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神探》 01初生牛犊不怕虎 【2b小说网 www.2bzy.com】 那是在通往登州府城的官道上,夤夜时分,月色如水,天空中繁星点点。 一匹快马自南向北飞驰而来,马上骑着位姑娘,十七八岁的年纪,相貌清秀,着一身捕快公服,腰挎蝴蝶双刀,更显英姿飒爽。 她叫石依,来头可不小,乃是刑部著名的捕头,说起他爹来更加了不起,他爹便是素有“神捕”之称的刑部总捕头石坚。 石依纵马驰至登州城下,城头之上早已有人等候多时了,那是一个二十多岁体格健硕的青年,也着一身捕头公服,腰挎双铁尺,他是石坚的养子郭槐,也在刑部当差。 一个多月前,大明九边重镇之一的大同镇发生了一起震惊全国的命案,镇守总兵官屈伟遇刺身亡,刑部获悉凶手便是纵横西北数省的江洋大盗“西北狼”。 刑部将西北狼定为甲级通缉犯,发出海捕公文,全国通缉。 数日前,西北狼现身于山东莱州府,神捕石坚获悉后,带着一双儿女从京城赶到莱州,在当地府衙公差的配合下,进行全城大搜捕,结果白忙活了一场,连西北狼的影子都没瞧见。 登州西邻莱州,东临大海,石坚怀疑西北狼有可能逃窜至登州,自那里走水路逃亡海外避祸,于是命养子郭槐去登州搜查。 就在今天日落时分,有一名妇人去登州锦衣卫分署报案,说西北狼在城里的一所妓院中寻欢。 刑部的案子,锦衣卫不便插手,便通知了住在府衙的郭槐。 西北狼武功高强,是名副其实的一流高手,掌中那口鬼头刀可不是吃素的。 郭槐为人谨慎,生怕拿不下西北狼,没敢冒然行事,第一时间飞鸽传书去了莱州府,通知义父石坚。 城门开启,石依催马入城,郭槐牵马迎上来,问道:“妹妹,怎么就你自己来了,义父呢?” 石依道:“昨儿个爹爹去了济南府,还没回来。” 郭槐眉头一皱,叹道:“哎,真是不巧,你派人给义父报信了吗,他老人家何时能赶来?”说着翻身上了自己的坐骑。 石依道:“你莫非是想等爹爹来了再动手?” 郭槐道:“那当然了。” 石依道:“要是你的消息属实,咱直接把西北狼拿下不就妥了,还等爹爹干嘛?” 郭槐道:“西北狼不好对付呀,咱还是谨慎为好,先不要动他,待义父来了再说。” 石依闻言不悦,说道:“你个胆小鬼,就凭咱俩还拿不下西北狼吗?要是那样的话,咱俩这捕头趁早就别做了。” 郭槐很是为难,沉吟片刻,说道:“如果你非要动手,那就把锦衣卫也叫上吧,虽然“登州之虎”牟斌不在,但还有“笑面佛”向荣华和“拼命三郎”莫再穷,这二人武功都不弱,倘若有他俩助阵,应该不会让西北狼逃脱。” 石依闻言更是不悦,说道:“哥,你是怎么想的?找锦衣卫帮忙不就等于是说咱俩没本事拿下西北狼吗?也太丢人了吧。哥,不是我说你,有时候你呀,胆子太小,你要是去找锦衣卫帮忙,我不拦着你,但我会瞧不起你的。” 郭槐暗恋着石依多年,从她十二三岁时,他就喜欢上她了,如今石依已到了当嫁之年,郭槐也老大不小了,他想向义父提亲,却怕遭到拒绝,因而迟迟未能开口。 被心上人说自己是胆小鬼,被心上人瞧不起,郭槐心里老难受了,一张大脸臊得通红,激动的争辩道:“我可不是胆小鬼,我只是出于谨慎,想更有把握些,既然你不想找锦衣卫帮忙,那咱就自己动手,那家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就不信了,咱俩还收拾不了他了。” 石依笑道:“这就对了,西北狼在哪?快前头带路。” 二人来到一处街市,双双下马,登州府衙的捕头王率领着二十余名公差在此守候着。 郭槐问道:“老王,西北狼还在吧?” 捕头王道:“还在,这家伙估计正乐呵着呢,今夜恐怕都不会走。” 石依瞅了一眼百米开外的满春院,哼一声,道:“西北狼这家伙,亡命途中还不忘寻欢作乐,真是个色中恶鬼。” 捕头王道:“石姑娘,令尊大人呢?石总捕头怎么没来?” 石依道:“西北狼算什么东西,拿他还用得着我爹亲自出马吗?简直是笑话,收拾这家伙,我们兄妹二人足矣。” 捕头王瞅着郭槐道:“能行吗?” 行不行,郭槐心里也没底,却不便直言,不想再在心上人面前跌份,只得硬着头皮说没问题。 捕头王道:“那好,既然郭老弟你都这么说了,那咱就动手。” 郭槐指着满春院二楼的一扇窗户对石依说:“看见没,西北狼就在那间屋中,一会儿我踹门闯进去,西北狼必定要跳窗而逃,你和老王他们守在窗下,截住他的去路,万不可叫他脱逃了。” 石依嗯了一声,道:“有我在你就放心吧,西北狼这回是插翅难逃。” 郭槐径自进了满春院,前厅中灯火通明,照如白昼,十几张桌案座无虚席,妓女们陪着恩客们吃喝,淫荡的笑声此起彼伏。 郭槐上了二楼,来到一间房外,啪啪声和叫床声传入耳中,心中欢喜,暗想:“这家伙干上了,真是天赐良机,此时动手,看他如何招架?” “咣当”一声,郭槐踹开了房门,在烛光的映照下,只见一对男女正在床上颠鸾倒凤、翻云覆雨、快乐的很,那副场景简直不堪入目。 那男的身材魁梧,没穿衣服,光着腚,见有人闯了进来,大吃一惊,顾不得再寻欢作乐了,也没工夫穿衣服,抄起搭立在床边的刀,破窗而出。 幸好是初秋时节,天气不冷,要是换做寒冬腊月,非把他冻坏了不可。 也幸好窗户挨着床,否则即便他想破窗而出也没那么容易。 郭槐看得真切,此人正是通缉令上所画的西北狼。 石依和捕头王等人守在窗外,见有人跳出来了,落在地上,石依亮出蝴蝶双刀,爆叫一声“西北狼,你走不了了!”刚要进招,却发现西北狼光着,她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这把她给恶心的,差点吐了,忙背过身去,不敢再瞅。 捕头王发一声喊,率众围攻上去。 西北狼只因屋中狭小,武功施展不开,怕吃了亏,这才破窗而出。他自恃武功高强,虽身陷重围,却有恃无恐,叫一声“额你娘的,既然你们要找死,老子索性就成全了你们。”挥舞起刀,上下翻飞,众公差不是对手,顷刻间便倒下一片。 这时郭槐也跳窗而出,身子还未落地,便向西北狼发起了攻击,左手铁尺护身,右手尺向西北狼头着纵身越过石依,落在她的面前。 石依哎呀一声,叫道:“你个臭流氓,该死的东西。”转身就跑。 西北狼见石依长得清秀迷人,来了性趣,淫笑道:“哈……老天爷对我不薄,给我送来如此美人,老子岂能错过,小美人,今天老子非办了你不可。”说着飞身又越过石依,落在她面前。 石依再转身跑,西北狼还要追,这时郭槐挥铁尺攻了过来,眨眼之间和西北狼对拆了七八招,见对方刀快招奇,自己即便双铁尺在手,即便对方用的不是宝刀,也难以取胜,更何况如今铁尺只剩下一把,还得躲着对方的刀,就更加难于取胜了。 心想:“这仗没法打了,要抓西北狼几乎是没有可能,能全身而退就不错了,这个色鬼看上石依了,倘若叫他得逞,妹子刚烈,肯定是不活了,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绝不能让石依有闪失。” 想及此,一边缠住西北狼,一边叫道:“妹妹,快走!” 石依以为自己不动手,郭槐也能拿下西北狼,她好似一只不怕虎的初生牛犊,低估了西北狼的实力,也高估了郭槐的实力。 听郭槐喊出“妹妹,快走!”石依的心一颤,这才知道情况不妙了,回头去看,只见郭槐被西北狼逼得连连后退,眼瞅着就app,、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appxsyd (按住三秒复制) 下载免费阅读器!! 更多更精彩的小说敬请关注【2b小说网www.2bzy.com】 02登州之虎名不虚传 【2b小说网 www.2bzy.com】 西北狼单臂抱着石依往南跑,想从南门出城找个地方快活去。 郭槐不仅武功不是西北狼的对手,连轻功也差着一大截,追出不几条街,便被西北狼甩掉了。 石依回头瞅不见郭槐,获救的希望彻底破灭了,心知落在这条色狼手里,自己的贞操难保,急的直哭,幼稚的哀求西北狼把她放了。 西北狼兀自飞奔,对其不理不睬,又跑过几条街,忽听前方马蹄声响,月色下奔来一骑。 西北狼停住脚步,在石依粉嫩的面颊上亲了一口,淫笑道:“等老子夺了那厮的马,看他们还如何追得上。” 除了父亲之外,石依的面颊还没叫其他男人亲过,被西北狼占了便宜,石依是又怒又恨又羞又臊,简直都不想活了,声嘶力竭的哭喊着“西北狼,你杀了我吧。” “哈……”西北狼笑道,“小美人,老子怎舍得现在杀你,你想死也别太着急,等老子操够了,肯定送你上路。” 这时远处那骑马已奔至切近,马上坐着位身着锦衣卫百户服的青年,这小伙子身材高大魁梧,相貌英伟不凡,好似天神一般,那个帅劲儿就别提了,石依只瞅了一眼,便惊呆了。 她生于京城,长于京城,在那天子脚下的大邦之地,什么样的帅哥儿没见过,石依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却也从没遇上过这么帅的,简直是惊为天人。 西北狼瞅见那青年也是一惊,心想:“好俊的后生,额你娘的,要是老子长得这么俊该有多好。”刀指那青年叫道:“小子,不想死的就把马留下,赶紧逃命去吧,倘若不然,老子要你的狗命。” “哈……”那青年朗声笑道,“没想到在登州地界上,还有人敢抢本官的马,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 “呀哈!”西北狼叫道,“你个小兔崽子口气倒是不小,怎么着,在登州这一亩三分地上就没人敢动你了吗?你小子谁呀?竟敢出此狂言,如此托大。” 那青年飞身下马,庞大的身躯落在地上竟声息皆无,好似一团棉花。 西北狼是个武术的大行家,能看出门道来,见对方这个身手,心想:“这家伙的轻功倒是不弱。” 那青年瞅了石依一眼,说道:“姑娘莫怕,你遇上本官就算是遇上救星了,本官保你周全,你尽管放心就是。”又瞅着西北狼道:“今儿个很热吗,怎么连条内裤都不穿,你裤裆里的小茧蛹这么小,还亮出来丢人现眼,也不怕大家笑话。” 石依见这青年气度不凡,有了一种安全感,心中怯意渐消,听他嘲讽西北狼,不觉笑出声来。 西北狼的阳具确实不算大,那青年当着矬人说了短话,西北狼下不来台,恼羞成怒,两只大牛眼珠子一瞪,叫道:“额你娘的小兔崽子,有本事你也脱了裤子把宝贝亮出来晒晒,咱俩比比,看究竟是老子的小,还是你的小。” “哈……”那青年笑道,“本官可不像你这么没脸,没兴趣和你比这个。西北狼,敢跑到登州地面上撒野,你这是往阎王爷的裤裆里钻,成心找死。” 西北狼叫道:“我看咱俩谁找死!”抱着石依向前一冲,挥刀便砍。 那青年叫了声“撒手!”飞起一脚踢折了西北狼的右腕,西北狼吃不住疼,惨叫声中,宝刀脱手而飞。 那青年抬手又是一拳,正砸在西北狼面门上,打得他口鼻蹿血,牙齿也掉了几颗,仰面栽倒于地,昏死过去。 石依猜想这青年肯定有些本领,否则不会口出狂言,却没想到他的本领竟然如此之大,一个照面就拿下了横行无忌、武功高强的名寇西北狼。 石依看得目瞪口呆,傻傻的站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那青年淡然一笑,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石依回过神来,抱拳道:“多谢恩公出手相助。” 那青年笑道:“姑娘无须客套,本官身为锦衣卫,救你是应该的。我看你也是公门中人,听口音像是来自京城,莫非是为追捕此贼而来。”说着指了指倒地的西北狼。 石依道:“正是。”刚要问及对方的姓名,只听远处传来郭槐的喊声“石依,你在哪里?” 石依回身叫道:“哥,我在这儿了!” 片刻之后,只见郭槐发疯般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站在石依面前,拉着她的手,关切的问道:“妹妹,你没事吧?” 石依见着亲人了,想起刚才所受的委屈,扑到郭槐怀里放声大哭,把郭槐哭得心如刀绞,左臂搂着石依,右手轻拍其肩,好言安慰。 那青年和郭槐彼此认识,问道:“郭捕头,原来这位姑娘就是令妹。” 郭槐道:“是啊,幸亏牟大人及时赶到,否则真是不堪设想。” 石依止住悲声,瞅着那青年,问郭槐道:“哥,你认识这位恩公呀?” 郭槐笑道:“那当然了,这位大人就是闻名遐迩的抗倭英雄牟斌呀。” 石依呀的一声惊呼道:“原来他就是‘登州之虎’牟斌呀,登州之虎果然名不虚传。” 牟斌一笑,道:“二位过誉了,什么登州之虎,那都是大家乱叫的,在下着实不敢当,至于抗倭英雄嘛,也是不敢当呀。” 郭槐笑道:“牟大人,你就不要过谦了。谁不知道两年前登州城南一役,你率领百余名锦衣卫,以寡敌众,以少胜多,杀败了上千的倭寇,又乘船追击数千里,在钓鱼屿上,与倭寇展开殊死激战,歼其大部,打得倭寇不敢犯山东,立下此等丰功伟绩,难道还不配称之为抗倭英雄吗?” 牟斌一笑,摆手道:“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就不要再提了。” 石依道:“牟大人,听说你在钓鱼屿的面东绝壁上,以刀做笔刻下了‘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九个庞然大字,果有此事吗?” 牟斌嗯了一声。 石依赞许道:“这九个字题得好,题得漂亮,该死的倭寇要是再敢进犯我朝,就把他们人人斩尽,个个诛绝,等我空闲下来,一定要走一趟钓鱼屿,去亲眼目睹下恩公的手笔。” 郭槐俯身给西北狼戴上背铐和脚镣,牟斌方才那一拳打得挺狠,西北狼仍是昏迷不醒。 石依想到刚才被西北狼亲了一口,就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碍于双臂穴道未解,无法亲自动手,便叫郭槐杀了西北狼帮她泄愤。 郭槐原本是对石依的话言听计从的,但此事却不能答应,为难的说:“这可不行,案子尚未了结,岂能取他性命?妹妹暂且忍耐一时,这厮恶贯满盈,如今落在咱们手里,已经没几天活头了。” 石依咽不下这口气,骂着“你个畜生,该死的东西。”用脚奋力去踢西北狼,没几下就把他踢醒了,疼得哎呦直叫。 郭槐拾起掉落于地的孟劳宝刀,将其还鞘,牟斌问道:“郭捕头,这便是屈总兵的宝刀孟劳吧?” 郭槐道:“正是。” 牟斌拿过来看,抽刀出鞘,只见刀光青森,但觉寒气逼人,赞道:“这果然是把好刀。”轻轻将其还鞘,交还郭槐,恨恨的点指西北狼质问道:“你这恶贼,夺刀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坏了屈总兵的性命,真是可恶至极。” 不料西北狼却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哪只狗眼瞧见老子宰了姓屈的,这短命鬼压根儿就不是老子杀的,你们休要冤枉人。” 石依闻言大怒,叫道:“你还敢不认账,叫你不认账,我踢死你个王八蛋。”更加用力的去踢踹。 西北狼打着背铐,又戴着脚镣,一身武功难以施展,只得任人宰割,忿忿不平的叫道:“老子没杀屈伟,干嘛要认?癞皮狗,都是你害了老子,倘若老子大难不死,一定要亲手剐了你!” 牟斌察言观色,见西北狼把话说得情真意切,似乎不像有假,想着此案或许另有隐情,于是叫住石依,让她暂且停脚,双眼直视西北狼的二目,冷冷的问:“屈总兵当真不是死于你手?” 西北狼理直气壮的叫道:“不是,老子是冤枉的。” 郭槐叫道:“西北狼,你杀害屈总兵一案,人证物证俱全,岂容你不认!” 西北狼叫道:“额你娘的,你们一个个都冤枉老子,老子做鬼也饶不了你们。” 牟斌道:“西北狼,方才你口口声声说是癞皮狗害了你,莫非此案与这厮有关?” 西北狼瞪着牟斌,恨恨的说:“老子干嘛要告诉你。小兔崽子,要不是遇上了你这瘟神,老子也不会栽,你究竟是个谁,能不能告诉老子,让老子死个明白。” 牟斌道:“告诉你又何妨,本官便是这登州府锦衣卫指挥牟斌是也。” 西北狼恨恨的狂笑道:“哈……老子也猜到了,在这登州地面上,能擒住老子的人也就是你了,原来果然是你。 “姓牟的,老子对你早有耳闻,知道你是个人物,为官清廉,秉公执法,铁面无私,且精明过人,断案如神,不是个糊涂蛋,你该不会也以为屈死鬼是老子杀得吧?” 牟斌道:“倘若屈总兵果真不是你所杀,本官可以还你一个公道。” 西北狼眼前一亮,叫道:“此话当真?” 牟斌微微点头道:“本官向来言而有信。”如此一来,可急坏了郭槐。 更多更精彩的小说敬请关注【2b小说网www.2bzy.com】 03一见钟情 【2b小说网 www.2bzy.com】 牟斌道:“西北狼,此案究竟和癞皮狗有何干系,速速从实道来。” 西北狼刚要开口,郭槐却抢先说道:“牟大人,用不着听他瞎白话,屈总兵就是他杀的,人证物证俱在,不容他抵赖。天都这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兄弟这就连夜押解西北狼返京。”说着拉起了西北狼,厉声道“快走!” 西北狼挣扎着,叫道:“老子不走,牟大人要听的话,老子还没说呢,老子哪也不去。” “说什么你说!”郭槐叫着,“啪”的一声给了西北狼一记响亮的巴掌,打得他眼前金星乱晃,顺着嘴角淌血,身子一侧歪,险些栽倒。 郭槐扯着西北狼要走。 牟斌清楚的知道嫌疑犯到了刑部就成罪犯了,对于刑部的大老爷们来说,真凶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尽快结案,只要能速速结案,他们不惜屈打成招、草菅人命、办下的冤假错案不计其数。 西北狼一旦到了刑部,就如同黄泥掉进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不是真凶也是真凶了。 牟斌不愿看到任何一个人受冤枉,这其中自然也包括罪大恶极的西北狼,他要留下西北狼查明此案,因而横臂将郭槐拦住,说道:“且慢,案子还没问清楚呢,西北狼不能走。” 郭槐心中不悦,但碍于刚才牟斌救下了他的心上人,不便与其翻脸,干笑道:“牟大人,刑部的案子,你就不要插手了,倘若此贼当真冤枉,义父大人定会还他公道,就不劳你费心了。”这话说的客气,却柔中带刚。 牟斌道:“本官向来说话算数,既然方才答应了西北狼,就要言而有信,兑现自己的承诺。郭捕头,你看能不能将此贼暂且关押在我们分署,待我将此案调查清楚,再行归还。你放心,本官绝无意抢各位的功劳,案子是你们的,功劳自然也是你们的,本官只想查明此案的真凶。” 郭槐一皱眉,道:“牟大人,案子是我们刑部的,无需你们锦衣卫劳神,请你不要越权横插一杠子,免得咱们双方伤了和气,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还想说“你别三个鼻孔多出这口气。”却碍于情面,话到舌尖,又咽了回去。 牟斌道:“登州是本官管辖的地界,西北狼在此为祸,本官就有权将其缉拿审问。” 郭槐心想:“这厮执意要趟这趟浑水,看来不翻脸是不行了。”把眼一瞪,叫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牟斌冷冷一笑,指着地说:“在这登州地界上,本官说的算,不容你不答应。” 郭槐心知自己不是牟斌的对手,不敢用强,不想在心上人面前丢人现眼,恨恨的叫道:“好,既然你如此霸道,本捕头也无话可说了,我虽然收拾不了你,但有人能做到。”转而对石依道:“妹妹,西北狼不要了,咱们走!” 虽然牟斌非要抢他们的果子,强留下西北狼,郭槐都和他翻脸了,石依却对其完全没有恨意,娇嗔道:“哥,你这是干嘛呀,牟大人也是一番好意,他不都说了嘛,只是想查明真凶,不和咱抢功,牟大人是一言九鼎的汉子,他的话难道你还不信吗?” 郭槐没想到石依会向着牟斌说话,闻言就是一怔,这才发现石依看牟斌的眼神中充满了爱意,心想:“这个死丫头莫不是看上他了吧?”对牟斌的恨意陡然而增,黑着脸说:“他不想抢功,说出来谁信呀。”又点指牟斌道:“姓牟的,你给我听好了,该是谁的功劳就是谁的功劳,你想抢是抢不去的。”拉住石依的手,说:“妹妹,咱们走。” 石依不想走,舍不得离开牟斌,说:“哥,你先回去吧,我想留下来和牟大人一起把这桩案子查清楚。” 郭槐已感觉到石依八成是爱上牟斌了,哪肯将其留下,对石依的话置之不理,拉着她就走。 石依不高兴的叫道:“哥,你撒手,你都弄疼我了。” 郭槐黑着脸说:“快走。” 