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看到弹幕后撂挑子不干了》 章节目录 第一章 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皎洁的月光铺洒在盛开的百花上,盈盈的光辉却抵不过通明的灯火,丝竹声悦耳,乐妓翩翩起舞,大殿里一片热闹。 沈嘉虞端坐在席间,明眸皓齿,容貌昳丽,抬手间,略显宽大的袖子下滑,露出纤细腕上的一抹莹白,那是太子殿下日前送她的手串,是用最为珍贵的东海琉璃珠打造的。 她眉目淡然,眼中却蕴藏着不易察觉的期盼,今日是皇帝为她父亲凯旋归来举办的庆功宴,亦是太子殿下承诺求娶她的日子,只待皇帝下了赐婚圣旨,她就可以成为太子妃。 正思忱着,便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投来,沈嘉虞抬眸望去,太子身穿杏黄色的四爪蟒袍,狭长的眼尾斜飞,凌厉的冷眸此刻变得温柔,含情脉脉的注视着沈嘉虞,对她微微一笑。 然后在她的回视中起身,长身玉立,皇上刚与众臣寒暄完,不由问道:“睿儿可是有事要禀?” “宣威将军此次收复失地有功,听闻将军正在寻找一本失传已久的兵法,说来也巧,儿臣巡察之时在一古玩店里发现了残本,便高价得之,送予将军。” 听闻此言,沈嘉虞心中一喜,太子殿下竟连她父亲的需求都顾及到了,果然是真心对她,她悄悄用余光去看,见父亲也是喜上眉梢,对于一个武将来说,兵法就是最好的礼物,远比金银财帛要实在得多。 但是还没来得及道谢,就听太子朗声道:“宣威将军之女沈嘉虞才貌双全,贤良淑德,儿臣亦心悦于她,她是太子妃的最好人选,儿臣恳请父皇为我们赐婚!” 一语出,举座皆惊,宣威将军更是笑容凝固在了脸上,扭头看向了自己的女儿。 沈嘉虞略显羞涩地低下了头,心中却是思绪万千,她未曾与父母说过自己有了心仪之人,少女情思掩盖地很好。 而且她家世显赫,外公是太师,三朝元老,历代的储君都是他的学生,地位非常,父亲是赫赫有名的常胜将军,牢牢掌握着三分之一的兵权,就连她的兄长,一文一武,都取得了不斐的成绩,她是家中嫡女又极为受宠,明里暗里求娶的人并不少。 父亲和母亲怕这些人心思不纯,是冲着她们的家世来的,以不舍她年幼嫁人为由全都推了。 皇上将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一掀,他此前就有意将沈嘉虞许配给太子,也询问过宣威将军的意思,结果这宣威将军装傻一再推脱,他也不好强硬的下旨,没想到这太子争气,竟然私下就拿下了这沈家姑娘。 他心中满意,却也还要装装样子:“虽说子女的婚事一向是父母媒妁之言,但也要讲究个你情我愿,既太子表明了心意,那也该问下姑娘的意思才是,嘉虞你可愿意?” 沈嘉虞注意到皇上的询问虽然柔和,可浑身散发出的威压却是十足的,黑沉沉的眸子盯着她,像是根本不允许她拒绝,稍稍定了定心神,她开口道:“臣女……” 话未说完,她的眼前突然飘过了几个字。 [太子这个人设未免也太带感了吧,疯批搞事业,先把沈嘉虞骗到手,安稳坐上皇位然后再一步步蚕食掉她家的势力,将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里,我简直大爱!] [前面的姐妹说的是真的吗,可沈嘉虞不是女主吗?难不成是那种你虐我千百遍,我爱你如初恋的脑残文?别和西宫一样的吧……] 接连不断的字体闪烁在沈嘉虞的眼眸中,她的心狠狠一沉。 章节目录 第二章 我竟是一本书的女主? 络绎不绝的文字出现,沈嘉虞拼拼凑凑,终于搞明白一部分情况。 她是一本古言里的女主,男主太子一开始便是带着目的接近她的,所有的柔情蜜意都是装出来的,待俘获了她的芳心之后就给她洗脑,让她无形中做了他的帮凶。 强迫外公告老还乡,打压外公的门生,架空她爹的兵权,并罗织各种罪名栽赃给兄长,她沈家上下被送上了断头台,就连母族都被牵连流放,可怜她外公一世清誉,竟衣不蔽体,抛尸荒野。 而她则被关押在冷宫之中,锁链吊着,任由他后来接进宫的女人日日欺辱,她从始至终就是个工具人罢了,在没有了利用价值之后,就像一块破抹布一样,人人都可以唾弃再狠狠踩上一脚。 可笑的是,她竟然还傻傻地期待着太子能给她个解释,不相信此人对她的爱是假的,日日哭闹着要见这人,最终惨死冷宫,达成女主蠢死的结局。 而这些文字,就是读者看书后写的书评,以一种名叫弹幕的形式展现。 一团火在沈嘉虞的胸腔中燃烧,让她恨不得马上就指着太子的鼻子狠狠骂上一通,从她出生,就受尽家人的宠爱,一直都平安顺遂,过得无忧无虑,哪里想过自己的一生都是被安排好的! 还有这个写话本的人也未免对她太不公平,虽然不知是何原因,好在她现在及时清醒了过来,一切未晚,尚有转圜的余地。 太子和皇上都等着沈嘉虞的回复,原本都胸有成竹,见她迟迟不说话,情绪起伏还有些大,不由很是不悦。 “嘉虞可是也心悦太子?” 皇上的声音很沉,唤回了沈嘉虞的思绪,她略微偏头,看着太子温润的笑,只觉得虚伪。 定了定心神,沈嘉虞看向担忧地看着她的父亲,不管怎么样,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亲人,这火坑绝不能跳,外公和宣威将军府就是她坚强的后盾。 “臣女感念皇上和太子殿下的厚爱,只是臣女已有了心悦之人,并许诺非他不嫁,实是不能以同等的情意回赠太子殿下,亦不敢欺君,故实话实说,还请皇上和太子殿下能够成全臣女的小女儿情思。” 这番回答属实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太子的嘴角放了下来,错愕一闪而过,审视般的目光落在沈嘉虞的身上,话语却一如既往地轻柔:“可是孤做错了什么,惹恼了嘉虞,明明日前你才收下了孤送你的手串,孤这才以为我们心意相通,短短两日你竟有了别的心上人吗?” 这话不可谓不毒,一方面把他们的私情摆到明面上逼迫沈嘉虞承认,另一方面则是在暗指她见异思迁,不管她是否同意皇上赐婚,她的名声都不会好,反而会成全太子的深情。 沈嘉虞嘲弄地笑了笑,要不是及时看到了书评,她怕是会继续重蹈覆辙,沦陷在这个男人的虚情假意中,眼见得不到既定的结果,就能立马回踩,可见此人心思毒辣。 “嘉虞之所以收下手串,只因太子殿下说那是送给臣女的谢礼,一月前臣女与太子在古玩店偶遇,太子的侍从不在,也未携带钱袋,是臣女先垫付的,后来太子殿下将银两与这手串一同送来,嘉虞并未婉拒,若是让太子殿下误会了,臣女便赔个不是。” 沈嘉虞有理有据,如今仔细想想,月前的相遇怕是太子一手谋划的,借机靠近她。 太子微微蹙眉,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沈嘉虞竟当众拒绝他,正欲再说什么,皇上却不想他失了面子,双臂撑在桌子上,沉声问道:“那你的心悦之人是谁?朕倒是很好奇谁人能比太子更入得了你的眼。” 章节目录 第三章 随便拉了个稻草当心上人 这无疑是道送命题,太子是皇后嫡出,龙章凤姿,又受皇帝宠爱,弱冠不久便协助皇帝处理朝政,就连私下里拉帮结派都是皇帝默许的,想让他牢牢地掌握权势,好在登基之后拿捏众大臣。 皇权威严的时代,这些个上位者根本不容许有人违逆他们,沈嘉虞已经惹得他们不快,若是不好好回答,怕是会留下把柄,她一介女流无所谓,但万不能连累到父亲。 怎么办? 沈嘉虞极少出门,认识的男子也寥寥无几,随便胡诌一个的话经不起考究,很容易被拆穿,以太子眦睚必报的性格肯定会想尽办法找回面子,免不得又是一场硬仗。 就在她苦苦思索的时候,一个与众不同的弹幕映入眼帘,在一大片称赞男主的彩虹屁里突然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啊啊啊,就是这里,我的绥之崽崽就要出场了!光风霁月,潇洒不羁,我的梦中男主。] [不是吧,竟然有人期待一个没出过几次场的男配,看这书的人不都是冲着男女主来的?] [你知道什么,要不是绥之在危急关头救了小鱼,让她安然无恙,哪里还有太子的事,也就作者偏爱自己的亲儿子太子,这要搁在现实里,就他对小鱼的伤害,要被鞭尸多少回!] 燕绥之,当朝的三皇子,也是传闻最少最神秘的一位,因为他出生以后就被送出了宫,至于个中缘由,属于皇家密辛,只有极个别的人才清楚内情。 她多多少少也见过其他的皇子几回,唯有这位,偶尔听过一两句旁人的八卦。 [一个没有出现几次的炮灰而已,有什么值得你们争吵的,还有上面那位是不是看串文了,燕绥之和嘉虞没有任何交集,在嘉虞危难之际,出手相助的分明就是男主。] 沈嘉虞的注意力全在弹幕上,迫切的想要知道燕绥之到底什么时候救过她的命,在她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一幕,目光也不由自主地在席间搜寻,试图锁定燕绥之。 [是你自己跳着看文,没有注意到这个情节罢了,四年前,嘉虞随着将军夫人到城外寺庙上香,为将军祈福,谁知路遇流窜的犯人,是刚好回京为母妃贺寿的绥之崽崽救下了她们,不信你就返回去重新看啊。] [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沈嘉虞心头一跳,脑海中隐隐约约有了些印象,却又像隔着一层纱看不清原本的真面目,而她也终于找到了弹幕口中的主人公。 燕绥之慵懒地坐在坐垫上,身体微微后倾,右手屈指托着侧脸,左手微微摇晃着酒杯,嘴角挂着混不吝的笑,与这端庄肃穆的大殿格格不入,无意扫过来的那一眼,一下子就击中了沈嘉虞的心巴。 如果燕绥之真的于她有救命之恩的话,那么以身相许也不是不可以吧? 再者,他既然刚刚回来,那必然没有来得及参与政事和各种党派之争,还是独善其身的状态,他们家最近势头正盛,已经被太子盯上了,那更需要一个与朝堂无关的人来作为她的联姻对象。 也许燕绥之正合适。 沈嘉虞拿定了主意,心中说了声抱歉,便沉着开口道:“臣女心悦之人正是三皇子燕绥之!” 原本沉寂的大殿犹如被投放进了油锅,噼里啪啦一阵巨响,宣威将军提着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震惊地看着自家女儿。 而沈嘉虞本人被一道如狼般的目光狠狠地摄住了,浑身僵硬,没猜错的话,这个方向分明就来自…… 章节目录 第四章 啊喂,你怎么随便就同意了? “呵。” 不大不小的嗤笑声响起,太子略显阴沉地往燕绥之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一句话,不屑却表现得一览无余。 皇上的脸色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沈嘉虞不愿成为太子妃也就罢了,他的旨意一到,想来宣威将军府也不敢违抗,谁知她竟然和燕绥之有了牵扯,关键是燕绥之回宫没几次,他们什么时候搭上的线。 可当着众大臣的面他也不能盘问太多,家事还要私下里解决,而且他不能让储君失了气度。 “朕倒是不知老三何时与沈氏女见过面还走得这般近,婚姻一事不能强求,太子妃的人选更是不得含糊,既沈氏女钟情老三,那老三你的意思呢?” 皇上的第一句话就饱含深意,他允许太子越权,却绝不能容忍燕绥之背着他暗地里扩展势力,是敲打,亦是威胁,燕绥之若是懂事,就该说他对沈嘉虞无意。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聚在燕绥之的身上,他依然是老神在在的样子,只是稍微调整了下坐姿,挑眉望着沈嘉虞。 不知为何,沈嘉虞的手心出了汗,其实燕绥之的意见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她只是需要一根稻草来摆脱当前的困境,而燕绥之刚好出现符合这个条件,偏偏此时,她有些心虚,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能得沈家嫡女的青睐是绥之的荣幸,绥之焉有拒绝之理?儿臣与嘉虞两情相悦,还望父皇成全。” 燕绥之缓缓站了起来,与沈嘉虞并肩而立,直视着太子和皇帝,他身量极高,穿着一袭白衣,洒脱之韵尽显,眉目俊朗,含着一抹笑意,如一株挺直的青松,毫无攻击性。 可大臣们却觉得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但凡有点儿眼色和耳力的,都能听出这个答案不会让皇上满意。 从三皇子过来,就特别拘谨的沈嘉虞:!!! 这人怎么回事啊,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就这么同意了?啊喂,要不然你再仔细想想。 无数不能言的浑话在沈嘉虞的心上呼啸而过。 “很好,很好,从古至今,婚姻一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小年轻有情是不够的,还要双方长辈的肯首,宣威爱卿,你可同意此门婚事?” 皇上是不可能同意的,他必须想个办法将此事压下去,宣威将军如此宝贝自己这个女儿,定然不愿她嫁给一个没有权势的男人,拒绝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宣威将军第一时间看向了自家女儿,沈嘉虞赶紧眨了眨眼,就听到她亲爹声音洪亮,打哈哈地说道:“臣就这么一个女儿,宝贵得很,自然是愿意她嫁到最好的人家的。” 皇上和太子都殷切地看着颇为上道的将军,认定他也和他们是同样的想法。 谁知宣威将军话锋一转:“臣观三皇子仪表堂堂,一表人才,两人又郎情妾意甚是相配,不失为一桩好姻缘啊,臣惟愿嘉虞能嫁给她心爱之人,只要她乐意开心,臣就同意这门婚事。” 沈嘉虞心中动容,更加坚定了要珍惜保护好所拥有的一切,没有人可以伤害她的亲人。 “不过,臣爱女心切,对女婿的要求也极为严格,确实还要考察一番,小女的婚事并不着急,还请皇上容臣和小女回去仔细商讨再行决定。” 他给女儿留了足够的退路,不想让女儿下不来台被人诟病,也确实对燕绥之这个人不放心。 宴会最终以一个无人预料的结局落下了帷幕,出宫的时候,沈嘉虞略显头疼,因为她被两个男人同时缠上了。 章节目录 第五章 你说得都是真的吗? [这是什么情况,修罗场吗?] [你们不觉得事情的走向开始不对了,这是我三刷原著了,明明女主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男主,根本没有三皇子什么事,女主怎么会拒绝男主呢?] [会不会是出bug了,毕竟这个全息阅读刚刚上线,应该还不完善,不过我还蛮期待接下来的发展的,就爱一些雄竞,哈哈哈!] [我这里显示的剧情大修中……] 在她拒绝太子转而选择燕绥之的时候,弹幕就变得热闹起来,沈嘉虞知道这是因为她拥有了自主意识,已经脱离了作者的设定,这说明她的确是有影响力的,那一定也能改写他们所有人的结局。 “两位可是有话要说?” 沈嘉虞原本就是跳脱的性子,收敛着参加宫宴,端庄有礼地坐了将近两个时辰累得腰酸背痛,恨不得立马有张床躺上去,实在不想和他们浪费时间,偏偏他们一左一右站着,势同水火,挡了她的去路却一句话不说。 真是令她头大。 “嘉虞,孤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送你回府而已,之前你都不会拒绝的。” 太子必须要第一时间知道沈嘉虞态度转变的原因才好对症下药,他是个做事稳妥的人,如果不是确定沈嘉虞也对他有意的话,他是不会贸然出击的,但今天的沈嘉虞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不仅对他没有那么热切,甚至有些躲闪。 有宣威将军府的助力,他就是如虎添翼,无论如何,是不会放过沈嘉虞这个大鱼的,更不会让燕绥之得了这个便宜。 “臣女和爹爹一起回府,就不劳太子费心了,男女有防,若是传出去对臣女的名声不好,还有这个,既是误会了太子的意思,那臣女也该物归原主。” 沈嘉虞从手腕上将手串摘下来,向前一递。 太子的眸色深了几分,更加笃定一些未知的因素影响了他与沈嘉虞的关系,明明她之前很珍视这份礼物的。 “送出去的礼焉有收回去的道理,嘉虞若是不喜欢了,便扔掉吧,孤再送你一份更好的,要是孤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嘉虞尽管说,孤都会为你改的。” 太子迟迟不接,沈嘉虞耐心告罄,手一松,手串便掉落下去,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呵。” 燕绥之发出了短促的笑声,他懒懒散散的,站没站样,似乎是被沈嘉虞的举动取悦了,甚至吹起了口哨,待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才不经意地开口:“大哥再纠缠可就遭人嫌了,嘉虞可是明说了,心上人是我。” “走吧,我送你上马车。” 话落,他便侧身等着沈嘉虞先走,沈嘉虞没有拒绝他,她要先绝了太子的心思,燕绥之就是最好的挡箭牌,她行礼之后便先一步离开,太子伸了伸手又握成拳头垂下了。 “谢过三皇子殿下。” 沈嘉虞不欲和燕绥之多言,礼貌而又疏离,她其实隐隐有些后悔之前的冲动了,映射在背上的那道目光让她有些心惊,也许她被弹幕欺骗了。 燕绥之淡淡道:“不客气,人人都说沈家嫡女惊才绝艳,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我在父皇面前说的也不是虚言,对于和你成婚我还是很期待的。” 沈嘉虞注意到他口中的“今日一见”,难不成燕绥之也不记得他曾救过她吗? “只是我很好奇,沈小姐真的心悦我吗?” 章节目录 第六章 作者为何要让我如此蠢笨 [也不知道下一章嘉虞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竟然觉得这个走向比原文有趣多了,那种虐女主的戏份真是一日也看不下去了,是时候虐虐男人了。] [呜呜呜,我的绥之崽崽终于被小鱼注意到了,多来点儿,麻麻就爱看崽崽!你们不觉得嘉虞和绥之很配吗?鱼水之欢啊,cp名都是现成的,嘿嘿~] [前面的发什么疯,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冲着男主燕晟睿来的好吧,谁稀罕一个男配啊,你且看着吧,沈嘉虞最后肯定是晟睿的,要不然我就举报这个全息系统加载盗版文。] 弹幕不一而足,沈嘉虞只当做没有听到燕绥之的问题,掀开帘子便坐进了马车里,宣威将军的“走”传了出来,马夫一声“驾”,将军府的马车缓缓离开。 燕绥之目送他们转过拐角,右手转动着左手食指上的玉戒,收回的视线落在上面,眼眸中闪过几分不曾为外人所看见的温柔与珍视。 “人都走了,三弟还不回自己的府邸吗?” 太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主动攀谈,他从来都不把这个被送出去的弟弟放在眼里,但如果沈嘉虞真的有意要嫁给燕绥之,他也勉强愿意拿出几分的精力来应付一二。 “夜色正好,说不得要去与佳人幽会,臣弟倒是有心邀太子殿下一起,可惜,这宫门就要落钥,太子殿下是没这福气了。” “漫漫长夜,臣弟就恭祝太子殿下能做个美梦。” 燕绥之心情不错,反观太子殿下就不太美妙了,从求娶失败以后,他就一直耷拉着个脸,好像谁都欠他二五八万似的,今夜想来是气得睡不着了,燕绥之就是故意的。 “老三,你刚回来,我们兄弟还没好好聊过,等改日,孤做东,咱们好好聚聚,但孤有句话要告诫你,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抢来也没用,不如乖乖的,兴许能留条命。” 太子按捺下了所有的情绪,言语上毫不相让,他有的是办法让燕绥之去死,沈嘉虞只能是他的。 这里的箭弩拔张统统都与沈嘉虞无关,她靠坐在马车壁上,只觉得发生的一切都很突然,她的人生轨迹似乎就此有所偏离,可她不知道未来是好是坏。 “累到了?” 见她不说话,也不复之前的生龙活虎,沈兴朝有些担心地问道。 沈嘉虞摇了摇头:“爹爹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拒绝太子,又为什么会选择三皇子。” 沈兴朝笑着答道:“我的女儿我自己清楚,你所做的选择都有自己的道理,爹和娘其实并不希望你跟皇家扯上关系,树大招风,宫里的弯弯绕绕又太多,我们就怕你吃苦,可只要是你愿意,爹和娘就尊重你。” “一会儿回去以后,就好好休息,睡一觉都会过去的。” 沈嘉虞就有些想不通有如此好的家世,如此疼爱她的父母,作者怎么会塑造出一个如此蠢笨的自己呢?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蹊跷,以后还会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影响自己…… “嘉虞,想什么呢,到了。” 沈将军多看了自家女儿两眼,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儿,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只能挂在心上,等回去之后让夫人探探口风。 沈嘉虞从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中脱离出来,本能的往家中走去,就看到祖母身旁的老媪提着灯笼站在那儿,漆黑的夜里亮着一点光。 “得,不能早睡了。” 章节目录 第七章 你还记得如月吗? “小姐,跟老奴来吧。” 沈嘉虞认命的跟着张媪往老夫人的裕华堂走去,想来是宫里那位早早地就传了消息回来,要不然祖母这个点儿早该就寝了。 沈老夫人坐在榻上,斜靠着曲起一臂支撑着脸,另一只手轻轻揉捏着眉心,头发是散下来的,服帖地垂在脑后,身着柔软寝衣,披了一件深色的外裳,分明是刚从床上下来的模样。 “祖母,可是头疼?” 沈嘉虞轻声问着,三两步走到老夫人身边,想要替她揉太阳穴,沈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 “老毛病了,不碍事,听说你拒绝了太子的婚事。” 就知道是为了这件事,沈嘉虞乖巧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能告诉祖母理由吗?” 沈老夫人似乎就是随口一问,也并没有沈嘉虞想要回答她,慈爱地看着她,并不强求。 “不喜欢罢了,当年祖母和祖父虽然是家族联姻,从前并未见过,可婚后相敬如宾,祖父从一而终,没有纳妾,到了爹爹和娘亲,也是只钟情一人,恩爱不疑,嘉虞也想要这样的感情。” 沈嘉虞不欲让祖母多操心,本来也是她自己遇人不淑再加上无脑才致使家族遭祸,她一人承担就好。 沈老夫人的眼里多了几分探究,猝不及防地问道:“可你之前不是钟情太子吗?” “前段时间,你来给祖母请安总是魂不守舍的,动不动就傻笑,分明就是有了心上人的样子,祖母问你,你还推脱,直到太子送礼,你很是欢喜,腕子上的串珠不离身,一时半刻也舍不得摘。” 沈嘉虞听着祖母描述自己前段时间的状态只想扶额,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她露出已经空了的手腕,展示给沈老夫人。 “您看,我都已经和太子说清了,以后就没有瓜葛了,祖母,沈家势大,我要再嫁给太子,指不定会成为多少人的眼中钉,到时候肯定麻烦不断,我看得清楚局势。” “他也确实不是我心悦的类型。” 沈嘉虞不断地强调这件事,试图让老夫人相信,纵使心里还是有些残留的难过,毕竟有那么一瞬间是对太子这个人抱有希望的,觉醒之前的小女儿心思是真实存在过的。 但现在更多的是怨,是想要改变命运的急迫。 “真的?你这丫头可骗不过祖母。” 沈老夫人还是有些怀疑,但感情这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也不是那种不开明的长辈,更何况沈嘉虞是他们沈家的宝贝疙瘩,捧着宠着还来不及,又哪里会强迫她嫁给不喜欢的人。 沈嘉虞侧过头靠在老夫人的肩膀上,蹭了蹭脸,撒娇道:“嘉虞什么时候骗过祖母嘛,每一句话都很真,比珍珠都真。” 沈老夫人笑了一声,稍稍放下了心。 因为幼年的记忆并不怎么好,所以她一直想有个女儿,可惜她膝下两个儿子,大儿子沈兴朝常年在外征战,落得一身伤,天下太平以后才娶妻生子,安稳下来,头前也是两个儿子。 沈老夫人别说多失望了,二儿子更是在千里之外的县城任职,虽然生了两个女儿,却不在身边养着,一年也就见一次,她的疼宠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最小的沈嘉虞身上。 她怜爱的抚摸着沈嘉虞的秀发,却突然想起一事来:“你还记得如月吗?” 章节目录 第八章 太子是个狗东西 [如月,老夫人说的是秦如月吗,怎么这么早就出场了……] [我记得是嘉虞去参加芳菲宴的时候才第一次与她碰面,当时还发生了一个不小的“意外”,剧情已经被修改了吗?] [从女主拒绝男主的求婚开始,一切都变得奇怪起来,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原著中的女主看得人脑溢血。] [不喜欢原著可以不看,没人逼你们,现在改的面目全非,我非要去投诉不可!] 沈老夫人冠夫姓之前姓秦,秦如月是她和秦太妃的孙侄女儿,本来有太妃和沈家的扶持,秦家应该蒸蒸日上的。 但人心不足蛇吞象,秦怀身为户部尚书不仅不管束下属,还联合亲信盗取银子做假账,贪污了好大一笔巨款,致使赈灾之时补不上空缺,被御史台狠狠告了一状。 拔出萝卜带出泥,涉事人员并不少,但皇帝未曾姑息,公事公办,治了一干人的罪,秦怀更是被流放边疆,在秦太妃的恳求下,其他人侥幸留了命。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秦家的子弟不能入仕,且贬为庶民,秦家所有财产充公,相当于断了他们所有的后路,秦家就此没落。 秦太妃怜爱尚为年幼的秦如月,便把她养在膝下,好生教导着,沈老夫人也时不时就差人送些东西进去。 碍于各种规矩,沈嘉虞愣是没见过这人,只是听祖母提起过几次,看过弹幕的她心里一咯噔。 “按照亲戚关系,我应该喊她一声姐姐,祖母怎么好端端问我这个?” 秦如月是除了她之外最浓墨重彩的一个人,出场的次数很多,与她的关系也紧密相连。 “你也知道她养在你姨祖母身边,和太子碰面的机会不少,一来二去的就春心萌动,你姨祖母一心想要重振秦家,为那些子弟谋条出路,有意创造机会,让如月成为太子妃。” 秦太妃和沈老夫人是亲姐妹,关系很好,自然第一时间将这个想法告知给自己妹妹,但沈老夫人那时候已经发现沈嘉虞和太子有私交,自己也有私心,便模棱两可的回复了一下。 如果沈嘉虞确实不喜太子的话,那她就会帮助秦太妃促成此事。 “虽然我也很心疼如月,但你是第一位的,自然是要紧着你的心意来,秦家倒了,我们也最大力度的施出援手,但是不能让沈家就此沾染上荤腥,所以祖母再问你一遍,真的对太子没有旁的心思?” 一时间,沈嘉虞的脑子里转过很多思绪,太子和秦如月的关系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她斩钉截铁道:“没有,这辈子喜欢上谁我都不会喜欢他。” 这个狗东西。 沈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道:“那祖母就放心了,深宫里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你姨祖母挣扎了一辈子,才终于坐到了现在的位置,其中的苦楚甚多,你心思单纯,祖母也不愿你吃苦。” 原先沈嘉虞还觉得就算是成为了太子妃,她也能够应对各种事项,在得知真相后才恍然发现她想得太简单了,而她因为生活环境太好,享受了太多的爱意和善意,天然的缺失了一点儿防备心,才让太子有机可乘。 也许作者笔下的悲剧是她原先性格既定的走向。 “祖母,在您眼里,如月姐姐是个怎样的人啊?” 沈嘉虞有心试探,仿若闲聊一般。 章节目录 第九章 我就是团宠 沈老夫人皱了皱眉,她也就进宫探望秦太妃的时候接触过这姑娘两回,近两年几乎都没见过,只能按照印象中大致说一下。 “如月的身量不大,这和她从小营养不良有些关系,你舅老爷一家重男轻女,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公子的地位普遍比姑娘高,还是你姨祖母后来养回来一些,她的个子才往上蹿了蹿。” “乖乖巧巧的,不怎么说话,很多时候就静悄悄地待在一边,大概是成长经历的关系,她有些敏感,很会看人眼色,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给出什么样的反应。” 沈老夫人还记得她当时在宫里喝茶,茶盏有点烫,她没有端稳,掉在了地上发出的声响,惊的秦如月差点儿跳起来,脸上也很明显的浮现了惶恐,但她很快就掩饰好了,还有条理的让宫女打扫,又重新换了杯新的热茶上来。 “你姨祖母对她多有夸奖,专门请了宫里的夫子教导她,琴棋书画都略有涉及,音律舞蹈也没落下,秦太妃还亲自教她如何掌管中馈,是按照王妃的要求培养的。” 怪不得。 沈嘉虞长这么大就没有操心过太多的事情,家中有娘亲打理得井井有条,出了任何问题,都有父亲和两个哥哥兜着,所以她心也很大,一些负面情绪从心上转一圈儿也就都散了。 “那我岂不是得和如月姐姐好好学学,也好为祖母和爹爹娘亲分忧。” 沈嘉虞嘴上甜甜的,心里荡着一丝丝的忧愁,感觉这个姐不是很好应对啊,真是让人苦恼。 “你啊,就会哄我们,家里这么多大人呢,用得着你一个小姑娘操心吗?祖母就是担心你拒绝了太子会被记恨,惹着皇室那帮人,看你没事就安心了,时辰不早了,回去睡觉吧。” 沈老夫人到底是年纪在这儿摆着了,有些困倦,浅浅地打了个哈欠。 “我扶您进去。” 沈嘉虞等到老夫人躺好闭上眼,又为她点上安神香,这才带上门出去了。 结果一抬眼,就看到排排站着四个人,正各种神色复杂地往里张望着。 “噗嗤。” 沈嘉虞笑出了口,蹦蹦跳跳地靠近他们,甜甜地喊道:“爹,娘,大哥,二哥,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等你。” 宣威将军是在朝堂上清楚整个事发经过的人,他回府之后第一时间就告知给自己的夫人,本来也打算让夫人询问一下女儿想法的,倒是被他娘截了胡。 “是不是也太兴师动众了?” 沈嘉虞挑了挑眉,见娘亲话也不说,就盯着她看,赶紧投进娘亲的怀抱,搂着她的腰来了个亲密的拥抱,背对着娘亲朝两个哥哥努了努嘴,结果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就是不看她。 “还不是怕你这么胆大拒绝婚事,祖母责备你,不过看你这心情愉悦,祖母肯定又惯着你了。” 沈陵风“酸溜溜”地说道。 “略略略。” 沈嘉虞朝他们扮了个鬼脸。 见她还是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便知今日之事对她没有任何影响,一家人心中的石头便也落下了,就是天塌下来,也有他们顶着,沈嘉虞会被他们保护得很好。 “陵风,陵云你们去休息吧,一个操持军队,一个宫中任职,有什么事也明天再说。” 沈陵风和沈陵云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哥明日回来给你带东街的蟹酿橙,你最爱吃的那一家。” 沈嘉虞甜甜的笑了笑,竖起四根手指头:“我要双倍!” 兄弟俩自然是欣然应下,分别用手掌和她碰了碰:“成交!” 待家里男人都走后,母女俩往沈嘉虞的静水轩走去,虞水瑶收了笑容,侧目看着已经生龙活虎的女儿。 沈嘉虞抿了抿唇,摇晃着虞水瑶的胳膊,撒娇喊了一声:“娘~~” “你老实告诉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还有那个三皇子,你什么时候喜欢他了,嗯?” 章节目录 第十章 他来了,真晦气 沈嘉虞哀叹一声,都说知女莫若母,娘亲未免也太恐怖了一点儿,她都从头到尾没承认过对太子有情呢,她娘就已经把她所有的变化都看在了眼里,非常笃定,要不然也不会问出第一个问题。 她打了个哈欠,试图蒙混过关:“唔,娘,好困啊,不管你想问我什么,都明天起来再说好不好。” 目前沈嘉虞所知的这些事都是尚未发生的,除了突然出现的弹幕和一堆讨论剧情的人,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去佐证这些,加之她更改了一个决定,那么后面的都会发生连锁反应,她没必要说出来。 就让这个秘密烂在她的心底里好了,等她掌控不了的时候再寻求爹爹娘亲的帮助,现在不需要他们忧心这较为荒诞的东西。 撒娇和打哈哈是沈嘉虞惯用的招数,虞水瑶固然想弄清楚事情缘由,但也拿女儿没办法,幽幽叹了口气,还是决定日后再问,主动转移了话题。 “我在陈记衣铺给你定制了一身衣裳,明天就能送来,你试试合不合身,后日的芳菲宴是个重头戏,娘再给你打造一套首饰,定让你美美出席。” 沈嘉虞不是第一次听说芳菲宴了,只是此前她都未曾参加过,但是既然弹幕都提到了这个宴会,就说明是个事件点,还有秦如月,她也得接触一下,摸摸底细。 [我记得宴会的魁首就是秦如月,她不仅美如天仙,还才情绝佳,一出场就有很多王公贵族看痴了。] [嘉虞很欣赏她,也因为有一层亲戚关系在,还主动与她交好亲近,两人相处得非常愉悦,倒是和老夫人的话对应上了。] [你们是不是都忘了,秦如月就是男主登基后百般宠幸的那个人,而她在男主扳倒沈家的过程中出了不少的力……] 沈嘉虞在弹幕中寻觅着,总算是找到了有用的信息。 近水楼台先得月,秦太妃肯定明里暗里撮合过太子和秦如月不少次,但太子热烈的追求她秦如月也没跳出来,就说明他们或许达成了某种共识,为的就是她背后的力量和势力。 更甚者说不定这两人早就暗通曲款,合起伙来耍着她玩儿呢,真是恶心。 “鱼儿,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勉强,娘出席就是了。” 虞水瑶见沈嘉虞面色严肃,眉头也不自觉皱着,以为她不喜热闹,也不愿和那些世家千金打交道。 “去,女儿不仅要去,还要取得好成绩不给爹爹和娘亲丢脸,我长大了,可以为娘亲分忧了。” 无论是沈家还是虞家,在京城的地位都太高了,偏偏两家都男丁兴旺,阳盛阴衰,就出了沈嘉虞这么一个掌上明珠。 太子能用最快的方式来获取两家的支持就是娶了沈嘉虞,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最可怕的就是得不到的便毁掉。 沈嘉虞担心在周旋的过程中他会提前下手,这是她万分不愿看到的,所以形势紧迫,她也必须逼迫自己走出象牙塔,去社交,结实一些达官贵人。 燕绥之,她必须拉拢过来,既然已经迈出了第一步,纵使满是荆棘,她也要越过去。 脑子里纷纷杂杂,不知何时睡了过去,被娘亲叫醒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的发懵。 “衣服送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太子殿下。” 沈嘉虞一下子就醒了:“他来做什么?” 晦气!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 把她挫骨扬灰,这也叫爱? “说是特意来送失传的兵法的,这东西放在他手里也无大用,昨夜闹得不是很愉快,没有上门拜访,就擅自做主请婚,顺便给我们赔罪。” 冠冕堂皇。 沈嘉虞一边试穿裙子,一边腹诽,裙子是虞水瑶为她量身定做的,很是合适,嫩黄色的上衫陪淡绿色的百迭裙,绫罗制成,上面点缀着各种样式的小花,颜色渐变,裙尾夹杂着纯白,外塔同款短衫,青春而有活力。 虞水瑶为她整理衣裳,思索着说道:“其实你爹也知道他只是找了个借口,实际上还是冲着你来的,正想理由打发他走呢,但他的身份在这儿摆着,也不好赶人,还得应承着。” “有时候想想,小门小户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们一家四口过着富足的生活,不必战战兢兢的,生怕惹恼了皇室中人。” 沈嘉虞坐在凳子上,等着娘亲为她挑选配饰:“在什么样的位置就承担什么样的责任,两座山摆在眼前,选择了一座,就会觉得另一座比这座好攀登,但你选择了另一座也会是同样的想法。” “我们拥有了富庶的生活和较高的地位,就要承担其中的风险,所以会羡慕老百姓的平淡,但日夜奔波操劳为生计发愁的百姓却羡慕我们可以大鱼大肉享受俸禄官职,无论走哪条路都会有烦恼的,只不过是烦恼的点不一样罢了。” “娘亲,有石头挡了路,搬开它就是了,不必看得太重。” 太子是块巨石,以沈嘉虞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但她不会为此感到无力和泄气,她这人就是这样,越挫越勇,越是有难度的题越能激起她的挑战心,她不会妄自菲薄,也绝不狂妄自大。 既然题目摆在了眼前,那她去寻求解决办法就是了。 “枉娘亲年长你这许多,竟还没有你看得通透,你首饰盒里多是玉簪,与衣裳不搭,不若多打两只蝴蝶簪。” 虞水瑶不想一大早就破坏她的好心情,干脆转移了话题。 沈嘉虞一向相信娘亲的眼光:“娘做主就好。” 这衣裳是为芳菲宴特意准备的,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沈嘉虞就换了下来让丫鬟妥帖收拾好,刚做好妆容就见父亲身边的顺子过来了。 “小姐,老爷请您去前厅。” “知道了。” 沈嘉虞覆了面纱前去大厅,就见老夫人正坐在和太子位置并排的椅子上热切地说着什么,倒是太子第一时间就望了过来,甚至关切道:“嘉虞,你的脸怎么了?” “夜里感染了风寒,有些咳嗽,不碍事,多谢太子殿下关心,不知爹爹找嘉虞来是为何事。” 沈兴朝咳嗽了一声,太子率先说道:“昨晚你离开之后,孤左思右想,也没明白到底哪里做错了,与其胡乱猜测误会了你,不如主动问个明白,你不喜欢手串的话,孤带来了其他的礼品。” “还有芳菲宴的请帖。” 太子似乎十分笃定这张请帖是她所需要的,沈嘉虞抬眸望向他,心中想的却是这八成就是他布局的开始。 [嘉虞不要去,你会出丑的!] [麻麻的互联网女鹅你清醒一点,不要恋爱脑呀,燕晟睿没安好心,不要相信他!] [喂,有病就去治,在评论区发什么疯,男主和女主培养感情不是应该的吗,看到后面,你们就知道晟睿多爱沈嘉虞了。] 爱? 把她挫骨扬灰的爱吗?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 狗皮膏药真烦人 京城有两大酒楼和两大茶楼,分别占据着东、西、南、北四个市最繁华的阶段,承包了四个宴会,根据季节分为春日宴、芳菲宴、秋月宴和寒梅宴。 其中又属芳菲宴最为盛大,因为它的举办者是溧阳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姐姐,宴会的名单是精挑细选过的,只有地位高的官家夫人和千金少爷才会被邀请。 曲阳国各朝历来重文轻武,到了本朝圣武帝时期更是顶峰,连带着长公主也不喜武将,所以此前沈家都不在受邀之列。 但随着沈兴朝大胜归来,加之皇帝大肆宴请,太子又有求娶沈嘉虞的心思,长公主斟酌过后立马差人送来了请帖。 “谢过太子好意,这请帖沈府已然有了。” 沈嘉虞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一口回绝。 若是收了太子的请帖,沈府便要承了这份情不说,怕是他稍微宣扬一二,众人只当是他们攀上了太子,长公主才给几分薄面。 虽然的确收到请帖有一两分太子的关系在里面,可本质上长公主这份看重是父亲用军功换来的,他在战场上拼杀,甚至要把生死置之度外,获得胜利才能赢得称赞。 沈嘉虞决不允许有人抹杀掉父亲的功勋。 太子的手指捏紧了请帖的边缘,心中有些恼怒,这已经是沈嘉虞第二次拒绝他了,他都放下身段亲自上门了,还要他怎样! 不知好歹。 但他面上还要继续装着和善,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请帖:“孤还想着亲自给你送过来,你一定很开心,倒是忘了姑母会提前派发。” 太子第一时间还想过会不会是燕绥之早他一步,可仔细一想也能知道长公主的态度转变,毕竟他姑母最会见风使舵。 “不若孤明日前来接你,我们一同赴宴可好?” 太子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接近沈嘉虞的机会,一计不成再施一计。 沈嘉虞心中一阵烦躁,这太子像个狗皮膏药似的怎么甩也甩不掉,他也真挺能忍的,寻常男人不是应该自尊心受不了,便撕破脸皮大骂她,然后再威胁她吗? 再一再二不再三,她若是再继续找各种理由,那真的是在打太子的脸,她不要紧,可她的兄长还在宫中任职,她不愿招惹更大的麻烦。 沈老夫人看自家小姑娘眉头略微皱着,连忙接过话头:“太子殿下千金之躯,又协助陛下处理朝政,日夜操劳,沈府距离东宫很是有一段距离,花费时间不少,何必多跑这一趟。” “且各府都是小姐和夫人一起的,加之嘉虞现在身染风寒,这孩子从小娇惯,生病需得水瑶仔细看顾着,黏人得紧,还望太子海涵。” 沈嘉虞靠在娘亲的头上,眨巴着眼睛,一副身娇体弱的模样,配合着祖母。 沈老夫人这番话滴水不漏,太子明知自己又被拒绝了也无法发作,姑娘们向来注重名声,府中的长辈又竭力避免孤男寡女的在一起,沈家人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都是这个意思。 太子笑了一声:“沈老夫人说得是,那孤便派人送来些珍贵药材,给嘉虞好好养养身子,要是不见好,也可出面请太医来。” “臣谢过太子殿下好意。” 宣威将军一边说一边给自家小姑娘使眼色,虞水瑶虚虚地说道:“娘,我头晕,好想睡觉。” “这……太子殿下还在,你要不……” 虞水瑶心疼地看着沈嘉虞,作出为难的样子,好似有贵客在场,我们作为主家不能提前退场,更何况这位是太子殿下,需得他的肯首才行。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 弹幕人儿应该没这么聪明吧 “嘉虞不舒服的话,就赶紧回去歇息吧,孤还有事,就不多打扰了。” 太子怎么能听不出沈夫人的话外之音,目的没有达到他也没必要死磕,不如另辟蹊径,反正沈家和沈嘉虞他势在必得。 “那臣妇就先送嘉虞回房了。” 得了许可,沈嘉虞一刻也不想多待,在虞水瑶的搀扶下脚步虚浮,慢慢悠悠的走出了大堂。 过了拐角,她立马一把拽下了面巾,大口呼吸着,抱怨道:“憋死我了,以后能不能在门前竖个牌子,就写太子不能入内呀。” 沈嘉虞在府中说话总是软软糯糯的,拖长了音调或者带一些可爱的语气词,时常像是在撒娇,偏偏每个沈家人都吃这一套。 虞水瑶自然晓得她就是过过嘴瘾,可还是被她娇憨的模样可爱到。 本就是夏日,天气闷热,人呼吸起来总是有些重,更不用说女儿戴着面巾与不喜欢的人周旋,呼吸都不畅快。 沈嘉虞的双颊晕着两团红,热出来的,这会儿终于可以不用端着,眼睛亮晶晶,小鹿似的,整个人都生动起来。 [嘉虞明明答应了要和晟睿一起去宴会的,这会儿怎么拒绝了?] [狗比软件,还我原著,根本不喜欢女主拒绝男主的戏码,只想看他们相亲相爱,晟睿身为太子都能亲自上门找她,她居然这么对晟睿!] 一大堆维护太子,声讨她的弹幕快速滑动着,沈嘉虞理都不理,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看起来和她同为女孩儿,却能和太子产生共情。 好在也有很多小可爱认同她的做法,夸她做的对。 沈嘉虞的眼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嘴角上翘。 “不和太子说话就这么高兴?” 虞水瑶也被爱女的好心情感染,不由问道。 “对呀对呀,娘亲,我现在好想吃你做的雪蛋呀。” 雪蛋是虞水瑶自己研究出来的一种小吃,以前哄着沈嘉虞的时候就会给她做,沈嘉虞喜欢的不得了。 “好,娘亲这就去给你做,你在屋子里等着,热的话让她们给你摇风扇。” 虞水瑶对女儿有求必应,更不用说只是想吃个甜食罢了,恨不得再多研究一些新花样让女儿吃的开心。 待目送娘亲离开,沈嘉虞立马轻轻拍了下胸口,紧张兮兮地盯着逐渐稀疏的弹幕,里面有几道颇为醒目。 [嘉虞好像认清了太子的为人,极力想要和他撇清关系,和之前大相径庭。] [你们觉不觉得这种变化有些奇怪,真的是阅读系统的问题吗?会不会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我怀疑……] 怀疑什么? 你倒是把话说完呀! 沈嘉虞的内心大声呼喊着,结果下面一水的重复着的[我也],愣是没有一个人把话说清楚的。 她跺了跺脚,想着这群人儿应该没有那么聪明……吧。 沈嘉虞兀自猜测着,早已将太子抛之脑后,而太子又与沈兴朝寒暄了几句,试图给看中的岳丈留下好印象却碰了软钉子后便要回东宫了。 出了沈府,他的脸色便沉了下来,眼神阴毒的看了牌匾一眼,上了宫撵,没忍住在车壁上狠狠捣了一锤。 “起。” 轿夫四平八稳地将宫撵抬起来,缓缓走远。 一辆原先停在街角的马车徐徐驶过来。 “主子,太子离开了,您要不要?”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 弹幕会有说假话的吗? “我们也走。” 清越的声音从马车里穿出来,侍从不解,但是也不敢质疑主子的决定,只觉得他们在外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却不进沈府的大门,白白浪费时间,还替主子感到不值。 燕绥之垂眼看着手中的物件,轻笑了一声,随手一扔,与沈嘉虞持有的那张一模一样的请帖便掉落在脚边。 想来太子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来的,这请帖送与不送都没关系了,而且他早从姑母那儿打探到今年沈府也在受邀名单里,许多权贵都想攀上这个新晋的正三品大将军。 依照沈嘉虞的脾性以及她对太子的态度,结合刚刚太子的表现,燕绥之断定小姑娘也没接太子的请帖,就是随意找个尽量不冒犯太子的由头将人打发了,想到这儿,他的心情就已经很美妙了。 至于其他的…… [!!!绥之崽崽你怎么走了!都来找小鱼儿了,还不赶快进去,你这样是得不到关注的!] [我看到了,他也是来送请帖的,甚至是和太子一前一后,是不是因为要避着太子才没进去啊。] [应该不是吧,太子都走了,也没看到他,互不影响。] [真男人就应该打直球,做的一切都让她知道,默默付出虽然让人感动,但说给她听才会让她动心啊,绥之崽崽怎么这一点都不懂,小鱼儿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他啊!] 原本小口小口吃着雪蛋,幸福地眯起了眼的沈嘉虞一瞬间就像受惊的小鹿一般瞪大了眼睛,还不小心被呛了一口,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赶紧手忙脚乱地倒了一杯茶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这个人她非常的眼熟,最初也是她提到燕绥之才让沈嘉虞有了计策应对皇上的诘问,全场也只有她会叫燕绥之崽崽,想起燕绥之的样貌和漫不经心的气势来,沈嘉虞激灵了一下,赶紧又吃了一口雪蛋压惊。 我已经看到了耶。 沈嘉虞鬼使神差地走到窗边,探出了个小脑袋去,左右张望了一下,想着如果燕绥之来的话,祖母和爹爹是会派人来寻自己的。 “小姐,你在找东西吗?” 扶环端着个托盘走过来就见自家小姐似乎在寻觅什么便热心的询问了一句。 沈嘉虞连连摇头,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将脑袋收了回去,后知后觉是犯傻了,明明人家都说燕绥之已经走了,她回到座位,一手戳着还剩一半的雪蛋,一手托着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哎~~~” 搞什么嘛,她本来应该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快快活活的,摊上这么些事不是为难她嘛。 “我家小鱼儿也有愁人的事啊,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呢,快看二哥给你带什么了,噔噔噔。” 沈陵云将一个散发着热气的纸包从沈嘉虞的肩膀处伸过去放在她的眼前晃了晃,一屁股坐在小妹的身旁,少年感十足,一点儿也看不出是在朝堂一年,游刃有余的太常少卿。 “哇,我最爱的蟹酿橙,谢谢哥哥~” 沈嘉虞喜爱各种美食,哪家出了新的她都想尝尝,沈家的男人们就会在下工之后给她买回来,有时候她能一连收到好几份儿一样的,有种甜蜜的苦恼,而至今还没别的能超越蟹酿橙。 “快趁热吃吧,今日大哥可是输给我了,没我回来的早,不过好处是你现在能吃到热的蟹酿橙,晚上也能吃到,小心烫。” 见沈嘉虞迫不及待的打开用了小勺就要往里送,沈陵云赶紧提醒了一句。 “二哥怎回来的这么早?” “我是掌礼乐的,长公主请旨让我协助举办芳菲宴,陛下准了,我出宫之时想起答应过你,便先去买了,马上就走。” “嗯?二哥你也会去芳菲宴吗?” 奇了怪了,若是二哥在场的话,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她在芳菲宴上出丑呢,弹幕里不会有说假话的吧?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 两眼泪汪汪,好痛 “是,今明两日我都会在,不仅如此,大哥和娘亲也都会陪着你,你一个人出门我们实在不放心。” “还有一堆事要忙,二哥就不多留了,蟹寒凉,你少吃点儿,不然午膳又用不了多少了,乖。” 沈陵云轻轻拍了下妹妹的头,就又急匆匆地走了。 沈嘉虞嘟了嘟嘴,三下五除二解决了一个蟹酿橙,舔了舔唇,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很听话的克制住了自己打开另一个的手,让扶环将剩下的送去给祖母和爹爹娘亲。 晚间沈陵风风风火火的回来,身上的盔甲尚且来不及脱,提溜着刚出锅的蟹酿橙,直奔沈嘉虞的静水轩,得知比二弟晚了一步,很是有些懊恼,说道:“下次大哥给你买七八个。” 不能在时间上取胜,就在数量上下功夫。 沈嘉虞总是会被大哥和二哥这种争宠的行为逗笑,见怪不怪的应下了,反正每次获利的都是她,能多吃点儿美食或者多收到些新奇的小玩意儿,要是她说不用才会惹下大祸。 二哥会被大哥追得满院跑。 “大哥赶紧去用膳吧,操练了一天辛苦了,这是我专门找人调制的精油,你沐浴后抹上些会舒服一点儿。” 沈嘉虞很会投桃报李,时不时拿出点儿小东西就能讨得沈家人的欢喜,阖府上下都以拿到沈嘉虞的礼物为荣,有时候还会幼稚的在饭桌上炫耀攀比一番,好在沈嘉虞能一碗水端平,让所有人高兴。 “你也早点儿休息,别熬夜那些话本了,对眼睛不好。” “知道了~” 得到妹妹肯定的答复,沈陵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步履稳健的离开了,远没有来时的急切。 而沈嘉虞已经拿起了枕边的话本子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扶环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点亮了几支蜡烛,放在离床边稍远一些的凳子上,方便自家小姐看得更清楚。 翌日,房门被敲响的时候,沈嘉虞嘟囔了一句,翻身卷着被子盖在了自己的头上,略显烦躁地皱了皱眉,试图忽略这阵声响,继续与周公约会。 虞水瑶一见她这副模样便知她又熬夜“挑灯夜读”了,更何况罪证还没来得及销毁,明晃晃的摆在她的眼前,轻柔的将女儿从被子里捞出来,稍稍有点凉的手贴在女儿的脸蛋上,这是她独特的唤醒方式。 沈嘉虞果然睁开了眼,迷迷糊糊地就靠了过来,自然而然地偎进娘亲的怀里撒娇:“不想起床。” “娘可听说,太子一个时辰前就从宫里出来了,你就不怕再磨蹭一会儿,他见不到你的人便上门来接?” 这句话堪比洪水猛兽,沈嘉虞一咕隆就坐了起来,微微瞪大了眼睛,拿起扶环准备好的衣裳便穿起来。 虞水瑶哭笑不得,只好道:“慢点儿,别抻着了。” 净手,净面,梳妆,挑选首饰,小姑娘正是爱美的年纪,自然是要精心打扮,沈陵风在门口等候了将近半个时辰从,才见人袅袅而出,眼睛当即一亮:“我家小鱼儿肯定是最惊艳的!” “大哥你就别打趣我了,赶快走吧,要不然迟了。” 芳菲宴称得上真正的百花争艳,姑娘们一门心思想要获得魁首,沈嘉虞其实不乐意与人相争,更不在乎这些虚名头,最主要的还是去见见她那位姐姐。 “芳菲宴最开始是男女分别……” 沈嘉虞正听着娘亲讲解,就听到大哥一声厉喝:“小心!”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伴随着马夫的“吁——”,马车一阵重重地颠簸,她的后背磕在了车壁上,顿时就两眼泪汪汪。 好痛!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 冤家路窄,遇到她就没好事 [怎么回事,我记得小鱼儿路上很安全啊,快点儿切下视角,很急。] [哼,谁让她拒绝晟睿的,早答应和晟睿一起不就没这些烦心事了,这破系统还没载入原文,我还得接着给差评。] [看女鹅这样好心疼啊,不哭不哭,麻麻给揉揉。] 虞水瑶缓过神来紧张地看着沈嘉虞,急切地问道:“是不是磕到了?” 她女儿娇嫩得很,衣裳都不能穿过于粗糙的,稍微一磨就会留下划痕,偏偏小鱼儿又最怕疼,磕着碰着都控制不住泪水。 “没事吧?” 沈陵风也掀开车窗旁的帘子关心地询问。 沈嘉虞过了那股劲儿,想来娘亲也躲闪不及肯定碰到了,不想让他们担心:“有点儿疼,不过这会儿好多了,怎么好端端地急停了。” 他们一开始便避开了繁华的街道,专挑人少的地方走,应该畅通无阻才对。 “许是有人和我们抱着同样的心思,拣了小路走,这里比较狭窄,又是个路口,对面行车比较快,和我们迎面撞上了,而且看马车外观,还是皇家出来的,我去探寻下情况。” 好在沈陵风行军练出来的本能反应,在听到马蹄声的时候就快速命令了车夫,双方也没有受伤太严重,若是得罪了宫中贵人,今日便算是交待在这儿了。 不过一会儿,沈陵风就回来了,沈嘉虞还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如玉珠落在盘子上一般清脆,蛮悦耳的。 “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小鱼儿,你快出来看看是谁。” 沈陵风一把掀开车帘,沈嘉虞就对上了一双水瞳,满含笑意地望着她,身材高挑,明眸皓齿,穿着水蓝色的衣裙,盈盈开口道:“嘉虞妹妹好,我是如月。” 沈嘉虞:…… 难道这就是冤家路窄吗? 万万没想到,在此地便遇上了,还差点儿闹出些不愉快来,怪不得弹幕上的人儿都劝她不要去,碰到这位姐准没好事儿,也太衰了吧。 “如月姐姐好,你也是去芳菲宴的吗?刚刚我们的马车差点撞上,你没受伤吧。” 沈嘉虞的态度很是不错,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秦如月温温柔柔的,暂时没看出什么恶意来。 “没事,我们所在的地方宽敞一些,能刚好避开,倒是惊扰了妹妹,姐姐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不过陵风大哥说你们没有受伤,我也就安心了一点儿,不若我们一道前去吧。” 秦如月暗中打量着沈嘉虞,当初她做好了准备,迎接太子和沈嘉虞的婚讯,没想到传来消息说,沈嘉虞拒绝了太子,并且当众表白了刚回来的三皇子,那一瞬间,她既高兴又愤恨。 高兴两人没有成,她还有机会,愤恨太子那么好的人,沈嘉虞居然不知道珍惜。 “好啊好啊,如月姐姐要不要和我们同乘一辆马车?” 沈嘉虞期待地看着秦如月,很是希望她能答应,这样她就能近距离地观察这个便宜姐姐,看看她是不是还有救。 计划通,沈嘉虞小小地称赞了自己一下。 [可怜嘉虞看不到我们的提醒,在她面前的可是个蛇蝎美人,要远离远离再远离!求求了,小鱼儿不要重复之前的错误。] [秦如月不会答应的,她现在的温柔和善意都是装出来的,本质上还是嫉妒小鱼儿的,肯定不愿意和她共处。] [可是,原文里她就是通过假意对小鱼儿好获取她的信任的,我赌她会同意。] 沈嘉虞和弹幕一起等着秦如月的答案。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 我不忍心看小鱼儿出丑 “不了,出宫之前姑母叮嘱我一定要先去给长公主请安,还托我带了礼品,所以我要绕道与长公主同行。” 秦如月一直在强调长公主,试图表现她和长公主的关系很亲近,毕竟长公主待太子是极好的,能和长公主套近乎的都不是一般人,她观摩着沈嘉虞的反应。 沈嘉虞明亮的眸子一下子黯淡下来,显而易见地失落:“还以为能和如月姐姐好好聊聊呢,既然姐姐不方便,那我们就芳菲宴见好了。” 似乎并没有听出她的话外之音,怕是有点傻,秦如月心中想道。 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几分:“你是第一次参加肯定有很多不懂的,我已经参加了三年,比你熟悉流程,到时候好好给你讲讲,我就先走了,要不然长公主该出发了。” “那就谢谢如月照顾小鱼儿了。” 虞水瑶说了句客套话,沈陵风便放下车帘,秦如月的马车先走,他们紧随其后,总算是到了百花楼,宴会就在百花园举办,各家的小姐夫人和少爷都早早的到了,三三两两在一起闲聊。 “这边都是女眷,我不便在此,小鱼儿这个你拿着,一旦出了什么意外,便吹响它,大哥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沈陵风递过来的是个竹哨,沈嘉虞放在嘴边试了一下,声音过于响亮,吸引了不少的目光,她倒也不在意,高高兴兴地收着了。 “娘,糕点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沈嘉虞的视线游移,放在摆盘精致的糕点上就不愿挪开了,莺莺燕燕叽叽喳喳讨论衣裳首饰的声音她只觉得吵闹,虞水瑶深知女儿的吃货属性,小声道:“长公主来了就可以坐下吃了,我们先去和别人打个招呼。” 女儿现在可没有什么闺中密友,都怪他们之前太过小心,总怕女儿被骗了去,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女儿这么讨人喜欢一定能交到不少新朋友。 “这就是思怡吧,出落的真是落落大方,水夫人你可真有福气。” 虞水瑶在各种宴会上怡然自得,她和礼部尚书夫人更是亲密,自然是想让女儿认识一下人家的女儿的。 “你家嘉虞也不错呀,特别有胆识,我可是听说……” 两个大人互相夸赞起来,沈嘉虞见水思怡怯生生地跟在水夫人的身边,似乎有些怕生,便自来熟地拉着她说起小话来,也倒是投缘,她们竟然在看同一个话本子,顿时滔滔不绝。 “嘉虞。”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嘉虞回头,便见秦如月在她身后站着:“长公主已经来了,都入座吧,你不是说想和我一起?” 绝佳时机。 沈嘉虞眼睛都亮了,亲亲热热地一手搂着秦如月的胳膊一手拉着水思怡往坐席上走去。 秦如月身体紧绷了一瞬,心中暗生警惕,总觉得沈嘉虞看见自己就像兔子看见萝卜一般,热切得不正常。 而沈嘉虞满心都是糕点,长公主来了等于可以吃糕点了,所以她一刻都等不及了。 [等等,你们看秦如月僵硬的姿态,我怎么觉得占据主动的是小鱼儿。] [任秦如月心思深沉,她定然想不到嘉虞只是想吃好吃的而已,好好笑哦。] [不过重头戏马上就要来了,嘉虞终究还是和秦如月坐一起,和之前的剧情殊途同归,啊,我不敢看了,不忍看小鱼儿出丑。] [芜湖,我最喜欢的英雄救美要来了,晟睿,冲啊,我永远为男女主扛大旗!]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 怎么我一来就改变规则 看着滚动的弹幕,沈嘉虞留了个心眼儿,试图找出现场潜藏的危险,不自觉地就把眼神放在了秦如月的身上,目前最有可能危害她的就是这位看起来人畜无害又一肚子坏水儿的姐姐。 她这么招哥哥长辈喜欢,秦如月真的舍得欺负她吗? 沈嘉虞的小眉头皱了皱,决定要用她的可爱感化这个姐姐。 “如此看着我做什么?” 秦如月从沈嘉虞抱着她开始就一直绷着一根弦,眼见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心中略有些发毛。 “如月姐姐漂亮,百看不厌。” 夸人总是没错的吧,每次哥哥和爹爹娘亲还有祖母夸她,她就会心花怒放,一整天都有好心情。 “而且我听祖母说如月姐姐的文学造诣很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深得夫子的喜欢,一会儿我要是答不上来题姐姐可要帮帮我哦。” 沈嘉虞眨巴着眼睛,很是真诚。 秦如月抿唇笑着,心中甚是骄傲,嘴上还谦虚着:“姨祖母谬赞了,没有那么厉害的。” 我巴不得你不会,好让太子看清你的蠢笨,又怎么会帮你呢。 沈嘉虞还想再卖力一点,就听一声锣响,天空中下起了花瓣雨,纷纷扬扬地,她连忙伸出手去接,抬头望见百花楼的最高层出现了几个人,为首的便是此次的东道主——穿着华贵的长公主。 “感谢各位赏光来参加本宫的芳菲宴,按照往年惯例,男女分席,分别参加项目进行比试,层层筛选,每一层楼都是不同的题目,直到在第五层会师,进行最后的角逐,确定魁首人选。” 长公主自带威仪,声音铿锵有力,在最底层的他们能听得一清二楚,沈嘉虞很认真的理解着规则,就听长公主话锋一转。 “然而往年都是这些花样,多次参与的人已然觉得有些腻,有人向本宫建议换换新花样,第一层仍然保持男女分席,而第一层得分最高的人选则可以在进入第二层之后优先从公子那边选择自己的搭档,同样的公子也有选择权,选定后搭档不可更换。” 沈嘉虞总觉得长公主讲述新规则的时候是注视着公子那边的,同时她也有些困惑。 “咦?怎么我一来就要改变规则呀。” 沈嘉虞小声嘟囔着,离她很近的秦如月听得清清楚楚,颇有些无语,腹诽着你有多大脸呢,这分明就是为他们这些年年来芳菲宴的人考虑的。 [这题我会,因为你是女主呀,所有的剧情都是围绕你展开的,这才对嘛,你看看之前分明就是展现秦如月的高光,我们小鱼儿都被弱化了。] [真别说,我去看了一下剧情,向长公主建议的人是太子,肯定是想制造机会和小鱼儿一起。] 就知道是太子搞得鬼!什么嘛,这个人真讨厌! 与此同时,燕绥之也看向了坐在一旁老神在在饮茶的太子,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三弟笑什么,可是第一次参加姑母的芳菲宴觉得有趣得紧,孤倒是觉得这对面的人儿更有趣,你看嘉虞吃糕点的样子像不像小仓鼠,甚是可爱。” 太子的嘴角也噙着一抹笑,眼中却满是挑衅。 “嘉虞也是第一次参加呢,如此说来,我们俩真是有缘,而且嘉虞亲口说过对臣弟有意,那选人环节,想必嘉虞是会选我了。” 两人你来我往,针锋相对,坐在他们身边的兄弟们都紧紧凑在一起,恨不得缩起来避开这场风暴。 唯有沈陵风如临大敌,这两尊大佛竟然都打他家小鱼儿的主意,不行! “三弟还是先过了这第一关,再说大话吧。”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 爽文女主都是一鸣惊人的 太子显然是觉得燕绥之这么些年在外面没有得到很好的教育,打心底里就看不上这个弟弟,当然也有故意挖苦他的意思,原本他只当燕绥之可有可无,没想到竟成了他的竞争对手。 燕绥之没再继续和太子打嘴仗,而是轻轻飘了一眼沈嘉虞的方向,眼中含着些笑意。 他准备的东西下次可以拿出来了,小丫头的口味还是没变。 “这次芳菲宴恰逢宣威将军大捷,本宫为了同大家一起庆祝,升级了本次宴会的题目,不仅如此,还请来了国子监祭酒主持,由他来评判,大家各凭本事,本宫宣布,比试正式开始,有请祭酒。” 外公! 一位双鬓发白但是精神健烁,步履矫健的老人走了出来,沈嘉虞颇有些意外和惊喜地望过去,就见外公对着自己笑了。 虞弘毅原本是正一品的太师,曲阳国开国皇帝,先皇和当今圣上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就连太子也是经由他教导,在太子弱冠不需要继续学习之后,他就以年老为由请辞,但皇帝不许,给了个国子监祭酒的职位。 秦如月攥紧了自己的袖子,谁人不知整个虞家都分外宠爱沈嘉虞,有虞弘毅在,这个比试还有什么公平可言,她哪里还能夺得魁首让太子多注意她几分。 “如月姐姐你是不是紧张啊,以你的才识登,有没有一种可能,鱼仔仔在等最后一刻钟,来个一鸣惊人,爽文的女主不都是这样的吗?]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 精准控制分数的学霸最可怕 沈嘉虞看着这些弹幕颇觉有趣,这段时间她学习了不少的新知识,已经能很好的理解这些陪伴着她的下可爱偶尔蹦出的几个新词的意思,可惜他们都没有猜准自己的心思。 “嘉虞,时间快到了,你怎么不写啊?” 水思怡最讨厌读书了,让她安静地坐下来仿佛要她的命,绞尽脑汁写了几个常见的字实在想不出就开始发呆,伸长了脖子一看沈嘉虞的纸上还是白的,唯一一点黑是个墨点儿。 “不急不急。” 沈嘉虞回道,略微歪了身子去看秦如月的,秦如月条件反射双臂交叠,遮挡住了自己的答案,发觉自己反应太大,又装作无事的放了下去,低声道:“不能作弊的。” 她没想作弊啊,只是想看看秦如月能写出多少来,她好根据秦如月的能力来决定自己写几个。 拉近关系第二步:要让对方感觉到比自己厉害。 “香马上就燃烧完了,快写吧。” 秦如月掩饰性地提醒了一句,心中发笑,沈嘉虞可真够装的,明明就什么都不会写,还大言不惭地说不急,学渣的思想真是难以理解,大概就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吧。 一炷香只剩最后一截的时候,沈嘉虞沾了些墨水,游刃有余地写下了自己的答案,不同的字诞生于她的笔下,丝毫没有停顿,而她自己也特别起劲儿,水思怡崇拜地望着她。 秦如月则十分戒备,眼见着沈嘉虞马上就要超过她了,身子微微前倾,吞咽了口水。 察觉到秦如月动向的沈嘉虞手一顿,笔尖拐了个弯儿,写了一个错误的字,然后轻轻划掉了。 好险好险,差点就忘记自己的初衷了,暗念几遍收敛,她才放下了笔。 秦如月松了口气。 一声锣响,宣告时间到,有两个下人将纸收了上去。 “我见如月姐姐写了好多,本来也想紧跟姐姐的步伐的,结果发现自己想的是个错别字,还想再思考思考的时候就结束了,哎,感觉没有发挥好,一炷香未免也太短了。” 沈嘉虞嘟了嘟嘴,很是懊恼。 “不要紧,这才第一关,还有机会呢。” 秦如月稳操胜券,打定主意一会儿一定要勇敢地选择太子,顺带着安慰了沈嘉虞一句。 [我没看错的话,嘉虞想写的是个匚(fang)字,临时改了笔顺吧,原本她写的是对的!] [我作证,你说得是对的,而且看她悠然自得的神态,分明还有想法,能想到匚,也能想到凵,这俩就是方向不一样。] [我搞不懂了,她不想赢吗?] [我倒是觉得鱼仔仔这波在大气层,你们想她要是第一的话,首先是秦如月会记恨她,其次主审官是鱼仔仔外公,别人大概会恶意揣测有内幕]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第一是有首选的权利的,已知仔仔已经不喜欢太子了,但是太子的身份又确确实实摆在那里,她要是当面选了别人就会得罪太子,反而不那么出彩的话等着别人来选然后反选,岂不是一举好几得。] 有人懂她! “老夫现在宣布,秦如月以写出二十一个字获胜,沈嘉虞以二十个字位于第二,晋级的还有水思怡、江柳……” 虞弘毅念了一长串的名单,秦如月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嘉虞,没想到他们就一字之差,要是沈嘉虞最后那个写对了,胜负还未可知,难不成是她小瞧她了? “恭喜如月姐姐,当之无愧的第一!” 沈嘉虞眉眼弯弯,丝毫不为自己第二而感到失望,真心地祝福着秦如月,秦如月心中一梗,不自在地扭过了脸去。 [就差一个,如果真如之前的姐妹分析的那样,嘉虞就是故意的,她在让秦如月。] [学霸不可怕,可怕的是能精准控制自己分数的学霸。] [谁爽到了?是我,鱼仔牛!]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 太子和三皇子同时伸出了手 “嘉虞居然是第二,不过没关系,她注定是本太子的了,做孤的女人她不需要事事争第一,孤自会宠着她的。” 太子得意地看着燕绥之,刚刚虞弘毅公布小姐们名次的时候,长公主也亲自公布了他们的,几乎是对照的,太子第一,燕绥之第二,沈陵风第三,其他的人答案都差不离。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呢?这种测试对嘉虞来说是小菜一碟,太子别忘了,她也是跟着虞祭酒学习的。” 燕绥之早在沈嘉虞迟迟不动笔的时候就摸清了她的心思,还暗叹小姑娘比之前聪明了几分,居然懂得审时度势了,还有她和秦如月之间的关系也有些微妙,想到她之前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心中不由微微一涩。 “你什么意思?” 太子审视地看着燕绥之,质问道。 燕绥之但笑不语,率先起身往楼梯处走去,获得席位的人要从这儿上二楼继续参加比试,选人也在此处。 沈嘉虞她们一行人站定以后,长公主也从顶楼下来了。 “恭喜各位成功晋级,这是第一轮的奖品,百花楼最新研发的一款百花糕,是采用百种花的花瓣糅合而成,还掺杂了花蜜,甜而不腻,已经用食盒装好了,可以带回去与家人一同品尝。” 沈嘉虞的眼睛一亮。 “接下来就是选人环节,在本宫的寿宴上,暂且不论身份,我们秉承姑娘优先的原则,由千金组的第一名先说出自己的心仪搭档,然后是公子组回答,若彼此都有意,则搭档成功,若无意,也可说出自己的心仪之人,待对方进行反选。” “如月,你想选谁?” 秦如月有些羞涩,但还是毫不犹豫地说道:“如月仰慕太子殿下才学已久,去年元宵佳节,曾与太子在灯会上偶遇,并且一同猜字谜,此次也想与太子殿下合作,希望殿下能给如月个机会。” 哦豁,这么说来,两人去年就勾搭在一起了,太子在今年年初才频繁接触她,果然是抱有目的的。 太子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动,不露痕迹地给秦如月递了个眼色,怎么回事,明明约定好的,他选沈嘉虞,秦如月为何擅自改变主意。 “孤此前便有想选的人儿,就是嘉虞,要辜负秦姑娘的美意了,嘉虞,你可愿和孤一同挑战接下来的几层楼?” 太子殷切地注视着沈嘉虞。 秦如月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恨,无意识地咬紧了下唇,也侧目看着沈嘉虞,她不甘心,凭什么! “嘉虞谢过太子殿下的看重,但嘉虞心中也早有了人选,就是三皇子殿下,不知三皇子殿下可愿成为我的搭档?” 沈嘉虞礼数周全的谢过太子,便柔情似水地望着站她对面的燕绥之,她可不想再和太子有什么瓜葛,打定主意要让秦如月和太子凑对成功,敌人少一个是一个,成双成对的她可吃不消。 “荣幸之至。” 燕绥之笑着应道。 长公主瞥了一下太子不太好的脸色,但规则是她定的,不能出言破坏,只好道:“那就恭喜嘉虞和绥之配对成功,那太子还要重新选择别人吗?” “就秦姑娘吧。” 太子阴沉沉地说道,任谁都能看出他的不痛快,秦如月被选择也没有多开心,认定这是沈嘉虞不要甩给她的。 “既然大家都找到了心仪的搭档,便上楼吧。” 长公主和虞弘毅率先往上走去,因为沈嘉虞和燕绥之是第一对配对成功的便走在前面。 后面的太子手向上一挥,幅度不大,在他身边的秦如月迅速接收到信号,两人快步往上,秦如月不小心踩到了沈嘉虞的裙子。 沈嘉虞的左脚已经迈了出去,在前一个楼梯上,受害于裙子在别人脚下,瞬间就是一个踉跄,先是向前栽了一下,为了稳住自己的身形,她拼命后仰,又因为惯性往后倒去。 “小心!” 太子和燕绥之同时伸出了手。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 都不是什么好鸟 由于燕绥之本就在沈嘉虞的左侧,早在她趔趄的时候就伸出了手先是拽住了她的衣袖,让她能够借力,又巧妙地后撤了一步,严实地挡住了太子的手,于是,沈嘉虞便跌进了他的怀里。 【秦如月怎么这么坏啊,居然踩我的裙子!】 【我明明都那么夸她了,还特意让她得了第一,她好赖不分,真过分。】 【这个太子好讨人厌,每次和他在一起我就会倒霉。】 燕绥之扶着沈嘉虞的手一僵,他好像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似乎是沈嘉虞的心声。 “我可以了,谢谢。” 沈嘉虞站稳后便知礼数地从燕绥之的怀里退了出来,一手抓出裙子的侧边扭过来查看,她依稀听到了“刺啦一声”,她穿的本来就是很容易勾破的绫罗,秦如月又那么大力气,果见破了一个洞,裙摆开始抽丝,甚至露出了她的裙裤。 燕绥之也注意到了,脱了外袍披搭在她的身上,手微微触碰到沈嘉虞的肩膀时,他再次愣住了。 【不识好人心,我不要对秦如月这么好了,她能不能赔我的裙子啊,这可是娘亲专门去珍衣坊给我定做的。】 不是错觉,他真的能听到沈嘉虞的内心想法,有点儿奇妙。 【幸好有***,不然我会甩个狗吃屎,原来这就是**说的出丑吗?】 幸好有什么?为什么会听不清? 燕绥之略微皱了皱眉,太子已经绕过他连上两个台阶,到了沈嘉虞的正面,关心地问道:“嘉虞你没事吧?” “孤在这儿放的有几套干净的衣裳,你快去换上吧,搭着三弟的外袍也不好看。” 虞弘毅和长公主也从上面返了下来,沈陵风和虞水瑶更是越过众人匆匆忙忙地上楼来,楼梯被堵了个水泄不通,两人仔仔细细地将沈嘉虞打量了一遍,见她没受伤才放心。 “娘亲,兄长我没事,好在有三皇子,他又救了我一次,你们别担心。” 又? 燕绥之心里一震,难不成她想起来了? 太子倒是没注意到这个字眼,心中颇不是滋味儿,明明应该是他英雄救美的,就被燕绥之横插一脚,真是徒做嫁衣,好在他提前做好了准备,还有发挥的余地。 秦如月一脸歉疚地说道:“都是我不好,走得太快踩到了嘉虞妹妹的裙子,害得妹妹差点跌倒,希望妹妹能原谅我,我陪你去换衣服吧。” 长公主作为东道主自然是要表示一番的:“五楼有本宫的房间,里面放着几身本宫女儿的衣裳,她和你年纪差不多,身形也相似,应该能穿,这便跟本宫来吧。” 沈嘉虞点了点头,她确实不能穿着破衣裳乱晃,虽然身上的散发着木檀香味道的衣服挺温暖的。 路过虞弘毅身边的时候,秦如月感觉这位老人目光矍铄,在她身上停留了蛮久的,如芒在背,生怕他看出些什么,又想着他在他们的前面,不可能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事的,才挺直腰杆继续往前走。 [虽迟但到,秦如月没有那么容易改变的,不过英雄救美的不是太子,哈哈哈!] [便宜了我们绥之崽崽,太子的人品也太不行了吧,堂堂男人居然指使一个女人干这种下作的事,为了权势还真是脸都不要了。] [还不是这个破软件的问题,晟睿根本不是这种人好吗,分明就是秦如月一厢情愿暗害沈嘉虞,和晟睿没有关系!] [醒醒吧,原文虽然没有明写,但也是太子暗中指使的,有一段就是太子和秦如月约会的时候密谋的,他们背着小鱼儿做了多少恶心事,要我一一数给你看吗?] 都不是什么好鸟,同流合污,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嘉虞你不会在生我的气吧?”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 你要赔我裙子才是 “不会啊,故意踩别人裙子这种事只有心特别脏,下流又无耻的人才会做得出来,如月姐姐人美心善,肯定是无意的,我不会怪罪你啦。” “如月姐姐实在内疚的话,就送我条一模一样的裙子好了,这裙子昨天才送来的,我喜欢得紧,就这么坏了,有点儿可惜。” 沈嘉虞微笑着说道。 秦如月觉得她说的话阴阳怪气的,偏偏还不能发作,而且寻常人不是应该说没关系吗?还能光明正大的要裙子的,未免太不讲究了。 “应该的,等宴会结束了,我就去给你买条一样的,就当是赔礼道歉了。” 长公主的女儿丁清研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她穿衣服也张扬得很,喜亮丽的颜色,挂在这里的红衣服居多,沈嘉虞挑挑拣拣,看中了一身不那么繁复的,还算简洁的。 换上以后她在铜镜中看自己,都跟着明艳了几分。 秦如月再次攥紧了袖子,没想到沈嘉虞这张脸竟然特别适合这种大红色,之前她穿那身鹅黄色的裙子特别少女,穿上红色的竟端庄又大气,完全压得住,真是让人心生嫉妒。 “我们快点出去吧,让别人久等不好。” 太子,燕绥之还有沈陵风都在走廊里,沈嘉虞一出来就吸引了三人的目光,沈陵风率先道:“看来以后可以让娘多给你买点儿红色的衣裙,娘之前老说你还小,别穿得这么正,为兄倒是觉得特别合适。” “很漂亮。” 太子也毫不吝啬的夸赞道,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他此前不是很注重沈嘉虞的美貌,更看重的是她的家世以及她能为自己带来的利益,如今看来,只要把沈嘉虞搞到手,他就能坐享齐人之福。 妻子要颜有颜,要势有势,还有些才气,性格又有些孩子气,单纯好骗,带出去有面子,在家中还易掌控,真是完美的太子妃人选。 只有燕绥之说:“你的蝴蝶发钗歪了。” “是吗?哪一支哦。” 沈嘉虞的头上戴了三支蝴蝶发钗,发髻上一支,其他两支在两侧,她伸手去摸,燕绥之虚空地点了一下,指尖碰了一下她左边的那支,帮她扶正了。 【太子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大灰狼看见了小白兔,好害怕。】 【登徒子,哼。】 燕绥之收回了手,食指放在了自己的鼻子前,掩盖住了上翘的嘴角,小姑娘太有意思了。 似乎我和她只要有一丁点接触,就能感知她的心声。 “既然嘉虞已经换好了衣服,那我们就移步二楼吧,夫人们都还在下面等着,别耽搁了时间。” 芳菲宴就是长公主用来联络关系的,所以她会陪着各府的夫人们一同用茶点,观看这些千金公子的比试,在闲聊中收集些有用的信息。 “第一关是字,也就是书,那么第二关自然就是词和画,百花盛开,争奇斗艳,就是最好的素材,你们两两一组,一个题诗,一个作画,时限为半个时辰,最终由夫人们票选,得票最高者胜出。” 虞弘毅宣布完规则以后就要到旁边坐着,路过沈嘉虞和燕绥之的时候略带笑意地摸了摸胡子。 忠心地劝告:“千万别让小鱼画画。” “外公!” 沈嘉虞语气略重,但是带着撒娇意味地喊了一声,自觉被取笑了,跺了跺脚。 燕绥之:“我本来也没打算让她画。” 沈嘉虞自以为恶狠狠地瞪着他:“你质疑我的画技?” 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 居然有人说她脑子不好 燕绥之不知想到了什么久远的事情,眼眸中含着一丝怀念,唇角带笑:“我是怕画画太累了,累着你。” “这还差不多,你需要什么颜料,我给你调。” 尽管沈嘉虞的画技总是被调侃,但她自我感觉良好,并深深地认为是外公这样的老古董派画师不能欣赏她的审美,毕竟每次她画画,爹爹娘亲和兄长们都会夸她很有天分,争着要收藏她的作品。 “太子殿下,我来画画吧,你……作诗就好。” 秦如月欣喜地扭头对太子说道,却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沈嘉虞和三皇子那边,说话都顿了一下,才勉强说完。 “好,反正你的画技是宫中画师都称赞的程度。” 太子对秦如月今日的表现并不是很满意,但是想到秦太妃和他的那些谋划,还是耐心地敷衍着秦如月,依照沈嘉虞对他避而远之的态度,少不得要秦如月在中周旋,替他牵线搭桥。 “大家大可以画自己喜欢的东西,但是要切合我们的芳菲宴,如果想画花的话,也可以从这里向下俯视观摩一番,或者到百花园里摘取一两朵便于观察它的纹理。” 长公主说道。 沈陵风常年在军中任职,从小习武,对笔墨这些不感兴趣,画画一塌糊涂,是真心觉得自己的小妹画得挺好,参加这种比试比他上战场杀敌都难,只好仰仗水思怡。 水思怡是写实派,当下决定要去花园里找最好看的花临摹下来,沈陵风陪她去了。 燕绥之早已开始动笔,大刀阔斧地在宣纸上勾画起来。 沈嘉虞一边漫不经心地调着颜料,一边盯着他的走向,一时间竟然看不出他在画什么来,不由有些狐疑,开始质疑起燕绥之的画技来,深深觉得不该被他的糖衣炮弹所迷惑,就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燕绥之的余光注意到她的表情,嘴角些微的抽了抽:“我作画,你放心,不会输给他们的。” “嗯嗯。” 沈嘉虞连连点头,嘴上乖巧地应着,可分明就不走心,表情一点儿没变,燕绥之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非要证明给这小姑娘看。 “如月,刚刚嘉虞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秦如月本来听太子主动和自己说话很是开心,结果就听他还是很在意沈嘉虞的想法,有些失落,低声道:“她就是让我赔她条裙子,别的倒是没说什么。” “以她的脑子,应该单纯只觉得这是个意外,孤果然不该担心,就是有些为难你了,还要为孤做这样的事,等回了宫,孤再好好犒劳你。” 太子深谙安抚之道,秦如月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他得先稳住秦如月,才好让秦如月心甘情愿为她办事。 果然,秦如月柔柔地笑了起来:“她蠢笨得很,而且她对我印象很好,特别亲近我,待日后我再多与她相处相处,她肯定什么都愿意对我说。” “阿嚏。” 沈嘉虞突然觉得鼻子痒痒的,小小地打了个喷嚏,用手指揉了揉鼻间,手上不知何时沾染了些许颜料,正好点在那里,分外地可爱。 “可是闻不了颜料的味道?” 燕绥之手上动作不停,笔走龙蛇,要画的内容已经跃然纸上,沈嘉虞瞬间星星眼,真心实意道:“哇,好漂亮,你好厉害呀!” 又顺便回答了他的问题:“怕是有人背地里骂我,让我抓住决不轻饶。” [哈哈哈,小鱼儿真聪明,就是你的那个好姐姐和太子在说你坏话呢。] [yue了,真的有人会喜欢嘴女主脑子不好的男主吗?这种男主真是太败坏好感了,这作者怕不是厌女媚男吧。] [虽然但是,看完整本书的我觉得,嘉虞之前的脑子的确不好,要不然怎么会被害得那么惨。] 谁,谁说她脑子不好?! 她明明好得很!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 她在夸谁温柔 “你的鼻子。” 燕绥之见她没有意识到鼻子上沾染了颜料,只好出声提醒了一句。 “这里吗?我擦擦。” 说着,沈嘉虞就上手去擦了,结果不仅没有擦掉,还涂得更多了,燕绥之轻轻叹了口气,拿出自己的随身手帕温柔地为她擦拭着。 【又是太子这个王八蛋,公然诋毁我脑子不好,脑子不好的明明是他,愚蠢,傻杯,自私,无耻,忘恩负义,过河拆……】 【***,好温柔啊。】 沈嘉虞的身体微微有些僵硬,除了父亲和兄长,从未有人如此轻柔地对她,不嫌弃她的小花脸,亲自为她擦拭,更遑论眼前的这位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儿。 她几乎是有些慌乱的一把夺过燕绥之的手帕又背过身去:“我,我自己来。” 燕绥之:?? 这小丫头的心理活动可真丰富,就是怎么都是关于太子的,虽然是吐槽也让他很不爽,而且转折得那么突然,那个温柔是夸谁的,他吗? “还有吗?” 沈嘉虞下意识地问离自己最近的人。 燕绥之的心情微微好转:“干净了,我还要个蓝色的颜料,时间要不够了。” 太子看见两个人的互动,一不小心就扭断了准备题词的毛笔,木刺斜出,扎进了他的掌心,一滴血珠冒了出来,秦如月略显紧张地看着他,拿出手帕想要为他包扎。 太子避开,突然笑了起来,将血珠按在了上面的某一处:“这不就别出心裁许多吗?” “孤要赢,没人能阻止,但凡是孤想要握在手里的,没有人能抢得走。” 燕绥之的画也已结束,沈嘉虞全程观摩,赞叹不已,竟然有人能比她画得还出神入化。 “我要想个好词才配得上如此好的画作。” “你写什么都好。” 燕绥之低眸认真凝视着思索中的小姑娘,她画画一塌糊涂,却饱读诗书,尤其喜欢诗词歌赋,肚子里的墨水并不少,又师从虞弘毅这么个大文豪,骨子里就有文人的浪漫在。 “三皇子该不是想拍我马屁,好和我学习如何写诗吧?” 沈嘉虞总觉得燕绥之对她的态度很是微妙,不免怀疑他是不是也怀着什么目的故意接近自己。 虽然是她先拿人家当挡箭牌的,可她真的对他没有非分之想! 燕绥之失笑,不知她是如何看出来他会有这种想法的,还是顺着她的意思说道:“那沈姑娘给我这个机会吗?” 沈嘉虞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拜我不如拜外公,你跟着外公出去倍有面子。” 眼见半个时辰要到了,沈嘉虞也不再插诨打科,提笔便写。 鱼戏莲叶间,参差隐叶扇。䴔䴖鸀鳿窥,潋滟无因见。 鱼戏莲叶东,初霞射红尾。傍临谢山侧,恰值清风起。 鱼戏莲叶西,盘盘舞波急。潜依曲岸凉,正对斜光入。 鱼戏莲叶南,欹危午烟叠。光摇越鸟巢,影乱吴娃楫。 鱼戏莲叶北,澄阳动微涟。回看帝子渚,稍背鄂君船。 她的字娟秀有力,在宣纸的空白处写下这一句句,正与燕绥之的画交相辉映,最后一个句点落下,虞弘毅敲响了锣,分毫不差。 “要不要为它起个名字?” 怎么说也是他们第一次合作完成的,燕绥之认为很有纪念意义,值得好好珍藏。 沈嘉虞的目光落在画上,一只可爱的小鱼尾巴尚未出水,若隐若现,高高昂起胖乎的身体欲亲吻一朵盛开的红莲,眼中倒映的却是身下的一汪清水,她题诗鱼戏莲,可鱼儿真正离不开的是水。 她不知怎得就想起上次弹幕中提起过的四个字,耳朵蓦然一红。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 脑子里的循环废料 燕绥之眼见着沈嘉虞白皙小巧的耳朵染上一抹红霞,还有逐渐蔓延的趋势,连带着她的脖子都变得粉嫩,有些纳闷的同时又不免猜测她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他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心中微微发痒。 故作无意地问道:“可是想到了什么?你来说,我来写。” 沈嘉虞几乎是有些仓皇地摇了摇头,努力地想要把那四个字甩出去,却好像没有什么用。 “鱼戏莲就挺好的,既符合画的内容,又与诗相照应。” 沈嘉虞甚至不敢抬眼去看燕绥之,只能随意地应对。 “我也觉得挺好的。” 燕绥之拿起放在一旁的毛笔,另一手微微整理了下宽大的袖子以免沾染到墨汁,结果“不小心”磕到了桌角,毛笔从他微开的手掌间掉落下去。 时刻关注着这边的随侍很有眼色的上来帮忙,被燕绥之一个眼神劝退回去。 他蹲下身亲自去捡,衣袍“不小心”扫到了沈嘉虞的裙摆。 【天哪,我怎么会脑子里一直循环鱼水之欢四个字的,快忘掉快忘掉!】 【唔,其实仔细想想,这名字也挺适合的~】 原来她竟是中意这个名字的吗? 燕绥之饱含深意地望了沈嘉虞一眼,其实他也很满意这个,只不过画作是要交到虞祭酒那里去的,还要展示给长公主和众位夫人看,不能太不正经,鱼戏莲就挺好的,至于其他的可以再改。 “现在请各位随同自己的搭档站在老夫这里,由侍从拿着各位的画作依次给在场的夫人们过目,而每位夫人的桌子上都有一盘糕点,你们可以将其中一块糕点放在代表喜欢的作品的盘子里,另一位侍从负责收集。” “每位夫人仅有一次投放的机会,而长公主作为宴会主人,则拥有两票的权利。” 一位侍从小心翼翼地拿着燕绥之他们的画作离开,另一个侍从则拿着空盘子跟随在他身后,将他们所有人的画固定在准备好的画架上供各位夫人甄选和评比。 “不知嘉虞画了什么?” 太子和秦如月特意站在离沈嘉虞最近的地方,主动搭话。 “是三皇子殿下画的,我就是搭了把手。” 沈嘉虞又想起自己当初可是拒绝了太子,还说喜欢燕绥之,称呼三皇子殿下似乎太过生分了些,太子或许不能相信,遂开口且骄傲地说道:“绥之哥哥说作画时间太久,怕累着我。” 一言出,三人同时震惊,神情各异,当事人倒是从栏杆出探出脑袋去看其他人的画作,竖起耳朵听着夫人们偶尔传来的话语声。 “这朵芍药画得栩栩如生,像是从画纸上开出来的一般,可见此人画技高超。” “诶,你们快看这个,富丽堂皇的牡丹花丛中,竟然卧着一条休憩的蟒,果然是秦姑娘的,真是别出心裁,令人耳目一新。” 谁人不知蟒代表的是太子,只有太子能穿明黄色的四爪蟒袍,其他王爷皇子不到亲王的级别是不能沾染这些元素的。 【马屁精。】 奇怪,怎么没有人夸我和三皇子殿下啊,明明我们的才是最好的! “我倒是觉得这幅鱼戏莲自然生动,可爱有趣,既契合芳菲宴,一朵红莲热烈开放,又有鱼儿跃出水面亲吻,四周水光潋滟,且这长诗也作得非常有水平。” 【有眼光!】 燕绥之与沈嘉虞一同倚在栏杆上,能时不时地听到她的两句心声,不免觉得好笑,夸赞太子的她就会骂人家马屁精,同时撇撇嘴以示不屑,夸他们的就会很是认同,喜笑颜开,头上仿佛有一朵小花在摇曳。 太子在沈嘉虞这儿屡屡吃闭门羹,心中的不爽已经积累到了极点。 “现在老夫来宣布,糕点最多的有两组,一组是太子殿下与秦姑娘的蟒卧丛花获得的五十块糕点,另一组则是三皇子殿下与沈姑娘的鱼戏莲,获得了……” 虞弘毅仿佛故意不给众人痛快,迟迟不宣布最后的结果。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 太子殿下没读过书吗? [我觉得是秦如月赢了,要不然虞外公不会迟迟不宣布,按照这文的尿性来讲,小鱼现在还没有女主光环,她输了太子才好安慰她。] [不一定吧,我看夫人们给的糕点挺平均的,除了一部分实在不好看的肯定会被淘汰。] 沈嘉虞原以为这些看官们是知道结果的,但从她们的讨论来看,似乎也不在他们的预料之内,那是不是说明随着她选择的改变,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迹,她的胜算还挺大的? “鱼戏莲与蟒卧丛花票数相同,眼下就剩长公主还未投票,您决定了他们谁能获得第一。” 虞弘毅卖够了关子,见众人都催促着,笑意盈盈地公布了结果,他也很意外,不偏不倚,当真是正正好的,两边的盘子里都满满当当地放着五十块糕点。 “没想到这个重担竟然落在了本宫的身上,两幅作品有异曲同工之妙,想来这蟒代表着太子,而这牡丹也含有女子的寓意,而嘉虞的虞子又同鱼谐音,绥之同样加了一朵莲花,还是世所罕见的红莲,可谓是平分秋色。” “倒让本宫不好定夺了。” 长公主拿着两块糕点又仔细地端详了两幅画,太子倒是胸有成竹,姑母一向是宠她的,和母后的关系也很亲近,加之父皇宠爱于他,想来姑母已经做出了选择,他必赢。 “想吃?” 燕绥之见沈嘉虞一点儿也不紧张,目光一直在他们画作旁边的五颜六色的糕点上游移,还时不时嘀咕一两句,似乎是在判断它们都是什么味的,就知她对结果根本不关心。 “对啊,你看到了吗,它们在向我招手,呼唤我过去快点儿把它们吃掉,长公主怎么还不做决定啊,有这么难吗?” 沈嘉虞和燕绥之说着小话,喜欢太子他们的就投给太子,喜欢他们就投给他们,并没有那么难啊。 燕绥之被她的样子可爱到,伸长了手臂在身后闲置的桌子上拿了块糕点偷偷递给她,想她如此单纯也挺好的,不用去计较那些弯弯绕绕,长公主分明就是在衡量他和太子的关系,画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都是本宫的侄子,又都如此有才华,那本宫的两块糕点便分别给好了。” 长公主说着,还真的一边放了一块儿。 太子嘴角的笑容凝固了一瞬,眸色也暗沉了下去,他以为长公主会坚定地将两块糕点都给他,让他压燕绥之一头的,他朝长公主看过去,长公主却没有回眼神给他,只当做没看到。 燕绥之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第一时间命随侍将属于他们的糕点断了过来,递给沈嘉虞。 沈嘉虞欢欢喜喜地接过,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啊,三皇子殿下可真好。】 沈嘉虞在内心里夸道,可惜燕绥之没有听到。 “那么,老夫宣布,这一局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两组平局,皆为第一,其次是沈陵风这组,前八名可以进入三楼。” 依然是虞弘毅和长公主头前走着,这次沈嘉虞和燕绥之特意给太子和秦如月让出了位置,两人走在他们后面。 “我想着可能是如月姐姐迈的步子比较大,我又走得慢,挡了如月姐姐的路,如月姐姐才会不小心踩到我的裙子,如果再被踩的话我就没裙子可换了,不如你们先行。” 秦如月一口气梗在了脖子里,沈嘉虞竟然会旧事重提,而且她没听错的话沈嘉虞分明还加重了不小心三个字的语气,她就是故意的。 太子很想和沈嘉虞并肩同行,可他的搭档是秦如月,身份又是在场最高的,理应先走。 “嘉虞很有文采,那首鱼戏莲写得极好。” 太子见缝插针,抓住机会就夸。 “啊,那不是我写的呀,难道太子殿下没有读过这首诗吗?”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 我好像是个音痴 太子更多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沈嘉虞是真的一点儿都不给他面子,他只能找补道:“孤是夸你写的字好。” “谢太子殿下夸赞,臣女也这么觉得,太子殿下的诗也很好,缱绻缠绵又不失高洁。” 沈嘉虞很懂得见好就收,她是不想和太子有更多的瓜葛,但也不想彻底惹怒和得罪太子,她还没找到让太子死心的方法,只能循序渐进,先保持距离,把自己的态度亮明。 缱绻缠绵怎么听起来并不像什么好词? 但好歹是夸赞的话,太子还是很受用了,只是对上燕绥之就没那么好脾气了:“没想到三皇弟的画工如此之好,想来在外的这些年里都在靠磨炼画技打发时间吧。” 这话既有讽刺的意思,也有试探的意思,燕绥之被送走的时候还很小,太子也大不了他几岁,除了看热闹之外也没过多注意过这个人,如今他突然回来还要抢走自己看上的猎物,才让他惊觉没有人知道燕绥之这些年的动向。 他们对燕绥之知之甚少。 “是啊,不用到皇家书院学习,也没有人考校功课,整日里吃喝玩乐,自由自在的,臣弟总得找些兴趣爱好来消磨时间,这画画需要耐心,倒是个挺好的消遣,今日不就用上了?” “若是画得不好,不仅会影响臣弟在嘉虞心目中的形象,输了她也会不开心的,臣弟可不愿看到小姑娘不开心。” 燕绥之仿佛听不出太子的挖苦和试探,全盘接受。 “吃吗?” 沈嘉虞的腮帮子鼓鼓的,百花糕的味道很好,还有清新的花香,吃了好几块也不腻,她爱不释手,见燕绥之看向自己,以为他也想尝尝,便大方地将盘子往那边挪了挪。 燕绥之不爱吃甜点,但见小姑娘仰头给自己推荐,鬼使神差地拿了一块,小口咬了个边角,味道意外地不错。 “挺好吃的。” 沈嘉虞便一股脑地连盘子都塞他手里去了:“你吃你吃。” 自己则拿出干净的手帕擦了擦上面的碎渣,心想娘亲嘱托自己不能多吃,还说比试完有更多好吃的,她得留着些肚子吃别的,正好也不想过去送盘子,三皇子殿下人这么好,又喜欢吃,顺手给他,完美。 “嘉虞可有喜好的乐器?” 太子突然插话,打断了两人的交谈,明明这场宴会应该是他和沈嘉虞拉近关系的,还特意找到长公主更改了规则,偏偏事与愿违,沈嘉虞和燕绥之组了队,而且两人还有说不完的小话。 “没有。” 沈嘉虞回答得干脆,爹爹是武将,家里最常见的就是长枪之类的东西,娘亲从小在虞府耳濡目染,性子文静,更喜欢读书写字和画画,对于音律略有涉及,却并不喜欢。 