底图什么？ 第八天又有一人爆体而亡，还剩下四个人。 房间里的那些穿黑衣的、银衣的、金袍的，一个不少，无比认真的做各种测试，如实记录下来各种数据。 到了这天，更有意思的事情发生，被泡进药池中……很快又死一人。 已经死四个了，可是看周围那些“高人们”，都是完全无动的表情，好像是对待鸡鸭猪一样的不在意。 原亮彻底明白了，我们就是被拿来玩的。 此后又做各种测试，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坚持着活下来三个。 先吃伤药，又吃增加修为的丹药，边上另两个人以为苦难折磨终于要结束了？ 休息一天，第三天的时候，来了三个黑衣人，拿给他们三人三本书。 每人一本，使用他们的文字书写。 原亮这本书很新，应该是新写出来的，另外两个人的书都有点旧，其中一本书上有几点残红，应该是鲜血干了以后的样子……说明这种测试不是第一次做，尤其那两个倒霉蛋的小世界，经常会有人被抓来这里做测试。 是修炼元神的功法，那俩家伙努力修炼元神……这次的时间很长，每天提供食物和丹药。 原亮有元神，便是给了一本造化功法书。 没有名字，应该是故意没写。 打开后是熟悉的文字，可看来看去都有些看不懂。 奇怪了，明明都是认识的文字，组合在一起之后就是看不懂。 原亮举手说话：“看不懂。” “看不懂？不是你们的文字么？” “可能是你们翻译的不够好。” 听到这句话，黑衣人竟然没发火，愣了好一会儿转身跑去。 又过上一会儿，那黑衣人回来收走三本书：“我教你们神族文字。” 神族？够酷的，还真是传说中的名字。 那黑衣人先让另两个人能听能说神族语言，而后教授文字。 都是修行者，又学会了神族语言，再去学文字就要简单许多。 简单教了两天文字，重新拿过来三本书：“看不懂的就问。” 原亮这三个玩具时刻面临生死考验，，所以每个人都特别认真，都快速学习文字、快速学习功法。 时间一晃而过，一个月之后，那哥俩没能修炼出来元神。原亮倒是会了一门造化功法。 就是简单吸收灵气、在体内运转后化成造化气，让自己增加修为。 神界中最不缺的就是灵气，原亮修炼的特别爽，甚至不需要吃饭，全凭造化气就能提供身体所需要的的所有力量。 原亮修炼的特别爽，越修炼越不想停。 可惜一个月后，三名金袍人来了。 先看那两个家伙，仔细检查好长时间，让黑衣人拖走，继续做测试。 在这次测试之后，是强行改变他们的身体。 好像原亮有一千零八十个穴位一样，神界这些高手强行在那两个倒霉蛋的身体里开辟穴位……他俩是痛苦而死。 黑衣人有些失望，得到消息的金袍人更失望，怎么就是不能成功呢？ 现在，他们的玩具只剩下原亮自己。 在那两个家伙被拖走之后，金袍人检查原亮体内的造化气，查来查去很是惊奇。 有惊奇，也有点惊喜，只是这种惊喜带来的是疑惑。 原亮在下界的小世界之中修炼出元神，他的身体也远远强悍于其他人，到底是为什么？是怎么做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三个金袍人带走原亮，很有耐心的让他讲故事，从最开始的时候讲，从如何修炼开始。 什么都可以讲，梓檽、沅沧、血池、血魔之心，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说，唯独木灵不能说。 在他说话的时候，身后站着两个银衣人。 前面三个金袍人观察他的表情和动作、还有元神，后面两个银衣人只关注原亮的神识。 说假话是会表现出来的，会被发现到。 可原亮一直说一直说，他们都没发现到不对。 等原亮说完故事，三个金袍人对看一眼：“走。” 跟大胡子一样，听了原亮的故事以后就去了原亮生活的小世界，三个金袍人也是去了那个世界。 在十乱之地中一同溜达，又去造化之境外面发了会儿呆，而后就满天下搜寻修炼血炼功法的倒霉蛋。 先他们一步到来的大胡子杀光了修炼有元神的血炼修行者，但是修炼邪功的人大有人在，甚至有两个隐门。 三个金袍人把两个隐门给拔了，低修为的全部弄死，然后拽着十几个所谓的邪功高手回去神界。 弄回去以后就好像前面那段时间折腾原亮一样，努力帮助这帮修炼邪功的家伙提升修为，甚至去了一个小世界之中大肆杀戮，不管人还是动物，弄回来无数鲜血…… 整个过程，原亮都被要求在一旁观看。 看的越多，原亮就越生气。 不只是我，所有小世界的生命于他们来说，都是试验品、都是玩具、都是蝼蚁。 三个金袍人很有耐心，足足等了半年，终于等出一个元神。 可是，看着那颗通红的小元神，三个金袍人面色阴沉，没有一点点的喜悦表情。 有一个元神不够，三个金袍人继续等。 在等待的同时，还去了别的小世界，带回来几个修炼邪功的修行者。 看着几个红皮肤、黑皮肤的大个子修炼邪功，原来每一个小世界都有修行者，每一个小世界都有血炼术？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的问题，此后一年时间，一共弄回来五十多个修炼邪功的修行者，只有两个人修炼出来元神。 三个金袍人又开始忙了，可是……难道要修炼魔功么？ 在原亮口中，血炼术是邪功，在神界这些人的眼中，这些功法都是魔功。 这天，金袍人带回来个人，段道。 看见他以后，原亮都愣了，大声说话：“他没有元神。” “知道。”金袍人回了他一句话，让原亮教会段道血炼术，并把他如何灭掉血魔之心的经过仔细介绍一遍。 原亮就明白，这群疯子是想按照自己折腾出元神方法做尝试…… 原亮没有选择，让金袍人多给几天时间，原亮很认真很仔细的说明情况，把所有一切都告诉段道，再教会他血炼术，还问金袍人借用血池…… 这群疯子竟然完全同意，不但给了血池，还给了丹药，又有两个月时间。 两个月后，金袍人带段道和修炼出魔族元神的那个修行者进入一间密闭房屋。 稍稍等上一会儿，一名金袍人随手拍死修炼出魔族元神的倒霉蛋…… 真的是倒霉蛋，好不容易修炼出来魔族元神，然后就死了？ 元神离体，很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尸体，再去看三个金袍人…… 原来，能活着真的是一件幸福事情。 金袍人抬手指向段道，意思是赶紧夺舍。 段道在原亮那里得到许多提醒，马上运行本门功法，保持澄澈心境，同时做好战斗准备。 小红元神迷茫了好一会儿，直到感觉到不对劲，又看到段道的样子……为了活下去，他的本能就是夺舍，于是冲向段道。 段道一掌拍出去……却被金袍人轻易箍住手脚，等小元神进入到段道的身体之内，金袍人才松开手。 段道也有了原亮的感觉，我就是个玩具啊！ 血炼术修炼起来特别快，侵占别人身体是本能，进入段道身体之后，就散开身体，轻易占住身体各处。 段道没有木灵，只凭着血炼术如何与元神相抗？ 没进入身体之前还好，进入他的身体以后，段道就是有天大手段也试不出来。 很快地，段道失去行动能力，痛苦的跪在地上，两手死死按住脑袋，好像要挤破那样用力…… 不到一刻钟，段道眼中闪过一丝红芒，慢慢放下双手，也不痛了，只是有些木，木呆呆的跪在原地，跪了好长时间才慢慢起身。 竟然是夺舍成功了？ 三个金袍人很失望，神识扫过段道身体……转身离开。 原亮站在远处看着这道门，看到房门打开，看到走出来金袍人，又等了一会儿，看到段道木呆呆走出房间……原亮心底一声轻叹，那一身邪气，说明段道已经死了。 原亮很有些悲伤，可是又有点庆幸，抓的是段道，不是金独一和卢生…… 金袍人非常失望。 不是有两个人修炼出来元神么？他们又辛苦一趟，去了那个小世界抓来顶尖高手，按照原亮的方法再来一遍……又两个月之后，这家伙也死了。 简单说，就是除了原亮之外，所有的所有都是失败。 金袍人暴怒！ 原亮猜想着他们生气的原因，猜想着自己能够活多久…… 又一天，三十多个银衣修行者带走原亮。 第一件事还是讲故事，让原亮认真讲述他的一生。不仅讲故事，银衣高手们随时发问。 第二件事是切掉原亮的部分肌肉、皮肤……大概就是原亮身体的五分之一左右。还放了很多很多血。 边折腾他、边给伤药、补药、丹药…… 第三件事让原亮完整些出来他修炼的所有功法， 然后是第四件、第五件事……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原亮怀疑自己活不了几天了。 在这一天，大胡子来了。 进门后就盯着原亮看：“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亮摇头。 大胡子想了好一会儿：“跟我走吧。” 这就带走了？ 离开这间恐怖的大屋子，也是离开痛苦和死亡的所在。 走出几步回头看：“前辈，进入这间屋子的人，有活着出来的么？” “有，有很多。” “有很多？” 大胡子却不说话了，带着原亮走上一处台阶：“你喜欢什么武器？” “武器？” “刀还是剑？” “刀。” “护甲呢？”不等原亮回话，大胡子又说：“依着我，护甲就不要了，没有用，多带些丹药是真的。” 原亮沉默片刻：“我要去打仗？” “嗯。”大胡子点头：“折腾这么久你都没死，有点本事。” “去哪打？跟谁打？” “会知道的。” 不多时走上台阶，迎面是一股热浪扑来。 “这里是神器房，外面的武器随便挑。”大胡子停下脚步。 原亮往前走，一间庙宇一样的巨大殿堂散发着无数热，一层层热浪向外涌动。 在庙宇外面有两排兵器架，瞧着黑糊糊的好像很不起眼，架子上面的武器也似乎是好不到哪去。 原亮忍着热往前走，一眼看中一把刀。刚要伸手去拿，大胡子在后面说话：“等一下。” 原亮转过身。 大胡子沉默片刻：“给你把有器魂的武器？” 原亮问：“怎么用？” 大胡子琢磨琢磨：“算了。” 原亮就伸手拿起那把黑刀。 很重，刀一入手就往下坠。 赶紧使力抓住，再两手握住……好像有点不方便。 只要放弃掉这把大黑刀，换把金刀。 大胡子看了好一会儿：“流云，他归你了。” 流云再次出现在原亮身前，笑嘻嘻的看着金刀：“这把武器一般，那个好。” 流云说的是一把短刀。 原亮拿起看了看。 流云笑着说话：“这是一把神器。” “神器？”原亮更仔细的看……完全看不出来啊。 “看刀柄，刀柄是神器，后来断了，刀刃是后接的。” 刀柄是神器……有用么？原亮有点怀疑。 第四百六十九章 修炼魔功 原亮拿了断刀，跟着流云走向一个山谷。 同样是山谷，原亮那个小世界的山谷要多丑陋有多丑陋，这里的山谷很好看，仞高几重不重要，那一片红的黄的白的，如同无数层各色玉石堆成的山坡，对面便是一望无际的绿。 从低到高，眼睛能够看到的地方是数不清的植被。在一片绿色之中，间或点缀几点花蕾，不见开放，便是占了整个山谷的美。 站在山谷下面左右看：“是天生的？” 流云没回头：“怎么可能？” 原亮就没有再问话。 走进山谷没多远，流云忽然停步：“你就不好奇么？” “好奇，十分好奇。” “为什么不问？” “问了你们会说？” “你说的对。”流云又往前走。 原亮犹豫犹豫：“给我兵器，应该要上战场，是跟谁打？” “魔族。” “魔族？”流云能回答问题已经让原亮吃惊，想不到答案更让他吃惊，思考片刻：“你们是故意让我们修炼魔族功法？” “那些都是炼堂的事，我不清楚；不过……你说的对。” “造化之境？” “造化之境是什么？” “在我们的那个世界中，有一个神奇的地方，里面有个大魔头，那个地方叫造化之境。” 流云笑了一声：“什么造化之境啊，就是个囚牢。” “如同樊笼一样？” “差不多吧。”流云说：“建造樊笼和建造你说的造化之境的道理基本类似……”停了下又说：“和建造你们那个世界差不多。” 一句话，好像是石破天惊一样，原亮愣住，一脑袋迷糊的停下脚步：“建造？我们的世界？” “你以为呢？”流云回头看他：“走吧。” 原亮沉默片刻，忽然单膝跪下：“我一生不跪天不跪地、不跪皇权，只跪父母师长。” 流云歪头看他：“我呢？” “请流云师长解惑。” 流云笑了笑：“解惑？有什么可解的？你们的世界是我们建造的，你们那个世界中的樊笼也是我们建造的，甚至……连你们的祖先也是我们造出来的。” 原亮懵了，神话故事中总有神仙造人的各种流传。在各个地方的传说中，星南国的神仙是死了以后，身体化作世界，从身体毛孔里钻出来的小玩意有了手脚，然后有了人类。西北地区大昌帝国、神圣帝国的神仙捏泥人，捏出来以后用炉子烧…… 南北两朝的神仙故事中是创世神觉得自己太孤单，造了很多玩偶陪伴…… 可是，那些都是传说啊！是个人就知道是假的。 可是现在，竟然有人告诉原亮，说他生活的世界是他们创造的，连他们这些人类也都是他们创造的…… 流云一脸笑意看着原亮：“意外吧？惊喜吧？想不到吧？” “你们……创造了我们？” “不只是你们，所有的小世界都是我们创造的，我们也创造了人类。”流云笑着问话：“你没发现么？” “发现什么？” “你在炼堂应该看到一些别的世界中的人类。” “嗯，看到了六个。” “不论长相如何、皮肤如何、身高体重又如何，但是所有人都是两手两足一个头。”流云拍拍原亮肩膀：“因为你们是按照我们的样貌创造出来的。”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我是父母生出来的。” “没错，说的对，我们也是父母生出来的……我们创造了你们，总不能还要管住你们生儿育女，既然是按照我们的样子创造出来的你们，你们的所有一切当然要跟我们一样。”说到这里，流云稍稍停顿片刻：“当然，我们不会管着你们如何生长，我们只创建了你们的世界和你们，不会干涉你们生活的那个世界到底该如何发展，你们该如何长大……所以，你看到了，每一个小世界的人其实都有些不同；那是按照他们生存的地方在数百数千年的成长中，慢慢的逐渐发生的变化，我们管这种现象叫做适者生存。” 原亮看看自己，又看流云：“咱俩很像。” “我知道，所以才会和你说这么多。”流云又拍了拍原亮肩膀：“希望你能活下来。” 说完这句话，流云琢磨琢磨，从怀里摸出丹瓶，倒出两颗丹药：“收着吧，尽量活下来。” 原亮收好丹药：“什么丹药？” “你能活下来再说。”流云又往前走。 原亮跟上：“我是跟魔族打？魔族是怎么回事？” “你生活那个世界中的造化之境，里面关着的魔头是真人，是真正的魔族。” 原亮又震惊了，那个黑衣人是真正的魔族？ “建造你们的世界，创造你们出来，有两个目的，魔族是其中之一。” “另一个目的是什么？” “以后有机会的话，会知道的。” 跟流云说着话，没多久来到一面高大黑墙前面。 这个世界是美丽的，是多彩的，忽然出现这样一面墙壁，原亮总感觉不对劲。 流云带着他来到墙壁前面，正面光滑墙壁忽然变成大门，慢慢打开。 流云在门口停住：“十三。” 过了不一会儿，里面走出来一个穿黑衣的大汉，看眼原亮：“又是哪个倒霉蛋？” “下面上来的。” 大汉本来是嘻嘻哈哈的无所谓的样子，听到这几个字，眼睛瞬间变大，仔细盯在原亮身上：“真的假的？” “交给你了。”流云懒得解释。 “别啊，说说。”大汉一步来到原亮身前：“牛人啊。” 流云冷声道：“别逗他了。” “没逗！我可不敢逗。”大汉抬手按在原亮头顶，稍稍感应一番，略有些失望的长出口气：“又是个炮灰。” “走了。”流云转身要走。 大汉喊道：“等下。” 流云回头问话：“什么？” “他……要死要活？” “不知道。” “别啊，你多说两句，万一老巫问闹起来怎么办？” 听到老巫这个名字，流云挠挠头：“问题我是真不知道。” “滚蛋。”大汉笑着跟原亮说话：“走吧。” 原亮跟大汉走进黑色墙壁，大门消失不见。 光明世界瞬间变成无线黑暗，所有美丽所有景色全部消失成黑暗。 远处倒是跳着两朵幽幽绿火，无法照亮。 大汉带着原亮走向第一个绿火：“平地。” 没多久，俩人来到第一个绿火附近，往左边转了一下，前面是一片绿莹莹的火苗，映亮着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人。 在绿火映照下，中年人的长袍都变成绿色。 大汉几步走到近前：“老大，新送来一个，是一起住还是单独？” 中年人打量原亮：“哪个宗的？” “哪个宗的都不是，下面上来的。” 中年人有些意外：“下面上来的？”一步来到原亮面前，也是把右手按在原亮头上。 一般情况，放一道神识进入原亮身体就能搞明白大概情况。之所以要近距离接触，是要更加全面、详细的了解这个人。有些时候，造化气的用处比神识还要大一些。 仔细查过原亮身体，中年人有些不解：“你的造化气……” 原亮安静站立，等着听到更多有关于自己的事情。 可中年人不说了，话说一半停下，转头问大汉：“谁送来的？” “流云。” “他怎么说？” “他说不知道。” 老巫看向原亮手中的断刀，想了想说道：“你训两天。” 大汉愣住：“不是吧，老大！” 老巫没说话，只静静看他。 大汉叹气：“好。”冲原亮大声说道：“跟我走。” 这里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一样，没有雾气笼罩，也没有灵气飘逸，更不会有美丽风景；这里只有黑。 大汉带着原亮走去一个更黑的地方，连绿火都没有。 转了两个弯，什么都没有了，只有黑暗，跟十乱之地中的雾墙差不多。 大汉停下脚步：“练吧。” “练什么？” “适应这个黑色世界，学会如何生存。”大汉说话：“将来你要拼杀的地方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到处只有黑……和无穷无尽的危险。”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大汉懒得解释：“第一天你先熟悉，明天正式开练。”说完话就走。 在一片黑暗中，根本看不到你是在还是不在，也看不到是不是已经离开。 原亮安静站了好一会儿，放神识出去，从脚边开始探查。 没有任何发现，整整一个多小时，原亮的神识查遍了身周每一个地方，只有平地，再就什么都没了，也是察觉不到任何气味。 稍稍想上一想，放弃查探地形，慢慢坐下……开始修炼！ 他有九十九块神书，除去已经看懂的三块之外，剩下的九十六块神书就是九十六个将解之谜。 原亮要解谜了！ 在炼堂中学会神族文字，现在就拿来使用，先是大略看一下神书内容，再尽量挑选能用到的功法……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在无限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的原亮没有一点忐忑和害怕，更不会惊慌，只是安静坐着修炼…… 意外的是，这些神书中有很多是魔功。 如果在原亮的那个小世界之中，原亮会认为这些功法都是血炼功法。现在才知道，血炼功法不过是魔功中的一种，魔功的范围特别广，修炼方法也特别多。 在那些神书中，魔功功法跟别的功法完全不同，有详细注解，还有具体该如何修炼、以及修炼到每一个阶段的具体表象。 看了没多久，原亮就明白了。 不是这些神族高手要修炼魔功，是要知己知彼。 只是随便看看，原亮就知道神族的最大敌人……甚至是唯一敌人，一定是魔族。 按照这个猜测，自己未来的敌人也一定是魔族。 这还想什么？拿起魔功神书开始修炼！ 原亮修炼过血炼术，能修炼出来元神也是因为魔功，此时修炼魔功实在太简单。 那一块块神书，一个个魔功，只要送元神进入神书，只要全心去学去读，神书中的内容瞬间就印入脑海。 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原亮已经学完了这些神书中的魔功功法。 大汉来了，站在很远的地方问话：“怎么样？” 原亮轻声回话：“还好。” “还好？”大汉出现在身边。 原亮说正好可以修炼。 大汉笑了笑：“带你去住的地方。” 伸手抓住原亮手腕，带着他往前跑。 按道理，原亮应该有些跟不上才对。 原亮不但跟上了，还跟的特别从容。 事实是，尽管还没有开始修炼魔功，只是知道了如何修炼，当大汉出现在黑暗之中、来到他附近的时候，原亮就已经察觉到。 说的再准确一些，原亮清楚知道大汉站在哪里。 大汉不知道，带着原亮一路跑，跑了好长时间……其实是在绕圈。 原亮知道大汉在绕圈，却没说话，安静的跟着大汉跑了半天，总算来到一片昏黄地带。 有一种黄昏后的感觉，一个大平台上面立着一些房子。 在昏黄中，大汉来到第一间屋子门前：“你的。”抬手指向斜对面一个屋子：“那里是厨房，有吃的。” 原亮道谢。 “你再歇一天。”说完话，大汉就消失不见。 大汉没走，在原亮的魔识……这才是最有意思的事情，原亮还没修炼魔功，只是看了学了，脑海里就有了魔识。 在原亮的魔识中，大汉站在一百米外的黑暗之中。 原亮在门口站上一会儿，开门进屋。 黑暗之中，魔识的用处比神识大多了……也许是神识还没有完全修炼的缘故。反正在现在这个时候，魔识更有用一些。 所以，原亮开始修炼魔功！ 修炼了两天……其实依旧是泛泛的看了看、练了练。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进入战场，就一定要挑选一个最适合的功法。 大略练过十几种魔功，发现共同点，都是吞噬。 不论什么样的魔功功法，简单一个字就是吃。 什么都吃，人啊、兽啊，还有空气…… 只要是能够让自己变强的东西，在魔功的修炼中，都是快速吃下，再修炼魔功，将之变成魔气。 第四百七十章 大胡子来了 这样待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大汉又来了，带原亮走向下方一处建筑。 很大，四四方方一间屋子，长宽都有百多米。 大汉推开门，里面有十几个人在对练。 地方大的好处，可以随便折腾。地面也似乎格外结实，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大汉往里走：“停一下。” 十几个人停下对练，站在原地看向大汉和原亮。 “新来的，你们的战友。”大汉看向原亮：“自己介绍一下。” “我是原亮。” 大汉多看他一眼：“他是从下面上来的。” 这里的十几个人本来是面无表情，听到这句话，刷的一下围过来，都是打量原亮，看的非常仔细。有人问话：“是从下面的小世界？” 大汉点头。 “怎么可能？”有人不相信。不过惊讶和不相信的表情是只存在一会儿，跟着就是质疑：“他行么？” “不知道。”大汉很不负责的回上一会儿，左右看看：“老九！” 这间大屋子尽头睡着一个人，听到声音慢慢坐起来：“你要死啊？每次我一睡觉你就来。” “看看新人。”大汉笑着回上一句。 “有什么可看的。”老九坐着不动。 原亮想了一下，遥遥拱手：“见过九师兄。” “九师兄？”老九哈哈笑了一声：“怎么不是老师兄？” “见过老师兄。” 老九有点无语，这家伙是真傻还是假傻？ 大汉看了看原亮手中的短刀：“你们配合一下吧。” 那些人不干，有个更壮更高的大汉打量着原亮：“十三哥，不行啊。” “什么不行？” “本来就是十死九生，加上他，不是十死无生？” “先试试。”大汉转身要走。 老九瞬间出现在大汉身前：“搞什么？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流云送来的，你找流云去。”大汉很不负责任的还是想要离开。 “关我屁事。”老九打量原亮：“你自己玩吧。”转身喊上一句：“继续练。” 老九说了继续，房间里的十几条汉子再次开始对练。 原亮有点迷糊，去看大汉：“十三师兄……” 大汉十三有点郁闷：“就不能让我偷懒啊。” “你带着他，别和我们一起就行。”老九回去角落继续睡觉。 十三想了好一会儿：“你会什么？” “什么都不会。” “什么都不会……说的这么骄傲？”十三叹气：“先看他们练。”说完出现在老九身边：“有酒么？” 老九撇嘴：“酒，要不要给你找个娘们？” 听着他们随意说话，原亮很有些意外，这就是神界？神族中人就是这么说话的？都是神仙了还要喝酒找女人？ 退到墙边看房间里的十几个人修炼…… 不论修炼还是对练，都不是他那个世界的方法。也能看出没尽全力，所有人都在练反应能力。 两人对战，都是拿着武器，但是用不到真正砍过去。都是元神高手，料敌于先才是本事，一个脚步一个动作，对方马上就能做出反应。 一定是速度取胜，但是真的拼尽全力使出最快最凶猛的招数，这十几个人不用上战场就会死伤大半。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种对练方法看着很有点无聊。 更无聊的是元神对战。 他们都有类似武器，可以对敌人的元神造成攻击，让对手暂时失去攻击或者行动能力……也是同样道理，现在这种对练方法用不到元神攻击。 原亮经历过无数战斗，知道生死战场才是最好的修炼方法。不过，他能想到的事情，这些神族高手也一定能够想到，所以就全心全意的看着高手们的对练。 就练了一天，到得傍晚时候，这些人就散了。 老九还在睡觉，十三不知道去了哪里。原亮犹豫犹豫，去到老九面前问话：“九师兄。” 老九很不高兴的睁开眼睛：“干嘛？” “还练么？” 老九想了一会儿，坐起来：“坐。” 原亮在边上坐下。 老九伸手按在原亮头顶，一番查探之后摇摇头：“记住了，十三去哪你去哪，你跟住他。” 原亮问话：“咱们要去哪？” “炼魔战场。” “炼魔战场？” “说了你也不懂，反正是杀人是拼命。”老九问话：“在你那个世界，你是最厉害的吧？” “好像是。” “你们那个世界有意思么？” 原亮犹豫一下：“有意思是什么意思？” “就是好玩么？吃的喝的，还有女人。” “有钱有权就好。” “你呢？” “我是修炼者。” 老九被说愣了，过了会儿才接话：“很好，保持下去，就要这样欺骗自己。” “我不是欺骗自己。” “嗯，你已经把自己都骗了，很成功，非常成功。” 原亮琢磨琢磨：“九师兄，你能跟我说说这个世界么？” “这个世界？”老九笑了一下：“行，你去弄点酒回来，再弄点菜，咱俩边喝边聊。” 原亮赶忙起身：“师兄稍等。” 一口气跑回住处，去斜对面的厨房翻找一气……只有一些青菜，没有酒没有肉。 原亮去敲隔壁房间的门，连续敲了好几间都没有人应声。硬是没有人。 原亮很有耐心，一直敲到最后一间……房门打开，是一个白胡子青年？ 原亮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么长的白胡子，竟然是年轻人？还是个光头？ 那光头的表情有些不悦：“干嘛？” “问一下，哪里有酒？” “酒？”白胡子青年砰的关上房门：“别烦我。” 原亮非常惊讶，这里到底是个什么世界？老九就知道睡觉，十三完全不靠谱，这里还有个白胡子光头青年，那叫一个冷漠不耐烦。 原亮正疑惑呢，十三出现在身后：“你干嘛呢？” 原亮赶忙回身：“九师兄要喝酒，我在找酒……” 房间里一声大喊：“滚！” 原亮吓一跳，刚想说话，又被十三吓了一跳，那家伙用更大的声音喊话：“就不滚！”说完这句话，他跑没影了。 房门再次打开，原亮连续受到两次惊吓，还没缓过来呢，就感觉自己的双脚离开地面，白胡子光头阴森森问话：“十三去哪了？” “我不知道……”原亮只来得及说出这四个字，甚至是还没说完，他就飞了，被白胡子光头丢想远处。 好大的力量，原亮在空中飞啊飞、飞啊飞……砰的砸到修炼那间屋子的墙上。 啪的一声摔到地上，原亮躺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坐起来：“好厉害。” 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走进房间：“九师兄，没找到酒。” 老九靠着墙壁面无表情的看他：“唉，真让人失望。” “欠着行不行？先欠着。” “欠着？”老九摇摇头：“好啊，欠着，希望你有名还。”说完这句话就又躺下了。 “九师兄。” “先欠着。”老九懒懒说上一句话，闭上眼睛。 原亮琢磨琢磨，只能起身离开。 去厨房给自己做了顿素宴，一桌子都是青菜，端回房间开吃……十三来了，坐在对面：“你知道咱们的敌人是谁么？” “魔族。” “对，魔族；你知道咱们的战场在哪么？” “炼魔战场。” “知道炼魔战场是什么样么？” “不知道。” 十三琢磨琢磨，一探手，掌中出现一双筷子，先吃了再说。 不用原亮问话，十三自己就解释了：“太久没吃过东西，过过嘴瘾。” “十三师兄请吃。” “嗯。”十三很认真的吃，直到吃光所有菜肴才开口说话：“还不错。”起身要走。 原亮赶忙说话：“十三师兄，我就要去战场送死了，起码应该多了解一点咱们这个世界吧？” “反正是死，了解不了解的很重要么？” “多了解一点，也许能躲过一劫呢？” “躲过一劫有什么用？能躲过几十劫还差不多。” “多了解一点，也许能躲过几十上百劫呢？” 十三哼笑一声，什么话都没说，开门出去。 原亮不甘心啊，追出去问：“有书么？” 十三有点疑惑：“你能看懂？” “能。” 十三又哼笑一声，摇摇头，转身离开。 这是什么意思啊？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不过老九说的对，先活下来再说。原亮收拾好盘碗，开始修炼。 修炼魔功！ 既然敌人是魔族战士，那就尽量多了解一下敌人吧！ 安心修炼两天，第三天又被叫去修炼。 这一次是炼元神。 进入大房间没一会儿，他们前面站了二十几个人。 原亮跟十几个伙伴散散的站在他们面前。 没有任何提醒，房间内似乎晃了一下，一道没有声音、也看不见的波动撞到他的元神，眨眼之间，原亮瘫倒在地。 过了好长时间才缓过来。 他是最慢的一个，也是最弱的一个，房间里所有人都是安静站立，有几个人在看他。 原亮脸红一下：“对不起。” 没有人说话，倒是多了几个人看他。 目光扫来，一股压力压在元神之上，原亮再次瘫倒。 前面的二十几个人里面，一个胖子说话：“他不行啊。” “我去找流云。”十三出门。 没多久，十三和流云回来房间，不但如此，连大胡子也来了。 流云进入房间，那些人只是看了一看，有两个比较熟的人开玩笑一样说话：“你送来的什么玩意？” 流云还没说话，大胡子进门。 房间里的二十几个人同时躬身：“师叔。” 大胡子师叔没回应，直接来到原亮面前：“你能从炼堂活着出来，就不能表现的再坚强一些么？” “我什么都不懂。” 大胡子摸了下下巴，转头问话：“四方宗的军队走了没？” 一个青年恭敬回话：“三天前已经去了灰域。” 大胡子看看其他人：“十五个了？” 在这个房间中修炼的人，算上原亮一共十六个人。 都是死士。 不同的是，另外的十五个人都是神族修行者，都是高手。只有原亮一个人来自下界。 刚才说原亮不行的胖子走过来小声说话：“师叔，这次就我们去，先不带他。” 大胡子摇头：“他的元神有魔功气息。” 这一句话惊住许多人，原亮愣了好一会儿，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还让我活下来？ 十三有些不敢相信，盯住了原亮看，他的元神是魔族的？魔族元神？ 这个世界有神魔两族，好像黑与白一样的存在。 神族生活的地方永远只有白昼，没有黑夜，如同试炼之地那些樊笼中的世界一样。 只有黑暗的地方，便是魔族的天下。 神魔两族一直在打仗……其实挺无聊的，不论修为如何，哪怕就是厉害到无边无际了，不论神族还是魔族，都不能在对方的世界中生存。 魔族高手进入白天世界，修为会快速降低；神族高手进入黑夜世界，同样会变得虚弱。 所以，他们之间的战斗很无趣。 和地盘无关，和修炼资源无关，有关的只是战斗本身。 黑夜和白昼交界的地方是灰域，有些灰蒙蒙的、有些昏黑、还有昏黄，这片地方就是两族的战场。 数千上万年，两族战士就是这样打着。 但不论如何打，从来就没有一个神族人修炼出魔族元神，也没有魔族人修炼出神族元神。 神族人的元神是白色、金色、银色…… 魔族人的元神是黑色、灰色、红色…… 忽然出现一个修炼者明明是金色元神，其中偏有了魔族气息，隐隐的一种暗红色氤氲在金色之中。 原亮的存在是一种奇迹，也是一种可能存在的危险。 所以，大胡子会送原亮去炼堂，又想让他去拼命…… 那个胖子犹豫一下：“要不要告诉师祖？” 大胡子摇头：“神族千门万宗，有的是高手，不用太在意。”说完这句话，停了好一会儿才又看着原亮说话：“让他去战场，我是想知道他如何杀死那些魔族。” 十三走前一步：“我带着他。” 大胡子点头：“流云，你也去。” 流云苦着脸应是。 大胡子则是多看了原亮好一会儿：“我想了好长时间，想了各种可能，还是想不到你怎么能修炼出来元神，所以……好好活着啊。” 原亮没接话，忽然之间就迷糊了，大胡子这句话是好话还是坏话？是讽刺么？到底希望不希望我活着？ 第四百七十一章 灵泉水 原亮的元神有魔族气息，在大胡子离开之后，所有人都聚来原亮这里，把他当成新奇玩意，大家排着队送元神和造化气进入原亮身体…… 都查不出来。 十五个死士，二十几个教员，加上流云也是查不到原亮体内的魔族气息。 流云问话：“藏起来了？” “算是吧。” “放出来看看。” 很巧啊，最近这些天都在修炼魔功，想了想实力对比，完全没有必要隐瞒，便是放出元神：“你们自己看。” 元神离体而出，一个金黄色小人。 一群人围着小人看：“你修炼魔功了？” 原亮没说话。 这群人查了半天，都是一无发现。流云脑海中忽然多个想法：“等我。” 流云快速离开，又快速回来，拿回来一个红色元神。 小元神已经被炼化了，抹去神智，就是个满是阴邪气息的小玩意。 送到原亮面前：“炼了他。” 原亮犹豫一下：“真的？” “废话。” 原亮接过红色元神，深吸口气，也不用坐下，体内运行魔功，一道若有若无的煞气慢慢飘散到体外。 流云点头：“有点意思了。” 又运行一会儿魔功，张开嘴巴一吸，红色元神被吃掉。下一刻，身周这些煞气忽然开始快速转动起来，轰的一下冲进原亮身体。 原亮张开眼睛，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伸舌头舔了下嘴角。 一群造化境高手看傻眼了，老九问话：“怎么样？好了没？” “好是好了，不够吃。” 老九冷笑一声：“吃？”伸手按在原亮头顶：“有了。” 一群修行者再检查原亮身体和元神，轻易找到一道阴郁的红色气息围着原亮的金黄色元神小人打转。 “怎么回事？”大家都不明白。 在这个世界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不可能混合到一起。 魔族功法和神族功法一旦开始修炼，就永远不可能混合在一起修炼。 老九想了一会儿：“教给他光明功法。” 流云愣了一下：“光明？” 十三也有些意外：“不是吧。” “教。” “大哥，别闹，你炼成了么？” “我的元神是白色的。” “我倒是金色元神，可也练不出来。”边上那个胖子接话。 “试一下。” “万一练成了呢？”十三问话。 原亮不知道什么是光明功法，听他们说的很热闹，难道是很难修炼的高深功法？ 流云摇头：“得告诉师叔一声。” 老九思考一会儿：“先教给他，练不练在他。” “你狠！”十三转身出门，不多时拿回来一本书：“能看懂吧？” 竟然是书？原亮接过：“能。” “先背下来。” 原亮就开始背书。 一共三十多页，每页二十来个字到六十来个字不等，加一起也就一千多字。 很快背下来，十三多问一句：“确定背下来了？” 原亮闭眼回想一番：“嗯。” 十三拿书离开，再回来的时候才告诉原亮：“光明功法对魔族功法有克制作用，谁都可以修炼，但这门功法挑人，要金黄色元神才更便于修炼，修炼成功之后，可以进入魔界之中。” 嗯？进入魔界？原亮一双眼睛瞬间就瞪大了。 “在你的世界中有太阳。” 原亮点头。 “这里没有，这里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和星星，不论魔界还是神界。” 原亮想了一下：“光明功法就是把自己修炼成太阳一样？” “大体是这样，光明功法是绝大多数魔功的克星。”十三停顿片刻说道：“如果你修炼成功光明功法，元神会散发光芒，这种光芒会灭杀魔族元神，就是说……假如你练成了……” 原亮接话：“很可能先把自己杀死？” “练不练在你。” 话说的多么轻巧，告诉你功法之后，练不脸在你；尤其刚刚还吞噬掉魔修元神、练了一练魔族功法……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 此后一段时间，房间里又多了两个死士，一共是十七个造化高境的神族战士。 十七个人整日都在修炼，原亮当然不能落后。 修炼之余多多少少了解一点神界和魔界的事情。 其中有很多事情让原亮感到惊奇、意外，比如魔族修行者和神族修行者都是只有一个境界，就是造化境。 魔族人多，据神族高手猜测，人口数量大概在三百亿到六百亿之间。 神族人口六十多亿。 修行者大约占人口的十分之一左右。就是说魔族大概拥有三十亿以上的修行者，神族有六亿多修行者。 还有一件意外事情，这个世界是平的。 大地好似无边无际一样，当中是灰域，再往远处走，就怎么走都找不到边界。 倒是有海，可大海也一样没有边界。 有峡谷深渊，峡谷的低处和深渊下面只有漆黑，不知道连去哪里。魔族修行者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不断派人进入黑暗世界探索不知名的世界。 可惜无数年过去，只在灰域中的一处深渊中发现到一处神奇地方，那里就是原亮和十七名死士将要去的地方，炼魔战场。 真的是知道越多就越震惊，这个世界竟然没有星空，脚下这片土地竟然是平的……怎么可能？ 流云那些人也很郁闷，说无数年间做了无数次探查，失踪了无数人，哪怕都是高手都会飞，行动都是迅疾，就是找不到大地边界。 肯定不对劲！就算原亮再没有见识，也知道这个世界有问题。 跟着想要询问小世界和樊笼的事情，这些造化高境的高手们又不说了，只扔下一句：“等你从炼魔战场中活着回来再说。” 根本就不对么！原亮生活的地方是这些神人创造的，却是有星空，有无数星星。 如果上界这些人没有见过星空，又怎么知道有太阳月亮和星星？ 很快又过去一段时间，最后定员十八人，十八个死士。 同时有七个教员带队。 老九和十三一定有，另外还有四名教员加上流云。 过了几天，十三告诉原亮做好出发准备。 原亮想了好长时间：“咱有没有储物袋？” “什么？”十三没听明白。 “就是个袋子，口袋，能往里装很多很多东西，便于携带东西。” “你疯了？”十三问道：“你们那个世界有？” “没有；我是从书上看的。” “少看点破书。” 了解越多，原亮对这个世界越失望，不是号称神界么？瞅着很一般，要啥啥没有……你想啊，没有太阳，难道不洗衣服不晾干么？没有太阳，花花草草的还能活么？ 在失望之中，流云来找他：“走了。” 一共二十五个人，每个人都背个大包。 除原亮意外，其余二十四个人一定没带任何食物。原亮不但是带了很多食物，临出发之前，硬是吃光了厨房里的所有东西。 这里是训练场，大家集合后往外走，重新回到外面的清朗洁白世界，到处都是灵气飘逸。 一路前行，没有人说话。 十三和流云单独带着原亮，另外五名教员带着其余的十七名死士；大家列队而行。 原亮有点好奇：“咱不是可以飞么？” “你会么？” “我可以学。” 十三笑了笑，再没说话。 一路上就是这么走着，走了小半天，前面是一片浓雾。 等走到浓雾这里，才看见一条向下的台阶。很高，看不见尽头。 走在最前面的教员纵身一跳……就那么跳进雾中，没了。 由他开始，所有人都是跳下去的。 至于那条高高的台阶，是摆着好看的么？ 原亮跟着队伍跳下去，穿过一片浓雾，又往下落了一会儿才看到地面。前面的那些高手本来是大石头一样的往下掉，忽然在空中顿了一下，跟着就滑翔飞远了？ 这是欺负人啊。原亮努力学着去滑翔……流云在身边带了他一下，原亮就会飞了。 不多时落到地上，是跟下界一样的草地，远处跑着几头白羊。 带队教员是个剑眉大汉，老九和十三叫他三哥。 整个队伍中，原亮实力最弱，三哥重点看看他：“没事吧？” 原亮说没事。 三哥就带队继续走。 走不多远是一口井，边上有个水缸一样的大水桶。 三哥打水，举着桶喝上一桶水，递给下一个人。 所有人都要喝水，原亮琢磨着随便喝几口意思意思。流云小声说话：“这是灵泉。” 原亮有些吃惊：“咱们走半天，就为了灵泉？” 流云点头，过去喝水。 很快轮到原亮，这家伙能喝啊，一桶之后又一桶，一口气喝了五桶才停下。 大家都是修行者，肯定能吃能喝，可这个是灵泉，水中全是灵气，能够灌下去一缸水已经是神仙了，所有人的肚子都微微鼓起一点。 原亮也鼓起肚子，可他喝了五大桶水！ 水桶能轻易装下原亮，可是这样大的五桶水灌进原亮身体……都装哪去了？ 三个盯着原亮看了好一会儿：“就地歇息。” 所谓歇息就是打坐，赶紧炼化灵泉水，所有人都是这样。 等炼化掉灵泉水之后继续喝，再从包裹里拿出水袋装水…… 原亮可算是逮到机会了，凶猛喝水！ 从他修炼出元神开始，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办法修炼。 前些时候稍稍修炼了魔族功法，又修炼了一点神族功法，努力让自己变强。可毕竟是杯水车薪一样的折腾，依旧很弱，几乎是没有用。 一共就修炼这么几天，有用才怪了。 想不到竟然有灵泉这种宝贝，原亮只管喝，如同在下界修炼时那样，把所有吃进肚子里的东西都变成自己的力量！ 一群神族造化高境的高手就这么看着他喝水，肯定吃惊，不过呢……喝，就看你能喝多少。 原亮一共喝了十八桶水，而别人，即便是三哥、流云这样的高手，最多也不过喝了两桶灵泉水。 直到原亮放下大水桶，三哥问话：“还喝么？” “不了。” 三哥多看他一会儿：“走。” 从这个时候开始就是飞了，纵身跳到空中，距离地面两米左右往前冲。 原亮不会飞，被流云和十三左右架住，带着他前进。 走了没多远，大概半个小时，前面出现一个亭子，三哥落下：“休息。” 原亮不解，这就休息了？飞着走很累人？ 看见他的表情，十三笑着说话：“等人。” “等谁？” “若云宗的人。” “一起去炼魔战场？” “算是吧。”十三稍稍活动一下肩膀，抽出长剑看了又看。 “不是说高手的剑不能轻易出鞘么？” “你又看什么书了？再好的剑也要打磨、养护。” “拥有器灵的神器？” 十三笑着收起长剑：“器灵的用处是杀敌，不是擦剑。” 没多多久，从右侧走来一支队伍，人数在八百人左右。 所有人都是穿着青色武服，拿着各种武器。 带队的是个光头，走过来恭敬施礼：“若云宗许让见过几位宗师。” 原亮忽然就感觉亲切，这里也叫宗师啊。 三哥回礼：“我是老三，他是老九，那个是十三、十七、十九、二十。” 许让跟每一个人见礼，再问三哥：“宗师大人，现在出发么？” “出发。” 许让拱手退开几步，转身挥手，后面竟然出来一排大车，所有人跳进大车，连原亮这些人都分到几辆。 没有马，催动法阵，大车忽然就飞了，到高处后从大车两边伸出两个大翅膀，带着沉重的大车在天上翱翔。 原亮看的很仔细，要是弄几个大车回去就好了。 往南飞，反正只有白天，上面是灰蒙蒙的天，下面是绿油油的地，一排大车在天地之间快速飞过。 估摸飞了有一天左右，大车开始下落。 前面出现一座城市，在城市前面更远的地方有一排房屋。 车队越城而过，落在那排房屋前面。 等站到地上，十三指向前面：“再往前就是灰域，也就是战场。” 原亮瞪大了眼睛去看，可惜太远，能够看到的只有白色。 十三解释一句：“距离远点有好处，万一魔界那些混蛋摸过来，要走上好远才行。” 这一天，所有人在这里歇息。 从房屋中迎出来好多人，对上三哥等人，跟对许让的态度完全不同。 看来啊，在神界也是讲究身份差别的。 第四百七十二章 神界 原亮一行二十五人，人数最少，待遇最好，全部被迎进舒服的大帐内。 三哥等人被许让请走。又有军兵给原亮等人送来果子、酒水。 果子是灵果，酒水是使用灵果酿造的灵酒，一端进屋子就是灵气萦绕，一种特殊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都是来拼命的，没有人会客气，道谢后坐在一起开吃，顺便聊天。 原亮跟这些人认识了两个多月，今天是第一次在一起聊天。 从来到上界，也就是这些人口中的神界之后，原亮就好像婴儿一样，一点点了解这个世界。昨天知道一点，明天知道一点，今天喝酒又知道了一点。 炼魔战场是十死一生之地，但所有人都是自愿去冒险。 原亮一直以为是死囚、是罪犯什么的，现在才知道这些人不但不是死囚不是罪犯，每一个人都是曾经的天之骄子。 别的不说，修为就要达到造化高境，原亮是唯一一个例外。 他例外的原因是元神里有魔族气息。 除他以外的所有人，在来到这里以前都跟亲人道过别…… 原亮专心做一个听众，听着这些高人们说话，听来听去，心底是一声叹息，这就是神族人的生活？远没有下界富足百姓活的快乐。 顺便也知道了神族人的寿命也是一百年而已。 如果不是这些人太厉害太能打，身体里有元神还会飞，原亮会觉得这里跟下界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他们说的事情到底还是很少，不会特意跟原亮解释；还是那句话，你能活着离开炼魔战场再说，否则现在说什么都是白费。 原亮找机会问上一句：“三哥、九师兄他们和咱一起进入炼魔战场？” “肯定的。”一个帅哥笑着回话：“你猜为什么三哥是炼魔室老大？” 原亮犹豫一下问话：“一哥和二哥都战死了？” “答对了。”帅哥接着说：“炼魔室以前有很多人，后来几乎全部战死，再后来那些从炼魔战场活着回来的人就留在炼魔室，如果你能活着回来，只要你愿意，你也会变成一个数字。” 原亮有点疑惑：“大哥多大？” 帅哥笑了一下：“三哥是三哥，但不是第一个三哥。” 原亮明白了，每次进入炼魔战场都是这些教员带队，等这一批教员死的差不多了，下一批教员就会取代他们，也是得到前一代教员的名字。 原亮还是有些不解：“炼魔战场里面有什么？” 本来呢，十八个人虽然都是坐在一起，却是分成几个小团体在说话，三三两两的各自说着，听到这句话之后，房间里马上就没声音了，都是转头看他：“你不知道？” 原亮木呆呆的点头。 “对了，你是从下面上来的。”帅哥笑了笑：“炼魔战场在灰域里面，是几万年来，神魔两族发现的唯一一个有可能通往外面世界的通道……” 原亮懵了：“你说什么？” “通往外界的通道。” “通往外界？还通往外界？”原亮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我生活的小世界的外界是咱们神界，射界外面还有外界？” “肯定有。”帅哥想了一下：“师长传下来的话，神族以前有八大天王，魔族有五大魔头，他们就是通过炼魔战场去了外界。” “就算是有外界，可是天王和魔头为什么不回来？” “不知道。”帅哥笑了一下：“不只咱们，魔族也不断派人进入炼魔战场。” “都想去外面的世界？” 帅哥沉默片刻，忽然问话：“你见过星空么？” “见过。” “嗯？”帅哥愣了一下，跟着记起这家伙来自下界，便是笑了笑：“你去过星空之中么？” “肯定没有。” “我们为什么这么肯定一定有外界，因为……你们的世界，是我们的天王按照书中记载创建出来的。” 原亮已经知道有很多个小世界，也知道是神族高手创建的，可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通过书籍中的记载而创建出来的。 就是说整个神族的高手都没见过星空…… 原亮停顿片刻，轻声问话：“我生活的小世界是假的……” 话没说完被打断：“不是假的，只不过是我们创造的。” “好像是玩具一样。” “你怎么不明白呢，你们是我们创造出来的，是活的……”帅哥想了一下：“你们跟我们是一样的，通过法术让你们好像我们一样出生、长大。” “好吧，是活的，不是假的；可是……你们这个神界跟书中记载的世界完全不同，没有太阳月亮星星，肯定没有星空，那是不是在说，你们、连同你们这个神界也都是别人创造的？” 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原亮还担心这些人会生气，想不到屋子里面十七个人都是表情平静。 不但如此，很多人还举杯喝酒：“这就是我们进入炼魔战场的意义。” “你们都知道？”原亮有点儿意外。 “不能说都知道，所有修行到造化高境的人，都要去神殿待上一段时间，神殿里有很多书籍，会让你知道很多很多事情，如果这次能活着出来就可以去神殿了。” 原亮摸摸光头：“如果，你们也是被人创造出来的，你们会这么办？” “能怎么办？活着呗。”帅哥冲原亮挤了下眼睛：“你刚知道你们的世界是我们创造出来那会，你是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就是挺震惊的。”原亮回忆了一会儿：“是挺震惊的，等震惊过去，看着你们随便一个人都比我厉害许多许多倍，那时候才有了一些不该有的情绪，觉得活着挺没意义的，那么努力拼搏、咬牙活着，却只是别人做出来的玩具，当我们被太多事情烦心、折磨、痛哭、流血流汗的时候，在天上还有一群看戏的神仙……” 原亮不想说了，轻轻一声叹息：“现在更觉得没意义了，我好不容易能跟你们一块混了，刚混两天，结果你们也是玩具。” 帅哥倒是无所谓：“对啊，你都这么想了，我们也差不多。” 原亮愣了好半天：“修行到天王要多久？” “修行不到的。” “修行不到？” “天王和魔头是最初存在的神，如果咱们都是别人创造出来的，天王和魔头就是最初的那些人，他们拼啊杀的死去无数人，也不过就出现了八个天王，师长说最初人类的身体跟我们现在的身体完全不一样，那个时候的人才是真正的神族，我们现在……呵呵。” “所以你们才创造了我们？” “你们不是我们创造的，是天王、八大天王，他们创造了一千零八十个小世界，后来天王走了，传说是飞升了，找到通往外界的通道……”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问其他人：“还有个说法，说八大天王本来就是外界神仙，他们创造了咱们，后来等世界稳定了，就走了。” 有人回上一句：“说法多了，不靠谱的更多，不说别的，你能解释一下魔头是从哪里来的么？难不成天王创造了咱们这个世界，魔头也跟着进来创造了魔族？” “不是没可能的事……” 原亮已经懵了，什么个情况？我是被你们这些神仙创造出来的，你们又被另一些神仙创造出来，那是不是外面那些神仙也是被更牛的神仙创造出来的……天啊！ 眼见这些哥们陷入热闹的讨论中，原亮赶忙插话：“樊笼呢？樊笼也是天王创造出来的？” “樊笼不是。”那帅哥喝口酒：“樊笼是我们那些擅长法阵和法术的前辈弄出来的……知道为什么叫樊笼么？” 原亮摇头。 “因为我们弄不懂我们这个世界，我们好像是生活在樊笼一样，所以在每一个小世界中又创建了一千零八十个小小世界。” 原亮愣了好一会儿：“神界没有边界，都是樊笼；那我们生活的地方又算什么？” “你们起码能看见星空，起码知道自己生活的世界是圆的。” “是星球。” “对啊，是星球；星空中有无数个星球，也许就有和你们星球一样的星球。” “可我们的星空是假的，我们的世界外面没有任何星辰，都是假象。” “……”帅哥发了会儿呆：“真真假假何必太在意，只要知道你是真的就好。” 这一天喝酒，原亮很是震惊了又震惊，怎么也想不到连这个神界都有可能是别人创造出来的……为什么啊？为什么创造出来神界？然后又创造了许多个依托在神界下面的小世界？ 一千零八十个，如同身体里的穴位一样多……想到这一点，原亮忽然愣住。 “想什么呢？”帅哥往后靠了靠。 “有一千零八十个小世界，身体里穴位是一千零八十个，有没有可能也有一千零八十个神界。” “可能啊，怎么不可能。”帅哥懒懒回话。 边上一人接话：“神界存在了好几万年，你能想到的可能，我们会想不到么？” 原亮点点头，跟着再说：“假如有一千零八十个神界，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生活的神界其实是神身体里的一个穴位。” 原亮说的很慢，边说边注意大家表情，在他说完之后，这十七个人都愣住。 他们和他们的先辈想过种种可能性，世界外面还有世界，外面还还有世界，一个套一个的套上几十个上百个都有想过。 但是，把他们生活的世界想象在一个人的身体之中…… 大家愣了好一会儿，有人说话：“不可能，你是人，我也是人，咱们总要打架、总要活动，如果你在我身体里生活，就这么颠簸的话，你们什么世界早就颠散了，何况修行起来，什么穴位不穴位的，全身上下哪里都会受伤……再一个，如果我死了呢？你在我身体还能独活下去？” “也许……因为咱们太小，那具身体太大，好像星空中的星星一样，形成星图之后就有各自固定的位置。” 帅哥很认真的想了一下：“不说了，睡觉。” 很多事情是没有办法想象的，连想象都想象不到、自然不可能相信。 原亮继续发呆：“如果神界都是无限小了，那我们的世界要小成什么样？” “别想了，留着精力争取活下来。”一群高手陆续回去各自房间。 原亮琢磨琢磨，看看桌子上剩下的食物，全力开吃。 他们这二十多个人在这里待了六天，后面几天又来了两支队伍，分属两个宗门。 这是神界跟下界最大的不同，没有国家之分，只有神族和魔族两个天然对立的种族。 神族内有许多宗门，所有宗门都要挑选优秀弟子去跟魔兵作战。 六天后，这片地方一共有战兵三千三百多人。 稍稍休整两天，队伍开拔，飞向灰域。 没有人步行，都是仙家高手一样的存在，飘逸、潇洒。 原亮也在飞，流云提着他快速前进，没多久就看到无边灰色。 连天连地，放眼看出去只有灰色，这里就是灰域，是神魔两族的战场。 又飞了一会儿，在灰域边界停下。 三哥打出一道光芒飞进灰域之中，过了很长时间，从灰域中飞出来一个大汉，哈哈笑着迎过来：“来啦。” 三哥往前飞出一点距离：“怎么样？” “能这么样，杀呗。”大汉打量原亮这些人：“你们跟住我。” 一起飞来三千多人，原亮还以为那三千多人要先冲进去干仗，掩护他们去炼魔战场，想不到竟是他们先进入灰域。 大汉转身往里飞，三哥叮嘱一句：“跟上。”他拖在最后。 十三往前飞：“我在前面。” 流云托着原亮跟在十三后面。 没多久，他们这二十多人全部进入灰域之中。 到处一片灰蒙蒙……比到处都是漆黑强不到哪去，以原亮的目力只能看见前面的三个人，飞在最前面的大汉已经看不见。 又飞了一会儿，身体忽然变轻，正诧异呢，嗖的一下，身体向上飞去。 十三落下来一点，和流云分左右护住原亮。 原亮抬头看，感觉这一片灰域都在向上飞，好像是龙卷风一样的强大吸力，带着他们这二十多人直冲天际。 第四百七十三章 战斗 越飞越快，越飞越高，跟空气快速摩擦，开始感觉到疼痛。 随着时间越久，疼痛加剧，原亮都要顶不出了，前方忽然一亮，不等反应过来又变成黑色世界，下一刻再次转亮。 就在原亮琢磨要飞去哪里的时候，眼前忽然变了颜色，黑白灰变成五颜六色，唯独没有黑白灰三种颜色，好像是无数到彩虹铺满了整个世界。 原亮一直在准备跟什么东西撞到一起，也是在准备卸力，可忽然之间，加诸在身上的各种力量全部消失不见，原亮就那么轻松的站在一片七彩玉石铺成的地面上。 “到了。”领路的大汉往远处望了望：“还在打。” 原亮在左右张望，到处只有七彩颜色，连天空也是这样，形象点说，这个地方好像是五颜六色的大盒子，所有人都无比渺小的站在盒子中。 听说前面正在打架，三哥只说了两个字：“过去。” 大汉马上带着众人朝那个方向跑去。 三哥稍稍落后一点，看向十三和流云，只看了一眼，没有说话，下一刻就出现在队伍前面。 流云和十三知道是什么意思，各自拽原亮一下：“不着急。” 一共才二十五个人，十八个死士，七名教员，流云和十三拖在最后，其余人都已经做好战斗准备，武器在手^ 前方忽然黑了，一股黑色洪流快速涌来。 大汉走前两步，亮出武器……三哥大喊：“准备战斗。” 这就开战了？原亮刚想往前冲，被流云拉住，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看向前方。 明明是七彩的美丽世界，忽然被黑色覆盖大地，而此时，这片黑色已经攻了过来。 转瞬之间，三哥长袖轻舞，一道无形气息飞入黑色洪流之中，轰的一下，好像是引燃了炸药一般，黑色洪流炸散开，出现无数个全身漆黑的魔族战士。 不需要谁下命令，在三哥拂袖同时，除去原亮之外的十七名死士和几名教员已经冲上去。 引路大汉却是退开几步丢向天空一道光亮。 只有光亮，刷的一下，那道光亮散开，使得整个世界只有明亮，再没有任何东西。 在这道光亮之后，是无数高手向这个地方快速跑来。 神族高手不只是他们二十五人，在光亮照亮这片地方之后，从远处快速跑来许多高手。 同样地，也有了更多更多的黑色魔族战士快速冲来。 按照原亮理解，这片地方明明是神族高手和魔族高手对战的地方，普通修行者无法进入，可是……为什么魔族战士竟然是黑压压一大片？ 再去看自己人，加到一起也不够两百人。 原亮轻叹口气：“该我上了。” “不着急.”十三抓住原亮，看着众多伙伴冲进敌人的军阵之中。 原亮回头：“你是怕我死么？” “你不能死，起码现在不能死。” 生死之间做选择，自己好像是一个外来人？原亮嗯了一声，安静站在流云身边。 十三有些疑惑，这就放弃了？多看原亮几眼，马上把注意力放到战场之中。 在原亮的想象中，神魔大战一定无比精彩，众多高手在高天之上飞来飞去，施展各种古怪、强大法术杀敌。 可是……想象跟现实总是有点差异。 想象中的法术从来没出现过，这好长一段时间，不论魔族高手还是神族高手，都是快速凑到近处展开肉搏。 原亮看了好了一会儿也没能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哪里还是神仙灭魔？跟地痞混子打架差不多么。 忽然，人群中出现一道金光，朝原亮直飞过来。 流云甩了一下袖子，原亮感觉身前出现一阵阵涌动，可是那一道金光却是不受任何影响，只是在遭遇流云的拂袖之力时停顿了那么一下下，跟着就是继续前飞，刺向原亮。 本来呢，原亮一直是悠闲的看着别人拼命，忽然觉察到危机，当机立断卧倒，再一个翻身，就看到一点金光从眼前飞过……却不坠落，在空中一个翻滚，飞到高处后再转了方向，一柄尖刺对准原亮快速刺下。 原亮横着移开很远，可那柄尖刺不受影响，继续追着原亮刺下。 到目前为止，原亮接触到的所有攻击都还是跟下界遇到的攻击有些类似…… 当然，一定是遇到高手、很多个高手。 原亮是所有人当中最弱的一个，眼看金光刺来，流云稍稍挡了一下没挡住，十三想要抵挡已经来不及，在这种情况下，原亮脑中竟然生出个古怪想法，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没有意义。 嗖的一下，那道尽管刺进原亮身体。 原亮躺在地上，低头稍稍看了一眼露在身体外面的长刺，再看向这个光怪陆离的七彩世界，慢慢起身。 十三很吃惊：“你没事？” 原亮长出口气：“有事。” 十三还想再说话，原亮已经握住长刺，慢慢向外拔…… 在他拔出长刺的时候，对面又飞来十几根好像是利箭一样的长刺，目标继续是原亮。 这一下，不要说原亮觉得惊奇，连十三等人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只有这两根长刺是金色的，七彩天空忽然阴暗下来，无数攻击在空中涌动、堆叠，一阵阵雷光在不断的摩擦中发出响动。 原亮还是躺着看。 对于他来说，这个事就有太多太多想不明白的事；也就是未知世界。 可以肯定的是，不论一个人有多天才，就算是一辈子都在学习都在了解，等他死去的时候一定也是所知非多。 现在的原亮就在学习、了解这个未知的神界、以及未知的神魔两族之战。 原亮有点憋屈，明明是神魔两族高手的战斗，我第一次来，现在不过是看个热闹而已，你们干嘛一定要弄死我？ 在他的憋屈之中，天空忽然变黑。原亮下意识的往侧面滚了一下…… 什么都没发现到，就是觉得危险，身体稍稍动了那么一下。铛的一声，紧贴着右肋发出一个声响，不知道什么武器从高处刺下。 原亮算是运气不错，右肋几乎是紧紧贴着黑暗中刺下来的武器……只是左边身体有些痛，一柄长剑轻易插进他的左肋，咔的一声斩断原亮的骨头，再发出一声轻微的铛声。 原亮看不清楚，但是知道不对，一定不对。右手向上挥刀，原刀变成无数把，一把接一把的向上挥出去，左手去摸插在身上的武器，抓住剑身向外拽…… 剑身刚刚离体，一股血箭射向高处…… 流云和十三急了。 之所以要带原亮进入炼魔战场，是因为原亮很不一样、很杰出。 不论流云还是十三，都不希望原亮会战死在这里。 流云抓住原亮向后撤，三哥和十三等人马上护住原亮，二十多名高手，不论如何，原亮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是拖累人的那一个。 十三挡在原亮面前拼命，不论如何都不肯稍退半步。 可魔族与神族的战斗从来都不是所谓的短兵相接。 有一点可以肯定，速度越快的越厉害。 可还有一点，我不需要接近你就能伤害、甚至杀死你。 在十三等人把原亮挡到后面，原亮身边忽然散出一圈黑雾。 流云在原亮身边，凶狠挥动两只衣袖…… 在这道光亮之后，是无数高手向这个地方快速跑来。 神族高手不只是他们二十五人，在光亮照亮这片地方之后，从远处快速跑来许多高手。 同样地，也有了更多更多的黑色魔族战士快速冲来。 按照原亮理解，这片地方明明是神族高手和魔族高手对战的地方，普通修行者无法进入，可是……为什么魔族战士竟然是黑压压一大片？ 再去看自己人，加到一起也不够两百人。 原亮轻叹口气：“该我上了。” “不着急.”十三抓住原亮，看着众多伙伴冲进敌人的军阵之中。 原亮回头：“你是怕我死么？” “你不能死，起码现在不能死。” 生死之间做选择，自己好像是一个外来人？原亮嗯了一声，安静站在流云身边。 十三有些疑惑，这就放弃了？多看原亮几眼，马上把注意力放到战场之中。 在原亮的想象中，神魔大战一定无比精彩，众多高手在高天之上飞来飞去，施展各种古怪、强大法术杀敌。 可是……想象跟现实总是有点差异。 想象中的法术从来没出现过，这好长一段时间，不论魔族高手还是神族高手，都是快速凑到近处展开肉搏。 原亮看了好了一会儿也没能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哪里还是神仙灭魔？跟地痞混子打架差不多么。 忽然，人群中出现一道金光，朝原亮直飞过来。 流云甩了一下袖子，原亮感觉身前出现一阵阵涌动，可是那一道金光却是不受任何影响，只是在遭遇流云的拂袖之力时停顿了那么一下下，跟着就是继续前飞，刺向原亮。 本来呢，原亮一直是悠闲的看着别人拼命，忽然觉察到危机，当机立断卧倒，再一个翻身，就看到一点金光从眼前飞过……却不坠落，在空中一个翻滚，飞到高处后再转了方向，一柄尖刺对准原亮快速刺下。 原亮横着移开很远，可那柄尖刺不受影响，继续追着原亮刺下。 到目前为止，原亮接触到的所有攻击都还是跟下界遇到的攻击有些类似…… 当然，一定是遇到高手、很多个高手。 原亮是所有人当中最弱的一个，眼看金光刺来，流云稍稍挡了一下没挡住，十三想要抵挡已经来不及，在这种情况下，原亮脑中竟然生出个古怪想法，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没有意义。 嗖的一下，那道尽管刺进原亮身体。 原亮躺在地上，低头稍稍看了一眼露在身体外面的长刺，再看向这个光怪陆离的七彩世界，慢慢起身。 十三很吃惊：“你没事？” 原亮长出口气：“有事。” 十三还想再说话，原亮已经握住长刺，慢慢向外拔…… 在他拔出长刺的时候，对面又飞来十几根好像是利箭一样的长刺，目标继续是原亮。 这一下，不要说原亮觉得惊奇，连十三等人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只有这两根长刺是金色的，七彩天空忽然阴暗下来，无数攻击在空中涌动、堆叠，一阵阵雷光在不断的摩擦中发出响动。 原亮还是躺着看。 对于他来说，这个事就有太多太多想不明白的事；也就是未知世界。 可以肯定的是，不论一个人有多天才，就算是一辈子都在学习都在了解，等他死去的时候一定也是所知非多。 现在的原亮就在学习、了解这个未知的神界、以及未知的神魔两族之战。 原亮有点憋屈，明明是神魔两族高手的战斗，我第一次来，现在不过是看个热闹而已，你们干嘛一定要弄死我？ 在他的憋屈之中，天空忽然变黑。原亮下意识的往侧面滚了一下…… 什么都没发现到，就是觉得危险，身体稍稍动了那么一下。铛的一声，紧贴着右肋发出一个声响，不知道什么武器从高处刺下。 原亮算是运气不错，右肋几乎是紧紧贴着黑暗中刺下来的武器……只是左边身体有些痛，一柄长剑轻易插进他的左肋，咔的一声斩断原亮的骨头，再发出一声轻微的铛声。 原亮看不清楚，但是知道不对，一定不对。右手向上挥刀，原刀变成无数把，一把接一把的向上挥出去，左手去摸插在身上的武器，抓住剑身向外拽…… 剑身刚刚离体，一股血箭射向高处…… 流云和十三急了。 之所以要带原亮进入炼魔战场，是因为原亮很不一样、很杰出。 不论流云还是十三，都不希望原亮会战死在这里。 流云抓住原亮向后撤，三哥和十三等人马上护住原亮，二十多名高手，不论如何，原亮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是拖累人的那一个。 十三挡在原亮面前拼命，不论如何都不肯稍退半步。 可魔族与神族的战斗从来都不是所谓的短兵相接。 有一点可以肯定，速度越快的越厉害。 可还有一点，我不需要接近你就能伤害、甚至杀死你。 在十三等人把原亮挡到后面，原亮身边忽然散出一圈黑雾。 第四百七十四章 俗事 在这个七彩空间之中，神魔两族高手陷入疯狂战斗之中。 已经打了上万年，对彼此多有了解，一出招就是全力，断不能留手。 原亮不知道，在黑色流沙涌来又消失之后，他已经昏倒了。 好像原亮确实有问题，他体内的魔族气息让魔族战士无比疯狂。 魔族人多，修行出来的高手也多，在高天之上的炼魔战场中同样也是数倍于神族高手。 在原亮的刺激下，越来越多的魔族高手不要命一般的疯狂前冲。 流云已经受伤昏迷，十三和二十师兄，他们两个人分列两边，各自带着一些人顶在前面。 可敌人越来越多，神族高手开始慢慢后撤。 又打上一会儿，放眼望去，战场上不只有黑色魔族战士，还有十几个全身赤红的红色魔修，这些红色魔修目的明确，一出现就冲向原亮。 也就是这么短短一会儿，最少有被魔族高手冲来这片战场。 意外的是，不论是修为稍低的死士，还是十三和二十师兄这些宗师级教员，都是很平静地、也是很拼命的应战。 没有人慌乱，哪怕是被魔修一刀砍掉半边身子…… 就在这时候，一道无声爆炸在人群中炸裂。真的是无声无息，没有任何预兆、爆炸就来了，刷的一下，好像是石子丢进平静水面一般，一道圆环以爆炸点为中心，向四方扩散，光芒闪烁，光环经过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瞬间消失。 剧烈爆炸只有这一次，光环闪过之后好一会儿，这个七彩世界中才出现响动。 只一下，魔族高手最少有六七百人战死！ 同样地，神族高手也有三十多人死在这次爆炸之中。 原亮不知晓，他在昏迷之中。流云……应该知道吧？ 战斗忽然就停了，还剩下的魔族高手恶狠狠的看了这面几眼，全部消失不见。 过了好长，原亮终于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又回到最初来到神族时的那间屋子之中。 原亮很疑惑，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坐起来看看，赶忙起身“见过师叔。” 见过很多次的大胡子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听到原亮说话，慢慢转过目光“我不是你师叔。” “是。”原亮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胡子又看了他好一会儿“你还想回去么？” 原亮愣住“什么？” “你不想回家？” “想！” 大胡子点点头“明风。” 门口出现一个白衣青年。 大胡子说话“送他回去。” 明风应是，面无表情看向原亮。 原亮很是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心询问……不过跟回去见林一想比，什么疑问都不重要。赶忙冲大胡子鞠躬，再冲明风说话“麻烦了。” 明风没说话，转身往外走。 一路走很快，明风似乎不喜欢原亮，带着他走出花园，又穿过几座亭台，最后来到一个空旷之处。 地面依旧是灵气笼罩，地面的所有一切都藏在灵气下面。 明风停下脚步。 原亮犹豫一下，问话“我怎么回来了？” 明风看他一眼，没解释。 原亮再问“流云师兄呢？” 明风又看他一眼，催动法诀，轰的一下，地面灵气向四围快速飘散…… 灵气飘移开来，露出地面，是三个重叠在一起的八卦图形。 原亮只扫了一眼，记不太清，跟着就是一道光芒从脚底升起，跟着就好像是地面消失掉一样，原亮向下掉落，同时还听到一句冰冷话语“死了。” 原亮没反应过来，在这一瞬间，他脑袋特别疼，疼的好像是失去知觉一样……等脑袋不疼了，他四周只剩下黑。 在疼痛交加的时候，他还能看到一道巨大光柱罩着自己，如同当初进入神界时那样。现在么，光柱没了，自己应该是又回来十乱之地，可是…… 原亮想起那个冷冰冰的“死了”两个字，是我幻听了？还是……我问话了，问的是……流云师兄呢？ 在黑暗中，原亮站了好长时间。 流云死了？我明明是在炼魔战场，为什么又被大胡子放了回来？ 还有……在黑暗中仰头看，一片黑暗当然什么都看不到，那么，我是不是再也不能去神界了？ 想了好一会儿，放出元神引路，很快回到光明世界。 仰头看，看向高天中的云朵，还有更高处的阳光。 神界什么都没有，咱这里有阳光！ 回去一山的小院，只有安静，其它什么都没有。 一山是神界派在这个小世界的牧守，被原亮弄死，一山的元神已经回去神界。 看了看小院，又仰头张望一会儿，神界中会不会有人在低头看我？ 轻叹口气，在木榻上打坐。 先休养身体，不一会儿开始修炼飞行术。 对于神族高手来说，飞行术很简单，难的是没有造化气支撑，根本飞不远。 上去一次，再回来，好处是学会了神族语言和文字。 他有那么多神书，总会找到一门合适功法，原亮想着进入樊笼修炼…… 唉，全是秘密。 原亮有很多问题想要询问，神界那些秘密不说，十乱之地中的樊笼到底是怎么回事？樊笼中的龙啊兽啊又是怎么回事？ 可惜无人解答。 只能安慰自己不着急，以后有机会再说。 天空忽然响起鹰唳，不用抬头看，原亮脑中已经出现那只大黑鹰的身影。 收功起身，大黑鹰正好落在身边，低头顶了他一下。 原亮笑着说话“辛苦了。”纵身跳到鹰背上，大鹰展翅飞向高空。 不用说话，大鹰带着原亮直飞宁城道台府。 原亮被人抓走，林一很伤心，可又无能为力，后面曾经去过三次十乱之地，每次都是一无发现。 在无奈之下，林一只能让自己忙碌起来，全心处理各项政务。 大鹰在空中唳叫，林一怔了一下，闪身出现在院中，就看到原亮从高空跳下，稳稳的落在面前。 林一笑了。原亮张开手臂抱住她。 林一没说话，轻轻靠在原亮身上…… 两个人站了好尝长时间，直到侍经侍书两个丫头出现在旁边。 原亮松手“让你担心了。” “反正总是担心。”林一推开原亮“我还有事，她俩也有事。”说完离开。 原亮看向两个美女“老师找我？” “是。” 沅沧有朱果，应该不是寿元的问题。原亮问“什么事？” 二女不知道。 原亮说声知道了，又去找林一。 林一等在门口“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原亮想了一下“我去看看？” “去吧，我没事。” “让娘子担心了。” “知道我担心就少惹事。”林一坐到桌子后面“你去吧。” 原亮说声好，喊来大鹰，回去浮云山。 直接找到沅沧……比以前容易多了。 现在的原亮是造化境高手，拥有强大元神，回到蓬莱山放开元神随便一找，只要沅沧还在附近，轻易就能发现。 沅沧在陪着原亮的徒弟玩，还是那间小院。 看着原亮忽然出现在眼前，正在逗小孩的沅沧笑了笑“你是越来越厉害了。” 原亮也逗弄小孩几下“出事了？” “山里没事，是天拓国的事。” “他们又攻山了？” “不是攻山，是天拓国三大教派发生混战，杀了很多女人，咱这里不是有很多天拓国逃民么？其中大部分是女人，有亲戚被杀；那些天拓国教民求上蓬莱山。” “救他们的亲戚离开天拓国？” “反正就是是救人，我觉得这个事不能我做。” “多长时间了？” “半个多月吧。” “这么长时间？不是死很多人？” “三大教派混战，一共波及到十一个教派二十多个地区，已经死百万人了。” 原亮愣了一下“这么多？” “那是真杀啊，根本不留手，屠城、屠村，很吓人。” “我去看看。” “就自己？” 原亮沉默片刻“我先去看看。” “好。”沅沧跟摇床上的小孩说话“跟师父说再见。” 小家伙只说了师父两个字，原亮冲小家伙挥手，跟着离开。 好忙啊，刚从神界回来……明明是被摧残的够呛，还有很多神书要学习，竟然要去解决别的国家的破烂事情。 回去军营，让血炼之兵进入浮云山，去天拓国集合。 原亮一个人先走，去看看天拓国到底有多乱。 这些血炼之兵长时间不动，老实待在军营之中。 要不是龙甲军和罪囚营在北面大都城照看李持、监视君臣，原亮还是不愿意动用血炼之兵。 没多久进入天拓境内，飞了没多远就看到前方有一处浓烟升空。 飞到近处……一座小山，山包上有个庙堂，着火的就是庙堂中的十几间房屋，几乎已经烧光了。 院子里有很多尸体，院子外面也倒着一些人，有人在哭号，有人在救治伤员。 杀人放火的那些人已经离开。 原亮在鹰背上看了一会儿，琢磨琢磨，又回去蓬莱山。 这件事情他就不出面了，让沅沧找几个天拓国的教民。 一来一回稍稍费了点时间，找人又用去一些时间，一共挑选了五个女教民。 每人一匹快马，原亮带她们再次回去天拓国。 原亮很无奈，在见识过神界的诸般事情之后，他对这个世界……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因为林一，他有惦记着沅沧和原家……如果不是因为这些记挂，他多半会选择留在神界。 万万想不到，我一个造化境高手也要处理普通百姓的各种事情？ 在天拓国边境等了两天，血炼之兵全员赶到。 在以前，所有的血炼之兵都是死人，原亮可以控制他们，不过也仅仅是控制。 经过这次神界之旅，原亮竟然感觉到每一个血炼之兵身体里的“活气”。 他们是活的，不是真正的尸体。 就是依靠“活气”，原亮才能命令他们，他们也才能一次次变强。 刚一汇合，马上南下！ 明面上，五个女教民是首领，每个人都起了一个号，比如某某大王什么的。打起旗号，去往所有苦难之地。 原亮没有那么多想法，反正是看见乱杀人就杀回去。敢胡乱放火的，也是杀。 以杀止杀，以暴制暴。 在这样一支恐怖军队的强大武力之下，很快就打下来一大片地方。 无所谓自治，就是杀！打下来这片地方之后，血炼之兵马上离开。但是呢，原亮会骑着大鹰来回飞，再有作奸犯科的还是杀。 短短十天时间，血炼之兵杀出来一片和平世界。 曾经有三大教派的数百万教民之间的疯狂杀戮……在血炼之兵出现后，无论哪个教派，只要擅杀普通百姓，他们的结果就是被杀。 在原亮面前，所有的高手、所有的武力、所有的计策都没有用处。原亮亲自出手，连续击杀了数百名三大教派的高层。 杀到后来，三大教派已经不敢打了，剩下教民在教主带领下逃离这片地方。 在这个时候，五女对外宣布，这一大片地方独立建国。 不需要军队，也没有税收那些破烂事，在这片地方没有法律，所有的法律就是杀。 这片地方特别乱，乱世用重典，五女的重典就是血炼之兵的杀。 原亮肯定不愿意自己折腾，过了没多久，蓬莱教派来数千人，分散到各个地方。 主要还是曾经的天拓国逃民，这些人回来后就宣传蓬莱教教义…… 在这片地方，蓬莱教代替官府，以教治国、以教治民。 单是这件事情就用去了原亮二十天时间。 二十天后，留下血炼之兵，原亮一个人回去道台府。 很多事情都是无奈，原亮越来越怀疑自己的存在。 我是谁？明明是造化境高手，为什么总要处理各种琐事？ 他有好多疑问，林一也有。 再次见面之后，林一询问原亮被抓去哪里，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亮肯定是一五一十毫不隐瞒，于是，在听完他的故事之后，林一也有些迷糊了“咱们是被创造出来的？上面还有一个世界，还有无数高手？” 原亮很是有点无奈“是不是感觉挺没意思的？” “嗯。”林一想了好一会儿“咱们这个世界是假的，天啊，那咱们还拼什么？还为什么这么辛苦？” 对啊，为什么如此辛苦？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 第四百七十五章 新牧守 林一问了自己一句话，越想越想不明白，第二天继续想。 终于，林一不再忙于政务，坐在花园中看着繁花开放，花下有小虫爬过，花丛中有蜂子飞舞。 原亮陪在旁边：“回家么？” 他从神界回来的原因就是这里有家。 林一想了好一会儿：“好。” 在大鹰身上，林一仰望天空：“天外有什么？” “应该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如果那些人没骗我，上面的一切都是假的。” “假的。”林一抱住原亮左臂：“你呢？你也是假的么？” “我是真的，这个世界也是真的。” “不是创造出来的？” “创造出来的也是真的。” 林一点头：“有道理。” 没多久回到大都城，大鹰直接落进府内。 俩人去见林夫人，说上会儿悄悄话，又去见主母。 林家老太太精神矍铄，一见面就说：“正好丫头回来了，有事情找你商量。” 老太太是林家老太太，林一是嫁出去的原家人，林家主母要为林家人考虑。 无非就是一些官职安排的事情，让林一和原亮帮忙。 林一有些郁闷。 在这之前，因为原亮的功劳，李勍已经安排和默许了林家一些人的官职调动，比如林一是李勍亲自安排的，还有一些普通官职是政事堂三位丞相安排的、李勍默许。 后来李持登基，大权在于扬名和李持手中，原亮只留下武力保护。李持为了感激原亮，也是照顾了林家一些人。 可是才过去多久啊，林家人又有想法了？ 林一本来是微笑听老太太说话，等听过老太太的要求后，面色沉下来。 林家老太太也不高兴了：“怎么？嫁出去就是林家的人了么？叫你娘来！” 林一沉下脸色，看着老太太一言不发。 房间气氛瞬间变冷。 林一做了好久的地方大员，有原亮帮忙，在整个宁城道她就是皇帝，从来说一不二；之前又是经过多年军阵杀戮的磨炼；自身带有一种势压，普通人甚至不敢对视。 原亮就在边上，不过也没说话。 在他心中，林一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果林一要官，他就去找于扬名言语一声，总有那种闲的只能打屁的职位，安排过去就是。 房间里就这么三个重要人物，都不说话，旁人有心劝上两句，可是能劝得了谁？说来说去都是废话。 有丫鬟找来林夫人…… 可林夫人刚一出现，就被林一搀走。 原亮笑着冲老太太拱拱手，跟着离开。 往回走的时候，林夫人有些无奈的跟闺女做解释，大意就是林家想要权力，不说权倾朝野也差不多，因为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朝里是李持做皇帝，于扬名也支持原亮，朝外是龙甲军和无数高手做倚仗。 林夫人是总有子侄辈儿登门问候老太太，送各种礼物，经常陪着说话……反正就是老太太有点迷糊了，觉得为林家多争取点好处是应该的。 林夫人明事理，带着林一去吃饭，然后休息。 原亮一个人去见了于扬名，又去见李持。 李持特别高兴，每天都是学习和看奏折，难得休息，拽着原亮去吃饭…… 人生百态，不论是谁，不论是什么样的位置有多大的权力，一定有很多烦心事。 吃饭时，李持说想浮云山了。 如今的浮云山很热闹，李持有好多个弟弟妹妹去了那里，还有好多皇太妃。那样一群人主要居住地有两个，浮云城和知云府，来回住着玩。 跟浮云山相比，如今的皇宫真的很冷清。 更让李持郁闷的是，他订婚了。 李持跟原亮诉苦：“我都没见过她，怎么就能结婚啊？” 原亮安慰他：“你要像你爹那么厉害，但是不要像他那么累。” 李持抱怨了好久，说回来以后再就没出过宫，又说身边什么时候都有人，没有任何秘密、也很无聊。 原亮就跟他说了天拓国正在发生的事情：“现在应该死了一千多人万人了，就因为三个教派的执掌者发神经，你掌控着更多人的生死，遇事要多想想。” “是。” 像这种话，丞相于扬名、还有几位大学士一定会经常跟李持讲，但是李持没解释，只要是原亮说的话，他只管应是就行。 在这个世上，原亮不但不会害他、不会骗他、不会利用他，还会保护他，全心全意照顾他和这个王朝。 李持比谁都希望原亮会留在大都城，为此，他甚至想让林一入朝为相…… 可惜政事堂那关就过不去。 原亮陪李持待到黑夜来临，道别离开，回去林府。还没进门，门子就告诉原亮，林一去了青云武院。 这是被林家老太太吓到了，原亮再赶去武院。 武院那里，李仙儿变成副院正，同时还兼着丹院院长。 她是林一和原亮的老师，就算再不给面子，就算李仙儿再不想当官，也得安排几个官职。 同样，师叔方青也升官了。 这个时候的林一很舒服的躺在李仙儿的床上，李仙儿手里拿着丹书，边看书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陪林一聊天。 原亮敲门，李仙儿拽着林一出来：“你的女人，赶紧弄走。” 听到这句话，原亮忽然反应过来……转身就跑。 李仙儿有些诧异，问林一：“你男人不要你了？” 原亮想起一件大事，洞房。 离开武院，在附近好顿转悠，可大晚上的啥啥都不方便，只好再回去见林一：“晚上你住这，我去师叔家。” 林一同意下来。 方青身为师叔，曾经是原亮最亲的人，可是也没有像林家老太太一样有着“伟大”想法。 尽管夜已经深了，硬是拽着原亮喝酒…… 他们俩之间的纽带是木守，曾经神木宗最后一代掌门。 按道路，原亮应该继承掌门位置才对，可木守师父失踪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原亮又想起件事，被他杀死的一山是神界留在这个世界的牧守……这个牧守跟师父木守只是音同么？ 一山第一次见到原亮那会儿，知道原亮是神木宗传人，就放过他了。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越想就越迷糊，问了方青很多有关于神木宗事情，方青师叔知道的也不多。 只知道曾经的神木宗是天下第一宗门，门内全是高手。 在去过神界之后，原亮对这个曾经的天下第一宗门大为好奇，莫不是神界高人指点、甚至是传功，才让神木宗变得无比强大？ 因为这个缘故，神木宗的掌门叫木守，是尊重、礼敬神族牧守？ 一桶酒喝到下半夜，方青师叔喝的很尽兴，高兴的进入梦乡。 原亮则是坐去药园中，看着高天上的月亮胡乱琢磨。 “月亮啊月亮，你竟然是假的；可真实的真正的月亮在哪？在神界看不到，那么神界外面呢？”原亮随口嘟囔着，即便是被人听到，也只会认为他在说胡话，那么大一个月亮怎么可能是假的？ 原亮很有个冲动，飞上天，一直飞，看看能不能飞到天之外。 隔天一早，原亮跑去学院外面找房子，可惜都不满意。 洞房花烛夜的房间，怎么可以随便？ 回林府又不方便吗，只能回去大都城。 费了点时间，又买了很多很多新物件，像被褥蜡烛什么的，还准备了一点酒菜。全部准备妥当，再去找林一…… 林一竟然闭关了？ 原亮懵了，大姐，您老人家一万年都不修炼一次，这刚回到武院就闭关修炼？ 李仙儿转达林一的话，让原亮去忙他的，林一不知道会闭关多久。 好吧，你厉害。原亮很无奈的离开武院，信马由缰的到处走。 又是转悠到深夜，而后就看着繁星发呆。 他有太多搞不明白的事情，此时便是一边看星空一边胡乱琢磨。 师父木守和神界牧守的关系搞不明白，自己在炼魔战场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神界大胡子为什么要放自己回来…… 想了整整一夜，天亮后开始修炼。 在神界时学了一门光明功法，说是学会以后会克制魔功。试着修炼一下，没有造化气，放弃掉。 缺少造化气，就是不论如何都不能修炼成功。原亮体内的九十多块神书，一块接一块尝试，全是失败。 还好有造化功。 召来黑鹰，回去通知李仙儿一声。又去大都城退了房间。再跟李持和于扬名言语一声。飞回蓬莱山看看两个弟子。又有原部落和浮云寨……最后去了一趟天拓国……全是琐事，见这个见那个，见了好多好多人，这才飞去十乱之地。 又来信牧守了。 大黑鹰刚一飞进十乱之地的上空，下面就扫过来一道神识。 原亮有些意外，这么快就派人来了？ 找到神识存在的位置，让大鹰飞过去…… 一顶营帐，孤零零的安置在草原上。边上跑着几只小羊羔。 在更远的地方有两头狼，死命盯着羊羔。 它们不敢下来，因为帐篷外面有两张躺椅，其中一张躺椅上坐着一个白衣青年。 跟以前的一山是同样打扮，赤足散发穿白袍，看着原亮从空中落下：“我叫中与。” 原亮落到地上：“我是原亮。” “我知道你。”中与指向旁边：“坐。” 原亮坐下来：“我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 “慢慢想。” “中与师兄能为我解惑么？” “不能。”中与很坦白：“历来牧守都是造化初境的修行者，我是造化中境，随时可能进入高境，却被派来这里。” “监视我？” “是。”中与打量原亮：“我不会干涉你的事情，只要你来了十乱之地，就一定要跟我在一起。” “哪怕是进入樊笼？” “是。” “我去修炼的话，一年两年你也陪着？” “那不能，陪个几天吧，我是监视，不是贴身保护。” 原亮思考一下：“反正都是监视了，聊聊？” “这不是在聊么？” “我上去的时候……你知道我上去过，对吧？” “是。” “我上去的时候……流云没事么？” “死了，战死的。” 原亮沉默片刻：“三哥、十三师兄、二十师兄呢？” “你去炼魔战场那一次，那一场战斗，咱们一共死了四十二个人，其中有三十六个是在最后时候战死，其中有十一名教员。” 原亮又沉默了好一会儿，轻声问话：“是因为我么？” “是因为你。” 原亮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过了好长时间才起身说话：“是我连累了他们，对不起。”声音很轻很轻，满是歉意和愧疚。 中与抬头看他：“坐下吧，和你无关。” “和我无关？不是因为我么？”原亮不明白。 “你是诱饵。” 原亮还是不明白，跟着想起元神中的魔族气息…… “炼魔战场中从来都是魔族修行者占优，人多、高手也多，你上去这一次……其实是大功，你吸引来了十几个高阶魔修，他们都死了。” “魔修想要我的元神？” “差不多吧，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这一次咱们死了四十二个人，魔修战死九百多人，是难得的大胜，就算是宋、成几位师祖上去，也未必能杀死这么多魔修。” “我知道明风，见过流云，那个大胡子师叔叫什么？” “那是无让师祖。” “无让师祖？” 中与又看了他一会儿：“你想去樊笼修炼？” “我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 中与抢先说道：“不要问我。” 原亮却还是问了：“樊笼里有黑龙，还有凶兽，是怎么回事？” 中与沉默不语，原亮就看着他，也是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中与轻声回话：“一千零八十个樊笼，是咱们模仿天王的手段建立出来的小世界，可每一个世界都不够完善，全是缺憾和不足，就好像是一整张图画，被撕了无数份，每一个樊笼是其中一份，可是呢，这么多樊笼凑到一起，也凑不完全一个世界。” 说到这里沉默片刻，跟着长叹一声：“咱们……毕竟还是比不上天王们的手段。” 原亮想了一会儿，又问：“樊笼里的凶兽很厉害。” “那些凶兽本来就是活的。”中与难得的笑了一下：“牧守么，就是放牧，去樊笼中放牧，去看里面的各种活物……你去的地方还是不够多，有的樊笼里面住着人。” 第四百七十六章 回原家 尽管中与说了什么都不想说，可原亮问了，中与犹豫犹豫，多半会说上一些原亮不知道的事情。 十乱之地有一千零八十个樊笼，其中装了很多很多神界高手们用来做尝试的生灵；倒是没有魔修。 在每一个小世界之中，一定都有一个造化之境一样的地方，那里才是囚困魔修的地方。 魔族和神族一样，都是百年寿命。不一样的是，神族高手到了百年之后一定会死去，魔族高手会吞噬、转魂、夺舍……有太多太多种延长寿命的方法。 造化之境之所以百年开一次门……是牧守开的，每次开门后，要么丢进去足够的魔魂，要么丢进去一个魔族，努力让造化之境中的魔修继续活下去。 单以心志来说，魔修更可怕，他们能一个人在一个孤独的世界待一百年，专心修行，努力寻找脱困机会。 当然，总有承受不了百年孤独的魔修提前终结性命，那么，神族就得从神界的灰域战场上抓新鲜的魔族…… 神族做的所有一切，目的都是弄清楚神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知道的越多越迷糊，很早以前的原亮就是个对什么都不太感兴趣的傻小子，从来没有想过天外的星星是不是真的存在……如今却成为经常会去思考的问题。 这一片广阔草原，原亮和中与坐在躺椅上说话，不远处的几只羊羔慢慢晃过来，小心翼翼的、偏有大着胆子一点点接近。 原亮把一双胳膊压在膝盖上，轻拍巴掌小声说话“过来。” 羊羔瞪着亮亮的眼睛看他，坚定的不肯再动一步。 原亮就坚定的向它张开双手…… 中与躺了下去“你们跟我们没有差别，一样一个脑袋一双手，一样的修炼，一样的百年寿命……” 原亮一边跟小羊坚持，一边轻声说话“如果真有神仙创造了你们，他们应该很能活吧？” 中与没回话。 经过一段坚持，小羊选择相信原亮，慢慢靠近过来。 原亮张开手掌，小羊拿脑袋去顶，顶了好一会儿，好像是找到了玩具一样，竟然乐此不疲。 原亮就安静坐着，看着小羊顶他。 过了好长时间，原亮询问有关于神界的事情，又有炼魔战场的事情。中与硬是一个字都不说。 这是要跟我保密啊。 陪小羊好长时间，小家伙困了，知道原亮这里安全，靠着他的腿卧下。 原亮就安静坐着，直到小羊休息够了，起来以后，他才走去樊笼。 中与犹豫一下“去樊笼？” “我要修炼。” “去吧。”中与继续躺着。 原亮回头看了眼，朝前方跑去。 依旧是那个满是灵气的蓬莱仙山一样的地方，去到山顶修炼台。 以前来到这里还想着是不是有人在这里修炼，这个世界里面有高手；现在想的是在神界中应该也有这样一个地方，供神族高手修炼。 盘膝打坐，试着吸灵气入体，催动造化功法…… 他一直都觉得这里满满的全是灵气，充沛的不像话；以前的修炼也是证明了这一点……现在也变了，如此充沛的灵气竟然顶不住他的折腾，费好大劲也没能让造化气充满身体。 在这个樊笼中待了十天，丰沛灵气少了许多，原亮总算是拥有了一身造化气。 可以修炼神族功法了，先要飞起来。 造化气特别强大，一经催动，让身体变得比鸿毛还轻，力量轻推，他比最快的箭还要快上好多倍，嗖的一下出现在无边大海之中。 略一犹豫，继续前飞，他想找寻这个樊笼的边界…… 樊笼没有边界，在离开一定范围之后，所有的一切是固定的，在阵法掌控中，你能看到的东西永远是一样，不论怎么飞也是永远在原地踏步。 试了好一会儿，只能放弃，转身回飞。 明明向东方飞了一个多时辰，在无边大海上还一通流浪，往回飞了不一会儿，连一百个呼吸的时间都不到，已经又回到修炼台上。 坐下继续修炼，补充造化气……很累，刚才就飞了一个多时辰，硬是打坐一天才补回来消耗掉的那些造化气。 按照修为计算，他现在是造化初境，是造化境中最弱的存在。这么弱的修为都要在樊笼中修炼十天才能拥有足够的造化气，难怪牧守不修炼。 收功起身，离开樊笼。 中与还是躺在躺椅上，羊羔还是围着他打转，不论如何也不肯离开。 看见原亮回来，中与懒洋洋转过头“怎么样？” “这里不适合你们修炼。” “嗯。”中与懒洋洋回了一句。 原亮陪小羊玩了一会儿“我要走了。” “再见。”中与还是懒羊羊躺着，只是在原亮腾空飞起的时候，中与猛地坐起来“想不想做牧守。” “什么？”原亮转回身子。 “你现在有造化气，是造化境高手，去过神界，你想不想做这个世界的牧守？” “做牧守？” “先跟你说好处，每过十年，牧守可以回神界一次；每年都会有百枚造化丹帮助修炼；你要做的仅仅是每一年在所有樊笼走一趟。” “我能做牧守？” “没什么不能的，只要你想，我就帮你想办法。” 原亮有些心动，不过呢……原亮轻轻笑了一声“中与师兄。” “嗯？” “中与师兄是高手，被派来这里做牧守……” 话没说完，中与重新躺下“你走吧。” 刚才的中与有点迷糊，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主要职责，监视原亮。 那么多神界大人物，一定不会同意中与的妄想。 原亮拱手道别“我走了。”嗖的飞向远处。 回来外面世界，比在樊笼中飞的还快。樊笼中灵气浓郁，一举一动都为法阵所限。外面世界灵气稀薄，天空云淡的，想怎么飞都行。 嗖嗖嗖几个闪身，原亮感觉比高天上的闪电还要快，快到不适应，有两次差点撞上高山，有一次直接撞上去。 明明眼睛看到的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一个念头、一个闪身，眼前就出现高大石崖…… 在适应飞行之后，慢慢降低速度，可即便这样，也是在极短时间内回到大都城。 论飞行速度，他比大黑鹰快多了。 回来后才想起来大鹰还在十乱之地，又飞回去，跟大鹰一起回来。 林一还在武院闭关，不过还好，原亮回来没多久，林一就出关了。 闭关正好十五天，出关第一件事就是吃饭。 她以为原亮一直等在武院，吃饭时说话“不是让你忙自己的么？” 原亮笑着看她，也不解释。 林一笑他是傻样。 李仙儿正好进门“干嘛呢？” 原亮起身“老师坐。” “你俩吃吧，我来问件事。” 李仙儿问的事情竟然是国事，把原亮吓一跳。 主要是林一闭关，原亮不在家，于扬名亲自来武院寻了两次，只好留下口信，由李仙儿代问。 主要是原家的事。 因为原亮的强大，原家内部有很多人张罗着给原英雄报仇…… 原英雄遇刺是个大秘密，所知者甚少。 大多数人只知道原英雄遇刺，不知道凶手是谁。 以前的皇上打压原家，原家只能忍耐；现在的皇上是原亮的学生，应该帮忙报杀父之仇。 做这件事情，好处多多。第一个就是原家有机会站出来。第二个是让李持帮师傅报仇，可以得到一个好名声。第三个可以趁机让原家得到很多好处，打压一下别的世家、宗门。 再有许多小的好处就不说了，反正是只要你强大到了一定程度，有的是人会主动帮你做事。 一直就有很多人打算这么做，也是在暗中做了些什么事情。 于扬名知道，他不想让李持烦恼，就把事情压了下去。可是压来压去的，原家某些疯子竟然闹出人命官司了。 所以，于扬名一定要找到原亮。 听明白是什么事情，原亮很吃惊，我这一天天什么都不做，也会有各种事情找上门？ 稍稍回想一下，还真是这样。 知云府和浮云山那里不用说，林家这里、青云武院这里、又有原家某些人…… 得，想吃顿安稳饭还挺难。 原亮跟林一说了两句，跟李仙儿道别，一个人去见于扬名。 也不用大丞相为难，原亮说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回原家一次。 好多年了，自从原子巨做了家主之后，原亮只回去过一次。 有道是近乡情怯，尽管在中原城没住几天，在原亮心中，那里也是他的家。 直接飞回去…… 中原城发生变化，原子巨年轻有活力，又有原明的全力支持，再加上强大原亮，原子巨是近几百年来最有权势、也是最顺风顺水的原家家主。 老一辈人物大多故去或退隐，中坚力量全是他的手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敢有不同意见。 除去最开始一段时间，原子巨要亲力亲为，忙于各种事情。等到原亮一再牛皮之后，原家越发稳固之后，原子巨学习原亮放权…… 总之就是现在的原家情势一片大好。 忽然间原亮回来了，正在修炼的原子巨马上收功冲出来“怎么舍得回来了？” 原亮苦笑一下“咱家有人杀人了，你知道么？” 原子巨放权了，对小事不关心，马上找人问话，不多时知道整个经过…… 于是就郁闷了。 原亮一万年不回来一次，好不容易回来却是问责的。原子巨苦笑道“放心，咱们原家不做缺德事儿。” 原亮就是回来提个醒，发生人命官司当然是官府处理，在于扬名的干预下，一定是公事公办刑罚分明。 原子巨也知道，所以在了解了事情之后，就去找原亮吃酒。 这个时候的原亮在祠堂里发呆。 看着牌位上的名字，原家老爷子原天赐，老爹原英雄，还有娘亲梁小小，一个一个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会有自己的牌位。 原子巨也不进来，在门口喊话“喝酒去。” 原亮对每个牌位都拜了三拜，才慢慢离开。 原子巨一把抓住他“干嘛一直不回来？你是要分家么？” 原亮很想说一句，分什么啊，我还没洞房…… 到底没好意思说，笑着说话“你厉害啊，中原城大变样。” “也该变一变了。”原子巨想了好一会儿“去年梁家送来一封信，说是要接娘亲回去，我没同意。” 原亮摇头“接什么啊，就是找个由头跟你说句废话，不知道又打什么主意。” 除去最开始一段时间，原子巨要亲力亲为，忙于各种事情。等到原亮一再牛皮之后，原家越发稳固之后，原子巨学习原亮放权…… 总之就是现在的原家情势一片大好。 忽然间原亮回来了，正在修炼的原子巨马上收功冲出来“怎么舍得回来了？” 原亮苦笑一下“咱家有人杀人了，你知道么？” 原子巨放权了，对小事不关心，马上找人问话，不多时知道整个经过…… 于是就郁闷了。 原亮一万年不回来一次，好不容易回来却是问责的。原子巨苦笑道“放心，咱们原家不做缺德事儿。” 原亮就是回来提个醒，发生人命官司当然是官府处理，在于扬名的干预下，一定是公事公办刑罚分明。 原子巨也知道，所以在了解了事情之后，就去找原亮吃酒。 这个时候的原亮在祠堂里发呆。 看着牌位上的名字，原家老爷子原天赐，老爹原英雄，还有娘亲梁小小，一个一个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会有自己的牌位。 原子巨也不进来，在门口喊话“喝酒去。” 原亮对每个牌位都拜了三拜，才慢慢离开。 原子巨一把抓住他“干嘛一直不回来？你是要分家么？” 原亮很想说一句，分什么啊，我还没洞房…… 到底没好意思说，笑着说话“你厉害啊，中原城大变样。” “也该变一变了。”原子巨想了好一会儿“去年梁家送来一封信，说是要接娘亲回去，我没同意。” 原亮摇头“接什么啊，就是找个由头跟你说句废话，不知道又打什么主意。” 。 第四百七十七章 战阁 太多事情的发生总是在意料之外，原亮跟原子巨在院子里喝酒，中与来了，好像是一道光影闪现一下，一个大活人瞬间出现在原亮面前。 原亮心下有了点不太好的感觉：“出事了？” 原子巨有些疑惑，知道来了高手，起身见礼：“原子巨见过先生。” 中与冲原子巨点个头，跟原亮说话：“出来。” 原子巨抢先说道：“你们聊。”大步出门。 中与沉默片刻，随手一挥，尽管什么都看不到，原亮知道他们两人外面多个透明罩子。 中与这才说话：“我把消息送上去了，无让师祖说让你回去一趟。” “回去？”原亮有些意外：“为什么？怎么又让我回去了？” “你会神族功法。” “我一直就会。” “去跟无让师祖说。”中与散去透明罩子，大步走出院子。 原亮跟出去，冲原子巨说话：“我有点事情要忙。” “嗯。”原子巨想要送原亮出去，不想原亮和中与走了没几步，两个人就不见了。 原子巨站了好一会儿，表情倒是没变，心里却有着百千种想法。 中与带原亮飞到空中，快速回去十乱之地，更是带着他一直回到神界。 还是老地方，大胡子无让站在花园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中与距离远远鞠躬：“见过师祖。” 原亮跟着行礼。 无让看了原亮两眼，冲中与说话：“你回去吧。” “师祖，我即将升入高境，打算加入炼魔队。”中与不想做牧守。 无让多看他一会儿：“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中与心底暗叹一声，转身离开。 无让来到原亮身前：“我知道你有神书，也知道你试着修炼过神族功法。” 在炼魔室的那段时间，原亮学过几种功法，其中有光明功法，但是所有功法都好像没练成一样，起码不会飞。 可回去下界没多久，就能将灵气变成造化气了？就会飞了？ 无让有些意外，加上这家伙元神里有魔族气息，这才让原亮上来。 无让边说话边观察原亮，过了一会儿：“我要检查一下。” 以前是神识和造化气查体，这一次连整个元神都送进原亮体内，从上到下一点点的仔细检查。最过分的是，连原亮的元神也没放过。 这就不是检查了，跟上刑差不多，元神很脆弱，被别的元神从上到下一层层检查，元神会痛，原亮会更痛。 一瞬间就全身都是汗水。 无让轻声说话：“坚持一下。” 原亮疼得听不到这四个字，只知道努力站着。 很快，也就是呼吸三次的时间，疼痛消失，无让退开一步。 原亮在积蓄力量、恢复体力，过了好一会儿才问话：“前辈？” 无让没有马上接话，琢磨琢磨：“明风。” 明风出现在花园之中：“师祖。” “带他去书阁，教他功法。” “是。”明风看向原亮。 原亮先冲无让道谢，又对明风说话：“麻烦师兄了。” 明风点点头，再问无让：“师祖，去哪一阁？” “战阁。” “是。”明风带原亮离开花园，往北面走了两刻钟，前面出现一座巨大的悬空楼阁。 原亮有些好奇：“悬空的？” 不只是悬空，在楼阁外面不时会出现一道道彩色光芒，好像是许多不同颜色的小飞蛇在绕着楼阁追逐飞行。 明风也不说话，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楼阁底下。 神界没有太阳，走到楼阁下面依旧是一片明亮，没有阴影和黑暗。 明风停下脚步：“能上去么？” 离地三十多米高的地方是一道门，左右两扇门朝着下方悬空而开。 原亮说试试。 明风没让他试，抓住他的手臂向上跳起，准确跳进门中。 刚一进入，从里面向外涌出一道力量，原亮被顶出门外。 明风抓着他的胳膊往里一带，原亮感觉眼前景色一变，悬空立在一间大屋子正中间，房屋是圆形的。 “这里是战阁，挑选功法。” 整件房屋就是一个由无数块白色玉石组成的巨大的白色圆球，每一块玉石是一个神书，组成这样一间屋子少说十几万块吧？会有这么多功法？ 原亮试着往前飞，嗖的一下撞到前面的许多神书上面，砰的一声，那许多神书动都没动，原亮被弹回来。 明风也不提醒，悬在空中看着原亮自己折腾。 原亮一点点的慢慢接近神书，用了好长时间才来到圆形的神书墙前面…… 刚想去拿神书，明风开口了：“手掌按在神书上面。” 对啊，不用拿，只要送元神过去就好。 手掌按在神书上，用元神去看去读去挑选。 全是功法，以法为主。 他身体里也有类似的神书，实在是没有造化气，没有办法修炼。 明风很有耐心，看着原亮一块一块神书看过，根本不闻不问。 原亮看过好多功法书，觉得每一个都好，又觉得下一个会更好，挑了好半天，转头问话：“我可以学多少？” “只要你能记住，你要你能学会，这些功法都可以学。” 早说啊，原亮回想方才看过的功法书，犹豫犹豫，决定继续挑选。 功法种类太多，根本看不过来，原亮看啊看的，少说看了上千门功法，脑海里印象最深刻的共有三门。 第一门是神爆，简单说就是自杀神功，在自杀的同时杀死更多敌人、还有高手。 第二门是不败金身，修炼成功以后，全身上下都是最好最结实的盾牌。 第三门是剑神。 剑神练的是神，是一柄看不见的快剑，意念一动，只要眼睛能看见你，这柄看不见的快剑就会快速刺去。 其它还有好多好多功法，好像是变戏法那样神奇的功法有的是，比如隐身术、逃逸术…… 看来看去，用了好长时间才将将看完了他面前这一面弧形的神书墙，回头问话：“师兄，哪一种需要造化气比较少？” “先说说你脑海里印象最深的功法。” 原亮就说了神爆、不败金身、剑神、隐身术…… 明风有些失望：“你还真是凶狠，就这么想杀人？” 原亮犹豫一下，小声辩解：“那是自杀。” “也对。”明风想了一下：“所有神战士都要学习神爆，这个不着急；至于不败金身……没用的，身体强了元神不强，魔修一个念头你就死了；剑神这门功法对你来说也没用，你修为太低，能伤到谁？” “隐身呢？” “没用，除非一直藏着不动，只要稍稍活动一下，要不要用造化气？魔修修炼的也是造化气，你还怎么藏？”明风苦笑一下：“我是真没想到，你选了这么长时间就选出来这样一些功法……你不适合战阁。” “我修为低，选什么功法都一样。” “去学吧。” “怎么学？背下来？” “练啊。”明风有点不耐烦的意思，是一种对上废物的无可奈何。 原亮琢磨琢磨，管那些呢，练了再说。 “十天后我来接你。”说完话，明风就没了。 什么跟什么？你什么都不说就走了，就让我自己瞎练？ 想到十天之后出去，原亮先练了剑神…… 没有老师教就是不行，剑神这门功法特别消耗造化气，好不容易凝出一柄无形之剑，再快速刺出，体内造化气瞬间只剩下一成。 只发了一招就废了？ 这一剑刺在远处的神书墙上，被刺中的神书动都没动一下，好像是被羽毛撞了一下。 原亮悬空打坐，凝练造化气。 战阁内灵气丰沛，多到不像话。原亮在下界打坐十天炼出来的造化气，在这里只要打坐几个呼吸，造化功在体内快速转了几转就搞定了。 倒是不错？ 原亮犹豫一下，继续练剑神！ 就当是修炼造化气了。 十天时间一晃而过，无声无息的，明风出现在原亮身侧：“走了。” 原亮先恢复造化气，再起身问话：“我能再记一门功法么？” “嗯。”明风又变得很有耐心。 原亮飞去正前方的神书墙，两只手各按住一块神书…… 在极短时间内，原亮找到一门分身术，最开始修炼的时候能变出来三个自己。随着修为增加、元神变强，也是修炼过元神割裂法术之后，分身术会变出来上百上千个自己，在力量和修为降低的情况下，每一个都有攻击能力。 抓紧时间修炼……修炼是最好的背记功法的方法；明风也不劝，只安静看着。 原亮还是很聪明的，不到一个小时学会分身术，而后面对明风：“多谢师兄成全。” “如果你修行的足够快，可以住在这里。”明风抓住原亮手臂，下一刻，两个人又回到战阁入门处。 明风松开手，从战阁里面涌出一股力量，把原亮推出书阁。 在空中调整身体，轻轻落到地上。 明风却是朝东面飞去：“过来。” 跟着明风往东走，前方明明一片迷雾，一步踏进，前方出现一个巨大平台，平台上有二十几个穿白衣的修行者在练功。 在这个平台上空，距离一百多米高的地方还有一张巨大平台，跟方才的阁楼一样都是悬空而立。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神仙功法？原亮看着百多米高空的白玉一样的平台：“有几层？” 明风愣了下，跟着原亮的目光仰头看眼，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回话说：“九层。” “那么高。” “这里是登天梯。” “登天梯？” 明风本来不想解释，可原亮还在仰头看，他便是多说两句：“大多修炼者在三层、四层，五层以上就没什么人了。” “再往上呢？” “古书上说的，只有八个人登上第八层，他们是神族八大天王，是数万年以来整个神族最厉害的八个人，从那以后只有很少一些人登上过第七层。” “第九层呢？” “传说，能够登上第九层，就能肉身冲破这个世界的所有桎梏，进入真正的神界。” “真正的神界？你也相信这个说法？” “你知道外面还有个更大更厉害的世界？”明风问道。 “在炼魔室时听到的。” 明风沉默片刻：“过去吧，能够站上登天梯，你就是一名合格的神战士。” “我只修炼了十天。” “第一层而已。”明风又不愿意说话了。 原亮深吸口气，催动造化功，全速运行一番，而后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巨大的白色平台。 地面是灵雾弥漫，每一步走动，都会搅动白色雾气升腾、飞散，一直来到平台前面。 好像有一道无形之墙，将所有灵雾阻挡在第一层登天梯的外面。 站在大平台边缘，一步就能跨入，原亮准备了又准备，轻轻迈步…… 修行到造化境之后，身体坚韧且轻盈；修炼出造化气以后，身体比羽毛还轻。 可原亮这一脚迈过白雾，脚尖刚过白雾边线，脚尖忽然变得无比沉重，更像是被一柄万钧重锤砸在脚尖上面，脚尖快速落下……说是摔倒更准确一些，无比沉重的脚尖快速落到平台上面，身体被这股力量往前带，一个趔趄扑倒在平台上面。 原亮都懵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痛，真痛。 脸跟大地紧贴，眼睛能看到鲜血在脸蛋边缘。 无边重力的重压之下，血液都被压平压散、不会流动。 原亮更是感觉身上坐了几十万头大象一样，连动一下都困难。 明风轻轻走到原亮身边，慢慢蹲下：“能站起来么？” 巨大平台上本来有二十多个人在修炼，距离最远的只能看见一个黑点，现在都跑了过来，嘻嘻哈哈的凑过来、围成半圆形：“好久没见过这么精彩的场面了。” 原亮催动造化气，慢慢挪动双臂，手掌按住地面一点点撑起来…… 明风索性坐下来，歪着脑袋面无表情看他。 后面看热闹的那群家伙也有蹲下来的：“明风，这是谁？哪个宗的？” 明风头都不回：“别笑，他比你有天分。” 那家伙不乐意了：“就这样？比我有天分？我再怎么再怎么也不可能爬着不动啊，我第一次上来也没这样过。” 明风懒得解释，索性不说话了。 原亮在拼命，拼了全部力气撑直手臂，再慢慢挪动两条腿……这是一个无比缓慢的过程，原亮用了一刻钟才能小心翼翼地蹲在平台上。 第四百七十八章 登天梯 登天梯，这就是登天梯，明明白白告诉你登天有多艰难。 原亮积蓄了半天力气，猛地起身……身体晃几晃，好歹是站住了。 明风起身退后几步“练吧。” 在这种地方修炼就是折磨人，原亮准备、酝酿了好半天，才无比困难的运行造化功。 明风看了会儿“你先练着。”稍稍走远几步，又看原亮一眼，纵身跳起，人影晃动，明风进入第二层平台。 原亮哪有精力看明风，全心全意修炼，整整熬了三天时间，才能在这里打坐修炼，然后才是修炼剑神功法。 灵气充裕，只要能化成造化气，原亮就可以不吃不喝。 眨眼过去一个月，明风从上面下来，正好看到原亮用剑神功法刺出一剑。 登天梯之上，不但是修行者倍感重压，使出的法术也会被巨大压力影响到，动作变缓慢、攻击变弱、甚至会刺不中目标。 在明风看来，原亮修炼剑神功法就是个笑话，一剑刺出，应该飞不出多远就会刺到地上。在他的估计中，能刺出去十几米远已经算是这段时间没白修炼，算是原亮有天分。 不想原亮这一剑不但没有掉到地上，而且飞出去百多米远，在很远的地方啪的闪耀一下，是一个白色光点。 明风愣住，嗖的去到这一剑刺到的地方仔细看，造化气还在动荡，和灵气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在空中炸开后迅速散向四方。 再过去一会儿，造化气消失不见，重新变回灵气。 明风有些发愣，转头看原亮，那家伙在盘膝打坐。 明风慢慢走回去，站在几米外看着。 很快，也就是查点十个数的时间，原亮收功起身“师兄好。” 明风盯着原亮看“再练一下。” 原亮犹豫一下“要出全力么？” “当然。”明风犹豫一下，甩手丢出去一把小刀，悬在方才闪耀白光的地方“能刺中么？” “我试一下。”原亮看眼小刀，竟然向后退，很快退出去六十多米。 明风都迷糊了，你能攻击到百米之外已经很让人吃惊了，你还要往后退？难道能打中一百五十米外的目标？这里是登天梯啊！ 在登天梯上能攻击到一百五十米开外，在炼魔战场上你就是箭神，是弓箭的箭，不用上前冲杀，你的气剑会变成利箭，只要你眼神足够好，在目力范围内，所有一切都是你的攻击目标。 原亮距离小刀有一百六十多米远，好像还有点不满意。不过么，明风都是一脸惊讶表情了，原亮站住身体，催动剑神功法，身体里的造化气快速运转，右手轻轻一抬，从他到小刀之间的空气剧烈晃颤一下，嗖的带起一声哨声，哨声刚起，远处是咔的一声脆响，那柄小刀不但是断成两截，两截还都是射向远处。 铛铛两声响，两截断刀掉在两百多米之外的地方。 明风吓一跳，闪身过去捡起断刀看，再回去原亮身前“你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这个剑神是怎么回事？” “按照功法练的。” 明风轻轻皱起眉头“以前没练过剑神？” “肯定没啊。” “你使了全力？” “差不多吧。” “差不多？”明风琢磨琢磨“继续练。”闪身离开登天梯。 他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算是再厉害的天才也做不到原亮这样！ 神界的天才是真正的天纵其才，原亮不过是下界上来的一个凡人，一个普通修行者，怎么可能表现的这么厉害这么恐怖？ 明风去找无让师祖，说了原亮方才的表现。 无让也有些意外“一个月？” 明风仔细计算时间“一个月，他在战阁里待了十天，而后去登天梯，刚站上登天梯的时候，足足缓了一个时辰才能蹲着。” 无让想了一下“一百六十米？一个月？用剑神？” 对于神族修行者来说，剑神并不是多么厉害的功法，说白了就是一个远距离攻击的气剑。 因为要控制气剑，没有办法攻击看不到的敌人，这种功法比鸡肋还鸡肋。 随便一个法器，或者随便一把弓弩，再配上无比锋利的箭矢，比剑神这门功法好多了，一箭射出去之后，能飞多远飞多远，修炼者还可以使用别的功法或者法器继续杀敌。 神族修行者很少很少有人会修炼这样一门功法，完全无用么。毕竟时间有限，与其浪费时间修炼剑神，不如练一些近身武斗技法，可以直接跟魔族战士战斗。 无让看向明风“他自己选的？” 明风说是。 你竟然没帮忙挑选功法？无让有点失望“除了剑神，还有什么功法？” “他现在只修炼剑神和造化功。” 造化功是根本，补气、养伤、恢复实力、提升修为都靠它；剑神是战技功法，可上战场以后只会剑神，近战怎么办？敌人使用法术攻击怎么办？ 明风犹豫一下又说“在战阁挑选功法，他选中的第一门功法是神爆，第二门是不败金身，第三门是剑神，再有隐身术；临离开战阁的时候又选了分身术。” 听听这几门功法的名字吧，神爆是自杀的，不败金身是防御的，隐身术是逃亡兼着防御的，分身术也是辅助功法，只有剑神能够杀敌，可惜是单一的远距离攻击。 无让问话“他的武器呢？上次去炼魔战场修炼的功法呢？” 明风不知道。 无让便和明风去往登天梯。 原亮依旧在修炼剑神，无让站在平台外面看了好一会儿，原亮一直在做两件事情。 打坐十个数，起身挥动右手，远处闪耀一下白光；再坐下打坐、而后再练习剑神。 无让面无表情看着，心里到底是有些吃惊，一个月就这样了？ 明风也吃惊“刚才还是一百六十米，现在就两百米了？” 在登天梯上使用的所有法术都会更加困难，修炼造化功也是同样困难，可原亮好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 在原亮再次起身的时候，无让来到面前。 原亮赶忙拱手“见过前辈。” 无让走近一步“放轻松，别抵抗。” 原亮暗叹口气，闭上眼睛。 还是老样子，无让两手按在原亮脑袋两边，送入元神……在原亮的疼痛中……这一次检查的无比仔细，无让的元神好像是剥丝抽茧一样的检查原亮的元神，足足查了一刻钟，痛得原亮全身上下的水分都快流干了，整个人快速变瘦，都脱相了。 在这种剧痛中，原亮咬紧牙关一动不动。 终于，无让松手退开“去吃点东西。” 原亮没接话，马上打坐修炼。 就在无让眼皮底下，眼看着他从脱相的瘦慢慢丰满起来，不到一刻钟，原亮又恢复原样。 无让是想不吃惊都不行，造化功是最简单最基础的功法，修炼者甚众，几乎所有人最开始修炼的功法都是造化功。 神族高手们也是从造化功开始修炼，修行到造化境之后改练别的更好的功法。 可是，造化功竟然这么神奇？ 不对！绝对不对！ 方才那段时间，无让在查原亮身体里的魔族气息。 魔修嗜杀、嗜血，一旦开始修炼魔功就很难停下来。修炼到一定境界，全身上下都是血煞之气。 只有继续修炼下去，修炼到超级高的境界，修炼到返璞归真，才会敛掉血煞气，变得好像是普通人一样。 无让查了一刻钟，查找阴邪、血煞气息，查是查到了，原亮元神里面的魔族气息很是明显，可还是以前那样。 无让想不明白了，怎么会这样？我修行这么多年，能站上登天梯六层，是整个世界神魔两族中屈指可数的高手，竟然会被一个下界来的小子难住？ 原亮又修炼片刻，收功起身“我饿了。”冲无让和明风抱拳，转身往外走，刚走两步又转身问话“明风师兄，厨房在哪？” 明风看了无让一眼，跟原亮说“我带你去。” 原亮刚想说声谢谢，无让开口“剑神功法有些普通，我这有两门功法，你看一下。”递过去两块神书。 原亮先道谢，再双手接过。 无让多看原亮两眼，先行离开。明风带原亮去吃东西。 现在的原亮还是有点虚，浑身不舒服，明风带他飞去饭堂，坐下好长时间才缓过来。 一边吃东西一边养复身体，原亮吃了个饱，把明风都看傻了。 神界中人大多吃素，一个大房间几十个菜架上面的所谓灵菜，足够几百人的菜量，全被他一个人吃光。 明风不敢相信，有些灵菜其中蕴含的灵气堪比丹药，一棵菜就相当于一颗上佳丹药；原亮不知道吃掉多少菜肴，竟然一点事情都没有？ 明风搞不懂，小声问话“没事吧？” 原亮说很好吃。 他是自食其力，边做边吃，好像是没什么感觉一样的就吃光了所有东西。收拾好碗盘，问明风“能过会儿去登天梯么？” 明风又惊了一下，你吃了这么多灵菜，过会儿就能去继续修炼了？点头说可以，跟着又说“知道地方了吧？什么时候想去就自己去。” 原亮说好，又连声道谢，去门外找个地方打坐。 明风跟出来“不休息？”说到休息想起原亮好像没有住处？又问“你住哪？” “以前在炼魔室，现在去不了吧？” 明风说是。 “我休息一会儿就行。”原亮闭上眼睛。 明风看上一会儿，在不远处找个地方坐下。 他不知道原亮为什么会修炼的那么快，也不知道为什么吃了那么多食物、那么多灵气也没事。按照正常人的理解，不但是他，连无让也想不明白……原因就一个，木灵。 别人修炼是一点点吸收灵气，再转化成造化气；原亮是全身上下，连头顶和脚底都能吸收灵气，整个身体无数毛孔都是灵气进入的通道，整个人变成貔貅一样疯狂吞噬灵气。 同时运行造化功，无数灵气通过木灵的千丝万须，在造化功的运行下，快速变成造化气，甚至省去了运送到身体各处的时间，快速充满身体各处。 吃东西时也这样，在明风看着是吃灵菜，菜肴一进入身体，嘴巴刚咽下，木灵那无数的根须就已经把灵气抽取、并积蓄起来。 此时只是稍一打坐，那许多的能够撑破身体的灵气，便是很快变成造化气…… 所谓修炼是一次次的锤炼，将造化气快速用光，再进行更多一些的积蓄，身体好像是池塘一样，原先是一米大。原亮一次次耗空池塘中的造化气，再一次次、也是一点点的扩大池塘，如此一段时间下来，池塘会变大许多许多。 等这个池塘大的好像海洋一样，就算是修炼有成。 原亮在登天梯修炼的时候，消耗造化气快，修炼造化气也快，又到处是灵气，在这种情况下，原亮想不变强都难。 此时稍稍打坐片刻，起来活动活动、伸个懒腰，就地躺下睡觉。 不远处的明风很安静的看着，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家伙怪异。 原亮睡了两个多时辰，睡饱以后，纵身飞向登天梯。 明风没去，看着原亮飞走，他选了另一个方向离开……没多久就去到了原亮生活的那个小世界，他要探寻原亮如此怪异的强大的原因。 当然是探寻无果，又走了一遍樊笼，依旧没有发现，只能无奈回去神界。 再次来到登天梯，发现无让师祖来了。 不仅是无让，一共有二十多个人。明风急忙过来见礼，一个一个见礼、一个一个问候，这里面所有人，无让是辈分最低的那一个。 大多数人点个头回应，注意力全在平台上修炼的原亮那里。 原亮一直在修炼，这些人就一直在看。 神界没有黑夜，这些人也是真能站得住，耐心的看着原亮在进行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修炼。 过了好长时间，一个白面青年说话“他没有练你给的两门功法。” 无让嗯了一声。 “什么功法？” “天罗剑阵和无明拳。” “应该学个身法。”一个长胡子大叔想了一下“最近一两千年，这个小子是下界上来的最厉害的吧？” “能够在小世界修炼出元神，当然厉害。” 。 第四百七十九章 悠闲了 一群牛人说话，明风恭敬立于一旁。 直到无让走上平台，正好原亮收功起身，无让出现在身侧：“不想试试第二层么？” 原亮仰头看了一会儿：“我行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 那就试，原亮原地纵跳，一道白影冲天而起，力尽时运行造化气向上飞…… 这里是登天梯，原亮费好大劲到底还是没能飞上第二层，眼看着无边平台出现眼前，不论如何使力，身体就是悬在空中不动。 拼出全部力量……没多久耗空造化气，只得落下。 无让已经走了，带着那一群牛人离开。 他们有他们的打算，但是没必要告诉原亮。 明风倒是想问，可惜没有这个胆子，在一群牛人离开后，他跑上平台：“怎么样？” “累。”原亮盘膝打坐。 明风想了想：“你应该修炼天罗剑阵，如果掌握了以后可以修炼无明拳。” 原亮有些意外：“你知道无让前辈传了我什么功法？” “师祖刚才说的。” “哦。”原亮问话：“如果我学会分身术，让每一个分身都拥有力量，能不能每一个分身都使出剑神？” 明风愣了好一会儿：“不知道。” 原亮道声谢，继续修炼。 看着这个下界来的小子这么努力，明风有点不好意思，琢磨琢磨，纵身跳去第二层，又去了第三层。 每一层的重压都百倍于下一层，每一层的前进都是一次脱胎换骨的牛皮本事，现在的明风比原亮多牛皮两次，只是，他并不够努力。 不仅是明风，神界无数人，愿意修行的毕竟是少数。 人生短短几个秋，当然，神界没有秋天，也没有黑夜，可是百年寿元永远不会改变。 无数前辈高手经历了无数次的战斗，在苦熬了数万年之后，这些没完没了的战斗好像永远都不会完结，太多人便是换了想法。 魔族永远不能进入白昼世界，也就永远不会发生被强敌杀进家园的惨事，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苦哈哈的修炼，为什么还要修炼的无比强悍之后……赶去战场送死？ 这是最郁闷的事情，不修炼，虽然很弱很笨，但可以悠闲过一生。不能吃灵菜，那就吃些普通菜肴，而且还能吃到很多肉。 神界巨大，积攒些钱就可以逍遥过一生，为什么偏要自己跟自己较劲、再去跟魔族拼命？ 所以，太多太多神族人比原亮还要弱很多。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修炼者也不会一天天的全在修炼，毕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喝酒、交朋友、找女人…… 明风被原亮刺激到了，去登天梯三层修炼。 全心全意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时间过的飞快，一眨眼就过去三个多月。 在这三个月之内，无让隔几天就会来看看。只是看，看上半天就走。 原亮一直修炼剑神，全力使出一剑，几乎耗空体内造化气，马上打坐修炼造化功。算上最开始一个月，原亮这四个多月只做了两件事，修炼造化功和剑神功法，隔上几天偶尔吃点东西睡个觉。 这一天，明风从上层下来，看见原亮还在修炼剑神，走过去问话：“为什么不修炼别的功法？” “我笨，先练简单的。” 你笨？你比最天才的天才修行的都快，你还笨？明风愣了好一会儿，无言离开。 在明风离开后，从上层又陆续下来许多白衣青年。 第一层平台只有二十几个人，好像是二十几粒沙子掉在演兵场中一样不起眼。 这些白衣青年落下后，多是随意扫一眼，再快速离开。 原亮倒是有点好奇。 在登天梯待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少说有三四百人陆续出现，并且没完，一直都有人从上面下来。 这种情况持续了十多天，明风又来了：“师祖让我问你，还去炼魔室么？” 说话的时候，依旧有白衣青年从高处落下。 原亮看了白衣青年一眼，问明风：“他们都去？” “对啊，炼魔室只要高境修行者，他们要先考核。” “我是初境。” “你修为不够，但是师祖说，你要是想去的话，可以去。” 原亮沉默片刻：“跟上次一样，被人保护，然后受伤、昏迷、获救？” 明风沉默片刻：“你挺不错的，我不想瞒你。” “你不会被责罚？” “不会，很多人都知道。”明风说：“你元神中有魔气，魔修对魔气最是敏感，在发现你以后，魔修就是全部战死也要拼命抓你……上次去炼魔战场是利用你。” “利用我……神爆？”原亮竟然不难过，也许是没有资格难过。 “大神爆，比神爆要厉害好多倍。” “咱们死了多少人？” “两名施法者肯定死了，在神爆范围内的修行者……大半也是战死。”明风冲原亮笑了一下：“倒是你，没想到你会活下来。” 原亮愣了好一会儿，原来……我竟然是命大躲过一劫。苦笑着问话：“我元神里有魔族气息，无让前辈不是很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么，为什么还让我去冒险？” “想弄明白，但是弄不明白啊，就像现在，我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修炼速度会这么快。” “很快么？” “快。”明风又问一遍：“去么？” 原亮摇头：“不。” “我也是这么想的。”明风离开。 看着巨大、好似没有边际的大平台，原亮发了好长时间的呆。 怎么可能不在意啊，被人当成鱼饵去钓魔族，还好运气不错，他这个鱼饵又活了，不然就真的只是鱼饵了！ 忽然不想修炼，离开登天梯，往西面和南面张望一会儿，一个是来时的方向，一个是吃饭的地方，转身北行，在灵雾中慢慢前进。 我拒绝再次做鱼饵，他们还能让我回去么？还没洞房呢。 总说不孝有三……算了，我不孝的地方多去了。 原亮边走边胡思乱想，走了没多远又看见一座悬空楼宇，四围檐角挂着白色铃铛，可惜无风，铃铛便是一动不动。 停下脚步仰头看，盯着屋角那个不动的风铃直发呆，风铃如果永远都不响，挂着有什么用？ 不知道看了多久，前面出现一个穿白纱的女人，慢慢走来面前：“你在看什么？”声音有些冷。 “风铃。” “风铃怎么了？” “这里没有风，一直不响的话，风铃会不会觉得自己没用？” 女人有些意外，回头看看四角挂着的风铃：“回头拆了。”又看原亮：“你是谁？以前没见过。” “刚来没多久。” 女人以为原亮是从别的宗门选上来的精英：“既然来了就好好修行。”说完话，从原亮身前走过。 原亮又看了一会儿风铃，才转头往回走。 直接去见无让，走进花园，来到房屋门口敲门。 一个少年开门：“你怎么回来了？” 原亮拱手为礼：“帮忙传禀一声，我想见无让前辈。” 无让在屋里说话：“进来吧。” 少年让开位置，原亮大步进门，走到无让身前三米远停步：“见过前辈。” “我不是你的前辈。”无让问话：“什么事？” “我能回去么？” “回哪？下界？” “嗯。” “回去以后……修炼就难了。” “是不是回去以后，我就不能再回来了？” “是。”无让面无表情看他：“还回去么？” 原亮犹豫一下：“上次去炼魔战场之前，说如果我能活着回来，就可以去书阁……” “战阁也是书阁。” “是了解真相的书阁。” “真相？”无让大笑：“神族数万年来用无数性命去探寻都没能找到真相……甚至都不能确定我们是不是真的存在，你就想知道真相了？” “神界有神界的真相，我们有我们的真相，也许星空之外是另一种真相，小子眼界低浅，只能看到眼前这一点所谓的真相，总好过什么都不知道。” 无让停顿片刻：“书阁……我怕你看一辈子都看不完。” “我只想找寻能够看懂的真相。” “不回去了？” 原亮难以取舍，想回去，也想了解神界、了解炼魔战场，还想在登天梯修炼；回去以后…… 忽然愣住，我到底在想什么？疯了么？管它呢，什么以后不以后的，天大秘密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原亮轻声回话：“回去。” 无让有些意外，多看原亮一会儿：“送他回去。” 少年应是，带原亮离开。 还是上回一样的道路，走到一片空旷无人的地方，四周是灵雾飘逸，少年开启法阵，白雾飘开…… 下一刻，原亮回到十乱之地。 神仙又如何，不也是百年寿命？即便是神界外面还有更厉害更神奇的世界，哪又如何？我只能活一百年。 走出黑色雾墙，顺便捡了三件武器。再往外走，中与出现眼前：“师祖同意了？” “同意什么？” “你做牧守，我回去。” “没说。” “那你怎么回来了？” “我想回家。” 中与有种要气疯了的感觉：“你说什么？” “回家，我要回家。” 中与琢磨琢磨:“你气死我了。”闪身离开。 原亮腾空而起，很快回到宁城道台府。 活一辈子，总是要做选择，往小里说每天要选择吃什么，往大说要选择什么样的人生目标。 在神界中，原亮选择安心过一辈子。 曾经无比努力的修行，曾经太多次的踏上战场，曾经总是忙了又忙，即便是没有别的事情，也会在浮云寨催熟草药。 从离开神木宗开始，直到现在，原亮就没有真正的休息过。偶尔逮到个机会能够多舒服几天，后面就又是没完没了的事情，也是没完没了的忙碌。 现在，原亮想真真正正的休息下来，反正在这个世界之中，他是当之无愧的最厉害的那一个，不会再有什么仇敌能威胁到他。 林一已经回来了，看着门口出现的原亮，笑着说话：“这是又救了多少苦难百姓？” 原亮直接放下三把武器：“十乱之地捡的，你可以拿来收买人心。” 林一随手拿起把刀：“先收买你。”塞到原亮手中。 “好的，我成功的被你收买了。” 自此，原亮安心住在府中，不再修炼，每天早上陪林一用饭，剩下时间全部用来挥霍。 今天琢磨着做一顿饭，明天去城中转悠转悠，后天去知云府看看老朋友，偶尔再回去浮云寨看望张先和小熊猫、小红蛇。 整日里只有悠闲，什么事情都不理会。 在小院地下还埋着一坛山酒，是山神殿梓檽给的，前次用去一坛，此时挖了出来。 山酒开坛就要喝光，不能久放。 重要的不是酒，是酒内含有的强大灵气，对任何修行者都有好处。 缺点是药性太强、灵气太足，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把自己喝死。 拿出山酒，招呼大家一声，准备弄个宴会喝掉它。 先去请来沅沧，再有几名宗师…… 可怜段道因为自己而死，原亮心底多有愧疚。 如果不是自己表现的太怪异，引起神界高手的注意，就不会抓段道去神界做试验。 艾言一直留在原部落，金独一和卢生有点忙，卢生的七名弟子有四人有了官身，卢生和金独一又要保护李持和于扬名，留在大都城。 原亮想了又想，决定在大都城开酒宴。 浮云寨的十几名山妃，还有留在山神殿的左右千卫和梓檽的两位山妃，再有艾言等人，全部赶去大都城。 原亮又去了一趟原家，又有青云武院，该通知的都通知到，他又回去宁城道。 按说应该在浮云寨摆宴、或者道台府也好，之所以选择大都城，是要给李持撑场子。 此后一段时间，各个地方都有很多人赶去大都城，李持也得到消息，派兵封锁皇宫外面的大广场。 好像是每年的武院大比一样，这段地方又不能走动了，四面围起来，留有几条道路和几个门，中间是一排排露天桌椅。 原亮不用操心，唯一要做的一件事是催熟一些药草，拿去大都城送人。 终于又忙了一点，但是心境完全不同。 以前做任何事情都有一种紧迫感，什么事情总想做到最好、尽量照顾到每一个人；现在不同，很悠闲的愿意做就做，不愿意做就扔下，他卸掉了自己背在身上的大包袱。 第四百八十章 宗师大宴 原亮摆宴，虽然一切事情都是李持让人张罗，满朝文武硬是没人有异议，反是想着能参与到宴会之中。 和权势无关。 一定有很多人想着趁机交好原亮和林一；也一定有人想要告状、想要打倒他们；可是这次摆宴，即便是仇敌也是支持的。 酒宴所有花费、包括人工，全是原亮出，用草药代替金银钱物。 以前为了让李持顺利登基，原亮大手笔送出去一大堆千年龙参、百年龙参，无数人眼红，也有无数人得利。 现在是又一次么？ 就算再讨厌原亮的人，也不会讨厌珍贵草药，所以整个大都城都在期待着这次宗师大宴。 宴会的名称是于扬名起的，不仅是金独一、卢生、艾言，三位宗师到场，还有原亮、以及金独一和卓一的老师，剑痴。 再有青云武院一批正副院长、正副院正……加上朝廷支持，甚至连通天塔的刘山宗师也来了，取名叫宗师大宴一点不为过。 梁仇也来了，连梁家老太太都来了，全然不在意敌我身份，就那么光明正大出现在大都城中，带着一大堆梁家小辈到处走到处看。 林家很多有心人高兴了，平素见不到林一和原亮，此时是大好机会，更有无数达官贵人到场，也许就有机会飞黄腾达一下？ 原亮很公平，既然摆席，就不可能只让张张、张小心等一些人来吃，连同风林火山等许多高手一起，蛇男蛇女更不说了，连星南国降军、以及西北部落降民的主要人物都是一并邀请。 星南国降军要好一些，数次跟原亮并肩作战，一得到命令，随随便便就凑齐了一支五百多人的军官队伍。 西北部降民首领想的有点多，担心去了大都被扣住、甚至是掉脑袋…… 真的是想多了，好在这群汉子还算有血性，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纠集了百十来人，出发。 他们有宁城道台府发出的路条，一路行来尽是畅通无阻。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都城越来越热闹，满城随处可见的都是高手……大多是不请自来、赶着凑热闹的江湖人士。 消息早传出去，大都城最少会有六名宗师出席宗师大宴，有人想寻找机会，有人想拜师，有人想切磋，更有许多单纯来凑热闹的。 如果是以前，这许多江湖人凑到一起肯定会发生各种破事，打架斗殴是轻的、也是最常见的，这一次没有。 龙甲军分成一个一个小队，城中有，城门有，城外也有。 这一群全身覆着铠甲的恐怖家伙，但凡遇到胡闹惹事的，先全部抓住，问清楚是非对错，错的一方就倒霉了，断手断腿是最轻惩罚。 皇宫还有同样强大的一支队伍，罪囚营，分别守着政事堂和宫城。 强大的武力才是和平和安全的根本保证。 在这一天，原亮终于出发，抱着一坛山酒，拿着两箱子草药，和林一乘坐大黑鹰飞去大都城。 当然先回去林家，不过原亮还是走了一趟政事堂，放下几十株草药：“饭钱。” 于扬名很高兴：“是给朝廷的，对吧？” “想什么呢？给李持的。” “那是皇上。” “给皇上的。” “可整个事情都是我们在做。” “朝廷和皇上，对半分。” “三七。” “朝廷三？” “七！朝廷七！” “六四，你们六，李持四。”原亮说：“要是还不同意，你们就别去吃饭了。” “同意！”于扬名马上应下来。 见了于扬名，入宫跟李持说上几句话，赶忙去见梁家老太太。 梁家老太太也是真疯狂，李持刚上位的时候，北朝就兵分两路南下。现在是停战了，可梁家老太太就敢带着一大堆十岁左右的孩子出现在大都城。 没有人敢打她们的主意，李持派了两队御前侍卫保护，又有龙甲军和原亮手下一堆高手，只要不出城，她们比在北朝还安全。 老太太一脸不乐意的样子：“让你回去就不回，你怎么就是不省心呢？跟你那个娘一样。” 原亮马上祸水东引：“小姨好像更不省心。” 梁仇本来是很得意、很悠闲的看热闹，忽然自己变成热闹…… 陪老太太说会儿话，再去找金独一。 不是见金独一，是拜见金独一的老师剑痴大人。 原亮刚进入武院时就听过剑痴的名号，此后更是得到金独一的照顾，加上和卓一的关系，怎么也得上门拜见。 在想象中，剑痴应该是个六七十岁的大爷，留着白胡子，或者是头发花白，不想竟然是个身高腿长的帅大爷。 身材保持的非常好，整个人收拾的非常干净。 一见面，剑痴先向原亮表示感谢…… 这一天，原亮稍稍有点忙，见过许多人，让他的悠闲生活又有了一点变化。 后面一天，专心陪林一，两个人在大都城中到处游走。 不游走不行啊，总有人上门拜见。 到了夜间，原亮甚至没回林府，一个人去了武院住。 再一天天亮，宗师大宴开启，一大早就有无数人往城内涌。 皇宫前面的广场那里水泄不通，官员到来需要士兵开道。 原家来了很多人，原明带着他的伙伴来了，原子巨带着一些人，原家七房，另外五房也有人到来，连张半都来了。 原亮亲自去迎张半，半爷笑着说话：“你现在厉害了，还能瞧得上我一个下人？” 原亮马上喊来张张和张小心：“半爷再吓唬我，我就揍你们俩。” 林一是原亮的女人，但是整个过程都没出现，安静和林家人坐在一起，根本就无所谓招呼客人一说。 举办这场宴会的目的是给李持撑场子，起码得让南李王朝安定个十几二十年，所以原亮表现的很恭敬，李持刚一到达，原亮就去迎接。 李持一定坐上位，但是宗师大宴，重要的是宗师，李持也是想为老师做点事情，便是拽着原亮坐在他的位置上。 在李持到来之后，整个广场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都是安安静静坐着。 官员及家属们肯定不会废话，原亮请来的那些人更是安静。唯一敢出声的是两个婴孩，沅沧带来蓬莱教一些人，也带来了原亮的两个弟子。 两个小家伙看着满桌子食物，眼睛滴溜溜转，一直尝试着伸手去抓。 皇上亲至，一定有很多礼仪。 还是同样原因，李持为了表现出对原亮的尊敬，乘坐辇车出了皇宫之后，来到长街上便是下了车，步行进入广场。 一排排长桌，没有两两对坐，都是独坐一席；不分高低贵贱，都是一样的席面，唯独酒杯是空着的。 原亮被李持拽着坐下，李持亲自拿过酒壶斟酒，原亮想了一下，没有拦阻。 李持不但倒酒，还双手奉杯。 原亮有点无奈，不过……还是喝了。 李持还想倒酒，被原亮强行按着坐下。 原亮起身说话：“感谢大家给面子，肯出席这场宴会，我是个武者，不会说话，何况今天也不是为说话来的。” 弯腰抱起个古旧酒坛：“侍者斟酒。” 距离近的几个人有些不明白，就一坛酒？这满满一广场的人…… 一队队侍者端着酒壶给宾客斟酒，都是只倒了半杯。 原亮拍开泥封：“没有修行的就别喝了，对身体不好。” 声音轻轻传开，没有修行的人倒是不多，毕竟连于扬名一众文官都是灵运和入境修为。 听到原亮这句话，很多人想不明白，就这么一杯酒，没练过功夫的就不能喝了？ 正疑惑间，就看见原亮手中的酒坛射出一道酒箭，势若奔雷，无声飞到空中。 一坛山酒，飞到空中也不过就是那么一小片水雾，只是这片水雾没有落下，竟是悬在空中。 一众修行者看的惊奇无比，远处围观人群看不清楚，便是互相询问…… 原亮轻轻打个响指，一声轻响之后，空中那片水雾忽然张开，在天空中扯出一片明亮，好像是大泡沫一样。 水雾越伸展越大，忽然炸开，一坛酒水化成无数颗水滴，准确滴入每一个酒杯之中。 很多人睁大眼睛看热闹，可惜修为不够，连那滴酒水落入杯中都没发现。好在高手众多，眼睁睁看着一滴酒水如同雨滴一样滴入酒杯，泛起一圈涟漪…… 不是吧，要不要这么夸张？ 太多人先看自己的酒杯，再去看附近酒杯，每一个酒杯当中都是一圈涟漪在轻轻散开。 有看不清的赶忙小声询问：“是酒么？不是下雨吧？” 大太阳高高亮着，给方才那片酒雾带上七彩光晕，好像是瞬息而逝的彩虹一样，怎么可能会下雨？ 还有人问话：“你杯子里也有？” 太恐怖了！这是什么功法？不但能让酒水悬在空中，还能散成无数滴，最可怕的是准确控制每一滴酒水，让它们准确落入每一个酒杯中，没有一点失误！ 原亮竟然这么厉害了？他到底是什么修为，又是怎么修炼出这么强大的一门功夫？ 很多人在小声询问、交谈、张望，原亮又说一遍：“这是山酒，世上只此一坛，灵运以下修为的一定不要喝，会死人的。” 声音轻轻传开，可惜总有人不信邪，看看自己的酒杯，再看看别人的酒杯。 原亮举起酒杯：“感谢大家到来，干。” 一句话，很多人干了这杯酒，马上有人盘膝打坐。 不大一会儿，所有喝了一滴山酒的人都在打坐运功。 一群宗师最悠闲，金独一笑着看原亮：“你还真大方。” “因为我知道，修行其实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金独一思考片刻：“造化之境也没有意义？” “没有。” 金独一不再说话，认真琢磨原亮这句话。 又等上一会儿，陆续有人收功：“多谢先生赐酒！” 这些都是出尘高手，修为越高的人越快吸收山酒中的灵力。 毕竟只有一滴，即便是灵运修为，无非多修炼一会儿就是。 同时，有两个四五十岁、只锻过体的人贪了这杯酒……如果不是原亮及时搭救，那哥俩一定爆体而亡。 林家有些女眷没有修行，马上就有人过来讨酒…… 到了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在吃东西，原亮没走，李持没走，那么多宗师和高官没走，都是在慢慢吃东西，谁还敢走？ 终于，酒席上的山酒全部被喝掉，原亮起身说话：“再次感谢大家到来，就吃到这了，散席。” 李持起身鞠躬行礼，先行离开。 至此，这顿酒席才算结束，人们陆续离开。 大多数人都要感谢原亮，自然也有人背地里说原亮傻，如此宝贝竟然就这样挥霍了？林家老太太很是痛惜，说这么好的东西就算你不想喝，可以送回家里；跟着又问是不是还有…… 刚过中午时分，宾客都已散尽，原亮也走的很早，带着两个弟子去跟李持说话。 李持看着两个小婴孩，咿咿呀呀的努力学说话，询问原亮：“老师，我封他们个爵位？” 不是为讨好原亮，也不是给小孩官职，李持想到以后，其中一个师弟继承、接管浮云山，另一个怎么办？ 给个爵位，以后总会有个落脚地方。 原亮没同意：“你好好活着，努力活着，到时候照顾他们就是。” 让师兄弟三人认了认人，带两个婴孩离开皇宫，接下来要送药草了。 刘山肯定不在意一滴山酒，若一也不会在意，人家大老远跑来一趟，便是拿草药相赠。 不只是刘山，还有武院许多人、原家许多人、梁家许多人……直到送光所有东西，原亮才送两个弟子回浮云山。 沅沧在大都城多留几天，寿元无多，临别终了总要多看几眼这个世界。 原亮是去了又回，将梁家老太太送回北朝。 现在的原亮太过出色，梁家老太太不舍他离开，说是留住几天，认一认亲戚。 原亮没同意…… 对于梁家人来说，这就很过分了。 好在感觉原亮有些过分的还有林家人，那许多攀附过来的亲戚，硬是敢质疑原亮的决定，认为原亮不作为，不是真心喜欢林一…… 所以，原亮回到林府，接上林一就走。 原家最安生，原子巨下令，谁敢扯着原亮的名头乱来，杀！ 第四百八十一章 很多书 这一顿宗师大宴，原亮是给李持撑场子，也确实撑住了。 论修为，原亮最强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分酒，控制的无比精准。如雨神布雨一般分撒山酒，准确落入每一个酒杯之中，数千滴山酒竟然无一失误。 山酒也很强悍，仅仅一滴就让许多人盘膝打坐，不多时就增长了修为。 天知道在那一个时候，有多少人想再有一点酒水喝。 原亮太大方，那么好的宝贝不送给至亲的人，竟然玩雨露均沾？ 好吧，他是在表明自己不但拳头硬，还有的是宝贝。 原亮的拳头真的很硬，不光是他自己，还有龙甲军和罪囚营，更有许多山兵和星南降将，加上强大的原家，凑出一支无比强大的力量。 李持被这样一支强大力量保护，谁还敢有异动？ 宗师大宴之后，各方势力、众多宾客陆续散去，刘山跟原亮回了道台府。 单独安排个院子，刘山有很多疑问想要弄个明白。 金独一、卢生、艾言也来了。 倒是剑痴大人带卓一回了宗门，看剑痴大人的意思，打算再弄个金独一出来。 这天夜里，在道台府的小院中，原亮和几位宗师对面而坐。 刘山询问原亮什么时候去十乱之地。 大家都想去，修行到了宗师境界之后，唯一的目标就是造化境。 跟神界修行者不同，不论刘山还是金独一这些人，哪怕再是天才、聪明的不像话，也想不到在这个世界外面还有另一个世界。也就更加想不到在另一个世界的外面还有更大的世界。 好像道台府厨房的碗架一样，小碗放在大碗之中，大碗放在更大的大碗之中，更大的大碗外面是个瓷盆，一层套一层，或者是一层装着一层。 但是这些事情没有办法跟几位宗师细说。 他们不可能去上界的，去了之后的唯一结局就是死，好像被抓走的段道一样。 原亮想了一会儿，认为几位宗师很难接受他们是被创造出来的说法，连生活的世界也是被创造出来的，而且只是一千零八十个小世界中的一个……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刘山知道的能多一些，见原亮没有马上回话，小声说道：“我可以把功法给你。” 这句话的意思是要把修炼元神的功法教给林一修炼；可林一修为太低，距离若一都差着大老远，没有个十几二十年很难修出元神。 艾言问话：“什么功法？” 刘山没回答，原亮又沉默一会儿：“以前有很多时候会想，如果我修行到造化境会怎样，造化境之上还有什么境界……就现在来说，我看不清，什么都看不清；或者是根本看不见。” 停了一下，看向刘山：“刘山先生来自通天塔，你们不知道吧？” 金独一几个人只是见过刘山，别的都不知道，三个人对视一下：“通天塔在哪？” “通天塔是最接近十乱之地秘密、最接近造化境的地方。” 艾言来兴趣了，何况都是女人，问刘山：“我可以去么？” 不等刘山回话，原亮抢先说道：“通天塔厉害的是功法，不是那个塔，去不去用处不大，不过是个秘密的修行之地而已。” 金独一想了想：“我也算游历天下，却是第一次听到通天塔的名字。” “因为宗师们更在意造化之境和十乱之地。”原亮又是抢着说话：“单说十乱之地，有一千多个樊笼，说白了就是一千多个法阵形成的空间，有适合修炼的，有适合拼命的。” “这么好的地方？” “不好。”原亮继续说话：“十乱之地中心是一片浓雾，同样是一座法阵，法阵里面没有光明，没有方向，走几步就会失去方向，一定会迷路。” “做记号也不行？”艾言问话。 “不行，怎么做都不行，甚至是拥有元神都不行。”原亮自己坦白：“我有元神，刘山先生也有元神，在浓雾法阵内，刘山先生根本无法行动。” 刘山轻轻点头说是。 金独一沉默一会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原亮琢磨琢磨：“我有些迷茫。” “谁不迷茫？在修行的道路上，不迷茫就不会思考，不思考就不会提升修为。”卢生接话：“普通人一样会迷茫，只要活的足够长，一定会迷茫一次。” “我不想迷茫。” “对啊，修行的目的就是不再迷茫。” “好难啊……修行越久，迷茫的时候越多，会多到不可想象。”原亮苦笑一下：“在武院时，我是修为最低的那一个，整个武院只有我自己是锻体，别人都是入境，混的不好的才是灵运；可我那个时候不迷茫，一点都不迷茫。” 金独一正色道：“这个想法不对，不要再想了，容易走火入魔。” 原亮嗯了一声：“我现在……修为……比你们高。”这句话说的很犹豫，说的很慢，还断了两次。 几名宗师都是沉默看他。 原亮缓了一会儿又说：“我看到很多你们看不到的东西，可我并没有多开心。” 话说到这，原亮猛地起身北望。 几名宗师跟着看向北面。 上界来人了，眨眼间，一个穿白纱的女人出现在小院之中，扫了一眼几位宗师，冲原亮说话：“找你有事。” 原亮苦笑一下：“等我一会儿。”跟几位宗师说话：“下次有机会去十乱之地，我会带几位先生一起，今天有事情。” 几名宗师打量那女子，看不出修为，但一定是高手。 那女子不愿意待在这里：“我去十乱之地等你。”话音未落，人已经没了。 原亮又跟几位宗师多说几句话，再去见林一，说要离开一段时间。 林一也习惯了，嘱咐两句。 原亮很有些无奈的往外走，跟着冲天而起，飞向十乱之地。 在中与的帐篷外面，中与安静站立，白纱女子身边围着几头羊。 原亮落在女子身前，几头笨羊被吓得跑开一些距离。 原亮先跟中与打声招呼，再问女子：“什么事？” “无让师兄说你修炼魔功。” 原亮说是。 下一刻，白纱女子的两手就按在原亮脑袋上，紧接着就是刮骨一般的疼痛，原亮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神界这帮家伙都是这么折腾人么？ 女子检查的时间比无让还要久，折腾好半天才收手退开：“奇怪……” 原亮不知道她奇怪什么，也不会问，剧痛之下的他蹲下来好半天动都不能动一下。 等稍稍缓过来一些，女子问话：“你是怎么修炼魔功的？” 原亮又缓了一会儿，把如何进入造化之境、如何找到血兵……所有过程详细说一遍。 女子边听边琢磨：“命中注定。” 不仅是命中注定，还是机缘巧合，原亮经历的这些事情再不能重复一遍。 女子思考好一会儿：“还去炼魔战场么？” “不想去。” “假如说，咱们有机会破开桎梏，进入星空呢？” 原亮竖起食指往上指指：“上面有星空。” 女子仰头看了一眼：“带你去看。” 抓住原亮胳膊，嗖的飞到无尽高空。 原亮一直想飞上去看看，因为种种原因拖了下来，想不到到底还是去了世界边缘。 不知道飞出多远多高，高空中没有风、只有冷，女子继续上飞，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停住。 原亮催动造化气，自己往上飞。 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虚无，可不论如何用力也不能再往上飞出去一点。 试了好一会儿，女子说话：“神界也是这样，咱们的世界是个大牢笼，不论如何也飞不出去。” 原亮放弃尝试。 女子问话：“回去么？” “回去？” “回神界，神界才是距离答案最近的地方，樊笼是假的，小世界是假的，哪怕神界也是假的，可神界有数万年的图书记载，能让你更快明白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 “无让前辈说，去了神界就不能随意回来，回来这里也不能再去神界。” “这些不是问题。” 原亮沉默好一会儿：“在这里，有我牵挂的人。” 女子也是沉默了一会儿：“无让师兄说你非常有修炼天赋。” “我不知道。” “我们不是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是多一个你就多一点可能，哪怕所有的可能都没有用处。”女子问：“知道炼魔战场么？” “去过，但不了解。” “炼魔战场中有一个地方，古书记载，当初八大天王离开神界就是从那里离开；这个事情很有可能是真的，据说五大魔头也是从那里去了外面的世界，所以……神魔两族一直在争抢。” 原亮思考片刻：“我还是想留在家里。” 女子笑了一下：“你对这个世界有了解么？”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原亮疑惑看过去。 女人开口：“小世界才存在了多长时间？跟神界比较，这里就是个落后、偏僻的小村子。” “我知道。” “你不知道。”女子看向月亮放亮的地方：“月亮是假的，但又是真实存在的。” 好吧，又假又真实存在。 女子又说：“问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你生活的这个世界有多大？” “多大？” “你们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但也是创造出来的，而且很小，藏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只有通过法阵才能进入，有意思的是，我们明明没有变小，在来到这里之后却和你们一样大小。”女人张开怀抱比划一下：“你们的世界……就这么大。” 一个大圆球？原亮伸手比划一下：“神界功法真神奇。” “神界功法不神奇，神奇的是能够创造出来我们这样聪明的人类。” 眼看女人越说越玄幻，是正常人想都不会想的问题。原亮沉默好一会儿：“我想不到那么远。” “我也想不到，但是有书，神界存在数万年，有无数能人记录下来他们的想法和猜测，还有许多修炼功法，如果你真的是无让说的那种天才，不应该留在这里虚耗生命，时间无多，多看一本书、多想到一点东西都是好的，你的存在是造物主的恩宠，应该贡献全部力量，为在这个世界中迷途的人们找寻前进方向。” 原亮又被说迷糊了，这个女人怎么像传教的？ 不对，就算是蓬莱教也没这样传过教。 女人还是不肯放弃：“这样，你先回去，我过些日子再来找你。” “不好吧？太麻烦前辈。” “我不是前辈，可以称呼我为道友。” “嗯。” 原亮刚嗯了一声，犹豫着要不要多说几句，女人已经走了。 原亮叹口气，跟中与道别，又回去宁城道台府。 他不是不想了解神界，是不想因为了解神界而与林一分开。 没结婚的时候无所谓，孤单单一个人，不用对谁负责，想去哪里都行。 现在做事情，一定要顾虑到林一的感受。 不知道无让到底说了什么，十天后那个女人又来了，拿个箱子来见原亮：“我给你带了些书，你先看。” 原亮以为是功法书，或者是神界这么多年的历史什么的，想不到女人拿出的第一本书是空间法术总章。 原亮吓坏了，空间法术是什么古怪玩意？ 女人继续往外拿书，不是神书那种玉块，是真正的古旧书籍，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纸，可以避水防潮、墨迹如新。 不过呢，就算是再好的东西放了数千几万年以后，一定会变得很旧很旧，和会不会保养无关。 看着许多书籍出现在眼前，以价值论，每一本书都是价值连城。 随着拿出的书籍越来越多，有新有旧，代表着不同时间。 原亮问话：“我可以拿着看？用手？” “不弄脏就行。” 原亮说声好，开始看书。 刚才看的书是空间法术总章，接下来看到更多精彩书籍，空间法阵、时间法阵、时间猜测、空间堆叠猜想…… 原亮有些没反应过来，先看空间法术总章……没有任何法术，就是单纯的用文字来论述空间法术存在的道理、以及形成法术的必要条件。 其中有一句话很吓人，说空间其实是不存在的。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尽管小世界就是一个怀抱那么大，可也是存在于空间之中啊，怎么空间就不存在了？ 看了几页看不明白，拿起时间法术的书籍看，连续看了好几本，终于又找到一句：“时间是不存在的。”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问女人：“空间不存在？时间不存在？那我们存不存在？” “你先看书吧，争取两年内看完。”女人说完话离开。 第四百八十二章 莳齐 整整一箱子书，全是各种古怪言论，什么空间、时间、星球、宇宙；还有天气的形成原因……　　看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找到基本靠点谱的书籍，魔族起源、神族起源、人类起源……　　原亮都要疯了，我只是想要好好过个日子而已，为什么让我看这些书？　　以他现在修为，全天下只有樊笼中可以勉强修炼……太浪费时间，要全心修炼十几天，才能抵上在上界修炼几个呼吸……　　在这种情况下，修炼还真不如看书，尤其是看这些根本看不懂的书。　　看这类书籍有个好处，催眠，常常是躺在马车中到处游走，去哪不重要，看什么书也不重要，重要的只有悠闲。　　一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原亮悠闲了一个月。　　林一还是忙碌，只是经过太多事情，终于开始放权，简单说就是不管事了。　　如今的宁城道，绝对是整个天下最和平、最安全的地方，要粮有粮、要人有人，还有强大的浮云山做后盾，但有作奸犯科，哪怕是逃出宁城道，也一定会被抓回来服刑。　　想让一个地方变成人间天堂，需要钱需要权需要更多的力量，还需要时间。　　还好，在林一付出大量努力之后，又有一心付出的原亮全力帮忙，现在的宁城道特别美好。只是有一个问题，地价、房价涨的有点邪乎。　　整个宁城道，以宁城和知云府两大城市为中心，城市一再扩建。　　以前的城叫城池，现在叫城市，高大城池逐渐被无数房屋围住，城池内是老城、旧城，城池外是更广阔的新城。　　因为安全、因为吏治清明、行商条件好，越来越多人迁来宁城道，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林一主要忙碌的事就是控制地价、控制外来人口这些别的地方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宁城道多山、多偏僻地方，没有山贼！　　原亮的定南军很久没有外出征战的机会，总有老兵退伍，娶妻生子，也终于有了征召新兵的机会，所以，整个宁城道境内所有的大山小谷，不论多险峻偏远，都是定南军用来训练的地方。　　再凶猛狡猾的山贼也架不住这么折腾，论人数、论装备、论民心、论高手……不论比什么都是输。　　在别的地方，出尘高手起码是四品大将，在定南军，每次带新兵训练的教官都是出尘修为，而且不只一个。　　不仅是宁城道如此，连广大无边的浮云山也是一派安定祥和。　　安定了，林一开始放权，她打算再坚持一段时间，可以陪原亮一起坐马车到处悠闲。　　只是，在目标即将达成之前，原亮坐着马车回到道台府，刚一进门，上界的白纱女子又来了。　　原亮下车见礼：“见过先生。”　　“我叫莳齐。”　　“我叫原亮。”　　“书看完了？”　　“没有。”原亮连看书都很悠闲，看不看的不重要。　　莳齐稍稍有点意外：“看不懂？还是看不完？”　　“没怎么看。”　　“为什么？”　　原亮犹豫一下：“莳先生来找我，是什么事情？”　　“是我没有说清楚。”莳齐左右看看：“上车说。”　　原亮赶忙往前走两步：“前面有个亭子。”　　“也好。”莳齐跟原亮进入花园。　　两人对面而坐，有丫鬟送上茶水。　　莳齐问话：“看完几本？”　　“不能算看完。”　　“一本都没看完？”　　“嗯。”　　莳齐愣了好一会儿：“我先说故事。”　　莳齐的故事就是小世界中无数修行者的由来。　　莳齐问原亮：“在没有进入神界之前，你觉得你脚下的大地，跟天上的繁星是什么关系？”　　原亮稍稍回想一下：“没什么关系，星空一直在，太阳和月亮永不相见。”　　“这么说吧，你有没有想过脚下的土地是这个世界的中心，漫天星斗都是绕着我们打转。”　　“应该是这样，但是有神仙，应该是以神仙生活的地方为中心，无数星辰都是围绕着神仙天堂打转，我们只是凑巧跟神仙生活在一起。”　　莳齐被逗笑了：“我就是神仙，就是你们口中和书上记载的神仙。”　　“你问的是以前，在我还不知道你们的时候。”　　“现在呢？”　　“不知道，我想不明白，所以就不想了。”　　莳齐思考一下：“你去过神界，去过炼魔战场，你觉得神界中最厉害、就是高手最多、最有全力的地方是哪？”　　“不知道。”　　“神界分成几大块，无让师兄是天神部的，掌管神界所有宗门及所有修炼者，所有兵事都是他们做主；但是最有权势的不是天神部，是无问部。”　　“无问？什么意思？”　　“天神无问，没什么意思，最早就是这么个名字。”莳齐指指自己：“我们……是问部。”　　原亮有点意外：“你们起名字真随意。”　　“也许不是随意取的名字呢？”莳齐接着说：“神族有文字记载的年份，一共是四万七千多年，神族都很强大，只要稍稍的认真修炼一下，一两年左右，就可以进入造化境。”　　原亮点头：“很厉害。”　　“可惜再厉害也还是只能活一百年，正常人的寿命在七十到九十岁之间，无问部里面那些人大概能活个一百二……”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莳齐都在说故事。　　神族天王利用空间法阵规则建立、创造了一千零八十个小世界，最初的小直接只是一片混沌。　　后来是天王们有意而为，众多小世界开始有了人。　　只有人不行啊，不知道文字、语言，什么什么都不懂，跟野兽一样捕食、生活。　　后来天王没了，据说是飞升了。　　但是小世界还在，神族高手按照天王的意愿给小世界之中的人开智。　　后来又为了搞清楚神族修行到底有没有天顶，又弄出来一些功法。　　每个小世界都不一样，经过太长时间的折腾和变化，使得在小世界中的人发生变化，有的人是蓝色、有的是黑色、有的个子高高……还好，总归都是人的样子。　　一千零八十个小世界就是神族的试验场。　　问部负责所有有关于是学识方面的事情。　　其实容易理解，一个智慧种族生活了数万年，除去跟魔族拼杀，有太多聪明人做各种事情。　　聪明人喜欢难为自己，搞清楚世界是怎么回事、搞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就是最完美的难为方式。　　这群人凶猛折腾自己、凶猛折腾大脑……忽然发现到原亮的特异表现……　　莳齐仔细了解过原亮的所有表现，认为可以尝试一下，想把这家伙再弄回去，所以才会三次到来。　　大概故事就是这样，莳齐简单说完，向原亮提出要求，一，抓紧时间看完她送过来的所有书，如果不喜欢看书，第二个选择就是跟她回去神界。　　这还用选？原亮知道打不过神界高人，痛快回话：“十年，十年一定看完这些树。”　　意外的是，莳齐沉思片刻：“如果只是快速读过一遍，两年就够了；但是我希望你能够认真去看，比如我问过你的，你以为你生活的世界是中心，太阳、月亮都是围绕你们在转，可这么大的星空，你有没有想过，星空中心并不是你们这个世界……”　　原亮接话：“我知道，肯定不是我们这个世界……我们这个世界是被你们创造出来的，是假的。”　　“对，这是一个原因。”莳齐继续问话：“如果你是神族，生活在一个没有黑夜、却也没有阳光的地方，你对这个世界又会怎么去看、怎么去想？”　　原亮思考一会儿：“我想不到。”　　“对啊，你想不到，问部存在数万年也想不到，虽然我们有一千零八十个小世界，可所有的小世界都是假的。”莳齐仰头看了一会儿：“这个世界没有星空。”　　“嗯。”　　“你们看到的星空是神族天王创造出来的，到底是真是假、是对是错，谁又能知道？”莳齐看了原亮好一会儿：“神界存在数万年，小世界开智也有万多年，在我的了解中，你是为数不多的在下界中修炼出元神的修士。”　　为数不多就是还有很多，起码每隔几年就会出现一个或几个元神高手。原亮沉默不语，安静听莳齐说话。　　“在为数不多的修炼出元神的下界修士中，你是更为缺少、更为罕见的……元神中有魔族气息，偏又不是魔修的修行者。”　　原亮还是没说话。　　莳齐特别坦白：“你去过炼魔室，知道那里对下界修士是什么样一个态度，我的存在比炼魔室要高出很多，即便是无让师兄……无让师兄比我年岁大，比我早修行，仅此而已；问部修士本就比其他部修士的位置要高一些，如果我一定要带你回去执堂，除非你死掉，否则就一定会在执堂等我。”　　原亮沉默片刻：“执堂……还有什么堂？”　　“执堂、念堂、炼堂、为堂，是问部四大堂，但是还有很多别的堂部，你不用了解，你是执堂的人。”　　“执堂是什么意思？”　　“听名字就知道了，执行、执念、执着……随便你理解。”　　原亮想了一下问部四大堂的名字：“炼堂……是要做各种试验的地方？”　　“小世界中的樊笼就是归炼堂管，此外所有跟器具、丹药有关的事情，也是归炼堂管。”　　“炼堂岂不是很厉害？”　　莳齐笑了一下：“神族各部，无问部排第一，事实是无问部什么都不管。”　　最厉害最有权势的无问部什么都不管？原亮想想问部四大堂的名字：“执堂最厉害？”　　莳齐有点意外，歪头看了原亮好一会儿：“问部次于无问部，在问部之中没有谁最厉害，只有谁更接近星空、接近人体奥秘。”　　原亮点头：“懂了。”　　“懂了？”　　“执堂一定是不厉害的那一个。”　　莳齐皱眉想了一会儿：“你没听懂么？问部没有最厉害最不厉害，只有研究学问的高低。”　　原亮又是点头：“过些时候，五年？”　　“五年？”　　“五年以后你来找我，或者给我一个能随时找到你的方法，我先专心看书。”　　“为什么我感觉你说的话很不真诚？”　　“你感觉对了。”　　莳齐琢磨琢磨：“下界确实比上界更适合看书……一个月，一个月内你得看完一本书。”　　原亮点头。　　“一个月以后再见。”莳齐闪身离开。　　莳齐有耐心，说走就走，也能耐心等待。可对于原亮来说，这就是一道套在脖子上的绳索。稍稍发呆片刻，回去房间挑选书籍。　　整整一箱子书，全部放到床上，看着名字一本本挑选。　　看来看去，总是觉得神族太闲了，也是拥有了太多时间，一天天都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在一堆书籍中，原亮竟然找到两本有关于宗教的书，一本还好点，说的是宗教起源、及产生宗教的原因；另一本根本就是教义经书。　　拿起翻看几页，好像是看到蓬莱教经义一样。　　原亮只能叹服，这些人确实是太能活、也太闲了。　　不说那个宗教的名字，内容只有一个，信他，可以万世不入轮回。　　神族百姓，稍稍费点时间就能修炼出来元神，经文中说信了他们那个神以后，元神可以永远存在。　　让原亮想不到的是，竟然有很多人相信……　　原亮抱着经书看了好几遍，得出一个结论，神仙也有很多傻子！　　像这样一本书籍，看了和没看几乎没有区别，总不能跟莳齐说，我信了你们的某个神，你也跟我一起信吧。　　能够想象的到，只要原亮敢这样跟莳齐说话，最后的结局只有两种，一种被揍的很精彩，一种是抓回去神界揍的很精彩。　　丢下教义类书籍，继续翻找，问题是问部中的书籍都不是功法，都是要追寻世界奥秘的古怪书籍。　　时间、空间这类书籍占了多半，原亮翻了又翻，看了又看，始终看不明白。　　