石依撒娇道:“我不走,不走,就不走,哥你快放开我,不然我可要生气了,以后都不再睬你了,我要是再和你说一句话,我就是小狗。” 郭槐深知石依的脾气,她是个说到做到的女孩子,真心不敢惹她生气,只得撒手,瞅了一眼不远处的牟斌,低声对石依道:“妹妹,你怎么能留下呢,你留在这儿,哥不放心呀。” 石依不高兴的说:“有牟大人在,你有什么可不放心的,你就把你的心放到肚子里吧,我不会有事的。” 郭槐低声道:“我就是不放心那个牟斌,你没瞧出来吗,他看你的眼神都不对,色眯眯的,这家伙是个伪君子,可得提防着点,我要是把你留下来,他非吃了你不可,到那时我如何向义父交代?” 石依不高兴的说:“你净胡说,牟大人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岂是你说的那种人,他不会把我如何的,你就放心吧。” 郭槐道:“你才认识他多久,怎知他的为人如何?你不要因为他刚才救了你,就误以为他是个大好人,其实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听说他色的很,专爱玩弄像你这样的无知少女,始乱终弃,好妹妹,你可不能上了他的当呀。” 石依道:“哥,你这都是听谁胡说八道的,这些人竟敢诋毁牟大人,叫他们都烂舌头。我是少女不假,但不无知,好坏人还是分得清的。” 郭槐执意不肯让石依留下,苦口婆心的劝,石依见牟斌押着西北狼走远了,不想再和郭槐多废话,说了声“你快走吧,别管我了,我找牟大人去了。”转身就跑。 郭槐不敢强拦,焦急的叫道:“妹妹你回来!”急的直跺脚。 石依追上了牟斌,笑道:“牟大人,小女子要和你一起调查这桩案子,你该不会反对吧?” 牟斌见石依活泼可爱,心中已然是对她有了好感,笑道:“怎么会呢,你跟着一起调查也好,免得我抢了你们的功劳。” 石依道:“我可不是怕你抢功劳,西北狼是你抓住的,功劳自当记在你头上,我只是想看看你如何查明这桩案子。” 牟斌见石依的双臂还不能动,想让西北狼帮她解开穴道。 石依小嘴一撅,说:“我可不要他的臭手再碰我,要不你帮我解穴吧。” 牟斌道:“那怎么能行,男女授受不亲,我可不敢冒犯姑娘。” 石依见牟斌如此正人君子,心想:“牟斌哪是好色之徒?哥哥尽胡说八道。” 三人回到当地锦衣卫分署,守门侍卫向牟斌打招呼,牟斌嗯了一声,押着西北狼来到审讯室,命其跪在地上,开始审问。 “西北狼,说说吧,此案究竟与癞皮狗有何相干?”只听西北狼一一道来。 据他所说,事情是这样的。 就在一个多月前的某天晚上,西北狼在大同镇城西的春香院寻欢,要的姑娘是那里的头牌,花名叫小红。 西北狼在小红屋中吃喝,打算吃饱了喝足了再和小红大干一场,饭还没吃完,老鸨子丽丽姐来了,说有个硬茬子不讲道理,非要小红相陪,她惹不起,问西北狼怎么办? 西北狼骂道:“额你娘的,狗屁硬茬子,老子倒要瞧瞧他究竟有多硬?”撇下小红,随老鸨子丽丽姐去了另一间客房,进门一瞅,屋中坐定一条汉子,这人他认识,也是西北黑道上的人物,只因其爱耍赖皮,人品不佳,故而江湖人称癞皮狗。 “额你娘的,是你小子呀?”西北狼道。 “哈……大哥,是你呀,哎呀这江湖可真小,没想到在这遇上大哥了。” 老鸨子笑道:“既然二位是老熟人,事情就好办了,小红陪谁,你们兄弟自己商量吧,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可别为了一个女人闹得哥儿俩不愉快,你们说是不是?” 癞皮狗把手一扬,没好气的说:“去去去,我能和大哥抢女人吗,用得着你在这多嘴多舌。” 老鸨子丽丽姐陪笑退了出去。 桌上摆着上等的酒席,癞皮狗拉着西北狼吃喝叙旧,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着,尽捡西北狼爱听的话说,不住的拍西北狼的马屁,西北狼很是受用,时不时朗声大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癞皮狗话锋一转,说道:“近日小弟听闻,本镇的总兵屈伟得了一口宝刀,此刀名曰孟劳,切金断玉,削铁如泥,是一把难得一见的宝刀。这么好的东西,没想到落入了屈伟那狗官之手,真是可惜。宝刀应配壮士,如果大哥得了此刀,如虎添翼,纵横四海,谁人能敌?” 西北狼是玩刀的主儿,过着刀口添血的日子,刀的好坏对他来说太重要了,若是得上一把宝刀,关键时刻就能挽救他的生命。 听闻屈伟得了宝刀,西北狼馋得慌,骂道:“额你娘的,屈伟算什么东西,老弟你说得没错,这把宝刀应该配老子才对。” 癞皮狗一听这话高兴了,不失时机的说:“大哥若是喜欢此刀,何不走一趟总兵府,屈伟那两下子三脚猫功夫岂是大哥的对手,大哥一走一过,宝刀不就到手了吗?” 屈伟有权有势,抢他的东西无异于去捅马蜂窝,西北狼想得宝刀,却又不愿惹祸上身,面现犹豫之色。 癞皮狗激他道:“大哥莫不是怕了吧,倘若如此,小弟代替你走一趟总兵府,夺了刀来献于大哥,你看如何?” 西北狼要是答应了,以后在江湖上还怎么混?非被江湖中人笑话死不可。他是红脸汉子,茅房拉屎脸朝外的人,最注重自己的声誉,经癞皮狗这一激,立时坐不住了,叫道:“老子怕个屁,用不着你代劳,你在这等着,老子去去就回。” 更多更精彩的小说敬请关注【2b小说网www.2bzy.com】 04西北狼供述案情 【2b小说网 www.2bzy.com】 西北狼出了春香院,打听着找到了总兵府,发现这座宅子太大,足有上百间房子,不知道屈伟在哪,只好抓个仆人来问,得知屈伟在后花园练功,便又去了后花园。 只见园中一片空地上,有个汉子正在练刀,武功一般般,但那把寒光闪闪的刀却相当不错,西北狼是内行,用眼一搭便知道那是一把宝刀,心想:“癞皮狗这小子果然没骗我。” 西北狼想着宝刀就要到手了,心情还有点小激动,纵身蹿了过去,落在那人对面不远处,阴森森的问道:“你可是屈伟?” 那人一怔,收住招式,说道:“正是本官,好个大胆的毛贼,竟敢夜闯总兵府,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哈……”西北狼猖狂的大笑道,“小屁总兵府有什么了不起的,哼,只要老子愿意,紫禁城也照闯不误。” 屈伟不愧是独当一面的大将军,府上来了贼人,毫无惧色,气定神闲的问道:“你究竟是何人,报上名来?” 西北狼一字一顿的报出了字号,“西——北——狼!” 屈伟道:“原来你就是西北狼,你这毛贼夜闯我总兵府所为何来?” 西北狼道:“你手上拿着的可是孟劳宝刀?” 屈伟道:“正是,你问这作甚?” 西北狼道:“是就好,你个狗官连三脚猫的功夫都练不好,也配有此宝刀?简直是笑话。你若是识相的就乖乖的把它交给老子,倘若不然,可没你的好果子吃。” 屈伟哼了一声,道:“原来你这毛贼是看上本总兵的宝刀了,想要得到它就拿出你的本领来吧。”说罢挥刀就砍。 西北狼道:“就你这两下子武把抄也敢在老子面前耍把,真是班门弄斧。”不到五个回合,便以空手入白刃的招数夺下了屈伟手中的宝刀。 屈伟被点了大穴,瘫软的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眼瞅着西北狼扬长而去。 西北狼满心欢喜的回到了妓院,把宝刀往桌上一拍,得意的对癞皮狗说:“看着没,宝刀哥哥拿回来了,屈伟那狗官就是一废物,从他手里抢东西,不费吹灰之力。” 癞皮狗大赞西北狼武功高强,西北狼越是在高兴的时候越想操女人,没和癞皮狗多废话,找小红寻欢作乐去了,快活之后,搂着小红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听咔嚓一声大响,门闩断裂了,一群兵将破门而入。 西北狼从美梦中惊醒,如砍瓜切菜般杀倒一片兵将,破窗而逃。在逃亡途中,方才知道屈伟遇刺身亡了,自己成了凶手。 待其供述完,牟斌问道:“这么说当夜你只是夺刀,并没有杀害屈总兵。” 西北狼道:“当然了,老子和屈死鬼无冤无仇,这家伙是总兵官,杀了他,朝廷定不会放过我,我只为宝刀,何苦坏他性命自找麻烦。” 牟斌道:“说的也是。”顿了一顿,又问道:“你夺刀为何不蒙面行事,为何还要肆无忌惮的报出字号,难道你就不怕屈伟报复你吗?” 西北狼道:“即便我蒙了面,不报字号,这事儿也瞒不住,癞皮狗是个大嘴巴,他知道的事很快就会在江湖上传扬开。” 牟斌道:“你可以让癞皮狗保守住这个秘密。” 西北狼道:“癞皮狗不是一个能守住秘密的人,更何况我若是叫他保密,他一定会以为老子敢做不敢当,这话传扬出去,老子还有面子吗,以后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牟斌道:“你有能力让癞皮狗永远闭嘴,为何不那么做?” 西北狼道:“老子那时还把癞皮狗当成好兄弟,他好心好意的将屈伟得了宝刀的事告诉我,老子怎能杀他灭口,那也太不讲义气了吧,这种操蛋事老子做不出。” 牟斌觉得癞皮狗是存心要害西北狼,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何恩怨,也不知道西北狼有无察觉,于是又道:“如果你当晚没遇上癞皮狗,也就不会摊上这桩大案,如此说来,你怨恨癞皮狗,说他害了你,也可以理解。不过癞皮狗也不是存心要害你,倘若你不去夺刀不就没事了吗,在本官看来,你这是自作自受,怨不得癞皮狗。” 西北狼道:“牟斌,老子原本以为你成聪明了,闹了归齐也是个糊涂蛋,你就没看出来癞皮狗那杂种是存心要害我吗?” 牟斌一笑,道:“他为何要害你,你们之间有何夙愿?” 西北狼道:“老子不仅和他无冤无仇,还对他有恩,不止一次的救过他的狗命,这小子竟然为了一个婊子恩将仇报来害我,真是个畜生,可杀不可留。” 牟斌道:“哪个婊子?” 西北狼道:“小红。” 牟斌道:“大同镇春香院的那个妓女小红?” 西北狼道:“对,就是她。” 牟斌道:“你为何认为癞皮狗是为了小红要害你?” 西北狼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嘛,他看上小红了,小红却被我霸着,他心有不甘,就设套害我。” 牟斌感觉癞皮狗要害西北狼不会仅仅是为了一个妓女,很可能另有原因,又向西北狼询问癞皮狗的行踪。 西北狼道:“那个家伙好赌成性,但凡手上有了几个糟钱就跑去大同的长乐坊快活,老子曾去长乐坊找他算账,等了七八天也不见他露面,想必是这畜生猜到我定然饶不了他,怕我报复而躲起来了。 “如今老子栽了,只要消息一传出去,那厮用不着再怕我了,定会现身,你去长乐坊吧,十九能找到他。” 牟斌又问西北狼为何来了登州,是不是想乘船远遁去海外避祸。 “哈……”西北狼打了个哈哈,道:“去海外避祸?简直是笑话,老子压根儿就没这个打算。在老子看来,你们这群公门中人都是酒囊饭袋,从没把你们放在眼里,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你们手里。” 叹一声又道:“老子也是大意了,小觑你了,没想到你这位牟大人武功如此了得,不愧是北侠牟老英雄的儿子,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呀。” 顿了一顿,又道:“六扇门那群家伙此番倒是卖力得很,对老子穷追不舍,他们就像癞蛤蟆跳到了脚面上,不咬人却膈应人。” 石依就是六扇门中人,闻听此言岂能不怒,叫道:“西北狼,你说谁呢,谁是癞蛤蟆?我看你才是癞蛤蟆呢,讨厌的癞蛤蟆,该死的癞蛤蟆。” 西北狼瞪着石依叫道:“怎么,说你们是癞蛤蟆,你还不服呀?在老子眼中,你们就是一群不咬人却膈应人的癞蛤蟆。臭丫头,要不是牟斌,你们抓得着老子吗?” 石依不依不饶还和他吵,牟斌劝道:“石姑娘息怒,不要和他计较了,还是让他把话说完吧。” 石依给牟斌面子,白了西北狼一眼,不再多言。 牟斌道:“西北狼,你究竟因何要来登州?” 西北狼道:“老子被六扇门这群癞蛤蟆烦透了,想找个地方避避风头,本地有我一个好兄弟,我是投奔他而来的。” 牟斌追问道:“他是何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地?” 西北狼哼了一声,道:“这可不能告诉你,老子不能对不起朋友。” 牟斌也哼了一声,道:“西北狼,你以为你不说,本官就查不出了吗?”点指西北狼又道:“我告诉你,不过十日,本官定会找到那厮,你信是不信?” 西北狼闯荡江湖多年,阅人无数,虽和牟斌的接触时间尚短,却已瞧出他是言必行、行必果之人,绝不是在空言恫吓,他说十日内能找出那人,定是有把握做到,否则不会这么说。 西北狼不愿连累朋友,却无法阻止牟斌,无奈的说:“他是一个从不为非作歹的安善良民,牟大人又何必非要和他过不去呢?” 牟斌道:“倘若真是安善良民,又怎么会收留你这江洋大盗?” 西北狼道:“我对他有大恩,他若连短暂收留我都不肯,那还算是人吗?” 牟斌让西北狼在供词上签字画押,命校尉将其关入牢房,给石依安排了客房,让她去休息。 石依道:“牟大人,你觉得西北狼的话可信吗?” 牟斌反问道:“你觉得呢?” 石依想了想,说:“我觉得他是怕死了,这才编造出个故事,想要脱罪,牟大人,你可千万别被他骗了。” 牟斌一笑,道:“原来你是这么认为的。”顿了一顿,又道:“大多数人都怕死,西北狼虽是个亡命之徒,但到了生死关头,或许也不能免俗,他怕死也属正常。 “不过即便这桩案子被他糊弄过去,他身上还有别的案子呢,他作案累累,杀人无数,双手沾满了鲜血,早已是罪不容诛之徒,左右都是个死,他又何必非要在这桩案子上抵赖呢?” 石依寻思了寻思,说:“是呀,他早已十恶不赦,有没有这桩案子都要受那一刀之苦,又何必死不承认呢?” 牟斌道:“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屈总兵不是他杀的,他不想替别人背这个不属于他的黑锅。” 石依道:“如果屈总兵不是他杀的,那会是谁,难道是癞皮狗?” 牟斌道:“现在还不好说,是不是他还不一定呢,这厮是本案重要的线索,一定要把他找到。” 更多更精彩的小说敬请关注【2b小说网www.2bzy.com】 05无义之辈 【2b小说网 www.2bzy.com】 当晚石依在客房住下,到了次日清晨鸡鸣时分,她早早的起来在院中晨练,蝴蝶双刀掉落在昨夜的战场上,不在身边,她只能练习拳脚。 虽然双臂的穴道已经自然而解了,却还隐隐有着酸麻胀痛之感,她想起西北狼就来气,一拳拳猛击出去,仿佛砸在了西北狼脸上,心中倍感舒畅。 正练着呢,忽听一人赞道:“好拳法!” 石依回身去看,只见牟斌自月亮门走了进来,含笑望着她。石依笑道:“牟大人,让小女子领教下你的高招如何?” 牟斌一怔,说道:“男女授受不亲,这不妥吧。” 石依道:“没什么不妥的。”进步上前,一拳击出,不舍得打牟斌的脸,唯恐失手伤了他英俊的面容,粉拳向其前胸击去。 牟斌向后倾身,石依一拳走空,见他没有进招,又踢出一脚,牟斌再度躲闪,石依一连进了七八招,牟斌只是一味闪避,毫不还手。 石依问道:“牟大人,你这是何意呀,为何不还手,莫非是瞧不起小女子,不屑与我对阵?” 牟斌一笑,道:“石姑娘千万别多心,在下绝无此意,只是男女有别,多有不便,叫在下如何还手?” 石依暗笑牟斌有趣,哼一声娇嗔道:“你若是不还手,吃了亏可别怪我。”招式一变,使出了拿手的绝活儿。 牟斌仍不还手,石依都快把绝活儿抖搂干净了,也没碰着牟斌分毫,感觉丢了面子,恼羞成怒,脸色渐渐黑了起来,边打边赌气的说:“我就不信打不着你。” 牟斌不想让她难堪,故意露出个破绽,小腹挨了一记粉拳,他故作疼痛的哎呦一声,踉跄着倒退三四步,右手捂着肚子,苦笑道:“石姑娘,你的拳头可真硬呀。” 他演得逼真,装的像,石依竟信以为真,歉疚的说:“牟大人,把你打疼了吧,你也真是的,干嘛就是不还手,以你的本事,要是肯还手,受伤的就是我了,肚子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牟斌道:“幸亏在下皮糙肉厚,否则可要吃不消了,石姑娘不愧是石总捕头的千金,拳法果然高明。” 石依得到牟斌的夸奖格外的高兴,脸上的笑容如花般绽放开来,谦虚的说:“哪有啦,小女子的拳法和牟大人没得比。” 牟斌道:“石姑娘一夜未食,此刻想必饿了吧,咱们去食堂吃点东西。” 二人到了食堂,各自打了早餐,捡了张闲桌对坐,边吃边聊,谈及屈伟的案子,牟斌问道:“石姑娘,你们是如何查出西北狼落脚之地的?” 石依道:“不是我们查出来的,听我哥说,是一个妇人密报给你们,莫总旗通知了我哥。” 这时一个虬髯大汉进了食堂,此人叫莫再穷,绰号有三,一为“拼命三郎”,是说他敢打敢拼,打起仗来不要命;二为“饺子”,他酷爱吃饺子,吃起来没够,就得了这么个绰号;三为“莫大胡子”,是由他的虬髯而得。 牟斌正要找他呢,见他来了,抬手招呼道:“饺子,过来一下。” 莫再穷走了过来,瞅了石依一眼,问牟斌道:“谁呀?” 不等牟斌介绍,石依大方的起身抱拳道:“是莫总旗吧,小女子刑部捕头石依这厢有礼了。” 莫再穷抱拳还礼道:“呦,原来是石总捕头的千金,失敬失敬。” 牟斌的家就在登州城内,他却住在锦衣卫分署宿舍,只因几年前和父亲闹了矛盾,被父亲赶出家门,如今是有家归不得。 他是个大孝子,对父母的话唯命是从,那是他平生第一次不听父亲的话,也是平生第一次和父亲吵架,把父亲给气的,一怒之下将他赶出家门。 莫在穷少年时便随牟斌的父亲学艺,一直住在牟斌家,和牟斌以及二师兄向荣华亲如手足,在牟斌离家的这几年里,一直是莫再穷替他照顾双亲。 牟家没有仆人,一日三餐都由牟斌的母亲来做,牟斌的父亲是从来都不下厨房的。前不久牟斌的母亲害了风寒,莫再穷不想让她多操劳,便一日三餐都来食堂打了饭菜快马趁热送回家中。 牟斌惦记母亲的病情,却不敢回家探望,只要他一回家,父亲定会喝斥着把他赶出去,母亲看了是要伤心的,他不愿让母亲伤心。 待莫再穷落座后,牟斌问道:“饺子,我娘的身体好些了吗?” 莫再穷道:“好多了,不过还是咳嗽的紧。” 牟斌道:“我不能回去,你就多费心吧,替我照顾好母亲。” 石依茫然不解的问:“牟大人,你为何不能回家呀?” 家丑不可外扬,牟斌不愿以实相告,含糊其辞道:“没什么。”又道:“饺子,昨天是哪个妇人前来举报了西北狼?” 莫在穷道:“那妇人姓刘,是城南吴家大饭庄吴掌柜的媳妇。” 牟斌道:“她是如何得知西北狼下落的,你问了吗?” 莫在穷道:“问了,那能不问吗?这婆娘刚开始还不愿实话实说,撒谎来骗我,被我识破了,一顿大嘴巴子打下去,她登时就老实了,哪还敢再隐瞒,一五一十都交代了。” 牟斌“嗯”了一声,听他下文。 莫再穷又道:“那个吴掌柜叫吴义,这厮真是人如其名,果然无义。数年前,他们夫妻二人在城外三十里坡开了家早点铺子,那时咱们兄弟三人还没当上锦衣卫,鲁东帮还没被赶跑,还在此横行无忌,虽然他们夫妻尽心竭力的操持着生意,但挣下的辛苦钱大多交了鲁东帮的保护费,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勉强只能维持生计。 “有这么一天,西北狼途经此地,在吴义家的摊子上吃早饭,闲聊当中发现彼此是老乡,西北狼见他日子过得惨,就接济了他二百两银子。 “吴义拿着这笔银子,在城里开了个小饭馆,刚开始也没挣着钱,直到几年前咱们兄弟三人打跑了鲁东帮,将其赶出登州地界,他饭馆的生意才逐渐红火起来,越做越大,到如今已然是鸟枪换炮,开起大饭庄来了。 “这夫妻俩的日子过得正红火着呢,不料西北狼却找上门来,想在他家避避风头。城门口贴着西北狼的通缉令,他犯了什么案子,有多严重,吴义心知肚明。 “这对狗夫妻只想着自己过好日子,唯恐受到西北狼的株连,决定出卖他,完全不顾及当年西北狼对他们的恩情。 “吴义知道西北狼厉害,府衙的捕快未必制得住他,没敢去府衙举报,找咱们来了。 “西北狼住进他家之后,便不再出门,倘若咱们去他家抓捕,万一被西北狼脱逃了,这家伙可不傻,用脚趾头也能想到是吴义出卖了他,到那时吴义夫妇可就惨了,不但没好日子过了,连狗命都休想保住。 “如果西北狼在别处遭遇抓捕,未必想得到是吴义出卖了他。为了把西北狼引走,吴义想出了一个损招,他知道西北狼是个好色之徒,昨天吃晚饭的时候,谈起了春香院的姑娘,把那些婊子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好似仙女一般,听得西北狼口水直流,当晚便去了春香院寻欢。