她从小吃不得苦,琴或者琵琶都需要练习,刚开始会手疼,她也受不住,爹爹娘亲从来不会强迫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所以她还真的不会。 爹爹倒是有个朋友是乐师大拿,曾在爹爹的生辰宴上演奏过,可她也听不出好坏来,只知道很是悦耳,那位伯伯见她可爱,起了收徒的心思,结果她小弹了几下琴,伯伯的神色就变得很勉强,此事便不了了之。 后来爹爹和娘亲送伯伯出府的时候,她听到伯伯说自己没有天赋,还是个音痴。 “三层楼比拼的便是音律,想来三皇弟对此类也不精通,若不然嘉虞便和孤搭档,如何?”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 我有秘密武器 秦如月一下就变了脸色,太子当众对沈嘉虞发出了换搭档的邀请,相当于在打她的脸,背后的意思不言而喻,太子更中意沈嘉虞,太子对她的表现不太满意,无论哪种,她都觉得难堪。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之前太子很在意她的感受的,也承诺过她和沈嘉虞就是逢场作戏,不会让她难过,即使和沈嘉虞组队,最后也会让她赢的。 她答应的时候也是想的很透彻的,原来会这么难受吗? 燕绥之上前一步,站在了沈嘉虞的面前,哼笑道:“太子又怎知臣弟不擅音律呢,真是不巧,臣弟除了画画,就这箫比较能拿得出手,而且此前姑母也说一经确定搭档,不可更换,臣弟和嘉虞就不劳太子费心了。” 太子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特意和长公主说不可更换搭档是建立在沈嘉虞和他一起的基础上,不愿给燕绥之任何掺和的机会,反过来限制了他,纵使他是太子,能够更改规则,可偏偏宴会主人是长公主,他的长辈。 燕绥之高大,沈嘉虞的个子在姑娘中并不矮,可站在他身后越发娇小,被挡了个严实,探出脑袋来说道:“如月姐姐善瑟,太子殿下琴曲一绝,可谓是珠联璧合,臣女就不拖太子殿下的后腿了。” “有三殿下在,臣女输赢都无所谓的。” 越到这种时候,沈嘉虞越觉得自己输了挺好的,要不然秦如月和太子殿下心中都不痛快,指不定想什么坏主意折腾她呢。 “小鱼儿,要不要大哥现在去给你挑选秘密武器啊?” 沈陵风赶紧来解救自家小妹,不想让她夹在两个男人之间,还是皇室子弟,也知自家小妹真的是不擅长乐器。 “知我者,大哥也,要顺便清理干净哦。” 沈嘉虞支使起自家大哥来毫不客气,沈陵风也很习惯并且享受:“得嘞,你们先去三楼,哥马上就来。” 水思怡好奇地问道:“什么呀?” 沈嘉虞朝她眨了眨眼:“秘密,等比试开始你就知道了。” 秦如月心中一突,想着沈嘉虞果真是有备而来,不是说她什么乐器也不擅长吗,怎么还会准备的有秘密武器,她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为何看起来呆呆的,却并不好琢磨。 “两人合奏最讲究协调,不如各组先商量一下,确定曲目,又因为众人齐奏会互相影响,老夫和长公主决定各位通过抽签来决定顺序,这是准备好的签筒,上面写着数字。” “太子殿下先请。” 虞弘毅伸了个请的手势,将签筒往前一推。 太子随手抽了一个,上面写着八,这便是要压轴了,他甚至往长公主那里多看了一眼,确定这是不是提前安排好的。 “三皇子殿下请。” 燕绥之却没有动,而是对沈嘉虞说道:“嘉虞,你去吧。” “唔,为什么?” 三楼的桌子上放着些坚果和零嘴,沈嘉虞刚含了几粒,和小仓鼠似的,一听这话便随口问道。 “我手黑,运气也不好,这些年磕磕绊绊的,什么衰事都让我遇到过。” 沈嘉虞来了好奇心:“比如?” 燕绥之有些难以启齿,在沈嘉虞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小句,顿时收获了沈嘉虞一个同情的眼神还有她短促的笑声。 虞弘毅看了上面的数字宣布道:“喏,第一个。” “看来我运气也一般般。” 沈嘉虞耸了耸肩。 恰逢水思怡去抽签,沈陵风也从外面归来,他的手里拿着一方锦帕,谁也看不清里面放着什么,只见他往沈嘉虞面前一递:“你要的。”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 一片小小的树叶能干嘛 其他的人都围了过来,想要看清所谓的秘密武器到底是什么,燕绥之微微侧身,隔绝了一边,小心地护着沈嘉虞,以防有人撞到她。 [前排围观,我印象中小鱼儿的人设是个音痴,虽然目前看来正文进行了修改,很多都不是我们熟悉的剧情,但是小鱼儿点亮的技能是不会变的。] [当时这一层的乐器表演指定的古琴曲《梅花三弄》,小鱼儿不愿,但秦如月撺掇她弹,太子也贴心安慰,给小鱼儿戴高帽,说小鱼儿在他这儿什么都是最好的,小鱼儿才弹的,结果遭到了众人的嘲笑。] [我记得,这里是一个小高潮来着,太子霸气护妻,直接怒怼了那些嚼舌根的,甚至扬言这宴会不参加也罢,护着小鱼儿离开了,至此小鱼儿对太子情根深种。] 原来,他们之前提醒她来参加芳菲宴会出丑说的是这件事,依照她本身的性格,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怕弃权也不会摆弄自己不会的东西,看来当时秦如月和太子给她灌了不少迷魂汤。 “居然是树叶,这一片小小的树叶能干嘛啊?” 不少人都感觉到惊奇,更是有人直接发问,他们日常接触到的都是琴,琵琶一类的,都是很高雅的东西,突然混入这么一个东西,也难免会新鲜。 “能吹奏呀,它和那些琴没什么区别的。” 沈嘉虞自然地回答道。 “嘉虞果然与众不同,就连这乐器的选择都别具一格,就是不知道三弟的箫能不能配合你呢。” 太子开始幸灾乐祸,暗自庆幸要面临难题的不是自己,寻常百姓买不起名贵的乐器,才会偶尔采摘树叶来代替,乡野之风浓郁,难登大雅之堂。 “太子一听便知,嘉虞,可以开始了吗?” 沈嘉虞点了点头,她刚刚就问过燕绥之的意见,两人协议好由她先吹奏,燕绥之紧随其后来附和她,之前从未接触过,也不知彼此水平如何,需要全身心的信任对方。 她将树叶放在嘴边,上下唇轻轻含着,右手食指和中指稍微岔开,贴住叶片背面,拇指反向托住叶片下缘,微微闭眼,悦耳的乐声便传了出来。 燕绥之将箫横放在唇边,她高昂他便低沉,她轻快他便舒缓,她的每一个转换都能被他抓住,并迅速做出适当的和声,整个曲子下来都配合得天衣无缝,竟没有丝毫的违和之感。 “一弄花开少,欲言又止露还藏,司马千唤始迎客,犹抱琵琶半遮羞,花稀却缀枯枝头……” 有喜欢这首曲子的姑娘不自觉地跟着乐声哼唱出来。 怎么会这样! 太子内心震撼,他以为沈嘉虞不走寻常路,燕绥之肯定无法与之配合,结果两人没有出现分歧不说,还隐隐透出愉悦的感觉来,沈嘉虞睁开双眼与燕绥之对视,两人的眼里都只看得到彼此。 他不允许! “啪!” 顺畅的韵律中掺杂了不和谐的声音,已经沉醉的众人从氛围中脱离出来,一只茶盏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 乐声渐小,沈嘉虞收了尾,燕绥之则帮她延长了一瞬,而后才把玉箫放回腰间,似笑非笑地望着太子。 “三殿下好厉害呀,二哥用笛子和我合奏了好多次还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我们没有排练过,竟然能这么默契,你吹箫的时候更好看哦!” 沈嘉虞眼睛亮晶晶地,都没在意刚刚的插曲。 “真是不好意思,孤刚刚口渴想喝杯茶,结果沉浸在嘉虞的乐声里一时竟忘了,失手打碎了茶盏,没影响到你们吧?”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 茶艺大比拼,太子和秦如月很会 “没什么打扰的,臣弟和嘉虞配合得很愉悦,过程远比结果重要,我们都很享受,就是皇兄这手也许该检查一下了,年纪轻轻就拿不稳东西,得治。” 燕绥之不在皇宫长大,回来以后也还没单独面见过皇帝,也不那么讲究尊卑,太子挖苦他,他便要还回去,不受这鸟气。 “下次我们可以试试别的曲子。” 沈嘉虞还是第一次遇到和自己这么契合的,其实太子的做法真的很让她不悦,她需要全神贯注得记忆曲调才能有模有样。 要不然刚刚也不会匆匆收尾。 “好啊。” 燕绥之欣然应允。 他们已经表演完,便自觉地让出舞台来走到旁边坐下,一边欣赏其他人的表演,一边意犹未尽的小声探讨着什么。 其他人都中规中矩的,没有让人太惊艳的,也没有太拉胯的,倒是沈陵风和水思怡这组有些老头。 水思怡弹的是琵琶,沈陵风则通过舞剑,以剑的破空声来配合她,总之他们沈家人都不走寻常路。 “好!” 沈嘉虞特别的捧场,首先给自家大哥和刚刚认可的姐妹喝彩,燕绥之也跟着鼓掌。 [妇唱夫随!鱼水之欢上大分!] [太子都要气炸了,刚刚那个茶盏就是他故意打碎的,这人不安好心,想故意让嘉虞陷入难堪,他好充当保护神。] [这不就是pua吗?] 【pua?】 【这是什么东东?】 就在沈嘉虞疑惑的同时,调换坐姿无意中碰到她的鞋的燕绥之也一头雾水,很想敲开她的小脑袋瓜看看里面都装着什么。 稀奇古怪的。 不会是一种新型糕点吧,毕竟小姑娘心里装的全是吃的。 很快就到了太子和秦如月,他们俩一个琴,一个瑟,是著名的《幽兰》曲,两人技艺高超,又很默契,的确是场听觉盛宴,而他们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恭喜太子殿下和如月姐姐。” 沈嘉虞第一时间送上恭贺,她可还没忘记这一趟是要和秦如月打好关系,之前不太理想,要趁着没有僵持赶紧挽回。 对付敌人很累的,她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得用来寻觅好吃的。 “孤早说过,你若是愿意换搭档,这份荣誉便是你的,可惜嘉虞你重规则也重情义,不肯抛下三弟。” “不过,孤欣赏的便是这样的你,一如当时孤便衣出行,忘带钱袋你出手相助,孤那时就把你…” 太子还在继续发动自己的攻势,被燕绥之一声“皇兄”打断了。 “皇兄,还是继续往四楼走吧,姑母和虞祭酒要等得着急了,而且大家也比试了一上午,怕是都饿了,不如早点结束去吃午宴。” 沈嘉虞刚吃糕点吃得半饱,倒是不饿,但午宴上的菜肴对她的吸引力更大,所以她特别赞同燕绥之的话,连连点头。 眼看着午时将近,居然还没上到顶楼,沈嘉虞都想逃跑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众所周知,百花楼是茶楼,所以这四楼便是要考验各位的茶艺,我们曲阳国的茶技向来丰富,茶楼更是文人墨客的聚集地。” “这一关,由百花楼的茶师从各个方面进行品鉴,获最多好评者获胜。” 长公主命人将四套一模一样的茶具搬上来,依次放在参赛者面前的桌子上。 [茶艺?这不就是秦如月和太子的强项吗,谁能比得过他们俩啊。] [姐妹,此茶艺非彼茶艺,你的意思我懂。] 什么意思,茶艺还有别的含义吗? 沈嘉虞不由把目光投向了太子和秦如月的方向,满眼探究。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 三殿下你会有这样的感觉吗? “太子殿下,沈嘉虞看我们了。” 秦如月是不打算搭理沈嘉虞了,但她目光炽热,仿佛把他们当成了什么可研究的小动物,让她感觉瘆得慌。 太子倒是喜闻乐见,抬起头对着沈嘉虞温和地笑了笑,尽管她也发现沈嘉虞的眼神不太对劲,可他只想着沈嘉虞估计是后悔和燕绥之搭档了,又不好开口,只能求助他。 “嘉虞若是不会煮茶的话,你到这边来,孤可以教你。” 太子发出了邀请,没有和沈嘉虞一组他的谋划就没法推进,再加上刚刚那一局又略胜一筹,已经把自己的能力展现出来,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争取沈嘉虞并且让她对自己产生仰慕。 “我们还在比试,是对手,这么做不合规矩。” 沈嘉虞已经从弹幕上找到了“绿茶”的解释,串联一下太子和秦如月的前后表现,深觉这些人形容得非常贴切,尤其是秦如月故意踩坏了她的小裙子居然还装无辜。 道歉又不好好道歉,让她赔一条新的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虽然她很快就掩饰过去了,但还是被她火眼金睛捕捉到了。 “茶艺,自有臣弟这个搭档教她,就不劳太子费心了,这琴艺厉害,不代表茶艺厉害,臣弟可不会放水。” 沈嘉虞顿时侧目,难不成三殿下的“茶艺”也很好? 不不不,三殿下正人君子,从宴会到现在帮了她很多次,是个大好人,怎么会是那种所谓的“绿茶”呢,他应该就是单纯的指代要比拼的茶技。 哎呀,都要被带跑偏了。 曲阳国的茶文化由来已久,更以点茶著名,这也是京城茶楼异常兴盛的原因,马贩走卒时常喝大碗茶和粗茶,但是有些钱财的平常人家和富贵之家还有文人墨士以及贵族都喜点茶。 燕绥之先用夹子将茶饼放在微火上烤炙,还贴心地让沈嘉虞往后避让一下,毕竟正是夏日,本来温度就高,有些闷热,即使有随侍在一旁摇扇,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效果微乎其微。 沈嘉虞则取适量粗茶末,用研体碾成细碎茶末,再用箩筛下极细茶末。 “你做这个还挺熟练的。” 燕绥之用汤瓶注水在炉子上煮,用束口盏在火炉上烤火加温,再把预热好的束口盏放在盏托上。 “我二哥是文官又喜静,从不去那些热闹的地方,就爱一人在府中的小筑里煮茶,我偶尔就会陪他,也不说话,耳濡目染地就学了一手,开始还觉得麻烦,后来慢慢察觉到其中的乐趣。” “祖母和娘亲还有大哥最爱我点的茶,爹爹他是个大老粗,总是一口闷,然后特别豪爽地夸好喝。” 沈嘉虞说起家人便是笑着的,幸福感油然而生,看得出来是长在蜜罐子里的小姑娘。 “那我给你打下手,你离火远一点,最重要的就交给你了。” 燕绥之见水已煮沸,茶盏也预热好了,便用夹子将茶盏放在沈嘉虞的面前。 沈嘉虞把极细茶末放在盏底,一手拿着茶匙,燕绥之慢慢将汤瓶中的水注入四周,沈嘉虞则配合着将茶末搅拌成均匀的膏状,另一手则拿着茶筅击拂茶膏,让其产生细小均匀且多层次的泡沫。 燕绥之也很注意力度和分寸,多次注水,沈嘉虞则歪头观察着颜色。 甚至觉得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也没多想便脱口而出:“我们好像这样一起煮过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三殿下你有吗?” 燕绥之欲放汤瓶的手一颤,溅了些出来,打湿了他的袖子边,他却没管,只是略带了些期望地看着沈嘉虞。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 太子是个中央空调 “是不是你也和我一样,时常就会觉得有些场景莫名的熟悉,就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亲身经历过。” 沈嘉虞本是随口一问,自己并没有当回事,可看燕绥之的眼神,似乎他也会这样,当即就兴奋起来。 燕绥之的眸色黯淡了些许,略微失望,扭过身将汤瓶平稳地放在桌子上,随手拿了块帕子擦拭袖口,回答道:“梦境是一种很奇特的存在,它偶尔会有某种预见性,可能你无意识地在梦里见过,当同样的场景发生时,你就会想起。” “我也觉得这一幕很熟悉。” 沈嘉虞觉得燕绥之的情绪没有之前高,蓦然有些心堵,可她又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自从有了弹幕,遇见燕绥之之后,她才发觉有一大团迷雾始终笼罩着自己,就像一个巨大的谜题等着她去解答。 “这世间有许多难解的事情,没有缘由,但就是神奇地发生了。” 沈嘉虞能清楚地感觉到,爹爹的庆功宴之后,她的命运有了巨大的变化,很多没有办法解释的事情在逐步发生,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想过,自己会不会是假的,疼她爱她的家人是不是真的。 “不过没什么,人生在世,就是吃喝玩乐而已,只要吃得够多,再多的烦恼也会消弭。” 燕绥之失笑:“你说得对,那下次我请你吃好吃的。” “好啊。” 沈嘉虞放下了手中的器具,茶已经制作好了,色泽鲜白,汤花均匀,且长时间紧贴盏臂而不退散,她很满意。 “嘉虞好手艺,这一局我们赢定了。” 燕绥之信誓旦旦地说道。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都差不多了,由随侍们将他们的茶盏放于茶托之上,端到茶师面前由他们点评,而茶师们为保证公平,都在隔壁落座,并不知这茶出自谁之手。 而是通过看茶面汤花的色泽还有品尝后的味道来进行评判。 “三弟也太不知怜香惜玉了,这击拂茶汤是个体力活,不过一会儿就胳膊酸痛,你竟然让嘉虞亲自来,莫不是在外也养尊处优惯了,连这活也做不来。” 太子意在体现自己对姑娘很是贴心,刚刚其他活都是秦如月做的,唯有这击拂是他揽过来的,还借此对燕绥之发难。 谁知燕绥之没回复,沈嘉虞却是说道:“如果手臂酸痛那说明是用错了力,只要手指放松,提高专注度,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我在府中常点茶,很轻松,特别简单。” 说着,沈嘉虞还晃了晃自己的手臂,示意很灵活,并不累。 “皇兄为人儒雅,是这京城中众多女子心仪的郎婿,行事周到,对每个女子都很关照,想必秦小姐很高兴太子殿下如此为她着想,倒是臣弟自愧不如,实在比不过。” 燕绥之夹枪带棒,意在告诉沈嘉虞,今日不是你,是别的女子,太子仍然会这么说,毕竟他刚刚只是用好吃的邀请小姑娘,小姑娘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很让他担心以后会被人拐走。 [绥之崽崽是在说太子是个中央空调,哈哈哈,鱼仔仔可不要上当受骗哦。] [太子之前就是用这种暖男的形象把小鱼儿骗到手的,就连秦如月也被骗过了,实际上他对谁都没有真心,眼中只有权势,登上了皇位也不满足,害怕外戚干政,就直接斩断了小鱼儿和沈家还有虞家的联系。] “三弟,你就非要和孤作对吗?” 章节目录 第三十四章 成功进入顶楼 太子一上午就没有顺心过,憋在心中已久的怒气终于忍不住散发出来,直接点名道姓,他本就受父皇宠爱,又是储君,皇子中地位最高的,没必要容忍谁。 不过是不想毁了众人心目中的温润形象,不愿表现自己的易怒,可燕绥之不知适可而止,一再挑衅他。 气氛顿时变得箭弩拔张起来,剩下的人大气都不敢出,皇子斗法,他们不敢过多参与,容易沾惹上荤腥。 燕绥之一声笑就打破了这僵持的氛围:“皇兄说得哪里话,臣弟自小就不在宫中长大,与皇兄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见面的次数都不超过一只手,更没有任何隔阂,何来的作对。” “倒是这么多兄弟都在,皇兄屡次率先出言内涵臣弟,莫不是臣弟哪里做错了,才让皇兄不满,只要皇兄说,臣弟便改。” 燕绥之真的露出一副不解的神色,还带着一丝丝的无辜,任谁都会觉得他是受害者。 虽然众人知道皇家是个不讲亲情的地方,血缘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兄弟之间相互算计,利益才是他们最看重的,但燕绥之说得没错,他都没有享受到皇家的各种福利。 就是个从小被送出去的小可怜,这好不容易能回来了,还什么也没干就遭到了太子殿下的针对,任谁都会不舒服和委屈。 [呜呜,我的绥之崽崽太惨了,快来麻麻抱抱。] [就我觉得刚刚他的这些话也挺茶味十足的吗?原来不止男主茶艺好。] 沈嘉虞心中更是有些愧疚,也许不是她拿三殿下当挡箭牌的话,太子对他的态度会和善一些,至少不会掺杂在她和太子的恩怨当中,想到这儿,她便上前一步,试图用较小的身躯来保护燕绥之。 燕绥之和太子内心同时一震。 长公主也咳嗽一声,说道:“兄弟之间有矛盾是在正常的,两人找个适当的时机坐下来聊开就好。” “这点茶的结果已出,绥之和嘉虞的获得了最多好评,为上上好,太子和如月的品相稍微差了些,但是为上好。” “看来最后的角逐就是你们两组了,直接进入顶楼吧。” 一楼的时候为个人战,他们四人都是佼佼者,组队成功后第一局为平局,后来各自赢了一局,又打了个平手,到了决出胜负的时候。 “这顶楼也不知道是考什么的,我们这些淘汰的人能上去观看吗?” “以往都是单人的,然后两边的第一名进行最后的比拼,项目也都不大一样,前年是投壶,去年是踢毽子,今年还真说不准。” 长公主也是神神秘秘的样子,沈嘉虞偷偷看向太子和秦如月,他们俩好像也并不能预测这最后的关卡。 她和燕绥之都是第一次参加更是不知。 “会不会是棋?” 沈嘉虞小声猜测着。 琴棋书画向来是考察世家子女的标准,第一关被外公用拆字来指代书,画和琴也有了,第四关则增添了点茶,也是和曲阳国文化息息相关的。 唯有这棋,还未出现过。 “有可能。” 燕绥之也微微低头配合着她,因为两人身高差距,他得弯下腰才能在沈嘉虞的耳边说话。 在太子和秦如月看来,便是两人头碰着头,异常亲近。 “你会下棋吗?” 沈嘉虞幼时好动,一到学习比较考验耐心的项目就坐不住,三心二意,总是会被其他的事物吸引注意力,下棋这种需要思考的东西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如果真的是棋的话,沈嘉虞就算是废了。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 秦如月是个运气咖 “老实说,不太会。” 燕绥之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沈嘉虞眨巴了两下眼睛,并不沮丧,说道:“那便听天由命吧,我们俩一会儿瞎走的话,搞不好还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让他们猜不出我们的意图。” 【我可真是个小天才。】 沈嘉虞自我肯定。 燕绥之肩膀抖动了一下,唇角上扬,小姑娘可真好玩儿。 结果他们进到五楼的房间以后目光所及之处居然是空荡荡的,就连最基础的摆设都没有,四人面面相觑。 “姑母,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率先问到,倒是不怕长公主暗算他们,但也摸不清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别急。” “既然来了呢,最后小鱼儿都死无葬身之地了,她还好好的在太子身边呢,偏偏从简介和整个行文来说,是以小鱼儿的视角写,她还真是女主。] [不行,我一定要帮女鹅赢,我记得虽然之前芳菲宴没有这个关卡,但是原文有关于驸马送长公主这个礼物时,长公主的过关详情!] [女鹅等我,我这就去找。]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六章 要我们帮你吗? [前面的姐妹别费劲儿了,你找到他们也看不见,倒不如选择相信小鱼儿。] 沈嘉虞心想我还真看得到,不过解谜这种事还是自己做更有成就感,而且弹幕人儿只知道剧情在变化,却不知是因为她拥有了自己的意识。 也许这个问题也需要她自己找到答案。 “嘉虞,这书架上有张纸,上面记载了一个爱情故事。” 目前房间里就多了两面墙壁,双方都各居一隅,燕绥之一眼便看到了夹在两本书中间的纸的一角。 “一位道长四处游历,在一座山坳中偶遇了一只受伤的狐狸,便出手相助,将它带在了身边,同吃同住。” “狐狸伤好的那天夜里,道长照常把它放在枕边,却在安睡后被炙热的呼吸惊醒,乍然起身发现……” 沈嘉虞越读越觉得这个故事她看过,灵光一闪说道:“我想起来了,这是《志怪集》里面的,殿下,我们看书架上有没有这一本。” 两人从书架的两头开始寻找,高一点的地方由燕绥之负责,免得沈嘉虞还得仰头和垫脚。 太子一直关注着他们的动向,胜负欲也跟着上来,认为这里的机关都是有共同之处的,瓷器架上肯定也有线索。 “找一找有什么显眼的或者与众不同的东西。” 有了刚刚那一遭,秦如月现在信心十足,便直接上手去触摸,但动作很轻,生怕打坏了这名贵的瓷器。 “你看,这个青白瓷是不是很突兀?” 在一众的陶罐和钧窑釉中,只有青白瓷比较独特,吸引着他们的注意力。 “拿下来看看。” 太子伸手端下来,无事发生,燕绥之和沈嘉虞找到了那本书,屋子里也没有发出任何其他的声响。 “难道我们没找到关键?不应该呀。” 沈嘉虞翻阅着《志怪集》,试图找到这个故事,然后发现这一页被人撕掉了,是缺失的。 燕绥之将纸拿过来比对,纸张不一样,撕痕也对不上。 “会不会是要我们在屋子里找到缺失的纸?” 沈嘉虞猜测着,继而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她无意识地摩挲着书的边缘,指腹处略微有些凸起。 “缺失的是123和124页,殿下,第一面书架的第二排的第三本书。” 沈嘉虞一开口,燕绥之便动作起来,伸长了手臂去拿,结果书卡在里面纹丝不动,加大了力度也是一样。 “这书是镶嵌在上面的,拿不起来,也按压不动,似乎只是个作假的装饰品,质感不对。” 但因为做的以假乱真,是以他们第一眼没看出不对来。 “那就对了。” 沈嘉虞神采飞扬,走到了燕绥之的身边站定:“一会儿我喊三二一,殿下和我一起将书往里推。” 两人把手放在书上,沈嘉虞道:“三、二、一。” 果然,“咔咔咔”声再次响起,与书架相邻的墙壁翻转,一张榻出现,铺着厚实的褥子,枕头和被子整齐的放在上面。 “长公主也爱看话本吗?” 沈嘉虞随口问道,如果不是她热衷各种话本,还真猜不透线索指向。 “本宫喜欢一切猎奇的东西,《志怪集》里有很多匪夷所思的故事,和其他的话本不太一样,倒是没想到你个小姑娘也喜欢。” “而且你脑子活络,竟然能想到页数问题。” 沈嘉虞被夸奖了很高兴。 按照机巧设计者的思路来分析,一切都是连贯的,所以这榻上肯定留有线索和提示。 “长公主介意我翻它吗?” 沈嘉虞很懂礼数,没有主人的允许绝不随便乱碰东西,指着床榻问道。 “请便。” 屋子里多了好几个物件儿,充实起来,唯有长公主身后的墙壁还是白的,显得格格不入。 “皇兄,看来你和秦姑娘不善此道,要我们帮你们吗?” 燕绥之好心地问道。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七章 你想要吗,求我啊 “这里又没有旁人,燕绥之你不必和孤做戏,不就是想把此前孤说你不行都讨回来吗?” “这才刚刚开始,输赢未定呢,依孤看,这两道机关都是嘉虞的功劳,你一个摸鱼的有什么资格说话。” 太子冷嗤了几声,还记得自己要努力给沈嘉虞塑造一个好形象,踩一捧一这套玩儿得很溜。 他手里还在翻动那个青白瓷,在底部摸到一个细小的凸起,按了下去,瓶底中间裂了条缝,一把钥匙掉了出来。 “这才是实力,三弟,凡事都不要高兴得太早,容易马失前蹄。” “秦姑娘,找一下隐藏在瓷器里面的锁,或者盒子之类的东西。” 太子为了和秦如月装不熟特意叫了秦姑娘,秦如月心中不得劲儿,却也知道这样的事以后还会很多。 好在殿下承诺过她,登基了就会扳倒沈家,废了沈嘉虞,而沈嘉虞现在拥有的都会变成她的。 她必须忍。 “皇兄倒是好为人师,动不动的就要给臣弟上课,可惜都是些没什么用的东西,动嘴皮子容易,不如来点儿实在的。” 挑衅,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沈嘉虞只竖着耳朵听他们吵架,也不搭话,手上动作不慢,翻找着床榻上的线索,褥子底下也不放过。 一般来说,床板下会有个暗道。 话本里都这么写。 结果她到处都摸了,也没发现暗道的开关。 燕绥之呛完了太子心情舒畅,跟随沈嘉虞一起翻找,都能想象到太子是何等生气。 “嘉虞,这里有条缝。” 燕绥之神清眼明,沈嘉虞歪头去看,半个身子都侧着,几乎要到燕绥之的怀里去了。 燕绥之坏心眼儿,也不后退,但还是给彼此留了些微的距离,毕竟以小姑娘和他现在的关系,也就是个搭档而已。 哪怕没有围观者,他也不能越了规矩,也许他再回来早点就好了。 “你眼睛真好,缝里有条线,我们的手指进不去,得找个东西挑出来。” 但这屋子里没有比缝更细的,燕绥之今日戴着玉冠,其实他有更好的办法,动了动手指还是按捺住了。 “我的发钗可以。” 沈嘉虞记得自己右边的发髻上戴着蝴蝶发钗,娘亲想要打造得小巧一些,找京城最好的匠人用了最精妙的技艺,她戴着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取下来之后便将钗头伸进细缝里,碰到了那根线,好在线是能动的,被她轻而易举地挑起个头来。 燕绥之拽着线头一拉,床榻的正中间升起一个别致的小盒子来。 盒顶上有个钥匙孔。 “我们这个锁不会配得就是太子他们的钥匙吧。” 沈嘉虞小声嘀咕着。 “极有可能,不过我们可以先找找还有没有其他钥匙。” 燕绥之虽这么说,但看着长公主变化的神情以及嘴角微妙的笑意,太子手里的钥匙八成就是他们需要的。 长公主这么设置关卡到底有何用意? 太子和秦如月这边也没有任何收获,他们甚至快把瓷器的底看遍了,倒是有个上锁的盒子在架子上放着,可惜一看就不是配套的。 “殿下,沈嘉虞那边好像缺少一把钥匙。” 秦如月对沈嘉虞的关注并不比太子少。 太子悠哉悠哉地晃荡了过去,一看那锁的花纹和形状,便能配对成功。 他露出了一抹笑,指尖晃荡着钥匙,幸灾乐祸道:“三弟要钥匙吗?求孤啊。”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 挂在墙壁上的画 沈嘉虞仿若看智障一般看着太子,他们现在手里各自都有筹码,是协商解决的时候,他怎么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他们没有钥匙,同样的,只要他们守着盒子,太子的钥匙也没有用武之地,那不就僵持在这里了? 太子被沈嘉虞的眼神看得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傻,他只一心想要和燕绥之分出个高下来,刁难他,所以在发现自己掌握钥匙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多想。 燕绥之被太子的操作弄得发笑:“看来走到这一步就是要我们合作了,如果皇兄继续选择各自为战的话也可以,不过按照这环环相扣的趋势来说,不打开这个盒子我们怕是无以为继,不能进行下一步。” 【不是说太子心机深沉,行事谨慎吗?怎么总是有一些令人发笑的操作,难不成我还有改变他脑子的技能?】 【太子妃的福气还是给秦如月享受吧。】 燕绥之不着痕迹地看了沈嘉虞一眼,就在刚刚他又捕捉到了她的心声,吐槽配上太子的愚蠢更好笑了。 “太子殿下,要不然我们把盒子交出来,你把钥匙交出来,这道机关算作我们双方共同解开的,请长公主同时为我们计数如何?” “我们的共同目的是从这间屋子里走出去,而不是非要争个你死我活,没必要内耗。” 沈嘉虞现在就是极其、非常、特别想出去和娘亲他们一起吃东西,不想和不相干的人耗费时间。 而且太子有意接近她的话,肯定是会事事以她为先来博取她的好感,从之前的几次对话中就可以看出,所以这一点是可以加以利用的,她说话会比三殿下好使。 太子殿下果然看向长公主,问道:“姑母,能否这么算?” 长公主道:“自然,你们一个找到了钥匙,一个找到了盒子,然后共同解开这道机关,本宫不会厚此薄彼的。” 说着,她便在两边都画了一道横。 “盒子是拿不起来的,应该连接着下一道机关,太子殿下请。” 沈嘉虞怀疑盒子就是开关,只要扭动就会出现新的东西,要不然不至于拿不起来。 太子将钥匙插进盒子里,整个盒子自动转起来,而长公主也起身走开,她身后的墙壁后撤,又有新的墙壁出现在了原来的位置。 上面挂着五幅画。 画的内容毫不相关,也似乎不是什么名迹。 “这些画均出自驸马之手,比不得那些名家,但也超越一般人的水平,他为筹备这个花费了不少心思。” 长公主的神色特别温柔,看起来和驸马的感情确实很好,也很珍惜这份礼物。 “这第一幅画上有个渔夫,位于沙石地带,拿着个榔头正在刨沙,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四个人都聚精会神地欣赏画的内容,找出他们之间的关联。 沙里淘金,会不会就是在找金子呢? 沈嘉虞若有所思。 第二幅是乡间的寻常人家,炊烟袅袅,小孩儿在院子里嬉戏,厨娘手里拿着勺子在锅里搅拌,樵夫在一旁打下手,正要把一把葱花撒进去。 柴火熊熊燃烧着,映红了夫妇俩的脸。 “你们看,中间的画上又变成了汪洋,一叶轻舟漂浮,快要被打翻了。” 秦如月的思绪乱了,本来是要从画的作者去考虑的,但这都是驸马一人所作,没有多大参考价值。 太子倒是看出了些端倪来,因为第四幅图是茂密的大树,绿茵茵的一片,结合最后的窑和陶瓷就更好品了。 “金……” “是……” 沈嘉虞和燕绥之同时开口,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停下了话头。 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 不如我们让太子赢 “怎么不继续说了,莫非是怕孤听去不成?” 太子越发恼怒燕绥之和沈嘉虞的某些莫名的默契,有时候他们俩待在一起就像是自带屏障,任他如何也插不进去。 他明明都放下身段,愿意来拉拢沈嘉虞,偏偏沈嘉虞不识相,要偏向一个要什么没什么从小就被抛弃,逐出京城的废皇子,燕绥之也一样可恶,刚回京就让他不痛快。 “我们可是竞争对手,防着皇兄不应该吗?” 燕绥之和沈嘉虞对视一眼,便知他们想到一处去了,这五幅画其实是代表着五行,象征着金木水火土,而只要把它们按照正确顺序排列,就能进入下一关。 “燕绥之,你这是过河拆桥,没有孤的钥匙,你如何能这么快打开这面墙。” 太子有些后悔那么草率地答应了沈嘉虞的提议,他明明有更好的方式为自己谋取些利益的。 “皇兄此言差矣,我们刚刚是互帮互助,谁也没有吃亏,姑母也无任何偏袒,眼瞅着马上就要破局了,臣弟自然是要帮嘉虞夺得这个第一的,我们各凭本事。” 说时迟,那时快,燕绥之已经出手取下了代表木的画,太子也不甘示弱,取下了代表火的。 沈嘉虞默默地退到了秦如月的身边:“如月姐姐,娘亲常常教导我,男人相争的时候,姑娘最好不要插手,我们看着就好。” 家中的两个兄长有时会发生争执,沈嘉虞看不得他们闹矛盾,就会上去劝阻,结果最后两位兄长就会让她评理,互不相让,弄得她是一个头两个大。 后来再遇见这种情况的时候就会默不作声地路过,又或者拿着瓜子之类的零嘴坐在一边看戏。 燕绥之和太子是兄弟,彼此不顺眼,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聪明的沈嘉虞自然有多远离多远。 “但是三皇子殿下好像要输了,你真的不帮忙吗?” 太子从小除了有虞弘毅这位太师教导,还有右威卫大将军嵇宏深亲自教授武艺。 燕绥之抢占先机拿到了两幅,太子后来居上,手已经碰到了第三幅,燕绥之去夺,太子直接闪身避让,动起了拳脚。 也不知燕绥之是不是不会武功,只得狼狈避让,处于下风。 沈嘉虞果断道:“不去,我这小胳膊小腿儿的,可抵不住他们两个人,误伤了我怎么办。” 生命至上,安全第一,祖母的叮嘱要牢记。 “三弟,你快坚持不住了,还不认输吗?” 太子胸中的郁气总算是有了宣泄口,下手毫不留情,几乎招招致命,直取燕绥之的要害之处。 而燕绥之也不知是因为出招毫无章法躲过了,还是运气好,竟然也没怎么受伤,每次找的角度都很刁钻,不知何时绕到了太子的身后,在他肩上一拍,趁他反身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来了画。 “你们若是撕坏了这画我们可全都出不去,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驸马为本宫寻来的,你们两个小辈点到为止,别弄坏了它们。” “既然你们双方都找到了其中的关窍,就该知道,拿一两幅画是没用的,除非五幅画集一人之手。” 沈嘉虞看了一眼长公主,品出她这话里的偏袒之意,至少目前看来,秦如月还未明白其中道理,太子虽有猜测,更多的也只是跟随三殿下而行动,不愿让他得逞。 真正参悟答案的是她和三殿下,长公主看似拉架,实则是提醒,也算是肯定太子的想法,让他放开手去做。 沈嘉虞突然道:“三殿下,不如我们把画全给太子殿下如何?” 章节目录 第四十章 他不会真的暗恋我吧 太子喜出望外,这说明沈嘉虞还是向着他的,虽然此前不知因何对他突然冷淡,可这种时候她还是一心为他着想。 秦如月和长公主同样震惊,只不过长公主更加内敛一些,望着燕绥之的方向,等他发难。 谁知燕绥之竟然什么也不说,很是平静地将画递了出来。 [这是在干什么?沈嘉虞她不想赢吗,还是故意羞辱太子,觉得太子就算拿到了画也解不开谜题,未免太自大了些。] [她做出这个决定对三皇子也太不公平了,我真是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女主了。] [前面的眼瞎吗?她不是征求了绥之崽崽的意见?而绥之崽崽也用自己的行动表示遵从小鱼儿的一切决定,他本人都没抱怨,你在这儿发什么疯。] [又是你,别忘了,现在还是燕晟睿是男主呢,不站官配是没有好下场的。] 太子见燕绥之这么干脆反倒生疑:“你莫不是在使诈?” “只要是嘉虞做出的决定,我无条件支持,刚刚她也征求了我的意见,用的问句,我同意了,将这画拱手相让。” 燕绥之还在愉悦沈嘉虞用的是“我们”,这就说明她把自己划分为了自己人,远比和太子要更亲近,而且他也没说错,嘉虞就是在征求他的同意,如果他不同意,嘉虞也不会说什么的。 既能打压太子的气焰,又能让嘉虞高兴,顺便刷一波好感,何乐而不为呢? [燕绥之这也太宠了吧,他说这话真的很让人误会,会不会他其实就暗恋小鱼儿?] [前面那个坚定的鱼水党出来说句话呀,感觉你好像知道内情。] [只希望他不是第二个太子,别有用心的接近小鱼儿,感情的必杀技是真诚,我可太喜欢坦诚又处处护着宠着女主的男主了。] 沈嘉虞正想说话,瞥了眼弹幕,又偷偷瞟了眼燕绥之,顿时忘记自己将要出口的话。 老实说,自从组队以后,三殿下的态度确实奇奇怪怪的。 他不会真的暗恋我吧? 我好像也没这么大的魅力。 可要说他是冲着我家里来的,他又对我有救命之恩,只要把这段往事说出来,完全可以携恩求报,不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哎,这些个宫里人真是心思深沉,要人难猜。 “嘉虞?” 燕绥之的手在沈嘉虞的眼前晃了晃,小姑娘也真是稀奇,能在这种紧要关头明目张胆地走神发呆,刚刚不小心触碰到她旁落的发丝,他的耳边竟然没响起任何的声音。 如果她不是在进行沉思的话,那她怎么会听不到他们的喊声呢? 可她要是沉思的话,他为何会听不到她的心声? 燕绥之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 沈嘉虞猛地后退了一步,似乎是被吓到了,见屋子中的人都望着自己,不好意思地说道:“走神了一瞬,既然三殿下同意我的提议的话,这画便归太子殿下和如月姐姐了,你们快去解题吧。” 沈嘉虞催促着,要是再这么待下去,她可就忍不住胡思乱想了,现在就总是想要偷偷去观察三殿下的举动,她可不想成为登徒子。 秦如月接过燕绥之的画就要往墙壁处走去,太子却反悔了:“若是孤同意了,岂不是胜之不武,孤要赢就要赢得堂堂正正,三弟此举未免太瞧不起孤了,我们各凭本事便是。” 明明是嘉虞出的主意,却偏偏要怪到我的头上来? 燕晟睿也忒不要脸了。 燕绥之心思百转,吐槽的同时灵光一闪,第一时间偏头去看沈嘉虞,就见她对自己狡黠地笑着,一副小心思得逞的模样。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一章 她什么时候变聪明了 “那皇兄说怎么办?” 燕绥之已然明白了沈嘉虞的想法,遂主动问道。 “既然我们不可能撕了这画一人一半,也不愿相让,那就找个和平的方法,答案是不会跑的,我们在白纸上将答案写下来,一同交给姑母,由她进行评判,如何?” 太子收到了长公主的暗示,已经能够肯定自己的答案是正确的,所以一点儿也不虚。 “太子殿下果然磊落,赢也要堂堂正正,嘉虞佩服,待我们交予长公主以后,还请长公主同时明示我们的答案并进行评判,如若我们双方写得一样则打成平手。” “若是一对一错,便是对的那方赢,由赢的那方拿画进行调整,开启机关,太子殿下是这个意思,臣女理解地不错吧?” 沈嘉虞担心长公主暗箱操作,会藏匿他们的答案,进而宣布双方都是正确答案,为了避免发生这种情况,她在规则中增加了一条,就是由长公主第一时间公布他们的答案。 “孤正是此意。” 太子殿下乍然反应过来,沈嘉虞明面上似乎是向着他的,但恐怕早已料到以他的性格和燕绥之的敌对,不会接受这种提议,就是要他主动提出“公平的方法。” 沈嘉虞何时变得这么聪明了?她明明很好骗的。 他不过是略施小计,制造了一场偶遇,又借着还钱之名上门了几次,沈嘉虞便对他芳心暗许,不过月余,他就提出要向父皇请婚,她便期待地答应了。 变故就发生在庆功宴那日,而也正是那日,燕绥之回来了,一切都变了,沈嘉虞对他若即若离,还总是躲避他,态度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竟然当众拒绝了他的请婚,甚至表白燕绥之。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一定是燕绥之在搞鬼。 “你们双方既已达成了共识,那本宫便做个见证人,纸砚在那方架子的屉子里。” 沈嘉虞和秦如月拉开屉子,一人拿了一张纸又拿了一方砚台,狼毫笔在笔架上竖着。 “殿下,您已知晓破解之法吗?” 秦如月低声问着。 太子点了点头,秦如月放心了些许。 那头,燕绥之微微俯身,沈嘉虞一只手虚虚地竖在他的侧脸,正在他的耳边说着什么,他附和着点了点头。 很快,就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沈嘉虞把纸折叠好,等太子殿下那边也完成之后一同递给长公主。 [嘉虞好像真的变聪明了,以前太子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就算是有人指出太子的恶行,她还要辩解维护太子,这会儿竟然也会算计太子了?] [前面骂嘉虞的出来道歉,她分明就是吃准了太子的性子,好一招以退为进。] [我找到长公主解题的那一章了,在番外里,当时长公主和驸马也很好磕,作者应广大读者要求专门写了他们,这就贴出来!] 沈嘉虞粗略地浏览了一下就收回了视线,她目前好像也不是很需要这份儿解答。 [输赢还未定呢,鱼水党不要太嚣张,你们怎么就知道太子一定会输呢?都是读者,谁比谁高贵,我为什么要道歉?] “五行相生,这是绥之和嘉虞的,五行相生相克,是晟睿和如月的,从准确度来讲,绥之和嘉虞的更胜一筹。” 长公主倒是想帮忙作弊,可惜沈嘉虞有言在先,她也很难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做什么,好在太子还是写出了一半的正确答案,也不算太难看。 “本宫判定绥之他们胜,太子认可吗?”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二章 她不会是在骂我吧 长公主不好过于偏袒,但象征性地询问太子便是给他留了面子,太子道:“自然以姑母的评判为准。” 秦如月却是大为不解,质询道:“眼下是太子殿下写的更为全面些,为何长公主殿下判定嘉虞他们赢,如月斗胆还请长公主殿下解惑。” “这世间万事万物都相生相克,五行更是如此,太子的解读没有错,而是这五行这相生相克的顺序是不一样的,如果太子和如月确定相生,这机关便可一次性打开,可若是选择了相克,便会起相反作用。” “机关不但打不开,还会将之前所有尽数打乱,驸马当初为了增加解谜的趣味性,专门命人设置了倒转,一道错误,这个房子里的所有机关都将重新调整,到时难度便会在增加。” 长公主原也不是为了困住他们,答疑解惑很是实在。 秦如月见其他三人都是了然于心的样子,咬了咬下唇,觉得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实在有些不该,该有的礼数倒是没落下:“谢长公主为如月解答。” “结果已出,绥之,你便和嘉虞按照你们的想法将画归位吧。” 燕绥之将代表金的那一副拿起来,沈嘉虞将剩下的几幅拿在手里,看他还要继续挂在原来的位置,上前一步按住了他的手制止了他的行动。 【不应该这么简单,单纯的按照五行换一下画的位置未免太明显了。】 【太子果然没有彻底悟透其中玄机,刚刚那一步赌对了。】 这会儿为什么又能听见了? 奇怪,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规律需要我去摸索。 “嘉虞,不对吗?” 燕绥之知晓她不会无缘无故阻止自己,她的猜测很有可能是对的。 “我平常看得那些杂七杂八的书里写着五行都有自己运行的轨迹,你看之前所有的画都是在一处挂着,若我们也还是按照这个摆放位置太过容易了,要不然我们刚刚取画的时候就该触动机关了。” “我认为代表金的应该挂在这里。” 沈嘉虞收回自己的手指了一个位置,在墙面的正中偏上一点儿,而这金位于第一个也是有寓意的,给他们起提醒作用。 “殿下,你在墙面上摸一下看有没有什么不同?” 沈嘉虞够不着,只能支使燕绥之,也不知是不是燕绥之的对她的态度太过随和,她竟然没有想过燕绥之会拒绝,而是本能的认为只要自己说了,燕绥之就会二话不说去做。 以致于她完全忘记了当时在大殿上那道如狼似虎的目光也曾让她感觉到后怕。 “这里似乎有一处凸起,比旁边的墙面要高一些,手感不太对。” “那殿下拍一下周围,不用太大力。” 燕绥之照做,运力一拍,那处凸起竟露出一个钉子头来,他有些惊奇:“你早就知道这里会有这个?” 沈嘉虞摇了摇头:“我还没有那么神通广大,画原先是挂于墙面上的,就是用的这种浮钉,我刚翻看画的后面,并不能贴于墙上,那挂画总得需要东西吧,肯定就是钉子了。” 她说得理直气壮,燕绥之有些汗颜,这么浅显的细节倒是被他忽略了。 “那我挂上去了。” 他们俩之间沈嘉虞俨然变成了那个主导的。 太子也不再说话,默默观察起沈嘉虞来,他还是觉得自从宴会后她有哪里不一样了,可仔细说也说不上来,就是和他认知里的有些差别。 沈嘉虞感受到太子的目光,很想回视过去忍住了。 【死变态。】 燕绥之正从她的手中接画,蓦然就听到了这愤愤不平的三个字,差点没能拿稳。 她不会是在骂我吧?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三章 孤很大方的,三弟先来 “我看三皇弟也该去检查一下手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这么轻的画都拿不住。” 燕绥之还在思索沈嘉虞到底是在骂他还是骂太子,听到太子的声音就烦,直接回道:“关你屁事。” 这四个字到什么时候杀伤力都很强。 沈嘉虞也微微瞪圆了眼睛,想着这不在京城长大的皇子就是不一样,不用顾忌各种礼教,略粗俗的话张口就来,大概就是话本中所描述的江湖人,恣意潇洒。 “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待我们把最后一副归位,生成个闭环应该就可以了。” 金位于最顶部,土和水分居它的两边稍下,火和木位于并排位于底部。 “殿下,我的脚下好像有东西在动。” 秦如月略显慌张地说道,从燕绥之挂好最后一幅画以后,她就觉得地板在震动,刚开始还以为是错觉,没想到越来越强烈。 “别慌,应该是有机关要上来了,你看姑母如此镇定,便知不是大事。” 沈嘉虞盯着房屋正中间的地板,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地板在缓缓打开,而一张棋盘升了上来。 “该来的还是会来,折腾了这么久要想出去还是要下棋,三殿下,要不我们直接认输吧,给他们个表现的机会。” “你要真这么想的话,我们就这么做。” 反正他们破解的机关数比太子多,就是不争取也赢了,没必要去费力气。 “欸?还是要做做样子的,不然太子又该说我们怀有坏心思了,我这么纯良,他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沈嘉虞故作老成地感慨完,便走到棋盘旁,上面早早地摆好了棋子,已成棋局,原来不是让他们当场对弈,谁赢谁走啊。 燕绥之心想太子每次都指名道姓,说我心思不正,可一点儿都没带上你。 “若孤看得不错的话,这是失传已久的玲珑棋局吧,没想到姑母竟然有。” 所谓玲珑棋局,是一种因为变数过多而无解的残局,它最早出现在几百年前,有位围棋圣手技艺高绝,与人对弈未曾一败,沉迷围棋而终生未娶,年过半百想寻一天赋卓绝之人继承自己的衣钵便设下此局。 奈何上门拜师之人众多,却未有一人能够破解,后来这棋局便失传了。 “是驸马机缘巧合所得,当年那圣手其实留下了关于破局的只言片语,你们只需要动一子便可破了这棋局,门自然也就开了,晟睿,你自幼跟着名家学棋,可否一试?” “其实太师教导孤的时候,也曾用棋局来考验孤,也自创过玲珑棋局,和这虽有不同,孤却是掌握了其中关窍,并无不可,想来嘉虞是太师的外孙女,理应也是接触过的。” “不如嘉虞先来?” 太子想借助他和虞弘毅的这段师生关系让沈嘉虞觉得他更亲切,主动提出让沈嘉虞来也是想表示自己的绅士。 “不了不了,太子殿下先请,从前外公教我,我就总是头疼,满院子跑,后来外公见我实在不喜,也就放任我去了,是以我到现在都看不懂。” 沈嘉虞连连摆手,太子的小九九用在她身上真的不管用啊。 【拍马屁都能拍到马腿上,纵有外公这样的好师父,太子不中用呀!】 太子话头一滞,他派人去探听过沈嘉虞的喜好,大多都是逛街,买成衣,首饰和各种各样的小吃和糕点,对她才学上的造诣都是通过沈夫人和她外公去推断的,没想到她还真的除了吃喝玩乐样样不精通。 “嘉虞不会下棋也无所谓,这本就是文人喜好,伤身费脑,但孤想三皇弟总该会吧,孤愿意让三皇弟试上一试。” 章节目录 第四十四章 谁敢亏待一个皇子呢 太子对自己的棋艺甚是自信,只是略微瞟了眼棋局,便已知道那一字该落在何处,玲珑棋局在百年前是难破的传奇,到如今已不算稀奇。 今日五关,每每他想要讽刺燕绥之,燕绥之都能够用行动轻而易举地化解,这说明他这个弟弟流落在外的这些年并不是不学无术,反而有更多的闲暇时间来学习,他必须要试出深浅。 “那臣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燕绥之也不推却,他正要拿起棋子却被沈嘉虞捉住了袖子,小姑娘用手捂着嘴,悄悄道:“你不是说你不会棋吗?不要逞能,我们已经赢了,可以让给太子。” 他看着沈嘉虞娇憨的,为他考虑的模样,手指发痒,很想刮一下她的小琼鼻,但他忍住了,笑道:“信我。” 燕绥之都没有犹豫,就把那枚黑棋放在了棋盘偏上的空缺处。 “吱呀。” 门开了。 沈嘉虞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还有些委屈:“这就是你说的不太会?也太坏了,居然骗我,再也不要相信你说得鬼话了。” 这可是玲珑棋局哎,连外公都称道有加,时不时地就要对着棋谱研究琢磨一番,再自己和自己对弈,特意弄个玲珑棋局出来。 亏她还担心燕绥之答不出来会被太子损,敢情是她自作多情了。 哼,娘亲说的对,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好像逗得太过了,惹火了小姑娘,燕绥之摸了摸鼻子,讪讪地解释道:“如果是对弈的话我真的不太行,但这玲珑棋局我之前见过,答案也是别人告诉我的,我只是照搬过来。” “真的?” 沈嘉虞的眼中充满了怀疑。 [假的,鱼仔仔别再被这个大坏蛋骗了,他的棋艺和他的箫一样好,他就是单纯逗你罢了。] [也有可能是燕绥之知道小鱼儿不喜欢下棋,所以也不敢说自己下棋好招惹仇恨才刻意隐瞒。] [我其实很好奇,你们都是怎么知道的?文中也没有用过多的笔墨来描写燕绥之啊,他连男三都算不上,有宴会都是一笔带过的。] 燕绥之还仔细观察着沈嘉虞的神色,试图让她相信自己是真诚的,殊不知他早已被弹幕拆穿。 沈嘉虞哼了他一声,扭过头去决定不理这个人了,燕绥之无奈只得继续解释:“其实这玲珑棋局是我……” 但他没说完被长公主打断了:“恭喜和绥之和嘉虞以破解五道机关取得了胜利,同时也获得了此次芳菲宴的魁首,想来忙活一上午也都饿了,本宫已命人准备好了宴席,我们一同下去吧。” 得了长公主的话,沈嘉虞转身拉着秦如月的手欢欢喜喜地下楼,什么男人,什么鬼话,统统都闪开。 “三皇弟可真是深藏不露,让孤刮目相看。” 太子和燕绥之并肩走着,两个俊美男子“和谐”地养眼,其实内里暗流涌动。 “哪里哪里,一介散夫,比不得皇兄文韬武略,贵气逼人,皇兄锦衣玉食的时候,皇弟可是吃着粗茶淡饭,想象着京城中的繁华美景,期待有一日父皇或母后能把臣弟接回来。” “如今人是回来了,但也不见得兄弟们多欢迎我,皇兄尤其,不是吗?” 燕绥之又恢复了那副没骨头的模样,他自小不受规矩束缚,又不在那森严的皇宫内,怎么舒服怎么来。 “哪有皇弟说得这么夸张,你身上流着皇家的血脉,当年父皇在多层压力下不得不送你出宫,却也多方打点,谁敢亏待一个皇子呢?何必要在这儿和皇兄卖惨。” 太子不信燕绥之说的话,但也不是完全不信,故想引诱着他多说些,没发现燕绥之的眸子里一片冰冷,如同无爱的神祗冷漠地俯视着他。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五章 沈嘉虞朝三暮四,水性杨花 “娘亲。” 沈夫人他们已经入席,沈嘉虞从楼上下来就喊了一声,沈夫人夸道:“我们家小鱼儿真厉害,上到百花楼,那人家外公还是大名鼎鼎的虞祭酒,三朝太师,那文采和地位无人能出其右,传授一二也非并无可能呀。” “你看她眼里只有那些食物的样子,像是有这本事吗?谁和她一样,在宴会上敞开了吃,饿死鬼投胎似的,没见长公主都不悦地皱眉了。” 萧明艳在第一轮的时候就被淘汰了,他爹和沈兴朝同为将军,却是天差地别的待遇,她心中自是不忿,而且作为将军后人,她自幼习武,最不喜断文识字,也便看不上沈嘉虞。 “哎,你少说两句吧。” 她的同伴抬头便看到了站在那里静静听着的沈嘉虞,有心劝阻,萧明艳却道:“怕什么,不就是攀上了太子和三皇子吗,朝三暮四,水性杨花,你别推攮我啊。”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六章 我吓死你 “沈嘉虞,沈嘉虞在你身后。” 萧明艳转头,就看到沈嘉虞正穿着大红色的衣裳靠在艳红的栏杆上,笑眯眯地望着她,差点吓得跳起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还寄希望于沈嘉虞什么也没听到,毕竟当场被抓包不是光彩的事,更何况沈嘉虞被太子和三皇子同时看重,这两个人无论谁她都得罪不起,生怕沈嘉虞告状。 “继续说呀,还蛮有意思的,不如我坐下来听小姐说完?二哥应该不会怪我把饭送迟了,他知道我最爱看热闹了。” 说着,沈嘉虞还真就在长凳上坐了下来,不知故意还是无意,离萧明艳非常近,抬起了胳膊要往她身上搭,萧明艳向后弹跳,立马站了起来。 这个沈嘉虞也太邪乎了,不但不生气,还要听她讲完,莫不是她脑子有什么问题? 这也太吓唬人了。 谁人不知沈家男丁都是宠妹狂魔,她今日这些话若是传入沈陵风和沈陵云的耳朵里,俩人一定会上门讨个公道,沈陵云的嘴皮子可不饶人,早知沈嘉虞会路过此地,她死也不会说那些话的。 “小姐怎么不说了,莫不是缺少了瓜子,便没了谈兴,不如我命人拿来些。” “你,你少来这一套,心中不痛快大不了骂回来就是了,笑面虎一样,别以为这样我就怕了你,你沈家不就是仗了太子的势,要是太子看不上你,你算什么东西。” 左右被听到了,萧明艳干脆破罐子破摔,她真的是受不了沈嘉虞不怪罪她却要她接着说的架势了。 “不若姑娘去和太子说,那沈嘉虞没什么好,太子殿下别看上她,来多看看我,也许太子会移情于姑娘也说不定,既然姑娘不愿说了,那嘉虞也不打扰了。” 沈嘉虞提起食盒就继续向前走。 “从前娘亲给我讲故事,说是有长舌妇,最爱背后说人坏话,其形诡异,其言恶毒,我长这么大还未见过便不信,如今有幸得见,得赶紧和二哥分享这个故事。” 沈嘉虞的话音淡淡地传来,似乎只是自言自语。 萧明艳的脸色变了又变,暗恨自己非要多嘴,还当着人的面又说了难听的话,任意一方替沈嘉虞出头来找她麻烦她都招架不住,再传扬出去这脸面要还是不要了。 “沈姑娘,刚刚都是误会,我这人喝了茶就容易胡言乱语,并非是有意,哎,你别走啊!” 沈嘉虞充耳不闻,就是要吓死这个长舌妇。 萧明艳的同伴拉住了她:“都告诉你不要说那么多了,有什么意见也回府去说,我之前与沈姑娘打过招呼,天真烂漫,性子纯善,也不一定就真的会和你计较。” “你这就替她说话了?怕不是见沈家得势,想去巴结人家吧。” 李恬恬本是劝导她,见她如此不识好人心,还要倒打一耙,也生气了:“你爱咋咋地,沈家人找上门来你可别哭。” 收回自己的手便朝长廊外走去,竟然偶遇了正在赏景的三皇子,李恬恬赶忙行礼。 燕绥之摆了摆手,待看不见沈嘉虞的背影后才收回了视线。 李恬恬走出一段距离后才惊觉不对,不会萧明艳的那些话都传入了三皇子的耳朵里吧?三皇子的站位应该是正好能看到的,以后可得离萧明艳这种人远一点。 “我们家小鱼儿可真厉害,可惜我不在场,没能一睹你的风采,太子和三皇子较量没伤到你吧?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七章 师父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 “他们俩顾着斗法呢,哪里能伤的到我,二哥,你知道当年三皇子为什么会被送出皇宫吗?” 沈嘉虞还没搞清楚之前弹幕说的救命之恩的事,她的记忆力应该也不差,但回想了好久也始终没有关于燕绥之的,燕绥之偶尔表现出来的熟稔也让她生疑。 “这个是宫中秘闻,知晓此事的宫女太监都被处理掉了,更因为三皇子的生母丽妃讳莫如深,没人敢主动提起,只知道和仙逝的太后有关,具体细节就不清楚了。”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沈陵云吃着妹妹送来的热乎的食物,心里也美滋滋的,虽然没能去参加此等省会,和兄长一较高下,但也算因祸得福,让妹妹特地跑一趟给他送吃的这待遇可不常见。 “我八卦呀。” 沈嘉虞打哈哈。 “你啊,皇家秘闻少打听,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父亲和大哥就不会把军务带回家,你看二哥可有在家里提起过政务,就是不想你和娘掺和,每日吃吃逛逛多好。” 沈嘉虞用手指捏了个胶鱼卷放进嘴里,“嗯嗯”地应承着。 从二哥那里出来,沈嘉虞也不想再回宴席,好在这百花园里不只有花,还有池塘和游鱼,食盒里还剩了点儿吃的,她便坐在长椅上,胳膊横放在栏杆上,下巴支在手背上。 零碎地给游过来的漂亮鱼儿扔些吃的。 咦? 那不是外公和三殿下吗,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师父。” 燕绥之微微俯身,双手抱拳,行了个礼。 虞弘毅搭着他的手将他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三年不见,都长这么高了,还是放不下?” “师父是看着我长大的,对我的性情最为了解,哪里是那么容易放得下的,我至今都不愿放弃,只是我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嘉虞她好像不记得我了。” “我也曾问过您好多次,但您每次都没有给正面回答。” 燕绥之仍然想寻求个答案。 虞弘毅摸着自己的胡子:“你救她之时,戴着面巾蒙着面,不就是不想让她知道你是谁,而且她受到了惊吓,夜里便发起了高烧,一直在梦魇,沈家人不眠不休地照顾了三日,她才清醒过来。” “她醒过来之后也没提起此事,御医和郎中说她是有意识地遗忘了令她害怕的事情,我们都觉得这是好事,也无人向她提起,她不记得是正常的,你何苦又来问呢?” 燕绥之是偷偷去过沈府的,救了沈嘉虞之后,他很难忘记小姑娘依偎在沈夫人的怀里微微颤抖着,却明亮着双眸,话语平稳地向他道谢,还说邀请他到府中吃饭。 他当时拒绝了,说过路人举手之劳不值一提便纵马离开,但回去不久后就听到沈嘉虞病倒了。 燕绥之苦笑:“师父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就需要你自己去争取了,总不至于还要我教你吧?绥之啊,既然不愿放弃就要为之付出努力啊,你的天资不比任何人差,就是运气不怎么好,但以你的能力和韧性,这些都不足为惧。” “放手去做,师父看好你。” 虞弘毅望着眼前的马上就要弱冠的少年,仍然能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犹如昨日。 “外公,三殿下,你们在此处做什么?” 沈嘉虞和他们隔着很长一段距离,原以为两人只是偶然相遇,燕绥之出于对外公的敬重行礼,没想到相聊甚欢,连她过来都没发现,偏偏她之前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这会儿离得近了他们又不说了。 好好奇哦,也好气哦!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八章 娘不记得了 “赏景,倒是你这小丫头又在这儿躲懒?” 虞弘毅的语气不无宠溺,他自是了解自家外孙女的性子,耐心地过了五关无非是关卡还有些趣味,能吊住她的好奇心罢了,要不然就火燎腚一般坐不住,哪里能坚持这么久。 “才不是呢,我刚给二哥送了饭。” 沈嘉虞提了提手中的食盒来增强说服力,她什么时候偷过懒,外公也真是的,在三殿下面前也不给她留点面子,她可是很勤劳的好吧,堪比小蜜蜂。 “还不见过三皇子,小丫头不懂规矩。” 沈嘉虞嘟了嘟嘴正要行礼,燕绥之道:“不用,我刚刚和沈姑娘一起组队赢得了胜利,关系不至于如此生疏,加之,我不是很注重礼数,又无外人经过,不必在乎虚礼。” 他知道虞祭酒是不想暴露他们熟识的这层关系,才故意说得这话,可是拉远他的沈嘉虞的距离,他是极其不舒服且不愿意的。 沈嘉虞摊了摊手俏皮地说道:“外公,这可是三皇子自己准许的哦,不是我不知礼数,娘亲还等着我呢,你们慢慢聊。” “她还是那么率真。” 燕绥之注视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眼中有一丝怀念。 “我和她爹娘都希望她永远这么率真,但这京城本身就是个大染缸,纵是沈虞两家在朝中势大,也不敢保证能护她周全,甚至害怕她反受其害,有些人已经视我们为眼中钉。” 虞弘毅瞟了眼燕绥之转动的玉戒,这是他思考时候的小习惯,这么多年也未改。 “我……” 燕绥之欲说什么,虞弘毅抬手制止了他:“年轻人,去做,做永远比说实在有用。” “你刚回京,可曾见过丽妃了?” “一回来就去拜见了父皇和母妃。” “你现在既无官职又无封王,唯一仰仗的只有这点儿皇室血脉,并不受重视,众人愿意称你一声三皇子,是不得不屈从,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瞧不起你呢,可有何打算?” “老师放心。” 燕绥之并未多说,而是让虞弘毅放宽了心。 虞弘毅欣慰地笑了笑,说道:“有长进,老夫这大半辈子很少看错人,金鞭美少年,去跃青骢马,这话老夫赠予你。” 沈嘉虞坐到沈夫人身边的时候还有些魂不守舍,嘴里念念有词,只是声音很低,沈夫人听不太清,遂有些担忧。 “可是你二哥闯祸了?” “没有呀,二哥虽没有大哥沉稳,但也入了官场将近两年,哪里还是那个莽撞的小子,能闯什么祸。” 少时沈陵云调皮捣蛋,精力旺盛,家中管不住,偏他又聪明伶俐,巧舌如簧,长了一张利索的嘴,常常不饶人,为此得罪过不少世家子弟,沈夫人对他一直不放心。 后来长成了翩翩美少年,反倒敛去了所有锋芒,直到做了官,更是文静。 “娘,你还记得有一年我们去上香,路遇犯人的事吗?” 沈夫人拿茶盏的手一颤,莫非小鱼儿想起那段往事了?不应该啊,怎么这么突然。 “什么时候,娘不记得了,这也很久没去上香了。” 自从他们遇到犯人以后,沈兴朝他们就不准许他们去寺庙了,就连出闷,也要暗中安排几个军中好手保护。 虞水瑶观察女儿神色不像是完全回忆起这场变故来,要不然不会这么淡然,刚刚提的这个问题也满是试探,似乎是知道有这么回事,但是更像发生在旁人身上,她并无参与。 “是吗?可女儿的脑子里浮现了一幕,我们差点被犯人劫持,一个蒙面的英雄从天而降救了我们,难道是女儿记错了?” 章节目录 第四十九章 苍天啊,救命啊 虞水瑶叹了口气,女儿连这等细节都能说出来,如果不是身边亲近的人无意说漏了嘴,那就只能是她有些模糊的印象,她又是刨根问题的性格:“咱们回去再说。” 这便是变相承认有这回事了,沈嘉虞心里有了底,当时弹幕没有细说,她从宴会回来以后又去见了祖母,天色已晚,紧接着马不停蹄参加了芳菲宴,看到外公和燕绥之站在一处,才想起当初经历此事的还有娘亲。 “感谢各位来参加本宫的芳菲宴,略备薄礼,还请笑纳。” 百花楼的侍者鱼贯而出,给每一位夫人送上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上书云山雾茶。 “这可是上好的茶,长公主有心了,谢过长公主殿下。” 云山雾茶是百花楼一绝,多少从外乡来的也要花重金尝上一口,如今他们参加芳菲宴一钱未花不说,还能免费得到一盒茶叶,足够他们感怀了。 离开前,沈嘉虞特意找到秦如月,颇为亲热地说道:“如月姐姐,我对你一见如故,能出宫的时候可一定要来沈府找我玩儿,待再有宫宴的话,我一定也会去看望你的。” 秦如月道:“好啊,我也觉得嘉虞妹妹甚为亲切,咱们一言为定。” 两人相视而笑,各怀鬼胎。 “三年前,你爹出征,还带走了你大哥,我放心不下,听闻京郊的灵云寺特别灵,好多人拜过以后就能得偿所愿,娘亲便决定前往上香许愿,你吵着要去,娘没多犹豫便带你去了。” 拜佛讲求个心诚则灵,沈嘉虞心思纯善,没有那么多杂念,一心想要哥哥和爹爹平安归来,虞水瑶让府中马夫套了马车,只带着上好的香轻装出行。 那时塞外起了战事,可京城里歌舞升平,尚未被波及到,又有衙卫巡视,没想过会遇到危险。 “去灵云寺的时候一路平安,娘还和大师求签,是上上签,但大师又说会有一险,可平安度过,却不想这险是应在我们身上的,从外乡来了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被京兆府追捕了好几日,他躲出城外恰巧碰上了我们。” “他有刀,我们母女俩本就毫无反抗之力,马夫差点被他一刀毙命,所幸有位侠士策马而来,救下了马夫和我们,娘亲和你都很感激,他却什么不要,护送我们安然回京才离开。” 沈嘉虞第一次听到故事的完整版,想要根据娘亲的描述想儿东西来,可脑子里还是空白一片,怎么会忘得这么彻底? “娘亲可知救命恩人的身份?” 如果娘亲知道是燕绥之,今日就该能认出来才是。 虞水瑶摇了摇头:“不知,娘亲问他姓名,他不肯说,只说江湖草莽,拔刀相助,不宜告知,他本来就蒙着面,看不清面容,又过去了三年,应该变化挺大的吧,倒是那气质挺特别的。” 那也没见您凭借气质认出他来呀。 “我怎么会忘记这事的?” 虞水瑶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握着她的手道:“你尚且年幼,受了惊吓,心神俱荡,夜里就发起了高烧,反反复复,是太医为你扎了针才救了你,然后你就忘了那日的事。” “这么神奇啊。” 其实仔细想想的话,沈嘉虞的记忆是从她觉醒以后才有的,都和太子还有亲人有关,旁的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就好像是缺失了十几年的人生,这是不是也正好验证了她从前并无意识。 [我想起来关于这儿的设定了,最开始作者并没有确定男主,而是罗列了三个不同类型的,写的过程中就越来越偏向太子了。] [所以最初安排剧情是给了三皇子戏份的,让他救下了女主,结果嘉虞醒来,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沈家人也不愿刺激她,然后三皇子就沦落为配角,几乎销声匿迹了。] [就连男二也变成了另一个什么世子,用他来衬托太子的深情。] 意思是她不仅得应付太子,还得应付什么世子? 苍天呐,救命啊!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一条加黑加粗,字特别大的弹幕。 章节目录 第五十章 得到一块记忆碎片 “娘,我有些乏了,想小憩一会儿。” 虞水瑶只当她上午劳神劳心,又从自己这里得知真相,却苦于没有记忆而感到苦恼,所以想通过睡觉来排解忧愁,故说道:“那你好好休息,别多想,都是过去的事了。” “不开心地统统都忘掉,娘亲宁愿你不要想起过往,去给你煨点儿梨水,醒了正好可以喝。” “娘亲最好了。” 虞水瑶前脚刚走,沈嘉虞就凝神去看那行字,好在其他人的弹幕不影响它的滚动,这才没被刷走。 [恭喜突破原文设定的第一个宿命节点,奖励一块记忆碎片,只需躺上床闭目冥想便可查看。] 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好离奇,好像除了我其他的弹幕人儿都没有发现,可不可信?会不会我躺上去就醒不过来了。 只要保证不睡着应该没有大问题吧。 沈嘉虞的心上如同有一只猫在爬,她权衡着利弊,最终决定去床上躺着不闭眼不给坏人可乘之机。 [即将进入识海。] 沈嘉虞只来得及看到这句话便陷入了沉睡。 “咯噔。” 马车的轮子被接连不断飞出来的石子袭击了,沈嘉虞东倒西歪,被娘亲紧紧抱着头牢牢地护着。 “夫人小姐小心,有贼人!” 马夫的反应还算快,在有人从道旁蹿出来的时候就提醒着车里的人,可惜他刚喊完就被一脚踹飞,那贼人想要往马车里钻,虞水瑶空出一手将车里所有能够到的东西都往贼人身上砸。 沈嘉虞一声尖叫卡在了嗓子眼里,车夫缓过劲儿来从背后扼住了贼人的脖子,却被恶人一肘子狠狠地击飞。 “敢动老子,你不要命了,等老子收拾了你再挟持她们娘俩进城,看还有谁会拦!” 贼人从腰间抽出一把大刀,向车夫走去,车内空间狭小,他们避无可避,虞水瑶趁着贼人的注意力不在这边,快速拉着沈嘉虞钻出马车,而贼人的刀已经横在了车夫的脖子上。 “哧——” 短兵相接的声音,不知从哪儿飞出来的暗器打偏了贼人的刀刃,贼人也是一惊,高喊:“谁?” 回应他的是一把锃亮的长剑,那人分明还是少年模样,身形单薄,穿着紫色长袍,蒙着面,却依然能看出剑眉斜飞,意气风发,出招并不留手,与贼人过了不到无招便将人制服。 沈嘉虞已经害怕地失语了,半天发不出声音来,却在少年看过来的那一瞬间找回了所有的勇气。 “大哥哥,你救了我们,我和娘亲请你吃饭。” 大哥哥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拿出一捆绳子来将那贼人绑了:“距离城里还有段距离,恰巧我也要进城,不如一路同行,进城后再分别。” 虞水瑶有些犹豫,按理说面前的救命恩人不应该用恶意去揣测,但到底是陌生人,不知他是不是别有目的,又或者对他们有所图。 沈嘉虞天真地道:“好啊,有大哥哥在,就不怕有坏人了,这个坏人怎么处理啊?” “先将他绑在此处,等我们进城后便去报官。” 虞水瑶见此人还算磊落,能说出报官的话来,就是不怕见官府,应当不是坏人,而且这路他们能走,人家少年也能走,真要和他们同行的话他们拒绝也无用,不如见机行事。 马夫协助紫衣少年把人绑在了树上,还用布条挡住了他的嘴,缴了他的刀械。 回去的路上,沈嘉虞的精神还好,可到了府门口,意识就变得昏昏沉沉的,一直在说胡话,吓坏了沈府的一干人。 “唔!” 沈嘉虞猛然惊醒,弹坐起来,还有些心悸。 等等,我是不是每突破一个所谓的宿命节点,就会得到一段记忆,那下一个节点会是什么呢?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一章 朕听闻,你输给了你三弟 “去给孤查查燕绥之的行踪,去过哪些地方,做过什么事,事无巨细。” 太子从前未曾注意过燕绥之,一直在跟已经入朝为官的老二和母家背景不错的老四争斗,时刻提防着他们,结果他们没有从他手中得到好处,燕绥之却要跟他争大头。 “吾儿不开心?” 皇上刚批阅完奏折在用膳,听闻太子回了东宫,便让身边的薛公公将人请了过来。 “没有。” 本来宴会上父皇有心赐婚,沈嘉虞当场改口就有些不满,认为他连个女人都没有拿捏住,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就把事情抬到明面上来,指使他们父子在朝臣面前失了面子。 他不能让父皇觉得他没能力。 “朕怎么听闻,你在芳菲宴上输给了你那三弟。” 太子放在膝盖上的双手顿握成拳,父皇果真派了眼线在芳菲宴上,一来是防着姑母借着芳菲宴的掩盖密谋,二来就是观察他们的表现,想来,燕绥之的种种也都落入了父皇的眼中。 不能找借口,所有的借口都只能说明你无能。 “儿臣本是有意和沈家小姐一组,借此来弄清楚她的想法,通过她来疏通和沈家的关系,谁知沈家小姐选择了三弟,儿臣只能退而求其次,便想着顺水推舟送个人情,所以很多关卡上未尽全力。” “沈家姑娘点子很多,时不时就有新奇的玩儿法提出,儿臣基本都应允了。” “父皇教导过儿臣,有时候结果并不尽如人意,但只要在实施的过程中达到了目的便算成功。” 太子很懂如何讨好皇上,是在皇上的鞭策下练就的本领,果然见父皇的面色比刚才缓和一些,命薛公公给他备了副碗筷。 “沈嘉虞得天独厚,外祖是你的太傅,文人之首,门生众多,朝堂上有一半的文官都敬重于他,若是他当年接受了宰相的官职,可谓是一呼百应,但他是个进退有度的人,分寸把握得很好。” “沈兴朝在武将心目中的地位也不可估量,边塞争端由来已久,从你曾祖父开始就不曾圆满解决,没想到被沈兴朝的不败神绩平息了,他的两个儿子也各有才华。” “一旦沈嘉虞成为太子妃,你就牢牢地将文武同时掌控在手里,这步棋走得没错,但要牢记,感情是大忌,切忌为感情所累。” 圣武帝宫妃无数,全都是为了招揽朝臣,要说深情不见得有多少,登基这么多年,就没独宠过谁,唯有皇后陪他从最困难的时候一路过来,又是发妻,他给了最大的敬重。 “儿臣晓得。” 得不到就毁掉,不属于他燕晟睿也绝不能属于别人。 “绥之他刚回京,却已到了弱冠之年,身无官职实在说不过去,你有什么想法?” 皇上放下了筷子,薛公公立马送上干净的布巾和水,供皇上漱口,宫女们也都有条不紊地撤下了盘子。 “三皇弟未曾与儿臣一道长大,也就今日芳菲宴上近距离接触,稍有了解,琴棋书画似乎都是不差的,可入礼部谋个差事,但礼部尚书和侍郎为人耿直刚正,最难忍受皇子空降礼部。” “是以当初父皇将二弟投入了工部,三弟在刑部,儿臣在吏部,只因都被礼部尚书拒绝过,太常少卿又由沈家二子担任,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不过,在姑母的芳菲宴上,儿臣曾与三弟交手,他的武艺不差。” “儿臣记得,枢密院夜悬司的枢密使何洪辉在最近一次执行任务中受伤了,太医说需要静养,父皇还未找到心仪的人来接代,三皇弟岂不是正合适?” 太子早就有此意,即使皇上不提,他也会主动为燕绥之谋得这门差事的。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二章 有些账该清算了 枢密院是皇帝直辖,里面的所有部门和官员都只需要对皇帝负责,听从皇帝的差遣和旨意,多少人为了进枢密院而挤破头颅,但夜悬司却是最下等的,干的都是得罪人的脏活累活,杀人舔血的勾当,为百官所厌恶。 何洪辉算是皇帝面前的红人,闻风而动,官员们送了他个“鬣狗”的称号。 “夜悬司的人也是经过层层选拔的,都是父皇信任的人,何洪辉的枢密使职位更是重中之重,哪里会有比我们自家人更合适的呢?” 太子分明就是要挟私报复,侮辱燕绥之,偏要说得冠冕堂皇。 但皇上就喜欢他这股狠劲儿,像极了当年的自己,对那些兄弟们毫不留情,只要是敌人,就得一网打尽。 “朕考虑考虑。” 皇上也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来,枢密院对他来说至关重要,尤其是夜悬司,掌握着很多官员的秘密和皇室秘辛,这个刚回来的儿子还没完全为他所用,一旦某些东西泄露出去不堪设想。 圣武帝不信任任何人,包括他的儿子。 太子也没再劝,父皇做事自有他的考量,而且燕绥之的确不受父皇的喜欢,他只要知道这点儿就足够了。 [欺人太甚!他们这是排挤打压,绥之崽崽可是尊贵的皇子,怎么能去夜悬司那种地方呢?] [就是欺辱崽崽良善,在京中没有根基,父不父,兄不兄,崽崽好可怜哦!] [谁让他不是男主呢,你看燕晟睿,又是太子储君,娘亲又是皇后,曲阳国最尊贵的女人,外公一家还受重视,天选之子。] [现在燕绥之的命运可是被晟睿掌控呢,他是好事坏全由晟睿决定,看他还怎么嚣张!] 枢密院,夜悬司? 她听二哥说,夜悬司堪比炼狱,被抓进去的犯人有生无还,全都被活活折磨死了,而夜悬使更是心狠手辣,个个长得青面獠牙,所到之处寸土不生。 虽然沈嘉虞觉得二哥是故意吓唬自己,但也绝对不是良善之辈,毕竟在京城之中,百姓们见了夜悬使都会绕道而走。 还有宁肯得罪权贵,不能得罪夜悬司的传闻。 纵使夜悬司如此厉害,人人敬畏,但大家更多是嘴上害怕,内心看不起且深恶痛绝,没有人欢迎夜悬使,更何况他们的领头人枢密使。 陛下和太子怎么能这么对待我的救命恩人呢? 不会是因为我吧…… 沈嘉虞蓦然有些心虚。 “不是你的错,是母妃势弱,护不得你周全,你能平安活下来并且长大已是万幸,虽然你不能常来宫里看望,可你的孝心母妃感受到了,送来的那些东西母妃都好好存着呢。” 静思宫里,丽妃怜爱地看着长大成人的燕绥之,又高兴又难过,掩面哭泣。 燕绥之想要递手帕,摸了个空,才想起沈嘉虞的脸上沾染颜料的时候,他把仅有的那一块给出去了,后来珍重地收回放在了袖子里,已经脏了。 好在丽妃用手里的薄绢擦掉了,也没有继续哭。 “静思宫偏僻冷寒,母妃一住就是这许多年,辛苦了。” 燕绥之被送走之后,丽妃虽然没有被降份位,但她万念俱灰,自请搬来静思宫居住,皇上允了,还重新命人将此地修缮,没有亏待她。 静思宫原是让犯错的妃子反思的地方,圣武帝不兴此例,便废弃掉了,丽妃住得倒也清静,断断续续地也曾被薛公公接到乾元宫侍寝,没有太受宠,但也没有被冷落。 “没我儿辛苦,如今算是苦尽甘来,你又回到了母妃的身边,你长大了,便有知情权,有些账是该清算了。”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三章 当年被送离皇宫的真相 “您是想说我当年被送走的真相。” 燕绥之能够体谅母妃,也无甚怨恨,但母子俩二十年就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一只手,尽管有书信来往,也知心系彼此,和母妃相处他还是没那么自在,仍然有些疏离。 “是啊,当时我和灵妃一前一后有了身孕,皇上知道后大喜,认为双喜临门,故此还举办了一场宫宴,本宫就是相瞒也瞒不住,毕竟宫中腌臜事多,每年都有很多宫妃因各种各样的原因滑胎。” “我只能在吃穿用度各方面都小心谨慎,所幸做的一切都是有用的,转眼就过了五个月,胎像逐渐稳定,太医说应该适当出去走走,久坐对身体和胎儿都不好。” 那日天气不错,御花园的花也全都开了,丽妃便随贴身宫女出去走动,恰巧碰到了灵妃,两人都已显怀,腹部微微隆起,许是丽妃更丰腴的缘故,肚子要比灵妃大。 好在她们都性情温和,平日里也无争端,能够和平相处,又都是第一次怀龙子,就坐在御花园里闲聊,竟然相谈甚欢,相处得很是愉快。 “可就在当天傍晚,灵妃突然肚子疼,她的贴身侍女到太医院找太医,太医到的时候已经见了红,孩子保不住了,惊动了太后,皇上和皇后,我本有心探望,又怕成为第一个怀疑对象,便让宫女去打探消息。” 太医说是因为久闻麝香,偏灵妃的体质对麝香极为敏感,其实在御花园的时候就有些不舒服,但是不太要紧她便没当回事,回到云凌宫后便再也受不住。 “皇上震怒的同时,又听她的贴身侍女说下午同本宫在一处,便也担心本宫的安慰,派了另一名太医来查看,你安然无恙,皇后认为这是后宫内务,下令彻查。” “很快就在御花园发现了掉落的一大块麝香,而在太医院拿过麝香的云妃宫中的宫女。” 云妃就是二皇子的生母,她生二皇子的时候很是艰难,几乎搭上了半条命,只能在宫里修养,但还是落下了病根,常常月事不畅,太医说她需要活血化瘀。 麝香对有身孕的人和未孕女子不利,却正好有此功效,所以云妃时隔一月便去命宫女去拿一块。 “那麝香怎么会出现在御花园的,云妃的霄云宫也不经过御花园。” 燕绥之虽然回来不久,但早已摸清了宫中的势力和各宫的位置,在脑子里形成了一幅地形图。 “也是巧了,云妃有花瓣浴的习惯,正巧御花园的花开了,她便让取药的宫女顺便摘取些花瓣,谁知那宫女粗心,半蹲下采摘花瓣的时候麝香掉在了花丛里,她没在意。” “等和云妃交差的时候才发现,云妃还斥责了她办事不力,那宫女便带了几个太监沿路寻找,竟没找到,不得不又到太医院拿了一块儿,这在太医院的医药簿上有记录。” 云妃也不是最近才开始服用麝香的,而是在生下二皇子之后就陆续再用,而且她也没那么神通广大提前算好丽妃和灵妃就会在当日去往御花园,并且相处愉快地待了将近一个时辰。 “就算父皇他们有所怀疑,也拿不出证据来,一切都像是巧合。” 燕绥之已经料到了,要不是丽妃身体好,他怕是也保不住。 丽妃点点头:“皇上最后只是处置了那名宫女,要她为灵妃未出生的孩儿偿命,并命令要求太医院将各宫需要的药物亲自送往,防止再出现此类情况,本宫走动的时候也再未出过静思宫。” 出去就有未知的危险,那日她也特别后怕,差点就要失去自己的孩子。 “但事情并未就此结束。” 章节目录 第五十四章 有些招不高明却实用 燕绥之稍稍坐直了身子,重头戏才刚刚开始。 “灵妃没了孩子受了打击,一蹶不振,精神状态不怎么好,有时候就跑到御花园坐着,常常吓到路过的宫女和太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宫里就有了流言,说是我肚子里的你命硬,克死了灵妃的孩子才活了下来。” 丽妃自然不可能放任这样的流言喧嚣尘上,找到了皇上,皇上本就为失去了一个孩子而悲痛,不能眼睁睁看着另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就遭受如此诽谤,丽妃在这整件事里是无辜的。 “皇上命人找到了始作俑者,是一个小太监,来自鄞州,在他们那儿一直有这样的说法,双生不吉利,长得快的那个会夺取慢的那个健康,他见过很多畸形儿,即使不是双生,临近的人一同怀孕也会相冲,必出事端。” “他一开始只是八卦和闲聊,没想到越传越开,终究还是传到了主子的耳朵里。” 皇上当众拔掉了他的舌头,警告宫人不要乱说话,再背后非议主子便先拔掉舌头再砍头示众。 “强压之下再无人提起此事,可那些流言终究是在宫人的心里留下了印记,就这样安生的到了十个月,我快要临产之时,太后病倒了。” 宫中本就多猜忌,又最怕各种奇异的巧合,太后的身子骨一直健朗,突然就病倒了,太医也诊断不出毛病来,明明毫无生病症状,可太后就是在床上起不来身。 “皇上召集了所有的太医都找不出病症,太后陷入昏迷,连进食都成问题,最后还是皇后提议要不然找个江湖术士来看看,本来宫中是禁止这些歪门邪道的,可皇上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而无动于衷,最终同意了。” 丽妃已经感觉到处境对她极其不妙,无端地让她想起半年前关于自家孩儿命硬的说法,恐怕那时候就已埋下祸端,她怎么也不想到原来有后招在这里等着。 “想来那道士说我即将降生,和太后的八字不合,才导致太后突然昏迷,只要在我降生后送出宫去,太后便会醒来且身体康健。” 什么江湖术士,不过是被人买通的骗子罢了,圣武帝重孝道,当然要以身作则,那背后之人不过是利用了这一点,一定是使用了什么方法使太后睡了过去,太医才诊断不出来。 江湖上的歪门邪道还有闭气药多的是。 “我儿说得不错,就是这么简单的招数但是很有用,皇上也许也挣扎过,可是后宫连着朝堂之事,就连大臣们也都上书要把你送出去,先试上一试,太后醒过来就说明那术士说得是真的。” “如果没用就是他在危言耸听并且欺君再惩治也不迟,救太后才是首要的,我据理力争,但他们把你从我手里抢了过去,皇命已下,没有人敢违抗,皇上也找了靠谱的人和奶娘。” 丽妃本来是要亲自出宫去照料的,可皇后说自古没有宫妃自行出宫居住的道理,还一再保证没有人敢亏待皇子,要她好好在宫中保养身体。 “把我送走,太后就醒了过来?” 燕绥之嘲弄地问道。 “几乎是你出了宫门,太后的寝宫就热闹了起来,说是人醒了,你命中带煞的传言也就坐实了,就是这样的小把戏差点要了我和你的命,我儿在外无人问津,宫人也不敢多提。” 要怪就怪她丽妃位卑言轻,母家人又胆小如鼠,竟不敢替她和儿子说话,甚至劝她看开一些,再生一个。 “还真是立竿见影,我比神医都管用。” 太讽刺了。 丽妃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条来,递给燕绥之:“母妃也没有在这宫里闲着,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母妃交给你了。”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五章 我要给三殿下送钱 燕绥之从静思宫出来,把玩着纸条,却没有打开看,稍一运力,脆弱的纸张变成了一堆碎片。 “三皇子,陛下召见。” 薛公公送太子回动工,绕道而行,专程在静思宫外等候。 燕绥之将手背在身后,碎纸雪花般纷纷扬扬落下,撒在地上,等待着有心之人将它拾取,又或者宫女太监将之清扫。 “儿臣拜见父皇。” “快起来,咱们父子俩多年未见,你这一回来便又是忙着参加宴会,还未坐下来好好聊聊。” 薛公公亲自上了热茶,遣退了陪侍的宫女太监,恭敬地站在皇帝的斜后方,听候命令。 “在外可好?” 皇上真的如寻常人家的父亲一般关切道。 “都挺好的。” 燕绥之回答得笼统。 没了? 皇上本就是想打探一下燕绥之的情况,原以为他回来以后会急着表现,没想到什么也不表示,难道他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处境? “朕知道,你对当初把你送走是有怨言的,朕也有愧疚之心,现在所有的言论都已平息,也无人反对你回来,朕想要补偿你,只要你提要求,朕都尽量满足。” 皇上想看看燕绥之会不会借机狮子大开口,进而判断他是否有野心,还有他察言观色的能力如何。 “百善孝为先,父皇做的决定是对的,儿臣没有怨言。” 无论皇上说什么,燕绥之都像是打太极一样,所有的回答有浮于表面,绝不愉悦。 皇上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燕绥之仍然气定神闲。 “你二哥和四弟束发之年便封了王,在宫外修建了府邸,按理你也要封王见府邸,成年皇子是不得居住在宫里的,可你的情况又特殊,群臣对你的能力不够了解。” “朕想着,先给你个职位适应一下官场生活,你有没有心仪的官职?” 皇上喝了口茶,期望着燕绥之能说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如果他回答得很官方,要么是已经洞察了他的打算,决意不透露一点想法,不放任何把柄给他抓。 要么真的就是对皇权不感兴趣,毕竟在江湖上飘荡久的人多少都对权势厌倦。 “儿臣想去户部。” 出乎意料的,燕绥之这次竟然没说一切都听父皇安排,而是明确地说出了自己的意愿。 “哦?为何?” 皇上终于提起了些兴致。 “说来俗气得很,儿臣的生活虽然过得不错,吃得饱穿得暖,但是一入这京城,便被繁华迷了眼,按照惯例,皇子都应该有月银的,为官之后更有俸禄,还会有内务府分配的份例,比如当季的荔枝和樱桃。” “这些儿臣从未享受过,自然也囊中羞涩,难免对银子有些执念,想来想去,也只有户部银子最多。” 燕绥之毫不避讳地说出他在外这些年一直缺钱,将自己的遭遇摆到明面上,同时反向证明自己得过且过,有银子就多花,没银子就少花,顺便卖个惨。 皇上把人送走的时候还奉送了一大笔银子,但后来就再也没管过,也想不起还有这么个儿子来,燕绥之过得怎么样他也不关心,那银子极有可能被当时的奴仆卷走了。 皇上的愧疚之色更深,拍着燕绥之的肩膀道:“辛苦你了,既如此,你便到户部吧,薛富贵,你带着朕的口谕和绥之到户部走一趟吧。” “儿臣谢过父皇。” 燕绥之走后,皇上的脸就沉了下来,居然觊觎户部,真当他好糊弄,信了他的鬼话。 [皇帝好虚伪啊,好在没听从太子的意见,将人放入夜悬司,那可是吃肉不吐骨头的鬼地方。] [愧疚是假的,只有算计是真的,皇室真是凉薄。] [但我觉得绥之崽崽的话三分假,七分真,他一定是真的很缺钱!] 沈嘉虞已经从弹幕知道了燕绥之当年被送走的真相,对燕绥之的遭遇同情不已,对他缺钱这回事更是深信不疑。 不行,我要给救命恩人送钱! 沈嘉虞握爪。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六章 得想个好办法给他 “我们家小鱼儿也会发愁了?” 沈陵风和沈陵云回来以后,一个手里提着香喷喷的炒虾仁,一个提着片好的生羊肉,但是都直奔沈嘉虞的院子。 结果就见他们家那坐不住的小妹竟然仰头望月,一副惆怅的模样。 “大哥,二哥!” 沈嘉虞打招呼,见他们手里都拿的吃的眼睛都亮晶晶的,如同天上的群星落入了眼眸:“玖环,快拿铜锅和炉子来,还有碗筷也备好,请爹娘和祖母来我这里吃涮羊肉。” 涮羊肉是京城里一绝,只是羊肉的价格相对来说比较昂贵,普通百姓不怎么吃得起,富贵人家则会一早排队去买上好的羊肉。 “一提起吃的你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说说吧,什么事情难倒了我们聪明的小鱼。” 沈陵云和沈陵风坐了下来,主动为自家妹妹排忧解难。 “你们说,要怎么不伤尊严,又不动声色地给人送钱呢?” 沈嘉虞想了好久,直接给钱吧,很突兀,还要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把钱换成物品当做礼物送吧,她又不知道燕绥之缺什么,而且这段过去对他来说挺委屈的,他肯定不愿让人提及。 “送钱,你要给谁送钱?” 沈陵云的反应很大,要知道他家小妹极爱逛街,沈家人虽不吝啬也不克扣,除每月的月银之外,他们兄弟两个还会偷偷补贴,又或者爹爹娘亲都会贴心地准备好新衣裳,从不用沈嘉虞担心钱的问题。 但沈嘉虞只在吃上就花销不小,那些她爱吃的东西必定七日一回,一日三餐不重样。 嘉虞给他们买东西也挺大方的,可是你要想直接从她腰包里拿钱绝对不可能。 “哎呀,没谁,你们只管回答我就好啦。” 沈陵风和沈陵云对视一眼,都觉此事不简单,默契地决定暗中观察观察再说。 “你可以找他帮忙,人家出了力你出钱天经地义,他又是劳动所得,肯定不会多想。” 沈陵云率先提议,并且极为得意地说道:“还是二哥厉害吧,脑子灵活,你看大哥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幼稚。 沈嘉虞竖了个大拇指。 “那如果对方身份尊贵,地位比较高,不屑于搭理我又或者帮我做一些小事呢?” 很好,身份尊贵,地位比较高,兄弟里已经得到了重要信息,缩小了猜测范围。 “身份尊贵的人怎么会缺钱呢?你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绝对没有误解,就是家中兄弟众多,但是他不受宠,从小就被欺负,他又很弱小,无力反抗,所以过得比较凄惨,我就想帮帮他嘛。” 沈嘉虞说完以后突然眯起了眼,审视着自己的兄长们:“你们是不是在套我话,是我问你们,不是你们问我,快想办法。” 她站起来掐着腰,恶霸模样。 “想什么办法,你那两个哥哥只会给你出馊主意,不如来问祖母。” 沈老夫人没带默默,沈兴朝和虞水瑶一边一个搀扶着。 “祖母。” 兄妹三个都过去迎接,炉子和铜锅已经摆好,水和底料咕嘟咕嘟地翻滚着,香气喷薄而出。 “娘你别惯着她,她自己的事就得自己想自己做,我们都帮她解决了她就啥也不会了。” 沈兴朝扮演了一回虎父角色。 沈老夫人眼睛一瞪:“你个女儿奴还敢说我,转头就哄着小鱼儿去了,家里就这么一个姑娘,也不需要她会什么,起居有下人照顾,以后不放心她嫁找个上门女婿就是。” “祖母威武。” 沈嘉虞亲亲热热地凑过去,坐在祖母和娘亲的中间,一边吃虾仁等着涮牛肉,一边又隐去了所有的条件,重新问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想要用银子帮助一个人,怎么给他?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七章 沈嘉虞的来信 “将银子包裹起来,到街上找个乞丐,给点碎银,让他跑腿将包裹送给那个人。” “做好事不留名,即使那人想要退回来,也找不到主顾。” 沈兴朝见羊肉已经变色,用公筷夹起一大筷子就往沈嘉虞的碗里送,沈老夫人和虞水瑶也是如此。 沈陵风和沈陵云筷子刚伸进去就发现已经空了,其他人的碗里也是一片没有,全在小妹那儿。 沈嘉虞嘿嘿一笑,颇有些不好意思:“祖母,爹爹娘亲和兄长你们自己吃,不用管我,我会夹。” “那要是他疑心比较重,不肯接受来路不明的银子,以为送银子的是坏人呢?” 沈嘉虞反问道。 “夹张字条在里面,就说是他的熟人,让他不要怀疑,但不写清具体姓名,让他去猜。” 沈陵风补充道。 “那字条也可以伪装啊,他也不一定会信吧。” 不靠谱。 沈嘉虞默默想着,好在涮羊肉还是很香的,尤其是刚出锅的有些烫的,她才没那么失望。 否决了两位兄长的提议,沈嘉虞期待地看着家中长辈。 “请他吃饭?” 沈兴朝试探着说道,他练兵的时候常常肃着一张脸,说一不二,手底下的将士都怕他,唯有面对女儿的时候,温柔如水不说,声音都不敢太大,总是先征求女儿的意见。 “他饭还是不缺的,不过他应该还没品尝过京中的美食,我倒是比较资深,可以考虑,不愧是爹爹。” 沈嘉虞自己都可以出一本阳京美食录了。 沈兴朝被夸得心满意足。 没吃过京中美食,外来的。 沈陵云和沈陵风又得到一条新的信息,整合一下,两人的脑子里同时浮现了一个人。 那位? 沈陵云用嘴型询问道。 沈陵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小鱼儿最近可有特别想做的事情?” 沈老夫人以前特别爱吃羊肉,可惜随着年龄大了,吃多了有些受不住,所以她夹起来的大半都入了沈嘉虞的口,见沈嘉虞很想寻得满意的主意,随口问道。 沈嘉虞沉思了一瞬,其实有很多想做的,可惜大多都没有头绪。 “可需要人相助?” 沈老夫人一看她的神色便是有的,接着说道:“寻找一个你和他的共同目标,你们两人可以同时获利,他参与进来不会拒绝且能接受你付银子的提议甚至乐于效劳。” “或者找一个你的敌人,请他去教训一番,你想给钱,又不愿让他察觉,更不想让他觉得你是在施舍,那你给的钱就要有正当的理由,让他心甘情愿地接受。” 沈嘉虞灵关一闪,有了! “祖母一语点醒梦中人,果然比二哥靠谱!” “喂,刚刚二哥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和祖母说得一模一样啊,好吧,就是没有祖母这么细致,但是大体方向是对的,结果你还反驳我,说对方,唔……” 沈陵风塞了一块羊肉在沈陵云的嘴里,堵住了他马上要出口的话,嘉虞是不想让长辈知道她即将帮助什么人的。 出于尊重,也无人过问。 燕绥之入了户部以后只是担任了一个很小的职位,受户部侍郎的手下,并不怎么受欢迎,干的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账本是一点不让他动。 他也乐得自在,每日就点个卯,绝不多管闲事,皇上还是暂时先给了他一个府邸住着,还安排了几名宫里的老仆帮他打点。 沈嘉虞行动力十足,早已命人打探到了燕绥之的住处,让小厮送了信过去。 燕绥之出门的时候收到了信,先是惊喜,打开后露出了古怪的笑意。