在以前，在莳齐说过这些事情之前，原亮从来没有想过时间和空间的问题，更不会去想世界是不是中心，太阳和月亮围绕着打转…… 第四百八十三章 星空室 又一个月过去，林一有了很多休息时间，很认真的挑选良道吉日，准备洞房。 俩人结婚好久，终于能够像普通夫妻一样生活。 城中城外走走看看，一边吃一边买，林一变成小女人。 原亮就高兴了，这是他想要的悠闲生活，不为生计愁，没有烦心事，到处走走停停，能够跟林一腻在一起，还有空闲时间看书。 也是在这段日子里，原亮和林一终于洞房了。 两个人重新布置了卧房…… 只是没多久，莳齐又来了。 莳齐更在意原亮这个人对问部能有什么用处，一见面就是考核一样的问话。 莳齐不满意，觉得原亮浪费太多时间在无用事情上面，让原亮准备房间，她要住过来。 对上这种神界高人，原亮连谈判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同意。 莳齐回去神界做准备，十天后带着两个箱子来到道台府。 从这天开始，莳齐一直在看书，在做笔记，在思考问题，每天都要喊原亮一起。 原亮很无奈，林一好不容易能够悠闲夏利了，我反是没有了时间？ 跟莳齐稍稍提下想法，莳齐算是同意下来：“每天看书七个时辰，其余时间我不管。” 原亮有一箱子书要看，莳齐有很多研究要做，熬过一段时间之后……林一接来了原亮的两个弟子。 顺便接来沅沧，还有两个弟子的家人。 道台府变得热闹了一些。 蓬莱教不能无人，原亮想了又想，带莳齐去了一次蓬莱殿。 蓬莱殿中有个黑暗房间，进入后抬头就是星空，漫天星斗就在眼前、就在手边，感觉距离特别近。 每一次看，原亮都有些向往那种精彩。 莳齐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仰望星空。 从进入房间时开始，她就再没有低下头，一直看一直看，看了好长时间：“真美。” 原亮说：“你要是愿意，可以来这里看书？” “不麻烦么？你的弟子刚接出山，你反是进山？” “我想两边跑。” 莳齐还在看星空：“我看过许多个星空……其实都一样，每一个小世界的星空其实都是同样的一个。” “就是黑夜时看见的那一个？” “嗯，所有的小世界是一样的，所有的人是一样的，星空自然也是一样的。”莳齐伸出右手：“好像飞进去。” “是假的。” “知道是假的。”莳齐盘膝打坐：“你走吧，” “我去外面看书。”原亮离开房间。 莳齐一个人待在这个房间中，一直看一直看，足足看了两天两夜，出来的时候还是满怀感慨：“明明知道是假的，却还是很震撼。” 原亮说：“星空中没有方向，就跟十乱之地中的雾墙法阵一样。” “差不多。”莳齐沉默片刻：“我们一直在重建星空。” 就是这样一句话，原亮无比震惊：“重建星空？” “利用空间法阵做出来一个空间，法阵是无限大的，模拟出星辰。”说到这里，莳齐笑了一下：“老祖宗还是很厉害的，几万年的岁月总算是跟后辈留下很多东西，我们也希望我们能给后辈留下更多东西。” “能成么？” “重建星空这种事一直就有人在琢磨，但是真正开始设计空间法阵的时间比较短，不到一千年。” “三十几代人？” “嗯，三十几代人的努力，一直到百年以前，石使大师……石使大师真的好厉害，早点的空间法阵，想的是设定无数无限小的星辰，星辰会爆炸会重生，同样是利用空间法阵让每一个无限小的星辰变得很大很大，好像是小世界一样。” “你们在做天王们做过的事情？” “想要弄明白星空弄明白宇宙、还有弄明白我们，这些事情都是必须要做的。”莳齐继续说：“石使大师提出了不同想法，星辰的多少和大小不重要，重要的是空间法阵本身，如果这个法阵能够活过来，能够自我膨胀、变大，那么法阵中有再多星辰也不怕。” 原亮都听傻了：“让法阵膨胀、变大，最后大过神界怎么办？” “依旧是空间法阵，先设定一个固定的空间法阵，叫外空间法阵，在这个法阵里面再布设一个或几个内空间法阵，内空间法阵会膨胀变大，但是在外空间法阵的规则下，内空间法阵变得再大也不会影响到外空间法阵……” 原亮感觉有点迷糊，她到底在说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莳齐继续说：“所有法阵都有缺陷，一定不会完美、一定会有漏洞，如果内空间法阵在膨胀变大的时候破坏掉外空间法阵，外空间法阵就会自爆。” 原亮叹气：“世界就毁灭了。” “没错，内空间法阵的所有世界就都毁灭了。” 原亮是想不感慨都不行：“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生活的世界就是内空间法阵，我们这里是内内空间法阵，你们一直想要飞升、进入真正的星空，可万一外面是外空间法阵，恰巧被你们碰触到机关或漏洞，外空间法阵毁灭掉，咱们也就没了。” “很多人这样设想过，如果真的发生了，就好像我们在努力掘墓一样，最后是埋葬自己。” 原亮轻出口气：“你们的人……真的是太闲了。” “我要感谢你，让我如此近的看到星空。” “假的。” 莳齐想了好一会儿：“我想带几个人来，会不会影响你？” 原亮再次震惊：“你竟然考虑我的感受？” “以前不会，现在……我觉得你和我们是一样的人。” 原亮苦笑一下：“可以。” “回去。”莳齐和原亮离开蓬莱殿，先回去道台府，莳齐又多待一天才离开。 三天后来了十七个人，男男女女的都是谪仙一样的派头。 在见到这些人的相貌和打扮之后，沅沧换掉穿了一辈子的白袍，去城中最好的布店做了几身衣服，用他的话说，他现在不是教主了，没必要这样穿。 原亮带着十七个人去蓬莱殿，一起挤进黑暗小屋，都是一样的仰头看，一样的震撼…… 莳齐是问部执堂的人，这次来的人包括了四大堂，还有另外五堂的修士，各人有各人想法，在震撼于如此近的星空之后，炼堂的两个人找原亮问话。 炼堂负责樊笼，可每个小世界的牧守是天神部派来的，就好像是炼堂制作出来法阵，由天神部的人使用一样。 炼堂俩老爷们一脸严肃：“这个星空的来历？” 原亮不知道：“这里是蓬莱教的圣殿，书阁中有无数书籍。” “带我们去。” 于是，原亮就带着两位神界修士进去书阁。 看到各种各样的文字，俩高人做的第一件事是学习文字…… 过不多久，又有几名修士来询问究竟，便是一起进来书阁学习浮云山文字。 一共来了十七个人，从进来蓬莱殿就没离开过，果真是和天神部不一样的人，问部修士都很痴迷研究，都有一点“傻”。 跟神界相比，蓬莱教才存在了多少年？一共也没有多少书籍，还绝大部分都是经义。 一大堆聪明无比的天才仅仅用了一个多月，就翻遍了蓬莱教所有藏书。 结果是一无发现。 一群高人想不明白，略略商议一下…… 莳齐和两个女子留在蓬莱殿中，另外那些人进入樊笼，仔细查过一千零八十个樊笼，一样是没有发现。 这些人又回去神界，去问部书堂查阅几万年以前的文藉。 先查这个小世界是谁建的，再查蓬莱殿的来历…… 这点最难，万一蓬莱殿是下界天才修建的呢？ 因为蓬莱殿星空室的缘故，天神部派来一队力士，一共十六个人，都是高境修为，名义上是原亮的保镖，实际上要听莳齐的命令，时刻守在蓬莱殿这里。 忽然多了一大堆高手，原亮都不敢离开蓬莱殿了，整日里看着一个又一个神界修士进入星空室仰望星空。 没错，都是知道是假的。可星空室中的星空假的太真了，所有星辰都好像是活的一样，如果你一直盯着看，看上几个时辰，会发现星辰一直在移动。 又过去一段时间，蓬莱殿多了上百个穿白衣的上界修士。 在遍查无果的情况下，问部派出近两百名空间阵法高手，要弄清楚这个星空是怎么回事，这个法阵是如此建立起来的，能不能再做一个。 这是一群疯子，如果不是担心拆掉蓬莱殿以后，这个星空室也没了，他们决定会把整个山峰从根铲断，将上面的一切都带回神界。 这群疯子随随便便就折腾了一年多，到最后，终于还是离开。 当神界一些疯子在这个小世界中折腾的时候，更多问部修士和天神部高手进入各个小世界，去寻找各种神殿，在其中寻找可能存在的星空室。 一年多时间，总算是又找到一个。 在那个小世界之中，极北冰寒之地的冰川上面，在一片冰雪之中有一个冰雪宫殿，殿中就是星空室。 很大一个白色殿堂，仰头看是无边星辰，比蓬莱殿这里的星空室更大更好也更容易推算空间法阵。 不过，莳齐说，没有意外的话，一切都是白扯。 在发现到另一个星空室之后，蓬莱殿这里只剩下二十几个人，其中还有十六个天神部高手。 莳齐留在这里。 在众多天才都不能搞明白星空室法阵之后，莳齐认为更应该观察星辰是如何运行的…… 在这段时间里，原亮一直留在蓬莱殿。 好容易熬走大部分修士之后，原亮的感慨是，就是打死他也想不到，明明是一群天天只想着打架、拼命的修行者，竟然整天在琢磨各种知识。 终有一天，无问部来人。 无问部是神界第一部，这一次来了三个人。 直接进到星空室当中，三个人在屋子里待了七天，出来后就说了三个字：“带回去。” 原亮一直守在这里的原因就是不希望整座山被铲断，赶忙出来说话：“前辈……” “还有他，一起带回去。” 原亮愣了好一会儿，莳齐走到身边小声说话：“别难为我。” 原亮长叹一声，没有再说话。 有了大佬发话，隔天来了五百多神界高手。 原亮带领所有活人离开蓬莱殿，也是运走所有书籍物品，好一通忙碌之后，莳齐告诉他：“不搬了。” 原亮很高兴：“谢谢谢谢。” “不用谢我，是蓬莱殿法阵的根基太深，我们挖了五千米都没挖到法阵根基。” 竟然是这样？原亮问话：“如果强行带走星空室，这个小世界是不是就没了？” “应该是这样，连续挖出几个断层，有河流、有熔岩，大师们推算，这个法阵是以地心火为力量来源。” 原亮插话：“小世界是假的，是不存在的。” “是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是在虚假中创造出来的所谓的真实。”原亮说：“小世界是假的，星空也是假的，根本就是一样创造出来的。” 莳齐想了一会儿：“你回去收拾东西，过两天一起走。” “这里呢？” “由天神部派六个牧守，别的人都回去。” 好吧，我这是又要去神界了。原亮苦笑着回去道台府，跟林一待了两天，第三天和莳齐离开。 不但是原亮郁闷，林一也有点郁闷：“我好不容易不忙了，你又要忙了。” “我会尽快回来。” 以前，只是天神部的某些人对原亮感兴趣，在利用他之后，放他离开。 接着是问部莳齐想要弄明白原亮是怎么回事……现在是神界第一部，无问部高手都知道了原亮。 好吧，我这是又要去神界了。原亮苦笑着回去道台府，跟林一待了两天，第三天和莳齐离开。不但是原亮郁闷，林一也有点郁闷：“我好不容易不忙了，你又要忙了。” “我会尽快回来。” 以前，只是天神部的某些人对原亮感兴趣，在利用他之后，放他离开。 接着是问部莳齐想要弄明白原亮是怎么回事……现在是神界第一部，无问部高手都知道了原亮。以前，只是天神部的某些人对原亮感兴趣，在利用他之后，放他离开。 第四百八十四章 许多年后 这个大房间就是未来一段时间，原亮用来看书学习的地方。 莳齐劝原亮不要担心，无问部大佬们更在意的是星空室和小世界的关系，明明很普通一间屋子，能够无比明晰的近距离感触星空不说，阵根竟然深达地心？ 无问部更在意星空室，在召来原亮之后，他们的注意力已经放到另一个小世界的冰川之上。 经过一段时间勘察，发现那个明明是建立在冰川之上的星空室，其根部同样连接着整个法阵，也同样是深不见底。 连续两次同样发现，几乎让整个神族上层高人都有了另一种想法，也许星空室才是构建小世界法阵的关键点。 以这一发现为切入点，神族无数高手重新进入各个小世界当中…… 他们的调查不计后果，有许多个小世界中的修行者遭受到无妄之灾。 这一次查探特备仔细，整整耗去二十三年，又陆续发现到六个星空室。 同样地，每一个星空室的根基都是深不见底，应该是与整个小世界的法阵连在一起。 二十三年啊，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用不到那么久，也就不到五年时间，几乎问部所有人都把原亮当成神族修行者，当成是问部修士。 经常能见到一个有点帅气的青年在大房中看书，不论任何时候，不是在房间睡觉休息、就是在大房中看那些永远都看不完的书。 用不到五年那么久，也就两年时间，莳齐习惯了原亮的存在，下意识地当成同类人。 最开始几年，原亮总有些忐忑，不知道神族高人会如何折腾自己，可时间一点点流逝，他终于明白过来，无问部那些大人物把他忘了。 等终于熬到二十年之后，他可以确信，无问部却是把他给忘了。因为，当初的无问部那些大人物……几乎都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别人不在意，原亮必须在意，刻意的小心翼翼的收集所有有关于无问部的消息，以至于众多问部修士认定他是一个权力欲望极强的修行者，而不是问部修士。 这二十三年，在无问部大人物的支持下，天神部和问部众多高手经过无数次的详查、无数次的推算，猜测星空室是下界小世界的阵眼。 算是一个大发现，已经在一千零八十个小世界当中找到八个星空室。为了证明这个推断是真的，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还要继续寻找星空室。 这些事情与原亮无关，在问部安心看了两年书以后，原亮找莳齐询问如何进出小世界法阵，而莳齐……竟然是有些诧异的问话：“你不知道？你怎么能不知道？咱是问部啊，问部修士是天下最有学问的……” 原亮只能偷偷告诉自己，这家伙有可能是忽视了我的真正身份。 在进入神界第三年的时候，原亮学会了很多东西，包括如何进出神界。 原亮本打算让林一修炼元神，可在见识了天神部高手、问部修士们的生活之后，觉得下界更有意思。 此后每年都要回去宁城道几次，偶尔看看皇帝李持……这便是高阶修士的生活了。 随着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多，学到的知识越来越多，原亮忽然很可怜神族。 问部有四大堂，执堂、念堂、炼堂、为堂，此外还有许多小的堂口。 不论分属哪一堂，都有一样事情要研究，人体。 神族存在数万年，后来许多年为什么一直在研究星空，想要打破星空桎梏。因为研究人体研究不下去了。 研究人么，为的一定是求长寿。 神族无数高人，用尽各种方法，想了无数主意，在研究了数万年之后确定了一件事情，人，无可避免会衰老。 这些知识是免费的，是谁都可以看的，除问部外，外面还有一个整整一个书堂存放这一类书籍。 原亮看了许多许多，看的越多想的越多，到后来甚至觉得自己就是星空…… 还好脑海里始终有一个林一，每当脑子有点糊涂的时候，就回宁城道待一段时间。 这种日子过了二十三年，尽管原亮一直没怎么修炼，可身体会自动吸收灵气，还会时不时运行造化功，现在的原亮已经修到高境。 时间过的飞快，一眨眼，青春啊帅气的原亮忽然就变成中老年修士。 无问部越来越疯狂，在新一代大人物上位之后，集合问部全部力量，重新建造星空法阵…… 做这种事情是要点名的，要精准到每一个人……原亮又被疏忽了。 忽然之间，往昔还算有点热闹的问部就空了下来，尤其是莳齐的执堂。 在这种情况下，原亮稍稍想了想，拿着一些书籍回去宁城道。 林一还是道台，她是大南朝立朝以来在位最长的道台。 沅沧故去了，北朝的梁家老太太也离开，林家老太太也走了，甚至林夫人也是刚刚离世没多久。 时间就是这么的不抗过，生命就是这么的容易失去。 好在还有原亮，让朝廷拥有了二十多年的和平时光。和平了，自然想着好好活，经过前后两代人的努力，百姓们忽然发现，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生活如此美丽，生命更加美丽。 天拓国分裂了，蓬莱教出去的那些女将圈出很大一片地方，以教立国，取名蓬莱过。有浮云山和南朝的支持，她们有了属于她们的新世界。 在这二十多年间，尽管原亮一直没出现，可整个宁城道、浮云山、天拓国西北的蓬莱国都是以他为老大，他的权力从来就没有削弱过。 现在有个新问题，两个弟子都长大了，都是杰出青年。此外，原亮有了一个女儿。 亲生女儿肯定和徒弟不同，可原亮的三个徒弟都是一心对原小心好。 名字是林一起的。 原小心顺风顺水的长大到十六岁。 尽管很少见到原亮，可原亮身边所有人都是无比小心、无比用心的照顾原小心。 尤其是两个从大山里出来的弟子。 这俩孩子有点意思，不争权、也不想娶原小心，就是很认真的你付出。 从来是人心难测，见识过两个弟子的样子，林一多多少少有点担心，跟原亮提了两次。 原亮就认真观察了两个弟子，还找来蛇男蛇女问话…… 原亮表现的很放心，好像什么都知道，也是什么都不在意一样。 原小心更酷，从五岁起就带着一头粉嘟嘟的小猪闯江湖。 后来那头猪越长越大，越长越难看……原小心就变成了骑猪大侠。 整个宁城道、加上浮云山，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原亮有个女儿叫原小心，长的白白嫩嫩、喜欢骑一头又大又肥又难看的笨猪到处溜达。 后来，在原亮带着很多书回来宁城道没多久，那头猪死了。 没有人下令，宁城道的集市上忽然就没有了猪肉，整整三天，没有人杀猪，没有人卖猪肉。 只是三天以后，长成大姑娘的原小心不再出来了。 一切都在变。 原亮终于有了中年人的气度。 因为大猪死了，原亮和林一带着原小心外出游玩，溜溜达达走上一年时间，被若一“骗”去通天塔。 若一的老师刘山也已经故去。 二十多年时间，足以让很多人离开。 若一是通天塔新主人，可是那个地方啊……问天下还有比通天塔更孤独的地方么？ 原小心留在通天塔两年，两年后被原亮送进樊笼。 不为长寿，不为变强，只为多一点自保能力，也是能多一些帮助人的力量。 浮云山的药株还在，原小心就是有了用之不尽的丹药。 当然还有朱果，可朱果延长寿命的用处真的没有传说中那么大。 原小心在樊笼中待了三年，在无数丹药和原亮的帮助下，轻易修到出尘期巅峰。 再往上是宗师，到了这个境界，想要变成宗师，就不单单是修炼可以实现的。 原小心重回宁城道。 和打小就风风火火、随意而为的原小心相比，李持活的才是真正的小心。 他是原亮的大弟子，在皇宫这种充满阴谋诡计的地方，总有人有意无意提醒着原亮的强大、宁城道的强大、以及原亮的亲闺女原小心。 李持可以不在意，甚至是可以假装不在意，可原亮的强大是真实存在的。 如今的南朝空前强大，强大到整个北朝再不敢有任何一点的小动作。而在西北边境，所有邻国都是主动退让。 以前经常会有打劫、甚至攻城的事情发生，现在是不敢了。 原亮手下那些军队信奉一个原则，你杀我一人，我杀你十人。 没几次就打老实了。 只是，这些强大都跟原亮有关。 在于扬名故去之后，在辅佐李持的五位丞相先后辞世或离任之后，朝臣们开始算计宁城道。 用他们的话说，一个国家只能有一个君王，一个朝廷只能有一个声音。 宁城道没有罪，宁城道的强大对南朝有影响。 这帮家伙没完没了都在做这种算计，一次两次，一年两年，把李持烦的啊……后来李持的儿子长大了。 两位皇子，曾经送去知云府学习，可惜他们的成长跟原亮无关。 因为各自的想法，也许是因为野心，两位皇子开始瞎折腾。 原亮一定不会在意，林一知道了也会跟不知道一样，可李持要在意啊。 这一次，在知道了原小心随原亮修炼之后，李持给林一发信。 所以，原小心和原亮刚一回家，林一就拿着李持的信说话：“去大都一趟吧。” 原亮有点好奇，接过信扫了两眼，笑着跟原小心说：“你是公主了。” “我一直就是公主好不好？” “也是。” 原小心刚出生没多久就被封为公主，是李持认下的干妹妹。 最近朝廷里风起云涌的，李持是大礼加封原小心，升官加爵，不仅仅是个挂名的小公主。 林一笑着建议：“辞官吧，不然李持总是为难。” “咱们不能辞官啊。” 原亮跟别的权臣不同，他要是真辞官了，李持第一个坐不住。 李持活了一辈子，原亮是最他最好、最没有私心的一个。原亮是老师。 李持想尽办法感谢都不够，这要是让他们辞了官…… 原小心哼了一声：“又有人欺负李持？” “那是你师兄。” “又有人欺负李持师兄？” 林一笑着接话：“我回去一趟吧。” 原亮思考一会儿：“行。” 原亮什么时候都能见到李持，没必要在封赏原小心的时候凑热闹。 于是，原小心稍稍休息两天，和林一去往大都城。 虽然有大鹰为坐骑，也可以找原亮帮忙，可两个女人想要多看一些风景，就带着一堆高手乘坐马车北上。 原亮抽空去了一趟山神殿，又去了蓬莱殿。 至于那两个弟子，本打算是一人接管一摊儿，可这俩家伙宁肯在道台府扫地，也不愿意回去浮云山。 好说歹说都是没用，俩家伙死心眼。 后来是林一出主意，让他们俩个人挑选一些人，考核后让原亮拿主意，合适的就可以暂代两个山主之位。 这俩家伙这才肯进山，带着一大堆护卫，先去山神殿…… 到现在为止，这哥俩还在山神殿挑选临时山主。 原亮去山神殿看过他俩，再去蓬莱殿转悠……蓬莱殿更简单，有牧守常年留在这里，不要说敌人，连蓬莱教都没有什么人敢在这里搞事。 原亮什么时候都能见到李持，没必要在封赏原小心的时候凑热闹。 于是，原小心稍稍休息两天，和林一去往大都城。 虽然有大鹰为坐骑，也可以找原亮帮忙，可两个女人想要多看一些风景，就带着一堆高手乘坐马车北上。 原亮抽空去了一趟山神殿，又去了蓬莱殿。 至于那两个弟子，本打算是一人接管一摊儿，可这俩家伙宁肯在道台府扫地，也不愿意回去浮云山。 好说歹说都是没用，俩家伙死心眼。 后来是林一出主意，让他们俩个人挑选一些人，考核后让原亮拿主意，合适的就可以暂代两个山主之位。 这俩家伙这才肯进山，带着一大堆护卫，先去山神殿…… 到现在为止，这哥俩还在山神殿挑选临时山主。 第四百八十五章 忙 依着山脚建有一排房屋，是原子巨等人的住处。 此时无人，房门紧闭，有黑猪横于门前。 原亮刚一出现，群猪把他当成敌人，轰轰跑过来，还有几头猪大声叫唤。 还是第一次见到散养群猪的，原亮等了一会儿，张小心和左子龙先后到来，见是原亮，都有些诧异，跟着才是大礼拜见：“公子。” “这里倒是有意思。” “请公子稍等。”左子龙走远几步，仰天一声清啸。 过不多久，原子巨等人全部回来。 一群人笑嘻嘻围住原亮：“老大，什么时候来的？” 原子巨挺直胸膛：“小亮子，还不来拜见家主。” “家主好。”原亮笑着回上一句。 “见过爹娘了？” “还没。” “走。”原子巨和原亮回去原家，去宗祠上香。 而后去原子巨的房间喝酒，张小心那些人陪着一起。 吃酒总是快乐的，一群人胡乱说着，气氛很好很轻松。 只是，所有的事情都不可能一直美满下去。 等吃好酒宴，大家陆续散去，原子巨和原亮坐在院中望月。 月亮亮的有些发白，很好看。 原亮盯着看了好长时间。 原子巨也望了一会儿：“月亮上有人么？” 原亮没有马上回话，又看着月亮发了好长时间的待：“也许……那个月亮是假的呢。” “假的？什么意思？” 原亮摇摇头。 原子巨没有追问。 又沉默一段时间，原子巨问话：“有什么打算？” 原亮想了一下：“没有意外的话，我还能活五十年。” 听到这句话，原子巨倒是有些意外：“五十年？我的目标是你的一半。”跟着又说：“修行的再厉害又能如何，到头来不还是得死？” “给你二十五颗朱果，一颗果子顶一年，你也能活五十年。” “一千个果子能活一千年不？” “能。” “真的？” “王八能。” “鄙视你。”原子巨轻出口气：“我挑了七个人，未来的五年到十年，我会彻底放权给他们七个，再熬五年、或者十年，选个家主。” 说到这里转头看原亮：“让小心做家主？” “算了。” “小心做家主，原家起码还能稳定四十年；只要你活着，朝廷没事，原家也一定没事。” 这是原子巨一直要考虑的事情，必须要考虑，不得不考虑。 不只是他，林一和李持都要有各自的考虑。 李持未必能活过原亮，所以他不担心。即便是未来国家发生什么事情，也是后代们的问题，他都进墓里住着了，哪还管得到这么多事。 林一不是林家家主，现在的林家家主是一个侄子。因为种种缘故，林家家主继承了林天立的爵位、封地。 现在的林家有大权，林家一定想要把持、保住这份权力，一定会找上林一。林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才能让林家没有这么大权力，还能有实力继续生存下去。 大家都在考虑后代问题，这是伟大的传承。 他们不但要考虑自己家的传承，还会替原亮考虑。 原亮太强大了，强大到只要他活着，就一切都没问题。 可原亮也会死，在原亮死了以后呢？ 李持不会去想原亮死了以后该怎么做，他会把问题留给后代，李持负责提醒。 原家、林家、甚至浮云山和蓬莱国都要考虑这个问题。 谁也不能长寿！ 看着月亮，原亮想了好长时间：“我叫原亮，那时候是光头。” “嗯。”原子巨应了一声。 “后来才知道，爹姓原，娘姓梁，起名字叫原亮，是让我原谅仇家。” “嗯。” “如果……我只是个普通境界的修行者，修炼到出尘，应该会原谅仇家，因为仇家是李勍，报仇就是跟朝廷作对，跟整个国家作对。” “嗯。” “后来变厉害了，还是要原谅仇家，杀一个人简单，如果当时能有另一个李勍做皇帝，我一定会宰了李勍。” “嗯。” “燕王有个宗师级别的帮手，他一整个宗门、连同儿子都是被咱爹弄死的；那个时候他看到我，也没说杀我报仇。” “咱爹这么牛？” “你不知道？” “我上哪儿知道去？”原子巨躺回到躺椅上：“我就是最悲剧的那一个，从小到大没有一件事情是我做主、是顺着我的心意去做的，包括接过原家……我一点都不想做家主。” “你可以给原明。” “他也不愿意，而且也不敢。” “不敢？” “那时候多乱啊，只有咱俩做家主能压下去，但凡换个人都要杀来杀去才能杀出个结果。” 原亮点点头：“所以养猪了？” “对啊，没有原因，我就是想养猪，想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 “还是散养。” “也不算，有围栏的。” “这个世界的围栏更大。” …… 这一夜，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 原亮毕竟是原家人，家主还是他的亲哥，总要为原家考虑。 说了许久的话，虽然什么都没定下来，但是原子巨已经放心了。 原亮说他还能活五十年，自己努努力也能坚持那么久，有这么长时间做准备，总不至于让原家落败的太快太难看。 等天亮后，两个人出城，去外面街市摊子吃早点，而后分别。 捎带脚地，原亮去了四羊山。 在原亮去神界之后，卢生带着弟子回去四羊山继续隐居。 留下了四个弟子在大都做官，倒是带走宗真。 四羊山还是以前那样，一片祥和的乡村风貌，羊跑牛走的，还有许多顽童。 比以前要热闹一些。 没有了战争，能够吃饱饭，小孩子就多了。 原亮到的时候，宗真带着一百多小屁孩扎马步、练基本功。 原亮慢悠悠晃过去，被一只大鹅马上，那家伙凶猛跑来，边跑边嘎嘎叫。 好像所有人看见他的第一反应都是意外，宗真也是这样，愣了一愣才跑过来：“回来了。” 原亮笑着说话：“宗教头好。” 宗真哈哈一笑：“真是不抗念叨，老师昨天还念叨你了。” 安排几个大孩子带着继续练武，宗真和原亮上山。 卢生也老了，终于还是老了。 看见卢生的样子，原亮在想金独一该是怎么样子？ 一见面，卢生就问了个难题：“让宗真接掌山门？” 宗真不肯，只是摇头。 原亮有些意外：“几位师兄不肯回来？” “不是不肯，是没必要回来。” 那几个人在官场上混了二十多年，已经混成大官了，每个人都有一个家庭要负责，还要照顾更多人，忽然辞官回山，会让太多人难过。 原亮看向宗真：“还没有宗师？” “哪有那么容易。” 原亮想了想：“我带你们去十乱之地。” “十乱之地？” “准备些吃的，里面什么都没有。”原亮想了一下：“多带一些，越多越好。” 卢生点头：“好。”跟着问话：“去多久？”又让宗真几个人不要担心，家里面有他。 卢生有七位弟子，留在山里的是老四刘长生，老五田正，老七龙月。 宗真是老八，是八名弟子中最厉害的一个。 既然要带他们去十乱之地，索性就多带几个人，让他们先准备东西，原亮去通天塔找了若一，又回浮云山找了风林火山四大高手、以及血影等人。 原亮有点辛苦，一次带两个人，从空中快速飞去十乱之地。 一来一去，走了好多遍，才把这些人带到十乱之地。 而后带着大家进入雾墙，来到那面熟悉的玉墙前面…… 蓬莱仙界一样的感觉，一进入就只剩下舒适。 原亮让他们找地方修行，他又进来出去的多走几趟，送进去食物和清水。 他在十乱之地忙碌，大都城也在忙碌。 李持厚赐原小心，封为护国长公主，另赐封女公爵。未来如有女子，可择一袭承爵位。 这次封赏是李持的一意孤行，没有经过任何人同意。 政事堂三位丞相凶猛上书都是无用，反正李持就是要加封原小心，也是向老师原亮表明心意，不论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你永远是我的老师，我永远不会做对不起老师的事情。 大礼加封，在宫内赐下长公主殿，宫外是长公主府，城外有长公主皇家园林，再远一些是长公主的封地…… 所有的一切都和林家没有关系，所有的一切都是原小心的。 封赏大礼之后，李持和原小心、林一在宫内用膳，原小心大大咧咧的说话：“师兄，谁要让你不舒服了，你告诉我，我收拾他们。” 李持只能笑着说好。 原小心还是比较喜欢李持的，这边吃这饭，那边就招呼宫女：“把我住的地方收拾收拾，我留几天。” 李持很高兴，也是很感谢。 原小心最不喜欢的就是被束缚，不喜欢孤独、安静、无趣，能主动留在宫内，目的就一个，告诉天下人，李持是我原大小姐罩着的。 原小心很善良，最直接的体现就是为了安慰若一的孤单，能陪在通天塔内修炼了三年。 原小心住在宫内，林一回去林府。 如今的她在林府，就是当初的林老太太的地位，说什么就是什么。 回去没多久，家主求见…… 原小心在宫内住了七天，第八天回去林家，在林家又待两天，而后和林一回返宁城道。 原亮则是又待了一个月。 宗真那些人带了太多食物，一个半月还没吃完。 原亮认为自己是大意了，又坚持几天之后，不管这帮家伙有没有吃完食物，强行带出十乱之地。 依旧是来来去去的飞， 那几个人在官场上混了二十多年，已经混成大官了，每个人都有一个家庭要负责，还要照顾更多人，忽然辞官回山，会让太多人难过。 原亮看向宗真：“还没有宗师？” “哪有那么容易。” 原亮想了想：“我带你们去十乱之地。” “十乱之地？” “准备些吃的，里面什么都没有。”原亮想了一下：“多带一些，越多越好。” 卢生点头：“好。”跟着问话：“去多久？”又让宗真几个人不要担心，家里面有他。 卢生有七位弟子，留在山里的是老四刘长生，老五田正，老七龙月。 宗真是老八，是八名弟子中最厉害的一个。 既然要带他们去十乱之地，索性就多带几个人，让他们先准备东西，原亮去通天塔找了若一，又回浮云山找了风林火山四大高手、以及血影等人。 原亮有点辛苦，一次带两个人，从空中快速飞去十乱之地。 一来一去，走了好多遍，才把这些人带到十乱之地。 而后带着大家进入雾墙，来到那面熟悉的玉墙前面…… 蓬莱仙界一样的感觉，一进入就只剩下舒适。 原亮让他们找地方修行，他又进来出去的多走几趟，送进去食物和清水。 他在十乱之地忙碌，大都城也在忙碌。 李持厚赐原小心，封为护国长公主，另赐封女公爵。未来如有女子，可择一袭承爵位。 这次封赏是李持的一意孤行，没有经过任何人同意。 政事堂三位丞相凶猛上书都是无用，反正李持就是要加封原小心，也是向老师原亮表明心意，不论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你永远是我的老师，我永远不会做对不起老师的事情。 大礼加封，在宫内赐下长公主殿，宫外是长公主府，城外有长公主皇家园林，再远一些是长公主的封地…… 所有的一切都和林家没有关系，所有的一切都是原小心的。 封赏大礼之后，李持和原小心、林一在宫内用膳，原小心大大咧咧的说话：“师兄，谁要让你不舒服了，你告诉我，我收拾他们。” 李持只能笑着说好。 原小心还是比较喜欢李持的，这边吃这饭，那边就招呼宫女：“把我住的地方收拾收拾，我留几天。” 李持很高兴，也是很感谢。 原小心最不喜欢的就是被束缚，不喜欢孤独、安静、无趣，能主动留在宫内，目的就一个，告诉天下人，李持是我原大小姐罩着的。 原小心很善良，最直接的体现就是为了安慰若一的孤单，能陪在通天塔内修炼了三年。 原小心住在宫内，林一回去林府。 如今的她在林府，就是当初的林老太太的地位，说什么就是什么。 回去没多久，家主求见…… 第四百八十六章 女将们 没有带兵，原亮和原小心很快出现在蓬莱国西北边境，这里是血炼之兵的营地。 从这里往前走出十几里地才有一个村子。 往昔许多年，营地里总是一片沉寂。营门永远关闭，没有人能够进入。 今天，营门开启，营内整齐站着那些血炼之兵。 原亮都变成熟了，血炼之兵的样貌一点没变。 变化的是衣服和武器，以及修为。 没有鲜血供养，没有血肉补充，二十多年下来，每一个血炼之兵的实力都降低许多。 他们能安然活了这么多年，其实就一个原因，不动。 曾经的无数次征战，用敌人的鲜血让他们变强大。历经无数次战斗，血炼之兵的人数还在两万以上。 好像是尘封的泥偶葬于深谷，无数年都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否存在…… 蓬莱国之所以能够立国，主要原因就是血炼之兵。 当初全身红甲的血炼军团大杀四方，只要是蓬莱国几位女将下了命令，只要有人敢忤逆、违抗，结局只有死。 那个时候的蓬莱国很小，原亮带着两万多血炼之兵到处走上一走，从山里杀到河里，只要不肯臣服，就一定要杀死。 在蓬莱国，血杀军团是一个传说。 名字是蓬莱国百姓取的，是许多名字中流传最广的一个。 二十多年前的血杀军团百战百胜、当者披靡，是真正的老百姓的守护者。 当时的蓬莱国很小，用不了多久，血炼之兵就搞定了所有敌人，内在外在的全部灭杀，由此蓬莱国立国。 再后来原亮离开，血炼之兵锁营不出，慢慢地成为一个传说。 传说了许久，可惜真的成为传说了，不论蓬莱国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血杀军团再没有出现过…… 直到现在！ 两万多血炼之兵整齐列队，大踏步往前走，没多久经过村镇。 开始时候，村民害怕忐忑躲避，后来发现这支军队根本不理会他们，只管安静行军。 看了一会儿热闹，村民们开始尝试着接近这支军队……忽然有人记起二十多年前的血杀军团…… 大声呼喊，可惜整支军队没有一个人回应，好像都是聋了一样。 喊话的人越来越大声，边喊边追着军队跑，可不论怎么喊怎么跑，这支军队中的所有士兵都是当他不存在。 那个人高兴了，停步大喊：“血杀军回来了！” 如今的蓬莱国还算不错，可也是矛盾重重。 地盘变大，有想法的人变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也多了起来。 原亮告诉原小心：“我是你的将领，你给我下令，我再给士兵下令。” 血炼之兵稳稳的向蓬莱国都城进发。 都城有好几个名字，蓬莱城、圣城、天堂城。 蓬莱教派来这里的女将领们还算不错，尽管原亮不掌权，她们之间也发生过争权夺利的事情，总算是没有闹出人命。 她们之间的竞争，最后一定要报呈蓬莱殿。 整个蓬莱国的大部分女官都出自蓬莱山，知道蓬莱教有多强大，也知道原亮有多厉害。她们不是没有野心，只是她们更知道没有能力撑起这份野心，因为这个原因，蓬莱国才能蒸蒸日上的越来越好。 蓬莱国没有国主，只有一众女将，这些女将组成议会…… 这也是蓬莱国有些混乱的缘故，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必须要有统一的一个声音做主。 忽然之间，有士兵来报，说是血杀军团又出现了，朝蓬莱城行进。 一众女将马上就知道是原亮来了。 原小心在蓬莱国待了三个月，这是刚回去啊，血杀军团就出现了？说明教主老人家对她们不满意了。 不需要开会做决定，所有女将全部换掉将袍，穿回教中白服，带着一众门人弟子出城相迎。 消息传的快，队伍走的慢，等血炼之兵来到蓬莱城的时候，这些女将已经等了一个下午加整整一个黑夜。 天色渐渐亮起，一片片散淡的白雾从大地中升起，飘荡在山村道路中，远处传来整齐脚步声，踏踏踏的并不用力，可一支红色军队就那么自然的从白色淡雾中出现。 一众女将，同时拜倒。 这二十多个女人是整个蓬莱国最有权势的人，拥有很多军队，拥有很多高手，可是在这一刻，她们所有人都是拜伏于地，面向那支传说中的血杀军团。 整支军队慢慢走近。 这该是世上最奇怪的队伍，没有传令兵，没有斥候，没有将官，所有人都是自然、安静的走着，也是忽然之间的同时停下。 脚步声一下子就没了，所有士兵整齐站在原地。 队伍漫长，士兵面无表情，衣衫有些老旧亏，瞧着就是普通百姓，没有一点杀气……可偏偏地，这些看起来很普通的人很普通的站着，硬是给人一种不可战胜的感觉。 整支队伍都是红色衣服，安静的如同一根根红色柱子一样。 在这样一长排红色柱子一侧，慢慢走来两个人。 一个穿白衣，散着头发，是个男人；一个也穿白衣，扎着头发，是个女孩。 他俩往前走，忽然之间，无数人同声大喊：“拜见教主！” 拜在地上的女将们将身体伏的更低，连带身后一众手下、臣子都是同样大礼。 原亮轻声说话：“起来吧。” 声音很轻，也是轻轻的传进每一个人的耳边。 一众女将大声应是，又拜了一下才同时起身。 这是世上最尊敬的大礼。 起身后小步迎向原亮：“教主可要入城休息？” 不是女将们不会客套不会讨好，连一句请教主入城休息的话都不会说，反是要询问原亮？ 就是因为教主是原亮，她们才不需要说任何讨好的话语。 原亮看看一众女将，都老了啊，最大的已经六十多了……好像已经有人不在了？ 原亮轻声说话：“你们做的很好，现在要做到更好。” 原亮说话没有停顿，这些女将想说好话都没有机会。 原亮又说：“我这次来是杀人的，你们不方便做的事情，我来做。” “谢教主万恩！” 原亮摆手：“这样的话说一句就得，走吧，先扫边境，再平城邦，最后杀贼。” “是！”二十个女将马上跟在原亮身边，有人拿出地图仔细解说，也是说清楚每一个地方的大概情况。 原亮说：“不用这么麻烦，去最北，一路杀下去。” “是！”女将们退后几步、散开，召来各自手下，一通命令之后，整个蓬莱国都动了起来。 他们的士兵不需要陪着原亮去杀敌人，随便派点人负责打扫战场就是，更多的士兵都是散进各个城邦之中，打击各种坏人和坏势力。 于是，在天拓国拥有传说之名的血杀军团，时隔二十多年之后再次出现。 如同他们的名字一样，一出现就是血雨腥风的杀戮。 只有杀，所有对蓬莱国百姓不利的人，哪怕你就是偷了点东西，也要杀。 乱世用重典，如今的蓬莱国虽然没有那么乱，可也确实需要重典，首先就要解决各个城邦的武力。 很多城邦投降了蓬莱国，但是并不交出军队，或者是交出明面上的老弱残兵，四下出重金打造精悍军队。 很多事情都是管不了的，何况蓬莱国是教国，绝大多数官员每天都要三次礼拜……有点耽误时间。 这一次，原亮就要杀出一个和平世界。 两天后，血炼之兵来到北部边境……很惨，死了很多人。 投靠过来的城邦，依靠蓬莱国的钱粮、士兵，撑了六七年。这六七年间，蓬莱国死了很多士兵，这个城邦也死了很多贱民，可是城邦里的大人物们几乎都是毫发无损。 所谓城邦是许多个城市联合起来，如同南朝的道一样。城邦长官相当于道台。 在进入这个城邦之后，原小心跟原亮说了一下计划，大意就是让城邦长官过来迎接什么的。 原亮一定说好，让女将派使者去通知城邦长官。 很磨蹭，那群大人物不知道在算计什么，足足拖了半天才来见面。 原小心很生气：“就在城外，有没有两里地？他们竟然敢让我等这么长时间？依着我，全杀了！” 原亮点头：“好。” “啊？真的全杀了？” “听你的。” “老爹，咱得从长计议。” “好。” “你怎么什么都说好？” 二十多名女将，上百名朝廷高官，现在都换了白色长袍，整整齐齐面对面站成两列，在她们的尽头是原亮和原小心。 从城邦那里来了六百多人，前面是几十名大人物，后面是护卫和士兵。 他们没能认出蓬莱国议会中的那些女将、以及诸多朝中大臣……实在是想不到这些高官会这样打扮，安静给原亮做侍从。 在这些女将女官前面，就是他们的城邦，这些蓬莱国最有权势的女人们竟然站在最外面，好像是普通士兵一样？ 城邦长官没认出他们，走到她们前面说话：“通报一声，乐连城邦王国连达国王前来。” 那女官看了他一眼，顺从走向原亮，小声说明情况。 原亮看向原小心。 原小心冷哼一声：“比我派头还大？让他们过来。”说完这句话看看两旁笔直站立的女官们……马上改口：“我过去。” 原小心大步走过去，原亮跟上。 他们往前走，站在身边的女将们马上跟上，等原小心走到那些男人面前，身后的女将女官已经横着排成护卫队形。 说话那男人有些意外，打量原小心：“你是……” 原小心看向原亮：“我听不懂。” 原亮笑笑：“我是原亮，让你们那个国王过来。” “你是原亮？”那人想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原亮是谁，皱眉看了看，转身回去。 很快，对面小跑过来一群胖子，距离五米远就开始鞠躬：“连达见过教主大人。” 原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远处城市：“从今天开始，你们不能有军队，要守法。” “是！谨遵教主法谕！” 原亮摇摇头：“你是不是以为我在开玩笑？或者是以为我走了以后，你们还会变回以前那样？” 连达还没说话，从他身后站出来个大汉：“你是教主？我想挑战你。” 原亮看都没看他：“还有谁想挑战我？” 出头送死鸟有一个就够了，连达还假模假式大喊：“滚下去！” 原亮稍稍等了一会儿，这才去看那名大汉。 那家伙又高又壮，一副跃跃欲试的不怕死样子。 原亮伸食指虚点向他，砰的一声，血雾漫天，大汉摔倒死去。 “不能浪费啊。”原亮小声嘟囔一句。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有人一边看尸体一边看原亮。 原亮抬手画了几下， 原小心大步走过去，原亮跟上。 他们往前走，站在身边的女将们马上跟上，等原小心走到那些男人面前，身后的女将女官已经横着排成护卫队形。 说话那男人有些意外，打量原小心：“你是……” 原小心看向原亮：“我听不懂。” 原亮笑笑：“我是原亮，让你们那个国王过来。” “你是原亮？”那人想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原亮是谁，皱眉看了看，转身回去。 很快，对面小跑过来一群胖子，距离五米远就开始鞠躬：“连达见过教主大人。” 原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远处城市：“从今天开始，你们不能有军队，要守法。” “是！谨遵教主法谕！” 原亮摇摇头：“你是不是以为我在开玩笑？或者是以为我走了以后，你们还会变回以前那样？” 连达还没说话，从他身后站出来个大汉：“你是教主？我想挑战你。” 原亮看都没看他：“还有谁想挑战我？” 出头送死鸟有一个就够了，连达还假模假式大喊：“滚下去！” 原亮稍稍等了一会儿，这才去看那名大汉。 那家伙又高又壮，一副跃跃欲试的不怕死样子。 原亮伸食指虚点向他，砰的一声，血雾漫天，大汉摔倒死去。 “不能浪费啊。”原亮小声嘟囔一句。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有人一边看尸体一边看原亮。 原亮抬手画了几下，那片血雾凌空停住，跟着是嗖的一下，血雾四周竟然出现了十几名红甲士兵。 第四百八十七章 变老了 乐连城邦共有九个城，主城被蓬莱国女官掌握手中。 一道道命令下去，根本就不需要稳定人心，也不需要安插人心，原亮说的非常明白，血杀军团就是来杀人的，你们好好的，就能好好的活；你们不想好好的活，那就不用活了。 在杀光所有牵来行刺的杀手之后，血炼之兵倒是有几百人稍稍恢复一些实力，但是还不够，不要说修为增长、或是达到鼎盛时候，连以前的八成实力都不到。 随着一道道命令下达，原亮继续下令：“城邦必须要跟蓬莱国一条心，要成为真正的国家，而不是城邦联盟，所以，所有觉得不公平的人，可以自由离开，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离开蓬莱国，一个是去蓬莱城、或者是城外，带着你们的钱和人，交出城邦大权，从此后爱干嘛就干嘛，只要不违法、不作恶，就可以永远安心活着。” 乐连城邦九个城，主城遭遇到的事情，其余八座城市……不但是城市，包括所有村镇，从此后都是蓬莱国真正的属地，而不是仅仅挂个名。 为了让各种所谓的大人物尽管明白形势有多严峻，原亮只在城中停留一天。 当晚提出所有囚犯，原亮一个一个提审，经过甄别，一部分释放，这些是被冤枉的；一部分继续关回去；剩下的所有囚犯全部处死。 在原亮看来，生命是必须要尊重的，如果一个人不尊重生命，肆意践踏、坑害、折磨别人，哪怕只是精神折磨、或者是敲诈钱财，都是死罪。 为什么地痞流氓永远都有，因为罪不至死啊，所以，原亮就替这些人做了决断。 一个人坏，坏的不是最终结果，而是过程。 心坏了，就是原亮要杀的贼。 几十上百个罪犯站在面前，原亮放出元神进入每个囚犯脑海，一边看卷宗一边问话。在原亮这里，判定一个人是否有罪不需要证据。 一夜之后，又有数百血炼之兵恢复部分实力。 隔天早上，原亮带兵出城，临走前向全城宣告：“从今天开始，你们所有人都是蓬莱国的百姓，只要你们想活，蓬莱国就保护你们好好活，不论内贼还是外地，都由我们来杀。” 短短一句话之后，原亮带兵出发。 也许是得到提醒，乐连城邦的下一个城市竟然城门关闭…… 跟南朝相比，天拓国这里的城池很像是一个玩笑。 原亮站在城门下面，重复了早上说过那些话：“从今天开始，你们所有人都是蓬莱国的百姓，只要你们想活，蓬莱国就保护你们好好活，不论内贼还是外地，都由我们来杀。” 说完这句话等了一会儿，轻声道：“开城门。” 没开。 又等上一会儿，原亮往前走：“所有人放下武器蹲在地上，违者……杀！” 言语轻轻，却传遍城市每一个地方，一时间城内很多人惶恐，有人在找是谁说话…… 原亮跳上城墙，眼睛看向前方士兵：“放下武器。” 没有人放武器，反是挥刀砍来。 原亮伸右手拿过那刀，反手挥出，同时迈步。 一路走，一路挥刀，也是一路杀，只要是他经过的地方，所有站着的人全部被杀，无一幸免。而原亮已经不再提醒。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丢下武器趴在地上，原亮就好像没看见一样从边上走过。 总有胆大心细的……把武器丢在手边，也是蹲下身体，在原亮经过后，拿起武器偷袭……结局当然是死。 原亮是造化高境，现在的他杀人甚至不用动手，随着被杀的人越来越多，投降的人更多，城内出现混乱，有人向城外逃跑。 原亮停下脚步，意念一动，整支血炼之兵迅速冲入城中。 如同红色潮水流过，原亮最后提醒一次：“所有人放下武器蹲在地上，违者杀。” 一片混乱之中，当血炼之兵进入城市之后，出现在城市从每一个地方之后，整座城市很快就安静下来……不安静的都被杀了。 接下来是蓬莱国女官进城，由她们接管城市，血炼之兵带着所有尸体出城。 在这个时候，原亮又是走过一遍大牢，杀了一些囚犯、放了一些囚犯。 原亮不担心这些城池会在他走后出现混乱事情，甚至是造反，为了让蓬莱国尽快变成幸福的和平国度，前面一定要杀很多人才行。 杀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给更多的想要活下去的人们信心，让所有人看见希望，然后才会出现一个幸福富足的国家。 乐连城邦有九个城，从主城开始，接着又进入两个城池，然后向附近城邦发起进攻。 原亮在第三个城几乎没怎么杀人，大军来到这里，城主和守将开启城门…… 他们很主动，因为城池另一边就是敌人。 原亮没进城，让城内将领带路，他带兵线去杀敌。 这一次就是血炼之兵的战斗了，原亮走在最前面，血炼之兵排成冲锋阵型，一路前进一路杀，不只是杀败杀退敌人，几乎杀光了所有不肯投降的将官和士兵。 一战之后，血炼之兵继续恢复实力。 同时，乐连城邦第三个城市的城主等大人物马上向原亮投诚。 依旧是蓬莱国女官处理这些事情，双方很快达成共识，这些“大人物”厌倦了、也是害怕了战争，带着钱财家人离开。 这里是边境，从这里开始，原亮率领血炼之兵从北向南一路杀下去，杀到南方边境再转向西，整个战线就是蓬莱国的边境线。 如果天拓国那些城邦没有进攻蓬莱国，也没有找麻烦，原亮就带兵经过，顺带脚的收拾一下蓬莱国某些城市的大牢。 这一战，是蓬莱国的大兴之战。 两万多血炼之兵沿着边境线走一遍，一共杀败两百多支军队，杀死一百二十多人万人……其中有四成是蓬莱国的附属城邦的将领和士兵。 总有人不甘心，总有人以为有奇迹，可惜没有。 原亮根本不废话，去到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宣讲几句话，稍稍等待一会儿，而后开始杀。 这一战之后，天拓国几乎被杀分裂了。 虽然本来就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国家。 好处是蓬莱国境内瞬间就安生下来，几乎所有捣乱的都变老实。 不老实不行啊，原亮带兵沿着边境线走过一遍之后，回头就杀进各个城邦之中。 不但要杀外敌，内贼更要好好处理。 这一战一共杀死一百二十多万人，蓬莱国各城邦就被杀五十万。 当血炼之兵、也就是蓬莱国人口中的血杀军团行往西北之后，蓬莱国快速安定下来。 很多外地有钱人搬去蓬莱城居住，很多蓬莱城官吏派去各个地方掌权，一来一去，便是结束了无数人的野心和噩梦。 蓬莱国议会中的二十多位将军一直跟在原亮身侧，所有的命令都出自她们的手。 直到今天，原亮安静站在路口，看着这些白衣如雪的女人们：“教义不重要，甚至蓬莱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每一个人都能好好活。” 这是教主说的话，所有人低首应是。 “先这样吧，你们不错。”原亮行了个教礼，转身离开。 一瞬间，这些人全部拜伏送别。 原小心回头看了看：“回去也这么杀么？” 整整杀了一路，尽管原小心一直没动手，也是一直在远处观看，但是血炼之兵在变强，每一个地方都有鲜血和尸体…… “你杀心这么重？” “我觉得李持身边有很多人都该死。” “你说的对。” “能杀么？” “不能。”原亮回头看看，多解释一句：“不但在南朝不能，以后的蓬莱国也不能这么杀人。”停了下又说：“杀人是手段，不是目的，杀人是杀坏人，让好人能好好活。” “好人和坏人没有办法分别，你能说敌人的士兵就是坏人？” “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 “不明白。” “让想好好活认真活的人活着。” 这一次，没有把血炼之兵再留下来。 从蓬莱国西北角进入浮云山，走不多远就是修好的道路，沿着道路随便走，总能看到许多隐入山中的民居。还有一些热闹点的地方，百十来户人家形成个村落。 原小心跟游玩一样，这家伙心大的。 原亮的心更大，一点都不担心。 如果是正常人，不要说女人，就是男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杀戮，看过那么多死人，心里也会有些变化。何况是一个小女孩？ 可原小心就是心大的觉得浮云山一切都好，更加心大的原亮丝毫不担心，带着原小心继续欣赏风景。 景色无边，只是在想象中……或者是远观中。 一路走来，原小心总是指着远处说好看好看，并且要寻过去看个仔细。可等到了近前，看到草地中的兽类粪便，还有野兽拼杀过的血腥…… 连瀑布山林也是如此，走来走去，所有的美丽风景都是很快就被打破，心大的原小心一直在感慨。 原亮安静陪伴，听着原小心唠叨各种废话，直到有一天，原小心说要执掌血炼之兵。 原亮怀疑听错了，很认真的询问：“你说什么？” 原小心重复说要带兵血炼之兵大杀四方。 原亮认真想了好长时间：“去浮云寨。” 如今的浮云寨……美丽还是很美丽，美女也有很多，只是长了年岁、增了风韵。 很多女人在年轻时候会很好看，可惜总是稚嫩，成熟以后会特别美丽，散发着无限光华。 当初的那些十几岁的宫女，如今已经四五十岁，当然，一定有个别女人会变老变了模样、甚至变胖，可大部分女人都是很美丽的成熟女人。 在过去的岁月中，她们不但是浮云城的女官，还是知云府的女官，甚至掌握了很多地方的权力。 等静好的岁月过去许多年，这些女人们大多选择回来浮云山。 在这些年中，不仅是张先故去，连山妃都有几人离世。 生老病死永远不变。 浮云城这里的变化不仅仅是女官变老，老人故去，还发生了很多很多的美丽。 当初挑选山兵时，曾经有许多女兵主动加入。经过这么多年， 原亮的心更大，一点都不担心。 如果是正常人，不要说女人，就是男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杀戮，看过那么多死人，心里也会有些变化。何况是一个小女孩？ 可原小心就是心大的觉得浮云山一切都好，更加心大的原亮丝毫不担心，带着原小心继续欣赏风景。 景色无边，只是在想象中……或者是远观中。 一路走来，原小心总是指着远处说好看好看，并且要寻过去看个仔细。可等到了近前，看到草地中的兽类粪便，还有野兽拼杀过的血腥…… 连瀑布山林也是如此，走来走去，所有的美丽风景都是很快就被打破，心大的原小心一直在感慨。 原亮安静陪伴，听着原小心唠叨各种废话，直到有一天，原小心说要执掌血炼之兵。 原亮怀疑听错了，很认真的询问：“你说什么？” 原小心重复说要带兵血炼之兵大杀四方。 原亮认真想了好长时间：“去浮云寨。” 如今的浮云寨……美丽还是很美丽，美女也有很多，只是长了年岁、增了风韵。 很多女人在年轻时候会很好看，可惜总是稚嫩，成熟以后会特别美丽，散发着无限光华。 当初的那些十几岁的宫女，如今已经四五十岁，当然，一定有个别女人会变老变了模样、甚至变胖，可大部分女人都是很美丽的成熟女人。 在过去的岁月中，她们不但是浮云城的女官，还是知云府的女官，甚至掌握了很多地方的权力。 等静好的岁月过去许多年，这些女人们大多选择回来浮云山。 在这些年中，不仅是张先故去，连山妃都有几人离世。 生老病死永远不变。 浮云城这里的变化不仅仅是女官变老，老人故去，还发生了很多很多的美丽。 当初挑选山兵时，曾经有许多女兵主动加入。经过这么多年，那些女人几乎全部退伍，大多人都嫁了人。 在嫁人之后呢，很多女人并不是回去山寨生活，反是带着丈夫继续住进军营，好像是男人们入赘了一样。 第四百八十八章 高手登天 长不大的熊猫大人向来傲娇，世间万般与它而言不过是能吃和不能吃的分别。懒洋洋看眼原小心，身子一仰，直接躺倒。 原小心抱起岁数比她都大的熊猫：“笑一个，听话，姐姐给糖吃。” 有了肥嘟嘟的小圆陪伴，原小心暂时抛弃原亮，整天带着大毛球到处跑。 原亮陪小红蛇待了几天。 从根本上说，他有点心疼小红蛇。从见到小红蛇开始，它就在陪伴、保护朱果树。 朱果树永远不能动，小红蛇就永远守在一个地方。似乎是只要朱果树蓬勃生长，其它一切都无所谓。 原亮经常会想一个问题，人这一辈子，是更像小红蛇多一些，还是更像小熊猫多一些？ 心底一定是希望能够活的跟小熊猫一样，活的只有简单；实际却要像小红蛇一样担负责任，为着那一份守护，永不分离？ 又几天后，原小心扛着熊猫出现在原亮面前：“能带回家么？” 原亮摇头：“它要陪小蛇。” “把小蛇也带回家。” “不行。” “哦。”原小心琢磨琢磨：“算了。”转身离开。 原亮追出去：“不要血炼之兵了？” “你也不给啊。”原小心停步转身：“给我么？” 原亮摇头。 原小心哼了一声离开。 原亮问话：“什么时候回去？” “再待几天。” 看着大丫头离开，原亮想了好一会儿，才算是放下心。 血炼之兵不可能给任何人。 在这个小世界当中，血炼之兵近乎于无敌存在，跟着原亮到处拼杀，经历过太多战斗，到现在还有两万一千多人。 想要掌握血炼之兵，要学会血炼术。 原亮永远不可能让原小心修炼血炼术。 还好，原小心并不是很执着于血炼之兵。 在山上又待几天，原小心总是很忙，那么多姐姐阿姨无比热情的款待她，今天吃这个、明天吃那个，还收了很多很多礼物。 一群美丽女人如此热情，让原小心很是怀疑这些女人跟老爹之间是不是发生了某些故事…… 人与人不同，关注和在意的事情也不相同。 年轻的原小心活的自由自在，中年的原亮总要考虑太多太多事情。 可以不理会林家，可以不理会朝廷，甚至可以不理会原家，可方青师叔一家总要考虑一下，原小心的未来更要考虑周全；至于血炼之兵，如果没有意外，他们一定会陪原亮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提出问题容易，难于解答。 在山上的这段时间，原亮一直在想啊想。 这一天莳齐来了，曾经的年轻女子也老了。 大概二十年没见，莳齐的衰老好像是突然就这样了。 莳齐还是穿着以前一样的衣服：“你这是要隐居？” 这样的问题不用回答，原亮招呼莳齐坐下，又去煮了茶水。 两个人坐在院中，莳齐打量药园：“你种的？” 原亮说是。 莳齐看了好一会儿药园：“回去吧。” “出事了？” “没出事。”莳齐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在过去的许多年间，几乎整个神界的高人都在折腾空间法阵，想要创造一个真正的拥有星空的世界。 非常难！ 好处是经过不断的钻研、尝试，培养出一大批精英高手，问部十几个堂口都有很多新人上位。 苦熬了二十多年之后，不但是问部有新人上位，无问部的大人物们也更换许多。 在过去的这些年当中，整个神界英才投入大量财力物力去折腾星空法阵，此长彼消，导致天神部在灰域和炼魔战场中的战事处于劣势。 不论人生还是神生，从来就没有公平一说。 跟神族相比，魔族能生、修炼方法多种多样，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吞噬。到了炼魔战场，也是魔族占便宜。 不过呢，莳齐来此倒不是让原亮上战场，只是忽然闲下来，记起原亮这个人，就来了。 她等于是去职一样，从执堂高位上退下来，加上星空法阵的事情也停了，没什么事情可以做。 在见到原亮之后，也是见识到这个小世界的贫瘠，莳齐不忍原亮浪费时间和天赋，所以才劝了一句。 原亮当然要表示感谢，又说：“小世界有小世界的好。” “最好的就是星空室，又有人来了，你不知道吧？” 原亮不知道。 “不用担心，就是来看看。” 原亮嗯了一声，给莳齐倒茶。 莳齐拿起杯子闻了闻：“气味不错。”也没喝，两手合住杯子轻轻握住：“你不是喜欢看书么，我那里有一些书。” 原亮有些意外：“您是要传给我？” “不是只给你，其中大部分笔记都留在问部，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抄录下来，另外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想法，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都给你了。” 原亮起身鞠躬：“多谢前辈。” “不用谢，我是没有后代，父母也不在了，这些东西给谁都行。”莳齐放下杯子，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符：“我找人卜了一卦，说是我那些东西给你最合适。” 原亮又是道谢。 “别谢了，你收拾收拾，过几天走。”莳齐又说：“先给我找个住处。” 原亮赶忙带着莳齐住进山中最奢华的舍馆…… 又两天后，原亮带着原小心离开浮云山，莳齐一起离开，不同的是莳齐直接去十乱之地。 先安置好血炼之兵，再把原小心送回道台府，跟林一招呼一声，飞身前往十乱之地。 与莳齐汇合，再次进去神界。 先去问部，莳齐房间里堆着半个书架的笔记：“这些都是你的了。” 原亮有种回到蓬莱殿的感觉，那时候是沅沧说着类似话语。 莳齐又带原亮去书阁，找到一份书单：“其实不用看。” “嗯？”原亮有点疑惑。 “看的再多又如何，总是弄不出来星空法阵。”莳齐有些失意。 原亮没接话，拿着书单去找各类书籍。 在这里稍稍待上一会儿，原亮出来找莳齐：“记下了。” “我要走了。” “走了？去哪？” “回家。”莳齐笑了一下：“你猜我多大？” 原亮摇头。 莳齐往外走：“我在这里待了六十年……不对，是四十年，后面二十年在无问部……六十年岁月，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 离开书阁，离开问部，又回头看了一会儿：“我那间屋子归你了。” 原亮终于反应过来，这是要永别了？一步拦住：“老师。” “不用说了，谁都要经历这一遭。”莳齐想了一下：“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去无问部书阁看一下，那里有一些在别的地方看不到的书。” “什么书？” “多是些故事书，说着一些天谴什么的。” “天谴？” 莳齐思考片刻：“走了。”说走就走，什么都不解释，一个闪身便是出现在远处。 原亮想追，莳齐抬手摆了摆，身影便是消失掉。 原亮深躬长揖，好一会儿才起身。 前方已经看不见人了，后面是悬空的问部阁楼。 原亮站了好长时间……前面跑来几个人，打量他一下，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没多久又跑过去几个人。 原亮有点好奇，在神界中很少出现这样的事情，略一犹豫，就又看到几个人朝那个方向跑去。 好像是练功场的方向，就是登天梯。 反正也是浪费时间，去凑个热闹？ 原亮闪身过去，不多时来到登天梯前面。 从来没有过的景象，登天梯竟然聚着几万人。 即便是去灰域战场那会儿也没看到这么多人啊，原亮凑过去：“怎么了？” 前面是个略略有点发福的小胖子，神界修行者几乎没有胖子，能拥有这种身材的……要么是太有个性，要么太过放弃自我，简单说就是没有追求、彻底放弃、混吃等死…… 不过也不对，这里是登天梯，这一大片地方都是神界最高权力所在，怎么可能有混吃等死的人存在？ 听到问话，小胖子回头看了一眼：“你不知道？” “不知道。” “千年一见的天才，申道要上登天梯，你不知道？” “不知道。”原亮四下打量。 巨大平台四围全是人，空着中间一大片地方，没有人。 原亮问话：“申道没来？” “没。”小胖子有点疑惑：“你不知道申道？” “不知道。” “不知道？你是哪个部的？” “问部。” “难怪。”小胖子解释一句：“申道应该到神境了，一直没来登天梯，这是打算一口气登顶。” “登顶？天王才能上到八层。” “能上到八层也好啊。” 是啊，能上到八层就是非常牛了！原亮跟着再问：“多大？” “什么多大？” “申道多大？” “二十？反正不大。” 原亮愣了好一会儿，二十岁修行到超高境界，修到了传说中的神境？ 神境就是个传说，在神境之下是天王境，再往下好几层是造化高境，也就是原亮现在的修行境界。 一般来说，造化高境已经是神族高手，是战场上的主战力，再往上修行就有资格成为各个堂部的高层，比如天神部的无让。 不论神境还是天王境，都只是一个传说，从来没有人能修到那个境界。 小胖子说申道是神境高手，不论事情真假，起码代表着一种认同，这个申道实在厉害！ 稍稍计算一下时间，自己进入问部没多久，申道出生。而后自己神界和下界两头跑，申道开始修行。 小胖子忽然说话：“来了。” 其实不用他说，远处出现一行人，使得登天梯附近人群哄噪起来，都在观望那个传说中的天才。 一个白衣少年，跟在两名长胡子师长身侧安静走着。身后跟着十几个伙伴。 忽然之间，原亮好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少年时代，回到了大都城。 那一天是他第一次看见原子巨，听到很多少女大喊：“元鱼……” 不由笑了笑，神界高手就是冷静啊，只有小声议论，没有大声喊话和喧哗。 人群分开一条道路，前面俩长辈一直往前走，走到平台中心停步。 白衣少年跟着停下，仰头看向高处的下一层平台。 一瞬间，整片地方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场中那些人身上。 白衣少年冲两位师长小声说了两句话，而后就冲天而起…… 嗖的一下，白衣少年已经登上第二层。 在白衣少年上去之后，两位师长没动。但是跟着而来的很多同伴也是向上飞起。 不仅是他们，周围看热闹的很多人也是飞向第二层。 原亮没动。偌大神界，他应该是为数不多的对登天梯不感兴趣的人之一。 他站着不动，忽然有人拍他肩膀：“舍得出来了？” 是无让，天神部那个大汉。 原亮转身见礼：“前辈好。” 无让问话：“你能到几层？” 原亮想了一下：“二层？” 无让有点意外：“都是待在问部？不修炼？” 原亮说是。 无让就摇头，再没有说话。 无让也老了，看上去有一种老狮子的感觉，尽管还是很威风。 那一天是他第一次看见原子巨，听到很多少女大喊：“元鱼……” 不由笑了笑，神界高手就是冷静啊，只有小声议论，没有大声喊话和喧哗。 人群分开一条道路，前面俩长辈一直往前走，走到平台中心停步。 白衣少年跟着停下，仰头看向高处的下一层平台。 一瞬间，整片地方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场中那些人身上。 白衣少年冲两位师长小声说了两句话，而后就冲天而起…… 嗖的一下，白衣少年已经登上第二层。 在白衣少年上去之后，两位师长没动。但是跟着而来的很多同伴也是向上飞起。 不仅是他们，周围看热闹的很多人也是飞向第二层。 原亮没动。偌大神界，他应该是为数不多的对登天梯不感兴趣的人之一。 他站着不动，忽然有人拍他肩膀：“舍得出来了？” 是无让，天神部那个大汉。 原亮转身见礼：“前辈好。” 无让问话：“你能到几层？” 原亮想了一下：“二层？” 无让有点意外：“都是待在问部？不修炼？” 原亮说是。 无让就摇头，再没有说话。 无让也老了，看上去有一种老狮子的感觉，尽管还是很威风。 第四百八十九章 送别 申道止步于七层。 不愧是天才。 二十岁的年纪就能上到等天台第七层，据有人，申道已经十分接近第八层，实在是力有不逮，没能成功。 知道是这个结果，赶来看热闹的数万人就没有不震惊的。 在这个年纪就成为超级高手？ 没有人离开，又等上一会儿，终于等到申道回来一层。 安静站在两位长胡子师长前面，说上一句话。 两位师长倒是很满意，笑着安慰几句，带着人离开。 无让问话：“有什么感触？” “没有。” “你就不想上去看看？” “我又修不到天王。” 无让想了一下：“跟我上去。” “做什么？” 无让没解释，纵身飞起，嗖的消失在空中。 原亮有点犹豫，老人家这是要离开天神部，临走前再看一看曾经的过往？ 左右张望，大多数人都在离开，还有很多人从上面陆续落回一层……原亮走出几步，纵身飞起，下一刻就是出现在第二层平台之上。 九层登天梯，每一层都是凌空虚悬，每一层都是比下一层更大。 巨大的二层登天梯没有多少人，无让背负双手看向远处。 看见原亮上来，无让问话：“上过三层没有？” 原亮摇头，很早以前最高只上过二层。 “高境了？” “是。” “上到四层没问题。”无让说了话，刚要上飞，就看到身边空气晃了晃，闪现出一个身影，是刚才说话的小胖子。 小胖子一出现就看向原亮：“我要亲眼看到你上第九层。” 这就不是一句好话，不过无让和原亮都好像没听见一样。无让扫了小胖子一眼，闪身飞起。 如同无让说的那样，原亮可以上到登天梯第四层。 当站在更加广阔的白玉平台上之后，想要站直身体都有些费力气。 无让还是负手而立：“还能上么？” “不知道。”在原亮回话同时，小胖子再次出现在眼前。 “试试。”无让闪身上飞，身影又一次消失不见。 原亮看小胖子，小胖子笑着看他。 原亮也笑了一下，纵身飞起。 打个比方，在登天梯一层的时候，感觉身上背了一千斤的东西一样。等来到第四层，背负的压力起码在十万斤以上。 如果是在小世界当中，这么大的力量足以崩坏所有樊笼，已经不是修行了。 在神界中，这是最直接的改变、增强身体的办法。 所有的修行都是以身体为本，无限重量压制下，骨骼、皮肤已经会变得无比结实。 这是高阶修士和低阶修士的差距，在炼魔战场中，从来都是高境修行者在拼命。 现在，原亮扛着无边重压、拖着无比沉重的身体向上飞，已经飞入云雾之中…… 原亮感觉要撑不住了，身体好像在往下掉？ 咬牙坚持，爆出全身力量，可比平时称重一万倍的身体到底还是大过了上飞的力量，拽着身体下落……原亮啪的一声平趴在地上。 第五层，站都站不起来，感觉身体已经被压成纸片一样。 无让走到他眼前：“我能上到六层。” 原亮说不出话，只能趴在地上缓气。 “能站起来么？” 原亮动都没法动一下，缓了好一会儿轻声吐出一个字：“不。” 无让坐下：“多待一会儿。” 反正是不能动，原亮就很认命的趴在地上。 无让左右张望：“没有人了，以前总有百八十个人……问部有过研究，说神族一代不如一代，身体在退化，按照他们说的，神族再不会出现天王级别的高手。” 原亮还是没有力气说话。 “不只神族，魔族也一样，他们十倍于神族人口，拥有比神族更加巨大的土地、更多多的食物，也永远修炼不出来魔头。”说到这里看看原亮，挪个地方躺下，一偏头就能看见原亮双眼：“还是躺着舒服一些。” 这里是登天梯第五层，高不只多少，从这里往上全是白雾飘散，原亮趴在飘散的白雾之中，无让躺在白雾之中。 仰头伤亡只有云雾，看了好一会儿，无让又说：“申道很厉害，可是……他是被制造出来的。” “嗯？”原亮用鼻子嗯了一声，表示疑问。 “几千年前，问部想出个主意，无问部同意了，挑选最天才的青年男女，给予最好的物资和功法，让他们努力修炼，修炼到登上第五层登天梯，而后结婚，生育子女，再让优秀的子女继续结合……反正就是个优中选优的办法，折腾两三千年，终于折腾出来一个申道。” 原亮听呆了，不是吧，神族竟然这么玩？果然是伟大的神族啊！ 无让继续说：“没有意外的话，大概三到五年之后，申道会带着一支百人战斗小队进入炼魔战场……知道炼魔战场中有什么么？” 原亮依旧是艰难回话：“不。” “我们能够通过空间法阵进入你们的小世界，你们也能通过空间法阵进入樊笼，在炼魔战场中就有这样一个地方。” 炼魔战场中有空间法阵？原亮努力回忆。 “严格说来，我们一直在寻找。” 寻找？是找不到地方还是找不到进入的方法啊？原亮瞪大眼睛看着无让。 无让还在看上空的云雾：“书上说，炼魔战场就是离开这个世界的机关所在，可我们找了几万年，什么都找不到。”说到这里转头看向原亮：“想去天神部书阁么？” “嗯。” 无让伸右手抓住原亮，往下轻轻一带，突破这一层的桎梏，两个身影轻巧下落，快速回到第四层。 小胖子有些吃惊：“你能上第五层？” 原亮嗯了一声。 “第六层呢？” “嗯。” “你能上到六层？”小胖子犹豫一下：“七层？” “嗯。” “吹牛！骗子！”小胖子终于明白原亮在逗他。 “我都五十了。”原亮催动功法，离开第四层…… 很快回到第一层巨大平台，无让带原亮去天神部书阁。 这一片地方有好多个书阁。 原亮最开始修炼的分身术，是从战阁中得到。战阁是所有战士都可以进入挑选功法的地方，并不是天神部书阁。 原亮跟着无让再次来到天神部，让他意外的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看到的巨大殿堂，就是那种大门都几十米高的地方，竟然就是天神部书阁。 两人来到大门前停步，小胖子竟然也来了：“要进去么？” 无让笑了一下：“你开门。” 小胖子摇头。 “不敢？” “嗯。” “真不敢？” “师叔就别激我了，你要是开门，我就进入；你不开门，我就站门口看他。” 无让笑了一下，跟原亮说话：“他叫乐空，是乐战的儿子。”说完话往另一边走去。 乐空打量原亮：“你不像五十。” “我也是这么认为。” “像六十。” “我不是这么认为的。” 乐空撇撇嘴巴，走到大门前拍门：“听听这声音，好听不？” 原亮决定闭嘴。 “问你话呢。” 原亮还是不做回答。 无让很快回来，身边还跟着一个白衣青年。俩人来到大门前，也没见如何动作，大门似乎是闪亮一下，大门慢慢敞开。 无让抬步往里走：“进。” 原亮赶忙跟上。 巨大石门慢慢敞开，过了好一会儿才完全打开，白衣青年站在门口往里看。 门里面的原亮也在往里看。 走进大殿，殿内更高，是大门的三四倍都不只，也更宽敞。 殿内没有任何东西，只有正前方一本巨大无比的书籍。 书籍是打开的，好像也是石头一样，页面上满是文字。 那些文字是多彩的，好像流光一样闪烁着流动，比天边最好看的霞光还要灿烂。 无让仰头看了好一会儿：“这是天神之书。” 原亮瞪大眼睛看了好一会儿：“不是神族文字。” “是，只是你看不懂。” 看不懂的神族文字……原亮追着流光看：“到底是什么？” 小胖子轻声说话：“能看懂的话，我就上七层了。” “申道能看懂？” “应该能。” 无让又看上一会儿：“我先出去了。” “为什么？” “因为我看不懂。”无让转身离开。 乐空走到巨书前面，仰头努力看。 原亮有点好奇：“飞起来看？” “你飞。”乐空只管仰着头努力看。 原亮想了想：“可以看多长时间？” 乐空却不说话了。 原亮便也走到乐空身边仰头看。 是文字，是一行行排列整齐的文字，可是这个文字会跳动、会闪烁、会流动，最重要的，是你完全不认识的文字。 原亮回想自己认识的所有文字，都跟天神之书中的文字不一样，盯住了一个文字看，可很快地，那个文字就流走了，好像是流星一样消失在书页前方。 这要怎么看？这也是书？ 原亮打算死记硬背，先记下来再说。我不认识文字，总能记下来形状吧？ 不想竟是记不住，当他努力记住某一个字符形状的时候，那个字竟然变化了，跳动着变成另一种文字。 这本书还是很神奇的么。原亮问乐空：“能记下来么？” “能。” “真能？怎么记？” “我逗你呢。” …… 两个人在天神殿书阁待了两个时辰，白衣青年在门外喊话，让他俩离开。 乐空很乖巧，马上走出大门。 原亮多看了一眼始终没能看明白的流动的闪光的文字，跟着往外走。 无声无息地，大门关闭。 原亮回看大门，发了好一会儿呆，再回头的时候，白衣青年和乐空都不见了。 无让没走，站在远处低头看着脚下雾气涌动。 原亮走过来：“先生要去哪？” 无让抬头看过来：“神族就这样，每过个四五十年就要换一批人，先是无问部换人，跟着是天神部，再是问部，这是神族三大部。” 原亮想了一下，恭敬道谢：“多谢先生带我来看天神之书。” “不用客气。”无让abc小说网右侧，从那里往前走就是他以前经常待的地方。 看了好一会儿，转身面对原亮：“听我句劝，最好不要去炼魔战场。” “好。” “申道一定会去的，你一定不要去凑这个热闹。” “是。” “我走了。” “我送先生。” “送我？”无让琢磨琢磨：“也好。” 无让带着原亮离开天神部，走出一些地方之后是炼魔室。继续往前走，眼前景色发生变化，白色雾气消失不见，平坦道路也没了，忽然之间就来到山岭之中。 站在山岭与道理边缘，无让停步：“多谢你来送我。” 就送到这里？原亮刚想说话，想着再陪无让一会儿，无让却是留下两个字：“再会。”声音飘落，人影消散如烟…… 原亮站了好一会儿，看向山岭之中，又往回看。 两个人在天神殿书阁待了两个时辰，白衣青年在门外喊话，让他俩离开。 乐空很乖巧，马上走出大门。 原亮多看了一眼始终没能看明白的流动的闪光的文字，跟着往外走。 无声无息地，大门关闭。 原亮回看大门，发了好一会儿呆，再回头的时候，白衣青年和乐空都不见了。 无让没走，站在远处低头看着脚下雾气涌动。 原亮走过来：“先生要去哪？” 无让抬头看过来：“神族就这样，每过个四五十年就要换一批人，先是无问部换人，跟着是天神部，再是问部，这是神族三大部。” 原亮想了一下，恭敬道谢：“多谢先生带我来看天神之书。” “不用客气。”无让abc小说网右侧，从那里往前走就是他以前经常待的地方。 看了好一会儿，转身面对原亮：“听我句劝，最好不要去炼魔战场。” “好。” “申道一定会去的，你一定不要去凑这个热闹。” “是。” “我走了。” “我送先生。” “送我？”无让琢磨琢磨：“也好。” 无让带着原亮离开天神部，走出一些地方之后是炼魔室。继续往前走，眼前景色发生变化，白色雾气消失不见，平坦道路也没了，忽然之间就来到山岭之中。 站在山岭与道理边缘，无让停步：“多谢你来送我。” 原亮站了好一会儿，看向山岭之中，又往回看。 第四百九十章 笔记坟墓 乐空疑惑原亮是否在这里坐了十几天，有此一问。 原亮也有点疑惑：“修炼？你看懂了？” “看懂什么？天神之书？怎么可能！” “哦。”原亮很认真的敷衍一声。 乐空皱着眉头看他看一会儿：“去炼魔室不？” “做什么？” “你不知道？”乐空叹气：“问部都是傻子么？”摇摇头离开。 原亮犹豫一下，没有跟过去，回去问部。 莳齐留了很多笔记，还留了一间屋子，是心意，不能凉了这份心意。 问部来了很多新人，跟天神部一样是新旧交替的时候，还好问部守卫没怎么换人，最外面的值守者冲原亮点个头，放行。 直接回去莳齐房间，去书架上随便抽出两本笔记，就地坐下观看。 能够留在书架上的笔记都是不太有留存价值的，或过于琐碎、混乱，东一条西一句的；或已经整理完毕；又或是错误想法…… 如果原亮不来接收这间屋子、这些笔记，最多也就几年时间，一定有人收拾走所有东西。 现在，连屋子带笔记都属于原亮了。 一本本笔记翻过，大都记了半本，有些记了几页，那太多太多天马星空的想法，原亮看了又看也看不明白…… 后面一段时间都是在看笔记，快速扫过书架上这些留存价值不高的笔记之后，又去书阁内查找莳齐留下的那些有价值的笔记。 所谓有无价值是相对而言，绝大多数问部修士都会记载、留存各种笔记，数万年下来，单是存放笔记就需要一个无比巨大的空间。 之所以把目录也留给原亮，是因为……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些所谓有价值的笔记，绝大部分也都是无人会看。 时间有限，哪怕是神族修士高手也不可能看完这些笔记，更不要说还有更多更多要学习的书籍和要研究的事务。 偌大神界，估计除去原亮，想找一个能够愿意看完这些笔记的人都难……这是莳齐去下界找回原亮的原因之一，算是私心的一种。 当日莳齐带原亮来过问部书阁，依旧是法阵，进入后往里走，在最后面还有一道法阵，进入后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书架。 找到莳齐那些笔记的存放书架…… 在书架一侧摆着一些桌椅，还有很大两张软床，桌椅形状多有不同，有躺椅、有羽毛垫子…… 抱着一堆笔记挑选一把最合适最舒服的椅子，躺了上去。 看书还是一件有点累的事情，此后十几天时间，原亮坐遍了这一块地方的所有桌椅，包括软床，甚至还直接坐到地上…… 看不懂，看来看去大多是看不懂的内容，所以他就只管记忆。 回想曾经活过的许多年，总有很多人对自己好，浮云山两位山主就不说了，初到青云武院时，李仙儿老师也是对自己好。 莳齐对自己也好，就当是感恩，他也要记下来莳齐认真记录、整理出来的这些笔记。 其实没多，莳齐在书阁待四十年，去无问部待二十年，六十年的时间加一起也不过是四五十本笔记而已。 这是莳齐的一辈子，她一辈子只做了这一件事。 而这一辈子的付出……当然有对问部、对神族有大益处的知识，而且不少，可是更多的更多，只是这些笔记而已。 当书阁房门关闭后，陪伴这些笔记的只有更多的笔记。 数万年来，无数问部修士的全心研究，其中的绝大部分都被封藏在这间书阁之中。 没有人想封藏，只是所有人都更想看到、学习，那些真正有用的知识。 这样一个地方，与其说是问部书阁，不如说是问部修士的笔记坟墓，或者是知识坟墓。 像这样的地方，天神部和无问部也一定会有，各种修炼心得、各种法阵推演……在不能变成安全并且实用的知识之前，都是只能存在于“坟墓”之中。 用了十七天，原亮记忆下来莳齐整理好的笔记，而后发呆一天。 在这十七天当中，书阁大门打开四次，有三次是书阁修士送进来很多笔记。 按照存入书阁的时间顺序，这三次送进来的笔记都是放在莳齐笔记附近。 第一次送笔记进来的时候，四名白衣修士有些诧异，其中一个为首的问了原亮几句，才去存放笔记，并做好记录。 记录一定要有，是要留档的。可以查到这些笔记是谁写的，主人曾经做了一些什么样的贡献，这些笔记的名字、内容、以及送入书阁的时间…… 不用问都知道，又有问部高人离职，要离开了，临走前留下“所有”。 前面三次都是四个人，其中都有一个年级略大的，很认真的把笔记一本本放上书架，摸了又摸，看了又看，满满都是不舍。 和修行无关、和境界无关，虽然只是留下来几十本笔记，却是他们的一辈子，留下了，这一辈子就没了。 每一次都是年纪稍大的那个人最后离开，临走前……还是不舍。 其中倒是有一个人跟原亮说了几句话，留下一句：“这些是我五十多年的心血，你可以随便看。” 当然是随便看，不随便看又能如何？ 原亮应了一声，那人就十分高兴，甚至冲原亮说了一声谢谢。 第四次只来了一个人，白衣如雪，白发也如雪，往里走出很远停住，那地方有满满一个书架的笔记。 笔记和笔记是不同的，莳齐的笔记就有点乱，封皮、大小多有不同，只有十几本是一样的……这十几本是临离开时一起整理出来的笔记。 那个书架上的笔记全是黑色封皮，整齐的好像是许多块黑砖砌成的墙壁一样。 白发人盯着书架看了一个小时，鞠了一躬才离开，来到原亮这里停住：“你在做什么？” 原亮亮了下笔记：“看老师的笔记。” 那人蹲下来拿起本笔记翻了翻：“莳齐的，那个小丫头也走了。” 原亮没接话，也没有起身见礼。 白发人放下笔记：“我也要离开了。” 原亮想了一下，合上笔记，认真说道：“先生一定会顺心如意。” 白发人笑了笑：“跟我来。” 原亮犹豫一下，慢慢起身。 巨大书阁中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摆放一些桌椅软床，横竖都是好像没有边际一样。 白发人带着原亮走去前面一堆桌椅附近，看着书架上一堆笔记：“这些是我的，你可以看。” 原亮想了想：“我好像……本来就可以看。” 白发人怔了一下：“对，应该这么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看看这些笔记，一共一百七十三本，是我一辈子的心血所得。” 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不能算是一辈子，还有一些书存放在外面。”说着话抽出其中一本笔记，打开翻了几页：“这里有书目，留在内书阁的笔记、还有大书阁的书籍，都有记下来。” 