西北狼前脚刚走,吴义便叫老婆刘氏来咱这通风报信。” 牟斌心想:“那吴掌柜真是个无义之辈,可叹西北狼竟还蒙在鼓里,还把吴义那厮当做好兄弟,为其着想,生怕自己会连累到他,真是可悲可叹。” 早饭将将吃完,守门校尉来报,说有个村民的钱袋子丢了,前来报案。 石依诧异的说:“丢钱该去府衙报案才对,怎么跑这来了,锦衣卫也不管这种事儿呀。” 牟斌道:“别处的锦衣卫不管,但是我们这儿管。”命那校尉把人带去他办事房。 石依道:“牟大人你可真行,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亲自过问。” 莫再穷笑道:“石姑娘,你是不了解俺们木头呀,他这人就是爱管闲事,别说是钱袋子丢了,就是谁家的鸡丢了,只要求到他头上,他都会帮着找。” 石依惊讶的说:“是嘛,哎呀牟大人,这么说你可真是菩萨心肠呀。” 牟斌道:“石姑娘不要取笑我了,你们慢慢吃,我先过去了。”起身往外走。 石依才喝了几口粥,肚子还饿着呢,还没吃饱,却不想再吃,她要看看牟斌能不能帮人家把钱袋子找回来,于是兴冲冲的跟了过去。 牟斌进了办事房,见有个青年靠墙边蹲着,一副村民打扮,衣裤虽然朴素却还干净。 那校尉对青年道:“这位就是牟大人,还不快给大人见礼。” 那青年忙跪地叩拜道:“草民赵二狗给大人磕头了。” 牟斌坐到大班台办公桌后的太师椅上,招呼赵二狗起来说话,问他是哪儿的? 赵二狗没见过这么大的官,紧张的很,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往外冒,躬着身,毕恭毕敬的说:“草民是城东二十里外赵家庄的。” 牟斌道:“钱袋子是如何丢的?细细道来。” 赵二狗道:“俺爹得了重病,家里穷,请不起郎中来看,幸好村中李大叔会瞧病,他给开了一个方子,让俺进城来抓药。俺家的钱不够,又管李大叔借了两百文。我到了药铺,钱袋子竟找不着了,不知道是怎么丢的,没钱抓药,俺爹就活不成了,这可怎么办呀?呜……”这大小伙子竟然急的呜呜直哭。 更多更精彩的小说敬请关注【2b小说网www.2bzy.com】 06线人 【2b小说网 www.2bzy.com】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赵二狗丢了他爹的救命钱,岂能不伤心不落泪?那泪水中饱含着辛酸。 对于穷苦人来说,有啥别有病,要是患上非治不可的重病,又无钱医治,那就只能等死了。 牟斌见赵二狗凄惨可怜,心里不好受,说道:“钱袋子不会不翼而飞,一定是被小偷扒去了,你好好回忆一下,沿途之上有没有被人撞过?” 登州的小毛贼惯用的伎俩就是往人家身上撞,借机掏包,牟斌太了解他们了,因而这么问。 赵二狗回忆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的叫道:“有,草民是被人撞了个满怀,莫非是那厮偷了草民的钱袋子?” 牟斌道:“十有八九就是他,那人长什么样儿,身材多高,是胖是瘦,脸上有没有什么好认的特征?” 赵二狗挠头回忆着说:“那厮好像不高,中等个儿吧,长什么样儿,哎呀,我想不起来了,当时也没留意就过去了。” 靠椅后面立着一排档案柜,牟斌从柜子里取出十几张画像放于桌案上,画像中人都是登州的惯偷,他叫赵二狗过来辨认,看是不是这些人撞了他。 赵二狗一张张的看,突然叫道:“呀,是他,就是他撞了草民。” 牟斌拿过那张画像一看,说道:“老鼠强,你这家伙真是屡教不改,又重操旧业了。” 老鼠强是当地的惯偷,被牟斌处里过好几次,这人品质不算太恶劣,属于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那种,牟斌觉着他还可以挽救,又挺机灵的,想引他走正路,就让其做了自己的线人,他提供过不少有价值的情报。 石依坐在客椅上,问赵二狗为何不去府衙报案? 赵二狗道:“我去过府衙,有个把门的公差是俺们村的,他跟我说,这种案子太小,捕快们根本就不会管,他让我来找牟大人,说只有牟大人才能帮我把钱找回来。 “俺也知道牟大人是大好人,和别的当官的不同,这才敢过来报案。” 石依道:“我看你身强力壮的,怎么家里过得这么穷,是不是你太懒,不肯出力挣钱?” 赵二狗道:“女大人,你要是这么想,可屈枉草民了,草民和俺爹俺娘,还有大哥、三弟,我们一家人汗珠子掉地摔八瓣,出大力的伺候地,把庄家种的可好了,这几年老天爷开眼,风调雨顺,地里的收成都不错,但收成好,租子相应的也高,黑心的地主就给我们留下将将够吃的口粮,大多数的收成都进了他家的粮仓。不是我们懒惰,是地主心太黑。” 对于他所说的情况,牟斌心知肚明,也恨透了那些黑心的地主老财,却管不了,拿那些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石依没接触过底层社会的劳苦大众,不接地气,因而不了解这些情况,听了赵二狗的话,气得不轻,恨恨的说:“这些地主真是可恶。” 赵二狗跪在地上又道:“牟大人,求你为草民做主,帮草民把俺爹的救命钱找回来,俺给您磕头了。”脑袋往地上撞,直磕响头。 “您”字是山东地区的方言,几百年后才被广泛使用。 牟斌上前搀扶道:“老乡,不要这样,你一共丢了多少钱?” 赵二狗道:“一共是两百六十七文。” 牟斌考虑到这笔钱多半已经被老鼠强挥霍殆尽了,几乎不可能全额追回,赵二狗他爹等着吃药救命,刻不容缓,所以牟斌决定自掏腰包救济赵二狗,却没有多给,只拿出了三百文钱,因为他懂得“升米为恩,斗米为仇。”的道理。 这句话是古人从饱含着血泪的生活经验中总结出的生存哲学。在帮助别人的时候,帮多帮少,帮到哪一步,这是有讲究的。 当一个人快要饿死了的时候,你给他一升米,救了他的命,他会对你感恩戴德,倘若你给多了,给了一斗米,他或许会想,你有这么多米,干啥不多给点,你要是再多给些,我以后的温饱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所以过去赈济灾民的时候都是开粥厂,舍粥不舍饭,也是这个道理。一碗稀粥勉强能吃饱,想要吃好的,还得自己去努力。倘若舍的不是粥,而是大白馒头,或许灾民又想要咸菜就着吃了,得了咸菜又想要吃炖肉了,这就没完没了了,人心不足蛇吞象,人心苦不足,得陇又望蜀。 牟斌只给赵二狗足够买药的钱,既可以救下他爹的命,又不至于让他产生贪念。 赵二狗原本就知道牟斌是个好人,却没想到如此之好,对牟斌那是感恩戴德,感动得无可无不可,捧着钱的双手激动地颤抖着,哭道:“牟大人,真是谢谢您了,您救了我爹的命,民草给您磕头了,如果此生报答不了您的大恩大德,来世做牛做马也定当报答。”又要下跪磕头。 牟斌拉住他,说:“不要这样,用不着磕头,快些抓药去吧。” 登州城里一家赌坊内,有个瘦削的汉子攥着一把铜钱,站在赌桌前刚要下注,忽的右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在赌博的时候,拍肩膀是赌徒们的大忌。 那汉子骂了声“他娘的这是谁呀,不知道不能拍肩膀吗,你他娘的想死呀。”气哼哼的回身去看,只见牟斌立于背后,登时就傻眼了,一腔怒火不敢再发作,陪笑道:“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您呀。”这汉子便是老鼠强。 牟斌一招手,示意他跟自己出去,二人来到后巷,石依问道:“这厮就是老鼠强呀?” 牟斌“嗯”了一声。 老鼠强见石依生的俏丽,不免多看了几眼。 石依把眼一瞪,凶巴巴的叫道:“看什么看,想找打呀。”抬起了拳头,作势要打。 老鼠强忙向后退,下意识地双手护在面前,说:“呦呦呦,可别打,可别打,小的可经不住打,您这一拳砸下来,非把小的砸散架了不可。” 石依道:“你这贼眉鼠眼的东西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老鼠强尴尬的笑了笑,没敢还嘴,问牟斌道:“牟大人,您找小的何事呀?” 牟斌道:“又过来赌上了?” 老鼠强陪笑道:“过来玩两把,试试手气。” 牟斌道:“哪来的赌资,该不会是重操旧业了吧?” 老鼠强道:“那哪能呀,不能够,小的已经在大人面前立下誓言,此生再也不干那种偷鸡摸狗的缺德事儿了,小的是说话算数的,怎会重操旧业?手头儿这点钱是小的辛辛苦苦做买卖赚来的。” 牟斌道:“做买卖赚来的?做什么买卖,该不会是无本的买卖吧?” 老鼠强道:“不是不是,大人说哪儿去了,就是借小的八个胆儿,小的也不敢去做那无本的买卖,再说了,就算小的想做,也没那本事呀,您说是不是?” 牟斌“哼”了一声,道:“那你倒是说说,究竟做的是什么买卖?” 老鼠强一对小耗子眼儿滴溜溜乱转,略加思索,说道:“是这么回事,前不久我一个远方表哥来了,他听说咱这儿的大枣不错,想贩回老家去卖。我帮他打打下手儿,他临走时给了我点钱,算是我的辛苦费,我这钱就是这么来的。” 牟斌道:“编,好好编,编圆了,看你能不能骗过本官?” 老鼠强陪笑道:“大人,您这说的是哪里话,我怎么会骗您呢,借我八个胆儿,小的也不敢。我说的都是大实话,这钱真是我远房表哥给的。” 牟斌道:“老鼠强,本官在用你之前,早就把你的底细摸清了,你是你爹在街边捡来的孤儿,生身父母是谁,现在都不知道。你爹穷了一辈子,连个媳妇都没娶上,你哪来的远房表哥?你懵谁呢?本官可不是三岁孩童,没那么好骗。” 老鼠强的谎言被揭穿了,吓得忙跪地道:“大人我错了,请大人恕罪。” 牟斌道:“这钱究竟是哪弄的?从实招来。” 老鼠强还不想说实话,一时又编不出更好的谎言,只得说这钱是街边捡来的。 牟斌道:“什么?捡来的?你的运气倒是不错,还能捡着钱。”顿了一顿,又道:“起来,跟我走。” 老鼠强起身怯生生的问:“大人,您要带小的去哪儿呀?” 牟斌道:“带你回分署,到了那儿,不信你不说实话。” 老鼠强知道锦衣卫的酷刑毒辣的很,可不想吃那个苦头,忙又跪地道:“大人,我错了,我招,我全招,您可千万别带我回分署呀,我求求您了。” 牟斌道:“肯招了?那就说说吧,这钱到底是哪儿来的,倘若再不说实话,继续蒙骗本官,可没你的好果子吃。” 老鼠强道:“不敢不敢,我一定说实话,这点钱……”顿了一顿,不好意思的续道:“是小的偷来的。” 牟斌点指他道:“你小子果然又重操旧业了,真是可恶。这钱是偷谁的?” 老鼠强道:“一个乡巴佬,我不认识,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多岁。” 牟斌道:“一共偷了多少钱?” 老鼠强道:“没多少,就二百六十多文。” 牟斌心想:“数目对上了,果然是这厮偷了赵二狗的钱。”指着他的鼻子,厉声呵斥道:“你这混蛋,你可知道那是人家给老爹买药的救命钱,若是他老爹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杀人凶手。” 老鼠强一听这话,吓得不轻,忙解释道:“大人,我不知道呀,谁知道那是他的救命钱?要是知道的话,我肯定不能动。我们这行是有规矩的,不偷人家的救命钱。” 三百六十行里也包括小偷这个行当,老鼠强没有瞎掰,小偷行里的确有不偷救命钱的规矩,这就是所谓的盗亦有道。 因何要立下这个规矩,那是有原因的。 更多更精彩的小说敬请关注【2b小说网www.2bzy.com】 07威逼利诱 【2b小说网 www.2bzy.com】 即便是小偷也有自身的生存智慧,不偷救命钱,不是出于道德考虑,而是为自身安全着想,不能给自己惹大麻烦。 如果偷了人家的救命钱,人家完得了吗?肯定不能善罢甘休,报官追查,死咬到底,不找出窃贼不能罢休,如此一来小偷的麻烦就大了。 如果赵二狗丢的不是救他爹命的钱,他或许不会硬着头皮去向牟斌报案,倘若他不去找牟斌,老鼠强也就没事儿了,这件事说明小偷不偷救命钱的规矩是有道理的。 牟斌看着跪在面前的老鼠强,黑着脸,点指道:“你这家伙屡教不改,着实可恶,看来这回不能轻饶了你,得关你个三五七年,让你好好长点记性。” 虽然关押在登州锦衣卫分署监狱里的犯人能吃饱穿暖,条件比别处好太多了,但老鼠强还是不愿身陷囹圄,紧着给牟斌磕头,让牟斌再给他一次机会,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偷窃了,直磕响头。 其实牟斌无意关押老鼠强,单就老鼠强这次偷窃的数额而论,即便关押也是短暂的,最多也就拘留二十天,但如果按照累犯从严惩处,关押个三五七年也完全可以。 这案子可大可小,自由裁量权掌握在牟斌手里,他故意把话说得重,是想吓唬吓唬老鼠强,以便利用此人为自己办事。 见老鼠强被吓得不轻,牟斌觉着目的达到了,开始切入正题,说道:“老鼠强,念在你曾经为我们办过事的份上,本官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过嘛……” 老鼠强一听这话,好似得了大赦一般,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终于是放下了,说:“不过什么?哦,我明白了。”忙从怀里把钱都掏出来了,双手捧给牟斌,说:“今儿个手气不好,连输了好几把,就剩下这么点了,大人都拿去吧,算是小的孝敬大人您的。” 牟斌把眼一瞪,不悦的说:“混账东西,你把本官当成什么人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老鼠强这才知道自己想跑偏了,忙收回钱去,说道:“哎呀,小的想错了,真是该死,大人究竟要小的怎样?” 牟斌道:“本官想叫你办一件事,只要办得得力,就可以将功补过。” 老鼠强道:“可以可以,小的一定尽力去办,把事情办好,即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但不知究竟是何事?” 牟斌要利用老鼠强打探出癞皮狗的下落,问道:“西北狼和癞皮狗,你听说过吗?” 老鼠强道:“知道知道,西北狼那可厉害的很,隔着门缝吹喇叭,那是名声在外,小的也是在道上混过的人,哪能不知道他呀。 “至于那癞皮狗嘛,也有所耳闻,那厮武功还行,但人品不咋地,不是什么好鸟,大人为何提起他俩?” 牟斌道:“西北狼昨夜在咱登州落网了……”不等他把话说完,老鼠强惊讶的说:“是吗?哎呀,西北狼那么大的人物都栽在咱登州了,谁能抓得住他呀?恐怕咱全登州除了牟大人您也没谁了,大人,西北狼是您抓住的吧?” 牟斌“嗯”了一声。 “哎呀”老鼠强惊呼道,“牟大人真是神功盖世,小的对您佩服的五体投地,您真是太了不起了。” 牟斌道:“少来这一套,用不着拍我马屁,本官不吃这个。我想让你去一趟大同镇,把西北狼落网的消息不着痕迹的散布出去,你能做到吗?” 老鼠强道:“没问题,不就散布个消息嘛,我在行的很,一点问题都没有,大人您就请好儿吧。” 牟斌道:“这只是任务的一部分,另外呢,你还要查出癞皮狗的下落,这厮时常会出没于大同镇的长乐赌坊,你把西北狼落网的消息散布出去之后,就到长乐坊等癞皮狗,一旦这厮现身,马上飞鸽传书通知本官。” 老鼠强道:“明白明白,但是我没鸽子呀,没法给您飞鸽传书。” 牟斌道:“你用不着担心这个,鸽子我们有,会骑马不?” 老鼠强得意的说:“会呀,在江湖上行走,不会骑马怎么能行?” 牟斌道:“会骑就好,本官再给你配一匹马,方便你出行,你可得把它看好了,任务过后,完好无损的交还回来,倘若有所闪失,本官可不饶你。” 老鼠强听说有马骑,高兴的很,说道:“大人放心,小的一定把马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牟斌又道:“这次任务,每天有二百文钱补助,供你吃住,一会儿随我回分署,先预支几两银子,待回来之后实报实销,多退少补。另外呢,如果你能查出癞皮狗的下落,帮本官将其擒获,还有一百两银子的奖金。” 老鼠强一听这话更高兴了,对牟斌感恩戴德。 石依瞅着老鼠强贼眉鼠眼的,不像是个能把事情办好的人,怀疑他的能力,问牟斌道:“牟大人,这厮能行吗?别用错了他,坏了咱们的大事。” 老鼠强一听这话,心里恨得慌,生怕牟斌改了主意,不用他了,另找旁人,忙说:“这位捕头大姐放心就是,别看小的长得不咋地,但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小的可聪明了,办这么点小事一点问题都没有,牟大人,您就让我去办吧,我肯定能查出癞皮狗的下落。” 石依不悦的说:“你这厮叫谁大姐呢,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你这满脸褶子的还叫本捕头大姐,你脑子进水了吧?” 老鼠强去分署取了信鸽和马还有盘缠,动身赶奔大同镇去了。 吃午饭的时候,石依不愿吃食堂,觉着食堂的伙食难以下咽,不想亏待自己的肚子,建议出去吃。 牟斌勤俭持家,不想浪费钱,说有食堂干嘛还出去吃,石依见他不答应,又不愿自己一个人出去吃,只得随牟斌来到食堂,这才发现这里的午餐并不差,鸡鸭鱼肉俱全,还有各色的蔬菜小炒,以及水果和点心,可谓是相当的不错。 二人打了饭菜,对坐而食,石依感慨的说:“牟大人,你们这儿的伙食可比刑部食堂的大锅饭好多了,搞得这么丰盛,你们的经费够用吗?” 牟斌道:“我们那点经费哪够啊,就上边拨下的那点经费,也就够喝碗稀粥的。” 石依茫然不解的问:“那这经费是从哪儿来的?” 牟斌道:“这都是大象赞助的,他不想让兄弟们吃不好没力气当差,就自掏腰包拿出大把的银子给兄弟们改善伙食。” 石依道:“大象就是向荣华向试百户吧?” 牟斌道:“正是。” 石依道:“难怪大家都叫他笑面佛,他果然是佛心,向试百户如此慷慨,单凭年俸肯定做不到,他的家境一定非常殷实吧?” 牟斌道:“你还不知道呢,大象他爹就是江南首富“小财神”向大发呀,他是家中的独子。” 石依惊讶的说:“原来向试百户是小财神的儿子,这就难怪了。”顿了一顿,又说:“小财神家大业大,向试百户为何不打理家业,干嘛要做这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 对于这个问题,牟斌是明了的,他小时候听向荣华说起过,向荣华说他家虽然有钱,却没有地位,看着他爹在当官的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他心里老难受了。 古时人分四等,士农工商,商人是最没有社会地位的,向大发是贫苦出身,富了之后又想要贵,走仕途是达成这个目标的不二法门,他是做不到了,只能寄希望于儿子。 所以还没儿子的时候,他就已经把儿子的名字起好了,他要让儿子叫向荣华,培养他走仕途,做官,做大官,做显官,改换门庭,做人上人。 这其中的缘由,牟斌不愿告诉石依,这是向荣华的私事,他不能乱传。 此时莫在穷和一个高大的胖子走了过来,那胖子天庭饱满,圆脸大眼,一副福相,笑呵呵的,让人看了就有好感,他便是笑面佛、大象向荣华。 牟斌一指向荣华,对石依道:“说曹操曹操到,他来了,你自己问他吧。” 待其来到切近,牟斌刚要介绍石依给向荣华认识,向荣华却抢先道:“木头,刘千户到了,为西北狼的事而来,石总捕头也到了,是他把刘千户请来的,你看这事儿怎么办?” 牟斌道:“如果姓刘的非要咱们把西北狼交给石总捕头,这事儿还真就不好办了。” 石依听说父亲到了,起身问:“向试百户,我爹在哪儿呢?” 向荣华一笑,拱手道:“这位就是石总捕头的千金吧,失敬失敬。令尊正陪着刘大人在会客厅用茶。” 又对莫再穷道:“饺子,你先陪石姑娘过去吧,我和木头随后就到。”有些话不能当着石依的面讲,必须要把她支开。 石依也不傻,明白向荣华的意思,识趣的随莫再穷走了。 向荣华和牟斌商量对策,拿出了一个解决方案,向荣华满怀信心的说:“咱们就这么办,肯定能把西北狼留住。” 牟斌微微点头,“嗯”了一声,道:“大象,这回就全靠你了。” 更多更精彩的小说敬请关注【2b小说网www.2bzy.com】 08犯上 【2b小说网 www.2bzy.com】 莫再穷和石依出了食堂去会客厅,行在路上,石依替牟斌担心,怕他受到刘千户的处分,暗自埋怨父亲不应该小题大做把刘千户搬来,问莫再穷道:“莫总旗,你说刘千户会为难牟百户吗?” 