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八章 理亏的人找上门来了 “嘉虞,你听说了吗,最近那个萧家姑娘倒了大霉。” 宴会之后,水思怡和沈嘉虞就熟了起来,两人时常约着一起逛街,沈夫人也很高兴女儿终于有了朋友,大手一挥,又从私库里拿出很多银子让女儿去买吃的和首饰。 水思怡本就胆怯,怕生人,在京中也无好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水夫人怕她在家中闷出病来,如今有了沈嘉虞,也放心许多,更是催促着水思怡多去沈府串门。 “萧家姑娘,谁啊?” 沈嘉虞对身外之事很少关注,宴会那日又见了太多陌生人,一时之间这姓和脸对不上。 “就是那个宁远将军的女儿,他的父亲之前曾跟随沈伯父在外出征,回来以后也受到了嘉赏,但是远远不如伯父的成绩,他对此不满,那个萧姑娘粗俗不说,嘴这个嘴那个,连带着对那些个文静的姑娘都不喜欢。” “更是以自己舞枪弄棒为荣,一点儿也不像大家闺秀。” 水思怡说起这个人很是嫌弃,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嘴过。 沈嘉虞对这些倒是不感兴趣,她也不愿用固定的标准去评判一个人,谁说出自名门就一定要端庄有礼,她就活泼好动,所以不会去置喙萧明艳,但她通过水思怡的描述越想越不对。 “那萧明艳是不是也去参加了芳菲宴,穿着一袭黑衣,束着马尾,鼻子旁有颗痣,还挺大的。” 沈嘉虞问道,水思怡回想了一下肯定道:“是,怎么她招惹你了?” “背后说我坏话被我听到了,恶有恶报,活该,她的那张嘴真该好好地洗一洗,你快和我说说她都怎么倒霉了,让我乐呵乐呵。” 那萧明艳芳菲宴当天回府马车突然坏了,她连忙让车夫重新雇了一辆,结果来的时候好好的,她一坐上,轮子掉了,她从马车里摔了个狗吃屎,好多人都看见了。 “脸差点着地毁容,好在她习武,用力称了下身体才保住那张脸,不管换几辆马车,都会坏,本来还有和她关系不错的想要载她一程,结果也跟着坏了,都认为她是衰气附体。” “她最后买了一匹马,那马竟然一动不动,最后是走着回去的。” 水思怡幸灾乐祸,说起来都眉眼弯弯。 “而且还不止这样呢,她到了萧府门口,居然来了个平底摔,直接对着守门的仆人跪下了,仆人赶忙把她扶起来带了回去。” 萧明艳自认丢尽了颜面,在府里龟缩着,但是也逃不过,出了房间门竟被鸟屎砸了,气得她大叫,夜里睡觉房顶漏水,把她浇了个透心凉,她是眼都不敢闭了。 “吃饭的时候她的碗里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异物,沙子,虫子,不吃不喝不睡,身体支不住病倒了,这才一切好转起来。” 水思怡听得时候不觉得,现在细数萧明艳也是挺悲惨的,谁经历这种事都会受不住,防不胜防不说,关键是也没找到恶作剧的人,只能自认倒霉。 “既然这些都是发生在萧府里的,思怡你又怎么知道的?” 沈嘉虞疑惑,水思怡就像是亲眼见证了这些事,绘声绘色。 “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萧明艳的各种遭遇都被大街小巷传开了,街头小孩子都唱成了童谣,刚消停。” 萧明艳的不幸肯定都是人为完成的,沈嘉虞直觉和自己有关,毕竟是从芳菲宴开始的,也没见她还和谁有过节。 可她没有将此事告诉谁啊,大哥和二哥都不知道。 “小姐,有个萧小姐带着家丁打上门来了,嚷嚷着要讨个公道!” 玖环进来禀报。 水思怡条件反射问道:“这些事是嘉虞你找人做的?” 要不然为什么会来沈府讨公道,看不出来啊,嘉虞竟然这么厉害! 章节目录 第五十九章 你算个什么东西 沈嘉虞有些无语,她刚刚才知道这些事好吧,萧明艳居然还有脸找上门来,背后说坏话的是她诶,丢脸的也只会是她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走,去会会她。” 沈嘉虞一招手,玖环立马喊着静水轩的护卫雄赳赳气昂昂地跟在身后,他们得给小姐撑场子,不能让人欺负了去,这可是他们沈府的地盘,他们才是大哥。 “沈嘉虞,你有本事做这些事,有本事出来承认啊,老娘才不怕你。” 萧明艳已经顾不上会不会被人看热闹笑话了,一股气直冲脑门,这几日她没有一刻是顺心的,出门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恶心事,不出门也不安生,总有意外发生。 偏偏家里人都正常,只有她会中奖,傻瓜也知道是被人整了,想来想去和她有仇的就沈嘉虞一个。 “我做什么事了?” 护卫石敢和石当一人提着一根棍子狠狠地敲在地面,一左一右护卫着沈嘉虞,给她壮势。 一对上沈嘉虞,萧明艳就想起当日她背后说坏话被正主抓住的尴尬场景,嚣张气焰下去了些,可一想到近几日的憋屈,她又挺直了腰杆:“你别装傻,就是你派人到府上给我找不痛快,即使不是你,也是你两个哥哥。” 沈嘉虞一派天真无邪地问道:“我为什么要找你不痛快?” 她从来没见过上赶着彰显自己有多坏的人,跑到苦主面前来宣扬自己的恶行,她怕是沐浴的时候脑子进水,哦,不不不,萧明艳没有脑子才对。 “还不是因为……” 萧明艳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及时反应过来,找补道:“那件事,你看不惯我。” “哪件事,我怎么不记得我和萧姑娘有交集,你可不要乱咬人哦。” 外面吵吵嚷嚷的,沈府众人自然是早就得到了消息,正好赶上沈陵风和沈陵云同时休沐,自然不会看着旁人找自家妹妹麻烦,而且小妹那么乖巧可爱,肯定不会主动找麻烦。 “不就是和朋友说了你两句吗?我萧明艳敢作敢当,但你未免也太小心眼儿了,我一没动你,二没伤你,你居然持续对我施加伤害,指使我的身体和心灵都受到了极大的创伤,我今日就非要问个清楚。” “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说我妹妹,京城中谁人不知你萧明艳那张破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没有一句好话,我们兄弟俩没有找你算账,你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沈陵云一出来就听到萧明艳承认自己的罪行,怒从心头来,谁也不能说他的宝贝妹妹,自小宠着,生怕她受到一点伤害,从上到下没人对沈嘉虞说过一句重话,竟然有个外人敢说他妹妹不好。 “小鱼儿,发生这么大的事你竟也不和大哥说?大哥这就给你教训她。” 这么大的事? 就是人与人相处还会有摩擦,呛嘴两句,发生口角之争,明明就是很常见的小事,怎么到她沈嘉虞身上就是天大的事了? 萧明艳再次感受到沈嘉虞在沈府的地位,啐了一口。 “你不是来讨公道的,那我们就掰扯掰扯,不如从事情起因说起吧,或者萧泼妇你拿出证据来,证明是我小妹做的,要不然今日你别想离开我沈府大门!” 沈陵风往前一站,气势逼人,和沈陵云对萧明艳形成夹击之势。 沈嘉虞这个当事人倒是闲在一边,毫无用武之地。 水思怡扯了扯沈嘉虞的袖子,艳羡地说道:“有两个哥哥真好。” 沈嘉虞连连点头很是赞同。 “哪家小女敢来我沈府撒泼,倒是要叫本将军看看。” 沈兴朝和虞水瑶也相携而来:“这不是萧老弟家的姑娘吗?难不成是他教导无方,要让本将军来替他管教不成,本将军倒是要好好问问他。” 沈家人来得真是非常全乎,根本不在意是不是以多欺少。 萧明艳已经萌生了退怯之意,快要哭出来。 他们欺负人! 章节目录 第六十章 狗咬我,我还得咬回去? “刚刚不还很嚣张,甚至带人抄了家伙来,这会儿怎么哑巴了,莫不是也知道自己无理取闹。” 沈陵云那是得理不饶人,他想要发挥毒舌功力的时候,能说上三天三夜不重复的话把人骂得狗血淋头。 “恶语伤人六月寒,萧姑娘应该亲身领会了这个道理,二哥,你可以适当温柔点儿。” 沈嘉虞越是这样说,萧明艳越觉得她是在报复讽刺自己。 “对她这种人还用温柔?你看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错误,理直气壮地说就是骂了你两句,还恬不知耻地上门示威,就得给她点儿颜色瞧瞧,要不然她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萧明艳快要气死了,明明是他们沈府欺人太甚,小辈之间的争执竟然连长辈都出来撑腰,而且听沈兴朝的意思分明就是还要向她爹告状,而他还是她爹的顶头上司。 “萧姑娘,你这样气势冲冲地找上门来兴师问罪,想来会有个缘由,不如说出来我们也好和平解决此事,若是我们家小鱼儿的问题,我这个做娘亲的自然也不会不分是非。” “可要是你无事找事,我这个做娘亲的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欺负女儿的人,你如此兴师动众,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也好让他们评评理,若不是我女儿的错,你不仅要向嘉虞道歉。” “还要写个告示将事情原委讲清楚,贴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还我女儿公道。” 虞水瑶的声音温润如水,和风细雨似的,可她的话远比沈陵云的杀伤力要大,沈陵云只是动动嘴皮子罢了,虞水瑶字字句句却要她颜面扫地,那告示分明是官府描述犯人罪状用的。 竟辱我至此! 萧明艳也是上头了才会找过来的,她父亲派人寻找恶搞她的人并没有找到,抓到散播童谣的小孩子也只是说会有人给他们买好吃的给银子,只要他们照着读就行。 她没有证据,莽撞了。 沈嘉虞幽幽叹了口气:“萧姑娘,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当时你背后说我坏话被我听到,我也并没有和你计较,还好心给你讲了长舌妇的故事,劝告你向善,你真看不上我可以不看我,但是不能平白无故往我身上泼脏水。” 说完,就见大哥二哥齐刷刷地看向她:“她说你坏话,你就放过她了?” 沈嘉虞无辜反问:“那狗咬我一口,我总不能咬回去吧?又脏又一嘴毛,咦惹~” 她甚至打了个激灵来表示嫌恶。 见萧明艳怒发冲冠地望着自己,她才后知后觉地用手捂住了嘴,好像她刚刚把萧明艳比作狗了? 沈兴朝和虞水瑶都微微侧着头以此来掩饰翘起来的嘴角,虞水瑶说道:“女儿的这张嘴越来越利了,以前还怕她吃亏,现在想想,她有时候的那个无辜劲儿能把对方气死。” “毕竟是你和我的女儿,肯定聪明伶俐。” “咳。” 沈兴朝清了清嗓子:“萧姑娘,你现在可以把你诉求说清楚了,要不然我就差人去通知令尊将你带回去了。” 大庭广众之下把她遭遇的那些离奇的事说出来,丢人的只会是她自己,萧明艳只能梗着脖子道:“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那就等萧姑娘找到证据再说吧,给小鱼儿道歉。” 沈陵风扫视了一圈,萧明艳带来的人不堪一击,他势必要等萧明艳给妹妹道了歉才会把人放走。 知道自己如果不低这个头是不能善了了,萧明艳红着脸快速地喊了一声:“对不起。” 喊完就灰溜溜地带着人掩面而走。 沈嘉虞趁着家里人还没反应,拉着水思怡就要跑,虞水瑶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站住。” 哎,早知道就坦白从宽了。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一章 阻止我吃零食,没爱了 沈嘉虞弱弱地转头,举高了她和水思怡牵着的手:“我和思怡约好了要去鱼水楼喝茶的。” 水思怡自觉不要过多地参与别人的家事,而且她也知道沈家人肯定是出于心疼才要第一时间问清楚状况的,她不能打扰,默默地抽出了自己的手,给了沈嘉虞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我想起娘亲让我帮她捎春伊坊新出的胭脂,去迟了就抢不到了,先走了。” 喂,也太不讲义气了,好歹带着她一起去啊。 “常来找小鱼玩儿啊。” 虞水瑶说道。 “会的。” 水思怡愉快地答道,转眼就上了自家马车。 三堂会审。 坐在祖母的裕华堂的时候,沈嘉虞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三个字。 沈老夫人坐在榻上,一人便有千军万马之势,沈兴朝和虞水瑶面色严肃地坐在沈嘉虞的对面,两个兄长也一改往日里的嬉笑,一左一右地把沈嘉虞夹在中间,而她弱小可怜又无助。 “说说吧,萧家姑娘是怎么回事。” 沈嘉虞虽然厌恶背后说人坏话的人,但也的确不是什么大事,便也没和家里人说,就是因为知道家里人绝不容忍有人说她一句不好,长辈的确不好掺和小辈的事,可她有两个爱妹如宝的哥哥啊,这事不可能轻易揭过去。 思来想去,家里人已经知道了,便没必要隐瞒,她也不会添油加醋,一五一十地详实描述了一遍。 “萧老弟虽是武将,为人谦逊有礼,深得士兵爱戴,怎得他的女儿如此无礼。” “有其母必有其女呗,刘金玉彪悍出了名的,那泼辣的性子得罪过许多夫人,大家都不愿和她同坐一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教导出来的女儿能有多好,小鱼儿从未和那萧明艳接触过,她都能随意编排,可见人品恶劣。” “如此说来,怪不得萧老弟惧内。” 沈兴朝和虞水瑶你一句我一句,沈嘉虞默默听着,悄悄伸出手去拿桌子上的苹果脯和香蕉干,她看话本的时候就会随手抓吃些,很喜欢干果,祖母每次都会让张媪给她备着。 但她伸出去的爪子被按下了,抬头一看竟是二哥愤懑地望着她。 沈嘉虞:?? 没爱了不是。 “你受委屈以后第一个见到的就是我,明明只要你和我说,我当时就能帮你教训那个萧明艳,而你竟然能忍得住这口气且不打算说?小鱼,你这是已经不准备依靠二哥了?” 沈陵云一连串的责问和控诉差点把沈嘉虞砸蒙了,这都哪跟哪啊。 “我是那种轻易放过她的人吗?我眦睚必报,有仇一般是当场就报了,她不是就怕大哥和二哥为我出头找她麻烦嘛,所以我就吓了吓她啊,即使没有人针对她,她也会夜不能寐的。” “肯定时时刻刻惦记着我说的话,生怕你们打上门去又或者把此事宣扬出去败坏她的名声,只要她一直忧心此事,就会吃不好睡不好,我惩罚的目的也就达到啦。” 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嘛,吊着她比直接出手有意思多了。 沈陵云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你也就这点儿出息,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在乎那点吃的喝的。” “你们难道不应该马上去查是谁在针对萧家姑娘吗?” 沈老夫人淡淡地说了一句,才堪堪把重点拉回来。 对哦,怎么把这茬忘了,他们只顾关注沈嘉虞受了委屈都不跟他们说,是不是小姑娘长大了再也不需要他们为她出气了,全然模糊了整个事件的重点,被老夫人一言点醒。 “小鱼儿,你有头绪吗?”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二章 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 “没有,我刚开始真的以为这件事和自己无关,只当是听个笑话乐呵乐呵,谁知道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 前脚刚笑完,后脚就麻烦上门了。 [当然是绥之崽崽了,他的侍从弄坏了萧明艳的马车,又暗中跟随着萧府马夫,他买车买马的时候不出手,偏偏在萧明艳上去以后才动手。] [萧府里的人也是他安排的,专门搞破坏,弄得萧明艳不得安生。] 那个坚定的鱼水党又出来了,这次她还改了名字叫燕绥之和沈嘉虞什么时候在一起。 [我作证,他亲眼看见并且听见萧明艳骂嘉虞了,当时脸色就变了,阴沉沉地忒吓人。] [呜呜呜,我也想要这样的男人。] 沈嘉虞一怔,随后联想到外公和燕绥之碰面的场景,似乎不是意外遇见,燕绥之极有可能一直待在那处,直到她给二哥送食回来。 那他做这些,是在帮她出气? “我这就去查是谁搞这些,把脏水泼到了小鱼儿身上。” “不用了。” 沈嘉虞从弹幕上收回视线就听到自家大哥要去查幕后之人赶忙否决了。 “我已经知道是谁了,而且他没有恶意,恶搞萧明艳是为了帮我出气,萧明艳已经受到惩罚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 一屋子人除了沈嘉虞面面相觑,刚刚还说没头绪,一炷香时间都没过,就知道是谁了? 奇怪,太奇怪了。 沈老夫人的双眸闪烁着精光,似乎已经从沈嘉虞的反应中参透了什么,却没再出声。 而沈陵风和沈陵云同时从彼此的脸上看出了震惊。 “太子殿下?” 沈陵云小声问。 “不是,太子殿下当时在和我把盏换茶,小鱼儿有意避着他,他就来找我了解小鱼儿的喜好。” “倒是小鱼儿走后,三殿下找了个理由也走了,之后再没回到宴席,我瞟了一眼没注意,只当他是回宫了。” 沈陵风蓦地将一切都串联了起来,越想约可疑,巧合太多。 “果然。” 沈陵云都不感觉到意外了,从那位三殿下回京,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隐隐改变,小鱼儿和三殿下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 不行,他们做兄长的要多提防着点儿,千万不能让妹妹被人骗了。 燕绥之是他们的头号公敌。 “小鱼儿要帮的不会也是那位三殿下吧?” “大概率是。” “那我们轮流盯着?” 沈陵云和沈陵风瞬间达成了共识,甚至伸出手来击了个掌。 沈嘉虞不解:“大哥二哥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没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 有事儿。 沈嘉虞笃定。 而一再被提到的燕绥之摸了摸发烫的耳朵,总觉得有人在念叨他,刚算完一笔鸡毛蒜皮的小账,将内务府的总管打发走,他伸了个懒腰,随意地收拾了下桌面,从户部走了出去。 “哟,这么巧,太子殿下来户部作甚?” 太子道:“这户部也在孤的管辖之下,来视察工作,顺便慰问一下三皇弟,还适应吗?” 太子也没抱希望父皇就会听从他的意见将人投入夜悬司,毕竟夜悬司是秘密最多的地方,可以说是父皇的命脉,不会随意任用一个刚回来并不亲近的儿子担任重要职位的。 但是把人安排在户部也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尽管燕绥之只是一个判尚书省户部事,连侍郎都不是。 “挺好的,有俸禄,还清闲,得偿所愿。” 燕绥之的最后四个字听在太子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来户部竟然是燕绥之自己的意思,父皇还同意了。 “太子殿下和臣弟一起走,可就出宫了。” “孤就是要出宫,去沈府。”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三章 你们是护花使者吗 太子好像就是随意一说,余光却一直都注意着燕绥之的反应,燕绥之表情没什么变化。 “哦,那还挺顺路的。” “什么意思?” “巧了不是,臣弟的目的地也是沈府。” “你成心的?” “之前姑母举办芳菲宴,臣弟和嘉虞一同拿了魁首,姑母一人给了份奖品,臣弟回家打开盒子,才发现似乎是放错了,无故多了一份儿,想着嘉虞没拿到,正要送过去呢。” “赶上在户部任职,事情比较多,今日才抽出空来。” 燕绥之有理有据。 户部忙? 他就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罢了,听户部尚书说每日不是闲逛就是睡觉,回回都掐着点儿来点卯,户部尚书也根本不会给他派什么重要的事,账目都不让他动。 “那便一同前往吧。” 太子自然是不乐意的,可只要想到沈嘉虞和燕绥之单独见面不知会发生什么倒不如一起,他也好做出应对。 到了宫门口,居然碰到了正要上马车的秦如月。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三皇子殿下。” 秦如月先行了个礼,不明白这两位怎么会走在一起,太子道:“出来的时候恰巧碰到了,秦姑娘这是要去往何处?” “去沈府找嘉虞妹妹,上次把她崭新的裙子踩坏了,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便想买一件一模一样地补偿她,没想到嘉虞妹妹那裙子竟是特制的,是沈夫人亲自画的图样,燕衣坊的人照着赶制出来的。” “实在是太独一无二,没有第二件了,图样也还给了沈夫人,我只好退而求其次,买了店里最好的,希望嘉虞妹妹能喜欢。” 说起这个,秦如月就心中有气,沈嘉虞必定知道那衣裙是自己母亲画的图样,只此一件,还让她还一件一模一样的,分明就是故意刁难她。 “嘉虞不是这种斤斤计较的人,她不会在意的,肯定喜欢。” 太子说道。 燕绥之挑了挑眉,怕是只要是太子和秦如月送的东西,沈嘉虞都不怎么喜欢,毕竟她对太子和秦如月吐槽居多。 “既然都是去寻嘉虞,不如我们一起?” “臣弟骑马,太子殿下骑马还是坐宫撵。” 燕绥之每日上朝都是骑马来的,因着那时还在凌晨,天蒙蒙亮,街上并无多少行人,纵马街市快意非常。 太子出行本是回回都做宫撵的,这时候莫名起了攀比之心,便也让侍从将他的爱马牵出来。 秦如月坐进马车,三人往沈府而去。 “小姐,秦姑娘、三殿下和太子殿下同时来寻你了。” 沈嘉虞本在欢欢喜喜地试戴首饰,听玖环接连报出三个人名,两眼一抹黑,顿觉首饰有千斤重。 “爹爹呢,娘亲呢,大哥呢,二哥呢?” “老爷在宫中议事,夫人画了新的衣裳图纸,去燕衣坊了,大少爷在军营中尚未归来,二少爷这会儿应该在编写乐谱。” 沈嘉虞眼中的光熄灭了。 天要亡我! “快把人请到前厅,我马上就去。” 玖环看不得自家小姐蔫儿蔫儿的样子,却也知道这些个权贵来了也只有陪着的份儿,端着上好的茶先去伺候着,顺便把小姐的话带到。 沈嘉虞磨蹭了又磨蹭,突然想起早晨的时候给三殿下传的纸条,一拍大腿,这不是绝佳的机会嘛! 满血复活,利落地往前厅去了。 “嘉虞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三殿下。” 见完礼后,沈嘉虞就又挽上了秦如月的胳膊:“如月姐姐这么快就来寻我了,嘉虞好高兴啊,两位殿下是当护花使者的吗?” 章节目录 第六十四章 我请你们喝茶 是抢花之人,且不是秦如月这朵花,而是沈嘉虞。 “我之前弄坏了你一条裙子,答应过你要赔你一条新的,但是燕衣坊说答应过舅母,不会擅自用她的图纸做第二件,即使我亮出身份,说依然是为你做的,他们掌柜的都不肯答应。” 秦如月抽出自己的胳膊,将肩上的包裹拿下来摊开,将那件漂亮的水粉色裙子拿出来在沈嘉虞的身前比划了一下。 “这是店里最新出品的,我看着还不错,嘉虞妹妹喜欢吗?”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 沈嘉虞假笑道,所有的颜色里,她最讨厌水粉色,秦如月是如何精准地在一众衣裙里挑选了一件最踩雷的。 还是说,秦如月对她的了解很深,就是故意的。 燕衣坊是京城最大的成衣坊,店面大,足足有六层不说,样品还特别全面,囊括了走卒马夫,平头百姓再到富商和各种权贵,贵妇,层层分工,京城人多爱去那里买衣。 六楼就是进行特制服务的,虞水瑶是燕衣坊六层的常客,她画画天赋绝佳,设计感十足,对美有着天然的感受和理解,总是能在出最新布料的时候,为女儿打造一件最适合她的。 “那收下这衣裙,嘉虞妹妹就是原谅我了。” 秦如月这话本来是要内涵沈嘉虞小肚鸡肠,连一件裙子都要和她计较,沈嘉虞肯定会当着两位殿下的面故作大度。 谁知沈嘉虞答道:“自然,以后如月姐姐走路还是慢一些,踩到我没事,自家人没什么计较的,要是踩到了别人,可就没这么简单解决了,而且走路快也容易摔倒。”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那日若是沈嘉虞第一反应是扯回自己的衣摆,掉落楼梯的可就是秦如月了。 秦如月的脸都僵了,沈嘉虞动不动就把是她踩的挂在嘴上,一遍一遍拿出来鞭尸,她根本讨不到一点便宜,还要自认理亏。 燕绥之淡淡地瞟了一眼太子,太子漠然回视。 “听说鱼水楼出了一款新的茶和茶点,我们一起去尝尝吧。” 撮合男女第一步:制造机会,共处一个空间,吃东西闲聊促进了解。 燕绥之第一个答应:“好。” 鱼水楼是与百花楼齐名的茶楼,虽位于不同的街市,生意上却是分庭抗礼,而且鱼水楼的老板最是神秘,极少出现,哪怕是举办寒梅宴,也是掌柜出面。 但不得不说,鱼水楼的点心新颖别致且美味,就连有些点心铺都比不过,最最重要的是,每一款都很符合沈嘉虞的口味,她甚至花重金在鱼水楼包了一间厢房,无论什么时候去,都有自己的位置。 四人出门都穿了便装,鱼水楼的掌柜的一看见他们便迎了上来:“沈姑娘,今日还是照常吗?” “我要品尝一下你们最新款的糕点和茶,剩下的照常。” 沈嘉虞熟门熟路,引着其他三人三楼左手最里面那一间,会僻静一些,打开窗户,就能尽览下面叫喝的商贩和来往的人,当时掌柜的带她相看,她便定下了。 “咦?” 驻足门前,沈嘉虞突然发出了疑问。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对?” 太子搭话道。 “可能是我记错了,快点进去吧。” 她明明记得之前的房间墙壁上并没有挂名牌,这次来却拥有了一个名字,鱼水间,但她每次来都不太注意这些细节,可能是之前没看到也说不定。 “嘉虞怎么会想到请我们喝茶啊。” 在太子的示意下,秦如月开口起了个话题。 燕绥之摩挲着空的茶杯边缘,露出了了然的笑容,他可是在场除了沈嘉虞本人唯一知道沈嘉虞打算的人。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五章 撮合男女第二步 沈嘉虞心想要不是你们来找我,谁会请你们喝茶呀,我还得多花钱,明明这钱是要用来吃西市的蟹酿橙的。 “沈府里没什么好招待大家的,难得聚在一起,自然是要请你们吃好吃的。” 言语间,小二叩响了门,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上面放着四个青白色的茶盏还有一个茶壶,依次小心地放在他们的面前,淡淡的香气飘入鼻中,是莲香。 “小店的新品找了上好的茶艺师做了一道茶百戏,请贵客品尝。” 曲阳国茶文化盛行,从开始的点茶到后面的斗茶,再到花样繁多的茶百戏,技艺越来越娴熟,好多茶艺师都以此为生,精练技术,为了在四大茶楼任职。 沈嘉虞低头去看,当即就是一怔,继而耳垂微微泛红,下意识地看向燕绥之,对上了他的目光。 太子冷哼了一声:“什么鱼水楼,附庸风雅而已,不会是有内幕之人参加了姑母的芳菲宴,窃取了三皇弟的画作,将它融入了茶百戏吧,这算不算抄袭。” 秦如月一开始没听明白太子的意思,端起茶盏来才发现茶品上的百戏图与燕绥之和沈嘉虞的鱼戏莲十分相像,就是说照搬也不为过,而他们的那幅画的确很多人见过。 “臣弟倒是觉得,约莫是那老板觉得画作与这茶楼的名字比较应景,才作为新品推出的,臣弟不怎么在意,画就是拿来让人看的,人家用了说明是比较认可的。” “就是不知道嘉虞介意不介意?毕竟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作品,而是我们共同创作的。” 鱼水楼,鱼水间,鱼水百戏图。 几个字一瞬间涌入沈嘉虞的脑海,快要把她的脑子搅成浆糊一团乱,好像所有和鱼水有关的东西都一股脑的聚集在一起,很难让沈嘉虞觉得这只是巧合。 从前不觉得鱼水楼有什么问题,说到底只是一个名字而已,现在却觉得哪哪儿都不对。 “不介意,茶只要好喝就行,味道远比上面的图案重要。” 沈嘉虞胡乱地端起来喝了一口,居然没有品出味道来,然后又小抿了一口,香醇而悠长,唇齿留香,鱼儿的尾巴被她喝去了一个角,莲的位置发生了变化,将鱼儿包裹了起来。 层层漂浮的茶沫更为这副景象增添了朦胧的意境。 “味道也就一般而已,嘉虞喜欢喝茶的花,下次孤请你,著名的茶艺师独孤闻就在东宫,千金难求他一杯茶,但他毛遂自荐,入了东宫,喝了他的茶你才知真正的美味。” 太子不过是迁怒罢了,鱼水楼的茶是很出名的,就没有难喝的,他是看到那百戏图不喜,连带着对茶都有了意见。 沈嘉虞听说过这位茶艺师,听说再粗糙的茶叶,再硬的生水,经过他的烹制都能脱胎换骨,她还挺想见识一下这位大师。 “皇兄既然喝不惯这里的茶,为何还要来,倒不如回你的东宫去,嘉虞好心好意请你,你却贬低她的品味,是不是过分了些。” 燕绥之将一盏茶都喝掉,微笑着夸赞:“好喝,跟着嘉虞果真没错。” “三弟莫要血口喷人,孤何时贬低嘉虞的口味了,只是说这鱼水楼的茶艺一般,比不得独孤闻,难不成实话也不让说吗?” 秦如月怕他们吵起来,赶忙说道:“众口难调,一人一个口味,既是新品,嘉虞也是同我们一样第一次喝,不知味道如何,若不然太子殿下点个喜欢的?” 沈嘉虞将剩下的喝了:“是嘉虞唐突了,太子殿下的吃穿用度皆比常人尊贵,喝惯了御用茶,喝不得这鱼水楼的也是人之常情。” “但我确实非常喜欢这里的茶,这新品也不赖,如月姐姐也没有喝,想来太子殿下和如月姐姐口味一致,我再为你们推荐一杯别的吧。” 撮合男女第二步:把他们绑定在一起,形成暗示。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六章 三殿下吃 太子一句话惹来了沈嘉虞和燕绥之的围攻,但他竟然觉得用话语刺他的沈嘉虞变得鲜活起来,要知道芳菲宴上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得到的只有拒绝和冷漠。 而沈嘉虞会为他的话生气,说明她还是在乎他的。 所以他显而易见地高兴起来,燕绥之和沈嘉虞见着太子的笑都觉得不对劲,这人莫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倾向吧。 小二再次扣门,端来地是一叠糕点,而一块糕点竟然就占了一个盘子,陆陆续续又进来三个丫头。 “刚刚的那盏茶叫什么名字?” “回沈小姐,鱼水之欢,这道糕点和那盏茶是配套的,也叫这个名字,单从糕点的模样上来看,您也能看出来,茶与糕点交相辉映,正如这上面的鱼和水一样,谁也离不开谁。” 鱼水之欢。 沈嘉虞刚刚耳垂上刚刚消下去的红又有恢复的趋势,而且耳朵隐隐发烫。 不就是在心里想了一下吗? 怎么就都变成现实存在的了! “庸俗,哪个正经茶楼会把糕点和茶命名为这个,竟将闺房之乐搬到台面上来,依孤看,得好好查看一下你们茶楼,是不是有有其他的营生。” 太子斥道,将糕点推远了一些,顺带着把沈嘉虞面前的那个也带走了,而与之相反的,燕绥之将属于自己的给了沈嘉虞。 “心脏的人想什么都是脏的,一个糕点的名字也能联想到闺房之乐,想来是皇兄在东宫里时常行此之乐,我认为这名字取得恰到好处,与这鱼水楼更是相得益彰,当得店里的招牌。” “你不能因为一个名字就剥夺嘉虞享受美食的快乐。” “怕是皇兄并不是对糕点的名字不满意,而是因为它极有可能与臣弟的画作有关,太子不满的是我。” 屋子里的氛围急转直下,变得滞涩。 “燕绥之,休要胡言乱语!我曲阳国民风开放不假,可也不是一点儿也不讲究,这名字用在一个茶楼里本就有哗众取宠之嫌,不就是利用人心的那点儿猎奇感来增加售卖量,改变不了它低俗的事实。” 太子着急反驳是不想让沈嘉虞误会他在东宫寻欢作乐,也不愿承认他是被燕绥之猜中了心思,只要一听这几个字就会自然而然地想起芳菲宴,尽管他们的作品名叫鱼戏莲。 “青楼都能存在,鱼水之欢成为一道糕点的名字又什么稀奇的?若人人谈此色变,那人类还要不要延续了。” 燕绥之寸步不让。 秦如月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戳戳沈嘉虞让她赶紧制止。 沈嘉虞已经用小勺子挖着糕点吃了,任由两人在那儿争吵,她算是看出来了,兄弟俩不可能和睦相处,不由得思索自己的计划还能不能继续下去。 “你们为什么不问问伙计或者掌柜名字的由来呢?” 他们为什么能为这么无聊的小事而不停地上升高度。 伙计本来在客人有吵架苗头地时候就识趣地出去了,又被沈嘉虞喊了回来,解释道:“其实是我们老板有了心仪之人,他希望能拥有鱼儿和水那样不相离的感情才用此作名。” 沈嘉虞挥挥手让他下去:“就是一种美好的希冀而已啦,真的很好吃,如月姐姐你快尝尝,然后告诉太子殿下是不是很好吃。” 然后她自然而然地指着原先属于自己的招呼燕绥之:“三殿下也吃。” 凭什么她直接让燕绥之吃,却要秦如月告诉他好不好吃? 太子不解。 并且感觉他在哄骗沈嘉虞的路上越走越远,拐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七章 别吵,都来给我剥莲蓬 差点被太子的骚操作毁了食欲的沈嘉虞决定以后绝不再带他们一起吃东西,出了鱼水楼,她思索着要到哪儿去。 燕绥之提议道:“这个季节,青莲塘的莲子可以吃了,嘉虞要不要去剥莲子。” 湖,小船,美景,好诶。 三殿下不愧是她看中的好助攻,总能在关键时刻给她一些好主意。 “如月姐姐和太子殿下意下如何?你们都时常在宫中不能随意走动,肯定憋坏了吧,外面好玩儿的东西很多的,去试试吧。” 剥莲子这种事离太子和秦如月太远了,他们都不屑于做这些,但谁让他们冲着沈嘉虞来的,不管沈嘉虞要做什么,他们都得陪同,还要尽力做到最好,让沈嘉虞对他们产生钦慕和信任。 “嘉虞说的,什么都好,但青莲塘有一段距离,我们如何去。” “大好时光,自然是要骑马。” 燕绥之接话。 太子瞥了他一眼,怎么哪儿都有你,燕绥之用眼神回他,明明是我说的去青莲塘,你却非要说是嘉虞说的,也没好到哪儿去。 秦如月低声道:“可是我不会骑马哎。” “这个好说,要不然我们现学,太子殿下可以教你的。” 沈嘉虞替太子做出决定。 “现学太浪费时间了,到了青莲塘怕是要天黑,不如嘉虞妹妹和我一起做马车,两位殿下骑马如何?” 秦如月看到马就感到害怕,更不要说驾驭它了,皇宫里是有马场的,太妃也曾说过她要学一学,但她试过一次,差点从马上掉下来,心里有了阴影,再也没学,现在还有恐惧心理。 沈嘉虞嘟了嘟嘴,她是会骑马的,也很想驰骋一番,可要是她会的话,就没有理由让太子载秦如月了,不管是为了秦如月的名声还是其他,必定是两个姑娘同乘一匹马更合适。 “那还是坐马车吧。” 沈嘉虞和秦如月一起,太子和燕绥之一左一右骑着马,沈嘉虞趁机探听了一下秦如月的喜好。 到了青莲塘,湖上泛着很多舟,还有竹筏,燕绥之租了一只蓬船,还找了个船夫,给了很多银子,要他掌舵,船走得尽量平稳一些,四人坐在船头,不一会儿便驶进了莲塘。 一个个嫩绿的莲蓬在莲叶间昂着头,镶嵌着莲子,仿佛等着人来采摘。 沈嘉虞兴奋地站起来随手掐了一个,就开始拿在手里从莲蓬的后盖沿着边缘撕开,随意取了一粒去了壳扔进了嘴里,惊喜地喊道:“好甜。” 她全都剥出来放在掌心,一人分发了几个,催促着他们吃。 秦如月盯着手里的莲子迟迟没有放进嘴里,有些嫌弃,她想不明白沈嘉虞怎么什么都能吃得下,这东西哪里看见好吃啊。 燕绥之则二话不说就吃了,附和道:“清甜,既然这莲塘无主,不如我们采摘些去卖吧,能得到一个好价钱。” “三皇弟这么缺钱吗?堂堂皇子去卖莲蓬也不怕丢皇家的脸面。” “好主意诶!” 太子和沈嘉虞同时道,只是一个厌恶,一个赞同,太子顿时就尬住了。 燕绥之轻笑一声:“我说说而已,皇兄何必当真,若你不愿,我和嘉虞自行去便好了,只要不主动暴露身份,谁又知道我是皇室中人。” 士农工商,商人排最末,叫人看不起,太子就是再想讨沈嘉虞欢心,也不会去干这种事,所以如果真的要争,他大抵是没燕绥之那么豁得出去的。 沈嘉虞真是烦了他们吵嘴,一点儿营养也没有,一掐腰,命令道:“都来给我剥莲蓬!” 这一下惊到了秦如月,瞪大了眼睛看她,真牛,敢对太子下命令。 更让人震惊地是,太子和燕绥之都住了嘴,竟真的乖乖地去找成熟的莲蓬和莲子,甚至让沈嘉虞教他们怎么摘,秦如月的心里又开始泛酸。 看着已经完全投入的三个人,压下心中所想走了过去。 “救命!啊!”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八章 嘉虞不是你随意把玩的物件儿 沈嘉虞正弯腰掐莲蓬,忽听一声救命吓了一跳,手里的莲蓬掉到了湖里,急忙返身去看,秦如月半个身子都已歪出船身,一只脚踩空,另一只脚堪堪踩在船的边缘。 两只手胡乱地在空中划动着,试图抓住些什么。 “如月姐姐,太子殿下,快救人!” 不用沈嘉虞说,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揽住了秦如月的腰,将人挽了回来。 秦如月心跳如累,害怕地抓住了太子的衣裳,埋头在太子的怀里瑟瑟发抖,太子先是看了沈嘉虞一眼,慢慢地要把秦如月推出去,而沈嘉虞上前一步,拍了拍秦如月的背。 关怀地问道:“如月姐姐,没事吧?” 太子的动作顿了顿,这竟然是他们距离最近的时候,尽管中间隔着一个秦如月。 秦如月贪念太子的怀抱,我见犹怜地挂着两滴清泪,脸色发白地说道:“吓死我了,我不会水,真的以为要掉下去了。” 她主动退出来道:“谢殿下救命之恩。” 燕绥之依然在专心致志地挑选最好的莲蓬,似乎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能分散他的注意力,秦如月如何也与他无关。 沈嘉虞却望着燕绥之的背影,眼中隐含笑意。 [是秦如月自己掉下去的吗?我都没有看清楚,她叫起来的时候吓了我一激灵。] [不是,她想要站在太子身边,步伐是朝着那边迈的,刚开始无事发生,就在她要碰到太子的时候,船身突然晃动了。] [有人故意为之?] 看太子殿下还在安慰秦如月,沈嘉虞轻巧地去了燕绥之那儿,燕绥之回眸,低声道:“我做的,嘉虞可还满意?” 秦如月点了点头。 其实是燕绥之故意去寻一个比较远的莲蓬,他若想摘下就得身子前倾,他有功夫在身,平衡力又很好,自然不会出事,但他的重量会带着船倾斜,他偏又不引人注目地暗中施力。 沈嘉虞不动声色地配合着移动了位置,这样一来船便受力不均,自然会晃动。 秦如月本就在走动,船一晃就不能很好地维持自身平衡,便往船外掉,而太子离她最近,于情于理都要出手相救。 果然,一切都在按照他们预想的实现。 沈嘉虞满意地点了点头。 撮合男女第三步:增加近距离接触,拉近亲密距离,巧妙运用吊桥效应。 “如月姐姐,喝杯热茶稳稳神吧。” 燕绥之为她剥了好多莲蓬,沈嘉虞递了杯热茶给秦如月,几人坐在蓬船里。 秦如月惊魂未定,拿着茶盏的手还微微颤抖,沈嘉虞低声细语地安慰着,秦如月却下意识地看向太子,渴望太子能安抚她。 “刚刚亲姑娘差点掉到水里,三皇弟却无动于衷,看来对生命漠视得很。” 太子又开始找茬,他想救的是沈嘉虞而不是秦如月,虽然秦如月目前对他来说还有利用价值,也不能寒了人的心,可他对于迎娶沈嘉虞的进度有些焦躁。 “有皇兄在,哪里还需要臣弟操心,臣弟可没有这么好的功夫,只怕人救不到,还要搭上自己,再说其他人与臣弟何干?” 燕绥之可不愿触碰秦如月,嘉虞给他的任务本就是帮助太子喜欢上秦如月,他求之不得。 “都说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皇兄救了秦姑娘不去安抚一下吗。” 太子冷嗤:“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孤从始至终想要的都是嘉虞,三皇弟最好知道自己的位置和地位,你是争不过孤的。” 他坐下来以后就发现整个事都透露着不对劲,具体哪儿不对,他还没找到。 “你把嘉虞当什么?一个随意把玩的物件儿吗?我从未想过和你争,嘉虞属于谁,只能由嘉虞来决定。” 他们身后,沈嘉虞脚步顿住,放轻了呼吸。 章节目录 第六十九章 我喜欢三殿下啊 沈嘉虞以前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把感情当作筹码,装出特别爱她的样子,却能转头将她伤得体无完肤,甚至要伤害她敬爱的长辈和亲人,直到听到这番话,她恍然大悟。 原来在太子的眼里,她不过是个值得利用的物件罢了,物件只需要衡量价值,无所谓珍爱还是舍弃。 幸好,幸好她之前的一切都是供人一笑的故事,能重新掌握人生的感觉真好。 “太子殿下,三殿下,如月姐姐受此惊吓,精神状态不太好,我们先把她送回去吧。” 纵使沈嘉虞还有其他安排也暂时失去了意义,秦如月被太子救了确实很心动,但她明显有些后怕,不在状态,沈嘉虞和她说话她要反应好久还是迷茫地看着沈嘉虞。 太子转头的一瞬间是去打量沈嘉虞的神色,怕她刚刚听到了他和燕绥之的对话,但沈嘉虞面色平静,看不出变化来。 “以后还是少来危险的地方吧,莲蓬和莲子都是可以买到的,凡事不用亲力亲为。” 那会少了很多野趣的。 沈嘉虞腹诽道,却也没有说出口,她没必要寻求太子的认同也无需向他解释,只是越来越觉得原来她和太子之间有那么多的不同和思想上的差异,而她竟也被表面的东西蒙蔽了双眼。 船逐渐靠岸,甲板距离案边还有一段距离,人用力一蹬的话会飘动,太子殿下足下一轻,便跃了上去,燕绥之长腿一跨,两人同时伸出手来。 只不过太子是掌心向上,一个相邀的姿势。 燕绥之却是手握拳头,袖子盖在上面,手臂平稳,分明就是考虑到男女授受不亲,让她们搭一下。 沈嘉虞推着秦如月的双肩,秦如月羞涩地把手搭在太子的手心,太子一个用力便把她拉上了案,重新准备去扶沈嘉虞。 沈嘉虞已然隔着袖子搭在了燕绥之的腕上,轻巧一跳。 “依臣弟看,皇兄和秦姑娘都在宫中,不如你们一道,臣弟的府邸在宫外,护送嘉虞回府。” 沈嘉虞觉得这样的安排甚合心意。 秦如月知道她这时候应该大度一些,或者如太子所愿般让她先送沈嘉虞回去,给他们制造相处机会,可她刚遭遇了惊吓,并不愿说些违心地话,而是期待太子能有一次以她为先。 太子自然不会给燕绥之和沈嘉虞独处的机会,所以他还是说道:“我们一起送嘉虞回沈府,孤再与秦姑娘和三皇弟一道回宫,想来户部也还有需要三皇弟处理的事情吧。” 就算是户部没事,太子一个命令传回去,燕绥之就立马有事。 秦如月失落道:“就听太子殿下安排吧。” 于是一行人又坐着马车返回,比来时更加沉默,秦如月靠在车壁上不知在想什么,沈嘉虞拉着她的手,对她道:“你若是喜欢太子殿下的话就要勇敢地对他表明心意。” “咚”的一声,秦如月的头磕在车壁上,她用手揉着不可置信地盯着沈嘉虞。 “世间有三件事是藏不住的,贫穷、咳嗽和情意,你看太子殿下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月姐姐和太子同在宫中,听说太子还要按时辰到太妃宫中请安,近水楼台先得月,我看好你哦。” 秦如月几乎要以为沈嘉虞是在向她示威了,可她的眼眸清澈,说得也很认真,更像是在为她加油鼓气。 “你真的不喜欢太子殿下,对他半分情谊也无?” 明明之前太子对她说他就要成功了,沈嘉虞很好骗,对他情根深种,只待皇上下了赐婚圣旨,沈嘉虞就到手了。 “我喜欢三殿下啊,人尽皆知。” 章节目录 第七十章 是我给三殿下的报酬 秦如月的心蓦地一跳,她说不出来自己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心绪复杂。 当年她爷爷和爹爹不甘心所处的地位,利用职位之便走私,贪污了不少款项,后来被举报,账本来不及焚毁就抓进了昭狱,且牵扯甚广,先皇大怒,将秦府上下全部抓捕归案。 她那时候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在,在阴暗的大牢里瑟瑟发抖,娘亲整日以泪洗面,那些个小妾以前多有争宠,大难临头却哭喊着自己是无辜的,当初被父亲抢占,要狱卒放了他们。 若不是有太妃和沈老夫人找沈将军从中周旋,把她保了下来,她便会入了贱籍,成为官妓。 稍大一些,她便发誓一定要改变自己的命运,重振秦家,这也是太妃对她寄予厚望。 而太子是她的最大依靠,只有她牢牢抓住太子的心,让太子登大宝,她秦家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太子想要通过沈嘉虞来掌握沈家的军权,拉拢虞祭酒和他门下众生,这是他笼络皇权的必经之路。 秦如月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协助他,虽然会对他面对沈嘉虞流露出来的柔情和关怀难过,可她从没想过太子会不成功。 不行!沈嘉虞必须是太子的。 秦如月闭眼,遮住了里面的狠色。 沈嘉虞汗毛倒竖,本能地感觉到危险,但还是继续诱惑道:“人生在世,总要放手一搏的,更何况是对自己的喜欢的人,如月姐姐,不要放弃哦。” 秦如月已经调整好心绪,粲然一笑:“不会放弃的。” 沈嘉虞眼睛一亮,以为自己的计策奏效了,她不妨碍秦如月和太子在一起的话,秦如月就没道理怨恨她,那她所做的努力也不会白费,只要让太子也喜欢秦如月不再来纠缠她,那她就成功了。 一想,她就充满了干劲儿。 “如果我需要你帮助的话,可以来找你吗?” 秦如月问道。 “当然,我看过很多话本,能为你出主意哦。” 秦如月看她这幅对她全然信任,并且要竭尽全力帮她追求太子的模样,只觉得她傻,太子说得一点没错,沈嘉虞很好骗。 到时候沈家和虞家都会变成太子继位的踏脚石。 以燕绥之的耳力,只要稍稍发动内力,便能够听清马车里的对话,太子亦然,他们本是不屑偷听姑娘间的对话的,奈何沈嘉虞像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一样,那句喜欢三皇子,人尽皆知便清晰地落入了他们的耳朵。 太子的脸当即变得阴沉沉的,却没像之前那样说些挑衅燕绥之的话,反而安静了下来。 而燕绥之是在听到秦如月轻柔的略带哄骗的语气的时候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对秦如月的观感不好,天然地不想让她靠近沈嘉虞。 “沈府到了。” 燕绥之敲了敲马车的外壁,提醒沈嘉虞该下车了,太子和他也从马上下来,同时迈步,像是要把沈嘉虞送进去。 沈嘉虞也没拒绝,和两人都辞行过,柔柔地看向了燕绥之。 燕绥之上前一步,知她有话要说。 “谢谢三殿下。” 燕绥之先是一愣,继而想到她是在谢今日之事,从他拿到字条再到白日种种,他知道沈嘉虞明白了他的心思,他答应了他的请求。 可他想不到,沈嘉虞其实是在在谢萧明艳之事,他默默为她出气的举动全被她知悉。 “还请殿下伸出手来。” 燕绥之手心朝上,一个小巧的荷包落在他宽厚的掌心。 “报酬。” 沈嘉虞生怕他还回来似的,小手往后一背,又和秦如月挥了挥手以作告别,小跑着回了府。 燕绥之勾唇一笑,珍重地握住了。 “嘉虞给你什么了?”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一章 二哥被关在宫里了 太子没想到沈嘉虞居然如此胆大,当着他的面和燕绥之私相授受,他只来得及看清楚是一只荷包,里面装的什么不得而知,只是紧迫感越来越强,不能让燕绥之再插足他和沈嘉虞。 燕绥之的唇角还未放下,抛了一下手中荷包,里面发出叮当脆响,便收回了怀里。 “秘密,户部无事,臣弟先回府了,秦姑娘就请皇兄安全带回。” 他心情舒畅,哼着奇异的曲调,驾马扬长而去。 过了沈府拐角,无人之时,太子已然从自己的马上进入了秦如月的的马车,他握着秦如月的手,温和道:“当着沈嘉虞的面不好安慰你,让你受委屈了,差点害你掉入水中,没事吧。” 秦如月当真就委屈地投入他的怀抱,太子的手微微一僵,便放在了她的肩上。 “没事,只是沈嘉虞的态度转变很大,她公然告诉臣女,说她心仪的三殿下,对太子殿下半分情谊也无,这对我们的计划很是不利,臣女会向姑母请示出宫,帮殿下打探清楚她的想法。” “她说,她会替臣女想办法,帮助臣女和太子殿下在一起,但她却不知臣女和殿下早就有了承诺,我们可以反向利用,只是那三皇子有些碍事,像狗皮膏药一样贴着我们。” 太子当初看重的就是秦如月的这份野心,她自荐枕席的时候甚至都不显得轻贱,而是把自己的价值都一一摆出来,他喜欢这样的人,所有的东西都明码标价。 之前他还觉得秦如月感情用事,有些嫌弃女人的情思,如今见她又恢复了理智,倒是放心了许多。 “他交给孤,你不用操心,只专心对付沈嘉虞便是,事成之后,孤不会亏待你的,答应过你的都会一一实现。” 太子的眼神清明,之前的柔情不复存在,手摩挲着秦如月的肩头,却是强势的,不容拒绝的。 沈嘉虞一回到府中,便觉得安静非常,她脸上的笑容缓了下来,发现爹爹娘亲和大哥在里面坐着,看见她扬起了笑,却不怎么成功。 “怎么了,二哥呢?” 早已到了下值的时辰,二哥不喜在外,总是在出宫之后买她喜欢吃的东西趁热带回来,即使被事务绊住了脚步,也会差人带字条。 爹爹和大哥面色凝重,沈嘉虞自然就会往不好的地方想。 “过两日,便是端午节了,宫中会有夜宴,他作为少卿,要协助礼部安排各项事宜,还要监督歌姬和舞姬排练,太忙了,说就住在宫里,暂时回不来。” 虞水瑶很快就找好了理由,他们是想瞒着沈嘉虞的,奈何心情都不太美妙,她的女儿对人的情绪又特别敏感。 “那我进宫找二哥,给他送些换洗衣物和吃食。” 沈嘉虞知道娘亲在撒谎却不直接拆穿,而是这么说着。 “哎,你进宫也是见不到你二哥的,再说,宫门快落钥了,你这会儿也进不了宫,你二哥那么大的人,哪里还需要你操心,你想要给送东西,收拾了给爹爹便是,爹爹上朝捎进去。” 这分明就是在告诉沈嘉虞,沈陵云出事了。 “我有祖母给的玉牌,是姨祖母给的,方便她进宫用的,有此玉牌,宫中侍卫也不会拦我,我现在就去。” 沈嘉虞赌气道,直接起身要往外走。 “小鱼!” 沈陵风重声喊道:“你二哥被禁足在宫中接受调查,我们本不欲让你忧心,但你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自然也是有知情权的。” “严重吗?” 看家里人这么严阵以待的样子不像是没事,可他们似乎又不是很着急,只是略有些担忧沈陵云的处境。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二章 她是他的天使 沈兴朝摇了摇头:“还不清楚,就是宫里的公公出来一趟,说是出了些事,可能和你二哥有关,太常寺内部审查,说得模棱两可的,待明日,爹爹去打探一下情况。” “祖母那里爹爹没让人告知,你们别说漏了嘴。” 沈嘉虞直觉这事不对,二哥以前是挺混不吝的,可入太常寺这两年,办事井井有条,又对乐律和各种制度了如指掌,信手拈来,年纪轻轻便参与了祭祀制度的修撰和编改,深得太常寺卿的器重。 就算是排舞排乐出了问题,只要不涉及皇室,都是很容易解决地,重新创编便是,对二哥来说小菜一碟,现在人身自由都被限制了,估计是涉及到了什么不能言说的。 直到回了自己的房间,她都还在思索不已,从没像此刻一样着急弹幕的出现。 [嗯?剧情跳转地好快,我记得这里是小鱼儿答应和太子的婚事之后,沈陵风很担心妹妹被骗,便想去找太子要个承诺,但不知哪句话惹了太子不快,第二日便出了事。] [那时候小鱼儿本能地寻求太子的帮助,第一时间就去找他,请他帮忙打探情况,太子也很快应承下来,抱着小鱼儿安慰,让她不要着急,他马上找人去办。]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太子一出手,事情就很快解决了,小鱼儿本就沉陷于他的温柔,这下更是情根深种。] [后来沈陵风回府告诫自己妹妹要留个心眼儿,沈嘉虞还和沈陵风闹了不愉快,说要不是太子他没这么快出来,沈陵风顾虑到妹妹已经订下了婚约,不能悔婚,很多话便咽了回去。] 沈嘉虞懂了,这是太子给的下马威,他果然还是对她一再拒绝他而感到不满,大哥远在军营他不好下手,二哥却是常常在宫里任职的,找个人暗中操作再简单不过了。 又是因为她! 明明她已经努力在做出改变了,不想沿着既定的轨迹走,结果并无从实质上的改变,她以为脱离和太子的婚约,再慢慢谋划,总会保住家人的,可因为她的操作反而导致二哥受难提前。 剧情还是一样再走,她影响的只是进度这么浅显的东西而已。 [可是这次嘉虞应该不会去找太子了吧,燕绥之的出现次数变多了起来,已经成为一个变数。] [她不找晟睿,能找谁啊,只有晟睿能帮她,燕绥之就是一个身无实职的虚名皇子,连王爷都不是,他帮不上忙的。] [为什么就不能是鱼仔仔自己解决呢?不是所有的女子只能靠男人才能解决问题,女性的力量并不比男性弱,全看你怎么去做。] 本来一股无力感深深地笼罩了沈嘉虞,可弹幕的话又像是一剂强心针,狠狠地注入了她的四肢百骸,让她的心明朗起来。 燕绥之扯开精致的荷包,发现里面装着的竟然有铜板,碎银子和三四个金粒子,他全部倒在掌心,细细地数着。 谢岭得到允许进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主子反复地倒腾那点不起眼的银子,顿感无语,可他知道那是沈家小姐送的,不敢多言。 “主子,户部侍郎在门外,说有事要见主子。” 燕绥之将那明显属于女子的荷包挂在了腰间,与一枚极为珍贵的玉佩配在一处,银子却全部放入了一个带锁的小箱子里,放在他的书房,如果沈嘉虞来府上一观的话,就会发现燕绥之所有的用具全都是用的上上品。 他从来都不缺钱,也从不会亏待自己,可他还是会为沈嘉虞给的碎银子而心动。 他的天使。 “请侍郎进来。”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三章 沈小姐那边? 户部侍郎方朋兴进来以后先见了礼,还算客气,毕竟是皇室血脉,哪怕不是在京城长大的,也比他们这些走仕途的高贵的,谁有知道会不会有哪一日就得宠,翻身把歌唱了呢。 “不知是何事竟劳烦侍郎亲自跑一趟。” 燕绥之命人给侍郎看了茶,方朋兴端起来喝了一口,先是夸赞了一番好茶,才面露难色道:“先前有笔账出了问题,怎么也对不上,后来清点才发现是其中的一位皇商进贡的江南丝绸数目有出入。” “本来这种小事是不该麻烦三殿下的,派个人去核对一下情况也便是了,可最近赶上了端午节,民间举办的各种项目都要过明路,加上皇城也要进行各种习俗,宫里大办宴席,桩桩件件都离不开银子,更离不开户部的审批。” “其他人在户部都是做惯了的,每年端午节该干什么事早有分工,今年也是腾不出人手来。” 方朋兴觑着燕绥之的面色,心中暗暗叫苦,他是万分不愿干这得罪人的事的,可上面的命令他又不敢不做,只盼望着这三殿下应了此事,不要为难他才好。 户部尚书不愿接这烫手山芋,就扔给他,谁让他官低一等,还在人家手下做事呢,除了应着也没更好的办法。 “所以,臣的意思是恐怕得麻烦三殿下走一趟。” 万鹏兴硬着头皮说完,他其实打心底里也是瞧不上这位整日在户部吃着俸禄无所事事的三殿下的,可有时候人的出身便决定了一切,他寒窗苦读十年才有了今日,人家只需皇上一声令下,就能坐到这个位置,甚至更高。 他的身份才是最让人艳羡的东西。 燕绥之摩挲着茶杯口,迟迟不说话,就盯着万鹏兴瞧,直把人瞧得额头出了汗,用袖子不停地擦拭着。 才缓缓开口:“这本就是本皇子的分内之事,作为户部的官员,自当听上司的吩咐,侍郎说什么就是什么,本皇子一会儿会派人跟随侍郎去拿账簿,明日便启程走一趟。” 方朋兴听他答应松了一口气又有些惶恐:“三殿下可别折煞了臣。” 要不是上面有那位撑腰,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真的给三殿下派这么小的活,就是个跑腿的苦差事,去了还要和那些商户磨嘴皮子,就是户部最小的官儿也不愿接这种活。 谢岭去了趟户部,结果只拿到一张单据,不由愤愤,让他家主子去办事却又信不过,竟是连账本都不愿让人碰,拿了一张单据糊弄。 “主子,这应该不是户部的意思吧,即使您刚回京,还未封王也未有实权,可毕竟身份摆在那儿,光明正大地穿小鞋,除非有人指使户部尚书和侍郎。” 单据被完好地放在桌子上,但谢岭的不满却随着话语泄露出来。 “还能有谁,肯定是我那位好大哥,父皇宠他,早早地立了储君,定也是不愿让其他的兄弟分走太子的权力的,但是又怕太子会提早觊觎他的位置,便也随手给点恩惠。” “说不得偶尔故意挑起兄弟之间的纷争给太子练手。” 太子早就对他不满,先前还得到消息,有人在暗中查探他这些年的行踪,想来想去也就是那么几个人,动作最快的肯定是燕晟睿,至于其他几个成年的兄弟,他还未太多打交道,却对他们的脾性和过往知之甚详。 “要不属下替您跑一趟?” 谢岭认为这等小事是不用他家主子出面的。 “不,我亲自去” 燕绥之盘算着日子,脚程快的话也不过就是十日左右,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沈小姐那边?” 谢岭还未问完就闭上了嘴,许是他逾矩了,但沈小姐对主子来说绝对不一般,他相信自己的慧眼。 章节目录 第七十四章 太子这招真狠 “打听清楚了,太常寺说从云儿的桌子上搜出来一张曲谱,刚开始大家以为是特地为端午节演奏准备的,一个小官便上交到了太常寺卿那里,谁知,太常寺卿看完以后竟然脸都吓白了,当即喊了云儿过去。” 沈兴朝下了朝就匆匆赶回家中,告知担忧的众人。 什么曲谱竟能把人的脸都吓白? “你们还记得十年前,曾有个自称前朝人的疯子生事,假借屈原的名义想要刺杀皇帝,说是复国不成便以身相殉,他原先是个乐师,创作的曲子风靡大街小巷,谁知最新的那首竟暗含杀机,曲子一起,好多人头晕目眩,耳朵生疼。” “而且竟然不止他一个人打着这样的旗号谋反,而是一个严密的组织,虽然这些逆党全都被抓获,但是皇帝下令彻查此事,更是将此人的所有曲谱都搜刮殆尽,付之一炬,它却出现在了云儿的桌子上。” 搞不好就是与谋逆同罪,太子这招不可谓不狠。 沈嘉虞的手指泛白,狠狠地捏着桌子的边角,竟隐约可见那一角生生地与桌子分离,掉落下来。 “虞儿!” 虞水瑶惊呼,沈嘉虞茫然地看去,虞水瑶已经来到了她面前,将她的手拿起来仔细端详,小小的木刺扎在里面,盲出一滴血珠,她那么怕疼的人竟像是毫无感知一样。 “二哥不会去碰这些东西的,十年前他也不过就是个十岁的稚子,正是无忧无虑玩耍的年纪,最大的烦恼就是夫子布置的作业,怎会知道有此物,而且他本就掌管这些,又怎会惹祸上身。” “常人避之不及的东西他又如何会大大咧咧地放在桌上等着人发现,还有那个小官的描述也很有问题,没有二哥的命令与准许他竟然随意乱碰上官的东西,定是有人栽赃无疑。” 沈兴朝又何尝不知是这样的,现在的关键就是找出栽赃陷害沈陵云的人,要不然坐实了这罪名,沈陵云的做官之路到头了不说,还会入大理寺受刑,就连他们沈府众人也要听候问审。 古往今来,谋逆都是大罪,哪一次不是血流成河,上位者宁肯错杀一万不肯放过一个,和这种事沾边的都没有好下场。 “好在太常寺卿还是很信任云儿了,顶着压力说是要先进行内部彻查,他本是要压下这件事的,谁知他前脚刚拿到谱子,后脚消息就传了出去,速度之快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而且大理寺那边也像是早有准备一样,一来就要搜查所谓罪证,太常寺卿想藏都没机会。” 沈兴朝也是找了大理寺卿才了解到具体情况的,好在大理寺卿和他是同窗好友也愿交个底,皇帝也没有急着下定论,甚至安抚他说会好好彻查此事的,绝不会冤枉了沈陵云,让他背负莫须有的罪名。 虞水瑶在小心地给女儿擦拭伤口,木刺已经挑了出来,这一次她更加觉得女儿是有些不一样了。 从前遇到这样的事,她会不谙世事地望着他们,根本不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只一味地拉着他们一遍又一遍地问会没事的对吧,干着急掉眼泪,又无比信任她的爹爹娘亲和兄长无所不能。 可她现在居然能冷静地分析局势,还一下子抓到了重点。 “那个小官呢?” 就算是太子做此事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他必须得安排人,要么是找高手趁着无人注意二哥不在的时候将曲谱放在他的座子上,要么就是那个小官故意为之,他根本不是从二哥桌子上拿的,而是直接以二哥的名义将曲谱送给了太常寺卿。 沈嘉虞想知道二哥是属于哪种情况。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五章 太子真是太可恶了 “那个小官不见了,太常寺卿日理万机,他也不可能认识户部所有的官员,常接触的就那么几个,更不用说有时官员们会让小厮送些东西了,当时他都没多看那小官一眼。” “曲谱出问题以后你二哥首当其冲,但他说根本没见过这个曲谱,而且他都没听过这个曲子,更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他的桌子上,他之前休沐,一回来还未坐过自己的位置。” 果然。 那个小官应该就是他太子安排的人,也是太子早就找好了接应的人,将人顺利运出去了。 太子的目的是让她去相求,他好成为一个救世主的角色,从中运作,帮她把二哥保出来,那就不可能设置一个死局,小官会成为一个替罪羊推出来,洗清二哥的冤屈。 而他就能获得二哥本人,她甚至是整个沈府的感激,有这份恩德在,他想要求沈府做什么都不过分。 “你二哥身边并没有跟着任何的小厮,他就是怕出现这种情况,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就连他的桌子都是自己清理的,从不假手于人,重要的东西也都会收好锁起来,不让任何人乱碰。” “所以问题就出在那个小官身上,大理寺已经协助调查,想来很快就能找出那个人,你二哥洗清冤屈指日可待。” 但沈兴朝的脸上不见任何轻松的神色,这小官怕是不好找,盘问了一圈,竟无一人注意这人的行踪,连画像都采集不到。 沈嘉虞倒是能猜测出人大概是藏在哪里的,可她不会主动羊入虎口,送上门去。 她宽慰着沈兴朝和虞水瑶:“只要他还活着,人就一定能找到,大理寺处理过那么多刑事案件,不是吃素的,或许商讨个法子也许能把这个人吊出来说不定,爹爹娘亲也不要太过担心。” 沈兴朝和虞水瑶对视一眼,老二的事情有了眉目,他们稍微宽心了些,更暗自震惊爱女的变化。 甚至让他们有些招架不住。 “你舅舅也在大理寺,他虽然作为亲属要避嫌,可他能掌握第一手信息,总的来说这件事做得挺浅显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你二哥是被陷害了,我就是想不明白幕后之人能从中获得什么。” “或许是你二哥无形中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摆了一道。” 沈嘉虞想好处大了去了,沈家现在就是个香饽饽,那些皇子王爷都盯着呢,太子不愿把事情弄得太大,要不然不好收场,挑了二哥这个软柿子捏,还二哥清白的时候也比较容易。 如果不是有弹幕的话,她也不知道是太子对二哥下手。 “小姐,三殿下在门外。” 玖环自外面进来,和老爷夫人行过礼后,便俯身在沈嘉虞的耳朵旁说道。 他怎么来了,会不会是听说了二哥的事。 沈嘉虞本来是要将人请进来的,但又想到当着爹爹娘亲的面不太好,便自己出去了,燕绥之长身玉立,手中还提着东西。 “我想着,昨日在鱼水楼,你定是没有吃尽兴,便让人去鱼水楼打包了一份儿送你,还有我游离在外时,觅得一种千层酥,很是不错,给你尝尝。” 燕绥之却是没有提沈陵云,沈嘉虞现在倒是无心吃食,可也不会拂了燕绥之的好意,美食确实能让她开心,便接了过来。 【太子着实可恶,竟然用二哥来威胁我。】 【那失踪的小官会被太子藏在哪儿呢,东宫是不可能的,太明显了,一旦牵扯出来太子也脱不了干系。】 燕绥之迟迟没放手,沈嘉虞不由疑惑地看过去。 “我有公务要外出,需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答应你的事情估计短时间做不到了,特别来和你说一声。” 沈嘉虞的眼睫一颤。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六章 多少人盼着沈府出事呢 “很要紧吗?” “不是什么大事。” 沈嘉虞想或许就是太子随便找了个事要把三殿下支出去,这样一来,她求助无门,只能去东宫找太子,要不然先是二哥被禁足,再是三殿下突然有事,未免太巧了些。 “我请求你的事不着急,我们可以慢慢来,愿三殿下一路顺风。” 沈嘉虞又拿出了一个钱袋,她想着这一路用银子的地方肯定不少,三殿下囊中羞涩的话不太好看,太子授意的话,户部应该也不会拨太多款项给他,或许有受她连累的缘故,她得给点儿支持。 燕绥之眉心一跳,不由深深思索,到底是哪里不对,竟让沈嘉虞认为他很缺钱的。 但他还是很受用地收下了。 待目送沈嘉虞回府,燕绥之便沉声问道:“沈家二子怎么回事?” 谢岭刚探查清楚准备汇报呢,便把自己掌握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燕绥之沉思良久,吩咐了他一件事。 “燕绥之走了?” 太子一边享受着宫人服侍穿衣,一边问道。 “走了,一大早出的城。” “他倒是听话。” 没了碍事精,太子神清气爽,眉飞色舞,上朝的时候对国事提了不少自己的见解,就连皇上都不由多看了儿子几眼。 “宫外可有消息?” 太子一直在等沈嘉虞来寻他,哪怕是一封求助信也可以,但过了两日,沈嘉虞丝毫没有动静,就好像并不把沈陵云的安危放在心上,又或者她着急却不愿求助他。 可她除了找自己还能找谁呢? 太子有些可怜沈嘉虞般想道。 “没有,沈府也挺安静的,沈小姐昨日见了三殿下一面,回去以后就再也没出过府门,而且属下观沈小姐神色,似乎并没有太着急,沈小姐还给了三殿下一个钱袋子。” 他奉太子命令日夜蹲守在沈府外,一旦沈嘉虞有任何的动静都要上报,就连他也以为沈嘉虞会为沈陵风一事忙活得团团转,但事实和他们猜想得好像不一样。 “你可听清他们的对话?” 燕绥之现在分身乏术,就算是见面的时候,沈嘉虞请他帮忙,如今他人在百里之外,在京城毫无根基,朝中又无官员支持,就算有心管闲事,也根本插不上手,所以太子才笃定沈嘉虞一定会找他。 可他蓦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其实三殿下和沈小姐一共也没说几句话,就说他要走了,沈小姐祝他一路顺风,哦,对了,三殿下还说他答应沈小姐的事要过段时间才能完成了,沈小姐说不着急,具体什么事他们却是没说的。” 能被太子派出去的人自然是有点儿功夫和本事的,要不然早就被沈嘉虞发现了,耳力也不错,燕绥之和沈嘉虞相见也没避着人,全被听了去。 太子不能在这件事上表现得太主动,只能等着沈家人找上门来。 “怀嫣,请秦小姐。” 沈兴朝和沈陵风都为了沈陵云的事在奔走,沈嘉虞也没有闲着,她在给沈老夫人捶背,这两日家中氛围不对,老夫人目光如炬,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事情也就没瞒住。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住气,不能落人口舌,更不能病急乱投医,向来是钱易还,人情难还,多少人盯着沈府,希望我们出点儿事呢。” 沈老夫人从沈嘉虞的叙述中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偏偏又和十年前的事扯上了关系,这是要拖他们沈家下水,但又重拿轻放,分明更像是个警告,至于是在警告谁,不得而知。 官场上本就波谲云诡,身后牵扯的利益又何止一点儿。 沈嘉虞不得不感慨,祖母真的很厉害,若她冲动地去找了太子,那真是正中人下怀。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七章 你是不是听不懂话 “如月来了?老身也好久没见过她了,快把如月姑娘迎到这儿来。” 沈老夫人嘴上说得热情,目光却是在沈嘉虞的身上轻轻掠过,他们为沈陵云忙得焦头烂额,到处搜寻失踪的官员的消息,为的就是尽快把人找到,多少官员避之不及,秦如月竟这时候上门了。 要说是奉了秦太妃的命也不太可能,沈老夫人当然想过要找自己的姐姐,但她深知姐姐的为人处世,最会明哲保身,更何况牵扯到后宫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秦如月一进来,就热切地向老夫人行礼:“如月见过姑祖母,姑祖母万安。” 沈老夫人招了招手,让秦如月离她近一些,仔细端详了一番,慈祥地笑道:“可真是长成大姑娘了,出落地越发漂亮,太妃把你照顾得很好,那是你嘉虞妹妹。” 秦如月抿唇笑道:“我和嘉虞妹妹在芳菲宴上便见过了,我们一见如故呢,这不是听闻沈二哥……我便担心妹妹的状态,多的也做不了什么,想着来陪上一陪。” “难得你有这份心,当年我和太妃就姐妹情深,咱们秦家的姑娘品性是不会出错的,最是讲究家庭和睦,看着你和嘉虞感情好,姑祖母也就放心了,你们小辈出去转转,不要留在我这个老太婆这里了。” 秦如月疑心沈嘉虞和沈老夫人说了什么,沈老夫人才会故意提起姐妹情深这回事,沈嘉虞是个小傻子,她这位姑祖母却不是,目光老辣,手段厉害,就连秦太妃都对她有几分忌惮。 沈嘉虞搂着秦如月在府里转悠,这会儿正是百花盛开的季节,沈府里也种了不少名贵的花草,还特意腾出了一进院来修建水榭,夏日是避暑乘凉的圣地,沈嘉虞最爱在亭子里吃冰饮。 “玖环,把井水里冰的西瓜拿出来,请如月姐姐吃,吩咐厨房做两杯冰饮。” 沈嘉虞拉着秦如月讲东讲西,就是半句不提沈陵云。 别以为她不知道秦如月是太子派来打探消息的,她才不会给她机会呢,祖母刚刚也是有意敲打呢。 沈嘉虞不提,秦如月却不能不提,她蹙着眉头,假意做出关怀沈嘉虞的状态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嘉虞,你还好吧?” “我很好啊。” 秦如月不相信似的,将手覆在沈嘉虞的手背上:“我知道你担心沈二哥,有什么难过你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沈二哥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沈嘉虞这才不笑了,流露出些苦恼来:“二哥现在在宫中出不来,他又是极爱干净的人,几日不洗漱,肯定是难受坏了,爹爹说大理寺看守着太常寺,不允许人探望。” “我就是想给他送几身换洗衣服都做不到。” 秦如月一言难尽地看着沈嘉虞,想要出口的话都憋在了嗓子眼里,沈陵云前途未知,是嫌疑犯,沈嘉虞却在这儿担心干净不干净这有的没的,完全就没把沈陵云的安危放在心上。 太子特意设计了这一出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吧,沈嘉虞愣头青似的,怕是察觉不到太子的深意。 那就便只能由她在提点一二了。 “你放心,就是看在沈府和太妃的面子上,大理寺也不会过于为难沈二哥的,基本的需求还是能保证的,但我听宫里的小道消息说,事态发酵得很严重,陛下不打算善了。” “沈二哥极有可能……” 秦如月故意说话说一半,想要吊足沈嘉虞的胃口。 沈嘉虞摆摆手:“不会有其他可能的,二哥是清白的,待到真相大白,陛下自然不会苛求二哥,如月姐姐别听那些小道消息,都不准的。” 秦如月:…… 这沈嘉虞是不是听不懂人的话外之音啊,果真是蠢笨无比!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八章 可我二哥还没回来啊 沈嘉虞看着秦如月憋闷的样子,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心中发笑,想从我这里套话,没门。 不能暗示,只能明言了,要不然沈嘉虞这个傻子根本听不懂。 秦如月左右环顾了一圈,才压低声音道:“其实是太子殿下央我来的,听说沈二哥出了事,他就第一时间去打探情况,但以他的身份不好出面,也不便出宫来沈府寻你,这才要我把消息传递出来。” “陛下十年前深受曲谱之害,对此深恶痛绝,势必要彻查到底,就怕真相水落石出之后,沈二哥也难免要被迁怒,不过太子殿下说让嘉虞妹妹放心,他已经在竭力寻找线索,一定会还沈二哥清白的。” “他也会在陛下身边美言几句,不会让沈二哥受责罚的。” 这是秦如月出宫前和太子商量好的,如果秦如月并没有打算找太子,那便将太子在这件事中做出的贡献和盘托出,要沈嘉虞知道他有多担心她,并且在为之努力。 想来沈嘉虞也会很感动,待沈陵云安全回家,沈嘉虞就会自动联想到是太子的功劳,必会感谢于他。 “这些都是太子殿下自愿做的吗?” 沈嘉虞似乎有所触动,心里却不停地咒骂着,贼喊捉贼,要不是太子故意为之,他二哥不必受此委屈。 秦如月以为机会来了:“当然,太子殿下对你的心意,你该是知道的,他想为你排忧解难,哪怕冒着被弹劾的风险也要为你做些什么。” “可如月姐姐不是心仪太子殿下吗?他做这些还要你代为传话,你都不难过的吗?” 秦如月心头一跳,几乎要怀疑沈嘉虞知道了些什么,可她望进她的眼里,里面盛着清澈的愚蠢,好似是真的对此不解,甚至有些心疼她。 “情之一字本就难解,世人皆追寻两情相悦,我心悦太子,便企盼着他能得偿所愿,开心幸福,再说太子殿下心悦的是你,我们是姐妹,又怎么能姐妹相争呢,我决定放手了。” “嘉虞妹妹,太子殿下对你一往情深,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沈嘉虞想说这狗屁感情我想甩都甩不掉,还好好珍惜,原本还想撮合秦如月和太子,也不知太子给秦如月关了迷魂汤还是她突然就开窍了,竟然要反过来撮合她和太子了。 看来她的计划要夭折了。 “太子殿下能有多大的把握救出我二哥,他可知那个人的下落?不给我点信息,我是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的。” 秦如月想着太子的吩咐,可以适当地透露点儿东西给沈嘉虞,要她感受一下他的厉害,便说道:“已经有了眉目,太子殿下正在和大理寺协商抓人呢,不日沈二哥就能回来了。” 太子是罪魁祸首,他当然知道人在哪里,怕是要舍弃掉这个人来换他们沈府记挂着他给的恩情了。 但这些是他自愿的,又不是她求来的,和她和沈府有什么关系呢? “劳烦如月姐姐替我谢过太子殿下。” “可要当面向太子殿下道谢?人家帮了你这么大的忙,口头上代为传达说不过去吧,我能帮你传信。” 秦如月牢牢记着自己的使命,尽管她的心里并不舒服。 沈嘉虞天真地说道:“可我二哥还没回来啊。” 意思就是人还关着,不管你说太子做了多少,事实就是我哥还未彻底安全,这忙还没有完全成功。 秦如月内心抓狂,沈嘉虞听不懂她的意思就算了,还总能无意识地让她失语,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应沈嘉虞。 [笑死了,本来是秦如月来套路小鱼儿的,被小鱼儿反套路地死死的。] [她不提太子殿下还好,她一提,这不就坐实了她是太子殿下的人,怀着目的来给太子殿下邀功的,小鱼儿不怀疑才怪。] [我都有些看不出,小鱼儿使臣成心的还是无心的,代入秦如月,已经要被气死了。] [我去翻了后文,那个官员在****。] 章节目录 第七十九章 你从太子那儿探听到了什么 在哪儿,沈嘉虞内心着急地呼喊着,却只有一片片雪花似的东西,她大概也猜出来了,是被屏蔽了,她能看到弹幕已然是很神奇的事情了,不可能再通过弹幕看到未知的未来。 她倒是也不纠结于此,只要人没死,总能找到的。 再说,着急的可不是她,而是太子。 “嘉虞妹妹的意思就是说,等事成之后再向太子道谢?” 沈嘉虞眨了眨眼却没正面回答。 秦如月确定了沈嘉虞的态度没多待,赶着回去和太子禀报,也好让太子进行下一步计划。 太子敲打着桌面:“你是说她一点儿也不担心沈陵云的安危,却只关心沈陵云在太常寺吃得好不好,穿得干不干净?” “奇怪,他们兄妹感情深厚,就算上面还有宣威将军和沈陵风在操持,她也不该是这个态度,简直就像是笃定沈陵云会平安无事一样。” 平安无事。 太子咀嚼着这四个字,难道燕绥之早在那日便向沈嘉虞承诺过什么吗? “黑影,快去确定一下人还在不在。” 太子甚至怀疑,燕绥之出京城是假的,也许正躲在暗中调查此事也说不定。 但他翻阅过黑影调查的资料,燕绥之出宫以后幼年在一个道观长大,带他的是一个道长,正是当年断定他和太后八字相冲的那个,后来再大点儿他便游手好闲,在外游历。 最远竟踏至南蛮之地,唯一能得到的有用信息是他也曾习武,那日在密室与他交手极有可能是在藏拙,要不然也不会躲得游刃有余。 “主子,三殿下确实已经抵达了泸州,与那丝绸商户接头了,我们的人传来的消息,确认本人无疑,是从京城一路跟过去的。” 黑影是太子的暗卫和得力助手,办事能力很强,极少出错。 “沈嘉虞的身边除了老三,还有没有出现其他人?” “尚无。” 任太子殿下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沈嘉虞是有无数看不见摸不着的场外援助的,尽管所有的事情都需要靠她来应对,可知道幕后黑手是谁的时候,便能不疾不徐,沉着解决。 “把人给孤看好了。” 太子一语双关。 秦如月回到太妃宫中的时候正准备换身衣服去服侍,就被太妃身边的姑姑领去了景仁宫。 “去沈府了?” 秦太妃正斜靠在太妃椅上,有宫女半跪着给她刚上完蔻丹的手戴甲套,秦如月便接过宫女的活,还是她做得更为细致一些,知晓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太妃的眼,也不瞒着,点点头。 “嘉虞那姑娘一直听你姑祖母问起,倒是没怎么见过,下次约着嘉虞来景仁宫坐一坐。”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月,哀家教你的没忘吧。” 秦如月垂着头,恭敬答道:“如月不敢忘。” 秦太妃长长的甲套抬起秦如月的下巴:“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得好好用起来,沈嘉虞既对太子无意的话,你的机会便来了,秦家虽然没落了,可哀家手里却有太子想要的东西。” “待日后哀家将它传于你,你便是太子最大的助力,光复我秦家荣耀指日可待。” 秦太妃能够在先帝驾崩之后,存活下来,与太后一同住在这宫中,分居东西,又在太后病逝后入主太后宫中,虽然名分上没有变化,还是太妃,却已然是这宫中地位最高的女人。 就是皇后和皇帝的妃子也得日日来给她请安,足以见她有多厉害。 “沈府的事你不要插手,你二姑祖母也真沉得住气,连一封信都没送来,怕是沈府早已有了应对之策。” “你从太子那里可探听到了什么?” 章节目录 第八十章 我怎么会这么想 “太子想要和沈家联姻,但是沈嘉虞突然改变了主意,对他爱搭不理,他不愿放弃,还在试图接近沈嘉虞。” 秦如月和太子的关系秦太妃是清楚的,她无所谓秦如月是美色诱惑还是逢场作戏,只要能搭上太子这条线就可以。 “舍近求远,皇上那么宠他,只需要求一道赐婚圣旨便可,哪里需要如此大费周章。皇上下旨,沈府还敢抗旨不成?” “还是稚子心性,不成大器。” 秦太妃敢这么说太子,秦如月却不敢附和。 “许是因为沈嘉虞在宫宴上说自己心仪之人是三皇子,若是皇上这会儿贸然下旨,怕是有罔顾沈嘉虞意愿之嫌。” 秦如月说道。 “倒也是,那燕绥之刚回来,不管私下里如何,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太子那边你去的勤一些。” 秦太妃闭上了眼,秦如月乖巧应道:“是。” 沈嘉虞正在发呆,听见玖环说老爷和大少爷回府了,立马起身往大堂走,她爹爹正在大口灌茶。 大哥坐在椅子上,但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整个人的姿态也很放松。 “抓到人了?” 沈嘉虞迫不及待问道。 “抓到了,那人躲在了城北黑市,本来待的好好的,也不知怎的藏身之处竟燃起了大火,他为了保命逃窜了出来,正遇上巡逻的官兵,见人就跑,官兵觉得不对便把人带回来了。” “因为没有画像无法进行确认,只好请太常寺的人一一辨认,还真有见过此人的,当时他托辞是来帮陵云拿东西的,那官员没怀疑,放人进去了。” “现在太常寺正在审。” 沈兴朝一直吊着的那颗心终于往下落了落,他生怕找不到这个人,二儿子就要替人背锅了。 太子的动作这么快? 沈嘉虞肯定是为二哥即将洗清冤屈感到高兴的,但是秦如月刚刚来试探过,才回宫不久,大理寺就抓到了人,时间上几乎没有偏差。 太子不可能没得到任何好处就把人推出来。 “小鱼儿?小鱼儿!” 沈陵风一扭头就发现自家小妹在发呆,眉头都不自觉皱了起来。 “啊?” 沈嘉虞本能地发出了疑问。 沈陵风已经怀疑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早就得到了什么消息。” “没有啊,就是如月姐姐来了一趟,让我放宽心,她走之后人就抓到了,我想着她或许是福星也说不定。” 沈嘉虞本来是想借此把嫌疑引到太子的身上,让爹爹和大哥提防一下,她怕他们也陷入危险。 但又怕爹爹和大哥误会她的意思,反而着了太子的道。 “你对秦如月的观感挺好的吗?” “挺好的啊。” “但大哥觉得她对你有点儿奇怪,你和她相处注意着点儿,防人之心不可无。” 沈陵风会认真审查每一个和沈嘉虞亲密接触的人,保护妹妹是刻在骨子里的,而且小鱼儿确实是单纯了些,她怕妹妹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我会的。” 沈嘉虞一开始就知道秦如月目的不纯,处心积虑接近她是为了太子,对她戒备心很重,也不相信她说的话。 而是会通过秦如月的话去反推她和太子的想法,好规避开来。 “爹爹,大理寺怎么会派人到黑市那里搜查的。” “是你舅舅提议的,在城里挨家挨户搜查了都没有发现可疑人物,黑市鱼龙混杂,还不在京兆府管辖之内,很适合藏人。” “之前没想到吗?为何偏偏是今日。” 沈嘉虞提出了质疑。 沈兴朝一下瞪圆了眼睛:“你不会怀疑,你舅舅和那幕后之人联手陷害你二哥吧?” 沈嘉虞也瞪圆了眼睛,父女俩如出一辙:“我怎么会这么想!”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一章 有事找舅舅 沈陵风一声笑打断了父女俩的对视:“爹,有没有可能,小妹的意思是舅舅打探到了别的消息,这才追查到黑市去了,要知道,黑市属于三不管地带,就是京兆府查人也要和黑市老大打招呼的。” 黑市其实更像是一个江湖帮派,盘踞在城北,朝廷也不是没想过要收编,但里面有不少隐藏的江湖高手,一挥内力便打倒一片,且那里的老大承诺,绝不在京城生事。 后来朝廷由内卫府和黑市签订了盟约,井水不犯河水,黑市收纳各种乞丐流民,给了他们一个安身之所,也对整顿京容有帮助。 沈兴朝颇有些不好意思,红了一张老脸,咳嗽一声:“这爹就不清楚了,你可以去问问你舅舅。” 虞水瑶进来就看到自家那大老粗竟然眼神飘忽,不由道:“你又闹笑话了?” 一个“又”字就很精髓。 沈兴朝自然是不会说的,沈陵风和沈嘉虞为了给自家老爹留面子也就打哈哈过去了。 [哈哈哈,沈老爹这脑回路,我算是看出来小鱼儿偶尔的奇怪念头都是继承谁的了。] [但小鱼儿比沈老爹思考得多,她一下子抓住了事情的本质。] [那个人躲藏的地方是突然起火的,他觉察到以后就跑了出来,本来黑市挺大,他是撞不到官兵的,可他的后面有人追他,有目的性地把他驱赶到了官兵面前,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前狼后虎,逃不掉了。] [后面的人是带着杀意来的,落在官兵手里还能苟活一段,落在后面人手里可就生死不知了。] 有人在暗中帮助她二哥,不仅先一步找到了人,还想出了此条计策,让那人主动落入了官兵的手中。 [是绥之崽崽的人啦,你们还记得,他离开京城之前吩咐了手下一件事,虽然没说给我们听,但我猜和小鱼儿有关,果然,追赶那个人的人是崽崽的另一个随从。] 沈嘉虞的一颗心高高抛起又重重落下,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只觉得控制不了心跳的速度,就快要跳出来了。 是了,除了燕绥之,还有谁会对她的事情这么上心。 她爱吃糕点,燕绥之便命人去鱼水楼买,临走前还要亲自给她送来,会为不能如约帮忙而感到抱歉,被太子支开还惦记着他二哥的事,悄悄地帮忙,他不说却桩桩件件都做了。 明明才相识了不到一个月,燕绥之已经为她做了很多,更有三年前的救命之恩在前,她好像越欠越多。 难道真的只能以……? 沈嘉虞摇了摇头,把脑子里的东西都甩了出去,她应该要到虞府去一趟,好久没看望外公外婆和舅舅舅母了。 “娘亲,同我一起去吗?” 虞水瑶与沈兴朝恩爱和睦,很少有因为吵架回娘家的,他们一家人感情好,但她也不愿时常回去麻烦哥哥嫂嫂,除非太想念,好在虞府和沈府也就隔了几条街,很是方便,确实也该尽尽孝。 “给你外公外婆带点儿补药,他们年纪在那儿摆着了,不如从前,要好好调养。” 外婆的身体不太好,时常虚弱无力,外公也是出于对外婆身体的考虑,才去了国子监,会相对清闲,能回来照顾外婆,好在有舅母操劳着,外婆只需要颐养天年,心情不错,竟也保持着没有恶化。 “嘿!” 进了虞府大门,沈嘉虞就听到背后一声,有人从拐角处出来,她翻了个白眼,嘟着嘴道:“二表哥都多大的人了,还来吓唬人这一招。” 她从前来虞府,虞开宇就藏在一边。 “这不也没吓着你,小丫头都多久没来了,也不想你二表哥。” 虞开宇呼噜了下她的头发,但没像从前那样给她弄乱,小姑娘长大了,知道注意形象了:“我给你准备了一大箱新鲜的玩意儿,咱们赶紧去瞧瞧。” 沈嘉虞很是心动,可她有更重要的事先做:“舅舅呢?”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二章 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了消息 “还未回来。” 沈嘉虞太想知道答案,都忘了舅舅是大理寺的大理丞,也很忙,还要忙着为二哥奔走,未到下值时间。 他们先去见了外公外婆。 “囡囡,都长这么大了,外婆怎么感觉好久没见过你了。” 自从病了后,虞老夫人的精气神便不如从前了,看到女儿和外孙女倒是面色红润,一边拉着一个。 “是嘉虞不孝,没来探望您,外婆的身体可还好?” “好着呢,囡囡不用担心。” 沈嘉虞又陪了外公外婆许久,和舅母打过招呼,才去了二表哥虞开宇那里。 虞开宇献宝似的打开一个箱子:“都是二表哥亲手做的,你喜不喜欢?” 二表哥从小就对军械感兴趣,常常跑到他们家和爹爹大哥一起学习枪法,痴迷各种冷武器和热武器,特别爱鼓捣这些东西,外公还说他们一家文人没想到出了个武学狂热分子。 但外公和舅舅向来不干涉孩子的发展,还会因材施教,擅于激发他们的长处。 “这是驽吗?” 沈嘉虞随手拿起一个,很小巧的那种,比起实用性,似乎更显精致。 “对,特意做给你玩儿的,你以前最爱跟在我屁股后面,就为了得到一个新奇的玩具,有时候还会和我一起拆家,每次我们一起拆了装不回去,你就先跑去告状,爹爹就会打我一顿,还说我教坏了你。” 虞开宇说起这个满是笑意,故意打趣她。 沈嘉虞却脑子空空,完全想不起来是这样的,呢喃道:“是吗。” “二表哥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虞开宇拿出一个盒子来,开了锁,里面是一个袖箭:“这上面有个开关,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只需要右手轻轻一按,里面的箭矢就会发射出去,我在上面涂了麻药,射中以后会使人陷入麻醉。” “里面的箭矢也很好换,只需要将空了的箭道抽出来,再把新的补充进去,因为它比普通的箭要小,二表哥特意为你打造了一批,你走的时候带上。” 虞开宇先为沈嘉虞演示了一遍用法,又亲自为她戴在左臂上,很契合。 不由拍掌道:“果真合适。” 沈嘉虞却疑惑道:“二哥为何突然想起要送我这个礼物?” 若是寻常的大家闺秀,规矩较严,轻易不出门,也就不会遇到什么危险,除了擅武的将门之女又或者江湖女子,很少有使用这些暗器的。 “还不是……” 虞开宇突然又捂住了嘴,生怕泄露什么似的,沈嘉虞眯了眯眼,说道:“二哥是想说三年前遇到逃犯的事吧。” 这下换虞开宇惊讶了:“你想起来了?” 沈嘉虞点了点头。 虞开宇犹豫了一下:“那……” 他分明有问题要问,却不知道想到什么住了口不再说了,沈嘉虞也没多问,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记忆需要一点点寻回,也许那些纸面上的东西会慢慢嵌入她的脑子里。 “谢谢二表哥的礼物。” 虞开宇在她的头上轻轻拍了一下,没什么力度:“和你二表哥客气什么,等以后送你的东西会越来越多的。” 要么说沈嘉虞过得无忧无虑呢,实在没有需要她操心的事,家里人会为她安排好一切。 “走吧,去前厅用膳,爹应该回来了。” 正说着呢,外面就传来了虞正业回府的消息,见到沈嘉虞也是喜笑颜开:“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舅舅好顺便给你带爱吃的八果垒。” 人人都知她贪吃,却都默默宠着。 “舅舅,我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 虞正业随口问道。 “你让大理寺去黑市抓人,是不是提前收到了消息。”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三章 你女儿不太对劲 虞正业有好一会儿没说话,才对沈嘉虞说:“嘉虞,你跟舅舅来。” 他们去了书房,虞正业从抽屉里拿了一张字条给她,上面写着:鬼在黑市,酉时速到。 “昨日突然出现在我桌面上的,我刚开始还以为是进了贼,让府中人好好的搜查了一番,但是守在书房的家丁说并无任何人进入,他一刻没敢离开,并没有听到动静。” “事关陵云,我不敢大意,可大理寺的调查陷入了僵局,我想着也许是个突破口,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调了人,没想到那人真的撞了上来,看到官兵没有躲,自投罗网。” 沈嘉虞将纸弄平展,她并不认识上面的字迹,也许是燕绥之写的,也许是他留下的人送来的,可不管如何,都证实了他暗中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默默付出且不邀功。 “看来你知道这字条的主人是谁。” 沈嘉虞点了点头:“大理寺那边审的如何了?二哥何时能回来。” “还在审,那人虽然落在了大理寺的手中,也被指认过了,可他对犯下的罪行并不承认,顾左右而言他,油盐不进,大理寺的刑法够严酷了,他竟然能忍得住。” “他很快会招的。” 沈嘉虞说道。 虞正业不由多看了她两眼,以前沈嘉虞遇到一点小小的困难,都会瘪着嘴寻求他们帮助,是不肯动脑筋的,偶尔听到他们在谈正事,也很快就躲到一边去,生怕污了耳朵,平添烦恼。 什么时候起,小姑娘已经渐渐长大,有了小秘密。 虞正业怅然若失。 “对于针对你二哥的人,你可有眉目?” 他觉得沈嘉虞知道很多事情。 沈嘉虞却摇了摇头,她不能说,一旦说了,虞府和沈府与太子的关系就会陷入僵持的境地,太子以前能一步步扳倒他们,现在仍然有这个本事,更何况事关她,外公和祖母他们只会更加紧张。 “嘉虞,你上面有好几个哥哥,是我们家最小的,不需要你抗多大的事和压力,永远都可以和我们倾诉,小鱼儿只需要可爱就好。” 听着舅舅的话,沈嘉虞暖暖地笑了。 “嘉虞没什么可求的,就希望无论是沈府的亲人,还是虞府上下,大家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好。” 可惜他们与朝堂的牵扯太深了,没有谁能置身事外,站队是迟早的事,不过能晚一刻便晚一刻。 沈嘉虞和虞水瑶在虞府住了一晚,第二日虞正业带回沈陵云已无罪释放的好消息,母女俩才匆匆回了府。 “老二,跨了火盆才能进门,消除晦气。” 沈陵风在大门口放了一个燃烧着的火盆,火苗不大,沈陵云长腿一迈,跨了过去,沈老夫人手里拿着长长的柳条枝从头拍到脚,又用手洒了点水在他身上。 折腾一番,沈陵云道:“还容孙子先去换身衣服,洗漱一番。” 虽然他没受到刑罚和折磨,但是毕竟身上有嫌疑没洗净,待遇也没太好,好几日没沐浴,他早已受不了,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就匆匆要跑。 “二哥!” 沈嘉虞呼喊着,炮弹似的飞奔向沈陵云,沈陵云本欲躲开,不想让小妹沾染晦气,但又怕她收不住脚摔了,还是张开双臂迎接她,沈嘉虞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对不起。” 沈嘉虞轻声道,沈陵云不明所以,感觉到有气流在耳边拂过,小妹似乎对他说了什么,但他听不清,还想再问,就被小妹推着去房间,沈兴朝和虞水瑶跟在他们身后。 “嘉虞的情绪不太对。” 虞水瑶说道。 “哪里不对?这不是挺好的吗?” 沈兴朝到底是粗犷一些,没有虞水瑶细腻。 章节目录 第八十四章 二哥回来了 待沈陵云洗漱完毕,虞水瑶派人做了些小食,沈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静静地看着他。 沈陵云自觉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前一日我休沐,走的时候将桌子上的资料全都收拾了,只留下了端午节节目的流程单,怕太常寺的其他官员需要,到时候找不到会比较麻烦,结果我上朝回去直接就被大理寺的人抓了。” “我不清楚状况,只好询问大理寺卿犯了什么罪,他说收到了一份被禁的曲谱,是在我的桌子上找到的。” 这便是他们都知道的前因。 “我说没见过这个东西,都不清楚他们说的什么,大理寺卿便展开给我看,见我着实眼神迷茫,他说也不相信这曲谱是他的,对我问询了一番,可能因为有舅舅在场,整个过程还挺温和的。” 沈嘉虞心想也许是太子吩咐过了不得特意为难,大理寺卿才没有下重手的。 “太常寺卿说是有个小官交到他手里的,但他当时忙于别的事,没注意看,只让人把东西留下便遣退了人,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就是想找他问清楚状况,但那人已然是找好后路,提前把事情通了出去。” 沈陵云当即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设计的,明晃晃地冲着他来的。 他据理力争,思维清晰,罗列出好几条曲谱不可能是他的理由,得不到他的供词又有怀疑对象,大理寺的调查方向便发生了转变。 “后来,舅舅悄悄告知我人抓到了。” 沈陵云其实没想到会这么容易,他已经做好了会被关押很久的准备,既然是想拉他下水,没那么简单才对,至少要对他的仕途或者某方面产生影响,可事实是雷声大雨点小,洗清嫌疑后他不仅没受到处罚,反而皇上赐了东西安抚了一番。 “是什么人犯下此事,要谋害你?” 沈陵风问道。 “在舅舅的运作下,我参加了旁审,发现那个人我并不认识,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不是很能想通他为何要对我下手,只能去想得罪了谁,他或许只是被推出来的。” 沈陵云没有敌人,太常寺虽然掌管各种祭祀礼仪制度,却是文职里最无权力的那一类,与其他官员的交涉也不多,很难得罪谁,最有可能就是办事不力,搞坏了祭祀,会得到皇上的处罚。 他脑子转得快,排除掉这个答案以后,另一种猜测浮上心头。 “后来呢,他可有说明缘由?” 沈兴朝接着问道。 “他说他是前朝后人,当初怀王借势谋逆,不得善终,唯有他活了下来,日日夜夜都想着复仇,眼见着端午节临近,是最好的时候,他要让曲谱重现于世,勾起陛下当日的恐惧。” 狗屁不通,要让曲谱重现于世,采取与十年前同样的方式不是更好,混入太常寺本就是反常之举。 “就算他要这样做,为何偏偏就选择了放在你的桌子上,又亲手交给了寺卿,嫁祸于你呢?他这套说辞漏洞百出。” 虞水瑶冷嗤,她都能看清楚,不相信大理寺卿会糊里糊涂地草草结案。 “母亲说得对,后来他说,之所以选择我,是因为十年前奉命捉拿他们一族的是当时还是游骑将军的父亲。” 一言出,满堂静。 沈兴朝拧了拧眉心,还真从记忆里扒拉出当年的情况,那时刚结束战事,他归朝以后就遇上了抓捕逆党的命令,他一路追击,将逃窜的首领斩于马下,提着那人项上人头要其他的人归顺。 “这么说来,倒是后人寻仇了,会不会有逆党死灰复燃?” 