原亮凑过去看了两眼：“你够能写的。” 白发人哈哈大笑：“你不认识我？” 原亮赶忙去看笔记、找名字…… 白发人拦住：“以后再看。”把笔记放回书架：“过来。” 带着原亮去了他刚才待过的地方：“这是我老师的笔记，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希望你能认真看一下。” 原亮仰头：“这么多。” 白发人又看了一会儿书架：“走吧。”说走就走，转身离开。 原亮跟了几步，发觉不对：“我不出去。” 白发人点下头表示知道了，脚步不停，很快离开。 原亮回头看看那面书架，回去继续看莳齐笔记。 今天，原亮终于看完了莳齐所有笔记，在放回去笔记之后，犹豫着来到白发人的笔记前面，去了白发人老师的笔记墙…… 心底有些犹豫，好大一间坟墓啊，偏生存在于问部之内。 问部修士本就少，整日有特别忙，哪里还有时间进来这里仔细阅读这些笔记？ 都知道是宝贝，所有才会有这样一间巨大书阁的存在。 问题是没有时间欣赏宝贝。 这件书阁中的所有笔记都是半成品和各种想法，真正有了成品之后，就是变成书籍存在于外面的书架之上。 看着浩如烟海的无穷多的笔记，原亮很有点感慨，我都五十了，五十多了才有机会看到这些笔记？ 就算我努力去看，全心去看……人生短短百年，等我看够了年岁…… 好有意思的事情，好矛盾啊。 总说朝闻道夕死足矣，可死都死了，就算脑中记忆了无穷，又会如何？ …… 忽然之间，原亮有些痴了，这许多年经历过的事情，好像画片一样一张张在脑海中闪过，越发的感觉到一种不真实。 怎么看怎么不真实，怎么想也是怎么不真实。 打小开始修行，忽然身体里多了一个大树的灵魂，后来好不容易修炼成高手，身体里又有了一个血炼的元神；总算是搞定这一切，一不小心进入十乱之地，知道他所生活的世界是被创造出来的是玩具？ 如今来到上界，来到创造玩具的这个世界，可这个世界更像是假的！ 没有黑夜，只有白天，没有阳光星辰，只有永恒不变的两族大战。 越想越觉得可怕，直到十几天，又有人进来书阁…… 十几个白衣青年，在另一个白衣青年的带领下进来这里：“这里是问部宝藏，也是整个神族的宝藏，藏着问部建立以来所有前辈高人们的思想精华……” 边说边介绍边往里走，很快看到呆站不动的原亮。 领队那人有些诧异：“喂。” 原亮没有反应，那人走到近前：“你怎么回事？” 原亮被惊醒，缓了一下：“你好。” “好什么啊，你谁啊？在这里干嘛？” “我就是这里的人。” 那人很是惊讶：“你住在这里？你？” “不是，我是问部的，来这里看老师的笔记。” “哦，吓我一跳。”那人打量下原亮：“继续看……我觉得你还是出去吧，容易肉火入魔。” 原亮嗯了一声，那人就跟身后的十几个白衣人继续介绍：“如果没有意外，你们的老师也会在这里留下许多笔记，这位师兄就是在看老师以前留下的笔记……” 原亮从一边离开，绕过这些人，想了又想，先出去再说。 已经五十多了，还有多少年可以活？要不要留在书阁中翻看笔记？ 其中还有个问题，看不懂！ 就是翻看了所有笔记，甚至是强行记忆，又有何用？ 原亮是越想越迷茫，知道离开问部，站在问部楼下抬头看…… 风铃还在。 最初遇见莳齐的时候，莳齐说有时间就摘了它们……现在看来，这几十年啊，莳齐先生都是没有时间。 呆看了好一会儿，打算离开神界，刚走出没多远，就看到申道从前方慢慢走过。 好像是不着急的样子，一步步稳稳地走向登天梯的方向。 原亮有些好奇，这孩子不是想试下第八层吧？ 能够登上第七层已经是整个神族为数不多的超级高手了，他还不满足？ 无让那么厉害，是天神部的大人物，也不过是六层登天梯高手。 “哦，吓我一跳。”那人打量下原亮：“继续看……我觉得你还是出去吧，容易肉火入魔。” 原亮嗯了一声，那人就跟身后的十几个白衣人继续介绍：“如果没有意外，你们的老师也会在这里留下许多笔记，这位师兄就是在看老师以前留下的笔记……” 原亮从一边离开，绕过这些人，想了又想，先出去再说。 已经五十多了，还有多少年可以活？要不要留在书阁中翻看笔记？ 其中还有个问题，看不懂！ 就是翻看了所有笔记，甚至是强行记忆，又有何用？ 原亮是越想越迷茫，知道离开问部，站在问部楼下抬头看…… 风铃还在。 最初遇见莳齐的时候，莳齐说有时间就摘了它们……现在看来，这几十年啊，莳齐先生都是没有时间。 呆看了好一会儿，打算离开神界，刚走出没多远，就看到申道从前方慢慢走过。 好像是不着急的样子，一步步稳稳地走向登天梯的方向。 原亮有些好奇，这孩子不是想试下第八层吧？ 第四百九十一章 强悍记忆 第五层登天梯，偌大一片地方只有原亮自己。 一个人站了好久，努力抗衡身体外面的巨大压力。 不知道过去多久，申道忽然出现、又瞬间消失。 原亮在第五层坚持了差不多一天，在力量几乎耗尽的时候跃下登天梯。 回到第四层稍歇息一会儿，闪身离开。 不知道申道有没有上去第八层，反正自己在他眼里不过是蝼蚁，看见了和没看见一样。 不过申道的努力让他有些触动，曾经的自己也是这样拼，在这一瞬间，原亮特别想回去问部全力拼一次……可惜啊，连莳齐的笔记都看不懂！ 稍稍犹豫一会儿，快速回去问部书阁，找到白胡子留下的那堆笔记，继续死记硬背。 背过白胡子的笔记，又去背白胡子老师的笔记，一通疯狂背记之后，记下两个人的书单，去外面的大书阁找两位大师写的书。 有件事情很奇怪，最开始的时候，原亮记背莳齐那些笔记要十七天……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个不可想象的快，比他天才都天才许多的天才。 即便是问部修士，也未必能比原亮快多少。 不想从登天梯回来后，随着记背的东西越来越多，竟然也越来越快。 在连续记过莳齐、白胡子、白胡子老师三个人的所有笔记和书之后，原亮都懵了。 后面两个人留下的文字是莳齐的上千倍，可原亮竟然也是在十七天之内全部记住。 原亮不敢相信，甚至有点不愿意相信，我这是出问题了吧？ 在书阁内稍稍缓了一会儿，开门出去。 没有地方可去，也不认识别的地方，便是溜达去了登天梯，纵身一口气登上五层……竟然没有上次来那么难受了。 盘膝打坐，稍稍琢磨一下原因……根本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索性在脑海里回忆这些下背记下来的所有知识。 好像是画片一样，在想到那些文字、那些问题的时候，脑海中出现的就是一张张书页，想到下一个问题，书页自动变换成那一张书页。 我这是超神了吧？ 确定全部记住了那些文字，那么……我是怎么做到的呢？ 正在琢磨着，申道出现眼前。 这一次看了他一眼，不过也就是看了一眼，身影一闪，已经离开第五层登天梯。 也不知道这家伙在干嘛，原亮起身活动活动，纵身跳起…… 他根本没想登上第六层，那属于不可能实现的梦，可身体越飞越高，身影在云雾之中穿梭，抬手就能碰触到第六层登天梯…… 原亮犹豫一下，他又迷糊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好像在发生变化，变得越来越强？ 他在恍惚，力道用尽，身体下落，很快回到第五层。 原亮想了又想，闪身跳下登天梯，一层层落下，回去问部书阁。 这段时间以来，他做过的唯一一件能够跟自身变化发生关系的事情，在天神部书阁待了一段时间。 难道说那部根本看不懂的天书被自己在无意、也是无知中领悟了？ 回去书阁，一直往里走，一口气跑到最里面。 这里的书架和书籍有法阵保护，不会发生坏损，可毕竟都是几万年以前的东西，许久没有人动过了，少说也有个几百年。 原亮小心拿下第一本笔记，也不去坐着，就在书架前面轻轻翻开…… 强大的快速记忆，也许是记背的东西越多，记背下来的时间就越短。开始时候还需要一页页读一遍，遇到难记的就多看两遍……这已经是超神速度，这么多文字，眼睛扫过一遍就是记忆下来，这家伙还是人么？ 慢慢地，原亮越来越不像人，从最开始的一行行快速看过，到后来的一目一行，再到一目几行…… 在第五天的时候，原亮可以看一眼就能记住摊开两页书的所有内容，从这个时候开始，他能背记多快，取决于翻书的速度有多快。 很快过去两个月，原亮在书阁中站了两个月。 不吃不喝是肯定的，还不睡不休息，原亮一页页记忆那些文字，不但是眼睛看的快、脑子记的快，翻书动作也是无比之快！ 摊开书本在左手，右手按住书页右下角，一页页快速翻过，刷刷刷的一页刚刚翻过，下一页就又翻了过来，他背记一本笔记，最快的用不到十个数。 不过呢，背记的虽然快，可架不住书多。 原亮那么拼命的站了两个月，也不过还是在最尽头的几万年以前的笔记堆里打转。 他是清书架一样的看书，当终于又清理出一整排书架之后，快步出门。 在书阁里要待疯了，脑子整天都在记东西，除去这一件事，没有时间想别的。 现在么，总算是休息了，离开问部，坐在悬空阁楼下面琢磨事情。 正乱想着，前面走过来一个白衣年轻人，长的很好看。 看见原亮后，那年轻人有点疑惑，略一犹豫，在原亮面前停步：“不知道怎么上去？” 原亮正在跟自己做斗争，他在问自己，就算是记忆力再好又有什么用？他记下来的所有一切都是知识，包含各个方面。 不管什么样的知识，当他要学习的时候，肯定不会像记背这样简单，任何一件事情都需要时间，不论学习还是修炼、甚至是验证某些事情。 任何事情，哪怕是你想杀人，也得走过去挥舞刀子才行，什么什么都要时间。 原亮现在记忆下来的知识和学问，绝对超出他对这个世界的所有理解，就算是剩下来的五十年什么都不做，全部用来学习、使用这些知识…… 不用那么费劲，就算是诵读一遍他背记下来的所以笔记，没有个几十年也做不完；这就是说，他虽然是记住了这么多“宝贝”，但是倒不出来。 浮云山两大山主都是将两个教派数千年传承交给原亮，当时原亮也算是辛苦了一段时间全力看书。 两个教派的经书教义已经让原亮吃了一段时间的苦，如今是更多更多的苦……该怎么办？ 就算我全明白了，全懂了，单是一个传授出去这些学问…… 没戏的，书阁里那堆笔记，随便拿出一本都够任何一个普通人学上一辈子的。 原亮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背记了多少本笔记，需要多少个人才能学完他脑袋里的这些知识？ 又想起那句话，朝闻道夕死足矣……怎么可能？你学会了最牛的东西，不是应该告诉整个世界么？ 就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白衣年轻人走来面前问话。 原亮抬头看：“我能上去。” “哦。”白衣年轻人犹豫一下：“瞧你有点眼熟。” “长了一张普通人的脸，和谁都像。” 年轻人稍稍想了一下：“去过炼魔战场？” 原亮有点意外：“你多大？” “我？”年轻人笑了一下：“这张脸是骗人的，” “骗人？” “我六十多了。”白衣年轻人又问一遍：“二三十年吧……二十六年前你去过炼魔战场？” 原亮点头：“是。” 白衣人笑着在旁边坐下：“就说呢，我记忆力不会出问题。”跟着问话：“从炼魔战场出来，怎么没去炼魔室？” 原亮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正常修炼者都是先去炼魔室训练，经过考核后进入炼魔战场；在许多次杀戮之后，如果还能活下来，最后的去处大多会选择炼魔室。 原亮正犹豫呢，白衣人又说：“炼魔室不是什么好地方，不去也好。” “对。”原亮总算是想到借口：“和我一起去的……战死了。” “我也怕这个，所以选择了问部。”白衣人笑着看原亮：“我叫谷蓑，是问部新掌部。” 听到后两个字，原亮都懵了。 掌部是一个部最有权的那个人，无问部大掌部可以说是神界之主。 每一个部有好多个掌部，以问部来说，多的时候二十几个，少的时候也有七八个。掌部下面是掌堂，莳齐在执堂的位置仅次于几位掌堂。 原亮在问部待了这么多年，不要说掌部，连掌堂都没见过，他见过的最有权力的是……无让，但无让是天神部掌堂。 谷蓑笑着说话：“怎么了？” “你是大人物。” “嗯。” “怎么这么悠闲？” “悠闲？”谷蓑笑了笑：“有你悠闲么？” “嗯？”原亮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去过书阁，内书阁。” 原来是这样啊，原亮想了一下：“看见我看书了？” “我是新掌部，各个地方都要abc小说网的时候就看到你了。”谷蓑从袖子里拿出三本书，学原亮在书阁中的动作快速翻书：“能记住？” “差不多吧。” “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在去书阁之前……几个月前，我去了一趟天神部书阁。” “你看懂了天神书？” “没懂，也没记住，都是看不明白的文字和图形。” “然后你就能快速记书了？”谷蓑递过来三本书：“看一下。” 原亮把三本书放到膝盖上，稍稍活动一下两只手，拿起第一本书开始看。 非常快，比在书阁里慢了一些，但依旧很快，快速看完一本、左手一伸又换成下一本。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般的自如，甚至有点赏心悦目，只是翻书动作太快，让人怀疑根本就没有看！ 原亮捧起三本书递过去：“看完了。” “都记住了？” 原亮稍稍回想一下：“差不多。” 谷蓑没有考问，收起书轻轻摇头：“厉害，天才，你才是天才。” “我不是。”说完后，原亮又补了半句：“申道那样的才是天才。” 谷蓑不置可否的笑了下：“你多大？” “五十多了。” “来问部多久了？” “二十多年。” “这么久。”谷蓑有点意外：“可是……你叫什么？” “原亮。” 谷蓑摇头：“你不是问部的。” “问部应该没有我的名字。” 谷蓑忽然起身：“你暂时别走。” 原亮笑道：“掌部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 谷蓑犹豫一下，重新坐下：“好，你说。” 原亮懒得说假话，把怎么进入神界、又怎么进入问部的事情说上一遍，重点说了过去二十年间的两头跑，今天在下界，明天在问部…… 他说的太坦白，谷蓑已经没什么可问的了。 原亮又说了莳齐和无让的离开，解释了为什么能进入天神部书阁和问部书阁两个要地。 听完他的故事，谷蓑问话：“你在犹豫？” “嗯。”原亮继续他的直白：“人生百年，莳齐先生和无让先生，一个在问部待了一辈子，一个在天神部待了一辈子，可最后都要落寞离开，一生所学最后终于还是变成无有。” 谷蓑摇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错了，你错了。”长出口气：“问你句话，假如说，你以为中的这个世界不存在……” 话说到这里停住，谷蓑看着原亮。 原亮笑了一下：“以前想过这些……不存在就不存在呗，既然没存在过，那就安心不存在好了。” 谷蓑也是笑了一下：“还是假如，假如这个不存在的世界是另一种存在方式，比如法阵，” 原亮懒得说假话，把怎么进入神界、又怎么进入问部的事情说上一遍，重点说了过去二十年间的两头跑，今天在下界，明天在问部…… 他说的太坦白，谷蓑已经没什么可问的了。 原亮又说了莳齐和无让的离开，解释了为什么能进入天神部书阁和问部书阁两个要地。 听完他的故事，谷蓑问话：“你在犹豫？” “嗯。”原亮继续他的直白：“人生百年，莳齐先生和无让先生，一个在问部待了一辈子，一个在天神部待了一辈子，可最后都要落寞离开，一生所学最后终于还是变成无有。” 谷蓑摇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错了，你错了。”长出口气：“问你句话，假如说，你以为中的这个世界不存在……” 话说到这里停住，谷蓑看着原亮。 原亮笑了一下：“以前想过这些……不存在就不存在呗，既然没存在过，那就安心不存在好了。” 第四百九十二章 原小心上学 原亮的疑惑有很多，比如神族八大天王是以什么做依据创造了一千零八十个小世界？ 有关于神界，原亮有太多太多想不明白的事情。 又看了许多几万年之前的前辈高人们留下的笔记，疑问一定是越来越多。 稍稍想了一下：“有太多事情想明白，不过并不重要，我想知道的是……假如我们能够破开这个世界的桎梏，我们能够离开这里，进入真正的世界，可是……如果在我们破开这个世界的桎梏的时候，就是这个世界毁灭的时候，您还要继续么？” 谷蓑笑了一下：“这些不是问题。” “不是问题？” “我们只负责寻求突破这个世界的方法，做决定的是无问部。” “这是推卸责任，甚至是不负责任。” “问部的责任就是寻求真相。” 原亮苦笑一下：“掌部大人，咱俩想的不一样，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回家。” “回家？” “人生无所谓真假，短短百年而已，有些事情需要我们去做，比如修炼、比如钻研学问，可是有一个前提，我们是有家的，不能说照顾，哪怕是多一点陪伴都是好的。” 谷蓑听后久久不言，最后起身：“你的想法不对，但是……你可以回家。”掌部大人说走就走，身影一闪进入问部阁楼。 原亮抬头看了一会儿，起身去往通往下界的法阵之处。 太多次来去，原亮轻车熟路回到十乱之地。 其实，他很想再去一次天神部书阁，如果不是突然出现的谷蓑，他也许还会在上面多待两天。 身影闪了几闪，很快回到宁城道。 有点意外，在道台府中看见若一。 若一比原亮还大，性子倒是没变，一见面就笑嘻嘻说话：“我来投奔你了。” “投奔我？通天塔不要了？” 若一的回答很有道理：“几千年以来，通天塔历代师祖都在做同一件事，努力修行、寻找进入上界的可能，可是这几千年荒废了多少人的岁月，独守空塔，远离尘世，过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有意义么？你说他们会快乐么？” 原亮点头，但是没说话。 若一继续说：“你能去上界，可是又如何？没见得上界有多好，我又何必继续守着那座破塔？” “对于大多数修行者来说，你那里是世外圣地。” “都是假的。”若一哈哈笑了一声：“我想明白了，通天塔自我开始，关闭，永不收徒。” 原亮琢磨琢磨：“好。” “你不劝我？” “为什么要劝你？” “数千年的传承说放弃就放弃，我死了会被师长们骂的。” “永远只有一师一徒的传承，骂就骂吧，谁活着不是想好好活一次？” “还是你好。” 若一要放弃传承，别人都不知道，自然没有人说传承最重要的劝话。可毕竟是数千年的传承啊！怎么可能说断就断了？ 尽管嘴上不说，若一心底满是焦虑和压力。 看着若一一脸笑容的去找原小心，原亮轻声说话：“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神界？”若一是随口胡说，却听见原亮说是。 若一愣住，愣了好一会儿：“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带你去看看，你就会知道那个地方并不好。” “你能带我上去？” 原亮回想第一次上去的时候：“会有些痛，有些难受。” “进入神界为什么会痛？” 原亮不知道，笑着说话：“你可以先回通天塔一趟，跟各位长辈说一声，说你去冒险了，假如在那面发生意外……” 若一马上接话：“多谢。”转身跑出去，过不多久就看到一只火红大鸟腾空。 还是大鸟能活啊。原亮目送火凤飞远，再去见林一。 林一在和原小心说话，大意就是不要求你嫁人，但是应该多一些认识别人的机会，去大都读书吧。 原小心不愿意去，马上站去原亮身后：“爹爹救命。” 不等原亮说话，林一扯出一个箱子：“都是说亲的。” 满满一箱子书信，通过各种关系送来道台府，其中很多书信说是入赘也可以，只要肯联姻，条件随便提，总能找到一个合适的。 原亮看了一眼箱子，转头看原小心：“去山里躲几天？” “好。” “不许去！” 娘俩同时说话。 原亮笑了笑，对比上界那种淡的不能再淡的日子，现在这种生活才是一个人最应该追求并且要守护的：“说实话，去学校待几年还是很不错的，能认识很多好朋友，只是……你要瞒住身份。” 原小心琢磨琢磨：“我叫什么？” “叫什么都好，林小林大。” “不好听，我叫……” “叫什么都行，有空就去见见你大师兄，他……挺孤独的。” “好，什么时候去？” 原亮哭笑不得：“先在家好好陪你娘待几天，一走大半年呢，你娘会想你的。” “没有空想她。” 原小心抱住林一胳膊：“娘，我去给你做饭。”拽着林一去厨房。 房间很快空下来，原亮走去窗口往外看。 一小片花圃，不远处是几株青树，泥土带着一种特有的清香飘过来，忽然心有所得。 眼前景色全部消失不见，变成天神之书的流光溢彩，那无数条不论如何都记不住的文字和图形，忽然就出现眼前。 我记住了？原亮不敢相信，可是也不敢动，安静感受着眼前这一片虚假的流光溢彩。 不知道看了多久，原小心站来门口：“爹，吃饭了。” 天神之书消失不见，原亮转头去看。原小心又说：“我亲手做的，可好吃了。”又说等去了大都要在外面租个房子，专门用来做饭。 原亮说声好，又说换衣服，让原小心先过去。 在去卧室的路上，原亮都在回想方才那一片流光。跟方才不同，现在只是记得流光这件事，但流光不再出现。 不多时换好衣服去饭堂，桌子上竟然摆了六菜一汤。 原小心抱着酒坛倒酒：“快啊，菜都凉了。” …… 此后几天，原亮待在家中，做一个很好的家庭守护者。直到若一回来：“我准备好了。” 原亮说不着急，想了想问话：“你也去大都吧。” “去做什么？” “小心去上学，你去做老师，教几年学生、感受一下不同的人生。” “我能做老师？” “老师有很多种。” “好。”若一同意了。 如此又待上几天，在这一天，火凤驮着两个人还有几个箱子飞去大都。更多的箱子都在原亮这里。 到底是骨肉连心，林一有些不舍，又是好一通叮嘱原亮。 原亮笑着说话：“去武院还会回来，嫁人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入赘，必须入赘。”说完这句话，林一忽然顿住。 原亮问怎么了。 林一叹息一声：“以前啊，什么都不懂，年轻时候都是在武院学习，后来从军，再后来做官，每一件事都做的很努力很辛苦，却疏忽了老娘……” “不一样的，你们家家大业大规矩大，天天在家待着？不够受气的。” “你说的对。”林一又嘱咐几句，原亮扛着箱子飞去大都城。 比火凤先到，直接把东西送去青云武院，也是学丹药。 李仙儿很高兴，现在的她不教学不管事，丹院派几个学生跟着她，帮忙种植草药和炼丹。 听说是原小心要来学习，李仙儿高兴的指着一房间的东西说话：“后继有人了，哈哈。” 李仙儿终于也老了，曾经的绝对大美女，明明四十多岁的年纪，偏生像姐姐一样年轻貌美……到了现在，终于还是皱纹挂在脸上。 原亮陪着李仙儿说上一会儿话，才去外面等原小心和若一。 待三人汇合，若一成为丹院老师，原小心成为丹院学生…… 跟公平公正无关，凭原亮和林一的身份地位，原小心只是来借读而已，谁会反对？ 办理入学、入住这些事情用去一些时间，当晚在学校饭堂吃饭。 第一顿饭先感受一下，还不错，原小心不挑食，边吃边看很快乐。 隔天，原亮带着原小心去看李持…… 衰老的最大原因是累。 林一老的就比李仙儿快，幸亏有各种丹药顶着，才能尽量保持年轻一点的容颜。 也许李持不在乎，单看面相，他已经跟原亮差不多了。 一见面，原亮就愣了一下，这才多久没见啊？ 李持恭敬见礼：“老师好。”又笑着跟原小心说：“师妹好。” 原亮把原小心去武院读书的事情说了一下，又说：“什么时候有闲心了，就喊她来陪你喝酒，她别的不行，胡闹排第一。” 李持向原亮道谢。又跟原小心说以后要麻烦师妹了。 原小心大大咧咧的：“干嘛啊？你这样不行，人要对得起自己才行，好好活。” “我对自己挺好的。” 原亮心底一声叹息，想了想问话：“还想做皇上么？” 李持沉默片刻：“很累，我知道父皇为什么那么年轻就走了，做皇上很累；可是再累，如果让我再选一次，我还是要做皇上。” “你是个好皇上。” “是师父照顾我。” “你是好皇上。” 李持一定是好皇上，他坐上皇位，不为享乐不为权势，只为举国百姓能够活的幸福一些。 应该说做皇上不累，做一个负责的皇上很累。随便一个命令就有可能对百姓造成困然，甚至是成千上万人因此受到损失、伤害、甚至失去生命。 李持嘿嘿笑了一声：“老师，我是好皇上，那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些药株，百年的就好。” 原亮不问原因，马上答应下来。 原小心撇嘴：“你就不能给自己休几天假？” 李持发了会儿呆，轻声说：“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明天你跟我混。” 原亮想了想：“明天去城里玩，你换了衣服。” “多谢老师。”李持是真的很高兴。 他很难出宫，一旦出宫都是跟着许多护卫，很不方便。 定下来这件事，又待上一会儿，原亮离开皇宫。 原小心在宫里面有住处，带着一堆宫女闹上半宿。 隔天一大早，原亮带李持和原小心出宫，一路慢行，重要的不是去哪，重要的是离开皇宫获得了短暂自由。 三个人溜溜走了一天，在饭庄吃了晚饭才回去。 李持满是不舍，可毕竟是皇上，面带微笑向原亮鞠躬、道谢、再道别，走进皇宫大门。 原小心叹气：“唉，得失之间啊。” 原亮送原小心回武院，去见了方青一家人。 花生花朵都不在大都，花生在外做官，带着夫人和孩子一起。花朵没嫁人，去了花生做官的地方，找了家武院任职。 方小洛嫁人了，那个小丫头刚刚成婚不久，从小丫头变成老老丫头才肯出嫁。 方青师叔倒是还不错，一副颐养天年的派头，好像是什么什么都看穿了看懂了，笑呵呵招呼原亮，说着许多不靠谱的老话。 “有什么不敢的？明天你跟我混。” 原亮想了想：“明天去城里玩，你换了衣服。” “多谢老师。”李持是真的很高兴。 他很难出宫，一旦出宫都是跟着许多护卫，很不方便。 定下来这件事，又待上一会儿，原亮离开皇宫。 原小心在宫里面有住处，带着一堆宫女闹上半宿。 隔天一大早，原亮带李持和原小心出宫，一路慢行，重要的不是去哪，重要的是离开皇宫获得了短暂自由。 三个人溜溜走了一天，在饭庄吃了晚饭才回去。 李持满是不舍，可毕竟是皇上，面带微笑向原亮鞠躬、道谢、再道别，走进皇宫大门。 原小心叹气：“唉，得失之间啊。” 原亮送原小心回武院，去见了方青一家人。 花生花朵都不在大都，花生在外做官，带着夫人和孩子一起。花朵没嫁人，去了花生做官的地方，找了家武院任职。 方小洛嫁人了，那个小丫头刚刚成婚不久，从小丫头变成老老丫头才肯出嫁。 方青师叔倒是还不错，一副颐养天年的派头，好像是什么什么都看穿了看懂了，笑呵呵招呼原亮，说着许多不靠谱的老话。 第四百九十三章 回神木宗 这片地方几乎是无人看守，原亮带若一走出很远才遇到个白衣青年，那人根本没看原亮，眼神在若一身上扫了一下，面无表情擦肩而过。 若一有点紧张，等走出很远才小声问话：“他们不管？” “这里？” “随意进出？” “也不是，他们认为我是自己人。” “你好厉害。” “只带你随便看看，马上回去。” “不能留在这里？” “留在这做什么？”原亮停步：“你看天。” 若一抬头，看了好一会儿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原亮轻声说话：“这里没有黑夜，没有阳光，没有星辰，永远只有这样一个白蒙蒙的天。” 若一有点惊讶，急忙抬头再看：“没有黑夜？” “这个世界的黑夜是魔族地盘，神魔两族大战数万年，谁也不可能打赢对方，只是打，坚持打。” “为什么？” “黑白交界的地方有一片灰域，灰域中有个地方是通往外界的关键，两族都想弄明白如何出去，于是就打呗。” “不能合作？” “不可能合作，两族天生对立，神族不能进入黑夜，魔族不能进入白昼，虽然活在同一个世界，生活习惯却大相径庭，修炼法门完不同。” “天生敌人。”若一看向远处：“很空，但是很好看，是我想象中的仙界的样子。” 灵气飘逸，远山近树都是一种美景。 若一问：“现在去哪？” “这里很少能看见人……好像是神族的皇宫，走出这片地方，才是绝大多数普通人生活的地方。”原亮不想走远，带着若一在附近转悠。 若一喜欢这里的灵气飘逸：“真好，要是能留下修炼就好了。” “没有意义的，神族数十上百亿人，真正修到造化高境的却不多，因为大家都想明白了，短短百年，好好活一次才是，难不成修行百年，在修行中死去？” 若一还是有点喜欢这里，犹豫下说道：“在最热爱的追求中离开这个世界，难道不好？” “没说不好，所以还有无数宗门，还有无数修行高手，人与人不同，想法不同，有人愿意快活过一生，有人就愿意修行砺心志。”原亮看向若一：“你还有几十年好活？” 若一被这句话问住，沉默好久：“如果再年轻三十岁，我一定要留下来。” 原亮笑了一下：“于我们来说，好歹有个上界可以期盼，大多数人因资质所限，倒也能逍遥过一生，可在这里，两族数千亿人口，不过是玩具、不过是蝼蚁，而最可怕的，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上面到底有什么，甚至是不是真有另外一个世界。”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远处跑过一个人影，那人看了一眼这面，马上转方向跑来：“你在干嘛？” 是小胖子乐空。原亮有些好奇：“你怎么这么悠闲？” “我能有你悠闲？去哪里都能遇到你。”乐空打量若一：“她是谁？” “你不认识。” “废话，认识还用问你？” 原亮叹气：“你干嘛去？” “申道去百炼湖了。” “百炼湖是什么？” 乐空直叹气：“我是真的服你了，问部的人都像你这么无知，神族还混个屁？” “百炼湖是什么？”原亮又问一遍。 “魔族有九十九层地狱之说，你知道吧？” “不知道。” 乐空忽然不说了，沉默了好长时间：“我要跟我爹商议一下，你这个德行都能去问部，我一定可以。” “问部很无聊。” 乐空琢磨琢磨：“没错，问部太无聊。” 原亮问了第三遍：“百炼湖是什么？” “魔族有九十九层地狱，据说，百炼湖底部就通向九十九层地狱，申道想先去修炼一下，而后再去登天梯，他想上第八层。” “直接去炼魔战场不行？” “九十九层地狱比炼魔战场恐怖多了……算了，反正你这么无知，不和你说了。”小胖子发出邀请：“去不去看热闹？” “不去。” “你这个人太无趣……问部的人太无趣。”乐空冲若一点个头，快步走远。 若一不动神族语言：“你俩在说什么？” “没什么，回去吧。” “这么快？” 原亮嗯了一声，带若一离开神界。 等回到十乱之地，若一还是有些向往：“真想和你一样。” “你现在是青云武院的教员。”原亮握住若一右手，二人腾空而起，回去武院。 到武院后，先去见了李仙儿，再去看看原小心…… 自然想的越来越多之后，人生都发生变化，整日里不是去见这个就是去见那个，不论哪里都是一种不舍，所有一切都需要珍惜…… 于是在离开大都的时候又去见了李持…… 原亮有原亮的挂牵，林一也有她的挂牵，等原亮回到道台府，林一找他商议林家分家并南迁的事情。 如今的林家膨胀的太快，甚至可以说是大都城第一家族。 福兮祸所伏，是个人都知道林家现在的繁荣是原亮和林一撑起来的，林一也知道，可惜林家很多人想不到这点。 大多林家人觉得自己很牛，牛上天的那么牛，如果不是林一一再压制他们，他们会更加的飞黄腾达。 林家很多人对林一不满意，私下会说忘本一类废话。 人就是这样，自私是天性。 林一不想理会林家，可毕竟姓林。 原亮倒是不在意：“值得帮的才帮。” “我帮林家不是为自己，也是为小心考虑。” 未来的原小心将会拥有无限财富，也会拥有强大力量，可毕竟只是一个人，她需要帮手。 原亮很想说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到底没说，林一一脸忧虑的琢磨着十年以后的事情，他应该支持。 意外的是，莳齐又来了。 这一次来却是不想再离开，让原亮帮忙在宁城安排一个住处，她想在这座城市终老。 原亮还没想明白如何让林家分家，莳齐背着一个包裹出现眼前：“你不会赶我走吧？” 莳齐是老师是先生，原亮带莳齐去了城内最好的馆子吃饭，林一作陪……一顿饭让林一又生出别的主意，晚上跟原亮商议：“把小心接回来，让莳齐先生教她？” 原亮笑着看她，不说话。 林一有点不高兴：“你干嘛啊？” “别麻烦先生了，也许……只有少少几年，应该轻松度过。” 林一思考好一会儿，重重一声叹息：“林家怎么办啊……” 林家一定要分家，林一想挑选出最好的几个人来到宁城，未来的宁城道就会是林家的根基所在，加上浮云山的力量，就算是原小心再乱来，也能平安度过一生。 此后一段日子，生活就是这样继续，直到有一天，卓一和宗真先后回来道台府。 剑痴大人辞世，卢生宗师辞世，卓一和宗真是来报丧的。 原亮很是感慨，自己活的真够久的，一路上送别了多少人？ 林天立是战死的，不用说。 从原家老爷子开始，到山神殿梓檽、蓬莱教沅沧，又有梁家老太太、原家的张半老爷子、张先等人，一个接一个的先后离世。 林一的娘亲大人，通天塔刘山，未来不多久的时候，还要送走莳齐、李仙儿、方青师叔…… 还有林一一个。 不知道未来某一天，是我送林一，还是林一送我离开在先？ 简单收拾一下，先去祭拜剑痴大人，再去送别卢生，堂堂一代宗师也是逃不开死亡。 两次葬礼之后，原亮脑海中出现一个身影。 陪他最久的、带他修行的那个人，神木宗最后一个掌门，师父木守。 这么多年过去，我都五十多了，师父应该不在了吧？ 就在这一天，大都城青云武院方青来信，让原亮过去。 在这种时候，随便一封信件都会让原亮担心，担心是不是方青师叔也出事了…… 方青没出事，是老师来信了。 一个黑铁盒子放在桌子上，方青坐在一旁：“师兄让我转交给你。” “师父来了？” “没来。”方青沉默一会儿：“应该是神木令，你要做掌门了。” “我都快六十了，做掌门？”原亮看着黑铁盒子：“师父一百多了吧？” “我不知道。” 原亮捧起盒子，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开启的机关：“怎么打开？” “神木功。” 原亮有些意外。 他会神木功，问题是身体早变成神族人那么强悍……试着运行神木功，一点点的将造化气送去黑铁盒子……忽然之间，黑铁盒子光芒大作，好像是光球在手中炸裂一样，强烈光芒射向四方。 在光芒之中，盒子慢慢分成两半，现出一封信和一枚黑色神木令。 光芒消散，原亮拿起信，拆开后快速看过一遍，递给方青，方青摆手：“我不看，师兄给你的。” 原亮想了想，收起信，拿起神木令看了好一会儿，又放回盒子，咔的合上。 方青笑着问话：“我是不是该叫你掌门了？” 原亮笑着说好，可是心里一点都不想笑。 方青问话：“你师父说了他在哪？” “在神木宗。”原亮问话：“你回去么？” “师兄……走了？” “嗯。” 方青一声叹息：“走。” 原亮让他等一下，离开武院，去大都城内买了许多纸钱香烛，装了两个大包裹，才回去带上方青回去神木宗。 还是以前的破败样子，找到师父以前居住的房间，打开后清扫一遍，立牌位，点燃香烛，再拿着两个包裹去到神木那里。 这个被雷电击倒的巨树是神木宗的根本，摆好香案，燃烧纸钱。 方青边烧纸边小声咕哝，原亮那么高的修为都听不清楚。 一夜烧到天亮，方青回去房间上香，而后睡去。 原亮则是坐在木头上发呆。 那封信里面只说了很少几句话，一个是说老子走了，你别伤心，回神木祭拜；一个是说了个地方。 仅此而已。 连什么时候走的，葬在哪里都没说。 原亮在这里发了好长时间的呆，想啊想也想不到，本以为师父早就已经离开这个世界，想不到现在才来送行。 坐了好久，拿着铁盒去往小山包后面一处岩石。 看着就是很普通一块大石头，灰突突的不出奇也不好看。 站在大石头前面，原亮取出神木令，催动神木功，黑色神木令射出一道光亮，光亮打到石头上面，无声之间，大石头上面裂出一道门。 原亮抬步进入，身后那道门马上消失，前面是一条甬道，在照明珠的照耀下，向地下伸展。 沿着路走，不多久看到一张桌案，桌案上面摆着十几本经书，还有百多块玉石。 玉石是神书。原亮有些意外，神木宗竟然有这么多神书？ 先是拜了几拜， 原亮让他等一下，离开武院，去大都城内买了许多纸钱香烛，装了两个大包裹，才回去带上方青回去神木宗。 还是以前的破败样子，找到师父以前居住的房间，打开后清扫一遍，立牌位，点燃香烛，再拿着两个包裹去到神木那里。 这个被雷电击倒的巨树是神木宗的根本，摆好香案，燃烧纸钱。 方青边烧纸边小声咕哝，原亮那么高的修为都听不清楚。 一夜烧到天亮，方青回去房间上香，而后睡去。 原亮则是坐在木头上发呆。 那封信里面只说了很少几句话，一个是说老子走了，你别伤心，回神木祭拜；一个是说了个地方。 仅此而已。 连什么时候走的，葬在哪里都没说。 原亮在这里发了好长时间的呆，想啊想也想不到，本以为师父早就已经离开这个世界，想不到现在才来送行。 坐了好久，拿着铁盒去往小山包后面一处岩石。 看着就是很普通一块大石头，灰突突的不出奇也不好看。 站在大石头前面，原亮取出神木令，催动神木功，黑色神木令射出一道光亮，光亮打到石头上面，无声之间，大石头上面裂出一道门。 原亮抬步进入，身后那道门马上消失，前面是一条甬道，在照明珠的照耀下，向地下伸展。 沿着路走，不多久看到一张桌案，桌案上面摆着十几本经书，还有百多块玉石。 玉石是神书。原亮有些意外，神木宗竟然有这么多神书？ 先是拜了几拜， 第四百九十四章 意识 在神木宗待了三个多月，方青待足七天，一个人先走，原亮偶尔进去石头里面的房间待上半天，偶尔去师父的房间待一天，再是在断倒的神木这里发呆。 没有修炼，原亮只是安心浪费了三个月时间。 石头房间里的功法对神木宗有用，对原亮没用，他可以学到更强大更厉害的功法。 倒是那些本笔记会经常翻看，说着神木宗的由来。 跟神族高手创建樊笼一个道理，那一年的牧守大人也在做尝试，想要看看这个世界的人修炼了神族功法以后会如何。 结果当然是不满意。 在看这些笔记的时候，原亮常会想起在问部书阁中快速记下的许多笔记，那些个问部的前辈高人，每一个都是抱着同样的念头同样的打算，简单说就是想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来的，我又是怎么来的。 像这种问题，不论多聪明的人都不可能给予解答，你能说出神界是被人创造出来的，那么是谁创造了神界？而创造神界的那些人又是从哪里来的？ 敢于思索这种问题的人……一定都是牛人。 原亮在神木宗“牛”了三个多月。 终于有一天不想“牛”了，放回去笔记，拿着黑铁盒子离开。 在往回走的路上还在思考一个问题，我是神木宗掌门，要不要收徒传承下去？ 跟着想起李持和山里的两位小山主……我就是厉害啊，收了三个徒弟，一个做皇上，两个做山主，再收一个就是掌门。 没多久回去道台府，林一询问一下，原亮没有解释：“回神木宗了。” “出事了？” “去祭拜一下。” 林一琢磨琢磨：“蓬莱教有人找你，现在在客房。” 如今的蓬莱教很和平很安全，教内教外都是一片祥和。原亮做主，减少礼拜次数，禁止普通教民进献财物，跟万事无争的山神殿相比，蓬莱教越来越得人心，有大批人入教。 对浮云山来说，蓬莱教是外来教派，教内诸神是汉人形象，可即便这样也拦不住山民虔诚入教的决心。 人多了，事情就多。原亮已经做好各种准备，不过这一次倒不是蓬莱教出事，是蓬莱国向教内求援，请求增派教兵和官员。 原亮去蓬莱国折腾一圈，经过这段时间的养复，蓬莱国投入太多人力物力，明显有点干不过来。 粮食好说，浮云山外一年生产好几茬庄稼，运过去一些就能多活许多人，可是原亮的血炼之兵走了，新加入地区慢慢出现各种问题。 蓬莱教派人报来消息，是让原亮拿主意，因为蓬莱山那里已经走了很多很多人，这一次要派出更多更多的男官员。 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原亮去找林一商议。 林一很认真的想了好久：“最简单的办法，让血炼之兵回去就好了。” 原亮叹气：“现在有血炼之兵，可以后没有血炼之兵怎么办？” “一点点来，你走的太快。” 林一的主意最可行，于是原亮带着血炼之兵又去了一趟蓬莱国…… 尽管莳齐是来这个世界等死的，可是看到原亮如此浪费时间，还是会郁闷：“你不能挥霍天分，不能浪费时间。” 原亮应着是，带兵进入浮云山。 这一去就又是两个月，时间就是在不经意间如此荒废。 两个月后回来道台府，莳齐抓着他去十乱之地：“就算你不想回去，两头跑还不行么？” 原亮一点都不坚持，轻易就从了，再次回去神界。 神界法阵一定非常坚固，数万年不变，不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原亮站在灵气飘摇之中，看着万年不变的景色，想着是在这里修炼还是去问部看书……乐空又来了。 要不要这么巧？原亮瞪大了眼睛，很有些不敢相信。 乐空和他一个德行，正跑着呢，一眼看见原谅，马上跑过来：“你跟踪我？” “我跟踪你干嘛？” “我半年出来一次也能遇到你？哪有这么巧的事！说！为什么跟踪我？” 原亮犹豫犹豫：“为什么不是你跟踪我？” “胡说八道，我一直在闭关修炼，刚出来就看见你。” 真是个很难证明的问题啊，原亮放弃争辩：“你去哪？” “听说申道要出来了。” 又是申道？巧合也太多了吧？ 乐空问话：“去么？” “好。” 乐空转身往前走：“记住了，以后别跟踪我！” 原亮没接话，你说什么是什么吧。 一直往前跑，看到一座白山，山下立着一块碑，后面是个山洞。 此时的白山下面、山洞前面聚着好几千人。 乐空说：“这里就是百炼湖。” 原亮左右看：“湖在洞里面？” “嗯。” “地下湖？” “嗯。”乐空在外面停下：“看见了没？天神部六大堂掌堂全来了。” 原亮往前看，奈何一个都不认识，问乐空：“不能进入？” “现在进去？疯了？不要总想着抢风头好不好？” “这里多挤啊，咱进去看。” 他还没说动乐空跟他一起胡闹，洞口出现一个身影，一身白衣竟然变成红衣。 是申道。 原亮心底一声叹息，还真是巧，我一过来，他就出来了。 看到外面聚着这么多人，申道有些意外，一眼看到两位长胡子师长，马上走过去见礼，再向着四方团团一礼，身影一闪，去往登天梯。 很多人都在感慨，猜测着、也是梦想着在几万年以后，神族终于要出来一个能登上八层登天梯的天王了！ 在申道离开后，围在这里的人也是快速消失，纷纷跑去登天梯继续看热闹。 “你去么？”原亮偏头问话，发现乐空没了。 左右找了一下，硬是没找到。 就在这时候，他面前站着一名大汉：“乐空呢？” 原亮回话说不知道。 “不知道？你们一起来的，你会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 大汉板着脸扫了他一眼，似乎是记下了，跟着消失不见。 这是乐空他爹？也不像啊。 原亮多站了好一会儿，站到山洞外面已经没有人了，乐空终于出现：“吓死我了。” “你爹？” “当然是他，这个世界还有谁能让我如此恐惧？” 原亮看向登天梯方向：“还去么？” “不去。”乐空看向白山下面的洞口：“我还没去过百炼湖……” 原亮盯着洞口看上好一会儿：“别去。” 乐空琢磨琢磨：“你说的对。”又说：“别跟着我。”快步跑远。 原亮站了一会儿，慢慢走向洞口。距离还大老远呢，身前有人影闪动，出现两个白衣青年：“这里不让进。” 原亮点点头，再转身往回走。 没有地方去，索性去了登天梯。可是还没到地方，就看到许多人往外走。 原亮大声问话：“上去没？” “没，又失败了。”不知道是谁回了一句。 又失败了，就是说最有天赋的申道也不能成为天王？ 原亮往前面看看，又转头往回看看，方才那个大汉再次来到身边：“不管你是谁，告诉乐空，让他赶紧滚过来见我。”说完要走。 原亮愣了一下：“可是……你是谁？” 大汉有些意外，停步转身：“你不认识我？” “不认识。” “我是乐战。” 果然是乐空的老爹，原亮走过来：“师伯，我想去天神部书阁。” “天神殿书阁？”乐战想了一下：“你和乐空是什么关系？” “不熟，见过几面。” “你是哪个部哪个堂的？” “问部。” “问部去天神部做什么？” 原亮其实有点可怜自己，几十年前，我好歹也进入过炼魔战场，您竟然不知道。 好吧，我是特别特别的不重要。 原亮如实回话：“我去过一次天神殿书阁，出来没多久就登上登天梯五层。” “以前上不去？” “上不去。” 乐战来兴趣了：“你能看懂天神之书？” “不能，可是我想不到别的原因。” 乐战倒也爽快：“好。”转身去往天神部。 原亮急忙跟上，不多时来到那间高大的殿堂门口。 一路上也没见乐战发出命令，或是跟谁说话，在他们来到天神殿书阁外面的时候，这里已经等了两个白衣青年。 两名青年齐齐向乐战见礼，乐战轻声说话：“开门。” 和上次一样，没看到两个青年有什么动作，大门闪亮一下，慢慢开启，露出里面的巨大的天神之书。 原亮几步走到天神之书的前面，乐战跟进来，站在身后两步远。 巨书的书页之上依旧是看不懂的流光溢彩，那许多闪着光的文字跳动着、变幻着，好像是另一个世界中正在舞蹈的小人？ 这一次，原亮不去记忆，只是看。 你们流动你们的，你们变幻你们的，原亮好像是看一本真正的书一样，从上到下一行行看下去。 看了好一会儿，脑中忽然出现一个想法，我看的对么？ 那些字符是一行行的跳动，应该是从上往下看；可是，是从左往右还是从右往左看？ 试了一下，完全看不出差别。 稍稍犹豫一下，原亮打倒立看……天啊，这些文字竟然没有上下分别，怎么看都行？ 倒立着看了好长时间，再从中间往两侧看、又从中间往上下看。 乐战有点看傻眼了，这本书存在了数万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倒立着看，对啊，也许就是应该倒着看呢？ 在这一时候，乐战十分也想打个倒立。 原亮还在倒立看书，直到两个小时以后，乐战小声提醒：“差不多了。” 原亮两手发力，重新站立地面，又站着从头到尾看过一遍：“多谢师伯。” “看懂了？”乐战转身往外走。 原亮说和上次一样。 等走出大殿，乐战又问：“要休息么？” “休息？” “不是想去登天梯么？” “要休息。” “去登天梯的时候叫我一声。”乐战离开。 原亮到底是去了问部，进到莳齐给他的房间中盘膝打坐。 甚至是不知道在修炼什么，只是想着打坐。 奇怪的是打坐没多久，他整个人就放空了，好像是不存在一样的如同空气游离在天地间。 原亮自己并不知道，他只是坐着，就那么坐着，身心完全沉浸到另一个世界之中。 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有一天，有白衣人在外面敲门，原亮才从那一个不知名的世界中被拉回来。 慢慢睁开眼睛，稍稍缓了一下……房门推开，走进来两个青年：“老师在啊。” 原亮慢慢起身：“什么事？” “以为没有人呢，老师您继续冥想。”俩人赶紧出门，轻轻关门。 原亮呆看房门不语……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上次看过天神之书后，原亮在大野地里打坐，直到被乐空叫醒。 那一次也是进入到某个不知名的世界之中，不知名到完全没有意识，好像是放空了一样。 经过这一次发呆，也就是俩青年说的冥想，原亮明显多知道了一点什么。 天神之书有神力，会让所有看见它的人在冥想后、也可以说是修炼后进入它的世界。而它的世界，就是一片虚无。 因为虚无，你的意识进入到那个世界之后，甚至都不会发现到去了新的地方，也许会以为自己在睡觉？或者是睡觉前闭上眼睛的那一片黑暗？ 那个世界很空，只有虚无。 上次是沉浸在那个世界中十几天，这一次不知道多久，但是……他在其中看见了光亮。 在无尽空虚中，无限黑暗中，没有时间，没有空间，什么都没有，连意识都没有。 因为整个世界的虚无，会让你的意识没有任何意识。 原亮本来也是一直都处在没有意识到自己存在于那个世界之中，直到一点光亮出现，刷的一下，一闪而逝，好像是火石一样。 在这个时候，原亮感知到一种类似于时间的东西。而那点光亮出现的远处，让他也有了空间上的距离感。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依旧是在虚无中虚无着，但是会慢慢出现一点光亮。 开始那段时间，光亮都是距离很长时间才会出现一次，直到一天，轰的一下，没有光亮，却是有了爆炸，巨大力量冲向四面八方，原亮的意识在感受着那股巨大力量的冲刷。 第四百九十五章 你在想什么 那股力量特别强大，无声无息的一道道散向四面八方。 很痛，那股看不见的力量大的超出了原亮的想象，好在只有短短几息，巨大力量将原亮的意识打散打碎，过后很快，意识重新汇聚到一起；而前方，刚刚发生猛烈爆炸的地方，依旧黑暗一片，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原亮的意识依旧留在这一片虚空世界中，依旧是呆呆的感知这个世界。 不同的是，原亮感觉自己进入到另一个世界，而不是完全没有意识，只是单纯发呆。 在这个虚无世界中，原亮有了一点想法，正想再看下去……那两个白衣青年来敲门，将他从那个世界之中叫回来。 现在，房门关闭，原亮看着房门发了好长时间的待，起身出门。 离开书阁，沿着道路随意走动，不知不觉竟是走到炼魔室这里。 前面是高大围墙，大门关闭。 原亮看了好一会儿，转个方向继续走。 一路慢慢走着，本来应该去登天梯尝试一下，不过……原亮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天枢之处。 天枢是神界通往下界的法阵总称，这一片地方一共有一千零八十个小法阵，按照防卫进入其中一个，就是进入到对应的小世界当中；如同十乱之地中的樊笼一样。 不同的是，进入小世界需要法诀，不同的小世界有不同法诀。 原亮慢慢走到回去自己那个世界的法阵机关之上，站在一片白雾之中，没有马上离开。 不知道站了多久，千米外人影闪动，一个白衣人出现在白雾之上。 原亮有些意外，牧守一般不得擅离辖地，难道那家伙不是牧守？ 白衣人也意外，想不到经常见不到人的天枢会站着一个人……闪身过来，拱手见礼：“师兄好，你在这里是？” 原亮笑了一下：“我正要下去，走了。”催动法诀，身影消失不见。 那白衣人轻出口气，左右扫上一眼，快步离开。 原亮回到十乱之地，在一片黑暗中呆站许久，随便选个樊笼，闪身进入。 一片金黄世界，是无边沙漠。 眼睛能够看到的地方只有沙子，前后左右都是，原亮站在沙漠中央。 就地坐下，呆想了好一会儿，索性躺下继续想。 打坐时进入到的那个虚无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凭他现在见识以及修为，自然是想不明白的。 更想不明白的是，不过是看了天神之书中的流光，修为就能增长了？ 就在这时候，沙地涌动，前面钻出一条大沙虫。 沙虫看到原亮，快速冲来。 尽管是第一次见到这玩意，可神界中一定有活的。 樊笼中的所有东西，都能在神界中找到。 原亮随手弹指……只是想试一下，不想一弹指，沙虫被弹飞了，身体飞出好远，砰地摔到地上。 原亮看了一会儿，沙虫还是一动不动，好像是死了。 原亮有些好奇，这玩意要怎么才能在樊笼中活下去？不吃东西么？ 正好奇着，沙地又开始涌动起来，接连出现许多沙虫。 一边是死掉的沙虫，另一边是活着的原亮，那些沙虫毫不犹豫的冲向死掉沙虫……过不多久，那条沙虫就被吃光了。 没吃饱的沙虫转身面对原亮，慢慢地的一点点接近。 原亮不想和虫子打架，放神识找到阵门位置，闪身过去，再次回到黑暗雾墙之中。 这一次没有犹豫，直接离开十乱之地，回去道台府。 莳齐当然有点不满意，认为原亮起码还有五十年好活，干嘛这么恋家？ 她是把原亮当成了自己的学生、孩子、后辈，长辈多是希望后辈奋进的。 原亮却是不肯再离开。 也许是在虚空世界中见到的事情太过诡异，也许是有些厌倦，反正是不愿意再回去神界。 先是在家囫囵大睡几天，而后再次开始悠闲起来。 悠闲了一段日子之后，请上莳齐大人，带一辆马车，两个人从南向北出发，要走一路看一路。 莳齐知道自己时日如多，也知道原亮思想坚定，再没有劝过话，也是当真的放松下来，走一路吃一路玩一路。 马车刚出宁城道，林一就追了上来。原亮做车夫，林一和莳齐坐在车厢内享福。 一匹老马，行进不快。原亮在马车上加个小法阵，卸去大部分重量，倒也累不到它。如此就是一路悠闲着慢慢走。 一路上倒也安全，励精图治二十余载，朝廷没有了外患，需要练兵啊，重兵就在境内剿匪。加上李持施仁政，百姓生活勉强算是富足，少有人落草，很难遇到山贼。 莳齐一直在看，看着山水，看着行人，不论看到什么，都是另一种生活。 马车走了一个多月，莳齐终于放口：“也许，在这里才是真正的生活。” 原亮斜靠着车壁，隔了好一会儿才接上一句：“人总是贪心，活在这里就要想着离开了。” 莳齐没有再说话，继续看着车厢外的一切。 林一劝话：“要不要住店休息几天？” 莳齐沉默片刻：“能走更远么？” “去哪？” “我想去看清湛大海金黄海岸。” 原亮想了一下：“可以飞过去。” “可我想坐马车。” “也行。”马车掉转方向，向遥远处的海岸行去。 过不多时，莳齐又问话：“你在想什么？” 原亮掀开帘子回过头：“想什么？” “嗯。” 原亮放下帘子，转回头看前面，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话：“我在想，我到底在做什么？” “你在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原亮笑了一下：“我到底在做什么，怎么也想不明白。” “为什么要想？” “不知道，也许是看到太多事情，感觉到自己的无力、无知？” “你已经比神界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有知也有力。” 原亮没有接这句话，过了好一会儿慢慢说话：“我在想我这一辈子，我到底在做什么。” 林一轻声接道：“你娶了我。” 原亮大笑：“幸好有娘子陪伴，不然会更疑惑。” 莳齐说话：“有疑惑是好事。” “可我想了好长时间，十几年了？进入神界没多久就在想这个问题，那次迷糊着从炼魔战场离开，然后就在想这个问题，我到底在做什么。” “别想了。”莳齐轻声道。 林一也说：“别想了。” “我也这么告诉自己的。”原亮笑了一下：“可有时候还是会想，甚至是……我明明在修炼在学习在做别的事情，脑海里也会时不时出现个小人问上这么一句。” “你身体里有小人。” “不是元神，也不是真的小人……”原亮顿了一下：“你们有没有自己跟自己说话的时候，是真正的好像两个人在交谈一样，不找到是什么时候，忽然有个声音出现在脑海里，随便说句什么话，你会下意识的回上一句，那个声音就又会接上一句……” “走火入魔？”林一问话。 “不是。”原亮继续说：“每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最多就能对个一两句话，再多一句，我就会想那个声音是不是我说的，然后就再也不会出现无意识的自问自答。” “你都说了自问自答，说到底还是你自己……或者是自己跟自己的幻想说话。” “也许吧。”原亮不想做任何争论。 林一有点担心原亮，忽然问道：“什么是修行？” 原亮笑道：“十几岁的时候，师父经常问这个问题，后来去武院，老师和先生都喜欢问这个问题，这都多少年了，你还问？” “那你说啊。” “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年岁不同、修行境界不同、见到的事情不同，答案一定不同；就目前而言，修行于我来说是探知事情真相，可这种修行太难了，我仔细想过，就是一万个我活上一万年也想不明白，所以……我现在很少修炼。” “你以前说修行是活着。” “投机取巧的回答。” 林一琢磨琢磨：“别想太多了，跟普通人相比，咱们已经很好很好了。” “嗯。” 此后一段日子，莳齐再没有问过这样的问题，变成个普通老太太一样到处游玩。 原亮也没有再扯过这种“大”话题，说最多的话就是买这个？买那个？ 如此走了三个多月，总算是来到一处漫长海滩。 海滩是海滩，但是并没有金黄沙滩，也没有澄清大海。 莳齐在岸边看了好一会儿：“买艘船？”跟着又说：“我没坐过船。” 买船是小意思，挑了辆尽量大的海船，雇了二十几个船工，三个人扬帆出海。 行不到半天就远离海岸，四围只有海水。在这个时候，大海是深蓝的，平静、壮阔。 莳齐站在船头往前看，又低头看：“好平啊，我想跳下去。” 边上的船工吓一跳：“老大姐，千万别想不开啊。” 莳齐冲船工笑了一下：“放心，不会的。” “千万别做傻事，有什么事情找人唠唠就好了。”船工还有些不放心。 原亮和林一完全不担心，根本就没有什么水能够淹死神界高手。 船工却在看原亮，意思是你怎么不说话？一点都不孝顺。 莳齐回身看原亮：“我要走了。” “这么快？” “我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不想让你知道。” “我要是想找的话，应该不难？” “我在犹豫，你说要不要留下身体？”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原亮犹豫一下，保持沉默。 “去极北或极南的地方，封在寒冰之中，没有人打扰；或者进入火山之中化成轻烟。” 原亮叹口气：“还有几天？” “一个月吧，一个月之内怎么也会走的。” 原亮就不说话了。 莳齐问林一：“你说呢？” 林一苦着脸摇头。 原亮很无奈：“这二十来年，我送走了太多太多人。” 莳齐呵呵笑上一会儿：“在我们那里就没有这么多问题。”眼角看到一条大海鱼跃出海面，在阳光照耀下散发光彩，便是转过身专心看：“葬身鱼腹也不错。” 说来说去，都是要离开的话语。原亮不接，冲林一轻轻摇头，劝她也不用说话。 终于一天，莳齐纵身飞起：“走了，谢谢你。”身影一闪而逝。 海滩是海滩，但是并没有金黄沙滩，也没有澄清大海。 莳齐在岸边看了好一会儿：“买艘船？”跟着又说：“我没坐过船。” 买船是小意思，挑了辆尽量大的海船，雇了二十几个船工，三个人扬帆出海。 行不到半天就远离海岸，四围只有海水。在这个时候，大海是深蓝的，平静、壮阔。 莳齐站在船头往前看，又低头看：“好平啊，我想跳下去。” 边上的船工吓一跳：“老大姐，千万别想不开啊。” 莳齐冲船工笑了一下：“放心，不会的。” “千万别做傻事，有什么事情找人唠唠就好了。”船工还有些不放心。 原亮和林一完全不担心，根本就没有什么水能够淹死神界高手。 船工却在看原亮，意思是你怎么不说话？一点都不孝顺。 莳齐回身看原亮：“我要走了。” “这么快？” “我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不想让你知道。” “我要是想找的话，应该不难？” “我在犹豫，你说要不要留下身体？”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原亮犹豫一下，保持沉默。 “去极北或极南的地方，封在寒冰之中，没有人打扰；或者进入火山之中化成轻烟。” 原亮叹口气：“还有几天？” “一个月吧，一个月之内怎么也会走的。” 原亮就不说话了。 莳齐问林一：“你说呢？” 林一苦着脸摇头。 原亮很无奈：“这二十来年，我送走了太多太多人。” 莳齐呵呵笑上一会儿：“在我们那里就没有这么多问题。”眼角看到一条大海鱼跃出海面，在阳光照耀下散发光彩，便是转过身专心看：“葬身鱼腹也不错。” 说来说去，都是要离开的话语。原亮不接，冲林一轻轻摇头，劝她也不用说话。 终于一天，莳齐纵身飞起：“走了，谢谢你。”身影一闪而逝。 第四百九十六章 择徒 神木宗无比破败，所有房间都落着锁，大半房屋破了门碎了窗，没有道路可走，院内院外都是杂草。 只有一间屋子稍好一些，供着上任掌门木守的牌位。 好几百人来到这里很惊讶，不是吧，这里就是原亮出身的宗门？凭原亮的手段、势力、财富，不要说重建一个神木宗，就是在这片地方建立一个国家都没问题。 在巨大一片荒芜的神木宗外面游走，找寻原亮……没找到，所有人都说没看到。 有人怀疑，难道说江湖传言是假的？ 如今的神木宗是绝对的荒郊野外，出去破烂屋子就是破烂屋子，大家等到傍晚，一些人陆续离开，去村镇之中找地方休息，打算明天再来。 倒是还留下了两百多人。 天色很快黑去，有人选择死等，当然也有人不满意，难免小声抱怨几句。 一夜如此过去，天亮后，那些昨夜去休息的人又赶回来。 也许是消息逐渐传开，又有许多人到来。 尽管世间已经没有神木宗的名号，可各个武院、各个宗门、各个大家族，但凡有点传承的地方，总会知道原亮跟神木宗的关系。 更何况总有消息灵通之辈。 随着神木宗收徒的日期越来越近，神木宗外围已经满是帐篷，附近村子甚至有人来卖水卖饭…… 一眨眼，最早来到的三百多人已经等了十天，而总人数已经过万。 人多是非多，从第三天开始就出现吵架和打斗事情，偏生无人管，原亮也不在，慢慢地越折腾越凶，在第六天的时候有数百人械斗。 第七天官府来人抓走一些人，第八天又械斗。 终于到了第十一天，神木宗外围气氛十分紧张，说是剑拔弩张不为过。在这个时候，原亮来了。 这天是挑选徒弟的日子。 可惜……在这里的万多人，已经他们背后的家人以及各方势力，都猜不到原亮的打算。 原亮并不想让神木宗重铸辉煌，只是想找个老实人传承下去而已，最好再笨一点。 原亮没有过来神木宗这里，在最外面的小路停下，前面是一顶又一顶帐篷，还有许多马车。 原亮左右看看：“我是原亮，大家请排队。” 他这一句话，让这一片地方直接乱了。 在原亮身后还有很多人匆忙赶来，有马车有骑士的。 原亮站着不动：“一个接一个过来见我，我等你们排好队。” 很多人挤来原亮前面，原亮也不说话，根本没有维持秩序的打算，只安静站立。 有人举着书信冲过来：“爵爷，爵爷，我这里有一封信……” 很多人想要套关心，单是这种人就有几千。 原亮轻叹一声，忽然大声喊话：“排队！” 旱地炸雷，让挤在最前面的百多人感受一次，有人被吓得跌坐在地。 原亮又喊一声：“排队！” 又一声炸雷，好处是这些人总算是知道排队了。 原亮面无表情站着，安静等待着，等了半个多时辰才等到这些人勉强排成一列怪来拐去的长队。 “一个一个过来见我，开始吧。”原亮看向排在最前面的一个青年。 那人面有得色，这么多人被抢到第一的位置，足以证明我有天赋，还懂得把握时机，面带微笑走到原亮前面，刚要说话，原亮摆手：“过去。” “啊？”那人愣住，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走。”原亮看向第二个：“下一个。” 第一个人还想说话，后面那些人不耐烦了，纷纷喊话：“赶紧走，别耽误时间！赶紧走。”甚至有人让他滚。 那家伙怒了，转头看回去：“谁让我滚？” 原亮哪有心情理会他们这点破事，伸出右手一抓一丢，第一个人被丢出两百多米之外，落地时还能稳稳的，没有受伤。 那人只剩下两种情绪，一个是不服，不服为什么会被淘汰；一个是震惊，震惊原亮竟然这么厉害？ 第二个人大步来到原亮前面，刚想说话，却是遭遇到第一个人一样的待遇：“过去。” 人都是这样，事不关己会看热闹，轮到自己就会不甘，那家伙大喊：“为什么？” 原亮不想废话，伸出右手一抓一丢，这家伙飞的更远，丢到身后三百米之外。 “下一个。”原亮看向第三个人，跟着又是：“过去。” 前面的一百多个人都是遭遇到这种待遇，不论修行天赋如何，也不问家中权势，反正一个字没说就被淘汰。 原亮有他自己的标准。穷文富武，很多修炼者比较有钱，原亮不需要这样的人，也不希望谁家会借着自己和林一的势搞些什么事情。 他只想神木宗有后，仅此而已。 他求的是无愧于心。 给自己，给神木宗一个交代。 所以，在挑选这些人的时候，原亮看的是穿着和鞋。 衣服和鞋子但凡好一点，直接否掉。 可惜了，那些换了新装想要展现一下自己的英才们。 这样的人占绝大多数。 一晃过去一百多人，下一个人刚一上前，原亮挥手说过去，那人说话：“方青伯父让我来的。” 原亮笑着看他一眼，重新说道：“过去。” 那青年愣住，被身后青年推开……只是接下来，推他离开的青年也“过去”了。 如此选徒方法，绝对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在极短时间里被淘汰掉一千多人。 原亮身后站了越来越多的淘汰者，都憋着气不走，想要知道圆脸能选中谁，也是想知道他的择徒标准是什么。 终于，原亮让一个皮肤黑黑的青年站去一旁，这是第一个被选中的人。一瞬间，太多人的眼光看向黑青年，可看来看去也看不明白，这家伙到底哪里好？ 有人慢慢走近黑青年：“您贵姓？” “我姓李。”声音有些粗。 李？一群人开始猜了，是哪个李家呢？ 慢慢地，有人一上前就说我爹是谁，我爷爷是谁，我舅舅是谁……还好，原亮没有听到哪个人敢说我是原家的。 原家子弟要是这样丢人的话…… 来了六个皇子、十几个皇亲，一见面就管原亮叫老师，说是按李持的辈分论的。 原亮笑着说过去，这些人是一个都不能收。 他要为李持考虑，总不能给李持的儿子制造麻烦吧。 一万多人来报名，却是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很多人不高兴，有些埋怨，我们千山万水的跑来拜师，就算资质不好，可你总该看一下问一下，甚至试炼一下吧？干嘛就是让我们过去？ 他们不高兴，原亮还不高兴呢，怎么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 一万多人啊，就算是每个人只说一句话，也是轻易撑到天黑。 等月挂高空之后，原亮身边留下了二十个人。 这二十个人有个共同点，穷，一身衣服破破烂烂，有俩家伙的鞋子都破了。 像这样的人，或许听过原亮的名字，但是一定不知道原亮跟神木宗有关系。 选出这些人之后，原亮也不理会身后太多太多看热闹的，跟二十个人说声：“跟我走。”带着他们往外走。 道两旁全是人，都是不甘心，有人大声问话，有人破罐子破摔，有人举着信笺往前挤。 原亮摊开两手，一道护住身后那些人，他只管往前走，不管前面有谁，都是被直接顶开。 二十个穷小子只是机缘巧合知道这么个消息，抱着侥幸心来凑热闹，不想就选中了？不免都有点忐忑。 原亮不说话，只管走，带着二十个人穿村过镇，走到下半夜来到一座小城。 入城寻客栈住下。 二十个穷小子住进房间还不敢相信这些是真的，也不知道未来的修行路会是怎样，晚上几乎都没能睡好。 天亮后，原亮带着他们吃了一顿无比丰盛的早饭，而后说话：“神木宗去过了？” “在外面看了一下。” 原亮拿出一箱子钱：“自己找房间住，需要买什么随便买，记个账就行。” 一群人愣住，这是什么情况？ 原亮起身：“过些时候来看你们。”抬步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转头又说：“要是觉得没意思，或是顶不住，把钱分了走人，不用告诉我。” 不用告诉师父？是什么意思？这些人刚想问话，原亮已经走了。 急忙追出客栈，可原亮已经没了。 二十人回去做好，看着箱子发呆。有人问怎么办？ …… 他们在商议怎么办，原亮已经回去道台府。 林一笑问：“这么快就回来了？人不多？” “多少人也和我无关，我只需要一个弟子……或者两三个也行。” 林一笑着指向桌案：“这些信怎么办？” 原亮跟没听见一样：“我去蓬莱国一趟，再去原部落，你去么？” 林一点头：“当然。” 于是，两个人就出发了。 原亮管着那么多地方，蓬莱国始终是最乱、也是最穷之处。 这里的男人很懒，大多是没钱吃饭了才想着做工，家中田地也懒得伺候，是完全的靠天吃饭。 好在是女人掌权，一大堆女将指挥着众多女官忙来忙去，蓬莱教又支持了大批男教众，才算是让这片地方勉强有了些改变。 可毕竟时间不长，常会发生各种事情。 原亮和林一去了边境城市，城里城外随意溜达……还好，尽管林一很好看，原亮又不像个高手，可来来去去走上十几天，一共就遇到俩小偷。 还是很安全的。 离开这个城市，原亮和林一又去别的城市转悠。 蓬莱教还是有点手段的，免费教学，但是教的是蓬莱教文字和汉文，只要是二十岁以下，不但是免费学习，还管饭。如果年纪实在太小，比如在十三岁十四岁一下，还有免费住处。 这些钱……其实都是原亮在出。 出现的方式很简单，原亮提供各种珍贵药株，卖掉一株就能解决好多年的学堂花费。 也许是目睹了莳齐的离开，林一的想法也有了一些变化，把这次行程当做游玩，跟原亮到处走，求一个舒心畅快。 这一转悠就是两个多月，原亮对蓬莱国很满意。 离开这里又去了原部落。 久无战事，原部落的人也多了起来，连同外面那一片树木也是精心照顾。 原亮在沙漠种树，后来弃之不管，任其自然生长。现在经过原部落众人的精心看护，那一大片林子越来越好。 这里的人甚至已经在林子后面开垦农地…… 林一点头：“当然。” 于是，两个人就出发了。 原亮管着那么多地方，蓬莱国始终是最乱、也是最穷之处。 这里的男人很懒，大多是没钱吃饭了才想着做工，家中田地也懒得伺候，是完全的靠天吃饭。 好在是女人掌权，一大堆女将指挥着众多女官忙来忙去，蓬莱教又支持了大批男教众，才算是让这片地方勉强有了些改变。 可毕竟时间不长，常会发生各种事情。 原亮和林一去了边境城市，城里城外随意溜达……还好，尽管林一很好看，原亮又不像个高手，可来来去去走上十几天，一共就遇到俩小偷。 还是很安全的。 离开这个城市，原亮和林一又去别的城市转悠。 蓬莱教还是有点手段的，免费教学，但是教的是蓬莱教文字和汉文，只要是二十岁以下，不但是免费学习，还管饭。如果年纪实在太小，比如在十三岁十四岁一下，还有免费住处。 这些钱……其实都是原亮在出。 出现的方式很简单，原亮提供各种珍贵药株，卖掉一株就能解决好多年的学堂花费。 也许是目睹了莳齐的离开，林一的想法也有了一些变化，把这次行程当做游玩，跟原亮到处走，求一个舒心畅快。 这一转悠就是两个多月，原亮对蓬莱国很满意。 离开这里又去了原部落。 久无战事，原部落的人也多了起来，连同外面那一片树木也是精心照顾。 原亮在沙漠种树，后来弃之不管，任其自然生长。现在经过原部落众人的精心看护，那一大片林子越来越好。 这里的人甚至已经在林子后面开垦农地……这里的人甚至已经在林子后面开垦农地…… 第四百九十七章 回神界 这二十个青年表现的还算可以，尽管受了委屈，可每日还算勤勉，都在修炼以前的那点东西。 原亮知道了事情经过，如果换做以前，一定带着这些人去找仇家。现在不是，把所有人叫到一起：“想要报复么？” 没有人回话。 原亮又问一遍，伤最重的青年轻声回话：“全凭师父做主。” “我还不是你们的师父。”原亮想了想：“挨打就挨打了，当做是修行，就这样了。” “是。”一群人回答的参差不齐。 “钱够么？” “还有很多富余。” 原亮想了想：“这两个月怎么样？” 由选出来的队长回话，大意就是不错。 原亮一个一个看过这二十人，好像跟自己想象的有点不一样，似乎没有那么笨：“先这样，过两个月搬家。” “搬去哪？” “浮云山，大山里面。” 有人有点犹豫：“要离开很久么？” “怎么？” “我想回去跟爹娘说一声。” “可以。”原亮留下天愈丹和星星丹给受伤弟子，而后起身出门。 他住师父木守的房间，这间院子就是他的了。 二十个青年开始早晚问好，更加忙碌。 原亮不在意弟子们是不是聪明、未来是不是修成高手，重要的是人品。此后一段日子，原亮传了神木功给他们，整日里同吃同住。 偶尔也会发生些意外事情，总会有人想要跟原亮扯上关系，一次次的派人过来…… 两个多月之后，二十个青年收拾好所有房屋，原亮带着带着他们先去拜了断掉的大树，再去拜师傅的牌位，而后收起牌位，出门、落锁。 站在一大片破败建筑外面，原亮看了好一会儿：“出发。” 步行，原亮带着这些人南下，一步步走向浮云山。 其实没必要搬去大山之中，不过让这些人留在这里守着神木宗？吃吃喝喝很麻烦不说，一定会有人来找麻烦。 搬迁有三个好处，躲避可能出现的麻烦是第一个，第二个好处是山神殿那里真的有一棵神树；第三个好处是一路南下，可以适当的甄别一下这些人。 不想结果竟是出了原亮的意外，这二十个人都符合他的择徒标准，认真、善良，踏实。 原亮说什么是什么，他们连反驳的想法都没有。一路行来，全是步行啊，没有任何人埋怨。 这一路走了六个多月，因为边走边玩，还总是多管闲事。 最后到得浮云山外大营的时候，原亮硬是没有找到能够剔出去的人。 那就都带着吧，在山外大营这里待了四天，给弟子们放假……到了这个时候，这二十人都已经成为准弟子，只差一个磕头拜师。 大营这里很繁华，可二十个人只转了半天，就赶回去侍奉原亮。 原亮把他们赶走，他们就抓紧时间修炼。 四天后进山。 山神殿是他的两名弟子做主，不愧是沅沧亲自挑选的人，两个小家伙从少年时就显露天赋，修行进展极快。 相对应的，就不是很在意山主权位。 好在原亮是最完美的后盾，不论山神殿还是蓬莱教，那是绝对的一言九鼎。再加上两教重要人物都是绝对支持原亮、也是支持两个弟子，才能让如今的浮云山越来越好。 这哥俩也是有意思，如今好歹也是三十岁的人了，一见原亮就好像是小孩看见爹娘一样粘过来。 待听明白原亮的要求之后，那哥俩马上热情迎向二十个师弟：“你们可算是来了。” 经过这一路同行，原亮大致看明白了这二十个人的秉性，统统收为记名弟子，是暂时的，让两名大弟子教授这二十个人功法，说是过段时间考核…… 许久没见小木头人，在安排好二十个新弟子的事情之后，原亮进到小木头人的房间。 木头人还是很小，几十年过去也不见长一点个头，很高兴原亮的到来，可是也不高兴他许久没来。 当时赔罪，原亮在这间小屋子里待足十天。 小木头人就高兴了，因为终于有了同吃同住的伙伴。 算上小木头人，原亮还有两个秘密没有告诉弟子。 另一个秘密是大树根下面的密室，也就是装满树液的大池子。 因为久久不去，那间屋子已经封门。 守护那里的是无面战士。 一共六十四人，按道理早就应该再训练新的无面战士……这是历任山主一定会做的事情。这样一株宝树，一定要有最强大的力量才能保护好它。 不止是没有挑选无面战士，也没有再挑选山妃。 原亮特别不喜欢一个人的生命和尊严都不属于自己，好好的活就是，干嘛要为别人付出生命？ 只是，他在的时候一切都好；可万一不在了呢？ 山妃可以不选，但是没有无面战士的话，如何能保护好树液的秘密？ 原亮也在犹豫。 最好的选择一定是血炼之兵……可是也有问题，要修炼血炼术，要修炼邪功啊。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要考虑的总是好多好多……如果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把秘密告诉两位大弟子中的一个。 此后几个月，原亮都留在山神殿中。 也许是因为太久没回来的缘故，整天里都是各种事情找上来，比如八位侍主一共有六位离世，新侍主始终没定下来…… 对于现在的原亮来说，这些全是琐事。 在见了太多太多人之后，原亮跟木头人道别，又跟大家说一声，重点是嘱咐了二十名新弟子，好好修炼，暂时在这里立宗，修炼好了就可以回去神木宗。 山神殿外专门修了间大房子，当中供奉师父木守的牌位，就是浮云山中的神木宗。 嘱咐过后，原亮回去宁城道。 此后五年间，哪里都没去，全心全意陪着林一过日子。 最后一年，原小心回来了，和若一一起回来道台府。 原亮毕竟是修行者，心底总有很多想法。 眼看就六十了，有些事情也该做了。 先写信，一封是原子巨的。浮云山中两个大弟子各一封，李持不算。 将黑铁盒交给林一，又留了封信给林一。 一共四封信，铁盒是神木宗的，都是留待未来某个时候，如果原谅没能赶回来的话，再把信发出去。 林一很聪明：“陪我这么久，是在弥补啊。” 原亮只能说是。 此后又一起悠闲了几天，终于，原亮去往十乱之地，再次进入神界。 很多事情总是要弄明白的。 一回神界，马上去找乐战。 乐战有点意外：“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原亮平静回话：“九层登天梯，总要试一下才好。” 乐战摇头：“申道始终停在第七层。” 申道那么天才的人物，老早老早就能登上第七层，可此后几十年间，不论如何努力，始终不能进入第八层。 听着原亮的大话，乐战再问：“现在？” “我想去看天神之书。” “又是天神之书？” “我有可能看到了一些东西。” “现在才说？”乐战有点不高兴。 “事情要一件一件去做。” 乐战沉默片刻：“走。” 这一次再去天神部书阁，不但是乐战进入，乐战还找了其他几位掌堂和副掌堂，再有几个高手，一共十几个人站在那本高大无比的巨书下面。 原亮还是和以前那样看书，一点点的认真看着，尽管还是看不懂那些文字，重要的是看，努力去看。 看了许久许久，这一次看了四个多小时。 乐战开口问话：“还要多久？” 原亮想了想：“我需要一间静室。” “走。”乐战带原亮去天神部战堂，找了间单独的院子：“这里没人，里面的房间随便用。” 原亮道谢，进入院子，随便挑了间屋子，进入打坐。 乐战看着原亮关上房门，犹豫片刻，回头吩咐一声：“找个人守门，我要进去修炼。” 身后有人应是，乐战在原亮隔壁修炼。 静室也就是四五米宽的样子，地上一个蒲团，后面一卷被褥，别的什么都没有。 原亮坐到蒲团上，想象着前两次打坐时的样子，闭目、放空……没多久就又感觉自己进入到那片虚空之中。 这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但是还不敢确认，只能安静坐着，等待着奇迹自己出现。 这一等就是十几天，似乎每一次打坐都是一个全新开始。十几天后，那个黑空空的虚无之中开始出现亮点。 跟第二次打坐时很像……原亮不敢确定，因为虚空太大，亮点太小，出现的位置实在没有办法确定是不是同一处。 在他心中，倒是认为是第二次修炼时的景象重现。 尽管不能确定亮点是否变了位置，但是整个过程倒是一样，都是亮了一下就消失，过段时间又有亮点出现，直到最后的无声爆炸，巨大力量洗刷过原亮的意识，到了这个时候，原亮确定自己的意识又进入到另一个世界当中。 从这个时候开始，原亮开始感知全新的一切。 爆炸无声，力量巨大，压的原亮有些难受。而在巨大爆炸之后，不知道过了多久，虚空中开始出现亮光。 不再是闪烁一下就消失掉，而是长时间的存在，好像是一颗尘埃在发光。 慢慢地，发光的尘埃越来越多，已经能看到三百多个。 原亮明白了，这里是星空是宇宙，那些亮点是星辰。 其实还有更多星辰，只是很多星辰不能发光。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亮点开始变的更多，接着有亮点消失…… 看到的越多，原亮就越明白了一些事情，而这一看就是十几年。 已经六十岁的原亮，在一间小屋子里又待了十几年。 于别人来说，他好像没在修行？ 终于在这一天，那扇关闭了十几年的房门终于被推开，原亮慢慢走出来。 乐战曾经陪着原亮修炼，可惜只坚持一年，实在是没有时间浪费，乐战只得回去忙于俗务。 院门总是守着一个人，看见原亮出来，门口青年急忙进来见礼，问原亮有何需要，是想吃想喝还是想休息。 原亮张了张嘴巴，好久没动地方，差点连嘴巴都张不开。稍稍活动一下，再次张口：“有吃的么？” “请稍等。”那青年跑出去准备食物，同时让别人通知乐战，原亮出来了。 跟第二次打坐时很像……原亮不敢确定，因为虚空太大，亮点太小，出现的位置实在没有办法确定是不是同一处。 在他心中，倒是认为是第二次修炼时的景象重现。 尽管不能确定亮点是否变了位置，但是整个过程倒是一样，都是亮了一下就消失，过段时间又有亮点出现，直到最后的无声爆炸，巨大力量洗刷过原亮的意识，到了这个时候，原亮确定自己的意识又进入到另一个世界当中。 从这个时候开始，原亮开始感知全新的一切。 爆炸无声，力量巨大，压的原亮有些难受。而在巨大爆炸之后，不知道过了多久，虚空中开始出现亮光。 不再是闪烁一下就消失掉，而是长时间的存在，好像是一颗尘埃在发光。 慢慢地，发光的尘埃越来越多，已经能看到三百多个。 原亮明白了，这里是星空是宇宙，那些亮点是星辰。 其实还有更多星辰，只是很多星辰不能发光。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亮点开始变的更多，接着有亮点消失…… 看到的越多，原亮就越明白了一些事情，而这一看就是十几年。 已经六十岁的原亮，在一间小屋子里又待了十几年。 于别人来说，他好像没在修行？ 终于在这一天，那扇关闭了十几年的房门终于被推开，原亮慢慢走出来。 乐战曾经陪着原亮修炼，可惜只坚持一年，实在是没有时间浪费，乐战只得回去忙于俗务。 院门总是守着一个人，看见原亮出来，门口青年急忙进来见礼，问原亮有何需要，是想吃想喝还是想休息。 原亮张了张嘴巴，好久没动地方，差点连嘴巴都张不开。稍稍活动一下，再次张口：“有吃的么？” “请稍等。”那青年跑出去准备食物，同时让别人通知乐战，原亮出来了。 第四百九十八章 回来 乐战站在第七层仰头看，上面只有云层。 大平台上没有云雾，但是在百米高空之外，到处都是云。 放眼四下看，没有一个人。放元神搜寻，还是没有人。难道说那个小子真的去到了第八层？ 乐战不敢相信，甚至是不愿意相信，又仰头看了一会儿，盘膝打坐等待。 很快，刚坐下不到十个数的时间，原亮出现眼前。 乐战急忙起身：“上去了？”语气有些急，还有些怀疑。 原亮面无表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上到第九层。” “怎么可能？”乐战根本不相信：“你现在是什么修为？” 原亮又沉默好一会儿。 乐战急问：“真的上到第九层？第九层有什么？怎么做到的？” 原亮轻出口气：“天神之书……是上界的。” “嗯？” “天神之书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是上界留给神族离开这个世界的唯一法门。” “什么？”乐战更不敢相信了：“你能看懂？” 他应该不信，不但是他，整个神族也没有人会相信能相信。 凭什么啊，神族存世数万年，无数前辈高人、无数能人异士、无数聪明修士，那么多人都看不懂的天神之书，你一看就懂了？ 原亮想了一下：“下去说。” 乐战说好。 原亮身影一闪，乐战几乎是没有任何察觉的，原亮就消失了？ 乐战更迷糊了，搞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下界来个人去看了看天神之书，然后闭关十几年，出来就能成为神界第一高手？ 赶忙追下去，很快回到一层。 