莫再穷看了她一眼,道:“那自然会啦,你是不知道,木头和刘庆那狗官向来不和,刘庆恨透了木头,早就憋着想收拾他了,只是木头为人行的端,做得正,刘庆拿不到把柄而已,这回可算是叫他逮着机会了,你说他能放过木头吗?” 石依心慌起来,埋怨道:“我爹也真是的,多大点事儿呀,至于惊动刘千户吗?” 莫再穷心中也埋怨石坚,刚才和向荣华好一顿把石坚骂,祖宗奶奶的骂,但他觉得石依这小丫头还算不错,在她面前不好意思说她爹的不是,只说了一句“那石总捕头可真是的。” 石依不知道牟斌哪里得罪得哪里话,本官怎会和个孩子一般见识,小孩子嘛,不懂事也属正常,可千万别动手,在教育孩子方面,应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打骂责罚那都是下策。” 石坚哪舍得打自己的宝贝闺女,只是说几句狠话,装装样子给刘庆看,见刘庆不怪罪,这才心安,说道:“大人真是宽宏大量,小的佩服之至。” 刘庆道:“嗨,这没什么。”见牟斌没来,问莫再穷道:“莫大胡子,牟斌呢,他怎么没来?” 莫再穷道:“牟百户马上就到。” 刘庆不悦的说:“这个牟斌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竟然还让本官等他,这成何体统?” 话音刚落,只见牟斌和向荣华先后走了进来,上前给刘庆见礼。 刘庆一见牟斌,气就不打一处来,黑着脸、指着牟斌的鼻子、劈头盖脸的训斥道:“牟斌,你吃饱了撑得呀,干嘛要抢刑部的重犯,你小子昏了头了?这百户还能不能干了,要是不能干,趁早放一声,本官好换人,三个腿的蛤蟆不好找,像你这样的x副还不有的是,别在这占着茅坑不拉屎,净给本官惹祸添乱。” 牟斌被训的心头火起,额头青筋暴跳,脸色铁青,咬着后槽牙,恨不得过去一巴掌把刘庆打翻在地。 向荣华拱手道:“千户大人息怒,下官有事要禀报,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他平日里没少孝敬刘庆,和刘庆的关系很铁,二人私下里称兄道弟,刘庆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起身离座和向荣华走了出去。 二人来到僻静无人处,刘庆道:“你小子啥事儿呀,是不是想给牟斌求情?我明告诉你哈,这次老子好不容易抓着牟斌个把柄,非给这小子攥出尿来不可,让他好好吃些苦头,绝不能轻饶了他,你要是想给牟斌求情,那就免开尊口,免得伤了咱们之间的兄弟情义。” 向荣华赔笑道:“大哥,不是小弟说您,您是聪明一世的人,咋就单单在这件事情上犯起了糊涂?” 刘庆不悦的说:“啥玩意儿,你小子敢说老子糊涂,我哪儿糊涂了,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要是说不出个道理来,老子可不饶你,把你和牟斌一起办了。” 更多更精彩的小说敬请关注【2b小说网www.2bzy.com】 09演戏 【2b小说网 www.2bzy.com】 向荣华说屈总兵遇刺案的真凶并非西北狼。 刘庆道:“什么,真凶不是西北狼?你小子凭什么这么说?” 向荣华从怀中掏出一张公案纸,递过去道:“大哥请看,这是西北狼的供词。” 刘庆接过来,草草的瞅了一遍,把供词撇给向荣华,没好气的说:“你小子还说我糊涂呢,我看你才是个大糊涂蛋,西北狼这家伙的话能信吗?他为了脱罪,鬼话连篇,你竟连这都信,叫我说你什么好,你这家伙越来越不长进了。” 向荣华笑道:“大哥息怒,以小弟来看,那西北狼的话未必不可信。” 刘庆不悦的“哼”了一声,白了向荣华一眼。 向荣华笑着继续说道:“大哥请想,那西北狼身上背着上百条命案,肯定是活不成了,有没有这桩案子都得杀头,又何必不肯承认呢,想来那屈总兵定然不是被他所害,西北狼不愿给人家背黑锅,这才死不承认。” 刘庆寻思了寻思,说道:“哎呀,你小子分析的有点道理。不过这是刑部的案子,你跟着裹什么乱?” 向荣华道:“大哥,既然西北狼到了咱锦衣卫手里,案子就是咱得了,待小弟查明真凶,将其绳之以法,这功劳自然是属于大哥您的。” 刘庆道:“这不好吧,刑部的案子,咱们硬抢,这不合适吧?” 向荣华笑道:“大哥,您就不想立下这个大功,年底进京述职的时候,让指挥使大人和同僚们高看一眼吗?如果您不愿意,那小弟立马就把西北狼交给石老头。” 刘庆道:“谁他娘的不想立功授奖呀,可老子又不愿便宜了牟斌那个小王八蛋,我正愁没机会收拾他呢,天赐良机,岂能错过,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向荣华道:“大哥,虽然牟斌有诸多不是,但这个人对您还是有用的,有他在,倭寇就不敢进犯山东,倘若您革了他的职,罢了他的官,万一倭寇再来犯,谁能将其荡平,倘若倭患再起,朝廷定会责令您协助平倭,如果平定不利,您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您何必为了一时之气因小失大呢,您是做大事的人,小弟觉着您一定会顾全大局。” 刘庆道:“少他娘的给老子戴高帽,老子不吃这一套。”咂摸了咂摸滋味,又道:“不过嘛,你小子说得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我知道你和牟斌是师兄弟,你小子一直向着他,我这回就给你一个面子,放他一马,回头你告诉他,让他老实点,要是再敢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供在心里,老子肯定饶不了他。” 向荣华笑道:“大哥放心,小弟一定让牟斌以后对大哥毕恭毕敬的,唯大哥的命令是从,以大哥的马首是瞻。” 刘庆“嗯”了一声,道:“这还差不多,不过嘛,咱要是硬不把西北狼交给石老头,那也说不过去呀?” 向荣华笑道:“大哥,小弟有办法让石老头吃个哑巴亏。” 刘庆道:“是嘛,那你倒说说看,究竟是什么办法?” 待向荣华说完,刘庆哈哈大笑道:“你小子的鬼主意就是多,猴精猴精的。”顿了一顿,又道:“我看这个办法可行,就这么办吧,我只要求一点,那就是你们必须得尽快查明真凶,将其逮捕归案。” 向荣华躬身拱手道:“小弟得令。” 刘庆“嗯”了一声,刚要往回走,向荣华道:“大哥且慢。” 刘庆道:“还有啥事儿呀?” 向荣华道:“最近几个月分署的公务繁忙,也没抽出空来去看望大哥。”掏出一张银票递过去,续道:“这是小弟的一点小心意,给大哥买包茶叶喝。” 刘庆接过来一看,见面额是一百两,立时喜笑颜开,道:“你小子总是这么客气。”揣了银票,又道:“大象呀,以你的才干,窝在牟斌手下可惜了,等什么时候其它分署的指挥空缺下来,哥哥一定想着你。” 向荣华笑道:“那就多谢哥哥了。” 刘庆回到会客厅,黑着脸往椅子上一坐,指着牟斌的鼻子骂道:“混账东西,西北狼这么重要的人犯,你都能叫他脱逃了,你是干什么吃的,怎么当的差,这百户还能不能干了?” 牟斌低着头,故作惭愧的说:“下官知罪。”他们这是在演戏给石坚看,这出戏的编剧就是向荣华。 石坚老奸巨猾,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经验丰富,可不是那么好骗的。她眼珠转了转,觉着事有蹊跷,眯缝着双眼瞅着牟斌,问道:“牟百户,西北狼是如何从你手中逃脱的?” 牟斌道:“我没想到西北狼在登州还有同伙,昨夜晚间疏于防范,被人砸牢反狱救走了西北狼。” 石依心想:“不对呀,如果西北狼被人救走了,牟斌应该告诉我一声呀,他怎么没跟我说呢?” 石坚觉着其中有诈,却不能确定,要看刘庆如何处置牟斌,再做判断。 刘庆黑着脸训斥道:“牟斌呀牟斌,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倘若昨晚你把西北狼交给郭捕头不就没事儿了吗,可恨你偏要逞能,偏要和刑部抢功劳,这回可倒好,西北狼没了,你如何向本官和石总捕头交待?” 牟斌道:“下官愿戴罪立功,将西北狼抓捕归案,倘若抓不回西北狼,下官提头来见。” 刘庆“哼”了一声,点指牟斌道:“这可是你说的啊,要是抓不回西北狼,老子砍了你的脑袋。”又对石坚道:“石总捕头,实在是对不住了,事出突然,本官也是始料未及,如今西北狼没了,再怎么责罚牟斌也无济于事,倒不如让他戴罪立功,倘若他能抓回西北狼还则罢了,如若不然,再打他个二罪归一从重处罚,你看如何呀?” 石坚知道刘庆和牟斌不和,如果西北狼当真逃脱了,刘庆绝不会放过这个惩治牟斌的机会,他如此轻易的放过牟斌,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西北狼并没有脱逃。 石坚看穿了他们的把戏,心想:“刘庆,牟斌,你们这是在给我演戏看呢,跟我玩烟炮鬼吹灯,你们还嫩点。”心知如此,却拿刘庆和牟斌一点办法都没有,正如向荣华所说,他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刘庆昨天在莱州府视察工作,顺便收收红包,晚上就没走,留宿在莱州的一所妓院里。 昨晚郭槐连夜快马回到莱州,正好石坚也赶回去了,从郭槐口中得知西北狼被牟斌抢走了,顿感事情不妙,要坏菜,心知以牟斌的性格,他去了登州也白给,也要不来人,想着去济南府求助于刘庆,当地的捕头告诉他,刘庆就在莱州,他连夜找到了刘庆,请刘庆出面要回西北狼,如果刘庆不在莱州而在济南府,他不会来的如此之快。 向荣华做东,宴请刘庆等人,牟斌不愿应酬刘庆就没去,石依见他不去也没去,郭槐不放心石依和牟斌在一起,也留了下来。 牟斌和石依又回去食堂吃饭,郭槐跟着,刚才的餐盘已经被食堂的仆人收走了,只得重新再打。 牟斌打了饭菜找张闲桌落座,郭槐不愿和他同桌吃饭,坐去了另一张桌,以为石依会跟过来坐,不料石依却端着餐盘坐到了牟斌对面,这把郭槐给气的,七窍生烟,他招呼石依过来坐。 石依道:“哥,你吃你的吧,别管我,我都多大了,还受你管制。” 郭槐一听这话,更来气了,恨透了牟斌,把筷子往桌上“啪”的一拍,饭都不吃了,愤然而去。 牟斌瞅了眼郭槐离去的背影,对石依道:“你惹你哥生气了,还不快去陪不是。” 石依“哼”了一声,道:“我才不要呢,爱生气不生气,气给谁看呀,别管他,咱们吃咱们的。” 牟斌笑道:“你总跟着我,该不会是石总捕头派你来监视我的吧?” 石依一听这话不高兴了,生气的说:“你怎么这么想人家,真是没良心,既然你不喜欢我跟着你,那我走好了。”起身就要走。 牟斌笑道:“你别急呀,我开玩笑呢,你怎么还当真了,快坐下,别走。” 石依哪舍得和牟斌翻脸,只是碍于面子发发脾气而已,听他这么说也就没走,又坐下了,哼一声道:“以后这种玩笑少开。” 牟斌笑道:“好好好,以后我在你面前再也不开玩笑了,这总行了吧?” 石依道:“这还差不多。”顿了一顿,又道:“牟斌,西北狼脱逃的事儿,你怎么上午没跟我说呀?” 牟斌低声道:“告诉你个秘密,其实西北狼并没有脱逃,还掌握在我手中,我只是不想让他被你爹带走,才出此下策,谎称其逃脱了。” 石依讶然道:“什么,西北狼没逃,好哈,你竟敢骗我爹,把我也骗了,我这就告诉我爹去。”虽然嘴上这么说,却没动地方。 牟斌料定她不会说出去,这才敢于告诉她,听她这么说,一不慌二不忙,笑道:“我知道你不会的。” 石依的确不会去给父亲通风报信,因为她现在已经和牟斌一条心了,听牟斌这么说,就是一怔,以为牟斌看穿了她的心思,粉面登时桃红,羞涩的说:“我干嘛不告诉我爹呀,我偏要去告诉他。” 牟斌笑道:“你不会的,因为你也想查出真凶。” 石依说:“我爹也能查出真凶。” 牟斌道:“石总捕头只负责抓贼,不负责审案,刑部的大老爷们为了尽快将此案了解,绝不会节外生枝去追查真正的凶手。” 石依道:“说的也是,不过我不告诉我爹,不是因为我想查出真凶。”话刚出口,就后悔了,生怕牟斌猜到她的心思。 牟斌何等聪明,岂会猜不到,不禁心跳加速,紧张起来,倘若傻了吧唧的再追问下去,石依就尴尬了,牟斌岂会那样做,他没再深问,干笑道:“啊,是嘛,快吃饭吧,再不吃饭菜就凉了。” 石依红着脸,闷头吃饭,牟斌也低头吃喝,不再多言。 更多更精彩的小说敬请关注【2b小说网www.2bzy.com】 10锦犬的来历 【2b小说网 www.2bzy.com】 午饭过后,牟斌和石依出了食堂,忽闻阵阵犬吠,石依从声音中判断大概有几十条犬同时在叫,方位离此不远,像是就在分署里,便问道:“牟斌,这是你的犬在吠吗?” 牟斌道:“不是我的,是我们分署的。” 石依笑道:“那还不一样吗?你是这里的一哥,你们分署的还不就是你的。” 牟斌道:“此言差矣,我虽为此处的指挥,但公是公,私是私,怎能混为一谈?公家的东西岂能成了我牟斌的私有财产,你这么说我可是要犯错误的。” 石依道:“得了,得了,用得着上纲上线吗?本姑娘懒得和你争论这个,你养这么多犬干嘛呀?” 牟斌道:“那用处可大了,追踪搜捕、护卫巡逻都是它们的用武之地。” 石依赞许的说:“想到用犬追踪搜捕可真有你的,犬的鼻子灵得很,一旦被它们嗅到气味,罪犯就无所遁形了。你这儿的犬是什么品种,管用吗?” 牟斌道:“我们分署的锦犬都是优秀狼种犬改良选育而得的狼青,经过诱导、强迫、禁止、奖励等专业的方法训练而成,帮我破了许多案子,管用得很。” 石依笑道:“它们有你说得那么好吗,能带我去见识见识吗?” 牟斌道:“那有何不可,随我来。” 分署后身有个方圆广阔的校场,二人走了进去,只见数名锦衣卫正在训练几十头狼青,这些犬的体貌特征与狼相似,也是尾长而粗,三角眼,眼睛为深褐色或黄褐色,身体外形匀称,体质结实,运动灵活,毛色现有青灰、铁青或草黄,不知道的乍一看还以为是狼呢。 牟斌手下有个锦犬小队,负责人是个小旗官,绰号“犬王明”,猎户出身,打小就善于选育和训练猎犬,经他培养出来的猎犬,不仅凶猛能战,还善于追踪搜捕。 这个曾经的猎户能成为锦衣卫,除了要感谢牟斌之外,还要感谢一头猛虎。 几年前,登州下辖的福山县境内百洞山中冒出一只斑斓猛虎为害地方百姓,此虎不仅凶猛无比,还狡猾机警的很,几十个猎户联手布下天罗地网都未能将其制住,反而被它所伤,那一阵打下来,猎户们九死十八伤,可谓是伤亡惨重。 有此虎在山中作祟,搞得附近的乡民都不敢进山打猎、拾柴,以及采摘山货了,严重的影响了当地百姓的生活,那只大老虎还时不时的闯入村中,害死了几十名村民,死于它尖牙利爪之下的牲畜那就更多了。 当地百姓叫苦不迭,去县衙报案,希望县太爷能管管,动用三班衙役或是联系奇山所的驻军将那祸害除掉。 乡长姓冯,是个有见识的社会人儿,懂得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的道理,县太爷说是父母官,爱民如子,其实根本不把老百姓的死活当回事,想要找他办事,那就得使银子,你说老百姓有多么多么惨,民不聊生,都要活不下去了,他只会无动于衷,只有将大把的银子放在他面前,他那铁石的心肠才会为之动容。 于是冯乡长号召大家捐款,富得多出点,穷得少出点,无多有少,这是关乎到大家伙儿每个人性命攸关的大事,谁也不能袖手旁观,铁公鸡一毛不拔可不行。 乡民们凑了百余两银子,冯乡长是个雁过拔毛的主儿,经手三分肥,私吞了几十两,余者递了上去。 县太爷收了银子,觉得有点少,不太满意,就问冯乡长他们乡里有没有漂亮的黄花大姑娘,要是有的话,送四五个过来,倘若没有就赶紧去弄,这吃老百姓的狼官不仅贪财,还很好色。 冯乡长觉着这事儿不好办,为难的直嘬牙花子,可不好办也得办,只能硬着头皮回去召集各村长商量人选,乡里倒是有几个漂亮姑娘,都还未出阁,至于是不是黄花大姑娘,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献美名单很快就制定出来了,一共是五个,各村长把这些人的老爹叫到了乡公所,将事情一说,其中有三个觉着要是闺女能陪县太爷睡觉,自己就有地位了,借着县太爷的势力,就可以胡作非为了,这种想巴结县太爷还巴结不上的人,岂能错过这个天赐良机,答应的很痛快。县太爷都七十多了,是个糟老头子,把如花似玉的亲闺女送去给个老头子糟蹋,他们竟也舍得。 另二位不想把闺女往火坑里推就没同意,冯乡长先来软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苦口婆心的劝,让他们牺牲小我,顾全大局,一看不起作用就来硬的了,说不同意也得同意,事情就这么定了,没商量的余地,如果非要和乡里对着干,今天就别想走出乡公所。 这二人当中有个姓牛的脾气挺倔,说什么都不答应,结果被关了起来,另一个姓李的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假意答应下来,一出乡公所就去了登州,他知道只有一人能救他闺女,那便是牟斌。 这位村民老李见着牟斌把事情一说,牟斌气得火冒三丈,连夜带上几名弟兄随老李返乡,闯入乡公所,救出村民老牛,又找到冯乡长家,把他从被窝里拽出来倒吊在树上,牟斌亲自动手抽了三十鞭子,打的冯乡长杀猪般怪叫。 冯乡长觉着委屈,说这都是县太爷逼得,他也没有办法。 牟斌认为这不是他为虎作伥,祸害百姓的理由,就是看在他有不得已苦衷的份上,才对其从轻处罚,否则就打他一百鞭子了。 对于那个鱼肉百姓的县令,牟斌无权处置,只是把村民们上供给他的银子要了回来,结果数目对不上,冯乡长私吞银子的事也就瞒不住了,这种钱他也贪,真是坏了良心,遭到了村民们的唾弃,又被牟斌狠狠的抽了五十鞭子,好悬丢了性命。 牟斌带人上山打虎,那斑斓猛虎真够精的,知道牟斌不好惹,竟然藏了起来,百洞山山高林密,洞穴众多,牟斌在茫茫大山中苦寻数日无果,把他急的上老火了,满嘴起泡。 听一个猎户说,在往南几百里外的崂山中,有个绰号叫犬王明的人,是位养犬的能手,经他训练出来的猎犬善于追踪,如果能把这人请来,只要那斑斓猛虎还在此处,就一定能把它找出来。 牟斌亲赴崂山请来了犬王明,他果然名不虚传,带着猎犬进山,没费劲儿就找到了那头猛虎,在旁人看来它是凶猛无比,对于牟斌来说,那就是一只小猫,牟斌刀过虎头落,轻轻松松将其斩杀。 事情了结之后,牟斌觉着要是能把犬王明收归己用,将对自己侦破案件有很大的帮助,犬王明是个没有社会地位的猎户,又不淡泊名利,自然是愿意加入锦衣卫了。 想做锦衣卫有三种途径,一是世袭罔替;二是破格录取;三是统一招考。 牟斌想破格录取犬王明加入锦衣卫,他做不了主,要先报请山东锦衣卫指挥刘庆,经他批准后,再报请北京总署。 报告打上去了,一等就是半年,石沉大海,毫无音讯,犬王明在家听信儿,迟迟得不到牟斌的答复,把他给急坏了,隔两个月就跑一趟登州,生怕这事儿黄了。 他哪知道问题出在刘庆那儿,还以为是牟斌拖着不肯办,想借机索贿,等了半年实在是等不下去了,所有的耐心都耗尽了,最后一咬牙一跺脚,卖了好几条犬,凑出张二百两银票,用红纸包了,给牟斌递了上去,说得不动声色,让牟斌买包茶叶喝。 牟斌一看他搞这一套就是一皱眉,打开红包,瞅了眼银票,淡淡的说:“这点银子买茶叶也不够呀。” 犬王明一怔,心想:“二百两银子还不够?这牟斌的胃口够大的,都说他是个清官,清个老屁,这家伙是个十足的大贪官。” 心中虽是不满,脸上却没敢带出分毫,干笑道:“是不大够,不知牟大人想要多少?” 牟斌不动声色的说:“本官不要钱,想要你一件东西?” 犬王明道:“牟大人想要何物,只要我有的,一定双手奉上,您是不是看上我家的犬了,看上哪条了尽管说话,我这就回去给您带来。” 牟斌道:“不是犬。” 犬王明道:“那是何物?” 牟斌淡淡的说:“你的项上人头。” 犬王明惊得目瞪口呆,怔怔的问:“大人您开玩笑的吧?” 牟斌把眼一瞪,“啪”的一声,拍案而起,指着犬王明厉声喝道:“犬王明,你有几个脑袋,竟敢向本官公然行贿,你把本官当成什么人了,真是岂有此理。” 犬王明吓得忙跪倒在地连连赔不是。 牟斌抓起桌上的银票,摔在他脸上,叫道:“拿着你的臭钱快滚,犬王明,我看错你了,锦衣卫不要你这种人,快给我滚出去。” 犬王明苦着脸说:“大人,能听我解释吗?” 