沈陵风和沈兴朝都觉得此事应该立马上报皇帝,沈嘉虞却说道:“不用。” 这会儿,就是沈兴朝也觉察出女儿的不对劲了,沈陵风更是神色复杂,却又带着那么一丝肯定。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五章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懂啊 “为什么?” 沈兴朝问道,声音不大,甚至怕惊扰到什么。 “啊,二哥的事皇上肯定一直关注着,又牵扯到十年前的旧案,大理寺也会向上禀报,二哥平安无事归家,定然是陛下已经得到了消息,爹爹若是再进宫主动说起此事,不是多此一举了吗?” 这下换沈嘉虞真心实意地疑惑了,这么简单的道理爹爹不该不懂啊。 “对对对,你看爹爹这脑子,关键时候还不如我们小鱼儿好用。” 沈兴朝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下手毫不含糊,沈嘉虞听到响亮的声音都替爹爹疼。 大堂里的其他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由在想,难道真的是他们想多了? 小鱼儿只是从正常角度思考问题,是他们太大惊小怪了,还以为小鱼儿知道些内幕。 “是爹爹你们把这事想得太严重了,皇上既然没有继续追查到底,就说明他不想把事情闹得更大,以免那些真正的逆党听到风声卷土重来,我们家迎上去反而会以为我们在担心什么,着急撇清关系。” 皇上未必不知道太子在搞什么小动作,有可能是默认甚至提供帮助也说不定。 “小鱼儿说得有道理,还是我们小鱼儿聪明,此事就端看陛下怎么处理了,陵云你刚回来好好休息休息吧,晚上都去裕华堂用膳,就当给你个教训,在官场上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 “做事更是要思虑周全,切不可莽撞。” “陵风你也一样,军营更是无小事,事无巨细,必须得认真负责,各项物资军备清点清楚,不要让人抓了错处去。” 沈兴朝虽是武将,但入朝为官的年头并不少,加之有朝堂巨擘岳丈提点,向来走一步看三步,深谋远虑,只是他常年征战沙场,心思都用在了兵法军阵上,与人过招便难免有疏漏。 也没有什么技巧鞥呢交给一双儿子的,只能提点几句。 “孩儿谨记。” 沈陵风与沈陵云异口同声。 “好了,你们兄妹好好说说贴己话吧,端午节将要来临,巡防京城的事陛下让我安排,陵风,为父就交给你了,你带队到街上巡查,一定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人物。” “十年前的事情不能再出,要不然我们沈家可真就脱不了干系。” 沈兴朝叮嘱着。 沈陵风性格沉稳,办事牢靠,他还是比较放心的,就是这时候突然二儿子被摆了一道,偏偏和端午节有关,他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二哥,那个陷害你的人最后怎么处理了?” “关押在了牢里,大理寺卿认为他也许有别的同党,还想严刑拷打一番,揪出更多的逆贼,关于我的那部分已经呈报给皇上,而皇上也正有此意,所以具体罪责还未定下。” “哦,对了,太子殿下还亲自慰问了我一番,说是受了你的委托,要他照顾一二,你真去寻太子了?” 太子在她这儿碰了壁,竟直接去找二哥,还假借她的名义,无非就是想让二哥承了这份情。 “没有。” 沈嘉虞不想大哥和二哥有任何的牵扯,直接否认了。 沈陵风笑道:“二哥就知道,大理寺还有舅舅在,再不济父亲也会上朝,你直接找舅舅和爹爹就行,哪里会去找太子,你怕是都想不起有这么个人来。” “去厨房拿点儿吃的,来二哥这里。” 沈嘉虞乖巧点头,明明可以让随侍去拿,二哥却要让她跑一趟,怕是要故意支开她,有话和大哥说。 沈陵风也领会了他的意思,跟着他去往书房以后,说道:“你平安归来,为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六章 你们也太夸张了 “我怀疑是宫里人干的。” 沈陵云也不兜圈子,直接说出了忧心的点。 沈陵风一凛:“何以见得?” “太常寺在宫中,宫门由禁军把守,我们都是靠当值的腰牌进宫的,且需要经过层层检查,不能携带兵器之类的,李庆元,哦,就是承认罪行的那个人,他叫这个名字。” “要想光明正大进宫的话,必须是有腰牌或者被人以侍从的身份带进去,舅舅问过当值的禁军,说是并未见过此人,那就是第二种可能,有人将他送了进去。” 审讯的时候,沈陵云就察觉到这一点。 “那也许他是潜入进去的呢?” 像沈陵风这样轻功好的,武艺高强,潜入皇宫也不是不可能,不过需得掌握禁军巡查的换班时间,白日里潜入目标太大,夜里最好。 “就算他没有惊动守卫潜入进去,那他至少也得摸清宫中的地形图,算准我不在的时间点,还有身上的官服,全部是由尚衣局提供的,要是真的宫中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无人为他保驾护航,又如何能如此顺利。” “假设他是蓄谋已久,凭借自己的能力一点一点摸清楚了这些信息,栽赃嫁祸于我,还能全身而退,无人在意他的去向,他完全可以趁着大理寺审我的时候顺利逃出京城,为何偏偏藏匿于黑市呢?” 沈陵云无法解释这些问题,只能偏向于他本来就是受命于人,本来他还不确定,但小鱼儿的表现反而让他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你是说,他在等背后之人的下一步命令,又或者他本身就知道自己的结局,怪不得他的那套说辞父亲觉得有问题,应当是提前准备好的,来不及完善,所以疑点重重。” 沈陵风想清楚其中关窍,面色严肃道:“你觉得是谁?” 沈陵云没说出来,只是用下巴指点了个方位。 “你刚刚是故意在小鱼儿面前提起的?” 沈陵云点了点头,他也不愿如此,可是小鱼儿长大了,有了独立的想法,再也不是那个任何事都第一时间和他们分享的小姑娘了,她的快乐显而易见,可她的忧愁却都深埋于心。 最近皇室的两位皇子,地位天差地别,却都同时对小鱼儿示好,要说他们不是别有目的,沈陵云都不信,如何就这么巧的都看上了他们嘉虞,皇室从来都没有纯粹的感情。 更何况,两位皇子的敌对人人都看得清楚,偏偏地位高的那位又频频吃瘪,出手给个教训也不奇怪。 “你说,小鱼儿是如何得知的,她以前不会想到这么多的。” 说起沈嘉虞,两个当哥哥的也是又宠又怕,宠着她想要她自由自在,永远也不想,怕她被宠地过于纯真良善,不谙世事,日后与人相处会吃亏。 “我也不知,要不然我们这样。” 沈陵云覆在沈陵风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沈陵风有些迟疑道:“这样不好吧?” 房门被推开,沈嘉虞端着吃食进来,两人迅速分开,一个看天一个看地,总之就是不看沈嘉虞。 “大哥二哥,你们嘀嘀咕咕地做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 两人一叠声地说着,一个摸了摸鼻子,一个摆了摆手。 沈嘉虞把东西放下,绕着两人走了一圈,掐着腰道:“你们俩肯定在密谋干坏事,浑身上下都写着四个字,做贼心虚,快说,要不然我去和爹爹娘亲告状,要他们来盘问你们。” 看她元气满满的样子,沈陵风和沈陵云越发打定主意不告诉她,赶紧岔开话题:“看看小鱼儿给我们带什么好吃的了,经过小鱼儿的手端来的定然十分美味,果然很好吃!” 什么嘛,这也太夸张了!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七章 我水喝多了,想…… 沈嘉虞终究还是没问出来,她二哥在打哈哈这方面一贯是高手,不过看着二哥平安归来,她就由衷地高兴。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沈嘉虞终究还是没躲过太子的邀约,人家直接找上门来,她也不能不招待,只是感到十分的厌烦,不由想也许当初拒绝太子的时候再坚定一些,直接让皇上为她和三殿下赐婚,也好有正当的借口拒绝此人。 而不是想现在这样,每次都要绞尽脑汁还躲不过,她拒绝了两三次,二哥就被关了禁闭,要是再接着拒绝,大哥估计也要出事。 “端午节来临,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街上热闹许多,天光正好,嘉虞陪孤出去走走,一同考察民情。” 太子现在学精了,不再以询问的语气征求沈嘉虞的额意见,而是直接下命令,经过之前种种,他想明白了,沈嘉虞根本没有拒绝他的资格,他是太子,他要谁陪谁就得陪。 “好啊。” 沈嘉虞也答应得干脆利落。 太子微微笑着,他一开始就选错了路,本想着对姑娘要温柔一些,攻心为上,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打乱了他的计划,既如此,他便要强硬的让沈嘉虞变成他的人。 曲阳国的端午节有各种习俗,家家买桃、柳、葵、榴、蒲叶和伏道,又并市茭、粽、五档裤色水团、时果、五色瘟纸,当门供养。自隔宿及五更,沿门唱卖声,满街不绝。 “百花楼出了五香粽,姑姑说要孤去尝一尝,顺路便也给沈府拿些,老师那里孤会亲自去送。” 说到底,虞弘毅与太子到底有层师生情在,哪怕他尽早地预知到其中的危险全身而退,情分却是没那么容易剪断的,只要太子还认这个老师,那么虞府就不可能把他拒之门外。 太子就是在告诉沈嘉虞,他有的是手段,不是她想逃就能逃得掉的。 “府里每年都会准备荷叶粽,是娘亲和厨娘独制的,府里的人多吃这个,其他的粽子我们是不碰的,太子殿下不用破费了,待到端午那日厨娘做好,嘉虞倒是可以带到宫里给殿下和如月姐姐尝尝。” 太子单独备礼给沈府,还是在百花楼这种地方,传到别人的耳朵里意思可就不单纯了,沈嘉虞当然还是先拒绝,不过她又极好的补救,将府上的给太子送过去能缓解他的不痛快,不再是直来直往,而是迂回前进。 “只送给孤和秦姑娘?” 很好,没有提燕绥之,果然把燕绥之支配出去,给他和沈嘉虞腾出时间和空间是极好的选择。 沈嘉虞皱了皱鼻子:“啊,太子殿下提醒我了,只给你和如月姐姐似乎不太好,姨祖母也应该有一份。” 太子的心情不错,他还以为这一问会让沈嘉虞想起燕绥之,结果她愣是没有提及。 燕绥之死在外面最好。 他悠然想道。 沈嘉虞读不透太子所想,却在感受到他杀意的那一刻向右退了一步。 [啊,晟睿终于想通了,对于拦自己路的人,就是要狠心一点除掉。] [我烦死这个男配了,戏份也太多了,再这样我就没耐心看下去要弃文了,赶紧下线吧。] [糟了,绥之崽崽要有危险了,燕晟睿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他的杀意是针对谁的? 三殿下? 不好! 沈嘉虞本能地想要转身回府,甚至忘了现在正和太子站在百花楼的门口,被太子一把抓住了手腕:“你要去哪儿?” “我,我水喝多了,想,想要……” 沈嘉虞一下子冷静下来,很难解释刚刚要做什么,难为情地说道。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八章 堂堂太子连糕点都不如? 太子看到她羞愧的模样觉得异样的可爱,松开钳制着她的手,很想摸摸她的脸,沈嘉虞稍稍往后一避。 太子也不勉强,低声说道:“百花楼里设备齐全,有专为贵人准备的恭房,孤带……让侍女带你去。” 他本想亲自带着沈嘉虞去,到底顾忌着男女有别,不方便,改了口。 “好。” 沈嘉虞就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其实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太子可不好糊弄,侍女就好说很多,她只要进去一圈再出来就好了,现在是要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 可她好像并不知道燕绥之人在何处。 从恭房出来,沈嘉虞突然看到个相熟的人影,她揉了揉眼,那人又不见了,还疑心自己看错了,结果被侍女带着去太子定好的厢房路上,她就看到了正悠然喝茶的大哥。 她从背后拍了下大哥的肩膀,沈陵风道:“你和太子来此处喝茶?” “对啊,太子殿下说百花楼新出了一款五香粽,很好吃,想带我来尝尝,大哥怎在此处?” 要知道,沈陵风完全继承了沈兴朝的好爽,那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对茶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不感兴趣,每次喝茶就和喝水一样,牛饮,根本辩不出好坏来。 所以他坐在此处本身就很怪异。 “约了朋友,他喜欢百花楼的茶和糕点,便将地点定在了此处,大哥今日不操练,来得早了些,你快去见太子吧,别让殿下久等,怪罪于你。” 沈嘉虞还着急回去,已经完全没心思留下来应付太子,但见到大哥心反而安定下来,俯身在沈陵风的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沈陵风的眉宇蹙起,又很快松开:“大哥一定给你办妥。” “就知道大哥不会拒绝我的。” 沈嘉虞骄傲道。 侍女在一旁静静地等着,也不催促,待进了包厢,茶点已经摆在桌子上,太子殿下招呼道:“快坐,既然你不爱吃五香粽,便尝尝这梨条桃圈和碧涧豆儿糕。” 他早先为了投其所好,打探过沈嘉虞的喜好,知她喜爱各种甜点,还特意请百花楼的厨子研制一款。 沈嘉虞放下了一桩心事,自是不会和美食过不去,喜滋滋地拿起桃圈放入口中,府中常备各种果子,她也不忌口,为此娘亲还缝了一个小包,让她出门随时带着,里面装满了各种小食。 “端午节的时候父皇会带随行出宫,举办赛龙舟,男女皆可参加,嘉虞,你和孤一组。” 太子淡淡地说道。 其实每年的龙舟赛都是靠抓阄决定的,但不乏有人在其中做手脚,大多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有人去计较,太子反倒坦荡荡地发出邀请。 沈嘉虞想着和谁一组都好,大不了把大哥二哥大表哥二表哥都拉来,有这么多哥哥护航,不怕太子对她做什么,心里有了底,也就不再搪塞太子:“好。” 就是不知道三殿下能不能按时赶回来。 她心思一转,便又担心起燕绥之来,他能从逃犯的手下救下她和娘亲,把她们安然无恙地护送回京想来是有几分功夫的,就怕太子派去的人不少,他招架不住。 “届时若你觉得不自在,孤也可邀请秦姑娘一同,你们好有个照应。” 不管太子说什么,沈嘉虞都点头。 一心一意地埋头苦吃。 太子反倒不满起来,难道他还没有那盘糕点有吸引力? 章节目录 第八十九章 账本有问题 泸州。 燕绥之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面无表情地听着张大胖侃侃而谈,总之东扯西扯就是不给他看账本。 “谢林,打,既然张老板嘴里没一句实话,那我们就自己去找。” 他的心情很不好,谢岭刚刚来消息说,按照原计划,李庆元已落入大理寺的手中,沈陵云无罪释放,安全回到沈府,但是太子却把沈小姐约了出去,两人一同去了长公主的百花楼。 燕绥之从来没有想过要从沈嘉虞这里得到什么回报,她给予他的已足够多,可太子心机深沉,不是良配,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沈嘉虞往太子这个火坑跳。 谢林沉默地从燕绥之身后走出来,二话不说就提溜着张大胖的衣领,瘦弱的他竟生生将人提了起来,高举拳头就要朝着他的脸落下去。 “停,三殿下你来真的?” 张大胖的两条腿着不了地,悬在空中,试图凭借自身的重量扑腾下来,谢林看着瘦小,力气贼大,任由他乱动,都抓的稳稳的,直接一拳打在了张大胖的左脸,肉眼可见的高高肿起。 他只听燕绥之的命令,主子没有喊停,他就绝不会停,又是一拳。 张大胖捂着出血的脸哀嚎着,他没想到燕绥之油盐不进,直接动手,眼见着下一拳要落下,赶紧求饶道:“别打了别打了,我这就去给三殿下拿账本,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如实告知。” 燕绥之仰了下下巴,谢林的手一松,张大胖摔了下来,趴在地上,姿势难看得紧,他不敢耽搁连忙喊来管家将账本取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张老板老老实实配合哪里需要吃苦,本皇子脾气不好,偏偏时间赶得紧,实在见不得有些人磨磨唧唧的。” 燕绥之翻漫不经心地翻看着账本,张大胖苦着脸连连称是,以往来查账的哪个不是客客气气的,有着皇商的身份,足够他横行泸州,垄断泸州的丝绸行业,他从中敛财不少,只要送出去银子,都会给他八分面子。 “砰!” 账本被狠狠甩在桌子上,燕绥之冷声道:“张老板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昧下朝廷的五百匹丝绸,怪不得户部的账对不上,原是你抬高了银子,却在数量上做了手脚,以为本皇子看不出来吗?” 张大胖这下真的是吓到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就是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欺骗朝廷啊,与户部对接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要不然户部也不可能直接把银子给我,定然是其中有误会啊,还请三殿下明察。” 户部的官员明面上是不敢贪污的,但其中的油水真的很大,有厉害的人做假账能做到万无一失,各项数目都准确地对得上,让人查不出问题来。 张大胖没想到堂堂皇子对管账也这么精通,竟能看出其中的不对来。 燕绥之的手指点在一处,彻底浇灭了张大胖心中的一丝侥幸:“你在这里做了假账。” “本皇子若是如实上报给父皇,你这黄马褂可就保不住了,不仅如此,近些年进了兜里的也全都得掏出来,搞不好得倾尽家底去补这个窟窿,其中某些获利的人也会被牵扯出来。” 燕绥之站起身来往外走:“张老板好自为之吧。” 他没走成,张大胖膝行过来抱住了燕绥之的大腿,一不做二不休道:“还请三殿下高抬贵手啊,实在在现在丝绸的行情太好,利润太高,加上皇商的名头,泸州的有钱人家和乡绅士族出手大方,都在我这里买。” “没有人看见钱不动心的,皇商的甄选三年一次,并不是定了谁就是谁,为了保住黄马褂,我会拿出一部分私下里孝敬户部的官员。” 张大胖偷偷觑着燕绥之的神色,见他八风不动,不由心里没底。 户部的官员得到的张大胖的丝绸是免费的,可他们却要把账记在户部的账本上,那么支出的这一部分银子便落入了他们的裤腰带里。 “该说的我都说了,还请三殿下饶命啊!” 章节目录 第九十章 燕绥之受伤了 “本皇子给你指条明路。” 张大胖满怀希望地仰视着燕绥之,他还是第一次踢到铁板,以前的人都是走走过场,总会跟着被金钱腐蚀,每个人走的时候捧着一箱子的金条都是喜笑颜开,告知他会把事办妥。 来了个皇子,倒把他的底翻出来了。 燕绥之低声说了一句,张大胖先是不可置信,继而涌现出了巨大的欢喜之情,颤抖着说道:“此话当真?” 谢林道:“主子从不骗人。” “张大胖在此谢过三殿下的大恩大德,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大胖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我……” 谢林手动禁了张大胖的言,这人实在啰嗦得很。 “今日之事不可对旁人说起,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谢林手中长刀一横,锐利的刀光差点闪瞎张大胖的眼,他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点头,示意自己会听话的,笑话,有再多的钱,小命没了也画不了,他可是很珍惜这条命的。 燕绥之不是会和他开玩笑的人,威胁都来真的。 “二十匹丝绸,二十匹蜀锦,包装好,本皇子要带走。” 张大胖连忙吩咐人到库房将上好的丝绸拿来,心思百转,想着这三殿下也不过如此,吓唬起他来义正言辞,最后还不是要谋私利。 布匹交给了谢林,谢林抬手一扔,一锭金子便稳稳地落在了桌子上。 “钱货两清。” 张大胖拿起来想要还给燕绥之,但人已经大步往外走,不见了,他摇了摇头,暗叹三殿下办事不留把柄,要不然他可以倒打一耙,先行状告。 但既然三殿下送了他一份大礼,他也愿俯首为臣,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用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燕绥之一刻也不耽搁,从张大胖的府上出来便轻装出行,骑马往京城而去。 “大哥,怎么样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太子,沈嘉虞一回府就直奔沈陵风的院子,大哥和爹爹为了尽早掌握军情和边疆的情况,一路上都埋有暗线,方便传递消息,她觉得打探一下燕绥之的行踪不成问题。 “得到消息,三殿下在往京城回来,小鱼儿,你到底有什么急事找三殿下,待他回京再说也是一样。” “不一样。” 太子若是真的起了杀心,肯定不会在京城动手,只可能在三殿下返回的路上设下埋伏,她得尽快把消息传出去,晚上一分,三殿下就多上一分危险。 沈嘉虞当即就拿起纸笔,背着沈陵风写下了一行字,三殿下应该识得她的字,想了想,她还是画了一条小鱼,留下了落款。 “麻烦大哥派人迅速将字条送给三殿下,十万火急。” 沈陵风收下了字条,呼噜了一下她的脑袋:“和大哥客气什么,马上派人送去。” 他有心想要打开看看,怕小妹卷入漩涡之中,手动了数次,还是放入了怀中,决定尊重小妹,真出了什么事,他顶着就是了,找到京城中的下属,命他以最快的速度送给三殿下。 千万别受伤。 沈嘉虞默默祈祷着。 性质半途,燕绥之在一家客栈住下,稍事休整,谢林再次受到了谢岭的来信,一见上面的漆封,直接递给了燕绥之。 “暗派杀手,丛林埋伏,杀之。” 燕绥之默默念着上面的字,轻蔑一笑,修长的指尖翻转,纸条的末端接触了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很快就变成了灰烬,掉在了桌子上。 “主子,可要改变行程?” 谢林惯会察言观色。 “照旧。” 夜半时分,一道利箭穿破窗户,精准地扎在了燕绥之睡觉的床柱之上,他猛地睁开双眼,没有察觉到危险,将利箭拔出,箭头上盯着一封信,他先是谨慎地摇了摇,又嗅了嗅,没有药。 打开之后又将信放在贴身地白衣里,沉沉睡去。 两日后,沈嘉虞收到了燕绥之受伤的消息。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一章 皇兄是真心的吗? “怎么回事,大哥,你的人不是说信已传到了吗?” 沈嘉虞一阵心悸,大哥的人明明回复说燕绥之还未遇袭,在客栈休整,他把信传到以后,趴在窗户上亲眼看着燕绥之打开且没有怀疑才离开的,她便安心了不少,想着三殿下能躲过此劫。 可他还是受伤了,听说是被马驼回来的,一回府便晕倒了。 “你先别急,许是出了其他的意外。” 沈陵风先安抚着躁动的小妹,继而抓到了要害之处:“你先前便知道三殿下会遇袭?” 沈嘉虞胡乱地点了点头,呢喃着:“于情于理,我是不是都得去探望一下。” 于情于理? 什么情什么理? 哪儿来的情哪儿来的理? 沈陵风有了一种深深的危机感,把着沈嘉虞的肩膀说道:“大哥先派人去打探清楚情况,你在家中等着,贸然上门探望也不太好。” “而且你也不好解释如何提前知晓的。” 这倒是说到了点子上,沈嘉虞感受到太子的杀气是一回事,通过弹幕知道太子要对燕绥之下手是另一回事,弹幕太怪异了,是她不能言说的秘密之一。 “好。” 见沈嘉虞冷静下来,沈陵风吩咐厨房做了雪蛋给沈嘉虞送过去,帮助她平缓心情,急匆匆地出门去了。 “殿下,燕绥之受了重伤但是逃脱了。” 东宫里,黑影单腿跪在地上,禀报道。 “可有试探出他的功夫?” 上次在百花楼里浅浅地交手,燕绥之能与他过数十招而不落下风,定然是练过的,但燕绥之只管闪躲而极少出招,令他难以摸清路数和底细。 “三殿下似乎擅长用暗器,轻功不错,杀手们很难近他的身,伤亡也挺大的,他身边跟着的随从是个高手,且出手就要人命,损失了好几个杀手,天宫阁那边要我们再加一笔银子。” “下次怕是很难再动手除掉三殿下了。” 太子摩挲着下巴:“无妨,他上次果然藏拙了,那他嘴里的话也不能信,至于那些过往,或许也能伪造,你再派人暗中打探燕绥之的消息,必要时候可以借助夜悬司。” 夜悬司还掌握着全京城的信息,探子从各处打探来的消息都会通过各种枢纽最终传入夜悬司,再交到皇上的手中,太子也掌握着一部分权限,是皇上特意为他开放的。 “再派人盯着燕绥之,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弟弟受伤了,孤这个当哥哥的理应去看看,传卓太医,随孤出宫。” 卓太医是皇后的御用太医,算半个东宫的人,让他看一看燕绥之是真伤还是假伤,太子才会放心。 沈嘉虞和沈陵风到达燕绥之府邸的时候,正好看到太子进去,她的拳头不由地握紧了。 沈陵风看了她的拳头一眼,倒是越发肯定二弟的猜测了,小妹突然对太子避之不及怕是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还要进去吗?” “等太子出来,不然又要平添许多麻烦。” 明明就是太子派出的杀手,偏偏还要惺惺作态,特意上门来上演兄友弟恭的戏码。 也许就是居心不良,带着大夫来验伤呢。 沈嘉虞思量着。 燕绥之听闻太子来了,从床上坐起来,脸色苍白,一副失血过多的模样,太子连忙道:“你受伤了,快别起来,我们兄弟之间不需在乎这些虚礼,你说说你,外出收个账也能带伤回来。” “可是在外招惹了什么仇敌?孤定会为你查清楚的。” 太子义正言辞道,好像真的是有人寻仇一般。 “臣弟为人和善,又不擅交际,哪里来的仇敌,倒是回京以后成为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臣弟而后快,皇兄真要为臣弟讨回公道?” “也好,不知谁派出来的杀手业务能力不强,竟留下了罪证。”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二章 他等的人来的好快 太子心头一跳,面上不动声色:“哦?那孤倒要看看是何罪证,皇弟不妨交给孤,孤也好派人寻着证物顺藤摸瓜,将伤害你的人给揪出来。” “皇兄有这份心,臣弟倍感欣慰,谢岭,把东西拿来,给太子殿下。” 谢岭有些犹豫,似乎有话要说,见主子冷眼望着自己,便吞了下去,老实地将东西拿来,是一绺带血的布条。 太子颇为嫌弃,也不接过:“三皇弟莫不是在和孤开玩笑,这一片布条是说明什么?” “皇兄久居深宫,大概不清楚,江湖上的杀手多着夜行衣,蒙着面巾,遮挡面容,为的是不让人认出来,偏偏那天宫阁特立独行,他们家的杀手皆着深色蓝衣,且脸覆黑色面具。” “他们甫一出现,臣弟便认了出来,皇兄只要顺着天宫阁去查,自然能找出雇佣杀手的人,臣弟本欲亲自去寻,奈何伤重动弹不得,需卧床休息。” 燕绥之咳嗽了两声,当是牵扯到了伤口,嘶了一声:“便有劳皇兄了,到时还请把那主使带到这里来,臣弟倒要问问,多大的仇怨,愿意花重金聘请天宫阁的杀手来刺杀臣弟。” 万万没想到,一开始选择最有能力的天宫阁反倒成了最大的破绽,太子心里堵得慌,嘴上却应承着。 “三皇弟别动怒,好不容易缝合好的伤口又裂开了,这白衣都沾上了血色,好在孤将宫中最好的太医带了出来,卓太医,还不赶紧给三殿下看看。” 太子不给燕绥之拒绝的机会,直接命令道。 卓太医带着医药箱上前,扯开了燕绥之的衣领,那伤口在胳膊旁边,心口上方,没有伤及要害,但剑刺入得很深,他刚刚一动,伤口便渗出血来,卓太医用干净地布巾擦了血。 露出原有的伤口来,他知道太子殿下带自己来就是这个目的。 “没有伤及骨头,这是止血药,三殿下按时外敷便可,这两日少动胳膊,最好卧床歇息,气血有些亏,再吃些补气血的补品,无甚大碍。” “太医院上好的人参和茯苓都带来了,熬汤也可,还有肤华玉蓉膏,能彻底祛除疤痕。” 卓太医将一应东西并止血要瓶一并交给谢岭。 “卓太医费心了。” 燕绥之感谢了一句。 太子的目的已经达成,心中还惦记着杀手的事,实在不愿在这儿和燕绥之对坐。 “三皇弟便在府中安心养伤,户部那边孤自会帮你请假,父皇若是知道你受伤定然痛心不已,孤会报个信让父皇不必太过忧心,待过几日孤抓住罪魁祸首再来看你。” “臣弟送送皇兄。” 燕绥之作势要起,太子拦住了他道:“不必,孤自行出去便好。” “确定燕绥之的伤为离奇所伤?” 太子疑心重,出了燕绥之的府邸之后低声询问着卓太医,卓太医细细地回答道:“是剑伤无疑,伤口的血已经凝固过一次,也上过药了,伤口的方向也是对的,为外人所刺,时间能够对上。” “杀不掉他,让他尝尝苦头也好,好教他知道有些人的路不是那么好挡的,你隔三差五来给他看看伤。” 太子吩咐道。 卓太医心思百转,试探着道:“您的意思是?” 太子淡笑地望着他,眼里黑沉沉一片,说不出的冷然和恶意,卓太医连忙垂眸道:“臣懂了。” 待人离开,燕绥之就冷笑着站起身来,解开了上面缠着的绷带,轻轻一抹,血沾染上了他的指尖,他嗅了嗅,便慢条斯理地擦掉了,原先太子眼中莫大的伤口只凝结成了一个小孔。 “主子,沈小姐来了!” 燕绥之动作一顿,立马道:“快,拿绷带来,越多越好!” 他等的人竟来的这么快!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三章 我其实不喜欢你说谢谢 沈嘉虞几乎是太子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叩响了大门,竟是一刻也等不及,沈陵风本想让小妹稍等,话还没说出口人就钻了出去,他叹了口气也就随她去了,甚至下来望风。 毕竟是男未婚女未嫁,他陪着来也是为了避免落人口舌的,若被人看见了,还能说是小妹陪他来的。 随着管家的脚步往里走,沈嘉虞反而不着急了,还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思索着要找个理由才是。 “宫中的太医刚刚为殿下看过伤,小的还要去熬药,沈小姐请进。” 管家敲了敲房门,里面便传来一声虚弱地:“进。” 沈嘉虞真正站在这里的时候其实有些踌躇,她对三殿下的关心似乎太超过了些,可她又想,三殿下这样好的人,救过她的命,还被她拉来当挡箭牌,她来探望是天经地义的。 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她便毫无负担地踏了进去,门在身后缓缓关上。 燕绥之虚弱地半靠在床背上,抬头望来,仿佛刚知道是她一般,先是闪过一丝惊讶,继而便眼也不眨地盯着她,嘴角上扬。 柔弱美人。 沈嘉虞暗自下了定义,随着一步步走近,她逐渐看清了燕绥之胸口上方的血迹,瞳孔一缩。 “不是说处理过了吗?怎么还在流血。” 她的语气过于急促。 燕绥之暗自谴责了自己两句,在忍心和不忍心之间反复跳转,还是说道:“太子来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也就是看着严重,其实还好。” 可他受伤的地方鼓鼓囊囊的,分明就是缠了好多的绷带才会有的效果,从他微微松散的衣襟处也能看到绷带上沾染着血。 “真的没事,你的提醒我收到了,只是时间仓促,来不及变更行程就遭到了伏击,对方人多,才不小心被刺了一剑。” 见着小姑娘满眼的担忧,燕绥之终究还是说了实话,甚至隐隐有些后悔想用装可怜这招来博取沈嘉虞的心疼。 “我在府里搜刮了一些治刀剑伤的金疮药,大哥在军营操练,经常会有跌打损伤,或者无意被兵器刮到的时候,用这个是顶好使的,疗效很快,我……殿下你让随侍给你上药吧。” 沈嘉虞到底是名门出身,虽被宠着,并不在意那些个规矩,可作为姑娘,还是有几分矜持在的,哪怕她和燕绥之已经有了“过命”的交情,既无情意,也无婚约,她帮忙上药又逾矩又违背礼数,不合适。 “太子刚刚命太医给我上过药了,待两个时辰以后我再让谢岭帮我上金疮药,嘉,沈姑娘先回吧。” 燕绥之本想叫嘉虞的,想着她一直以殿下相称,他叫沈嘉虞的闺名也不合礼数,尽管他很想把人留下,可她不能多待。 嘉虞肯亲自上门为他送药,已让他欣喜若狂。 “药我放在此处。” 沈嘉虞将手中的瓷瓶放在桌子上,转身向外走,门前驻足,闷闷道:“还请殿下保重自身,若有难处,尽可来沈府。” “你为何如此关心我?” 燕绥之脱口问道。 沈嘉虞似乎笑了一下,轻不可闻:“三年前,殿下救我和娘亲,是因,我报答殿下,是果,沈家之人向来知恩图报,殿下不必有负担。” 燕绥之有片刻的怔忪,很快问道:“你都想起来了?” “是啊,若不是殿下,我和娘亲轻则受伤,重则丧命,又岂能安然无恙回到京城,近些日子,殿下又帮我良多,虽然说过了,但还是想郑重地和殿下再说一声谢谢。” 沈嘉虞又转了回去,面向燕绥之福了个礼。 这才真正的离开了。 燕绥之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苦笑:“你若真的想起来,又怎会对我说谢谢呢?” 章节目录 第九十四章 希望我拥有的是真实的 沈嘉虞其实也没看起来那么平静,燕绥之那种不可言说的复杂的眼神总是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又来了。 不知缘由的期待。 似乎每次遇到某些特定的时刻和事件,燕绥之都会问她想起来了吗? 她知道自己缺失了很多年的记忆,而且根据特殊弹幕的提示,她是可以通过打破每一个原作者给她设定的生命节点来获取的。 沈嘉虞有些焦躁,她不知节点何时何地会出现,就很被动。 “小鱼儿,怎么样了?” 沈陵风脑子里幻想了很多沈嘉虞和燕绥之相处的细节,拳头渐渐地,这刚刚回京的三殿下到底是什么时候就诱拐他们家小鱼儿的,能让小鱼儿在他受伤的第一时间便赶过来。 倒是没想到小鱼儿在里面待了还不到一刻钟就出来了,只是神情恍惚,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难道三殿下伤得很重? 沈陵风的声音唤回了沈嘉虞:“三殿下说他受了点儿皮外伤,让我不要担心,可我见他的衣服和绷带都有血,估计比他说得严重,我又不能看,把金疮药留下了。” “金疮药是大哥使惯了的,很好用,对治刀剑伤特管用,不用担心,大男人受点伤算什么,只要不伤及性命,很快就能好。” 沈陵风在军营操练,也和沈兴朝上过战场,刀剑无眼,受伤是常有的事,他觉得男人还是不能太矫情,更何况燕绥之已经得到了小鱼儿的关爱,赚了。 “大哥,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吗?” 上了马车,沈嘉虞突然问道。 沈陵风骑马在他旁边,听得此言笑了一声:“当然记得,你小时候可比现在还要闹腾,刚出生的时候皱巴巴的,和小猴子一样,我和陵云守在你的襁褓前,好奇地看着你。” “你哭声特别响亮,父亲和母亲就说你将来必有大才,根本都没什么依据,我和陵云还有祖母时常抢着抱你,外公和舅舅舅母也三天两头地往这儿跑。” “你皮得很,不怕人,谁抱都跟,渐渐长开以后就很漂亮,更是人见人爱。” 沈陵风絮絮叨叨说了一路,沈嘉虞静静听着也不打断,偶尔应答两声,再就某些提出不满的质疑,都被沈陵风有理有据地还了回来,她嘴角挂着清浅的笑意。 眼里却是一片迷茫,她能根据大哥说的勾勒出一幅幅有爱的图景,却仍然和之前一样没有相关的记忆,明明是她的故事,她却像个局外人。 这种感觉很糟糕。 “小鱼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进了门,沈陵风和沈嘉虞往两个方向回自己的院落,沈陵风还是没忍住叫住了自家小妹问了一句。 “没有啊,我这个跳脱的性子怎么可能心中藏事。” 沈嘉虞扬起大大的笑容说道。 沈陵风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他以前也总觉得小姑娘高高兴兴快快乐乐,是没有烦恼的,稍小一点的时候,就连破了皮,也要举着快要愈合的伤口委屈地瘪嘴求安慰。 但现在的小姑娘也学会了报喜不报忧,令人快乐的事会第一时间分享,忧心的事却懂得了隐藏。 “真要有什么,记得和大哥说。” 沈嘉虞知道大哥一定是看出了她的状态不对,她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口,一切因她而起的事情也该由她来结束。 她是一本书的女主,那她的家人不也只是作者勾勒出来的,她怕所拥有的亲人与爱,只是一场镜花水月。 可明明他们是如此的鲜活,给予她的爱是如此的真实。 “陵云,我们商量的事该提上日程了。” 沈陵云一下值回家,就被大哥拉到了书房里。 他挑了挑眉,知道大哥的转变只能是和小鱼儿有关:“大哥,你前几日跟着小鱼儿和太子,可是发现了什么?”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五章 我被我的乖女儿骗了? 沈陵风将这两日的事说了。 沈陵云摩挲着下巴,敏锐地察觉到大哥担心的问题:“小鱼儿对太子殿下和三殿下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我们不知道原因,小鱼儿也不愿倾诉,我们只能瞎猜。” “她最近发呆的时间都变长了,以前我们回府,她都是兴高采烈地要吃的,现在都要我喊好几次她才会应答。” 对他们宠着长大的沈嘉虞,他们最是了解她的每一次情绪变化。 “那就以我们的方式保护小鱼儿好了。” 沈嘉虞尚且不知大哥和二哥正在制定保卫小鱼儿的计划,去院里找娘亲,虞水瑶正在织福袋,见她来了便放下手中的活计朝她招了招手。 “娘亲,你会不会做补气血的药膳?” 在沈嘉虞的心中,娘亲最是心灵手巧,就没有她驾驭不了的食材,再奇怪的组合过了她的手都能变成美味佳肴,之前爹爹受伤,娘亲就常常做药膳给他补身子。 自己感染风寒发热的时候,不愿喝药,娘亲便做好吃的药膳给她。 大哥说受刀剑伤的人会因失血过多而气血两亏,她便想着给三殿下补一补,可惜她十指不沾阳春水,每次去厨房除了把自己弄成个大黑脸什么也做不成,想起她糟糕的煮面经历,她就不愿踏进厨房半步。 只好来央求娘亲。 虞水瑶紧张地上下扫量着沈嘉虞,见她面色红润,并无病相,还是问道:“可是身体不舒服?” “不是我。” 沈嘉虞怕娘亲误会,赶忙说道。 虞水瑶先是松了口气说道:“不是你就好。” 继而一愣,如果不是小鱼儿自己要吃的话,那是给谁的,结合她最近的表现,受伤的似乎只有三殿下,她女儿提着金疮药去探望,现在竟还要往三殿下那里送药膳。 “你和娘说句实话,之前你拒绝太子,是不是真的移情别恋,喜欢上三殿下了?” 虞水瑶原是不信女儿在宴会上的那番说辞的,三皇子才回来一次,他们俩就见过一面,之前并无任何交集,如何女儿就坦言说喜欢上他,并为此拒绝了有好感的太子。 知女莫若母,女儿的情感变化她是最先察觉到的,就如老夫人能看出她珍惜太子送的手串,她也能清晰地感知到女儿有了小心思,可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不是,女儿只是得知三年前救我们的人正是回京的三殿下,娘亲一直教导女儿,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今他受了伤,女儿不能置之不理。” 沈嘉虞把最好的说辞搬了出来。 一向淡然的虞水瑶也难掩震惊:“什么?出手相救的江湖少年郎竟是三皇子,这么一说,那股放荡不羁的气质还真有些像,露出来的眉目更成熟俊朗了些,隐约是对得上的。” “你是因为见了三皇子,才想起那段往事的吗?” 沈嘉虞顺水推舟道:“是呀,不知为何,女儿一见三皇子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明明之前都没遇到过,有一日,女儿做梦竟梦到了这段往事,历历在目,真事得紧,故而问了娘亲。” “真没想到,你和三殿下的缘分那么早,怪不得你会选择三殿下,娘亲这便去做药膳。” 虞水瑶这话分明说得有歧义,沈嘉虞倒也不打算纠正,随娘亲怎么想吧,她没这手艺,得靠娘亲呢。 “你怎么也跟着来了,厨房油烟大,你会受不了的。” 沈嘉虞亦步亦趋地跟在虞水瑶身后,试图再给自己一次证明的机会,眼也不眨地盯着娘亲准备食材,偷师学习,可那火一烧起来,烟味便飘了出来,呛得她直咳嗽,泪都出来了,遂决定放弃。 她果然不是这块料。 虞水瑶心疼女儿,将人推出去,往锅里放食材的间隙,忽然察觉到不对,女儿说她是做了一场梦,想起往事的,可梦里的少年郎也是蒙着面巾的,女儿又是如何确认那人便是三殿下的。 乖乖,她的小鱼儿不会被骗了吧?还是说,她被她的乖女儿骗了?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六章 燕绥之赢麻了 等到虞水瑶将药膳做好并且妥帖装进食盒的时候都还心存疑虑,沈嘉虞讨好地笑笑,就要接过那食盒派人送去燕绥之的府上。 虞水瑶却没给她,严肃道:“你怎知救我们的人是三殿下的。” 沈嘉虞暗叹一声,不愧是她娘亲,这么快就抓住了她的漏洞,估计她不交代清楚,这药膳也就拿不到了。 “是外公告诉我的,芳菲宴那日,我偷听到了外公和三殿下的对话。” 沈嘉虞偷偷说道,声音很小,生怕被谁听了去。 “你外公?不可能!” 虞水瑶的声音都拔高了一个度,发现自己的反应太大,还有些不好意思,却见自家女儿神色认真,不像是在说笑,不由虚虚地道:“真的?” 沈嘉虞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点头:“我不会骗娘亲的。” 看娘亲这表现,怕是不清楚外公和三殿下之间有何渊源,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那日两人真如他们所说是偶遇? “那既然是你外公说的,就不会有假,你要亲自去送药膳吗?” 沈嘉虞倒是想去看看燕绥之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问问他金疮药管不管用,有用的话她还可以再送去些,可是她一个闺中女子老往皇子的府邸跑不是个事,平白叫人说了闲话去。 姑娘家的清誉很重要,她也不能任由自己的性子胡来,让爹爹娘亲他们被人背后嚼舌根。 “找个靠谱的家丁把东西送到就好了,我写个字条,三殿下会知道的,就是要辛苦娘亲多下厨房啦。” 沈嘉虞有心无力,她倒是想自己动手表达谢意,奈何真的一点天赋也无,还受不了烟味儿。 “人家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娘亲每日午时之前做些,家丁送过去,他也正好配着午膳一起,你大哥去军营路过,若不然直接让他捎上,会不会更有诚意一些?” 虞水瑶对燕绥之的看法已经有了极大的改观,有了救命恩人这层滤镜,就恨不得把事情做得更周到些。 “大哥是军营里的人,随在吏部的官员册里,实则远离朝堂,他接近一个刚回京的皇子,被人看了去可就解释不清了,说不得别人会以为大哥和三殿下有私交又或者是大哥刻意拉拢,对大哥不好。” 沈嘉虞现在看事情已经不局限于眼前了,有了太子的前车之鉴,她就必须尽量多方面的考量,尽管这对她来说是超负荷的,她在成长,她不得不成长。 “我们小鱼儿真的是长大了。” 虞水瑶抚摸着沈嘉虞的背,嘴里夸着,脸上却不见任何的欣喜,她不希望小鱼儿长大。 “主子,沈小姐差人送了个食盒来。” 谢岭听管家禀报,以为沈小姐也来了,亲自出门去迎,只看到一个小厮,将一张纸条递交给他,说是他家小姐命他送来的,请三殿下收下,想到自家主子和沈小姐之间的奇妙氛围,他自作主张收下了。 燕绥之的欣喜溢于言表,披上外裳从床上下来:“打开看看,等等,我自己来。” 谢岭松开放在食盖上的手,给主子让开了位置,紫檀木的食盒里还放着一个稍大的青瓷盅,淡淡地香味飘入鼻中,燕绥之打开发现是乳鸽汤,上面一层都是他很眼熟的药材。 他垮了一下脸,很快又因为这是沈嘉虞的心意而开心起来,谢岭有眼色地端来了碗勺。 燕绥之小口尝了一下,汤都没有到勺子的一半,浅浅地挂了一层,但这放满了药材的乳鸽汤意外地好喝,他忍不住全都喝完了。 “娘亲的药膳一绝,药味不会太重,对身体好,三殿下喝。” 燕绥之在汤盅的下面发现了这张纸条,甚至能想象出沈嘉虞说这句话的语气和情态来,站起身来打开枕边的小盒子,里面已经放了一张字条和一封信,如今再添一员。 这伤受得挺值的,不仅有小鱼儿的金疮药,还能提前喝到未来丈母娘亲手煲的汤。 赢麻了!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七章 燕绥之是个心机男 “主子,您只是受了些轻伤,应该好了才对,为何反反复复,也不见痊愈。” 谢岭重新给燕绥之上药,发现丁点大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明明之前都有结痂的征兆了,特别不符合常规。 “我那太子哥哥怎会如此好心来给我送药。” 燕绥之翻转着手中的瓷瓶,倒出一点药粉来在展开的帕子上,这止血药里含了其他的药物,一边为他治疗,一边又缓和着伤口愈合的速度,两相作用,他的疼痛是双倍的。 “怪不得那卓太医日日往我们府上跑,原是来加害主子的,顺便看看您有没有发现怪异之处,他下次再来的时候要不要?” 谢岭做了个咔嚓的手势。 “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燕绥之流露出病态的笑容来,他已经从中尝到了甜头,小小的伤痛算什么,抹上金疮药两日便好。 谢岭被主子眼中的情绪所震慑,默声退了出去,不由感叹,为了得到沈小姐的关怀,主子竟忍耐至此,若是搁以前,那劳什子太医定早已身首异处。 [这就是你们看好的燕绥之?不也是个心机男,我看谁还敢再说他真诚。] [女主给他送汤,他就顺着杆子往上爬,故作可怜,呕,恶心!] [晟睿至少是真心追求的,他这算什么,就知道博同情,挟恩图报,不会真的以为救了女主一命,女主就会以身相许吧。] 一大波恶毒的话映入沈嘉虞的眼帘,让她气愤不已,可怜三殿下因为她被太子针对受了伤,这些人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三殿下才没有挟恩图报呢! 三殿下是这天下最好的救命恩人。 [要不是太子派卓太医在绥之崽崽的药里动手脚,致使他的伤口迟迟不能长好,他又如何会这么惨?] [真就为了维护男主当个睁眼瞎是吧,有本事你就去告诉太子,让他赶紧停手,要不然小鱼儿的药膳可不会停,让太子也赶紧受个伤,看小鱼儿会不会搭理他!] [太子干的坏事你是一件也不说,小鱼儿给的最好的金疮药可真比不过卓太医给的毒药,这么热的天,他的伤口再不好就要溃烂了。] 沈嘉虞的心一紧。 弹幕上争论不休,她却只看得见伤口溃烂这几个字,她没想到自己一边给三殿下送药送药膳,只想让他快点好,太子那边却在不停地伤害他,她之前看到太子带着太医上门,就猜他不安好心。 没想到他竟丝毫不掩饰,直接命令卓太医在三殿下的药里下手,三殿下肯定受了很多的苦。 太子太坏了! “娘亲,明日的药膳我要亲自去送!” 沈嘉虞怒而说道。 虞水瑶见女儿怒气冲冲地跑过来,一头雾水,不知是谁招惹了她,更不要说她之前为了避嫌才没有去给三殿下送药膳,这过了还不到一个时辰,怎么就改变主意了? 她摸了摸女儿的额头,没发烧啊。 沈嘉虞拉下娘亲的手,义薄云天道:“有人胆敢欺负三殿下,女儿绝不允许!” 虞水瑶面色复杂,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女儿,她的报恩方式似乎出现了偏差,这样下去是好是坏她也说不准,但是也不能打击女儿的积极性,算了算了,顺其自然吧。 “对,我们沈家得为恩人撑腰!” 虞水瑶也跟着女儿说道。 沈嘉虞抱着虞水瑶的手臂蹭了蹭,小女儿情态尽显,拖长了语调:“娘亲真好~” “沈府出来的人去了燕绥之的府上?” 太子面沉如水,语调也冷冰冰的。 “属下亲眼所见,一路跟随,沈府的小厮将一个食盒递给了三殿下身边的侍从便回返了。” “可还有别的东西?” “不曾。” 太子闭了闭眼,果然燕绥之一回来,沈嘉虞的心思就全跑他身上去了,看来是他做的还不够。 “黑影!”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八章 其实沈小姐也来了,只是又走了 沈嘉虞没有用沈府的马车,而是让小厮长宁到集市上租借了一辆简易的,她提着食盒坐在马车里,气头下来以后,逐渐归于平静,若是这时候亲自进了燕府,之前所坚持的便会前功尽弃。 娘亲会的药膳很多,每日里都不重样的,且避开了发物,都有大补之用,她是马车行驶一段时间之后察觉到有些不对的。 “长宁,我们的身后有没有跟着人?” 沈嘉虞问道。 长宁只是个稍微健壮一些的小厮,并无武功,也没学习过,他左右张望了一会儿,街道上只有叫卖的人和来往的百姓,并无可疑之人。 “没有啊,小姐。” “那或许是我多想了。” 月影隐匿着身形,悄悄地缀在马车的后面,他差点就错过了这辆马车,要不是日夜盯着沈府的动静,瞧见沈家小姐从后门出去,上了马车,还真的要被骗过去了,欲盖弥彰。 若是殿下准许的话,他就能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沈家小姐私会三皇子的传闻就会变成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她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殿下再出来维护,定然会获得沈小姐的好感。 而且,在清誉受到损害后,出来一个不计较的人,那对沈嘉虞来说,殿下就是救世主,她肯定得死心塌地的。 月影思谋着,却不知自己的身影也暴露在他人的眼中。 “小姐,到了。” 长宁放好脚凳,弯着腰伸出一只胳膊来,等着小姐扶着他的手腕下来,却见帘子露出一条细缝来,紫檀木食盒被一只葱葱玉手提着向他递来。 “我就不下车了,你还按照昨日那般将食盒给燕府的管家,叮嘱他,务必告知三殿下。” 沈嘉虞停顿了一瞬:“你附耳过来。” 长宁连连点头,又想着小姐看不到,应声道:“小的一定办妥。” 谢岭早已受了燕绥之的命令候在府外,昨日那小厮是走路在的,今日却驾了马车,想来里面坐着的必是沈小姐无疑,只是他想不通人都到了为何不下来。 长宁见过谢岭,直接把食盒给他,又和他轻声说了句话,便返身走回马车。 “回吧。” 沈嘉虞既已做好了决定,便一点儿也不留恋。 “主子,药膳已经送来了,沈府的小厮说食盒的底部有沈小姐留的字条,请您务必阅读。” 燕绥之还未上卓太医给的药,他的衣襟散开,露出受的伤来,周围的皮肉泛着淡粉色,分明就是在愈合,有些痒,指腹在旁边轻轻打转,他快步走到桌子旁,将里面的汤盅拿起来,露出下面压着的纸条。 上面写着:卓太医的药有问题,三殿下只能用嘉虞的金疮药。 “小姑娘还挺霸道。” 燕绥之说不出的愉悦,再次把上面的话读了两遍:“嘉虞怎么会知道卓太医的药有问题的。” 他看向谢岭,谢岭连忙道:“属下没有透露过半分。” 他可不敢破坏主子的计划,主子分明就是想借助这点儿小伤多享受沈小姐的关怀,他早就看出来了,沈小姐在主子这里的地位不一般,要不然也不会成日里围着沈小姐转。 “奇怪。” 燕绥之摩挲着纸条,回想着这几次与嘉虞相处,处处都透露着怪异,明明他得到的消息是太子与沈府小姐接触频繁,皇上隐有赐婚之意,可嘉虞在宴会上公然说喜欢的是他。 还有她说想起自己救了她的事,神情也很古怪,他书信问过虞祭酒,虞祭酒说不曾告知。 难道嘉虞还有其他的消息来源? 又是什么消息来源能渗透到太子那里呢? 谢岭道:“其实刚刚沈小姐也来了。” 燕绥之蓦然起身,大步朝外走,沉声道:“你怎么不早说?” “沈小姐已经走了,许是她想来亲眼看看主子您的情况,又怕惹人闲话,到了门口把食盒给了小厮,眼见我拿着回府就走了。” 燕绥之停下了脚步,默念不可操之过急,回身坐在凳子上,开始喝未来岳母做的未来媳妇儿送来的药膳。 章节目录 第九十九章 最近事情进展得不顺利? “砰!” 桌子狠狠震颤,紫玉茶壶和茶盏跳了一跳,太子一拳锤在桌子上,指关节泛着红,都比不上他猩红的双眼。 “为什么每次我的计划都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燕绥之没死就算了,凭什么受点伤就能得到沈嘉虞的关注,她竟亲自给他送吃的!” 月影从沈嘉虞回到沈府以后就匆匆来了东宫,他早已料到殿下是震怒不已。 太子从前都是游刃有余的,他的几个弟弟都被他狠狠拿捏着,就连老二老四朝堂中有多少是他们的人他都掌握得很清楚,那两人有贼心没贼胆,只敢偷偷摸摸搞些小多个能做,却不敢真的触碰他的利益。 如今,燕绥之明明手中无权也无势,却敢和他正面叫板。 “孤堂堂太子,能许她后位,许她这世间无上的地位和荣华富贵,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他燕绥之除了一张脸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值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他忤逆孤。” 月影不敢吭声,静静地等太子发泄。 直到太子又恢复了冷静,他才顺势将自己的想法提出。 太子一脚将他踹翻在地:“蠢货,沈家和燕绥之怎么会允许这样的流言在外传播,沈兴朝如此疼爱女儿,一旦有这样的流言,他怕是第一时间要和父皇请旨,许了沈嘉虞和燕绥之的婚事,两个有情人就会变成一段佳话。” “即使他们不这么做,而是将流言压下去,日后沈嘉虞嫁给孤,这件往事被翻出来,有损的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名誉,一个有污点的女人怎么能成为太子妃,沈家定是不愿他家嫡女成为太子侧妃的。” 月影又忍着疼痛直直地跪在地上:“是属下考虑不周,还请殿下降罪。” 太子也就是看重沈嘉虞在沈府和虞府的地位,在势必要拿下她的,不少世族大家都重男轻女,把女儿看作联姻的对象,并不在乎女儿幸福与否,两家有共同的利益,卖个女儿就能合作,是天大的好事。 可沈家不一样,上下都很疼爱沈嘉虞,是真心为她的婚姻大事考虑的,也正是如此,只要他娶了沈嘉虞,沈兴朝为了女儿过得更幸福,他就会得到沈府和虞府上下的帮助,这可比利益联结来得牢靠得多。 而且沈嘉虞握在他的手中,生死全被他掌控,沈府和虞府不愿配合的话,他有的是手段。 “孤知你是想出一份力,这种低劣的招数不要再用了,不过,你倒是提醒了孤。” 月影还在等着太子的后文,太子却是不再说了,他便退了下去,继续回到沈府盯着了。 “最近事情进展得不顺利?” 皇上难得没有在批阅奏折,喊了太子过来陪他下棋。 太子知道父皇说的是沈嘉虞的事情,迟迟拿不下一个女人让他感觉有些丢脸,不愿展露,右手拈着一枚黑棋:“没有,挺顺利的,就是不想太过心急。” “和父皇还说假话,真以为朕眼里只有政务,不操心儿子的终身大事。” “一个女人而已,不是非要柔情蜜意地对她,她才会对你付以真心,有时候,换种方式也不差,女人终归都是要依托男人的,你又是朕的儿子,处于储君之位,强硬一些未尝不好。” 皇上的白棋吃了燕晟睿一子,有意点醒他。 “父皇的意思,儿臣懂了。” “朕还是王爷的时候,可没你这么好的条件,也是一步步谋划的,当年秦妃也有心上人,可现在还不是待在后宫,服服帖帖地等着朕去宠幸,你这么聪明,朕相信你。” 太子从母后那儿对这件事有所耳闻。 “这机会不就马上有了吗?” 皇上落下白棋,胜负已定。 章节目录 第一百章 现在退回去还来得及吗 太子回到东宫的时候,卓太医早已等候多日,见了礼便说道:“三殿下那边不许臣再去了,还骂了臣是庸医。” 要不是太子的命令不能违抗,卓太医也不愿干这种事情,手法虽然隐秘,可伤口一直不好是瞒不过去的,更何况燕绥之不是什么打伤,用了他的药五六日不好的确说不过去。 但燕绥之也没说更多,倒让卓太医分不清他是不是早就发现了端倪。 “你辛苦了,这是赏银。” 太子出手向来大方,两个大金锭落入卓太医的口袋:“就听三皇弟的,燕府不必去了。” 就算燕绥之不说,太子也不打算继续了,再继续下去,沈嘉虞怕是都要成为他的人了。 这厢,沈陵风回府以后,微微侧身往自家的石狮子后面看去,却发现跟踪小鱼儿的人没有来,覆在门卫的耳朵旁吩咐了两句。 “你这几日不往军营跑,一直在家中做什么?不想继续操练了?” 沈兴朝好不容易逮住人直接数落了两句。 沈陵风讪讪地,他的训练没有落下,多年养成的习惯,每日清晨醒来以后都是耍一套枪法或者刀法,也会定时到军营和士兵们切磋,这可两日因为小鱼儿的事情的确是疏忽了士兵的操练。 都全权交给了军中的指挥使,而他基本上露个面就不见人了,谁知还被视察的父亲抓住了。 “我发现,我们的府外日夜有人监视,儿子就想摸清是哪方的人,咱家里的家丁都只会花拳绣腿的,我怕他们暴露,只好自己亲身上阵,暗中调查。” 沈兴朝一听也严肃起来:“可有眉目了?” “应是宫中的人,具体是后妃派出来的,还是东宫那位,暂且不知。” 沈陵风倾向于是太子的人,他越发觉得沈陵云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到时候和二弟通个气,让他上值之余多注意些宫中动向,反正等忙过端午节这阵儿他能清闲一些。 沈兴朝冷哼一声:“都把我们小鱼儿当香饽饽呢,身份再尊贵又如何,敢动歪心思,我绝不放过。” 他不是不知太子的心思,可小鱼儿是他的掌上明珠,向来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就是拼上这条命,哪怕舍了这身官职,他也不准居心不良的人动她宝贝女儿分毫。 若是女儿愿意也就罢了,他做父亲的再不放心也会成全,可她的女儿不愿,谁也不能强迫。 “这事我会派人接手,你就安心待在军营里,前两日为父的告诫又忘了?营里还有皇上派来的监军,一旦参你一本,很有可能降你的职,你的军衔都是在战场上靠军功获得的,不要冒失地丢了。” “儿子谨记。” 沈陵风坐下没多久就又要换铠甲往军营走,沈嘉虞叫住他,将前两日买的香袋给了他:“大哥戴上。” 他笑了笑:“看样子,大哥是第一个收到的。” 沈嘉虞也没为了哄他开心就说假话:“一刻钟之前,我给了爹爹一个,爹爹才是第一个,不过你比二哥早,他要在晚上回来我才能给他。” “比不过父亲,比得过你二哥就行,最近还是少出门为好。” 沈陵风本想告诉她有可能被跟踪监视的事情,又想着父亲很快便能摸清状况,还是不要说出来让小妹烦恼比较好。 “我晓得。” 这两日街市上正是热闹的时候,以往大哥都会告诉他带着玖环和家丁多出去逛逛,买什么都记在他的账上,这次却不同以往,她又想起自己出府时的感觉,恐怕不是错觉。 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不用想,大概就是东宫那位了。 端午节很快来临,沈嘉虞没有穿少女的漂亮衣裙,而是换了一件干净利落的束身服,越发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和大哥二哥一起踏出府门的时候,就看到等在外面的太子。 她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现在退回去还来得及吗?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一章 沈家人心里明白着呢 “沈副将,沈少卿,嘉虞,早上好啊,是不是还没用早膳,孤吩咐御膳房做了些包子和粥带来了,一并吃些吧。” 太子是来守株待兔的,决心要先燕绥之一步,端午节当日不用上朝,他特意起了个大早,为的就是这一刻,而燕绥之也不知是被其他的事情耽搁了,还是无心无意,竟没出现。 沈陵云抱拳道:“太子有心了,只是我们府内有早上吃香粽的习惯,母亲提前一日做了荷叶粽,鸡未唱晓时便命下人送往各院,多年习俗未变,这时已饱腹,五福享用御膳房的美食了。” “无妨。” 太子也不恼怒,本就是有备无患,他其实也吃过了,意思意思,沈陵云的这番说辞更证明了沈嘉虞之前未曾说谎,他们一家都吃沈夫人亲手做的荷叶粽。 沈嘉虞从玖环的手中接过一个食盒,上前几步递给太子:“殿下,早前答应过给您的荷叶粽。” 又环顾了一圈:“如月姐姐呢?” 太子心下诧异,秦如月作为姑娘,又怎会和他一介男子同行,甚至有些怀疑沈嘉虞是不是见他们走得太亲近,一同回宫什么的,产生了误会,理所当然地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秦姑娘自然是要陪在太妃身边的。” 端午节是举国同庆的,五月初五这日,皇上和皇后会携各宫妃子出行,在太湖旁观看赛龙舟,原先是太后也会同行的,太后病逝后,自然便轮到了秦太妃,秦如月必然是要随侍的。 “嘉虞没有忘了答应孤的事情吧。” 太子说了一句,就惹来了沈陵风和沈陵云的注视,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这两位可真是妹控,越是这样就对他越好,把沈嘉虞骗到手,她的兄长和父亲还不是乖乖听话。 “自然没忘。” 沈嘉虞和太子说话总是有点儿端着的,沈氏兄弟见妹妹如此正经还有些不习惯,不过太子这种人是要疏远一些。 “那嘉虞可要乘孤的宫撵?” 今日大街小巷上都是人,家家户户都会携老抱小去观看一年一度的龙舟大赛,沈嘉虞众目睽睽之下从太子的宫撵上下来可就解释不清了。 沈陵风连忙道:“府上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嘉虞与母亲同坐,我和陵风会骑马候在两边,她坐宫撵不合规矩。” 他其实想说太子此举不太妥当,又怕说话太直惹怒了太子,才换了一种说法。 太子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是一点也不掩饰了,胆敢用小鱼儿的名誉做筹码了,沈氏兄弟俩对太子的观感越发不好。 “沈兄说得是,孤唐突了。” 你来我往间,虞水瑶和沈兴朝携手走了出来,见了太子先是行了礼,规矩不能忘,紧接着虞水瑶便牵着沈嘉虞的手上了沈府的马车,太子也上了宫撵,一行人往太湖而去。 “主子,又让太子抢了先。” 谢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他催促着主子快点儿洗漱,偏生主子慢条斯理,还说不急,好了吧,没接到人,连面都没见上。 “急什么,太子也没得逞。” 燕绥之没骑马,谢岭驾着车跟在沈府的马车和太子的宫撵后面,心想人都被太子接走了,还没得逞呢,主子全身上下嘴最硬。 “你瞧着吧,一会儿到了拐入太湖的那条街,他们肯定走的不同方向,沈家人心里明白着呢。” 虽然沈嘉虞没坐太子的马车,可众人还是能看到他们和太子是一道的,人是想象力丰富的物种,只要让他们看到谁和谁一起,不用说,他们自然会浮想联翩,编造出不同版本的故事来。 沈家人拎得清。 沈嘉虞更是不愿和太子一同被人议论。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二章 燕绥之是好欺负的小白兔 果不其然,眼见着要到太湖了,沈陵云策马来到了太子的宫撵处,同他说明缘由。 太子有些不悦却没表现出来,而是应允了,紧接着,一个向街头而去,一个向着街尾而去,绕过这条街巷,便是太湖所在,都能抵达。 “主子,我们呢?” “自然是跟着沈府,还要我教你?” 燕绥之的马车没有任何的标志,但从外观上是看不出身份的,而且官员们都会带着家眷去太湖,马车众多,若是聚在一处,怕是会水泄不通,所幸他们出门早,还算顺畅。 谢岭恨不得回去重新睡一觉,再醒醒脑子,看他问的什么愚蠢的问题。 沈嘉虞从马车上下来,呼吸了口新鲜空气,夏日闷热,早上会稍微凉快一些,加之在湖边,温度就更低了,令人心旷神怡。 她一个转身就见到燕绥之也从马车里下来,颇为在意他的伤口,主动询问:“三殿下的伤可好了?” “已好了,多谢嘉虞的药膳,谢岭。” 燕绥之喊了一声,谢岭便钻入马车拿出来个盒子,燕绥之接过亲自递给沈嘉虞:“回礼。” 沈嘉虞却先看了眼娘亲和爹爹,见他们点头才接过来,打开一看,又立马合上了,就往燕绥之那边推:“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三殿下自己都那么穷,怎么还送我珠子。】 【他肯定倾尽家财了,我懂事,不能收。】 燕绥之听闻她的心声哭笑不得,之前没有否认,这会儿倒是坑了自己,他清咳一声,盒子又退了回去。 “这是父皇给的慰问礼,你也知我这次外出办差却带了伤回来,父皇赏赐了好多东西,这夜明珠放在我府中也无用,在库房吃灰。” 他微微弯腰,挨地沈嘉虞近了些,又没有超过正常的社交距离,放低了声音:“上次听你说爱看话本,夜间蜡烛和油灯的亮度不够,对眼睛不好,有了这个,你就能多看些。” 燕绥之几乎是诱哄着,沈嘉虞很是心动。 见她松软了些,燕绥之趁热打铁:“收下吧,若不是你提醒我那药有问题,我的伤口也不会好得这么快,金疮药很好用。” 沈嘉虞见人越来越多,有些好事之徒已经频繁地看过来,注意着他们的动向,不再推辞,收下了。 还忍不住劝告道:“殿下别随意什么人都相信,太子和你不对付又不是一日两日的,下次他再差人送你东西,你谨慎点儿。” 燕绥之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在沈嘉虞这儿变成了好欺负的小白兔,但很是受用,笑着应了声:“好。” 太子本来走得近路,结果路上遇到不少官员和他打招呼,很多都是他安插在各部门的人,不能太过冷漠,百姓们见他穿着又纷纷跪下行礼,拖延了他不少时间,一过来就立马寻找沈嘉虞。 燕绥之居然正在和沈嘉虞聊天,也不知他何时到的,大步流星地靠近:“三皇弟和嘉虞说什么呢?孤也来听听。” 又做出了一副关心弟弟的模样:“伤可是好了?孤那里还有上好的补药,差人给你送过去。” 沈陵风和沈陵云早有准备,提着一袋荷叶粽过来,沈嘉虞道:“这粽子娘亲准备了好几份,有太子殿下的,自然也不能少了三殿下的,还有姨祖母和如月姐姐的,我还给思怡准备了一份。” 她一下子报出了不少的人名,意在告诉太子他并不是特别的那一个,只是她一视同仁,有些关系的都送了,她怕太子多想。 太子的确憋闷,却不能说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水思怡跑了过来,她也穿了紧身的衣裙,方便一会儿行动,挽着沈嘉虞的胳膊,俏皮道:“我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你是不是有东西要送我?”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三章 嘉虞会教我的 “你耳朵这么灵呢,大哥。” 沈嘉虞却没亲自给,而是喊了她大哥一声,芳菲宴上大哥和水思怡一组,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两人的配乐和舞剑很默契,也成了一段佳话。 沈陵风一听就明白了自家小妹的意思,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递给水思怡:“家母亲手做的荷叶粽,很美味的,嘉虞特意给你留了一份,带回去尝尝。” 水思怡接过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沈陵风的指尖,有个略显粗糙的老茧,她不由红了脸。 “谢谢沈大哥,没想到沈伯母还会亲自下厨。” 她娘亲可是从来不进厨房的,也勒令不准她进。 “我给你准备的,怎么不谢我啊。” 沈嘉虞打趣道。 水思怡的脸更红了一些却不吭声,去找水夫人,命她身边的丫鬟把荷叶粽放到马车上,她又很快回来了。 人群一阵骚动,原是陛下和皇上的宫车往这边来了,百姓们都跪倒在地,头紧紧贴着地面不敢抬头,沈嘉虞他们也连忙跪下行礼,众人高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秦如月陪同太妃在后面,倒是不用行礼,还接受了百姓们的跪拜,秦太妃趁机说道:“女人要走到这一步才算是有了话语权,你可要拎清楚了,不要被那些情情爱爱束缚,抓到手里的才是真的。” “众人平身,逢端午佳节,朕当与民同乐,各位不必拘礼,赛龙舟比赛即将开始,大家可踊跃报名参赛。” 礼部和工部早就定好了观礼位置,一切布置妥当,黄色的大伞撑着,秦太妃与皇后落座两边,皇上坐在正中央,座椅的高度超过两边一大截,彰显他高高在上的地位。 “来人,赐酒。” 百姓们都喜气洋洋,因为每年这个时候他们不仅能有幸一看天子的真颜,还会得到宫廷准备的雄黄酒,见者有份,在场的人人都能喝到,一大坛一大坛的雄黄酒被启封,倒入杯中,分发到手中。 “愿国富民康,海晏河清!” 皇上率先一饮而尽,下面的人高喊着重复这句话,也都豪气地干了。 “朕的儿女们何在?” 皇上问道。 太子站在最前,剩下的皇子公主都在他身后一字排开:“回父皇,儿臣们在此。” “值此佳节,你们也该好好的玩一玩,龙舟已经准备就绪,你们自愿组队,与百姓们的船队进行比拼,好好体会一下我们的民俗风情,去吧,尽情地赛出你们的风采来!” 太子直接走向沈嘉虞:“嘉虞,走吧。” 燕绥之挑了挑眉,也跟着走了上来,沈嘉虞道:“一个龙舟队需要十六人,殿下,我们还是先确定名单吧。” 太子一挥手,有的是人。 燕绥之先占据了一个名额:“臣弟回京第一次参加如此大型的龙舟比赛,实在没得经验,还需要皇兄教授一二,就和皇兄一队吧。” 越王(二皇子)也紧跟着说道:“咱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和其他人比上一比。” 这么一来,皇子公主都要在一起,除去年龄不够,身量较小的,五公主六公主也来凑热闹,沈家兄弟,水思怡,还差六人,贵族子弟争抢起来,都想趁着这个机会和太子示好,展示自己的能力。 秦如月盈盈走过来:“能加我一个吗?” “如月姐姐你来了,快,就差你了。” 太子又点了五个支持他的官员家的公子哥,赛龙舟的人员就算是组建完毕了,他们在岸边进行热身活动,几个姑娘都是新手,在现场学习执桨的手法和划水的技巧。 燕绥之抱臂看着,太子道:“三弟不是新手吗,还不赶紧趁此机会学一学,一会儿可别拖我们的后腿。” “不会的。” 太子正想说你哪儿来那么大的脸和自信,就听他幽幽补了一句:“嘉虞会教我的。”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四章 只听到了一半儿心声 说完,燕绥之便走到沈嘉虞的身边,眼巴巴地看着,沈嘉虞感觉到他的到来,扭头问:“殿下赛过龙舟吗?” 他摇了摇头,沈嘉虞便自告奋勇道:“我已经掌握技巧了,可以教殿下了。” 直接开始给燕绥之讲解技巧,她低着头很是认真,基本把船夫说的都记下了,甚至还带了她的理解,燕绥之侧耳听着,眼睛却望着太子的方向,满是挑衅。 在嘉虞的眼里,他可是很穷的小可怜,没赛过龙舟又有什么稀奇的呢? [天哪,他是不是在装可怜,是不是。] [小鱼儿走过的最深的路,燕绥之的套路,小鱼儿什么时候能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不要真的被他骗了啊。] [怎么就骗了?绥之崽崽没赛过龙舟是事实啊,他一个被抛弃掉的皇子,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场面,第一次心里没底又怎么了,还不是不想让小鱼儿输,也不愿拖后腿。] [他愿意放低身段来学,小鱼儿也自愿教,你们这些事儿妈逼逼赖赖啥。] 每次沈嘉虞和燕绥之稍微亲近些,弹幕上有一部分分总是满满的恶意,他们越是说燕绥之的坏话,就越能激起沈嘉虞的保护欲,她深刻的意识到,燕绥之的种种遭遇都是太子造成的。 “孤多年参加龙舟赛,很有经验,孤来教三皇弟。” 太子看不得他得意的模样,悠悠地走过来,二话不说直接上手,调整燕绥之的姿势,燕绥之想躲,都没地,因为太子站在他的身后,几乎是以环抱的方式,差点将他整个人圈住。 燕绥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稍稍运起内力,将人震开了。 沈嘉虞和水思怡面色古怪地看着他们俩的姿势,捂住了嘴巴,头碰头小声嘀咕着什么。 越王道:“大皇兄和三皇弟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莫不是背着我们偷偷交流感情了,本王也不太会,跟着学习学习。” “沈姑娘已经教会了臣弟,就不劳烦皇兄了。” 燕绥之淡淡道。 “咚咚咚。” 密集的鼓点响起,这是提醒他们登船了,十几艘龙头船一字排开,静静飘荡在水面上,百姓们兴高采烈地欢呼着。 “嘉虞,你说,选哪艘船?” 太子总是拥有这点特权的,作为他们这个十六人队的队长,他当着众人的面降选择权交给了一个女子,越王他们都不由得关注起沈嘉虞来,沈嘉虞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这些人的眼神。 “就这第一艘吧。” 离得近,在边缘处,但是可操作的空间会比较大,若是速度快的话,能避免拥挤,若是在最中间,很可能遭遇前后夹击,到时挤出去的空间会很小。 太子其实并不满意这个选择,以往他都是选最中间的,万众瞩目,可既然是他让沈嘉虞选的,就没理由再反悔,拍板定了,第一个上了船,便伸出手,要给沈嘉虞支撑点。 沈陵风和沈陵云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两人先一步登上去,一人拽着小妹一只手几乎把沈嘉虞架起来提上去的。 “这种小事我们来就行,太子殿下怎可纡尊降贵。” 话语中是在砰高太子,实则隔绝了他和沈嘉虞的一切触碰,毕竟在人前,但凡他稍稍表现出点儿什么,百姓便会议论纷纷,太子其实是抱着几分这样的心思的,奈何沈家兄弟不给机会。 沈嘉虞喊道:“如月姐姐,上来!” 秦如月将手放到了太子的手心,借力登了上去,水思怡则是被沈陵风扶上去的,船桨就在两边摆放着,各就各位,沈嘉虞被太子和燕绥之夹在中间,沈陵云和沈陵风慢了一步,只好退而求其次在秦如月身边站定。 【太子就不能离我远一点儿吗?】 【也不知道****】 也不知道三殿下使太多的力伤口会不会裂开,要不要劝他划划水呢? 因为两人都握着船桨,一头搭在水面上,沈嘉虞的所思所想传递了过来,但不知何缘由,燕绥之又只听了一半儿。 回想上次的情况,他眸色幽深,似乎发现了其中的共性。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五章 快,快躲开 “出发!” 红旗高举,飞出深深杨柳渚,鼓击春雷,直破烟波远远回。 沈嘉虞回想着文人眼中的壮观的龙舟比赛,自有豪情万丈,可事实是,他们十六个人划动的方向都不一致,船只稍微动了动,并没有旁边的船行驶得快,没一会儿工夫,他们就远远地落在了后面。 “这样不行,现在,调整船桨的方向,全部听孤的号令,喊一,放入水中,喊二,划动桨,喊三,提起来,试一试。” 太子认真严肃,发号施令,上位者的气势一瞬间尽显,皇子公主们原本只是重在参与,根本没想过要赢,娱乐的性质大过比赛,见太子如此正色,也都收了嬉笑的神色,配合着。 “一二三、一二三……” 从最初的生涩到熟练,十六个人的动作逐渐整齐划一,船的行驶速度快了许多,也渐渐赶超了落在后面的一些船,可比上第一梯队的还有些差距。 那些个老船夫们霸行水上多年,老当益壮,他们这一船不是皇子公主,就是世家子弟和千金,平日里吃穿都有人伺候,四肢不勤,没行驶上一会儿,就有人松了力,开始活动胳膊。 沈嘉虞不由担忧地看着燕绥之:“三殿下还好吗?” 她怕他的伤口再次裂开。 “嘉虞不要小瞧我哦,伤口已完全好了,放心吧,不舒服的话我会告诉你的,绝不逞强。” 燕绥之说道,仔细感应了一下,果然没有听到沈嘉虞的任何心声。 沈嘉虞点了点头,甚至没有思索过三殿下不舒服为什么要和她说,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应该知情。 [本应该是三个人的电影,太子却不配拥有姓名,又惨又好笑。] [谁让他没有受伤呢?后悔去吧。] [是哦,太子又反向操作了,本来是想取绥之崽崽的性命的,结果没取成不说,崽崽受了轻伤,小鱼儿就特别关注,有本事他自残,上演苦肉计啊。] [我记得,之前的龙舟比赛太子神勇无敌,力挽狂澜,最终得了锦标,但上次人员里没有燕绥之,谁拖后腿一目了然。] [渣男毒唯滚!] “我们这样不行,需要一个好的掌舵手和鼓手,掌握好船的方向不使它偏航,敲鼓的人要壮大声势,还要使我们的额实例合着鼓点,要不然只会被越落越远。” “孤去掌舵,谁去敲鼓?” 太子问话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望向沈嘉虞,希望他们俩能够配合一下,这样就能摆脱燕绥之。 【啊,要我去的话怕是会把人带到沟里去吧,还使力呢,怕不是要捂着耳朵躲避我的鼓声。】 “噗嗤。” 燕绥之没忍住笑了一声,在沈嘉虞眯眼看他的时候,毛遂自荐:“还是臣弟来吧。” 不给太子拒绝的机会,他便走过来拿起鼓槌,咚咚咚敲着,声势浩大,特别振奋人心,就连偷懒的越王和公主们也都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重新拿起船桨,全心投入。 “超过一艘了,大家加把劲儿呀!” 水思怡那么胆小的人也被这样的氛围所感染,细数着超过了几艘位于他们前面的龙船,鼓着劲儿。 “再用点儿力,我们就要追上了,前面就剩两艘了!” 没有人偷懒划水,就连太子和燕绥之也没有拌嘴,反而配合默契,一个打着鼓点,一个掌舵,选择距离最近的航线,沈嘉虞他们用尽全力划着桨,也终于是掌握了机巧,不让自己那么累。 “赶上前面那个,再一举夺下锦标,我们就胜了!” 眼见着差距越来越小,众人都激动起来,最小的公主不由红着一张小脸大声喊道,那是兴奋的红。 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快,快躲开啊!太子殿下,调转方向!” 沈嘉虞颤抖着,惊的声线都劈叉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六章 不明人物出现了 只见两艘相近的龙船仿若失控一般从斜侧方向他们挤压而来,那些人划着船桨拼命地想调转方向,可是龙船不听使唤,依然直直地冲着他们,眼见着就要撞上。 两位公主已经吓得抱住了头,直往船中央跑,水思怡也一下子抱住了沈嘉虞,瑟瑟发抖。 “别慌!” 燕绥之低沉的声音响起,沈嘉虞意外地冷静了下来,专注得盯着三殿下和太子那边,不知何时他们达成了共识,竟同时一跃而起,又似轻似重地落在了甲板上。 就这一瞬间的功夫,船迅猛地蹿了出去,两人扎马步似的蹲在船上,双手运力,竟是同时发动了内功。 “砰,咚!” 沉闷地声响传来,那两艘失控的龙船的船头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人仰马翻,甚至有的一个身体不平衡掉入了水中,下饺子一般,他们的船尾与两艘船的船头擦肩而过。 燕绥之和太子收了力,对视一眼,没再互相呛声。 “救人!” 因为发生了事故,船横行着交织在水面上,挡住了后面的来船,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行进,好在有专业的人候在后面的船上,就是防止发生意外,有人落水。 燕绥之和太子脚尖一点,直接运用轻功落在水面上,手一抓便将浮出水面的人提了上来,扔回了他们的船。 皇上和太妃都惊得从他们的位置走下来,想要靠近他们看看情况,可惜他们已行至水域正中,就是传声都费劲儿得很。 皇上沉着脸:“怎么回事?参加比赛的龙船人员都不进行筛选的吗?” 礼部的官员大气不敢出,龙舟赛每年都是由他们负责操办的,从来没出过这种岔子,且能保证太子殿下勇夺第一,这回也不知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不了解水上的情况,他们不敢随意辩驳。 “身手不错。” 待协助救援人员把落水的人全部救上来,太子碰了一下燕绥之的肩膀,难得不带任何嘲讽意味地夸赞了一句。 “皇兄也很好,还要追赶吗?” 趁他们救人之际,本就超过他们位于第一的那艘龙船飞速向前,即将到达锦标处。 “追啊,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赢家是谁呢?众位可缓过神来了,孤还是想拿个第一。” 经过此次危机,船上的人更是团结一心,就连两位娇贵的公主都没有喊累,而是默默地拿起了船桨,燕绥之又重新拿起了鼓槌,颇有节奏的鼓点响起,他们的龙船行驶起来。 “这是冰释前嫌了?” 沈陵风问道。 “短暂的合作而已,要不然我们这一船的人都得受伤,没看这会儿又横眉冷对,暗暗较劲儿,怕都是想给我们家小鱼儿留下好印象。” 要知道刚刚的“救人”两个字可是沈嘉虞喊的,本来太子第一时间就回到了掌舵的位置,想要追赶前面的龙船的,即使他们不出手也不会出再大的乱子。 雇佣的那些水手,还有善水的士兵自然会进行救助。 “让他们争去吧,小鱼儿一个也不给。” 沈陵风和沈陵云同仇敌忾,想要得到他们小鱼儿的青睐,得先过他们兄弟俩这一关。 “嘉虞,我们还有希望吗?” 水思怡觉得他们是要追赶不上了。 “只要不放弃,齐心协力,总是可以的,就算追不上,我们也努力过了,并不会留下遗憾。” 他们划桨的更加卖力,每个人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可前面的龙船也丝毫不顾忌船上的人是皇室中人,一点儿不给机会,在他们即将到达的时候,掌舵的人一把夺下了锦标。 欢声震地,惊退万人争战气,金碧楼西,衔得锦标第一归。 百姓们的鼓掌声,呼喝声,和着宣告结束的鼓声,响彻云霄。 [怎么会是他夺得第一的?] [他这个时间点就出现了?] 谁? 沈嘉虞抬眼望去,却看不清拿着锦标的人的面容。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七章 有名的纨绔子弟 很快,沈嘉虞便知道了,那人穿着紫色的华贵的袍子,吊儿郎当都走过来,对着太子也没有太大的尊敬,抱拳道:“太子殿下,承让了。” “原来是广陵侯世子,那孤输给你可不冤。” 太子也不为他的桀骜生气,反而客客气气地说道。 “广陵侯一脉是开国郡侯,世袭罔替,在朝中虽无实权,但是有封底和田产,且手握一枚开国皇帝御赐的免死金牌,至今还未用过,就是陛下也对质礼让三分。” 沈陵云见自家小妹对着这世子好奇,便在她耳边小声解释道。 “这广陵侯家的世子则是有名的纨绔,成日里游手好闲,流连赌场和青楼,听说他在封底的红颜知己能绕城一圈,出门极受欢迎,而且一手丹青绝佳,专为女子画像。” 见随着二弟的描述,小妹眼中流露的莫名的兴趣,沈陵风赶紧说道,这等纨绔最是见色起意,而且这世子最是混不吝,缠人功夫极其厉害,可不能随便和他扯上关系。 【他不会就是那个世子吧?】 【千万不要是,太麻烦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浑身上下散发着铜臭味和难闻的女人香,骄奢淫逸。】 沈嘉虞一下子就想起了弹幕说的原文是个买股文来着,除了太子和三殿下,还有一位世子也虎视眈眈,当时她就觉得头大,可迟迟没出现什么世子,她就放松了警惕。 没想到竟会出现在端午节上。 燕绥之本是见沈嘉虞似乎对金世安有几分兴趣,正要给她说这个人的人品不好,沈陵风和沈陵云就已经开始讲解了,而他的脚步一顿,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双手。 明明没有任何的接触,他却听到了沈嘉虞的心声,跳动的敌意平息下来,还好嘉虞对金世安印象不好。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沈嘉虞默默后退,要缩到大哥和二哥的身后,就见那广陵侯世子眼睛一亮,大步走了上来,分明就是朝向他的,嘴里也没个正形:“这是哪里来的美女,京城有如此佳人,早知道本世子就早点儿来了!” “姑娘,认识一下,广陵世子金世安,敢问美女闺名?” 沈陵风直接一个抱臂,拦住了金世安的去路,沈陵云也面色不善,金世安绕也绕不过去,倒是不生气,依然在朝着沈嘉虞抛媚眼,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美女,交个朋友嘛,你就是我一直在哭哭寻找的梦中神女啊,千金难求本世子一幅画,我愿意给你画!” “嗷~” 金世安一声痛叫,不知从哪儿飞来的石块儿精准地打在了他的膝盖上,他只顾着调戏沈嘉虞,根本没注意到,疼得直叫。 燕绥之背起了手,深藏功与名,还在思索沈嘉虞对金世安的抵触,还有他的读心(只对沈嘉虞有用)能力升级的事情。 太子输给了金世安原本不恼怒,可看他打上了沈嘉虞的主意顿觉头疼,一个燕绥之不够,竟然还来一个难缠的金世安,他立马道:“父皇还在等着我们,要给夺得锦标的勇士授礼呢。” 众人下了船,到皇上面前见礼。 皇上道:“不愧是广陵世子啊,从小便在那海面上跑,驾船技术堪称一流,夺得第一当之无愧啊!” “来,这是朕准备的奖励。” 皇上拿出个锦盒来,递给了金世安,金世安只是打开看了一眼,便谢恩了:“谢皇上恩典。” “你和你爹刚入京城,可以好好逛逛。” 金世安眼珠子一转:“那我可以选个向导吗?” 沈嘉虞听得此言有了不好的预感。 “哦?世安在京城可有关系不错的,说来朕听听。” 皇上以为他想趁机拉进和某位皇子的关系,或许想要在京城占一席之地,也怕他们此次另有图谋,觉得这是个试探的机会。 金世安道:“我想要这位小姐做世安在京城的向导。” 他的手直直的指向了…… 嗯?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八章 世子的眼神不太好 “虽然燕某自知有几分姿色,但还不至于雌雄难辨,想来是世子的眼神不太好,不过既然世子想要教燕某作向导,燕某倒是勉强可以,正好我们一起领略一下京城的繁华。” 金世安是要指沈嘉虞的,他明明看准了方向,结果眨眼就变成了燕绥之。 “噗。” 沈嘉虞蹲在燕绥之的身后没忍住笑出了声,慢慢地站起身来,狡黠地朝燕绥之眨了眨眼。 就在刚刚,她正想躲的时候,三殿下轻轻扯了她的衣袖,做了个下蹲的指示,她便听话地蹲了下去,躲过一劫。 【*****。】 三殿下真好。 沈陵风和沈陵云则有些不爽,觉得燕绥之抢了他们的活计,他们也是打算挡着小妹的,结果迟了一步。 “老三也刚从外面回来,那便和世子搭个伙吧,就这么定了。” 皇上也看出眉目来了,金世安甫一回京就盯上了他钦定的太子妃,这可不行,燕绥之横插一脚正合他意。 广陵侯在沿海一带很有威严,当年水上一战震古烁今,狠狠地挫了敌人的锐气,曲宁国向来陆地广阔,操练士兵也都是陆军,对水上的训练自然懈怠。 刚立国之初,百废待兴,博海族进犯,让开国皇帝犯了难,是第一任广陵侯率军打败了对面,扬了国威,他原本只是沿海的渔民,颇有军事才能,开国皇帝选贤任能,委以重任,他也不负所托。 后来,开国皇帝封了广陵侯,将沿海一带作为他的封底,赏赐了很多,负责水军的训练,可惜后来到了这任广陵侯,远没有军事上的天赋,只剩了虚名。 金世安冷哼了一声,却也没想着忤逆皇上,算是应允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太子了,金世安被燕绥之搞走了,那沈嘉虞的时间可就属于他了。 “你们在水面上发生了何事?” 皇后很是担心太子的安危,见他安然无恙,皇上也奖赏完毕,才开口问道。 “有两艘船撞了过来,我们紧急避险。” 太子没说得太详细。 “意外?还是故意的。” 皇上立马命禁军将肇事船以及船上的所有人员秘密逮捕,因着还有百姓在场,他不愿把事情闹得太大,引得民心恐慌,可该调查的必须调查,就怕有人趁机生事。 “还不清楚,但有一瞬间像是失控了,掌舵手拼命调转方向却没有用,也许可以先检查一下船是否有问题。” 太子意有所指。 “回去再说。” 赛龙舟结束,皇上又命人给百姓们分发了粽子,百姓们才拿着香粽散开,回到家里将香袋挂出来,小贩们也把摊支起来,原本寂静的街道热闹起来。 禁军办事很快,没有引起任何骚乱悄悄地把人控制起来,带回了宫中审问,工部派出了专门人员将船从头到尾地检查了一遍,皇上准备带人回宫等候结果。 “摆驾回宫!” 秦太妃拍了拍秦如月的手:“值此佳节,你就随着年轻人一起去玩儿吧,别跟着哀家了。” 秦如月接收到了信号,福了福礼。 皇帝的仪驾先走,秦太妃的紧随其后,浩浩荡荡地游历过各个繁华的街道,百姓们跪送。 沈嘉虞拉着水思怡和秦如月说道:“我们去做团扇吧。” 曲宁国的端午节习俗很多,除了赛龙舟之外,女子还会比赛做团扇,街道上也有很多卖白色的扇面的,需要自己在上面作画,三五成群都会约着在这一日做一把属于自己的团扇,或者做好了送亲朋好友。 也有专门举办团扇大赛的地方,比如四大楼之一的春雨楼。 “我们小姑娘去做团扇,你们呢?”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九章 秦如月的嫉妒心 “自然是美人做什么,我们跟着做什么了,一回来就赶上了这盛大的端午节,真是金某的荣幸啊,更不要说美人在侧,妙哉妙哉!” 金世安嘴上调戏着,也向靠近沈嘉虞近距离欣赏美人,可惜前有燕绥之,后有沈氏兄弟,就连太子也要横插一脚,说是要带他到街市上熟悉熟悉情况,他愣是不能上前一步。 “有意思,打败恶龙才能夺得宝藏,本世子喜欢。” 金世安摇着一把扇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嘉虞,仿佛要把她的脸映进瞳孔里,时时看着。 沈陵风的拳头都硬了,举起来做了个假打的动作:“再胡说八道,我管你是谁,揍死你。” “小妹,你和两位姑娘先去做团扇,这里有大哥和二哥呢,绝对不让他骚扰你。” 沈嘉虞安心得很,就连太子和三殿下都不互相挑刺,而是一致对着广陵世子了,她总觉得这个世子的出现和行为都给她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不止于他轻佻的态度。 也是冲着他们家来的? 不管了,先去凑热闹再说。 沈嘉虞拉着秦如月和水思怡上了自家的马车,太湖距离南市和北市有挺长一段距离的,她们走着去很浪费时间,虽说春雨楼的团扇比赛会从早持续到晚,但还是早点去比较好。 金世安很想追随美女而去,可惜,他的左边是燕绥之和沈陵风,右边是太子和沈陵云,想跑都没得跑,只好做投降状:“虽然你们也都很帅气,可本世子只喜欢美人,大可不必离得这么近,本世子还挺不自在的。” 天知道四个人快把他挤成肉饼了,这是有多怕他跑出去。 “嘉虞妹妹的魅力还真是大,这才第一次见面,那金世子就被迷住了,一个劲儿想让妹妹身上靠呢。” 秦如月这话说不上是夸赞还是嫉妒,反正语气挺让人不舒服的。 沈嘉虞道:“呀,如月姐姐不是吃醋了吧?你放心,嘉虞更喜欢香香软软的如月姐姐和思怡姐姐,那些个臭男人才不会入了我的眼呢。” “不过要是如月姐姐不喜欢太子殿下了,转而喜欢金世子这等纨绔,妹妹为了成人之美,倒是可以给姐姐引荐。” 水思怡偷偷捂着嘴笑,她上次就发现了,这秦如月看似很喜欢嘉虞,实则句句都在透露着不喜,她不喜与人打交道,就是因为她总能敏锐地察觉到某些人身上不好的情绪。 她就看不惯这个秦如月,明知道嘉虞讨厌那个金世子,还硬要把两个人往一起凑,秦如月分明化身为一根酸黄瓜,好在嘉虞也不真的是软柿子,总能以自己的方式回击。 秦如月一下子就涨红了脸,不知道是不是气的:“嘉虞妹妹这话可就扎了姐姐的心了,姐姐分明是为你有这样的魅力而感到高兴,调侃一句罢了,并无其他意思。” 沈嘉虞眨了眨眼,无辜道:“嘉虞也没别的意思呀,也是真心实意的为如月姐姐好的,好了好了,关于做一把什么样的团扇,你们有没有想法?” 秦如月也不欲和沈嘉虞争辩,她算是看出来了,沈嘉虞总有起死人不偿命的本事,看着性格软,实则是个硬茬子。 不过,晚一点儿有她好瞧的。 到了春雨楼,已经有不少的女子在制作了,每个座位之间都隔着一扇屏风,以免作乱打扰,又或者出现抄袭的情况。 “沈大哥他们也到了哎。” 水思怡挑选扇面的时候转头一看,五个俊男款款走来,引得不少行人注目,尤其是女子,快把眼珠子掉他们身上了。 见沈嘉虞很是专注,她用胳膊攮了姐妹一下:“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然后她很惊奇地发现沈嘉虞的脖子红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章 小姑娘对我有别的意思 “几位小姐可是要做团扇?” 春雨楼的掌事的很有眼色,见她们在门口徘徊,便热情地迎了上来,制作团扇的东西都是他们提供的,这些可都是要用白花花的银子买的,举办比赛的目的还是为了趁机敛财。 “对。” 沈嘉虞道。 “请跟我来,这边可以自己选择您所需要的材料,拿了东西之后可以到那边的制作区坐下,若您想参赛的话,完成后交到收集区便可,稍后会进行一轮评比,若不想参赛的话,能自行带走,您随意。” 沈嘉虞已经大致勾勒好了她要怎么制作,直接上手,水思怡和秦如月思索了一会儿,也紧跟她的步伐。 “四位公子也要制作团扇吗?” 见燕绥之他们直直地走过来,掌事略显诧异地问道。 “怎么,不行吗?制作团扇还有男女之分不成?” 金世安向来不讲求什么男女有别,遇上他看对眼的美人,无论男女,他都会诚挚地邀请人家到自己的画房,按照他的要求摆好姿势供他作画,所以他荤素不忌,名声也不大好。 有些青楼的女子为了留住年轻时的风华,不惜花重金恳求他作私房画。 “这……” 掌事有些犹豫,一水儿的姑娘里混进几个男人这算什么,不过见他们衣着华丽,其中一个更是身着姜黄色的袍子,分明就是当今储君,身份高贵,可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五位公子有请。” 其实他们对制作团扇一窍不通,但是金世安参与的话,沈陵风和沈陵云也必须参与,主要是时时刻刻待在他的身边,不给他接近沈嘉虞的任何机会,即使硬着头皮也得上。 燕绥之和太子更不用说,面对竞争对手没有退缩的道理。 沈嘉虞拿了不少的东西欢喜地转身,就见大哥二哥他们往这边来了,顿时有些不解:“你们不去楼里喝茶,跟着我作甚?” 沈陵云咳嗽一声:“二哥也要参加团扇比赛。” “你?” 沈嘉虞无意识地提高了音量,足见她的诧异,继而不可置信地侧头看向沈陵风:“大哥你别告诉我,你也要参加。” 大哥舞刀弄枪还行,画画啥的可是一窍不通,更不用说制作团扇这么精巧的技艺了。 沈陵风悲痛地点了点头。 “不仅他们要参加,我们也会参加。” 燕绥之觉得小姑娘的表情实在有趣,不介意再逗一逗她。 【天哪天哪,这太不可思议了!】 【为了得到我们沈家的支持,他们面子里子都不要了,竟然来和小姑娘们抢活计了。】 【未免牺牲也太大了,我祈祷,能看到他们手忙脚乱,丑态百出的样子,想想就很有意思。】 燕绥之笑不出来了。 难不成沈嘉虞一直以为他对她好是因为想要得到沈兴朝的支持? 她可以这么想太子,想广陵世子,怎么能这么想他呢! “那各位请便吧。” 沈嘉虞选择了最靠里的位置,还让水思怡在自己旁边坐下,秦如月则被她安排在了最边上,即使有人想要寻她,也得越过这两人,而且位置狭小,根本挤不进来。 她谋划好以后,便放心地摆弄起手中的东西来。 春雨楼不出售现成的空白团扇,而是准备了制作团扇的材料,竹子,木材这些,不过是削好的,沈嘉虞跃跃欲试,凭借记忆中团扇的样子,先将骨架粘合起来,她要做的是一扇圆的。 将骨架搭建好后,便将棉麻、真丝和绢布固定在扇面上,慢慢地进行包边,等这一步完成之后基本的雏形便有了,要想团扇更美丽,就需要自己装饰,而她早已想好了要画什么。 燕绥之本来还在思索要不要和沈嘉虞挑明他的心思,实在不愿让沈嘉虞误会他,就听到了她心中所想,挑了挑眉,不由泄出了一丝笑意。 也许,小姑娘对他有别的意思?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一章 别去!别去!别去! 