原亮慢慢往前走，乐战追上：“去哪？” “天神部书阁。”原亮加快脚步。 “要进去么？” “嗯。” 乐战赶忙传出消息。 等他们来到天神部书阁外面，大门已经敞开。 原亮迈步走入，站在巨书下面仰头看。乐战站在一旁，满心疑问，却是没有开口。 原亮看了好一会儿这些流动的七彩字符：“不是文字，是星辰。” “什么？” “所有的光芒都是星辰。” 乐战就追着光芒去看。 “不要去想，只是看。”已经七十多岁的原亮忽然气范加身，有种当世大儒的感觉：“天神之书是钥匙，并不是真正的星辰，是一种模仿、想象，好像我们的小世界一样。” 乐战完全没听懂，有点呆愣的看着原亮。 原亮想了一下，发现很难解释明白：“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看过天神之书，就打坐了十几天，如果不是遇见乐空，也许还会继续打坐下去；第二次打坐也是这样，被问部两名弟子打扰，然后醒来；第三次没有人打扰，我就看了那个世界十几年。” “那个世界里有什么？” “我认真想了好久，觉得是这样。”原亮指向乐空眼前一个跳动闪烁的字符：“其实没有颜色，它的每一次跳动其实是一次爆炸，然后再融合到一起，所以会一起变化。” 乐战努力看，根本看不到原亮说的爆炸和融合，只能无奈的再看向原亮。 原亮放下手：“我看到的那个世界……就是在看了天神之书之后，大概是得到了一把钥匙，这把钥匙带着我的意识进入到那个世界，好像是世界、应该是宇宙的形成，原本什么都没有，只有虚无，虚无到你不会有任何感觉。” 乐战努力听原亮说的话，发现跟自己多年修行完全无关，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看见乐战模样，原亮停止说故事，想了一下：“也许……你去小世界里活一次，才能明白……又或者是有机遇？” 原亮自己都不能肯定。 有关于打坐时看到的另一个世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能看见。而在看见那个世界之后，沉迷其中十几年之后，修为就增长了，就能登上九层登天梯了？ 想了好长时间也想不明白，他不相信奇迹，可奇迹就是这么发生了，完全没有办法解释。 现在的情况是，不但乐战迷糊，原亮比乐战还迷糊，尽管他修为暴涨。 乐战犹豫犹豫：“去下界修行？不可能的。” 原亮记起来了，小世界中的人跟神界中的人不一样，尽管都是一个脑袋一个身体俩胳膊，但是神奇窍穴经脉完全不同。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己才能够拿到天神之书的“钥匙”？可自己现在也是神族人的身体。 迷雾一团，应该是永远都解不开。 乐战放弃了：“你在那个世界到底看见了什么？” “我只管说。”原亮就地坐下：“我猜想是神界的上界，我在那个世界看到人的诞生。” 原亮开始讲故事，将虚无中的大爆炸，无边力量席卷黑暗，在无边力量过去之后，虚无世界开始出现星辰。 有的星辰黑暗，有的光亮，但是不论什么样的星辰都会毁灭。 一点点形成，忽然就毁灭。 在静室打坐的十几年间，原亮先是看了在虚无中诞生的宇宙，再具体的看到一颗星辰的诞生与毁灭。 星辰无数，当那个世界的星辰越来越多之后，原亮看到了一颗蓝色星球…… 原亮慢慢说着，说着一种不可思议，也是说着自己心中的震撼。 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打坐修行，意识会进入那个世界之中，然后就以旁观者的身份冷眼观看了无数幕大戏的出演。 有生一定有死，但是没有神仙。 不论是樊笼中的世界，还是他诞生的小世界，乃至神界，这三重世界中出现的一切，在另一个世界中都没有出现过。 那个世界有很多星辰，有很多星辰都有生命，有很多应该是怪物一样的生灵，努力的创造着他们那颗星辰的繁华。 看过了太多星辰，直到蓝色星辰的出现，原亮看到了和他一样的人，但是没有剑仙、没有鬼魂、没有魔头，也没有灵气、真气，只是有无数和他一样的人努力活着。 努力了无数年，那颗星辰发生变化，建筑和服装都在变化，树林、山川、河流也在变化……当然也有战争，而且永远就没有停止过。 一直到最后，蓝色星辰无声炸裂…… 在静室中的十几年，原亮看过无数星辰炸裂，单是出现过生命的星辰就有数千颗。 只是，不论是什么样的星辰，最后一定会毁灭。 有很多智慧生命制造出很多各种飞艇，可以自由飞翔，能够进入星空之中…… 生命们在努力活下去，想尽各种办法，哪怕星辰毁灭，他们也可以凭借各种飞艇在星空中生活，还能够移居到别的星辰继续生活…… 问题是，到了最后，那个曾经到处都是星辰的世界……又爆炸了，这一次爆炸特别灿烂，所有的色彩都在缤纷呈现，那一整个世界变成最大最灿烂的烟花。 待缤纷过后，那片世界又黑了，也是又虚无了。 原亮不希望是这种结局，在虚无之后，他又在静室里待了整整一年……然后又一年，足足等了三年，虚无世界终于又爆炸了，而后出现亮点……如同最初时看到的虚无世界一样。 看到这里，原亮收功，起身。 他想不明白，那些星辰的再次出现，是死亡过后的重生，还是重复给他看了一次星辰的形成过程。 也许，应该再完整看一遍才能知道答案？ 可原亮知道，他没有时间了，看完一遍已经七十多了，再看一遍就会年近九十…… 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想不明白的事情。 尽管比乐战多了些了解，可这种了解多不多的又能如何。 只是简单看到一些事情，没有任何答案。 也许是梦境呢？天神之书有法阵，会带着人进入一个迷幻世界？ 满心疑惑的原亮简单、快速说过另一个世界中的事情，然后乐战比他还迷糊：“没有神族？没有魔族？” 原亮说没看到。 “那八大天王是哪来的？”乐战想了好一会儿：“我们为什么要跟魔族一直杀？” 原亮沉默片刻：“在看个世界的时候，我有一种熟悉感觉，好像是看见了自己。” “什么？你在哪？” “不是我在哪，是那个世界是我，我看到的所有一切好像都是存在于我的身体之中。” “你是神？” “不是，我也解释不了，就是一种感觉，突如其来的感觉，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证明。”原亮苦笑一下：“过几年，我去炼魔战场一趟。” 乐战点头，跟着说话：“能不能把你修炼时看到的事情写出来？” 原亮大营下来。 乐战又问：“修为是怎么回事？” 又是一个没有办法、没有能力解答的问题。原亮想了一下：“为什么说意识中的那个世界好像是存在于我的身体之中？就是这个原因，诞生到毁灭，身体里无数次的诞生和毁灭，然后我就增长了修为，好像是我的身体知道了某个道理，自然就变厉害了，但是我的脑子不够聪明，反应不过来，也想不到原因。” 乐战决定放弃询问，他实在不知道原亮在说什么。苦笑一下：“我会告诉他们，你能够登上九层。” 原亮说好，又说回去下界写“故事”，转身离开。 看着原亮走远，乐战已经有些傻了的意思，想了又想，去了问部。 直接去找谷蓑，说了原亮刚才说过的那些话。谷蓑马上带着很多人去看天神之书…… 原亮已经回了十乱之地，在往回飞的时候，忽然停在半空又发了会儿呆。 在静室的那十几年时光，也许是明白了什么，也许只是一个梦，好在十几年时间没有浪费，修为莫名其妙的增长许多许多。 在空中呆站了好长时间，直到一只大鸟冲他唳叫一声，原亮才往回飞。 我会飞，我是修行者，可是为什么在那个世界中的无数星辰中没有看到一个修行者？能看到高楼大厦，能看到钢铁做成的飞艇，能看到剧烈爆炸……能看到许多许多，偏是没有修行者？ 很快回到道台府，正好赶上林一做寿。 林一比比原亮大，原亮在上界待了许久，林一已经七十九了。 七十九当整寿过，道台府无比热闹。 在上界会忘记时间，原亮哪还知道今夕是何年？直到回到道台府，看到张灯结彩，也看到巨大的红色寿字，原亮才反应过来。 快速落下，直接去见林一…… 林一身边陪着好多人，最意外的是李持竟然来了。 李持带着皇后，还有几个孩子给老太太祝寿，原小心当然也在。 忽然看见原亮，所有人都愣住，跟着就是大喜。 林一笑着起身：“回来了。” 原亮张开两手，在两掌中间出现一片光芒，闪烁之后汇聚成一个闪亮寿字：“祝夫人林大小姐年年有今日，永远年轻美丽。” 林一小声埋怨道：“这是什么身份，还大小姐？现在是大小姐她祖母。” 在空中呆站了好长时间，直到一只大鸟冲他唳叫一声，原亮才往回飞。 我会飞，我是修行者，可是为什么在那个世界中的无数星辰中没有看到一个修行者？能看到高楼大厦，能看到钢铁做成的飞艇，能看到剧烈爆炸……能看到许多许多，偏是没有修行者？ 很快回到道台府，正好赶上林一做寿。 林一比比原亮大，原亮在上界待了许久，林一已经七十九了。 七十九当整寿过，道台府无比热闹。 在上界会忘记时间，原亮哪还知道今夕是何年？直到回到道台府，看到张灯结彩，也看到巨大的红色寿字，原亮才反应过来。 快速落下，直接去见林一…… 林一身边陪着好多人，最意外的是李持竟然来了。 李持带着皇后，还有几个孩子给老太太祝寿，原小心当然也在。 忽然看见原亮，所有人都愣住，跟着就是大喜。 林一笑着起身：“回来了。” 原亮张开两手，在两掌中间出现一片光芒，闪烁之后汇聚成一个闪亮寿字：“祝夫人林大小姐年年有今日，永远年轻美丽。” 林一小声埋怨道：“这是什么身份，还大小姐？现在是大小姐她祖母。” 第四百九十九章 许多别离 两个人都老了，老到原亮不太敢相信，也是不愿意相信，一眨眼就八十了？已经是高寿了？ 也许，这就是黄粱一梦？ 原亮感觉很不真实，我明明是努力、认真的活了一辈子，为什么会感觉不真实？我是在怀疑什么？ 也许不是怀疑，只是不愿意面对年老的自己？ 人到了一定岁数，一定是前前后后离开这个世界。 在林一庆寿之后没多久，北面送来消息，小姨也离开了这个世界。 原亮急忙赶去送别…… 第二年，原明离世。再一年，原子巨离世。 原亮两次去送葬。 其实还有很多人陆续离开这个世界，只是没告诉他而已。卢生宗师的七个弟子，已经有四个离世。 这个时候的江湖已经不是原亮的天下，甚至是没有了原亮的名号。 江山代有人才出，一辈又一辈天骄折腾着各种事情，宣泄着青春，彰显着天赋…… 原亮这一辈，目前最有名气的是金独一，接下来是卓一。 宗真倒是名声不显。 金独一和卓一两个疯狂的剑痴，引得无数儿郎学剑。 原亮去看过金独一，身体不错，一百多岁了还是挺能折腾的，耳不聋眼不花，只是……百年大限，金师兄无非多活几年而已。 一眨眼，原亮也八十了。 没有摆席，带林一去海边住了段时间。 在这一天，十乱之地新牧守来找原亮，说是上界传话，让先生尽快上去，有万分要紧的事情。 所谓万分要紧不过是天神之书，原亮知道他们一定会来找自己。 告诉新牧守：“帮我转达一声，再过几年。” “几年？” “现在不能确定。” 新牧守看看原亮，犹豫着说声好，转身离开。 他倒是想强命原亮回去，可是打不过啊。原亮起码是造化高境修为，而自己？ 新牧守回去十乱之地传消息，很快地，上面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知道了就是同意了呗？新牧守没有再去见原亮。 很快又过去一年，上面下来了一堆人，起码二十几个，把新牧守惊得，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来了一堆掌堂、副掌堂？还有很多长老级别的高手？ 这些人理都没理新牧守，直接去蓬莱殿星空室。 乐战在星空室中只待了十天，跟着就去找原亮。 原亮和林一在海边待腻了，又弄了辆马车到处游走，偶尔会爬山，更多事情都是在城池中穿梭。 这天，两人在一间很有名的饭庄吃饭，边吃边小声议论好不好吃……乐战来了，无声坐在原亮一侧：“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忽然出现一个人，多吓人啊，可林一和原亮都是表情无动。 林一招呼小二拿筷子，原亮轻声问话：“没成功？” 乐战摇头：“整个天神部七十七名高境界修者，无问部三十名长老，刑部、物部……大大小小十一个部四百多名高阶修者，无一成功。”说完还补充一下：“没有一个人进入到你说的那个虚无世界。” “我没骗你。” “知道。” 小二送上来筷子，林一又加了两个菜和一坛酒。 乐战冲林一道谢，再跟原亮说话：“所以我们去了你那个星空室。” 原亮笑了笑：“我都好久没去了。” 乐战拿筷子吃菜：“好吃啊。” “比上面还好吃？” “不一样。” 原亮也没问哪里不一样，再说回方才话题：“过些时候。” 乐战沉默片刻：“你的年龄？”他担心时间不够用。 原亮笑了一下：“你想啊，我都这个年龄了，那还会在意别的事情？等我一段时间。” 乐战思考了好一会儿，不再说话。赶巧小二拿上来酒水，乐战开始喝酒。 等一顿饭吃过，乐战起身：“我可以等，但是……很多人没有耐心，希望你能明白。” 原亮点头。 乐战冲林一道个别，大步离开。 林一小声说话：“忙的话，你大可以先忙。” 原亮没接这个话：“走，去大都看李持。” 马车上路，反正就是慢慢晃。 原亮心底有些担心，不知道神界那些疯子什么时候来逼自己。 乐战认识自己，谷蓑也认识自己，他们好歹会顾虑一下自己的感受，可神族那么多高手，从来是随性而为，哪会管别人怎么想？迟早，一定有很多神族高手办邀请半强迫的逼自己上去。 林一也明白，她甚至知道原亮在做什么。 原亮想要陪自己度过生命中最后这段时光，不管是几年还是十几年，在自己离世之前，原亮的本心一定是尽量陪在一旁。 可世上事情从来不会顺着你的想法去做，二十个月后，乐战带着一堆人出现在大都城。 这段时间，原亮和林一住在林府，李持经常出宫去见原亮。 劝不住的，老皇帝李持辛苦了一辈子认真了一辈子，老了老了，偶尔去见一见自己的老师，谁能说个不字？ 时近中午，李持带着一堆人去往林府，內侍带着好酒好菜，刚刚走到林府门口，就看到一群白服赤足的中年人站在那里。 有內侍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正好看到原亮出来，跟那些白衣人抱拳。 这一堆白衣人里面只有乐战一个熟人，乐战苦笑着问话：“好了么？” 原亮叹气：“你们先走，我过几天上去。” 大多白衣人很不满意，不过……看看乐战，再看看原亮，不发一言转身就走。 乐战拱手：“说定了啊。”也是快步离开。 原亮赶忙去迎李持：“皇上。” 李持从轿子里出来：“学生见过老师。”跟着问话：“那些人是谁？” “修行者。” “修行者？” 说话的时候，府门大开，原亮让开位置，请李持进府。 李持尊师，请原亮先行…… 中午还是很热闹的，几个人和皇上同桌吃饭，李持有一颗赤子之心，始终当自己是初入浮云山的小小孩童，没有帝王的威严，说说笑笑很欢乐。 饭后又待一会儿，原亮送李持回宫，在宫门前分别的时候，原亮说自己要走了，让李持不用再去林府了。 李持的表情有点哀伤，过了会儿轻声说话：“老师，我总在想一件事情，如果你先走，我一定要厚葬老师，亲自为你扶灵，送你一程；如果我先走，还望老师能来送我一程；可是老师要走……” 原亮笑了笑：“人活着就是这样。” 李持沉默片刻，轻叹一声，两手抱拳长揖。 原亮扶他起来：“回去吧，我走了。” “学生恭送老师。”李持又是一个长揖。 原亮回去林府，带林一飞回道台府。 尽管宁城道已经等于是林一的国家一般，可她的根……是在林家还是原家？ 道台府有太多东西，林一开始收拾东西，又找来原小心一通说话。 原小心还是以前那样，大大咧咧的全不在意：“你和我爹都不在这了，我留下来做什么？你去哪我去哪。” 谁也劝不动这个神奇的原家大小姐。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告诉林一，让她们娘俩商议一下，是回林府还是去原家？ 从根本上说，娘俩哪里都不想去。 娘俩商议好半天，说哪都不去，就在这儿了。 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林一和林家的关系其实很淡，她已经是林家辈分和年纪最大的了。原亮也是这样，在原明和原子巨先后离世之后，唯一有点联系的就是二张二左、加上一个原三。 这哥五个身体挺不错，不仅如此，偶尔还会来浮云山找蛇男蛇女血影等人喝上几天酒。 在这种情况下，留在宁城道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唯一的问题是下一个皇帝会如何解决宁城道割据一方的事情。 不过……未来事交由未来人去做，在这娘俩决定了事情之后，原亮又待了几天，也是收拾一下东西，告别娘俩，去往上界。 乐战、谷蓑那些人简直是望眼欲穿，原亮刚一出现在天枢法阵那里，马上就有两个白衣青年跑过来迎接，带着他去往天神部书阁。 大门敞开，似乎许久没有关闭，门内门外全是人。 门内的仰头看天神之书上的流光闪烁，门外的人在盘膝打坐、努力去找原亮说的另一个世界。 乐战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看见原亮，马上跑过来：“走。” “去哪？” “天王殿。” “天王殿？”原亮在神界中待了好几十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供奉八大天王的地方？” “不是。”乐战带着原亮往外走，没多久就离开神族诸部殿堂，去到普通神族人生活的地方。 出来之后，乐战凌空飞起。 飞了没多久，前面出现一个巨大无比的广场，好像是登天梯那种大平台一样巨大。 广场上站着许多人，在广场正中立着八个巨大雕像，每一个都有千米高，巨大无比，从下往上看，肩部以上已经隐入云雾之中。 八个巨大人像背对背站立，各自面对四面八方。 站在这个广场上，从任何一个地方往中央看，都能看到一个天王像的正脸。 乐战直接飞去人像前面才落下。 原亮一直仰头看，这么高的大家伙，是不是天王真的有这么巨大？ 八个天王像，每一个巨大天王像其实都是一栋大楼，好像是高塔一样。 八个背对背矗立的巨像下面连在一起，是一个巨大殿堂。 这个大堂就是天王殿，在天王殿的八个方向，有很多条道路和很多楼梯，可以分别登上单独的天王像高塔。 此时的天王殿外面站着许多人，殿门前面守着卫兵。 看见乐战，卫兵一拍墙壁，大门忽然消失掉，露出内里大堂。 明亮无比，坐着数千人。 乐战和原亮进入。 谷蓑竟然站在门口，看原亮一眼：“还好，你来的及时。” 原亮不明白：“这是做什么？” “挑选问部修士。” “这么多人？”此时天王殿中的人起码在十万以上，已经超过整个问部的人数。 “挑选，不知道能留下多少。” “为了天神之书？” “嗯。”谷蓑想了一下：“你要不要上去说几句话？” “说什么？” “说你在问部学到的东西……炼魔战场的也行，先别说天神之书。” “挑选能够读懂天神之书的人，却不告诉他们天神之书的事？”原亮有些不明白。 “不是不说，是先不说。”谷蓑又问一遍：“上去说么？” 原亮往前看，大殿中端坐的这些人，全部是盘膝不动，好像木偶一样安静。 没有人说话，似乎连呼吸都停了一样。 大殿各处站着百多问部和天神部的修士，也许是在观察这些人。 原亮小声回道：“这么安静，我就不说了。” “安静是一定的，第一关就是守静，以一个月为期。”谷蓑笑了一下：“时间长么？一个月而已，问部修士，哪个不能安静坐上几年……你坐了十几年。” “我那个是意外。” 此时的天王殿外面站着许多人，殿门前面守着卫兵。 看见乐战，卫兵一拍墙壁，大门忽然消失掉，露出内里大堂。 明亮无比，坐着数千人。 乐战和原亮进入。 谷蓑竟然站在门口，看原亮一眼：“还好，你来的及时。” 原亮不明白：“这是做什么？” “挑选问部修士。” “这么多人？”此时天王殿中的人起码在十万以上，已经超过整个问部的人数。 “挑选，不知道能留下多少。” “为了天神之书？” “嗯。”谷蓑想了一下：“你要不要上去说几句话？” “说什么？” “说你在问部学到的东西……炼魔战场的也行，先别说天神之书。” “挑选能够读懂天神之书的人，却不告诉他们天神之书的事？”原亮有些不明白。 “不是不说，是先不说。”谷蓑又问一遍：“上去说么？” 原亮往前看，大殿中端坐的这些人，全部是盘膝不动，好像木偶一样安静。 没有人说话，似乎连呼吸都停了一样。 “安静是一定的，第一关就是守静，以一个月为期。”谷蓑笑了一下：“时间长么？一个月而已，问部修士，哪个不能安静坐上几年……你坐了十几年。” “我那个是意外。” 第五百章 讲故事 原亮打坐十几年，进入另一个世界看到的所有一切，尽量表述在这厚厚的一大叠纸上面。 文字当然是神族文字，谷蓑接过翻了翻：“在选试之后，你一定要讲一次。” 原亮点头。 谷蓑稍稍想了一下：“登天梯九层？” 原亮还是点头。 谷蓑也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乐战从大殿中走出来：“意外么？” “什么？” “成为神界第一人。” 原亮低头想了好一会儿：“你不说，我还没感觉。” 乐战等了会儿再次问话：“意外么？” 原亮有些不解：“怎么了？” “我是天神部的。” “嗯。” “很多人不服。” 原亮终于听懂了。作为一个从下界上来的“玩具”，竟然登上登天梯第九层？根本不可能！很多人想要挑战原亮…… 好在知道原亮是下界来人的修士并不很多，也就是天神部、无问部等几大部堂的高手知道，想要他挑战原亮的是这些人中的一小部分。 乐战看原亮：“可以么？” 这就是挑战开始了？原亮问：“不打可以么？” “可以。”乐战笑了一下：“你想打就打，不想打就不打，没有人敢为难你，但是……”乐战回看一眼大殿：“按照无问部和问部的想法，你要对着几千修士说你的修行所得，那个时候一定会有人提问，也会有人想要切磋。” “不能拒绝？” “可以，还是可以。”乐战沉默片刻：“神族不怕战，如果一再退避战斗，不论你说了什么，一定没有人在意。” “不在意就不在意。”原亮在意的事情跟乐战、谷蓑这些人想的完全不同，他现在最想做的只有一件事，回去宁城陪林一。 乐战思考了好一会儿：“你怕打架？” “不怕，但是不想打。” 乐战点头：“知道了。”跟着又说：“我送你回问部。” “不了，我一会儿自己走。”原亮往四外看了一下，巨大广场上到处都是人。 乐战想了想：“先别回下界。” 原亮应是，乐战快步离开。 这里是天王殿，但凡是神族人，在有生之年都会来行个礼、祭拜一下。有了八大天王，才有了神族现在的一切。 百多米外，有很多人对着高大天王像下跪叩头。拜过这一位天王，转到另一位天王前面，再是下跪磕头。 原亮走出一段距离回头看，高大的天王像只是石头的灰白色。因为人像太高，头颅藏在云雾之中，也是看不清相貌……可那一种震撼永远都躲不开。 原亮仰头看了好长时间，这一尊天王巨像好像是个胖子？肚子有点大啊。腰间挂着两柄斧头，一手叉腰一手扶着斧头…… 神族八大天王，听了几十年的名字，今天是第一次近距离观看，却也看不清脸面。 正看着，乐空竟然又出现了，瞪着大眼睛看原亮：“一，你是来考试……不应该啊，你是问部修士；二……你还是跟踪我。” 原亮叹气：“你长的但凡好看一点也好。” “什么意思？难道我不好看？” “你但凡好看一点，我也就承认跟踪你了。” 这话稍稍有点拗口，乐空琢磨琢磨：“你敢羞辱我，我要和你决斗。” “你疯了。”原亮四下张望。 “你干嘛？为什么不看我？我要和你决斗，你不尊重我。” “我在找你爹。” 乐空吓得一缩头：“我爹也在这？”脚步轻移，站到原亮身后小声问话：“我爹在哪？” 不等原亮说话，申道从远处跑来，三米外停步，两手抱拳：“申道见过先生。” 原亮等了一会儿才说话：“要挑战我？” “想与先生切磋一下，望先生成全。” 原亮苦笑一下：“还是第七层？” 申道脸上出现一点愧色：“是。” “不切磋了，你什么时候能上八层再说。”原亮迈步：“去登天梯。” 申道没有二话，马上跟上。 在他心底，实在没有办法相信有人能够登上九层登天梯。从记事时开始，就有无数人称赞他的天赋，说是千余年来第一天才。 申道做的很好，不辜负这些人的称赞，只是……不论他表现的有多好，不论到底多么有天赋，始终不能进入登天梯第八层。 几十年来都是如此，尽管修为再增长，也是越来越能打，可说到根本，他还是跟所有神族人一样，只能止步在第七层。 申道不服，也不愿意相信。 现在，原亮要证明自己，申道当然要去登天梯看个清楚。 不多时来到登天梯，巨大平台上只有少少几个人。 原亮等了一会儿，在申道来到身前的时候，原亮轻声说话：“你先请。” 申道点头，纵身飞起。 原亮跟着跳向第二层。 眨眼间，申道出现在登天梯第二层。一转眼，原亮出现在不远处。 申道再次上跳…… 每一次都是申道在先，一直来到第七层。 原亮跟到第七层。 申道安静站着，不再说话，眼睛看向原亮。 原亮冲他笑了一下，身影冲天而起，消失在上方云雾之中。 申道放出神识四方搜寻，没有找到原亮的气机。仰头努力看，有些不相信，更多是不甘心。 忽然之间，上方云层向两旁快速飘移，露出更高处的巨大平台。从第七层到第八层平台之间没有云雾遮掩，一眼可以望见所有一切。 申道看了好一会儿，看到原亮忽然出现在第八层平台下面，身影快速下落，稳稳站在眼前。 申道还是不甘心。 天才多是这样，会承认你的牛皮，知道你很厉害，可心底一定是不甘心。 原亮轻声说话：“其实……方向错了。” 申道思考一下，也是轻声说道：“请先生解惑。”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过几天告诉你。”转身下落。 申道更不甘心了，可是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原亮回去登天梯第一层。 原亮再次去到问部书阁之中，进门时告诉值守弟子：“我只在里面，有时间尽管唤我。” 弟子恭敬应是。原亮进入内书阁。 不看成书，不看研究出来的那些法术和知识，原亮要在数万年零碎的笔记中找寻真相。 进到最里面，找到曾经看过的那片书架，然后就站在书架前面，一本一本扫看无数笔记。 应该是修为增长的缘故，原亮看书的速度更快了。 主要是两只手的动作越来越快，刷刷刷快速翻书，连书页都看不清，一本三几百页的笔记，原亮在眨眼间翻完；再眨下一眼镜的时间，原亮已经放回去上本笔记、拿起下本笔记，继续快速翻看。 如此快的速度，力道控制的非常好，那些年代久远的纸张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原亮在内书阁待了半个月，短短十五天时间，不吃不喝、只站着的原亮已经看过十三万多本笔记。 这个速度快的吓人。平均下去，几乎是一天看一万本……应该是一天翻一万本笔记。 夸张的是，原亮不但是快速翻过笔记，并且能全部记住那些页面。 终于，有人进门：“先生。” 几名青年快速来到内书阁里面，原亮快速翻过一本笔记，放回去问话：“谁找我？” “掌部在外面等您。” 原亮道声多谢，又拿起一本笔记快速翻看…… 又看了几本笔记之后，原亮闪身来到门口，推门而出，谷蓑站在书阁之中，站在内书阁的门口。 原亮恭敬见礼：“先生。” “走。”谷蓑转身往外走。 原亮快步跟上。 很快离开问部，按照谷蓑前进方向，原亮问话：“去天王殿？” “你写的笔记，我们复写了四百份，已经送去各大部堂，现在需要你再说一遍。” 原亮嗯了一声。 谷蓑沉默片刻：“不要说你的猜测，只说看见了什么。” 原亮的笔记中多多少少加入自己的猜测，比如虚无空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亮光等等。 很快离开这一片堂部中心，依旧是去天王殿。 两个人纵身飞去。 天王殿广场依旧很多人在，总有虔诚者全心礼拜八大天王。 原亮问话：“上次看了一眼，天王真是像这些人像一样的相貌？” 谷蓑没有回答，直到来到天王殿大门前才轻声说上一句：“不重要。” 这样的问题竟然是不重要？原亮仰头又看一眼…… 殿门大开，谷蓑和原亮进入。 前次来天王殿，殿内少说十几万人，大殿当中是一个圆形高台。 这次来到四方台，大殿四围没有人，只在中心地方坐了两三千人，所有人都有一个很舒服的椅子，还有一个很合适的桌子，桌子上面放着玉块和笔纸。 在这些人正前方是一个一米多高的台子，并不大，台子后面倒是有个巨大无比的白色玉石大屏。 谷蓑引着原亮来到台子前面：“去吧。” 原亮看眼玉石大屏：“这个？” “遇到说不明白的可以画一下。”谷蓑看向平台一角，那里有个小桌子，上面摆着几支黑笔。 原亮看了一眼下面坐着的几千人，不觉愣了一下。 天神部掌堂乐战竟然坐在第五排。 原亮苦笑一下，走上高台：“谢谢诸位肯听我说话……”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大殿中所有人都是安静听着原亮讲故事。讲他在静室中打坐十几年的所见。 依旧是从黑暗虚无开始，有了谷蓑的提醒，原亮只说见到的事情……尽管不能确定自己的所见是真是假，反正就是说。 打坐十几年，原亮足足将了三个多月。 打坐的时候，他看见的所有一切都是数倍于时间的正常流逝，几乎是一眨眼之间，一个人就经历了从生到死。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残酷的出现眼前。 原亮安静说着十几年间的所见……也许是幻想，可毕竟是在看过天神之书后的“奇遇”。 很快离开问部，按照谷蓑前进方向，原亮问话：“去天王殿？” “你写的笔记，我们复写了四百份，已经送去各大部堂，现在需要你再说一遍。” 原亮嗯了一声。 谷蓑沉默片刻：“不要说你的猜测，只说看见了什么。” 原亮的笔记中多多少少加入自己的猜测，比如虚无空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亮光等等。 很快离开这一片堂部中心，依旧是去天王殿。 两个人纵身飞去。 天王殿广场依旧很多人在，总有虔诚者全心礼拜八大天王。 原亮问话：“上次看了一眼，天王真是像这些人像一样的相貌？” 谷蓑没有回答，直到来到天王殿大门前才轻声说上一句：“不重要。” 这样的问题竟然是不重要？原亮仰头又看一眼…… 殿门大开，谷蓑和原亮进入。 前次来天王殿，殿内少说十几万人，大殿当中是一个圆形高台。 这次来到四方台，大殿四围没有人，只在中心地方坐了两三千人，所有人都有一个很舒服的椅子，还有一个很合适的桌子，桌子上面放着玉块和笔纸。 在这些人正前方是一个一米多高的台子，并不大，台子后面倒是有个巨大无比的白色玉石大屏。 谷蓑引着原亮来到台子前面：“去吧。” 原亮看眼玉石大屏：“这个？” “遇到说不明白的可以画一下。”谷蓑看向平台一角，那里有个小桌子，上面摆着几支黑笔。 原亮看了一眼下面坐着的几千人，不觉愣了一下。 天神部掌堂乐战竟然坐在第五排。 原亮苦笑一下，走上高台：“谢谢诸位肯听我说话……”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大殿中所有人都是安静听着原亮讲故事。讲他在静室中打坐十几年的所见。 依旧是从黑暗虚无开始，有了谷蓑的提醒，原亮只说见到的事情……尽管不能确定自己的所见是真是假，反正就是说。 打坐十几年，原亮足足将了三个多月。 打坐的时候，他看见的所有一切都是数倍于时间的正常流逝，几乎是一眨眼之间，一个人就经历了从生到死。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残酷的出现眼前。 原亮安静说着十几年间的所见……也许是幻想，可毕竟是在看过天神之书后的“奇遇”。 第五百零一章 对练 修行越久，越感到不真实。 原亮说了在九层登天梯看到的景象，一众高人互相看看。 信不信的是另一回事，在原亮说了许多事情，又回答了许多提问之后，谷蓑起身：“我送你出去。” 原亮笑着道谢，跟谷蓑走出大殿，待殿门关闭，原亮回头看了一眼，到底啊，自己只是个外人。 谷蓑直视前方：“在别的小世界找到一些美味，咱俩喝点儿。” 从天王殿下来，大约走了十几里地，来到个繁华小镇。 镇口一家不甚出奇的小木楼，楼前站着几个白衣人。 原亮和谷蓑刚刚走进镇子，几个白衣人马上鞠躬见礼：“见过二位先生。” 谷蓑点了下头。 白衣人推开小楼大门，请谷蓑和原亮进入。 屋子不大，六七米见方的样子，一侧摆个空空的古旧架子，另一侧是柜台。 柜台一侧是门帘隔着厨房。 房屋中间只有一张四方桌，对面两张凳子。 谷蓑请原亮先坐，他坐去对面。 不用谁说话，白衣人自去忙碌，很快就在桌子上摆满各种食物。 谷蓑慢慢看过一遍各种菜肴：“吃。” 原亮嗯了一声，拿起筷子…… 开始一段时间，俩人都没说话，只是吃。 很大的鱼很好吃的肉，还有各种没见过的美食，原亮吃的很开心。 风卷残云一般，盘子快速空去。谷蓑问要不要再上一份，原亮摇头，倒上一杯酒拿在手里慢慢喝。 白衣人来收走空盘，换上来几盘水果。 谷蓑拿起个桃子慢慢看，好像是什么宝贝一样，同样不说话。 房间很安静，两个人从进来开始就一直安静。 很快又过去一个小时，原亮放下酒杯：“我回去了。” “去哪？下界？”谷蓑有点担心。 “书阁。” 谷蓑起身：“我送你。” “我认识路。” “那也要送。”谷蓑走向门口，外面停着一辆黑色马车。马车不出奇，拉车的是两匹龙马，高大、帅气。 两匹马比原亮高两个头还多，原亮扫了一眼，抬步进入车厢。 谷蓑依旧是坐在对面，关好车门，马车向问部行去。 如果是以前，原亮怎么也会说上几句话，可今天没有，也许自己是“外人”的缘故？ 谷蓑同样保持沉默。 没多久回到众多部堂的权力中心，马车在外面停下。 原亮已经睡了，靠着车壁一动不动。 谷蓑坐对面看着，看了一个多小时，原亮才醒过来。 谷蓑轻敲车壁，马上有人打开车门。 谷蓑先下车：“你有想过去炼魔战场么？” 原亮钻出车厢，稳稳站到地上：“一定要去的。” 这也是老早就想好的事情，既然他能够登上登天梯第九层，既然他打坐时能够看到另一个神奇世界，那么……也该由他尝试着寻找一下离开这个世界的法门。 谷蓑点头：“多谢。” 原亮笑了一下：“我老了，要抓紧时间。”快步走向问部。 依旧是进入内数个，在无数前辈高人的笔记中寻找他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和理解。 修炼功法已经不再重要，原亮要在所剩无多的岁月中努力做一下尝试。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原亮跟疯了一样疯狂看笔记。 数万年无数前辈高人的笔记，硬是被他看完了四成多。 笔记比书好看，书里少有错误、少有猜测，各种笔记中多是猜测。 在无数高人的猜想之中，在知道了神界是被人创造出来之后，他们的猜想实在精彩。 有抓魔族修士进行研究的，有折腾魔族功法的，有人想跟魔族合作…… 这是魔族有关于魔族的各种打算。 还有一些不靠谱的要炸了灰域，实在炸不掉灰域的话，就去炸掉炼魔战场…… 这些猜想不是仅仅写出几行字，都是经过严谨计算、推断，认为这些打算还是有一定可行的，才会记入笔记之中。 不过，这种猜测和推断都是存在于最里面那些书架上的笔记之中。 随着前辈高人们对这个世界了解的越来越多，人们越来越聪明，懂得越来越多，接下来的笔记中就没有了这种近似于胡说八道的研究。 把内书阁的笔记分成三个部分，最里面是一个部分，万年萌芽期。 原亮看到第二个部分，萌芽茁壮成长，对世界和魔族的了解越来越多，更多的是对星空的各种推断。 以这个为基础，折腾出来无数有关于修行、有关于法阵的各种心得和成果。 一晃神，原亮甚至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反正是乐战又来了。 乐战慢慢走来原亮面前，边走边轻轻地弄出点动静。 原亮又看了几本笔记，这才看向乐战：“有事？” “你现在有九十了吧？” 原亮愣住：“九十？” “你不知道？” 原亮稍稍回想一下，最近这些年都在看书，哪里知道过去多少时间：“我九十了？” “如果你前次说的是真话，今年应该是九十岁。” 原亮长出口气：“真吓人。” 乐战扫了一眼原亮看过的笔记：“学到什么没有？” “看书的时间都不够，怎么学？”原亮把笔记放回书架：“要出去么？” “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 原亮回望书阁，又往前看：“真想在这里待一辈子。” “可以的，只是等你看完了这些书，寿命也没了。”乐战转身往外走。 原亮轻叹口气，跟着离开。 真的是有很多事要做。 在进入书阁之前，在原亮跟神族高手说了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之后，神族千多高手商议要如何安置原亮。 可以肯定的是，原亮一定要去炼魔战场。 这个是最后结果，或者是最后结果之前必须要做的事情。 在这之前，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要知道原亮到底是什么修为，他到底有多厉害。 所以，这一次是乐战来找原亮，带着他去往炼魔室。 还是以前那样一道门，关闭后是另一个世界，整日里只有苦练。 即便是神族高手，大多数人还是过着很正常的日子，只有问部和天神部的一些疯子会投入全部精力去做事情。 应该是知道原亮会来这里，炼魔室竟然聚着数千人。 进入没多久就看到小胖子乐空。 按照年岁来说，乐空也算是年近半百，可还是小胖子的样子，也还是很年轻。 看见原亮后，乐空苦着脸走过来：“见过先生。” 原亮很开心：“你爹揍你了？” “嗯。” 乐战就在边上，根本没理会乐空，眼睛往前看。 原本，炼魔室中的修士多是散散站在各处，在原亮出现没多久，从各个地方来了一些白衣修士，在百多米外整齐列队。 原亮有些不解，看向乐战。 “他们是神战士，随你进入炼魔战场。” 差不多有一百四五十人的样子，原亮往前走：“保护我？” “你再厉害也不可能一个人灭杀数万魔族战士，有他们在，你可以专心做事。” 专心做事？应该是找寻离开这个世界的法门吧。 往里走了没多远，申道出现在道边：“见过先生。” 原亮看他一眼，再看谷蓑：“申道也要跟我一起？” “是的。”乐战停下脚步，轻轻拍了一下巴掌。 眼前一片人影闪动，在申道身边连续出现六个人，一起面向原亮拱手见礼。 “算上我八个人，仿效八大天王？”原亮笑着问道。 “不是，是整个神族，只有他们七个人最厉害。” “比你还厉害？” 乐战竟然点了点头，再抬步往前走。 原亮边走边看申道那七个人，又去看前面列队的百多修士。 那些人也在看他，在他从身边经过之后，申道等人自动跟在原亮身后。 原亮的不真实感又加强了，不会吧，神族竟然要倚重我一个外人了？ 跟着乐战进入内堂，原亮曾经修炼过的地方。 内堂有很多人在修炼，在乐战和原亮进门之后，那些人马上停手，快速站去墙壁一侧。 乐战带着原亮往前走：“这一次由我来试一下先生的修为。” 原亮嗯了一声。 这是一定要做的，如果原亮不够厉害，申道这些人又怎么可能跟他一起行动。 走到房屋正中，乐战停步，转身。 原亮退后两步：“这就开始？” 乐战拱手：“请先生见谅。” 原亮也拱了一下手。 在好多年前，原亮第一次来到神界的时候，他的修为低到不能再低，是整个神界实力最弱的那一个。 后来去过炼魔战场，而后再就没有动过手。 原亮好像是放弃掉武道修炼。 很多人都在怀疑，怀疑原亮其实很弱。可是这个很弱的家伙登上了九层登天梯。 数万年以来，从八大天王之后，只有原亮一个人登上第八层。 很多人一边猜测着这件事可能是假的，一边又希望原亮真的很有实力…… 反正别人都上不去第八层，很多人也是眼睁睁看着原亮从第七层纵身上飞，所以，就还是选择相信吧。 除去登天梯的事情不说，今天这一战是原亮第一次展现实力。 眼看原亮即将动手，大门咔的的一声关闭。 大概聚了八百多人，有原亮的一百多未来跟班，剩下的人多是来求证和看热闹的。 乐战拱手之后退后几步，眼睛盯在原亮身上：“开始了。” 原亮说好。 话音未落，房间里起码出现了四五十个乐战，四面八方围向原亮。 只是拳头，可乐战是整个神族排在前几十名的高手啊，他的拳头非常厉害。 一晃眼，无数拳头打在原亮身上。 原亮安静站在原地，眼看着无数拳头快速打来，他只是稍稍动了下上半身。 几百个拳头好像是同一时间打出来，可总有细微的时间差别。 尽管这个房间里的人几乎都看不出来差别，即便能看出来一点差别，也没有办法分辨先后顺序，更加不可能知道这些拳头会打去哪里。 原亮看清了，而且动作更快。 在乐战无数拳头打过来的时候，原亮轻易分辨出那一个拳头在前，又是打向哪里；哪一个拳头在后，他总是能在间不容发的瞬间闪避过拳头。 乐战有些意外，他准备很多后手，却是万万想不到原亮竟然是站在原地躲避他的拳头？ 怎么可能！ 不但是拳头快、力量大，拳风也是可以杀人的。 不是伤人，是杀人，每一拳打出去，都带着一道风刃划过，可原亮竟然没事？他没受伤？ 一招过后，乐战两手一抓，空中出现一柄巨锤，无声快速落下。 同时，在巨锤下面这块地方出现无形屏障，一个看不见的大笼子围住原亮。 如果没有意外，原亮闪避不开巨锤的落下。 当然有意外，在法阵刚一出现的时候，原亮朝后轻轻撤步，再挥一挥手，空中巨锤砰的砸在无形的大笼子上面。 砸偏了？乐战又吃惊一次，眼看着一片光芒从空气中闪现，伴随着咔咔咔的轻微声响。大锤子很快消失不见，可光芒还在闪烁，片刻后又是一声脆响，法阵被迫掉。 几百个拳头好像是同一时间打出来，可总有细微的时间差别。 尽管这个房间里的人几乎都看不出来差别，即便能看出来一点差别，也没有办法分辨先后顺序，更加不可能知道这些拳头会打去哪里。 原亮看清了，而且动作更快。 在乐战无数拳头打过来的时候，原亮轻易分辨出那一个拳头在前，又是打向哪里；哪一个拳头在后，他总是能在间不容发的瞬间闪避过拳头。 乐战有些意外，他准备很多后手，却是万万想不到原亮竟然是站在原地躲避他的拳头？ 怎么可能！ 不但是拳头快、力量大，拳风也是可以杀人的。 不是伤人，是杀人，每一拳打出去，都带着一道风刃划过，可原亮竟然没事？他没受伤？ 一招过后，乐战两手一抓，空中出现一柄巨锤，无声快速落下。 同时，在巨锤下面这块地方出现无形屏障，一个看不见的大笼子围住原亮。 如果没有意外，原亮闪避不开巨锤的落下。 当然有意外，在法阵刚一出现的时候，原亮朝后轻轻撤步，再挥一挥手，空中巨锤砰的砸在无形的大笼子上面。 砸偏了？乐战又吃惊一次，眼看着 第五百零二章 闪电 一场试炼之后，定下原亮要去炼魔战场的事情，同行者一百六十三人，其中有申道等七名超级高手。 在定下来这件事情之后，原亮从书阁搬出，跟申道这些人住在一个大院子之中；整天同吃同练，天天见面。 有关于修炼的事情，很多人好奇，想要知道原亮是不是藏了什么秘密没说。 原亮说过，他本来很弱，去看过天神之书一个时辰，出来后打坐十天，实力就变强了。第三次看过天神之书，打坐十几年，然后成为神族第一高手？ 这件事情瞒不过人，天神部两任掌堂，前一位无让知道原亮有多弱，后一位掌堂乐空眼看着原亮从弱变强。 原亮每次变强都有很多神族修士见到。 于是，大家就都不明白了，只看过三次天神之书，加一起不过几个时辰，随便一修炼就是高手了？重要的是，这个高手待在书阁中看书用去更多时间！ 就这样一个人，如此修行，也能成为第一高手？ 没有人能想明白这件事情，包括原亮自己。 可总有人抱有猜疑和幻想。 在原亮这百多人一起修炼的日子里，不但是外面偶尔会有人进来观看、闲聊，甚至就在这个一百六十多人的队伍中，也有人直问原亮：“怎样做才能踏上登天梯第八层？” 原亮如实回答，只是这个答案实在不靠谱、未必准确，所有一切都是他自己的猜测：“我猜啊，神界跟真正的星空之间只隔着一道门，天神之书很有可能是钥匙，掌握钥匙，不但修为能够增长，也能顾脱开这个虚假世界的禁锢，真正进入星空之中。” 好吧，你回答的很有道理。 问话修士有点郁闷，问了和没问一样的感觉，修士只能拼命修炼。 为增加彼此间的默契，他们居住的院子被三个法阵包围，每一个都是炼神炼心，让大家快速熟悉、并适应彼此的存在。 在熟悉一段时间之后，进行阵型操练…… 原亮做的很认真。 九十岁高龄了，只能认真、必须认真，否则就是这一生加以后无数生的遗憾。 原亮常能想起林一，全心祝愿林一能够长寿。 并按照浮云山、宁城道、大都城三地老死人口的结果看，女性比男性长寿，多活个五六七八年是常事。 原亮希望在自己折腾够了之后还能留下一口气，他要回去见林一。 如果这一辈子的生命注定要失去，他希望闭上眼睛之前看见的最后一个人就是林一……只是，林一是不是也这样想的？ 时间一晃而过，整队高手一起住了三年。 像他们这种高手，只要是全心全力去做，顶多一年就能像双生子一样默契，他们在一起待了三年。 这三年间，天神部和问部送来许多东西，不要收武器护甲丹药这些东西，连裤衩、鞋子都是专人送来。 还给每一个人弄出最适合的发型……一切以战事为主。 三年后，几大部掌部、掌堂再次来到炼魔室。 他们不是来说话的，送来一堆箱子之后，道一声辛苦，再道一声珍重，便是各自离开。 神战士们又多留了十几天，终于在这一天早上，队伍出发。 离开这一片灵气飘摇的神奇地方，去到外面的平凡世界。 在平凡世界的“路口”，是一长排马车，都是龙马拉车。 每个人坐一辆车，一百六十三辆马车向灰域行去。 前次去灰域，原亮还见过其他宗门的战士；这一次没有，只有他们这一支漫长车队快速前进，所有神战士都是一个人坐在车内……原亮在睡觉。 九十三岁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尽量过的随性些，不要留有遗憾。 这是修行者的好处，不能延长寿命，只能让身体变得更好。从身体条件来看，九十三岁的原亮还是很年轻的，比二十来岁的时候也差不多。 从坐上马车开始，原亮就特别想睡觉。 稍稍回想下这一辈子，只有陪林一那段日子有连续睡觉的机会，别的时候只有忙碌。 不免心痛一下自己，翻个身继续睡。 …… 马车终于停下，车队已经过了灰域前面的那一座城池，就停在距离灰域千米远的地方。 没有人催促，尽管马车停下，整齐列队，可所有车夫都是安静端坐。 过上一会儿，有神战士挑开门帘往外看。 还是没有人说话，安静的一塌糊涂。 可前方就是灰域战场啊，竟然也这么安静？ 又过上一会儿，原亮推开车门，他第一个下车。 稍稍扫视一下，朝灰域走去。 接下来，申道等人陆续下车，站在马车边上看着原亮走远，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拦阻。 原亮停下脚步，已经能看到灰域中的灰，灰蒙蒙地很不好看。 上次去炼魔战场，还有几支强兵进入灰域进攻魔兵做掩护，这一次没有……也用不到，他们这一百六十三人可以算是整个神族最精锐的战队，没有之一。 这样的军队哪里去不得？何须别人掩护？ 不只是没有人掩护，甚至没有人送行，除去一长排马车和车夫，再没有半个人出现在这里。 身后城池关着城门，城墙上倒是站满了人，遥遥看向他们。 原亮看了好长时间的灰域，长出口气：“申道，领路。” “是。”申道下令：“列队。” 刷的一下，一百六十多人整齐站成两排。 申道快步来到原亮身边：“先生多等一会儿才走。” 按照设想好的方法，神战士分成两队，原亮要夹在队伍中间，一切都只为保护他。 原亮点头。申道冲进灰域。 申道刚一进入灰域，一队神战士及时跟上，有高手来到原亮身边小声提醒：“先生。” 原亮抬步走入灰域。 七名超级高手，申道领路，另外六个人把原亮保护在当中，后面是另一队神战士。 进入灰域，就是进入了生死战场。在无尽的灰蒙蒙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一支魔族军队。 申道不愧是千年来第一天才……尽管原亮成为第一高手，但是跟天赋无关、跟修行无关，原亮变成高手是意外。 申道是真正有天赋，修为一再增长，在不到二十年的时间里就成长为神族最厉害的高手；可惜再厉害也登不上八层登天梯。 和修为无关，是某些限制决定了神族人只能这样。 现在，申道在前面领路，安稳走了很长一段道路，停下脚步：“要上去了。” 炼魔战场在高空之中，申道之所以要提醒一句，因为此行目的不是打架不是杀人，而是寻找离开这个世界的关键。 关键么，从进入炼魔战场时开始，所有一切都有可能成为这个关键。 原亮抬头上望，灰色的一切也是遮掩住了一切，稍远稍高一些地方就什么都看不见。 轻出口气：“我要再看一看。” 申道点头，轻轻一声命令，有四名高手散去四个方向，两队神战士摆成四个半圆弧，一层层向外排开。 原亮蹲下来，伸手摸地。 很少有人在意地面，在灰色世界之中，大地也是灰色的，踩上去硬硬地，无数年都没有变过。 申道有些意外，对啊，这一片大地是石头还是玉石？ 慢慢蹲下来摸了一下，触手冰凉。 申道看原亮，原亮的手掌牢牢按在地上，眼睛死死盯住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申道问话：“怎么了？” 原亮的回话是不知道。 申道都无语了，对上这样一个迷糊的下界高手，不论问他什么，大多答案都是不知道。 好吧，你不知道。 原亮又想了一会儿，慢慢起身，抬脚向前轻踢，灰色地面上的灰雾被踢开。 可地面跟雾气是同样颜色，踢开不踢开的……似乎并不重要？ 踢开灰雾，原亮往前走。每走一步，脚下使力，都是踢开脚下雾气。 申道跟着走：“先生在做什么？” “我想找一下边界。” 申道咳嗽一声：“先生，灰域无边无际，唯一的边界就是黑白两边，白的是咱们，黑的是魔界。” “走走看。”原亮没有去炼魔战场，在灰域中找寻灰域的边界？ 申道有点无语，先生是看书看多了么？ 一百六十多人，只有申道偶尔说一句话，其余人都是护在两边，跟着原亮寻找灰域边界。 过上一会儿，申道小声提醒：“前面有魔兵驻扎。” “他们住在灰域中？” “嗯。”申道往两边看了一眼：“在灰域之中靠近魔界的地方，一共有六个军营，像咱们现在这样走，最少会遇到三个。” “一个军营有多少人？” “大约百万？”申道有点不能确定。 原亮是不想皱眉都不行：“咱们一共一百六十四个人，算上我，要是有一百万魔兵……还怎么打？” 申道没接话。反正是你做的决定，你怎么说都行。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申道再次提醒：“差不多二十里地。” 意思是二十里地之外是魔兵军营。 原亮犹豫一下，我就是想看一下灰域到底有多大，再去看一下炼魔战场有多大，难道不行？ 前面是敌人大军，原亮琢磨了好一会儿：“去炼魔战场。” 看起来，好像是浪费了很多时间，白白耽误工夫在灰域中瞎走。 不过神战士还是表情无动，完全按照原亮说的去做，并且没有一点意见。 又是申道带路，往回没走多远，身影冲天而起。 一百六十多人在灰色中快速上飞…… 意外发生，灰蒙蒙的高天中出现一道闪亮，刷的一下，一道闪电劈下。 申道是高手，可是也架不住突如其来的闪电啊。 再则说，除去故事中、还有修士的法阵中，偌大神界什么时候出现过闪电啊？ 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一道闪电朝着申道直劈下来。 幸亏有原亮，上飞的速度忽然加快，抓住申道带往一边。 无声的闪电落下，几乎是擦着原亮身体而过。 原亮没事，可闪电蕴含巨大力量，反是伤了申道一下。 还有下面的百多神战士，尽管都没被闪电劈中，却有十几人被闪电的余威打伤。 队伍停下，申道一脸难以相信的表情：“不是法阵吧？” 原亮没接话，可是申道转头看来……他只好轻轻回上一句不知道。 又是不知道，申道思考一下：“继续。”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在继续上飞的时候，灰色雾气之中又是一道闪电落下。 这一次大家都有了防备，在闪电出现的一瞬间就安静停在空中。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申道再次提醒：“差不多二十里地。” 意思是二十里地之外是魔兵军营。 原亮犹豫一下，我就是想看一下灰域到底有多大，再去看一下炼魔战场有多大，难道不行？ 前面是敌人大军，原亮琢磨了好一会儿：“去炼魔战场。” 看起来，好像是浪费了很多时间，白白耽误工夫在灰域中瞎走。 不过神战士还是表情无动，完全按照原亮说的去做，并且没有一点意见。 又是申道带路，往回没走多远，身影冲天而起。 一百六十多人在灰色中快速上飞…… 意外发生，灰蒙蒙的高天中出现一道闪亮，刷的一下，一道闪电劈下。 申道是高手，可是也架不住突如其来的闪电啊。 再则说，除去故事中、还有修士的法阵中，偌大神界什么时候出现过闪电啊？ 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一道闪电朝着申道直劈下来。 幸亏有原亮，上飞的速度忽然加快，抓住申道带往一边。 无声的闪电落下，几乎是擦着原亮身体而过。 原亮没事，可闪电蕴含巨大力量，反是伤了申道一下。 还有下面的百多神战士，尽管都没被闪电劈中，却有十几人被闪电的余威打伤。 队伍停下，申道一脸难以相信的表情：“不是法阵吧？” 原亮没接话，可是申道转头看来……他只好轻轻回上一句不知道。 又是不知道，申道思考一下：“继续。”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在继续上飞的时候，灰色雾气之中又是一道闪电落下。 这一次大家都有了防备，在闪电出现的一瞬间就安静停在空中。 第五百零三章 退后 炼魔战场中没有黑白灰，除去这三种颜色之外，别的颜色都有。地面是各种七彩玉石铺成。 也许是因为撤掉了所有法阵的原因，地面的七彩虽然还在，身后浓雾却是消失不见。 悬于空中，神识外放。 如同下方灰域一样，七彩的炼狱战场似乎也没有边界。 跟以往不同，神族不再采取守势……撤掉所有法阵，等于放弃掉一半抵抗，神族战士没有必要留在这里硬拼。 炼魔战场有强大吸力，只要来到附近，不抵抗吸力，会被迅速带来七彩玉石之上。 这一次没有了吸力，神族战士藏在下方灰域之中。 依旧是同样目的，用法阵挡住部分吸力，方便原亮彻查整个炼魔战场。 留在下面的神族战士准备着随时应对各种不测。 一切的一切，只为数万年来的探寻和追索。为了这个目标，所有神族战士的性命都可以舍弃，只要能护住原亮。 原亮放开神识一点点查探炼魔战场，努力找寻可能出现的契机…… 魔族士兵比契机先出现。 原亮落到七彩地面上，右手一扬，一把样式古朴的钢刀出现掌中：“魔兵来了。” 在他这四个字之后，申道等七名高手马上停在原亮身前，一百多名神战士组成一个个战队，九人一组，箭头直指前方。 原亮有点犹豫：“六千人。” 申道表情不变：“我们七个，每人先杀他个一百两百。” 原亮忽然觉得有点意思，我都九十三了，竟然还要上战场打架？人生真是充满惊喜。 偌大炼魔战场，没有了浓雾笼罩，就是一片巨大无边的七彩大地。现在在魔族一方还有浓雾笼罩，于是就看到一队队高大的黑甲战士快速冲出来。 申道那七个人没动，耐心等着。直到对方冲到百米之内，申道打头，好像一柄利箭射了出去，嗖的一下，深深的扎进魔军之中。 申道如此，另六名高手都是同样手段杀出去，一瞬间，对面严整的战队被冲出七道沟壑。 在他们七人之后，是七个神战士小队补上。箭矢阵型，将七条小沟扩大。 其余神战士没动，安静守在原亮两边。 原亮看了一会儿，再看看身边表情不变的神战士……申道杀回来了，不愧是神族最厉害的天才，申道的强大超出原亮的想象。 临杀敌之前，申道说他们每个人杀上个一二百人，他做到了，掌中一柄短剑变成最恐怖的杀器，一剑刺出，好像是一片剑雨刺出去。他一个人就挡住了几十名敌人的去路。 稍稍地来回冲杀一下，少说有三四百名魔兵死在他的剑下。 申道仍有余力，往回杀的时候还捎带脚的看了原亮几眼。 原亮看了看申道，跟身边神战士说话：“从右边走。” 这句话的意思是绕行，绕过这一片魔兵。 神战士没有二话，马上分出一支九人小队冲在前面。 原亮其实挺无奈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要做什么，你们何必为了保护我而拼命？ 不过呢，倒是说明神族确实再想不出别的办法，研究了几万年、辛苦折腾了几万年，该想的能想的办法，想出太多太多。 原亮是万多年来最特别的一个，甚至是数万年以来最特别的一个。 神族最宝贵的藏书都藏在神殿之中，除去神殿，任何一个部堂书阁都不能留藏那些书籍。能够有资格进入神殿的修士，首要条件是高境修为。 高境修为是第一步，而后还要有前途，年龄在四十岁以下。 …… 原亮那么牛，哪怕是登上了九层登天梯，无问部、问部、天神部几大部堂的掌部、掌堂都看好他，也没能进入神殿看书。 神殿的众多书籍之中，详细的介绍了一千零八十个小世界。 为什么要那么详细？因为八大天王抱着希望。 在数万年以后，在见识到原亮的本事之后，神族很多高手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八大天王之所以创造小世界，之所以创造出人类，其实就是为了今天做准备。 往大里说，创造出小世界和小世界中的人类，就是指望他们能够进入神界，而后再破开神界桎梏？ 数万年以来，神族修士从来不会这么想。 他们是高高在上的。 如同人类不会在意蚂蚁一般，更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蚂蚁身上。 以前的原亮在神族修士眼中，就是那一只小蚂蚁。 忽然之间，这种想法快速出现在很多人的脑海中……于是就乱了，太多太多高手不愿意去想去琢磨，更加不可能接受这个未能证实的事情。 不过呢，无问部几大掌部倒是很欣赏原亮。 尽管没有明说原亮可能是唯一希望，但是他们用实际行动表示支持，找来一百多顶尖高手保护他。 因为这个想法太惊人，连原亮自己都敢这样去想，他只是替这些神战士感到可怜。 修行许多年，每一个人都那么厉害，可惜却是来到生死战场拼命，到底图什么？难道说活一辈子，前面辛苦几十年，只为了上战场拼命？ 此时，原亮身前的九人小队快速右行，眨眼间就跑出去几里地。 原亮小声说话：“停一下。” 神战士瞬间停步，面朝外保持警戒。 原亮回头看了好一会儿，没有了雾气笼罩，只有空空旷旷的高天和七彩大地，大地向三个方向无限延伸，好像是没有边际，最远的地方已经跟高天接到一起。 原亮就又好奇了，不是说神界大地是平的么，一望无际的平坦……天也是平的，难道说两个同样平坦的平面延伸到了无限远之后，总会交界到一起？ 应该是错觉，其实没有连接，是人们的眼睛看到了连接。 原亮忽然生出个想法，其实……我们一直都看错了……或者是错看了炼魔战场？ 他在呆站，后方冲过来一支千人战队，同时有两名高手带着他们的九人战队追向那支魔兵的千人战队。 察觉到异动，原亮回头看了看，握着右手钢刀迎上。 他走在最前面，可下一刻就有两只九人战队分左右冲上去，跟原亮组成一个倒三角。 他们总是想尽办法的保护我，原亮身影一闪…… 他穿白衣，魔兵穿黑甲，原亮一下出现在千人战队中间，好像是一滴奶掉进墨汁中。 墨汁会稍稍的荡漾一下，毕竟有东西落入他们之中…… 想不到力道太大，墨汁不是荡漾，好像一个巨大爆雷砸进一盆墨汁之中，本来就砸破了盆、溅洒出好多墨汁；可偏偏地，那颗爆雷还炸了。 一瞬间，巨大力量向四外推涌，千人战队瞬间被溅飞。 原亮这一刀先灭杀掉近半魔兵，剩下的魔兵向四方飞去，眨眼消失不见。 神战士看傻眼了，怎么回事？刚才发生了什么？ 也许，这就是九层登天梯高手的实力？ 只一招，原亮身边就没人了，敌人全部被杀死杀飞。 神战士快速追过去，依旧是散在四方呈保护姿态，可是……刚刚一招就灭杀掉千人的原亮为什么是不很高兴的样子？ 原亮确实有点不高兴，因为他使出方才那一招……不是杀人，突如其来的想法，也是冲动，他想试一下地面是不是很结实，会不会被打破？ 为了这一击，原亮使出全部力量。 结果有点意外，那么大的力道，手中刀没事，地面也没事。 不要说是玉石，就算是一块巨大金精也能被砍出一道裂痕。 原亮看了好一会儿刀刃，一无变化，没有钝也没有破刃，蹲下看地面，尽管是七彩多色，可巨大地面是完整的，连个缝隙都没有，更不要说裂痕。 见原亮没事，刚回来支援原亮的两名高手稍稍犹豫一下，转身再杀回去。 原亮慢慢起身，转头轻声商量：“分过去四个小队好不好？尽快杀灭敌人。” 身边的神战士互相看看，同时走出来四个人。 他们四个是箭矢的锋刃，一步之后，其余八人马上跟上；很快地，这三十六个人就杀进魔兵之中。 原亮提着钢刀，眼睛看向魔界一方的浓雾。 依照魔族修士的脾性，应该不会设置太多法阵。 神魔两族数万年战争，基本都是魔族主动进攻，这是一个嗜血、好战的种族；那么，就在今天，给魔兵一个惊喜吧。 又看了眼不远处的战场，原亮抬步前行。 一队九人战队马上越过他，去前面探路。 原亮想说不用这么麻烦，可是也知道不论他说什么，神战士都不会听。只能默默跟在后面。 他的元神已经散成无数条长刺，直直的刺向遥远深处，也是刺在浓雾之中。 走不多时，他们这支队伍终于进入魔界一方，也是走进了浓雾之中。 神战士都有元神，所有人都是神识外放，保持警戒。 原亮的元神延伸的最远。 如此走上一会儿，申道追上来：“停！” 申道有些埋怨，不是埋怨原亮不帮他们打架，而是埋怨原亮不等他们来保护就去冒险。 原亮看向右手方向：“你说，一直往里走，走多远才能走出去？” “走不出去的。” “是会迷路，找不到方向？还是无限漫长，走一百年也走不到尽头？” “不知道，也许两种都有。”申道看向正前方：“我们的敌人从来都是来自这个方向，无数前辈也是冒险探索所有未知，可惜无数次探查，只在这个方向探查到魔兵，左右两边都是走不出去。” 这种手段真牛。原亮用他的世界来跟神界对比，他的世界是一个圆球，朝任何一个方向飞都能飞回去；说明他的小世界是一颗星辰。 可神界这里……真的是平地么？ 有没有一种可能，神界太大，无限大，即便是生存了六十多亿神族百姓、和数百亿魔族人，其中高手无数，也是走不出去这个巨大无边的平地？ 又或者是一种法阵？如同樊笼法阵一样，随便飞、尽情飞，可不论怎么飞、飞多久，永远都飞不到尽头。 他在努力琢磨，忽然觉察到不对劲：“全部退后，防御阵型。” 他们这些人一起住了三年，原亮说了一句话，神战士全部退缩到一起，一个半圆弧顶在原亮前面。 下一刻，一个黑乎乎的小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队九人战队马上越过他，去前面探路。 原亮想说不用这么麻烦，可是也知道不论他说什么，神战士都不会听。只能默默跟在后面。 他的元神已经散成无数条长刺，直直的刺向遥远深处，也是刺在浓雾之中。 走不多时，他们这支队伍终于进入魔界一方，也是走进了浓雾之中。 神战士都有元神，所有人都是神识外放，保持警戒。 原亮的元神延伸的最远。 如此走上一会儿，申道追上来：“停！” 申道有些埋怨，不是埋怨原亮不帮他们打架，而是埋怨原亮不等他们来保护就去冒险。 原亮看向右手方向：“你说，一直往里走，走多远才能走出去？” “走不出去的。” “是会迷路，找不到方向？还是无限漫长，走一百年也走不到尽头？” “不知道，也许两种都有。”申道看向正前方：“我们的敌人从来都是来自这个方向，无数前辈也是冒险探索所有未知，可惜无数次探查，只在这个方向探查到魔兵，左右两边都是走不出去。” 这种手段真牛。原亮用他的世界来跟神界对比，他的世界是一个圆球，朝任何一个方向飞都能飞回去；说明他的小世界是一颗星辰。 可神界这里……真的是平地么？ 有没有一种可能，神界太大，无限大，即便是生存了六十多亿神族百姓、和数百亿魔族人，其中高手无数，也是走不出去这个巨大无边的平地？ 又或者是一种法阵？如同樊笼法阵一样，随便飞、尽情飞，可不论怎么飞、飞多久，永远都飞不到尽头。 他在努力琢磨，忽然觉察到不对劲：“全部退后，防御阵型。” 他们这些人一起住了三年，原亮说了一句话，神战士全部退缩到一起，一个半圆弧顶在原亮前面。 下一刻，一个黑乎乎的小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第五百零四章 两个元神 原亮稳稳停下。 他可以绕开这片黑色继续飞，却没有这么做，不但停下，还往后多退出一段距离。 黑小子快速回撤，纵身飞起，挡在原亮前面。 又等上一会儿，那片黑色忽然消失不见。 原亮问话：“空间法阵？是门？” 为了能够离开这个制作出来的玩具一样的世界，去到外面的真正世界，神族无数修士穷一生之力都在研究空间法阵。 既然找不到“门”，咱就自己造一个……可惜没成功。 神族修士们用去无数心血、人力、物力，千辛万苦在一千零八十个小世界之中各建了一千零八十个樊笼。 这是神族最接近成功的一次。 因为这个原因，很多神族修士怀疑八大天王是不是真的存在过。如果真有八大天王，真能创造出一千零八十个小世界，为什么在神殿中只有书籍记载，那么都能人异士对着书、照着法阵去抄去尝试，全都是失败？ 不是神族修士如此，魔族修士同样怀疑过五大魔头是否存在过。 魔族也想离开这个破烂世界，在魔族的典籍中，魔族生活在无尽深渊之中，他们是天地之始的存在，魔族认为他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是真正主宰。 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是，世界之初的主宰们被困在一个破烂世界中，和一群傻的不能再傻的修行者隔着一片灰域打架…… 魔族对未来的研究、对这个世界的研究，只求目的，不问过程，只要有一线可能，他们就会不计代价去折腾。 黑小子是他们折腾出来的，黑小子手中的锥子也是他们折腾出来的。 现在，原亮看着一片黑色快速消失不见，再看向黑色锥子。 全身上下只有黑色的黑小子冷冷打量原亮，忽然发出一声怪叫。 原亮吓一跳，什么意思？这是找帮手么？ 眼睛死死盯住黑小子，神识依旧探向四方，等了好一会儿，黑小子慢慢倒退离开。 原亮更迷糊了，这是欢迎我过去？不阻拦了？ 眼看黑小子退的越来越远，原亮落到地上，不快不慢往前走。 黑小子已经没了，消失在浓雾之中。 原亮往前走了没多久，也是进入浓雾之中。 整队人慢慢前行，人与人之间隔着两、三米的样子，彼此能够互相看到，不至于迷失在浓雾之中。 申道跑去原亮前面，刚想带队再往前走远一些，原亮忽然停步：“停。” 申道转回身。 原亮蹲下摸地面，又努力往前看：“不能再走了。” “为什么？”申道不解。 “你再往前走两步，就会进入迷阵。” 申道转头往前看：“这么浓的灰雾，还不是迷阵？” 原亮想了一会儿：“谁带着法阵材料。” “你要做什么？” “建一个大阵，然后爆掉。” “爆掉？” “前面这座迷阵很古怪，不求破掉，起码要能找到漏洞，否则不能进去。” 一百多神战士，来到这片战场是拼命的，谁会带着派不上用场的东西？一个个互相看看，最后是一名高手小声说话：“没有。” “退。”原亮非常果断，坚决不跟你浪费时间，也不指望奇迹降临在自己身上，能够轻易进出魔族法阵。 和刚才的黑小子一样，原亮也是倒退着离开。在他的带领下，神战士慢慢离开这片地方。 不多时，黑小子又在前面出现，面色始终平静，黑黑的眼珠子根本动都不动一下。 黑小子看了好一会儿，身边忽然出现两个彩衣女子，左边一个女子面色苍白，长的还算漂亮，有些不解的看向前方：“怎么退了？” 黑小子犹豫一下：“我去看看。” “我也去。”两个彩衣女子跟上。 他们走很快，原亮好像故意在等他一样，依旧慢慢倒退，不多时，就看到黑小子追过来。 原亮停下脚步，面带笑容，好像是要打招呼一样举起右手。 手中是短剑，在举起来的同时，一道光亮出现在黑小子胸前，而短剑还握在原亮手中。 黑小子抬左手横在身前，那到光亮无声打在他的手臂上，往里刺入一点，光亮炸开，消散无踪。 黑小子手臂上出现一道伤痕，片刻后流出黑色血液。 两个彩衣女子眼睛放光，盯着黑小子的伤口死命的看，左边女子甚至还舔了一下嘴唇。 黑小子看向申道这些人，再看向原亮，不动手不说话，第二次倒退着退去浓雾之中。 申道不解：“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想杀了咱们。” “怎么杀？” “让人活很难，让人死简单，方法有的是。” “废话。”申道往两边看：“绕不过去？” “应该绕不过去。” “应该是什么意思？就是说你也不知道。”申道再看向左右两边：“你选。” “右。” 申道就向右边走去。 一百多人的战队拖出一条七八百米长的队伍，申道走在最前面…… 他们说对了，炼魔战场无边无际，申道往右边走了十几天，那么快的速度一路急行，始终看到的只有七彩大地和白色高天，最远处是大地和高天连成一线。 申道回头问：“还绕么？” 队伍马上停下，原亮看向灰蒙蒙的遥远之处：“还得绕。” “前面也有法阵？” 原亮琢磨琢磨：“魔族修建法阵，应该不是给咱们下套设埋伏。” 申道明白原亮在说什么：“他们想到的办法未必可行。” 魔族战士喜欢进攻，在浓雾之中修建很多法阵，原因只能是一个，想办法离开这个破烂世界。 原亮往前走了千多米，距离灰雾更近一些：“要进去才行。” 申道快速跑过去：“跟在我后面。” 队伍再次进入浓雾，不知道走了多远，原亮又一次让大家停下：“前面有法阵。” 申道面向左边站住：“咱们走了十几天，这么远的距离，魔族能够修建出这么长这么多的法阵？” 原亮没接话，转向右边：“继续。” 这一次是他领路，速度变得更快，同样是一鼓作气跑出去十几天。 整个路程的景色没有变过，始终是七彩大地和白色天空；转向魔界那一面，永远都是浓雾遮天。 原亮再次进入浓雾之中，不多时退出来：“还是有法阵。” “他们是疯了。”申道小声抱怨一句。 跑了一个月那么久，这样漫长的一段距离，到处都是法阵，开什么玩笑？ 原亮对阵法了解不多，魔族法阵就更不知道了，一路行来只知道有几个迷阵，别的法阵辨别不出来，但是魔气涌动，确定是法阵无疑。 想起一个月前见到的黑小子，黑色锥子轻轻一次，前方空间好像被撕裂了一样出现黑色，是虚无的那种黑色。 原亮问话，黑小子不答。但是有八成可能是空间法术，黑小子专修空间法术，黑色锥子是空间法器？ 原亮稍稍犹豫一下，把猜测告诉大家。 申道有些怀疑：“魔族现在这么厉害？” “我觉得，应该把这些事情告诉各位掌堂和掌部。” 申道琢磨琢磨，跟另外六名高手商议一下，让洛来回去一趟。 洛来快速离开，原亮不走了：“如果没意外，最近这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魔族都在做这件事，他们人多，法阵可以延伸的无限长。” “魔族想炸毁炼魔战场？”申道看向原亮：“和你想的一样。” 原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一个月前他想要用法阵自爆炸毁魔族迷阵……那是一个月前说的话，如果不是跟法阵有点关系，估计还想不起来。点头道：“道理是一样的。” 申道长出口气：“这么多法阵一起爆炸……他们是不想好了啊。” 有很大一种可能，无数法阵同时爆炸，没能找到出口或是漏洞，反是炸坏了这个世界，炸出一片虚空，甚至是直接炸掉整个神界。 原亮怔了一会儿：“他们真疯。” “魔族是不想活了？数百亿人都不要活了？真不知道那些头领是怎么想的。” 是啊，那许多魔族大人物到底在想什么？ 一个种族最重要的难道不是传承么？不论对过去有多迷糊，对未来有多疑惑，都要留下薪火传承，他们研究不懂的事情，未来也许就有人能弄懂呢？ 可是像现在这样，这样一大片法阵同时爆炸，发生意外是正常的，很容易就弄死很多人、直至弄没了这个世界。 “得阻拦他们。”原亮看向浓雾：“去么？” 原亮问话的意思是他要去，你们是怎么想的？ 申道没回话，转身看向一众神战士。 所有神战士都是表情平静，不语不动。 申道笑了笑，转身迈步，走向浓雾。 神战士马上跟上。 原亮跑去最前面：“这次别和我争。” “为什么？” “我能破阵。” “你能编个好一点的瞎话不？”申道冷笑道：“神魔两族打了数万年，书阁里关于魔族法阵的书籍不会超过十本，你怎么可能破阵？” “我说能就能。”原亮丢出一根细绳：“绕在手腕上。” 细绳很长，申道第一个绕上手腕，可是就是绕一下绳子的时间，原亮已经进入浓雾之中，看不见踪影。 申道急忙去追，可即便有绳子在前面牵引，也没能追上原亮。 如果不是手腕上还有根绳子，申道就好像一个人迷失在浓雾之中一样。 整整一百六十三人，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终于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 申道继续追，终于看到原亮。 原亮坐在地上，两只脚向前伸：“这个阵可以破。” 申道越过原亮走出几步：“什么都察觉不到。” “没开启，你怎么察觉？” “那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法阵？” 原亮笑了笑，伸出右手，掌心是一个白色小人，再伸出左手，掌心是黑色元神。 申道震惊：“你有两个元神？” 原亮撇撇嘴：“你不是应该问为什么会有魔族元神么？” “对啊，你怎么有魔族元神？” 原亮两掌往一起一合，啪的一声，黑白元神融合一起，变成一个金光灿灿的小金人。 “黑色加白色变成金色？”申道根本不敢相信。 原亮眨巴眨巴眼睛：“你不是应该问为什么魔族元神和神族元神能够合二为一么？” “对啊，神魔两族天生不对付，见面就是厮杀，他们怎么能融合到一起？” 原亮收起元神：“大哥，你是神族几千年以来的第一天才啊，能不能不要这么笨……你都有点笨的可爱了。” 申道面色一变：“你说什么？” 声音很冷，有点吓人。原亮抱起肩膀：“好冷啊，不要吓唬我。” “你在逗我？” “逗你干嘛？不是你问的么？” “我问的？什么？”申道被原亮弄迷糊了。 “你问我，为什么我能察觉到这里有法阵，在法阵还没开启的情况下。”原亮叹气：“我在回答问题，告诉你我有魔族元神，所以能够察觉到。” 申道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问：“怎么破阵？”原亮笑了笑，伸出右手，掌心是一个白色小人，再伸出左手，掌心是黑色元神。 申道震惊：“你有两个元神？” 原亮撇撇嘴：“你不是应该问为什么会有魔族元神么？” “对啊，你怎么有魔族元神？” 原亮两掌往一起一合，啪的一声，黑白元神融合一起，变成一个金光灿灿的小金人。 “黑色加白色变成金色？”申道根本不敢相信。 原亮眨巴眨巴眼睛：“你不是应该问为什么魔族元神和神族元神能够合二为一么？” “对啊，神魔两族天生不对付，见面就是厮杀，他们怎么能融合到一起？” 原亮收起元神：“大哥，你是神族几千年以来的第一天才啊，能不能不要这么笨……你都有点笨的可爱了。” 申道面色一变：“你说什么？” 声音很冷，有点吓人。原亮抱起肩膀：“好冷啊，不要吓唬我。” “你在逗我？” “逗你干嘛？不是你问的么？” “我问的？什么？”申道被原亮弄迷糊了。 诉你我有魔族元神，所以能够察觉到。” 申道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问：“怎么破阵？” 第五百零五章 苦斗 乐战的问题，只有原亮能够回答，退后几步，转身面向浓雾：“掌堂请随我进去。” 还要进去？乐战望了望身体四周的浓雾，再看向原亮。 原亮看向拖在地上的那条细绳。 乐战愣了好一会儿，终于明白原亮的想法，也是确认了原亮的想法，伸手握住那条细绳。 接着，原亮走近更深的浓雾之中。 乐战扶着绳子往前走，在他身后是申道、洛来等一些高手，更多的人留在原地。 一条细绳，从原亮腰间连向留在那里的百多神战士，在绳子中间是乐战、申道等人。 走了没多远，应该不到两百米，原亮停下来，回头看乐战：“往前一米是魔族法阵。” 乐战来到原亮身边停步，站直身体，两手搭在胸前，运行功法，元神离体，神识向四方蔓延。 在灰雾之中，一切都看不见，乐战用元神搜找了好长一段时间，一无发现。 收回元神看向原亮。 原亮轻出口气：“掌堂没看到？” 乐战摇头。 原亮笑了一下：“还没开启。”不用乐战问话，原亮自己就说出他的猜测：“这一片地方，这一片所有处在魔界那一边的地方，都有法阵，我只能分辨出迷阵，我猜想是许多个人一起在构建这片法阵，大概需要几十年上百年。” 乐战看向眼前浓雾：“你是说，这里的没一处地方都是魔族布设的法阵？” “嗯。” “魔族向来不喜欢布设法阵。” 原亮沉默片刻：“也许……他们是觉得没有必要布设法阵。” 这句话有点伤人，直白点说就是在过去的数万年间，魔族不屑于布法阵跟神族战斗……其实还有个说法，始终是魔族主动进攻神族一方，没有时间没有机会布设法阵；不是他们不想，真的是没有机会！ 乐战沉默一会儿：“你接着说。” “没什么可说的，这一片都有法阵，就这样。” 乐战又是沉默好一会儿：“你不知道炼魔战场有多大。” “我知道很大。” “超出你想象的大。”乐战苦笑一下：“神殿中有一本书，些了一千三百年，为这本书贡献出力量、乃至生命的，一共有六万三千一十五人。” 长出口气，表情十分严肃：“六万多前辈用去一千三百多年，只证明了一件事情，炼魔战场没有边际。” “没有边际？”原亮问了一句。 “也许有边际，但是六万多名前辈，用了他们的一辈子、也是用了许多人的一辈子，拼了命的去寻找炼魔战场的边际……最后是失败……或者说炼魔战场就是没有边际。”乐战苦笑道：“依你说的，魔族在炼魔战场上布满法阵……不可能的。” 原亮没有接话，乐战也不用他问话，稍稍停顿片刻，再次开口：“假如，假如神族修士比不过魔族修士，神族修士耗费一千三百多年都没能查出炼魔战场有多大……假使炼魔战场就是大、无边无际的大，可神族修士用了一千三百多年，仅仅是一个探查而已，按你说的，魔族修士要布设法阵，在如此漫长的广大无边的地方……你说需要多少时日才够？” “几千年？” “差不多吧，三几千年总是需要。”乐战继续说：“加上人、物力，等于是魔族修士用了三五千年的时光，耗费大量财力，最后才建成这样一片法阵陷阱？” “也许不是陷阱。” “不重要，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样一个无边无际的地方布设法阵，最少需要三千年时间，也许是五千年以上。” 这句话的意思是乐战并不很相信原亮的猜测，尤其是他放出元神也查不到任何不妥。 原亮明白乐战的想法，小声补上一句：“也许，也许万年以前的魔王就有这个打算，然后一代传一代筑造法阵……反正你们又不会过去查看。” 又是比较打脸的一句话，在说神族修士不敢主动进攻，万多年以来只有防守和防守。 乐战不以为意：“按你说的，他们用几千上万年弄出这么多法阵……你想一下，就算魔族修士都不想活了，可是有没有必要拽着家人一起死？” “你对魔族不了解。” “你了解？”乐战有点不乐意了。 “我不了解，我想说的是……”原亮停顿一下，慢慢说道：“我们不了解魔族人的想法，永远不可能知道他们有多疯狂。” 跟疯子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乐战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这些不重要，现在怎么办？” “破阵。” “怎么破？” “不着急。”原亮转身往回走，跟神战士汇合，依旧是坐着等候。 乐战有很多话想问，可想了又想，到底坐在原亮不远处。 于是，所有人都坐在浓雾之中，等待着奇迹的发生……或者灭亡。 大概过了十一天……是原亮推算的，在十一天之后，原亮起身：“你们别动。”慢慢走进浓雾。 乐战和申道肯定不会听他的，都是快速跟上。 没走多远，原亮停步，回头看申道和乐战等人。 那几个人也在看他，申道是冷静，乐战是没有表情。 原亮轻轻摇头，再慢慢转过身体。 他不动，乐战等人当然也是安静站立。 很快地，在前方的浓雾之中，隐约晃动着一个影子。 下一刻，原亮如箭飞出。 乐战等人马上追过去…… 原亮已经回来了，手中抓着个昏迷中的黑衣青年。 将黑衣青年丢在地上，原亮又看向浓雾之中。 乐战问话：“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原亮的回答是不知道。 申道不乐意了：“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抓住他？” “意外。”原亮等了好一会儿，才回来黑衣青年前面：“醒醒。”抬手扇脸，一下下啪啪响着，过了好一会儿，黑衣青年才睁开眼睛。 稍稍活动一下，知道身体被制住，便是懒洋洋的躺倒。 原亮问话：“法阵是做什么用的？” “杀你，杀你们。” “依靠法阵的爆炸来杀我们？你们能活么？” 黑衣青年不说话了。可是她不说话，好像原亮说的话是真的一样。 原亮没有为难黑衣青年，安静的看了他好一会儿，轻轻一笑，转身走向浓雾。 申道和洛来跟在两边，申道问话：“你要做什么？” “炸他们一个金光灿烂。” “炸？” 原亮嗯了一声之后就不再解释，朝前方快速跑去。 很长一段距离，就算这一片法阵都是非常危险的炸雷的话，也伤不到跑过去的原亮。 好像是精确知道法阵的爆炸范围，刚刚离开这块地方，原亮就停下脚步。 黑衣青年过不来这里，自然看不到原亮的表情，也看不到前面的一方天地没有雾气。 原亮盯着干净没有雾气的地方看了好一会儿，将短剑插到地上。 一剑落，整个这一个片地方的浓雾都在滚滚翻涌，大地也在震颤。 稍等片刻，大地平静下来，浓雾也好像水雾一样慢慢沉浸下去…… 原亮带着所有人快速后退，边退边催促：“五千米，快！” 在极短时间内，他们这些人退出五千多米远。就在他们往后退的时候，前方出现很多黑影。 黑影闪动，快速出现十几名黑衣人。 看见原亮了，黑衣人全部停下。 黑衣人停下，申道和乐战等人当然要留下来，与之对峙。 说话的黑衣人一直很小心的观察原亮等人，此时此刻更加小心、谨慎！ 不退后，脸上只有平静。 原亮有点郁闷，问乐战：“几个？” 是问他能够打几个黑衣人。 乐战一直在看对方那些人，闻言回话：“两个。” 原亮有些郁闷，认真看了乐战的一脸的认真表情。 申道接话：“有我。” 原亮轻轻摇头：“不能走了一个。” 在浓雾之中，他们这一方一共是六个人，原亮、乐战，申道、洛来，再有两名高手。 对方是十五个人。 十五打六，重要的是，那是十五个高手。 原亮没有信心能够全部留下他们，不免有点犹豫。 