牟斌把眼一瞪,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犬王明道:“大人,我以为是您卡着不给办,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 牟斌道:“放屁,是我要录用你,怎会卡着不办,我有毛病呀?” 犬王明委屈的说:“我都等半年了,录取通知还没下来,我能不胡思乱想吗?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觉着孝敬您也是应该的,家里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银子,我就卖了几条犬,说实话我真是不舍得呀,可等着用银子,不舍得也得舍得。” “什么?你把犬卖了,犬王明呀犬王明,叫我说你什么好,简直乱弹琴。”牟斌指着犬王明,急的直跺脚,又道:“赶紧去把犬都赎回来。” 犬王明道:“大人,我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这回吧。” 牟斌觉着犬王明虽有过失,却情有可原,让他起来坐下说话。 犬王明没坐,躬身站在牟斌面前,小心翼翼的问:“大人,小的加入锦衣卫的事还有商量吗?” 牟斌不悦的吱了一声,道:“咱们是朋友,别自称小的,我不爱听。至于你加入锦衣卫的事儿,回去听信儿吧,不是我不想给你办。”叹一声,又道:“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左右的,无论办成与否,三个月内我都会给你答复。” 更多更精彩的小说敬请关注【2b小说网www.2bzy.com】 11牟斌急眼了 【2b小说网 www.2bzy.com】 犬王明走后,牟斌恨起了刘庆,啮齿骂道:“刘庆你个王八蛋,我不给你行贿,你就给我穿小鞋,犬王明符合破格录取的条件,你凭什么不批?” 一怒之下,去马厩牵出马来,打算到济南府找刘庆评理,迎面遇上了向荣华和莫再穷。 向荣华见他满面怒容,就是一怔,问道:“木头,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牟斌道:“犬王明的报告都递上去半年了,刘庆还没批,我去找他问问,犬王明符合破格录取条件,他凭什么押着不批?” 向荣华一看他这态度,要是到了济南总署,八成是要和刘庆吵起来,如果他搂不住火儿,盛怒之下把刘庆揍了,那事情就闹大了,闹得不可挽回了,即便自己出面,也无法收拾残局。 他不想牟斌出事,忙将其拦住,说:“木头,不要冲动,冲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先别去济南了,咱们再好好商量商量。” 莫再穷从牟斌手里夺过缰绳,也跟着劝,让牟斌听向荣华的,再商量商量,不要冲动。 三人去了办事房,牟斌坐在靠椅上,黑着脸不说话。莫再穷对向荣华道:“大象,你和刘庆那瘪犊子的关系好,要不你去找刘庆说说?” 牟斌办不成的事儿,向荣华要是给办成了,牟斌的面子往哪儿搁?因而向荣华不愿插手此事,听莫再穷这么说,又不好不表态,就试探着问:“木头,你看需不需要我去找刘庆谈谈?” 牟斌心知此事要想办成,非向荣华莫属,叹一声道:“也只好如此了,大象,那就辛苦你了。” 向荣华走了一趟济南府,事情就办成了,不到三个月,犬王明就加入了锦衣卫。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下属要是跟上级过不去,那就勤等着穿小鞋吧,上级想要收拾下属,办法多得很,文武双全的大英雄牟斌尚且斗不过上级,更何况是普通人。 校场内,犬王明见牟斌带着位女捕头来了,上前见礼,牟斌道:“忙你的吧,不用管我,我带石捕头随便看看。” 犬王明说了声“那好。”刚要走,石依道:“李旗官,听牟斌说你训练的锦犬鼻子可灵了,只要让它嗅过一个人的气味,就能将其找出来,你的锦犬当真能做到吗?” 犬王明一笑,得意的说:“那当然了。” 石依道:“牟斌,我想试试这锦犬的鼻子到底有没有那么灵,行吗?” 牟斌道:“行啊,那有什么不行的,想试就试呗,你要怎么试呀?” 石依道:“我想和你们的锦犬玩一玩捉迷藏,看它们能不能找出我来。”她年纪尚轻,玩儿心挺重。 牟斌的年纪也不大,也愿意玩儿,笑道:“有意思,那就来呗。” 犬王明乐得在刑部的捕头面前大显身手,高兴的配合着,扬手打了一记响指,一条小狼青闻声跑了过来。 犬王明指着小狼青对石依道:“这个小家伙刚训练没多久,是这些锦犬当中最笨的,就让它陪您玩玩吧。”他艺高人胆大,没选最优秀的,觉着找一条最笨的也胜券在握。 石依笑道:“那就来吧。” 犬王明打手势示意小狼青去嗅了嗅石依,而后道:“你可以藏起来了,一炷香之后我们去找你。” 石依出了校场,想藏的远一些,于是来到城外的一片密林中,躲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柳树上,两刻钟不到,那条小狼青就找来了,朝着树上直吠。 牟斌笑道:“石姑娘,请下来吧。” 石依飘身落地,蹲下身摩挲小狼青的背毛,赞许道:“你这小家伙还挺厉害的嘛。” 三个人一条犬回到了锦衣卫分署,只见大门前站着石坚和郭槐,还有三匹马,石坚端着烟袋锅子,抽着烟,郭槐上前对石依道:“你去哪儿了?我们正找你呢。” 石依道:“找我干嘛呀,我又丢不了。” 石坚道:“丫头,咱们该走了。” 石依不愿走,说:“爹,我能留下来吗?我想帮着牟斌去抓西北狼。” 郭槐不愿让她留下,生怕这个和自己青梅竹马的心上人被牟斌横刀夺爱,不等石坚说话,就抢着道:“妹妹,牟大人还用得着你帮忙吗?”又不怀好意的瞅着牟斌,阴阳怪气的说:“咱这位牟百户,能耐大得很,他要抓回西北狼还不易如反掌,是不是啊牟大人?” 牟斌干笑一声,道:“哈哈,想抓回西北狼倒也不难,不过要是能有石姑娘助我一臂之力,那就更好办了。” 郭槐听他有意留下石依,心里恨得慌,暗想:“看来这丫的是瞧上小依了,牟斌呀牟斌,你要是敢和我抢小依,老子就弄死你。” 石依听牟斌要让她留下,心中欢喜,见父亲没表态,上前撒娇哀求道:“爹,你就让我留下来帮帮牟斌吧,好不好呀爹爹,我求求你了。” 石坚吸了口烟,用审视的目光瞅了瞅女儿,又瞅了瞅牟斌,寻思了寻思,说:“好吧,既然牟大人想要你协助,那你就留下来吧。” 石依高兴的说:“牟斌,我可以留下来了。” 郭槐没想到义父能让石依留下,先是感到意外的一怔,而后道:“义父,你怎么能让妹妹留下呢?”语气中充满了不满和责怪,他平时可不敢这么和石坚说话,这回是急大发劲儿了,没控制住自己。 石坚一皱眉,瞪了他一眼,道:“休要多言。” 郭槐黑着脸低着头,不敢再放声了。 石坚对牟斌道:“牟大人,老朽就暂且把这臭丫头托付给你了,她被我宠坏了,时常要发大小姐脾气,如果得罪了你,还望看在老朽的薄面上,别和她一般见识。” 牟斌道:“石总捕头言重了,令爱挺懂事,挺好相处的,您就放心吧。” 当日下午,牟斌集合队伍在校场操练,接受刘庆的检阅,刘庆中午喝高了,醉熏熏的腆着草包肚子靠坐在主席台上,尽管牟斌的队伍训练有素,已经是山东各分署中最优秀的了,但刘庆还是横挑鼻子竖挑眼,说了牟斌一大堆的不是,这也不对,那也不行,牟斌气得面红耳赤,咬着后槽牙隐忍不发。 石依看不过去了,笑呵呵的对刘庆道:“刘大人,我觉着牟斌的队伍挺棒的,为何你就是看不上眼呢,是不是因为牟斌没向你行贿,又鞭打了你那为非作歹的小舅子,所以你就怀恨在心,鸡蛋里挑骨头,硬找他的不是,如果牟斌肯向你行贿,肯帮你那缺德的舅子为非作歹,你是不是就看得上他了,他的队伍是不是就没毛病了?” 刘庆听他帮牟斌说话数落自己,火往上撞,叫道:“住口,臭丫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我看在你老子的份上才对你客气,不和你一般见识,你却拿客气当福气,蹬鼻子上脸了,真是岂有此理。” 往大门口一指,又叫道:“赶紧给老子滚出去,要是再没大没小,不懂规矩,老子就把你关起来,叫你好好吃吃苦头。” 石依“哼”了一声,道:“我偏不走,看你能把本捕头怎样?” 刘庆指着石依道:“臭丫头,敢和老子叫号。”又大叫道:“牟斌,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丫头给老子拿下。” 牟斌全当没听见。 刘庆见他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叫道:“牟斌,你他娘的聋啦,没听见老子的话呀。” 牟斌道:“姓刘的,有本事你就自己动手,恐怕你没这个本事吧。” 刘庆怒道:“你说什么?娘的,你敢这么和老子说话,是不是不想干了?” 牟斌忍无可忍,掏出腰牌,往刘庆面前的横桌上一拍,叫道:“老子是不想干了。”又摘下官帽放在桌上,对石依道:“石姑娘,咱们走!” 在场众人见牟斌愤然辞职,都傻眼了,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刘庆。百户的官位虽然不大,却也不小,有很多人梦寐以求着这个职位,却一辈子都求而不得,谁也没想到牟斌说不干就不干了。 向荣华心里起急,暗自埋怨牟斌不该这么冲动,见刘庆大发雷霆,既没敢给牟斌求情,也没敢挽留他。 莫再穷瞪着刘庆,恨不得上前将其打翻在地,有心也辞职不干了,不再受刘庆的鸟气,但又舍不得丢了这份既有社会地位,又待遇优厚的差事。 牟斌大步出了校场,石依跟上来道:“牟斌,你真不干了?” 牟斌道:“腰牌和官帽都交出去了,那还有假吗?” 石依道:“你可真行,这么大的官儿说不干就不干了,够洒脱的。” 牟斌一笑道:“一个小屁百户算的了什么,丢了也不可惜。” 石依歉疚的说:“都怪我,要是我不去惹那姓刘的,你也不会丢官,都是我不好。” 牟斌道:“别傻了,我早就不想干了,你刚才数落刘庆的话,说得痛快,都说到我心里去了,这话我原本应该自己来说的。” 应该他自己说的话,却没敢说,石依看得出,他是不想离开锦衣卫的,心中更加歉疚,又道:“现在你不是锦衣卫了,屈总兵的遇刺案还查吗?” 牟斌道:“查呀,不管我是不是锦衣卫,这案子都照查不误。” 更多更精彩的小说敬请关注【2b小说网www.2bzy.com】 12牟斌归家 【2b小说网 www.2bzy.com】 石依跟着牟斌出了分署,问他要去哪儿? 牟斌道:“回家。” 石依道:“你不是不能回去吗?” 牟斌道:“现在可以了。” 石依道:“我想去看望伯父伯母,行吗?” 牟斌笑道:“当然可以了。” 登州画河西路上有个四合院,那里便是牟斌的家宅。门庭前两棵枣树分立左右,青红相间的大枣挂满枝头,宅后有榆,百鬼不近。若干年之后,牟斌当上了锦衣卫指挥使,人们研究他的发迹史,几乎一致认为门前宅后的这几棵树种的好,给牟斌带来了飞黄腾达的好运。 此刻院中有位身材高大、相貌威风的中年人,着一身短打衣靠正在练武,拳似流星眼似电,腰似蛇行步赛钻,打得是虎虎生风,精气神十足,他便是牟斌的父亲、威震江湖的北侠牟知节。 廊檐下摇椅上坐着位美妇人,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那个好看劲儿就甭提了,她是牟斌的母亲李倾国,原为京城第一大青楼——国色天香楼的头牌,卖艺不卖身,数不清的达官显贵、江湖豪客要为其赎身,皆遭到拒绝,只有一个人例外,那便是牟知节。 为了李倾国,牟知节与生死之交割袍断义画地绝交,也是为了李倾国,牟知节平生第一次放弃了自己的原则,破例收向荣华为徒。 牟知节在收徒方面有两个原则,一是要和自己投缘,二是不收富家子弟。 向荣华是江南首富“小财神”向大发的儿子,显然不符合牟知节收徒的原则。但牟知节却不能不收,因为他欠下向大发一个天大的人情,李倾国的那笔数目不菲的赎身费就是向大发帮他出的,拿人家手短,他好意思不收人家儿子为徒吗? 向荣华有极高的武学天赋,在武功方面,一看就懂,一学就会,不仅如此,还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饶是如此,想要练就一身绝世武功还必须有名人的指点、高人的传授才行。 当世武林有三大高手,最厉害的是“疯僧醉菩提”不戒和尚,其二是“剑圣”直卓,第三是北侠牟知节。 向大发不差钱,就这么一个独生子,为了培养他成材,金山银山也舍得出,所以不怕花钱,要学武功就学最好的,要拜师父就拜最强的。 但有些事情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这三大高手各个都是淡泊名利、视金钱如粪土的侠义之士,对向大发这种有了几个臭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暴发户,那是不屑一顾的。牟知节为还人情债,迫于无奈,这才违心的收下向荣华。 李倾国喜欢看牟知节练武,二十多年如一日的看,总也看不够。牟知节在妻子面前练功劲头儿格外的足。 这时有人叩击门环,砰砰之声响起。 牟知节收招定式,练了半个多时辰,气不长出,面不改色,只是汗水流了不少,闻声问了句谁呀? “爹,是我!” 李倾国听到儿子的声音,心情无比的激动,颤声道:“呀,是斌儿回来了。”起身就要过去开门,却被牟知节拦住。 “别给他开门。”牟知节又冲门外说,“牟百户,我们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还是请回吧。” 李倾国老长时间都没见着宝贝儿子了,甚是想念,哀求丈夫道:“孩子都到门口了,你就让他进来呗,事情都过去五年了,你怎还耿耿于怀,他毕竟是你的亲生骨肉,犯的又不是什么大错,你何必如此,至于的吗?” 牟知节道:“只要他还做锦衣卫,就不是我儿子。”他故意提高嗓门喊出来,是为了让门外的牟斌听清楚,却不知牟斌身旁还有个靓丽的少女石依,这话也被石依听了个真切。 她问牟斌道:“你爹不让你做锦衣卫呀?” 牟斌“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原来这就是父子俩闹矛盾的起因。牟知节觉着做官的没好人,抓十个当官的,先砍头再调查,保准各个都是贪污犯,没一个是冤枉的,他如此偏执的认为无官不贪,所以不赞成儿子做锦衣卫。 但牟斌却非当这个锦衣卫不可,父子俩为此大吵了一架。牟斌是个大孝子,对父母的话唯命是从,那是他平生第一次不听父亲的话,也是平生第一次和父亲吵架,把牟知节给气的,一怒之下将其赶出家门,说只要牟斌还做锦衣卫,就不是他的儿子。 自那之后,逢年过节以及双亲的寿诞,牟斌皆会回家探望,每每都被父亲痛骂一顿赶出去。 父子俩都是犟种,谁也不肯让步,李倾国劝谁都劝不动,只能自己偷偷抹眼泪。 今天儿子又回来了,丈夫还是不让进,李倾国眼泪含在眼圈里,刚要劝丈夫开门,忽听一少女叫道:“伯父,快开门吧,牟斌已经不是锦衣卫了。”这声音好似银铃般悦耳动听。 夫妻俩皆是一怔,双双三步并做二步急匆匆来到门口,宅门开处,儿子和一个俏丽的佳人出现在眼前。 李倾国叫了声“斌儿”泪水夺眶而出。 牟斌鼻子一酸,眼泪好悬也落了下来,含泪笑着说:“娘,您哭什么呀,孩儿这不是好端端的站在您面前了吗,快别哭了,这还有外人呢,别让石姑娘看了见笑。” 牟知节对妻子道:“哎呀,你咋还哭了呢?”掏出手帕给妻子擦眼泪。 李倾国笑着说:“我这是高兴的。” 牟知节这边给妻子擦眼泪,扭头瞅了眼儿子,见他还穿着锦衣卫的百户服,不悦的说:“这不是还穿着那身狗皮吗?”又对石依道:“丫头,你竟敢骗老夫。” 牟斌道:“爹,石姑娘没骗你,我的确是不干了。”往头上一指,又道:“您看,帽子都没了。” 李倾国道:“不做锦衣卫就好,别在门口杵着了,快进家吧。” 众人在厅中落座,李倾国端来水果点心和香茶招待石依,赞她长得秀丽好看。 石依笑道:“哪有啦,伯母才是真好看呢,我比伯母差远了。” 李倾国婉然一笑,道:“这丫头真会说话。”叹一声又道:“哎,伯母老了,人老就色衰,和你们年轻人没法比了,要是倒退二十年,伯母还的确有几分姿色。” 石依道:“伯母现在都这么好看,要是退回到二十年前,一定是倾国倾城之貌。” 李倾国笑道:“这丫头真是太会说话了。”她不明白这么俏丽的女孩子为何要做捕头?家里大人同意吗?就问石依。 石依说:“我爹刚开始也不同意,可我非要做捕头,他老人家宠着我,也就答应了。” 牟斌道:“爹,娘,你们还不知道呢,这位石姑娘的父亲就是令罪犯闻风丧胆的刑部石总捕头。” 牟知节对石依道:“闹了归齐令尊是神捕石坚呀,这就难怪你也要做捕头。老夫和令尊有过数面之缘,令尊的大烟袋玩的好,占着一绝,江湖上能与之匹敌者寥寥无几。” 石依客气道:“家父武功再高,也没法和伯父相提并论,家父时常和小女提起伯父,说你老人家是大明第一侠士,给我讲了许多你老人家行侠仗义、惩恶除奸的故事。” 牟知节不知石依所言是纯属恭维,还是确有其事,于是说:“是嘛,令尊都讲了哪些呀?” 石依道:“刀劈皖南六寇;大闹岳阳楼会斗岳州十兄弟,杀得他们七死三伤,从此绝迹江湖,不敢再出来作恶;还有剿灭太湖中山狮子寨,除了江南这一大害;祸害良家女子无数的采花大盗花蝴蝶、小蜜蜂、蓝蜻蜓,杀人如麻的江洋大盗草上飞、一只耳、独眼龙等等尽皆是伯父除掉的,你老人家除暴安良的故事太多了,恐怕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牟知节打了个哈哈,笑道:“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了,不值一提。说起这些往事,令老夫记忆犹新的就是岳阳楼的那场血战,岳阳十兄弟各个武功高强、身怀绝技,凭老夫一人之力根本无法与其匹敌,那次多亏了……”说到这儿,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昔日的生死之交,这二十多年来却不愿再提及,叹一声道:“哎,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不提也罢。” 石依知道那人是谁,也知道牟知节为何与其割袍断义、画地绝交,更知道牟知节不想提及此人,所以就没多问。 牟斌不知就里,好奇心还挺重,问道:“爹,那回您会斗岳阳十兄弟不是单打独斗呀?” 牟知节道:“当然不是啦。” 牟斌继续问道:“那您是和谁联手的?想来此人的武功必定高强。” 牟知节不愿回答这个问题,说道:“你先别问老子,老子先问问你,这五年来你豁上不认爹,不认娘,也非要穿那身狗皮不可,如今怎么就不做了呢?是不是犯了错,被人家革职了?” 牟斌道:“爹,哪是孩儿不认爹,不认娘,是您老人家不肯认孩儿,这话叫您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孩儿是个不孝子呢。” 牟知节道:“你小子就是个不孝子,少废话,快说说,是不是被革职了?” 牟斌道:“不是啦,是孩儿不想干了,主动辞的职。” 牟知节道:“主动辞职?因为啥呀?腐败了?” 牟斌笑道:“您说哪儿去了,怎么会呢,孩儿哪能腐败,这不是没有的事儿吗。”不愿道出其中缘由,就叹一声又说:“哎,孩儿辞职的原因不提也罢。” 牟知节不悦的吱了一声,道:“你个小兔崽子,没大没小的东西,老子问你话呢,什么叫不提也罢,快老老实实的回答,究竟是为了啥辞职?” 牟斌不敢再隐瞒,不想当着石依的面挨父亲的揍,于是讪讪的说:“孩儿的大有长进,但多多少少都有一点小进步。” 牟知节道:“是嘛,那老子可要瞧瞧你小子的长进究竟有多大。” 石依见牟知节要考校儿子的武功,顿时来了兴致,想亲眼瞧瞧这位威震江湖的北侠,武功究竟有多高? 更多更精彩的小说敬请关注【2b小说网www.2bzy.com】 13牟斌归家 下 【2b小说网 www.2bzy.com】 牟知节要考校儿子的武功,众人出了屋子,父子俩对立于院中,李倾国和石依站在廊檐下观战。 牟斌深知和父亲这样的大高手过招,必须得全力以赴,如此一来,招式很难做到收发自如,他唯恐伤到父亲,因而不愿拔刀,于是说:“爹,孩儿就陪您练练拳脚吧。” 牟知节道:“干嘛不动家伙呀,是不是这几年刀法生疏了,不敢亮出来,怕挨老子骂?” 牟斌道:“不是啦,孩儿怕动了兵器,万一收不住伤了您老人家,那可如何是好?” 