太子和金世安都想挤进去观赏沈嘉虞做的团扇,奈何水思怡和秦如月把人挡得严严实实的,不由压下了各种想法,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桌子上的材料。 倒是燕绥之居然认认真真地动起手来,而且干脆利落,似乎特别熟练。 “三殿下从前做过团扇?” 沈陵风没忍住问了一句,他平日里的心思都放在了练功上,耍枪耍剑不在话下,各种冷兵器都有涉及,但这不伤人的竹棍儿到他手里完全不听使唤,尝试了一下便放弃了。 “第一次。” 燕绥之答道,确实是第一次动手做,不过他刚刚观察过沈嘉虞的手法和制作顺序,他闲着无聊的时候,常常会雕刻些东西,刀工挺好,手也比较巧,所以显得游刃有余。 “那三殿下挺有天赋的,一点儿也不生疏。” 沈陵云能静下心来做这些,不过他并没有想送的对象,也就懒得动手,一手撑着下颌欣赏小妹认真的模样,一心二用,还防着太子和金世安,见他们有想凑过去的苗头,他便会坐直身子,伺机而动。 沈嘉虞专心致志在空白的团扇上作画,顾不得外物,照着心中所想笔笔勾勒,手上沾染了颜料也毫不在意。 “漂亮!” 落下最后一笔,她放下手中的画笔,靠近团扇吹了吹,又拿起来了美美地欣赏了一番,不由赞叹自己的画功真好。 “你做好了?” 水思怡凑过来想要观看,沈嘉虞将团扇藏在身后不给看,反应迅速。 “什么嘛,这么神秘,我都不能看。” 水思怡瘪着嘴不是很高兴,不过她想着也许沈嘉虞是送给旁人的,装饰品上也许藏着小心思呢,不给看也很正常,而且她性子软,也不会强迫别人一定要分享给她,更何况沈嘉虞是她的好朋友。 “下次我特意给你画个画像,送给你,娘亲他们说我画画可好了。” 沈嘉虞让掌事拿个盒子过来,小心翼翼地将团扇放进去,又小声哄着水思怡,她哄人很有一套。 果然,沈思怡瞬间就眉开眼笑:“那下次我去沈府寻你玩儿的时候,你给我画,可别忘了,不然我会生气的。” 秦如月本来对做这个不感兴趣,后来见太子他们来了,便想着做一个送给太子殿下,聊表心意,本来还能和沈嘉虞搭搭话,趁机套套近乎,偏生那水思怡没有眼色,坐在她们中间,倒是她什么也做不了了。 连带着水思怡都被她讨厌上了,和沈嘉虞走得近的,果然也很蠢。 “哟,美人做完了,可否给本世子瞧瞧?” 金世安嘴欠手也欠,这厢还在询问,那厢魔爪已经伸向了沈嘉虞手中的盒子。 “疼疼疼!” 他没有得逞。 燕绥之抓着他的手腕,明明看起来没怎么用力,可金世安就是觉得再这样下去他的腕骨便要碎了,疼痛是实打实的。 “三殿下怎么总是多管闲事啊,莫不是三殿下和美人的关系不一般?” 金世安在来的路上已经得到了沈嘉虞的身份,也知道拦着他的原是沈家的兄弟俩,人家护着妹妹,怕被登徒子占便宜是理所应当的,就是这太子和三皇子的态度也暧昧不清,倒让他升起了几分胜负欲。 “见不得浪荡子当街调戏民女罢了,世子,这是在京城,不是你们广陵,还请自重。” 燕绥之也不欲伤他,见沈陵风已经接过了沈嘉虞的盒子,要替她拿着,便放开了金世安的手,还抽出了随身的锦帕擦了擦手,就像碰到了脏东西一般。 沈嘉虞眉眼弯弯:“谢谢三殿下。” 太子又晚了一步,抬头望了望天色,说道:“端午佳节,还要浴兰汤,驱邪避灾,父皇在城郊有一处别院,专门修建了汤池,孤邀请大家一同前往,如何?” 他虽是邀请了众人,可目光自始至终落在沈嘉虞的额身上。 [别去!别去!别去!] [鱼仔仔不能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不能错过 弹幕里疯狂示警,尤其是那种一心想要她和三殿下在一起的读者。 [你在这儿刷屏有什么用,她又看不到,吼破喉咙也没人理你的。] [活色生香的场面终于等来了,沈嘉虞注定是太子的。] [最重要的是,你们别忘了,沈嘉虞是自愿的,男主可没有强迫她,你情我愿的事你凭什么阻止人家,之前看女主和燕绥之互动憋屈得慌,可算是能扬眉吐气了。] 相对来说,沈嘉虞肯定相信叫她鱼仔仔的人说的话,根据以往的提示,她能避开绝大部分的危险和阴谋,全都依赖于这位好心人的告知,既然她如此急迫地让她别去,就说明太子的邀请是个陷阱。 可她不能不去。 “还是太子会享受,在我们广陵一带,可是男女混浴的,就是不知道在京城有没有这等福利,本世子可是很期待的。” 金世安色眯眯地说道。 沈陵云和沈陵风对视一眼,都察觉到了太子主要是想邀请他家小妹,沈陵云温润道:“府上母亲准备了兰汤,待我们兄妹回府以后,便可沐浴,陛下的汤池我等不敢使用。” 他是想替沈嘉虞解围的。 谁知,沈嘉虞道:“陛下的汤池肯定和我们家的不一样,我倒是很想去试试,太子殿下,可以吗?陛下应该不会怪罪我们吧。” “嘉虞!” 沈陵风重声道,一把拽过了沈嘉虞,却控制着力道,怕拽疼了她,以为她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只是单纯地想去浴兰汤,意图给她解释,阻止她去。 她说这话的时候天真无邪,分明就是被御用汤池诱惑了。 太子喜出望外,他其实已经做好了沈嘉虞会拒绝的准备,劝服的说辞都想好了,这下她直接同意,倒是省去了他不少事。 “孤早就和父皇打过招呼了,父皇不常去别院,空着也是空着,自然愿意我们小辈去玩儿的,有他的准许,无人怪罪。” 燕绥之也有些不淡定了,太子的小九九他一清二楚,正是因为清楚,他笃定沈嘉虞不会去的,结果小姑娘的回答又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喜欢沈嘉虞带来的处处惊喜,可这种时候,他只剩气恼。 “嘉虞会去,不知各位何意?” 太子像是怕沈嘉虞反悔,特别强调了她会去,堵住了她的后路,不让她临阵退缩。 沈陵风和沈陵云不用说,有沈嘉虞的地方就有他们,小妹一个人去他们肯定是不放心的。 “能享受到御用的汤池,可是莫大的荣耀,又有谁会拒绝呢?本世子肯定是要去的,何况美人都不扭捏。” 金世安朝着沈嘉虞的方向抛了个媚眼。 沈嘉虞歪过了头,没眼看。 “那,那我也去,嘉虞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水思怡很有舍命陪君子的意思,其实和多人一起泡汤她会很害羞的,即使是和沈嘉虞,她也放不开,可她好不容易拥有了一个好朋友,很是珍惜,不能让朋友失望。 “御用的汤池采取的是活水,很干净,而且有专人打理,陛下特意命工匠打造,特别的舒适,如月之前有幸随同太妃一起浴过兰汤,试过之后就一直希望能再来一次,托太子殿下的福,居然这么快就能如愿以偿。” 没人拒绝,太子先命自己的随从快马到别院通知一声,男子骑马,姑娘们坐马车。 车帘一放下,沈嘉虞便靠着马车不说话了,安静得很。 【我必须得去,这应该就是我一直在等待的节点,我不能错过。】 【浴兰汤,太子能做些什么呢?】 燕绥之牵着缰绳的手一紧,默默转头看向身边的马车,他直觉沈嘉虞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但在他的眼里似乎也越来越清晰。 行至一处时,燕绥之突然道:“停车。”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三章 相约着去恭房 “怎么了?” 太子问道。 “我去药堂买点儿东西。” 燕绥之也不过多解释,从马上下来,便有药堂的伙计将马牵着,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对着掌柜耳语了几句,掌柜马上就从药柜里配了一副药,却没有包装起来。 而是放入了燕绥之提供的香袋里。 “想必这位公子是送给心上人的吧,只是这几味药材不太合适,要不要换换?” 端午节制作香袋的人也很多,里面会放入各种各样的中草药,有祝福祝寿、防疫祛病、避瘟驱毒、企盼吉祥美好的寓意,每逢这种时候,药堂的生意也会比平时好很多。 “不用。” 燕绥之将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掌柜高兴地收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燕绥之就返回来了,太子用探究的眼神打量了他好几眼,也没见他抓药,不由问道:“你去药堂做什么?” “臣弟不用向皇兄报备吧。” 言外之意就是关你屁事。 “走。” 马车停下的时候,沈嘉虞撩起车帘看到燕绥之进了药堂,以为他的伤口又裂开了,还打算下车看看的,又想到随行的人员,才按捺住了,但见他上马还有握缰绳的时候并无痛苦之色,估计不是因为伤口。 皇帝命人主持修建的别院自然不同凡响,单从外观看便奢华无比,别院里的管事早就候在门口,先行了礼,马上前面领路,直接把他们带入了有汤池的院落。 “有露天的和室内的,不知各位贵人喜欢什么样的?” 管事的见有男有女,一时摸不清他们想怎么玩儿,只好询问了一句。 毕竟这些贵族子弟玩儿得都很花。 “当然是要露天的才有情趣啊,备上一壶佳酿,再男男女女聚在一处,玩耍嬉戏,多快活啊!” 金世安一入别院就放飞自我一般,看他那样子,恨不得马上脱了身上碍事的衣衫。 太子才不管金世安的想法,温和地对沈嘉虞道:“孤命人安排好了女汤,嘉虞你和秦姑娘,还有水姑娘在温泉苑,放心,不会有歹人随意进入的,也有侍女伺候。” “需要什么尽管吩咐下去。” 男汤和女汤隔着一段距离,沈嘉虞稍稍安心了些,她从进了别院开始就一直很警惕,有大哥和二哥,三殿下在,太子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对她做些什么。 可她没忘了,太子还有一个好帮手,就是秦如月,再一看太子的安排,沈嘉虞心中预感更强。 “小鱼儿,大哥上次送你的哨子还带着吗?” 沈陵风悄悄地问道。 沈嘉虞的脖子上挂着根红线,她扯出来给大哥看:“随身带着呢,有危险还得仰仗大哥呢。” “留心点儿。” 自从知道太子派人监视他们沈府之后,沈陵风和沈陵云就防着太子呢,太子此人,标卖拿上温润知礼,实则心机深沉,弯弯绕绕甚多,以沈嘉虞的单纯根本招架不住。 侍女先带着三个姑娘走了,管事带着太子他们往男汤而去,燕绥之问道:“恭房在何处?” 管事指了个方向。 燕绥之道:“你们先进去,我方便一下马上来。” 金世安道:“三殿下不会是一会儿要赤身裸体和我们一同泡汤,害羞吧,都是大男人,看光了也不会掉块肉,何至于如此扭捏?” “尿遁可不高明。” 燕绥之屡次坏他好事,他到现在连沈嘉虞的手都没摸着,难受得紧,如今不对着美女,浑话张口就来。 “那不如世子同我一道去,或许我们还能比试比试。” 男人之间有胜负欲是很正常的,只是金世安没想到,这话是从燕绥之的口中出来的,随着燕绥之的眼神落在他的腿间,他竟然浑身一颤,莫名想退缩了。 “不了,本世子没有感觉。” 女汤在别院的深处一些,沈嘉虞推开门正要进去的时候,感觉有一道熟悉的目光投射在她的背上。 “如月姐姐,你们先进去,我去趟恭房。” 沈嘉虞转身,在树影之后找到了目光的主人。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四章 嘉虞,你觉得热吗? “你知道是我?” 燕绥之倒是有些诧异。 沈嘉虞的身形也藏在树影之后,确保门口的侍女不会看到,与燕绥之保持着正常的距离,问道:“三殿下有何事。” 燕绥之轻笑了一声:“你就不怕我是图谋不轨?” “三殿下不是这种人,若是金世子,我怕是要怀疑一番,还得准备工具打色狼。” 看来沈嘉虞是真的很不喜欢金世安的做派了。 “这个给你,一会儿泡汤的时候戴在脖子上。” 在端午节,赠送香包除非是很亲密的关系,沈嘉虞迟疑着,燕绥之仿佛看出了他心中所想。 “不是普通的香包,而是防止一些迷烟之类的,收着吧。” 这下换沈嘉虞惊讶了,她甚至觉得燕绥之知道些内情,要不然怎么会准备这种东西,想到他是半路购买的,就更疑点重重了。 “太子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别把他想得太好。” 燕绥之还是提醒了一句。 沈嘉虞收下了香包,真心实意道:“谢谢三殿下。” “以后不必对我说谢,进去吧,我也不能待时间太长,不然太子又要盘问我了。” 他这话逗笑了沈嘉虞,原本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快了些。 “嘉虞,快来,这里有要撒的花瓣,你喜欢什么味道的啊。” 没有外人在,水思怡放开了很多,一见沈嘉虞进来,便拉着她的手去挑选晒干的花瓣,宫里的妃子会随着陛下来泡汤,沐浴的东西一应俱全。 又因为要考虑到妃子的不同喜好,各种味道的都有。 “清淡一些吧,泡汤多了本来就会让人头晕目眩,味道再重一些,我们怕是会头昏脑涨。” “那就茉莉的了。” 两人说着,秦如月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她已经脱去了自己的衣衫,换上了准备好的泡汤专用的肚兜和亵裤,饱满的身材便恰到好处地展现出来。 水思怡看直了眼,脸上也泛起薄红,小声道:“如月发育得真好,我就比不上。” 秦如月听到她的嘀咕,有些骄傲地挺了挺,又赶紧招呼沈嘉虞:“嘉虞妹妹快去换衣服吧。” 水思怡特意等沈嘉虞回来和她一起,两人换了衣服,水思怡还有些不自在,沈嘉虞干脆扯了两层薄纱披在她们俩的身上,结果若隐若现,反倒比只穿肚兜更诱惑了。 出去的时候,秦如月已经入了汤池,除了头之外的其余部分都浸在里面,靠在池边缘摆弄侍女端来的东西,很是自在,有了几分主人的意味。 “我让侍女们端来了些果酒,不烈,也不会醉人,还有熏香,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可得好好享受一下。” 沈嘉虞的目光落在果酒和熏香上,慢慢地又收回来,隔着内衬摸到了刚刚挂上去的小巧的香包。 “如月姐姐是第二次来吗?” 沈嘉虞和水思怡手牵手从楼梯下了汤池,随口问道。 “对啊,去年端午节的时候陛下无事,便带着宫妃来这里浴兰汤,我有幸跟着太妃来过,还在这儿居住了好几日才回去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熟悉。” 秦如月有几分得意,泡在汤池中心神放松,带着些嘚瑟。 沈嘉虞却是思索着,有之前的经验,秦如月一定也熟知别院里的各个房间和各条道路,怪不得能让太子选择与她合作。 “喏,嘉虞妹妹,快喝一杯,很香醇的。” 秦如月殷勤地倒酒,递了一杯给她,顺便让水思怡也拿了一杯,水思怡家教有些严,还没在外面喝过酒,小口小口抿着,称赞道:“的确很好喝,味道不冲,有果香,嘉虞你快尝尝。” 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中,沈嘉虞抬起手臂挡着喝了一口,嘴唇上湿润润的。 “的确不错。” 秦如月勾了勾唇。 香炉里的熏香徐徐燃烧着,渐渐散发出略显浓郁的香味,让人飘飘然。 “嘉虞,你有没有觉得很热?” 不知是不是在汤池里泡久了,水思怡说话也黏黏糊糊的,不复之前的清润。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五章 等你醒来就是太子妃了 “有一些。” 沈嘉虞被氤氲的汤雾熏得浑身发软,她侧头去看水思怡,见她脸庞上,脖子上泛着红潮,眼神不怎么清明,有些恍恍惚惚的,手放在自己的肩头上,似乎想要把那层薄纱摘掉。 “我还感觉晕乎乎的,有些看不清你了。” 水思怡不仅手脚发软,声音也发软。 沈嘉虞却是往秦如月那儿看了一眼,见她也泛着热水引起的潮红,可神色清明,脸上挂着的分明是愉悦的笑容,她在真真正正的享受。 水思怡的状态不太对。 “我先扶你出去吧,汤池外有软榻,你披着衣裳躺在上面歇一歇。” 沈嘉虞担心她,干脆也不泡了,扶着她的胳膊往外走,水思怡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俨然昏昏欲睡的模样。 “这就走了?” 秦如月白皙的双臂伸展开搭在边缘,头仰靠着,感觉到她们的动静,阖着的双眼微微睁开:“其实热汤泡多了是这样的,很正常,不过有些人会比较受不了,嘉虞你把思怡送去它上,可要回来陪我啊。” “不然我一个人多没有意思。” 沈嘉虞其实不是很喜欢泡汤,冬日里还好,浑身暖洋洋的,在闷热的夏季,人身上只会越来越潮,湿漉漉地很不舒服。 可她目前为止还没找到那个节点,不到放弃的时候,要不然就会无功而返。 “好。” 沈嘉虞应了一声,便和侍女一起搀扶着水思怡把她放在了榻上,水思怡几乎是一躺下就紧闭着双眼,呼吸平稳,竟是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思怡?” 沈嘉虞喊了两声,水思怡都没有反应,她摸了摸水思怡的额头,并不烫,应该不是生病了。 “沈小姐,奴婢照顾水小姐就好了。” 侍女自告奋勇道。 沈嘉虞意味不明地扫视了她一下,按理来说侍女照顾的确是很正常的,可直觉告诉她有问题。 “给她盖着点儿,免得着凉。” “您放心。” 沈嘉虞再踏入汤屋的时候,敏锐地发现熏香的味道变了,没有之前的浓郁,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换熏香了?” 她问道。 秦如月笑着道:“嘉虞妹妹好嗅觉,别院里的香都是一小块一小块的,我们刚刚泡了半个时辰已然燃烧殆尽了,我便命人换了块不一样的,水小姐不在,我们姐妹俩正好好好聊。” 说着,她一把抓着沈嘉虞的手腕,几乎是把人拖下来的,手臂交叉放在汤池边缘,头枕在手臂上,整个人趴着,露出美背来,侧目描摹着沈嘉虞的轮廓。 “嘉虞妹妹生得一副好皮相,怪不得太子殿下,三殿下和金世子都对你一见倾心呢。” 沈嘉虞想,他们要真是冲着她的皮相来倒好了,可惜他们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一见倾心不见得,蓄谋已久倒是真的。 “如月姐姐的皮相才是真正生得好呢,倾国倾城。” “你这小嘴和抹了蜜一样甜,不知哄骗了多少人呢,想来这身子也一样甜美吧,可惜啊,就这么便宜了……” 秦如月后面的话语声越来越小,逐渐消弭于开合的唇间,她见沈嘉虞面色陀红,眼神涣散,便知熏香发挥了作用。 “嘉虞妹妹,你可是头晕?” 沈嘉虞的身子往下滑,几乎要靠不住汤池,寻着声音去找秦如月,一时眼神无法对焦,胡乱地点了点头。 “如月姐姐扶你去休息,等你醒来,可就是尊贵的太子妃了。” “来人啊。” 秦如月扬声喊道,立马有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女走了进来,贴心地为她穿了纱裙,用被子一裹,抬起了她往外走去。 男汤处。 太子赤裸着身子走出浴池,燕绥之道:“皇兄去哪儿啊?”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这不是沈嘉虞梦寐以求的吗 “泡的骨头都软了,出去喝点儿茶。” 太子一边披浴袍,一边说道。 “那臣弟也去。” 燕绥之不会允许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的,甚至邀请道:“沈大哥、沈二哥和金世子也一同吧。” 沈陵风和沈陵云同时眉头一皱,三殿下的这个称呼太亲密了些,虽然他们俩确实年长燕绥之一两岁,可在身份面前,年龄不值一提,他们是臣子,可当不起这声哥。 但若是燕绥之抱着其他的心思,和他们沾上姻亲关系,那又另当别论。 沈陵风和沈陵云感觉到了难缠,觊觎小鱼儿的臭男人越来越多了,太子还没解决掉,三殿下虎视眈眈不说,又来了个浪荡的世子。 “好啊,本世子早就听闻京城的茶一绝,和我们广陵喝的不一样,皇帝别院里的茶肯定更好,正好泡的无聊,不如去品茶。” “泡汤就是要有美人陪同才是。” 燕绥之看了一眼金世安白斩鸡一样的身体,他花名在外,骄奢淫逸,还有纵欲过度的迹象,该适当节制才是。 “不如我们喊沈妹妹一起?” 方才一起泡汤,金世安就变着花样的从沈氏兄弟的口中探知沈嘉虞的相关信息,可惜他们嘴严得很,沈陵风沉默寡言,不搭话,沈陵云倒是健谈,总能把话题岔开,答非所问。 “姑娘泡汤总是比我们时间久一些的,别去打扰她们了。” 太子说道,引着他们去了外室,紧闭的门隔绝了汤池的热气,五个男人换上了下人准备的干净的衣衫,头发披着,散发着淡淡的潮气,向后依靠在座椅上。 太子坐最中间,上首处,沈氏兄弟并排坐在左边,金世安和燕绥之坐在右边。 侍女先是端来了糕点和果子,继而给他们斟茶。 “父皇最爱喝龙凤茶,这可是茶局收上来的贡茶,被称为我们曲宁国的旷世奇茗,父皇身边的公公每次出行都会为他随身携带,别院里是有的,不过只有孤知道放在哪里。” “各位稍候片刻,孤这便去拿来。” 太子原以为随便找个理由便能脱身,谁知燕绥之就像是紧紧盯着他一样,连喝茶也要跟来,他只好另外找个理由。 “太子殿下还请快些,泡了汤,喝了酒,这会儿口干舌燥的,就等着这口茶解渴呢。” 金世安摆了摆手,催促道,他坐没坐相,半个身子都陷进了座椅里,对太子说话也毫不客气,含些颐指气使的意味,想来是在广陵待得太久,进了京城也这般狂妄。 太子起身,燕绥之随意撩了下湿法,用绑带松松束着,也跟着往外走。 “你怎么也跟上来了?” 太子皱眉。 “这别院臣弟还是第一次来,自然好奇得紧,父皇的屋子皇兄进得,臣弟应当也进得,龙凤茶臣弟未喝过也未见过,凑个热闹。” “皇兄不愿臣弟随你一道,是厌恶我,还是,你想甩开众人干点儿别的事情?” 燕绥之继承了皇上和丽妃的硬朗和美貌,俊美非常,他笑起来的时候,当得是顾盼生辉,不笑的时候,又轻轻朗朗,贵气十足,他似笑非笑的时候,就带着几分凌厉。 太子同他对视,疑心他知道了些什么,平淡道:“孤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跟着来便是。” 燕绥之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左拐右拐,进入了一个更奢华的院子,中轴线上的那间便是皇帝居住的屋子,随侍推开门,太子道:“你不是好奇?先进去参观吧。” 燕绥之双脚踏进去之后,太子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手刀砍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把门锁上,就让三殿下在此处好好休息休息,没有孤的命令,不准开门。” “龙凤茶送过去,就说孤突然有些事要处理。” 黑影从树上跳下来,恭敬道:“是。” [秦如月放倒了小鱼儿,太子放倒了燕绥之,被留在屋子里的三个男人还不清楚状况,太子这是要生米煮成熟饭了?]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不就是沈嘉虞梦寐以求的吗?]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完了,出不去了 淡淡的药香荡漾在沈嘉虞的鼻间,唤醒了她略显昏沉的脑袋,紧握着的竹哨划破了她的掌心,疼痛让她变得清醒。 沈嘉虞缓缓睁开了眼睛,秦如月已不知所踪,她眼神清明,根本不像是中了药的样子。 熏香有问题。 什么她就梦寐以求了,她明明对太子避之不及啊,这人是不是眼瞎。 [你们就是看盗版时间太长了,都模糊了男主是谁,原文中沈嘉虞可是自愿与燕晟睿欢、好的。] [当时他们的赐婚圣旨都下来了,已成定局,两人趁着端午在别院约会,情不自禁,不仅上了床,还洗了鸳鸯浴呢。] [沈嘉虞别提多高兴了,浓情蜜意的,事后还温存了好久才离开的。] 沈嘉虞:…… 不是,原文中的她就这么上赶着吗? 怪不得太子和秦如月能把她哄得团团转,主要是作者笔下的她脑子不太好,这作者怕是不懂礼义廉耻,就算有皇上的赐婚圣旨,他们也得是明媒正娶过后,才能行夫妻之实的。 要不然只能算暗通曲款。 她本人是断断做不出这种事来的。 [就事论事,之前是小鱼儿愿意的,可现在她不愿意,太子就不能强迫于她。] [更何况是使用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若得逞就是mi、jian,这放在我们这个时代可是要吃牢饭的。] [你们别看个小说三观都丢了,燕晟睿就是人品不行,不要用爱来标榜自己了,你们媚男也要有个度,女主原来恋爱脑的结局还不能给你们敲响警钟吗?] 就是,恋爱脑是没有好下场的,沈嘉虞狠狠赞同。 她一边看弹幕,一边下了床,蹑手蹑脚的往外走去,如果秦如月和太子密谋好了,就要在今日坐实她和太子有染的事实,那外面想必也会有人看守,以防她逃跑。 幸好有三殿下送她的香包,要不然她可能真的难逃一劫。 沈嘉虞忽得一愣,三殿下怎么会未雨绸缪地送她香包呢?还是说歪打正着? “人醒了吗?” 秦如月的声音徐徐传来。 “奴婢刚刚看过,没有呢,秦姑娘放心,熏香的分量是计算过的,沈姑娘不会中途醒来的。” 后面的话语声沈嘉虞听得不是很清晰,她屏住了呼吸,门外脚步声响起,她随手提起了一个瓷瓶,高高举起,不管进来的是谁,她都决定先发制人。 “吱呀。” 一只脚迈了进来,是那种很常见的弓鞋,粉色的裙摆服帖地在鞋面上,另一只脚也迈了进来,不是秦如月穿的衣裙的样式,那应该就是看守她的宫女了,沈嘉虞放下了举着瓷瓶的手。 在和宫女对上眼的那一瞬间,果断地一掌拍向了她的后颈。 “对不住,你醒来以后脖子应该会很疼,但谁让你是帮凶呢,伺候太子的殊荣本姑娘就送给你了,不要太感谢我。” 沈嘉虞将瓷瓶放回原位,一只手拽着侍女的衣领,轻轻松松地就拖着人滑动至床边,换了个受力点,一把拽住宫女胸前的衣裳将人提了起来扔上床,还颇为贴心地翻了个身,面向墙壁,盖上了被子。 [大力士?] [我了个乖乖,看出来啊,女鹅还有这项技能。] [我忽然记起,沈陵云被抓的那几日里,是不是有一次小鱼儿就一掌拍碎了桌角,只是当时我们都没注意!] 这是沈嘉虞掩藏的一大秘密,她虽然娇弱,也不爱吃苦,可她天生神力,士兵训练的巨石对她来说一点儿难度也没有,单手便可举起。 她拍了拍手,就要大摇大摆地从门口出去,忽地又折返回来。 “人呢?” “在里面,侍女刚刚进去查看情况,还没出来,会不会出事了。” “孤进去看看,你让人守着,别打扰。” 太子顿了一下,还是拍了下秦如月的肩膀,怜爱道:“如月,辛苦你了。” 完了,出不去了! 沈嘉虞苦着一张小脸,搜寻着能藏她的地方。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克制不住的,欲望 窗户! 沈嘉虞眼前一亮,这可是在一楼,夏日里用木撑支着窗户,通风透气,她动静小点儿,完全可以在太子来之前从这里钻出去。 在门再次被推开之前,沈嘉虞已经拿下了木撑,那窗户是一整块,她得一只手顶着不让掉下来,另一只手撑着窗台跳上去,再轻巧地跳出去,眉毛秀气地皱了皱,她把这笔账算在了太子和秦如月的头上。 “莞香。” 太子进来以后,没有看到侍女的身影,先是轻轻地呼喊一声,屋子里静悄悄地,无人应答。 他径直往里走,纱帐被放了下来,影影绰绰,隐约可见鼓起来的被子,根据秦如月所述,躺在里面的就应该是沈嘉虞。 可是侍女呢? 她看完屋里的情况就应该出去的,他们能撞上才是。 “嘉虞。” 太子隔着纱帐喊了一声,床上的人毫无动静,只能听到清浅的呼吸,表示她在昏睡着。 纱帐被撩开,太子仅是看了一眼,便转身往外走。 沈嘉虞今日梳的是双飞髻,发髻上还别着蝴蝶发钗,在阳光下金光闪闪,别人戴金的就会显得俗气,可她戴着另有一番风采,床上那人分明就是梳着宫女专用发型的莞香。 “呼呼。” 燕绥之放开了捂着沈嘉虞的手,沈嘉虞大声呼吸着,一转头,差点碰上燕绥之的鼻尖,匆匆往前走了两步。 “三殿下又帮了我一次。” 就在刚刚,沈嘉虞还未跳下去,太子就推门了,若是她当即跳的话,一定会发出响动,太子是练武之人,耳聪目明,声音肯定会引来他的注意,就在她思考要不要脱鞋的时候,窗子被人撑了起来。 燕绥之一根手指竖在嘴前,示意她噤声,然后双腿微分,调整了站姿,沈嘉虞跳下去的时候,落在了他的脚背上,以防太子看到他们的身影,两人悄悄地蹲了下去。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再随意答应太子的邀约了,明知他不安好心,还敢同意。” 燕绥之搓了搓指腹,仿佛还残留着沈嘉虞灼热的呼吸。 沈嘉虞吐了吐舌头,又觉得在三殿下面前这样表现太过亲密了些,扭过头去:“我就是要知道太子想做什么,才好应对。” “殿下怎会在此处?” 她的眼里纯净无比,没有怀疑,这让燕绥之感到喜悦。 “尾随太子而来。” 他实话实说。 早在太子让他先进入的时候,燕绥之就提高了警惕,控制着自己的肌肉反应,太子的手刀砍来的一瞬间,他提前感受到了掌风,偏头就能躲过,可他没躲,而是顺势倒下。 他听见了太子和影卫的对话,在太子走后,反手打晕了那个影卫,将人锁了进去,龙凤茶也随意差遣了人送了过去,他们迟迟不回的话,沈氏兄弟一定会生疑的。 他们对沈嘉虞宝贝得很。 “殿下是不是早就看出了太子有问题?” 沈嘉虞也不和燕绥之拐弯抹角,她将脖子上挂着的香包用手指勾出来,笃定道:“这里面应该不是寻常的草药吧,我本来已经昏昏沉沉的,是闻到了药香才清醒的。” 燕绥之其实很想问问她所谓的节点指什么,值得她以身犯险,还想问问她找到了没有,可这样一来他就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怕是会引起沈嘉虞的反感。 “男人的心眼儿无非就那么多,想得到一个女人,腌臜的手段很多,最简便的就是先得到她的身子,父皇当年就是如此逼秦妃就范的,太子和父皇一丘之貉罢了。” 沈嘉虞嘴角翘了翘:“殿下说得对。” 同为女子,她同情未曾谋面的秦妃的遭遇,不齿太子和皇上的行径。 “你就一点儿都不怀疑我吗?” 燕绥之也是男人。 “殿下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自从知道燕绥之就是她和娘亲的救命恩人,这个认知就没改变过。 燕绥之闭了闭眼,掩上了那一闪而过却又克制不住的,欲望。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九章 沈嘉虞的鬼话,他一句也不信 “太子殿下完事了?这么快!” 秦如月刚吩咐完人守着房门,不愿在这里听里面的动静,还未离开就看到太子出来了,怔忡了一瞬,下意识地说道。 紧接着低下了头,捂住了嘴,恨不得收回后面那句话,说一个男人快那不就是在侮辱他吗? 天地良心,她可没这个意思。 太子铁青着脸道:“人不见了,莞香被打晕放在床上,你可见有人出来?” “我一直守在这儿,没见人出来,沈嘉虞跑了?不可能!” 秦如月第一反应是否认,压低了声音道:“熏香里加了最烈的迷香,还有宫中禁药千日醉,她不仅会陷入昏迷,还会浑身发软,感到燥热,不会有力气逃跑的。” “而且,我亲眼看着她睡着,还守了一阵儿才出来的。” 秦如月是因为事先服过解药才没有中招的,第一次点熏香是为了迷晕水思怡,把她摘出去,第二次才是真正针对沈嘉虞下的药,为的就是成了她与太子的好事,好逼迫沈府向皇上求得赐婚圣旨。 女子的名节何其重要,沈嘉虞一旦失身,为了保住她的名声,沈家定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太子再出面负责求娶,事便成了。 “除非有人在暗中帮助,把她带走了。” 千日醉的药效很重,就是男子中招都不一定能捱得过去,沈嘉虞一个弱女子绝不可能清醒着离开。 “会是谁?” 秦如月问道。 “燕绥之!” 除了燕绥之,太子想不到其他人,怪不得他这三弟反常地跟着他,之前他们俩一直不对付,同走一条道都觉得晦气,偏偏今日燕绥之黏人得很,他走到哪儿,燕绥之便跟道哪儿。 可燕绥之不是被他打晕了吗? 黑影没回来复命,那便是出事了,或者被什么钳制住了。 “不管是谁,我们都得派人暗中寻找,要不然等沈嘉虞真的清醒了,我们可就有理说不清了。” 水思怡和沈嘉虞泡完汤以后都身子不太爽利,就秦如月没事,任她舌灿莲花也解释不清楚。 “你为何不守着她?” 太子质问道。 他也知道现在追究这个没意义,但到手的鸭子飞了让他很不爽:“你发动所有的侍女去寻找,就说沈嘉虞走丢了,此事是瞒不住的,沈氏兄弟很快就会询问孤的行踪。” “他们问起,你就说女汤的温度太高了,水思怡和沈嘉虞承受不住,你便让她们先行休息,就给她们倒茶的功夫,发现沈嘉虞不见了。” 秦如月也知是她没办好此事,原想制造不在场证明的,谁知给了沈嘉虞可趁之机,他们的计划再次落空了:“我这就去。” “去干什么呀?如月姐姐。” 太子和秦如月同时一惊,他们的身后,沈嘉虞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声音也软软地问道。 “咦,太子殿下怎会在女汤处,臣女还以为太子殿下是正人君子,没想到和那金世子一般,也对这女汤好奇吗?” 忽然,她又用一种暧昧不清的眼神来回扫视秦如月和太子,惊呼了一声。 “我知道了,殿下在和如月姐姐幽会,那臣女就不打扰你们了,脑子昏昏的,再去睡一会儿。” 沈嘉虞的每一句话都精准触碰到了太子的雷点,而且他怀疑沈嘉虞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说不定刚刚就躲在某个角落呢,要不然怎么会出来的这么巧? 太子钳制住沈嘉虞的胳膊:“你一直在房间里?” 沈嘉虞挣了挣,没挣脱,回答道:“我自己也不清楚,只记得和如月姐姐一起泡汤,突然就想睡觉,后面就记不清了。” “睡得好好的,感觉身体不舒服,屋子里好热,我就想出门透透气,谁知摸不清方向,竟把窗户当作了门,眼睛睁不开,又正燥着,就糊里糊涂地掉出去了,刚刚才爬回来。” 太子青筋暴起,沈嘉虞的鬼话,她一句也不相信。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章 美人就是要共享才是 “太子殿下,你弄痛我了!” 沈嘉虞骤然加大了挣扎的力度,太子差点握不住她的手腕,且隐隐感觉身体也动了动,他凝神望去,又似乎是错觉。 “抱歉,孤只是有点儿担心你的安危。” 太子松开了手。 沈嘉虞不怎么高兴地查看自己的手腕,上面已经有了一道明显的红印,她放到嘴边吹了吹,以此来止疼。 “如月派人来禀报说突然找不到你了,怕你在别院里迷路走丢,孤这才匆匆忙忙赶了过来,你没事就好。” “身体还在不舒服吗?” 太子仔细地打量沈嘉虞,她的身体似乎并没有异样,就好像没有中过千日醉一般,这不正常,要想解千日醉,除了解药,最快的方法就是与异性交、合,要不然就会欲火焚身而亡。 原先是宫廷里助兴的药物,后因药性太烈,死过几个妃子才被列为禁物的。 “睡了一觉,好多了,如月姐姐,你还没回答我,刚刚要去干什么呢。” 秦如月顺着太子的话锋道:“正准备差人去找你呢,我就出去倒个茶的功夫,你就不在床上了,可吓坏我了,以为你被坏人掳走了,要是你出了事,姨祖母和沈大哥那边我可不好交代。” “这不马上寻来太子,他对别院熟悉,也能调动里面的守卫,你真的掉出窗户去了吗?” 她看似担忧,实则句句试探,她又不是傻子,窗户和门可不一样,是修在墙壁中间的,距离地面有一定的高度,可不是一步就能跨出去的,沈嘉虞在意识不清的时候跳窗户,就是天方夜谭。 “如月姐姐居然不相信我,你看我的鞋上,沾的都是房子后面的尘土,我是踩在地上发现不对的。” 沈嘉虞半真半假的说道。 秦如月和太子低头一看,见她白净的鞋面上确实沾染了尘土不假,就连裙边也有些。 女汤后面紧挨着一片竹林,鲜少有仆人去打扫,尘土堆积,前院的门前则日日有人清扫,贵人来住的时候甚至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打扫一次,是以纤尘不染,也不可能带着泥土出来。 “那你可见到莞香了?” 若是沈嘉虞说得是真的,那莞香又是谁打晕的,她为何会出现在沈嘉虞的床上,代替了她。 “莞香是谁?” 沈嘉虞挠了挠头:“我不认识她。” 秦如月还欲再问,太子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就好,消息怕是已经传到了你哥哥的耳朵里,我们先过去报个平安吧,免得他们着急。” “对哦,大哥二哥肯定担心坏了。” 沈嘉虞着急就要去找他们,又停住了脚步:“我好像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烦请太子殿下带个路。” “你跟孤来。” 在沈嘉虞背过身以后,太子迅速吩咐秦如月:“你留在这儿把莞香弄醒,问问她什么情况,再好好地搜寻一遍屋里有没有其他人待过的痕迹,再派人到后窗看看有没有沈嘉虞的脚印。” “水思怡也得趁早弄醒,要不然容易引起怀疑。” 秦如月点了点头,对沈嘉虞说:“嘉虞妹妹先去找堂哥他们,我一会儿带水姑娘过去。” “麻烦嘉虞姐姐了。” 半路上,他们就碰到了前来寻人的沈氏兄弟和金世子,沈陵风和沈陵云一个箭步上来,一左一右把着沈嘉虞的肩膀,想要确保她是不是安全的。 金世安抱怨:“我说太子殿下拿个茶怎来的这样慢,原来是背着我们去见美人了?” “这种好事竟不喊上我一起,太子殿下未免太不够意思,美人就是要共享才是。” “咚。” 金世安避之不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一章 怎么尽是些变态 “把你的嘴巴放干净点儿,我沈家不惹事更不怕事,再听见你侮辱我小妹,我打断你的腿。” 沈陵风收回拳头,冷声警告道。 金世安用指头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丝,沈陵风的这一拳没有留力,他的脸肿胀起来,疼痛不堪,也收了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敢打我!” “还从来没有人敢动本世子这张脸,不过就是口嗨而已,这你都忍受不了,本世子回去就请求陛下将美人赐给我,带回去百般疼爱,一个小小的将军,能奈我何?” 金世安此人天生反骨,越是要求他做什么,越是反着来,他老子来了也管不住他。 他在广陵作威作福,作天作地,从来没有人用礼义廉耻和律法来约束他,就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只要招招手,有的是美人和金子送上门来,说白了,广陵侯就是广陵的土皇帝。 人人都捧着哄着金世安,他来了京城也没觉得低人一等,看上了沈嘉虞,就认定沈嘉虞是他的。 “咚。” 又是一拳。 燕绥之直接抓着金世安的衣领将人提到自己面前来,金世安的个子没有他高,堪堪到他的下巴处,被迫仰着头,感觉到了屈辱。 “宣威将军是曲宁国的大功臣,他率军保卫着百姓和皇城以及领土的安危,要不是他打了胜仗,驱赶走了敌人,这会儿曲宁国还处于战火之中,你又怎能置身事外,来到这京城。” “他受人尊敬,他的儿女同样值得尊重,这里是京城,不是广陵,他们也不是你随意就能侮辱的,沈嘉虞是沈家千金,和你在街上强抢来的不一样。” 燕绥之拍了拍他的脸,很重的,故意在他的伤口处:“你觉得沈陵风不够格,本皇子觉得你不够格,想去父皇那里告状,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广陵侯有功绩,你可没有。” “祸从口出,本皇子希望你懂得这个道理。” 这还是众人第一次见燕绥之动怒到如此地步,之前无论太子怎么说他,他都不痛不痒,依然能笑着回击。 “你也就是个不受宠的皇子罢了,威胁不到本世子,你现在出头不就是因为你也看上沈嘉虞了吗?你和本世子有什么区别,只是本世子善于表达,喜欢就是喜欢,你们装模作样而已。” 金世安拽下燕绥之的手,重新整了整被抓皱的衣领。 “今日之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们打了本世子,很快就会到达圣听,等候处罚吧。” 金世安早就从他父亲那里听说了燕绥之的事情,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那孤可有分量?说到底,是世子你出言不逊在先,沈将军是刚回朝的大功臣,就算你状告他的儿子,父皇又怎会不分青红皂白就降罪,自是要了解来龙去脉,孤会如实相告。” 闹到这个地步,沈氏兄弟和燕绥之都为沈嘉虞出了头,太子不可能置身事外,他也看不惯金世安的行事作风,他的身份是高于金世安的,广陵侯地位再高,也都是他和父皇的臣属。 金世安理应敬畏他,对他弯腰低头。 “哟,倒是看不出来,沈大美人竟有如此魅力,引得太子殿下和三殿下还有本世子都折腰,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本世子不喜欢唾手可得的东西,就喜欢不好得的。” “既然沈大美人还未与人定亲,那我们就公平竞争啊,受了大舅哥的这一拳,本世子不计较了,不过三皇子的这一拳好没道理,本世子会还回去的。” 金世安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已然把沈嘉虞当作了征服的目标。 不是,没有人过问我的意见吗? 沈嘉虞无语,原文作者是不是和她有仇,怎么尽给她安排些变态!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二章 没有人明白她对我的意义 “家母曾说过,小鱼儿只招上门女婿,且她夫婿要以她的意愿为准,谢过各位抬爱,府中还有事,小妹沈某就带走了。” 沈陵云也顾不得面前的都是地位尊贵的了,他说过场面话,便带着沈嘉虞往外走去,沈陵风则跟在他们身后殿后,颇有谁阻拦就过过招的意思。 “大哥二哥,思怡还在女汤处呢,我们得带她走。” 水思怡是跟着沈嘉虞来的,她不能弃她于不顾,而且得确保水思怡没有中招,是安全的。 正说着,秦如月便领着水思怡款款而来。 水思怡来到沈嘉虞的身边:“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醒来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汤池里也空空如也,还以为你把我丢下了,吓死我了。” “说什么胡话呢,我不会丢下你的不管的。” 水思怡有时候是憨憨的,但她不是看不懂局面:“你们这是要离开吗?” 分明就是往外走的趋势,而且不知道她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事,氛围怪怪的,在场的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嗯,兰汤泡完了,待在这儿也没意思了,晚上还要到宫中参加宴席,得回家一趟。” 沈嘉虞略去了真正的缘由。 “哦,那太子允了吗?” 水思怡小小声地问道。 早在芳菲宴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太子对沈嘉虞有意思,总想着和她一队不说,对三皇子也没个好脸色,就是今日,能与太子一同赛龙舟,到别院里浴兰汤,也是因为太子想邀请沈嘉虞。 “允了。” “那我们走吧。” “如月姐姐,要和我们一起离开吗?” 沈嘉虞象征性地问了一句,她其实明白秦如月迟来除了是去带水思怡,恐怕就是要询问那个婢女情况,她和太子可是狼狈为奸,一心想要促成她和太子的“好事”。 她有时候不免会想,秦如月也太大度了,竟能容忍将别的女人亲手送上太子的床。 如果这个人不是她的话,她对秦如月是有几分敬佩的。 “皇宫与沈府不同路,嘉虞妹妹代我向姑祖母问号,太妃那边还等着我伺候,就不去沈府了,直接回皇宫。” 得到的答案在意料之中,沈嘉虞回头看了燕绥之一眼,便跟着沈氏兄弟和水思怡离开了。 【打人好帅。】 【干得漂亮!】 仅仅是一眼,燕绥之就接收到了沈嘉虞迟来的赞赏,还有她的那句【金世安是败类和渣滓。】 “得,美人走了,这下没得玩儿了,本世子就不和你们两个臭男人在一处了,咱们就各凭本事,看谁能抱得美人归。” 金世子想也知道自己这个样子不好看,脸上丝丝惹惹地疼,他都不敢触碰,甚至有些担心破相了,出别院的时候专门用宽大的袖子挡住了脸,这副滑稽的样子可不能被旁人看了去。 “不藏了?” 太子掐头去尾,燕绥之却明白他的意思。 “臣弟从来就没有藏过。” 燕绥之的心思摆得明明白白,如果不是沈嘉虞,他不会回京的,他对京城,对皇宫没有丝毫的留恋,从小被抛弃,纵使他的身上流着皇帝的血,他也不曾背负保家卫国的责任。 太子身上有担子,他没有,如果不是沈嘉虞,他或许会更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 “你是为她回来的?” 太子探究地望着他,继而自我否定:“不对,你在此之前不应该认识她才对,难道是宴会上一见钟情?还是说,沈嘉虞说心悦你,你便信了,干脆顺水推舟,想要得到沈家的支持。” 沈兴朝之前在朝堂上的地位并不高,沈府也无人问津,反倒是到虞府拜访的官员更多,重文轻武由来已久,文官更受追捧。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吗?” 燕绥之不无讽刺地说道。 你根本不会明白她对我的意义,沈嘉虞自己也不明白。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三章 出远门躲桃花债 “三皇弟,别太天真了,皇家最是讲求利益的地方,就算孤真心求娶沈嘉虞,在旁人的眼里,也只会觉得迎娶了沈家女,孤的势力就能更上一层楼,父皇苦心经营,又何尝不是想孤储君的位置更加牢靠。” “孤不相信,你没有别的目的,既然决定回来蹚浑水,就别以为自己多清高,管好你的一亩三分地,别多管闲事。” 许是经过了白日里一起合作孔船的事,又或许更有竞争力的对手金世安出现了,太子对燕绥之的态度有所改观,但也只是一点而已。 [服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给鱼仔仔安排的除了绥之崽崽是正常人,太子和那个金世子都是不安好心的,亏他也能想出下药这种损招。] [金世子张口闭口就美人,说话还不错脑子,油腻得很,人家的男主男儿男三都是对女主极好的,怎么到了鱼仔仔这儿,就要受这种罪。] [谁知道这盗版文乱改,男主怎么变这样了,原文这一块,是女主自己担心太子被别的人觊觎,太子也把持不住自己,想要让女主尽快变成自己的人,两人一拍即合,才行了房事的。] [上面的别解释了,男主就是故意接近女主的,这点儿改不了,原文里只是他装的太好,前期很多人没看出来,后期就原形毕露,毁了女主。] 沈嘉虞想本来她已经存了心眼儿了,结果还是防不胜防,没想到秦如月会在熏香里动手脚,要不是三殿下给的香囊,唤醒了她的理智,搞不好她就真的逃不掉了。 迷香、千日醉,没一样好东西,更不要说双管齐下,太子这是打定主意要逼婚。 “小鱼儿别太担心,有大哥在,断然不会让金世子欺负了你去的,以后见着他就绕道走,这等纨绔,自有天收。” 见沈嘉虞迟迟不说话,沈陵风以为她还在发愁。 “不行就端午节后出去散散心,父亲和我们没有官令不得出京,你却不受限制,等金世子回了封地,再回来也行。” 沈陵云思虑得更长远些,现在不止是金世子,太子和三殿下的心思也都很明朗了,个个都为小鱼儿出头,要么就是真的对小鱼儿有心思,要么就是对他们沈府有心思,想要利用小鱼儿当跳板。 不管哪种,受伤害的都只会是沈嘉虞。 “老二说得对,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离开是非之地,等回去大哥就向爹娘和祖母说明情况,让祖母给二叔去信一封,你到二叔那儿小住几日。” “就这么定了。” 沈陵风和沈陵云都觉这个主意甚好。 “啊?” 沈嘉虞道:“可是我舍不得祖母爹爹娘亲还有哥哥,而且每年只有二叔过年回家才说得上话,虽然二叔一家对我也很好,但住在二叔家还是会不自在,怕是不过几日我便会郁郁寡欢。” 沈嘉虞从小到大还没出过远门,对出门有天然的向往,也有惧怕。 再者,她觉得出京也没那么容易,先不说她现在被太子和金世安盯上了,就说以父亲现在的地位,她突然要去二叔那儿小住,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免不得要怀疑父亲是不是有异心。 在府里还有大哥和二哥能护着她,太子下手还有所顾忌,可她出行的路上危险就大了。 今日太子敢联合秦如月给她下药,得到她离京的消息说不得会直接把她掳走,囚禁起来,就没有这个疯批做不出来的事。 “是大哥二哥心急了,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这事我们还是回府从长计议,听听爹娘他们的意思吧。” 另一边。 “有何收获?”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四章 秦如月后背发凉 和燕绥之散了以后,太子便上了别院外的宫撵,秦如月早已在里面等候多时。 “我命人用水将莞香泼醒了,她还有些摸不清楚状况,揉着脖颈喊疼,说是有人把她打晕了,她和那人对上了眼,可是不能确定是不是沈嘉虞,她出现在床上只能是有人故意为之。” “沈嘉虞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我觉得她有帮凶,可仔细的检查过屋子,没有藏人的迹象,窗台上确实留有脚印,看大小,是沈嘉虞无疑。” 秦如月拧了拧细眉:“窗户外也有脚印,只有一双,和窗台上的对应得上,沈嘉虞应是没有骗人,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故意制造出的痕迹,那我只能说,她行事还挺缜密的。” “可我和她接触过几回,感觉她不像是这么有脑子的人。” 就从上回秦如月去沈嘉虞那儿打探消息,结果沈嘉虞就像是听不懂她的话外之音一样,总是回答不到点儿上,她就对沈嘉虞脑子不好这个认知深以为然。 “还有一点也说不通,若是有人暗中相帮的话,她大可以和那人从窗户一起走,为何还要返回,和我们碰了个正着呢?” 这就是太子迟迟没有下定论的原因。 他们哪里想得到,沈嘉虞和燕绥之故意为之,就是为了吓唬他们顺便扰乱他们的视线。 沈嘉虞躲在门口偷听了好大一会儿,才在他们说要派人寻她的时候特意出去的。 “等黑影来了一切便知。” 太子和秦如月又等待了一会儿,黑影才姗姗来迟,直接跪在宫撵外请罪:“属下无能。” “去关门的时候,原本被打晕的三殿下忽然暴起,属下和他过了不到三招,便被打倒在地,不仅暴露了身形,还被他砍晕了,关在了屋子里,手中的龙凤茶也被拿走。” 影卫就像影子一样,不出现在人前,有需要暗中办的事情,太子才会让他出面,是以很多人只眼熟他的带刀侍卫,却不知他养的有影卫,这回暴露在燕绥之的面前,黑影的身份便藏不住了。 “可有大意?” “并无,影卫出手,向来奉行一击毙命,属下从不轻敌,出了十分的力。” “走不过三招,他的武功在你之上,比起孤也不逞多让,看来他之前有意藏拙,孤这三弟,被驱逐在外却没有荒废自己,又在这个时机回京,不得不让孤起疑啊。” 太子行事向来会多方验证:“你再跑一趟,重新查看这些年燕绥之都做了什么,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就是捕风捉影的传闻也呈上来,还有那个金世安。” “是,属下定当将功补过。” 太子身边不止这一个影卫,黑影走了,有别的影卫在暗中护他周全。 “太子殿下是怀疑,金世子也是冲着沈家来的?还是说,在怀疑他在装纨绔。” 秦如月不堕入情爱的时候是很聪明的,太子喜欢聪明的女人。 “广陵侯一脉日渐衰微,却因为有着开国皇帝的免死金牌而继续着往昔的荣耀,若金世安当真是个纨绔子弟,家业怕是会就此败光,可据孤所知,广陵侯府的家底十分丰厚不说,操练的军队的装备还有所更新。” “父皇在端午节前后召广陵侯回京也是因为此事,本来装备都是归兵部管,可广陵侯并没有向上禀报,而是擅自打造了一批,恐有二心。” 太子并不从表面断定一个人是如何的,千人千面,金世安花名在外,又怎知他不是刻意为之呢? 还是打探清楚些比较好。 “既然是私下进行的,太子和陛下又是如何得知的?” “夜悬司。” 只是太子吐露的三个字而已,秦如月就感觉到了阵阵寒气,不由后背发凉。 夜悬司渗入之广,超出了她和秦太妃的想象。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五章 给小鱼儿招亲 “岂有此理,一个小小的广陵侯世子也敢如此欺负我的女儿,老子倒要找广陵侯理论理论,问问他是如何管教自己的儿子的!” 沈兴朝一挥衣袖就要往外走。 “回来!” 沈老夫人沉声道,沈兴朝就止住了脚步又坐了回来,只是仍然气哼哼的,拍了一下桌子,上面的茶盏震了三震。 “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个广陵侯,虽是受前人荫庇,可品级在你之上,你手底下掌管着十万兵士,在边疆作战,人家同样也有十万水军,守护沿海安危,你去了怕是人都见不到就被轰出来。” 沈老夫人虽是女人,可不是目光短浅之辈,要不然独自拉扯大两个儿子也不会这么有出息,她教导有方,府中就没出过歪苗子。 “娘说得对,老爷还是先消消气,广陵侯这一代就一个独子,还早早地继承了世子之位,就算他身无官职,您见了也是要行礼的,贸然闯上门去得不到好处,还会把人得罪了。” 虞水瑶听到女儿的遭遇也不开心,可理智尚存,也没有沈兴朝那么冲动。 “那此事就这么算了?” 沈兴朝自然知道他这么找上门去无济于事,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的宝贝女儿何时被这样调戏过。 还是他这个当爹的无能,没有混到更高的位置。 “算是不可能算的,云儿和风儿不是说太子殿下和三殿下都为小鱼儿出头吗,那就让他们窝里斗好了,小鱼儿过了及笄之年,也是该议亲了。” 沈老夫人严肃着一张脸,想来对没见过面的金世安也是不喜的。 沈兴朝和虞水瑶耸然一惊:“您的意思是?” “给小鱼儿招亲。” “什么?” 就是沈嘉虞本人也大为震惊的状态,她杏眼溜圆,整个一受惊的小羊,要是身上有毛的话,怕是也都直直竖起来了。 “不行,这样做的话不是让小鱼儿羊入虎口吗?” 沈陵风是很尊敬长辈的,他也很少反驳沈老夫人和爹娘,可这次他都控制不住,一下子否决了这个提议。 沈陵云的反应没这么大,但也是不赞同的模样。 “此前小鱼儿在宴会上明确说出他心仪的人是三殿下,那该一心一意嫁三殿下为妻才是,这个时候举办招亲,不就自相矛盾了。” 沈兴朝点出了要害。 “你们想想,太子殿下是何时开始向小鱼儿示好的?” 沈老夫人既不与他们辩驳,也不强迫他们接受这个提议,而是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三个月前。” 沈嘉虞回答道,她记得很清楚,那日上街买东西,就那么巧的,碰到了没带随从且忘带钱袋的太子,她帮了一把,现在想来,只要太子亮出身份,就能解决此事。 说不得那掌柜的不敢收钱,让太子白得一块玉佩。 “同样是三月前,发生了何事?” 沈老夫人循循善诱。 “我们收到了来自父亲的家书,报平安,皇上也得到了征战顺利的捷报,那时候百姓欢呼,各个都喜气洋洋的,皇上甚至取消了一个月的宵禁,允许开夜市,说是庆祝。” 沈陵云说道,继而也明白了沈老夫人的意思。 “您是说,太子从那时候就图谋要娶小鱼儿为太子妃了?且宫宴上看皇帝的态度,是想促成这门亲事的。” 沈老夫人这才看向自己的儿子沈兴朝:“恰恰是因为你荣耀归来,沈府的地位跟着水涨船高,小鱼儿才会引来这么多的桃花,太子的目的不纯,不见得三皇子和金世子的目的就很纯。” “太子的外家并不差,他的太傅又是你的岳丈,他血统纯正,皇后所出,支持他的文臣并不少,少的是军队的支持。” “你当真以为,小鱼儿的婚事能由我们做主吗?”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三殿下有意会来参加 作为勋贵人家的子女,从出生开始,就背负着责任,或许是家族赋予的,或许是皇权压迫的,越是身处高位,他们获得的权益越多,就越要小心,如履薄冰。 沈嘉虞前十六年活得无忧无虑,也是因为沈府并未真正走到高位,皇上不会对一个小姑娘的婚事十分关注。 可现在的沈兴朝不一样,他是大捷归来的功臣,是皇帝钦封的宣威将军,他的手下掌管着十万兵权,而皇上并未收回,那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联姻,将沈府与皇室捆绑起来。 “您的意思是釜底抽薪?” 沈兴朝和虞水瑶也明白过来沈老夫人的用意。 “之前皇帝就想给小鱼儿和太子赐婚,却因为小鱼儿喜欢的是当朝三皇子而不了了之,但三皇子也说与小鱼儿两情相悦,皇上本该顺坡下驴,为他俩赐婚,可他没有,是为何?” “只要这赐婚圣旨一日不下,太子就有机会,用软的,用强的,但凡能让小鱼儿松口,改变主意,皇上就会同意这门亲事。” 沈老夫人看得非常的透彻,她自然是不愿意宝贝孙女走招亲这一条路的,她的孙女又不差,相反,提亲的人甚至踏破了沈府的门槛,络绎不绝,多的是夫人亲自上门。 “您说得对,皇上偏宠太子,这本是对社稷朝纲有利的事情,但是他们把主意打到小鱼儿和沈府的身上,就让我们如芒在背,每做出一个决定都得深思熟虑,何况关乎小鱼儿的终身幸福。” 虞水瑶是虞弘毅亲自教导的,她的格局很大,从来不在乎一点点的蝇头小利,而是能把目光放得长远,可事关自己女儿,她也是有私心的,什么江山社稷统统都与她无关。 沈嘉虞静静地听着,并没有出声反对,她知道,祖母和爹娘是真心实意为她担忧,为她好。 沈陵风还是有些转不过弯儿来:“招亲的意义何在呢?” 他在军队的时间比较长,和汉子们在一起哪有那么多花花肠子,都是直来直去的,有啥说啥,比起身居官场的沈陵云来说,还是少了些玲珑心窍。 沈陵云解释道:“太子的婚事既是家事,也是朝事,文武百官都很关注太子妃的人选,也有一门心思向上爬的官员想要父凭女贵,往东宫塞人。” “大哥,你想,皇上是当着众臣的面否决了小鱼儿和三殿下的婚事,为太子创造机会,百官也都明白皇上的意思,是铁了心的想让小鱼儿成为太子妃,才说再议。” “那如果小鱼儿趁此机会来一场招亲,声势浩大,京城人尽皆知,皇上又如何能再为小鱼儿赐婚呢?” 到时候,不上不下的可就是皇帝和太子了,他们原先想行缓兵之计,或拿下沈嘉虞,或解决掉燕绥之,哪知金世安横插一脚,让沈家众人感觉到了为沈嘉虞定下婚事迫在眉睫。 “可小鱼儿都说了喜欢三殿下,又突然招亲,是不是说不过去,皇上会不会认为我们沈府在故意同他作对?” 沈陵风的脑子并不差,就是有时候会一根筋,不够灵活。 沈老夫人温和道:“怎么就不能是我们沈府想要考察小鱼儿未来夫婿的德性和才能呢?三殿下若真如他所说也中意小鱼儿的话,自会来参加的。” “到时候就可要看太子能不能放得下架子,同京城的一众公子哥参与竞争了。” 沈嘉虞懂了,祖母这是要往太子放在火架子上烤,她不得不赞叹,祖母真有魄力,敢同皇上和太子公开叫板。 她心中熨帖,又有些难过,原以为这次能够不牵连到亲人和沈府,到头来还是祖母他们为她考量甚多。 “小鱼儿,你才是主角,你的意思呢?” 沈府众人的目光汇聚在沈嘉虞的身上,若是小鱼儿不同意,他们就另寻他法,不过是费些心思罢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再次进入梦境 “我同意。” 沈嘉虞毫不犹豫,目前来说,确实是最好的办法,把事情闹大,皇上自然就不能向她施压,不然就得堵住悠悠众口。 而且她也疲于应付太子和混不吝的金世子,倒不如让他们斗法去,招亲把比试的难度调高些就是了。 “那我们是不是得商量着把题目定下。” 沈陵风忧心地说道:“京城里人才济济,就怕普通的题目难不住他们,要是参选的人过多,收不了尾可怎么好?” “你们别忘了,小鱼儿可有个未曾告知于人世的绝招。” 沈老夫人肯定是考虑过这个的,她颇有些骄傲地说道。 “对啊,还是祖母周全。” 沈陵风一拍大腿,他们都很信任沈嘉虞的绝招,极少有人能敌得过她。 沈家人顿时来了劲儿,挪动椅子头碰头商量得热火朝天,沈嘉虞没参与,她现在什么想法也没有。 [还真的要招亲啊,沈家人真是雷厉风行,我还以为开玩笑的呢。] [以前看怎么没觉得沈家人这么有意思啊,之前我还觉得沈嘉虞这个女主太过沉闷,这会儿都鲜活起来了。] [你们不是一直为男主鸣不平吗?这次就能看出他有没有诚意来了,招亲公式一出,肯定无数人报名,说不得都是些什么人想要高攀小鱼儿,就看太子能不能拉下脸了。] 弹幕也都在讨论招亲的事,甚至有的在出主意。 [文试得有,到时候可以让虞外公来主持,他是大拿,要求肯定严格,能筛选下好大一批人。] [武试也不能少,沈父就是武将出身,日后出征不会少,得有武功护住小鱼儿,第一关可以是沈大哥坐镇,第二关沈父亲自坐镇。] [最最最重要的是,能过了小鱼儿这一关,哈哈哈,我已经很期待,小鱼儿把他们从招亲台上扔下去,他们惊愕的样子了!] [期待+1] [期待+10086] 沈嘉虞露出清浅的笑意,弹幕陪伴了她好久,她已然把她们当做不能见面的朋友,也能从中汲取很多新鲜的词汇和知识,她心中的烦闷在看到她们逗趣之时都能有所消减。 [恭喜突破原文设定的第二个宿命节点,奖励一块记忆碎片,只需躺上床闭目冥想便可查看。] 第一个节点她没有与太子订婚,改变了原有的轨迹,第二个节点她在三殿下的帮助下,躲避开了太子和秦如月的阴谋,和太子再次没了交集和身体接触。 沈嘉虞隐约明白她的节点都和太子有关,既定的命运只能由她一次次来突破。 上次的记忆碎片和燕绥之有关,这次的碎片又是什么呢? 她有些好奇。 见爹爹娘亲他们还在商讨招亲事宜,甚至有争辩的趋势,沈嘉虞不着痕迹地离开。 “去哪儿?” 沈兴朝目光如炬,一直关注着自家女儿的动向呢。 “外面透透气,屋子里太闷热了,爹爹你们先讨论,女儿到时过目一下就行了,文有二哥和娘亲,武有爹爹和大哥,祖母负责统筹全局,我就负责躺尸和出席,分工明确,多好呀!” 沈嘉虞撒娇着说道。 “不准出府,去吧。” 沈兴朝叮嘱完就迫不及待地加入了战局,生怕自己的提议被否决,也无暇管宝贝女儿到底去做什么了。 沈嘉虞回了静水轩,玖环就端来了糕点和果茶,她现在可顾不上吃,挥退了玖环,让她守在门口,没她的呼喊,谁也不准打扰她。 玖环不明所以,只当小姐想要休息,闭目养神,好应付晚上的宫宴,乖巧应下。 沈嘉虞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熟悉的摄梦感袭来,她再次堕入了梦境。 这是在哪儿? 景物好熟悉……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这梦也太小气了 沈嘉虞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仿佛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梦中,能以旁观者的角度来审视整个梦境。 一半又沉入了更深层的梦中,不由自主地跟着梦中的人物行动。 唯一明白的是,这些都是她记忆的缩影,梦中人必有一个是她。 “这个给你。” 八角亭里,背对着她坐着两个小孩子,从衣着和发髻上来看,能判断出是两个年岁有差的男孩子和女孩子,男孩子的个头比较高,女孩子小小的一个。 声音也特别的娇嫩,她手中握着个什么东西给了男孩子,沈嘉虞看不清。 男孩子平铺着掌心,仔细端详礼物,有些紧张又有些高兴的问道:“给我这个做什么?” “今日是你生辰,我准备的生辰礼呀,你不喜欢吗?” 小沈嘉虞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是低落,从后面看,她的肩膀缩了起来,像是被乌云笼罩的小蘑菇,蔫蔫地。 男孩子着急地解释道:“不是,我只是很久过生辰了,没想到还能收到生辰礼,我很喜欢,真的,非常喜欢。” 又小小声补充道:“谢谢你。” 小沈嘉虞又重新坐直了身子,因为他喜欢自己的礼物而感到高兴,并且孩子气的做出也许她做不到的承诺:“那我以后每年都给你过生辰。” “还有,朋友之间不需要说谢谢的呀。” 沈嘉虞甚至能想象到自己眉眼弯弯的样子,她看不到自己幼时的面容,不知和现在差别大不大。 她很想绕到前面去看看,可她无论怎么努力,也动弹不得,只好祈祷男孩和女孩转过身来。 男孩听到女孩的话久久没有给出回应,沉默良久,才微微扭头。 快了! 马上就能看到了! 沈嘉虞激动地呐喊着。 然后,她就被踢出了梦境,睁开眼看到床是小姐该梳洗打扮了,他们马上就要去宫里赴端午宴,小姐起床素来困难。 “我醒了。” 醒的很不开心就是了。 玖环推门进来,端着铜盆,准备好了温水和布巾:“小姐,净面以后你想梳个什么发髻,奴婢好给你挑选合适的首饰。” “随便吧,双鬟髻就行。” 沈嘉虞还沉浸在没看到人脸的失落中。 “小姐怎么了,兴致不高的样子。” 玖环伺候沈嘉虞的年限不少了,能根据沈嘉虞的语气和动作分辨出她的情绪以及她想要做什么。 “就是一种需求得不到满足,心里空落落的,恨不得马上知道答案的感觉,你明白吗?” 沈嘉虞抓心挠肺的,简直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玖环反应了一会儿:“奴婢懂,就是有一个人到处宣扬自己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勾起了别人的好奇心,结果你想要得到这个秘密的时候,他却告诉你,不能说。” “那时候奴婢就恨不得打死他。” 八卦是人的天性,当到处都吃不到瓜的时候人就会很难受,要么你就别让我知道有个惊天大瓜,要么就把话说完整,让我吃到这个瓜,别吊着我。 “好玖环,真是太会做类比了。” 玖环听到小姐的夸张,憨憨地笑了笑。 “什么类比,说给娘亲听听啊,就知道你个小丫头躲懒来了,竟还心大的睡了一觉?”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你也觉得三殿下暗恋我 “你们商量好了?” 沈嘉虞抿了抿唇问道,直接把话题岔过去了。 “嗯,你祖母的意思是,要和你外公他们通个气,虞府和沈府一起出面,都把把关,所以明日娘亲会去虞府一趟。” 虞水瑶给她梳理着秀发。 “我也去!” 沈嘉虞表现地非常积极。 “去去去,都去,娘现在只要想到你都到了嫁人的年纪,就有些难过。” “难过什么呀,你们不是要我招上门女婿嘛,让他入赘我们家就好了,嘉虞还日日和你们生活在一起,天天见就不难过了,还能白得一个儿子。” 沈嘉虞俏皮道。 “你啊,年纪还小,真的懂缔结婚姻的意义吗?” 沈嘉虞只知道,像外公外婆那样,爹爹娘亲这样就很好,日日相伴,相濡以沫,祸福相依。 她的脑子里吃吃喝喝就占据了大半思绪,哪里还能想到柴米油盐,经营爱情。 虞水瑶疑心女儿根本不懂这些。 “不懂就不懂吧,总有娘亲帮衬着你,端午宴得穿的正式一些,好在娘亲之前又在燕衣坊给你打造了几身。” 虞水瑶热衷于给女儿打造各种各样的衣服,她虽然没有做衣裳的手艺,可设计起来灵感颇多。 “对了,昨日里,三殿下差人送来了几匹绫罗绸缎,娘见那成色都是上好的,像是进贡宫里的,娘本来是不想收的,可送来的人说不收他就不离开。” “一看就是个死脑筋的,娘也不想拂了三殿下的意,寻思着给你做衣裳正好,便收下了,你见着三殿下以后记得道谢。” 谢玲受了燕绥之的嘱托是要亲手交给沈嘉虞的,结果他来的不巧,沈嘉虞被太子约了出去,他只好退而求其次的给了沈夫人,毕竟沈夫人知道,沈小姐肯定也会知道。 “明明是殿下对我有恩,我还没来得及回报,殿下便又送了我众多东西。” “娘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如海河般的恩情,女儿该怎样还呢?” 沈嘉虞很是忧愁。 虞水瑶差点说以身相许,还好及时咽了下去,其实也是因为有救命的恩情在,她也难以用恶毒的想法去揣测燕绥之的用意,能对路人拔刀相助,行侠仗义,品行不会错的。 “三殿下还送你什么东西了?” 沈嘉虞命玖环将枕边的夜明珠拿过来,献宝似的给娘亲看:“娘亲和兄长总怕我夜里看话本儿坏了眼睛,让我夜里少看,三殿下却会为我准备好足够的光亮,晚上屋子里亮如白昼,我看话本再也不累了。” 虞水瑶故意道:“这倒是娘亲和你兄长的错了,没早点儿为你寻来夜明珠,还约束你。” “娘亲~” 沈嘉虞侧身抱着虞水瑶的腰,头靠在她的胸前:“你明知道女儿不是这个意思。” “多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就算有了夜明珠,也得节制,总归是看多了书眼睛困乏。” 随后,虞水瑶又喃喃道:“三殿下如此纵着你,对你没有旁的心思为娘是不信的。” 三殿下总比纨绔和太子强。 “你也觉得三殿下暗恋我?” 沈嘉虞不假思索问道。 “也?还有谁这么觉得,你自己吗,三殿下和你接触得比较多,感受最直接的是你,他对你如何你心中有数,自由心证,不必来问娘亲。” “娘亲倒是不知道,你何时开窍了,还这么自恋。” 沈嘉虞吐了吐舌头,主要还是弹幕认为三殿下暗恋她,她才没有这样想呢。 三殿下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对恩人,是不能有非分之想的。 “娘,小鱼儿,你们好了没?我们该走了。” 沈陵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章 你在看谁 这次举办端午节的大殿和庆功宴没什么区别,只是多点了几盏宫灯,并不华丽。 沈嘉虞熟门熟路地往原来的位置走,结果被她娘抓住了衣领,阻止了她前进的脚步。 “娘?” 她有些疑惑。 “上次你是和你父亲一道来的,自然同他一起坐,这次是男女分席,他和同僚们坐在前处,我们的女席在后头,因为面见圣上,才不设屏风的,若不然我们是不能直接见外客的。” “尤其是你这样未出阁的小姑娘,规矩更多,小迷糊。” 虞水瑶虚点了一下她的额心,直接杜绝了让她嫁入皇家的想法,就她这跳脱的样子,对她讲规矩,就像笼子里关着一心飞往天空的鸟儿一样,会把她憋坏的。 “这也太多事了。” 沈嘉虞嘟囔了一句,乖巧地跟随在虞水瑶的侧后方,坐在了属于他们的位置上。 她坐下也不安生,就像屁股下面不是垫子,而是火炉一般,左右张望。 “在看什么?” 虞水瑶问道。 沈嘉虞本是在找燕绥之,她还记得燕绥之送她们锦缎的事情,想着要第一时间道谢才不算失礼,没有看到人,胡乱道:“思怡怎么还没来?” “我们是随着你二哥一道来的,他要准备一会儿的音乐和舞蹈,早了些,她们会晚一些,你父亲不也没来呢吗,军营里的事绊住了脚,只要在宫宴开始前来了即可。” “娘觉得,你是在看其他人。” 虞水瑶冷不丁地说道。 她都向自家女儿解释了原因,沈嘉虞虽然在听,可她的目光还在逡巡着,丝毫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谁?” “才没有呢。” 沈嘉虞收回了目光,三殿下身份尊贵,应当会比思怡来得更晚才是,她不如安生等着。 这一等,就到了宴席开始的时候。 燕绥之是随着他的母妃一起来的,丽妃坐在下首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沈嘉虞总觉得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较长时间,在她看过去的时候又收了回去。 “皇上驾到!太妃驾到!皇后驾到!太子驾到!” 皇上和皇后携着手,太子搀扶着秦太妃,一同站在台阶上,众人俯首行礼。 “各位请起,今日虽是宫宴,却不同于上朝,不讲究那些虚礼,也不必拘束,端午节由来已久,大家也知,是为了吊屈原,屈原可是有名的爱国之士,朕与各位当共饮雄黄酒,与之共勉。” “希望大家能发挥自己的才能,同朕一起将曲宁国治理得更好,做大做强,来,举杯!” 沈嘉虞不喜欢雄黄酒的味道,只意思意思地举了举杯,就趁着袖子遮挡的时候悄悄地泼到了一边,然后同所有人一起把杯子倒立,展示空空如也的杯子。 “臣代太常寺谢宫中乐坊为大家献上《柘枝舞》。” 宫宴上歌舞是少不了的,沈陵云早早地就为此事忙活,还差点被人诬陷锒铛入狱,最终选择了无功无过的《柘枝舞》,是一种极为独特的队舞。 不仅仅有舞女,还有“小儿队”,舞女们穿着精美的衣裙鱼贯而出,穿插着童子稚女,他们年纪虽小,却是从小接受训练的,毫不逊色,丝竹声起,一下子就欢乐起来。 众人都沉浸在乐舞中,有的官员已喝至微醺,竟跟着摇头晃脑起来。 沈嘉虞却觉得有一道令人不舒服的目光若有似无地降落在她的头上,她微微蹙起眉。 [哎,小鱼儿什么时候才能不参加这种无聊的宴会,我看她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端午宴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吧,皇后十分喜爱小鱼儿,还当众赏了她首饰。] [那还不是因为小鱼儿和太子的婚事定了,她儿子的势力增长很多,她哪里是喜欢小鱼儿,不过是能用得着小鱼儿罢了。] [你们别忘了,沈嘉虞现在和太子可没关系了。] 一言点醒梦中人。 沈嘉虞不动声色地用余光去观察皇后,难道她感受到的恶意就来自高堂上的皇后?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唱歌跳舞?只要你不怕 一舞毕,大殿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皇上道:“赏!” 舞姬们和小儿队都得了奖赏,盈盈一拜退了下去。 皇后端庄地坐在皇帝的身旁,小声地和他说了句话,继而满含笑意地望向了沈嘉虞的方向。 沈嘉虞一下子就像受惊的小鹿一般,手忽地攥紧了,整个人紧绷起来,心中不好的预感达到了她欣赏沈嘉虞,但大家仍然能听出皇后对太子婚事的不满。 或者说,是对沈嘉虞的不满。 虞水瑶的眉目也冷了下来,在这种时刻被皇后提起不是什么好事。 “听闻在长姐的芳菲宴上,嘉虞大放异彩,夺得了桂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想来乐感也是不差的,跳舞更是在行,不如趁此佳节,表演一个,让大家也都见识见识?” 皇后此话一出,有好整以暇看热闹的,有脸色冷下来的,比如沈家人和燕绥之,还有惊诧的。 惊诧皇后竟公然把沈嘉虞比作舞女,若是换个场所,皇后的那句见识见识都能换成高兴高兴。 表达的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沈嘉虞是供人娱乐的舞姬,他们是点节目的看客,有侮辱的意味。 “回皇后娘娘,芳菲宴的魁首是臣女和三殿下一起拿下的,三殿下出力最多,优秀的是他。” 皇后对燕绥之只字不提,隐去了他的功劳,沈嘉虞不服气,皇后不说,她就偏要说,就不让她如意。 “皇后娘娘还说,臣女乐感不差。” 沈嘉虞摆出无措的表情,似乎在纠结要不要说出实情,好像很难以启齿的样子:“可臣女是音痴啊,对音律一窍不通。” “也不知是谁乱传,还传到了娘娘的耳朵里,娘娘告诉臣女,臣女一定好好地让她知道什么叫魔音贯耳。” 好多人都大胆于她的发言,不仅拒绝了皇后的无理要求,还敢内涵皇后,毕竟她通音律是皇后联想猜测的。 沈兴朝也很直接,站起来抱拳道:“小女是被臣和臣妇娇惯着长大的,见不得她吃一点苦。” “弹琴费手指,得每日练习,跳舞哪儿哪儿都费,得起早贪黑,这些她都受不住,我们也从不做要求。” “是以小女从未学过这些东西,要让皇后娘娘失望了。” 虞水瑶心中为夫君叫好,但也怕直言直语得罪了皇后,柔柔道:“小女不擅长这些,犬子却是精通的,不如让陵云为大家吹奏一曲,他身为太常寺少卿,理应如此。” 皇后面色不虞,这沈家的人当真嚣张,拒绝他儿子不说,连她的面子也不给,但不是发作的时候,她还是顺着台阶下了。 “是本宫想当然了,以为嘉虞样样都很优秀,那不如就让沈少卿吹奏《九歌赋》,为大家助兴。” 皇后嘴上不饶人,还要捎带贬低沈陵云。 不过沈兴朝他们不在乎,只要为难的不是沈嘉虞,沈陵云自己也不在意,他的确就是专管这一块儿的。 太子捏紧了酒杯,知道皇后是为他抱不平,可是也破坏了他的计划,沈家本就不待见他,经此一事,更是雪上加霜,怕连接近沈嘉虞都很难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朋友之间不用说谢谢 除去这小小的不愉快,之后的晚宴进行得还是挺顺利的,沈嘉虞被大殿里的浊气弄得晕晕的,半道就偷跑出去了,好在半米处就有宫人提着灯,不会很黑。 晚风习习,带走了丝丝闷热,很舒服。 “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好一个美人赏月啊。” 轻佻的声音传来,生生坏了诗词的意境。 沈嘉虞回身看去,果然是惹人生厌的金世安,他自以为不羁地摇着折扇,口中念念有词,目光中满含色欲,丝毫不忌讳露出他对沈嘉虞的觊觎。 “小美人,总算让本世子抓住机会了吧,这次你身边可没有兄长和讨人厌的燕绥之了。” 他摸了摸尚未消下去的脸,一手的脂粉,那是为了掩盖伤痕专门涂抹的,好多人都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他,他从来都不在意世俗人的看法,反正他的名声也不怎么好,做出什么事来都正常。 “我还未对你行不轨之事呢,他们就打了我,本世子可不能白吃这个亏,就小美人你来补偿吧。” 说时迟那时快,金世安话音刚落便伸手去抓沈嘉虞,沈嘉虞灵活地躲了过去。 “冤有头,债有主,既是我大哥和三殿下打的你,你找他们打回去便是,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干甚。” 欺软怕硬。 沈嘉虞在他的罪状上又添加了一笔。 “本世子的债可不就是你吗?小美人别躲了,乖乖从了本世子,本世子带着你去广陵,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过上美美的小日子。” “快来投入本世子的怀抱吧。” 金世安没想到沈嘉虞还挺能跑的,他们俩就绕着柱子来回转圈,他本就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稍微运动一会儿就觉得累,已然是有些追不上沈嘉虞了。 【猥琐。】 燕绥之刚溜出来寻沈嘉虞,就听到了她的骂声,立马加快了脚步。 沈嘉虞就是出来透气,真的不想和金世安玩儿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像金世安这样的弱鸡,她能一只手提起来甩两圈并精准的把他扔进湖里。 手心有些发痒,她观察着跑的位置,试图用最省力的办法帮助金世安清醒清醒。 就见金世安两脚离地,升到了半空中。 “三殿下。” 沈嘉虞收回了伸出去的手,眉眼弯弯地喊了一声。 燕绥之提着金世安的后领子,运着轻功到了半空,做了沈嘉虞想做的事,毫不留情的把金世安扔进了湖里。 “燕绥之!” 金世安在湖里扑腾,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我操你大爷的,你又坏本世子的好事。” “我不会水,美人救我!” 燕绥之和沈嘉虞对视一眼,都笑出了声。 “他自小在海边长大,小小年纪就在里面扑腾,浪里白条都不为过,别信他。” “我不信。” 沈嘉虞的嘴角上翘着,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谢谢三殿下送来的绸缎。” 燕绥之有些无奈,赌气似的说道:“朋友之间不需要说谢谢。” 他顿了一下:“还是说,我们不是朋友?” 沈嘉虞实打实地怔愣了一下,梦中她说过的那句话不期然地闪现在脑海中。 【这种话应该是朋友之间经常会说的吧。】 小时候的我便有这种想法,那三殿下有也很正常。 没多想,她便笑着道:“能和三殿下成为朋友,是嘉虞的荣幸。” 明明是燕绥之主动提起的,可他对朋友二字甚是不满,心中满是苦涩之意。 那么多的绮思杂念又岂是能对朋友做的? 等等,嘉虞刚刚那句响在他耳边的内心独白是何意思,哪句话是朋友之间会说的,他说的那句吗? “殿下,殿下?” 沈嘉虞的小手在燕绥之的眼前挥动着,燕绥之还没回过神来就一把抓住了,一时之间,万物都静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三章 他的手好大 啊,三殿下抓住我的手了。 他的手好大。 【我该做什么?】 沈嘉虞略显慌乱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没受到什么阻力,她下意识地将手背在了身后,用没被握住的那只手摩挲着被握住的手的掌心。 “殿,殿下,你刚刚走神了。” 她话都快说不利索了。 燕绥之的手虚空抓了一下,试图挽留感受过的余温,他想,小姑娘的手真小,他的手掌能以整一个把她的柔荑包裹住。 “抱歉,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希望没有冒犯到你。” 现在的燕绥之尚且能披上那身温文有礼的皮,生怕吓到沈嘉虞,可他不知道,心中的猛兽会在什么时候跑出来,浑身的血液都叫嚣着,要他加快步伐。 “人嘛,都有走神的时候。” 就在空气中还隐隐飘浮着些暧昧因子的时候,金世安一身是水的从湖里爬了上来。 他浑身都湿漉漉的,脸上还在滴水,一脸的恶相:“他娘的,燕绥之你又坏本世子的好事,我出来找小美人,你也跟着来,是不是本世子的跟屁虫啊。” “下午一拳,晚上丢入湖中,你就等着吃处罚吧,本世子非要到陛下那里申诉一番。” 金世安深知自己打不过燕绥之,未免再吃一顿打,先在嘴上过过瘾,寻个宫殿换衣裳去了。 而燕绥之和沈嘉虞都没多打理这个落汤鸡。 “三殿下,你会受很重的处罚吗?” 小姑娘的眼中和语气中盛着浓浓的担忧,燕绥之很是受用,故意道:“也许吧,毕竟父皇向来不疼我,我又是个没权没势的皇子,自是比不上恩宠正盛的广陵侯的。” “我打了他的儿子,父皇就是有心包庇,也得做做表面功夫。” 沈嘉虞的脸鼓成了个小包子,出馊主意:“要不然我们现在把人抓回来关起来,不给他机会?” “你现在抓了他,广陵侯一会儿就来要人了。” “那就只好陛下处罚殿下的时候,嘉虞出面说明原委,爹爹他们一定会为我做主的,我们力挺殿下,陛下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燕绥之想处罚可大可小,就看父皇要拿出怎样的态度了,其实这事理解成他和金世安两个年轻人之间有矛盾,既能全了金世安的脸面,又不涉及政事。 少年人,打打闹闹的都很正常,就怕有人借题发挥。 “好了,不是什么大事,别操心了,在宴会上是不是没有吃饱,喏,给你。” 燕绥之并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一来是影响不到他,二来他自有办法应对,絮絮叨叨陪沈嘉虞说了这么多,只是因为他想和她多聊两句,多待一会儿。 “这好像不是宫宴上的糕点,殿下在哪里拿的?” 沈嘉虞惊奇地看着燕绥之,目光转动,似乎还在搜寻他到底是从哪里突然把糕点拿出来的,就像是变戏法一样。 “我母妃做的。” “水晶糕,吃吗?” 糕点做的晶莹剔透,真的如水晶一般,里面的馅儿流动着,特别美观。 沈嘉虞对吃的没有抵抗力,两人在石桌旁坐了下来,她拈起一块儿,小小的咬了一口,竟然入口即化,她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好好吃啊,没想到丽妃娘娘有这么好的手艺!” “殿下真是有福气。” 燕绥之想,有福气的是你,母妃特意给你做的。 “你若是……” 沈嘉虞抬起头,等着燕绥之说完,结果他却不说了。 [鱼仔仔,我帮你翻译,绥之崽崽的意思是你要是嫁给了他,有福气的就是你!] [还有,这糕点,是丽妃娘娘做给你的,绥之崽崽不爱吃甜的!] 丽妃娘娘做给我的? 娘娘怎么会知道我的,还特意做糕点! 沈嘉虞小心地觑着燕绥之,还剩下半块糕点一时不知该吃还是不该吃,糕点都不甜了。 “不好吃了吗,腻了?” 沈嘉虞摇了摇头,心虚地囫囵吞了下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四章 惹怒皇帝 燕绥之眸色不明,落在沈嘉虞头什么不该说的话,得罪了皇上。 皇上微笑着听着看着,也不制止,不过看神色,也有些小醉。 而也就在这天夜里,燕绥之被留在了宫里。 “绥之啊,你随朕来,扶朕回去歇息。” 燕绥之还想远远地缀在沈府众人的后面,目送他们出宫的,这下计划泡汤了,丽妃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便同薛公公一左一右搀扶着皇帝往宫撵而去。 皇帝舒舒服服地坐着,燕绥之苦哈哈地同宫人一起走着。 眼见着到了皇帝的寝宫,薛公公却拐了个弯,命人将皇上送去处理政务的御书房。 金世安已经等在里面了,他卸了显白的脂粉,肿胀的脸庞比下午更加严重,应该是故意没有冷敷,等着加重燕绥之的罪刑呢。 “你这混账,竟敢动手打金世子,还把人打成这个样子,还不赶快道个歉!” 薛公公屏退众人以后,皇帝就佯装发怒,指责了燕绥之。 “他该打。” 燕绥之一点儿也不顺着皇上的意思,而且还主动揭露了新的罪行:“我不仅不道歉,我还把他扔进了湖里,金世子的脑子不太清醒,儿臣这是帮他。” 金世安这会儿倒是不再破口大骂了,而是故意侧着脸,一副小可怜样的说道:“陛下,您快看,这就是三皇子,仗势欺人,打了我还振振有词。” “我从前为曾受过如此委屈,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皇帝站累了,随意地坐在椅子上,气势却不减,虎着一张脸道:“你打人总要有个理由吧,说说,你为何对世安动手?” “想动手便动手了,还要何理由,看他不顺眼。” 燕绥之不想把金世安这个败类和沈嘉虞放在一起,就是提起他们的名字都不愿意,金世安不配。 “从前,儿臣在京城外漂泊的时候,无人管束,向来是凭着心意做事,想打便打,不考虑后果,儿臣的身份足以碾压很多人,怎么,现在回来了,反倒要束手束脚吗?” “今日儿臣连个世子也压不住,那来日,皇家的脸面要往哪儿搁。” 本来这事皇帝是要轻拿轻放,走走过场的,谁知燕绥之的几句话反倒激起了他的火气。 “你以为,你是朕的儿子就能为所欲为吗?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还想用皇子的身份欺压谁,说出来,朕倒要看看,你多大的本事。” 皇帝怒目圆睁,动了真怒。 “儿臣没有这么想,金世子此时此刻坐在这里,一点儿也不顾忌儿臣的身份,向您告状,不就是因为儿臣是一个从出生就被驱逐出京的废皇子吗?” “说到底,儿臣遭遇的种种不公,都是拜……” “住口!” 燕绥之笔直地站立着,与暴怒的皇帝相比,他太过冷静。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要找谁讨公道 就好像他之前受到的委屈,他所有的不忿,都与燕绥之无关一般。 “你是在怨怪朕?” 燕绥之话里话外都在指责他这个做父皇的无能,也许还在指桑骂槐的说他昏庸,轻信一个道士的话,就把他送了出去。 他回来以后,皇上也并没有给他任何的钦封,本该在束发之年就拥有的王位和封地,还有府邸,他通通都没有。 弱冠之年扔被称为一声皇子和殿下的唯有燕绥之一人,任谁都能嘲笑他一番,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不受重视。 “儿臣不该怨吗?” 燕绥之反问。 “儿臣未曾得到过父皇的一分父爱,就连属于君臣之间的考校都没有,当年,儿臣尚在襁褓,都没有看过父皇母妃一眼,不识得双亲。” “母妃自请入冷宫,二十年过着苦行僧一般的生活,没了儿臣,太后依然没能长命百岁,依然是因病仙逝。” 燕绥之的语气终于了波澜,再不是平铺直叙,厉声喝问:“那儿臣受的苦,又有谁来偿还呢?” 金世安都快要同情燕绥之了,但他不敢再听下去了,知道的太多是没有好处的,更何况是亲眼看见九五至尊被儿子质问。 哪怕是不可错过的年代大戏,他也不敢多听。 “陛下,是不是该……” “闭嘴!薛公公请金世子出去,朕现在要处理家事。” 薛公公得了命令,引着金世安出去了,关上了御书房的门,隔绝了茶盏破碎声。 金世安摸了摸鼻子:“陛下在气头上,怕是早忘了事情的起因,不过,燕绥之会受到更深的处罚吧。” “胆敢激怒皇帝,燕绥之在外野久了,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金世安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决定去花楼逛一逛,顺便等燕绥之被降罪的消息。 皇上的手还微微发抖,他端着桌子上的茶盏是朝着燕绥之的眉心扔去的,但燕绥之避让了一下,茶盏摔在了地上。 他本就有些酒气上头,这会儿更是气血翻涌。 “朕之前问过你,你当时不是说没有怨恨吗?都是假话。” 燕绥之竟然还笑了。 “儿臣与父皇之间隔了二十年的光阴,您是个怎样的人,儿臣都是从百姓口中得知的,太后殡天后,儿臣才能在母妃每年的生辰之日回宫。” “与您碰面的次数不超过一只手,在有您的批准之后,儿臣才得以回宫,敢问儿臣能说真话吗?” “谁又知您会不会再驱逐我一次呢。” 眼前的是这世间地位最尊贵的人,掌握着生杀大权,他是皇帝,是别人俯首称臣的条子,是太子的严父。 他和燕绥之血脉相连,却仍然当不得燕绥之的父亲。 燕绥之长大成人以来,缺失的不只是父爱。 “你!那你今日为何说了真话?” 皇上不认为自己理亏,诚然燕绥之这些年在外没有皇城里的皇子过的好,可他给了燕绥之生命和身份,燕绥之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赋予的。 “如果不是发生了金世安这件事,儿臣永远都不会说出这句真话。” “那是因为儿臣意识到,若今日儿臣不为自己发声,在金世安面前做小伏低,那他日,人人都可以践踏我燕绥之。” 燕绥之掷地有声。 皇上摇摇晃晃地靠近他,近距离的审视他,这是父子之间最近的一次,燕绥之不止能闻到他身上的雄黄酒的味道,还能感受他的呼吸和压迫。 “你回京来,是想为自己报仇吗?” 皇上的鼻子里发出了嗤声,又问:“你找谁报仇呢?朕吗?”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太在意三殿下了 “儿臣只是想讨个公道。” 燕绥之不卑不亢。 “公道。” 皇上哼了一声:“权力就是公道,凭你现在,如何讨公道呢。” “回府闭门思过去吧,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踏出燕府一步,也不准任何人探望。” 燕绥之返身就走。 [呜呜呜,绥之崽崽都剖白自己了,也得不到应有的尊重。] [身处皇宫,雨露恩泽均是天恩,全看皇上喜不喜欢,燕绥之一出生就决定了他的命运。] [也怪不了谁,只能说他太软弱了,有本事就反了啊。] [关禁闭而已,不过几日就会放出来的,到时候又是好汉一条。] [我不明白,他本就不受宠,为何还要激怒皇上?] 回到沈府以后,沈嘉虞一直没有休息,转动着燕绥之送她的夜明珠,连看话本的心思都无了,就在等弹幕给她通风报信。 关禁闭的话是在哪儿关呢? 如果是在皇宫里的话,有丽妃娘娘照拂不会太受苦,要是被投入了大理寺可就不好了。 住阴森森的牢房不说,很有可能还要受刑罚。 沈嘉虞越想越严酷,烦忧起燕绥之的遭遇来,彻底坐不住了。 “小鱼儿,这么晚了还不睡,你这身行头是要出门?” 沈陵风刚打完拳,浑身汗涔涔的,运动完不能第一时间沐浴,他打算等稍微凉下去一些再去冲个凉。 没想到回院子的路上能碰上脚步匆匆的沈嘉虞。 沈陵风的听风院和沈陵云的云起院是左右拱卫着沈嘉虞的静水轩的,沈老夫人和虞水瑶特意这么安排的。 一旦静水轩出什么事,沈陵云和沈陵风能以更快的速度冲过去,因为是不同的三个庭院,也不存在不方便的问题。 “不啊,我看今晚月色正好,散散步,散散步。” 沈嘉虞头脑一热就从房间跑出来了,都不顾玖环的呼喊,这会儿正巧碰到了沈陵风,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只好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一下,她还前后摆动着手臂:“我运动运动。” 沈陵风抬头看了眼天幕,恰巧遮挡住了月亮,不见一丝月光。 他似笑非笑道:“大哥怎得瞧不见这月色,小妹你每次扯谎的时候,都不会不自觉地绞动你的小指和无名指。” “我看不是月色正好,而是心绪不宁吧。” 沈嘉虞还真不知道自己有这小习惯,她探头去看自己的手,发现五指是舒展开的,并没有绞在一起。 嘟了嘟嘴:“大哥也和二哥学坏了。” 她被骗了。 “说吧,打算干什么去来着?” 沈陵风依靠在一旁的栏杆上,拍了拍长凳,让她坐下。 “晚宴的时候,我偷跑出去,偶遇了金世子,他又戏弄我,是三皇子把他赶跑的,金世子扬言要状告他。” “我担心他因此受罚,才想出来转转的。” 沈嘉虞掩盖了一些细节,只把发生的事大概说了说。 “三皇子对你的关心快赶得上我和你二哥了,不过,小鱼儿,你有没有发现,你对三殿下也过于在意了?” 沈嘉虞好几次冲动的出府,或者难得的忧愁,或多或少都和燕绥之有关系,更甚者完全是替他考虑。 “有吗?” 沈嘉虞迷茫地问道。 沈陵风拍了拍她的肩膀:“这要你自己去感受,大哥不会给你错误的信息,不管是什么,大哥都希望你开心。” “时辰不早了,去睡吧,三殿下是皇子,是陛下的儿子,父子之间有任何的龃龉,处理方式都不会太过分的,明日应该就会有结果,大哥帮你打探。” 沈陵风走后,沈嘉虞难得的来了一次扪心自问。 我对三殿下真的是对救命恩人的关心吗?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七章 什么?要招亲 “小鱼儿,我们得去你外公家了。” 沈嘉虞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堆,扪心自问也没得到结果。 虞水瑶扣响了门,却没有进来,给女儿足够的洗漱时间。 “走吧。” 沈嘉虞穿得特别的简单,也没有梳很繁复的发髻,随便用两根发钗点缀了一下,有一种纯天然的美,即使不施粉黛,也足以让人眼前一亮。 除非讲究必要的礼节或者见生人,其余时候她都不喜复杂的事情,越省事越好,外公外婆他们可是从她开裆裤开始就看着她长大的,不需要特意装扮。 “娘亲,你想好怎么和外公说了吗?” 在沈嘉虞的印象中,外公虽然不是老古板,可对招亲一事应也是有抵触的,不见得就会同意。 “不需要想,只要是对你好的,说明缘由,你外公都会赞成并且给予支持的。” 很平常的一句话,却差点让沈嘉虞落了泪。 她在觉醒之前拥有不堪的过去,悲惨的结局,可同样的,她拥有非常爱她的家人,无条件地宠溺着她,不仅给了她荣华富贵,不用为生计发愁。 更给了她精神支柱,她如今的性子都得益于精神的富足。 “小鱼儿现在也变得多愁善感了。” 虞水瑶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的眼角轻轻揩了一下,一滴晶莹的泪珠挂在她的指尖,沈嘉虞甚至不知道自己无意识的就湿了眼眶,她以前从不轻易落泪的。 因为没有值得她忧心的事。 “大表哥,你今日也休沐吗?” 上次来,虞开城并不在,外公尚且在朝堂之上,他的子孙自然受荫庇,更不用说虞家的子孙个个都很优秀,能独当一面。 虞开城是三年前科举考试的状元,直接进入了翰林院当值。 “端午节宿醉,皇上特许今日不用上朝,外公说姑姑命人给他传了信,说是有关你的大事相商,我们家人都得在,父亲他们都在大堂呢。” “虞开宇那小子念着你来呢,他说上次送了你袖箭,也不知你能不能用得惯。” “大表哥没他那手艺,又俗气得很,给你准备了一匣珠宝。” 沈嘉虞神色复杂:“倒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你的事就没有小事,怎么能叫兴师动众呢,父亲让我出门来迎你和姑姑,姑姑里面请。” 正如虞开城所说,虞府众人都在大堂坐着,气氛倒是很轻松。 “外公,外婆。” 一进去,沈嘉虞就像是蝴蝶一样飞入了虞老夫人的怀抱,她没敢太用力,而是离得近些,观察外婆的气色。 虞老夫人回抱她:“外婆好得很,不用每次来都担心外婆的身体,就是你要来虞府多住几日,外婆的身体会好得更快些。” “那我今日就住下不走了。” 虞弘毅慈祥地望着沈嘉虞,摇了摇头:“你就惯会哄你外婆,上次来你也这么说,不到晚上就迫不及待离开了,你外婆失落了好大一会儿呢。” “那外婆可以留下我嘛,我保证,这次是真的。” 沈嘉虞竖着两根手指头,眼睫毛扑闪,试图增加话语的说服力。 