听原亮说不能走了一个，申道仔细看着越走越近的黑衣人：“我要三个。” 原亮轻笑一声：“你要三个？我要六个。” “别吹。”申道收回目光，看向原亮：“开始？” 原亮稍稍等上一会儿，等到十几个黑衣人彻底地完全的出现在眼前。 说话的不是他，是另一个高手，大喝一声：“动手。”当先冲出去。 四名超级高手，抢在原亮前面出手，一出手就是杀招。 黑衣青年早发现到他们，在四个超级高手动手的同时，十几个黑衣人齐齐停步，同时打出一掌。 好像是没用力气，可浓雾翻滚涌动，瞬间出现一条大蛇。 大蛇刚出现的时候是深灰色，翻滚着冲向申道四人。 距离没多远，一共不到二十米；可就是在这么短的距离、也是这么短的时间，朝前猛扑的灰蛇已经变成黑色。 申道等人不可能退缩，使出全部力量打向黑蛇……无声无息，大蛇是浓雾凝成的，不论什么样的攻击打到身上，一定是打进雾中、也是打在虚空之中。 四名高手一招落空，大蛇完全没有感觉，继续前冲，并咬向申道。 非常非常短的时间，比眨眼的时间还要短上几百倍，就是这么短的时间，眼看着大蛇已经将申道咬在口中…… 大蛇原本是不存在的，是十几个黑衣人的功法凝成，也是借助了浓雾和这一片地方的法阵 很长一段距离，就算这一片法阵都是非常危险的炸雷的话，也伤不到跑过去的原亮。 好像是精确知道法阵的爆炸范围，刚刚离开这块地方，原亮就停下脚步。 黑衣青年过不来这里，自然看不到原亮的表情，也看不到前面的一方天地没有雾气。 原亮盯着干净没有雾气的地方看了好一会儿，将短剑插到地上。 一剑落，整个这一个片地方的浓雾都在滚滚翻涌，大地也在震颤。 稍等片刻，大地平静下来，浓雾也好像水雾一样慢慢沉浸下去…… 原亮带着所有人快速后退，边退边催促：“五千米，快！” 在极短时间内，他们这些人退出五千多米远。就在他们往后退的时候，前方出现很多黑影。 黑影闪动，快速出现十几名黑衣人。 看见原亮了，黑衣人全部停下。 黑衣人停下，申道和乐战等人当然要留下来，与之对峙。 说话的黑衣人一直很小心的观察原亮等人，此时此刻更加小心、谨慎！ 不退后，脸上只有平静。 原亮有点郁闷，问乐战：“几个？” 是问他能够打几个黑衣人。 乐战一直在看对方那些人，闻言回话：“两个。” 原亮有些郁闷，认真看了乐战的一脸的认真表情。 申道接话：“有我。” 原亮轻轻摇头：“不能走了一个。” 在浓雾之中，他们这一方一共是六个人，原亮、乐战，申道、洛来，再有两名高手。 对方是十五个人。 十五打六，重要的是，那是十五个高手。 原亮没有信心能够全部留下他们，不免有点犹豫。 听原亮说不能走了一个，申道仔细看着越走越近的黑衣人：“我要三个。” 原亮轻笑一声：“你要三个？我要六个。” “别吹。”申道收回目光，看向原亮：“开始？” 原亮稍稍等上一会儿，等到十几个黑衣人彻底地完全的出现在眼前。 说话的不是他，是另一个高手，大喝一声：“动手。”当先冲出去。 四名超级高手，抢在原亮前面出手，一出手就是杀招。 黑衣青年早发现到他们，在四个超级高手动手的同时，十几个黑衣人齐齐停步，同时打出一掌。 好像是没用力气，可浓雾翻滚涌动，瞬间出现一条大蛇。 大蛇刚出现的时候是深灰色，翻滚着冲向申道四人。 距离没多远，一共不到二十米；可就是在这么短的距离、也是这么短的时间，朝前猛扑的灰蛇已经变成黑色。 大蛇原本是不存在的，是十几个黑衣人的功法凝成，也是借助了浓雾和这一片地方的法阵 第五百零六章 破阵 申道两个眼睛发黑，隐隐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在其中游动。 原亮抬手按上申道额头，送入魔修元神查探。 收回元神，右手依旧按在额头上面。 原亮现在的身体不适合运行魔功，他们那个小世界中的人，神族人，魔族人，三个种族的人外表看起来相近，内里不同。 原亮的魔修元神比较弱，他没有把握。不知道申道的伤是怎么回事，他没有把握。不知道想出来的方法是否可行，毕竟是第一次尝试使用魔功救人，依旧没有把握。 现在，这个没有把握的救人者催动魔修功法，让魔修元神散成千丝万缕，在身体里快速打转，出现黑色龙卷风。 在龙卷风中分出一道黑色神识，通过手臂、手掌，进入申道身体。 原亮用这道神识去寻找申道身体里的那条若有若无的黑线。 魔修有同样气息，原亮的神识好像游龙一样在申道身体里游走，申道体内有着成千上百条淡淡的魔息。 原亮的魔修神识在申道体内从上到下走过一遍，所过之处，那些条淡淡的魔息马上贴过去，合而为一。 没过多长时间，原亮收回魔修神识，却是依旧端坐不动。 申道醒了，有点迷糊着看看身周人，再看端坐在身前的原亮…… 那些“收”回来的魔息虽然气息相同，并不是他的，原亮要炼化成自己的、或者是全部消灭掉才行。 身体不适合运行魔功，把魔息吸入自己的身体之中，等于是把危险转移到自己身上。 一切都是摸索，一切都是尝试，原亮没想着吸收掉这部分魔息，吸入身体后，凭借本身魔功“糊弄”住外来魔息，再依靠强大修为一点点碾压、消灭。 也许是因为九十三岁的年龄，也是是相信了命运说你不会死，原亮大着胆子尝试，然后就坐在浓雾之中努力炼化魔息。 很意外，那些魔息非常活跃，甚至是主动。原亮尝试着运行魔功，那些被收入身体的魔息本来就贴在原亮的魔修元神之上，在这一瞬间，那些魔息好像无数个锥子一样努力扎进原亮的魔修元神，它们想要进入。 原亮才催动魔族功法，在他还不知道能不能行的时候，外来的魔息发起进攻。 这是怎么回事？原亮愣了一下，就是这么短的时间，那些魔息进入原亮的魔修元神之中，同时开始强攻，想要抢占原亮的魔修元神。 这就是出问题了。 原亮稍一犹豫，催动另一个元神，在身体里燃烧起万丈火焰。 原亮不知道该如何灭掉这些魔息，用元神之后燃烧是他能想到的最强大的手段。 不出手则以，一出手一定是倾尽全力。 原亮忽然就着了，整个人还是打坐不动，身体变得非常炎热，无声烧出一片空间。他身边所有人不得不稍稍退开几步。 最炎热的火在身体里面，包裹住魔修元神疯狂烧炼……在不到三个数的时间里，原亮音乐听到了许多许多的惨叫，声音很轻微，从身体里发出，在惨叫声消失之后，元神之火又烧了好长一会儿，原亮才熄灭火焰。 魔息没了，成百上千条魔息被元神之火烧炼之后，还剩下纯正的、只有黑色的气息。 这种气息好像是果实一样，吸引原亮的魔修元神蠢蠢欲动。 原亮多等了好一会儿，放开对魔修元神的控制……在一瞬间，那些被烧炼过的纯正的黑色魔息全部被吞噬掉。 时间非常短，几乎是一闪而逝的感觉，可是那些魔息已经被吸收、同化成原亮魔修元神的一部分。 又坐上片刻时间，原亮起身：“好了。” “没事？”乐战抓住原亮手腕仔细探查。 原亮笑道：“没事。” 不只是乐战检查原亮的身体，一起的几名高手都是仔细查探原亮身体，最后确认无事。 但是还不放心。 确认无事的只有他们五个，人数太少，未必准确；在心底深处，隐隐地还是对原亮保持戒备之心。 原亮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去看过申道：“出发。” 申道的伤好了大半，他的伤就是魔息侵染元神，如果在一段时间内不救助的话，未来可能被魔息同化掉，从而入魔。 原亮除掉他身体里的魔息，申道自然就没事了。 听到原亮说话，申道起身，一言不发又冲在前面。 原亮追故去：“不着急。” 多了一个原亮，对神族是极大好处。当原亮的修为增强到一定阶段之后，魔修元神也会被影响到。 原亮走在最前面，用魔修元神寻找敌人，也是寻找魔族法阵。 目的是破掉魔族法阵，找到缺口，进入到魔族一方。 也许是疏忽大意，在方才那一批魔修被杀死之后，再没有遇到魔修；甚至是原亮破开了一处迷阵……是取巧，原亮不是很了解法阵，更加不了解魔族法阵，在发现这一出迷阵之后，用撞大运的方式选了十几个地方，猜测可能是阵眼。 运气不错，其中有一处是阵眼，于是法阵被破掉。 原亮假装深沉，心底暗道侥幸，运气不错，好歹破掉一处法阵。 可是在乐战等神族修士看来，原亮太神奇太厉害了。 他们什么都看不到，根本什么都发现不到，只是听着原亮的吩咐去做，然后就破掉一处法阵？ 站在身后，乐战看着原亮背影。 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就这么一个从下界上来的小子，为什么会有此天赋？总是能做到神族修士做不到的事情，比如登上九层登天梯。 原亮并不满足，破掉魔族法阵后，法阵气息外溢，原亮赶忙打坐吸炼这些气息，稍稍费了一点时间，这些气息也变成原亮魔修元神的一部分。 从这个法阵开始，原亮胆子变大，敢于胡乱折腾。 不需要找方向，也不需要找法阵，从这个被破掉的法阵随便选个方向走，几步之外就是进入到另一个法阵之中。 是魔族修士大意，设立法阵这件事已经做了近万年。在这么长的时间里面，神族修士从来没有主动发起过进攻，更不会进到如此远的地方。 一切的意外之事因为原亮。 不要说魔族，就算神族也实在是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原亮这样一个人存在。 这个时候，原亮带着人进入到另一个法阵之中。 原亮不懂法阵，但是正因为不懂，他的魔修元神才能够更纯粹一些。 不问是什么法阵，反正都是不了解。原亮只需要处身在法阵当中，趁着法阵没有开启，放出魔修元神搜索。 但凡有一个地方的魔修气息有些浓郁，甚至在打转、运行，原亮就认为是这个法阵的阵眼。 法阵开启之后，气息运行流转，会充斥在法阵的每一个地方。在那种时候辨识起来有些难度。 应该是运气好，法阵没有开启，轻易找到那些魔息聚集、涌流的地方，接下来就是实战各种手段破掉这个地方。 这样的地方可以选上几十处上百处，只要有一个地方是真的，确实是阵眼，这个法阵就会被破掉。 凭着这种手段，在不了解魔族法阵的情况下，原亮连续破掉三百多座法阵。 再往后就是打架了。 连续破掉很长一段距离的法阵，再次遇到魔族修士。 跟前面遇到的那些魔修不同，这次遇到的魔修根本是杀不完的杀。 在破掉三百多个法阵的时候，遇到四名魔修。 不用原亮出手，乐战、申道、洛来等人快速冲上，一堆人围着四个人打，全部杀死。 可是很快地，从浓雾之中又冲出来两队魔修，人数在七十人左右。 这一下连原亮都要去打架。 还没打完，又冲来几队魔修，变成魔修包围着神战士在打。 原亮故技重施，以一柄短剑杀入魔修当中……魔修向四方散开，原亮快速出剑，只杀死十几个人。 魔修人数在五百多以上，原亮拼大劲杀死十几个，更多的魔修依旧是包围着神战士在打。 幸亏有乐战、申道等一批最顶尖的高手，其余的神战士也是最厉害的那一批修士，才能够抗住魔修的疯狂攻击。 原亮很冷静，尽管全力一击只杀死十几个人，在稍稍休息片刻之后，再次冲进魔修之中。 魔族战士还在源源不断的赶来，在原亮冲入魔修之中之后没多久，从两个方向又冲来百多魔修。 魔修军团向来人数众多，都在千人以上。但凡是只有几百人、或是百多人的战队，其中的每一个魔修都一定是高手。 现在的情况就是魔族高手疯狂围剿神族高高手。 原亮长啸一声，身体猛然炸开，在这片浓雾之中好像是同时出现了千多个雾蒙蒙的原亮。 如同影子般散开，飘散到魔修身后…… 不能杀人，这些雾蒙蒙的如同影子般的原亮只有一个用处，催动功法后显现出本体，好像是本体来攻一样，会让魔修感觉到一丝惧意。 在元神的强弱分别之中，原亮分离出来的这些魔族气息可以暂时性的吓唬一下敌人。 原亮要的不多，只是这一瞬间的疑惑和担心。 在魔修因为疑惑、因为担心而出现的短短一丝丝停顿的时间，就是原亮疯狂杀戮的时候。 前一个灰蒙蒙的影子还没消散，假模假式打出一招。 假的招式伤不到人，片刻后，所有看到这一招的魔修都知道原亮是在吓唬人……可是下一刻，原亮的杀招如同影子一般出现…… 很多人都以为是意外依旧是幻想是假的，并不在意。 可忽然之间，一股强大力量从四面八方用来，紧紧挤压处在其中的每一个人。 这股力量将这一片地方的每一个魔修都包裹其中，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后，来不及有任何行动，刚想挣扎一下，原亮的真正的杀招来了。 一剑飘过，身体受伤，刺中要害。 在以前，魔修并不是很在意神族修士的攻击，修行方法不同，即便身受重伤，魔修也不会马上死去，会尽量找个方法苟延而活。 原亮不是神战士，他的每一剑都带着魔修气息刺中魔修身体，刺中之后，带动魔修身体里的气息一起“造反”，接下来，魔修想要养伤就难了。魔族战士还在源源不断的赶来，在原亮冲入魔修之中之后没多久，从两个方向又冲来百多魔修。 魔修军团向来人数众多，都在千人以上。但凡是只有几百人、或是百多人的战队，其中的每一个魔修都一定是高手。 现在的情况就是魔族高手疯狂围剿神族高高手。 原亮长啸一声，身体猛然炸开，在这片浓雾之中好像是同时出现了千多个雾蒙蒙的原亮。 如同影子般散开，飘散到魔修身后…… 不能杀人，这些雾蒙蒙的如同影子般的原亮只有一个用处，催动功法后显现出本体，好像是本体来攻一样，会让魔修感觉到一丝惧意。 在元神的强弱分别之中，原亮分离出来的这些魔族气息可以暂时性的吓唬一下敌人。 原亮要的不多，只是这一瞬间的疑惑和担心。 在魔修因为疑惑、因为担心而出现的短短一丝丝停顿的时间，就是原亮疯狂杀戮的时候。 前一个灰蒙蒙的影子还没消散，假模假式打出一招。 假的招式伤不到人，片刻后，所有看到这一招的魔修都知道原亮是在吓唬人……可是下一刻，原亮的杀招如同影子一般出现…… 很多人都以为是意外依旧是幻想是假的，并不在意。 可忽然之间，一股强大力量从四面八方用来，紧紧挤压处在其中的每一个人。 这股力量将这一片地方的每一个魔修都包裹其中，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后，来不及有任何行动，刚想挣扎一下，原亮的真正的杀招来了。 一剑飘过，身体受伤，刺中要害。 在以前，魔修并不是很在意神族修士的攻击，修行方法不同，即便身受重伤，魔修也不会马上死去，会尽量找个方法苟延而活。 原亮不是神战士，他的每一剑都带着魔修气息刺中魔修身体，刺中之后，带动魔修身体里的气息一起“造反”，接下来，魔修想要养伤就难了。 第五百零七章 吞噬魔息 一般情况，不论被什么东西围困，总要想着尽早离开。 原亮表现的稍稍有些不一样，被无数条魔息困住，在认出魔息之后，第一件事是低头。 魔息像是从七彩地面上生长出来，密密麻麻织出一个囚牢。 乐战等人不明白原亮在做什么，抬步就要冲上。 原亮大喊：“停！你们别过来！” 乐战很犹豫，万一这家伙战死了呢？ 原亮轻出口气，如同前些时候给申道疗伤时一样，把魔修元神散成千丝万缕，两手张开，走到魔息囚笼前面，抬手轻触。 原亮是第一次见到这玩意，如同第一次给申道疗伤时一样，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一个声音召唤着这样去做。 两只手掌按住魔息，轰轰两下，两股巨大力量顺着手腕冲进原亮身体。 原亮稍稍感觉一下，再看向囚笼外的高大黑衣人，这是送好处来了？ 不用打坐，他就不是修炼魔功，是依靠魔修元神的本能来对抗冲入身体里的力量。 原亮有两层保护，神族元神无比强大，抗住冲进身体的魔息。他的魔修元神又在疯狂吸收，在极短时间内，这些被神族元神挡住的魔息力量，好像是分流一样，快速散成千条万条，涌向原亮的那道元神龙卷风……而后壮大了龙卷风。 正打架呢，原亮竟然在修炼魔修元神？最搞笑的是，原亮的身体不能修炼魔功，只能用这种取巧的方法，依靠魔修元神本能去吞噬魔息，从而快速变强。 再没有比这种修炼方式更快的了，魔修功法首重就是吞噬，互相没完没了的杀，通过杀戮快速变强，只是还得拼杀、拼命、再去抢夺不是？ 原亮只是站着，无数魔息就疯狂涌入他的身体。 一开始，施展囚笼法术的魔族高手没有发觉，只是有些意外，这个家伙竟然这么强悍？他们几十个人的力量，加上法阵的力量，竟然没能击倒？ 首领低喝一声，魔族高手们同时催动功法，将更多魔息汇合法阵的力量全部打向原亮。 原亮只是轻轻颤动一下。 这些人还是很厉害的，他的神族元神被打退打散，好在也抗住了这次攻击。 原亮体内到处都是混乱、乱闯的魔息，只是很快地就被原亮的元神龙卷风吸过去…… 稍稍坚持片刻时间，这次攻击的力量又成全了原亮、壮大了原亮的魔修元神。 片刻后，神族元神重新出现，一脸气愤表情看向外面。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够看得到，原亮先专心吸取魔息。 有了前面两次攻击，原亮有些适应了吞噬魔息这种手段。刚才是被动的，现在是主动进攻，吸收如同蛛网般的无数条魔息。 法阵中的魔息快速流动，一群魔族高手知道不对劲。队长再一声喊，所有人使出全部力量，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气势，凝出全部力量砸向原亮。 这一次不是从手腕进入原亮身体，是从外部砸下去全部力量。 原亮避无可避，运行功法硬抗，再用身体硬抗……没抗住，两道防御都被攻破，巨大力量袭体，原亮剧烈晃动，喷出一口鲜血。 不过接下来就没事了，魔息往身体里钻是本能，可以魔化敌人，不能魔化敌人也会让敌人失去打斗能力。 一瞬间，在原亮晃动了好几下之后，这些魔息全部冲入原亮身体……接下来就又是方才那样，被原亮的魔修元神吞噬掉。 按实力对比，冲进原亮身体的魔息无比强大，起码在原亮魔修元神上千倍以上。 可是分散了，本能性的冲去疯狂打转的魔修元神。进入魔修龙卷风之后，便是进入了火焰之中。 元神之火疯狂烧炼，用不多久就抹去所有印记，只剩下最纯真的魔修力量，然后又是便宜到原亮。 应该是运气好，偌大世界除去原亮，再没有一个人能在身体里有两个元神，一个纯阳，一个至阴，一个莹光闪耀、一个纯黑如墨。 纯阳元神的火苗烧掉所有印记，快速被原亮的元神吞噬掉，很快，原亮自己变成漩涡，一道道看不见的强大气息疯狂打转。 乐战等人在后面看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仰头看，高天上的浓密灰雾竟然在转动，不多时就形成龙卷风，疯狂吸卷各方浓雾。 原亮站着不动，这道灰色龙卷风卷也就不动，它的根是原亮。 龙卷风的力量越来越大，几乎是眨眼之间就破了魔息囚笼，嗖的一下，带起一阵风声，一条条黑色气息飞向原亮身体，跟着消失不见。 那些穿战甲的魔族高手已经懵了，发生了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队长抽出长剑，一步来到原亮身前劈下。 力量巨大，切进灰色龙卷风，斩向原亮脑袋。 原亮两只手始终是平举着，看见敌人打过来，两只手臂下意识的往一起一合，轻易夹住对方长剑。 那队长知道原亮力大，马上退步向回抽剑。可原亮身体里还有个龙卷风呢，跟防线吸收魔息囚笼时一样，原亮已经跟魔族高手搭在一起，桥梁就是那柄剑。 原亮本身就是超级高手，单对单，他可以轻易灭杀对方所有人。 现在是那魔族高手一个人跟原亮对斗，原亮两手合住，死死锁住长剑，跟着就是他的元神分出一道进入长剑，再进入对方身体…… 被敌人的元神入体，魔族高手如遭雷击。 魔族修士最忌讳的就是这个，没有人敢轻易让自己的元神进入到魔修身体之中，一旦敢于发起这种攻击，就说明对方很有信心，他很强。 魔族高手第一反应是凝聚全部力量与之硬抗。 硬抗的方法有很多种，打碎对方元神尽量吞噬；实力稍弱一些会灭掉对方元神，务求不留后患；实力再差一些的会在对方元神进入自己身体的同时，倾全部力量、再配合身体法术将之推出去、驱赶出去。 所有魔修身体里都有一种到几种类似于法阵一样的法术，用处无非几个，好像乌龟壳一样的硬性防御、尽量驱赶敌人元神的自保之法、还有自杀。 这名魔族高手身体里有三种法术，但是在应对敌人元神入体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倾全力封堵脉络窍穴，将之打出去。 原亮的魔修元神刚一进入对方身体，就被蓬勃力量碾压，只得退出。 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那名魔族高手的元神之力冲出自己的身体，通过长剑冲向原亮。 原亮很以为，又是摆明着让我占便宜？ 这还等什么？对方元神刚一进入自己身体，元神之火迅猛燃烧，那魔族高手发出嗷的一声惨叫，整个人冲天而起。 这是痛坏了。 原亮抓紧时间聚敛被炼化后的魔息，眼睛看向其余魔族高手，琢磨着能不能继续占便宜…… 还是能够的，魔族战士不退。 队长飞上天，马上有十几名魔修高手拿武器杀向原亮。 原亮轻身一纵，身体进入灰雾龙卷风之中。 龙卷风的根是原亮，原亮此时纵跳，没有了根的龙卷风瞬间飘移去别的地方。 魔修高手有些吃惊，看着龙卷风乱转，这要怎么攻击？ 有魔修挡在龙卷风的前面，眼看龙卷风冲向自己，稍一犹豫，举着武器跳进龙卷风，他还是想杀死原亮。 原亮好像是定海神针一样站在风眼中，神识在追找第一个攻击的魔族队长。忽然又有敌人进入龙卷风，原亮迟疑一下，先不管天上那个了，挺着短剑出现在后一名魔修高手身后。 刚进入龙卷风，魔修高手要先适应一下，还要稳住身体，可惜就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原亮一剑刺入他的脖颈，手腕稍一用力，首级横飞而出。 原亮没浪费时间，快速伸出左手抓住断掉的脖子上，任凭血液乱流，他只管催动体内的元神龙卷风，同时寻找这名高手的魔族元神。 事情顺利的超乎原亮的想象，就是打死他也想不到灭杀魔族高手竟是如此容易。 他是高手，是超级高手，实力强横的不像话，抓住机会就是凶悍杀招。在这种情况下，又是在龙卷风之中，除非是魔族高手同时进攻，否则一个个进来？那是进来多少死多少。 原亮抓住机会，先灭杀一个人，并快速将其元神抓住吞进体内。 一入身体就是纯阳的元神之火烧炼，那名魔修死的简直不能再惨。 飞去天上的魔修队长落入龙卷风，刚刚稳住身体没多久，一柄短剑从脖子下面刺出…… 魔修悍不畏死，在队长掉进龙卷风之后、也是有了同伴冲进龙卷风，不需要谁下命令，其余魔修同时冲向龙卷风。 在炼魔战场中，龙卷风不可能，弄死原亮是第一重要之事。 原亮连续杀死两名魔修，收取对方元神之后，放开身体，任其被龙卷风卷动。 那些魔修进入龙卷风中却是要稳住自己，再找寻敌人。 短时间内没找到，反是冉原亮又杀死两人。 原亮是跟着风乱飞，魔修人数众多，到处都是，用不到原亮使力就能飞去倒霉蛋魔修身边，然后杀死。 现在杀人没有办法搜找魔修元神，更是没有办法吸取魔息。在龙卷风中已经有四具正在飘逸魔息的魔修尸体。 有过吞噬经验的原亮难免有点心痛，太浪费了，这么多魔息只要被我炼化，就会变成我强大实力的一部分。 好在外散的魔息也是困在龙卷风之中，没有人控制，这些强大的魔族力量比浮萍还不如。 魔族修士的元神还是很强大的，人被杀，魔修元神离体，快速冲到龙卷风外面。尽管会被强风带的东倒西歪，可终于还是冲出去了。 问题是外面也不安全。 眼看着龙卷风乱飞，乐战等人快速跟上，很快发现逃出来的魔修元神，这还等什么？趁他病要他命，轻易灭掉两个逃出来的魔修元神。 这个时候的原亮在杀人，不知道外面情况，否则一定大喊刀下留人！ 从这个时候开始，原亮杀魔修就稍稍的有了点困难，因为太多了。 原亮攻击这个，就会被六七个人同时攻击到。而在一段时间之后，没有了根的龙卷风开始变缓变弱。 原亮是真不甘心啊，稍一犹豫，管那么多？先杀了再多。 嗖的一下，好像满天满地都是原亮，冲向每一个方向。 这种功法最是无聊，可以轻易找到本体，好歹是一群魔族高手不是？ 可找本体需要时间，只要有了短短的一刹那，原亮就能杀死一名魔修。 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浮身在龙卷风之中的魔族修士要被气疯了，那些假原亮杀不完的杀。 明明已经找到真原谅在哪，可就是这么一个时间，龙卷风内又到处都是原亮，真正的原亮也是出现在一名魔修身边…… 魔族高手们全身战甲，唯一可以不太费劲攻击到的地方只有脸面和脖颈。 原亮主攻脖子，反正一剑刺进去，想活都难。 眼看着龙卷风乱飞，乐战等人快速跟上，很快发现逃出来的魔修元神，这还等什么？趁他病要他命，轻易灭掉两个逃出来的魔修元神。 这个时候的原亮在杀人，不知道外面情况，否则一定大喊刀下留人！ 从这个时候开始，原亮杀魔修就稍稍的有了点困难，因为太多了。 原亮攻击这个，就会被六七个人同时攻击到。而在一段时间之后，没有了根的龙卷风开始变缓变弱。 原亮是真不甘心啊，稍一犹豫，管那么多？先杀了再多。 嗖的一下，好像满天满地都是原亮，冲向每一个方向。 这种功法最是无聊，可以轻易找到本体，好歹是一群魔族高手不是？ 可找本体需要时间，只要有了短短的一刹那，原亮就能杀死一名魔修。 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浮身在龙卷风之中的魔族修士要被气疯了，那些假原亮杀不完的杀。 明明已经找到真原谅在哪，可就是这么一个时间，龙卷风内又到处都是原亮，真正的原亮也是出现在一名魔修身边…… 第五百零八章 一战 战事停止，龙卷风也没了，原亮多站片刻：“多谢。” 乐战来到他身边：“你吸炼魔修元神？” “嗯。” 原亮够坦白的，乐战犹豫一下：“接下来怎么做？” “继续。” 乐战迟疑一下问话：“如果魔族这种方法有效呢？” “我认为不靠谱；这里是炼魔战场，是神魔两族公认的、也是数万年来唯一找到的有可能通往外界的地方，魔族没了耐心，想要拼一次，可是……”原亮停了一下，才接着说话：“魔族认为他们是从世界创始之处就存在的生命，他们认为他们的祖地和归宿都来自虚无星空，就算这个世界被他们毁灭掉，也不过是回归祖地而已，他们是疯子，他们敢冒险、也有冒险的理由；你们没有。” 乐战沉默好一会儿：“继续。” 原亮点头，走去另一个法阵之中。 故技重施，趁魔族没有开启法阵，尽量多破坏掉一些。 此后又过了几天平静日子，原亮越来越熟练破法阵的方法，不吃不睡的又破掉一千多座。 期间倒是遇到两次魔兵，可人数少，实力一般，根本不是申道那些人的对手，轻易被灭掉。 可好运终于结束，前次逃掉许多魔修元神总有回去报信的，加上许多法阵被毁、许多魔兵被杀，魔族派来大批高手。 原亮很奇葩，连续破掉数不清的法阵之后，忽然停下，仰头看了好一会儿浓雾：“走。” “去哪？” “跑。”原亮跑向后方。 “这是要退？”乐战赶忙跟上。 “嗯。”奔跑时，原亮懒得说话，带着人快速离开浓雾，回到他们那一边的清朗世界：“还是咱这面舒服。” 不多时，所有人都安全撤回来。乐战再问：“现在呢？” “绕过去。”原亮朝被迫掉法阵的另一个方向跑去。 都是高手，马上明白原亮想法，乐战点头：“是我疏忽了。” “不是先生疏忽了，是先生有力量灭杀他们。”原亮多解释一句。 明显在贴金，乐战笑了一下，倒是也没多说什么，跟着原亮往前冲。 破法阵时走的慢，要一个一个法阵寻找阵眼，还要一个一个慢慢破掉，全速奔跑就快多了，跑上一整天，原亮都不知道跑去哪里，回头看了一眼：“从现在开始，请先生和申道、洛来等人跟我进去，其余人在这里等着，准备接应我们。” 乐战看看一众神战士：“好。” 尽管神战士同样厉害，但是最厉害的只有他们这七八个人。人数少方便闪避、逃跑。 从现在开始，原亮开始破掉几个法阵就逃出来，从外面绕去另一个地方，再破掉几个法阵再跑出来，如此折腾了整整三天，终于遇到一支稍微有些实力的魔兵军队。 原亮不打，看见他们就跑。 在现在这个时候，杀死再多魔兵也没什么用，魔族的法阵才是最大威胁。 就这样打了一段时间的游击，终于激怒魔族高手。 在十天之后，加上本来就跑来炼魔战场的高手，魔界最强大的百多名魔修来了七十多个，有的几个人合在一起行动，有的带着强悍战队行动，分成二十六个小队，再加上百多支魔族军队，横着布防在无数法阵之中。 原亮刚破掉一个法阵，就有魔修高手出现，并向外传出讯号…… 原亮转身就跑……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如此，不论原亮绕出多远，再想破阵都要先拼命才行。 乐战有些担心：“咱们只是破掉法阵，魔族想要恢复并不难吧？”跟着又说：“我回去禀告掌部，咱们增兵跟他们干一仗，你专心破阵？” 原亮摇头：“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乐战看向浓雾之中：“万一被魔族补齐法阵，同时启动、再同时自爆？”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杀人吧。” “嗯？” “咱们是最厉害的。”原亮提出建议：“我和先生、再有他们几个人一组，咱们冲在最前面；申道，你们七个人各领一组，跟在后面，其余神战士做掩护，如果有强敌杀出，你们要为我们断后。” 乐战犹豫一下：“咱们这一百来人？” “接近二百啦。” 乐战笑了一下：“魔兵都是数千上万。” “那就跑呗。”原亮稍稍活动一下手脚：“开始。”第一个走向浓雾。 乐战想了一下，抬步跟上。 没有人怕死，所有人来到这里都已经做了战死的准备，既然原亮和乐战敢冲在最前面，神战士们又怎么可能退缩，几乎是眨眼时间，所有人都冲进浓雾。 往前直走，进入魔界一方地盘，继续往前走出一段距离就能找到魔族法阵。只是这一次不一样了，原亮发现到魔族法阵之后并没有进入，而是站在二十几米停住。 他停下来，所有人都是停在两侧。 原亮站了好一会儿：“来高手了。” “嗯？” “魔识。”原亮抬手比划一下，尽管谁也看不见：“在我的魔识感知范围内，都有那道魔识。”轻叹口气：“退。” 他的魔识能发现到敌人，敌人的魔识自然也能发现到他。 乐战问话：“不拼一下？” “不拼。”原亮快速后退。 一群人快速冲进浓雾，又是快速离开，再次退回到神界那一边的清朗世界之中。 退回来没多久，乐战等人在琢磨怎么办，从浓雾中走出来三个少年，每一个都是笑眯眯的样子。 “退！”原亮再次下命令。 三个少年看着这一方的清朗，其中一个轻轻摇头：“你们不懂啊，黑色才是最真实的存在，只有黑色才能够包容一切。” 说是这么说，也许是看出来对方有很多高手，三个少年又往前走了几步就停步：“什么时候还来？”好像是在问客人一样。 原亮停在千米之外：“你们为什么要发疯？” “错了。”中间少年笑着回话：“你怎么知道什么是对又什么是错？你生在白天的世界里，以为白就是对的？为什么不来问问我们的看法？” “偏执的人，无法交流。” “我认为你们很偏执。”一少年说道，另两个少年同时点头：“没事，他们向来偏执，说不清道理的。” 不等原亮说话，左边少年开口道：“咱说道理，这个世界是不是黑暗的地方大过于你们的白昼？我们的人是不是比你们的人多？如果你们是对的，为什么上天偏爱我们？” “蟑螂、老鼠的数量更多。” 对面少年愣了一下：“老鼠我知道，蟑螂是什么？” 不但对面少年不知道，乐战也不知道蟑螂，猜想是下界的玩意。 原亮大笑两声：“蚊虫呢？蚂蚁呢？” 对面三个少年终于不笑了，一脸凝重表情：“蚊虫是飞蚊么？我知道飞蚊，可蚂蚁又是什么？” 一个少年说完话，另一个少年扫了一眼申道等人的脸色，再看向原亮：“你来自哪里？” 原亮回头看了一下乐战，乐战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原亮再看向对面三个少年：“你们活了几万年，从来不知道蚂蚁和蟑螂？” “再说说，看看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水果知道么？” “你在嘲笑我们？我们的无边圣地生长着无数美妙果实，怎么会不知道水果？” “哦。”原亮又想了一会儿：“你们能看见我？” “你是把我们当傻子么？”中间少年看向身边两个少年，突然之间，三个少年同时出现在原亮身周。 两个在后面，面对乐战等人全力发出一招，他俩的用处就是阻拦。当中那个少年的目标是原亮，只是三个少年怎么也想不到，原亮才是最强的那一个。 两个少年一掌之下，黑气漫天，这一片清朗天地瞬间就黑了很大一片地方，在黑气之中，乐战等人攻向两个少年。 两个少年不躲，硬抗下这一招。 可是最厉害的那个少年失手了，尽管距离远远，他却是一下就抓住原亮，却想不到一道无比熊烈的元神之后烧进他的右手。 少年想着忍痛，先抓走原亮再说。没想到熊烈的元神之火后面跟着一股无比纯正的魔息，力量无比之大，通过他的右手进入他的手腕，跟着是轰然炸裂。 巨大爆炸直接炸断这一只手，飘散着无边魔息。 原亮身影一闪，一柄短剑准确刺在少年脖颈之上。 少年是魔界中最厉害的高手之一，实力很强大，在手腕断掉一瞬间，整个人就散成一片黑雾。 原亮这一剑只刺中残像，跟着就是无边黑雾层层裹住原亮。 我这是被敌人用身体包围了？原亮体内元神同样散成千丝万缕的魔息，快速收回飘在外面的无数魔息。 少年也在做这件事，不同的是，少年散成黑雾、已经跟魔息混在一起，同时还能攻击原亮。 原亮急忙闪避……他是只知道有危险，但是不知道危险在哪，只要不离开黑雾，就会一直在危险之中。 好在他还有一个元神。 魔修元神疯狂吸收魔息，神族元神变成纯阳的元神之火，刷的一下在一片黑色之中烧出一片暗红。 原亮自己的魔息不怕烧炼，可是少年不行啊。这面还想着抓着原亮呢，忽然之间失去所有感觉，只剩下疼痛。 本能反应让他向上空快速飘去，可到底还是被烧炼掉一些魔息，连同空地上还剩下的原亮的魔息，在短时间之内全部进入原亮身体。 元神之火又烧了一会儿，再看三个少年，都已经退回到浓雾边缘。 尽管这里不是神界，可毕竟没有浓雾遮掩，魔修在这里作战会很吃亏。 何况对方全是高手。 三个少年都是受伤而回，表情倒是还算平静，可心底一定在想着什么。 乐战来到原亮身边：“没事吧？” “很好。”原亮看向三个少年：“你们想出去不是么？何必呢？” “什么意思？” “我在想怎么才能出去。” “你出去，和我们出去，能一样么？” “咱们都知道，咱们困在同一个世界之中，尽管我很无知，可我总有些你们不知道的事情，比如蟑螂。”原亮笑了笑：“把法阵拆了，让我试着找一下出去的方法？” “哄鬼呢？”三个少年不为所动。 乐战在后面小声咳嗽一下，原亮回头，就看到了乐战冲他使个眼神。 原亮看过很多笔记，其中就有跟魔族合作的提议。这种想法不是一个两个人，是很多神族高手在折腾了许久、研究了许久之后，能够想出的最后一个办法，甚至有人进入魔界去谈判。 结果么，当然是没成功。可是在魔族之中，也有很多高手有这个提议。 大家有着同样的目标，为什么不能合作？ 可事实就是没有办法合作。 没有人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魔族担心外面的阳光，神族担心外面的黑暗；即便两族合作破出这个世界，可离开这里之后，外面的世界就是新的战场。 外面世界是白色的，神族一定大获全胜。外面世界是黑色的，神族会灭族。 在这种前提下，魔族宁愿选择毁灭这个世界的方法去冒险，也不可能跟神族合作。 原亮挠挠头：“可以写个停战盟书，出去以后不打仗。” “你信么？”中间少年冷哼一声，退回到浓雾之中。其余俩少年同样离去。 这一战，魔族高手吃亏。可惜仅仅是吃亏而已，受了点伤，并非不能战斗。 乐战看的明白，问原亮要不要休息。 “休息吧。”原亮同意。 一群人随便找个地方坐下躺下，原亮看着远处浓雾发呆。 想了好长时间，去问乐战：“先生要不要把这些事情告诉诸位掌堂掌部？” 他们是知道的， 乐战看的明白，问原亮要不要休息。 “休息吧。”原亮同意。 一群人随便找个地方坐下躺下，原亮看着远处浓雾发呆。 想了好长时间，去问乐战：“先生要不要把这些事情告诉诸位掌堂掌部？” 他们是知道的， 一群人随便找个地方坐下躺下，原亮看着远处浓雾发呆。想了好长时间，去问乐战：“先生要不要把这些事情告诉诸位掌堂掌部？” 第五百零九章 困局 十天后，无问部四大掌堂带着几百名精兵来到炼魔战场。 同样是掌堂，无问部掌堂比天神部掌堂隐隐高上那么一点，又是四大掌堂同时来到，乐战带着原亮等人躬身迎接。 四大掌堂躬身还礼。 带队掌堂跟原亮、申道等人打声招呼，开口说道：“长老会决议，倾尽兵力，打。” 不只是原亮，连乐空带申道都被惊到：“倾尽？” 原亮小声问话：“掌堂去看一下？” “不是不信你们，是应为之事，烦请先生引路。” 无问部四大掌堂，带着麾下数百精锐，来到这里就一件事，确定消息真假。 原亮稍稍活动一下：“请诸位大人等我一天。” “可以。”为首掌堂一挥手，手下散开，各自找地方休息。 原亮去到稍远一些的地方打坐。 他这些天都在折磨魔修元神，过去连续多天的吞噬，无数魔息以及魔族元神成为原亮魔修元神的一部分，但是还不完全，好像饭吃多了变成肥肉，肥肉过多会影响身体本身一样，原亮的魔修元神有些“肥”。 原亮的魔修元神快速臃肿之后，难得有时间让魔修元神把“肥肉”变成“肌肉”。 一天之后，原亮长出口气，喷出一道纯黑无比的气息。 黑气在空中伸延，凝而不散，如同一条巨蟒在空中盘旋。 四大掌堂看了一会儿黑气，再看原亮。 原亮起身，走到黑气下方站住，整个身体爆出一团熊熊火焰，在高空盘旋的黑气被火焰招了过去，刷的一下，火焰蔓延、膨胀，烧遍每一丝黑气。火光暴涨，瞬间熄灭，原亮仰头看了片刻，冲无问部四位掌堂说话：“好了，可以行动了。” 一名掌堂接话：“我们配合你。” 根本问都不问黑气的事情。 一声令下，原亮这一百六十四人，加上乐战带来的七个人，四名无问部掌堂带来的四百多人，接近六百人的战队重新进入浓雾。 人多胆气壮，还全是高手，即便是对上十倍于己方的魔兵也能轻易应对。 按照原先方法，原亮在前面一路急行，没多久就来到一座魔族法阵前面。 只是，法阵已经开启。 是啊，神族能派高手和大军过来，魔族的应对方法就是开启大阵。 原亮再厉害再疯狂，折腾那么长时间也不过是毁掉两千来座法阵，可这条界限无边无尽，少说摆着数十万、甚至可能过百万座法阵。 不论神族做出什么样的应对，魔族一定不愿意多年付出变成白费，所以……尽管时机不够完美，魔族还是决定放手一搏。 发现到前面这座法阵是开启状态，原亮闪身往右边跑去……一路都是快速奔跑，跑出很远一段距离才找到一处空隙，这里的法阵被原亮破掉，漏下一处空白。 在发现到这处空白地段的时候，也看到一队魔兵等在那里。 原亮停步，有魔兵炸出一团魔气，砰的一声轻响，魔气散成数百上千条，闪电般射向各处。 原亮有点犹豫，不知道要不要闯进去。 最开始发现到法阵的时候，他是想打开一个缺口偷入魔界……现在么，不可能偷入了！ 乐战等五位掌堂出现在身后，看着前方隐隐约约的黑色影子：“杀？” “一路法阵都是开启状态，这里没有法阵，有二十六个魔兵，应该不难杀，但是魔兵已经传出去消息。” 听到原亮这句话，大家都明白，不只是这里有魔兵守着，所有缺口都有魔兵驻守，他们想要趁机大杀一阵的想法难以实现。 无问部掌部有点犹豫：“法阵开启……”后面话没说完，不过不用说完，大家也明白他想说的是魔族是不是要自爆法阵了？ 原亮略一犹豫：“杀。”带头冲进缺口。 没有了法阵，这些魔兵瞬间被杀，原亮继续前冲，大家舍命跟上。 这里是浓密灰雾，越往前冲，雾气颜色变得越深，在快速冲出几里地之后，眼前只剩下黑色。 原亮不得不停步：“停。” 再往里冲就是送死了，冲的越远，前面那片世界就越黑，大家能够用上的只有神识。 都是第一次来到魔界，万一神识感知出现偏差，结果一定是死。 六百人齐齐停步，原亮放开魔识……急喊一声：“退！” 这样的事情做了两次，前一次气势汹汹冲进浓雾之中准备拼命，却是很快退去，等来了三个魔修少年。现在是第二次。 四名掌堂很给面子，同时下令撤退。乐战也是同样命令，片刻后只剩下原亮、五掌堂、加上申道七个人。 原亮等了片刻，转向左边：“你们先退。” 在这种地方，魔识比神识好用多了，很占便宜。原亮感知到两个方向都有魔兵冲来，其中有大批高手。 没有人退，反是齐齐往前走，拿出武器准备应战。 原亮叹口气，说到底自己也不是魔族人、没有魔族身体，眼睛同样看不到东西。 魔识又往远处送了一下：“我先退，你们跟上。”脚步慢慢往后走。 乐战等人有点犹豫，不过到底还是决定撤退。 跟着原亮刚走上两步，左右两边都有数道强大力量冲来。 原亮快速越过乐战等人，大喊一声：“退！” 两手一合一张，身前出现一道屏障。 魔修高手快速冲来，一出现就是杀招，铛铛铛地砸在屏障上面，跟着是轰的一声，屏障炸裂。 光芒乍现，在极黑的黑暗中爆出一团金光，毫无防备的魔族修士受不得金光，不由顿了那么一刹那。原亮已经冲去魔兵当中，手中短剑再次出现，好像一阵旋风吹过去，人和短剑在旋风中打转。 金光闪现一瞬，原亮灭杀百多强敌，闪身再退回方才立足之处，身前又是一道屏障。 “退！”原亮又喊一声。 乐战等人没有再犹豫，快速后退，这片地方只留下原亮。 魔修高手知道原亮难杀，不再冒失出手，一群人围住原亮。 原亮连吞十数颗丹药，慢慢地一点点向后退。 后方也是魔族高手，发现原亮主动送上门，而在这个时候，远处有更多魔族高手快速飞来。 只要围住这里，凭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安全离开？不是被抓就是被杀。 魔族高手不着急了，闪身去往原亮身后的魔族高手逐渐增多。 原亮好像发现不到一样，继续慢慢后退，一步步地眼看要跟魔族高手撞到一起。 砰的一声轻响，又是一片光芒闪爆。 魔族高手有了准备，围在最前面的数十名高手一无所动，好像剧烈光芒是假的一样。 原亮没有趁机杀戮，而是朝魔界一方全速冲去。 魔族高手提防他会逃跑，可原亮抓住光芒闪爆的一瞬间朝里面冲去？ 在闪爆出现后，魔族修士猜想原亮要么是趁机逃跑，要么是趁机杀人，可这家伙怎么往里跑？ 魔族高手闪身追去，可就在这个时候，在原亮方才立足的地方又炸出一枚爆雷，威力不是很大，但是光芒更盛， 一枚爆雷之后又是一颗，爆炸声接连响起，足足响了十多声才停下，而光芒一直在，把这片地方亮成白昼。 原亮又回来了。 修为高，有魔修元神，尽管身处魔界的地盘之中，原亮也是来去自如，魔族高手去追原亮，可这片地方忽然变亮，变得无比闪亮。 魔族修士天生不喜光，光芒出现后，普通魔兵或闭目或闪避，高手要灭掉白光。 爆雷一颗颗炸起，魔族高手再厉害也没办法让它们不爆炸，只能眼看着“天亮”，眼看着原亮出现在白光之中，身影再一闪，已经冲出去。 临走前又丢出几样东西。 魔族高手愤怒之极，当魔界是什么？当我们是什么？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么？ 有许多高手迎着剧烈光芒冲上，不论如何也要留下原亮。 光芒不能杀人，哪怕是魔修。 原亮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在往回跑的时候，一边跑一边丢炸雷。 都是下界手段，他曾经制作出那么多那么多的炸雷，有些炸雷威力很大。 现在要拼命了要逃跑了，还留着炸雷做什么？一路奔跑一路丢雷，在魔族高手追到他身后的时候，更远的身后爆炸了，不是发出剧烈光芒的那种爆雷。 轰的一声，巨雷炸在耳边，隐隐间好像地面都在震颤？ 这一声爆炸，直接炸飞十数名魔兵，还有一些高手波及到，不得不暂时避让一下。 跟着又是一声巨响！ 谁也想不到，原亮竟然随身带着这么多炸雷。 前面丢出十多颗普通炸雷，现在丢出十多颗威力巨大的爆雷，他藏在哪？ 爆炸声连连不断，最恐怖的是有三颗爆雷就炸在原亮身后。 他身后是魔族高手。 好几名魔族高手正准备留下原亮，脚下忽然有强大力量向上涌……就算是高手也想不到原亮会自己炸自己啊。 连续三响之后，数名魔族高手被炸飞。 原亮也飞了。 早做准备，借着爆炸之力推着身体向前飞。 方才吞吃的那堆丹药有了用处，一些是激发身体力量，一些是补充力量，一些是养伤。 一堆丹药加上一堆爆雷，让原亮有惊无险的冲进浓雾之中。 全力奔跑，眼见身周颜色从纯黑转成灰黑，再是深灰。 终于回到浓雾之中，乐战等人在这里布了一道防线。看见原亮之后，乐战催动法阵，轰的一声，又炸了。 魔族高手追在后面，刚追到这里就被更剧烈的爆炸炸回去。而原亮在乐战等人的接应下快速前冲，很快离开浓雾。 跑到很远的地方停下，原亮喷了几口血，笑着说：“大意了。” 乐战问话：“怎么样？” 原亮摇摇头，意思是没事。 无问部四位掌堂则是面色阴郁，按照这种情况来看，要出问题啊。 出发前想的挺好，集合全部高手的力量去魔界探路，顺便多杀一些人也是好的。 可敌人太多，短时间就能聚起大批高手，神族修士不得不退。 现在怎么办？在黑白分明的两族战争中，就算是整个神族的修士一起杀去炼魔战场的另一边，最终结局也一定是战败。 四大掌堂阴沉着脸不说话，原亮抓紧时间疗伤…… 两天后，天神部第一支军队到来。 从这天开始，每一天都有几支军队聚到炼魔战场之中。甚至是下方魔域已经爆发数次战斗。 魔兵杀之不尽，更多的神族军队在魔域外扎营。 终于有一天，无问部七位掌部一起到来。 一个掌部，六个副掌部，加上十一个掌堂；再有天神部五位掌部和八位掌堂，算上原亮一个，他们这些人坐在一起商议，接下来要怎么办？ 魔族决定发疯，神族要怎么做才能解开目前困局？ 杀是杀不过去的，就好像魔族有千万雄兵，也不能来这边打仗一样。 为了解开困局，七天后，问部三十多位掌部掌堂，还有六十多问部修士来到炼魔战场。 这一百多人在整个问部中最有学识。 商议了两天，没有任何解决办法。 原亮起身，找乐战要些丹药，一个人进入浓雾之中。 没有人知道他要去做什么，问了之后，原亮也只是摇头。 原亮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能做什么，提着短剑慢慢往里走，边走边回想自己这一辈子。 怎么搞的，我马上九十四了吧？ 也许是迷惑，也许是困境，也许是无能为力，原亮慢慢走着，慢慢走进浓雾，再继续向前，慢慢来到一处开启的法阵前面。 魔族想要爆了这些法阵，想要炸毁所有一切？ 蹲下来伸出手，慢慢伸进法阵之中。 一丝黑色光芒闪过，原亮盯着黑光消失的地方，慢慢收回右手。 依旧蹲着，等了没多久，一名黑衣人出现在法阵之中。 先检查法阵，再看原亮：“不敢进？” “嗯。”原亮懒懒回了一声。 黑衣人就沉默了，冷冷看着原亮。 一个站着一个蹲着，两个人变成木偶一样，久久不动，也不说话。 过了好长时间，原亮慢慢起身：“老了，蹲久了腿麻。” 黑衣人过了一会儿问话：“你在找什么？” 原亮苦笑道：“什么都不想找……你信么？” “信。” “为什么？” “你有死意。” “你怎么知道？” “我是魔修。” 第五百一十章 九十九岁 黑衣魔修说他有死意，原亮笑着坐下：“好吧，被你看出来了。” 黑衣人看了好一会儿：“有什么想不开的事？” “我马上九十四。” “看不出来。”黑衣人走前一步蹲下：“大多魔修都有死意，我们修炼的就是向死而生，但根本是生，为了生才有死意，你是单纯想死、寻死。” “谢谢解释的这么透彻。”原亮抬头看。 黑衣人也回头看了下，后面来了许多魔修。黑衣人一挥手，那些魔修快速离开。 “你是大官。”原亮懒洋洋说道。 “还好。”说话间黑衣人身后又出现三个人，是曾经见过的三个魔修少年。 看见黑衣人跟原亮说话，三个少年懒洋洋走过来：“就他自己，杀了算了。” 黑衣人摇摇头，问原亮：“想打么？” 原亮也摇摇头：“我有些想不通。” “请说。” “好好活着不好么？为什么要打生打死？” “这是个问题？”黑衣人也是一屁股坐到地上：“你都要死的人了，想这个干嘛？” “也是。”原亮看向三个少年：“你们这一堆法阵……什么时候爆？” “看情况，你们要是逼得急了，很快就能爆；你们要是不着急，差不多过个几十年，估计你是看不到了。” “也许会上百年？上千年？” “不好说，也许永远不爆呢？” 他俩聊的热乎，三个魔修少年走到法阵边缘打量原亮：“打不打？不打回去吧。” 原亮沉默一会儿：“我一直在琢磨一个问题，到底是什么人制造出来这个世界，看着我们打生打死，好像是在做游戏一样？” 四个魔修没有一个人接话。 原亮呆坐了好长时间，慢慢起身：“我叫原亮，走了，也许再也不会见。” “我叫守，守护的守。”黑衣人跟着起身。 “守，再见。”原亮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三个魔修少年盯着原亮背影看，倒是没想动手，只是有点不解，再看向守：“守大人？” “走吧。”守转身离开。 原亮慢慢走出浓雾世界，回到美好白天之中。 一大堆掌部掌堂都在，看见他之后，谷蓑跟无问部几个人说了会儿话，跑来原亮身前：“去做什么了？” “看见个魔修，聊了几句。” “聊什么？” “就是问为什么要打仗。” 谷蓑想了想：“你今年九十几？” “快九十四了。” “入问部多久？” 原亮想了一下：“先生是希望我留下笔记？” “若有所得，当留给后辈。”谷蓑看向浓雾：“当然，如果炼魔战场破了，如果这个世界不存在了，我们留下再多东西都是无用。” 原亮仔细回想了一下：“我的所得很大一部分有关于魔修功法，神族身体无法修炼。” “留下也好。”谷蓑笑了一下：“走，回去问部。” “就为了魔修功法？” “嗯。” 原亮想了想：“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回去说。”谷蓑冲无问部那些人摆了下手，带着问部一些人离开。 天神部和无问部的高手都留在这里，申道也留下来，只有原亮自己一个人和问部修士离开。 离开炼魔战场，原亮轻叹一声：“本想回家的。” “忙完事情可以回去。” 炼魔战场下面是灰域，走出灰域是许多军营。 问部修士亮出铭牌，有士兵带着他们去乘浮空艇，没多久回到问部。 回去熟悉的房间，谷蓑道了一声尽快，就走了。 神族这些人一定有了什么想法，但是不和他说，原亮就安心记录在下界学到的各种功法，主要记录跟魔修有关的那一些。 写完这些之后，想起这些年看过的无数笔记，顺便总结一下，一口气写出二十多本厚厚的笔记。 一共用去十八个月。 也许是心生死意的原因，原亮已经不去考虑别的事情，只管按部就班的一点点做事情。现在的任务是写笔记，写完之后去找谷蓑，准备离开。 谷蓑带着大批人在搬东西。 原亮找了好几个地方，最后在内书阁中找到。 原亮有些好奇：“这是做什么？” “这些都是神族的财富，要留存下去。” “只有这一份。” “还有两份。”谷蓑解释一句：“这个世界所有书籍都会留存三份，你的写好了？” 原亮说留在房间里。 谷蓑冲身边人吩咐一声，再问原亮：“要回去了？” “已经九十五岁了。” “我还要忙，就不送了。”谷蓑拱了拱手，转身继续忙碌。 原亮呆站片刻，转身离开。 慢慢走出问部楼阁，再走去天枢法阵，多看一眼神界，闪身离开。 从这一刻开始，他和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关系了。 回到十乱之地，往回飞的时候看到年轻牧守仰天看他，便是停顿一下，遥遥拱了拱手，瞬间离开。 林一已经不在了。 往回飞的时候，原亮尽量放慢速度，脑子里胡乱想着各种可能，最多的是林一应该还在。 事实是原小心继承了宁城道道台的官位，偌大宁城道和浮云山整体来说还算不错。 原亮回来后，原小心特别高兴，也不管自己多大原亮多大，一把抱住看起来还很年轻的老爹：“娘说你一定会回来的。” 原亮轻声问话：“你娘……还在？” “在浮云山……找了块很好的地方，那地方挺大的。” 这话一听就明白了。原亮苦笑一下：“带我去。” 和原小心离开道台府，腾空飞起…… 时隔多年，到底没能送你离开。原亮仰望苍穹，如果神界毁了，这个世界也就没了。不由地哈哈一声。 原小心不解：“爹，你怎么了？” “我在笑这个贼老天。” “那是应该笑，我也笑。”原小心跟着哈哈一声。 来到陵园，很大一块山包修建出亭台楼阁，白石为阶，高处有一座白石砌成的坟包，比普通人家的正堂都高都大。 四围有人看守，还有几条猎犬。 两个人直接落到墓地前面，原亮看了一会儿墓碑，跪下认真磕头。 原小心跟着一起。 磕了三个头之后，原亮起身：“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待会。” 原小心应了一声，快步离开。 原亮坐在墓碑前面，好像是在炼魔战场中一样，喃喃的小声嘟囔，嘟囔好久。 也许是因为年岁太老，也许是想念林一，原亮什么都不想做。 在墓前待了大半天，起身去找原小心，先送她回道台府，再一个人回来浮云山。 墓前有两间石头房子，原亮去收拾出来一间，住下。 人之一生，原亮过的精彩。经历过世间万千，去过太多地方，认真忙碌一生，可坐在墓前跟林一小声唠叨的时候，还是说了好多次的我真懒…… 也有我真笨…… 一个人住了好几天，忽然一天小圆和小红蛇来了。 小红蛇不放心家中朱果树，咬着原亮衣袖往回拽。 原亮把它握在手心：“何必呢，一生何必痴守一株野果，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 小红蛇摆着脑袋，不知有没有听懂。 小圆倒是有些感伤的样子，靠在原亮身上一动不动。 原亮拍拍它：“你能活多少岁？” 永远也长不大、但是实力无比强横的小熊猫歪头看原亮一眼，又恢复不动。 “这个世界是假的。”原亮抬头看天：“没有天，没有星辰，连月亮太阳都没有。” 小红蛇摆动脑袋，小圆保持不动。 知道原亮回来，浮云山两大教主，还有神木宗弟子一起出山，带着许多许多东西来见原亮…… 又过几天，蓬莱国来人；接着大都城来人、原家来人。 看到皇使之后，原亮才知道李持已经先他一步离开这个扰人的世界。便是长笑一声，幸亏只有百年人生，否则要看过多少离别才够？ 这些人来了之后，皇使带来大批财物，原家送来大批财物，连林家也派出一队人来见他…… 终于成为老人家的原亮勉强见见这些人，而后打发离开。 浮云山两大弟子没走，神木宗二十弟子没走。 新皇上送来了他的儿子，一个五岁稚童，不求拜师，不求赐功，只希望让老人家多些快乐。 所有弟子都希望老师留下小孩，原亮留下了，而后在浮云城就多了一幕风景，一个白衣飘飘的中年人牵着一个粉嫩可爱的稚童到处游走。 小圆越来越懒，整日躺在墓园中躺尸，原亮不知道它还能活多久。 小红蛇还是记挂朱果，只在忽然一天，小红蛇衔来一枚最大的果子放在原亮手中，冲他连连点头，让他吃。 浮云城那些女官也大多辞世，那许多最美丽最好看、也是最好的女子，从年轻漂亮到老，也是优雅到老的那些女子，终于是一个人辞世。 她们的墓园在林一墓园的侧方。 林一同意的。 原亮带着稚童到处看，照顾小皇子的事情交到那些弟子手中。 如今的问题是蓬莱国有些人有了野心…… 原亮不做理会，带着稚童去看血炼之兵。 血炼之兵也会老、也会死，长时间没有血液供养，实力下降，终会死去。 看着这些大兵，笔直站立，和以前一样…… 如此生活了四年，稚童长大到九岁，神木宗弟子不想重回故地，他们觉得浮云山非常好。只是每年都要回去一两次省亲。 九十九岁的原亮，心情更加放松和不同，甚至很少说话，看着所有人在面前做着各样事情，还有一些或拙劣或精彩的“表演”。 北国梁家也来人了，跪拜于原亮面前，希望原亮帮忙…… 原亮最熟悉的小姨没有后代，倒是有十几个曾经在知云府学习过的梁家子弟每年都往道台府送东西。 事情就是发生在这些孩子之间，总有人想要坐上最高的那个位置。 原亮不想理会，可若是不闻不问，等他离世后，梁家也许会闹出更大灾祸……毕竟是娘亲的娘家。 他没有亲去，让神木宗二十个弟子护送原小心以及九岁皇子去北朝。 也是大意了，江湖代有人才出，很多人知道他厉害，更多风头浪尖的牛人不知道。 这支队伍离开浮云山半月就出了点事。 神木宗弟子不笨，直接找官府，官府急报朝廷，接下来就是一阵腥风血雨。 当今皇上担心皇子出事，急忙向宁城道传消息…… 原亮知道这件事情后有些意外，怎么会这样？还没出南朝国境就闹出事情，真要是去了北国？ 尽管没有人员伤亡，原亮还是不开心，只能暂时离开墓园，去追那支北行队伍。 跟队伍汇合后又走了一段时间，光明正大出南朝边关，再光明正大进北国边关。 在某些时候，官府还是很讲道理的，放行。 梁家早得到消息，几乎是倾全家之力来迎接原亮。 别人不知道原亮的恐怖，北国朝廷和梁家一定知道，都想争取原亮手中那些恐怖力量。 从宁城道、到浮云山、延连到原部落以及西北迁移过去的部落、直至蓬莱国，巨大一片比南朝和北朝加一起都大的土地，只听原亮一个人的声音。 原亮想支持谁，谁就一定能上位。 问题是原亮做事不问利益，只问是非。黑的就是黑，错就是错。 快到斩乱麻解决梁家事情，原亮就走了。 在遥远的北方还有一座塔，前后两代主人都已经离世，不知道塔里是不是还有人在。 纵身飞去，没找到人，距离很远就被火凤发现，快速飞来，很亲昵的陪在身边。 一人一鸟来到通天塔最高层……塔顶已经变了……不止塔顶，通天塔外面山谷中的鲜花也在凋零，遭到各种破坏，却无人打理…… 他正在看着，十乱之地的牧守来了。 飞到近处抱拳：“若弱见过先生。” 原亮说声客气了，又问什么事？ “上面传来消息，说如果先生有时间的话，也是愿意的话，可以去问部一趟。” 九十九岁了，你说有没有时间？ 原亮想了一会儿：“着急么？” 牧守回话：“上面没说。” 原亮点点头：“多谢。” “先生回去么？” “过几天吧。” “那好，我这就去传消息，先生再见。”牧守闪身离开。 原亮在塔顶又站了好一会儿，到底没有入塔。 既然已经关闭通天塔，既然已经没有了弟子，就算是开了塔门又有什么意义？ 第五百一十一章 樊笼大船 火凤倒是长寿，原亮陪着待两天，有一搭没一搭说些话，而后回返浮云山。 在去北国之前，在浮云山待了四年的原亮不间断的做了一件事情。 如同在神界问部中做的事情一样，他留下很多笔记，比在问部时留下的还要全。 记忆力太好，曾经看过的许多功法都写出来，一本本轻易摆满几个书架。 没有神族功法，但是留下很多炼体的方法。 又记下很多魔修功法，比如血炼术。 将魔修功法和造化之境中的遭遇，再有一些山神殿和蓬莱教中的珍贵法术，单独装箱。 箱子又大又沉，一共二十个。 在写下这些笔记的时候，他经常问自己，神界都要不在了，我留下这堆东西有什么用？ 不过……还是写吧。 这次回到浮云山，全心全意写了整整一个月，再把过去四年记下的笔记整理好。 原小心等人终于从北国回来，去大都城送回皇子，然后就出城，连一天都没留，一行人快速回返宁城道。 原小心打算让二十个师弟好好玩几天，可刚一进城就接到原亮留下的信笺，马上回浮云山。 一行人来不及休息，马上出府、南下。 原亮在小院等他们，又找来浮云山和蓬莱教做主的两个弟子。 墓园房间太小，在塞满了这里的房间之后，将其余笔记送去小院、 原亮的小院很安全，有强悍恐怖的小圆，还有更加强悍恐怖的小红蛇。 可惜一直忠心耿耿的守门人铁牛也已故去。 院门已经很久没开，院子里也没有人在，倒是那些药株生长的格外茂盛。 以前的药株都是原亮用神木功和自身真气催熟，如今院子中这些药株随随便便都是活了四五十年那么久。 这里不需要守卫，整个浮云城到处都是守兵，外人进不来这里。 原小心等人问过巡兵，来到小院外面叫门。 院门轻轻打开，门里是两位师兄。 一旁是间木屋；斜对面有两个很大的炉灶，还有一间半露天厨房；可不论是哪里，都是久久无人，落满灰尘。 原亮站在自己的小屋门口仰头看，屋檐下竟然有两窝燕子。 它们能在这里筑巢，说明小圆和小红蛇并不反感。 门外放着二十个大铁箱子，房门打开。 原小心快步走来：“什么事？” 原亮转回身：“屋里有很多书，你们搬走，找个地方放着。” “功法秘籍？”原小心哼了一下：“都不传给我。” 原亮笑了笑：“这个房间里的书，和墓园那里的书……你们谁都可以看。” “那不行，我要秘籍。” 原亮看向二十个一米多高、接近两米宽的铁箱子：“这些是秘籍，还有很多秘密。” “什么玩意？”原小心过去看：“箱子？” 原亮看看箱子，又看向一众弟子：“在我这里没有厚此薄彼一说，小心是我的女儿，可她一直不嫁……你们谁行行好，收了她得了。” “爹！”原小心大怒。 原亮踢了一脚箱子：“这些书，能让你看到死，就算你不在意，以后呢？宁城道可以不管，可浮云山呢？原部落？蓬莱国呢？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一直不闹别扭，也一直兄弟同心。” “谨遵师命！我等对天发誓，必不让恩师失望，永远兄弟一心！”二十二个弟子单膝跪下同声说话。 “起来吧。”原亮轻叹一声：“咱这一脉，无所谓神木宗、也无所谓山神殿和蓬莱教，你们是兄弟，是一辈子的兄弟，我对你们没有别的要求，就一点，收弟子时擦亮眼睛，蠢的一定不能要，野心太大的也不要。” “是。” 原亮又看了一会儿箱子：“屋子里的书，墓园那里的书……不算很重要；这二十个箱子里的书，只能你们二十三个人看，有蓬莱教、山神殿、魔修功法，还有很多我整理出来的功法、以及很多很多秘密……别的书可以带出去，可以抄写一遍，以防损坏丢失什么的；箱子里的书只能放在箱子里，你们要找个安全一点的地方放这些箱子……不能放这里。” 一众弟子继续应是。 “搬走吧。”原亮刚想走，记起件事，去院子一侧挖出几个箱子：“一些铸材什么的，好像也有功法，都给小心了；再有大营后面的炼器工场，库房里那些东西也是小心的，她愿意给谁就给谁……我建议啊，赶紧给她找婆家，生个孩子继承家业。” “师父圣明。”二十二个男的都这么多。 原小心急了：“圣明个屁。” “算是她的嫁妆，你们没意见吧？” “完全没有，绝对没有，师姐若是结婚，只要我有的，师姐要什么给什么。” “我要你的命。” “师姐若是肯结婚生子，我就把命给你。” “滚！”原小心怒吼。 “一会儿滚行不行？现在搬东西。” “赶紧搬！” “得令。” 原亮笑了一会儿：“估计呢，你们应该是看不到我了再。” 弟子们马上停下手中活计，起身抬头看原亮：“老师……” “我九十九了，马上一百岁，你们能活到一百岁么？我能，哈哈。”原亮仰头叹了口气：“上面还有些事情，很是需要为师，老子得上去帮忙啊。” 一弟子看眼箱子，再看原亮：“老师，箱子里有记录上面的事么？” “记了一点儿。”原亮再次看向原小心：“小心不愿意结婚，从现在开始，你们好好的收几个弟子。” “是。” “拿了书就走，这个院子……封了吧。” “是。” 原亮笑笑，往后院走。 不多远是一道木门，太久不曾打开、也是太久没有保养，木头都有朽了。 原亮纵身跳过院门，里面是小圆和小红蛇。 小红蛇飞过来表示下亲昵。 原亮笑笑，仔细检查这里的法阵，而后开始动手。 这里本来就靠着后面山壁，朱果生长在山崖下面挖出来的洞中。 原亮将洞扩大，重新设置法阵，一层层连续叠加上去…… 一共十七道法阵，最里面三道是原先就有的屏蔽气息、遮掩景物的作用。今天加上的十四道法阵，有幻阵、迷阵、防御法阵等等。 不仅是在地表布阵，连后方山崖和厚重大地都在法阵之中。 有了这些个法阵，除非小圆和小红蛇主动出去并破坏掉所有法阵，否则不会有人会发现到这里有个院子，种着一些珍贵药株，还有一株更珍贵的朱果树。 只这样还不够，十四层法阵，后面两层从院门处开始布设，一个是幻阵加迷阵，直接“变”没了院门和院子，一个是叠阵，即便有人发现这里并且进入，会被法阵转移到别的地方。 一共十七个法阵，有十一个是神界修士的手段。 这样还没完，在弟子们搬走所有书籍之后，原亮关闭所有门窗，又去院子中间看看那些药株，转身出门。 院子外面已经没有路了，原亮用神木功发将这一片地方的树木催生到很大很大。 顺便又加设一个幻阵，从外面看不到这里，从天上也看不出端倪。 忙到现在，其实都是在做交代，也是在告别。 然而还没完。 原亮去山神殿那里设置法阵，别的不管，一定要保护好神树。 忙完这里，又另选一处山坳，先设置法阵，连续三道法阵保护好这里，原亮把进出法阵的方法只告诉了原小心和两位大弟子，而后种下万多株各种草药，在法阵的帮助下，将所有药株都催熟到千年以上。 然后……把血炼之兵带来这里，为他们修建了十个血池，同样是设置好法阵。 血炼之兵可以保护这座药园，血池可以让血炼之兵尽量晚点死，至于鲜血的来源……但有作奸犯科者，鲜血不能浪费……这点血肯定不够，更多的都是牲畜的血液，山神殿和蓬莱教加上原小心在宁城道，共同购买、收集血液。 为了藏住这片地方，原亮很辛苦的又在蓬莱山附近、山神殿附近弄了几个小药园，催熟了一些百年药株，交由弟子们照看。 做完这些事情，到了现在这一刻，原亮终于忙完了。 他能够想到的事情都已经交代的一清二楚，能留下来的宝贝也是尽量留下。 终于，还是要去上界啊。 临别前一天，二十二个弟子加上原小心一起喝酒……几乎所有人都喝多了，只有原亮清醒。 原小心不敢、也是不舍得告别，就灌醉自己。二十二个弟子有样学样，难得放肆一次。 他们能喝啊，每个人都是喝掉一百多斤烈酒才勉强算是喝多了一点，而后……清醒的原亮就走了。 在原亮离开没多久，二十二个弟子陆续醒来，仰望着黑夜……看了好长好长时间。 原小心没醒，不知道是真的喝醉了还是不愿意醒来。 原亮轻车熟路的去到十乱之地，又回去上界，再快速回到问部。 问部变的很不一样，空了。 偌大阁楼，只有那些一直没摘下来的风铃还在，楼里面却没有了人。 一个人都没有，所有书阁、所有房间……东西还在，很多书啊本的也在。原亮的房间里还留下一些不重要的笔记。 留下的都是不重要的东西，所有重要的都被运走。 问部是书阁最多的地方，大大小小书阁十几个，原亮一个一个走过，全部都是只剩下书架。 简单走了几个地方，原亮离开问部，去天神部。 跟问部相比，天神部人很多，尤其是天神之书那里聚着好多好多人。 原亮快步过来，一眼就看见谷蓑。 来到谷蓑身边：“掌部。” 谷蓑转头：“回来了。” “您这是？”看着许多问部同僚殿里殿外的走，不远处有人画图，有人制作法阵…… 谷蓑不答反问：“你有没有办法？” “什么？” “搬走天神之书。” “啊？”原亮有些迷糊：“搬去哪？” 谷蓑琢磨琢磨，正好看见乐战过来：“乐掌堂。” 乐战看见原亮又回来了，过来打招呼：“琢磨回来了？” “掌部说有事情。” 谷蓑冲乐战说话：“原亮什么都不知道，你和他说。”说完这句话，谷蓑就去忙了。 乐战把原亮叫去一边，简单解释一下他们在做什么。 五年多以前，原亮发现魔族那些疯子想要毁了这个世界，神族修士几次折腾都是拿魔族疯子毫无办法，只能选择忍耐，所以原亮才能回去浮云山。 可神族传承数万年，无数前辈高人有着各种打算，肯定考虑到世界毁灭的事情……就算是不为世界毁灭的原因，为的是去星空中遨游、寻找另一个居住地，神族高人们也是做出各种打算。 神族高手曾经弄出过无数个樊笼，每个小世界都有一千零八十个。而为了保护樊笼、检查记录樊笼中的事情，特意派出牧守下界值守。 神族高手不会为一堆破烂玩具派出牧守，既然派他们出去，就一定要做事情。 神族高手们一直在制作更好的樊笼！ 在原亮生活的小世界之中，樊笼好像就是用来发呆和游戏的？几乎没什么用。 可是，这些看起来用处不大的樊笼，却承载着神族人的希望……甚至是最后希望。 神族一直想要冲破牢笼，一直想要进入真正的世界、看一下真正的星空，所以，他们做出了更多的更好的樊笼，还有很多可以在星空中飞行的樊笼大船。 神族高手曾经弄出过无数个樊笼，每个小世界都有一千零八十个。而为了保护樊笼、检查记录樊笼中的事情，特意派出牧守下界值守。 神族高手不会为一堆破烂玩具派出牧守，既然派他们出去，就一定要做事情。 神族高手们一直在制作更好的樊笼！ 在原亮生活的小世界之中，樊笼好像就是用来发呆和游戏的？几乎没什么用。 可是，这些看起来用处不大的樊笼，却承载着神族人的希望……甚至是最后希望。 神族一直想要冲破牢笼，一直想要进入真正的世界、看一下真正的星空，所以，他们做出了更多的更好的樊笼，还有很多可以在星空中飞行的樊笼大船。 第五百一十二章 黑白巨网 按照乐战所说，在炼魔战场中，魔族派来个中年人，说不再继续修建法阵、但是也不等了，给你们几年时间，而后爆炸所有法阵。 这几年呢，神族愿意打，魔族就陪着打；不想打就回去收拾家底，万一真能破开这个虚假世界…… 神族高人们略一商议，罢战，回家收拾东西。 神族人口六十多亿，绝大多数人已经习惯了安稳舒适的生活，什么星空啊、外面世界啊，并不关心，只想安生活一辈子就是。 可是忽然之间接到命令，搬家。 一定有意见，一定有人不乐意搬。 神族修士并不强劝，说明原因，去留由己。 到了集结时间，一队队天神部修士带着一个个樊笼去往人口聚集区，尽量接上所有人。 原亮不用进入那种法阵樊笼，如果他愿意，可以登上樊笼飞船。 飞船或大或小，很多都有樊笼法阵，关键时候可以收入小樊笼内。 跟樊笼一样，每个樊笼飞船都是一个封闭的独立世界，在这个世界中有庄稼、牲畜、湖泊，可以自给自足，飞船外罩着多重法阵，有多种功用，最重要最主要的用处是防御和保护。 乐战快速说过一遍情况，说原亮可以和他乘坐同一艘樊笼飞船……假如这个世界真的毁灭了。 原亮道谢。 对于神族来说，他们能带走六十亿人，也就不差多一个原亮，举手之劳而已。 同时还有件事情始终没弄明白，过去浪费许多年也没弄明白，此时也是顺便询问一下。 原亮登上九层登天梯，是整个神族最厉害的那一个人，是唯一的唯一。 可这个唯一去了炼魔战场好一通折腾，除去知道魔族弄了无数个法阵之外，别的什么都是一无发现。 神族高手想要了解一下，真正登上九层登天梯以后，依旧是不能找到离脱这个世界的法门？ 当然，他们也知道原亮在炼魔战场中一直跟魔族拼命，所以只是顺带询问一下而已。 原亮简单回过这个问题，主要是没有时间寻找法门，在发现魔族无数法阵之后，一直在跟整个魔族的高手拼命。 在回答过这个问题之后，谷蓑让人来喊原亮，带去天神部书阁门口。 大门依旧敞开，依旧有人不断进出，谷蓑直接问话：“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带走天神之书？” 原亮愣了好长时间：“没有。” 谷蓑叹口气，就又走了。 原亮挠挠头，觉得自己有点没用，人家好意招呼自己上来，想要给自己多活几天的机会……对啊，我都九十九岁了，还折腾什么？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一名白衣修士快速跑来：“问部原亮可在？” 原亮愣了一下：“我还没除名？” 谷蓑看向白衣修士：“什么事？” “炼魔战场送来消息，一个叫守的魔族修士传话问原亮在不在，如果在的话，希望当面一晤。” 谷蓑有些好奇，看向原亮：“你认识？” “见过一次。” “朋友？” 原亮摇头：“就是说了两句话。” “去见么？” 原亮认真想了一下，遥望天神之书：“嗯。” “早点回来。” “多谢先生。”原亮问白衣修士：“在哪见？” “没说，就说在炼魔战场。” 原亮道声谢，闪身离开。 全速急飞，没多久来到灰域，往里走很远，纵身上飞。 飞上一会儿，上方出现吸力，不多时原亮就出现在七彩大地之上。 没看到守兵，原亮直接进入浓雾。 还是上次那个法阵外面，法阵中也还是没有人。 跟上次一样，原亮坐到地上，伸手进入法阵。 等了没多久，守就来了：“来的倒快。” “正好在。”原亮仰头说话：“什么事？” “没事，就是想问几句话。” “请问。” “我一直想不明白，你身体里为什么会有魔息元神，而主修功法是神族的，身体也是神族的。”守的一双眼睛盯住原亮看：“为什么神族身体能够拥有魔修元神？” 原亮懒得说假话：“我不是神族人，神族有很多个小世界，我来自小世界，我是小世界中的人。” “小世界？我们这里也有，但是并不好。”守问话：“你们的小世界很好？修士很厉害？” “不厉害，神族修士厉害；我是例外。”原亮继续说：“我在小世界当中修炼，在小世界里面不只有人，还有强大妖兽和古怪树木，有些运气好的树木生活上万年会有元神……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原因。” 守想了一下：“大树会修炼出来元神？厉害么？” “不厉害，只是有了一点若有若无的神智，好像是猫猫狗狗差不多，杀不得人、也保护不了自己。” 守点头：“你找到这种元神，吃掉了，修炼成自己的元神？” “不是吃掉了，也没有修炼成自己的元神，是我在大树下面打坐，老天打雷，咔咔连续劈中，大树倒了，我也被劈倒了；可能是雷电将大树元神送进我的身体里面，而后我身体里就多了一个东西。” “然后？” “然后继续修炼，一不小心接触到魔修功法，在我们那个小世界，我们可以修炼魔修功法，我就胡乱折腾，修炼一些魔修功法，甚至连武器都是用血炼术炼成；后来遇到个魔修高手，他身体里修炼出来血之子，我觉得就是魔修元神，那家伙跟我拼命，血之子想要霸占我的身体，后来一通拼命，血之子也进入我的身体……再后来我就有俩元神了。” 他说的尽量简单，守听后久久无语：“你这个运气……” “挺好。” “不是挺好，是非常好。”守继续问话：“你现在是什么修为？” “不知道。” “有两个元神，可以修炼魔功……” “不能了，我修炼神族功法，身体变成神族人一样，再不能修炼魔修功法，只是魔修元神还在。” “没有功法支撑，魔修元神不是越来越弱？” “差不多吧。”原亮不想解释太多。 守思考好一会儿：“想上去看看么？” “嗯？”原亮有点不明白。 “炼魔战场上面，去过么？” “没有。” “普通修士来到这里会无法飞行，我觉得你应该可以。” 原亮点头。 “去看看吧。”守笑了一下：“也许去看过以后……用魔修元神看，也许看过以后，你就明白我们为什么要爆炸法阵了。” 原亮仰头看：“从这里上去？” “可以。”守转身要走：“好好准备一下，也许最近一年就要爆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不见。 原亮又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上飞。 好像没有尽头一样，飞了没多久就进入迷蒙世界，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只有浓浓灰雾，除此外什么都看不到。 继续往上飞，不知道飞了多久，更不知道飞出多远，原亮心里生出一点疑惑，放慢速度，放出魔修元神…… 浓雾没有了，整个世界只有黑白两色。 眼睛看不到，是魔修元神感觉到的。 魔修元神一点点上升…… 眼睛还是看不到，但是魔修元神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个黑白相间的网。 巨大无边的网，不知道有多少格子，整个网只有两种颜色，一种黑，一种白。 感觉中，这张巨网就在头顶十几米之外。原亮慢慢上飞，做好撞上去的准备。 可是飞了好一会儿，起码飞出几十米了，始终没能撞上网，用魔修元神查看，那张巨网好像还在十几米之外？ 原亮停住身形，稍稍犹豫一下，卸力下落。 速度很快，眨眼下落千多米。再次用魔修元神查看……那张只有黑白两色的网依旧悬在头顶十几米高的地方？ 法阵，又是法阵。 用一张巨网禁锢住整个世界。 原亮再次停在空中，全力放开魔修元神，一点一点去感觉去“看”巨网。 黑白两色的网，也许是“看”了太急时间，感觉到一条黑线发生变化？用魔修元神仔细查看，发现那条线是白色的？ 最大的难处就在于眼睛看不到，所有一切都是魔修元神感受到的。 稍稍歇息片刻，继续查看那条线……又变黑了？ 原亮很是不明白，搞什么？为什么网的颜色会发生变化？而且随时都在变？ 在空中待了好长时间，既然飞不出去，又看不明白这张巨网，原亮落回地面，马上伸手进入魔族法阵中。 守又回来了：“这么快？看到什么了？” “我看不见，是魔修元神感觉到的。” “感觉到什么了？” “一张巨网，黑白两色，看了很长时间也不知道那张网是什么颜色的，好像黑色会变白、白色会变黑。” 守笑了笑：“你的元神不错，全说对了。” “对了？” “不是那张网会变色，是你去看它，它才会变，根本没变，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变的是你眼中的颜色，是你以为中的颜色。” “你是说那张网会欺骗眼睛？” “不只眼睛，还有元神。”守又是笑了笑：“那张网巨大无边，任何攻击都打不到它，只有黑色和白色组成的巨网，有意思的是，几万年下来，没有一个人能知道、能说出那张网到底是什么颜色。” “因为这张网，你们就像炸破这个世界？” “圣祖法堂中有一本书，可惜你不能看。”守仰头看向浓雾：“那本书说，这个世界其实是不存在的……不是说咱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是说大世界，是说外面那个更真实更大的世界。” “不存在？” “混沌纯元，只有黑色，万物都从黑色中来，又到黑色中去，偏生在无尽的黑色中会有光，也就有了白色；黑与白是相对而言，你以为的黑你口中的黑，只是你知道的黑；真正的黑就是虚无，是不存在。” 原亮摇头：“实在听不懂。” “我也不懂；那本书中还说，谁要是能懂，谁就会是神，真正的神，可以创造万物的神。” 原亮苦笑道：“我连这句话都没听明白。” “不用懂，反正就是不论我们如何努力、如何拼命，都不过是被巨网罩住的可怜人，不论如何努力，都不可能冲破巨网离开这个世界。” “其实，咱们可以浑浑噩噩过一辈子。” “浑浑噩噩？人活一世，如果连真相都不敢追求，最后只是无奈迎接死亡，有意思么？” “你们魔修的想法有些偏激，跟我们的想法很不一样。” “所以，黑色才是这个世界的真存。” “我说不过你。” “我们就是想试一下，炸掉炼魔战场，能不能把悬在头顶的巨网一起炸掉。”说完话，守消失不见。 “怎么不道个别呢？”原亮嘟囔一句，也是转身离开。 一口气回去天神部书阁，乐战和谷蓑等人依旧在折腾天神之书。 天神之书太神奇，没有人舍得丢掉。 原亮没有马上跟谷蓑等人说黑白色巨网的事情，而是进入书阁，来到流光溢彩的天神之书前面仰头看。 光点依旧是跳动着流逝，始终都在变动，变成一个个不同形状，让你不论怎么看也看不明白。 原亮看了一个多小时，出来找谷蓑和乐战：“守告诉我一件事。” 他开门见山，乐战等人全部盯着他看：“什么事？” “炼魔战场上空……无穷无尽、无边无际。” “就这个？” 原亮继续说：“无穷无尽、无边无际的原因是上面有一张笼罩住整个世界的黑白色巨网，不论我们飞多快飞多高，巨网永远在头顶十几米高的地方。” “巨网？那个魔修告诉你的？” “我用魔修元神感受到的。” “感受？准确么？”不是不相信原亮，是怀疑原亮的魔修元神没有这么强。 “应该准确，那张巨网只有黑白两色。” 原亮继续说：“无穷无尽、无边无际的原因是上面有一张笼罩住整个世界的黑白色巨网，不论我们飞多快飞多高，巨网永远在头顶十几米高的地方。” “巨网？那个魔修告诉你的？” “我用魔修元神感受到的。” “感受？准确么？”不是不相信原亮，是怀疑原亮的魔修元神没有这么强。 第五百一十三章 终于来了 事情的发生，往往出乎大多数人的意料。 在知道了魔族的打算之后，在知道了高空中的巨网之后，神族修士有些迷乱。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整日都有探子来回于炼魔战场。 原亮在天神之书这里待了两个月，想不出要如何搬走这家伙，便是去了登天梯。 九层登天梯一闪而过，站在最高处仰望上天…… 看是看不明白的，生命有万万千千种，寄生的世界只有一个。即便是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看明白上苍到底是什么。 不论你有了什么样的天赋，开阔了什么样的思绪，在看到更多无法可知的世界之后……如果不够痴迷，脑子还算清醒，大多会说上一句，懂的越多越觉得自己无知。如果太过痴迷、脑子不够清醒，多半会陷入一种所谓的疯狂求知的过程中。 还好，原亮只是看看，看了好长一会儿越看越迷糊，知道自己看不明白，就去了炼魔战场。 既然回到神界，也是为了下界的浮云山众生考虑，原亮打算适当做点贡献。 在迷雾之中的法阵等来魔修守大人，原亮提出要求：“我每天都在这里，如果你们决定爆炸法阵，请提前两天告诉我，麻烦了。” 守当然没有意见，只要你们不拦阻，不就是一个消息么？守痛快答应下来。 接下来一段时间，神族修士会接连不断来到炼魔战场。原亮会在固定时候出来说上一句话，便又回去浓雾之中。 他在为神族争取时间，多出两天宽裕时间，可以更多一些应变。 不想，一不小心就坐了一年多。 有一天，已经忘记时间的原亮忽然反应过来，我一百岁了？ 百岁老人，一不小心就活成故事书中的人物。 原亮坐着呵呵直笑。 对面守着两名魔修，不知道原亮在笑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有一个人小声问话：“你在笑什么？” “我一百岁了。” “就这个？” “就这个。” “一百岁有什么可笑的？” “不是笑，是高兴。”原亮很高兴的想了又想……还是高兴。 此后又过去几天，守大人再次出现在原亮面前：“四天，四天后爆炸所有法阵。” “四天？”原亮愣了一下，尽管一直在做准备，可当事情真正出现在眼前之后，还是会有一些不适应和许多的不情愿。 守丢过来一团黑雾：“送你了。” “什么？” “用元神看。”守停顿一下：“用你的话说，是小世界。” 小世界？原亮送入魔识，想不到魔识才进入黑雾，轰的一声巨响出现在脑海中，黑雾向内收缩、聚拢，很快消失不见，露出一个黑铁块。 这是一间没有门窗的房子，魔识进入，原亮感觉自己已经进到其中。 铁块是一间没有门窗的房子，进入后稍待片刻，眼前景色一变，从铁块房屋进到另一间屋子。 这间屋子就有门了，推开门……在魔识的感知中，魔气弥漫、升腾，看不见任何东西。 原亮知道，因为自己是神族身体，自然什么都看不见。 收回魔识，再次回到没有门窗的房屋，下一刻就回到浓雾之中。 守丢过来一块黑玉：“看你天分如何。” “什么意思？” “四天之内一定学不会。”守指着原亮掌中的一团黑雾说话：“这是圣界最坚固最结实的东西，无数圣族高手使用无数手段都不能破开它，四天后你可以进入其中，大概能保个不死。” “这么强？” “给你个建议，吃喝空气这些东西，尽量多准备一点。”说完这句话，守走了。 原亮收起黑雾，快速跑出浓雾，让守兵通知天神部，四天后魔族会爆炸法阵。 传出消息，所有人都没有留在炼魔战场和留在灰域的必要，一道道命令传出，众多神族修士快速回返天王殿广场。 往昔无比空旷的天王殿广场，现在聚满了人。广场上还停着太多太多樊笼飞船，更有许多神族战士来往巡逻。 原亮不用来这里，在天王殿广场附近稍稍打量一番，直接回去天神部。 乐战等人已经得到消息。 在这之前，各个部堂的高手大多已经离开，包括炼魔室那些强大战兵。 还留在这里的只有几千人，都留在天神部书阁外面。 可惜，始终没有办法带走天神之书。 