李倾国也担心如此,说道:“斌儿所言极是,那就别动兵器了,你们爷儿俩就练练拳脚吧。” 牟知节道:“你们用不着担心这个,小兔崽子还伤不了老子,快把刀亮出来吧,老子今天就要考校考校你的刀法。” 牟斌不敢执拗,无奈只得亮出绣春刀。 牟知节招手道:“来吧。” 牟斌道:“那孩儿就得罪了。”说罢挥刀便砍。 也就三两个回合,牟知节说了声“撒手!”空手入白刃,夺下了儿子掌中的刀,随手插入挂在牟斌腰间的鞘中,叹一声道:“哎,你小子这五年算是荒废了。哪有什么进步呀,净是鬼扯,我看还不如五年前呢。” 牟知节武功之高超出了石依的想象,她做梦也想不到牟斌那么高的本领,在父亲面前竟然连三个回合都走不过。 牟斌这五年来的确下了一番苦功,但没有像父亲这样的高人指点,光凭自己苦练,进步不大。他觉着自己已经不含糊了,和父亲交过手之后,才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武功还且得练,和超一流高手相比,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差距那是相当得大。 石依前来看望牟斌父母,没空着手来,带了几盒厚礼,那是在沿途上购买的。牟斌不让她买,说:“用不着,我爹娘不挑这个。” 石依想给牟斌的父母留下一个好印象,唯恐礼数不周,坚持买下了礼物,有海参、鲍鱼、熊掌,还有两大瓶珍珠粉,花销的银两相当于牟斌几个月的俸禄。 众人回屋落座,石依将礼物奉上,牟知节道:“怎么还带东西来,斌儿你也不拦着点,这丫头太客气了。” 时隔五年,一家人再度团聚,晚饭准备吃饺子,韭菜鸡蛋馅的,李倾国和石依在厨房忙活,牟斌父子在厅中下象棋,一局过后,牟知节被杀的片甲不留,大败亏输,尴尬的笑道:“你这臭小子武功没啥长进,棋艺却进步不小,连老子都下不过你了。” 厨房里,圆桌上放着面板,石依站于桌前,使着擀面杖在板上飞快的擀出一张张又薄又圆又结实的饺子皮,每个大小几乎都一样,仿佛是一个模子里扣出来的。 李倾国见她的饺子皮擀得好,大为赞许,越看这丫头越顺眼,想着要是能有这么个既俏丽又勤快的儿媳妇那该多好,觉得她和儿子相当般配,也不知她今年多大了,定没定亲,许没许配人家?这话不能直截了当的问,便旁敲侧击相询,得知石依今年十八了,尚未婚配,李倾国心中欢喜。 牟斌和父亲一边下着棋,一边把屈总兵遇刺的案子说了,牟知节捋着颔下短髯,道:“这案子不简单呀,为父觉着癞皮狗不大可能为了一个欢场女子陷害西北狼,除非他对那妓女小红情深意重,非得到手不可。 “你应该着手调查一下癞皮狗和那妓女小红的关系,如果癞皮狗没去找那小红厮混,就说明他陷害西北狼不是为了小红,而是另有目的。 “至于是什么目的嘛?为父觉着他有可能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有人要害西北狼,又或者是那人要害屈总兵,西北狼被人当刀使了,却还不自知。” 牟斌道:“父亲分析的有理,待老鼠强的消息一到,孩儿立马就赶赴大同,一探究竟。” 牟知节笑道:“这案子有点意思,你去查吧,查它个水落石出。” 这时莫再穷回来了,见牟斌父子在下棋,笑道:“看这意思,师父您是原谅大师兄了。” 牟知节瞅了他一眼,道:“净说废话,斌儿都不做锦衣卫了,为师自然要原谅他了。” 莫再穷笑道:“你们父子终于是和好了,这真是可喜可贺。我就知道只要大师兄不做锦衣卫,这一天的乌云就散了。我让食堂做了几个好菜,带回来了,咱们庆贺一下。” 他拎着食盒去厨房,见师母和石依正在大锅里煮饺子,笑道:“今晚有饺子吃呀,真是太好了,我都好久没吃过师母做的饺子了,都把我馋坏了。” 李倾国笑道:“你这孩子一见着饺子就乐,咋就吃不够呢?” 莫再穷道:“当然吃不够了,一天三顿的吃,天天吃月月吃年年吃也吃不够。” 石依笑道:“莫总旗,你怎么这么爱吃饺子呢?” 莫再穷道:“石姑娘有所不知,俺小时候家里穷得很,生穷生穷的,年夜饭连顿粗面黑皮素馅的饺子也吃不上,那时候我最大的梦想就是一天三顿都吃饺子。” 石依道:“莫总旗小时候家里这么苦呀。” 莫再穷叹一声道:“小时候的日子真是苦极了,幸亏师父收我为徒,教会我满身武艺,否则我现在都未必吃得上饺子。”顿了一顿,又道:“师母,今儿的饺子是啥馅的?” 李倾国用笊篱搅动着煮在沸水中的饺子,说道:“你最爱吃的那口。” 莫再穷笑道:“韭菜鸡蛋,呀太好了,今天我非吃上七八盘不可。” 石依笑道:“莫总旗,你吃这么多不怕撑着呀?” 莫再穷道:“能吃上饺子,撑死也值了。” 李倾国笑道:“瞧你这点出息。” 忽听牟知节在厅中喊道:“饺子,去把大象也叫来,咱们一家人聚聚。” 莫再穷到了厅里,说:“大象陪刘庆那条老狗吃花酒去了,这会儿不定在哪逍遥快活呢,可不好找。” 牟知节调侃道:“大象真是一把捧臭脚的好手,算了,甭找了,别耽误人家进步。” 吃过晚饭,掌灯时分,石依起身告辞,牟斌道:“我今晚要过去等一个人,一起走吧。” 李倾国问儿子晚上还回不回来,用不用给他留门。 牟斌说今晚在宿舍睡了,不用留门。他和石依出了宅子,抬手在树上摘下几个青红的大枣,递过去道:“尝尝,这枣子可甜了。” 石依接过来,吃下一个,甘甜可口,却故意说是苦的。 牟斌一怔,道:“怎么会呢?”又摘下一个自己来吃,说:“挺甜的,怎么会苦呢?” 石依笑道:“我逗你呢,你真傻,竟然信了。” 牟斌道:“好哈石捕头,你竟拿我寻开心,这可不成,我得罚你。” 石依笑道:“怎么罚?” 牟斌道:“我要罚你把这两树的苦枣都吃下。” 石依道:“这么多枣子,我哪吃得下呀,你想撑死我呀?” 牟斌右掌一挥,闪电般又摘下一把枣子,含笑瞅着石依,递过去道:“吃不下也得吃,看你以后还敢拿我寻开心。” 石依笑道:“我就不吃,看你能把我怎样,你个大坏蛋。”把手里剩下的几颗枣子扔向牟斌,转身就跑。 牟斌侧身避过,笑道:“你便是孙猴子,也逃不出我如来佛祖的五指山。” 石依跑出十几步,回身道:“还如来佛祖呢,真没羞,我看你是猪八戒才对。”做了个鬼脸,又道:“大猪头,臭猪头,坏猪头,看你如何能抓得着我?” 牟斌道:“好哈,敢污蔑我是猪八戒,罪加一等,今天这两树的枣子说什么都得让你吃下去。”冲上前来。 石依抹头就跑,牟斌随后便追,二人在月色下开心的追逐着,牟斌追出几条街,抬头再一看,石依踪迹不见。 牟斌自语道:“这丫头的轻功还真不错哩。”其实不是石依的轻功有多超群,而是牟斌的轻功太一般,轻功是他众多武艺中的短板。 丢了石依,牟斌孤身一人去了分署,来到监牢大院,院子里有十几间窟洞房型囚室,大多是空着的,大门口有个签押房,供牢子们办公之用。 牢头和两个狱卒正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吹牛x、瞎扯淡、侃大山呢,忽听守门侍卫向牟斌打招呼,这一声“牟大人”传入他们耳中,好似五雷轰“遵命”。 牟斌叫牢头打开签押房斜对面的那间囚室,他要进去待着。 牢头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不敢多嘴相问,只得听命照办。 更多更精彩的小说敬请关注【2b小说网www.2bzy.com】 14打赌 【2b小说网 www.2bzy.com】 牟斌在囚室里闭目打坐,修炼内功,过不多时,脚步声响起,来了一个人,他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淡淡的问:“你怎么过来了?” 那是一个少女,一个俏丽绝伦的少女,非是旁人,正是石依。她茫然不解的问:“你干嘛呢,怎么跑这儿来坐着?” 铁栅栏囚门虚掩着,石依拉开门走了进来,坐到牟斌身旁。 牟斌道:“我要等一个人。” 石依道:“我知道你要等人,怎么在这儿等?” 牟斌道:“因为他要来这儿,所以只能在这里等着。” 石依听了个糊涂,说:“我怎么弄不明白了,你要等的是什么人呀,他干嘛非要来这儿?” 牟斌道:“一个你认识的人。” 石依道:“我认识的人?我认识的人多了,究竟是谁呀,你能不能不卖关子,照直说。” 牟斌道:“你们不仅认识,还是亲属。” 石依一怔,道:“莫非你要等的是我爹和我哥。” 牟斌道:“你哥估计不会来,来的只有令尊一人。” 石依道:“你怎么知道他会来,凭什么这么说?” 牟斌道:“日间我和刘庆演了一场戏给令尊看,你觉着我们骗得过他吗?” 石依道:“我爹何等聪明,岂能被你们这小把戏蒙蔽双眼。” 牟斌道:“说得也是,石总捕头老奸巨猾……” 石依不悦的抢白道:“怎么说话呢,谁老奸巨猾呀?” 牟斌一笑,道:“这个词儿用来形容令尊不太恰当,应说他老谋深算才对,我们的把戏的确逃不过他的法眼,他明知道我们是在演戏,却无法拆穿,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但以令尊的为人,绝不会善罢甘休,我料定他今晚会来此夜探,看看西北狼还在不在。” 石依道:“听你这么说,还有鼻子有眼的,像真事儿一样,倘若我爹不来呢,你岂不是自找苦吃,白忙活一场。” 牟斌道:“不,令尊一定会来的,迟早的事儿。” 石依道:“你就这么肯定?” 牟斌“嗯”了一声。 石依道:“那好,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就赌我爹来不来。” 牟斌道:“敢呀,有何不敢,赌赢了怎么说,赌输了怎么算?” 石依道:“咱们就赌银子吧,一百两怎么样?” 牟斌惊讶的“嚯”了一声,道:“干嘛赌这么大?” 石依道:“一百两还算大呀,广东人讲话,这只不过是洒洒水啦。”学着广东人说官话的腔调,让人听了好笑。 牟斌哈哈笑道:“石姑娘你太逗了,一百两还洒洒水呢,你知不知道我一年的俸禄也就才六十两,你这赌注定的比我一年半的俸禄还多,我可不敢和你赌,我怕你输不起呀。” 石依“哼”了一声,道:“是你怕自己输不起吧,要是害怕了就直说。” 牟斌瞅了石依一眼,自信的说:“我怕什么,我赢定了!” 石依道:“不怕就好,咱就赌一百两的,就这么说定了。” 牟斌道:“不行,我从不赌钱,这样吧,谁输了就把那两树的枣子都吃光,你看怎么样?” 石依道:“那么多枣子,哪吃的光呀,你想撑死人呀?” 牟斌道:“你未必会输。” 石依心想:“你又不是诸葛亮,岂会料事如神?我还真就未必会输。”笑道:“那好,你撑破了肚皮可别怪我,都是你自找的。” 牟斌道:“我才不会输呢。” 石依道:“输的一定是……” 不等她把话说完,牟斌右手单指立于嘴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低语道:“嘘,有人来了。” 石依心一颤,暗想:“还真有人来了?该不会是爹爹吧。” 这时西房坡上跃下一个黑衣人,头上罩着黑线织成的头套,连发髻也包裹住了,只有一双炯炯如灯的眼睛裸露在外。 牟斌从身材判断,此人十九就是神捕石坚,石依也觉着这人的身形像极了父亲,心想:“牟斌还真成诸葛亮了,果真被他料中了,爹爹呀,你可把女儿害苦了,早知如此,我就不和这个坏家伙打赌了,树上的枣子那么老多,我如何吃得完呀,肚皮啊肚皮,这回你可要受罪了。” 忽的灵机一动,有了对策,暗自发笑道:“牟斌,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休想难为到我。” 这时,那黑衣人蹑足潜踪移步到签押房窗外,屋子里亮着灯,牢子们坐在桌前写着各自的检查,房门开着,灯光自屋内射了出来。 窗户是关着的,那黑衣人在窗纸上寻了个小孔,凑眼瞧清楚了屋内的状况,从怀中掏出个仙鹤型小盒子,这是夜行人惯用的工具,名曰“熏香盒子”,里面装有熏香蒙汗烟,能将人迷晕。 用时只需将仙鹤尖嘴戳破窗纸伸入屋中,一拉仙鹤尾巴,迷烟就喷了进去,屋中人只要一打喷嚏就是中招的表现。 那黑衣人刚要把仙鹤嘴往窗纸上戳,忽听背后有人说道:“干嘛呢,这是?”他吓了一跳,猛回身,只见牟斌和石依站在不远处,正瞅着他呢。 牟斌干笑道:“哈……石总捕头夜探此地,不知所为何来?” 那人“哼”了一声,道:“小猴崽子,可真有你的。”摘下了头套,正是神捕石坚。 石依道:“爹,还真是你呀。” 屋中三牢子闻声而出,牢头冲石坚叫道:“你是什么人?” 牟斌对他们道:“这没你们的事,回屋写检查去。” 牢子们退回。 牟斌又道:“石总捕头是不是不信西北狼已然逃脱了,想来此探个究竟?” 石坚道:“那还用问,老夫当然是不信了,你和刘庆耍的戏法,糊弄三岁孩童还成,想要瞒过老夫,那是痴心妄想。牟斌,我来问你,西北狼现在何处,被你关哪儿去了?” 牟斌道:“我只能说西北狼不在我手上,石总捕头,难道你就不觉着这案子疑点重重吗?难道你就不想找出真凶,让此案真相大白吗?” 石坚沉吟片刻,道:“你有把握找出真凶吗?” 牟斌肯定的说:“有!” 石坚道:“那好,老夫倒要瞧瞧你究竟有没有这个本领,保护好小女,倘若她有个闪失,老夫可不饶你,告辞了!”说罢飞身而去。 牟斌瞅着石依,笑道:“石姑娘,那两树的枣子你打算何时去吃光它?” 石依笑道:“你只要求我吃光,却没规定时间,我自然要慢慢享用了。” “哈……”牟斌笑道,“石姑娘果然聪慧过人,这都让你想到了,我真是自愧不如。” 石依道:“少谦虚啦,我哪有你聪明呀,连我爹今晚能来都算得出,你可真够精的,你是属猴的吧?粘上毛儿比猴都精。” 牟斌哈哈一笑。当晚他在宿舍住下,次日和石依一起吃过早饭,石依想去看海,邀他相陪,二人刚走出分署,只见府衙的捕头王带着几名捕快急匆匆快步而来。 不等牟斌打招呼,捕头王道:“牟大人,出事了。”又和石依招呼道:“石捕头也在呀。” 石依含笑点了点头。 牟斌道:“出啥事儿了?” 捕头王道:“昨夜梅记银号被盗了,丢了两千两现银,盗贼甚是猖狂,竟然在银库的墙上题了八个大字。” 牟斌道:“哪八个字?” 捕头王道:“要寻失银就找牟斌。” 牟斌闻听此言,双目射出两道寒光,眉头微锁,说道:“这厮是公然向我叫号呀。”含笑“哼”了一声,又道:“也好,既是如此,我就和他斗斗,倒要瞧瞧这是何许人也。”又对捕头王道:“王大哥,这案子牟某要插手,您不会介意吧?” 捕头王巴不得的,哪还会介意,笑道:“牟大人,您这话说哪儿去了,案子谁破还不一样。” 牟斌道:“那好,等我把犬王明叫出来,带上锦犬,咱们去案发现场瞧瞧。” 他吩咐守门的侍卫去叫犬王明,时间不大,犬王明牵出一条大狼青来,它叫“旺财”,是锦犬中鼻子最敏锐的一个,肩高三尺左右,长脸三角眼,两只大耳朵支楞着,一身铁青中毛,长得凶猛威风,好似一条恶狼。 莫再穷也跟了出来,骂骂咧咧的说:“他妈了个巴子,这是谁呀,敢和咱爷们儿过不去,他是想死呀!” 牟斌道:“别咋咋呼呼的,能不能淡定点。”见他抄着朴刀,用手一指,又道:“你带这玩意儿干什么,用得着吗?” 莫再穷道:“等旺财把那瘪犊子找出来,老子一刀劈了他。” 牟斌道:“得了吧,有我在还用得着你动手。大象还没过来,你留下来看家吧。” 莫再穷道:“那怎么能行,我得去看看呀,瞅瞅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牟斌一笑,道:“行啊,你愿意跟着就跟着吧。但有一则,可得手下留情,那厮罪不至死,可不能一刀劈了。” 莫再穷道:“靠,就这种狗日的,留着作甚,干脆一刀劈死得了。” 牟斌不悦的“吱”了一声,道:“你要这么说,干脆就甭去了。” 莫再穷道:“好好好,我听你的,这总行了吧。” 更多更精彩的小说敬请关注【2b小说网www.2bzy.com】 15银号失窃案 【2b小说网 www.2bzy.com】 梅记银号开在南关街上,之所以选址于此,皆因“南关”二字谐音“难关”,为的是取一个好意头,生意人都讲究这个。 库银多达十几万两,窃贼只取了不多不少的两千,还题字公然向牟斌叫号,显然不是冲钱财而来,就是要斗一斗牟斌。 案发后,梅掌柜暗自庆幸,幸亏只丢了两千两,这对财大气粗的他来说,还没伤着筋骨,只能算擦破点皮毛,损失不大。 另外,此案牵扯到牟斌,梅掌柜对牟斌充满了信心,相信只要他出手,没有破不了的案子,无论丢了多少银子,他都能给找回来,不仅梅掌柜这么想,登州几乎每个人都是如此。 梅掌柜没亲自去找牟斌,先去了府衙报案,盗窃案归府衙管,他不能越着锅台上炕,做了几十年的生意,这点规矩还是懂的。 牟斌率众而至,梅掌柜已在门外等候多时,犬王明牵着大狼青旺财在前开路,梅掌柜瞅着旺财瘆得慌,直往后躲,远远的抬手招呼道:“牟大人,王捕头,你们可算是来了。”又指着旺财怯生生的问:“这狗咬不咬人呀?” 犬王明道:“这哪是狗呀,这叫犬,小者为狗,大者是犬,你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连这都不懂。” 梅掌柜被数落的好生难堪,心中有气,却不敢发作,只能尬笑。 犬王明又道:“我们家旺财当然会咬人,但只咬坏人,梅大掌柜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它不会咬你的,也咬不着你这店里的伙计。” 梅掌柜干笑道:“这就好,这就好。”却还是不敢靠近。 犬王明牵着旺财往里走,梅掌柜还是怯生生的直往后躲。 犬王明笑道:“梅大掌柜,瞧你这点出息,哎呀,你的胆子未免也忒小了点吧,都说越有钱越惜命,看来这话的确不假。” 梅掌柜引领众人来到银库所在的院子,牟斌环视左右,发现院墙不算矮,足有两丈多高,铁蒺藜遍布墙头,大多锈迹般般,高墙配铁蒺,防范小贼尚可,根本防不住大盗。 库房有门无窗,铁门上挂着象鼻子大锁,梅掌柜拿钥匙开锁,牟斌道:“这是府衙统一发放的那把锁吗?” 梅掌柜道:“正是。” 牟斌把锁从梅掌柜手中拿过来,对石依道:“知道这把锁值多少银子吗?” 石依不屑的说:“切,不就是一把破锁吗,能值几个银子,恐怕连一钱银子都不值吧?” 牟斌道:“一千两。” 石依道:“什么,一千两?你懵谁呢?” 牟斌一笑,道:“不信啊?不信你就问问梅掌柜,看我有没有胡说,有没有懵你。” 石依笑呵呵的点指牟斌道:“你要是敢懵我哈,我叫你把那两树枣子都吃光。”转而对梅掌柜道:“牟斌是懵我的吧?” 梅掌柜道:“没有,牟斌说的是实情,这把锁的的确确是花销一千两银子购买的。” 石依还是不信,因为这种锁在市面上了,当他说到,用事先准备好的、浸过墨汁的布,在墙上写字的时候,石坚问道:“那块布呢,带没带回来?” 郭槐道:“带它干嘛,那是罪证不能留,我随手扔了。” 石坚紧张的问:“扔哪儿了?” 郭槐道:“扔银库里了。” 石坚一皱眉,道:“完了,你小子这回算是完了,干嘛把那块布留在案发现场,你这不是找死吗?还说自己谨慎呢,谨慎个屁,这叫天衣无缝呀?这叫滴水不漏呀?你小子……哎,让我说你什么好。” 郭槐不服气,说:“义父,不就是一块布嘛,它能咋地,这布上又没留下我的名字,牟斌查不出来是我,你老人家就放心吧。” 石坚叫道:“你懂个屁,你知不知道牟斌手下有锦犬,这些狗东西的鼻子灵得很,闻着味儿就能把你小兔崽子找出来。” 郭槐没往心里去,觉着那个什么狗屁锦犬不可能找来,说道:“不会吧。” 石坚“哼”了一声,道:“等他们找来,你就傻眼了。”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几声犬吠,郭槐的心就是一颤。 更多更精彩的小说敬请关注【2b小说网www.2bzy.com】 16世外高人 上 【2b小说网 www.2bzy.com】 做贼心虚,郭槐忽闻犬吠,吓了一跳。石坚道:“不好,很可能是牟斌找来了,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郭槐不敢大意,忙三两下将装有银子的包裹系好,随石坚出了屋子,二人不敢走正门,刚要飞身上房,这时牟斌率众自月亮门冲了进来。 锦犬旺财朝郭槐狂吠,犬王明在它头上轻轻一拍,这才住口。 牟斌冷冷的瞅着郭槐,说道:“郭捕头,你那包裹里装的是什么,该不会是梅记银号的失银吧?” 包裹里的银子都是五十两一锭的船形元宝,底座上烙着登州梅记银号的印记,只要打开包裹一查,郭槐就露馅了,他心知抵赖也没用,索性就承认了,满面怒容,虎着脸瞪着牟斌,说:“不错,这里装着的就是梅记银号的失银。” 