虞老夫人握着她的两根手指将她的手压下:“想留下就留下,不想留下也无所谓,外婆就是想多看看你,小姑娘软软乎乎的,你两个哥哥都成年了,不好玩儿。” 沈嘉虞被外婆逗笑:“小时候,他们也不好玩儿啊。” 虞开宇和虞开城面对面坐着,都露出了无奈的笑。 “水瑶,你在信里语焉不详,说是有关小鱼儿的事面谈,是什么事啊?” 虞弘毅呷了口茶,问道。 “我和兴朝商量着,要给小鱼儿大张旗鼓地招亲,想请爹出面主持文试。” 虞水瑶一言出,大堂皆静,落针可闻。 最震惊的莫过于虞正业和他的妻子荣舒雅,两人异口同声:“为什么?”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有人要倒霉了 虞弘毅和虞老夫人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虽然没有失态的问出口,但也难掩惊诧。 有儿子媳妇儿问原因,他们也就静静听着。 虞水瑶把原委说了一遍:“如今,兴朝和沈府风头正盛,虞府又是小鱼儿的外家,无论是陵风陵云,还是开城,都在朝中任职,小辈的荣宠更甚。” “小鱼儿身后的势力太过庞大,且文武双全,她现在就像是招惹蜜蜂的花蜜,盯着她的人越来越多,太子,陛下,甚至是刚从广陵进京的世子。” 形势很是严峻,虞水瑶越说越严肃,虞府众人也都冷下了脸。 “皇帝不会善罢甘休,小鱼儿的婚事不可能任由我们做主,可我们都不愿把她牵扯进来,尤其是皇室争端,婆婆说干脆破釜沉舟,断了陛下他们的念想。” 无上的地位带来了权益,也带来了潜在的危机。 若是他们自身是承担风险的本身,虞府和沈府的众男子都有能力来应对,哪怕需要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他们也有自信能够渡过难关,实现自己的抱负。 可是那些个皇室子弟都不走正道,偏偏要把主意打到沈嘉虞的身上,通过联姻来钳制他们,获取他们的帮助。 “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陛下若是真想为小鱼儿和太子赐婚的话,就绝不会顾虑嘉虞本人和沈府的意愿,而是直接下圣旨,皇权压人,拒婚就是违逆,是杀头的大罪。” 虞弘毅就是看透了身在朝局的危险,才想要请辞的,没想到陛下没有准许。 “皇上现在还没动作,无非是担心强迫收拢不了人心,小鱼儿的受宠程度有目共睹,要是嘉虞嫁给太子不开心,太子也无法从中获利,才想让太子先试一试,用别的手段。” 虞正业接话道:“但是过了陛下和太子的忍耐期限,恐怕就会施以强制或者某些警告手段,到时沈府上下都不会好过,直到你们妥协为止。” 皇上的地位是崇高的,可他也受到多方力量的制约,他每做一个决定,都要细细思量会不会引发不好的影响,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毕竟朝堂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所以目前来说,他们都没有轻举妄动,即使有动作,也都是小打小闹,沈府和沈嘉虞还有喘息的机会。 “我赞同沈老夫人的看法,水瑶,你说,要为父怎么配合。” 虞弘毅一下子就拿定了主意。 虞正业也道:“小鱼儿的婚事是我们一直都关注的,要想成为沈家的女婿,必须得经过层层考验才是,为兄也要出一份力,有需要做的尽管开口。” 荣舒雅跟着点头:“嘉虞可是我们两家唯一的女丁,婚事不可大意,到时我可与水瑶一同考察那些前来参选人员的品行,过来人,看人会更准。” 沈嘉虞如同泡在温水之中,浑身都暖洋洋的,她想,再大的苦难她也不会怕的,因为她从来都不是孤军奋战,她的身后站着亲人、父母和兄长。 虞开宇一拍桌子:“这种事怎么能少得了我呢,想娶小鱼儿,得先和我比试比试,在工艺器具上赢不了我的,可不配做我的妹夫,谁敢对小鱼儿图谋不轨,我就射杀他,要他求死不能。” 虞开城睨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你太血腥了,不如让他日日抄写经文,对他进行精神上的折磨。” 沈嘉虞忽然想了想,这事要是落在自己身上,也挺恐怖的,抄写经文,是什么绝世酷刑! 她想象着,金世子一边坐姿不正的抄写经文,大表哥一边用教鞭打他的手,二表哥在他的背后用各种武器对着他,时不时放个冷箭,好像还挺刺激的? 沈嘉虞居然有些期待起来,虞开宇和虞开城乍一看到小表妹的笑容,突然觉得有些惊悚。 莫不是有人要倒霉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九章 送了大表哥生辰礼 “我们再仔细合计一下,你们小辈坐不住就去外面吧,小鱼儿不是喜欢厨娘做的冰雪冷元子吗,你舅母一早就吩咐小厨房做了。” “开城,你让身边的随从跑一趟,去厨房拿来,热的话把冰预备上,还有摇扇,嘉虞受不得热。” 沈嘉虞的静水轩是全沈府位置最好的,修缮的时候工匠也颇费心思,算得上是冬暖夏凉。 她在虞府的专属房间也不差,偶尔来小住,舒舒服服的,虞府的下人们也都很喜欢她来。 往日里下人们不敢随意乱说话,也不敢大声喧哗,生怕吵到老爷他们,府里的气氛比较肃穆安静。 可沈小姐一来,虞府就像活过来一样,生机盎然,他们可以陪小姐唠嗑,讲故事,放纸鸢,甚至捉迷藏,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大表哥,二表哥,我们去八角亭吧,命人将东西送过去。” 沈嘉虞正愁怎么自然的提起八角亭呢,这可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天气炎热,去亭里乘凉最好。 而且八角亭临近人工湖,里面还养着游鱼,有水的地方会比周围温度低些,更凉快。 “好,就是好端端得怎么想起去八角亭了,你不是一向喜欢凉亭吗?” 虞开宇问道,他是几个兄弟中年龄最小的,和沈嘉虞年岁相当,又因为上面有大哥继承家业,他活得恣意。 和沈嘉虞聊起天来不用端着兄长的架子,也不用顾忌更多,两人怎么玩儿得高兴怎么来。 虞府里是有专门建造的凉亭的,虞老夫人来自江南水乡,那里夏季比北方炎热,但也比北方水多,年轻时,虞老夫人很是贪凉。 “凉亭不好玩儿了,我就想去八角亭,二表哥你有意见?” 沈嘉虞随着两位表哥往外走去,直奔八角亭。 “你可是我们家的小祖宗,谁敢有意见呀,你信不信我说个不字,你大表哥的大掌就会呼上来。” 虞开城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你不说我也要呼你,你说了我就更得满足你,就知道调侃小鱼儿,没大没小。” “你看吧,我是家里最没人权的!” 虞开宇大呼小叫,在受到大哥的警告时,灵活的跑开了,还做了个鬼脸。 一路上的景致与梦中的场景渐渐重合,沈嘉虞越发肯定,就是虞府中的八角亭,只是她左右打量着两位表哥,觉得和小男孩不太能对的上。 那男孩似乎比她大一些,大几岁判断不出来。 “表哥,我有在这里送过你们生辰礼吗?” 沈嘉虞骤然问道,又补充了一句:“大约我七八岁的时候。” 虞开城和虞开宇的身形微不可查地一顿,趁沈嘉虞不注意的时候对视了一眼。 “怎么突然这么问?” “随便问问。” 沈嘉虞回答道,她的手摩挲着把八角亭的廊柱,撩起裙摆随意地在台阶上坐了下来,梦中的位置。 热辣的阳光释放着能量,她的脸红红地,沁着薄汗。 虞开宇准备将她拉起来:“台阶上正被晒着呢,你坐在那儿干嘛,快起来,冷元子拿来了,吃一个消消暑。” “地上脏,你不是很爱惜你的小裙子吗?一会儿脸要疼了。” 沈嘉虞每没想自找罪受,她皮肤娇嫩,很容易晒伤,出门都会抹专门的药膏,她只是想找找当时感觉,看能不能想起什么。 一无所获,意料之中,但还是有些失望。 “你以前常来这八角亭,喂鱼之类的,最调皮的时候还会下手捞,我们陪着你嬉戏,你不要的东西总是随手就扔给我们了。” “我们在这儿拿过不少,都不记得是不是生辰礼了。” 虞开宇随意地说着,对自家大哥眨了眨眼。 虞开城有一瞬的纠结,似乎在做很艰难的抉择,最后还是道:“我十二岁那年,你就在此处,送了我一回生辰礼。” 沈嘉虞先是点了点头,继而就发现了违和之处。 不对!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章 大表哥在说谎 如果真的是大表哥的话,那她就会直接以兄长相称,他们可是有血缘关系的,她又怎会用上朋友这个词? 当时她的思绪就拐错了方向,以为在虞府里,合该是两个表哥之一。 最重要的是,她想起当时的自己穿着透气的小裙子,还能听到阵阵蝉声,分明是夏天,大表哥的生辰却在初冬。 大表哥为什么要认下这件事,对她撒谎呢? 沈嘉虞吃着冷元子,冰凉凉,甜丝丝的抚慰了她略显受伤的小心灵,好似认下了她送礼之人就是大表哥。 转而说道:“外公门下有很多学生,上门拜访的人很多吧,表哥你们会不会觉得很受打扰啊?” 虞开宇一屁股坐在她身边,也拿起一份冷元子吃起来,还把面前的冰沙推给了他大哥。 “不会啊,他们上门,爷爷和父亲母亲他们就得负责招待,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候,不用被盯着读书。” 虞开宇不喜读书,他从小就喜欢鼓捣各种木材和工具,什么玩具到他手里都活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很快就会被大卸八块。 有时候能装回去,有时候坏了就是坏了,因此他挨了不少骂,吃了不少打,可他乐此不疲,竟也有所成就。 待今年秋闱,他想参加考试,入工部。 “那会不会有和我们一样的年轻人来求学啊,我每日里惦记着吃吃喝喝,竟然记不得这些了。” “我明明才十七岁,怎么感觉儿时的记忆离我很遥远了,唉,老了。” 沈嘉虞有模有样的感慨。 虞开宇在曲起食指在她的发髻上敲了敲:“小小年纪怎么也学着大哥老成的样子,说什么老,你且小着呢,还是个需要关照的丫头。” 他没察觉到沈嘉虞问题的用意,却惯会插浑打科,是以竟然也没正面回答。 虞开城内心的警惕度则一直在往上涨,小鱼儿今日似有似无地在询问往事,这是从前没有过的。 不怪他心思重,而是发生在小鱼儿身上的确实古怪,他不得不小心为上。 “确实有不少,爷爷本来还想在府中开个私塾的,指点一二,可惜他还是太傅,整日要教导太子殿下,才放弃了这个想法。” “后来就没有人了,即使有重臣想把自己儿子塞过来,也不敢和太子殿下共用一个师父,而是送到了国子监里。” “我那时都是宫中皇子的伴读,哪里能拥有自己的伴读呢,书童还差不多。” 虞开城说道。 沈嘉虞顺着杆子往上爬:“大表哥的书童还在吗?” 她已经确定自己见到的不是大表哥或者二表哥,但又肯定是在八角亭里,说明那人在虞府出现过。 大概率是府中人,或者在这里借住过一段时间。 借住? 沈嘉虞感觉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灵感,但她想去抓的时候已经烟消云散,甚至回忆不起来那一刹那的想法。 “书童就是伺候我的小厮,说好听些陪我读书,其实更多的是照顾我的起居,偶尔帮我背背书箱,准备笔墨纸砚。” “小鱼儿对他好奇?” 虞开城也有几分试探之意。 “不好奇。” 沈嘉虞的兴致消减了很多,同时探究欲被提起来了,她想她总会把事情搞清楚的,不急这一时。 虞开城梗了一下,但同时松了口气,痛快地干掉了一碗冰沙,消了暑,连带着筋骨也松散了。 沈嘉虞暗笑,大表哥的表现比平日奇怪,越能说明这其中有问题。 “小鱼儿,你这么看着大哥干啥,怪瘆人的。” 沈嘉虞望着虞开城就像盯上了一块香饽饽。 “胡说,我这么可爱,怎么会吓到人呢?大表哥,我笑得很真诚,对吧?” 沈嘉虞无辜地眨巴着眼睛。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三殿下不能不来 虞开城顶着沈嘉虞的压力,违心道:“小表妹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女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有时候也会自由转换成小恶魔。 沈嘉虞满意地笑了起来。 “你是在责怪本宫吗?” 清宁殿中,皇后的神色满是不可置信,一大早,太子便来请安,结果母子俩没好好地说上两句话,太子就提起昨晚的事,话里话外都在指责她做得不对。 太子皱了皱眉,面对自己的母后,他还是保持着该有的尊重,温言道:“儿臣并无此意,而是想同母后说清楚利弊,可能语气重了些,母后不要多想。” 闻言,皇后的脸色和态度缓和了些,可隐隐还有些生气。 “本宫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给沈嘉虞和沈府一个下马威而已。” 回想起昨晚并没有讨到好,皇后的生气就有些复发,冷哼了一声:“沈嘉虞也就是个武将之女,能做你的太子妃是她的福气,偏她不知好歹。” “还有那个沈兴朝,敢公然拒绝本宫的提议。” 她也知太子正在想尽办法拉拢沈府的人,想通过联姻来壮大自己,后知后觉本为太子出气的举止反倒帮了倒忙,但她并不是很愿意承认。 大人从来不会直面自己的错误,只会把无能的怒气发泄在孩子身上。 皇后骄傲,也是如此。 “你向你父皇求道赐婚圣旨,你父皇自然就能找个由头把她许配给你,何必你亲自出面?” “听说燕绥之那个杂种也想与你相争,你打算如何对付他。” 太子还想与皇后分析一下局势,见她转了话题,没有顺着她的心意,而是就着沈嘉虞的问题说了很多。 皇后也渐渐听了进去:“那还能挽回吗?” 她神色有些复杂,这就是好心办坏事了。 “换种方法就是了,儿臣也早就发现,温情路线不适合沈嘉虞。” 他想起在别院里,未得逞的计谋,显然是燕绥之识破了,暗中帮助了沈嘉虞,才让她逃脱,又破坏了他的好事。 “你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孩子,母后很放心,如果宫中有需要母后做的,你只管开口,朝堂上的事本宫不便参与,可作为后宫之主,能操作的空间很大。” “你和沈嘉虞的事本宫也不插手了,免得又做错了。” 皇后这话还有几分的怨怪,太子也没再安慰,要是说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母后还会凭着自己的心意行事,到时候他的计划只能越来越难实施。 也许,是得使用强迫手段了。 太子的眼眸暗了暗。 “三殿下是被关在他自己的府里的?” 沈嘉虞的心稍稍放下,不是在大理寺就好,就算是被关禁闭,不能出府门,在燕府里却是绝对自由的,活动的范围还是很大的,最主要的是不会受到刑罚。 不等沈陵风打探消息,就听到了众臣的议论,燕绥之被关禁闭的命令是以圣旨的方式下发的。 所以他下朝以后就直奔虞府,将消息告知小妹。 “圣旨上没说期限,并不确定他会被关多久,不过,我听闻,他似乎是因为忤逆皇上才被降罪的,和金世子没多大关系,金世子当晚是去了御书房,没多久就出来了。” “而三殿下还在书房里待了很久,会不会不是因为你才受罚的?” 沈陵风猜测着,燕绥之真心实意帮自家小妹,他心存感激,可他也不想让小妹因此有压力,又或者被迫卷入世家争执的漩涡,以小妹的纯真,会被撕碎的。 沈嘉虞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三殿下不被允许出来的话,是不是就不能参加她的招亲了? 沈嘉虞的心一堵。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太子要放大招了 “娘亲,等我们回去就开始发布消息说要为我招亲吗?” 沈嘉虞拉着虞水瑶的手问道。 “目前是这么决定的,怎么,你不喜欢这样,想要反悔了吗?” 虞水瑶是充分尊重女儿的决定的,要是她真的不愿意,沈家和虞家人也并不会说服她或者强迫她同意。 “不是,我知道,这是目前解决困境的最好办法。” 沈嘉虞咬了咬下唇,心一横,说道:“女儿只是想等一等,把招亲的事情往后延一延。” “毕竟女儿刚说过,要在府里住一段时间,陪陪外婆他们的,不能言而无信,作为招亲的当事人,我又不能缺席。” “好不好嘛?” 沈嘉虞有些庆幸当时对外婆说过这句话,完美地成为她的挡箭牌。 虞水瑶心中生疑,定定地看了沈嘉虞好大一会儿,故意道:“等招亲结束以后,为你寻得个好夫婿,再来陪你外婆也可,外婆会体谅你的。” “到时你就是携着准夫婿上门都行,没人会有意见,想住多久都没问题,岂不是更好?” 沈嘉虞无法反驳,干脆耍赖:“哎呀,我不管,我就是要现在住,我不想让外公外婆失望。” “娘亲,就这么定了!” 沈嘉虞单方面宣布了这个决定,就像小兔子一样溜了。 “这孩子。” 虞水瑶轻笑着感叹一句,随她去了。 荣舒雅正从走廊的那边走过来:“你出嫁前的闺房一直留着,日日都有人打扫,娘偶尔会在里面待一段时间。” “你看还缺什么东西,我让下人去置办。” “什么都不缺,有嫂子在,这家里欣欣向荣,万事都需要你操劳,嫂子辛苦了。” 她们姑嫂的关系很好,都是受过良好礼教的人,性子都温温和和的,其实虞正业的性子有些急躁,就荣舒雅能治得住他。 “没什么辛苦的,你可是在忧心小鱼儿的婚事?” 荣舒雅婆媳关系和睦,夫妻恩爱,儿子也都少年有成,很是孝顺,她的日子幸福美满,就是掌管中馈累了些,也甘之如饴。 同样都是父母,她能看出,小姑子嘴上不说,心中却是不舍的。 “小鱼儿长大了,有自己的心思和小秘密了,我这个做娘的,也该学会放手,不多过问。” 虽然这么说,虞水瑶还是有些难过。 荣舒雅拍了拍她的手:“左右给小鱼儿找个离家近的,或者干脆招个上门女婿,我们都能照拂的到,还有我们在,谁敢欺负嘉虞。” “也别太忧心了,女儿出嫁,总会为人父母,都要经历的,我们不也是过来人,嫁的好才是硬道理。” 沈嘉虞耳朵发烫,却全然不知是娘亲和舅母在念叨自己。 [小鱼儿小心些,太子可能要放大招了。] [秦如月怎么突然这么安静,我有不好的预感。] [好像是太妃给她下了什么命令,之前那个龙舟相撞的事还没查出来呢,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我现在抓心挠肺的,也想知道。] [还有沈嘉虞招亲,原文中并没有这个剧情吧?改动也太大了,但我喜欢看,我称之为,男人争霸赛。] “哈哈。” 沈嘉虞笑出了声,某些弹幕真是太有意思了,男人争霸赛这名字甚好,她很喜欢,可以采纳。 就是不知道,来参加的男人们会不会脸都绿了。 不过,金世子一来,龙舟赛就出事了,会是巧合吗? 人都被抓到了皇宫的牢里,她调查不到,要不要找秦如月询问一下,这么好的宫内资源,不用白不用。 与此同时,燕府。 “主子,这是属下调查的结果,您过目。”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主子,有人来了 “金世子是随广陵侯一同进京的,一路上可谓是劣迹斑斑,招猫逗狗,吃喝嫖赌,无一不做。” 谢岭禀报着,不自觉露出了厌恶的神色,很快就收敛了。 “并没有查出他暗中联系谁,那两艘被工部检查过的船的船艄有些问题,好像比船头更重,导致人踩上去的时候会发生倾斜。” “具体的工部的人还在查,至于被关起来的参与比赛的人都说不知情,好好的船就偏离航线了,他们也很害怕。” 毕竟那一船上都是皇室子弟和达官贵族家的儿女,他们开罪不起,生怕谁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就得被砍头。 “听起来不像假的,有两个被提审时,一看各种刑具,当即就被吓尿了,不过刑部也没放人,太子说他要亲自审问。” 谢岭停了一息,还是把自己的疑惑问出口:“主子当真怀疑是金世子安排好的?他一个纨绔子弟,不可能吧。” 燕绥之修长的指尖敲打着桌面,那份密密麻麻的情报被他随意扔在一边,上面记载的全是金世安的“战绩”,平白污了他的眼。 他闲闲地撩了撩眼皮:“看人不能看表面,这个道理还要我教你吗?” “人人都以为燕绥之在朝中没有势力,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可他们不知道,我在工部有人,同样也能拿到刑部的消息。” 谢岭立马变得严肃起来,收起了对金世安的轻视之心。 “调查一下此人的生平总是没有坏处的,也许就能被我们发现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既然太子要审,我们就静观其变,等结果好了。” 燕绥之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全然没有被看守的局促感,禁军在外巡逻,时不时故意搞出些动静来,搅得燕府不得安宁。 他全然不理会,还让管家安抚好下人的情绪。 谢岭踌躇了一会儿,不知道有些问题该不该问。 “想说什么就说。” “您是故意激怒皇上的吗?” 他深知主子的为人,只要他想,和任何人交谈,都能做到滴水不露,他从来没见过主子发怒的样子。 从来都是淡漠的,平静的,带着虚假笑意的,仿佛没有什么事、什么人能真正入了他的眼,无欲无求。 命运不公,他也不放在心上。 “你觉得我做的不对?” 这便是承认了。 谢岭百思不得其解,却从来不质疑燕绥之的决定,他打心底里佩服并敬畏着主子,主子从不出错。 “属下不敢。” 燕绥之摆了摆手:“且等着看吧,到时你就会明白。” “沈府没动静吗?” 之前他受伤的时候,沈嘉虞可是第一时间就上门的,他被幽禁的消息应该传遍了才是,如何就没等到人。 小没良心的。 “沈夫人带着沈小姐去了虞府,并没有返回沈府,应当是有长住的打算,或许还没得知您被禁足,要不要属下……” 为燕府找个当家女主人,谢岭义不容辞。 “不要把你的脏心思用在她身上,她想来自会来的。” 燕绥之眼中的光还是暗了暗,即使他明白沈嘉虞不来是对的,他一遭难,本就不待见他的人更是躲得远远的,就差落井下石了。 他并不想在此时,让沈府和他有所牵连。 谢岭心中忿忿,他明明就是为主子着想,怎么就脏心思了? 不领情拉倒,他敢怒不敢言。 “杵着干吗,出去啊。” 燕绥之赶人。 用完就丢,主子好无情。 谢岭出了门,不过一霎那,他竟然又敲响了门,低声道:“主子,有人来了。” 那人就站在门前,不知待了多久,而他居然没发现,不由身体紧绷。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四章 当年发生了什么 “故人来,我当以酒待之,谢岭,还不把人请进来?” 谢岭深深地看了来人一眼,仍然是戒备的,只不过主子都发了话,他便恭敬地让开道路,藏起了疑惑,不知主子何时与来人有了交情。 还有些异样的情绪滋生,主子竟还有我不知道的好友? “别来无恙。” 燕绥之笑着迎了上来,给了来人一个大大的拥抱,而来人也回抱了他。 “小鱼儿要招亲了。” 一坐下,来人就扔下个重磅炸弹。 燕绥之的笑容凝固在嘴角,眉头皱了起来,难得的有些怔愣,看起来傻傻的。 “你说什么?” 声音也沉了下来。 “你对小鱼儿这么关注,想来知道她来我们府上的事,正是我姑姑找爷爷商议文试的事情,想把题目定得难一些。” 来人正是虞开城。 燕绥之很快就镇定下来,想想前因后果,也大概知道了缘由:“谁出的主意?” “沈老夫人。” “小鱼儿同意了。” 虞开城紧接着说道。 他又露出了损友的那种看好戏的神情:“马上就要招亲了,你却被禁足,这可怎么是好,要是有个文武双全的人出现,又恰好能通过层层考验,那小鱼儿就要嫁给别人了。” 燕绥之开始烦躁,他从不后悔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直到遇上沈嘉虞,她走的每一步都出乎她的预料,又偏偏事赶事到了一起。 他忽而凝视着虞开城,发现了不对劲。 “你还瞒了我一些事吧。” 虞开城失笑:“和你这个狐狸过招,真是一点儿都不能放松,我就说了两句,你便看出破绽了。” “小鱼儿在我们家住下了。” 他没有直说,可燕绥之是个聪明人,很快就品出其中的意味:“小鱼儿并不着急招亲,是不是?” 好几次燕绥之都忍不住要跟着沈陵风他们喊出这个亲昵的称呼,都靠着强大的自制力压下去了,如今在好友面前并不需要掩藏,眉目都跟着舒展开了。 “我猜,也许和我禁足有关。” 燕绥之坐了回去,谢岭不仅送了酒来,还带了几道下酒菜,他打开启封,浓烈的酒味飘了出来,虞开城迫不及待地就倒了一杯,痛快地喝了,赞道:“好酒。” 他嗜酒,但有良好的自制力,又因为在翰林院当值,头脑需要保持绝对的清醒,平日里会小酌两杯,却决不允许自己醉,在燕绥之这里,可以适当放松。 “可是,小鱼儿连你都记不得了,怎么会考虑你的处境,还是说,你就回来这么几日,小鱼儿就对你动心了?” 虞开城挑了挑眉,相比太子和其他人,他自然是更看好燕绥之的,不仅仅因为他们是朋友,更因为他见过燕绥之为情所困的样子,更知他爱小鱼儿如命。 是的,燕绥之甚至不在意自己被抛弃一事,这世间如果一定有一根线牵着他,那这根线就在小鱼儿的手里。 “动不动心我不知道,在意是肯定的。” 燕绥之的筹码很足,光沈嘉虞惦记着他的救命之恩,他就占尽了先机。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虞开城坐直了身子,面色肃然地问道。 他其实也一知半解的,只知道一夕之间,沈嘉虞就失去了很多的记忆,燕绥之也离开了京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他的消息,而他们也是一点一点发现不对劲的。 尤其是这段时日,小鱼儿失忆的认知越发清晰。 “好问题,我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燕绥之苦笑。 “你!” 虞开城见燕绥之的痛苦和黯然不似作伪,惊得说不出话来,难道他们都想错了? [好家伙,虞开城和燕绥之竟然认识!] [这条友情线隐藏得好深啊,那燕绥之和虞外公见面会不会并不是巧合?他们之前就认识。] [哇,燕绥之身上的秘密好多啊!] [我更关心,女主知道吗?]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五章 沈嘉虞“偶遇”大表哥 沈嘉虞当然不知道,她的心脏砰砰直跳,吵人得很,她死死盯着弹幕,试图获取更多的信息。 从最初的惊异中回过神来,细细回想这一个月来的经历,似乎一直有一条线能将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 大表哥和三殿下相识且是好友之事,沈嘉虞竟觉得在情理之中。 “我的记忆出了大问题,在我问完大表哥相关事宜之后,大表哥第一时间去探望了被禁足的三殿下,那是不是说明……” 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着沈嘉虞的喃喃自语。 三年前三殿下救下她并非他们相识的渊源,而是在更早的时候。 “我究竟忘了什么?” 沈嘉虞轻轻用掌根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她从未有一刻如此痛恨自己曾经只是一本书的女主,任由写书的人掌握着她的喜怒哀乐,安排她的命运。 造物者从不考虑他造出来的物的感受,他拥有绝对的掌控权。 但很快她就变得坚定起来,不管怎样,她现在是自己,拥有了更改人生的权力,她可以自由选择想过的生活。 虞开城与好友相见,喝得有些微醺,一身酒气地回来时,本想先行回去沐浴,没想到撞到了沈嘉虞。 他的头脑清醒了几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 “小鱼儿怎在此处?夜里虽然凉爽,蚊虫却多,你不是最怕痒和疼了,还不赶紧回房间。” 虞开城有心相瞒是真的,对沈嘉虞的关切也是真的,感情一事向来说不清楚,容不得第三人置喙和插手。 不管从前怎样,现在都需要沈嘉虞自己想起来,自己去体悟和思量。 “我带着药囊呢,蚊虫不敢近身,大表哥这是去哪儿喝酒了?” 沈嘉虞拍了拍腰间挂着的香囊,里面是各种草药,一到夏日,娘亲就会为她准备很多个,替换着用。 她故作不知大表哥是从哪儿回来的,却还是想看看大表哥是会一装到底,还是探探她的口风。 “在外面的酒肆里,和一个朋友,解酒罪人,不免贪杯,多喝了些。” 虞开城不愿多谈,他既然一开始就选择了隐瞒,自然也不会半道改变主意。 “得让下人备些醒酒汤来,小酌怡情,喝多了明日醒来怕是要头疼。” 沈嘉虞转身便要去找人吩咐下去,虞开城喊住了她:“院里的小厮会准备的,小鱼儿不用忙活,还是早些歇息去吧。” 两人颇有些心照不宣的意味,都不再提燕绥之相关之事。 沈嘉虞却越发肯定大表哥知道些内情,比她这个当事人都多。 她点了点头,便要往自己的房间而去。 “嘉虞。” 虞开城难得这么正式地叫了她的名字。 沈嘉虞转身,却见大表哥嘴唇嗫嚅,只等来一句:“窗户开着通风,但夜里风大,你记得开小些,别着凉。” 她直觉大表哥想说的不是这个,却不知因何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好的,大表哥也是。” 虞开城看着她的背影,半晌才揉了揉眉心,有些困倦地道:“看你们自己的造化吧,我就不掺和了。” 他想着之前和燕绥之的谈话,越来越大的迷雾笼罩着他们,心中的轻松也淡去了几分,只觉两人真要在一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酒都醒了,愁绪满肠。 他一进院落,才发现自己的房间亮着灯,窗户上映出了一人的剪影。 虞开城推开了房门。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们到底有怎样的过去 虞开宇翘着二郎腿面向大门坐着,面色不善地盯着进门的虞开城,那是沈嘉虞不曾见过的认真,他用的质问般的语气,对自己的大哥:“你去见燕思禹了。” 燕思禹是燕绥之的字,起的便是虞的谐音。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知道还问我。” 虞开城并没有否认,也没必要否认,燕绥之与他们兄弟都认识,因为年龄和性格的关系,虞开城与他更亲近,虞开宇与他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只是虞开宇对他一直有敌意。 “你和他没断过联系?” 虞开宇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和他是朋友一日,就会保持联系,怎么,你都要干涉我的交友了?” 虞开城也冷下了脸,他是对弟弟不错,但这不意味着他没有脾气,不管虞开宇对燕绥之是怎样的看法,都影响不到他,他放任虞开宇的态度,只要他不越距。 虞开宇一见大哥生气,也怂了,还有些委屈:“你明知道,他对小鱼儿!” “那是他和小鱼儿之间的事,你我只是小鱼儿的兄长而已,不能替她做决定,她是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想法,无论她做出怎样的选择,我们要做的就是给予足够的支持,让她不要害怕,勇敢起来。” “开宇,即使是出于对小鱼儿的保护,也该有个度,她不是七八岁的小丫头了,前两年的及笄宴上,你就该知道,我们也得适当的和小鱼儿保持距离。” 虞开宇还想再说些什么,却不得不憋屈地承认兄长说的是对的。 “那也不一定就非是他啊,我承认,之前看着他和小鱼儿还挺好的,可是小鱼儿不是忘记了吗?这岂不是上天的意思,也许他并不是良配。” “是不是你我说的不算。” 虞开宇又想起白日里沈嘉虞若有似无的试探来:“再说,小鱼儿不一定什么都不知道,她今日故意去八角亭,未尝不是发现了什么,只是没和我们明说罢了。” “刚刚我还在院子里碰见了她,也许她睡不着出来散步,可在我回屋的必经之路上,更说明她是在有意等我,小鱼儿是个聪明的丫头,她会参破真相的。” 他拍了拍小弟的肩膀,是他惯用的宽慰的做法:“尊重小鱼儿,别用你的保护去束缚她,我不会因为和燕绥之是朋友,就偏帮他的,事关小鱼儿,我比谁都上心。” 这也是虞开城对燕绥之说的话,他不会透题也会给任何的帮助,任何想要娶沈嘉虞的人,都要证明自己有资格有能力,还得表现出对小鱼儿的关怀来。 他去燕府一趟,只是因为燕绥之在关禁闭,如果小鱼儿真的更属意他的话,他和其他人并不在公平的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作为局外人,他看到的东西更多。 “他休想过我这关!” 虞开宇把狠话撂下,就离开了,孩子气的模样令虞开城发笑。 [这下明了了,燕绥之与虞家兄弟都认识,我大胆猜测,他曾经在虞府出现过,甚至有可能住过。] [前面的姐妹我同意你的看法,要知道燕绥之可是不在皇宫长大,并且没有人在意他的去处,那他悄悄在虞府拜师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觉得我们触摸到了真相,要不然怎么解释虞外公也认识他,且言语间颇为熟悉。] [绥之崽崽当时是喊了虞外公一声师父的,都被我们忽略了!我有罪,这么关注崽崽和鱼仔仔,竟然没注意到这个细节,我要重新再看一遍,说不定会有更多隐藏的彩蛋。] 沈嘉虞安心地闭上了眼,她有最好的消息来源渠道,倒是没想到二表哥会去寻大表哥,真是意外之喜。 三殿下,我们,到底有怎样的过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丽妃娘娘来了 “主子,您和虞府的大公子是旧相识吗?” 谢岭来收拾残局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道,不问出来他怕自己会睡不着,天知道他出门看到空地上立着个人,还以为是寻仇来的。 最惊奇的是,他没感知到陌生的气息,而主子就像是预料到是谁一般。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三个人里,他竟然是内功最差劲儿的那个。 虞府的大公子不是有名的文人吗? 太打击他了。 “嗯。” 燕绥之简单到回答了一声,掐灭了谢岭的好奇心,一般得到这种答案的时候就说明主子不愿多说。 “那他是为沈姑娘的事来的吗?” 谢岭问到了点子上,要不然主子回京已有一月,两人私下里都没有相约过,沈嘉虞一住进虞府,虞开城就主动上门了。 他心想,主子现在被限制了人身自由,就算沈姑娘有事,主子也无能为力。 “你到宫里走一趟,请母妃端着补气消暑的饮品或汤水看望父皇去。” 啊? 谢岭的反应慢了一拍,他还以为主子吩咐的事情会同沈姑娘有关,没想到八竿子打不着,让他也有些摸不清头脑,可他不敢耽搁,运用轻功掠出燕府,躲过了禁军的巡查。 “本宫知道了,绥之可还有其他的话要你带?” 丽妃都不问缘由,便要顺着燕绥之的话照做。 “回娘娘,没有了。” 丽妃似乎有些失落,但想到儿子还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且愿意向自己申请帮助,她便已经心满意足了,就怕他们母子形同陌路。 燕绥之长大了,不需要她看顾,她早已过了行使母亲权利,履行义务的时机,说不遗憾是假的,就连补偿都显得廉价。 “你照顾好他,听闻他身边连个婢女都没有,本宫身边的银杏干活利落,知情识趣,是个懂事的,不如让她到府里照顾绥之的起居。” 谢岭摸不清丽妃娘娘的用意,生怕他是想往主子的房里塞通房的丫头,可不敢替主子应承下此事。 推脱道:“娘娘好意,属下替主子心领了,只是管家之前不是没有找过婢女来伺候,都被主子赶了出去,不喜她们,习惯属下端茶倒水。” “也罢,他在外面吃了不少苦,难得有你这么忠心的属下,什么时候他愿意了,你就告诉本宫。” “是。” “回去吧,别被人发现你来过,要不要本宫命人把你送过去。” “您和属下的牵扯越少越好,属下自有办法出宫。” 丽妃娘娘挥了下手,银杏便从袖子里拿出一袋银子里递给谢岭:“娘娘给你的谢礼,收下吧,以后也许还有麻烦你的时候。” 谢岭收下了,想着主子的母亲也是个聪明人,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主子在打什么哑迷,丽妃娘娘却像是懂了。 “陛下,丽妃娘娘求见,带了亲手炖的乌鸡汤。” 薛公公从外面走了进来,皇上刚刚下朝,本应同皇后一起用早膳的,丽妃偏偏挑选这个时候过来,分明就是别有用意。 “她倒是沉得住气,从朕下圣旨关老三禁足也有两三日了,她最开始不来,现在来了,想必是觉得朕气消了,求情来了。” 丽妃并不像其他的妃嫔一样忙着争宠,皇上的宠幸对她来说可有可无,她性子沉静,不骄不躁,她的静思宫反倒是皇帝烦心时最好的去处。 “丽妃娘娘在冷宫住了近二十年,没有丝毫的怨言,也从不申诉,足以见心智之坚定,她当年自请冷宫,就是这份魄力,也少有人及,老奴倒是有些钦佩。” 皇上淡淡地撇过来一眼。 薛公公赶紧低头:“老奴失言,这就把丽妃娘娘打发走。”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朕偏不如你的意 “回来,朕何时说不见了。” 薛公公讨好地笑笑:“那老奴就把人请进来了。” 丽妃娘娘踏进皇帝的寝宫的时候还有些陌生,除了初次临幸,她是被人用被子裹着送上龙床的,那时候尚显青涩,又刚入宫,有紧张也有羞涩,还有对宫中生活的期待。 她那时候也同常人一样,是渴望皇帝的宠幸的。 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渐渐磨灭的,不只有她的期待,就连情欲也无了。 “臣妾见过陛下。” 收回远思,丽妃臂间挎着食盒,盈盈一拜。 皇帝招了招手,要她靠近些,颇为温情地说道:“朕可是好久没喝到你的乌鸡汤了,爱妃可用过早膳了?陪朕一起用些吧。” 薛公公派了个小太监去皇后那儿通知,就说皇帝不过去了,又命宫女去御膳房端来了皇帝常用的早膳,亲自接过送了进来,怕有宫女不懂事,打扰了两人的谈话。 “臣妾还不曾用过。” 丽妃与皇上一同坐在餐桌前,亲自给皇上布碗筷,伺候着皇上用膳,只偶尔自己才吃两口,很快就放下了筷子,给皇上盛了碗乌鸡汤,放在皇上的面前。 她马上要求情了。 皇上想着,等她开口。 丽妃却只是忙碌着,给他夹菜,迟迟没有吭声。 “爱妃找朕可是有事?” 皇上擦了擦嘴,丽妃连忙命人端来盥水,方便他漱口。 “臣妾找陛下能有什么事,不过是陛下很久没有去过静思宫了,妾心中想念,来陪陛下吃早膳,以解相思之情。” 丽妃说的情真意切。 若不是知道她其实心中痛恨当年他做的决定,皇上就要相信了,而且那乌鸡汤,可是补气血的,分明就是知道燕绥之惹怒他的事,要他消气的意思。 “倒是朕疏忽了,太久没有去爱妃那里坐坐,不如今晚就爱妃侍寝吧。” 丽妃娘娘心中并无波澜,脸上却挂着明媚的笑容,明明也三十多岁的女人了,也还是光彩照人,一时也迷了皇帝的眼,她的美是艳丽而明媚的,很吸人眼球,要不然燕绥之也不会生的那般好。 “陛下可不要忘记了,那臣妾就先告退了,回去准备准备。” 丽妃眉飞色舞,收拾了食盒就要走。 在她即将出门前,皇上淡淡道:“绥之说他厌恨朕,说朕对他不公平,他想要讨个公道,还话里话外指责朕不作为,要他受了很多的苦,这么多年,你住在冷宫的时候,可同他一样,也怨恨朕?” 夏日的光影落在丽妃的身上,她平静道:“君为臣纲,夫为妻纲,父为子纲,无论从任何意义上来说,陛下都有权力对臣妾和绥之进行任何的处置,妾不怨,是因妾知道,无能的是妾自己。” “他对陛下大不敬,就应该受到惩罚,禁足轻了点儿,若陛下不喜他,不妨罚他去偏远之地,他才会真的长记性。” “而妾,只要陛下还惦记着,妾还可以为陛下再生一个。” 丽妃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脸上都带着恬淡的笑意,可她的心在滴血,无尽的怨恨冲刷着她的经脉,慢慢地附着在她的骨头上,她全身都疼。 明明烈日当空,她走在阳光下,还是浑身发冷。 这深宫,何其冰寒。 “陛下,丽妃娘娘这是何意?” 薛公公随身伺候皇帝,除非哈滚地有意叫他退下,不然一般谈话都不会避着他,偶尔还会象征性到询问他的意见,他听了全程,只觉这丽妃娘娘是要明哲保身,放弃三殿下了。 “她这是以退为进,要诛朕的心啊。” 皇上将乌鸡汤喝完,冷声道:“丽妃想要为燕绥之求个自由,朕偏不如她的意,传旨。” 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对殿下有别的心思很正常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皇子燕绥之已及弱冠之年,为人恭谨,在户部颇有建树,当承担起匡扶曲宁国的责任,协助太子处理朝政,为天子分忧,现封为谨王,钦此。” “谨王殿下,接旨吧。” 薛公公双手捧着圣旨,燕绥之跪倒在地,亲身后便将圣旨交给了候在一旁的谢岭。 “陛下说了,您刚回京不久,你们父子还没好好地叙一叙,陛下体谅殿下在外受的苦,不忍父子刚团聚就分离,封地的事年后再议,这座暂居的燕府就更名为谨王府,不日会有工部的人前来修缮,一切都按照正一品王爷的规制来,您有意见尽管可以提。” “户部那边,就需要您熬熬资历,一步步往上升了,陛下说,望您不要辜负他的期望。” 薛公公不仅带来了圣旨,还有皇上的口谕:“从今日起,您的禁足便解了,陛下准许您休整半日,亲王的官服尚衣库还在赶制,会为您量身定做,特许您明日上朝着便衣。” 燕绥之神色淡淡地,全然没有地位高升的喜悦,这些本该属于他的,应在他回京之初就得到,皇上拖了月余。 “谢皇上恩典。” 燕绥之说道。 薛公公顿了一瞬,笑眯眯地纠正:“殿下该称父皇才是,怎能同大臣与奴才们一样的称呼呢,不管父子之间有何阋墙,您都不该否认您与陛下的关系,您是陛下的儿子是不争的事实。” “这话老奴就当不曾听过。” 燕绥之这会儿眼眸里泛起了涟漪,他审视着皇上面前的红人,觉得他比旁人有意思得多,笑了笑道:“即使你如实相告也没什么,但公公有这份儿心意,本王也不能不领情。” “谢岭,赏。” 他一个赏字,半点没有讨好薛公公的意思,反倒已经良好适应了王爷的身份,分明就是把薛公公当做一个奴才,也没将他的好意当做示好。 不过这赏的东西就有些贵重了。 薛公公收下放在自己的袖子里,没有任何的不悦,笑面佛一般:“老奴谢过殿下的赏赐,陛下还在宫中等老奴复旨,就不打扰了,禁卫也由老奴一同带走。” 禁卫浩浩荡荡而来,包围了燕府不过三日,又浩浩荡荡离开了。 “三殿下解除禁足了?真好!” 沈嘉虞由衷地为三殿下感到高兴,这两日她走遍了虞府的每个角落,就怕除了八角亭之外,还有其他地方能触及她的记忆点,但让她难过的是,她脑子里自始至终都是空空的,看来是只能通过梦境来恢复记忆。 “他得到陛下宽恕,你这么兴奋做什么,还敢说你对三殿下没有旁的心思?” 沈陵云得到消息便来告诉沈嘉虞,还是大哥叮嘱他说小妹对此事很上心,顺便来接母亲和小妹回家,再不回去,他爹相思病都要犯了,整日在他们耳边念叨,催促他们上门。 “三殿下顶好的人,我有心思也很正常吧。” 沈嘉虞不但不否认,还大方地承认了,只不过在所有的事情搞清楚之前,她不想糊里糊涂地就做决定,不然对她对三殿下都不公平。 对待感情,她可是很认真的。 [呦,小鱼儿动心了,我迫不及待想告诉燕绥之了,真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可以是假的,我磕的cp必须是真的。] [耶斯,好事将近,我希望可以看到绥之崽崽碾压一众男人的好戏,一定很爽,招亲走起!] [还有人记得大明湖畔的太子吗?人家才是男主。] cp是什么东东?大明湖畔又是哪儿? 沈嘉虞和弹幕出现了明显的壁垒,她倒也没放在心上,还因为他们把自己和三殿下放在一起讨论而脸微微发烫,她觉得夏日的温度太高了,投射在她的身上快要把她烤熟。 “打道回府!” 沈嘉虞愉悦地喊道。 有人欢喜有人愁,还有的人忙着发脾气。 “你说什么?燕绥之不仅被放出来了,还被封为了王爷?”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章 吾儿很聪明 金世安原本在烟雨楼喝花酒,左抱一个,右腿上做一个,还有一个跪在他的腿间正仰着头举手喂他吃葡萄,好不惬意,但听闻随从禀报的消息,他一下子就将人推开了。 被推开的女子们还有些懵,也有些害怕是她们照顾不周,没了赏钱,这位公子可是出手大方,包了她们不说,随手扔给她们的就是大金锭,可是名副其实的的金主。 “滚!” 姑娘们忙不迭地跑了,世子她们可得罪不起。 “噼里啪啦。” 凡是房间里能砸的东西都被砸了,金世安袖子一挥,桌上的茶盏这些全都躺在地上,葡萄颗颗粒粒滚落,滑到他的脚边被被踩了个稀巴烂。 “怎么会这样?” 金世安发泄够了怒气,感觉到疲累,身子一歪就斜躺在雕花木榻上,一瞬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面上再不见吊儿郎当和怒意,而是平静到让人害怕,他的手敲打着曲起的膝盖。 “他是故意对我动手的,利用我向皇帝告状,好把他心中的不满发泄出来,假装弱势的那一方,将之前皇上加诸在他身上的屈辱以这种方式说出来,好引起皇帝的愧疚。” “王位才是他的目的,这本来就是他应有的东西,却被皇帝压着,别的皇子都号令别的大臣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户部的小官,受着旁人的管制,心中自然不平。” 金世子勾了勾唇,邪魅一笑:“本世子还以为他是因祸得福,没想到他从一开始就在筹划此事,我不过是他的一个工具而已,真厉害啊,之前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弃子。” “京城的水越来越浑了。” 被他一眼瞟到的随从低垂着头,身子细微地颤抖,扣着手不让自己显露出来,往往这个时候的世子是最可怕的。 “燕绥之,走着瞧。” 而明白过来这一切的,不只是金世安,还有太子。 “真厉害啊,有的人不露锋芒,就能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就在金世安还沾沾自喜于燕绥之被禁足,甚至不满这么轻的惩罚的时候,燕绥之已经反向操作,把不利的条件变成了有利的条件。” “孤有理由猜测,他在摸清楚金世安的性格,在金世安把向父皇告状挂在嘴上,他打出的那一拳就是有预谋的,他在等着父皇责问他。” 太子比任何时候都冷静,也比任何时候都阴冷,他以为燕绥之处于弱势的地位,也因为他受罚而骂他愚蠢,怎么也没料到,他是反其道而行之。 “他竟连自己的母亲也安排好了,丽妃送鸡汤绝非偶然,而她也没有向父皇求情,反倒说可以把燕绥之送出去,哪怕是偏远的封地也好,她还能再重新求子,断尾求生。” “好一对母子啊。” 太子去清宁殿给皇后请安的时候,皇后正在发火,他才知道因为丽妃截胡,父皇没来母后宫里用早膳,但当时他们也都料到丽妃是为燕绥之求情去了,没当回事,他还让母后宽心。 薛公公去颁布圣旨的时候正好碰上了要去找父皇的他,他询问了两句,薛公公都将一部分的情况告知于他。 他觉得哪里不太对,却一时没串联起来。 “燕绥之没有废了,反倒成为了孤强劲的对手,他比老二和老四两个蠢人强太多了。” 太子终于正视了这个弟弟,危机感十足。 静思宫。 “吾儿很聪明是吗?” 尘埃落定,丽妃露出了安心的笑意,修建着有些长的指甲,心情不错地涂了个大红色的蔻丹。 “娘娘能明白殿下的意思,也很厉害,殿下像您。” 银杏这话很好的取悦了丽妃,她的儿子不不会比别人差,哪怕他生长于恶劣的环境。 “绥之要是什么时候能把心上人拐回来就更好了,本宫很……” 剩下的话消弭于丽妃的唇齿间,没有说给银杏和其他的宫女听。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一章 我们小鱼儿多受欢迎 就在皇上宣布给燕绥之封王,朝野震动的时候,另外有一件事堪称石破天惊,为人津津乐道,风头完全压过了这件事,就是沈大将军的女儿竟然要招亲,而且在沈府门口贴出了告示。 “沈大将军这是要做什么?” “沈家姑娘可是太子都看上的人,想要纳为太子妃的,此举不就是老虎嘴边拔胡子吗?” “想来是不想自家姑娘的婚事受皇室制约吧,无奈才出此下策。” 这是与沈兴朝相熟的官员或者敬仰他的人在揣测他的用意,或是能够理解他的想法。 也有一些酸鸡跳脚,怕是吃了成吨的柠檬。 “我们巴不得把女儿嫁进东宫,他倒好,这么大的福气享受不到,却要在民间招亲。” “我们就等着他惹怒太子吧,沈兴朝受宠不会太久了,真当陛下会任由此事发展吗?” “我们家怎么就没生出如此受欢迎的女儿。” 诸如此类的言论不在少数,却也不会都传入沈府众人和虞府众人的耳朵里,吐槽归吐槽,都是私下里的,还没有人敢顶风作案,真得罪了两家人。 就连百姓茶余饭后都在讨论此事,愈演愈烈,好多失意的书生和求路无门的寒子都满面红光,跃跃欲试,想要抓住这个绝佳的机会,入赘豪门,这可比走科举容易得多。 无他,只因沈府的告示上写着无门阀限制,谁都可以报名。 就连有些没娶上媳妇儿的单身汉都有凌云之志,想要碰碰运气。 一时之间,沈府被围得水泄不通。 “荒唐!” 得知了消息的皇帝将奏折甩在了薛公公的身上,薛公公都没哼一声,按住奏折又恭敬地放在了桌案上。 “沈兴朝这是要做什么,公然抵抗朕和太子吗?在宴会上,朕已经很给他面子了,容他想清楚,这就是他给朕的答案!” “朕和太子还想用温和的手段,他有太子当女婿是多大的荣光,不知好歹。” 皇帝怒骂。 他年近四十,膝下子女无数,太子是他最看好的一个,也是和他最为相仿的一个,他做皇位二十年,保曲宁国安然无恙,繁荣富强,他认为太子能在他打好的基础之上开创下一个盛世。 就连给太子物色太子妃他也很上心,本想温水煮青蛙,结果青蛙跳出去了。 “陛下消消气,现在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再想让沈大人收回告示很难了,倒不如让太子殿下大方参选,也许这就是沈府给出的挑战,沈大人也是爱女心切。” “太子殿下如此优秀,无人能出其右,他夺得第一,迎娶沈姑娘为妃,顺理成章,万民信服,就是沈家人也没法儿再拒绝。” 薛公公溜须拍马很是在行,又能够精准把握皇上的心理,知道怎么说才能平息他的怒火。 皇上果然和缓了很多。 “你说得对,朕此时再强硬的给沈府下旨,不仅沈府不乐意,百姓们也会觉得朕强取豪夺,便让太子用实力说话吧。” “他要是连个太子妃都争不回来,这储君之位,朕也要好好想想了。” 天子之位,本就能者居之,既要有魄力又要有能力,有勇有谋,能压得住众臣,太子尚年轻,还能磨炼,皇上不会放过任意一个机会考校他,帮助他进步。 “嘉虞和沈家人也很聪明,与吾儿甚是相配。” 丽妃娘娘夸赞,如果忽略她听到消息差点失手打碎茶盏的话,她反应很快,此事对她儿子可谓是百利而无一害。 燕绥之本人就更是高兴了,前脚他恢复自由,后脚沈府的告示就贴出来了。 分明就是嘉虞的意思,她在等他。 “这人也太多了,姑姑,姑父,真的不设个门槛吗?” 虞开宇看到形形色色的男人,甚至还夹杂着些女人,不知是凑热闹来的,还是也来报名的,扶额问道。 “多好啊,我们的小鱼儿是这么的受欢迎,不愧是我的女儿!” 沈兴朝的脑回路和虞开宇根本不一样,他特别的骄傲。 沈嘉虞偷偷从大门的后面探出头来,张望着。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三殿下为何还没来呢 “来,不要拥挤,一个个排好队。” 虞开宇协助沈府的家丁维持纪律,按照人前来的顺序要他们站规整,这期间他还发现了有身形佝偻的老年人,不由问道:“老人家您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老人的耳朵不太好,眯眼看着他,极大声地说:“你说啥,老朽听不清。” 虞开宇只好提高音量又问了一遍。 老人摆着手道:“没走错没走错,再大的年纪也要有梦想,老朽一生孤苦,未曾娶妻,若是娶了沈小姐,此生无憾了。” 虞开宇恨不得命人将他抬走,什么牛鬼蛇神,也妄想染指他表妹。 最让他不能理解的,还有妇人怀抱里的不足月的小屁孩,对着他流口水,还在吃手,妇人道:“有童养媳就可以有童养夫,小是小了些,不过我们不介意把儿子送入沈府。” 你是不介意,真送进来,沈府的人还得供着他,好吃好喝养活着,本公子介意。 虞开宇兢兢业业地维持好纪律后,就给了沈嘉虞一个不疼的弹蹦儿吃。 “这都叫什么事啊,汇聚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人,都想攀上你这个高枝上,我看了看,世家公子也有,没见太子,金世子和燕,三殿下,哦,该改口叫谨王殿下了。” 虞开宇不爽地“啧”了一声。 “二表哥,你对殿下有意见吗?” 沈嘉虞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他。 虞开宇要是实话实说,就相当于间接承认他认识燕绥之了,他再怎么也不会掉入如此简单的言语陷阱中。 “我对所有想要娶走你的人都有意见,无差别的,不只是谨王。” “还不到你出面的时候,到里面等着去吧,人太多,一时半会儿也筛选不出来,我去帮姑姑和我娘。” 沈家兄弟和虞开城都要上朝,在宫中当值,请假请不了太久,尚且不到他们考验这些人的时候,也就虞开宇这个还未入职的少年郎空闲时间很多,早早地便来沈府帮忙。 就连虞老夫人和荣舒雅也打算在沈府住下,直到招亲完毕为止。 “排队的人一眼都看不到头,两边都有,怕是光这第一项,挑选容貌也得持续个两三日吧。” 沈老夫人与虞老夫人在搭建好的大伞下坐着,桌子上还放着各种饮品,她们俩阅历比较多,眼光毒辣,待有人过了荣舒雅和虞水瑶相貌那一关,她们负责判断人品。 “多是冲着你我府邸的权势来的,心术不正,我们可得仔细着点儿,人品不容忽视。” 沈老夫人回应着虞老夫人的话。 “你把这个给他们所有人发下去,人手一只笔,要他们填一下。” 虞水瑶递给虞开宇一沓纸,内容相同,是印刷好的,上面大概有性命,年龄几何之类的问题。 填好的人就可以拿着纸要她们相看了。 “模样周正,眉目清秀,有书生气,我觉得可以,水瑶你觉得呢?” 荣舒雅看过这人的资料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家境贫寒一些,还在寒窗苦读,准备秋闱的笔试。 “可以过。” 虞水瑶同意。 得了通行证的书生喜形于色,眉目间都是得意,沈夫人果然说到做到,不考虑出身就是不考虑,但他还没来得及炫耀,就听沈老夫人冷漠的宣布:“此人不行。” 更为温柔地虞老夫人也与她看法一致:“不够镇定,不过是相貌被夸,就得意洋洋,也很难有大志向,这样的人言语间也极容易惹怒旁人。” 书生还想辩驳两句,很快就被沈府的家丁请到了一边儿,他就是个平头百姓,有心反抗,又怕被沈府寻仇,呸了一声便走了。 沈老夫人摇了摇头:“小肚鸡肠,连这点儿评判都接受不了,难成大器。” 沈嘉虞对外面的人不管兴趣,全然交给了娘亲和舅母,还有祖母外婆,见她们兴致勃勃地认真挑选,似乎还找到了几分乐趣,也不由高兴。 只是,三殿下为何还没来呢?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二表哥你去 [好像大型招聘现场啊,拿着报名表还有照片,有那味儿了。] [姐妹一说还真是,我说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上面坐着四个hr,下面是要面试的人。] [男女老少都来报名,哈哈哈!好滑稽呀,还有一家三代,从老翁到儿子再到孙子的。] [小鱼儿怕是也很头疼吧,话说,三个男人怎么还没来?] [不会他们真的自恃身份,不愿和这些平头百姓还有公子哥们竞争吧,现如今他们的地位可是平等的,我若要选择男人,也不会选高高在上的。] 弹幕滑动的速度很快,沈嘉虞坐在椅子上,晃荡着两条腿,时不时地就会让玖环出去看看人来了没有,她从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缓慢,内心有些煎熬。 “这个年龄太大了。” “这个太小了。” “这个不识字,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上面一团黑。” “这个……” 虞水瑶和荣舒雅快速地挑选着,已经淘汰了不少人,她们看着并没有减少的队列,也隐隐有些后悔。 不过沈老夫人的意思,本来就是闹得越大越好,而且也不想落下话柄,怕百姓们会觉得瞧不起他们,只从世家子弟中挑选。 普通百姓和世家是有壁垒存在的,只是百姓们不愿承认,他们内心有钦羡,也有嫉妒,有能认清处境的,也有心高气傲的,不触及他们的逆鳞也就罢了,伤了他们的自尊心他们就会记恨你。 “你看,现在人人都把沈府当作向上爬的梯子,娶了嘉虞,他们就能少奋斗很多年,从此摆脱穷苦,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单从这一点来说,确实难以挑选。” “门当户对,从来都是有道理的。” 荣舒雅的出身也很不错,虽然比不上虞府,却也差不了多少,且她的父亲是前任丞相,也是文人中很有名气的,一代名相,与虞弘毅是多年好友,她对虞正业一见倾心,好在虞正业也对她有意,当时两人成婚也轰动一时。 尽管很多都是冲着巴结他们的父辈去的。 “是个心气儿重的,斜眼看人,做事也眼高手低,不能留。” “脾气暴躁,排队等候了一会儿,就已全是不耐烦,跺脚好几次,耐性不足,恐有暴力倾向。” “眼下全是黑青,面色颓败,若不是赌徒,就是夜夜笙歌,不知节制。” 沈老夫人递了杯茶水给虞老夫人,能被允许参加下一轮的寥寥无几,不管是公子哥们,还是贩夫走卒,又或是读书人,都无法入她们的眼,倒不是她们标准很高。 而是她们太过一针见血,见过此人一面,就能从他的眉宇间或是神情判断出这个人的几分脾性。 但也有待人接物一看就很舒服的,会彬彬有礼地向她们两个老太婆鞠躬,也会仔细倾听她们的询问,并做出解答。 “民间也是有龙虎的,不过是他们怀才不遇,又或者缺了点儿运气,刚刚的那个少年郎就很不错。” 越是世家子弟越显得轻浮,有的是被家中长辈避着来的,有的是见过沈嘉虞,觉得姿色不错,还有的人暗地里和太子较真儿,觉得和太子抢人很带劲儿,总之怀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 可也有教养的很不错的,温文尔雅,谦逊,和沈嘉虞很是相配,两位老夫人越看越满意。 “别瞅了,我觉得第一日他们不会来的,肯定得先看看情况,不屑与这些凡夫俗子为伍。” 虞开宇见沈嘉虞不回自己的屋里,就坐门口,倒是吃的没有断过,他拿起桃花酿喝了一口,冰冰凉凉的,好不舒服。 “谁说的。” 沈嘉虞一下子从凳子上弹坐起来,街尾缓缓出现了一辆马车,她认得正是燕绥之惯常坐的,上面还缀了两枚铃铛,叮铃铃的清脆的声响,悦耳极了。 她正要出去迎接,忽然想起燕绥之也是要走流程的。 便推了虞开宇一把:“二表哥,你替我去迎接一下,顺便问问他来得如何这样迟,你不是讨厌他吗?妹妹给你个向他发难的机会。” 虞开宇:#&*……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是来打我脸的 沈嘉虞露出了小狐狸般的狡黠笑容,也不催促。 不得不说,她很好地拿捏住了虞开宇的心思,而且为了小妹问一问也不会掉块儿肉,他才不承认他也有点儿好奇呢。 于是,燕绥之刚下马车,看着那长长的人流,默然了一息,就准备要遵守规矩站在最后面排队,虞开宇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伸出手拦住他的去路。 “不好意思,就算你是新晋的王爷,也得排队。” 燕绥之挑了挑眉:“我正要去排队,没有不守规则的意思,放心,我是有意求娶沈姑娘的,和我的身份无关。” 他很早就体会过来自虞开宇的敌意,毫不意外自己在他嘴里的形象并不好,从前虞家兄弟与他的关系是极好的,常常给他塞东西,生怕他缺少了什么,那时候虞开宇还是个小布丁,跟在他和虞开城身后。 还会甜甜地叫哥哥。 也不知是和契机,他突然对自己横眉冷对,总是与他呛声。 虞开宇:你来打我的脸的吧。 他刚和小鱼儿说燕绥之不会这么早来,燕绥之就来了,他本想给个下马威,结果燕绥之根本没有走后门的意思,人家真的准备排队。 虞开宇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力极了。 他梗着脖子问:“告示都贴出很久了,人都走了一波又一波,既你对嘉虞有意,为何现在才来?” 他看不惯燕绥之是一回事,可燕绥之不能怠慢小鱼儿,他来得这样迟,让虞开宇更不爽了。 燕绥之提了提手中的食盒,让它得以入了虞开宇的眼:“因我要在此等候,还请劳烦二公子把这个转送给沈姑娘,燕某请鱼水楼的厨子做了些糕点,才耽误了时辰。” 好啊,还有有备而来。 二公子的称呼一出,虞开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不用劳烦,我自己拿。” 沈嘉虞的声音突然出现,燕绥之和虞开宇同时转头去看,就见沈嘉虞穿着紫色的纱制的襦裙,袖子上是丝织的蝴蝶,裙摆上层层叠叠的淡紫色和深紫色的花,随着她的走动摇曳生姿,像活得一般。 腰间的大大的白色蝴蝶结和紫色的垂带很好地勾勒出了她的腰身,编在脑后的发髻旁也插着一只紫色的花,不俗且不失朝气。 “你何时出来的?” 虞开宇压低了声音问道,前面的人还在有序参与筛选,他怕一嗓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我从后门来的,放心吧,没人看到我。” 因为戴着面纱,沈嘉虞的声音闷闷的,明明是和虞开宇说话,她的目光却始终落在燕绥之——手中的食盒上。 燕绥之轻笑,将食盒递了过去:“里面有奶白枣糕、云片糕和桃花糕,每样我都让放了一碟,还有一小壶的茶饮,来晚了。” “不晚不晚,才刚刚开始呢。” 沈嘉虞欢快地接过食盒,露在外面的明眸灿如星辰,眼见着三殿下的气质鹤立鸡群,隐隐有打量的目光传来,她深知不能久待,做了个打气的手势:“加油呀!” 就小跑着从队尾绕到了府里的后门。 被晾在一边的虞开宇一时有些无言。 就在那短短的一刻钟之间,他的小表妹竟还来得及换了一身衣服才过来,她之前同他说话时分明穿着白色的衣衫,发髻上什么也装饰也没有。 “二公子,我现在要做什么吗?” 燕绥之有礼地问道。 “自己去看。” 虞开宇恶狠狠地道,一甩袖就回自己娘亲那边了,开始独自生闷气。 谢岭已经贴心地打探清楚状况,把纸笔拿了过来,还背对着燕绥之躬着身子,要用自己的背部当桌垫。 燕绥之踢了他屁股一脚,将人踢开,纸铺放在掌心,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 “燕绥之真的去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三殿下的糕点 太子还有些犹豫,他已经派人打听清楚了沈府的状况,几乎是到了人山人海的地步,附近的几条街都被占满了。 而且鱼龙混杂,三教九流都有,任何想要通过娶沈嘉虞改变命运的人都聚集在此处,他可是堂堂太子,怎能与这些人为伍。 可他竟然得到了消息,说是燕绥之到了现场,并且没有避讳这些,老老实实地在人群后面排队。 “他倒是不注重皇室的脸面,丢人现眼。” 太子暗骂一句,却不想被燕绥之比下去。 他很清楚,沈家如此行事,就是针对他的,一来不让父皇插手沈嘉虞的婚事,二来验证下他是否真心。 他当然也可以放弃,另娶其他人为太子妃,娶个将军的女儿,得到他的兵权,再纳文臣女儿为侧妃,得到文人的支持。 只是这些都不是最优解。 “沈嘉虞的优势就在于,她的背后什么力量都有,且是最,这鱼水楼的糕点确实挺好吃的,不过是对我们好甜口的人来说。” “对旁人来说太甜了些,会难以下口的。” 沈嘉虞赞同地点了点头,幸好她意识到了这一点,没给殿下送去,她倒是想见见鱼水楼的老板。 【要是能把鱼水楼的厨子挖过来就好了。】 即使在烈日下,燕绥之也尚且能安宁地待着,不骄不躁,他的气质太过淡然,与张望急躁的众人格格不入。 不论是他前面的人,还是后来的,都自觉地与他保持着距离,面对他人的时候,燕绥之的脸是冷的,无任何表情。 可在他听清楚沈嘉虞的心声后,就如冰雪消融一般,起了波纹。 【也不知道殿下热不热,好想出去看看哦。】 燕绥之一愣,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与他相关的,他之前有所猜测,只能听到嘉虞对其他人的吐槽和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心情。 就在今天打破了这个惯例,他又品了一下这句话,殿下是对所有皇子公主的称呼,如果嘉虞没有指定的话,他就能确定。 而燕绥之能如此肯定说的是自己,是因为只有他在场。 原来小鱼是会担心自己的。 “殿下好,奴婢是小姐身边的,这是夫人给小姐做的桃花糕,不甜。” 玖环紧接着转达了沈嘉虞的问话,燕绥之说自己不热也不渴:“告诉你家小姐,不用担心我。” “如果我连炎热的天气都克服不了,那我就没资格站到她面前,这是我的第一道诚意。” 玖环对燕绥之的印象很好,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她家小姐。 “还没到三殿下吗?” 沈嘉虞都吃完了一轮,也没见到燕绥之的身影,以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站在前面的,听到外婆和祖母的问话。 “快了。” 玖环也知自家小姐心急,还是没忍住打趣:“小姐是不是已经有了姑爷的内定人选啊?”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六章 啊,我没有想法 虞开宇也忽地竖起了耳朵,想要听个答案。 就见沈嘉虞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散漫地说道:“这不是还在挑选的过程中吗?” “尚未见分晓呢。” 是一点心绪也不肯表露。 但虞开宇知道,燕绥之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主子,太子的宫撵在两条街外,属下见他没有下来的打算。” 谢岭犹豫了一会儿:“主子是不是也可以在阴凉处等,或者属下替您在这儿排队,到您了再过来。” 他想以主子的身份,不需要做到此种地步。 燕绥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谢岭剩下的话就咽了下去,他知道他刚刚那话已经冒犯了主子。 沈嘉虞在主子的心里,到底占了多大的位置? “到您了。” 谢岭提醒了一句,恭敬地退了下去。 虞水瑶和荣舒雅一看来人,就准备站起来行礼,虽然她们嘴上说要一视同仁,可燕绥之的身份在这里摆着。 尤其他刚晋升为王爷,该有的尊重要有。 燕绥之却不让她们起身:“今日我是抛却了其他的身份,以报名者的身份来的,你们才是主家。” “姓名,年龄,以及家庭情况,我都写清楚了,夫人是以怎样的标准要求别人的,就如何要求我。” 荣舒雅对这位王爷高看了几眼,能同寻常人一起排队等候,且不以身份来压她们,反倒对她们有小辈对长辈的尊敬。 这样的人可不多得。 燕绥之的资料可挑不出错处来,无论是他的相貌,还是其他条件,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虞水瑶话不多说,直接放行。 她扭头去往府里看,就对上了自家女儿的眼睛,见她甜甜地笑着,眼巴巴地望着她祖母和外婆那里,不由失笑。 荣舒雅随着她的视线望去,温和道:“过去的事并不会真的过去。” 虞水瑶听在耳朵里,却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放在当前的情境下也不合适,狐疑道:“嫂子这话什么意思?” 荣舒雅笑了笑:“你以后会明白的。” 沈老夫人和虞老夫人把燕绥之对待两个儿媳的态度看在眼里,在她们这儿本来就很加分。 当她们受到了同样的礼遇,眼角的皱纹都笑了出来,尽管她们觉得这人深如海洋,教人一时之间看不透,也还是觉得这样的姑爷会让人安心。 一个强大的、温润的男人,能够护沈嘉虞周全并包容她。 在燕绥之得到肯首后,沈嘉虞便再也忍不住,整个身子从门里挤出来,笑盈盈道:“恭喜殿下获得了准入资格。” “有嘉虞的桃花糕加成,我要是不过就太对不住你这份心意了,很清淡的甜味儿,夏日正好。” 沈嘉虞站在最高的台阶上,而他在最下面,两人的个头堪堪持平,她能看到三殿下的眸中柔情似水,似乎要把她溺毙其中。 她的耳朵发烫,微微挪开了自己的目光,看向仍在排队的人群,有躲闪的意味。 燕绥之也并不拆穿。 “殿下该回去准备接下来的考试了。” 自从认清自己的心意以后,沈嘉虞的心思就发生了转变,面对三殿下的时候没那么自在,有些别扭。 是以出口的话就像是催促,像是希望他得到一个好成绩,又像是不愿和他多处。 “嘉虞要给我些提示吗?” 燕绥之问道。 “我不能帮殿下作弊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题目有哪些,他们都神神秘秘地捂着不给我看。】 【殿下应该没问题的……吧。】 燕绥之都快忍不住自己的笑意了,小鱼真是太可爱了。 “这样啊,那我只能自己去蒙了,之前既然能和嘉虞一起拿下芳菲宴,我也一定能拿到头筹,小——嘉虞对我有信心吗?” 燕绥之认真地盯着她。 沈嘉虞坚定道:“我相信殿下,这世间没有殿下做不到的事。” 她是如此地真实又盲目。 “那是不是太子殿下?”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太子先机已失 “就是尊贵的太子殿下,你看他的宫撵都不一样。” “太子殿下竟也来参加沈府的招亲吗?” “俺何德何能同太子殿下参加同一个活动啊!” 人群中炸开了锅,原本就喧闹的人群这下更吵了。 太子很满意自己带来的轰动,他挑眉看了看燕绥之,没人认识燕绥之,见过他的人越来越少。 而当他站在人群的末尾的时候,就获得了大家的赞誉。 “没想到太子殿下前来也需要排队,他处于和我们同等的位置上。” “早就听闻太子殿下谦逊恭谨,待人真诚,从不摆架子,我之前还不相信,如今亲眼一见,果真如此。” “草民参见太子殿下!” 不知是谁先跪下的,其他人纷纷跪下行礼,这么大的阵仗,就是虞水瑶她们想无视都不行,两人搀扶着沈老夫人和虞老夫人来到太子的面前,俯身行礼。 太子赶紧搀扶了一下:“孤是来参加招亲的,与在场的人都一样,不必要受到厚待,夫人还请起。” 他心中受用,故意说这话给百姓们听,便能很快的收拢人心,可放在虞水瑶她们眼里,就已经落了下乘。 毕竟她们行礼是实实在在的。 【装模作样。】 沈嘉虞心里想道。 “装模作样。” 燕绥之说道。 然后沈嘉虞就惊奇地看着燕绥之,三殿下居然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看来他们都同样讨厌太子。 “太子殿下先来,草民愿意让出自己的位置。” 有个书生说道。 他其实想给太子留个好印象,希望太子能承了他这份情,最好能让他在太子的手下办事或者给他谋个一官半职,又或者能在以后的考试中为他提供帮助。 不过太子拒绝了。 “孤既说了和大家是一样的,那就不能搞特殊,大家原先是怎样的,现在也依然怎样,孤就在此排队。” “老夫人和夫人还请继续。” 太子在外的形象向来为人称道,如果不脱下面具的话,他永远对人温和。 “殿下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沈嘉虞问道。 “不去,就当做没看到。” 燕绥之的决定甚合沈嘉虞的心意,她本来就不该出现在沈府门前,这会儿她只要退回去,就可以当做太子不存在。 【就让太子晒着吧,晒黑才好。】 燕绥之想的是,刚刚太子没主动和他打招呼,就是不想把他的身份公之于众,要不然他做的就是和太子同样的事,当大家反应过来他也是一位王爷的时候,就会对他有同样的赞誉。 那太子的目的就达不到了。 他如果主动过去,亮明自己的身份,那太子就会再次记恨上他,但有他珠玉在前,先入为主,百姓们就指不定怎么想他了。 恶毒心思可见一斑。 “太子殿下这是来捞好名声了,同时也给娘亲她们施加了压力,在百姓的心里,太子千好万好,要是娘亲她们把太子卡在外面,说不定还会引起百姓的不满。” 沈嘉虞也能明白太子为何故作姿态,他不见得真的就想在这儿晒着。 “难得他不来找殿下的麻烦。” 明面上不找,私下里却不一定。 “我要回去了。” 沈嘉虞不想面对太子,站在这儿就太显眼了,燕绥之道:“我也要好好准备了。” 太子就眼睁睁看着燕绥之去往自己的马车,而沈嘉虞转身回了沈府,都没往他这儿望一眼。 他强压着自己的怒火和不满,原本他还想再约沈嘉虞出去的,没想到沈嘉虞先下手为强,在他还没动作的时候就沸沸扬扬地搞起了招亲,让他措手不及。 而他迟来的这一会儿,到底是失了先机。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八章 嘉虞,真是意想不到的聪明 “太子殿下这边请。” 沈家人不是拎不清的,太子给他自己树立了芝兰玉树的形象,赢得了百姓们的好感,戏台子已经搭起来了,他们就得陪着唱下去。 本来也没想过把太子拒之门外,这样就会惹怒太子和皇帝,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孤能见见嘉虞吗?” 太子征询着。 沈老夫人本是不欲破坏立下的规矩的,那就是没有参加文试之前,谁也见不到嘉虞。 委婉道:“这要看嘉虞的意思,她若相见自会出面,老身这就派身边的老媪去问问。” 太子虽没拦着,可也先发制人道:“孤方才看见嘉虞与三弟站在一处,总不能见三弟而不见孤吧。” “那孤可就要怀疑沈府举办招亲的公平性了。” 言外之意就是沈嘉虞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不然他就将此事宣扬出去,那到时候沈府的做法就会有失公允,引起民愤。 即使猎物跑出网,太子也不会任由猎物跑得太远,捉回来便是。 张媪从沈府中走了出来:“小姐已备好了茶,恭请太子殿下。” 太子满意一笑,他喜欢识时务的人,沈嘉虞在这一点上做的还不错。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见过太子殿下。” 另一道男声传来,太子本想扶沈嘉虞的手一收,这才看到侧面还有一男子,他认出是虞太傅府上的二公子。 “嘉虞和虞二公子请起。” 太子面上平静,心中却恼怒虞开宇没有眼色,竟还同沈嘉虞一道坐了下来。 虞开宇接受到小表妹的信号,称赞道:“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真能为嘉虞做到这种地步,令开宇很是佩服。” 他以自己的名义说出这话来,既能恭维太子,平息他和小表妹不能单独相处的不满,也能让太子高兴,从而允许他的存在。 沈嘉虞可是一刻也不想和太子单独相处,事情又不能做的太绝,明面上得过得去,既然把人请来,又焉能置之不理。 “这是孤应该做的,嘉虞如此优秀,值得孤放下身段。” 太子也不放过提醒沈嘉虞的机会,告诉她两人身份的差别,他做到这种地步已经超越了一部分人,要她适可而止。 沈嘉虞亲自给他倒了杯茶,不失礼又疏离地表示感谢:“谢太子抬爱。” 【我真的不需要你在我身上费这么大功夫。】 【离我越远越好。】 【请收回你的身段,你高高在上的就好,不要下凡来害我。】 “哈哈哈。” 马车里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谢岭坐在车架上,低声问道:“主子遇到好笑的事情了?” 他有些纳闷,一是主子明明和沈姑娘说他要回去准备了,他都要发动马车了,主子却说再等等。 二是主子明明一人待在马车里,既没有言语,也没有掀开车帘向外看,怎的就笑出了声。 “是啊,特别好笑。” 燕绥之竟然好心情地回答了他,谢岭不仅没有解决疑惑,更是一头雾水了。 他没有读心的技能,当然体会不到燕绥之的趣味。 “嘉虞明白孤的心意就好,孤给你带了个小礼品。” 太子身后的人打开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很珍贵的玛瑙:“孤见你的头上总是银钗和金钗,小姑娘戴这些厚重了些。” “玛瑙送你,可以做珠钗,收下吧。” 那随从不容拒绝地就放在了桌子上,退了回去。 “殿下的好意臣女心领了,但这是不是有贿赂考官的嫌疑?” 沈嘉虞推回去那个盒子,以开玩笑的口吻道:“臣女也同样钦佩殿下同其他人一样,来参加臣女的招亲,若臣女收下了这玛瑙,是不是就破坏了公平性。” 以己之矛攻己之盾,太子以这个理由强硬地与沈嘉虞相见,沈嘉虞就以同样的理由回回绝他的礼物。 “嘉虞,真是意想不到的聪明啊!” 太子褒贬不明地赞叹了一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五十九章 小姑娘的直觉真可怕 “太子殿下谬赞。” 沈嘉虞的回答不掺杂任何的私人感情,也像是听不懂太子的不悦和隐含的嘲讽。 屡次被顶撞谁都会不舒服,尤其是地位低的人瞧不上地位高的,更是如此,太子有所求,便会忍,可他若要转变了方式,沈嘉虞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他坐了一会儿,了无生趣,还有虞开宇在一旁插话,太子很快就失了兴致,起身告辞了。 【终于走了,鼓掌。】 沈嘉虞也感觉到自己的婚事势在必行了,不管是名义上的,还是真正的拥有婚约,太子都不能随意地再来骚扰她,皇室的颜面,太子的尊严,礼教的束缚,都会成为太子的枷锁。 第一日的挑选完毕的时候,无论是两个老人,还是虞水瑶和荣舒雅,都坐得腰酸背疼,终于坐在餐桌上的时候,众人都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 “我给你们捶捶背,祖母和外婆辛苦了。” 沈嘉虞先给沈老夫人锤了捶背,又给虞老夫人捏了捏腰。 虞老夫人则握着她的手道:“别忙活了,一会儿我和你祖母相约去贴个膏药,外婆身边有个嬷嬷推拿很厉害。” “好在今日有个结果,已经筛选掉了一多半的人,大多目的不纯,心术不正,甚至还有赌徒闹事,妄想通过这门婚事来还清赌债,哼,真当我们放福利呢。” 沈老夫人道:“就怕今日还不是所有的人,我们当时说了两日为期,过时不候,估计还有的人在张望,想看看形势。” 金世子这个纨绔也还没有露面,他不来最好,他要是来了,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呢。 “不要紧,随他们谁来,都得通过层层考验,我们这么多人挡在前面,还能把坏人放过去?” 虞开宇满不在乎地说道。 “也是,大家都放平心态,既然已经决定了做这件事,那就把他做到最好,来参加招亲的人这么多,总有一个我们满意,小鱼儿也有意,还对小鱼儿一心一意的人。” 虞水瑶应道,不知怎的,她的脑海中浮现了少年郎的身影,渐渐地与今日的三殿下重合。 “都打起精神来,有了今日的经验,明日会更快一些,只希望明日的人不要太多,我们这把老骨头还能撑一撑。” 沈老夫人显然也不是真的喊累,桌子上的人都发出了同样的祈愿。 这也间接地说明了沈府如今的地位当真是不同往日,在重文轻武的过度里,沈兴朝凭借着自己的战绩硬生生地闯出了一条路,获得了皇帝和百姓的认可。 “那明日三殿下应该不会来了,我就在府中好了。” 沈嘉虞嘟囔着,只有离她最近的虞开宇听到了,顿时就一言难尽,感情今日在府门口等了那么久是因为要等燕绥之。 他还以为是想看看前来求娶她的空前盛况。 虞开宇意识到燕绥之在小表妹心中的地位终究是不一样的,他目光幽幽地,似乎也回到了最初的时光。 “小鱼儿,你……” 他想问问你真的什么也记不得了吗? 可话出口,就变成了:“你多吃点儿,太瘦了,明明那么嗜甜的人,怎么就吃不胖呢。” “因为娘亲会控制我的糕点摄入量,每当我在外面吃了更甜的糕点,娘亲就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做清淡的。” “二表哥,你不是想说这个吧?” 有时候沈嘉虞的直觉准得可怕,很多人都以为她的眼中只有吃喝,很少关注外界的事情,哪怕就是接触了,也不会献出更多的精力,但她对人或事物的判断却是正确的。 这是一种天赋。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章 二表哥的乌鸦嘴 虞开宇想到那晚自己和大哥的交谈,最终还是岔开了话题。 第二日的人果然少了很多,有些人听到了风声,太子殿下也到场了,他们自觉比不过,也犯不着得罪太子,老老实实地歇了心思。 比起那些够不着的,不切实际的存在,还是他们手中的活计更为真实,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本来就是痴心妄想。 不过比起第一日凑热闹,不想错过如此盛景的人来说,今日的素质提高了很多,至少是认真考虑过的。 被允许进入文试的也更多些。 “应该没有人来了吧,祖母,外婆,舅母,娘亲,我们回去吧。” 沈府的告示上写着报名截止到申时,一般申时以后就开始吃晚饭了,街道上已经空空荡荡的了。 “还差一刻钟,倒是可以让下人先收拾东西了。” 虞水瑶喊来了府里的仆役,要他们把东西拆卸了,桌子搬进去,杂役们干活都很利索,很快府门口就剩沈嘉虞他们了。 街头街尾也没出现来人。 “回去吧。” 沈老夫人说道。 “那个金世安居然没来捣乱,看来一开始就没认真,就是这副德行,见着个长的不错的小娘子就想调戏一二。” “他若是只想逞口舌之利倒也还好,不用防着他了,最多夜里套个麻袋毒打一顿,让他明白世间险恶,不是哪个小娘子都是他能招惹的。” 虞开宇同沈嘉虞说着,一众人已经上了台阶,往门里而去。 “诸位,这就收摊儿了?本世子应该没有迟到吧。” 令人生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嘉虞瞪了自家表哥一眼,还在他的白靴子上踩了一脚,一个黑印子映在上面。 “好端端地提他做什么,乌鸦嘴!” 虞开宇有轻微的强迫症,见不到白色的东西沾染灰尘和黑东西,他房里的物件也都有序摆放,不让别人乱动。 他表情特别的难耐,有些抓狂,只能扭着头先不去看自己的靴子,眼不见为净,他就是和这些男的命里犯冲。 一个两个的都克他,但确实是他没理,这边一说,那边人就来了。 “等我后面慢慢收拾他,麻袋是时候准备上了,不行了,我先去刷靴子。” 虞开宇一刻也忍耐不了,跑回了沈府。 沈嘉虞乐了,再回过身来,嘴角下压,你面无表情地看着金世安。 代表一刻钟的沙漏还在运作,金世安确实是踩着点儿来的。 “你是来报名的吗?不知是哪位府上的世子。” 在京城中的侯爵也并不少,他们的嫡子都有继承爵位的权利,统统被称为世子,沈嘉虞和他们说过金世安,但是他们没见过。 名不对脸,沈老夫人这么问也没出错,等着金世安自报家门。 “广陵世子金世安前来参选,不瞒您说,第一次见到沈小姐,本,金某就惊为天人,对其一见倾心,再见倾情,日思夜想。” “能有此机会迎娶佳人,简直是上天垂怜,金某应该没来晚,要在哪里报名?” 金世安左右环顾,也没见记载名册的地方。 “满口屁话,轻浮好色,广陵侯的嫡子不过如此。” 沈老夫人和虞水瑶等人同时震惊地望着虞老夫人,她一向是温婉的,对儿女也没说过重话,真正的水一般的女人。 可她居然也会用屁话这样的词汇,如此严厉地批判一个人。 虞老夫人的声音不大,她在后宅中太久,摸不清广陵侯的底细,不想轻易把广陵侯招惹来,但足以身边的人听清。 “抱歉,金世子没有通过第一轮考核,世子请回吧。” 沈老夫人宣布。 “第一轮不是相貌和身世吗?本世子怎么说也是貌比潘安,如何就入不了沈姑娘和大家伙的眼了?” 金世安脸上还挂着笑,眼里却没了笑意。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你敢看不上本世子? “无论是虞府还是沈府,家中的男人没有纳妾的,连个通房也没有,而金世子的名声,就算老身也早有耳闻,听说你的府宅里美女无数,在外红颜知己排满了广陵。” “你还为楼里的妓子画私房画,想来是阅女无数,这样的姑爷我们沈府是不欢迎的。” 沈老夫人的脸也沉了下来,什么东西,也敢来求娶他们小鱼儿。 别说他是个广陵世子,就是皇帝亲自到来,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也别想她能松口。 垃圾不配进门。 “你敢看不上本世子?” 金世安原本没骨头似的站着,听到沈老夫人的话也站直了身子,戾气显露出来,倒比之前更顺眼一点儿。 “花无百日红,人无再少年,趁着年轻,游戏人间没什么错吧,各人有各人的活法,金某在遇到沈小姐之前并无动心之人,遇到后自会真心待她。” “老夫人所说的一世一双人金某并非不能做到,总不能一棒子就打死金某吧。” “金某今日还真就要报上这个名不可!” 金世安是真的没想过会被沈府的人拒之门外,他特地这个时辰来,一是避开燕绥之和太子,不想被两面夹击,二是想压轴出场,不愿被人抢去了风头。 三是他也知道自己不受沈家兄弟的待见,特意命人大厅过,沈陵云会在宫中值夜,不会回来,沈陵风在军营训练军队,已经将近两日没回来了。 金世安在广陵是横着走的,来了京城也是天不怕地不怕,广陵侯也要他不必束手束脚,皇上想要探他们的底,他们又何尝不想探出皇帝对他们忍耐的底线。 “金世子还想强闯我沈府不成?” 虞水瑶上前一步,任凭谁都能看出她身上的力量感,那是来自对女儿和沈府的维护。 “金某并不想强来,而是获得大家的认可而已,很简单的事,你们同意金某参加之后的文试,金某马上离开。” 金世安说完,紧紧盯着沈嘉虞:“沈小姐没有话对本世子说吗?也许大家也可以问问沈小姐的意思,若她准许本世子参加她的招亲呢,你们总不能替她本人做决定吧。” 沈嘉虞也回望过来,这位世子似乎很笃定她会同意,这不免让她感到有些奇怪。 金世安还有其他的凭据吗? 就在众人等着沈嘉虞的回答的时候,一声怒问传来。 “你还敢来?” 沈陵风急匆匆地从军营赶来,挂心着招亲的情况,解决了令他焦头烂额的问题以后策马急奔,结果一回来就看到他打过的金世安在他们面前,与母亲她们对峙。 从马上下来,大踏步来到金世安的面前,一把抓起了他的衣领质问。 金世安冷冷地道:“放手!” “上次本世子大度,放过了你,没有在陛下面前参你,你应该感恩戴德,要不然现在就不会有抓本世子的第二次机会。” “沈陵风,本世子的脾气可没有那么好。” 开国侯是从三品,比宣威将军府高了一品,如果真的要对沈府出手的话,不说大的,小的惩罚肯定会有。 金世安要是一心想要把这件事弄大,也不好收场。 “大哥,放开他。” 沈嘉虞轻声道。 沈陵风冷嗤一声,收回了力道,金世安被推的踉跄了一下,他被勒得有点难受,咳嗽了两声,慢条斯理地整理了领口,投在沈陵风身上的目光如野兽一般。 很好,沈陵风彻底惹怒他了。 “还请金世子明日准时到场,我同意世子参加了。” 沈嘉虞说道。 金世安心满意足:“明日开始,就是金某证明自己的时候,大家还请拭目以待,沈小姐,你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各位,再会。” 他悠悠荡荡地来,又悠悠荡荡的走。 沈陵风听着小妹准许却约莫有些后悔。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二章 看啊,做试卷是不可能的 他走到沈嘉虞的身边,有些无措,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儿,低声问道:“大哥是不是太冲动了?” 沈陵风以为是自己惹怒了金世安,沈嘉虞怕事情不好收尾,才被迫同意让金世安答应的,若是沈府众人好言好语拒绝,金世安也没啥办法。 除非像个没断奶的孩子那样,把广陵侯搬出来。 “大哥为我出头,看不惯这种色欲熏心之人,哪里来的太冲动呢,大哥做的是对的,大快人心。” “我本来就没打算拒绝金世子。” 沈嘉虞一直没说话是因为祖母和外婆对金世子的观感都不好,为她思量,不愿让这样的人参与。 而她不能当即说出与祖母相反的话,不仅驳了长辈的面子,对他们不敬,还显得他们家里意见不合。 再者,祖母的话句句在理,沈嘉虞也是很厌恶金世子的,就在等金世子被激怒,她可以顺着台阶将自己的意思阐述。 “大哥的做法反而给我提供了大大的帮助。” 沈嘉虞简简单单两句话就让沈陵风缓过来了,只要没坏小妹的事,给小妹带来麻烦就好。 “你既讨厌他,为什么还要允许他参加呢?” 虞开宇见不得任何一个对小表妹图谋不轨的人,刚刚他的小弩已经藏在了身后,即使没有沈陵风大表哥,只要金世安再上前一步,弩箭就会扎进他的胸口。 “很简单,如果他真的有本事,能经过考验,走到最后一关,也过不了我这儿,可到时就是他自己不行,不是被我们拒绝的。” “他也就没有由头来怪罪我们。” 沈嘉虞想的很清楚,以父亲的身份和品级,还是被广陵侯压了一头的,曲宁国等级严森,最忌讳以下犯上。 偏偏又赶上广陵侯在京中,可以为金世子撑腰,谁知道广陵侯会不会就因为这样的小事而在皇帝面前提起。 招亲的主意本就触了皇上的眉头,这要是再开罪广陵侯,那无异于火上浇油,皇上会借助这个由头向他们发难也说不定。 “如果他真的沉迷享乐,毫无才气和能力,那在考核的过程中自然会被淘汰,无能的仍旧是他,和我们无关。” “别忘了,还有三殿下和太子呢,他想胜过他们还是有些难度的。” 再不济,也还有这两位兜底。 “我们小鱼儿真聪明,比我想的多多了,我整日里不思进取,一个劲儿地鼓捣器材,不与人打交道,大表哥怎的也如此榆木脑袋?” 虞开宇“捧一踩一”运用的炉火纯青 “陵风是个用武力解决问题的莽夫,随他爹。” 沈老夫人说道。 “哈哈哈哈!” “老爷要是在场的话,怕是会反驳,还要证明给我们看他也是有智慧的。” 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虞水瑶更是打趣着自己的夫君,气氛变得轻盈起来,一扫之前的沉闷。 沈陵风有些羞赧,却也随着笑起来。 “明日你外公就会带着试题前来,陵云和开城也该休沐了,有他们批阅,肯定能筛选掉很大一部分人。” 虞老夫人夹了块藕盒子给沈嘉虞,她最爱吃莲藕,曾研究过各种做法,但她在做饭一道实在没有天赋,唯这藕盒子做的最好。 “外婆手艺真棒!” 沈嘉虞咬了一口,外酥里脆,唇齿生香,她忍不住就夸赞起来。 趁着糖衣炮弹输出,她很自然地问:“我能拥有一份试题吗?” 她没骗三殿下,是真的还没见过试题的样子,连她也不知道二哥和大表哥还有外公他们会怎么为难那些人。 虞开宇雷达直响:“你要题做什么?” “看啊,还能做什么。” 沈嘉虞理直气壮,反正她是不会做的。 “开宇,你怎么反应这么大。” 沈陵风觉得他不是无缘无故问这个问题的。 “真的?” 虞开宇追问道。 沈嘉虞一脸纯真地反问:“不然呢,还是说二表哥希望我给出其他的答案?”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我想守护的,就会守护到底 虞开宇败下阵来。 [哈哈哈,二表哥发现了真相,但是小鱼儿天生反骨,不满足他的好奇心。] [懂,我们都懂,少女情怀嘛,谁还没有,我乐意看到我女儿动心。] [别说小鱼儿,我也好奇文试的题目,应该会不走寻常路吧。] 用完晚膳后,沈嘉虞就回了自己的静水轩,她去沐浴,玖环将她明日要穿的衣裳搭在屏风上,她看了一眼,发现是崭新的,还未穿过。 “玖环,娘亲又给我打造了新款式?” “是呀,小姐,燕衣坊刚送来的,而且用的布料还是上次三殿下送过来的,这质感果然不一样,小姐穿上肯定很舒服。” 玖环特意挑取了这件。 沈嘉虞上手摸了摸,很细腻柔软,对肌肤娇嫩的她来说,的确很适合。 “夫人说还要再为您做两件亵衣亵裤。” 等沈嘉虞从浴室出来,玖环为用干布巾为她擦头发,夜明珠散发着盈盈的光辉,照亮整个屋子,有如白昼。 她才恍然发觉,屋子里的很多东西都是三殿下送的。 沈嘉虞心里甜丝丝地,沁着蜜一般。 翌日,整个沈府都热闹起来,哪怕静水轩在相对僻静的地方,也还是会有吵闹的人声时不时地传来,沈嘉虞翻身把自己埋进了枕头里,被子也扯上来盖住了头。 还是隔绝不了那些声响。 “哎呀,烦死了!” 沈嘉虞顶着缭乱的头发坐起来,玖环知道自家小姐是有些起床气的,但很快就会好,便拿出干净的鞋摆在床榻前,静静地等小姐醒神。 见她目光清醒了,才笑着说道:“还不是为小姐准备招亲事宜呢,才会声响这么大,那些参加文试的人已经来了呢,都聚集在府门口,等着我们开门呢。” 沈府开放了前院和正厅,隔开了几个考场,每个考场坐二十人,经过沈老夫人她们四人的努力,将参加文试的人数控制在了一百以内,但也很壮观。 “三殿下也来了?” 沈嘉虞只关心燕绥之,其他的人随便吧,无所谓。 “三殿下早早就来了,估计是想着先见小姐一面吧,谁知道小姐是个小懒虫,每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今日已经算早了呢。” 玖环打趣道。 “你个丫头,倒是胆大,敢这么说我。” 沈嘉虞和玖环关系很是亲近,玖环除了需要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之外,其他时候她们的相处模式更像是姐妹,这当然得益于沈嘉虞的性格,而玖环也是真心爱护她这个小姐的。 “要不要奴婢去把三殿下请进来啊?” 玖环问道。 “我才没很想见三殿下呢。” 沈嘉虞傲娇道,又补充了一句:“一会儿自然就能看见了,还是不要落人口舌了。” 玖环了然,不再多言。 “各位请入内。” 正如虞老夫人所言,这样的大场面虞弘毅和沈陵云不可能缺席,就算正好要上值他们也会和皇上请假。 而来参加文试的人各个都摩拳擦掌,直到他们看到虞弘毅,面色才严肃起来,这可是他们敬仰的大文豪啊。 也有不少人想借此机会写好文章,要是能入了虞祭酒的眼,收他们做个门生,前途也不可限量。 “三皇弟来得这样早?” 太子与燕绥之在门口相遇。 “皇兄不也来得很早。” 燕绥之分毫不让。 “这次可真正是属于我们俩的战场,不同于芳菲宴,皇弟要好好发挥啊。” “不劳皇兄费心,臣弟想要守护的,自然会守护到底。” 太子是想得到,而燕绥之是想守护,若是沈嘉虞在场,听到他们的对话,高下立判。 虞开宇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一排三人,太子正中央,燕绥之在他的右边,而左边是姗姗来迟的金世安。 钟声一响,所有人都拿起笔来答题。 然后,齐齐傻眼。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四章 别出心裁的题目 [噗哈哈,笑死我了,我还以为虞外公是特别老学究的那种,原来遇上小鱼儿的事也很会变通。]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是万万不会相信有这种题目。] [很像是二表哥出的题,结果是二哥、外公和大表哥一起出的。] [好多人迟迟都不动笔,肯定触及到他们的只是盲区了。] [真大型考试现场。] 沈嘉虞是在钟声响起,其他人开考以后才从沈陵云那儿得到一份试题的,她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弹幕,一边走马观花地浏览试题。 嘴角没忍住抽了抽,随即就期待起三殿下的答案来。 【殿下会不会觉得这种题目很荒唐呢?】 【他会怎么答呀。】 【时间过得快一些就好了,我有点儿着急。】 燕绥之已经快速浏览了一遍,做到了心中有数,比起太子的不悦和金世安的不屑来,他却是要认认真真地答题的。 更何况小鱼也很期待他的答案呢。 第一题:请论述如何相妻教子。 人人都只闻相夫教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题目,一时之间,已经触及到了某些男人的自尊心,当即甩了笔就要走。 虞开宇大步走了过去:“确定要弃权吗?走出去就再也没有参选的资格了,你还有三息的考虑时间。” “老子十分确定,从来只听男主外女主内,要求女子贤良淑德,照顾丈夫教导孩子的,就算你们,也不能这么侮辱人。” 这人还故意提高了声音,试图引起其他人的共鸣,与他一同反抗,确实也有几个人露出了不堪受辱的神色,想要支持他。 “侮辱?” 虞开宇加重了这两个字的语气重复了一遍,突然伸手压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压了下去,他拼命反抗,竟还是沿着力道一只腿跪在地上。 “告示上写的明明白白,我沈府招的是赘婿,你来参选的时候就该知道,你是放弃了一部分尊严来的。” “又想沾沈府的光又不愿承认你的软弱无能,天底下哪有这样好的事。” 虞开宇偏头看向太子和燕绥之的方向:“太子都没说什么,你却觉得自己男子气概受损,难不成你比太子殿下还高贵吗?” 这人不敢说话了,进退两难,而且他被一个少年郎打压,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扔出去。” 虞开宇一声令下,立马有两个家丁一左一右抬着此人的胳膊拖了出去。 “还有谁想退出的趁早。” 原本有看戏的立马低下了自己的头,开始奋笔疾书,虞开宇说的话不好听,但是是事实。 谁都知道背靠大树好乘凉,他们不能靠自己的本事过上好生活,能通过娶个美娇娘来实现,沈府给的机会就在面前摆着,有的是人想抓住。 傲气,在此处此刻一文不值。 沈嘉虞也是在听到二表哥的话时想起还有这么一茬,不由问道:“娘亲,告示上明确写着入赘吗?” “白纸黑字,不过有标注,最后视双方意愿而定。” 虞水瑶说道。 沈陵云在拟告示的时候就想到里面必有权贵,他也拿捏了几分沈嘉虞的心思,自然是要留有后路的。 “那想要走捷径的人就别故作清高了。” 有很多人命比纸薄,心比天高,自认有风骨,其实不堪一击,坐在下面的很多书生不在乎能不能娶到沈嘉虞,他们是冲着有在虞祭酒面前露脸的机会来的。 可惜,眼前的试卷似乎并不能展现他们的才能。 “都是些短视之人。” 虞弘毅在堂下走了一圈,看了不少人的答案,回来后有些失望。 “就没有一个让您满意的嘛?” 沈嘉虞暗戳戳地打探情报。 虞弘毅捋着自己的长胡子,精明地看着自己的外孙女:“这个吧,也不是没有,还是有那么几个写的不错的,也看出了老夫的用意。” “哪几个呀,小鱼儿也去瞅瞅。” 沈嘉虞故作好奇地说道。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五章 藏在内堂的小姑娘 “欸?你可不能出面,不能打扰考场纪律的,更不能扰乱人心,要给他们足够的思考时间。” 沈陵云说道。 【我能扰乱谁的心啊?】 【不让我看就不让我看,我还不稀罕呢,有什么了不起的。】 【二哥总是胡说,哼,生气!】 “好吧。” 沈嘉虞瘪了瘪嘴,翘起的小鼻头都能挂旱烟壶了。 燕绥之笔尖一顿,看着长篇论述中无意写下的扰乱两个字,原来是只顾听嘉虞的心声,被影响了。 能扰乱我的心。 太子时不时地皱眉,他总觉得太傅出的题不会这么简单,也不会这么表面,肯定是既想考察他们对沈嘉虞的态度,又要考他们的策论。 他下笔的时候总是会多想一层,不过是他做惯了的,他还跟随太傅学习的时候,两天一小考,三天一大考。 还有皇帝和太傅的混合考,他随时随地都得操持思考。 太子转头去看,却见他那个三皇弟春风满面,笔走龙蛇,仿佛不用思考。 金世安则满是玩味,转着笔,好长时间才写下一个字,满不在乎的样子。 “第二题,君子以德立世在家庭和夫妻关系中如何体现。” 沈嘉虞啧啧称赞:“外公竟然能允许二哥和大表哥写出这样的题来,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其实她也一直以为外公会更侧重于这些人对国事看法,沈府在朝堂中也是需要能立得住脚的,只有一个二哥在太常寺是不够的。 而且从这些人的文字中和对一件事的处理办法也能折射出他们的为人处世,对他们有进一步的了解。 “不,这些题都是外公自己出的,他说,你们要牢记,我们是在为小鱼择婿,而不是选国之栋梁。” 沈陵云和虞开城都未娶妻,是很难想到这些的,而在夫妻之道上,虞弘毅才最有发言权。 沈嘉虞只觉身心都暖洋洋的,家中这么多人为她出谋划策,她感受到的所有爱意都是这么真实。 “咚。” 钟声再次响起:“文试结束。” 虞开宇帮助虞开城他们将所有的试题都收起来,大多数人都还是仔仔细细地完成了。 “沈府准备了些糕点和茶水,大家可以任意享用,结果会在后日辰时张贴在沈府门口的告示牌上,下一轮武试,希望各位取得好成绩。” 糕点是从各大茶楼订制的,可以说是斥巨资了,平日里好多人无缘吃到的都能大饱口福,也没人会客气。 “三位,这边请。” 虞开城奉虞弘毅之命特意把太子和燕绥之还有金世安请到了大厅,也没有人敢提意见,他们攀着沈府,而沈府在皇室面前也不够看。 只是总归有人窃窃私语,悄悄张望,想要听清楚大厅里太谈些什么。 “怎么不见沈姑娘?” 虞府众人和沈府众人都对太子行了礼,大堂里摆了两张桌子,都纷纷坐了下来,唯独少了沈嘉虞。 当着长辈的面,就是太子也不敢放肆地喊沈嘉虞的闺名。 “哦,天气太热了,嘉虞染了暑气,有些不舒服,就让她休息去了。” 虞弘毅回答了太子。 【嘿嘿,幸好我躲得快,我才不要在这儿待着呢。】 【三个男人一台戏,自己唱去吧。】 不过,我要不要把三殿下解救出来呢? 燕绥之不着痕迹地往内堂看去,耳边的声音提醒他,嘉虞离他们不远。 小妞就是不想面对太子和金世安,他懂,但他怎么好像也被打入了这个行列,是他哪里做的不够好,也让嘉虞误会了吗? 燕绥之凝眉思索。 “孤与太傅已许久不曾坐下来喝茶了,还记得您之前对孤的谆谆教诲,孤将您教的都化作己用,但愿这次也像往昔一样,不让您失望。” 太子开始了套近乎,他对自己有信心,就怕有人从中作梗,既然主审是他以前的老师,那这层关系该用就得用。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六章 皇兄这么关心我 “老夫教你的都是些治世之道,你本就聪慧,一点就通,很多时候就能举一反三,并未让老夫多费心,只是这內帏之事,又自成一套体系,有很多的学问,是老夫教不了的。” 虞弘毅言外之意就是一码归一码,你别想让我有任何的放水,在沈嘉虞的婚姻大事上他绝不含糊。 “太子身为储君,更应懂得这个道理,就拿陛下来说,也得平衡好前朝和后宫之事,要不然就会反受其害。” 到底是把太子教导长大的,虞弘毅暂时还改不了说教的习惯,没忍住又多说了两句。 “太傅的话,孤谨记。” 太子也不便多说,说多了就容易引起沈家人的反感,但他颇有主家的风范,渐渐地掌控了全场的局势,众人的谈话都围绕着他,就连燕绥之也不呛口,淡笑着回应。 金世安就更奇怪了,一改之前嚣张跋扈的样子,端庄地坐着,那些浑话再也没出现过,就像是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似的。 沈氏兄弟对他的敌意却更重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些人谈话好无聊啊,大人之间的寒暄。】 【就不能多一点儿真诚,少一点儿套路嘛。】 沈嘉虞在内堂待得无聊死了,早知道好奇心就不那么重了,早早地逃离才是,内堂没有门,只有一扇窗户用来透气,她又不愿意爬窗。 就在此时,忽听燕绥之道:“难得大家都聚在一处,只坐在这儿多无聊啊,不如沈兄做东,带着我们在府里逛逛,亦或是我们寻些乐子,比如投壶什么的,如何?” 金世安来了兴致:“本世子还以为殿下们都是光风霁月,不屑于玩儿乐呢,原来三殿下也喜欢投壶,在投壶一道上本世子很有经验,怎么,要不要比试一番,太子殿下。” 两人同时看向了太子。 太子道:“有何不可,就是要劳烦主人准备东西了,也不知会不会太过麻烦。” “臣这就去拿来。” 沈陵风说道。 于是,沈陵云带着他们移步大堂之前,立马有仆人把桌子收拾了,腾出一块空地来,原本享受美食茶点的其他人也都被吸引了,纷纷过来凑热闹。 见所有人都陪着走了,沈嘉虞蹦蹦跳跳地从内堂出来。 “呼。” 她大大地吸了一口气。 “憋坏了吧?” 带笑的声音传来,沈嘉虞吓了一跳,小小地蹦了一下,就见燕绥之从她看不到的盲区转了出来,原来他一直就待在房门一侧,等着小兔子自己跑出来。 “殿下知道我在里面啊。” 沈嘉虞面对燕绥之的时候,态度就不自觉地放软,带着连她自己都不曾发觉的软糯。 燕绥之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听到的。” 只是此“听到”非彼“听到”。 沈嘉虞反应了一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问道:“所以殿下是故意提议去投壶的,是为了让我顺利出来?” 燕绥之但笑不语,就是默认了。 【殿下真好。】 “那殿下赶紧去吧,一会儿就要引起他们的怀疑了。” 沈嘉虞催促道。 “你呢?” “我?我去二楼,绝佳的观赏位置,殿下加油哦。” 沈府修建的时候专门修了个观景楼,站在观景楼的二三层,从四个不同的方向能看不到完全不同的景致,俯瞰整个沈府,她以前总是会和大哥二哥偷偷爬上去。 长大以后,观景楼倒是很少上了。 燕绥之悠悠哉哉地站到太子身边的时候,太子果然注意到了他的动向:“三皇弟做什么去了?” 他很怀疑燕绥之是单独见沈嘉虞去了。 “皇兄这么关心我吗,一会儿不见就如隔三秋,不如皇兄亦步亦趋地跟着我吧,这样你的眼里就都是我了。” 太子被恶心到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三殿下也很厉害吧? “投壶也得有个彩头吧,本世子提议,这个彩头由沈姑娘来定如何?毕竟我们可都是为沈姑娘而来。” 金世安这话一说,很快收到了众人的附和。 “我们还未见过沈小姐的真颜,今日能否有幸一见?” 太子没吭声,可他并不拒绝,也不为沈嘉虞说话,分明也正有此意,他本就是冲着沈嘉虞来的,没道理见不到人。 “好啊,就以此珠钗为彩头,如何?” 清越的女声远远地传来,大家循声望去,沈嘉虞戴着面纱站在上面,倚靠着栏杆,逆着光向下望来,一下子就摄住了很多人的心神。 “沈姑娘竟如此美貌吗?” 有人喃喃自语,燕绥之冷厉地眸子射向了那人,那人顿觉后背发凉,往身旁看去,却没发现来源,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那为了得到小姐的珠钗,我们也得努力啊。” 沈氏兄弟和虞家兄弟都不知道沈嘉虞是何时跑到那里去的,都有些无奈,不过既然是他们沈府举办的考试,那么为大家提供些娱乐项目也无不可。 “投壶是大家最常玩儿的,规则就不再赘述了,有一点儿,我要强调,沈府的箭矢是加了重量的,不同于平常的材料,而是用玄铁的边角料做的。” “若是力气较小,还请量力而行。” 沈陵风的话劝退了一小部分的书生,他展示的箭矢闪烁着冷光,被他拿在手里看不出重量,但也有很多人都没有触碰过,想要试一试。 “如果觉得这样难度不够的话,我们设置了不同的距离线,参赛的人可自行选择站在哪条线前进行投掷,受伤概不负责,可以选择面投,也可背投。” “可一次一支箭,也可一次多支箭,方式不同,得分也不同,由小弟陵云来当裁判,为大家记分。” 沈陵云已经坐在了桌子前,上面放着文房四宝,准备妥当。 沈陵风嘴上这么说,可还是密切注意着所有人都的动向,防着有人闪了腰又或是承受不住力道的时候帮上一把。 “我也来。” 虞开宇道,他最是爱凑热闹。 虞开城对投壶不感兴趣,他以前更爱玩儿蹴鞠和马球,投壶对他来说小菜一碟,人人都以为他是文弱书生,只有燕绥之知道,自己这位好友身怀绝技。 “太子先请。” 旁人也不敢和太子相争,而是纷纷谦让着,笑话,人家的身份在这儿摆着呢。 他们也有看看局势的打算,要是太子表现得好,他们就鼓掌喝彩,抓紧机会送上赞赏,要是太子表现得不好,他们也不敢表现地太好,得给太子留面子。 “那孤就不客气了。” 太子从箭筒里拿出一支,掂量了了一下,直接站在了五矢半的位置,一般的距离是二矢半,这已经算是极限距离了,短时不少人看着太子的眼神都变了,充满了敬仰。 也有些人暗中祈祷着太子失败。 人最喜欢做什么? 把神坛上的人拉下来,和自己共沉沦。 “咚。” 箭矢准确入壶,发出沉闷的响声,太子满意地收了手,顿时收获了一众夸赞,而他只是遥遥望向观景楼的方向,确保自己的操作被沈嘉虞看到了。 孔雀开屏自古就存在,身份再尊贵也不例外。 “太子臂力惊人啊,那么小的壶口,这么远的距离,太子的眼力也很好,本世子是比不过了,那本世子就随意一投吧。” 金世安这话好像是投不过所以提前给自己找补,也可能是故作谦虚,但确实有不少人因为这而对他不抱希望,期待值放得很低。 而他真的就背过身随意一投,那箭矢就像是有意识一般,进了壶。 安静如鸡。 不少人安慰的话堵在了嗓子眼儿里,甚至低下头庆幸没有多言,要不然丢脸的就是他们。 “太子殿下和世子这么厉害,对我们就是降维打击,我们自愧不如,想来三殿下也很厉害吧?” 太子的一句三皇弟,燕绥之的身份就昭然若揭。 沈嘉虞变换了姿势,双手撑着栏杆,不错眼地望着燕绥之。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八章 送你满堂彩 万众瞩目之下,燕绥之仍然气定神闲,他轻轻松松地拿起一支箭矢,仿若拿起了一根羽毛,干脆一把抓起了五支。 虞开宇:装。 虞开城:燕思禹发挥的力还没他的十分之一,他应该全都拿起来才是,吓死他们。 甚至有人怀疑起了箭矢的重量,沈陵风是吓唬他们的,就是为了让他们知难而退。 “不是说很重吗?” 有人发出质疑。 “确实很重,你可以试试。” 沈陵风是为他们着想才好心提醒,结果好想因为燕绥之的举动有人误会了他的做法,他不至于生气,但也不会和颜悦色就是了,人总是要自己检验过才会承认别人的结论。 开弓没有回头箭,那人的话已出口,就只能卯着劲儿试一试,不过心里倒是不屑一顾,认为他也能拿起来,箭矢一入手,他就龇牙咧嘴,暗道大意了。 竟是用两只手才把箭拿起来的。 “大家都看到了,三殿下能拿起五支箭那是人家厉害,不代表你们也很厉害。” 太子和金世安都情绪不明地盯着燕绥之,没想到他玩儿得这么大。 “三皇弟要站在何处?不要逞能。” 太子淡淡地警告了一句。 燕绥之懒洋洋地站在了他原先站的位置道:“不逞能,我还要留着手去接沈姑娘的珠钗呢。” 然后,就在众人惊诧的敬佩的目光中,他背过了身去。 “这是!” “要挑战地狱难度吗?”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沈嘉虞握紧了栏杆,指尖攥到发白。 沈陵风时常练武和各种武器,对他来说,越重的武器越趁手,他所能承受的重量和旁人是不同的,他眼里的轻在普通人那里就已经是很重了,她也摸过大哥的各种武器。 箭矢刚做出来的时候,她更是试验过,还没有她举不起来的东西,所以她清楚地知道,五支箭在燕绥之的手里该是怎样的重量。 太子和金世安脸沉如水,燕绥之这是要踩着他们来赢得满堂彩。 “三殿下,你确定吗?” 沈陵风能感知到小妹的担心,这只是个闲余的娱乐项目而已,不必要太过费力,遂问了一句。 “确定。” 燕绥之话音落下,握着箭矢的右手便高高抬起,向后一扔,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箭矢而移动,眼睁睁看着它们快速地一支接着一支地掉进了壶中。 接连的声响传来,昭示着他的胜利。 燕绥之的眼中只有沈嘉虞。 “啪啪啪。” 在鼓动的心跳声中,沈嘉虞的掌心相对,朝着燕绥之庆贺,她的掌声惊醒了怔愣的众人,热烈的掌声响起。 “三殿下,接着。” 沈嘉虞不知何时找来了个盒子,将摘下来的发钗放入了其中,朝着燕绥之扔了过来。 燕绥之伸出左手牢牢地接住。 而他垂着右手藏在袖子里,微微有些颤抖,那是用力过度的自然反应。 “恭喜三皇弟,未免也太用劲儿了。” 太子不怎么真心地恭贺,从这件事里,他意识到的,他和燕绥之的区别,他不会为了沈嘉虞而孤注一掷,也不会去做承受力之外的事情,但燕绥之会。 燕绥之求的是沈嘉虞这个人。 “三殿下这手真是令人叹为观止,站在太子殿下的距离,用着本世子背投的方式,还自行地多加了五支箭,我们输的不愿,自愧弗如,不过,真的不会影响后面的武试吗?” 金世安注意到了他的胳膊,意味不明地说道。 “自然不会,世子多虑了。” 燕绥之的左手摩挲着精致的盒子,眉眼间泛着温柔,这是小鱼送他的第四份礼物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大表哥的心上人 沈嘉虞将发钗给燕绥之以后,就离开了观景楼,回到了自己的静水轩,趴在床上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从背后看去,整个一摊着的鱼饼。 她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埋怨阳光太过毒辣。 其他人何时离开的她都不知道。 “小鱼儿,你一个人在屋里做什么?” 虞开宇敲了敲门。 沈嘉虞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先照了照镜子,脸不再泛着绯红,轻轻地拍了拍,才打开门。 就见不止二表哥,她的哥哥们都在。 “二哥和大表哥不要去协助阅卷的吗?” 要是四个哥哥一同出马,问她点儿什么,她可招架不住。 沈嘉虞就想赶人了,主要是她也抓心挠肺的想要去看三殿下的试卷。 “不急,外公可是阅卷无数的人,就算精力不胜从前,也还是很厉害的,就算我和表哥前去,最后也得给外公过目。” 沈陵云比其他人更会躲懒,他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待着,和虞开宇的性格正好相反。 “那你们来找我是要做什么?” 沈嘉虞扒着门框迟迟不出来,一来来这么多,她就像警戒着的小白兔,纵有胡萝卜和白菜,也诱惑不了她。 “给你送吃的啊,小吃货。” 虞开宇向她展示手中的食盒:“今日可是订了四个茶楼的糕点,怎能不给你留着。” 一向拒绝不了美食的沈嘉虞竟然摇了摇头:“我现在不想吃。” “那你想干嘛?” 沈陵云问道。 “我想去看看他们的试卷,大哥二哥,大表哥二表哥,我们一起去吧。” 沈嘉虞很是期待。 四人被生生气笑了,感情他们四个还没试卷有吸引力。 “那就走吧。” 虞开城说道。 虞开宇却没那么好说话:“你是不是着急去看那姓燕的试卷,要这糕点是燕绥之送来的,你就欢天喜地收下了吧。” “唉,孩子大了,这就胳膊肘往外拐,不稀罕我们喽。” 沈嘉虞扶额,她二表哥要不要这么戏多。 “那到时候二表哥选二表嫂的时候,胳膊肘要往我这里拐才是,到时候看二表嫂会不会饶过你。” 二表嫂三个字就像是什么紧箍咒一样,一个小魔女的身影骤然闯入虞开宇的脑海里,差点让他落荒而逃。 “他要找到心上人早着呢,心智还没小鱼儿你成熟,不过没想到我们都还没成家,小鱼儿倒是在招亲了。” 曲宁国讲究长幼有序,一般来说,都是年长的先成婚,依次往下,除非有特殊情况可以有所变动。 沈嘉虞就是形势所迫,必须得先有个婚约加身,过了三书六礼。 “那你们也赶快呀,到时候就又多了四个宠我的人啦。” 沈嘉虞自然是希望哥哥们早日得到幸福的,姑娘们无论嫁到沈府还是虞府,都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然后平日里都比较沉稳的人突然开始互相推诿,你催我我催你,虞开城这个年纪最大的就变成了“众矢之的”。 “你们吵吵闹闹地说什么呢。” 沈老夫人和虞老夫人正随着虞水瑶和荣舒雅过来,就听到他们几个叽叽喳喳的。 “说嫂子的事呢。” 沈嘉虞一下子就把哥哥们卖了。 两位老夫人的眼睛同时一亮,在四个人身上来回扫射,迫切地问:“你们谁有心上人了,快带来让我们瞧瞧。” 沈氏兄弟和虞开宇竟然默契地往后一退,显出虞开城来,指着他道:“大哥有了。” 煞有介事的样子让人信以为真。 虞老夫人却一下子就识破了他们的计谋:“老大有了就怪了。” 本来笑笑这事也就过了,结果虞开城平静地道:“是有了。” !!!??? 什么时候的事! 一时间,哀嚎声、关切声、指责声全都混作一团,就连虞弘毅和沈兴朝都被惊动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章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大表哥你瞒得也太严实了,哪家的姑娘啊?我认识吗?” 沈嘉虞凑在虞开城的面前,想要获得第一手情报,比她自己的婚事还要上心。 虞开城一根手指头抵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将她推开:“你不认识,京城里很少人见过她,但人人都听过她的大名,而且,我单相思。” 虞开城不忌讳承认自己的心意,只是还没得到确切的答案,他也不想平白污了心上人的清名,而他也把心上人捧得很高,说明他对不知名的人是很珍爱的。 能让大表哥暗恋的人一定很优秀。 “咳咳咳,既然有了心上人,人家还没同意,你就要去努力,看你整日里不是在府中待着,就是在翰林院当值,都没见你表示过,你这样哪个女孩子能感受到你的心意?” “好了,年轻一辈的事就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吧,开城是个有主意的,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把人带回来了。” 虞弘毅其实也有点儿好奇自己的大孙子的感情的事,不过现在最紧要的还是先忙活小鱼儿的事,等回了虞府,他再好好地盘问一番,若是他能说得上话的,倒可以跑一趟。 “外公,你阅完试卷了吗?” 沈嘉虞第一个被转移了注意力。 “你当外公是什么呢,反正和他们说的也是后日,还有你两个哥哥一起呢,怕什么,还是说你急啊?” 虞弘毅在家里的时候就是一副老顽童的模样,极爱逗他这个外孙女,更何况他还是知道内情的人,逗起沈嘉虞来就更是得心应手了。 “她从考试开始就一直很急。” 虞开宇在一旁说风凉话。 “急也没用,公布成绩之前外公是不会给你看的。” “开城,陵云,来帮外公。” 虞弘毅怕再说下去真就要把外孙女逗毛了,很懂得适可而止。 “我让人为你们准备茶点。”、 “哼,明明我才是主角嘛,为什么我不能看,你们现在不给我看,那我,我就后天再看。” 沈嘉虞说完,一扭脸就走了。 “我们也该准备武试的事了。” 沈陵风对虞开宇说道。 “小姐,阅书阁的灯灭了,你要做什么啊?” 从吃晚膳开始,沈嘉虞就让玖环盯着阅书阁,里面的灯迟迟不灭,她还以为外公他们要通宵达旦呢,这会儿听见人都走了,瞬间充满了干劲儿。 一挥手:“玖环,跟我来。” 玖环不明所以,尤其是在看到很怕热的小姐捂得特别严实,还戴了兜帽的时候,不解达到了顶峰。 “小姐,你是不是要去做……贼。” 玖环犹豫了几息,才把这个不太好的词说出来,除此之外,她竟然找不到更好的,小小声地说着。 主要是她们现在的形象太像了,猫着腰,一路还专门挑选人少的地方,就连仆役都要绕开。 “嘘,嘘嘘,你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嘛。” 在被外公拒绝的时候,一个绝佳的计划就出现在了沈嘉虞的脑海里,光明正大的不行,偷偷地不就好了,所以她才强忍着没有睡觉,哪怕她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了。 外公也真是精力旺盛,竟能坚持到这个时候,嘴上说着不急,行动上丝毫不慢。 沈嘉虞小心地退开阅书阁的门,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响,对玖环说道:“你在外面守着,如果有人来了就咳嗽两声,或者学猫叫,我就立马躲起来。” 玖环看着这样的小姐还有些新奇,顺从地点了点头。 “在哪儿呢,奇怪,怎么找不着。” 沈嘉虞拿着个火折子,一手翻阅着试卷,她不敢点灯,怕有巡夜的仆役以为进了贼,引来外公祖母他们就不好了。 毕竟她可是说过自己不着急的人。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沈嘉虞手中的火折子一跳,她也蓦然转头看向话语声发出的地方。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一章 字字不是她,字字不离她 “二哥?” 沈嘉虞的表情和语调都难掩惊讶,门是关着的,玖环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来示警,最最关键的是,她居然没听出来二哥的声音! 沈陵云挑了挑眉:“很惊讶?我只是刚好还没离开而已,准备走的时候想起要寻一套书卷,还没来得及重新点灯,就听到有人进来了。” “我想了想,除了前来锁门的仆人,也只有你了。” 沈嘉虞默默地把手中的试卷归位:“我帮你们整理整理。” “既然二哥在的话就不用我操心了,啊哈,好困呀,我得回去睡觉了,二哥再见。” 沈嘉虞用右手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从沈陵云的身边路过就要溜出去,说再见的时候比什么都快。 “你在找谁的试卷?三殿下的。” 明明前一句还是问句,后面沈陵云直接用了肯定的语气,幽幽的火光中,他的表情都看不分明。 “小鱼儿,你陷进去了。” 沈嘉虞既没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反驳,也没有承认,她用前所未有的认真语气说道:“二哥,你不懂。” 她和三殿下之间从来都不是简单而单纯的情啊爱啊,那些破碎的记忆告诉她,她和三殿下的故事更有意义。 “阅过的都被外公拿走了,你知道的,他现在是国子监忌酒,平日里就提防着学子作弊,是要锁起来的。” 万万没想到,他这操作防住了自己的外孙女。 也许他是故意的也说不定。 “喏,三殿下的二哥给你留出来了。” 沈嘉虞原本都不抱希望了,结果峰回路转,她转身的幅度很大,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沈陵云的身边。 搂着他的胳膊,用脸蹭了蹭衣衫,喜笑颜开:“二哥,你最好啦。” 沈陵云用卷着的燕绥之的试卷敲了一下她的头:“本来也要去给你送的,你倒好,还当起了小偷。” “嘿嘿。” 沈嘉虞傻笑,拿了试卷,熄了火折子就跑。 “小姐,成功了?” 玖环看她心情大好的样子,就知道她应该是得手了。 “有大好人,快走。” 沈嘉虞几乎是小跑着回了静水轩,玖环差点都追不上,气喘吁吁地说道:“小姐,你等等奴婢呀。” 沈嘉虞充耳不闻。 玖环点个蜡烛的功夫,她已经把夜明珠拿出来了,卷子上的线也被拆了下来,双手将试卷伸展开,平铺在腿上,低头去看。 “妻者,宝珠也,当珍之爱之,赏之匿之,所谓相妻教子,就要妇唱夫随,妻爱吃,就要为她准备各式各样的美食,妻爱读话本,就要为她搜罗……” 沈嘉虞读了两句越来越小声,烛光的照耀下,一朵朵红花绽放在她的脸颊,并逐渐向白皙的脖颈延伸。 她的每个喜好都被精准地写在纸上,每一句又被贯上一个妻字,明明是很正常的答题,可沈嘉虞就是控制不住,心火都烧了起来。 “君子以德立世,首先就要守夫德,要为夫人守身如玉,不纳妾,不收通房,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每一道题的下面都洋洋洒洒地写着答案,笔走龙蛇,燕绥之的字铿锵有力,笔锋锐利,大气磅礴。 偏偏文字很是温柔,如一汪清泉注入了沈嘉虞的心灵。 字字不是她,字字不离她。 “玖环,拿些冰来。” 沈嘉虞朝外喊道,任由这团火烧下去,她怕是夜不能寐了。 “小姐,房间里的冰已经很多了,你这么热吗?” 玖环担心冰太多,她着凉。 沈嘉虞双手捂着脸:“你拿点小的来,用布巾包着,我敷脸。”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多美的文字。】 【殿下真的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人。】 【嫁给殿下一定很幸福吧。】·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二章 他来过 “主子,你大半夜不睡觉,跑人家沈小姐的屋道:“他来过,又走了。” 更可怕了啊喂!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三章 能不能有点儿风度 [小鱼儿突然跑出来,是因为感受到绥之崽崽的存在了吗?这是什么绝世宿命感!] [只要你出现,我就能感觉的到你的呼吸,你的温度,你的气息,我已经开始脑补了。] [他们两个绝配,天仙配。] 在玖环以为院子里闹鬼,自家小姐不太正常的时候,沈嘉虞看着弹幕不仅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更显羞涩了。 只不过是因为感觉欺骗了这些可爱的弹幕的人儿,她并没有感觉到房顶上有人,而是看了她们的讨论才知道的,好在她们也没往这方面想。 或许在她们的眼里,一个没有生命的纸片人能看到她们的谈论也是一件很天方夜谭的事情吧。 “小姐,我们回屋子里吗?” 玖环说话都开始哆嗦了,很像是下一刻就要拔腿而跑,去喊太医和沈家人来给沈嘉虞诊断了。 “别胡思乱想了,我没事,睡觉去吧。” 沈嘉虞拉着玖环的手腕就蹦蹦跳跳回了自己的屋子里,没事人一样,玖环也浅浅放下心来,暗中决定再观察观察,如果小姐再出现相同的症状,她就去向夫人和老爷禀报。 两日匆匆一过,天刚亮,就有人早早等候在沈府门前等着放榜,双手紧握来回转悠,也有的看似淡定,但一直在抖腿,显示他的急躁,也有真的看透的,只想看一眼成绩,结果无所谓。 到了辰时,沈府的大门准时打开,虞开宇指挥着几个仆从张贴,顿时原本各干其事的人都一团乱地挤在一处,都想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名字,而虞弘毅、沈陵云和虞开城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沓试卷。 “首先要恭喜榜单上的各位顺利进入了下一轮武试,没有出现在榜单上的老夫会将你们的试卷重新发放,每一位的试卷上都有标注,放心,我们绝不会徇私,如有疑问,今日之内都可询问,我们必将为你们答疑解惑。” 榜单上全部都是甲等和乙等,这两个等级又分别有一、二、三共三个等级,每个等级十人,也就是说共有六十人进入了下一轮,淘汰了二十人,这让一些书生和入选的其他人看到了希望。 燕绥之赫然排在榜一。 “主子,你榜一啊,属下知道你肯定不会差,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好,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入了虞祭酒的眼啊,他既是文人的领袖,又是沈姑娘的外公,意味着你半只脚踏入了沈府。” “距离娶得美人归,上门做女婿只差另外一只半脚。” 而燕绥之只漫不经心地投来一眼,谢岭就讪讪地闭上了嘴,用手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己不会再多说一句话。 而太子竟然排在了一等的最后一个,他和燕绥之之间相隔了八个人,黑影替太子查看榜单的时候,脸就黑了,在太子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 太子的脸果然阴沉沉的,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想来是孤误会了太傅的意思,答得偏了些。” 他回想起自己的答案,更偏重国事,打心底里就不认可狗屁的相妻教子,自然也不会写出多真心的答案,沈嘉虞嫁给他,做他的太子妃是天大的荣耀,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 他需要的正是沈嘉虞家庭的帮助,她该好好的相夫教子才是,生个儿子既能为皇室开枝散叶,又能巩固他们的夫妻关系,更能把沈家和他拴在一起。 “本世子居然是三乙的最末?沈家的人莫不是对本世子有意见吧,前面的都是些什么杂碎,也比得上本世子?” 金世安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音量,排在他前面的人都很愤怒,可他们敢怒不敢言,这位金世子到京城没多久,便恶名在外,他们都没权没势,不敢招惹,只能生生受了。 “金世子就是通过贬低别人来提高自己的吗?你若真的厉害了,自然不会排在最末,既然技不如人,就该乖乖认输,你不会连这点风度都没有吧。”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四章 给我套你的衣裳穿 沈嘉虞刚戴着面纱从府里出来,就听到金世安大言不惭,没忍住怼了一句,她倒是没想到金世安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还以为这样的纨绔就如表面一般,肤浅且让人生厌。 还是她太狭隘了,竟然也学会了以貌取人,大概还是因为和金世安气场不和。 “沈小姐是在替这些人抱不平吗?他们穷尽一生也可能达不到本世子现在的高度,本世子贬低他们?纯粹就是浪费口水,不稀得。” “不过你说得对,排在他们后面对本世子来说是一种耻辱,明日本世子必当一雪前耻,把他们一个个都打趴下。” 金世安一看就一副白斩鸡的样子,浑身都没长骨头似的,沈陵风一只手就能把他提起来,他居然还能大放厥词。 主要还是因为入选的书生较多,一看就手无缚鸡之力。 “金世子倒是可以看看你比别人差在哪儿了,沈某手中拿的正是乙等的卷子,你答的那些东西虚无缥缈,似是而非,总是泛泛而谈,若是换一份试卷,让世子答这京城的美人,世子怕是会如数家珍,荣登榜一。” 沈陵云早就看不惯金世安的行径,他就是沈陵云最厌恶的那种人。 “沈二公子也太高看本世子了,本世子刚来这京城不久,连最有名的花楼都还没有逛全呢,自然也就认不全这京城的美人,眼前倒是有一位,她若肯从了本世子,那这天下美人都比不上她。” 金世安含情脉脉地望着沈嘉虞,像是要把她装进自己的眼眸里和心里,深刻地记在脑海里。 【太恶心啦。】 【邪恶的眼神。】 燕绥之上前两步不偏不倚地站在了金世安的前面,隔绝了他看向沈嘉虞的眼神,打定主意明日要把金世安打个落花流水,满地找牙。 金世安不满地挪下了位置,燕绥之便也跟着挪,他生生气笑了:“三殿下要是有雅兴的话,不如陪同本世子一起去花楼喝两杯?” “本世子记得,你在陛下的面前曾经允诺,要当本世子的向导,在京城里逛逛,正好有时间有兴致,不如就现在如何。” 金世安的意思很明显,既然你要当这个出头鸟,打定主意当护花使者,那我就拉你共沉沦,一起去花楼你就和我一样了,我还偏要当着沈嘉虞的面提议,犯这个贱,拉你下水。 “好啊。” 燕绥之欣然应允。 他如此爽快,倒是让金世安一愣,揣测着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还是准备好了后招来等自己。 “怎么,世子不敢了吗?” 燕绥之嘲讽着问道。 “本世子有什么不敢的,走啊,就去烟雨楼怎么样,那里的姑娘个个貌美不说,身怀绝技,就连花魁都是最为惊艳的官妓。” 紧接着,他对太子发出了盛情邀请:“太子殿下,可要一起?” “孤还有公事在身,那种地方也无福消受,便不陪同两位了,世子和三皇弟吃好玩儿好,不过还请自重身份。” 烟花之地本就不是太子这种人该去的地方,他不是看不出金世安用心险恶,想要破坏他的形象,如若他同意了,那世人就会以为他贪图享乐,沉迷色欲,不务正业,他之前苦苦经营的就会坍塌,到时在想一呼百应就难了。 太子不会上当,金世安耸耸肩也不以为意,他就是不愿让其他人都好过而已,他的名声在外,也不怕再填上这一笔。 “三殿下,请吧。” 燕绥之只来得及回眸看沈嘉虞一眼,便跟着金世安走了。 而沈嘉虞抓住虞开宇的袖子就往里府里拽,虞开宇被她带了个踉跄,笑话,小表妹的力道可不是谁都受得住的! “你拉我干嘛?” “借我一套你的新衣裳穿,我知道你从虞府来的时候带了两个大包裹,我要穿男装。” 无论是沈氏兄弟,还是虞开城,都比沈嘉虞高上很多,而且他们钟爱深色衣裳,只有虞开宇身量可以,钟爱白色。 “然后呢?” 虞开宇不明白她好好地为什么要穿男装。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们去烟雨楼逛逛 “去烟雨楼逛逛。” 沈嘉虞说出这话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手中的阻力却变大了,虞开宇的腿岔到了最大,试图反抗,结果直接变成了被拖着走。 他生无可恋。 但还是坚决道:“不行!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去哪种花红柳绿之地做什么,里面三教九流都有,受欺负怎么办,再说,别人都是去找姑娘,你也找姑娘吗?” “有何不可!” 沈嘉虞道:“你快起来好好走,要不然你这腿别想要了,我不想想着你,二~表~哥~” 她的每个字都拖得很长,虞开宇一听就知道不好,要是他在负隅顽抗下去,他这小表妹恐怕会像扛麻袋一样扛着他走,到时候他在小表妹的肩膀上被人看见了,不仅要丢脸丢尽了,还对颠簸得呕吐不止。 只要想想,他就觉得害怕。 “你放开我,我这就去给你拿。” 识时务者为俊杰,向自己的小表妹求饶不丢人。 沈嘉虞却还是不肯放他走,而是确定他没有别的坏心眼儿以后才勉强改为抓他的袖子,嘴上还不饶人:“早知如此多好,二表哥就不用受刚刚的罪了,我要一套干净的轻盈一些的,你别想耍花招哦。” “你这不是在求我吗,能不能有点儿求人的态度?” 虞开宇觉得这真是他们家的小祖宗,被惯得无法无天了已经,他这个二表哥纯纯没有人权。 “我没有在求你,是在命令你哦,二表哥。” 在这一刻,沈嘉虞的身影和虞开宇记忆里的小魔女的身影重合,竟让他有些失神和恍惚。 “你们都是惹不起的姑奶奶。” 虞开宇嘀咕了一句,便领着沈嘉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将崭新的还未穿过的衣袍展示给她看:“自己挑吧,不管怎么说,我的衣裳都会比你的大一些,你弄个腰带再挂个坠子。” 沈嘉虞挑了一件月牙色的外袍,又到他的发冠盒里挑选了一顶相称的银白色的,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土匪打劫啊。” 虞开宇感叹了一句,就追了出去,他是万万不敢放任小表妹一个人去青楼那种地方的,要是被家里的长辈发现,他的腿就真的要被打断保不住了。 “翩翩少年郎,有一副好相貌,什么装扮都好看,你把领子竖高些,挡着你的脖子,要不有眼力的人一看就知你是女扮男装,毕竟你可没有喉结,很容易露馅的。” 沈嘉虞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二表哥的称赞,听话地抻了抻衣领,就催促道:“我们赶紧走吧,迟了的话就赶不上了,不要告诉大哥他们哦,我们俩悄悄地出府。” 阳京的瓦舍勾栏甚多,杂耍、傀儡、皮影戏,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应有尽有,更不用说烟花之地也是繁多,还有很多词人专为烟花女子写词的,口口相传的也不少,甚至能够听到靡靡之音。 沈府虽然不拘着沈嘉虞,但也从来不让他涉及这些地方,沈家的男人们不会流连这些地方。 她原本是临时起意,但真到烟雨楼的门,被两个姑娘揽着的时候,脂粉气冲了一鼻子,沈嘉虞差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姑娘的柔软若有若无地蹭着她的胳膊,触碰着她的背,让她非常地不自在。 “哟,公子怎么显得如此的娇小,您想要听曲儿看舞还是我们陪着睡觉啊。” “别害羞啊,头一次来吧,多来两次客官就舍不得走了!” 灼热的呼吸洒在沈嘉虞的耳廓和脖颈,她快要招架不住,求救地望着一旁没有人纠缠的二表哥。 虞开宇“挟私报复”,大摇大摆地往里走,无视了她,最后还是不忍心,在上台阶的时候将小表妹拉了出来,揽着她的肩膀对老鸨道:“给我们找个雅座,要最好的看花魁跳舞的位置。” 【救命,这些姑娘们也太热情了吧。】 【这里的味道好浓郁啊,各种都混杂在一起,鼻子好痒。】 【哼,就知道金世安喜欢的不是什么好地方,居然还拐着***。】 拐着三殿下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六章 燕绥之阴魂不散 在沈嘉虞踏进烟雨楼的一瞬间,她心里的各种想法就传达到了燕绥之的耳边,他正冷眼旁观金世安花天酒地,在这地方,金世安如鱼得水,好不快活。 “别只顾着招呼我啊,这位,可是刚晋封的谨王殿下,身份尊贵得很,把他伺候好了,你们要什么有什么!” 金世安已经被喂了两口美酒,和楼里的大半姑娘都相熟,挥着手让腿边的两个姑娘到燕绥之身边去。 燕绥之一个冷眼就吓退了众人,姑娘们踌躇不前。 “本王不需要,金世子有任何的要求,你们只管满足,别来打扰本王。” 他将腰间的荷包解下来,倒出一堆金粒子来,姑娘们争先恐后的往自己的身上塞,一时之间竟连金世安都被抛之脑后了,等桌子上空了,金世安最喜爱的姑娘坐在他的腿上,这才讨好地喂了瓣橘子吃。 “本世子就知道王爷会是姑娘们喜欢的,出手大方,只是这白出银子供本世子享受,还真让本世子有些不安,堂堂王爷,要银子有银子,要美酒有美酒,何必过苦行僧的生活呢?”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金世安劝道。 “世子好文采。” 他怀里的姑娘娇笑着称赞,燕绥之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个脂粉气呛笔的房间里了:“本王出去透透气,你们想玩什么新花样也就不必顾忌本王了,不要扫了世子的兴。” 虞开宇带着沈嘉虞寻了一个一侧有屏风遮挡的雅座,这就是有钱的好处了,有些人只能挤在大厅,不过也说明这里的生意是真的好,几乎座无虚席,来晚了都没有位置。 烟雨楼与其他的春楼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它不是晚上才开门的,而是全天营业,歌舞酒水不断,楼里的美食也很出名。 “你在找什么?” 虞开宇叫了几样糕点,本以为沈嘉虞会赶紧尝一尝,没想到她一直都在东张西望:“该不会是找姓燕的吧。” 他把小表妹的脸扭正:“肯定在房间里寻欢作乐呢。” “不可能。” 三殿下那么正直的一个人,才不会和金世安那个败类一样呢,不过沈嘉虞的确也没看到人,很快就被舞台上的表演吸引了注意力。 “二表哥,那个舞姬用绸带在空中飞哎,很飘逸的感觉。” 虞开宇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他表现得要比沈嘉虞淡定得多,兴致缺缺,撑着头看了一会儿道:“也就那样吧,肯定是有人吊着她呢,或者她的绸缎系在看不到的地方。” “为什么就不能是人家有轻功呢。” 沈嘉虞不服。 【芙蓉暖帐糕,好奇怪的名字,但是很好吃哎。】 【果酒也甜甜的,冰冰凉凉的,夏日解暑正好。】 【舞姬们跳的舞很好看,就是这曲子我听不出好坏来,看旁人陶醉的模样,大概也挺好听的?】 燕绥之倚在栏杆上,一眼就找到了心爱的小姑娘,小姑娘穿着稍微有些不合身的男装,未施粉黛,发髻也拆了,像男子一样高高盘起,再用发冠固定,很俊俏的样子,也是他不曾见过的样子。 小姑娘心中的赞叹不停,眼中充满了新奇。 身后的包房里传出阵阵娇呼和淫笑声,时不时能听到金世安的:“嘿,抓到你了,小美人别跑。” 燕绥之明明最不喜欢这样的氛围,却在热闹中热切地注视着沈嘉虞,嘴角始终上扬着。 沈嘉虞吃了一半的糕点,正被虞开宇提醒着嘴边有碎渣,拿手绢的时候似有所感,往燕绥之所在的方向轻淡地瞥了一下,就对上了燕绥之含笑的眼,甚至招了招手和她打了个招呼。 【!!】 在找的人突然出现,沈嘉虞毫无防备,有些失语,唯有一句词渐渐浮现。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雕花凭栏处。】 虞开宇发现沈嘉虞在发呆,迟迟没有把碎渣擦掉,与她一同望过去,只想咆哮一句。 燕绥之,你个阴魂不散的,离我妹远点儿!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七章 工具人虞开宇 “哎,小鱼儿,你停下,能不能不要这么上赶着去。” 沈嘉虞赶紧擦了擦嘴唇,竟然还掏出了一个随身携带的小铜镜,确保自己刚刚不是很蠢,就起身往二楼而去,没成功,因为她被自己的额二表哥抓住了手腕。 “他可是和金世子在一起,难不成你要上去和他们一起?” “可是殿下现在他们不在一起啊。” 沈嘉虞无辜地说道。 虞开宇看着独自一人的燕绥之:我竟无法反驳。 “想让我大庭广众之下拉着你跑吗,二表哥。” 沈嘉虞用最纯良的语气和最天真的眼神说出堪称威胁的话来,虞开宇知道她说到就能做到,反向拉着她往上去,很快就变了口风:“就知道燕思禹和金世子不是一路人,他在这种地方都不受影响。” “燕思禹?” “燕绥之的字啊。” 虞开宇说完就住了嘴,很快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有些懊恼,不着痕迹地去看沈嘉虞的表情,就见小表妹还是那副样子,似乎没有察觉到哪儿有问题,他的心即将落在肚子里。 一口气还没缓匀,就听到沈嘉虞似笑非笑地说道:“二表哥整日里对殿下不待见的样子,还以为你们俩又仇,原来这么熟啊,你连人家的字都知道,还叫的这么顺口。” 完了。 果然被这个小聪明蛋听出了不对,虞开宇恨不得自扇两巴掌,把所有的话都堵回去,再把沙漏转到一炷香前,警告自己不要乱说话。 “对待仇人,就是要知己知彼,不能放过,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嘛,最了解你的人,恰恰是你的敌人,我既然以气死燕绥之为己任,那可不得多关注他一些,知道他的字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从姓名查起,是调查敌人的第一步。” 沈嘉虞静静地看着他做戏,她现在有弹幕相助,知道了很多从前不知道的事情,相当于全知全能,二表哥他们的某些事已经瞒不过去了。 顶着沈嘉虞的眼神,虞开宇感觉到了压力,他头一次感激一楼和二楼的距离比较短,而燕绥之拯救了他。 “三殿下。” 沈嘉虞甜甜地叫了一声。 燕绥之比了个嘘在嘴前,用手指指了指身后,沈嘉虞先是不明所以,还以为要她进去,然后她就听到了一句高亢地:“美人的手真嫩啊,看本世子一下子抓住两个,厉害不厉害!” 里面立马传来了甜腻的夸赞声,直把金世安哄得团团转。 沈嘉虞想起金世安平日里也总是一口一个美人地喊她,轻佻又浮夸,不由恶从心头来,随之狡黠一笑。 燕绥之见她这小模样心也跟着痒痒的,低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沈嘉虞一手捂嘴,微微踮脚,而燕绥之看出了她的打算已经自然地俯下身来,微微侧着,耳朵就送到了她的嘴边,听她细细地和自己说她的小报复。 被晾在一边的虞开宇:你们还记得有我这么个人吗? 就在他想提醒自己的存在的时候,沈嘉虞和燕绥之齐齐盯向了他,如果虞开宇是一只猫的话,只怕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沈嘉虞开口的时候,这种不祥达到了顶峰。 “二表哥,你去帮我寻些东西来吧,我悄悄告诉你。” 虞开宇有些犹豫,又想着也许小表妹是要告诉他,她和燕绥之的计划,这样他就不会有被排除在外的感受了,最终还是经受不住诱惑低下了头。 然后他的眼睛就越睁越大,不可置信地喊道:“你让我去干苦力活?唔唔。” “别喊,小心惊动里面的人。” 沈嘉虞收回捂着他嘴的手,还在他的袖子上擦了擦,虞开宇更难受了,他出门前刚换的衣裳! 小表妹就是他最大的克星。 虞开宇不可置信地看着燕绥之:“你堂堂谨王,就由着她胡来?” 燕绥之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我也看他不顺眼很久了,小妹,二表哥很支持你的做法,但你能不能换个人祸害,比如这位三殿下。”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八章 她知道且崇拜 最终还是虞开宇败下阵来,他喊来老鸨,将自己的需求说了,老鸨很是诧异,但很快就收敛了神色,她知道有些客人是有奇奇怪怪的癖好的,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老鸨掂量了下手中的银锭子,立马喊来杂役在他耳边吩咐了一句,杂役行动利索地出了楼。 虞开宇靠在栏杆上:“你们确定等东西来了,他还在里面玩儿吗?” “他现在在兴头上呢,要是玩儿累了,我再进去刺激他几句不就好了,事在人为。” 燕绥之无所谓地说道。 沈嘉虞却被逗笑了,三殿下陪她一起捉弄不喜欢的人的时候真可爱,少年感十足,而不是像之前一样总是带着一种明媚的忧伤,她喜欢任何有活力的人或事。 “劳烦妈妈再拿一套姑娘的衣裙来,不用太大。” 待需要的东西一应俱全,沈嘉虞帮忙套上了衣裙,交给了燕绥之,燕绥之推开门重新进入包房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只有发现他的姑娘们停顿了一瞬,在他做了个手势之后又立马发出声音吸引金世安的注意。 只有金世安还被蒙在鼓里,依然蒙着双眼绕着屋子里转圈圈,试图抓个美人出来。 燕绥之站在不被波及地地方面无表情地看着。 直到金世安抱住了其中一个,大声笑着:“可算是逮住你了,小美人,来让大爷亲一口。” “啊,什么东西!” 金世安一手捂着嘴和脸庞,一手拽下了蒙眼的布巾,一个被装扮过的稻草人竖在他的面前,他刚抱住的就是这么个玩意儿,关键是做得还很逼真,身上套着粉色的衣裙不说,躯干部位还填充了棉花,他抱住的时候根本没感觉到不对。 可是稻草人的头却直愣愣的,还有些细碎的稻草横生,就盖在他的脸上,他是直接把嘴印上去的,显而易见地,就受伤了。 “谁干的?” 金世安气急败坏地一个个看过去,姑娘们都缩成一团,纷纷摇头,燕绥之没事人一样站在那儿,高高挂起。 “是你,好你个燕绥之,干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金世安怒不可遏。 燕绥之摊了摊手:“开些无关大雅的玩笑而已,金世子不会连这么点小情趣都接受不了吧,况且你也并没有受伤啊,这次世子总没有理由再去皇帝陛下那里告本王一状了吧。” 他指桑骂槐,几句话之间就骂了金世安好几回,说他这人小肚鸡肠,开不起玩笑,说他是告状精,屁大点儿事都要闹到皇帝那儿,同时也展现了他对是他父亲的皇上一点儿父子之情都没有。 金世安指着自己的唇:“谁说没有受伤,破皮了,出血了,你是瞎吗?再说,你不就被禁足了几天,不仅没被关进大牢,还升为王爷了,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燕绥之从善如流:“本王谢谢你,这个稻草人就当是给你的谢礼了,如果世子实在喜欢的话,也可以带走,时不时地和它玩玩游戏,啃两口,全当消遣了。” 他就是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殿下好厉害。】 【金世安被戏耍不说,恐怕气都要气死了。】 【这一趟没白来。】 “燕绥之,我干你大爷的!” 金世安揣着拳头就要冲上来,离燕绥之还有一人远的时候他就一步也前进不了。 燕绥之牢牢地接住了他的拳头,还反向用力,金世安感觉自己的指骨都要碎了,疼痛一下子袭来,他竟然不可抑制地红了眼。 “本王不想动你,是因为和你没有多大的仇怨,但是不代表你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和挑衅,下一次,就不是你的指骨,而是你的颈骨了,本王会拧断它,声音一定很清脆。” “你以为本世子是被吓大的,有本事你现在就动手,另外,沈嘉虞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吗?” 燕绥之越过他的肩膀看向门口,虞开宇和沈嘉虞一低一高地在门缝处露出两个小脑袋。 她知道。 沈嘉虞星星眼,满是崇拜地看着他。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九章 小姐,你的手流血了 沈嘉虞兴高采烈地回府,虞开宇跟随在她旁边:“你回去赶紧把衣服换下来,要是被任何一个人看到了,都得被审一番。” 结果流年不利,在门口就那么巧地碰上了下值回来的沈兴朝。 “小鱼儿怎么穿成这样?倒是干练了不少,很是俊逸。” 沈兴朝神经大条心也大,对女儿那是如珠如宝地宠着捧着,根本不会想到她叛逆地去了烟雨楼。 虞开宇松了口气,还好遇见地是他姑父,糊弄两句也就过去了。 “上街买点儿东西,小鱼儿现在不是在招亲嘛,很多人都认识她,而且那些个大娘都在讨论这事,每走两步都能听到嘉虞的名字,穿日常装出去太招摇了,怕引来骚乱,小鱼儿就稍做装扮,果真没有被认出来。” 虞开宇倒是也没夸张,沈嘉虞招亲一事被京城的百姓们津津乐道,就连茶楼说书先生的故事内容也紧跟时事。 “最近还是少出门为好,待一切都尘埃落定,鱼儿的婚事就不会有人再惦记了,明日爹爹一定好好给你把关,绝不放过任何一个绣花枕头,他得有在危难时刻保护你的本事和决心才行。” 沈嘉虞乖巧应下。 “好了,和你二表哥去玩儿吧,爹爹找你大哥商量些事。” 沈兴朝走后,沈嘉虞就向二表哥竖了个大拇指:“二表哥在说谎话这一道上果然有一套,我本来都打算和爹爹说实话了,没想到你都糊弄过去了,还让爹爹以为你想事周到。” “看来以后偷偷干坏事的不能少了你,得有二表哥帮着兜底才是。” “嘿,你个小没良心的,我这都是为了谁,你还在这儿挖苦我,要不要我去告诉姑姑,你去……” 虞开宇剩下的话被沈嘉虞的袖子挡住了:“隔墙有耳,慎言。” 他翻了个白眼,把小表妹的袖子扯下来,拍了她背一下:“闲了这么两天,明日终于该我上场了,我也要去好好准备准备,你个小丫头自己找点儿事做。” 虞开宇想着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对上燕绥之了,看他不折磨死他。 再次在嘈杂声中醒来的时候,沈嘉虞都没有犯迷糊,意外地很清醒,也没有犯起床气,竟然是有些习惯了。 但还是很秀气地打了个哈欠。 她竖着耳朵辨认了一下:“二表哥喊什么呢。” “奴婢也不清楚,只知道表二公子似乎很是兴奋,天不亮的时候就起来鼓捣了,他拿了好多新奇的兵器出来,还说什么压箱底的宝物,其他的婢子和仆役都被他吸引去了呢。” 玖环一边给沈嘉虞梳妆一边回答。 “二表哥也会上场吗,他的武力值好像不高吧。” 虞开宇在一旁放冷箭还差不多。 [虞开宇的箭术很好,他专门练过的,因为他擅长做各种兵器,弩是他最喜欢的,常常做试验,射程什么的,如果单纯比这个,估计很少有人是他的对手。] [我记得,原文剧情后期,女主几乎是被囚禁起来了,皇帝以不方便探望为由切断了她和家人的来往,虞开宇不在朝中任职,且他的个性无所顾忌,要硬闯皇宫。] [侍卫拦他的时候,他就是这么一个个射杀过去的,那一刻,真的帅呆了。] [姐妹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当时还有沈大哥,他负责主攻,二表哥就辅助,两人硬生生地杀出条路来。] [但很可惜,他们寡不敌众,已是皇上的男主直接实施车轮战,拖到两人都站立不住才把他们关进了牢里。] [那时候男主就在蚕食两府的势力了,在此之前,他刚收回了沈爹手中的兵权。] [哎,遇人不淑真的好惨!看多了这些,已经恐婚了。] “小姐,你的手流血了!” 玖环惊呼。 沈嘉虞翻转自己的手掌,才发现不知何时长长的指甲戳破了掌心,血腥味儿唤醒了她体内隐藏的仇恨因子。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章 大家一起扎马步 “大哥,要弄这么多东西吗?” 沈嘉虞走到正院的时候,沈陵风还在忙活,命人搬了很多水桶过来,里面都是满满当当地,他行军,对血腥味儿最是敏感,直接问道:“你受伤了?” “没。” 沈嘉虞下意识地把受伤的手往身后藏了一下,就是这小小的动作已经让沈陵风发现不对劲儿了,不由分说地把她的手拉了过来,掌心有道小伤口,已经处理干净,甚至在结疤了。 夏天炎热,如果包扎的话反倒捂了伤口,不容易好。 “怎么搞的。” “拿发簪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胳膊,碰疼了,发簪就掉了,结果我着急去接,自己指甲长了,刮了自己一下。” “刚刚是不想让你担心,也不想显得我很笨,能弄伤自己。” 沈嘉虞知道不一样的器物弄出来的伤口是不一样的,她真要说假话骗不过大哥,还要被追根究底,不如半真半假,大哥就只会心疼她。 沈陵风果然信了:“以后戴发簪这事让玖环她们来就行了,你又何必自己拿呢,不管做什么,还是小心一些,你最怕疼了。” “这会儿已经好了。” 其实被划伤的时候她都没有感觉,要不是玖环提醒的话她自己都不知道反应这么大。 沈嘉虞抿了抿唇,有些犹豫。 沈陵风看出来了:“你有什么想说的直说,大哥何时拒绝过你,还要这么吞吞吐吐的。” “大哥,你附耳过来。” 沈嘉虞对他说了几句悄悄话,沈陵风不笑了,脸色越来越严肃,但正如他所说,他不会拒绝小妹的任何请求。 “能告诉大哥理由吗?” 沈嘉虞摇了摇头:“大哥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就行。” 沈陵风也不逼问,正要说好的时候沈兴朝走了过来,大掌直接揉了揉沈嘉虞的头:“爹爹之前一直都在边疆,你也没有跟在身边,没见过爹爹上阵杀敌的英勇场面,这会儿倒是可以观赏一二。” “爹爹穿这盔甲可真威武。” 沈嘉虞摸了摸自己的发髻,还好她今日的发髻是在脑后缀着的,要不然头发就被爹爹揉乱了。 “这可是你娘亲手给我的,我宝贝得不得了,上战场穿着觉得熨帖,又怕把它弄坏了。” 沈兴朝骄傲道,这铠甲跟了他好些年了,他也很珍惜。 “走吧,让你爹我会会那些后生,能在你爹我手上过三招我就算他们过。” 六十人除了有些习过武或者有些身法绝技的,还满怀信心,很多书生在看过一样接一样他们见过但没用过,甚至没见过的东西搬出来的时候,小腿肚子都开始打颤。 沈府的大门在他们身后轰然关上。 “武试分为两关,第一关由我守,考验各位大好男儿的力量和毅力,扎马步,提两个满水的桶坚持半个时辰者过关,开始吧。” 燕绥之站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先一步将两个水桶提起来,然后蹲好马步,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 太子感觉自己的忍耐极限一再被挑战,死都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明明有着最尊贵的身份,什么都是唾手可得的,可就为了得到沈家的力量,为了一个沈嘉虞做到这种地步。 今日所受的苦他日他必定要统统都讨回来。 但愿沈嘉虞的价值是对得起他所付出的。 金世安则故意在燕绥之身边的空位站定,提水桶的时候歪倒了一下,碰到了燕绥之,但凡燕绥之动一下,他的身子都会失去平衡,可惜他八风不动,稳如老狗,金世安没有得逞。 “你底盘还挺稳的。” 而就在所有人都站好的时候,有个人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脸都憋红了,却连两桶水都提不起来,有嘲笑声传来,他的脸红中带青,还是选择了放弃。 “我不明白,你们是选上门女婿还是武夫,寻常人那么多,又不是谁都习武的,谁爱参加谁参加。” 此人自认为大义凛然,他放弃是他主动看不上沈府的,而不是灰头土脸地离开的。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一章 你连我都不如 他这话说得也没错,寻常人光是为了生存就忙碌奔波,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习武,武功高深的要么是绿林好汉,江湖大侠,要么就是专为投军而学习的,又或是有什么奇遇走这一行的。 此人若好好说,主动放弃,沈府众人都不会拒绝,这本来就是一个筛选的过程,有人胜出,自然有人淘汰。 偏偏他错就错在要通过质问来为自己挣个面子。 “我们是在为女儿选上门女婿,这点毋庸置疑,可沈府是将军府,代代都出你所说的武夫,正是你口中的武夫,在战场上杀敌,在前线拼命,才能用尸体和性命堆积出你现在享有的安宁。” “我们愿为了保家卫国而前赴后继,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惜,但人应该有自保之力,若他日后方失守,你的安全又有谁能来保障,个个自顾不暇的时候,你又能求谁,只能靠自己。” 沈兴朝声音威严,在其他人面前,他向来是那个令人尊敬的大将军,世人不必记住他创下的功绩,但不能受到了保护却对舍生忘死的士兵们不屑一顾,简单的称他们为武夫。 他若是真要选士兵的话,在场的人很少有够格的。 “人有些保命手段从来都不是错的,提升自身实力也不会错,我们不为拥有武力而沾沾自喜,也绝对不容他人置喙。” “作为一个父亲,尤其是在边疆杀敌的父亲,我希望在我冲锋的时候,能有人好好的保护我的女儿,你若不想当沈府的女婿,自可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也没人强迫你必须要会武力,你的人生他人都无权干涉。” “我沈兴朝要的女婿,要能护我女儿周全,要她安然无虞。” 沈兴朝掷地有声,做了送客的手势:“沈府的大门就在你眼前,走出去,继续读你的圣贤书去。” 被说的人其实浓眉大眼,单从外形上来说根本看不出他竟连两桶水都提不起来,当着这么多人被说教,他脸面挂不住,羞愧难当。 有的人羞愧会掩面而逃,而有的人就会恼羞成怒,反倒越发来劲儿。 陆大有想着刚刚的话已经算是得罪了沈大将军,干脆就一问到底,还能显示自己不畏强权,恶向胆边生,他大声问道:“沈将军大义,陆某很是佩服。” “可若照您这么说,令千金就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又是出自将军世家,怎么说也能自保,还能轮得到我们?看小姐娇滴滴的样子,定是被宠得很好,那将军的话不就自相矛盾了。” 陆大有为自己找到了突破口而有些得意。 沈嘉虞歪了歪头,她其实觉得爹爹和这样的人没必要多费口舌,所以她也不说话,上前提起了两个陆大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能提起来的水桶。 “你是说这个吗?还是要和我过两招。” 陆大有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鸡,这下是彻底说不出话了,要是地上有个缝的话,他都恨不得钻下去,以为捡了个软柿子捏,可人家一个小姑娘提着两个水桶走了几步,说话没有丝毫的吃力。 怪物。 沈陵风冷笑了一声:“还有疑问吗,宠她那是我们沈府上下都愿意做的事,可不代表她就没有继承沈府的衣钵,连个姑娘能做的事都做不到,你也好意思。” “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尽力去做自己能做到的事,对于自己无能为力的,勇敢承认我敬你是个真男人,而不是试着通过比女子强来维护可怜的男人尊严,滚吧。” 立马有人将陆大有拖了出去,陆大有脸色灰白,也没有任何的挣扎。 沈嘉虞学着他们扎马步的样子,稳稳当当地站立在那儿,用她尚且清脆稚嫩的声音问道:“还有人想退出吗?” 一大部人涨红了脸,这会儿退出岂不是连个小娘子都不如! 还、还能再坚持坚持。 【呜呼,好险,幸好那人没说和我过两招,而是被我吓退了。】 【当时爹爹和大家要教我习武的时候,我可是想方设法偷懒的,什么也没学会呢。】 【能吓唬住人的我也很厉害,嘻嘻。】 【我真是个小机灵鬼。】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二章 向太子献上同情 燕绥之稳稳当当地扎着马步,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沈嘉虞,聆听着她的各种充满活力的想法,再也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殿下在笑什么啊。】 【不会是在笑我吧?】 沈嘉虞略显疑惑地看过去,试图在燕绥之的脸上和眼眸里找到答案,可惜,谨王殿下的脸上除了写满柔情,什么也看不出。 她站了起来,将水桶放在一旁。 笑话,这可是给别人的考验,不是给她的,下马威给到了,她才不会让自己劳累呢。 有些人松了口气,他们可不想比一个小姑娘差,但是看着沈嘉虞轻松的样子,没有丁点儿劳累,仍然感受到了天大的压力。 “噗通。” 最左边的白面书生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坚持,止不住地腿软胳膊酸,筋疲力竭之后都没来得及喊退出,就双腿一屈跪了下来,水桶也重重地磕在地上,水迸溅而出,从他的头就是家常便饭,如今成年的他更觉小菜一碟。 “比起孤,三皇弟才更让人意外吧,他竟一滴汗珠也没有,不会这么小的一场比试也要用内功吧。” 燕绥之发现了,太子不找他事就浑身不爽利,哪怕明知没有的事,也要无中生有,扣个帽子在他头上,就非得挤兑他。 “用内功就会有波动,皇兄离臣弟这么近,可感受到了?若是感受不到,要么说明臣弟没用内功,你是故意诬陷,要么说明臣弟内功深厚,远超皇兄,不知皇兄更希望是哪种情况呢?” 技不如人还是欲加之罪你自己选一个吧。 【真狡猾。】 【太子每次都把自己架在火炉子上烤,都有些可怜了,非要招惹殿下做什么呢,献上同情。】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三章 你问她为何不开心 连沈家最受宠的千金沈嘉虞都能轻轻松松提着水桶扎马步,如此不容小觑,比试的人更不敢掉以轻心,也对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考验有了个底,怕是危险程度得再往上提提。 仅仅第一关,就淘汰掉将近一半,时间到的时候,就算成功的人也毫无形象的躺在了地上,累得不想动弹。 也有的人转动着胳膊和腿,活动筋骨,以免拉伤。 “大家可以坐着休息,有干净的帕子,茶水和吃食。” 沈陵风说道。 他贴心地给参赛者留出了足够的时间,供他们恢复精力,要不然一会儿比武他怕胜之不武。 太子和燕绥之他们早已落了座,金世安不怎么会用别人的东西,除了美女的香巾,即使是沈府准备的,他也看不上,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儿丝帕来,上面绣着大朵大朵的红梅,估计是哪个红颜知己送的。 他先拿出来放在鼻间闻了闻,还带着一股清香,然后放在额头上擦了擦汗,凭借他流连花丛这么多年的经验,他敏锐地发觉燕绥之的帕子也不太对。 金世安伸手就要抓,燕绥之避开了。 “金世子手里便有,何故要抢我的?” “本世子觉得你那条更顺眼一些,怎么,三殿下连一条帕子都不愿意给本世子用吗,还是说这帕子是佳人相赠,对你有特殊意义,舍不得拿出来共享,本世子的可以和你换。” 金世安挥舞着手中沾着他汗液的丝帕,贱兮兮地说道。 太子被他俩的对话吸引,拿着橙黄色的帕子的手一顿,也不自觉地把目光放到了燕绥之的帕子上,是一方很简洁的素帕,雪白色的,以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上面似乎歪歪扭扭地画着还是绣着个东西,但很奇怪,他辨认不出。 “帕子这种略显私密的物件,还是各自用各自的比较好,更何况金世子的脏了,本王瞧不上。” 燕绥之根本没有出汗,连呼吸都没有乱,就好像他刚刚和旁人进行的不是同一场比试一样,当然这只能说明他很强。 他也舍不得用这样珍贵的手帕擦汗,之所以拿出来,是因为想到了往事,就忍不住要端详和摩挲一二。 沈嘉虞本就偷偷注意着他们那边的情况,听他们谈论也有些好奇,隔着些距离,她看的不是很分明,可就是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告诉她,殿下手里的那块帕子应该是个姑娘家的。 她心里闷闷地,扭过去不再看那边。 【难受。】 【烦躁。】 【啊啊啊啊,怒吼。】 金世安本来还要胡搅蛮缠一番,势必要把这手帕的故事挖出来,或者抢到手看看上面是什么图案,就见燕绥之突然站了起来,往西边走去,步履匆匆,那方向分明就是沈嘉虞的所在地。 “他要做什么?” 金世安第一时间居然看向了太子问道。 太子眉眼一沉:“孤又不是燕绥之肚子里的蛔虫,若想知道的话跟过去看看不就行了。” 他之前便在沈府众人面前略输一筹,不能再继续任由燕绥之抢占先机,也不能给他和沈嘉虞单独相处的机会。 燕绥之走出两步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莽撞了,可小姑娘一息之间竟变换了好几种情绪,还都是不开心的,他就没办法保持冷静,身体仿佛有自己的打算,在他大脑还没做出反应的时候,腿就迈开了。 虞开宇本来在摆弄着自己的宝贝,一看燕绥之要靠近自己的妹妹,赶紧将宝贝塞给了旁边的侍从,他则挡在了燕绥之的面前。 胜负还未知,燕绥之要是大庭广众之下与他表妹交谈可是不合规矩的,怕会有闲话。 “殿下可是需要什么,和我说就行。” 沈嘉虞原本在余光注意到燕绥之朝这里走来的时候,还有点儿心慌和不知所措,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燕绥之,竟然想要闪躲,不由有些感激二表哥及时相救,可又隐隐失落。 燕绥之没有强闯,低声说道:“你去问问嘉虞,她为何不开心。” 啊? 这是什么鬼问题,他的小表妹有不开心吗?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四章 手帕是个祸端 “燕思禹,你在搞什么鬼,我警告你,别对我妹动歪心思,她哪里有不开……” 虞开宇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小表妹整个人都像是被乌云笼罩的小蘑菇,精致的小脸上没了笑意,的确是不怎么开心的样子,望过来的小眼神也充满了怨念。 他不由得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不该挡着燕思禹,也许他说的是对的。 “我去问,你不要轻举妄动,所有人都看着呢,而且你还把太子和金世安招过来了。” 燕绥之回身去看,太子和金世安已经离他很近了,金世安是好事之人,有热闹的地方就少不了他,太子则一直提防着他,生怕他搞一些小动作,慢自己一步,有他们在,确实也不适合再靠近沈嘉虞。 “谨王和虞二公子说什么呢。” 金世安笑着问。 “本王在外的时候喝过一种茶叫雾茶,回到京城以后很少就喝过了,虞老夫人的老家恰巧是雾茶产地,不记得听谁说起过,虞祭酒年年都会收一盒雾茶,本王便厚着脸皮来找二公子,想求一盒。” 燕绥之睁眼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 虞开宇:装,还不是我哥告诉你的,还不记得是谁,说谎的本事比我还厉害,这种人绝不能靠近小鱼儿。 “是吗?孤倒是从未听太傅说起过,宫里进贡的有上好的雾茶,太傅想要的话何必舍近求远,孤命人拿几盒来便是。” 太子先是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紧接着就怀疑燕绥之这话的真实性。 “谢过太子殿下好意,那雾茶是祖母的娘家人亲手晒好再找护镖的送来的,就是想缓解一下祖母的思乡之情,上贡的自然是佳品,只是对于祖母来说失了那份意义,不如留给三殿下喝吧。” 虞开宇既以正当理由婉拒了太子,又暗示燕绥之想喝他们家的茶不可能,却也有维护他的意思。 “那绥之改日去东宫拿一趟。” 太子说道。 恰巧沈陵风走了过来,请他们前往校场,沈府里专门开辟了一个校场,供沈兴朝他们切磋武艺,偶尔军营的里士兵也会来,有个校场会更方便些,但是肯定比不上皇宫和军营里的。 所有人都跟着转移地方,虞开宇磨磨蹭蹭就和沈嘉虞并肩而立,又觑了下小表妹的神色:“你不开心?” “三殿下让你问的?” “你怎么知道!” 虞开宇比沈嘉虞还要诧异,他回想了下当时他们和沈嘉虞的距离,肯定地说道:“你听见我和他的对话了。” 沈嘉虞其实是没听到的,她微微抬眼,不着痕迹地看向半空。 [绥之崽崽时时关注着鱼仔仔,竟连她不开心都能第一时间观察到,并且想来问问她。] [但我恨他是个木头,竟然猜不出鱼仔仔不开心的缘由。] [也不能这么说吧,当时燕绥之和沈嘉虞有些距离,他不能明确感知到,要是面对面肯定能发现不对的。] [二表哥气死我了,就非要做阻拦小情侣的坏人,每次二人要独处的时候,就会冒出一个虞开宇。] 沈嘉虞本来心里堵得慌,并且不想理会走过来的燕绥之,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她又不满意了,才察觉原来自己是有期待的。 可所有的不愉快都在看到弹幕的时候烟消云散了,殿下一直有在关注她啊。 那她如果问一下的话,殿下也会告诉她吧。 “二表哥,我以后叫你拦路虎吧。” 沈嘉虞心情不错地说道。 “什么意思?” 虞开宇一头雾水,不明白话题如何转换得这样快,而且小表妹的脸,就像这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他过来之前,还阴云密布,这会儿就晴空万里,还莫名其妙地给他起了个外号。 沈嘉虞不打算给他解释,任由他迷茫着去吧,当作给他拦住三殿下的惩罚。 [话说,你们见过燕绥之的那条手帕吗?好像真的有故事哎。] [我有些印象,但是当时他只是个配角,我记不清楚了。] [这条手帕是个祸端。] 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顿时抓住了沈嘉虞和弹幕人的心。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我有个猜测 [什么意思,前面的姐妹你说清楚,我现在就想瓜田里找不到瓜的猹,上蹿下跳的。] 这人问出了沈嘉虞想问的。 [很多人是不是沉入式追书,已经忘了之前的情节,太子在把沈府的人全部投入地牢之后,嘉虞跪在大殿前求见,太子把她拒之门外,身边的公公劝了好几趟,嘉虞都不走,非要见他一面不可。] [太子是狠了心要折断他的翅膀的,而沈家锒铛入狱本就是受了他的指使,嘉虞跪到昏厥,是被太监抬走的。] 烈日之下,沈嘉虞恍然以为自己置身冰窖,浑身寒凉,心也跟着下坠,这些都是她作为书里的无灵魂的女主经历的,她不该有这么强烈的感同身受才是,可她就是沈嘉虞。 从她拥有意识开始,她曾经被书写过的一切都会重新降临在她的心上,她心痛,愤恨,怨怼,悔恨,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再也无力前进。 走在前面的燕绥之心有所感,扭过头来就看到她茫然悲戚的眼神,心也跟着抽疼,转身就要过来。 沈嘉虞就在众人的诧异中跑掉了。 虞开宇本来想要去追,就连沈兴朝也不明所以,担忧地目光追随着女儿的背影,但他们这会儿走不开,只能吩咐个婢女要她去找虞水瑶,问问情况。 “表哥,怎么回事。” 虞开宇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感觉越发抓不住小表妹的情绪变化了。 沈陵风也摇了摇头:“从第一次她参加父亲的庆功宴以后,就时常很奇怪,虽然她有时候掩饰得很好,还是一样活泼搞怪,贪吃嗜睡,却是逃不过关心她的人的火眼金睛的。” “她不想说,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等她想说了,也自然会说的。” 他也很忧心小妹的状态,可他们只会给沈嘉虞提供有力的臂膀和护盾,而不是逼她说出所有。 “对了,嘉虞有没有和你说……” 沈陵风忽然想起什么来,悄声问虞开宇。 虞开宇道:“她应该是还没来得及说,这事我在行,放心吧,交给我。” 顺利进入下一轮的人不知为何背后发凉,还只当是沈府的防暑措施做得很好,修建的廊庭有穿堂风。 沈嘉虞一口气跑出去以后,就随意地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应该失态了,爹爹他们也看到了。 可她当时真的顾不上那么多。 [嘉虞醒来以后就不顾宫女太监的阻挠和身体的不适,要下床去找已是皇帝的太子,她那时候甚至还傻傻的不太明白他为何不肯见她。] [更晴天霹雳的是,秦如月竟然说嘉虞和三王爷有私情,我还记得那一段关于嘉虞的描写,她整个人都是茫然的,像是听不懂秦如月在说什么。] [而在秦如月拿出一方手帕的时候,嘉虞如遭雷击,因为她很能确定那是她的手帕,可除了这一点儿,她既不知道何时把手帕送了人,也不知把手帕送了谁,更不明白为何会从素无交集的游荡在外的三王爷身上掉下来。] 意思是,三殿下手里的那方素帕是我送出去的? 沈嘉虞的关注点开始歪了,而她整个人,如今的状态就和最后那条弹幕描述的一模一样,是一问三不知。 手帕这么贴身的东西,尤其是女子,送手帕的意义太过明显,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才能让她送出去呢? 一个略显可怕的猜测浮现在沈嘉虞的脑海里。 “第一关只是简单的考验各位的力量和忍耐,第二关分为两轮,第一轮由我作为擂台主,各位抽签决定出场顺序,一一上台与我对战,十招之内,没有掉出擂台者为胜,失败者淘汰。” “温馨提示,注意你们的身后和四周,你们即将面对的为限不止来源于我。” 众人面面相觑,直觉告诉他们处境不太好,可一时之间又想不明白潜在的危险是什么。 只有燕绥之,发现了不在场的虞开宇。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六章 出门都会被鸟屎砸 沈嘉虞听到大哥放大的声音时,才转头四处看了看,发现无意识地跑来了观景楼。 “小鱼儿。” 她正准备跑到观景楼上去观战,就听到了娘亲的声音。 “娘,你怎么来了。” 沈嘉虞虽然这么问,却也知道肯定是父亲命人通风报信去了,要不这前后脚的,娘亲消息应该没有这么灵通,还一下子能找到她在哪儿。 “你爹说不知为何,你的心情不太好,让我来看看。” 在虞水瑶面前,她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儿。 沈嘉虞搂着娘亲的腰,靠在她的怀里,是个寻求安慰的姿势:“娘,你有没有一刻怀疑过,自己经历的种种都是镜花水月,如大梦一场,等哪一天醒来,忽然发现很多东西都变了。” 虞水瑶抚摸着她的背,很温柔地说道:“以前娘还未出阁的时候,想法也是天马行空,一天一变的,有时候也会很羡慕天空飞翔的鸟儿,想要变成它,有时候又希望成为水中的游鱼,有时候是你外婆怀里抱着的那只大黑猫,想着世间也许真的有某种术法,让我体验不一样的人生。” “嘉虞,你心中有什么,什么就是真实的,哪怕是一场美梦也没关系,它仍然是你创造的,你是独一无二的,你在你所营造的梦境里也是无可替代的,而你也永远都是娘亲的小宝贝。” 所以即使短暂地失去了记忆也没关系,她可以慢慢地找回来,所有的疑团都会被她一一解开。 也许那时,她得到的远比现在要多。 沈嘉虞豁然开朗。 “娘亲,走,我们去最好的位置看他们打斗。” 见女儿眉目舒展,之前的郁气一扫而光,虞水瑶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心中仍有各种疑虑,时机不到,她也只好全都按下。 扎马步淘汰了一半的人,最后的三十人基本上都有点儿功夫,彪形大汉也有不少,更多是像燕绥之这样精瘦的,可内功深厚,让人看不出深浅,他们刚刚抽完签,有人欢喜有人愁。 “我这破手气,居然抽了个第二,不过正好可以拿出些真本事来让你们瞧瞧。” “太好了,我居然是最后一个。” 抽到写着二的竹签的汉子斗志满满,抽到写着三十的公子哥神采飞扬。 要知道,在这一轮的规则里,沈陵风一个人对他们三十个人,相当于是车轮战,就算沈陵风跟随沈兴朝上过战场的将军,也会有疲累的时候,更不要说每个人的招数都不一样,他要花费心力去防守和进攻。 越是后面的人越是占据优势。 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他们能够观察沈陵风的招式,好提前寻求应对之法,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就是这个意思。 “三皇弟,你抽中了哪个?” 如果虞开城在场的话,一定会发出嗤笑声,他这个好兄弟一定是最差的那个,不管是抽签还是其他,凡是和运气有关的事情,他都能摊上最倒霉的。 燕绥之扬了扬手中的竹签,赫然写着大大的一。 太子低头看向手中的二十九,不由感叹,就是上天也站在他这一边,因为自持身份没有上前,最后给他留了个二十九。 “谨王这手气也是没谁了,那就劳烦你给大家探探路,试试沈公子的深浅了,若你败了,我们会感谢你为大家做出的贡献。” 金世安是第一个上去抽的,他向来只相信自己,而不愿意选择被人留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那么巧,不偏不倚,他是第十五个。 相对来说比较不错的顺序。 “娘亲,你说,当年我们路遇流窜的犯人,会不会不是我们运气太好,而是三殿下运气太差,注定要遇到这种危险?” 沈嘉虞托着腮,笑着问道。 虞水瑶:这还真不好说。 【殿下不愧是出门都会被鸟屎砸头的人。】 【好奇特。】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七章 他就不该把糗事告诉她 一跃而上擂台的燕绥之身形一顿,差点半只脚踏空,实在是没想到能听到小姑娘对他的看法以后,每次都是让人这么哭笑不得。 芳菲宴之时,他就不该把这事告诉她。 “谨王殿下,两旁的兵器你可以任选一样,我习惯用长枪,如果赤手空拳对战的话也是可以的。” 沈陵风身形挺拔,持着长枪站立于后,少年将军的风范十足。 燕绥之道:“我不喜欢用任何的兵器,沈兄可以用。” 沈陵风将长枪投掷到兵器架子上,展示了一下空着的双手:“这对你我才公平。” “谨王殿下,请吧。” 沈陵风没有见过燕绥之出手,也没听母亲和小妹说起过救命之恩的事,是以心中有些踌躇,出手重了怕伤了他,出手轻是不可能的,他得为小妹着想把关,可小妹好像又特别看重三殿下。 “沈兄,交战不可分心的道理,不用我教你吧。” 在沈陵风沉思的时候,燕绥之的拳风已到脸前,他仓促反击,堪堪躲过这一击,立马反勾拳,袭向燕绥之的肩膀。 他感觉到了谨王殿下的凌厉,根本没空想留手的事,只觉棋逢对手,要痛痛快快打上一架。 燕绥之飘飘然落在正中央:“沈兄,十招已到。” “这么快?” “我都没看清他们怎么出招的。” 沈陵风也觉得遗憾,他都还没怎么发力,不过他也亲身感受到燕绥之的招式是很厉害的,不像是单纯的外家功夫,还辅以内功,综合实力应该在他之上的,他上阵杀敌都是使用冷兵器的。 稍微修炼了功法是为了能够支撑身体长久的作战,但在这一道并不精深。 “有机会,沈某想和王爷痛痛快快一战。” 沈陵风抱拳道。 “好说。” 燕绥之求之不得,最好他和沈陵风难分胜负,一再激起沈陵风的好战欲,邀请他上门,这样他就能假公济私和小丫头多多相处了。 就在此时,一支利箭射向燕绥之的身后,他双脚微微岔开,手臂翻折,背后长眼似的徒手接住了飞驰而来的箭。 观战的人纷纷惊呼。 “为何还有放冷箭的人!十招已过,已经结束了。” 燕绥之循着箭的方向找到了藏起来的虞开宇,虞开宇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谨王殿下果然不容小觑,竟能够通过声音来判断箭矢的方向和速度。” “你们吵吵什么,比试开始前,大哥就提醒你们小心暗箭了,这是对你们危机反应力的考察,放心,我有分寸,不会要了你们的额小命的,不过你们,可要当心哦。” 虞开宇说完,就又躲起来了,他们想要去确定他的位置,便找不见了。 “小鱼儿,可以放开娘亲了吧。” 虞水瑶温和的声音唤回了沈嘉虞的注意力,她才发现自己紧紧攥着娘亲的手,失调的心律在慢慢回落,她赶紧放开,发现娘亲的手背都红了一大块,甚至还有月牙形状的指甲印,心虚地揉了揉。 “娘亲,我没弄疼你吧。” 她嘘嘘地吹了吹。 “没事,刚刚是担心了吧,怕你二表哥会伤到谨王殿下。” 沈嘉虞嘟了嘟嘴:“二表哥也真是的,三殿下和大哥的对战都结束了,在聊天,最放松的时候,他送了人家一支箭,要是真的伤到了怎么办,我看他就是挟私报复呢,哼唧。” “开宇虽然玩儿心比较大,但是做事上还是值得相信的,他收着力道呢,要不然三殿下也不会用手去接。” 沈嘉虞瞪大了眼睛望了望,燕绥之已经扔掉了那支箭,手心还是干干净净的,她才放下心来,没划伤就好。 【呼呼,吓死我了。】 【我要好好教训二表哥一顿。】 “其实,这难道不是你授意的吗?” 虞水瑶猛不丁地给了女儿一个暴击。 “啊?” 沈嘉虞眨了眨眼,也逐渐回想起他和大哥说过的话,看来大哥为了不被发现,决定采取一视同仁的战术。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太子和我争三殿下了 虞开宇耳朵发烫,用手粗暴地搓了两下,自言自语道:“怕是沈嘉虞那个小妞在念叨我了。” “我这都是为了谁,出力不讨好啊。” 嘴上说着,可他也是找到了乐趣,平日里他的那些小宝贝都能对着稻草人或者机关人用,基本不会拿出来,威力也不能真正的试出来,当然不是说他要枉顾人命,他在弓弩一道上有独特的见解。 对力道这些也很讲究,是绝对不会伤到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只不过这心理上的压迫感嘛,他就控制不了喽。 一个接一个的上台,前十里有三个既躲过了虞开宇的箭,也勉强在沈陵风的十招下坚持过来,顺利晋级下一轮,有两个被虞开宇的箭吓跑了胆,大喊不比了,爬着下的擂台。 还有四个没在沈陵风的手上过到三招,就被打趴了,毫无反抗之力,虞开宇也怕控制不好,他们若站着不动,他能保证不伤到他们,擦肩而过,他们一旦动了,反倒要中了他的箭。 “凌云,要休息一下吗?” 沈兴朝问道。 沈陵风摇了摇头,除了燕绥之,剩下的九个没一个能打的,他都没有怎么出力:“接着来。” “吴侍郎的儿子,居然直接弃权了。” 虞水瑶和沈嘉虞坐了下来,玖环端了些冰镇过的瓜果来,母女两个吃得津津有味,开始闲聊。 “哪个吴侍郎。” 沈嘉虞对世家不太关心,也就认识几个和父母关系比较近的,常来往的,会称上一声伯伯,这会儿她想起了没来凑热闹的水思怡。 “我招亲这么大的事,思怡居然不来看,都怪我忘了给她去封书信,要不然就能一睹大哥的风采了。” 知女莫若母,虞水瑶看透了她的小心思:“你想撮合陵风和思怡啊。” “我也不是乱做红娘的,而是觉得大哥和思怡配合还挺默契的,各方面也都契合,就是不知道思怡会不会嫌弃大哥年龄大些。” 虞水瑶也跟着惆怅了一下:“你大哥也就比思怡大四岁吧,也还好,你爹比我大七岁呢,我也没嫌弃他。” “爹爹要听着这话,又该捯饬自己了。” 到金世安上场了,他嘴里还嚼着两瓣橘子,拱了拱手道:“沈公子还要手下留情啊,本世子身子娇贵,扛不起你的大拳头。” 沈陵风看不上他,早就想光明正大的打他一顿,趁此机会,他手痒得厉害,没搭理金世安就如猛虎出笼,一步高高跃起要去踹金世安的胸膛,金世安道:“你好狠的心呢!” 身子侧斜,脚步往后拖行着后退,沈陵风没有碰到他,为了稳住身形变了招式,金世安顺势跑得更远了。 “这金世子只会逃,不会反击啊。” 太子是那种你犯我,我必还回去的性格,再加上身份摆着,无人敢对他不敬或随意下手,见不得金世安满场的逃窜。 燕绥之却并不认同,他看出来,金世安用的这招就是芳菲宴上在五楼他为了敷衍太子用的那一招,只守不攻,沈陵风走的是阳刚风,他的每一招都带着硬劲儿,马上八招过去,他都没碰到金世安的一角。 以柔克刚,金世安像极了没有形状的水,倒是和他的成长地很像。 “你不理孤?” 半天没有听到燕绥之的回应,太子用一种极其危险的语气问道。 有病。 燕绥之心想。 [咳咳,我怎么觉得太子有种小媳妇儿的怨念,果然比起女主,他好像更关注燕绥之。] [不是你一个人。] [你们在磕一种很新的cp。] 沈嘉虞的脑子不甚灵光地转了一下,什么意思,就是说太子从和三殿下争我变成了和我争三殿下? 【这怎么可以!】 【不行,不能再乱想了,沈嘉虞快停下。】 【哎,控制不住呀,搞什么。】 燕绥之不动声色地寻找着沈嘉虞的身影,在最突出的观景楼上看到了一个小脑袋,也不由跟着她的思绪跑。 她在乱想什么呢?和我有关吗? 肯定是,要不然我不会提取不到详细地内容,他满意地有规律地敲打着椅子的扶手,心情美妙。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九章 有好戏看了 就算沈陵风是铁打的,之前的有几个不堪一击,但也还是有几个实力强劲的,走的是毫无路数的外家功夫,与他硬碰硬,在第二十场战斗的时候,他微微显出了疲态。 “大哥一个人还是太累了,干嘛不定在五招之内。” 沈嘉虞也很是心疼,命玖环送些东西过去,要沈陵风休息一下。 这次沈兴朝提议的时候,沈陵风没有拒绝,对战就要用最好的状态来,要不然自己既有生命之忧,也是对对手的不尊重。 当然,这仅限于不涉及性命的比试,在战场上,是万万不能有这种心态的,敌人可不会给你喘息的机会,你必须自己做好准备。 “五招怕试不出深浅来,而且你看过了第一轮的很多人都是文采不错,且对妻子有爱护之心,才能通过你两个哥哥和你外公的评判,若是五招,很多人不等出手就没了机会。” 沈陵风是能够从一个人的出招中大概探出这人的深浅的,对于某些书生,他就点到为止,还会暗中打手势给虞开宇,让他不要放箭,或射的偏一些,这人很有可能躲不过被误伤性命。 “看来世子是运气最好的一个,占了大便宜喽,沈家大公子明显状态不如之前,太子殿下武功又不差,岂不是上去以后就能把人打倒。” “到时候英明神武的形象就会被传出去,又能收获百姓的一大批称赞。” 显然,金世安是在讽刺他报名时排队的事,挑选了个人不多又不少的时候,做出一幅伪君子的样子,明明不屑于与那些百姓为伍,偏偏就排在他们身后,还说他与百姓们都是一样的。 可不就赢得了百姓们的爱戴吗。 太子被这么说,也不生气,甚至还带着微笑,不咸不淡地说道:“运气好而已,金世子若想同孤一样,平日里多拜拜佛,少去烟花之地,说不得也有这样的待遇,说风凉话是改变不了现状的。” “三皇弟倒是可以陪着一起,毕竟手气太差了。” 他一串二,在一旁的燕绥之不怎么想搭理,运气这个东西挺玄学的,他不在乎遇到的这些倒霉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运气只是不起眼的绊脚石而已。 况且他觉得自己生来就运气不好,可平生所有的好运气让他遇到了他的小天使,这就足够了。 “臣弟应当是改变不了了,历史上也没有一个皇子是因为太后病了就被送走的。” “能活下来已是不易,其他又有何奢求。” 燕绥之唯一的奢求已近在眼前。 三个人说话都夹枪带棒的,话不投机半句多,就在第三轮开始之时,虞开宇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人无法根据声音判断出他所在的方向。 “请打起十万分的精神,从此刻开始,我不会再放水了哦。” 虞开宇说到做到,在第一个人上场的时候,还没与沈陵风对上招,他先躲过了来自左侧的一支暗箭,好在他身手极为不错,而沈陵风则趁你病要你命,一拳击在他的腹部。 “哟,看来沈公子和虞公子这是思虑周全啊,前半场的时候沈公子出力,后半场虞公子出力,太子殿下,本世子收回刚刚的话,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太子万金之躯,可别伤着了。” 金世安幸灾乐祸道。 “孤可没世子这般弱。” 燕绥之在一旁看两人唇枪舌剑,乐得自在,金世安一来,把太子的火力都吸引走了一大半。 金世安的眼中一片厉光闪过,太子没注意到,却入了燕绥之的眼。 越来越有趣了,京城的暗流即将涌动。 【有好戏看了。】 【兴奋。】 太子上场的时候,就连燕绥之都被沈嘉虞的激动之情感染。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章 虞开宇这个大漏嘴 虞开宇说不放水就真的没有放水,其他人都多多少少有些箭擦伤,从擂台上下来以后就受到了沈府雇请的郎中的精心治疗,可还是有很多怨言,尤其是被淘汰的,都埋怨下手太黑。 但虞开宇又听不到议论纷纷,依然我行我素。 “沈公子若是疲累的话,可以换人来守擂。” 太子贴心地说道。 沈陵风一笑:“那对太子殿下就不公平了,更何况,还有开宇在暗中相助,本就是二对一,再换人也不像话,太子殿下请出招。” “孤习惯用剑。” 之前的基本都是赤手空拳,所以沈陵风也弃了长枪,这会儿他的手掌心向上,兵器架上的长枪自动飞入了他的手中。 “那臣就以长枪对之。” 所谓一寸长一寸短,沈陵风长枪的长度是太子的剑两倍,两人对招的时候,长枪和剑摩擦出火星,三支短箭分三个方向朝太子而来,他一挽剑花,长剑横扫,打落三枚短箭。 跃至半空,避过了直直戳来的长枪,这会儿的沈陵风一扫之前的疲态,用尽了八分的力。 “殿下值得臣全力以赴,在这三十人里,只有您和三殿下让臣感受到了压力,想酣畅淋漓地来一场。” 沈陵风说道。 “孤倒是觉得,虞公子对孤尤其偏爱,这已经是第二次的一连三箭了,之前的可没这殊荣。” 虽然虞开宇从开场就存在,几乎二十多个人都遭受了他的冷箭,只有几个弃权的又或者胆小如鼠的有幸躲过,但太子还是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殿下游刃有余,臣佩服。” 十招已过,沈陵风收抢,太子的长剑则从他的肩膀上方穿过,削掉了他的一绺长发。 “好!” 台下响起了喝彩声和热烈的掌声,太子对战实在是太精彩了,虞开宇的短箭全都被他挡掉不说,本人也毫发无伤,这样的情况下还碰到了沈陵风,若是太子不及时收手,沈陵风的脖子处就会多上一道口子。 【太子的武功也在大哥之上,下次还是不要大哥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是我欠缺考虑了。】 沈嘉虞有些愧疚,她被弹幕所说的那些属于纸片人的过往冲昏了头脑,又想着马上就是比武,以大哥的能力配合着二表哥,让太子吃些苦头,以解她心头之愤,结果大哥差点受伤。 太子本来还心有不快,怀疑是沈家众人全都不愿让他成功迎娶沈嘉虞,才会对他尤其苛刻,甚至不惜摆在台面上。 可是受到了在场人的夸耀,也是再次展现了他的实力,不免又让他心生动摇。 “殿下还请下去休息。” 沈陵风做了个请的手势。 “吧唧吧唧。” 金世安迎着太子给他鼓了鼓掌:“太子所说,果真不是虚言,防守得滴水不露,进攻得气势十足,这手剑术也让人叹为观止,怪不得上台前如此自信,本世子果然还是太弱了。” 他面上仍然是不正经的模样,可心中多了几分警惕。 太子比他们想象得要强。 “也就那样,没有世子说得这般夸张。” 太子话是对金世安说的,眼睛注视的却是燕绥之。 “留下了十二人,淘汰了十八人,这个比例和我们预估的差不多,玖环,吩咐厨房做菜吧。” 虞水瑶吩咐道。 “嗯?娘亲要留他们吃饭吗?” 她怎么不知道这事。 “你爹爹守关的在下午,而且你哥哥打了这么多场也都疲累了,中午自然是要给他们提供休息的地方的,让他们养精蓄锐,以免说你爹以大欺小。” “行吧。” 母女俩从观景楼走下去,虞开宇不知从哪儿蹿了出来,还想要吓沈嘉虞一跳,被识破了。 “二表哥做的,你可还满意?我这可是冒着被太子记恨的风险,舍命陪君子了。” 沈嘉虞拼命的给他使眼色,奈何虞开宇和个二愣子一样,智商突然下线,问道:“小鱼儿,你眼睛怎么了,一直眨个不停。” “嘉虞她让你对太子做什么了?” 虞水瑶突然插入。 完了,忘了姑姑是个不知情的,我这可要遭到小鱼儿的追杀了。 “啊,别打我!”