在知道魔族准备爆炸炼魔战场之后，无问部那些高手稍稍上一下，带着所有人跪在书阁外面，隔着一段距离，恭恭敬敬磕头。 礼毕后关闭大门。 往外走不出多远，地面上列着许多个樊笼飞船，都是很大的那种。小一些的樊笼飞船都被修士收起来。 无问部众人走去当中的五艘樊笼飞船，每一艘都特备庞大。 在他们都进入后，飞船升空……竟然是无声无息的，升空后朝天王殿飞去。 一艘嗖樊笼飞船接连腾空，原亮乘坐的是问部飞船，没有和乐战一起。 樊笼飞船有很多处甲板。原亮站在最低那层往外看、也是往下看，不多久就看到两个好像秋蝉一样大小的人在仰头看飞船。 这是摆明了不想离开啊。原亮抬手示意一下，目光看向远方。 很快地，他们这些樊笼飞船都是停在天王殿广场以外的地方。 这些飞船上的人都是牛人，可不论是什么样的牛人，都没有发脾气，都是安静听从吩咐。 当天王殿广场上聚满樊笼飞船之后，所有人来到甲板上、或是跳落到地上，面对八大天王的塑像磕头行礼。 好像是魔幻故事一样，凭什么魔族说爆炸法阵，神族就要举族做好迁移准备？ 事实偏是如此。神族跟魔族打伤打死打了数万年，总能了解魔族人的习性，这是一群疯子，一群恐怖强大的疯子。 只要是他们说过的话，就算做不到也会前赴后继没完没了派人去做……何况只是爆炸他们自己制作的法阵的而已。 跟八大天王道别，所有樊笼飞船腾空，飞向灰域边缘。 一路飞行过程，有越来越多的各种樊笼飞船出现。有的始终飞在最前面，有的汇合入船队之中。 在来到灰域附近之后，放眼望，地上到处都是樊笼飞船，少说有几万艘那么多。 原亮有点诧异：“他们是多么不愿意进入樊笼啊？” “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生命交到一个莫名其妙的法阵中，他们更愿意自己掌控。” 好吧，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在这里待了一天半，原亮进入炼魔战场，这一次直接进入魔族法阵之中。 不做闪避，遇到魔修就开口问话…… 知道他要找的是守大人，魔修没有马上动手，派了更多人围住原亮，又派人通知守大人。 过了很长时间，守大人才出现眼前：“还有几个小时就爆了，你要做什么？” “我只是想跟你道个别，顺便问一下爆炸的确切时间。” 守大人稍稍琢磨片刻：“让法阵自爆需要固定好时间，六天前就有数万修士在做这件事情，到现在来看，最多还有四个小时……” 原亮打断道：“不是应该固定时间么？” “固定好了。”守转头吩咐一句：“你们赶紧撤。” 那些魔修恭敬行礼、应是，快速离去。 守说：“这片炼魔战场还有两千六百一十二个人，每一个都在开启法阵……可想而知，这么多修士在一起做事，配合不默契是一定的，会觉得彼此不可靠，可事实是你们就是最可靠的人，所以……”守回头看了眼，再看向原亮：“所以，你们要把握机会。” “和没说一样。” “不一样，我说了就是有好处，我让你在这种关键时候千万千万不要分心分神，要专心致志把握每一次机会，随时准备离开。” 原亮笑着应了一声：“就是说，从现在开始的两到四个小时之内，你们这些法阵就都会爆炸。” “嗯。”守大人又叮嘱一句：“记住黑雾。” 原亮道谢，守大人已经离开。 原亮又感受了一下这个魔族法阵……转身离开。 直接去找各大部堂的高人，叫到一起说了魔修守大人说的话，扣除掉从炼魔战场回来的时间，神族人还剩下的时间不到四个小时，而且在两个小时之后随时可能爆炸。 神族高人都不带犹豫的，原亮这面刚说明情况，另一边就是频频发出去的命令。 一时间，无数樊笼飞船飞向灰域，停在灰域外面半空处。 不敢落下，万一爆发事情，落在地上的樊笼飞船很可能永远都飞不起来。 不到半个小时，这一片地方从高到低、从远到近，慢慢都是飘在空中的樊笼飞船。 在这种等待中，该发生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魔族修士似乎是不想让原亮失望，轰轰轰的爆炸声尽管有点微弱，可地动山摇的样子，连无边无际的灰域都被撕扯成破碎的棉絮。 更高处的炼魔战场直接炸没了。 这是让原亮很费劲的地方，魔族修士是怎么做的，才能够让所有法阵在同一时间爆炸？ 在这种时候，没有时间去周末这种“破事”，在爆炸开始之后，神族所有的樊笼飞船都在缓慢上浮，也是在一点点加速。 最前面是一队小一些的飞船，没有樊笼，单纯就是探路所用。 所有人都在等待，大约过了半刻中那么久，爆炸声终于变小，渐渐停歇下来。在这个时候，队伍最前面的小飞船齐齐加速，陆续扎进灰雾之中。 因为爆炸的太过猛烈，连灰雾都不再 知道他要找的是守大人，魔修没有马上动手，派了更多人围住原亮，又派人通知守大人。 过了很长时间，守大人才出现眼前：“还有几个小时就爆了，你要做什么？” “我只是想跟你道个别，顺便问一下爆炸的确切时间。” 守大人稍稍琢磨片刻：“让法阵自爆需要固定好时间，六天前就有数万修士在做这件事情，到现在来看，最多还有四个小时……” 原亮打断道：“不是应该固定时间么？” “固定好了。”守转头吩咐一句：“你们赶紧撤。” 那些魔修恭敬行礼、应是，快速离去。 守说：“这片炼魔战场还有两千六百一十二个人，每一个都在开启法阵……可想而知，这么多修士在一起做事，配合不默契是一定的，会觉得彼此不可靠，可事实是你们就是最可靠的人，所以……”守回头看了眼，再看向原亮：“所以，你们要把握机会。” “和没说一样。” “不一样，我说了就是有好处，我让你在这种关键时候千万千万不要分心分神，要专心致志把握每一次机会，随时准备离开。” 原亮笑着应了一声：“就是说，从现在开始的两到四个小时之内，你们这些法阵就都会爆炸。” “嗯。”守大人又叮嘱一句：“记住黑雾。” 原亮道谢，守大人已经离开。 原亮又感受了一下这个魔族法阵……转身离开。 直接去找各大部堂的高人，叫到一起说了魔修守大人说的话，扣除掉从炼魔战场回来的时间，神族人还剩下的时间不到四个小时，而且在两个小时之后随时可能爆炸。 神族高人都不带犹豫的，原亮这面刚说明情况，另一边就是频频发出去的命令。 一时间，无数樊笼飞船飞向灰域，停在灰域外面半空处。 不敢落下，万一爆发事情，落在地上的樊笼飞船很可能永远都飞不起来。 不到半个小时，这一片地方从高到低、从远到近，慢慢都是飘在空中的樊笼飞船。 在这种等待中，该发生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魔族修士似乎是不想让原亮失望，轰轰轰的爆炸声尽管有点微弱，可地动山摇的样子，连无边无际的灰域都被撕扯成破碎的棉絮。 更高处的炼魔战场直接炸没了。 这是让原亮很费劲的地方，魔族修士是怎么做的，才能够让所有法阵在同一时间爆炸？ 在这种时候，没有时间去周末这种“破事”，在爆炸开始之后，神族所有的樊笼飞船都在缓慢上浮，也是在一点点加速。 最前面 第五百一十四章 破了 就在原亮犹豫的时候，空中爆出咔咔咔的巨大声响。一声接着一声，远远近近轰轰的响个不停。 身边有人惊呼：“看下面。” 原亮转头看去，下方应该是灰色无边的浓雾世界，随着爆炸声不断响起，一片片浓雾好像碎石块一样飞向各个方向。 浓雾竟然变成破碎的琉璃片一样？ 在这个时候，高空中又发生爆炸，力量巨大，好像有一柄巨大无比的锤子砸过来，神族悬停在空中的所有樊笼飞船都被这道力量打飞。 樊笼飞船好像小石子一样被顽皮孩童丢向远处，巨大力量到处涌动，也许，这个世界真的要破裂了？ 每一艘樊笼帆船都在闪耀光芒，是保护法阵被巨大力量击破击碎而爆出的一片片光芒闪耀。 过了好一会儿，樊笼飞船才能抗住爆炸的巨大力量，一艘艘的重新悬停空中。 没有伤亡，神族修士站在甲板上四下看，想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高天上的爆炸还在继续，无数道混乱无比的力量到处乱冲乱涌，渐渐出现一片片黑气，肆意弥漫着张扬着飘摇着。 黑气越来越多，开始扩张、胀大，慢慢连成片。 已经变得有些晴朗的天空忽然间变黑，一层层一道道黑气形成世上最厚最重的乌云，快速向四方流动。 神族修士都在看戏，看着魔族修士的疯狂。 原亮问谷蓑：“魔族的最强手段？” 谷蓑说不清楚，顺便反问一句：“你说……破开上面没有？” 明明都是高手，眼看着魔族修士发疯、拼命，大家硬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过去多久，在一片咔咔咔的巨响之中，忽然爆出轰的一声巨响，高天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坍塌掉，散成无数碎片向下坠落。 原亮发现不对，大喊一声：“撤！” 樊笼飞船一直悬停空中，听到原亮这声大喊，很多飞船连头都不掉，直接倒飞而出。 嗖嗖嗖一片光影闪过，樊笼飞船全部离开这一片地方。 可是，并不是只有这里坍塌。樊笼飞船快速飞离，速度够快，问题是不管飞去哪里，高天中都有东西落下。 神族修士终于不再停留甲板之上，快速回去房间，依靠法阵和飞船的双重保护，希望能活下来。 原亮退到门口往外看，竟然一点都不害怕，也不着急，好像什么都不会发生，一定会活下来一样。 毕竟是百岁老人，也许是看淡了呢？ 从高处掉坠下来的是无数的破碎琉璃片一样的东西，或厚或薄，各种颜色都有，大大小小的无穷无尽的快速下落。 不仅如此，还有更多的看不见的四处涌动的巨大力量，还有狂风吹来…… 原亮转头大喊：“收了樊笼。” 谷蓑马上向其他樊笼飞船发送消息，很快得到无问部一种修士的回应。 一道道命令传向四方，在命令传达之后，一个个樊笼飞船消失不见，变成玩具一样的东西出现在一名高境修士手中。 高境修士拿个回归于法阵本体的小樊笼，一边躲避空中乱流和无数的大小琉璃片，一边向一艘纯白色飞船飞去。 问部这艘飞船变成樊笼后，被原亮掌握。同样地，原亮也是快速飞向白色飞船。 都是高手，反应极其敏捷，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近万名神族修士落到白色飞船上面。 进入飞船中心一间屋子，当面是一个被法阵锁定的大箱子。箱子内是无数个格子，大多格子中已经装有小小樊笼。有水滴状的，有木条状的。 原亮进来这里，将手中樊笼放入格子之中。 白色飞船太小，装不了太多人，于是这些送樊笼过来的修士陆续进入另一个樊笼之中。 原亮想要进入，被拦住。 这个时候还留在外面的都是神族最强战力，像申道那些人，还有各大部堂一些高手，分散在这间屋子四周。他们的任务是哪怕是拼掉性命，也要守护这间屋子周全。 操控白色飞船的修士同样是高手，前前后后有二十几名修士在观察高空和四方涌动不休的乱流，随时将情况报于飞船主舱。 也许这个世界真的要坍塌了，在无尽的琉璃片掉坠过程中，四方开始出现黑气，就是魔气。 魔族气息终于破开黑白限制，飘荡去每一个地方。 随着这些黑气随意飘荡，空中出现一团团固定大小的黑气。这些黑气慢慢地、稳稳地，一点点向上空飘动。 原亮一看就知道了，这些黑气就是魔族的“樊笼飞船”。 如同守说过的那样，这些黑气很结实，尽管数量众多，尽管一直被巨大力量打到，也被高空掉下来的东西砸到，可黑气始终没有散掉，始终是慢慢地一点点上飞。 申道出现在身边：“这些黑气有些古怪，有魔修高手藏在其中？” “你猜对了。” “真的？你怎么知道？” “魔修告诉我的。” 申道瞥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又过去一会儿，那些数之不清的琉璃片应该是掉光了，不再出现；可乱流越来越多，飓风凶猛刮吹，无数道力量打来砸去，常能看见两道无形力量撞到一起，爆出一团团光亮，力量小的乱流会被打散消失掉。 这片地方越来越危险，可那些同样大小的黑气好似不受影响一样，依旧从四面八方向这里汇聚，再坚定的向上飞去。 神族的白色飞船终于躲过琉璃片的攻击，可是一道道强大力量推来涌去，把一艘偌大飞船变成风筝一样胡乱飘摇。 原亮开始有些担心，询问申道：“还有几层法阵？” 申道摇头：“不知道。” 原亮只能暗暗祈祷，希望飞船有更多的防护法阵，能够挺过这次劫难。 就在这时，上方又爆了，轰的一声刚刚响起，跟着就没了声音，紧接着而来的是吸力，高空之中好像有巨兽在吸气，下方的所有一切都被快速吸了过去。 那一片片的魔族黑气，嗖嗖嗖的快速飞去。原亮所在的白色飞船也是快速上升，只一个眨眼时间，嗖的一下，好像是冲破了什么界限，眼前忽然一黑…… 飞船继续上飞，但是已经没了强大吸力。 难道说这就离开神界了？终于进入到另一个世界，来到了所谓的“上界”？ 到处一片漆黑，飞船凭借惯性继续上飞，原亮感觉失重，放出魔识想要查探四周，可魔识刚一离体，就有无数道力量疯狂撕扯…… 原亮反应极快，一发现不对就收回魔识。下一刻，魔识依旧在痛，但是没有了生命危险，已经回到原亮体内。 原亮赶忙检查魔识，确认无碍才瞪大眼睛看向前方的黑暗。 不是只有白色飞船来到这里，魔族无数的黑气樊笼同样进来这片黑色世界。魔修非常高兴，果然宇宙的根本是黑色，只有黑色才是永存。 有魔修高兴的慌了头，放出魔识……遭遇到原亮遭遇过的事情，可惜反应不够快，运气也没有原亮好，只一个瞬间，那名魔修发出一声惨叫，他的魔识被数不清的巨大力量撕扯成碎片，那魔修瞬间死掉。 这个漆黑空间应该是巨大无边，白色飞船始终没停止飞行，始终以无比之快的速度往前飞。可逯怎么飞，都是没有碰撞到任何别的东西，也始终找不到这个世界的边界在哪。 忽然就没有了方向，也没有了时间。 原亮有心计算一下飞了多长时间，可算来算去都是不对。 既然如此，原亮回去舱内，打算找人说话，忽然发现语出无声。原亮说了好几句话……却连自己都听不见。 仔细想了好一会儿，这个世界没有方向、没有时间、没有声音、什么都看不见……难道真正的世界就是这样的？ 不只是他如此，飞船上所有人都是只有疑惑，可惜了，有再多疑惑也没有办法诉说和询问，只能安静的一动不动，等待这种情况赶紧过去。 不过呢，大家好歹都在同一艘飞船上面，魔修却是分散在数十上百万个黑气之中，不但是彼此联系不上，太多太多黑气樊笼飞向四面八方，越来越远，明显是永远不可能再碰面……就是说魔族已经散了。 从这一时刻开始，曾经生死不两立的神魔两族，共存在这一片黑暗世界之中；在共存的同时，还一直在飞，根本无法停下来的一直在飞。 说不了话，看不见东西，不知道这里是哪。慢慢反应过来的高手们安静待在各自的位置上，耐心等待飞船停下来、或者是等到光亮出现？ 根本不可能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原亮安心坐在门口处，反正是搞不明白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闭着眼睛回想曾经看到的无数笔记…… 还会想起自己的那个小世界，神界应该是破了，那许多小世界会怎样？是不是也破了？如果小世界遭到破坏，会不会消失？那么……浮云山众人会不会还在？ 此后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樊笼飞船始终快速飞行在黑暗中，原亮也始终在胡思乱想，别的人大抵也是如此，没有人知道到底过去了多少天…… 也许一年？也许十年？也许一百年？ 原亮认为还不到一年，因为他都一百岁了，就算还能多活几年…… 忽然一天，一道光亮从空中向四方闪耀。在这一瞬间，大家也能看见东西、听到声音了…… 高空之中，在光亮之后的无尽黑暗之中，有一个脆脆的男声传来：“大爷的，又碎了一个……” 什么是又碎了一个？ 原亮努力抬头看，努力往上看，可是只能看到那一片光亮。 原亮知道在光亮后面更深的黑暗中，一定有个什么人存在，或者是神？是那种真神？ 不仅是他，在光亮照耀下，一团团黑气陆续出现。随着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从许多黑气中窜出来许多魔修，竟然就这么大胆的冲向光亮…… 魔修果然都是疯子，原亮在心底嘟囔一句，就看到申道也从飞船中跳离，同样的飞去那片光亮。 好吧，又是一个疯子。 就在众多疯子快速上飞的时候，光亮之后的黑暗中响起几个声音，忽然之间，连飞船带黑骑，还有那许多疯子都定在远处。 不能动了？原亮试着抬胳膊……能动。 想要跳离飞船……这个不行。 好像所有一切都被限制在原地，你可以举手抬足，就是不能离开。 原亮继续仰头看……一片更耀眼的光亮出现在高处，跟着那片光亮向下压。 就在原亮以为这些光亮会压倒他们身上的时候，光亮后面再次响起咔咔两声巨响，随之而来的是一片吸力。 不知道怎么搞的，下方好像是出现了无比巨大的漩涡，吸拽着所有一切向回落！ 嗖的一下，白色飞船被拽回去，跟飞上来同样快的速度往下落。 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亮不乐意了，老子已经一百岁了，还管那么多？ 走到飞船边缘，脚下使力，身体高高飞起，嗖的射向高处。 巨大吸力还在，原亮稍稍抵抗一会儿，竟然就顶住了。 于是，原亮逆着下落的一切往上飞。 魔修从来不缺疯子，在原亮往上飞的同时，那许多魔修爆出全身力气，同样是跟下方吸力相抗，坚持了好长时间，总算是如同原亮一定挺住了，片刻后又重新上飞。 再没有看到黑白色巨网，原亮拼出所有力量往上飞，渐渐地竟然越飞越快。在飞到一定高度之后，速度达到极限，下方吸力已经没了，原亮比世间最快的箭还要快上无数倍，好像是下方打出来的闪电，快速劈向上空。 上空是有界限的。 原亮不知道，也没看见，更是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他在极速上飞，忽然撞到什么东西，轰的一声巨响，有东西被他撞破。 原亮只剩下一个感觉，自己的身体散了…… 上飞的势头不止，原亮的身体还在往上飞，终于爆出一声巨响，轰的一下……好像是整个世界都没了，眼前景色变了又变，光芒万丈和无限黑暗不停交替…… 第五百一十五章 神奇 原亮飞出来了。 神族修士无数次的说在神界外面还有一个世界，魔族那些疯子拼上整个族群的未来也要尝试一下，意外的是竟然成功了。 在神界和魔界之外，真的还有一个世界存在。 眼前一片光亮，原亮好像闪电一样向高天飞去，只是一瞬间，身体好像被无数只手紧紧抓住，每一只手都在使力，把他往一起挤压。 啪的一下，前一刻还在快速上飞的他重重摔在地上。 很重，感觉自己变重许多，巨大压力压的自己特别难受。 这是原亮来到新世界后的第一个反应。 他是修行者，在武院修炼时进过重力室，感觉这里比武院的重力室还过分。 稍稍缓了缓，慢慢起身…… 一个巨大空间，顶上是透明琉璃一样的圆球形棚顶，透过琉璃能够看到一片繁星点点。 好大的棚顶，好大的琉璃，好大的地方。收回目光左右看，白色地砖，铺成宽阔地面。 就在他左右打量的时候，空中出现一个黑色身影，保持上飞姿势，只是一出现就被巨大重力加身，从半空中砸到地上。 从这个黑衣人开始，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连续出现十六个黑衣人。 是魔修。 魔修的反应与他不同，落地后马上起身，拿出武器小心戒备。 十六个黑衣人，十六个魔修，也是十六个敌人。 起身后这些人就没动地方，等所有人都拿好武器，也确认再没有别人之后，慢慢向原亮合围。 原亮撇撇嘴：“不累么？” 在巨大重力的压制下，声音都变尖了。 没有人应声，哪怕对面十六个人当中有守，有曾经见过的三个少年，都是冷着脸慢慢围拢。 原亮摇摇头：“别闹了。” 说完这三个字，好像忽然有巨山压在身上，原亮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再看十六名魔修，连守在内，所有人都是啪的一声结结实实砸在地上。 原亮慢慢转个圈，看遍十六个魔修，几个闪身从他们中间离开，站去稍远一些地方。 魔修很吃惊，他们被巨大重力压得都不能动了，原亮竟然不但没事，还能施展轻身功法？ 不但是魔修吃惊，还有几个人也在吃惊。 前方空气闪了两闪，可是什么都没看到。 就在原亮怀疑是不是看错时，前面又闪了一下，出现三个穿着古怪衣服的中年人。 三个人一脸好奇打量原亮：“你没事？” “什么？”原亮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万倍重力，你没事？”对面三个人一脸疑惑：“不可能，已经是最大了，你知道万倍重力是什么意思么？” 原亮点头，跟着问话：“这里是哪？是上界？下面的世界是你们创造的？” 听到这句问话，十六个魔修马上竖起耳朵倾听。 三个中年人仔细打量原亮：“你是怎么回事？万倍重力都没事？你是怎么回事？” 一句话问了两遍，原亮左右打量一番：“这里是怎么回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是谁？” 听着他们的对话，十六个魔修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们到底在干嘛啊？ 原亮忽然啊了一声：“你这么会我们的语言……不对，是我怎么会你们的语言？” 三个中年人终于肯回答一个问题：“你们是照着我们的样子创造出来的……这么说吧，你们是我们的后代。” “什么？” “不对，这么说不完全。”另一个中年人接话：“严谨一些的说法是，咱们有相同的祖先，你们和我们并没有不同……还是有一些不同的，更严谨的说法是咱们以前是一样的，你们在你们的空间中生活太久，身体会适当发生一些改变……我这么说你能懂么？” “什么意思？”原亮有点怀疑，这家伙是在说我傻么？ “你们最开始的身体、使用的语言，和我们完全一样，但是你们在你们的世界中生活太久，万多年之后，即便同一种语言也会发生变化，听不懂很正常。” 原亮点头：“你们说的很清楚，我听的很明白。”跟着再问：“你说咱们是一样的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就是我们……应该这么说，你们是我们生出来的。” “你是男人！”刚说完话，原亮就又迷糊了：“你……是女人？” “想什么呢？”那中年人说话：“创造出来你们很难么？简单点说，我们的祖辈被迫离开家乡，在宇宙中漂流，后来来到这里，开始重建家园，但是呢……估计说太多你也不懂，简单说就是我们创造你们出来……你可以认为是在做实验。” 原亮思考一下：“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也是被创造出来的？” “猪啊你？说的这么清楚都不明白？”中年人重复一遍：“我们的祖先被迫离开家园，在星空中遨游许久，终于寻到一颗跟家园很像的星球，就是这里；然后祖先开始建设这里，建设成现在这样，可毕竟不是真正的家园，空气和水差别很大，还有其它很多地方不适合生存，后来呢……你得知道我们是很厉害的，而且非常聪明，开始琢磨很多事情并一一付诸行动……” 中年人竟然很有耐心，也是很好心，主动给原亮大概说了一下过去的故事。 原亮越听越迷糊，一脸都是掩饰不住的惊容。 中年人说他们的祖先曾经做过太多事情，比如创造新世界。 想要创造新世界，就要有空间。那一些神奇的祖先竟然折腾出空间技术。 中年人说是空间技术，而不是法术。 原亮十分想发问，又担心一打岔，这些人就什么都不说了，只好暂时忍着不问。 这群人的祖先很恐怖，在折腾出空间技术之后，担心出现失误，担心不靠谱，开始创造新世界进行尝试。 后来又折腾出来时间技术。 到这里，原亮开始听不懂了，时间技术？时间不就是像流水一样流个不停么？他们弄出什么技术？能让时间回流不成？ 想起在内书阁翻阅笔记时，曾有牛人说时间不存在…… 我的天啊，我到底在做什么？到底在听什么？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 中年人继续说，简单说就是，他们在这颗并不是很适宜生存的星球上生活了四千多年…… 原亮一下就听出问题所在，神界存在数万年，我那个小世界也存在好几万年，你们是创造我们出来的，怎么才存在了四千多年？ 原亮到底是没忍住，提出问题。 中年人面色平静回答：“这就对了，这就是我们在一直在研究的东西。” 跟着简单解释几句，在原亮听来，大概就是他们创造的空间并不是空间法术的那种空间，而是真实存在的地方，只是给加以限制。可是呢，又找不到那个空间到底在哪。 发现那些空间是有规则的，要有进出门户，通过空间扭曲，好像我们进出房间一样，一步而已，却是两个不同世界。 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他们发现通过空间扭曲到达的地方会比他们的时间流逝的快，由这里才开启了有关于时间技术的研究，并且略有所得。 原亮到底又是没忍住：“你们能让时间倒流？” “这不可能……或者说凭我们现在的技术，完全做不到。”中年人蹲下来，一伸手掌中出现几个大小不一的小球：“你看啊，这个白球是咱们脚下这颗星球，这个黑球是你们生活的那个时间，我把它放在这，但是呢，我们一直没找到你们的黑球到底在哪里，只能通过一种技术，进行空间扭曲……” 原亮听不下去了，我是个修行者，我修炼有元神的，你跟我说这个，是瞧不起我的元神么？ 中年人拿出一张纸条，扭了几扭，把两端分别贴到两个小球上：“扭曲的纸条就代表扭曲空间，你能冲上来……你冲上来的时候很辛苦吧？” “嗯。” “肯定的，凭一个人肉身的力量……”中年人愣住：“你凭肉身就冲上来了？”中年人面色发白：“怎么回事？对啊，怎么回事？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边上中年人小声提醒：“他们那边是万倍重力。” “对啊，万倍重力……你怎么还能活？” 原亮无语了，等了好一会儿问道：“你们以前没遇到我们这样的人？” “我们用空间扭曲法术一共找到了十六个不同空间，应该是空间不稳定的缘故，空间门户……这里就是空间门户，十六个扭曲空间的另一端都在这里。”中年人挥了一下手臂接着说：“扭曲空间非常不稳定，经常出现各种意外，最惨的三次是……” 说到这里，中年人的眼神带了点感伤：“最惨的三次是扭曲空间发生爆炸。” “人呢？按你说的，那些扭曲空间中的人呢？” “扭曲空间的另一端是宇宙中的某一个地方……或者是另一个宇宙……反正有些搞不清楚。” “等一下。”原亮一屁股坐下：“咱们这个宇宙有多大？” “不知道，无穷无尽、无边无际。” “都已经无边无际了，您还弄出来另一个宇宙？” “谁也不知道有没有一个宇宙，难道你知道？” 原亮觉得自己真多嘴：“您继续。” “总之就是爆炸了，扭曲空间连接着的另一端……有很大可能已经不存在了。” “还剩十三个？” “嗯，十三个，还剩十三个。” 原亮想了一下：“问一下，你知道在我们那个世界……就是你们祖先用扭曲空间创造出来的那个世界里面……为什么会有法术？” 他本来想问的是神界下面还有一千零八十个小世界，这些小世界是不是你们弄出来的，可问到一半，忽然换了问题。 “这个简单，因为我们也会。” “啊？”原亮有些震惊。 “在星空中遨游的许多年间，在来到这个星球之后，我们就会修炼了，所以你们才能修炼。” “那你说万倍重力？” “废话，就是因为知道你们会修炼，才会在门户这里加上万倍重力。”中年人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原亮：“是不是你们那面的人……都有点不太聪明？” “我有元神。” “什么？”中年人怀疑没听清楚。 “我有元神，我们都有元神。” 三个中年人怔住，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大喊：“怎么可能？你们有元神？” “你们没有？” “元神！那是元神！是另一个自己！”中年人一步冲过来…… 在他们和原亮中间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隔着两个不同重力的世界，中年人一激动跑过来，下一刻就趴在地上，上半身在这边，两条腿留在另一边。 另两个中年人赶忙抓住脚腕拽回去，那中年人缓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天啊，差点死了。” 原亮眨巴眨巴眼睛：“擦血。” 可怜家伙一脑袋血，已经看不出人样了。 中年人又坐了一会儿：“没事，好歹是修炼者。”跟着问话：“元神是怎么回事？” “我们都有元神。” 另外两个中年人有些疑惑：“难道是进化了？” 眼看这哥几个的问题比自己还多，原亮急忙问话：“咱不是说时间什么技术的么？” “哦，时间啊……”中年人停顿片刻：“时间就是那么回事。” “什么？什么回事？哪么回事？” “时间……其实不存在。”中年人说：“不同环境下，时间刻度也不相同。” “听不懂。” “刚才不是说空间扭曲么？在我们这里是一天，在你们那面可能就是一年，具体说不明白，我们也只是找到了空间通道，并不是真正掌握了这门技术。” 原亮木着脸想了好一会儿：“能让我回去么？” “啊？” “我不想和你们鬼扯了，我要回去等死，我都一百岁了。” “一百岁了？一百岁还没死？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嗯？什么怎么回事？” “一百岁还这么年轻……是因为有元神的原因么？” “我不想和你们鬼扯了，我要回去等死，我都一百岁了。” “一百岁了？一百岁还没死？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嗯？什么怎么回事？” 第五百一十六章 白胡子 “修炼以后就是身体更好，可到岁数了该死还是得死。”中年人问原亮：“你们都有元神，能活两百岁？” 原亮摇头。 三个中年人不解：“不应该啊？” 原亮问回去：“你们知道元神修士能活多久？” 三个中年人沉默片刻，又互相看看，再看向原亮：“元神是什么样？” 原亮伸出两只手，几乎同一时间，两个掌心各出现一个元神。 三个中年人愣了好一会儿：“怎么回事？” 原亮很诚实很真诚的回话：“不知道。” 三个中年人不说话了，看了原亮好一会儿，又看趴在地上的十六个魔修，空气晃动一下，三个人消失不见。 原亮收回魔神，走去守的面前蹲下：“你这么弱？” 弱的脸紧贴在地上，用另一只眼睛看原亮：“你、说、风、凉、话。” 一字一顿，耗尽全身力气。 “看把你累的。”原亮坐到地上：“有什么想法？” 守已经不说话了。 过了没多久，原亮感觉压力一轻，接着就看到十六个魔修快速起身，略一犹豫之后，各拿武器围过来。 原亮叹气：“不是吧。” 守站在原亮正前方：“你投降，不杀你。” 原亮苦笑着退上半步：“看不出来么？他们想让咱们自相残杀。” “知道，但是……你要么投降，要么死。” 原亮很无奈，高举双手：“投降，你们赢了，我投降。” 魔修们有些意外，一个个都是把目光看向守身后一名大汉。 那大汉走前一步：“要给你下个禁制。” “别闹了，我一身纯阳元神之后，你有什么禁制能强过它？”说着话，原亮周身燃起火焰。 “那就杀。”大汉亮出一把漆黑如墨的大刀。 原亮当真是不得不笑，闪身退开：“现在不是万倍重力，差不多千倍总有了，在这种条件下，你们觉得吃力，可对我来说……唉。”一声轻叹，原亮出现在遥远的地方。 大汉马上追去，可原亮动作太快，好似这里的重力不存在一样，轻松在十六个魔修中间闪来飞去。 眨眼过去一刻钟，巨大空间的各个方向都闪了一闪，出现许多道透明屏障。 原亮很专心的逃跑，轻易撞到透明屏障上面，嗖的一下被反弹出去。 原亮瞪大眼睛仔细看，很快就看到空中又闪了几闪。 下一刻，四面的透明屏障又缩小范围，疯狂逃跑中的原亮又一次撞到透明屏障上面。 很明显，这个世界的那些高人打不过原亮，担心发生意外，努着力的让他们自相残杀。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透明屏障圈出的地方越来越小，用不到多久，原亮就会和十六名魔修同困在一间屋子那样大的空间之内。 这是要疯啊。 原亮怒了，爆出身体全部力量，手中刀刃全力劈出去，咔的一声刀断了，可跟着又是咔咔两声响，眼前的透明屏障被原亮砍碎。 原亮闷头前冲，不管距离多远，把断刀交到左手，右拳全力砸出去，又是咔的一声响，原亮已经冲出这个小小的屏障牢笼。 魔修跟着冲出去，可外面世界无比之大，原亮重新有了自由，好像影子一样快速出现在每一个地方。 如此又坚持片刻，远处响起钟声，跟着是一个苍老的声音说话：“停手吧。” 原亮不乐意了，大喊道：“你们说打就打，说停手就停手？老子凭什么听你们的？” 听到这句话，远处声音似乎有点意外，隔了一会儿又说：“那你就打。” 原亮大喊：“你让我打我就打？停手！”嗖的冲去更远的地方站住。 魔修追不上他，不论守还是那个大汉，两个人始终追在最前面。可原亮比泥鳅还滑溜，他们十六个人想了很多办法、费了好大劲都没能打伤或是抓住…… 既然有人让停，那就停吧，魔修们几乎是同时停下，眼睛却还在盯着原亮。 十七个人站在这片巨大空间之中，忽然在他们中间出现一个白色椅子。 原亮很好奇，这是让我歇息的么？ 刚想走过去，椅子上面闪了一闪，出现一个白胡子老头。 原亮思忖一下，拱手道：“见过先生。” 白胡子老头打量原亮：“一百岁了？” “你怎么知道？” “这里发生的一切，我都会知道。”白胡子老头转头看去：“你们说呢？” 身后那块空旷地方闪了几闪，出现方才见过的三个中年人。 在他们三个之后，四面又是一阵人影，陆续出现十七个穿着古怪的中年人和老年人。 一共二十个人，同时面对白胡子老头：“一切都有老祖宗做主。” “我不是老祖宗，老祖宗都死了几百个了。”白胡子老头看原亮：“聊聊？” 原亮打量白胡子老头：“你打不过我。” “知道。”白胡子老头走向原亮：“不但是打不过，跑也跑不掉。” 原亮点头：“好，聊聊。” 白胡子老头看向十六个魔修：“你们走远点。” 魔修有些不高兴，可下一刻，四周站立的二十个修行者同时迈步，大有一言不合就干的架势。魔修们互相看看，快速退去远处。 有个中年人抬手一挥，同时往前迈步。 在他身后出现透明屏障，中年人却是站在屏障外面小心戒备。 白胡子老头轻轻一挥手，他和原亮身边各出现一张躺椅：“坐着说。” 说是坐着，白胡子老头很悠闲自得的躺了下去，原亮坐在躺椅一侧：“老人家想聊什么。” “跟你聊聊我们，不过呢……你先聊聊自己。” “我已经告诉过两位先生。” “说的不仔细。”白胡子老头躺着看天。 有意思的是，他们住的地方好像是没有太阳没有白天一样，只要望出去，就永远永远只是一片星空。 原亮仰头看上一会儿，耐心说着自己这一辈子。 尽管是挑简要的说，尽管是一省再省，毕竟是经历过太多事情，完整叙说下来，轻易耗过两天两夜。 等原亮说过了故事之后，白胡子老头扔下一句：“睡觉。”起身离开。 原亮也急忙找地方休息。 这一片巨大空间没有房屋，只有宽敞地面，原亮睡到最边的地方……他不想跟魔修打一些没有用处的架。 也许是守和魔修大汉商议过，两个人共同下令，暂时停战。 于是，原亮终于安全了。 估摸是睡上一天，白胡子老头又来了，这一次换成他讲故事，把中年人没有说全的大部分地方都补全。 白胡子老头知道的更多……或者是说的更详细。 几千年前，在祖先离开故乡家园的时候，一共是上万个舰队无数艘飞船。 这些飞船在宇宙中航行一千多年，太多太多人根本就是诞生在宇宙中，诞生在逃难的飞船之中。 宇宙中什么都有，大多是坏的意外。上万个舰队在飞行一千多年之后，队伍减少到四成。 真的是各种事情都能遇到，流星啊、流行带啊、陨石群啊……都是最普通的遭遇。恐怖的事情会遇到燃烧的、具有强大吸引力的大星星，还有黑洞一样的星球……甚至有星空飞蚁。 这个就匪夷所思了，星空中怎么会有蚁群飞行？它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疑问归疑问，危险却真实存在。 终于有一天，舰队发现这颗星球，经过各种检查、勘探，决定在这里扎根。 在星空流浪的一千多年，不只是有危险，还有机遇，比如扭曲空间…… 白胡子老头着重介绍，当初的万多支舰队中的每一个成员都是精英，都是人才，没有一个是混子。 这支强大舰队担负的责任就是寻找新的家园，传承整个民族的文明。 简单说就都是一群聪明人。 这群聪明人在这里重新建立起故乡城。 名字只是一种代称，实际上整个星球就是一个故乡城。 经过许多年的折腾，前辈高人们发现到扭曲的空间连接，通过扭曲空间发现到时间的不同，跟着又发现到时间的扭曲、以及不同环境下时间的不稳定性。 无数聪明人一直在研究的事情，坚持许多年之后，终于被他们折腾出来一点所得，说是发现也好、发明也罢，只要飞行速度达到一定数值之后，在某一个特定的扭曲空间之内，时间可以倒流。 为了证实这个发现，留在这个星球上的高人们已经先后死去三十几辈、共七千多人。 这七千多人，每一个都是挑选出来的天才，派他们做尝试，就是想要依靠他们的聪明才智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可惜了，七千多人全部失踪，连同他们乘坐的飞船。 死去七千多天才高手，还损失七千多艘功能强大的飞船，星球上的高人们终于受不住，暂时停下这项计划。 可是在其后的百多年前，不论是有关于扭曲空间还是扭曲时间，大家都是一无所得。 这是更加没有办法接受的事情，如今的很多高人打算重启试验计划。 就是在这种前提下，原亮和十六个魔修突破下方世界的桎梏，闯入真正的人类世界之中。 这颗星球的名字叫希望，也叫再造星，再造星的高层知道原亮这些人的到来、大概了解一番之后，便有了新的主意。 很明显，这是一群修炼出来元神的高手！如果能好好利用，也许就能掌握时间倒流的相关技术……也许就能回家了呢？ 出于这种考虑，白胡子老头才会带着很多人到来。 整件事情说起来很是啰嗦，简单说就是原亮也许有利用价值，再造星的高人们要详细了解之后再做打算。 所以没多久，再造星的高人们就都知道了原亮的过往，跟着是开会商议。 在熬过几天之后，终于传下命令，可以试着尝试一下，不要冒险。 看到是这样一条命令，原亮只能轻轻摇了一下头。 涉及到空间扭曲和时间扭曲这么恐怖的事情，不论考虑的如何周全，只要沾上一点，那就不可能不冒险。 到了这个时候，白胡子老头已经带人离开，只剩下两个中年人跟原亮联系。 魔修们安静多了，知道了再造星这些人都站在原亮一方之后，所有魔修都变得无比老实。 此后一段时间，总有人询问原亮各种事情。原亮也是努力学历各种知识，拿出在内书阁看笔记的气势，迅速看阅更多更多书籍。 直到这一天，再造星高人们来了一大群，蹲在原亮身前轻声问话：“你就打算这么混一辈子？” 原亮咧了咧嘴：“我一百岁。” 是啊，这家伙一百岁了，也许过不了几天？ 不过呢，正是因为原亮的一百岁，白胡子老头直接来找原亮：“聊聊。” 那就聊呗，一个一百岁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必须聊！ 不过呢，到底还是低估了白胡子老头。 看相貌，白胡子老头比原亮大出三十岁都不止，实际上是原亮大出老头三十几岁。 现在的情况就是白胡子老头回去想了又想，来找原亮，让原亮接下飞行任务，替他们去做尝试。 原亮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说，让我去跟着过去百多年见的七千多伟人一起玩失踪？” “虽然只过去百年时间，可我们掌握的技术早已取得突破……也许不用死人。” 这是用来劝人的话么？什么是也许不用死人？ 原亮看着白胡子老头：“你是不是觉得我一百岁了，马上要死了，就是生无可恋了？” 白胡子老头坦然承认：“不仅如此，还因为你有元神，两个，可以算是自从有了再造星以来最神奇的一个人，如果连你都不行的话……” “然后呢？” “如果连你都不行的话……我们只能再想别的办法。”说过这句话，也许是想安慰原亮，白胡子又说：“说实话，如果我是一百岁……不用一百，只要九十岁，我就会主动代替你做这件事……” 原亮面无表情看着他：“不差那几十岁。” 白胡子回避这个问题，假装沉默一会儿，跟着开口：“你觉得呢？应不应该做一次冒险？” “你们都决定了的事情，还问我做什么？” 第五百一十七章 出发了 很明显，这一群人并不是真的想要询问原亮，更像是知会一声；只是知会的稍微委婉一点而已。 在知会过这件事之后，好像是交换利益，过来一个长脸大汉询问原亮，要不要帮他解决那些黑衣人。 有空间屏障阻隔，魔修不知道再造星这些人说什么。原亮回看一眼：“为什么？” “不是你的敌人？” “是。”原亮问话：“你们打算怎么安置他们？” “安置？”长脸大汉看向一众魔修：“能来到这里，也就不用再回去了。” 原亮没接话，表情平静看着大汉。 边上过来个青年：“都会有用处的。” “有用处？”原亮问话：“你们把他们当成物品？” “当然不是。”青年笑笑说道：“你们就是我们，不同的是……你们要更愚笨一些，和天赋无关，是你们知道的太少。” “我比你厉害。” “知道。”青年似乎并不惧怕原亮忽然行凶：“我还知道你一百岁了，一个人活这么久，总该有点想法。” “你是说长生？” “肯定的啊，谁不想多活几年？”青年看了眼长脸大汉，见他没有阻拦自己的意思，便是接着说：“老祖宗没说清楚，你想一下，在浩瀚星空中通过进入时间通道，当飞行器速度快到一定程度之后，就算你不会返老还童……到目前为止，我们有足够的理论能够证实这件事情是可能成功的，只是还缺少一点东西……” “缺少什么？”原亮问话。 “先不说这个。”青年接着刚才话题说：“就算不能返老还童，但是有更大机会穿越，穿越你懂么？” “大概明白一点。” “就是离开你现在所处的年代，去到以前的世界或是另一个宇宙中去。” “哦。” “你就不好奇？” “按你们说的，这个世界充满未知，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正常的。” “没错，这个世界到处都是谜团，我们有个研究方向，想要知道最初的人类是如何诞生的，经过无数计算、推演，总是差了点证据；如果你运气好，一下子穿越到人类诞生之初的那个世界，你就是人类始祖啊……” 这句话又被原亮打断：“按你说的，如果我回到最初的世界……不行啊，就我一个老爷们怎么生孩子？” “你一个人是不能生孩子，可如果带着我们的仪器呢？带着很多胚胎回去……或者直接带着很多孩子回去……天啊……”青年愣住。 原亮笑嘻嘻的看着他：“你们的孩子从未来回去最初世界，生下你们的祖先，再无数次的传宗接代以后有了你们……真有想法。” 青年咳嗽一声：“这个不重要，假如你穿越时间通道会变年轻呢？或者是身体被时间乱流改造过，一不小心就能活个几千上万年的，难道不好？” “嗯，好。”原亮懒得辩驳，青年说的都是美好的希望，可能性非常非常低；更多的可能是稀里糊涂的死掉。 青年又说上一会儿，和其余人离开。 偌大空间中又剩下魔修和他。 也许是为了保护他，守起身走过来，却是撞到无形屏障上。守开口问话：“能听到么？” 原亮听不到，看着守说了又说，他尝试着读唇语…… 两个人通过唇语交谈，说来说去无非各种猜测，还有询问他们跟原亮说了什么…… 两天后，再造星这些人又来了，放下一个箱子：“穿上。” 原亮打开箱子，是一整套护甲。 原亮有些好奇：“给我的？” “是锁具。” “嗯？”原亮拿出护甲仔细看，何止是锁具啊，十分之重，抬头问：“为什么？” “你是我们的实验品，需要学习很多知识。” 这些人说的真坦白啊。原亮认命的穿上整套锁具，从头到脚全被包住，好像是穿了一件十几万斤重的铠甲。 稍稍活动两步，原亮很是感慨：“地面真结实。” “走吧。”一队白服武士带着原亮往前走。 明明没有路，原亮跟着一队白服武士往前走了百多米，眼前景色一换，进入一间白色房间。 对面站着几名白衣武士，眼神冰冷打量原亮。 原亮无瑕顾及这些人，换了房间，身上铠甲竟然又加重数十倍，举步维艰说的就是现在。 原亮努力站直身体：“怎么回事？” “磁力。” 他们解释的太简单，原亮想了好一会儿也不明白磁力是怎么回事，想来是跟身上衣服有什么猫腻。 房门打开，走进来两个穿白袍的中年人，仔细打量原亮好一会儿，回头问话：“多少倍？” “二十六倍。” 中年人点头：“这个身体行。”又冲原亮说话：“我们会教你一些东西，希望你能尽快学会。”说完就走。 原亮犹豫一下，跟着两个中年人离开这个房间。 一定有顾虑，所以不论去哪，原亮身边都守着一堆全副武装的白服武士。 此后一个月，原亮学习了好多以前听都没听过的知识，比如开飞行器。 一艘特别大的银色飞行器，上面有房间有餐厅、甚至有菜园，还有上百个玩偶一样的机关人。 飞行器当然能飞，除去原亮能够理解的法阵之外，还装有一种能够喷发动力的机器。 原亮要学习很多知识。 最初时候，中年人把他当小孩一样，目标是教会他学会使用飞行器，仅此而已。 后来发现原亮的记忆力实在太好，便是一点点的多教了很多东西。 原亮的记忆力十分强大，整天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听课，一个月的时间，让原亮多懂了许多许多东西。 学习到后面，原亮觉得自己要疯了，本来一直都是个修炼者，努力修炼、努力变成高手，可忽然就全变了，知道了另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学习了另一些乱七八糟的知识…… 原亮不需要睡觉，晚间都在看书，偶尔闲一会儿，就会琢磨现在的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随着学习到的东西越来越多，原亮清楚知道自己可以长寿了。 只要他驾驶的飞行器在宇宙中处于超高速飞行状态，生命流逝的速度会自然放慢，而且会放慢许多。 只是吧，偌大星空之中，只有他一个人待在飞船上，就算是活的再久，跟坐牢又有什么不同？ 也许是因为原亮的优异表现，再造星这些人又把主意打到魔修身上…… 至于去往下界的空间通道，早已经关闭；就是说不论原亮还是魔修都不能回去原先那个神界。 想起神族高人们做出的各种努力，准备了无数樊笼，就目前看来……应该是彻底用不上了。 原亮问过这里的老师，他们很是风轻云淡的回话：“你们的世界恢复原来状态，被封闭了；通道也恢复成以前那样。” 原亮很想问神族那些人是不是还活着，得到的答案是不知道不清楚。 还真是神仙看凡人的感觉啊。 原亮慨叹一声，继续穿着厚重护甲努力学习。 终于有一天，原亮被告知：“你还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一个月后出发。” 原亮想了又想：“我们十七个人能不能一起？” “不能。” 拒绝的多么干净利索！原亮只能继续慨叹。 很快又过去十几天，原亮被带上真正的飞船…… 原亮再次表现出他的强大，不但是一个人就能够架势这艘有一千五百多米长的大飞船，还会维修！ 飞船上本来有一百多个机关人，原亮觉得太少，又要了两百个。 重要的是武力装备，大炮小炮阵法炮…… 也许是被原亮的强大震撼到，再造星这些人十分配合，除去不给安排人手之外，其他要求是尽量的有求必应。 很快又过去半个月，终于到了出发时刻。 到了这个时候，原亮才知道他要前进的方向。 星空中飞行需要星图，原亮已经学会看星图。 再有，星辰都是在不停飞行的，大的星系在飞，大星系中的小星系不但是跟着大星系飞，自己这个小星系在大星系里面还在飞，而每一个星辰同样也是在飞。 如此一来，就要计算航行通道。 临出发之前，白胡子带来一帮人来见原亮，顺便给他打了一针，又给他一箱子药品。 这些针可以延缓身体衰老。 如果原亮能够坚持着使用完这一箱子延缓药，起码能够多活二十几年。 虽说二十几年在星空中完全不算什么，随便一个航行就要飞上几十年，但原亮是修行者啊，这艘飞船有装有很多法阵，可以星空跳跃…… 这些都是原亮学习到的知识，越学习越迷糊，我还是不是一个修行者了？ 终于，出发的时刻到了。 原亮站在舱门看着下面一大堆白衣人，心底有点感慨。 这艘飞船是无价之宝，船上装载的一切都是非常珍贵。 可是就这样给了他？ 原亮不太敢相信，为什么啊？难道就是因为我有俩元神？就是因为我一百岁了？ 有关于这个问题，原亮想了又想也是想不明白。 曾经问过，可是人家不回答。 现在么，自然是不用想了，舱门慢慢关闭，原亮去到主驾驶舱那里，开启启动程序，咔咔一些响动之后，飞船的动力机器开始运行。 原亮还穿着那套护甲，左右看了好一会儿，去左侧掀开一个盖子，下面有许多按键，原亮按下最边上一个。 没看到什么变化，但是原亮身上的护甲变轻了，慢慢脱下，装到一旁的箱子之中。 这一时刻的原亮是自由的，不过……他并没有冲出船舱去报复。 坐去最正中的位置上，前面是巨大一面透明罩，能够清楚看到外面。 这里是再造星的飞船发射基地，原亮看了好一会儿，按下其中一个按键，轻声说话：“希望号准备启航。” 外面的红灯全部转绿，原亮又发了一会儿呆，先开启舱内法阵，让机关人去到各自的位置上，飞船启动…… 没多久，飞船离开再造星，飞去浩瀚星空。 原亮心底有些呆，在蓬莱教的时候看见过星空，在樊笼中也看见过，在神界中虽然没看见过星空，却是穷了无数人的一生都想找到星空……现在，我不但看见星空，还真正的进入星空航行。 往上飞的时候，原亮扫了一眼下方世界，只有白色。巨大一个再造星只有白色。 白色再造星一闪而过，原亮还想再看一眼，飞船已经融进黑暗星空。 直到这个时候，他也想不明白，再造星那些人为什么会给自己这样一份大礼？ 飞行一天之后，原亮去到飞船尾部，这里有许多法阵。 找到其中一个法阵，写上几个字，开启法阵…… 飞船猛地晃动一下，从飞船尾部闪出一道亮光，向再造星的方向飞去。 这是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原亮要把每天看到的所有一切都传回去。 应该说再造星这些人实在太神奇，通过法阵传递消息，消息能够跨越空间阻隔，不论多远，只要红光一闪，再造星的传讯台就会收到消息。 这一时刻的原亮是自由的，不过……他并没有冲出船舱去报复。 坐去最正中的位置上，前面是巨大一面透明罩，能够清楚看到外面。 这里是再造星的飞船发射基地，原亮看了好一会儿，按下其中一个按键，轻声说话：“希望号准备启航。” 外面的红灯全部转绿，原亮又发了一会儿呆，先开启舱内法阵，让机关人去到各自的位置上，飞船启动…… 没多久，飞船离开再造星，飞去浩瀚星空。 原亮心底有些呆，在蓬莱教的时候看见过星空，在樊笼中也看见过，在神界中虽然没看见过星空，却是穷了无数人的一生都想找到星空……现在，我不但看见星空，还真正的进入星空航行。 往上飞的时候，原亮扫了一眼下方世界，只有白色。巨大一个再造星只有白色。 白色再造星一闪而过，原亮还想再看一眼，飞船已经融进黑暗星空。 直到这个时候，他也想不明白，再造星那些人为什么会给自己这样一份大礼？ 飞行一天之后，原亮去到飞船尾部，这里有许多法阵。 找到其中一个法阵，写上几个字，开启法阵…… 飞船猛地晃动一下，从飞船尾部闪出一道亮光，向再造星的方向飞去。 光头宗师最新6章节 第五百一十七章 出发了 很明显，这一群人并不是真的想要询问原亮，更像是知会一声；只是知会的稍微委婉一点而已。 在知会过这件事之后，好像是交换利益，过来一个长脸大汉询问原亮，要不要帮他解决那些黑衣人。 有空间屏障阻隔，魔修不知道再造星这些人说什么。原亮回看一眼：“为什么？” “不是你的敌人？” “是。”原亮问话：“你们打算怎么安置他们？” “安置？”长脸大汉看向一众魔修：“能来到这里，也就不用再回去了。” 原亮没接话，表情平静看着大汉。 边上过来个青年：“都会有用处的。” “有用处？”原亮问话：“你们把他们当成物品？” “当然不是。”青年笑笑说道：“你们就是我们，不同的是……你们要更愚笨一些，和天赋无关，是你们知道的太少。” “我比你厉害。” “知道。”青年似乎并不惧怕原亮忽然行凶：“我还知道你一百岁了，一个人活这么久，总该有点想法。” “你是说长生？” “肯定的啊，谁不想多活几年？”青年看了眼长脸大汉，见他没有阻拦自己的意思，便是接着说：“老祖宗没说清楚，你想一下，在浩瀚星空中通过进入时间通道，当飞行器速度快到一定程度之后，就算你不会返老还童……到目前为止，我们有足够的理论能够证实这件事情是可能成功的，只是还缺少一点东西……” “缺少什么？”原亮问话。 “先不说这个。”青年接着刚才话题说：“就算不能返老还童，但是有更大机会穿越，穿越你懂么？” “大概明白一点。” “就是离开你现在所处的年代，去到以前的世界或是另一个宇宙中去。” “哦。” “你就不好奇？” “按你们说的，这个世界充满未知，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正常的。” “没错，这个世界到处都是谜团，我们有个研究方向，想要知道最初的人类是如何诞生的，经过无数计算、推演，总是差了点证据；如果你运气好，一下子穿越到人类诞生之初的那个世界，你就是人类始祖啊……” 这句话又被原亮打断：“按你说的，如果我回到最初的世界……不行啊，就我一个老爷们怎么生孩子？” “你一个人是不能生孩子，可如果带着我们的仪器呢？带着很多胚胎回去……或者直接带着很多孩子回去……天啊……”青年愣住。 原亮笑嘻嘻的看着他：“你们的孩子从未来回去最初世界，生下你们的祖先，再无数次的传宗接代以后有了你们……真有想法。” 青年咳嗽一声：“这个不重要，假如你穿越时间通道会变年轻呢？或者是身体被时间乱流改造过，一不小心就能活个几千上万年的，难道不好？” “嗯，好。”原亮懒得辩驳，青年说的都是美好的希望，可能性非常非常低；更多的可能是稀里糊涂的死掉。 青年又说上一会儿，和其余人离开。 偌大空间中又剩下魔修和他。 也许是为了保护他，守起身走过来，却是撞到无形屏障上。守开口问话：“能听到么？” 原亮听不到，看着守说了又说，他尝试着读唇语…… 两个人通过唇语交谈，说来说去无非各种猜测，还有询问他们跟原亮说了什么…… 两天后，再造星这些人又来了，放下一个箱子：“穿上。” 原亮打开箱子，是一整套护甲。 原亮有些好奇：“给我的？” “是锁具。” “嗯？”原亮拿出护甲仔细看，何止是锁具啊，十分之重，抬头问：“为什么？” “你是我们的实验品，需要学习很多知识。” 这些人说的真坦白啊。原亮认命的穿上整套锁具，从头到脚全被包住，好像是穿了一件十几万斤重的铠甲。 稍稍活动两步，原亮很是感慨：“地面真结实。” “走吧。”一队白服武士带着原亮往前走。 明明没有路，原亮跟着一队白服武士往前走了百多米，眼前景色一换，进入一间白色房间。 对面站着几名白衣武士，眼神冰冷打量原亮。 原亮无瑕顾及这些人，换了房间，身上铠甲竟然又加重数十倍，举步维艰说的就是现在。 原亮努力站直身体：“怎么回事？” “磁力。” 他们解释的太简单，原亮想了好一会儿也不明白磁力是怎么回事，想来是跟身上衣服有什么猫腻。 房门打开，走进来两个穿白袍的中年人，仔细打量原亮好一会儿，回头问话：“多少倍？” “二十六倍。” 中年人点头：“这个身体行。”又冲原亮说话：“我们会教你一些东西，希望你能尽快学会。”说完就走。 原亮犹豫一下，跟着两个中年人离开这个房间。 一定有顾虑，所以不论去哪，原亮身边都守着一堆全副武装的白服武士。 此后一个月，原亮学习了好多以前听都没听过的知识，比如开飞行器。 一艘特别大的银色飞行器，上面有房间有餐厅、甚至有菜园，还有上百个玩偶一样的机关人。 飞行器当然能飞，除去原亮能够理解的法阵之外，还装有一种能够喷发动力的机器。 原亮要学习很多知识。 最初时候，中年人把他当小孩一样，目标是教会他学会使用飞行器，仅此而已。 后来发现原亮的记忆力实在太好，便是一点点的多教了很多东西。 原亮的记忆力十分强大，整天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听课，一个月的时间，让原亮多懂了许多许多东西。 学习到后面，原亮觉得自己要疯了，本来一直都是个修炼者，努力修炼、努力变成高手，可忽然就全变了，知道了另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学习了另一些乱七八糟的知识…… 原亮不需要睡觉，晚间都在看书，偶尔闲一会儿，就会琢磨现在的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随着学习到的东西越来越多，原亮清楚知道自己可以长寿了。 只要他驾驶的飞行器在宇宙中处于超高速飞行状态，生命流逝的速度会自然放慢，而且会放慢许多。 只是吧，偌大星空之中，只有他一个人待在飞船上，就算是活的再久，跟坐牢又有什么不同？ 也许是因为原亮的优异表现，再造星这些人又把主意打到魔修身上…… 至于去往下界的空间通道，早已经关闭；就是说不论原亮还是魔修都不能回去原先那个神界。 想起神族高人们做出的各种努力，准备了无数樊笼，就目前看来……应该是彻底用不上了。 原亮问过这里的老师，他们很是风轻云淡的回话：“你们的世界恢复原来状态，被封闭了；通道也恢复成以前那样。” 原亮很想问神族那些人是不是还活着，得到的答案是不知道不清楚。 还真是神仙看凡人的感觉啊。 原亮慨叹一声，继续穿着厚重护甲努力学习。 终于有一天，原亮被告知：“你还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一个月后出发。” 原亮想了又想：“我们十七个人能不能一起？” “不能。” 拒绝的多么干净利索！原亮只能继续慨叹。 很快又过去十几天，原亮被带上真正的飞船…… 原亮再次表现出他的强大，不但是一个人就能够架势这艘有一千五百多米长的大飞船，还会维修！ 飞船上本来有一百多个机关人，原亮觉得太少，又要了两百个。 重要的是武力装备，大炮小炮阵法炮…… 也许是被原亮的强大震撼到，再造星这些人十分配合，除去不给安排人手之外，其他要求是尽量的有求必应。 很快又过去半个月，终于到了出发时刻。 到了这个时候，原亮才知道他要前进的方向。 星空中飞行需要星图，原亮已经学会看星图。 再有，星辰都是在不停飞行的，大的星系在飞，大星系中的小星系不但是跟着大星系飞，自己这个小星系在大星系里面还在飞，而每一个星辰同样也是在飞。 如此一来，就要计算航行通道。 临出发之前，白胡子带来一帮人来见原亮，顺便给他打了一针，又给他一箱子药品。 这些针可以延缓身体衰老。 如果原亮能够坚持着使用完这一箱子延缓药，起码能够多活二十几年。 虽说二十几年在星空中完全不算什么，随便一个航行就要飞上几十年，但原亮是修行者啊，这艘飞船有装有很多法阵，可以星空跳跃…… 这些都是原亮学习到的知识，越学习越迷糊，我还是不是一个修行者了？ 终于，出发的时刻到了。 原亮站在舱门看着下面一大堆白衣人，心底有点感慨。 这艘飞船是无价之宝，船上装载的一切都是非常珍贵。 可是就这样给了他？ 原亮不太敢相信，为什么啊？难道就是因为我有俩元神？就是因为我一百岁了？ 有关于这个问题，原亮想了又想也是想不明白。 曾经问过，可是人家不回答。 现在么，自然是不用想了，舱门慢慢关闭，原亮去到主驾驶舱那里，开启启动程序，咔咔一些响动之后，飞船的动力机器开始运行。 原亮还穿着那套护甲，左右看了好一会儿，去左侧掀开一个盖子，下面有许多按键，原亮按下最边上一个。 没看到什么变化，但是原亮身上的护甲变轻了，慢慢脱下，装到一旁的箱子之中。 这一时刻的原亮是自由的，不过……他并没有冲出船舱去报复。 坐去最正中的位置上，前面是巨大一面透明罩，能够清楚看到外面。 这里是再造星的飞船发射基地，原亮看了好一会儿，按下其中一个按键，轻声说话：“希望号准备启航。” 外面的红灯全部转绿，原亮又发了一会儿呆，先开启舱内法阵，让机关人去到各自的位置上，飞船启动…… 没多久，飞船离开再造星，飞去浩瀚星空。 原亮心底有些呆，在蓬莱教的时候看见过星空，在樊笼中也看见过，在神界中虽然没看见过星空，却是穷了无数人的一生都想找到星空……现在，我不但看见星空，还真正的进入星空航行。 往上飞的时候，原亮扫了一眼下方世界，只有白色。巨大一个再造星只有白色。 白色再造星一闪而过，原亮还想再看一眼，飞船已经融进黑暗星空。 直到这个时候，他也想不明白，再造星那些人为什么会给自己这样一份大礼？ 飞行一天之后，原亮去到飞船尾部，这里有许多法阵。 找到其中一个法阵，写上几个字，开启法阵…… 飞船猛地晃动一下，从飞船尾部闪出一道亮光，向再造星的方向飞去。 这是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原亮要把每天看到的所有一切都传回去。 应该说再造星这些人实在太神奇，通过法阵传递消息，消息能够跨越空间阻隔，不论多远，只要红光一闪，再造星的传讯台就会收到消息。 这一时刻的原亮是自由的，不过……他并没有冲出船舱去报复。 坐去最正中的位置上，前面是巨大一面透明罩，能够清楚看到外面。 这里是再造星的飞船发射基地，原亮看了好一会儿，按下其中一个按键，轻声说话：“希望号准备启航。” 外面的红灯全部转绿，原亮又发了一会儿呆，先开启舱内法阵，让机关人去到各自的位置上，飞船启动…… 没多久，飞船离开再造星，飞去浩瀚星空。 原亮心底有些呆，在蓬莱教的时候看见过星空，在樊笼中也看见过，在神界中虽然没看见过星空，却是穷了无数人的一生都想找到星空……现在，我不但看见星空，还真正的进入星空航行。 往上飞的时候，原亮扫了一眼下方世界，只有白色。巨大一个再造星只有白色。 白色再造星一闪而过，原亮还想再看一眼，飞船已经融进黑暗星空。 直到这个时候，他也想不明白，再造星那些人为什么会给自己这样一份大礼？ 飞行一天之后，原亮去到飞船尾部，这里有许多法阵。 找到其中一个法阵，写上几个字，开启法阵…… 飞船猛地晃动一下，从飞船尾部闪出一道亮光，向再造星的方向飞去。 《光头宗师》正文卷 第五百一十八章 抽屉 原亮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在菜园这里走了又看、看了又看……最后依旧是没有发现。 偌大一艘飞船，只有原亮一个人，加上三百九十九个机关人。 原亮看的非常仔细，凭他修为，凭他眼力，但凡有点不正常，一定能看出来。 可现在，原亮在菜园中到处看过一遍……似乎是看错了？ 不甘心是一定的。 菜园很大，不仅是大，三百多米高的飞船分成三十六层，高的地方有十米多，矮的地方也接近三米，在飞船下层和高层都有菜园。 原亮看过这一处菜园之后，又去看了其它几层菜园…… 原亮不怎么吃东西，不要说飞船中各处菜园，就连储存好的各种食物也没有动过。长时间不采摘，导致各种蔬菜成长的太过茁壮。 几层菜园都没有问题，就索性查看整个飞船……用三天时间尽量看过飞船中的每一处，还是好像很正常？ 回到最初感觉到不对劲的那个菜园，从里到外，从远到近，一点点的再次仔细查看每一处…… 仔细对比、看了又看，站到菜园入口的栅栏门前面。 门上有挂钩，挂上再打开，打开再挂上；又把栅栏门推开关闭、关闭推开…… 又站了会儿，退去远处闭目打坐。 在上飞船之前，原亮看过整艘飞船的结构图纸，一层层一个个房间，每一处法阵每一个机关，他都要熟记。 现在就在回想整个飞船在图纸上的样子，对比着方才经过的每一个地方，从最上层开始，一层层的检查过后，终于来到他现在所处的这一层。 三十六层飞船，每一层都是不同结构。但不论如何，跟图纸一定是一样的。 可偏偏地，菜园这一层有很大出入，一边回想一边对比…… 抬头看上好一会儿，去到上一层又看了好一会儿，再去下一层看了更长时间；后来更是极其辛苦的走遍每一层，主要是看每一层的高。 等再次回来菜园这里，原亮心中有数了。 飞船不只是三十六层，按照图纸对比，经过计算后，发现少了近二十米的高。 飞船的头和尾两端没有误差，有误差的那一片区域正好囊括了菜园附近。 有了这个发现，原亮第三次仔细检查菜园及上下几层所有可能出现问题的地方。 整整找了两天时间，才找到一处可能有问题的机关。 机关不比法阵，法阵会留下各种迹象及气息波动。机关不同，在到处都是各种物件又庞大无比的飞船内，即便是看到机关也未必会发现端倪。 菜园需要土壤，菜园会比别处地面深一些。可上上下下看过对比过，菜园的那种深藏不下什么东西。 那么，问题在哪？ 原亮站在菜园入口处，还是那个栅栏门。 看了好长时间，推门进入。 门内是土壤，门外是地板。原亮来回走了几次，又站到门外。 地板么，无数木块拼成的地面，一定有缝隙。看起来每一块木板都一样。 原亮蹲下仔细看了好长时间，再看向栅栏门。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个门有问题。 又回到门前，抬手按向门柱。 这根一米多高的门柱就是机关，轻轻一按，门柱会下沉半分。 仔细倾听，没有一点动静，菜园这里也是一无变化。 难道是错的？这根门柱是建造时失误了？ 松手推开仔细看，可惜看再久也是一无发现。 再回去按门柱……竟然按不下去了？ 原亮猛转身，再次看向地面……还是刚才那样平坦。 稍稍琢磨琢磨，靠着门柱坐下。大略等一刻钟左右，身后传来轻轻一声咔。 不止有声音，原亮也感觉到门柱传来的轻微震颤。 起身，抬手按上门柱，眼睛盯住门前一大片地面；右手轻轻使力，门柱又被按了下去。 与此同时，前面一块木板无声凸起几根头发丝那样的高度，跟着又无声落回去。 原亮轻出口气，可算是找到你了。 来到那块木板前面，右手按住后逆运真气，那块木板被吸出地面。 木板上有多处凸起和凹陷之处，相对应的是其余木板也有凹陷和凸起。门主是机关，按下后，四周木板的凹陷和凸起会有相应变化，让这块木板独立出来。 拿开木板，下面竟然还是平整地面？ 略略思考一下，伸手感触木块后的平整地面……地面好像很软的样子，能摸到一个凸起？ 又思考一会儿，轻轻按下…… 菜园中响起咔咔声响，原亮赶忙走进菜园。 菜园分为几大块，最里面有一片藤架。 循着声音走进藤架，发现其中一处藤架挪开了一个半米宽的小洞。 洞里有些黑，但是并不深，也就一米左右。 原亮跳进小洞蹲下，可四面都是墙壁。 就在他琢磨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头顶传来响动，藤架合拢，原亮被关在小洞之中。 当藤架移回到原处，原亮右手边的墙壁却消失了，前方是一条低矮的漆黑通道。 蹲着往里走，大约走了几十米远，通道渐渐变高。再走上一会儿，前面出现一道门。 原亮刚想伸手，木门无声打开，眼前出现一个明亮世界。 所有一切都是白色的，天棚、墙壁、地面，甚至是前面笔直站立的两个机关人也是白色。 这里……应该就是“消失”掉的二十多米空间。 白色机关人并排站在原亮身前，但是只站着，不动也不说话。 原亮走近一步：“你们好？” 机关人没有反应。 原亮打量整个房间，很白、很空，前方还有一道门。 试着绕过两个机关人，机关人竟然不阻拦，而且跟在他身后一起走。 这是什么意思？原亮好奇的多看了机关人几眼，大步走去门前…… 深吸一口气……房门竟然又是自动打开？ 又是一间只有白色的巨大房间，原亮抬步进入，两个白色机关人无声跟在后面。 在他们进入后，身后房门轻轻关闭。 很静，这里非常安静，只有安静。 依旧是白色，也是只有白色。 不同的是，这里的墙壁是一个又一个格子。 原亮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在墙壁上弄这么多格子？ 走近仔细看，好像不是格子？ 抬手去摸，又轻轻按下……不知道碰触到什么机关，格子里发出轻微震动，跟着那个格子向外弹出…… 不是格子，是抽屉，很大很大的抽屉。 抽屉完全弹出来之后，装满了透明果酱一样的东西，在果酱之中是一个小孩？ 原亮很是意外，什么意思？在隐藏的空间里藏着一个小孩？ 是死是活？ 原亮很想查看一下，但是又不敢胡乱伸手，万一小孩是活的，自己一碰透明果酱，小孩就死了呢？ 回头看机关人，连机关人安静站立，对他做的任何行动都不阻止。 这是把我当成它们的主人了？ 原亮又转头看向抽屉，思考片刻，轻轻推上抽屉。 很快地，这个大抽屉又变成墙壁上的格子。 退后几步再看整个房间，略微查点一下，差不多有四百多个格子，难道是装着四百多个人？ 房间前面还有一道门，原亮抬步走过去…… 像这样的房间一共有十个，另外还有很多空房间，上面还有三层。 那三层的房间也是装着各种东西，但是再没有这样的抽屉。 又回到最初的十个房间，仔细检查所有抽屉。 不一样的，抽屉里装的人都不一样。 最里面一个房间装着很多还没睁开眼的婴孩……十个房间里有九个房间的抽屉里是小孩、婴孩、甚至是看不懂、也看不见的什么东西。 只有一个房间的抽屉里躺着六十个成年人。 其中有两个中年人，剩下的都是青年人，男女都有。 不用看了，所有人一定都是活着的。 在这一刻，原亮就明白了很多事情。 再造星那些人为什么会给他这样一艘大飞船，并且只有他一个人操控？ 因为他一百岁了，就算再能活再能坚持，到了一百一十岁也差不多会死去。 而这些抽屉里的人，到那个时候会苏醒过来，他们才是这艘飞船的真正主人。 推上抽屉，又去了另外三层的各个房间仔细看过，什么都有，连给他的那一箱子延缓衰老的药剂都有许多许多。 原亮长出口气，原路返回。 当他重新回到驾驶舱的时候，心底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到底算什么？我学会了太多太多东西，又有什么用？ 再有，再造星那些人就不怕我在临死之前毁掉这艘飞船…… 是了，他们不怕的。 按照他们说的，人都是制造的。那么，对于再造星来说，即便是这艘飞船出现意外，也不过是损失了一艘飞船和六十个成年人而已。 相比较于他们所追求、探索的目标，这些付出是他们必须要承受的！ 此后一段时间，飞船依旧在星空中高速飞行。 而原亮在知道了隐藏起来的那些“人”之后，想法也越发干脆，有些事情一定不能做，比如错事。 而后又熬过一些天，原亮整日都在看着透明窗外面的浩瀚星空。 无尽黑色中总有无数闪亮，偶尔会看到某一颗星辰特别闪亮，爆发出一团光亮……原亮知道，是星辰爆炸了，是消亡时最后的辉煌。 偶尔也能看到流星群从前方飞过，飞的竟然比飞船还快？ 应该是距离太远的缘故，连方向都扭曲了。 原亮去看星图，看着好远好远的目标。 按照再造星那些高人所说，飞去那个目标大概需要两百年的时间，通过星空跳跃，应该在二十年内到达。 在看到那些抽屉以前，原亮还是有些相信这句话的。 现在么，没有意外的话，自己一定会死在这艘飞船中，接下来的航程是抽屉人来完成。 也许，他们真的要飞行两百年也说不定。 按照星图中的标记，计算第一次星空跳跃点的位置，算来算去，原亮发现就他这样的记忆力、这样聪明的大脑，硬是算不出来准确位置！ 算了，原亮丢开星图，去船尾给再造星发消息。 不论消息中说了什么，起码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原亮还活着！ 当发出这个消息之后，原亮又明白一件事，再造星并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发回去真实消息，因为自己活不长久。而这片星空已经是他们探索过的星域。 只有在自己死去之后，他们的抽屉人才值得相信。 原亮倒是不在意这些事情，反正已经活了一百多岁，还有什么事情看不开？倒是那些可怜的魔修…… 他们应该不会有自己的一样的好运，他们将要去探索的地方一定很危险。 如此，原亮就算是想通了，此后几年都是待在驾驶舱，哪里也不去。 直到有一天，驾驶舱一处机关传来响动，提醒某一层的某处地方有些变动。 原亮随意瞥了一眼，是菜园，是那些抽屉人躺尸的地方。 转动椅子，面向后方。 差不多等了半个多小时，从通道那里走出来两个人…… 他们很小心，走过的每一处地方都仔细查看，也是仔细倾听。 按道理应该是没有活人的，可是……前方椅子上坐着原亮？ 两个人停下脚步，小心翼翼打量过来。 原亮一动不动，两个人看了好一会儿，难道是死人？ 刚想抬步，那个“死人”说话了：“过来吧。” 两个人吓一跳，倒是够坚强，犹豫一下慢慢走向原亮。 如此，原亮就算是想通了，此后几年都是待在驾驶舱，哪里也不去。 直到有一天，驾驶舱一处机关传来响动，提醒某一层的某处地方有些变动。 原亮随意瞥了一眼，是菜园，是那些抽屉人躺尸的地方。 转动椅子，面向后方。 差不多等了半个多小时，从通道那里走出来两个人…… 他们很小心，走过的每一处地方都仔细查看，也是仔细倾听。 按道理应该是没有活人的，可是……前方椅子上坐着原亮？ 两个人停下脚步，小心翼翼打量过来。 原亮一动不动，两个人看了好一会儿，难道是死人？ 刚想抬步，那个“死人”说话了：“过来吧。” 两个人吓一跳，倒是够坚强，犹豫一下慢慢走向原亮。 《光头宗师》正文卷 第五百一十八章 抽屉 原亮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在菜园这里走了又看、看了又看……最后依旧是没有发现。 偌大一艘飞船，只有原亮一个人，加上三百九十九个机关人。 原亮看的非常仔细，凭他修为，凭他眼力，但凡有点不正常，一定能看出来。 可现在，原亮在菜园中到处看过一遍……似乎是看错了？ 不甘心是一定的。 菜园很大，不仅是大，三百多米高的飞船分成三十六层，高的地方有十米多，矮的地方也接近三米，在飞船下层和高层都有菜园。 原亮看过这一处菜园之后，又去看了其它几层菜园…… 原亮不怎么吃东西，不要说飞船中各处菜园，就连储存好的各种食物也没有动过。长时间不采摘，导致各种蔬菜成长的太过茁壮。 几层菜园都没有问题，就索性查看整个飞船……用三天时间尽量看过飞船中的每一处，还是好像很正常？ 回到最初感觉到不对劲的那个菜园，从里到外，从远到近，一点点的再次仔细查看每一处…… 仔细对比、看了又看，站到菜园入口的栅栏门前面。 门上有挂钩，挂上再打开，打开再挂上；又把栅栏门推开关闭、关闭推开…… 又站了会儿，退去远处闭目打坐。 在上飞船之前，原亮看过整艘飞船的结构图纸，一层层一个个房间，每一处法阵每一个机关，他都要熟记。 现在就在回想整个飞船在图纸上的样子，对比着方才经过的每一个地方，从最上层开始，一层层的检查过后，终于来到他现在所处的这一层。 三十六层飞船，每一层都是不同结构。但不论如何，跟图纸一定是一样的。 可偏偏地，菜园这一层有很大出入，一边回想一边对比…… 抬头看上好一会儿，去到上一层又看了好一会儿，再去下一层看了更长时间；后来更是极其辛苦的走遍每一层，主要是看每一层的高。 等再次回来菜园这里，原亮心中有数了。 飞船不只是三十六层，按照图纸对比，经过计算后，发现少了近二十米的高。 飞船的头和尾两端没有误差，有误差的那一片区域正好囊括了菜园附近。 有了这个发现，原亮第三次仔细检查菜园及上下几层所有可能出现问题的地方。 整整找了两天时间，才找到一处可能有问题的机关。 机关不比法阵，法阵会留下各种迹象及气息波动。机关不同，在到处都是各种物件又庞大无比的飞船内，即便是看到机关也未必会发现端倪。 菜园需要土壤，菜园会比别处地面深一些。可上上下下看过对比过，菜园的那种深藏不下什么东西。 那么，问题在哪？ 原亮站在菜园入口处，还是那个栅栏门。 看了好长时间，推门进入。 门内是土壤，门外是地板。原亮来回走了几次，又站到门外。 地板么，无数木块拼成的地面，一定有缝隙。看起来每一块木板都一样。 原亮蹲下仔细看了好长时间，再看向栅栏门。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个门有问题。 又回到门前，抬手按向门柱。 这根一米多高的门柱就是机关，轻轻一按，门柱会下沉半分。 仔细倾听，没有一点动静，菜园这里也是一无变化。 难道是错的？这根门柱是建造时失误了？ 松手推开仔细看，可惜看再久也是一无发现。 再回去按门柱……竟然按不下去了？ 原亮猛转身，再次看向地面……还是刚才那样平坦。 稍稍琢磨琢磨，靠着门柱坐下。大略等一刻钟左右，身后传来轻轻一声咔。 不止有声音，原亮也感觉到门柱传来的轻微震颤。 起身，抬手按上门柱，眼睛盯住门前一大片地面；右手轻轻使力，门柱又被按了下去。 与此同时，前面一块木板无声凸起几根头发丝那样的高度，跟着又无声落回去。 原亮轻出口气，可算是找到你了。 来到那块木板前面，右手按住后逆运真气，那块木板被吸出地面。 木板上有多处凸起和凹陷之处，相对应的是其余木板也有凹陷和凸起。门主是机关，按下后，四周木板的凹陷和凸起会有相应变化，让这块木板独立出来。 拿开木板，下面竟然还是平整地面？ 略略思考一下，伸手感触木块后的平整地面……地面好像很软的样子，能摸到一个凸起？ 又思考一会儿，轻轻按下…… 菜园中响起咔咔声响，原亮赶忙走进菜园。 菜园分为几大块，最里面有一片藤架。 循着声音走进藤架，发现其中一处藤架挪开了一个半米宽的小洞。 洞里有些黑，但是并不深，也就一米左右。 原亮跳进小洞蹲下，可四面都是墙壁。 就在他琢磨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头顶传来响动，藤架合拢，原亮被关在小洞之中。 当藤架移回到原处，原亮右手边的墙壁却消失了，前方是一条低矮的漆黑通道。 蹲着往里走，大约走了几十米远，通道渐渐变高。再走上一会儿，前面出现一道门。 原亮刚想伸手，木门无声打开，眼前出现一个明亮世界。 所有一切都是白色的，天棚、墙壁、地面，甚至是前面笔直站立的两个机关人也是白色。 这里……应该就是“消失”掉的二十多米空间。 白色机关人并排站在原亮身前，但是只站着，不动也不说话。 原亮走近一步：“你们好？” 机关人没有反应。 原亮打量整个房间，很白、很空，前方还有一道门。 试着绕过两个机关人，机关人竟然不阻拦，而且跟在他身后一起走。 这是什么意思？原亮好奇的多看了机关人几眼，大步走去门前…… 深吸一口气……房门竟然又是自动打开？ 又是一间只有白色的巨大房间，原亮抬步进入，两个白色机关人无声跟在后面。 在他们进入后，身后房门轻轻关闭。 很静，这里非常安静，只有安静。 依旧是白色，也是只有白色。 不同的是，这里的墙壁是一个又一个格子。 原亮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在墙壁上弄这么多格子？ 走近仔细看，好像不是格子？ 抬手去摸，又轻轻按下……不知道碰触到什么机关，格子里发出轻微震动，跟着那个格子向外弹出…… 不是格子，是抽屉，很大很大的抽屉。 抽屉完全弹出来之后，装满了透明果酱一样的东西，在果酱之中是一个小孩？ 原亮很是意外，什么意思？在隐藏的空间里藏着一个小孩？ 是死是活？ 原亮很想查看一下，但是又不敢胡乱伸手，万一小孩是活的，自己一碰透明果酱，小孩就死了呢？ 回头看机关人，连机关人安静站立，对他做的任何行动都不阻止。 这是把我当成它们的主人了？ 原亮又转头看向抽屉，思考片刻，轻轻推上抽屉。 很快地，这个大抽屉又变成墙壁上的格子。 退后几步再看整个房间，略微查点一下，差不多有四百多个格子，难道是装着四百多个人？ 房间前面还有一道门，原亮抬步走过去…… 像这样的房间一共有十个，另外还有很多空房间，上面还有三层。 那三层的房间也是装着各种东西，但是再没有这样的抽屉。 又回到最初的十个房间，仔细检查所有抽屉。 不一样的，抽屉里装的人都不一样。 最里面一个房间装着很多还没睁开眼的婴孩……十个房间里有九个房间的抽屉里是小孩、婴孩、甚至是看不懂、也看不见的什么东西。 只有一个房间的抽屉里躺着六十个成年人。 其中有两个中年人，剩下的都是青年人，男女都有。 不用看了，所有人一定都是活着的。 在这一刻，原亮就明白了很多事情。 再造星那些人为什么会给他这样一艘大飞船，并且只有他一个人操控？ 因为他一百岁了，就算再能活再能坚持，到了一百一十岁也差不多会死去。 而这些抽屉里的人，到那个时候会苏醒过来，他们才是这艘飞船的真正主人。 推上抽屉，又去了另外三层的各个房间仔细看过，什么都有，连给他的那一箱子延缓衰老的药剂都有许多许多。 原亮长出口气，原路返回。 当他重新回到驾驶舱的时候，心底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到底算什么？我学会了太多太多东西，又有什么用？ 再有，再造星那些人就不怕我在临死之前毁掉这艘飞船…… 是了，他们不怕的。 按照他们说的，人都是制造的。那么，对于再造星来说，即便是这艘飞船出现意外，也不过是损失了一艘飞船和六十个成年人而已。 相比较于他们所追求、探索的目标，这些付出是他们必须要承受的！ 此后一段时间，飞船依旧在星空中高速飞行。 而原亮在知道了隐藏起来的那些“人”之后，想法也越发干脆，有些事情一定不能做，比如错事。 而后又熬过一些天，原亮整日都在看着透明窗外面的浩瀚星空。 无尽黑色中总有无数闪亮，偶尔会看到某一颗星辰特别闪亮，爆发出一团光亮……原亮知道，是星辰爆炸了，是消亡时最后的辉煌。 偶尔也能看到流星群从前方飞过，飞的竟然比飞船还快？ 应该是距离太远的缘故，连方向都扭曲了。 原亮去看星图，看着好远好远的目标。 按照再造星那些高人所说，飞去那个目标大概需要两百年的时间，通过星空跳跃，应该在二十年内到达。 在看到那些抽屉以前，原亮还是有些相信这句话的。 现在么，没有意外的话，自己一定会死在这艘飞船中，接下来的航程是抽屉人来完成。 也许，他们真的要飞行两百年也说不定。 按照星图中的标记，计算第一次星空跳跃点的位置，算来算去，原亮发现就他这样的记忆力、这样聪明的大脑，硬是算不出来准确位置！ 算了，原亮丢开星图，去船尾给再造星发消息。 不论消息中说了什么，起码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原亮还活着！ 当发出这个消息之后，原亮又明白一件事，再造星并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发回去真实消息，因为自己活不长久。而这片星空已经是他们探索过的星域。 只有在自己死去之后，他们的抽屉人才值得相信。 原亮倒是不在意这些事情，反正已经活了一百多岁，还有什么事情看不开？倒是那些可怜的魔修…… 他们应该不会有自己的一样的好运，他们将要去探索的地方一定很危险。 