牟斌对石坚道:“石总捕头,你昨夜可真够忙的,先是夜探我们分署,后又盗了梅记银号,你身为刑部的总捕头,却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石依万万没想到此案竟与父亲和兄长有关,怔怔的站在牟斌身旁。 郭槐道:“此事与义父无关,乃我郭槐一人所为,好汉做事好汉当,莫要牵连义父。” 石依叫道:“哥,你这是干嘛呀,为什么要和牟斌过不去?” 郭槐戟指牟斌怒道:“是这个小王八蛋和咱们过不去,我想教训教训他,有什么错?” 莫再穷把朴刀一举,叫道:“姓郭的,你说谁小王八蛋呢,老子劈了你。”说着就要上前动手。 牟斌横臂将其拦住,说了声“且慢!”又对郭槐道:“姓郭的,既然你承认案子是你做下的,那就讲不了说不起了,跟我走一趟吧。” 郭槐冷笑道:“哈……想要抓老子也行,但你得拿出本事来。”说罢猛然间将拎着的包裹向牟斌扔去,随后双足点地,来了个旱地拔葱,纵身上房,飞跃而去。 牟斌挥手接住沉甸甸的包裹,交给莫再穷,叫了声“你哪里走!”飞身去追,石依也追了过去。 牟斌的轻功不如郭槐,追不多远就被甩掉了。郭槐钻进一片林中,停住脚步,石依跟了过来,生气的说:“哥,你怎么能做下此等蠢事,现在案子犯了,你可怎么办呀?” 郭槐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天塌下来当被子盖,它能咋地?” 石依替郭槐担心,也替他不值,说道:“哥,你真不应该这么做,这不是把自己的前程毁了吗?牟斌不是要和咱抢功,他只不过是想查出真凶,还西北狼一个公道,你何苦和他过不去,把自己给害了。” 郭槐道:“你以为我和牟斌过不去是为了这桩案子吗?不是,我是为了你呀。” 石依道:“为了我?哥你什么意思呀?” 郭槐一把将石依搂在怀里,说道:“好妹妹,哥喜欢你,你难道就看不出吗?” 石依吓了一跳,忙推开郭槐道:“哥,你干嘛呢,发什么神经,咱们是兄妹,岂可如此?” 郭槐道:“你又不是我亲妹子,我喜欢你有何不可?依儿,你跟我走吧,咱们远走高飞,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石依激动的说:“哥,你别胡言乱语了,咱们不可能,我只是把你当成哥哥,没有其它的想法,一点都没有。” 郭槐目露凶光,瞪着石依,恶狠狠的说:“你是不是看上牟斌了?” 石依是看上牟斌了,却不好意思承认,说道:“哥,你说这干嘛,不管我看没看上牟斌,咱俩只能做兄妹,你不要有其它的想法。” 郭槐动情的说:“依儿,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喜欢我吗?难道我就这么令你讨厌吗?” 石依道:“哥,你能不能不这样,我哪有讨厌你?算了,咱别说这个了,你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避避风头,千万别被牟斌找着,爹爹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说罢转身要走,不料郭槐竟扑了过来,从背后将其搂住。 郭槐激动的说:“好妹妹,你就从了我吧。”贪婪而疯狂的亲吻她,双手一通乱摸,这可把石依吓坏了,她叫道:“哥,你干嘛呢,快放开我!” 郭槐此刻已然是欲火中烧,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把石依放倒在地上,就要和她办事。 石依吓得直哭,哽咽道:“哥,你干什么呢,快放开我,不要这样!” 郭槐血气上涌,激动的喘着粗气,说道:“好妹妹,你就从了我吧。”扑在石依身上,嘴和手就闲不住了,乱亲乱摸。 石依挣扎着,却挣脱不开,高喊救命,希望父亲或是牟斌能够听到,前来搭救。 石坚没来,牟斌也没来,却来了一位怪人,只见他看上去五十左右的年纪,蓬头垢面,一身破帽破鞋破衲衣,拿着把蒲扇,也是破烂不堪,草绳做腰带,上面挂着个大葫芦,左肩头上蹲着只小猴,这猴子虽骨瘦如柴,双眼却格外的亮,精神头儿极足。 他口中唱着:“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你笑我,他笑我,一把扇儿破,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一摇三晃的从远处走来,听石依喊救命,就是一怔,忙循声望去,瞅见郭槐的丑态了,身形一晃,闪电般奔至切近,冲郭槐道:“干嘛呢,干嘛呢,大白天的,你这是干嘛呢?” 郭槐怒目而视的瞪着那人,叫道:“给老子滚蛋,少管闲事,别他娘的找死。” 这邋遢人仿佛成了石依的救命稻草一般,她嘶声叫道:“老人家救我!” 那人不高兴的说:“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谁是老人家呀,我可不老。” 郭槐急着办事,冲那人叫道:“滚!再要废话,老子宰了你。” 那人笑呵呵的说:“小伙子你的火气还满大的,让我这猴儿帮你降降火吧。”他用破蒲扇一指郭槐,而后耸了下左肩。 肩头的那只小猴子怪叫一声,向郭槐扑去,动作迅捷无比,郭槐没想到它的速度这么快,动作如此之敏捷,吃了一惊,感觉这小猴子不一般,不敢怠慢,顾不得再上石依,忙起身一拳击去,想把小猴子打翻,却不料这一拳竟走空了。 那小猴子避过来拳,双爪一顿乱抓,抓了郭槐个满脸花,把他疼得惨叫声连连,捂着脸向后直退。 那小猴子蹿蹦跳跃间,又在郭槐捂着脸的双手上落下几十道抓痕,郭槐的双手成了血葫芦,几乎要被它抓烂了,他心知不妙,小猴子都这么厉害,它的主人就更了不起了。郭槐心生怯意,转身就跑。 小猴子抓得过瘾,还要乘胜追击,忽听那邋遢人叫道:“悟空,穷寇莫追,回来吧。” 说也奇怪,那小猴子似乎能听懂人话,竟然真就回来了,重又回到那邋遢人的肩头。 邋遢人从怀里摸出一个花生,拨了壳,说:“悟空,这是奖励你的。”把个花生豆向左上方一扔,小猴子伸手接住,放到嘴里,高兴的吃了起来。 那邋遢人又把另一个花生豆扔了过去,小猴子伸手去接,却不料那邋遢人出手如电,右手挥处,竟把那颗花生豆又夺了回去,扔进自己嘴里,边吃边笑呵呵的说:“这个可没说要给你,你别自作多情。” 小猴子被耍了,气坏了,猴叫着去乱挠邋遢人的头发,那本已蓬乱不堪的头发便更加乱得不成样子了。 石依坐起身来,委屈的哭泣,她万没想到看着自己长大的哥哥,竟然做下此等禽兽不如之事,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那邋遢人道:“小姑娘,坏人都被悟空打跑了,你咋还哭呢,快别哭了,走家吧。” 石依站起身,擦了把眼泪,对那人道:“多谢老人家相救。” 那邋遢人一皱眉,道:“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我又不老,干嘛总叫我老人家,你再这么叫,我可要不高兴了。” 石依心想:“这什么人呀,怎么这么怪,他明明就是老人家嘛,自己还死不承认。”问道:“不知恩公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那邋遢人道:“问我叫什么名字呀?你可站好了,别被我的大名吓倒,我乃是佛祖座下的降龙罗汉转世,济公活佛是也。” 石依见他把胡话说的像真事一样,不禁噗嗤一笑,说:“你骗谁呢,你怎么可能是济公活佛?” 那邋遢人“哼”了一声,用破蒲扇点指石依道:“肉眼凡胎的小丫头片子,你爱信不信,这儿也没我什么事儿了,济公走也。”话音刚落,便踪迹不见了。 石依吃了一惊,失声道:“哇,他身法怎么这么快呀,他定是位武功卓绝、了不起的世外高人,他究竟是谁呢?” 在锦犬旺财的追踪下,牟斌等人寻到这片树林,迎面遇上了那个邋遢人,常言道:“狗咬丑的,人敬有的。”旺财见那邋遢人破衣烂衫,冲他直吠。 邋遢人肩头的小猴子不甘示弱,朝旺财呲牙咧嘴的不住猴叫,犬王明扥了扥拴在旺财颈上的犬绳,旺财这才止住吠声,那小猴子相应的也不叫了。 邋遢人白了旺财一眼,说了声“讨厌的东西。”刚要离去,牟斌拱手道:“老丈,请问你可见过一个身着公服的女捕头?” 那邋遢人瞅了牟斌一眼,没好气的说:“原来是你小子呀,真是什么人玩什么鸟,主人讨厌,养的畜生也讨人厌。” 更多更精彩的小说敬请关注【2b小说网www.2bzy.com】 17世外高人 下 【2b小说网 www.2bzy.com】 莫再穷听邋遢人出言不逊、侮辱牟斌,可不干了,大牛眼珠子一瞪,冲他叫道:“老家伙,你放什么狗屁,是不是皮子紧了,想叫爷们给你熟熟皮子?” 那邋遢人打了个哈哈,用破蒲扇一指莫再穷,左手挠着脖子上的痒痒,笑呵呵的说:“大胡子,还真就叫你猜着了,我这两天是觉着皮子有点发紧,正想找人熟熟,你要是有这份孝心,就过来吧。” 莫再穷一听这话,更来气了,叫道:“呀哈,你个老东西,竟敢和老子叫号,我看你这是找打。”想过去踹他一脚,让他吃点苦头,长点记性,却被牟斌横臂拦住。 牟斌说道:“饺子,老实待着,你和个老人家置什么气,打了他,你就威风了?打个老人家算什么本事,你丢不丢人?” 打个糟老头子确实不算本事,而且还挺丢人,经牟斌这一说,莫再穷觉着掉了面子,急赤白脸的指着那邋遢人,冲牟斌嚷嚷道:“你没听见他刚才怎么说的呀?这种操蛋的老东西就是欠揍。” 牟斌一皱眉,道:“够了,别说了,瞧你这点出息。”冲那邋遢人又一拱手道:“老人家,对不住了,我这兄弟脾气有点暴,言语不周,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哈……”邋遢人朗声笑道,“可以,你小子可以。”忽的向旁一挥手,掌风所至,“咔嚓”一声,十步之外一棵参天大树登时劈裂倒下。 牟斌等人见状皆惊得目瞪口呆,倒吸一口凉气,小猴子嘻嘻直笑,那邋遢人笑呵呵的瞅着莫再穷,用破蒲扇一指他,说:“看在牟斌的份上,我今天就饶了你,要不然的话,哼哼,我非摘了你满口的牙不可,以后见着长者尊敬着点,别这么没规矩。” 莫再穷是铁骨铮铮的硬汉,别看这邋遢人露了一小手,技惊四座,却根本吓不住他,梗着脖子,瞪着邋遢人,叫道:“咋地,你吓唬谁呢,老子不吃这一套,要摘牙是吧,你摘吧,老子要是皱一皱眉头,不算英雄好汉。” 那邋遢人一怔,说:“呀,你小子有点意思,不错不错,威武不屈,是条汉子,莫再穷,冲你这浑蛋劲儿,你这辈子穷定了,哈……” 莫再穷听他道出自己的名字,很是意外,叫道:“你咋知道俺叫莫再穷,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邋遢人道:“干嘛要告诉你,牟斌,你要找的人就在林中,快去吧,好好孝敬你娘,否则我打你的屁股。”说罢径直走去。 牟斌心想:“他干嘛要提醒我,要孝敬我娘,莫非他认识我娘,他究竟是谁呀?他知道我是牟斌,竟然也认识饺子,这说明他对我们的情况有所了解。 “他武功惊人,就刚才震断大树那一下,连我爹也未必做得到,江湖上能有此等身手的人寥寥无几,他身穿衲衣,像是佛门中人,莫非他就是传说中的疯僧醉菩提不戒大师?听闻此人已绝迹江湖多年,会是他吗?” 这时邋遢人已走远,牟斌叫道:“老人家,您是不戒大师吗?” 那邋遢人闻言一怔,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小子,你给我听好了,我不老,别再叫我老人家了,否则的话,我扇你大嘴巴子。”声音不高,距离又远,却每个字都清晰无比的传入了牟斌等人的耳中。 莫再穷也听说过“疯僧醉菩提”不戒的威名,知道他是二十多年前的天下第一高手,问牟斌道:“木头,他会是不戒吗?” 牟斌瞅着那邋遢人的背影,说:“我瞧着像,但也不敢确定。” 这时远处现出石依的身影,捕头王道:“牟大人快看,是石捕头。” 牟斌喊道:“石姑娘,郭槐跑哪儿去了,你瞅见他了吗?” 石依快步走了过来,不想当着众人的面提及郭槐非礼她的事,谎称没看见郭槐。 牟斌见她脸上挂着泪痕,问道:“你哭过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石依道:“没什么,我替哥哥着急,就哭了一鼻子,牟斌,你能不能放过我哥,他只是一时糊涂,如今失银已然找回,你就放过他吧。” 牟斌道:“他犯了法,就要接受法律的惩处,国法如山,岂是我能左右的?” 石依叹一声,道:“我哥真是不该,他这一生的前途算是毁了。” 牟斌率人继续追踪郭槐,石依却没跟着,她返回了锦衣卫分署,在客房里见着了石坚,扑到父亲怀里,放声大哭。 石坚被女儿哭蒙圈了,不知她是受了什么委屈,轻轻拍着她的背,问道:“依儿,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石依道出郭槐非礼她的事,石坚气得啮齿道:“这个畜生,这个白眼狼,忘恩负义的东西,我饶不了他。” 牟斌等人出了城,向西追出几十里,这时雷声轰鸣,大雨骤降,在雨水的洗刷下,郭槐的气味全无,锦犬无法再追踪下去,牟斌等人只得返回。 次日上午,石依刚走出分署,忽听背后有人问道:“石捕头,这是要去哪儿呀?”回身一看,只见向荣华走了过来。 石依道:“我去牟家,向伯母求教女工。” 向荣华笑道:“堂堂的女神捕,不思抓贼捉凶,竟要学起女工来,真是奇怪。”他知道石依的目的不纯,别有所图,故意调侃。 石依见他似乎是猜出了自己的心思,登时脸红,争辩道:“什么女神捕,你少给我戴高帽,我学女工怎么了,要你管。” 向荣华打了个哈哈,道:“我可不敢干涉咱们石大捕头的事,正好我也要去找木头,咱们一起吧。” 二人结伴同行,石依问道:“你找牟斌所为何事呀?” 向荣华道:“我把刘庆搞定了,他答应放木头一马,木头可以官复原职了。” 石依好奇的问:“你是如何搞定刘庆的,能和我说说吗?” 向荣华笑道:“哈哈哈,那有何不可?其实办法简单的很,我只不过是给了他一点点银子而已。” 石依坏笑着点指向荣华道:“好哈,你竟敢行贿,我告诉爹爹去,让他抓了你法办。” 向荣华笑呵呵的说:“随你吧,我才不怕呢。” 牟斌和父亲在院子里练功,叩门声响起,牟斌问道:“谁呀?” “是我,大象。” 牟斌去开门,见石依也来了,冲她笑道:“石姑娘也过来了。” 石依道:“伯母在吗?我来向她老人家请教女工。” 牟斌道:“在在,快进来吧。” 石依迈步走了进去,向荣华却没进,往里瞅了一眼,见牟知节坐在廊檐下的靠椅上,冲他笑道:“师父,有几天没过来看望您了,您都挺好的吧?” 牟知节沉着脸说:“都挺好的,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大象,你这小兔崽子昨儿个晚上跑哪儿浪去了,是不是又给刘庆那个王八蛋捧臭脚去了?你呀你,真是一把捧臭脚的好手,马屁精一个,以后别说是我徒弟,为师有你这种没骨气的徒弟,臊得慌,丢不起这个人,听着没有?” 向荣华赔笑道:“听着了听着了,师父教训的是,徒儿谨遵教诲。” 牟知节没好气的说:“你谨遵教诲个屁,你小子就是嘴好,口是心非的东西,还站在门口干嘛,还不赶紧滚进来,为师有日子没考校你武功了,你给我练练,让为师瞅瞅,看你小子这些日来有没有长进,倘若没有长进,我大棒子揍你!” 向荣华赔笑道:“师父,徒儿还有点公务要忙,要不咱改天吧,我就不进去了,和大师兄谈点事儿,马上还得回去。” 牟知节白了向荣华一眼,不悦的说:“一提考校武功,你小子就耍滑头。” 向荣华把牟斌叫了出去,走出老远,牟斌道:“啥事儿呀,咋还非要出来说。” 向荣华估摸着在这儿说话,师父肯定听不见,这才停住脚步,对牟斌道:“我把刘庆搞定了,你可以回去上班了。” 牟斌道:“怎么搞定的?你是不是又给他塞银子了?” 向荣华笑道:“是塞了点银子,不过那都不算什么,对我来说,九牛一毛而已,只要你能官复原职,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牟斌叹一声,道:“哎,你这又是何必呢,那个鸟官我早就不想干了,受够了,再也不想受刘庆那鸟人的窝囊气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向荣华道:“真不想干了?” 牟斌“嗯”一声,点了点头。 向荣华道:“那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不做这受气的鸟官也好,说句不该说的,你还真就不适合走仕途。”顿了一顿,又道:“以后有什么打算?” 牟斌道:“暂时没什么打算,先把屈总兵遇害的案子查明白再说。” 向荣华还指望着破了这个大案立功受奖呢,真怕牟斌撂挑子不管了,听完这话,可算是放心了,说道:“那好,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全力配合。”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石依每天都去牟家,打着向李倾国学女工的幌子,实则为的是牟斌,这一点不仅牟知节夫妇看得出,牟斌也看得明白。 这一天,向荣华来到牟家,告诉牟斌老鼠强的飞鸽传书到了,他已经找到了癞皮狗,牟斌大喜,当日便和石依双骑赶奔大同镇。 更多更精彩的小说敬请关注【2b小说网www.2bzy.com】 18老鼠强发财了 【2b小说网 www.2bzy.com】 秋意浓,凉风阵阵,位于北方的大同已不再炎热,牟斌和石依进了城,直奔高升客栈,俊男靓女牵马走在街头,引来无数路人的目光。 到了高升客栈,牟斌就是一怔,此处富丽堂皇,甚为高档,房价定然不菲,老鼠强是个穷鬼,锦衣卫的差旅补助又不算高,他哪有钱住这么高档的客栈,牟斌心下纳闷不已。 进了客栈大堂,掌柜的笑脸相迎,招呼道:“二位住店呀?” 牟斌道:“不住店,我们找人,我的一个朋友住在贵处,他叫刘强,山东登州府人士,您帮我查查他住哪间房?” 掌柜的问道:“他是何时入住的?” 牟斌道:“二十多天前吧,具体哪一天,我也说不好。” 掌柜的说了声“稍候”,翻起住宿登记册来查,连翻数页,终于是查着了,告诉牟斌他住在四号院正房,该客栈房院甚多,掌柜的担心牟斌找不着,把他领了过去。 到了四号院,牟斌一看,正房锁着,老鼠强不在,就是一皱眉,掌柜的让他回大堂等候,牟斌料想老鼠强很可能是去赌坊了。 他急于要找到老鼠强问出癞皮狗的下落,没耐心在此坐等,便谢过掌柜的,出了客栈,出门前还问了下老鼠强住处的房价,掌柜的告诉他,那间客房要一两银子一天。 锦衣卫登州分署的差旅补助是每日二百文,官府规定的银钱兑换率是一两银子兑换一千文钱,每日的补助和房价差了八百文,相差悬殊,老鼠强怎么可能住的起这么贵的客房?牟斌越寻思越纳闷。 当初牟斌叫老鼠强来大同的长乐赌坊寻找癞皮狗,牟斌估计老鼠强要是去了赌坊,应该去的就是长乐坊,打听着找了过去。 到了长乐赌坊,石依没跟着进去,在外面等着,牟斌径自而入,三开间的赌厅里,热闹的很,呼喝叫骂声四起,到处弥漫着酒气、烟草气,还有汗臭气,几乎每个人的额头上都冒着红油油的热汗。 有的人春风满面,估计是赢着钱了,也有的人垂头丧气,不用问也知道,那一定是输了,赌客们神情镇定自若者有之,紧张的发抖着也有之。 大厅里有几桌牌九,几桌骰子,还有几桌单双,牟斌扫了一眼,发现了老鼠强的身影,他正站在一张骰子桌前,玩得是兴高采烈,不亦乐乎。 牟斌走了过去,见老鼠强掏出锭银子押了下去,那是一锭二十两的银子,他押的是大。 荷官喊了声“买好离手”,随后揭开骰盅盖子,又喊道:“一二三,六点小。” 老鼠强这把输了,一下子输了二十两,这个数目对于他来说可是不小,以往输了这么多银子,他非骂娘不可,但今天却面不改色,一反常态。 牟斌看在眼里,心中的疑团更甚,走过去没和老鼠强打招呼,以免引起旁人的注意,只是干咳了一声,老鼠强发现他了,刚要说话,牟斌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放声,随自己出去。 二人先后出了赌坊,走进后巷,老鼠强见着石依了,贼眉鼠眼的陪笑道:“石捕头也来了。” 石依看着这种人就烦躁,冷着脸把目光移开,不搭理他。 老鼠强闹了个没趣,他本想和这位俏丽的佳人贫两句嘴,套套磁,这是他的老毛病了,遇上漂亮姑娘就想和人家多说几句,见石依没搭理他,心里不大痛快,又赔笑着对牟斌道:“牟大人,您咋找这儿来了?” 