如此，原亮就算是想通了，此后几年都是待在驾驶舱，哪里也不去。 直到有一天，驾驶舱一处机关传来响动，提醒某一层的某处地方有些变动。 原亮随意瞥了一眼，是菜园，是那些抽屉人躺尸的地方。 转动椅子，面向后方。 差不多等了半个多小时，从通道那里走出来两个人…… 他们很小心，走过的每一处地方都仔细查看，也是仔细倾听。 按道理应该是没有活人的，可是……前方椅子上坐着原亮？ 两个人停下脚步，小心翼翼打量过来。 原亮一动不动，两个人看了好一会儿，难道是死人？ 刚想抬步，那个“死人”说话了：“过来吧。” 两个人吓一跳，倒是够坚强，犹豫一下慢慢走向原亮。 如此，原亮就算是想通了，此后几年都是待在驾驶舱，哪里也不去。 直到有一天，驾驶舱一处机关传来响动，提醒某一层的某处地方有些变动。 原亮随意瞥了一眼，是菜园，是那些抽屉人躺尸的地方。 转动椅子，面向后方。 差不多等了半个多小时，从通道那里走出来两个人…… 他们很小心，走过的每一处地方都仔细查看，也是仔细倾听。 按道理应该是没有活人的，可是……前方椅子上坐着原亮？ 两个人停下脚步，小心翼翼打量过来。 原亮一动不动，两个人看了好一会儿，难道是死人？ 刚想抬步，那个“死人”说话了：“过来吧。” 两个人吓一跳，倒是够坚强，犹豫一下慢慢走向原亮。 《光头宗师》正文卷 第五百一十九章 跳跃 营养液？原亮点点头：“有些柜子是冷的……” 中年人马上回话：“用法阵和机关，将柜子控制在一定温度，营养液能放很长时间，躺在其中的人，理论上可以一直活下去，只要及时更换营养液即可。”看看原亮，中年人接着说道：“议会让科学院做过多次试验，冰冻百年还能唤醒的成功率在八成五以上，三百年以下的成功率基本是百分之百，有记录的最长唤醒时间是八百七十六年。” “这么强。”原亮感慨一句，又重复一遍自己的主张：“不用管我，你们该干嘛干嘛。” 两个中年人犹豫一下，前面说话的那人拱手道：“请先生容许我们做下自我介绍。” “是我疏忽了。” “我叫罗晚，今年七十三岁，他是肖明远，三十八岁。” 他俩竟然差了三十多岁？原亮打量肖明远，再看罗晚：“你长的够年轻的。” 罗晚苦笑一下，转头看向肖明远。 很明显，他们两个人，肖明远才是做主之人。 肖明远思考好一会儿：“先生，能问您几个问题么？” “问。” “您是怎么发现到复活舱的？” “待着没事，乱看，就找到了。” 肖明远有点不敢相信，如此大一艘飞船，只有复活舱要对原亮隐瞒。可以这么说，即便是原亮想要毁掉整艘飞船，复活舱也一定不会有事，它有自己的动力装置，有完整的防护法阵，也可以在星空中飞行。 见肖明远如此表情，原亮笑笑：“就这么大一艘飞船，只要有耐心，有什么不能发现？” 肖明远沉思片刻：“请问先生，您发现复活舱、又看到我们之后，有没有想过毁掉我们？” “没有，为什么要毁掉你们？” “也没有尝试唤醒我们？” “尝试唤醒？万一把你们弄死了呢？”原亮又笑了笑：“不要想太多，一，我一百多岁，老人家没必要那么坏；二，我本来就是个好人，没有那么多坏心眼。” 肖明远盯着原亮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既然如此，别的问题就不问了。” 走前几步，来到原亮面前：“先生好心待我们，我们也不能对先生隐瞒。” 罗晚倒是有点犹豫，走过来看着肖明远。 肖明远笑道：“先生能在万倍重力下自由行动，咱们不是对手。” 罗晚轻叹一声，去一旁拽两个椅子过来，和肖明远坐到原亮对面。 肖明远开始说明情况。 说的很详细，从复活舱开始说起。 整艘飞船，除去原亮不算，只有他和罗晚两个人是再造星真正培养出来的人。 是正常人一样的出生、学习、长大。 两个人都是志愿者，从踏上飞船的一刻开始，他们就等于告别了生命。 罗晚年纪比较大，起一个导师的作用。在原亮死后，他们两个人会先后复活。 在说故事的时候，肖明远问了原亮一个问题：“你觉得，是这艘飞船重要，还是人更重要？”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这艘飞船太值钱，浪费不得。” 肖明远点头：“确实，每一艘飞船都无比昂贵……再造星上物资匮乏，为建造飞船，不但是耗费时间，更要耗费大量心血，去别的星球寻找矿石。” “还好，祖先们在逃亡路上经过太多星球，我们才有了一份最珍贵无比的星图。”肖明远抬手点指自己胸口：“可是……人更重要，尤其是我这样的人。” 最先复活的只有罗晚和肖明远，七十三岁的罗晚不但是武学高手、修炼大家，更是学富五车的大师。在整个再造星中，罗晚的实力足以排在五万名以内，是整个星球最顶尖的那一批人中的一个。 每一次有飞船进入星空，舱中人员一定是最聪明最厉害的那一批人中的一个。所以再造星的白胡子才会痛心死去的七千多人。 那是七千多颗最好的种子，为了探寻回去的方向，为了寻找这个世界的真相，历经三十几代人，这些最好的种子就是这样不值钱的撒进宇宙中。 罗晚已经很聪明了，受于年岁所限，又因为犯了错误，自愿进入探索飞船。 肖明远没犯错误，他是堪比原亮那样的天才。 罗晚在如今的再造星中排名五万以里，肖明远是前一百。如果把六十五岁以上的老人去掉，肖明远可以排进前二十。 他是真正的天才。 这个天才自愿进入营养舱，自愿去探索星空。 如此珍贵的飞船，也只能由这样的天才来操控。 至于复活舱中的其余人，都是优中选优、人工培养出来的人。 利用法阵、机关学，挑选最优秀的男女在一起结合，他们的任务就是生孩子。 此生非彼生，挑选出合适人选之后，只要条件允许，一对夫妇可以生出成千上万个孩子。 如同人们培育家禽一样，不停的繁育、不停的挑选、挑选后再不停的繁育、再挑选…… 这些人其实是人造人。 但是人造人并不知道自己是制造出来的，每一个都优秀，不论是修炼还是学习都非常有天赋；还是最忠实的执行者……只是不懂创新、缺乏独领一方的能力。 这应该是老天的底线，让人类轻点折腾，咋地，你们还想取代我的位置创造新世界创造新人类不成？ 这样巨大一艘飞船，未来只有罗晚和肖明远两个纯正人类。 好在人造人也拥有人类一样的思维，许多人在一起不至于孤单。 肖明远说的很详细，一口气说完之后就在看原亮。 按道理，肖明远没必要说这些事情。原亮笑了笑：“你想让我做什么？” “先生是先辈高人，修为极高，学识更是超愈常人，肖明远有个不情之请，望先生能够帮我，也是帮再造星的十数亿苦命人。”肖明远长揖为礼，久久不起。 原亮看看面前两个人：“我活不了多久。” “一天也是好的。” 原亮点头：“好，不过我也有个打算。” “先生请说。” “估摸着，我活不了多久，在临死之前……把我扔营养液里，等你们飞到地方了，再把我弄起来。” “好。”肖明远再次行礼：“多谢先生成全。” 一定是成全，不只现在，还有许多年以后找到扭曲空间的通道之时，一定要有人冒险，原亮愿意做第一个。 如此就定下来这件事情，肖明远和罗晚先休整两天，又用去一个月的时间来检查飞船，确认一切无碍后，回复活舱唤醒一部分人造人。 终于，空空荡荡的飞船有人气了。整天都有人忙碌，有人在记录飞船飞行轨迹，制作新的星图；有人在检查各处机关和法阵；有人在做饭做菜…… 还有酒喝，也可以修炼。 如果不是一直在星空中飞行，这艘飞船跟海洋中的岛屿并没有太大不同，无非是吃吃喝喝，仰望着所有能够看到的景色。 在太空中航行，会遇到各种危险。 开始一段旅程很安全，是再造星众人用无数性命记录下来的星图，只要按照航线走就不会出问题。 可渐渐地，开始遭遇各种情况。 经常会遇到流星、流星群快速飞来，飞船开启防护罩不说，还要炮击，打飞打散那些流星。 再飞下去，甚至遇到一颗星辰爆炸，让那一片星空动荡不安…… 也是按照星图去飞，竟然飞进小行星带中…… 如此坚持了一段旅程，飞船出现坏损情况，必须要停船修缮……这种事情只能原亮来做。 整艘飞船，只有原亮可以不吃不喝、可以闭气非常非常长的时间。 如果飞行两年，肖明远和罗晚、加上原亮三个人努力计算，还有二十个青年帮着一起，计算出五个空间跳跃点。 尽管耗费大量时间，有个残酷的事实是，五个空间跳跃点很有可能都是错的。 在星图上标记出来，肖明远来见原亮，让最聪明、懂得最多知识的他重新计算一次。 空间跳跃需要耗费大量动力，不论是机关还是法阵，又或是飞船动力，一定要耗掉很多力量，才有可能从虚空中的一个地方跳到虚空中的遥远另一处、甚至是跳去另一个虚空。 每次跳跃都要耗费大量物资，如果原亮计算得当、并且准确的话，可以节省时间和许多物资。 原亮没有推脱，关上房门全心计算， 飞船又飞了一个多月，再次停下。肖明远和罗晚来见原亮。 原亮指着计算结果说：“算来算去都一样。” 他说的都一样，就是前面一段时间，大家集思广益一起计算出来的结果。 听到这句话，肖明远又点高兴，道声多谢，带着图纸回去主驾驶舱。 计算出来位置，通过星图确定具体方位，飞船全速飞去…… 跟所有传说中的神奇故事一样，明明是空无一人的虚无星空，明明只有流星和陨石存在的地方，忽然多了一辆纯白色马车。 这是什么古怪？ 在发现白色马车后，肖明远马上通知原亮，于是原亮就看到了。 马车和飞船不同，飞船需要人操控，马车中的人却未必是活人。 星空中也是没有办法说话。 可偏偏地，马车前面坐着个高冠少年，拱手见礼：“安庆见过诸位先生。” 原亮很吃惊，他怎么能够说话？我为什么能听到他说的话？ 高冠少年从马车上纵身飞起，飘到主驾驶舱的透明窗外面，笑着拱手，也是笑着说话。 肖明远轻声说话：“他想跟咱们联手，共同进入星空跳跃点。” 原亮没有马上接话，对比星图看着前方空空如也的一片漆黑。 时间一晃而过，又是过去两个月。 在这两个月中间，原亮一再计算可能出现的错误……而那个很讨厌的高冠少年竟然始终都在，从没离开。 测试星空跳跃点的方法比较简单，随便放出一艘两米来长的小舟，送到空间跳跃点上，小舟就会消失不见。 此时，经过一再计算之后，一艘小舟飞向看不见的空间跳跃点上……刷的一下消失不见。 所有人都在怀疑这件事情的可能的真实存在，也是想知道小舟到底去了哪里。 稍稍等上一会儿，肖明远却不想等了，一声令下，飞船飞向虚空中不可见的空间跳跃点。 嗖的一下，好像被什么东西吸过去。又是轰的一下，他们乘坐的整艘飞船已经出现在一颗星辰上空。 星辰很好看，淡金色的光芒懒懒地散向四方。 可原亮却是觉得不对劲， 跟所有传说中的神奇故事一样，明明是空无一人的虚无星空，明明只有流星和陨石存在的地方，忽然多了一辆纯白色马车。 这是什么古怪？ 在发现白色马车后，肖明远马上通知原亮，于是原亮就看到了。 马车和飞船不同，飞船需要人操控，马车中的人却未必是活人。 星空中也是没有办法说话。 可偏偏地，马车前面坐着个高冠少年，拱手见礼：“安庆见过诸位先生。” 原亮很吃惊，他怎么能够说话？我为什么能听到他说的话？ 高冠少年从马车上纵身飞起，飘到主驾驶舱的透明窗外面，笑着拱手，也是笑着说话。 肖明远轻声说话：“他想跟咱们联手，共同进入星空跳跃点。” 原亮没有马上接话，对比星图看着前方空空如也的一片漆黑。 时间一晃而过，又是过去两个月。 在这两个月中间，原亮一再计算可能出现的错误……而那个很讨厌的高冠少年竟然始终都在，从没离开。 测试星空跳跃点的方法比较简单，随便放出一艘两米来长的小舟，送到空间跳跃点上，小舟就会消失不见。 此时，经过一再计算之后，一艘小舟飞向看不见的空间跳跃点上……刷的一下消失不见。 所有人都在怀疑这件事情的可能的真实存在，也是想知道小舟到底去了哪里。 稍稍等上一会儿，肖明远却不想等了，一声令下，飞船飞向虚空中不可见的空间跳跃点。 嗖的一下，好像被什么东西吸过去。又是轰的一下，他们乘坐的整艘飞船已经出现在一颗星辰上空。 《光头宗师》正文卷 第五百一十九章 跳跃 营养液？原亮点点头：“有些柜子是冷的……” 中年人马上回话：“用法阵和机关，将柜子控制在一定温度，营养液能放很长时间，躺在其中的人，理论上可以一直活下去，只要及时更换营养液即可。”看看原亮，中年人接着说道：“议会让科学院做过多次试验，冰冻百年还能唤醒的成功率在八成五以上，三百年以下的成功率基本是百分之百，有记录的最长唤醒时间是八百七十六年。” “这么强。”原亮感慨一句，又重复一遍自己的主张：“不用管我，你们该干嘛干嘛。” 两个中年人犹豫一下，前面说话的那人拱手道：“请先生容许我们做下自我介绍。” “是我疏忽了。” “我叫罗晚，今年七十三岁，他是肖明远，三十八岁。” 他俩竟然差了三十多岁？原亮打量肖明远，再看罗晚：“你长的够年轻的。” 罗晚苦笑一下，转头看向肖明远。 很明显，他们两个人，肖明远才是做主之人。 肖明远思考好一会儿：“先生，能问您几个问题么？” “问。” “您是怎么发现到复活舱的？” “待着没事，乱看，就找到了。” 肖明远有点不敢相信，如此大一艘飞船，只有复活舱要对原亮隐瞒。可以这么说，即便是原亮想要毁掉整艘飞船，复活舱也一定不会有事，它有自己的动力装置，有完整的防护法阵，也可以在星空中飞行。 见肖明远如此表情，原亮笑笑：“就这么大一艘飞船，只要有耐心，有什么不能发现？” 肖明远沉思片刻：“请问先生，您发现复活舱、又看到我们之后，有没有想过毁掉我们？” “没有，为什么要毁掉你们？” “也没有尝试唤醒我们？” “尝试唤醒？万一把你们弄死了呢？”原亮又笑了笑：“不要想太多，一，我一百多岁，老人家没必要那么坏；二，我本来就是个好人，没有那么多坏心眼。” 肖明远盯着原亮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既然如此，别的问题就不问了。” 走前几步，来到原亮面前：“先生好心待我们，我们也不能对先生隐瞒。” 罗晚倒是有点犹豫，走过来看着肖明远。 肖明远笑道：“先生能在万倍重力下自由行动，咱们不是对手。” 罗晚轻叹一声，去一旁拽两个椅子过来，和肖明远坐到原亮对面。 肖明远开始说明情况。 说的很详细，从复活舱开始说起。 整艘飞船，除去原亮不算，只有他和罗晚两个人是再造星真正培养出来的人。 是正常人一样的出生、学习、长大。 两个人都是志愿者，从踏上飞船的一刻开始，他们就等于告别了生命。 罗晚年纪比较大，起一个导师的作用。在原亮死后，他们两个人会先后复活。 在说故事的时候，肖明远问了原亮一个问题：“你觉得，是这艘飞船重要，还是人更重要？”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这艘飞船太值钱，浪费不得。” 肖明远点头：“确实，每一艘飞船都无比昂贵……再造星上物资匮乏，为建造飞船，不但是耗费时间，更要耗费大量心血，去别的星球寻找矿石。” “还好，祖先们在逃亡路上经过太多星球，我们才有了一份最珍贵无比的星图。”肖明远抬手点指自己胸口：“可是……人更重要，尤其是我这样的人。” 最先复活的只有罗晚和肖明远，七十三岁的罗晚不但是武学高手、修炼大家，更是学富五车的大师。在整个再造星中，罗晚的实力足以排在五万名以内，是整个星球最顶尖的那一批人中的一个。 每一次有飞船进入星空，舱中人员一定是最聪明最厉害的那一批人中的一个。所以再造星的白胡子才会痛心死去的七千多人。 那是七千多颗最好的种子，为了探寻回去的方向，为了寻找这个世界的真相，历经三十几代人，这些最好的种子就是这样不值钱的撒进宇宙中。 罗晚已经很聪明了，受于年岁所限，又因为犯了错误，自愿进入探索飞船。 肖明远没犯错误，他是堪比原亮那样的天才。 罗晚在如今的再造星中排名五万以里，肖明远是前一百。如果把六十五岁以上的老人去掉，肖明远可以排进前二十。 他是真正的天才。 这个天才自愿进入营养舱，自愿去探索星空。 如此珍贵的飞船，也只能由这样的天才来操控。 至于复活舱中的其余人，都是优中选优、人工培养出来的人。 利用法阵、机关学，挑选最优秀的男女在一起结合，他们的任务就是生孩子。 此生非彼生，挑选出合适人选之后，只要条件允许，一对夫妇可以生出成千上万个孩子。 如同人们培育家禽一样，不停的繁育、不停的挑选、挑选后再不停的繁育、再挑选…… 这些人其实是人造人。 但是人造人并不知道自己是制造出来的，每一个都优秀，不论是修炼还是学习都非常有天赋；还是最忠实的执行者……只是不懂创新、缺乏独领一方的能力。 这应该是老天的底线，让人类轻点折腾，咋地，你们还想取代我的位置创造新世界创造新人类不成？ 这样巨大一艘飞船，未来只有罗晚和肖明远两个纯正人类。 好在人造人也拥有人类一样的思维，许多人在一起不至于孤单。 肖明远说的很详细，一口气说完之后就在看原亮。 按道理，肖明远没必要说这些事情。原亮笑了笑：“你想让我做什么？” “先生是先辈高人，修为极高，学识更是超愈常人，肖明远有个不情之请，望先生能够帮我，也是帮再造星的十数亿苦命人。”肖明远长揖为礼，久久不起。 原亮看看面前两个人：“我活不了多久。” “一天也是好的。” 原亮点头：“好，不过我也有个打算。” “先生请说。” “估摸着，我活不了多久，在临死之前……把我扔营养液里，等你们飞到地方了，再把我弄起来。” “好。”肖明远再次行礼：“多谢先生成全。” 一定是成全，不只现在，还有许多年以后找到扭曲空间的通道之时，一定要有人冒险，原亮愿意做第一个。 如此就定下来这件事情，肖明远和罗晚先休整两天，又用去一个月的时间来检查飞船，确认一切无碍后，回复活舱唤醒一部分人造人。 终于，空空荡荡的飞船有人气了。整天都有人忙碌，有人在记录飞船飞行轨迹，制作新的星图；有人在检查各处机关和法阵；有人在做饭做菜…… 还有酒喝，也可以修炼。 如果不是一直在星空中飞行，这艘飞船跟海洋中的岛屿并没有太大不同，无非是吃吃喝喝，仰望着所有能够看到的景色。 在太空中航行，会遇到各种危险。 开始一段旅程很安全，是再造星众人用无数性命记录下来的星图，只要按照航线走就不会出问题。 可渐渐地，开始遭遇各种情况。 经常会遇到流星、流星群快速飞来，飞船开启防护罩不说，还要炮击，打飞打散那些流星。 再飞下去，甚至遇到一颗星辰爆炸，让那一片星空动荡不安…… 也是按照星图去飞，竟然飞进小行星带中…… 如此坚持了一段旅程，飞船出现坏损情况，必须要停船修缮……这种事情只能原亮来做。 整艘飞船，只有原亮可以不吃不喝、可以闭气非常非常长的时间。 如果飞行两年，肖明远和罗晚、加上原亮三个人努力计算，还有二十个青年帮着一起，计算出五个空间跳跃点。 尽管耗费大量时间，有个残酷的事实是，五个空间跳跃点很有可能都是错的。 在星图上标记出来，肖明远来见原亮，让最聪明、懂得最多知识的他重新计算一次。 空间跳跃需要耗费大量动力，不论是机关还是法阵，又或是飞船动力，一定要耗掉很多力量，才有可能从虚空中的一个地方跳到虚空中的遥远另一处、甚至是跳去另一个虚空。 每次跳跃都要耗费大量物资，如果原亮计算得当、并且准确的话，可以节省时间和许多物资。 原亮没有推脱，关上房门全心计算， 飞船又飞了一个多月，再次停下。肖明远和罗晚来见原亮。 原亮指着计算结果说：“算来算去都一样。” 他说的都一样，就是前面一段时间，大家集思广益一起计算出来的结果。 听到这句话，肖明远又点高兴，道声多谢，带着图纸回去主驾驶舱。 计算出来位置，通过星图确定具体方位，飞船全速飞去…… 跟所有传说中的神奇故事一样，明明是空无一人的虚无星空，明明只有流星和陨石存在的地方，忽然多了一辆纯白色马车。 这是什么古怪？ 在发现白色马车后，肖明远马上通知原亮，于是原亮就看到了。 马车和飞船不同，飞船需要人操控，马车中的人却未必是活人。 星空中也是没有办法说话。 可偏偏地，马车前面坐着个高冠少年，拱手见礼：“安庆见过诸位先生。” 原亮很吃惊，他怎么能够说话？我为什么能听到他说的话？ 高冠少年从马车上纵身飞起，飘到主驾驶舱的透明窗外面，笑着拱手，也是笑着说话。 肖明远轻声说话：“他想跟咱们联手，共同进入星空跳跃点。” 原亮没有马上接话，对比星图看着前方空空如也的一片漆黑。 时间一晃而过，又是过去两个月。 在这两个月中间，原亮一再计算可能出现的错误……而那个很讨厌的高冠少年竟然始终都在，从没离开。 测试星空跳跃点的方法比较简单，随便放出一艘两米来长的小舟，送到空间跳跃点上，小舟就会消失不见。 此时，经过一再计算之后，一艘小舟飞向看不见的空间跳跃点上……刷的一下消失不见。 所有人都在怀疑这件事情的可能的真实存在，也是想知道小舟到底去了哪里。 稍稍等上一会儿，肖明远却不想等了，一声令下，飞船飞向虚空中不可见的空间跳跃点。 嗖的一下，好像被什么东西吸过去。又是轰的一下，他们乘坐的整艘飞船已经出现在一颗星辰上空。 星辰很好看，淡金色的光芒懒懒地散向四方。 可原亮却是觉得不对劲， 跟所有传说中的神奇故事一样，明明是空无一人的虚无星空，明明只有流星和陨石存在的地方，忽然多了一辆纯白色马车。 这是什么古怪？ 在发现白色马车后，肖明远马上通知原亮，于是原亮就看到了。 马车和飞船不同，飞船需要人操控，马车中的人却未必是活人。 星空中也是没有办法说话。 可偏偏地，马车前面坐着个高冠少年，拱手见礼：“安庆见过诸位先生。” 原亮很吃惊，他怎么能够说话？我为什么能听到他说的话？ 高冠少年从马车上纵身飞起，飘到主驾驶舱的透明窗外面，笑着拱手，也是笑着说话。 肖明远轻声说话：“他想跟咱们联手，共同进入星空跳跃点。” 原亮没有马上接话，对比星图看着前方空空如也的一片漆黑。 时间一晃而过，又是过去两个月。 在这两个月中间，原亮一再计算可能出现的错误……而那个很讨厌的高冠少年竟然始终都在，从没离开。 测试星空跳跃点的方法比较简单，随便放出一艘两米来长的小舟，送到空间跳跃点上，小舟就会消失不见。 此时，经过一再计算之后，一艘小舟飞向看不见的空间跳跃点上……刷的一下消失不见。 所有人都在怀疑这件事情的可能的真实存在，也是想知道小舟到底去了哪里。 稍稍等上一会儿，肖明远却不想等了，一声令下，飞船飞向虚空中不可见的空间跳跃点。 嗖的一下，好像被什么东西吸过去。又是轰的一下，他们乘坐的整艘飞船已经出现在一颗星辰上空。 《光头宗师》正文卷 第五百二十章 找到了 黑暗星空，上下不见，前后左右只有虚无，那片光亮是怎么回事？ 光亮愈盛，当中慢慢出现一辆白色马车，车上是高冠少年。 见是“熟人”，肖明远非常意外，怎么可能？我们已经做了四次空间跳跃，飞到自己都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他怎么能跟上？ 少年又是遥遥作揖，开口说话：“是友非敌。” 凭借着这种神之又神的手段，真若是敌人……肖明远不敢多想。 可惜原亮不在，肖明远回头看了一眼，罗晚站在更远一些的地方看着星空中的白色马车。 “安心顺意，以庆年华，我知先生等人要去何处，只是……”高冠少年张开两臂：“只是这千荒洪宙已然藏着无穷神奥，众位先生又何苦一心求痴？” 肖明远沉默好一会儿：“请问安庆先生，此乃何处，先生又来自何处？” 前次见面，原亮好像没见到安庆一样，不语不理会。 肖明远为了航行不出错，也是不敢多问。 却没想到，早在星空中远遁千万里，依旧被安庆追上。 这人太神奇，在浩瀚星空中离奇出现，却是只有一乘马车。而后更是追到眼前。肖明远满心忐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等高人。 有心使用炮击……还是算了吧。 听到他的问话，安庆放下手臂：“可知真是幻，幻是幻，万生万物皆是幻？” 如果在别的地方听到这样一句话，肖明远甚至不会回应，可这里是星空，站在星空中的那个人随意说话，飞船中的他就能听到啊！ 肖明远认真思考后回话：“不知。” “不是和你耍嘴子，是我说的都是真的。” “先生是谁这片虚空，甚至你我，都是假的？” “不敢相信么？”安定再次张开双臂，这一次没有说话，可是在他的两臂之间出现一片亮点，闪闪烁烁明灭不停，如同河流。 肖明远沉默片刻：“星河？” 安庆两臂一振，星河向上飞去。安庆仰头看了好一会儿：“我们其实是一样的人。” 如果是原亮站在这里，多半会问上一句，你是说再造星的人和神界的人和小世界中的人，其实都是你们创造出来的？ 肖明远没有说话。 安庆接着又说：“我们知道你们的存在，也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其实还是我刚才说过的那样，安心顺意，以庆年华。”停顿片刻又说：“你们再厉害，也不过是百年寿元，就不想知道为什么么？” “为什么？” “一切都是有规矩的，这方宇宙之中的规矩就是这样。” “在别的宇宙中可以活很久？” 安庆却是换了话题：“我知道，你们每经过一个星空跳跃点之后，都会发消息回去，其实用处不大。” “因为星空是不断变化的？星辰时刻都在移动？” 安定没有回答问题，低头想了一会儿：“我来，只是劝你们一句话，仅此而已，如果你们选择坚持，就当我没有出现过。” 肖明远忽然问话：“你是神么？” “神？你们不就是神么？你们创造了很多个世界，也创造了很多生物和人。” “我们是假的，借助法阵让我们在自己创造出来的世界拥有一切能力。” “一样，我也是假的。”安庆笑了一下，白色马车开始发亮，当亮光包住马车，再慢慢消失之后，马车也不见了。 明亮过后的黑暗更加黑暗，肖明远盯着那片漆黑站了好长时间。 罗晚走来身边，同样是沉默不言。 过了好长时间，肖明远问话：“你信么？” 罗晚好像不会思考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才反问：“什么？” 肖明远笑了一下：“出发。” 这片漆黑星空是空间通道中的一个点，要跳出去才能继续探索未知星空。 以知识来说，再造星人的水平非常高，能够将法阵和机关联系到一起，能够将法术和真实科技融到一起，他们想要探寻的是时间和整个世界的起源、以及人类的起源…… 私心是想要回到过去、回到最初家园。 为了这个目标，再造星人付出无数代人的无数生命，自然不会因为安庆的一句话而退缩。 于是，经过一次次计算，确定空间跳跃点之后，飞船启动…… 经过这一次空间跳跃，飞船被空间力量挤压受损，必须停止飞行进行修缮。 四名人造人穿上特制服装，带着三十多个机关人去到飞船外面…… 一对比就知道原亮有多牛了，他一个人比这些人加一起都要厉害。 用了十天时间修缮飞船，飞船内部也是一片忙碌。 罗晚去复活舱将所有成年人全部唤醒。 按照资料来看，也是经过无数次推算，此次空间跳跃最少节省了八十年的航行时间，甚至有可能更久。 再往前就是接近谜底的地方，越往前就距离谜底越近……只是，这个谜底未必是真的。 过去曾经有多艘飞船成功完成空间跳跃，应该也是来到这片空间，同样朝着谜底前进……却是再也没有了以后。 又过去几天，飞船上有活人六十多个，加上几百个机关人，总算让偌大飞船多了一些人气。 继续航行，朝目标、也是朝“谜底”进发。 这是一个无上无下的世界，所有一切都是相对而言，包括空间和时间。 在只有无知、也只能无知的黑暗中航行，所谓的目标比浮云还不靠谱。 好在，再造星人曾经付出的努力没有白费，有了前辈留下的宝贵星图以及经验教训，希望号飞船熬过磕磕绊绊的艰辛旅程之后，总算是真正到达了扭曲星空的起始点。 时间么，已经是三十年后，加上原亮耗费掉的十年，还有空间跳跃节省下来的八九十年、甚至上百年，这一段超过一百三四十年、甚至有可能更久的旅程，才刚刚到达出发点。 罗晚进入复活舱躺尸，如同原亮一样，留下最后一点生命，想要在扭曲空间中为族人再做一次贡献。 来到这里之后，平静、虚无星空变得诡异起来，每一刻都有古怪力量扫过飞船。 这样一片巨大空间，充斥着各种力量，能够看见的、更多看不见的，还有各种流光出现、掠过。 按道理，星空应该到处都是一样的，只有黑暗和恒定，往任何一个方向飞都是永远飞不到边际。 这里不同，好像是无边海洋中忽然出现的漩涡一样，抛弃所有平静，只有变化。 飞船要不时变换飞行方向，时刻控制力度，才能在无数道看不见的乱流力量之中慢慢前进。 来到这里之后，飞船也被各种力量羁绊住。飞船上的法阵只能起到自保作用，无法向外传送消息。就是说，这里是真正的无知地带。 肖明远不愧是天才，稳稳操控飞船前飞，不论什么样的力量袭扰、甚至是碰撞、攻击飞船，肖明远都能及时作出应对。 这片光怪陆地的星空似乎格外大，又或者不大、只是随时都在变化而已，飞船飞了整整三年，终于飞到通往扭曲空间的门户所在。 越往前飞，就越是光彩纷呈，可偏偏来到这里之后，在无数道流光、无数种色彩之中，有一个百丈大小的黑洞。 从任何一个方向来看，都是一样的黑；就是说可以从任何一个方向进去黑色门户。 飞船稍稍放慢速度，船上所有人员已经做好进入黑洞的准备。 终于，飞船到达门口，轰的一下，一股巨大吸力将飞船直接拽了进去…… 飞船猛然变快，如同流光一样进入黑色门户。 只有纯正的黑，黑色门户之中的世界比魔界的黑还要更黑，如果不是飞船一直在震动，实在感觉不到它正在前进。 不知道黑色旅程到底有多长，在这种速度之下，在到处都是乱流和流光的空间之中，所有计算时间的方法都已经失效。 不论法阵还是机关，哪怕是最简单的滴漏都不行。 似乎这里才是真正的宇宙，没有空间、没有时间，什么都没有。 不仅如此，飞船上绝大部分照明工具同样是失去效用，连飞船内部都陷入昏暗之中。 肖明远站在透明窗前面，努力看着外面永远不变的黑色。 他在计算时间。 忽然在某一瞬间，飞船好像炮弹一样飞出黑暗世界，进入一片光芒之中。 肖明远轻声吩咐：“请原亮先生和罗晚老师过来。” 马上有人敢去复活舱。 原亮又复活了，经过一番清洗，来到主驾驶舱中。 肖明远指着外面的一片光芒：“这里就是扭曲空间，会通往无数种可能。” 那片光芒始终在闪烁，好像是许多个明亮画幕在更迭在变换。画幕大小不同方向不同，消失的速度倒是相同，都是嗖的一闪而已。 原亮看着各种各样的画幕：“是什么？” “不知道。”肖明远轻出口气：“先生要出发了。” 原亮笑了笑：“让我也见识见识这个世界最神奇的所在。” 刚说完这句话，就在这片空间之中，竟然再次看见白色马车，安庆平静看着飞船中的众人：“人有三劝，这是最后一次。” 原亮主动回话：“我一百一十多、快一百二了，马上就得死，为什么不在死前做一次尝试？”跟着问话：“你是谁？怎么能出现在这里？” 安庆苦笑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一种可能吧，你、还有我，其实是生活在别人梦中。” “嗯？” “你做过梦，大多时候做梦的人会自然清醒，不影响睡眠，也就不影响梦中世界的一切；可有的人会在梦中惊醒，然后呢，梦中世界就没了。”安庆笑了一笑：“你们可以认为我是梦的使者，所以来这里劝话，因为扭曲空间中存在各种可能……” “你是不是在说，如果我们成为噩梦，让梦的主人惊醒，我们就不存在了，连同再造星，还有你，都不存在了？”原亮问道：“可是，我要怎么相信你？怎么能证明我们是活在别人梦中？” “不需要证明，我是用梦和做梦的人打比方，容易懂一些。”安庆继续说：“这个世界是有规矩和限定的，在它的范围之内，哪怕你炸了所有星球都无所谓，可所有规矩都有漏洞，这片扭曲空间就是宇宙中诸多不稳定存在的一种，也就是漏洞之一，你们想要进入，想要找寻世界的起点……其实，成功性几乎等于零，在你们能够找到世界起点和时间起点之前，更大的可能是通过破坏漏洞、破坏规则，而破坏掉整个世界。” 原亮想了一会儿：“怎么能证明？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说了不需要证明。”安定笑了一下：“我只是劝话，并没有拦阻，如果你们依旧决定这么去做，我只能做旁观者，顺便祈祷你们的失败，仅此而已。” “你做过梦，大多时候做梦的人会自然清醒，不影响睡眠，也就不影响梦中世界的一切；可有的人会在梦中惊醒，然后呢，梦中世界就没了。”安庆笑了一笑：“你们可以认为我是梦的使者，所以来这里劝话，因为扭曲空间中存在各种可能……” “你是不是在说，如果我们成为噩梦，让梦的主人惊醒，我们就不存在了，连同再造星，还有你，都不存在了？”原亮问道：“可是，我要怎么相信你？怎么能证明我们是活在别人梦中？” “不需要证明，我是用梦和做梦的人打比方，容易懂一些。”安庆继续说：“这个世界是有规矩和限定的，在它的范围之内，哪怕你炸了所有星球都无所谓，可所有规矩都有漏洞，这片扭曲空间就是宇宙中诸多不稳定存在的一种，也就是漏洞之一，你们想要进入，想要找寻世界的起点……其实，成功性几乎等于零，在你们能够找到世界起点和时间起点之前，更大的可能是通过破坏漏洞、破坏规则，而破坏掉整个世界。” 原亮想了一会儿：“怎么能证明？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说了不需要证明。”安定笑了一下：“我只是劝话，并没有拦阻，如果你们依旧决定这么去做，我只能做旁观者，顺便祈祷你们的失败，仅此而已。” 《光头宗师》正文卷 第五百二十章 找到了 黑暗星空，上下不见，前后左右只有虚无，那片光亮是怎么回事？ 光亮愈盛，当中慢慢出现一辆白色马车，车上是高冠少年。 见是“熟人”，肖明远非常意外，怎么可能？我们已经做了四次空间跳跃，飞到自己都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他怎么能跟上？ 少年又是遥遥作揖，开口说话：“是友非敌。” 凭借着这种神之又神的手段，真若是敌人……肖明远不敢多想。 可惜原亮不在，肖明远回头看了一眼，罗晚站在更远一些的地方看着星空中的白色马车。 “安心顺意，以庆年华，我知先生等人要去何处，只是……”高冠少年张开两臂：“只是这千荒洪宙已然藏着无穷神奥，众位先生又何苦一心求痴？” 肖明远沉默好一会儿：“请问安庆先生，此乃何处，先生又来自何处？” 前次见面，原亮好像没见到安庆一样，不语不理会。 肖明远为了航行不出错，也是不敢多问。 却没想到，早在星空中远遁千万里，依旧被安庆追上。 这人太神奇，在浩瀚星空中离奇出现，却是只有一乘马车。而后更是追到眼前。肖明远满心忐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等高人。 有心使用炮击……还是算了吧。 听到他的问话，安庆放下手臂：“可知真是幻，幻是幻，万生万物皆是幻？” 如果在别的地方听到这样一句话，肖明远甚至不会回应，可这里是星空，站在星空中的那个人随意说话，飞船中的他就能听到啊！ 肖明远认真思考后回话：“不知。” “不是和你耍嘴子，是我说的都是真的。” “先生是谁这片虚空，甚至你我，都是假的？” “不敢相信么？”安定再次张开双臂，这一次没有说话，可是在他的两臂之间出现一片亮点，闪闪烁烁明灭不停，如同河流。 肖明远沉默片刻：“星河？” 安庆两臂一振，星河向上飞去。安庆仰头看了好一会儿：“我们其实是一样的人。” 如果是原亮站在这里，多半会问上一句，你是说再造星的人和神界的人和小世界中的人，其实都是你们创造出来的？ 肖明远没有说话。 安庆接着又说：“我们知道你们的存在，也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其实还是我刚才说过的那样，安心顺意，以庆年华。”停顿片刻又说：“你们再厉害，也不过是百年寿元，就不想知道为什么么？” “为什么？” “一切都是有规矩的，这方宇宙之中的规矩就是这样。” “在别的宇宙中可以活很久？” 安庆却是换了话题：“我知道，你们每经过一个星空跳跃点之后，都会发消息回去，其实用处不大。” “因为星空是不断变化的？星辰时刻都在移动？” 安定没有回答问题，低头想了一会儿：“我来，只是劝你们一句话，仅此而已，如果你们选择坚持，就当我没有出现过。” 肖明远忽然问话：“你是神么？” “神？你们不就是神么？你们创造了很多个世界，也创造了很多生物和人。” “我们是假的，借助法阵让我们在自己创造出来的世界拥有一切能力。” “一样，我也是假的。”安庆笑了一下，白色马车开始发亮，当亮光包住马车，再慢慢消失之后，马车也不见了。 明亮过后的黑暗更加黑暗，肖明远盯着那片漆黑站了好长时间。 罗晚走来身边，同样是沉默不言。 过了好长时间，肖明远问话：“你信么？” 罗晚好像不会思考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才反问：“什么？” 肖明远笑了一下：“出发。” 这片漆黑星空是空间通道中的一个点，要跳出去才能继续探索未知星空。 以知识来说，再造星人的水平非常高，能够将法阵和机关联系到一起，能够将法术和真实科技融到一起，他们想要探寻的是时间和整个世界的起源、以及人类的起源…… 私心是想要回到过去、回到最初家园。 为了这个目标，再造星人付出无数代人的无数生命，自然不会因为安庆的一句话而退缩。 于是，经过一次次计算，确定空间跳跃点之后，飞船启动…… 经过这一次空间跳跃，飞船被空间力量挤压受损，必须停止飞行进行修缮。 四名人造人穿上特制服装，带着三十多个机关人去到飞船外面…… 一对比就知道原亮有多牛了，他一个人比这些人加一起都要厉害。 用了十天时间修缮飞船，飞船内部也是一片忙碌。 罗晚去复活舱将所有成年人全部唤醒。 按照资料来看，也是经过无数次推算，此次空间跳跃最少节省了八十年的航行时间，甚至有可能更久。 再往前就是接近谜底的地方，越往前就距离谜底越近……只是，这个谜底未必是真的。 过去曾经有多艘飞船成功完成空间跳跃，应该也是来到这片空间，同样朝着谜底前进……却是再也没有了以后。 又过去几天，飞船上有活人六十多个，加上几百个机关人，总算让偌大飞船多了一些人气。 继续航行，朝目标、也是朝“谜底”进发。 这是一个无上无下的世界，所有一切都是相对而言，包括空间和时间。 在只有无知、也只能无知的黑暗中航行，所谓的目标比浮云还不靠谱。 好在，再造星人曾经付出的努力没有白费，有了前辈留下的宝贵星图以及经验教训，希望号飞船熬过磕磕绊绊的艰辛旅程之后，总算是真正到达了扭曲星空的起始点。 时间么，已经是三十年后，加上原亮耗费掉的十年，还有空间跳跃节省下来的八九十年、甚至上百年，这一段超过一百三四十年、甚至有可能更久的旅程，才刚刚到达出发点。 罗晚进入复活舱躺尸，如同原亮一样，留下最后一点生命，想要在扭曲空间中为族人再做一次贡献。 来到这里之后，平静、虚无星空变得诡异起来，每一刻都有古怪力量扫过飞船。 这样一片巨大空间，充斥着各种力量，能够看见的、更多看不见的，还有各种流光出现、掠过。 按道理，星空应该到处都是一样的，只有黑暗和恒定，往任何一个方向飞都是永远飞不到边际。 这里不同，好像是无边海洋中忽然出现的漩涡一样，抛弃所有平静，只有变化。 飞船要不时变换飞行方向，时刻控制力度，才能在无数道看不见的乱流力量之中慢慢前进。 来到这里之后，飞船也被各种力量羁绊住。飞船上的法阵只能起到自保作用，无法向外传送消息。就是说，这里是真正的无知地带。 肖明远不愧是天才，稳稳操控飞船前飞，不论什么样的力量袭扰、甚至是碰撞、攻击飞船，肖明远都能及时作出应对。 这片光怪陆地的星空似乎格外大，又或者不大、只是随时都在变化而已，飞船飞了整整三年，终于飞到通往扭曲空间的门户所在。 越往前飞，就越是光彩纷呈，可偏偏来到这里之后，在无数道流光、无数种色彩之中，有一个百丈大小的黑洞。 从任何一个方向来看，都是一样的黑；就是说可以从任何一个方向进去黑色门户。 飞船稍稍放慢速度，船上所有人员已经做好进入黑洞的准备。 终于，飞船到达门口，轰的一下，一股巨大吸力将飞船直接拽了进去…… 飞船猛然变快，如同流光一样进入黑色门户。 只有纯正的黑，黑色门户之中的世界比魔界的黑还要更黑，如果不是飞船一直在震动，实在感觉不到它正在前进。 不知道黑色旅程到底有多长，在这种速度之下，在到处都是乱流和流光的空间之中，所有计算时间的方法都已经失效。 不论法阵还是机关，哪怕是最简单的滴漏都不行。 似乎这里才是真正的宇宙，没有空间、没有时间，什么都没有。 不仅如此，飞船上绝大部分照明工具同样是失去效用，连飞船内部都陷入昏暗之中。 肖明远站在透明窗前面，努力看着外面永远不变的黑色。 他在计算时间。 忽然在某一瞬间，飞船好像炮弹一样飞出黑暗世界，进入一片光芒之中。 肖明远轻声吩咐：“请原亮先生和罗晚老师过来。” 马上有人敢去复活舱。 原亮又复活了，经过一番清洗，来到主驾驶舱中。 肖明远指着外面的一片光芒：“这里就是扭曲空间，会通往无数种可能。” 那片光芒始终在闪烁，好像是许多个明亮画幕在更迭在变换。画幕大小不同方向不同，消失的速度倒是相同，都是嗖的一闪而已。 原亮看着各种各样的画幕：“是什么？” “不知道。”肖明远轻出口气：“先生要出发了。” 原亮笑了笑：“让我也见识见识这个世界最神奇的所在。” 刚说完这句话，就在这片空间之中，竟然再次看见白色马车，安庆平静看着飞船中的众人：“人有三劝，这是最后一次。” 原亮主动回话：“我一百一十多、快一百二了，马上就得死，为什么不在死前做一次尝试？”跟着问话：“你是谁？怎么能出现在这里？” 安庆苦笑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一种可能吧，你、还有我，其实是生活在别人梦中。” “嗯？” “你做过梦，大多时候做梦的人会自然清醒，不影响睡眠，也就不影响梦中世界的一切；可有的人会在梦中惊醒，然后呢，梦中世界就没了。”安庆笑了一笑：“你们可以认为我是梦的使者，所以来这里劝话，因为扭曲空间中存在各种可能……” “你是不是在说，如果我们成为噩梦，让梦的主人惊醒，我们就不存在了，连同再造星，还有你，都不存在了？”原亮问道：“可是，我要怎么相信你？怎么能证明我们是活在别人梦中？” “不需要证明，我是用梦和做梦的人打比方，容易懂一些。”安庆继续说：“这个世界是有规矩和限定的，在它的范围之内，哪怕你炸了所有星球都无所谓，可所有规矩都有漏洞，这片扭曲空间就是宇宙中诸多不稳定存在的一种，也就是漏洞之一，你们想要进入，想要找寻世界的起点……其实，成功性几乎等于零，在你们能够找到世界起点和时间起点之前，更大的可能是通过破坏漏洞、破坏规则，而破坏掉整个世界。” 原亮想了一会儿：“怎么能证明？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说了不需要证明。”安定笑了一下：“我只是劝话，并没有拦阻，如果你们依旧决定这么去做，我只能做旁观者，顺便祈祷你们的失败，仅此而已。” “你做过梦，大多时候做梦的人会自然清醒，不影响睡眠，也就不影响梦中世界的一切；可有的人会在梦中惊醒，然后呢，梦中世界就没了。”安庆笑了一笑：“你们可以认为我是梦的使者，所以来这里劝话，因为扭曲空间中存在各种可能……” “你是不是在说，如果我们成为噩梦，让梦的主人惊醒，我们就不存在了，连同再造星，还有你，都不存在了？”原亮问道：“可是，我要怎么相信你？怎么能证明我们是活在别人梦中？” “不需要证明，我是用梦和做梦的人打比方，容易懂一些。”安庆继续说：“这个世界是有规矩和限定的，在它的范围之内，哪怕你炸了所有星球都无所谓，可所有规矩都有漏洞，这片扭曲空间就是宇宙中诸多不稳定存在的一种，也就是漏洞之一，你们想要进入，想要找寻世界的起点……其实，成功性几乎等于零，在你们能够找到世界起点和时间起点之前，更大的可能是通过破坏漏洞、破坏规则，而破坏掉整个世界。” 原亮想了一会儿：“怎么能证明？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说了不需要证明。”安定笑了一下：“我只是劝话，并没有拦阻，如果你们依旧决定这么去做，我只能做旁观者，顺便祈祷你们的失败，仅此而已。” 《光头宗师》正文卷 第五百二十一章 扭曲空间 听到这样一个答案，原亮轻轻摇头：“你在回避问题。” “不是回避，是真的不重要，也是真的不存在。”安庆很有耐心：“所谓时间……我来问你，是先的有人，还是先有的时间？” 原亮苦笑道：“这算是诡辩么？” “宇宙中没有时间，只有星辰的聚成和毁灭，有意思的是，不论聚成还是毁灭，都要轰轰烈烈炸上一次；你们可懂这个道理？” 原亮摇头。 安庆接着说：“所谓时间，不过是你们以为中的衡量、计算自身生命的尺子而已，你们是本体，时间是附加在你们智商的。” “我们明白。” “知道你们明白，不明白的话也不会来到这里。”安庆歪头看了一眼：“在你们看来，这里是扭曲空间，也可以扭曲时间、甚至是回到过去，其实……哪有时间？所谓的过去依旧是你们以为中的存在。”说到这里大笑几声：“包括我，也是照着你们的样子生成的，如果没有你们，这片宇宙就不需要我。” “如你所说，就算什么什么都不存在，可一方世界如果没有生命存在，没有留下文字和历史，这一方世界未免太无趣。” “本来就是什么都没有，无趣有趣又如何？”安庆往前方看了一会儿：“这条路没有尽头……应该说是这个漏洞，这个扭曲空间没有尽头，他是这个宇宙的缺憾，可所有一切都是这样，我刚才说，寻找世界起点的可能性等于零，在找到宇宙起点和时间起点之间，会容易许多许多倍先破坏规则破坏整个宇宙；其实呢，这种可能也是几乎不会发生，对你们来说，进入扭曲空间之后，九成九的可能性是消失，也可以说是死亡。” 原亮接话：“我明白。” “是啊，你明白，你就快要死了么，他们呢？是不是也愿意和你一样去送死？”安庆加重语气：“从这片宇宙诞生至今，所有妄想破坏规矩、破坏宇宙法则的人，都死了；相信我，你们也不会例外。” 原亮还是比较坚定的：“我明白。” 不但是他明白，罗晚和肖明远也明白，飞船上所有人都明白，而且都拥有这坚定意志。 安庆见劝说不动，便是大笑两声：“这是最后一次劝你们。” 他想走了，临走前多看原亮几眼，忽然问道：“你想不想成为我这样的人？” “啊？” “和我一样，就可以与这个宇宙同寿，想去哪里都行。” “为什么？” “不知道，也许你长的好看？” “你是想找人聊天吧？” “也行。” 他俩随意说话，肖明远愣住，什么？原亮要永生了？ 原亮则是表情不变：“要付出什么代价？” “当然要付出代价，不论做什么事情都要付出代价。”安庆笑道：“首先要废掉元神，再剥离情感，最后是毁掉身体，只留下神智。” “如同工具一样，没有悲喜没有感情没有挂念？” 安庆嗯了一声，跟着又说：“不仅如此，刚才我说的三件事，不能假手于人。” “我做不到。” “我可以教你一门法术。” “那也做不到。”原亮坦然说道：“我身体里有两个元神，一个是神修元神，一个是魔修元神，再有……我身体还有一株神木的元神，神木元神跟我合而为一……能请教先生一个问题么？” “尽管说。” “神木元神本来可以长生长寿，和我合为一体之后，我死了，他是不是也会死？有没有办法把他剥离出来。” “剥离元神比较简单，问题是剥离出来之后……要看运气，运气好会有神智，会重新挑选宿主；运气不好就是个死物，会被别的什么吞噬掉。”安庆盯着原亮仔细看了好一会儿：“他就是你，你没有了元神还能留下神智，可以说话可以做事；但是神木元神不行。” 原亮不死心：“能不能用元神夺舍的办法。” “元神可以不死，难的就是找不到寄身之处。”安庆笑了一下：“这样，你不去冒险……你不是有两个元神么？我让他们合二为一变成一个，再帮这个元神找一个寄身，从此后，只要每隔段时间就重新寄身一次，你就等于拥有不灭之体，可以永生不灭。” “别人也可以么？” “不行。”安庆看向肖明远：“我说过，这个世界是有规矩的，他们一直在破坏规矩，不但是创造新世界创造新人类，还要回到过去……他们的元神已经被这个宇宙的规矩打上烙印，没有办法寄身夺舍。” “我也想回到过去。” “你身体里没有宇宙烙印。” 原亮看看肖明远和罗晚，又看向安庆：“你说的宇宙烙印是什么样？” “牢笼，囚禁他们的身体、思想、以及元神。” 原亮琢磨琢磨：“我怎么觉得你说的有点矛盾，不够严谨。” 安庆轻笑一声：“这个宇宙就不严谨，它的出现和消失都不严谨，所有规矩同样不严谨，你又何必在意我说的是不是严谨？” “不严谨的规矩，又怎么能够囚困他们的元神？” “所以看到你了，你身体里没有宇宙烙印，也就是囚困自己的牢笼。” 好吧，这个解释真完美。原亮沉默好一会儿：“你说这条空间通道没有尽头？” “你可以理解为一个圆，也可以理解为循环往复的河流，作为一个漏洞，这条扭曲空间通道还是比较完美的。” 原亮被逗笑了：“宇宙这么大的事情，让你说的跟玩笑一样。” 安庆认真问话：“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是一个玩笑？” 原亮愣了好一会儿：“你是说偌大宇宙，孕育无数生命的没有边际的广大宇宙是个玩笑？” “都说了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不存在的，你为什么还如此执拗？” 原亮不想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大喊：“你是假的。” 安庆点点头：“你说对了。” 少少四个字，四个字之后人就没了。 原亮愣了好一会儿，这家伙说走就走？ 肖明远皱眉问话：“先生这是喝破了幻象？” 原亮好悬没听懂这句话：“你也太高看我了。” 这是言出法随啊。肖明远盯着原亮看，希望能听到解释。 原亮长出口气：“不说了，走吧。” 进入扭曲空间要做好准备，要确定好时间和方位。 肖明远指着边上一个大沙漏说话：“从进入通道开始，到现在已经掉落一万三千四百颗沙子，请先生做好准备。”又冲罗晚说话：“老师也请做好准备。” 要去闯未知世界，不可能只凭靠肉身。原亮和罗晚先是打坐一会儿，稍稍调整一下身体，又吃了一些东西，再带着很多东西去往飞船顶层。 顶层有一块停机坪，锁着两百多架梭船。 三米多长，高和宽都不及半米，进入其中舱门会紧紧锁死，只能从里面打开。 建造梭船的材料极其坚硬，凭原亮修为全力一掌，连个手印都留不下。这样的壳体一共有三层。 不只壳体坚硬，梭船外面罩着四层防护法阵，在壳体与壳体中间还有一道防护法阵，如此就是六道防护法阵加上三层壳体保护原亮。 原亮带着一些事物和清水进入梭船，将东西放进窄小柜子中，再斜着躺下。 肖明远问话：“先生准备好了？” 原亮回话说好了。 “那我就合上舱门了。” 随着原亮应一声好，咔咔咔连续三声响，三层壳体全部锁上。 不只是原亮自己，还有罗晚和二十个人造人。 一共二十二艘梭船，锁好舱门后被推向发射口。 肖明远看了好一会儿梭船，一艘艘看过，尽管飞船中这些人什么都看不到，肖明远还是一一挥手，转身回去主驾驶舱。 这里留着二十多个人造人，各有司职，表情严肃站在各处一动不动。 又过去好一会儿，墙上传来肖明远的声音：“已经一万九千八百颗沙粒落下，两万颗准时发射，请做好准备。” 有人大声应是，又查看一遍原亮所处的这艘梭船。 不多时，沙粒已经落到接近两万颗，墙壁上再次响起肖明远的声音：“倒数开始。” 随着沙子一颗颗落下，终于到了两万颗沙粒，在肖明远大声喊出一，大声喊出发射的同时，有青年扳动机关……轰的一下，原亮乘坐的梭船斜着冲出飞船。 只闪了一下，嗖的就没了。 从原亮开始，每隔一百颗沙粒就放出一艘梭船。就是说在两千两百个数之后，原亮、罗晚、还有勇于献身的二十个人造人，一起消失在扭曲空间之中。 空间壁非常结实，梭船全速撞上，舱中的原亮感受着没完没了的剧烈震颤，轰轰声响个没完。 可是在飞船上，不但是听不到声音，也什么都看不到。 飞船上的所有人只能等。 如果梭船进入错误通道……就没有以后了。 如果进入正确通道，在三层壳体全部打开之时，会自动向外界传出消息。 前提是进入正确通道，如果是错的通道，发出多少消息都会迷失在扭曲空间之内。如果走对了地方，消息法阵会将准确位置发送到飞船的法阵上。 原亮不知道前路如何，在密闭船舱之中，只能躺着等待。 从本心来说，他更想飞进空间通道，想要多看一看多听一听，哪怕只能看见眼花缭乱也好。 似乎是经过了很长时间，原亮的梭船一直就没停止过碰撞，轰轰轰的响动没完没了。 终于，原亮感觉舱内有了一点变化，跟着就是明亮起来。 心底暗叹，也太不结实了。 梭船有六层防护法阵，在所有法阵全部被破掉之后，在最外面两层壳体也是被破掉之后，舱内会明亮起来，提醒舱中人做好应变准备。 原亮苦笑一下，这么快就都破了？我还准备了食物呢！ 刚这样想了一下，轰的一声响，梭船正前方的壳体被震散，飞向四方。 没有风，这个空间里没有风。但是有无数道空间壁，没有了梭船壳体保护，原亮凭肉身硬撞空间壁。 空间壁无比坚硬，原亮只撞了两次，就撞的满脸血。 空间壁会动，扭曲着压过来，原亮没有办法躲避，只能拼全力撞过去，砰砰砰的声音响在脑海之中，全身上下只剩下痛。 多处骨折，那么坚硬的身体，那么强悍的修为，拥有两个元神……也是不行啊。轻易被空间壁撞碎。 原亮的身体没有前冲之力，空间壁扭曲着压过来，原亮的身体变软了，好像是柔蛇一样跟着空间壁一起扭曲起来。 我还没死，这样都不死，我真厉害。原亮不能动了，一不小心，他把自己“融进”扭曲空间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安庆又出现了：“我来送你一程。” 原亮没有办法说话，甚至也看不到安庆， 心底暗叹，也太不结实了。 梭船有六层防护法阵，在所有法阵全部被破掉之后，在最外面两层壳体也是被破掉之后，舱内会明亮起来，提醒舱中人做好应变准备。 原亮苦笑一下，这么快就都破了？我还准备了食物呢！ 刚这样想了一下，轰的一声响，梭船正前方的壳体被震散，飞向四方。 没有风，这个空间里没有风。但是有无数道空间壁，没有了梭船壳体保护，原亮凭肉身硬撞空间壁。 空间壁无比坚硬，原亮只撞了两次，就撞的满脸血。 空间壁会动，扭曲着压过来，原亮没有办法躲避，只能拼全力撞过去，砰砰砰的声音响在脑海之中，全身上下只剩下痛。 多处骨折，那么坚硬的身体，那么强悍的修为，拥有两个元神……也是不行啊。轻易被空间壁撞碎。 原亮的身体没有前冲之力，空间壁扭曲着压过来，原亮的身体变软了，好像是柔蛇一样跟着空间壁一起扭曲起来。 我还没死，这样都不死，我真厉害。原亮不能动了，一不小心，他把自己“融进”扭曲空间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安庆又出现了：“我来送你一程。” 原亮没有办法说话，甚至也看不到安庆， 《光头宗师》正文卷 第五百二十一章 扭曲空间 听到这样一个答案，原亮轻轻摇头：“你在回避问题。” “不是回避，是真的不重要，也是真的不存在。”安庆很有耐心：“所谓时间……我来问你，是先的有人，还是先有的时间？” 原亮苦笑道：“这算是诡辩么？” “宇宙中没有时间，只有星辰的聚成和毁灭，有意思的是，不论聚成还是毁灭，都要轰轰烈烈炸上一次；你们可懂这个道理？” 原亮摇头。 安庆接着说：“所谓时间，不过是你们以为中的衡量、计算自身生命的尺子而已，你们是本体，时间是附加在你们智商的。” “我们明白。” “知道你们明白，不明白的话也不会来到这里。”安庆歪头看了一眼：“在你们看来，这里是扭曲空间，也可以扭曲时间、甚至是回到过去，其实……哪有时间？所谓的过去依旧是你们以为中的存在。”说到这里大笑几声：“包括我，也是照着你们的样子生成的，如果没有你们，这片宇宙就不需要我。” “如你所说，就算什么什么都不存在，可一方世界如果没有生命存在，没有留下文字和历史，这一方世界未免太无趣。” “本来就是什么都没有，无趣有趣又如何？”安庆往前方看了一会儿：“这条路没有尽头……应该说是这个漏洞，这个扭曲空间没有尽头，他是这个宇宙的缺憾，可所有一切都是这样，我刚才说，寻找世界起点的可能性等于零，在找到宇宙起点和时间起点之间，会容易许多许多倍先破坏规则破坏整个宇宙；其实呢，这种可能也是几乎不会发生，对你们来说，进入扭曲空间之后，九成九的可能性是消失，也可以说是死亡。” 原亮接话：“我明白。” “是啊，你明白，你就快要死了么，他们呢？是不是也愿意和你一样去送死？”安庆加重语气：“从这片宇宙诞生至今，所有妄想破坏规矩、破坏宇宙法则的人，都死了；相信我，你们也不会例外。” 原亮还是比较坚定的：“我明白。” 不但是他明白，罗晚和肖明远也明白，飞船上所有人都明白，而且都拥有这坚定意志。 安庆见劝说不动，便是大笑两声：“这是最后一次劝你们。” 他想走了，临走前多看原亮几眼，忽然问道：“你想不想成为我这样的人？” “啊？” “和我一样，就可以与这个宇宙同寿，想去哪里都行。” “为什么？” “不知道，也许你长的好看？” “你是想找人聊天吧？” “也行。” 他俩随意说话，肖明远愣住，什么？原亮要永生了？ 原亮则是表情不变：“要付出什么代价？” “当然要付出代价，不论做什么事情都要付出代价。”安庆笑道：“首先要废掉元神，再剥离情感，最后是毁掉身体，只留下神智。” “如同工具一样，没有悲喜没有感情没有挂念？” 安庆嗯了一声，跟着又说：“不仅如此，刚才我说的三件事，不能假手于人。” “我做不到。” “我可以教你一门法术。” “那也做不到。”原亮坦然说道：“我身体里有两个元神，一个是神修元神，一个是魔修元神，再有……我身体还有一株神木的元神，神木元神跟我合而为一……能请教先生一个问题么？” “尽管说。” “神木元神本来可以长生长寿，和我合为一体之后，我死了，他是不是也会死？有没有办法把他剥离出来。” “剥离元神比较简单，问题是剥离出来之后……要看运气，运气好会有神智，会重新挑选宿主；运气不好就是个死物，会被别的什么吞噬掉。”安庆盯着原亮仔细看了好一会儿：“他就是你，你没有了元神还能留下神智，可以说话可以做事；但是神木元神不行。” 原亮不死心：“能不能用元神夺舍的办法。” “元神可以不死，难的就是找不到寄身之处。”安庆笑了一下：“这样，你不去冒险……你不是有两个元神么？我让他们合二为一变成一个，再帮这个元神找一个寄身，从此后，只要每隔段时间就重新寄身一次，你就等于拥有不灭之体，可以永生不灭。” “别人也可以么？” “不行。”安庆看向肖明远：“我说过，这个世界是有规矩的，他们一直在破坏规矩，不但是创造新世界创造新人类，还要回到过去……他们的元神已经被这个宇宙的规矩打上烙印，没有办法寄身夺舍。” “我也想回到过去。” “你身体里没有宇宙烙印。” 原亮看看肖明远和罗晚，又看向安庆：“你说的宇宙烙印是什么样？” “牢笼，囚禁他们的身体、思想、以及元神。” 原亮琢磨琢磨：“我怎么觉得你说的有点矛盾，不够严谨。” 安庆轻笑一声：“这个宇宙就不严谨，它的出现和消失都不严谨，所有规矩同样不严谨，你又何必在意我说的是不是严谨？” “不严谨的规矩，又怎么能够囚困他们的元神？” “所以看到你了，你身体里没有宇宙烙印，也就是囚困自己的牢笼。” 好吧，这个解释真完美。原亮沉默好一会儿：“你说这条空间通道没有尽头？” “你可以理解为一个圆，也可以理解为循环往复的河流，作为一个漏洞，这条扭曲空间通道还是比较完美的。” 原亮被逗笑了：“宇宙这么大的事情，让你说的跟玩笑一样。” 安庆认真问话：“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是一个玩笑？” 原亮愣了好一会儿：“你是说偌大宇宙，孕育无数生命的没有边际的广大宇宙是个玩笑？” “都说了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不存在的，你为什么还如此执拗？” 原亮不想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大喊：“你是假的。” 安庆点点头：“你说对了。” 少少四个字，四个字之后人就没了。 原亮愣了好一会儿，这家伙说走就走？ 肖明远皱眉问话：“先生这是喝破了幻象？” 原亮好悬没听懂这句话：“你也太高看我了。” 这是言出法随啊。肖明远盯着原亮看，希望能听到解释。 原亮长出口气：“不说了，走吧。” 进入扭曲空间要做好准备，要确定好时间和方位。 肖明远指着边上一个大沙漏说话：“从进入通道开始，到现在已经掉落一万三千四百颗沙子，请先生做好准备。”又冲罗晚说话：“老师也请做好准备。” 要去闯未知世界，不可能只凭靠肉身。原亮和罗晚先是打坐一会儿，稍稍调整一下身体，又吃了一些东西，再带着很多东西去往飞船顶层。 顶层有一块停机坪，锁着两百多架梭船。 三米多长，高和宽都不及半米，进入其中舱门会紧紧锁死，只能从里面打开。 建造梭船的材料极其坚硬，凭原亮修为全力一掌，连个手印都留不下。这样的壳体一共有三层。 不只壳体坚硬，梭船外面罩着四层防护法阵，在壳体与壳体中间还有一道防护法阵，如此就是六道防护法阵加上三层壳体保护原亮。 原亮带着一些事物和清水进入梭船，将东西放进窄小柜子中，再斜着躺下。 肖明远问话：“先生准备好了？” 原亮回话说好了。 “那我就合上舱门了。” 随着原亮应一声好，咔咔咔连续三声响，三层壳体全部锁上。 不只是原亮自己，还有罗晚和二十个人造人。 一共二十二艘梭船，锁好舱门后被推向发射口。 肖明远看了好一会儿梭船，一艘艘看过，尽管飞船中这些人什么都看不到，肖明远还是一一挥手，转身回去主驾驶舱。 这里留着二十多个人造人，各有司职，表情严肃站在各处一动不动。 又过去好一会儿，墙上传来肖明远的声音：“已经一万九千八百颗沙粒落下，两万颗准时发射，请做好准备。” 有人大声应是，又查看一遍原亮所处的这艘梭船。 不多时，沙粒已经落到接近两万颗，墙壁上再次响起肖明远的声音：“倒数开始。” 随着沙子一颗颗落下，终于到了两万颗沙粒，在肖明远大声喊出一，大声喊出发射的同时，有青年扳动机关……轰的一下，原亮乘坐的梭船斜着冲出飞船。 只闪了一下，嗖的就没了。 从原亮开始，每隔一百颗沙粒就放出一艘梭船。就是说在两千两百个数之后，原亮、罗晚、还有勇于献身的二十个人造人，一起消失在扭曲空间之中。 空间壁非常结实，梭船全速撞上，舱中的原亮感受着没完没了的剧烈震颤，轰轰声响个没完。 可是在飞船上，不但是听不到声音，也什么都看不到。 飞船上的所有人只能等。 如果梭船进入错误通道……就没有以后了。 如果进入正确通道，在三层壳体全部打开之时，会自动向外界传出消息。 前提是进入正确通道，如果是错的通道，发出多少消息都会迷失在扭曲空间之内。如果走对了地方，消息法阵会将准确位置发送到飞船的法阵上。 原亮不知道前路如何，在密闭船舱之中，只能躺着等待。 从本心来说，他更想飞进空间通道，想要多看一看多听一听，哪怕只能看见眼花缭乱也好。 似乎是经过了很长时间，原亮的梭船一直就没停止过碰撞，轰轰轰的响动没完没了。 终于，原亮感觉舱内有了一点变化，跟着就是明亮起来。 心底暗叹，也太不结实了。 梭船有六层防护法阵，在所有法阵全部被破掉之后，在最外面两层壳体也是被破掉之后，舱内会明亮起来，提醒舱中人做好应变准备。 原亮苦笑一下，这么快就都破了？我还准备了食物呢！ 刚这样想了一下，轰的一声响，梭船正前方的壳体被震散，飞向四方。 没有风，这个空间里没有风。但是有无数道空间壁，没有了梭船壳体保护，原亮凭肉身硬撞空间壁。 空间壁无比坚硬，原亮只撞了两次，就撞的满脸血。 空间壁会动，扭曲着压过来，原亮没有办法躲避，只能拼全力撞过去，砰砰砰的声音响在脑海之中，全身上下只剩下痛。 多处骨折，那么坚硬的身体，那么强悍的修为，拥有两个元神……也是不行啊。轻易被空间壁撞碎。 原亮的身体没有前冲之力，空间壁扭曲着压过来，原亮的身体变软了，好像是柔蛇一样跟着空间壁一起扭曲起来。 我还没死，这样都不死，我真厉害。原亮不能动了，一不小心，他把自己“融进”扭曲空间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安庆又出现了：“我来送你一程。” 原亮没有办法说话，甚至也看不到安庆， 心底暗叹，也太不结实了。 梭船有六层防护法阵，在所有法阵全部被破掉之后，在最外面两层壳体也是被破掉之后，舱内会明亮起来，提醒舱中人做好应变准备。 原亮苦笑一下，这么快就都破了？我还准备了食物呢！ 刚这样想了一下，轰的一声响，梭船正前方的壳体被震散，飞向四方。 没有风，这个空间里没有风。但是有无数道空间壁，没有了梭船壳体保护，原亮凭肉身硬撞空间壁。 空间壁无比坚硬，原亮只撞了两次，就撞的满脸血。 空间壁会动，扭曲着压过来，原亮没有办法躲避，只能拼全力撞过去，砰砰砰的声音响在脑海之中，全身上下只剩下痛。 多处骨折，那么坚硬的身体，那么强悍的修为，拥有两个元神……也是不行啊。轻易被空间壁撞碎。 原亮的身体没有前冲之力，空间壁扭曲着压过来，原亮的身体变软了，好像是柔蛇一样跟着空间壁一起扭曲起来。 我还没死，这样都不死，我真厉害。原亮不能动了，一不小心，他把自己“融进”扭曲空间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安庆又出现了：“我来送你一程。” 原亮没有办法说话，甚至也看不到安庆， 《光头宗师》正文卷 第五百二十二章 结束 很快，下方所有建筑变成甲虫大小，接着是一片云雾盖住所有一切。再往上飞，世界变成黑色两色的拼图，一半白色一半黑色。 继续上飞，黑色区域越来越大，白色区域不及其一半大……原来魔界是真的大。 刷的一下，身体触破了什么东西，眼前景色再次发生变化，白雾遮眼，虽然身体一直在上飞，却始终在白雾中上飞。 不知道白雾有多厚，反正是飞了好长时间，总算离开白雾，眼前景色换成再造星。 同样，再造星上的一切都是快速缩小，最终变成一颗星辰，遥遥的挂在远处。 很快，再造星变得极小，慢慢的遥不可见，最终变成沙子一样的小点点。 在没有了再造星之后，眼前是一片虚无星空…… 此后眼前景色一再改变，虚无星空忽然变得星光熠熠，到处都是星光。 星光越来越密，后来形成一团明亮…… 不知道过去多久，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原亮，眼前景色再次发生变化，从星空中的各种变化，换成一幕幕的画面。 画面闪动，有山、有水、有人，每一幅画面都是活动的、变化的，每一幅画面跟另一幅画面都是无关的，明明才看到一头牛在山中出现，下一幅画面就是一柄剑在鬼影中穿梭、杀敌…… 无数画面闪烁不停，好像是无穷无尽一样，就在这时候，轰的一下，所有画面同时崩碎，散向四面八方。 无数画面崩碎之后，星空再次出现眼前，不过只是一瞬间。 远远近近的星光，更多的虚无和黑暗，猛地往一起收缩，在收缩的时候，黑暗星空频频闪爆各种光亮，这是无数星辰在巨大吸力的拖拽下，和其他星辰相撞、发生爆炸。 吸力巨大，无数星辰快速往一起聚，接下来就是轰然炸裂。 不知道中心点在哪里，在这一瞬间，原亮眼中能够看到的一切都在爆炸，没有声音，无数光点炸裂成更大的光点…… 好像有人用黑布遮在眼前，同一时间，世界变黑了，除去黑色之外，原亮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 也没有声音。 更没有任何感觉。 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 也许这就是死亡。 在这一刻，被扭曲空间裹挟着的原亮也没了知觉，不痛了，不过也没了思想。 明明只是看到一种幻象，在幻象爆炸之后，似乎连他的思想都一起炸掉。 不知道过去多久，黑色似乎在涌动？ 原亮仔细感觉、全力去看，终于觉察到了一道强大力量，从黑暗深处向四面八方涌去。 又过了好长时间，在遥远的黑暗深处亮起一点光亮…… 安庆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这就是宇宙的形成。” “只是一个光点？” “那是最初，大爆炸后的最初，最初的爆炸没有光亮，只有无穷力量。”安庆停顿一下：“我所知道的，就是这样。” “宇宙的最初是大爆炸？是那一个光点？以后会变出越来越多的光点？” “不是变，是形成，大爆炸的力量散在巨大无边空间之中，没有边界，也没有方向，这些力量会将一些你看不见的东西推到一起、聚到一起，慢慢地，反正没有时间，也没有生命，只有灰尘和虚无，大爆炸之后，灰尘满布在虚无之中，慢慢地，灰尘等各类物体聚到一起，这就是星辰的由来。” “你说的，星辰也是爆炸形成？” “灰尘聚到一起只是灰尘，毫无用处，也不会有生命，无限力量和巨大爆炸会改变一切，爆炸是毁灭，也是所有一切的开始。” 原亮停顿一下：“不明白。” “不是让你明白，是让你知道宇宙也是有寿命的，人到了一定寿命会死，星辰到了一定寿命会毁灭，宇宙也是这样，你看到了宇宙的生成与毁灭。” “然后呢？” “没有然后。”安庆笑了笑：“我只是觉得有点想你，就回来找你了。” “你是男人！” “我没有性别。” 原亮不说话了，实在没有办法接话。 安庆呵呵笑了两声：“你不懂的。” “我不要懂！” “你听仔细了，我说我有点想你。” 原亮认真思考好一会儿，眼前景色又变回扭曲空间的无数画面，跟着消失不见，重归黑暗，同时也有了感触，大喊：“痛。”跟着说：“你说你没有感情的。” “对啊，我的根本是没有感情的，我是这片星空的规矩，是维护者，我不需要记住、也不会记住任何人……你是例外，所以又来见你。” “为什么？”原亮问为什么能记住他。 “不知道。”安庆四下看看：“我要走了，要不要帮你？” “帮我？” 安庆沉默好一会儿：“再让你看点东西。” 话是这么说，但是不是一点，而是所有二十一个和他一样进入扭曲空间的那些人的遭遇。 在他眼中，一艘艘梭船在凶猛、剧烈碰撞后肢解，有的人在船舱内就被震死，大多数人带着一身伤出现在扭曲空间之中，有的被空间碎片斩成一丝丝一点点、终至消失不见；有的被挤压成纸片，纸片又被撕碎、同样变虚无。 在看过二十一个悲惨景象之后，第二十二幕画面是他自己。 他是最能撑的，也是活最久、坚持最长时间的；可惜依旧撑不过扭曲空间的强大。 现在的他已经没了，从头到脚同样是变成虚无，只剩下元神不灭，两道元神扭曲在一起。 原来，我已经死了。 原亮刚想问话，安庆又说：“还有。” 穿上有六十多个人造人，损失掉二十人之后，又有三十艘梭船进入扭曲空间……当然，他们的最终结局一定是死亡和消失。 眼看着六十多幕惨剧一一上演，原亮不知道该去怪谁。 就在这个时候，安庆又说话了：“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么？” “嗯？” “是希望。” “希望？”原亮没明白，跟着眼前景色又是一换，现在的他又回到希望号飞船之中。 船尾接收讯息的法阵上连连闪烁光芒，肖明远一脸惊喜的跑过来，仔细检查之后，将讯息汇总，发回再造星。 原亮终于明白安庆说的是什么意思了，颤抖着问话：“是假的？” “是真的。” “那……为什么……”原亮忽然害怕起来，不敢发问。 “你们几十代人来这里折腾，就说这一次，六十多个人去寻找扭曲的空间点……总会碰上的。” “总会碰上？” “不是说了，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本来什么都不存在……算了，不解释了，总之就是你们有人撞上了扭曲空间点，可惜不够强壮。” “我们是鸡蛋，空间点是石头？” “嗯，所以……最可怕的是希望，这片宇宙给你们了希望，你们才会一直去尝试，实际呢，怎样尝试都是失败。” “为什么？”原亮怒喊。 “我不知道，不要问我。”安庆沉默好一会儿：“你应该感谢我，如果我不说，你永远不会知道。” 原亮也是沉默好一会儿：“多谢。” 安庆笑了笑：“不用客气，因为……我可能会和你一起死去。” “嗯？你不是永远不死……”话说一半停住，原亮惊疑问话：“你是说这个宇宙？” “我刚刚想明白为什么能记住你……记住你知道你，对你有了一点感情，说明这个宇宙的规矩出问题了，哈哈。” 规矩可以被破坏，法则可以被违背，但规矩和法则本身不会出问题，一旦是规矩和法则出现漏洞，随之而来的将是所有一切的毁灭。 原亮有些惊恐，可是又觉得有些可笑，我都死掉的人了还瞎担心什么？ 不过还是要惊恐，问安庆：“不能修复？” “能吧？我没经历过，不知道。”安庆展开双臂：“我要走了，这一次是真正的再见。” 原亮也是说声再见，跟着随口问上一句：“我这个元神还能活多久？” 安庆琢磨琢磨：“做个游戏。” “嗯？”原亮又迷糊了，安庆这个规矩是彻底坏了吧？ “扭曲空间中的所有画面，都是曾经出现过的生命记录，我把你从空间中抽出来，带着你往前飞，你说停，我就把你送进那个世界之中。” “啊？为什么？” “因为我对你有感情了啊，哈哈。”安庆大笑：“看你运气如何，运气好的话能够重生为人，运气不好的话……哈哈，做个猪怪也不错。” “猪怪？” “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夺舍，开始吧。”安庆伸出右手，从扭曲空间中飞出一点黑白闪亮的小光点：“快说。” “为什么要夺舍？” “不重要。”安庆抬步前行，好像在赏景一样悠闲。 原亮还问：“能重生在死人身上么？” “不重要。” “怎么什么都不重要？” “快说吧，把你送过去以后，我还要忙自己的，你也不希望这个宇宙就这样毁灭掉吧。”安庆又是大笑几声：“我还想着以后再见你呢，赶紧选。” 就在这一瞬间，扭曲空间中一直在闪烁不停的画面忽然停止不动。安庆面色一变，随手一甩，身影消失不见。 他没有时间陪原亮做游戏了。 原亮那一点光亮被甩进一个蓝色画面之中，在进入画面之前，原亮再一次看到了宇宙大爆炸的坍塌，巨大无边的星辰好像纸片一样碎裂，发出耀眼光芒…… 那一瞬间，原亮看到了一个亮点，就是刚才安庆带他看到过的那一个画面，宇宙大爆炸之后重新生成的那一个亮点……如同他的元神一样微小…… 原来，这就是结束？ 或许，是新的开心！ 《光头宗师》正文卷 第五百二十二章 结束 很快，下方所有建筑变成甲虫大小，接着是一片云雾盖住所有一切。再往上飞，世界变成黑色两色的拼图，一半白色一半黑色。 继续上飞，黑色区域越来越大，白色区域不及其一半大……原来魔界是真的大。 刷的一下，身体触破了什么东西，眼前景色再次发生变化，白雾遮眼，虽然身体一直在上飞，却始终在白雾中上飞。 不知道白雾有多厚，反正是飞了好长时间，总算离开白雾，眼前景色换成再造星。 同样，再造星上的一切都是快速缩小，最终变成一颗星辰，遥遥的挂在远处。 很快，再造星变得极小，慢慢的遥不可见，最终变成沙子一样的小点点。 在没有了再造星之后，眼前是一片虚无星空…… 此后眼前景色一再改变，虚无星空忽然变得星光熠熠，到处都是星光。 星光越来越密，后来形成一团明亮…… 不知道过去多久，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原亮，眼前景色再次发生变化，从星空中的各种变化，换成一幕幕的画面。 画面闪动，有山、有水、有人，每一幅画面都是活动的、变化的，每一幅画面跟另一幅画面都是无关的，明明才看到一头牛在山中出现，下一幅画面就是一柄剑在鬼影中穿梭、杀敌…… 无数画面闪烁不停，好像是无穷无尽一样，就在这时候，轰的一下，所有画面同时崩碎，散向四面八方。 无数画面崩碎之后，星空再次出现眼前，不过只是一瞬间。 远远近近的星光，更多的虚无和黑暗，猛地往一起收缩，在收缩的时候，黑暗星空频频闪爆各种光亮，这是无数星辰在巨大吸力的拖拽下，和其他星辰相撞、发生爆炸。 吸力巨大，无数星辰快速往一起聚，接下来就是轰然炸裂。 不知道中心点在哪里，在这一瞬间，原亮眼中能够看到的一切都在爆炸，没有声音，无数光点炸裂成更大的光点…… 好像有人用黑布遮在眼前，同一时间，世界变黑了，除去黑色之外，原亮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 也没有声音。 更没有任何感觉。 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 也许这就是死亡。 在这一刻，被扭曲空间裹挟着的原亮也没了知觉，不痛了，不过也没了思想。 明明只是看到一种幻象，在幻象爆炸之后，似乎连他的思想都一起炸掉。 不知道过去多久，黑色似乎在涌动？ 原亮仔细感觉、全力去看，终于觉察到了一道强大力量，从黑暗深处向四面八方涌去。 又过了好长时间，在遥远的黑暗深处亮起一点光亮…… 安庆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这就是宇宙的形成。” “只是一个光点？” “那是最初，大爆炸后的最初，最初的爆炸没有光亮，只有无穷力量。”安庆停顿一下：“我所知道的，就是这样。” “宇宙的最初是大爆炸？是那一个光点？以后会变出越来越多的光点？” “不是变，是形成，大爆炸的力量散在巨大无边空间之中，没有边界，也没有方向，这些力量会将一些你看不见的东西推到一起、聚到一起，慢慢地，反正没有时间，也没有生命，只有灰尘和虚无，大爆炸之后，灰尘满布在虚无之中，慢慢地，灰尘等各类物体聚到一起，这就是星辰的由来。” “你说的，星辰也是爆炸形成？” “灰尘聚到一起只是灰尘，毫无用处，也不会有生命，无限力量和巨大爆炸会改变一切，爆炸是毁灭，也是所有一切的开始。” 原亮停顿一下：“不明白。” “不是让你明白，是让你知道宇宙也是有寿命的，人到了一定寿命会死，星辰到了一定寿命会毁灭，宇宙也是这样，你看到了宇宙的生成与毁灭。” “然后呢？” “没有然后。”安庆笑了笑：“我只是觉得有点想你，就回来找你了。” “你是男人！” “我没有性别。” 原亮不说话了，实在没有办法接话。 安庆呵呵笑了两声：“你不懂的。” “我不要懂！” “你听仔细了，我说我有点想你。” 原亮认真思考好一会儿，眼前景色又变回扭曲空间的无数画面，跟着消失不见，重归黑暗，同时也有了感触，大喊：“痛。”跟着说：“你说你没有感情的。” “对啊，我的根本是没有感情的，我是这片星空的规矩，是维护者，我不需要记住、也不会记住任何人……你是例外，所以又来见你。” “为什么？”原亮问为什么能记住他。 “不知道。”安庆四下看看：“我要走了，要不要帮你？” “帮我？” 安庆沉默好一会儿：“再让你看点东西。” 话是这么说，但是不是一点，而是所有二十一个和他一样进入扭曲空间的那些人的遭遇。 在他眼中，一艘艘梭船在凶猛、剧烈碰撞后肢解，有的人在船舱内就被震死，大多数人带着一身伤出现在扭曲空间之中，有的被空间碎片斩成一丝丝一点点、终至消失不见；有的被挤压成纸片，纸片又被撕碎、同样变虚无。 在看过二十一个悲惨景象之后，第二十二幕画面是他自己。 他是最能撑的，也是活最久、坚持最长时间的；可惜依旧撑不过扭曲空间的强大。 现在的他已经没了，从头到脚同样是变成虚无，只剩下元神不灭，两道元神扭曲在一起。 原来，我已经死了。 原亮刚想问话，安庆又说：“还有。” 穿上有六十多个人造人，损失掉二十人之后，又有三十艘梭船进入扭曲空间……当然，他们的最终结局一定是死亡和消失。 眼看着六十多幕惨剧一一上演，原亮不知道该去怪谁。 就在这个时候，安庆又说话了：“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么？” “嗯？” “是希望。” “希望？”原亮没明白，跟着眼前景色又是一换，现在的他又回到希望号飞船之中。 船尾接收讯息的法阵上连连闪烁光芒，肖明远一脸惊喜的跑过来，仔细检查之后，将讯息汇总，发回再造星。 原亮终于明白安庆说的是什么意思了，颤抖着问话：“是假的？” “是真的。” “那……为什么……”原亮忽然害怕起来，不敢发问。 “你们几十代人来这里折腾，就说这一次，六十多个人去寻找扭曲的空间点……总会碰上的。” “总会碰上？” “不是说了，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本来什么都不存在……算了，不解释了，总之就是你们有人撞上了扭曲空间点，可惜不够强壮。” “我们是鸡蛋，空间点是石头？” “嗯，所以……最可怕的是希望，这片宇宙给你们了希望，你们才会一直去尝试，实际呢，怎样尝试都是失败。” “为什么？”原亮怒喊。 “我不知道，不要问我。”安庆沉默好一会儿：“你应该感谢我，如果我不说，你永远不会知道。” 原亮也是沉默好一会儿：“多谢。” 安庆笑了笑：“不用客气，因为……我可能会和你一起死去。” “嗯？你不是永远不死……”话说一半停住，原亮惊疑问话：“你是说这个宇宙？” “我刚刚想明白为什么能记住你……记住你知道你，对你有了一点感情，说明这个宇宙的规矩出问题了，哈哈。” 规矩可以被破坏，法则可以被违背，但规矩和法则本身不会出问题，一旦是规矩和法则出现漏洞，随之而来的将是所有一切的毁灭。 原亮有些惊恐，可是又觉得有些可笑，我都死掉的人了还瞎担心什么？ 不过还是要惊恐，问安庆：“不能修复？” “能吧？我没经历过，不知道。”安庆展开双臂：“我要走了，这一次是真正的再见。” 原亮也是说声再见，跟着随口问上一句：“我这个元神还能活多久？” 安庆琢磨琢磨：“做个游戏。” “嗯？”原亮又迷糊了，安庆这个规矩是彻底坏了吧？ “扭曲空间中的所有画面，都是曾经出现过的生命记录，我把你从空间中抽出来，带着你往前飞，你说停，我就把你送进那个世界之中。” “啊？为什么？” “因为我对你有感情了啊，哈哈。”安庆大笑：“看你运气如何，运气好的话能够重生为人，运气不好的话……哈哈，做个猪怪也不错。” “猪怪？” “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夺舍，开始吧。”安庆伸出右手，从扭曲空间中飞出一点黑白闪亮的小光点：“快说。” “为什么要夺舍？” “不重要。”安庆抬步前行，好像在赏景一样悠闲。 原亮还问：“能重生在死人身上么？” “不重要。” “怎么什么都不重要？” “快说吧，把你送过去以后，我还要忙自己的，你也不希望这个宇宙就这样毁灭掉吧。”安庆又是大笑几声：“我还想着以后再见你呢，赶紧选。” 就在这一瞬间，扭曲空间中一直在闪烁不停的画面忽然停止不动。安庆面色一变，随手一甩，身影消失不见。 他没有时间陪原亮做游戏了。 原亮那一点光亮被甩进一个蓝色画面之中，在进入画面之前，原亮再一次看到了宇宙大爆炸的坍塌，巨大无边的星辰好像纸片一样碎裂，发出耀眼光芒…… 那一瞬间，原亮看到了一个亮点，就是刚才安庆带他看到过的那一个画面，宇宙大爆炸之后重新生成的那一个亮点……如同他的元神一样微小…… 原来，这就是结束？ 或许，是新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