牟斌道:“我们先去的客栈,你小子不在,我一猜你就是跑这儿来了,果不其然,还真就在这。”顿了一顿,用审视的目光瞅着他,又道:“你小子最近发财了?” 老鼠强心一颤,表情立时僵住,稳了稳心神,干笑道:“没呀,发什么财,哪来的财发?” 牟斌察言观色,觉着老鼠强没说实话,问道:“没发财,你小子怎么住得起一两银子一天的客房?没发财,你小子怎么会像个大财主似得,一把输了二十两都满不在乎?你小子给我说清楚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鼠强眼珠子转了转,陪笑道:“是这么回事,前一阵子小的手风挺顺,赢了一些银子,但也不算多,谈不上发财,只是小赚一笔而已。” 牟斌对他的话是半信半疑,想急于知道癞皮狗的下落,就没深究下去,问他癞皮狗在哪? 老鼠强鬼鬼祟祟的四下瞅了一眼,见巷中并无旁人,这才低声道:“他躲在乱石岭阎王寨。” 牟斌道:“这么说他是投靠了赤面阎王。” 那赤面阎王,名叫厉海,在大同城东南百里外的乱石岭上占山为王,他是西北黑道的总嫖把子、龙头大哥,武功很是了得,牟斌对此人早有耳闻。 问老鼠强道:“你的消息准确吗?在哪儿得到的风声?” 老鼠强道:“牟大人放心就是,这消息绝对准确,前些时,就在长乐坊,我见着癞皮狗了,故意和他搭讪,这家伙没搭理我,他输了银子,我主动借给他,他这才对我有了好感。 “我又请他下馆子,大吃了一顿,喝过酒之后,我们就成朋友了,我问他住哪?他说落脚在阎王寨,我不知真假,担心他骗我,就说想去阎王寨见识见识,他还真就答应了,带我去了乱石岭,进了阎王寨,我们还在他住的房里喝了一顿酒。” 牟斌为人谨慎,不会轻信老鼠强的话,脑海中思索着,想了想,问道:“你以前没见过癞皮狗,不知道他长啥样,你刚才说在赌坊见着癞皮狗了,故意和他搭讪,你怎么知道他是癞皮狗?” 老鼠强心一慌,眼睛眨了眨,沉吟片刻,说道:“我先前是不认识赖皮狗,可赌坊里其他人认识,他们和癞皮狗打招呼,我这才知道他就是癞皮狗。” 牟斌道:“哦,原来如此。”又问道:“你主动借给癞皮狗银子,又请他吃喝,没引起他的怀疑吧?” 老鼠强连声道:“没有没有,我说仰慕他的威名,想高攀一步,和他交个朋友,以后要是遇上什么事儿了,求他帮忙照应着,我觉着他应该是没怀疑。” 牟斌点了点头,表扬了老鼠强几句,问清了癞皮狗在阎王寨中的住处,让他回客栈等着,别再赌了,好不容易赢了点银子,别回头再输进去。 老鼠强赔笑着连连称是。 牟斌让老鼠强先走,待其走后,对石依道:“我打算今晚夜探阎王寨,你就不要去了,先找个客栈落脚,等我回来。” 石依不高兴的说:“为什么不让我跟着?” 牟斌道:“阎王寨是龙潭虎穴,我担心万一打起来了,照顾不了你,石总捕头将你托付于我,要是你有个……”他想说“三长两短”,又觉着这词儿不吉利,就没说出口,顿了一顿,续道:“有个好歹,我如何向石总捕头交待?” 石依见牟斌关心自己的安危,心中欢喜,笑道:“哎呀,你用不着担心这个,我的功夫棒极了,就算打起来了,也照顾得了自己,用不着你照顾。” 牟斌道:“你非去不可呀?” 石依道:“那是当然,本姑娘今天就非去不可了,你带不带着吧?要是你不带着,我就自己去。” 牟斌心中不大痛快,暗想:“这丫头哪哪都好,就是太任性了。”心知石依说得出,做得到,倘若自己硬是不带着她,她一定会孤身前往,那样的话,她就更危险了。 牟斌叹一声,道:“哎,真拿你没办法,那好吧,你想跟着就跟着吧,但有一则,咱们事先可得说好了,倘若打起来了,我让你走,你可得听我的。” 石依心想:“如果遇上危险,我怎会弃你而逃。”但她知道如果自己不答应,牟斌就不会带她去,于是违心的答应下来,笑道:“好啦,我听你的就是。” 二人双骑出城,日落时分来到乱石岭下,钻进一片密林,把马匹缚在树上,各自取出干粮来食,没急于进寨,一直坐等到二更时分,这才悄然摸上山,避过寨墙上的岗哨,偷偷潜了进去,根据老鼠墙提供的情报,没费事就找到了癞皮狗的住处。 那是位于寨北的一处院落,院子不大,只有一间正房,门窗都关着,窗纸上没有亮光,这说明屋子里没点灯,癞皮狗要么是不在,要么就是睡下了。 院子里没有狗,二人越墙而入,双双飘身落地,悄然无声。窗户只开在前面,房后无窗,牟斌打手势示意石依埋伏在窗外,以防癞皮狗破窗而逃。 他蹑足潜踪,来到门前,不知房门上没上闩,用手轻轻一推,房门没闩,推动之下,吱扭声中,缓缓向内张开。 就在门开的那一瞬间,屋中忽的响起犬吠声,谁能想到屋子里竟然有犬?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大出牟斌意料之外,吓了他一跳。 月光从门洞射入,在其照耀下,牟斌只见一条大犬暴叫着迎面扑来。他抬脚将其踢飞出去,那大犬撞到墙上,反弹落地,趴在那儿不动弹了,估计是被踢死了。 这时院子四周锣声大作,还听有人高呼道:“抓贼啊……抓奸细!” 牟斌吃了一惊,顾不得那许多,忙冲入屋中,见炕上仰面躺着个人,挥指点了他的大穴,抓起扛在肩头,向外就走,感觉手上黏糊糊的,还嗅到了一股血腥味,就是一怔。 这时他已到了院中,从肩头卸下那人,放于地上查看,这才发现那人胸前有一大片血迹,探其鼻息,已经没气了,身子都凉了,这人已早死多时。 更多更精彩的小说敬请关注【2b小说网www.2bzy.com】 19夜探阎王寨 癞皮狗死了,他竟然死了,怎么会这么巧?牟斌刚找来,他就被人杀了,莫非是有人不想他说出秘密而杀人灭口,究竟是谁下的毒手?牟斌百思不得其解。 不等他想明白,一群人便冲了进来,是阎王寨里的山贼,都抄着家伙,有的还拿着灯球火把亮子油松,将院子照如白昼。 石依见势不妙,亮出了蝴蝶双刀,拉开架势,准备迎敌,她虽是女流之辈,经历的厮杀也不算多,但危急关头,却毫无惧色,堪称是巾帼不让须眉,女中豪杰一位。 牟斌也一点都没在乎,脸上挂着淡定的微笑,扫了对面一眼,只见为首者是个中年汉,身材和自己有一拼,都是那么的高大,那么的魁梧。 但那人的相貌比起牟斌来可差得远,粗眉大眼,赤红面皮,连鬓络腮胡须,掌中提着一把背厚面阔、分量沉重的鬼头刀。 不用问,牟斌也猜的出,此人定是这阎王寨的大寨主、西北黑道的总嫖把子、“赤面阎王”厉海。 牟斌冷冷的一笑,冲那赤面大汉拱手道:“这位想必就是厉大寨主吧,登州牟斌有礼了。”他没急于动手,来了个先礼后兵。 那赤面汉果然是厉海,他沉着脸,说道:“登州牟斌,莫非你就是那个登州之虎牟斌?” 牟斌道:“登州之虎不敢当,牟斌正是区区在下。” 厉海目露凶光,注视着牟斌,一指地上的尸体道:“牟斌,我来问你,老二究竟和你有何仇何怨,你因何要杀他?” “老二?厉海怎么管癞皮狗叫老二,莫非他们是把兄弟?不能够呀,癞皮狗是个臭无赖,而厉海却是江湖上有头有脸有地位、叱咤风云的人物,他怎么会和癞皮狗结拜?”牟斌想不明白,说道:“大寨主误会了,他不是死于我手,我们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厉海“哼”了一声,说道:“你小子敢做不敢当,原来所谓的登州之虎,竟然是个没用的狗熊。” “哈……”牟斌仰天冷笑道,“厉海,你是不是觉着你们这些乌合之众,攒鸡毛凑掸子聚在一起,我牟斌就怕了,如果你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明告诉你吧,牟某压根儿就没把你们这些臭贼放在眼里,别说你们这几块料,就算再多十倍百倍,牟某也毫无畏惧,我一向敢做敢当,从不赖账,但我做的,我认,不是我做的,谁也别想冤枉我,否则我这对拳头可不答应。”说着抬臂攥了攥双拳,嘎嘎作响。 “哼……”厉海冷笑道,“好你个牟斌,跑老子这儿抖威风来了,你不怕老子,老子就怕你了呗?别以为你爹是北侠,别人就畏惧你几分,老子可不吃这一套,你杀了老子的把兄弟,老子就得叫你偿命,以慰老二在天之灵。” 牟斌道:“可以呀,不管这厮是不是死于我手,你都可以叫我偿命,但前提是你得有这个本领,没本事可不行。” 厉海道:“好,姓牟的,看来你真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今天老子就叫你瞧瞧赤面阎王的厉害。”他解开英雄大氅,潇洒的随手一扔,立时有人接了去。 正当厉海要上前会斗牟斌之际,忽听一人说道:“大哥,杀鸡焉用牛刀,就这么个小兔崽子,还用得着你亲自出手吗?把他交给小弟了,小弟对付他足矣。” 说话的是“双钩太岁”徐老三,他在山寨中坐第三把交椅,是厉海的铁哥们儿,此人擅使一对护手双钩,钩法了得,在二流高手当中,属于是佼佼者,但能不能打过牟斌?厉海心里没底。 他生怕老三折在牟斌手里,有心不让徐老三出战,却不好开口阻拦。 这位双钩太岁是个好面子的人,还有点小心眼,如果拦着不让他出战,他会以为厉海瞧不起他,那就伤感情了。 厉海为难的沉吟片刻,说道:“老三,你能行吗?” 徐老三闻言不悦,埋怨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不是明摆着瞧不起小弟吗?在弟兄们面前下我面子,我要是连牟斌这么个小毛孩子都对付不了,那我还混个什么劲儿呀,趁早就别混了。” 厉海没敢把话说重,用的是商量的口吻,徐老三的反应都这么大,要是厉海把话说重了,拦着不让他出战,徐老三非和厉海翻脸不可。 他这一顿抢白,厉海也不高兴了,说道:“你什么玩意儿,我为你好,怕你死在牟斌手里,好言相劝,你不但不领情,反而还怪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岂有此理。” 徐老三一听这话,可受不了了,瞪着眼珠子,急赤白脸的说:“大哥,照你这意思,小弟是狗呗?你还怕我死在牟斌手里,这么说,你是看死了小弟弄不过牟斌。” 厉海不想在牟斌这个外人面前和徐老三争执,气呼呼的把目光移开,不去看他。 徐老三道:“大哥,既是如此,小弟就让你瞧瞧,也让弟兄们都瞧瞧,我徐老三到底能不能弄过这个小兔崽子。”说着迈大步上前去,站到牟斌对面,双钩左右一分,拉开了架势,叫道:“王八绿球球的,亮家伙吧,今天我徐老三倒要瞧瞧你这小兔崽子究竟是登州之虎,还是登州病猫?” 牟斌微微一笑,道:“你是双钩太岁徐老三吧。” 徐老三叫道:“正是老子。” 牟斌道:“我听说过你,江湖传闻你的钩子玩的不错,今天倒要见识见识了,来吧,进招吧。” 徐老三见牟斌迟迟不拔出挎在腰间的绣春刀,叫道:“亮家伙呀?你还等什么呢?” “哈……”牟斌冷笑道,“对付你还用得着亮家伙,那我牟斌也太没用了吧。” 徐老三气得暴跳如雷,嚷道:“好小子,我叫你狂,老子今天非一钩子刨死你不可。”箭步上前,挥钩便刨。 上一钩、下一钩、左一钩、右一钩、前一钩、后一钩,电光双钩挥舞起来,围着牟斌一顿乱刨,一口气刨了三十多钩,钩钩都冲牟斌的要害而去,但钩钩皆是落空。 徐老三把压箱底的绝活儿都使上了,却丝毫不见效,在牟斌面前,他的那些绝活儿屁用不罢大步离去。 厉害叫道:“老三,你回来,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何必呢?” 徐老三头也不回的走了,离开了阎王寨。 厉海瞪着牟斌,说道:“行啊,你小子真行,不愧叫登州之虎,果然有些本领,来来来,本寨主再陪你走上几合。” 20灭口 牟斌对战赤面阎罗厉海,仍是赤手空拳,没拔腰间的刀。厉海刚开始挺不服气,心想:“和我打,你都不动刀,也太狂傲了。”鬼头刀挥舞起来,刀刀都是杀招,憋着一股劲儿,非要将牟斌置于死地不可。 他不愧是西北黑道的总嫖把子、龙头老大,确实有不凡的身手,这把鬼头刀叫他使得,都使活了,几乎达到了刀人合一的境地,牟斌暗挑大指,深表佩服。 常言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厉海虽然厉害,但分和谁比,他的武功还无法和牟斌相提并论,差着一大截。 牟斌原本可以十招之内将其拿下,为了给厉海留面子,挨到五十招过后,这才出手。他绕到厉海背后,说了声“大寨主,到此为止吧。”推了厉海一把,厉海腾腾腾抢出四五步,好悬也来了个狗啃屎。 待其转回身,牟斌拱手道:“大寨主承让了。” 厉海叹一声道:“哎,老了,不中用了,真是长江水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他整出一套过场话,给自己找找面子,又道:“老二的仇,我是报不了了,但牟斌呀,你给老子记住了,只要老子不死,定有一天要叫你血债血偿。”这话不仅是说给牟斌听的,更是说给手下的弟兄们听。 牟斌道:“在下素闻大寨主聪明过人,不料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厉海道:“此话怎讲?” 牟斌道:“癞皮狗不是我杀的,为何大寨主就是不信呢?” 厉海道:“癞皮狗?你怎么扯到他了,此事与这个小人何干?” 牟斌一怔,指着地上的尸体道:“莫非他不是癞皮狗?” 厉海道:“这话叫你扯的,他哪是癞皮狗呀,他是二寨主“白面书生”丁帅呀。” 牟斌失声道:“什么,他是丁帅,不是癞皮狗。”只因牟斌既不认识癞皮狗,也不认识丁帅,这才搞错了。 厉海道:“牟斌,我再问你一遍,你凭良心说,老二究竟是不是你杀的?” 不等牟斌说话,石依急道:“厉海,你怎么没老就先糊涂起来了,牟斌又不怕你们,倘若丁帅真是牟斌所杀,他干嘛不认,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真是气死我了。” 厉海呆了一呆,猛然间醒悟道:“说得也是,倘若老二是牟斌杀的,他干嘛不认?”又跺脚叫道:“哎呀,我真是太糊涂了。” 牟斌笑道:“大寨主终于是想明白了,明白就好。我落入了别人的圈套,有人买通了老鼠强,给我放假消息,谎称癞皮狗住在此处,杀了二寨主嫁祸于我,想来个借刀杀人,利用大寨主除掉我,此人居心何其毒也。” 牟斌现在全都想明白了,老鼠强发的财,不是赌赢来的,他是被人收买了。 石依骂道:“老鼠强这个王八蛋真是太坏了,坏透了,他竟敢骗咱们,我绝饶不了他。” 牟斌道:“此人是不能饶。” 厉海道:“老鼠强是何人?” 牟斌道:“他是我的线人。” 厉海道:“老二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我誓要查明真凶,替他报仇雪恨,那老鼠强应该知道凶手是谁,他在何处,我要去找他问个明白。” 牟斌道:“他就在大同城内高升客栈,咱们现在就去找他。” 三人连夜快马返回,石依以刑部捕头的身份叫开了城门,到了高升客栈外,这都后半夜了,客栈早已关门下板,牟斌不想惊动店内人,唯恐吓跑了老鼠强,所以就没喊人开门,越墙而入。 老鼠强的客房亮着灯,牟斌一脚踹开房门,三人闯了进去,只见地上倒着具尸体,正是老鼠强,牟斌傻眼了,石依也傻眼了。 厉海道:“牟兄弟,这是何人,莫非他就是老鼠强?” 牟斌道:“就是他。” 老鼠强脖颈中刀,被割破了大动脉,一刀毙命。牟斌查看刀口,发现这一刀下得既稳,又准,还特别狠,能有此等身手的人,必是一位大高手。 厉海道:“牟兄弟,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牟斌一笑,道:“是得罪人了,而且还不少。” 厉海道:“这事儿能是谁做的,你心里有数吗?” 牟斌道:“此人武功不凡,心思缜密,手段阴险,在我众多的仇家当中,能有此等武功、此等心思、此等手段的人倒是有几个,但我一时之间还无法确定他究竟是哪个。” 厉海道:“不管是谁,老子都绝不会放过他。牟兄弟,老哥和你一起查明真相,把那个兔崽子揪出来,将他千刀万剐,乱刃分尸。” 石依道:“大寨主,你可够狠的。” 厉海道:“对付这种卑鄙小人,不下狠手怎么能行,就得狠狠的办他。” 牟斌从老鼠强身上翻出几锭银子,底座上的烙印都是登州梅记银号,又在屋子里翻出一包裹银锭,还皆是梅记银号的。 厉海道:“这些银子定是凶手给他的,凶手使的是登州银号出的银子,看来此人来自登州。牟兄弟,你的仇家当中可有登州的?” 牟斌道:“有好几个。” 厉海道:“咱们一个个的查,不信查不出来。” 石依道:“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凶手心思如此缜密,怎会留下线索,我觉着这银子是他故意留下的,他想误导我们。” 只见厉海恍然大悟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石捕头真是聪慧过人啊。” 牟斌心想:“厉海不笨,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呢?” 石依找来掌柜的,亮明身份,叫他不要怕,等官人到了,自会帮他说明一切。 掌柜的能开这么大的客栈,也不是一般人,见过世面,虽然店里出了命案,却也吓不倒他,为了讨好石依,他免费开了两间价格不菲的上房给他们住,原本想开三间,可厉海非要和牟斌同住,说和牟斌相见恨晚,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牟斌和厉海进了客房,厉海道:“牟兄弟,你还不知道吧,在这大同城里有一家著名的酒肆叫做杯莫停,他家的汾酒可地道了,醇香的无可挑剔,简直是没话说,你想不想去尝尝?” 牟斌道:“当然想了,不过现在太晚了,那酒肆恐怕早已关张,只能等明天了。” 厉海道:“我要去喝酒,再晚他们也得伺候着,走,咱们说去就去。” 牟斌不想扫兴,只得跟随前往。 夜静更深,二人行在路上,远处隐隐传来声声犬吠。 秋风起,枯叶纷落,天地间一派肃杀之象。 那杯莫停离高升客栈不算远,走过几条街,也就到了。厉海上前“咣咣”砸门。 时间不大,只听有人问道:“谁呀?这么晚了砸门。”说的是带着浓厚川音的官话。 厉海叫道:“是小黑子吧,老子是厉海,快开门,老子要喝酒。” 门开了,一个面色黝黑的矮个子托着盏烛灯,现出身来,陪笑道:“呀,这是哪阵香风把你老送来了,快里边请。” 二人入店,厉海道:“你们家掌柜的呢?” 小黑子道:“他睡下了,需要小的去叫吗?” 厉海道:“不必了,我们就是来喝点酒,用不着他招呼了,有你就够了。快把酒窖里的百年陈酿搬几坛出来,我要和牟兄弟痛饮一番。” 小黑子道:“你老稍候,我这就去拿。” 厉海和牟斌在桌前对坐,厅中的几盏烛台,此刻皆已点燃,二人闲聊着,时间不大,那小黑子捧回一坛子酒,放在桌上,去了泥封,又取来两个瓷碗,刚要倒酒。 牟斌说:“且慢,大寨主,在下听闻用青铜爵来饮这百年陈酿的汾酒,味道更佳。伙计,去拿两个青铜爵来。” 小黑子并没立刻就去,而是瞅着厉海,看他是什么意思。厉海冲他叫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青铜爵虽不算常用的酒具,但也是各大酒肆的必备之物,杯莫停自然是大酒肆,所以这种东西不可能没有。身为店伙,酒具放在何处应该是门儿清的,但这位小黑子却找了半天才拿来两个青铜爵,放于桌上。 牟斌含笑瞅着他,问道:“小二哥,你是蜀中人士吧?” 小黑子陪笑道:“正是。”说着给二人倒酒。 牟斌又问道:“做这行多久了?” 小黑子随口应道:“三五年了。” 牟斌道:“三年和五年可相差悬殊,究竟是三年呢,还是五载?” 小黑子似乎是被牟斌问烦了,眉头一皱,面现不悦之色,应道:“四年了。” 牟斌见他托着坛子倒酒,酒流不稳,还把些许酒水洒到了外边,又说:“小二哥,你在这行都干四年了,咋倒酒的手艺还这么糙,不够熟练啊。” 小黑子皮笑肉不笑的说:“小的忒笨,怎么练也练不好,叫大爷见笑了。” 厉海道:“嗨,他就是个大笨蛋,牟兄弟,别管他了,来,咱们喝酒。” 二人碰了杯,各自一饮而尽。小黑子道:“我去把下酒菜端来。” 厉海道:“去吧。来,牟兄弟,咱们继续,我给你倒酒。” 牟斌道:“这怎么使得,还是我来吧。” 厉海道:“这有什么关系,谁倒还不是一样。” 牟斌要去抓坛子,忽的身子一晃荡,说了声“不好,这酒有毛病。”仰面倒下,带翻了长凳,摔在地上。 厉海大叫一声“小黑子,这是怎么回事?”也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