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一章 聪明但不完全聪明 虞开宇边捂着头边往前跑去,沈嘉虞二话不说就追了上去,喊打喊杀:“二表哥你死定了!” “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等到跑出一段距离,虞开宇才一跃上假山,蹲在那儿不动了,沈嘉虞双手掐着腰,弯着上半身喘气,扭头往身后看了看,没有见到娘亲的身影,才对上面招了招手。 “合作挺愉快的嘛,姑姑应该不会再追上来了,我就是太想和你邀功,就说秃噜嘴了,我保证,下次绝对不敢了。” 虞开宇竖起两根手指对天发誓。 “你还想有下次?差点就把我害惨了。” 不过总算是二表哥还机灵,反应过来及时补救,暂时应该逃过一劫了。 虞开宇从假山上跳下来,搂着她的肩膀道:“其实我想着我们刚才保持平常心就好了,越是反常姑姑越能发现问题,指不定一会儿在饭桌上盘问我们呢,要是打哈哈也就过去了。” “我娘亲那么聪慧,一开口就露馅了,还是先冷静一下,好好想想怎么交待吧。” 沈嘉虞一扭肩,虞开宇松松搭在上面的胳膊就掉了下来。 “实话实说呗,其实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瞒着家里人,只告诉我和大哥,小鱼儿,你心底有秘密不方便说是不是。” 沈嘉虞的心一紧,难道就连神经大条的二表哥都看出来了? 就听到虞开宇接着说:“你肯定是厌恶太子,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才暗戳戳地下手,是不是。” 沈嘉虞的心一松。 推着虞开宇的背往前走,于是也就错过了虞开宇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虞水瑶果然已经在裕华堂的门口等着了,沈兴朝给他们打了个眼色,就垂下头了,沈老夫人倒是没什么神色变化,还招了招手让他们过去。 “大哥呢?” 沈嘉虞过去乖巧地坐下。 “我们之前一大家子已经招待过了太子他们,今日特地为参加武试的人准备了膳食,他们应当一同,可谨王和太子的身份都比我们高,作为主家是要招呼的,又不能做得太过,就派你大哥过去了。” 沈兴朝回答她。 沈嘉虞偷偷觑着娘亲的面色,从她进来以后,娘亲一句话都没说,就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明显是用这种战术逼她坦白从宽呢。 “你这孩子咋这不懂事,净惹你娘亲生气,还不快速速招来。” 沈兴朝起了个话头。 沈嘉虞吞咽了下口水,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太子殿下像猎鹰一样盯着我,我很不舒服,他还时不时地想和我单独相处,我不堪其扰,就想小小的使点儿坏,让大哥和二表哥对战太子的时候不要手下留情。” “胡闹!” 虞水瑶厉声呵斥,她很少对沈嘉虞发脾气或说重话,现在就是有些后怕,这是太子身手过硬,要是太子真的躲不过去,在比试中受了伤,他们就没法向天子和皇后交代。 到时候整个沈府都会被降责,沈嘉虞想要保住自己的婚事就更是无从谈起,他们所谋划的这场招亲就会功亏一篑。 “我知道错了,娘亲,也好好地反思过了,你就别生气了~” 沈嘉虞拉着虞水瑶的袖子撒娇着说道。 “你娘也是担心你,世间万事就是这样,如果不出意外一切都好说,出了意外就得有人承担责任,但祖母知道,你肯定是心中有数才会这么做的,太子的身手确实很强,应该在你大哥之上。” “你二表哥发箭的时候肯定也不是盲目的,这些日子小鱼儿被夹在权力与终身大事之间,压力有多大只有她最清楚,小姑娘想要出口气也没错,更何况她仰仗的是她信任的人,不会捅娄子的。” 沈老夫人说道:“吃饭吧,下午还得继续呢。” 虞水瑶和沈嘉虞额头碰着额头,抚摸着她的头发:“娘就是怕,怕你反受其害,既然没事,也就过去了。” 沈嘉虞有些心虚地想,这事怕是还没过去。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二章 金世安也不那么废物 “爹爹下午还和他们比试武力吗?” 沈嘉虞好奇地问道,这样的话岂不是就重了,大哥和爹爹上一个就行,何必来两次。 “比头脑。” 沈兴朝先是伸出食指摆了摆,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啥?” 沈嘉虞直接傻眼,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诧,她没听错吧,虽然她承认爹爹带兵打仗很有一套,可是在日常生活中脑回路真的很清奇,一般很难和人对上频率,说出这话来她都是不信的。 “你这什么表现嘛,爹爹难道没有头脑?” 沈兴朝也跟着诧异,嗓门都大了一个度。 沈嘉虞很想点头,可她不敢,只是指着爹爹身上的战袍问道:“比头脑的话,您穿它干嘛,不重吗?” “气势啊,得把主将的气势拿出来,况且回京以后就很少有机会穿了,现在正好适合穿。” 懂了,拿出来显摆。 沈嘉虞朝屋你们是来当上门女婿而不是当兵的,哪怕你们只会皮毛,能看穿我布局的某一个点,或者想办法攻破其中的一个点,我都算你们过,并不会过于为难。” 这也是当时沈府的人准备试题时争议的问题,沈嘉虞的招亲办得轰轰烈烈,也很严格,考校了多方面的能力,文武双全的人向来都是凤毛麟角,沈兴朝对他们的要求更加严格,公主选驸马都没这么大的阵仗。 “上面写着沈的军旗和红色的士兵代表着我方将领和士兵,而你们可以各自选择不同的颜色的来代表自己,在沙盘上进行演练,我会布好阵型,你们进行解读并试图攻破我的阵型。” “各位,来吧。” 沈兴朝摆好以后便让开位置,给他们足够观察的位置和时间,自己则双腿岔开坐在椅子上,双手分别按在膝盖上。 “爹爹这样好不一样哦。” 沈嘉虞都产生了要去一探究竟的想法。 金世安展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之前的几项比试他都是懒洋洋的,就像骨头被抽走了一样,可看着沙盘的时候,他摩拳擦掌,竟一刻也等不及,整个人都快趴在沙盘上了。 “看来,金世子并不像传言上那么废物啊。” 太子和燕绥之小声说道。 燕绥之:所以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臣弟从来都不觉得他是废物,就是不知,皇兄在宫中学各种治世之道的时候,有没有涉及行军打仗呢?” 燕绥之也大步上前,就听到金世安道:“制作沙盘的人定然是个能工巧匠,这做工,这刻画,啧啧啧,妙不可言哪。” 太子:孤好像做了错误的判断。 倒是他这个皇弟,到底是怎么长大的,为什么好像各方面都没有落下,难不成当年的事还有别的隐情? 可真是一点儿都不能放松啊。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三章 别打她的主意 “二表哥,你说三殿下会吗?” 沈嘉虞有点担忧,到现在她才发现其实她对殿下也并不是很了解,他们的交集在她没有记忆的三年前,过命的交情,再次相遇殿下对她很好,送了她很多实用的东西,还深切地清楚她的喜好。 但她好像,除了送过殿下金粒子,还有一支殿下自己投壶赢得的珠钗便没了,殿下在外二十年的经历与生活她也不曾询问和知晓。 “有什么是他不会的,你可别太小瞧了他。” 虞开宇是不待见燕绥之,那是因为他看上了自家小表妹,可他也不得不承认,燕思禹是如何惊艳绝才之辈。 “我不曾小瞧殿下。” 沈嘉虞说道。 虞开宇还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改成了:“你怕不怕最后是太子胜出?” 招亲这招数虽好,可也充满了不确定性,除非他们有内定的最佳人选,暗箱操作一番,但是还不能做得太明显,露出马脚,至少得让太子心服口服,让皇帝无话可说。 “不怕,殿下和我都不会让他赢的。” 沈嘉虞笃定道。 虞开宇笑了:“这么自信?” 【我和太子之间隔得可是血海深仇,他必输无疑。】 燕绥之蹙起了眉头,莫名地有些焦躁。 太子察觉到他的异常:“如果三皇弟对这一领域不熟悉的话,也可以选择弃权,不用为难自己,毕竟你没在宫里进行过系统的学习,没有人会笑话你的。” “要是自不量力,说错了答案,可就贻笑大方了。” 燕绥之不仅已经明白了沈将军的布局,而且脑海里构建出了破解之法,十拿九稳,他从来不会因为这些事而烦忧,他精准地捕捉到了嘉虞来描述和太子的关系,不只是厌恶那么简单,而是血海深仇。 如此浓重的字眼,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是不会用到这样的词的。 可据他所知,沈府上下并没有人获罪,反倒因为沈将军打了胜仗而荣宠一时,尤其是皇帝在位的情况下,太子的年龄也并不大,不太可能有家族仇恨。 之前端午节时,太子欲行不轨之事也被他阻止并没有得逞,若说太子龌龊和下流他觉得最贴切,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兄还是顾好自己吧,不要总把注意力放在臣弟的身上,小心城门失守,得不偿失。” 燕绥之的语气中带着浓烈的不喜,他们之前也都互不饶人,可燕绥之总是淡淡的,好像并不把他的挑衅和试探放在眼里,这会儿反倒更像是真实了几分。 太子的手摩挲着沙盘的边缘,打量着燕绥之。 “如果有了想法,可把答案写下来,呈交给我,我会给出点评。” 之所以采用这种方式,也是为了避免有人浑水摸鱼,若是有人心中并无想法,却听了别人的见解而用作自己的,或是受了点拨才想出更好的应对之法,并不公平。 燕绥之和金世安几乎同时迈开脚步,前往桌案要写下自己的答案。 “三殿下这几日给了本世子太多的惊喜,本世子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之下才能如此快的看懂局势,倒是不知,三殿下师从何人?” 广陵侯这次进京并不单纯是为了述职,还想理清京中的各方势力和支持的人选,诸多皇子已经成年,虽早已立储,可距离皇上退位还有好些年,夺嫡之争不会消失,他们得早做准备。 “世子说笑了,我一个弃子,还有谁会教我这些,看过些兵书罢了。” “我看不然,谨王殿下明明就是势在必得,比起这个,我更好奇,王爷是如何和沈府小姐相识,并对她情根深种的。” 金世安的语调变得非常奇怪,有种我知道你的秘密的意味在。 燕绥之冰冷的目光瞬间摄住了他,继而又转为平静,好像金世安被猎豹衔住后脖颈的危机感是错觉一般。 “别打她的主意,不然,本王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四章 她被看透了 金世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拍着自己的胸膛,矫揉造作:“本世子好怕怕哦,比起我,你提防的应该是太子吧,别看他表现的这么深情,可是笑面虎啊,能把人吃得渣都不剩。” “你不也一样,装纨绔就装下去,别来和我示威,或者寻求联合,我对这皇宫没有好感,对那个位置更没有兴趣。” 燕绥之一心三用,手上写着答案,嘴上应答着,还在思索沈嘉虞的心理活动。 金世安心中一凛:“我可没装,美女无数,不就是用来享用的吗?要不然都对不起本世子来这人间走一遭,更不用说沈小姐这样的人间极品。” “你想废了我?” 燕绥之收回从金世安指缝里穿过去的毛笔,桌子上有个洞,而毛笔竟然毫发无损,完全看不出它曾被当做了凶器。 “别再让我听见你用这种下作的语调形容她,这次只是给你个警告,下一次,我就穿透你的掌心,再缝住你的嘴,要你再也不能人言。” “金世安,回去告诉广陵侯,别打歪主意,你们想做什么我都知道,免死金牌是保命符,但它也可以变成催命符。” 燕绥之点到为止,拿起写好的答案放在了沈兴朝的面前,金世安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 只是路过燕绥之的身边时低声说道:“本世子越来越好奇你这些年在外面都做了什么,你好像比太子更具威胁性,都说咬人的狗不叫,谨王不会就是这种吧,哦,对了,沈嘉虞,本世子是不会放手的。” 太子一直注视着他们这边,见金世安和燕绥之有说有笑的,他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俩的关系啥时候变好了。 不能放任他们俩来往。 太子心里有了主意,也走过去在桌案旁写下了答案,三人便再一次聚在了一起。 燕绥之又祭出了老借口:“去个恭房。” 金世安道:“谨王殿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怎么每次都要去出恭,这可不行,得让太医给他瞧瞧。” “你说什么?” 太子出恭的时候对环境也是有要求的,所以很少会在外面去恭房,一般情况下他在外面都不多喝茶水的。 金世安被他问的一愣,重复道:“燕绥之身体不好啊,要不然成天是上恭房。” 太子蓦地起身,随便找了个侍从问沈府的恭房在哪儿,他想起在别院的时候,燕绥之也是让他们先进汤池房,自己去了趟恭房,而在此之前,他还去了趟药铺。 本来他就对沈嘉虞能在千日醉的影响下清醒过来并打倒那个丫鬟而感到疑惑,这会儿经金世安无意一提醒,把一切都串联起来了,燕绥之怕是为了以防万一,将药铺抓来的药给了沈嘉虞。 黑影关燕绥之的时候失手了,燕绥之是猜测到了什么才故意离开的,也是他暗中帮助了沈嘉虞。 “看来也不是太笨。” 金世安喝了口酒,舒爽地吹了口气。 “太子殿下,到了。” 沈府侍从恭敬地说道。 太子道:“你去瞧瞧,三殿下可在里面。” “您说的可是谨王?他并未来这里啊,奴刚刚瞧着王爷往别的方向去了,说是马上回来。” “可恶!” 太子暗骂一声,他真是被气昏了头脑,明明问一句就能解决的事,他还白跑一趟。 “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奴不知,只见谨王殿下过了拐角。” 燕绥之还不知太子正在寻他,他其实是想找到沈嘉虞旁敲侧击打听一下她和太子的恩怨的,但想了想又觉不妥,总不能告诉小姑娘他能读她的心吧,还不把小姑娘吓坏了。 便干脆依靠在栏杆处透气。 “三殿下,你在此处做什么?” 关注着燕绥之动向的沈嘉虞见他起身离开,便也从坐台上下来,寻了过来,还以为他有要事,结果却是在发呆。 燕绥之看过来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被看透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五章 他交了满分答卷 “有点儿小紧张,一点点。” 燕绥之竖起两根手指,比了个一丁点的姿势。 沈嘉虞就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踮起脚突然凑近了燕绥之,想要看透他说得是真的还是假的:“殿下也会紧张吗?” 会。 燕绥之好像握着沈嘉虞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让她亲自感受当她靠近的时候他的心跳有多快。 “走到这一步,剩下的都是佼佼者,就算军阵是很多人都没接触过的东西,但也有人是从小学习这个的,我这个半吊子,紧张也是正常的。” 沈嘉虞后退,微风拂过,吹来一阵幽香,那是她身上香粉的味道。 燕绥之的指尖动了动,像是要留住这抹快速消散的脂粉气,他们所处的位置仍能看到院中的情形,太子正在和金世安交谈,有几人眉头紧蹙,抓耳挠腮,似是看不懂这巨大的沙盘。 有的人豁然开朗,趁着灵感爆发立马跑到桌案旁写下答案。 沈兴朝并没有限制时间,对常人来说,沙盘本就是不常见的东西,这是他的领域,对别人的考验自然不能太苛刻。 他们这儿自成一方天地。 “你好像很讨厌太子,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燕绥之想了又想,还是委婉地问了出来。 “啊,他欺骗我,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殿下也知道,我之前有一段时间和太子来往比旁人近一些,最初是因为遇上太子在铺子里忘带银钱了,那时候我尚未见过他,也不知他身份,出于好心就帮他垫付了。” “后来他就送了谢礼过来,一来二去的也就熟稔起来,结果偶遇竟然是他精心安排的,他想通过我来得到父亲和外公的支持。” 沈嘉虞平静地说起这个,之前对太子的那点儿还未成型的情愫随着她得知真相早已被抛下,她怀疑对太子的喜欢全都是作者安排的,如今她看到太子,只想离他远远的,让他不要打自家人的主意。 燕绥之的心也跟着一紧,开始反思从相遇到现在他的某些行为算不算欺骗,应该不算吧。 “殿下?” 沈嘉虞说完,迟迟没有得到燕绥之的回复,心中一颤,殿下不会是很在意她之前糊涂的时候和太子相见的事吧。 “太子此人,不可深交,他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无用之功他从来不做,你也不用太在意。” 三殿下反过来安慰我哎。 沈嘉虞的心里和吃了蜜一样甜,重重地点了点头:“嗯!爹爹那边好像结束了,殿下你快过去吧。” “好。” 燕绥之回去的时候,太子就站到了他的身边,质问道:“你单独去见嘉虞了?” 金世安伸长了胳膊想要揽他,燕绥之躲开了。 “也太不够意思了,大家都是竞争者,公平公正,你怎么能私下里去见美人呢,也不叫上我们。” 燕绥之出手如电,一胳膊肘就拐在了金世安的胸口上,疼得他弯下了腰,捂着胸口一个劲儿地叫唤。 他的怪叫引来了旁人的注视。 沈兴朝也已经看完了所有的答案,他目光炯炯,浑身战意昂扬,仿佛他站在的正是他待的最久的风沙之地,而不是沈府的演武场上。 “在所有人的答卷里,大家都或多或少地找出了攻克之法,而其中有两份尤为出色,一份是金世子的,一份是谨王爷的。” 太子的脸色一变,他自认跟着某位将军学习过,兵法上一定不会输,没想到沈大将军竟一点面子也不留,不看身份,只看答案,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像是有虱子在他身上爬一般难受。 “敢问宣威将军,孤的应对之法输在了哪儿?”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六章 最后的考核是保密的 “太子殿下还请不要着急,臣自会给大家解释的。” 沈兴朝引着众人来到了沙盘前,他点着其中一处道:“我军位于这个位置,即将要渡江过河,四周却不是一望无际的旷野,而是有一大片的石群供我军隐蔽身形,石壁上也可进行埋伏。” “此时正值冬季,河面已结冰,敌军在对面,但是我已派人从石谷的另一边绕到了背后,这样一来便是前后夹击之势,只要处理得当,冰面足以承担众军的重量。” 其实他的布置是有漏洞的,因为是在沙盘上演练,他便留了些缺口,以供大家思考,如果是真的处于战场上的话,要考虑的问题就很多,比如气候和军资,还有敌我双方的人数。 在这里,都可以忽略不计。 “金世子聪明的点就在于,他偷偷命人用制作好的大量的姜汁喷洒在冰面上,最开始的时候冰并不会融化,而加上我军过冰的重量,冰面会很快破损,造成塌陷,我军就会从冰窟掉下去,严寒加上厚重的盔甲,我方在第一步就会损失惨重。” “即使及时止损,我们也会被架在的河的这边,难以过去,更不用说和后方的军队形成合围之势。” 沈兴朝在这点上对金世安是赞赏的:“不愧是广陵侯的儿子,对有水域环境的作战还是非常了解的。” “沈将军过奖了,占了些地理优势而已。” 金世安抱拳说道,可眼中还是有些自得的。 “至于谨王殿下,就十分聪明了,他竟然利用地形来反制我军,直接采取十面埋伏的阵型,封锁了我军的所有的退路,而就连绕后这一点他竟然也想到了,直接派出一支军队守着后方,他大局观是极好的。” 沈兴朝显然还有些兴奋,那种棋逢对手的感觉,哪怕只是一场小小的演练。 “他应该是站在我方的角度上来布局,摸透了我的想法,然后再进行反向操作,一一攻破,谨王殿下,是吗?” 沈兴朝不愧是经验丰富的将军,他通过燕绥之的布局也摸清了他的想法。 “不错。” 燕绥之肯定道:“晚辈是先分析了双方的局势和阵营,能得到沈将军的夸赞我是没想到的,晚辈的荣幸。” 沈兴朝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上:“你很有天赋啊,若是想精修这方面的,可以来找我。” “我会的。” 燕绥之求之不得,目前为止,沈陵风想和他痛痛快快打一场,沈将军也想教他学习排兵布阵,他还喝过沈夫人的药膳。 “太子殿下的火攻其实也是非常好的,只是稍微有些欠缺考虑,利用火箭需要考虑风向和各种现场条件,而且火光一起很容易吸引我方的注意力,但是阵型的运用是非常好的,也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沈兴朝回朝不久,但是恭维这一套也是能拿捏住的,本来就下了太子的面子,这会儿夸上两句,打一巴掌再给个蜜枣,能稍微平衡下太子的心理。 “孤受教了。” 其他人的答案就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还有胡写一通的,综合两轮下来,又淘汰了六人。 “金世安居然坚持到了最后,有点儿本事啊。” 虞开宇还以为他会早早地被淘汰。 “也许他并不是真正的纨绔和草包,渐渐地开始显露锋芒了,你知道的,有些处境不太好或者想要求生的会装疯卖傻,广陵侯就这么一个儿子,是不会真的养废的。” “有一招叫扮猪吃老虎,我觉得他很像。” 沈陵云观察人向来仔细,他也很喜欢透过表象去分析某个人或者某件事的本质,久而久之,会比别人更敏锐地看出问题来。 “明日可就该我们小鱼儿上场了。” 沈嘉虞拍着自己的胸脯道:“看我的。” 与此同时,沈陵风也对晋级的六人道:“明日同一时辰,将在沈府进行最后的笔试,恭候各位的到来。” 没了? 除了太子他们的其余三人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茫然,一人问道:“之前都会公布比试内容,这次可否也告知一二?”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不要再错过了 “抱歉,明日的内容是绝对保密的,无可奉告,还请各位敬请期待,你们回去之后只需要好好的休息,调整身体状态,其余的明日自有分晓。” 沈陵风神秘一笑。 就连金世安也被挑起了好奇心:“看来沈府是要玩儿些新花样,那本世子可就来了兴趣,之前的那些都太常规了,没劲儿,总算有意思一些。” “太子殿下,谨王殿下,我们就决一胜负吧,告辞。” 以往金世安都是要去烟雨楼逛一逛,放松放松的,今日他从沈府走出去以后,直接回了广陵侯府,这还是开国皇帝赐的老宅,一代一代传下来,翻新了好几次,回京以后金世安按照自己的喜好又重新装饰了一番。 “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儿竟回来得这么早,沈府的比试不顺心?” 广陵侯正在院子里浇花,他最是修身养性,也爱养花,院子里千奇百怪的花种都有,无论是路边随处可见的小野花,还是千金难求的名贵品种,在这里你都能见到。 金世安摊在一旁的木椅上摇晃着,早就没了人前的浪荡样:“爹,皇上在端午节把我们召回京城,到底是为何。” “因为枝月国蠢蠢欲动,有攻打广陵郡的意思,皇上怕我们太久没应战,失了锐气和你祖父训兵的本事,就想敲打一下。” 广陵侯小心地修剪着花枝。 “这是表面上的,实际是想考察我们有没有造反之心,广陵郡在最南边,都城则在北边的中心,距离遥远,我们是土皇帝的言论喧嚣尘上,就连皇帝都感觉到了不安。” “而父亲,其实你是感觉到了我们广陵侯府逐渐式微,想要寻个靠山站队,皇帝在查我们,其实你也想查京中的势力,要不然也不会让我主动去接触这些个皇子。” 金世安随手扒拉着旁边一株花的叶子,开得很是娇艳,让他想起了广陵郡的府邸中他新纳的美妾。 “别乱动,就说我儿聪慧,最近可有什么收获?” 广陵侯拍掉了他乱动的手,人体的温度有时候比较高,有些花特别地娇贵,用手拨弄会烂掉的。 “还真有,建议您多去查查那位和我们一同来到京城没多久的谨王,睡觉去了。” 与此同时,夜悬司的密报也放在了皇帝的桌子上。 “太子的表现还不错,果然得给他点儿压力,之前京城里朕的几个儿子都敌不过他,他有些膨胀,老三虽然是个意外,但也是块好用的磨刀石,暂时先不管他们,明日你去沈府一趟。” 薛公公心思百转:“陛下的意思是?” 皇上点了点头:“就说朕对此事也尤为关注。” “老奴晓得,贺礼会带到的。” 虞开宇帮着沈陵风送走了人,瘫在了椅子上:“怎么感觉这几天最累的是我,跑前跑后,忙里忙外的,小鱼儿就和个没事人一样,吃吃喝喝,看一看,还顺便能和某人促进感情。” “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酸味儿,二表哥你是不是嫉妒我?还什么某人,别含沙射影哦~” 沈嘉虞本来以为她和三殿下见面的事还挺隐秘的,没想到正好被路过的二表哥看到了。 “最后的胜者可是要看你自己的意思,要你亲手挑选出来的,一旦选定可就不能反悔喽。” 虞开宇正色地说道:“你要真的想好了才能做出决定,认清楚自己的心,切不可莽撞啊。” 沈嘉虞当然不会拿婚姻大事开玩笑,她只会变得越来越好,而不是把事情弄得越来越糟糕。 等回了自己的房间,她便揉了揉脸,趴在桌子上默默地,不知想着什么出神了。 [小鱼儿会选绥之崽崽的,是不是,她都认清楚了自己的心了,不只是因为绥之崽崽是救命恩人,而是动心了。] [比我自己挑男朋友都紧张,先婚后爱也可以啊。] [战线拉得已经够长了,从庆功宴开始,皇上不为他们赐婚,就错过了一次,这次要再不成可就说不过去了。] 错过吗?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不会让我们比试搬石头吧 第一次沈嘉虞确实只是把燕绥之当挡箭牌的,那时候燕绥之轻轻松松地就答应了,她还很害怕,希望她能够拒绝,这样她既能拒绝太子的婚事,也能装作无事发生,两人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可后面几次的接触,为了和太子保持距离,她和三殿下就走得近了些,还得知了三年前的真相,殿下和大表哥二表哥的关系也都浮出水面,还有她在梦境碎片里看到的片段,都足以证明,她和三殿下的牵扯远比现在深。 那时候是算不上错过的,可这次,她不想任由自己的婚事再被龙座上的人主宰。 翌日一早,沈嘉虞比府中的其他人都起得要早,她穿了一身舒适的束身服,勾勒出她盈盈一握的腰肢,长发也简单的用发带扎了起来。 玖环端着水盆过来都惊了一瞬。 “小姐,你醒的这么早?” “做一做热身动作,拉伸一下手臂和腿,毕竟我好久没在人前炫过我的绝技了,爹娘不让,终于有机会大展身手,我可不能丢人。” 沈嘉虞十指交叉举过头了。” 沈嘉虞过来的时候,薛公公对着她笑了笑,收了声。 沈兴朝装傻充愣:“儿孙自有儿孙福啊,本将军已经把最后的决定权交给了自己的女儿,任凭她由着心意来,当然,也不会枉顾比试的规则嘛,还是作数的,谁赢谁就是本将军的儿婿。” “爹爹,都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当虞沈两府的人齐聚的时候,人丁还是非常兴旺的,他们坐在演武场的两边,莫名的就给了参赛者压力,他们个个抬头挺胸,想要展现出最好的姿态。 可看着那么多石头,还是不明所以。 “不会是让我们比试搬石头吧?” 金世安头大,不确定地问道。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九章 燕绥之也会担心 【嘿,你还真猜对了,就是搬石头。】 【不过不是你们互相比,而是和我比。】 沈嘉虞欲与天公试比高的豪迈之情油然而生,她今日就要让在场的人看看,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 【我要一个个地把他们比趴下。】 三殿下除外。 燕绥之挑了挑眉,没想到小丫头还有此豪心壮志,倒是对接下来的比试充满了兴趣。 “最后一轮由沈嘉虞和你们共同比试,角逐出最后的胜者,大家看到眼前的演武场上摆满了石头,你们可以量力而行,自行选择能搬起来的石头,你搬哪块,沈嘉虞就跟着搬哪块,直到有一方搬不起来为止。” “而在双方都能够将巨石搬起来以后,则自行进入下一轮,特别提示,不可使用内力,沈某会全程监督,使用内力视为犯规,直接淘汰,从我左手边第一位开始,请上场。” 曲宁国向来是右尊左卑,站位也很讲究这些规矩,沈陵风的左手边依次是一个外功练家子,家世清白的普通老百姓,一个副将的嫡子,还有一个世家公子,看起来白白嫩嫩的,武功底子竟也不差。 然后是金世安、太子和燕绥之,他们三人在一起时,太子总是位于最中心的主位的。 “这不太好吧,让娇滴滴的美人和我们这些汉子一起搬石头,这不欺负人吗?” 在人们的固有观念里,女子总是弱者,是不如男人的,出言的男子本意是好的,是怕伤着沈嘉虞这位大小姐,也觉得用男子的力量来欺压一个小姑娘是行不通的。 “没事,来吧,到时候还请这位大哥别说我欺负你。” 沈嘉虞说道。 众人不约而同地想到武试的第一轮是个不行的人挑衅,想要维护自己可怜的自尊,却被沈嘉虞挑起两只水桶而打脸的事实,也不由揣测看上去柔弱的小姑娘也许真的力气很好。 要不然也不会把这一关作为最后一关。 “既然沈姑娘都发话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平日里干的都是搬重物的活,不如就选择这块吧。” 练家子像大猩猩一般敲了敲自己的胸膛,鼓了鼓手臂,便大步上了演武场,他选择的是倒数第二块石头,也就是巨石旁边的那一块,比最大的小了一圈,但重量绝不会轻。 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脸都涨红了,青筋暴起,终于把石头搬起来离地一寸,很快就又摔了下去。 “离地就算吗?” 练家子袖子一挥,擦了擦脸上的汗,问着沈陵风。 “离地就算,你已经成功了。” 练家子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觉得自己稳了,大声道:“小姑娘搬不起来就算了,可别伤到自己的小胳膊小腿。” 沈嘉虞歪了歪头,俏皮道:“你在说我吗,大哥一会儿可要扶好自己的下巴哦,掉了本姑娘概不负责哟。” 沈老夫人他们都坐直了身子,虞老夫人问道:“小鱼儿能行的吧,可别受伤了,虽说相信她的力量,可还是怕她伤了身子。” “准备石头的时候就是按照嘉虞的意思来的,她可不喜欢为难自己,又不喜欢出力,肯定是非常轻松的那种。” 虞水瑶回答自己的母亲。 虞弘毅笑道:“老婆子就不要瞎操心了,你的外孙女你还不清楚吗,就等着她一鸣惊人吧。” 沈兴朝骄傲:“小鱼儿可是我们全家的宝,谁也舍不得伤她的,当初制定试题的时候,就怕出现三足鼎立的情况,特意问过小鱼的意思,是她主动提出的。” 话虽这么说,可两家人的眼睛全都齐刷刷地注视着沈嘉虞,尤其是沈陵风、虞开城和虞开宇,都是蓄势待发的样子,一旦发生意外,或者力量过重,沈嘉虞承受不住,他们就会第一时间冲上去。 【一只手的话是不是太夸张了?】 【要不然我用两只手?】 燕绥之心头一跳,忽然为自己担心起来,他低垂着眸子看了看自然下垂的手臂和摊开的掌心,开始估量自己的力气。 章节目录 第二百章 动了,加把劲儿 沈嘉虞甚至不需要什么姿势,她上前两只细长的胳膊环抱着石头,一下子就把半身高的石头搬起来,离地五寸。 【是不是差不多了,挺轻的啊。】 【刚才那个人为何只能搬起来那么一点儿,好虚。】 燕绥之咳嗽了一声,挺直了腰杆,眼中是复杂的神色,一会儿就是拼上一身力气,也不能让嘉虞说自己虚。 男人绝不可以虚。 “这,这怎么可能!” 练家子大叫道,那重量对他一个习惯了搬重物的人来说都不太能承受得住,现在一个小姑娘就超越了他不说,而且看她那样子,根本就是轻轻松松,力不竭气不喘的,那岂不是就是最大的石头她也有力一试。 太子和金世安也都一脸凝重之色,要是比不过一个小姑娘,可丢人丢大发了。 就连薛公公也瞪大了眼睛,他的确是代表皇上敲打了沈家众人一番,还特意避开了沈嘉虞这个当事人,可谁知最后一关竟是由她本人发起的,而且还没什么技术含量,单纯的就是比力气。 他就是想暗度陈仓也度不起来啊,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要是真成为了太子妃,生气的时候还不得一脚把太子从床上踹下去,不控制力道的话太子会不会摔个半死啊。 薛公公一激灵,打了个寒颤,不敢接着想了。 “没什么不可能的,这世间有许许多多无法解释的事情,它也许发生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也许就发生在我们的身边,就比如我小小的臂膀和身体中蕴藏着巨大的力量,我可没有作弊哦。” 沈嘉虞眨了眨眼,一派无辜地问道:“还要继续吗?” 她的目光落在了最后一块巨石上,人光是看着就能感觉到一座大山压在自己的背上,望而却步,而练家子也知道了自己的极限在哪儿,他被打击的精神恍惚,摇了摇头:“不了,我比不过你。” “这个世界真的是太荒谬了。” [我浅浅地知道小鱼儿天生神力,但我不知道她的神力这么厉害。] [那么大一块石头,她说抱起就抱起来了,我却连个矿泉水瓶盖都拧不开,人与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我开始担心绥之崽崽了,想要把媳妇儿得到手还真不容易啊,不仅得会文会武,还得力气比老婆大。] [小狗麻了jpg.] “到你了,宁公子。” 这个宁公子的父亲是沈兴朝的另一名副将,也是想趁此机会让自己的儿子攀上上司的这门婚事,也好庇佑他们家,顺便提一提他们父子的军衔,而他的儿子也争气,竟然挺到了最后。 沈嘉虞见过几次这位副将和他的儿子,能稍微叫得出个姓来,至于名字就不得而知了。 “小姐不愧是生在将军家的,这身力气真是让末将羡慕,末将应是敌不过小姐的,但是身为士兵,永不言败,末将愿全力一试,就选择这块巨石如何?” 宁有为身姿挺拔,相貌也不差,很得沈兴朝的欣赏,为人务实,诚恳正直,他也有意提拔,又和沈陵风年龄相当,到他退位的时候,两人可以互相扶持,互相帮助。 “好。” 沈嘉虞欣然应战,让出了位置。 “嘿哈!” “呀哈!” 宁有为扎下马步,把全部的力气都集中在上半身与双臂之间,发出练兵时的用力声,石头稳稳地待在地上,动都不动,他起身绕着石头一圈,试着找最好的着力点,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这个举动无意中点醒了燕绥之,他的食指摩挲着下巴,忽然闭上眼开始在脑子中演练。 三殿下在做什么呢? 一部分余光在燕绥之身上的沈嘉虞挠了挠脑袋,注意力发散,不自觉地就跑到了他那边,思索着会不会这个挑战对殿下来说也太难了一些,还是说殿下不喜欢她有这么大的力气。 “哟呵,谨王这是自暴自弃了,闭上眼睛都不看了,不如早日弃权。” 金世安说着风凉话,太子皱起的眉头一直没有放开。 “啊,动了!加把劲儿!” 一声惊呼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一章 太子的打算 沈嘉虞抬眼望去,那块儿巨石左右晃动着,只是力度很小,不仔细看的时候很容易就错过,宁有为的胳膊都被摸出了血,可巨石并没有离开地面的意思,可能撼动这块巨石本身就不容易了。 宁有为瘫坐在地上,双臂颤抖,他想握着自己的胳膊让它不用动,可抬起来都很费劲儿。 “末将失败了,巨石过于重了,小姐也不必要再来一遭,末将放弃。” 规则本来就是与试者选择哪块儿石头并搬起来,沈嘉虞同样要搬起来,直到能搬动最后的巨石为止才算胜利,宁有为一上来就选择了这个并且没有成功就已预示着失败。 沈嘉虞本来要伸出双手将人拉上来的,沈陵风已经在沈兴朝的示意下先进一步,把人扶起来了。 “你值得敬重。” 她说道。 宁有为一直以小姐相称,其实他跟随着父亲来过沈府几次,远远地见过沈嘉虞,她好像总是笑着,有她的地方欢声笑语不断,会和府中的奴仆们玩儿捉迷藏,会放纸鸢,奴仆们都很喜欢她。 他也是。 但他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是配不上的,可有这个机会他就想试一试,能与小姐说上话他已经很满足了,更何况小姐夸赞了他。 “多谢沈副将,末将能走。” 宁有为的力气恢复了一些,从侧边的楼梯下走去,他的父亲也在,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留遗憾就好,沈将军一直很看重你,你也证明了自己,军功慢慢挣,会有大作为的。” “下一位。” 世家公子直接举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连常年训练的将军都做不到,本公子就更做不到了,走到这一轮已经出乎意料,无憾了,我只想见证一下沈小姐到底能不能自己把这巨石举起来。” “还是说特意设置这么一道难关,就是为了把我们挡在外面。” 巨石远超常人的力量,在不动用内功的情况下,很少有人能把它抱起来,这世家公子并不相信沈嘉虞有如此能力,毕竟她看起来是如此的娇小和柔弱,巨石能挡住她的脸。 “本世子也放弃,我这细胳膊细腿的,实在没必要上去浪费力气,美人不好得啊,还得过五关闯六将,虽然男人都有征服欲,喜欢驯服烈焰般的美人,可本世子偏偏享受抱得美人归的轻松感,希望美人为本世子倾倒。” “沈小姐显然不在此列,本世子也不强求了,接下来就看太子殿下和谨王的喽。” 金世安还召来沈府的家丁要他们搬来一把就在他不远处的椅子,他真的退后一步坐在了上面,翘着二郎腿看太子和燕绥之鹬蚌相争。 太子和燕绥之的目光同时射向对方,无人去管金世安的想法。 “皇兄,到你了。” 燕绥之提醒他。 太子上台的时候看向了薛公公,薛公公对他摇了摇头。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太子站在了第一块儿最小的石头前面,他一只手将石头拿起,放在手中掂量了掂量,随后对沈嘉虞道:“嘉虞,到你了。” 沈嘉虞知这人向来不按套路出牌,但也没想到他会从第一个开始,不过是她定下的规则,她自当遵守,也学着太子一只手拿起,向上抛了抛,石头也就她掌心这么大。 像是玩儿一样。 “太子这是打算一块一块试过去吗?很聪明的做法。” 沈陵云说道。 “他是想要通过前面的石头来试探自己的力度极限,也想试出小鱼儿的,而且你来我往也拖延了时间,他或许能想到更好的办法使最后的巨石动起来,不过我想不出除了使用内力,还能如何。” 虞开城搭话,他望向自己的好友,见他丝毫不紧张的样子,就知他胸有成竹。 正如他们所说,太子还有一层打算,就是消耗沈嘉虞的力量,他认为,就是沈嘉虞出乎意料的天生神力,能一下子举起一块巨石,可一连举起这么多石头,她的力气也是会被损耗的。 而男人的体力天生就比姑娘要好。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二章 诡计多端但没用 【哼,诡计多端。】 【可惜,没用。】 太子一个一个的试过来,仔细观察着沈嘉虞,发现她没有丝毫的疲软之态,甚至在他看过去的时候,还眨了眨眼道:“太子殿下可是累了?” “孤是怕你累。” 他们已然来到了第二块巨石的面前,就连太子也觉得胳膊有些劳累,沈嘉虞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也确实如他们所见,之前的那些小石头竟然能任由沈嘉虞把玩。 该怎么办。 太子的脑袋飞速运转着,试图能找到最好的解决办法,不过他平日里在政事上运筹帷幄,连兄弟们的谋算都能精准算到,并加以利用,成为自己的助力,却不会对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心。 他若是想要一块巨石,也自有人为他奉上。 太子心神一动。 “就剩最后一块巨石了,孤要确认一下,嘉虞你能保证自己不受伤吗?若抬不起来,大可不要勉强自己。” 他一副为沈嘉虞着想的样子。 但是沈嘉虞并不领情:“太子殿下先请。” 太子穿着华贵的衣袍,无人能够想象一朝太子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去搬一块石头,也算是太子人生经历中难以忘怀的一环了,看台上的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像是在看杂耍。 他心理上一阵不适,可已经坚持到了这一步,父皇也下了死命令,让他证明自己,他就绝不可能放弃。 刚开始这巨石也是纹丝不动,真正把巨石抱在臂间太子才发现,他整个人都有些环抱不住,更不用说使力把它抬起来了。 人往往是这样,不身临其境的时候就会想要是我上我肯定能行,待事到临头,才会发现自己和别人也没差。 一丝无形的不易察觉的内力凝练于太子的指尖,点在石头的内部,在众人的注视下,石头逐渐上移,一寸,两寸…… “砰!” 石头重重地落在地上,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演武场的地上出现了裂缝,足以见这巨石拥有怎样的力量。 “不愧是太子殿下,竟能撼动这巨石,沈小姐,该你了。” 沈嘉虞狐疑地看着太子,难不成他真的力气也很大? 【看着不像啊。】 燕绥之却是嗤了一声,他的内力之高深,察觉到了一晃而过的内力波动,很快,等他再去捕捉的时候已经消散了,他没有选择拆穿太子。 一来全程监督的人是沈陵风,若他一旦拆穿,就会让没有发现的沈陵风失了面子。 二来他能察觉到是因为他的武力远在太子之上,他暂时还不想暴露自己。 三来他拆穿太子需要出示证据,而内力这个东西本来就是同道中人或者是被击中的人才能感受到的,五行又不宜展示,很可能被太子倒打一耙,说他平白诬陷,反倒不好。 至于最重要的一点…… 燕绥之勾了勾唇,随之略显担忧地望着沈嘉虞,虽然只离地两寸,但太子也是成功的了,这便轮到了沈嘉虞,他竟然也不知小姑娘有如此巨力,新奇骄傲的同时又蕴含着忧虑。 更不用说在场有很多看好戏的,比如已经吃上喝上的金世子和已经失败的练家子以及世家子弟。 “小鱼,别伤到自己。” 沈陵风还是叮嘱了一句。 “放心吧,大哥。” 在沈嘉虞的眼中,仿佛并不是一块巨石竖立在她的面前,而是如她吃的那些糕点一般,并不需要太大的力气就能拿起来。 第一次显露神力的时候,沈家人也都很吃惊,沈兴朝那时就让她试过重重兵器,就连需要六人一起推动的抛石机都让她试过,仅凭她一人之力便可推动不说,还能抬起来一角。 而且选择石头的时候,都是她偷偷试过的,并不以为意。 而在她伸出双臂的时候,偷偷往燕绥之那儿瞟了一下,正好被燕绥之抓住了,沈嘉虞略有些慌乱地把目光凝聚在面前的巨石上。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三章 我有不费力的方式 在众人惊异的凝望中,沈嘉虞一声不吭地抱起了一人高的巨石,她的双手只微微撑住了巨石的两边,并不能抱个满怀。 一寸,两寸,三寸……一直到沈嘉虞的膝盖处她才停住。 “天哪,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沈家小姐竟有此神力。” 在场的许多人目光呆滞,不住的夸赞道。 沈嘉虞举重若轻般将石头放下是,甚至都没能发出任何一点儿声响,没有给演武场造成更大的损害和裂缝。 “太子殿下,你输了。” 沈嘉虞平静的声音响起,太子才如梦方醒,不要说他还偷偷作弊了,因为怕被发现,他并不敢使用过多的内力,但他认为双臂灌注内力足够了,没想到也还是抵不过。 “孤愿赌服输,与嘉虞相交甚久,孤倒是不知你竟如此厉害,果然还是孤对你的了解不够,只是孤想问问,你设置此关的目的在哪儿,既然要招亲,肯定会留有余地,有人胜出。” 太子像是忘记了燕绥之还没有参加比试一样,或许他认为自己做不到的燕绥之也同样做不到。 “就是不想嘉虞生气的时候突然把夫君甩出去,而他无力承受,那等我气消的时候,他摔了个半残,我不就得后悔嘛。” 沈嘉虞的话一出,男人们都感觉一阵恶寒,若是像太子这样有内力的人还能通过内力和武功来消减伤害,他们普通人可抵不上一块巨石,单是从床上摔下来都屁股疼。 他们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燕绥之却迎难而上,反向走到了擂台上:“皇兄似乎忘了,臣弟还没进行比试呢。” 他气定神闲,就连金世安也坐直了身子,想要看他是否具备天生神力。 太子沉声问道:“难不成三皇弟也有秘密,身负神力,能够同嘉虞一样举起这巨石不成?” “谁说臣弟要用举的了。” 燕绥之此话一出,众人哗然,他却转向沈陵风问道:“刚刚沈公子在说规则的时候并没有明确说用举的吧,只限制了不能用内力,而没有说不可以用工具之类的东西,搬动,只要让巨石动起来并且超过沈姑娘所设定的距离即可。” “是也不是?” 沈陵风仔细回顾了说过的话,发现确实如此,燕绥之竟然和他玩儿了一回文字游戏,当然也受限于他自己的想法,除了举他也没有想到其他的办法,所以并没有多做额外的限制。 “是。” 反正小鱼儿也对这位三殿下有意思,他倒是想看看燕绥之有何招数。 “那就劳烦沈将军为我准备一根较粗较长的棍棒,或者借我你的长枪一用。” 众人不解其意,金世子直接问道:“燕绥之你在搞什么名堂?” “世子看着便是。” 燕绥之在一溜的石头当中捡了一块适中的石头丈量着和巨石的距离,沈嘉虞也毫不避讳地蹲了下来,好奇地问道:“殿下,你要做什么?” 她刚刚还好一阵担心会吓到三殿下,没想到殿下不仅迎难而上,好像还采取了与众不同的方式。 “给你表演个杂技。” 燕绥之说道,很自然地招呼旁边的仆从:“麻烦帮本王把除了巨石之外的其他石头都清理出去。” 太子刚刚胳膊也有些脱力,这会儿正和金世安坐在一起,他的手攥紧了椅子上的扶手,想要阻止,总感觉有东西来不及挽回了,他不知道这股莫名的感觉是如何来的,因此整个人都有些焦躁。 他死死地盯着燕绥之,恨不得用眼神将此人洞穿。 仆从们看向了自家老爷,沈兴朝和沈陵风对他们点了点头,他们便当起了苦力,把好不容易滚上来的石头又都滚了下去,棍棒也都准备好了。 “你觉得他能成功吗?” 金世安饶有兴致的问道。 “孤不愿他成功。” 可太子并没有言出法随的功力,燕绥之也不可能受他的言语摆布,他将手中的那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放在他和巨石的正中央,仿佛眼睛就是尺,不偏不倚,而他则把棍棒的一段伸到了巨石与地面的交接处。 棍棒的中心点正好压在巨石上,他本人则站在棍棒的另一端。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四章 殿下,我的 [杠杆原理?] [阿基米德复生?] [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起整个地球,点烟jpg.] 沈嘉虞看着再次多起来的弹幕,好像他们明白三殿下在做什么,可她完全看不懂她们说的是什么意思,更没有接触过这种原理。 [是不是有点儿太邪乎了,燕绥之是怎么掌握这种原理的。] [姐妹,你是不是太沉浸故事了,已经忘了这是一本小说,还是架空小说,作者可是我们现代人哎,她让主角会,主角不就会了嘛,有什么好邪乎的。] [对哦,我真的忘了,每天跟随着小鱼儿的视角,我都快代入自己了,好在你点醒了我。] [可燕绥之,不是主角啊?] 有个读者弱弱地提出,但是除了沈嘉虞,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很快就被更多的讨论淹没了。 燕绥之丝毫不知自己正被不知名的人探讨着,他正反复确认受力点是没有问题的,才开始压下力。 “这能行吗?” “感觉并不是很靠谱啊。” 沈老夫人他们也都在窃窃私语,就在他们言语间,那举不起来的巨石竟然真的被弄起来了,而且稳稳当当的,连晃动都没有,沈府仆人找来的是铁棍,也并不会被压坏。 太子惊得都站了起来,金世安也是眼都不眨,薛公公暗暗叹了口气。 沈嘉虞本人站在巨石的面前,因为她刚刚举了起来,燕绥之要和她的高度持平,或者超过她的高度才算赢,她自己来做这个标杆。 而她也是才发觉,三殿下选择的作为支点的石头就比她的膝盖低一点,这样的话被撬起的巨石大概率正正好超过她的膝盖。 “可以了吗?” 燕绥之语带轻松地问道。 “当然可以,绝妙啊,不用耗费人力,而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搬动巨石,要是我们发明出这样的省力工具,那些在船头运货的人就会省事很多,工部的人搞建筑的时候也很省力。” “我宣布,燕绥之胜出。” 沈老夫人和虞老夫人相携着从高台上走下来,虞弘毅和沈兴朝跟着后面,在往后就是几个小辈都走上了演武场,近距离欣赏,虞开宇更是直接上手,跃跃欲试,他最是喜欢搞这些东西,竟也没想到。 “嘉虞,谨王殿下是胜出者,最开始的招亲告示上便写着,胜出者将成为你的夫君,祖母还是想问你一次,你可愿意?” 沈老夫人认真严肃地问道。 燕绥之也郑重地望着沈嘉虞,沈嘉虞感觉到了迟来的羞涩,她想起第一日在大殿上曾说过她心仪三殿下,没想到一语成谶。 当日没有完成的事留在了今日,而她是心甘情愿的。 “我愿意。” “谨王殿下,可有改变故意?” 虞老夫人问道。 燕绥之上前:“在大殿上,我就已经说过,与嘉虞两情相悦,当时父皇并没有同意我们的婚事,招亲开始,从第一关到这最后一关,我的心意都很笃定,从未变过,我要娶沈嘉虞为妻。” “好!” 沈兴朝喝彩:“正巧沈公公和太子殿下也在场,为他们两人做个见证,整个招亲的流程都公平公正,谨王是凭借自己的实力一步步赢得胜利和尊重的,而小女本人也并无意见,我宣布,谨王以后便是我沈府的女婿。” “你们定亲的事宜也要提上日程,现在就先交换了名帖吧。” 按照曲宁国的规矩,男女双方交换了写有生辰八字的名帖,就是订下了终身大事,除非悔婚,不然不可更改。 虞水瑶一直拿着沈嘉虞的名帖,此时拿出来,交给了沈嘉虞。 沈嘉虞的心脏怦怦直跳,如小兔乱撞,她每向前走一步,脸就红上一分,等走到燕绥之面前的时候,已是艳如朝霞,脖子都晕染着绯红,向前一递:“殿下,我的。” 而燕绥之被四个字击中了心脏,自动翻译成了,殿下,你是我的,而我的名帖也将交予你的手上,我属于你。 “慢着!”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五章 沈嘉虞她跑掉了 略显尖利的声音响起,燕绥之的眼睛一厉,如有寒光射出,似笑非笑地问道:“薛公公有何指教?” 薛公公上前的脚步稍微一顿,他在皇上身边当差,是极有眼色的,自然没有错过燕绥之对他一闪而过的杀意,后背绷紧,他刚刚其实就是本能的喊了一声,毕竟没有完成陛下交待的事,他回去也不好交差。 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做的,比如自己努力过了,但是阻止不了。 “谨王殿下贵为皇子和王爷,婚事是要经过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同意的,您的母妃丽妃那边也要告知一声,过三书六礼则需要礼部的张罗,流程比较繁琐,要不然这名帖还是报备过再交换也不迟。” 燕绥之知他是想阻拦,身后必定有皇上的授意,可他偏不听。 皇子的名帖应该是由正宫也就是皇后娘娘保管的,燕绥之是出生就被抛弃的,皇后也不乐意让这么晦气的东西待在自己身边,早在他被送出宫的时候就还给了丽妃。 而丽妃在他表明心意之后便归还到他的手里,要他自己做主。 “本王先换了这名帖再回宫和父皇说,二十几年,父皇没有管过本王,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职责,没有给予过本王哪怕一丁点的父爱,这婚事,他便也无权过问。” “如果他想要降罪,觉得本王忤逆,本王自一力承担,保薛公公不受罚。” 燕绥之拿出自己的名帖,和沈嘉虞的名帖交叠在一起,带着些少年意气地问道:“换吗?” 此时此刻,他仍然将选择权交给了沈嘉虞。 “换啊,殿下可是我和家里人精挑细选出来的哦,名帖一换,殿下也就没有反悔的机会喽。” 沈嘉虞与燕绥之对视着,手上的动作却不慢,几乎是一把夺过了他的名帖,又把自己的拍进了燕绥之的怀里,还特意控制了力道,生怕把他的胸膛拍坏了。 从现在开始,眼前这个人的每一寸都属于她,她一定会好好保护的。 【如果你向我走来,那么我也会迎上来,拥抱你。】 太子看着这一切,却没有出声,金世安不由得有些纳闷,用胳膊拐了他一下:“哎,太子殿下,不再努力努力?” 太子转头就走:“没用的,但是可以另辟蹊径。” 反正距离他们定婚期准备婚礼事宜还有好大一段路要走,那他可操作的空间就多了,若是新郎官出了事,下了昭狱又或者失了性命,他倒要看看沈府会不会给自己女儿办个冥婚。 “你也和本世子说说呗,本世子现在真是羡慕嫉妒恨,很是伤心呢,奈何世间情爱多是如此,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两尊大佛和薛公公都走了,其余的人也都陆陆续续离开,沈府只留下了自家人。 虞开宇先上前锤了燕绥之一拳:“你要好好对我们小鱼儿,我的一双眼睛会日日盯着你的。” 然后,他又放低了声音:“之前你不告而别的事情我们还得好好地算一笔账,小鱼儿,她应该还没完全恢复,但是应该察觉到了些什么,燕思禹,别再让她受伤。” 燕绥之郑重地点了点头,还有很多问题亟待解决。 “你和嘉虞交换了名帖,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可以多上门,名正言顺,户部那边我们帮不上忙,但户部侍郎是岳丈大人的学生,如果有需要,能向他多请教请教,你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他们也不敢太为难你。” 沈兴朝的情绪也是很复杂的,一方面清醒的认识到以后女儿很可能就不在府里住,要从小姑娘嫁做人妇了,一方面又知道女儿对这位三殿下是喜欢的,她嫁给了自己想嫁的人,而且燕绥之对自家女儿的情意他们都看在眼里,人也足够优秀。 所以能多帮衬还是要帮衬的。 无论是沈府的人还是虞府的人都对他传递了善意,从未被关怀过的燕绥之感觉到了温暖。 [叮咚,恭喜解锁金玉良缘,获得记忆碎片x2。] 其他人正要离开,给他们留出独处的时间,燕绥之也伸出手想要去牵沈嘉虞,而沈嘉虞居然当着他的面跑掉了。 “诶?这孩子,肯定是害羞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六章 他为何不告诉我真名 虞水瑶有些汗颜,只能尽量找补道。 燕绥之轻笑了一声:“不妨事,我和小鱼之前也并未如此正式的定下婚约,她害羞是应该的,就是我也有些紧张呢。” 因为之前相救的事,虞水瑶本就对他有滤镜,这会儿见他在他们面前都不自称本王,而是像普通家庭敬重长辈那样敬重他们就更是心安,都说丈母娘见女婿,越看越满意。 虞水瑶无疑就是这种心态。 尘埃落定,虞府的人也都该离开了,他们很多人还都有公务在身,燕绥之便说要一起。 一出沈府大门,虞开城就先表示了祝贺:“恭喜得偿所愿,可要好好地对待我们的小鱼儿,以前的那些就靠你们自己去寻求真相了。” 虞弘毅也不再隐瞒他们的关系:“当年把你带进虞府的时候,我也曾犹豫了很久,但你天资聪颖,是老夫的得意门生,你也做得很好,在羽翼未丰的时候适当的隐藏锋芒是正确的。” “可也不能太过,很容易就被人看轻,认为你无能,接下来的路你要自己走,行事之前想一想,你和嘉虞一体,要保护好她。” 燕绥之道:“我会的,师父。” 荣舒雅眉眼温婉:“你以前还爱吃我做的长寿面,后来你离开虞府,三年未归,应也是没有好好地过生辰的,今年你和小鱼儿的婚事定了下来,到时和小鱼儿一同上门,我做给你。” 燕绥之的眼眶隐隐有些湿润,从前那些美好的记忆涌了上来,他幼年其实过得不算凄苦,因为有人拯救了他。 “你和我们的事以后慢慢地告诉小鱼儿和兴朝水瑶他们吧,小鱼儿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不要刺激她,大家都一起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翰林院和六部虽有来往,但不多,只能偶尔给你透露些内情,要你早做准备。” “皇上偏宠太子,他对你的婚事是极不满意的,使小绊子是肯定的,避免不掉,你自己当心。” 虞正业叮嘱道。 “朝堂上的事我自有分寸,师父和伯父伯母也不用太过担心,为了小鱼儿,我有谋算。” 燕绥之目送他们上了马和轿子,才心情愉悦地往谢岭那边走去,而谢岭潜藏在沈府的房梁上,看到了主子的英明神武,直接来了一套彩虹屁,还没说够,就在王府的门口看到了前来请人的宫中太监。 “躲不过,谢岭,若我和皇上没有谈拢,又或者再被软禁,怎么做,你知道。” 谢岭瞬间严肃:“明白。” 沈嘉虞回了自己的房间,一屁股墩在床上,踢掉了鞋,盘腿坐着,珍而重之地打开了燕绥之的名帖,上书他的名字,还有生辰:“庚寅年八月二十四日巳时。” 她盘算了下日子,那不就是五日后? 故地重游是不是就能唤回记忆了。 她刚刚跑掉的确是有害羞的意味,但最最重要的还是她的脑海里接受到了信息,金玉良缘四个字把她打得头脑发热,一时间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回来进入梦境。 沈嘉虞的怀里抱着名帖,许是它的缘故,她第一次看清了梦中人的脸。 “这位小哥哥你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外公的学生对不对,你能帮我把纸鸢拿下来吗?” 五岁的沈嘉虞粉粉嫩嫩地一团,穿着水粉色的小裙子,就连发髻上飘逸的发带也是同款的粉色,她指着挂在树上的纸鸢软软地询问着。 而冷着脸的比她高出一头的男孩儿则一言不发,却三两下就爬上了树,又挑选了一根能承受他重量的树枝慢慢地挪了过去,拿到了她的纸鸢。 “你让开些,我扔下去。” 男孩儿的声音有些粗粗的沙砾感,带着些生涩,似乎很久没说过话了。 沈嘉虞乖巧地往旁边移了移,待纸鸢落在地上,她便捡起来,甜甜地说了声:“谢谢小哥哥,我叫沈嘉虞,你呢?” “燕禹。” 咦? 三殿下竟然没有告诉我他的真名吗? 他不信任我,哼!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七章 谁说要送给你了 沈嘉虞是有独立的意识的,她就像漂浮在半空的幽灵,不能参与过去,却能保留自己的思想。 五岁的小团子得到燕禹的回复以后挥了挥肉肉的小手就要跑掉,仍在树上的男孩儿呆呆地注视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 沈嘉虞感觉到了心痛,回来啊,你回头看看,她无声地呐喊着。 五岁的沈嘉虞仿佛听到了她的呼唤,跑了两步竟然停下来,转过身来,对男孩儿发出了邀请:“小哥哥,要一起吗?” 她摇了摇手中的纸鸢,单纯地把燕禹当成了她的玩伴。 燕禹似乎没有料到她会喊他一起,有些惊喜,也有些诧异,或许还夹杂着些紧张,可他的眼睛像被水洗过一般,清凌凌的,几乎是慌张地应道:“好,你等我。” 生怕小团子会后悔一样他,他从树上滑了下来,不小心被树枝挂住了衣裳,勾出了个口子,粗糙地树皮也划破了他的皮,他本应感觉到疼痛的,可他全然不顾,三两步追上了小团子。 “走,走吧。” 于是小团子伸出手来牵起了他,两人去往了虞府的花园。 沈嘉虞的心又酸又软,原来小殿下曾经这么可爱过,也这么孤单过,在她看来很寻常的事他都能这么紧张。 然后她看到五岁的自己玩儿累了,就随便瘫坐在地上,将纸鸢随手一扔,等到爹爹和娘亲来接她的时候,她也没想起纸鸢把它带走。 晃荡感传来,沈嘉虞知道,这是梦境到了尾声要崩碎了,经历过两次的她丝毫不慌,然后画面一转,她的视角突然变高了。 哦,是她的个子长高了。 “燕禹哥哥,你出了好多的汗啊,很热吗?” 十三岁的少女正值豆蔻年华,声音也不再像五岁的时候那样软糯,带着些清透感。 沈嘉虞发现这是她的梦境第一次出现别的地方,不在虞府,而是郊外,但不知为何,两人打扮得严丝合缝的,头上还戴着斗笠放,仿佛怕人认出来一般,估计是偷跑出来的。 她很难不怀疑这是自己的主意。 这会儿两人在树荫下,有叶子的遮蔽才稍稍把斗笠拿开,细密的汗出现在燕禹的头上,他的身量很高,少女只到他的胸膛处,他的声音也发生了变化,介于清亮的少年音和低沉的男人音之间。 “还好。” 少年倚靠在树干上,抬头远望,忽然他感觉到有东西轻柔地落在自己的脸上,他伸手一抓,是少女的手腕。 少女的手中拿着一块手帕,正要往他的额头上按。 少女有些慌乱地挣脱了一下,将手帕往他的掌心一按,扭过头去快速说道:“你快擦擦吧。” 沈嘉虞如遭雷击,如果她现在能自主行动的话,肯定会捂住自己的胸口,手帕果真是她的。 她也看清了手帕的样式,那时候她正被外公逼着学画画,可惜她坐不住,动不动就要跑,但外公要她净心,常拿美食来诱惑她,虞开宇也总在一旁打趣她,她就会偶尔配合一下。 后来她心血来潮,拿了一方素白的绢帕,她是没有修习过女红的,刺绣更是一窍不通,就拿了防水的颜料在素帕上作画,画了一尾游鱼,胖乎乎的那种,外公看到了还夸她来着,说她画得很好。 她有些得意,去找虞开宇炫耀,虞开宇的反应很直接,他笑得都直不起腰来了,最后还是为了不让小表妹伤心,夸赞了几句,就特别不真诚。 而这手帕,是十三岁的沈嘉虞要送给十六岁的燕禹的。 “呵。” 燕禹笑了,却没有拿它擦汗,而是用袖子里的手帕擦了擦,握在手中细细打量了许久,少女很紧张,她怕不好看,着急地要拿回去,想着改日再画一幅更好的给他就是。 燕禹抬高了手臂:“这不是给我的吗?送出来的焉有要回去的道理?” “哼哼,只是借你擦汗的,谁说要给你了。” 少女傲娇道,却有些羞涩,并没有强硬的要回来。 手帕是用丝制成的,横看是丝,竖看是丝,沈嘉虞对燕禹,横也相思,竖也相思,小女儿情思一览无余。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八章 你都知道的 “嚯。” 沈嘉虞把名帖拿出来放在唇边亲了一下,又仔细打开来看了看,原来那么早的时候,她就对三殿下动了心。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从五岁到十三岁,她和三殿下岂不是也算青梅竹马了。 都怪那个死作者,居然简单粗暴地剪去了她的记忆,然后再把太子扶正,让他上位,她的苦难都是拜狗作者和太子所赐。 [撒花庆祝,我就知道他们两个一定会走到一起的。] [我磕的cp在一起比我的男神答应做我的男朋友还让我高兴。] [别说我是悲观主义者,我觉得他们俩真的成婚没那么容易,太子虎视眈眈不说,皇上那个态度,你们也看到了。] [燕绥之已经被皇上叫走啦。] 燕绥之从被软禁之后就没进来过皇宫,他明知道皇上找他不会有好事,可他无喜无悲,皇上在他生命里的角色抚养他长大的人都不如,对这个父亲,他无怨无恨,就是把他当作过客。 “谨王爷,请。” 带路的公公到了门口敲了敲,就不再往前进了,薛公公从里面出来相迎:“殿下,又见面了。” 随后悄咪咪地说道:“在沈府之言,实属无奈,还请殿下不要挂在心上,老奴也是听命办事。” 燕绥之之前就感受到了薛公公对他示好的信息,这次更是证实自己的判断没有错,他父皇身边的这人不简单。 两个人相视一笑。 “陛下,三殿下来了。” 皇上背对着他们负着手正在欣赏一副画作,招呼燕绥之让他过来一起看:“这是当朝著名画家靳铠的画作,画中是他自己和他的儿子,当时他的儿子正值叛逆期,和他话不投机,两人时常吵架。” “难得有一次,父子俩坐下来喝茶,心平气和地聊了几句,将彼此不满都说了出来,达成了和解,他觉得值得纪念,便画了下来。” 靳铠的画作的价格被炒得很高,但他却不为金钱折腰,画作只卖给或者送给有缘人,比如与他有相同故事经历的,又或者是得他欣赏的。 “儿臣不解,父皇何意?” 燕绥之毫无波澜。 皇上测过身来,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你不觉得和朕与你之间的关系很像吗?” 燕绥之问道:“他的儿子也被他抛弃过吗?那还真是像呢。” 讽刺意味十足,人家的父子不和只是理念不同或者日常生活中的摩擦,很容易就把矛盾调和,他和皇上可不一样,中间横亘地是二十年的光阴和彼此的空白,那是难以逾越的沟壑。 “说到底,你还是怨朕,所以这次回来就是想要搞破坏吗?比如先从你皇兄的婚事开始搅和,你口口声声说要公道,也不见你行动,当年害你被送出宫的罪魁祸首可查到了?” 皇帝被他顶撞也不生气,又或者他把怒火深埋下去,不想在这个儿子身上浪费一毫一厘的情感。 “皇后。” 燕绥之都不屑和他争辩关于沈嘉虞,关于自己的婚事,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他连婚事和女人都算计,并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太子,却没想过没受他荼毒的儿子从头到尾都在追求一份纯粹的感情。 “当年和我母妃一起怀孕的那个灵妃,她落胎本就不是意外,若不是我母妃体强,我也保不住,一石二鸟,又能调动宫中的后妃为她所用,除了最尊贵的皇后,我也想不到其他人。” “灵妃失子,悲痛万分,又状如疯狂,有人趁机给她暗示是我母亲所做,她是会相信的,然后暗中给太后下药,在我母妃生产之时太后病发,又让灵妃来大喊我天生克星,前后环环相扣,除了皇后这个正妻需要日日给太后请安,其他的宫妃没有太后懿旨是不得召见的。” 燕绥之直视着皇上:“这些我都知道,你也知道,皇后娘家势力极盛,你怕后宫之事打乱前朝平衡,直接舍弃了我,做决定的时候可曾有过一丝的犹豫?”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九章 你拿什么来颠覆王朝 “没有。” 皇上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你母妃的父亲只是朝中的一个小官,并无影响力,还是因为朕荣宠她,他才能连升两阶,在宫中稍稍有些地位,而你母妃本人也恬静如兰,不争不抢。” “皇后的父亲虽然没有做成丞相,可他手里握着内阁,里面的人大多为他所用,偏偏内阁的人在朝堂上又是举足轻重的地位,内阁一乱,朝堂便会跟着乱,且支持他的多是门阀氏族。” “曲宁国开国近两百年,氏族的根系早早地就扎于朝堂,朕就算有心变革也要尽量不触动他们的利益,要不然就会朝野动荡,指使根基不稳,你母妃和她的母族帮不上任何的忙。” 皇上的冷漠无情体现得淋漓尽致,什么血缘亲情,在他这里只有价值之分,有价值的就尽情利用,可以给几分面子,没有价值的,就随手扔掉,反正他也不会损失什么。 “正是当年用你化解了这场对峙,皇后以为自己大获全胜,逐渐骄傲起来,放松了对后宫的管制,在她父亲面前也多有嘚瑟,她父亲自然以为朕仰仗他们,行事越发肆无忌惮,才让朕的人抓住了错处。” “她父亲如今大势已去,朝堂中多是虞弘毅的门生这种清流,皇后为了太子筹谋,自然就会着急,想要拉拢虞弘毅一派。” 皇上站累了,坐了下来,亲自拿起茶盏倒了一杯润喉,还顺便给燕绥之也倒了一杯。 “你不是一向疼宠太子,早早地立他为储君,还如此算计他的母族?” 燕绥之这话可谓是大不敬,皇帝却没有如之前两次一样呵斥于他,而是道:“外戚干政亡国的有很多,朕培养出来的势力都会由太子继承,他并不会损失什么。” “况且皇后善妒,看问题从来只注重眼前,不为大局着想,时不时地就有一些愚蠢的操作,反倒会成为他的绊脚石,不如让她安安分分地待在后宫,把心思花在那些妃子身上,现在不就安静很多吗?” 皇上此时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燕绥之捉摸不透他是何意图。 “朕已经承认了逐你出宫的事是皇后设计的,你当如何?” 燕绥之心中一惊,莫非皇上是想借刀杀人,专门点出此事,是有了废后的打算,还是说他并确定自己手中掌握了多少的证据,又对当年的细节了解多少,想要套话。 “不如何。” 皇上冷哼一声:“如今你已知晓自己的仇人是谁,就没有把她碎尸万段,千刀万剐的意思?还是说,你怕了。” 燕绥之平静地看着他:“十六岁之前的我会被你的话激怒,弱冠的我却不会,皇后欠我的,我定会讨回来的,可父皇你也并不能置身事外,说到底,当年做决定的人是你,真正掌控我命运的也是你。” “与其说我恨皇后,不如说我平等地恨皇宫里的每一个人,恨这座城,更恨这个王权富贵的时代。” “我要做的,不单单是让皇后血债血偿。” 皇上手中的茶盏重重一拍,人也站了起来,燕绥之的话让他心惊,晦暗不明地望着他:“你还想推翻这个王朝不成?” 明明是皇上站立着,气势十足,可燕绥之坐在那里,霸王之气尽显,丝毫不输于皇上,隐隐还有碾压之势。 “有何不可。” “哈哈哈哈!” 皇上大笑起来,似乎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他摊开双手说道:“你要拿什么来颠覆王朝,凭你的一张嘴吗,你不过是个小小的户部官员,连机密都接触不到。” “莫非是想要倚靠虞府和沈府,别做梦了,就算他们再疼宠自己的女儿,也都是一代忠良,不会做出欺君罔上的事情来的,先有国再有家,唇亡齿寒,曲宁国是两家的保护罩,他们不会损毁的。” 燕绥之呷了口茶,味道清幽香甜,是他喜欢的雾茶。 “父皇,你知道一国的根基是什么吗?”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章 埋下怀疑的火种 “你刚刚说,你的变革措施会损害氏族的利益,引起动荡,可一个国家的根基首先是人,普通老百姓占据了百分之八十,而仅仅只有百分之二十的人掌握着权力和财富。” “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要是全国上下百姓大乱,民不聊生,整个曲宁国又当如何?” 燕绥之说道。 “你的意思是你一人之力便能让天下大乱?燕绥之,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若是你引起了曲宁国的动荡,那你就是罪人,一生都要被钉在耻辱柱上,后世也要背负骂名。” 皇上才不信他的鬼话,世间要真有如此能人,他这个做皇帝的又如何能高枕无忧。 燕绥之并没有在开玩笑,他的眼眸平静如水,但直勾勾地看着人的时候,却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力量和汹涌澎湃。 “一国的根基是人,而人的衣食住行全都要依靠银两来实现,所以经济一国的命脉,命脉断了,人们就会陷入恐慌,随之而来的便是互相掠夺,就算你有强大的武力,也不可能不吃不喝。” “皇宫能修建得如此富丽堂皇,是因为国库有银子,户部有管控,老百姓们和富户会上缴赋税。” “士农工商,士人多看不起商户,却不知道他们创造了多少的价值,也不知道他们手中到底掌握着怎样的财富。” 皇上的不安越来越多,他总觉得燕绥之不是随意说起这些,而是他真的在这方面有所准备。 “你是说你能搞垮曲宁国的经济?” 燕绥之偏头看他:“不然父皇以为我这些年都在做什么,自然是渗透曲宁国的方方面面,靠自己的能力来获取财富。” “还记得我和父皇说过的吧,小时候穷怕了,就喜欢银子这种东西,我囤了很多,富可敌国。” “荒唐!” 要说皇上之前根本没当回事,这会儿也不得不有所怀疑,因为燕绥之说得太真了,胸有成竹,就仿佛他已经着手准备了一样。 “你是来威胁朕的?” 燕绥之的双手平放在椅子的扶手上:“也可以这么说,我只是稍稍亮出张底牌给父皇,以免父皇真的以为我只是个弃子,可以随意拿捏,我的婚事并不想父皇插手和决定。” “今日你派薛公公前去,已是逾矩了,但并没有阻止成功,我也就不计较了。” 皇上抽出了一直挂在御书房的尚方宝剑,拔掉剑鞘,利剑一晃而过便搭在了燕绥之的脖颈间,而他不闪不避。 “你信不信朕杀了你。” “我信,你现在应该很后悔,二十年前只是把我驱逐出宫,而没有一把掐死我斩草除根,可惜啊,你没有挽回的机会了,这个距离,我的内力会比你更快,如果我们俩非要血溅当场。” “父皇,薛公公大概会在一炷香后大喊,皇上殡天了。” 摊开一切以后,燕绥之整个人都充满了邪性,出口的每一句话都带有几分疯狂,颠覆了皇上的认知。 燕绥之一指抵开了锋利的剑刃,任皇上如何用力,剑都无法再向前一寸,他抬头望了一下:“躲在黑暗处的暗卫不必如此提防,还不到弑父的地步呢,请掩藏好你们的额气息,不然也太容易暴露了。” “父皇不留下薛公公,就是因为有他们吧,不过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皇上收回了剑,柱在地上:“看来是朕对你太疏忽了,夜悬司竟也没有你的消息,要不然你如何能这般猖狂。” 燕绥之笑了笑,扔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重磅炸弹:“难道父皇就没怀疑过,你和太子最依赖的夜悬司里也有我的人?不是他们收集不到我的信息,而是被人藏起来焚毁了。” “毕竟我是人不是神,只要是人,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迹,父皇要不要彻查一番,找到他们呢?” 他起身向外走去,殿里的龙涎香让他非常的不舒服,殿外的阳光一半落在他的身上,另一半先在阴影里,光影交织,竟让皇帝产生了一种惧意。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一章 你给孤下药? [嘶,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好疯啊,我好爱。] [这就是所谓的疯批吗,不是说太子拿的是这个人设,我怎么觉得燕绥之才是啊。] [你们真信他说的啊,我觉得他就是吓唬皇帝,一个废弃的皇子哪有金钱和时间布置这么多,他分明就是怕皇帝破坏他和沈嘉虞的婚事,先下手为强。] [不,你们还记得他替户部办事的时候,那个张大胖感恩戴德的样子吗?他一定吩咐那人做了什么,我们都没听到。] [别说了,我现在后背一阵发凉,让我想起了经历过的经济危机,真是太可怕了。] “三殿下到底和皇上说了什么,很吓人吗?” 沈嘉虞嘟囔道。 下次和殿下见面的时候一定要问问他,不过看弹幕人儿的反应,他们的婚事应该是保住了,殿下可真厉害。 总归是能够平静几日,她长长地出了口气,要能彻底解决太子这个祸患就好了。 太子从沈府出去以后,便回了东宫,关上门以后,一挥袖便把桌子上所用的东西都扫了下去,“哗啦啦”的声响不断。 “啊!” 一声不甘的怒吼吓坏了东宫的一众侍从,他们见到的太子都是沉稳的,深不可测的,还从来没听他情绪如此外显过,扑通扑通跪了一地,生怕太子从屋子里出来后迁怒于他们。 秦如月提着酒到来的时候就见到这么一副场面,心里也怕怕的,有些怂。 “什么人?” 屋子里安静下来,太子坐在桌边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应该没人敢来看他的笑话,他猜出是谁了。 果真,秦如月清脆的声音响起:“殿下,是我。” “进来吧。” 秦如月深呼吸,做足了心理建设,盈盈走了进去,滚落一地的碎片差点让她无从下脚,扎破她轻薄的鞋。 太子看得心烦:“外面的人进来打扫一下。” 跪在地上的人立马站了起来拿了各种清扫工具低垂着头,始终不敢发出声音,动作迅速地将整个屋子打扫干净,东宫的大总管还命人去工坊里重新拿来了太子喜欢的摆件,才领着众人退了出去。 秦如月娇笑:“想来殿下心情不会太好,如月带来了好酒。” 太子谋划了三个月,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是输给了最看不起的那个人,心中烦闷可想而知,他伸长了手臂,揽住秦如月纤细的腰肢便把人拉到了怀里,秦如月将酒放在桌子上,双臂环抱着他的脖颈,一只手在他的脸庞上滑动。 媚骨突生。 属于女人的馨香进入太子的鼻翼,他将头靠在了秦如月的肩膀上:“孤要杀了燕绥之,前几次他都逃过去了,这次孤不会再让他跑掉了。” “如月相信,殿下想做的事一定能成功,一醉方休后什么都能解决。” 秦如月仍然坐在太子的腿上,得益于管事已经送来了一套完好的杯子,她倒了两杯酒,一杯给太子,一杯自己拿着,碰了碰杯,便先一步喝了下去,太子也跟着喝。 “好酒,再来。” 太子是想用酒精来麻痹自己,把那股萦绕不去的挫败感消除掉,这事办得不漂亮,父皇那边还得给个交代,其实一个沈嘉虞无所谓的,主要是连个女人都搞不定他,他不知道父皇会怎么看他。 心中烦苦良多,喝起来便没有节制,很快,太子感觉自己晕乎乎的,摇了摇头,体内也一股燥热,昏沉的头脑突然清醒了一瞬,蓦地抓住了秦如月的手,冷声问道:“酒里有什么?” 秦如月这会儿也不怕他了,娇笑道:“千日醉啊,殿下,你应该很熟悉的,如月自愿帮您分担忧愁。” “你给孤下药?” 秦如月道:“难道殿下不想吗?” 事已至此,太子任由自己沦陷在情欲里,一把抱起秦如月,略显粗暴地把她扔上了床,屋子里很快响起高高低低的声音……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二章 我在找纸鸢 [哇,活春宫,有生之年,他们两个可真不把我们当外人。] [刺激,流鼻血jpg.] [看到了吧,太子党,他并不是只有沈嘉虞才可以,而是谁都可以,他不为没有争抢到沈嘉虞而难过,只为输给别人生气,更为自己的筹谋没有达到预期的结果而不甘。] [他和秦如月锁死好吧,虽然不能以现代人的标准去衡量古代人,他们三妻四妾是在正常的,可还是恶心到我了。] [姐妹,我知道你恶心的点是作为男主的他从头到尾对女主只有利用。] 哇哦! 沈嘉虞没想到竟然还能吃到瓜,看来太子和秦如月的注意力不放在她身上以后,就干柴烈火起来,刺激啊。 真好,祝福两位。 她心情很好地往门外走去,玖环问道:“小姐,做什么去?不会是去找谨王殿下吧。” “谁说要去找他啦,我要去趟外公家,晚上可能不回来了,你帮我和娘亲他们说一声,走了。” 沈嘉虞要趁热打铁,她得到虞府去找找被自己遗失的纸鸢,她很确定,没有带回来。 “嘉虞最近来虞府很频繁啊,以前十天半月不见人,这两日都快在虞府住下了。” 虞老夫人嘴上说着类似于吐槽的话,面上却带着灿烂的笑容,分明就是希望小家伙常常来,最好能住下不回沈府才好。 荣舒雅也很懂婆婆的心理:“您不就日日期盼着她来呢嘛,以前担心她触景生情,对她的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我们也不敢要求,在小鱼面前说话还得斟酌几分。” “您说,小鱼跑得这么勤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家里唯二的女人顿时忧心忡忡的,虞老夫人说道:“让开宇那臭小子去问问,他和小鱼儿无话不说,也许小鱼儿就和他说了。” “我这便去寻他。” 荣舒雅去找虞开宇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和沈嘉虞闹作一团,两人你追我赶的,她便收回了脚步,想着用膳或者之后再说。 “二表哥,你知道我以前的玩具都在哪儿放着吗?” 沈嘉虞问道。 “你从小到大所有的东西不都在你的房间里吗,我娘和祖母都给你收着呢,两人还时不时地会翻出来回忆回忆,你突然找玩具做什么。” 虞开宇依靠在门框上,没有进去,太阳晒得人懒洋洋地。 沈嘉虞已经开始在房间里乱翻了,可谓是翻箱倒柜也不为过,她最喜欢的漂亮的衣裳也都被她随意地扔在了桌子上和床上,只是她看到一个小箱子,搭了个开着的锁,将锁拿下来,发现里面都是小玩意儿。 “小木剑,小木马,拨浪鼓,我小时候还玩儿过这些吗,真是一点儿印象也没了。” 虞开宇翻了个白眼:“你的玩具都是我做的,虽然技艺还不够精巧,刚在摸索的阶段,但你很喜欢,玩儿腻了也舍不得扔,都储存在箱子里了。” 沈嘉虞灵机一动,随口问:“你给我做过纸鸢吗?” “做过啊,就我七岁那年,你五岁,看到别人放纸鸢非闹着要,去街上给你买你还不乐意,我爹娘没办法,弄了些竹竿和纸来,想着糊一个,我已经爱上了制作各种东西,自告奋勇帮忙,还真做成了。” 虞开宇说了一通,才察觉到不对劲:“纸鸢的事你不是不记得了吗?你想起来了?” 他站直了身子,探究般打量着沈嘉虞。 “一点点,突然出现在我脑子里的,让我想了起来,可我找遍了这个箱子,也没发现纸鸢啊,不会扔了吧。” 沈嘉虞呢喃。 “不可能,除了吃的,你基本不带走其他的东西,就算是你随手扔的,被下人捡到也会向娘亲他们请示的,谁会给你扔,定然是都收集在这里了,要不你再找找。” “我帮你。” 于是两个人又乱翻一通,整洁干净的房间顿时变得乱糟糟的,路过的虞开城见门大开着,往里瞟了一眼:“你们俩闹腾什么呢?” “找纸鸢。” 沈嘉虞头也不回地答了一句。 “我知道。” 嗯? 知道我在找纸鸢,还是知道纸鸢在哪儿?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三章 王妃进王府应该的 “不会是大哥你拿了吧,没看出来你还挺有童心的,从小就和个小老头似的,叫你一起你也不来,原来是背着我们偷偷玩儿啊。” 虞开宇调侃他。 虞开城无语,真的天天都想揍这个弟弟,他克制住打弟弟的冲动,对沈嘉虞温和道:“应该是在燕思禹那儿。” “我见他拿过一个纸鸢,当时问他从哪儿来的,他也没回答我,就傻兮兮地笑,我也没多想,后来回房间想起,纸鸢和眼熟,像是爹娘还有开宇给你做的,见你也没找,我就没当回事。” 他这个做大表哥的可是个很好的助攻,一方面是自己的兄弟,一方面是自己的小表妹,他们俩已经互换了名帖,成婚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自然要不遗余力地帮助他们勘破之前的秘密。 “谢谢大表哥。” 沈嘉虞给了虞开城一个大大的拥抱,得到了答案风风火火地跑了,隔了一会儿又跑回来,扒着门框对发愣的虞开宇道:“二表哥,我的房间就拜托你找人整理了,要物归原位哦!” “说不定我还会回来找其他东西的。” 不等虞开宇回答,人又一出溜跑没影了。 “这个小妮子,用起我来是越来越顺手了。” 沈嘉虞来去匆匆,都没留下用膳,虞老夫人叹了口气,倒也没说什么,荣舒雅反而问了问两个儿子情况,随后有些惊喜道:“是不是说明小鱼儿的记忆在恢复了。” 虞开城道:“很有可能,上次她还问到了我们八角亭。” “总归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我们就不过多参与了,我就说小鱼儿和绥之这孩子是有缘分的,就是可惜错过了三年,关键是我们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想解决都无从下手。” 说起这个,虞府的人也都很无奈,在燕绥之的又一年生辰之时,两小只还都好好的,虞府其乐融融,而沈嘉虞在当晚回了沈府,过了两日,不知发生了何事,她再上门的时候竟用很陌生的眼神看着燕绥之。 冷漠且戒备地问了一句他是谁,虞府的人面面相觑,试着说一些话来帮助她记忆,沈嘉虞却突然头疼万分,捂着头蹲了下去,众人不敢再刺激她,只好说是上门的学生,来找虞弘毅的。 沈嘉虞似乎是相信了,对燕绥之没有任何亲近之意,燕绥之震惊万分的同时还特别的痛苦,他又几经试探,沈嘉虞都不让他靠近,他也受不了她的冷漠,后来便留下封书信离开虞府了。 而沈嘉虞对他的行踪也没追问过,好像这个人彻彻底底从她的生活和记忆中消失了。 “沈姑娘,你怎么来了?” 燕绥之还未从宫中出来,谢岭本是要出门办事的,结果在王府门口看到了沈嘉虞,他很是诧异,又有些替主子高兴,抱得美人归不说,美人对主子还挺上心,竟主动找上门来。 “我来寻殿下,他还未归吗?” 往日里谢岭和燕绥之形影不离,也就只有在进宫的时候是不被允许带护卫和凶器的,按照目前的情况,殿下是特意把谢岭留在外面,一旦出了意外,也好有人接应。 沈嘉虞是心血来潮,从虞府出来直奔这里,这会儿见不到人也不失落,还隐隐有些害臊,竟然什么也没想就来了。 “殿下还未回来,不过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殿下无事,想来是去丽妃娘娘那儿去了,毕竟交换名帖这事还是要告知一声的,而且后面的三书六礼,恐怕殿下想请娘娘直接出面。” 谢岭极尽之所能来向沈嘉虞展现他家主子有多好。 “要不沈姑娘进去等吧。” 上次沈姑娘来送药膳,他没留住人就没主子训了,这次可不能再重蹈覆辙,先把人稳住再说,他传个消息去宫里,主子应该就会快马加鞭赶回来。 “不太好吧。” 沈嘉虞踌躇。 “有什么不好的,您可是准王妃了,是这府邸未来的主人,先看看府内的样子有什么问题吗?没有问题!” 说得好有道理哦。 沈嘉虞被他说服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四章 你是不是顺走了我的纸鸢 “你跟着殿下多久了。” 沈嘉虞不是第一次来谨王府了,也算是熟门熟路,不过只知道往燕绥之卧房走的那条路,其余的院落还没参观过,反正人也没回来,她就干脆让谢岭带着她逛逛了。 谢岭自然是没意见,甚至还透露过她可以参与图纸设计和改造院落的意思,他会把她的意见一字不落,原原本本地都告知给燕绥之。 “六年了,殿下十四岁那年在大雪里救了我,我就发誓要跟随殿下了,逐渐成为了殿下最信任的人。” 六年,沈嘉虞的手指快速动着,也就是说谢岭是知道一部分内情的,按殿下的年纪算的话,他们相识之际殿下还在虞府学习。 “沈姑娘宽心,虽然殿下看起来没有宫中的那些皇子过得光鲜亮丽,但其实殿下一点也不差的,他生来便有龙凤之姿,就是在各种天赋上也从不落于人,他只是比别人付出了更多的努力而已。” 谢岭觉得沈嘉虞向自己打听主子的事就是想了解主子,都说女人爱一个男人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心疼他,可怜他,觉得他异常可爱,主子的悲惨适当拿出来卖一卖也不是不可以。 “殿下是这世间最好的人,我一直都知道。” 沈嘉虞骄傲道。 “呵。” “一回来就听到有人在夸我,我这耳朵都发烧呢。” 燕绥之大步走过去,气势如虹,差点都撞上沈嘉虞,她微微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些许的距离。 “殿下怎么走路没声音啊。” 要不是这声轻笑,她都没发现人已经回来了。 燕绥之冷冷地撩了谢岭一眼,略有些抱怨道:“还不是因为你和谢岭聊得太投入了,我都站了有一会儿了,也没见你理理我。” 谢岭感觉主子的目光如刀,刮在他的身上生疼,脚底抹油——溜了:“主子,属下还有事去办,就不打扰你和王妃了。” “噗嗤。” 【这是吃的哪门子飞醋。】 【谢岭肯定吓坏了吧。】 沈嘉虞笑出了声:“殿下咳嗽一声提醒我下就好了,偏又站在这儿不出声,还反过来要说我不理人。” “我可是来找你的。” 她娇憨可爱,在哄人这方面是无师自通的,燕绥之光听最后一句话就很受用,本来也就是小小的和她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顺便也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 沈嘉虞确认了心意,又知道了她和燕绥之的一段过往,加之招亲落下了帷幕,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他和谨王交换了名帖,那就是过了明路的,即使他们二人并肩走在街上,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她还是有些害羞,却不会躲闪了。 燕绥之想去牵她,又怕不合礼数,惊扰了她,手伸出去了,却问道:“可以吗?” 沈嘉虞的手放在他的掌心,相触的那一瞬间,两人的心都重重一跳,仿佛落叶归根,终于找到了在寻觅的归属感,不约而同地扭过头去。 她看到燕绥之的耳垂泛着红,似乎也没他面上那么镇定。 【原来殿下也会害羞。】 【好纯情哦。】 燕绥之不轻不重地捏了她一下,沈嘉虞没感觉到疼,而是有些痒,偏偏要忍着,两人一同往他的院落走去,仆人们见到以后都纷纷问好,也不知是不是谢岭这个人精提前告知过了。 竟人人都恭敬地喊着:“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可她都还没过门呢。 燕绥之走路都差点顺拐了,他也没想到后劲儿这么大,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牵手,之前有过短暂的触碰,都算不上的。 “你来找我是有何事?” 燕绥之打破了一路的寂静,他们到了燕绥之的书房,毕竟还没成亲,也没旁的缘由,进卧房还是不太好,之前探病是因为燕绥之在卧房休息,病人肯定不能乱动。 沈嘉虞抽出了自己的手,也没乱逛,怕有机密不方便她知道,就眉眼弯弯地说道:“我想问问殿下,是不是顺走了我的纸鸢?”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五章 幸好我向你走了一步 “咚。” 燕绥之向后一退,竟然磕上了他背后的桌子,发出一声不轻的响动,沈嘉虞吓了一跳,紧张地问他:“有没有磕到?” 【反应也太大了吧。】 “没有。” 这点小小的疼痛可以忽略不计。 燕绥之又惊又喜,再难保持之前刻意营造出来的冷静,一把抓住了沈嘉虞的手腕,期待万分的道:“你都想起来了?” 沈嘉虞忽得想起之前几次他也是这样,温和的眸子里藏着千千万万的期待和希冀,渴望她能够想起之前的种种记忆,小心翼翼地试探和询问,想要和盘托出一切又怕伤到他。 她的心变得很柔软,不舍得他在难过,却也不想欺骗他:“我的记忆在慢慢地恢复,想要完全记起还需要一段时间,可能不那么快,也可能每次只能想起一小部分。” “你愿意等我吗?燕禹哥哥。” 这个久违的称呼,狠狠击中了燕绥之的心脏。 他将沈嘉虞紧紧地抱在怀里,又温柔地给她留了呼吸的空间,侧脸慢慢地磨蹭着她的青丝,水一般的温柔,午夜梦回的那些失落,空虚还有害怕都被这一刻所治愈。 他所奢求的宝贝就在他的怀里。 “我会陪你一起想起来的,就是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创造新的回忆。” “你跟我来。” 燕绥之重新牵着沈嘉虞的手带她推开了一扇门,书房里别有洞天,类似一间密室的存在,满满当当地挂满了沈嘉虞的画像,是每一年都不一样的她,一颦一笑。 她仿佛在顷刻间就走过了十几年的人生。 【太震撼了。】 【好想哭。】 “我说过我画画挺好的,不瞒你,都是这些年锻炼出来的,为了把你画得栩栩如生,我请教了很多丹青手,学习了他们的技艺,集各家之所长,其实这三年里我来偷偷看望过你好几回。” 一屋子的画都是燕绥之的思念。 沈嘉虞走到一副画前,满市的华灯里,一袭红衣,披着貂裘的女孩儿含笑回眸,望着远处的高楼,似乎在寻觅什么,而她的瞳孔里有个不甚清晰地身影,是缩小了的燕绥之。 “两年前的元宵灯会,我和爹爹娘亲还有两个哥哥一起出去逛,感觉有一道目光追随着我,我回头去寻,却什么也没看到,大哥还以为我遇到了坏人,和二哥紧紧护着我。” “没想到坏人竟然是三殿下。” 许是氛围带着点忧伤,沈嘉虞打趣着燕绥之,想要两人都快活些。 “你不知道,我看你回头的时候心跳得有多快,可你的目光从我的身上划过,没有丝毫的停留,甚至都不记得我们在虞府见过面,你还问过我是谁,那时候,把你掳走的心都有了。” “我想永远地停留在你的眼眸里。” 所以回来之后,燕绥之在书房里静坐,做了这幅画,私心地把自己藏在了她的瞳孔里。 “我们不是在我的纸鸢挂在树上以后才遇见的吗?为何会有我放纸鸢的画啊。” 那应该是最早的一幅,画卷的旁边有摩挲的痕迹,纸张都有些泛黄,上面是五岁的粉嫩的小团子奔跑着放纸鸢的场景。 “因为我远远地注视着你,但是不敢靠过去,等你的纸鸢落在树上,我才走出来的。” 燕绥之多是羡慕,他从小就是被一个老道和奶娘抚养长大的,奶娘还算尽心,老道则怕他长大以后知道隐情寻机报复,一直躲着他,偶尔给他灌输些要报答他抚养恩情的想法,有皇帝的命令在,他们也并不敢下手,让他真的死掉。 谋害皇子是死罪,老道不敢乱来。 他也没有玩伴,是到了虞府以后才有所改变的。 沈嘉虞想起弹幕所说的心机男孩,深有同感,原来那时候殿下就主动地向她迈出了第一步,好在她也足够热情,向孤独的男孩儿伸出了手。 于是她再次伸出了手:“我的纸鸢呢?”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六章 漂亮可爱的小鱼 “不会还给你的,别想了。” 燕绥之刮了一下沈嘉虞的小琼鼻,这是他早就想做的事情了,不过他还是带着沈嘉虞去看了那个并不精致却被他珍藏了十几年的纸鸢。 造型是一只小燕子,虞弘毅画的,虞开宇做的骨架,舅舅和舅母一起给糊的。 “那日你玩儿腻了,着急去吃厨房做的冰凉圆子,纸鸢就被你随意丢弃了,我便捡了回去,等你上门儿来要,结果左等右等,等地天都黑了,你也没来。” “又过了几日,才发现你已经忘了它,虞开宇又给你做了新的玩具,你俩时常坐在一起捣鼓,我就把它收起来了。” 原来梦境的最后是这样的,可惜那个小气鬼总是戛然而止,让她以为自己得到是完整的,如果再往后挪一挪,她应该会看到小了很多号的三殿下在她走后露面拿走了纸鸢。 沈嘉虞哼哼两声,开始秋后算账:“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为什么要用假名字骗我。” “不是假名,这是母妃为我选的,当时还没出事,她很期待我的到来,便早早地让宫女搬来了各种典籍开始翻阅,想要为我取个好听的名字,最后选定了禹这个字,想要入皇谱。” “她还命工坊的人为我打造了一枚玉佩,刻着燕禹两个字,后来我被送走,父皇赐名绥之,娘亲便把玉佩塞进了我的襁褓里。” 绥有安抚的意思,皇上可能在当时有那么一丁点的愧疚之心,给了他这么一个名字。 燕绥之解下了腰间的一枚玉佩放到了沈嘉虞的手上,沈嘉虞拿到近前敲了敲,就是丽妃娘娘命人打造的那一枚,确实是镌刻着燕禹两个字,寄托着一位母亲全部的爱。 “其实我入虞府是个机缘巧合,瞒着道长和奶娘,我大一点的时候时常偷跑出去,他们也就防不住我,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我没有生命危险他们就能交差。” “我喜欢用燕禹,所以你询问我姓名的时候,我都没来得及思考,就脱口而出了。” 面对美好的人儿和事物,人们总是喜欢展现自己好的一面,把自己所珍惜的东西拿出来奉上,以求换得真情。 沈嘉虞把玉佩还给他,问道:“那你的字怎么变成了燕思禹?” 她是真的好奇。 然后燕绥之的耳垂肉眼可见的红了,沈嘉虞盯着那块儿,很想上手捏一捏,看它是不是会更红。 “因为禹与虞同音,我的字是虞师父给的,他当时应该是已经看出了端倪,便选用了这个。” 总之就是燕绥之很满意。 “外公这个老狐狸。” 沈嘉虞小声嘟囔着,也太能藏事了,果然在芳菲宴上两人都是哄她的,配合做戏。 【坏蛋。】 “我还送过你一方手帕是不是?” 燕绥之点点头:“这个你也想起来了,某人的画功可是很了得呢,我一直随身带着,换衣裳的时候也总能记得它。” 沈嘉虞总觉得他这话里有取笑之意,外公和他怕是在她的画技上达成了共识,要不然也不会有芳菲宴上提醒他不要让她作画的事了。 “很漂亮很可爱的小鱼,我很喜欢。” 燕绥之一语双关,既是在说手帕上的红色锦鲤,也是在说面前的人儿。 沈嘉虞面若桃花,略显羞怯地别过脸去。 燕绥之见好就收:“我和母妃说好了,纳采的时候她会亲自出宫领着我上门,给你下聘书。” “丽妃娘娘不好出宫的吧。” 宫里有明确规矩,没有皇帝的允许,宫妃不能随意出宫,要有适当的理由说服皇上才行。 “不用担心,母妃会有办法的。” 沈嘉虞知道燕绥之是想给她最高的尊重和礼仪,她远远地见过丽妃娘娘,觉得她看起来挺好相处的,还对她微笑示意,让她在紧张的时候又稍微的有个底。 “你最近还是少出门为好,注意安全。” 燕绥之叮嘱她。 “为何?”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七章 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担心,太子不会善罢甘休,金世安和广陵侯进京的目的也不单纯,你我的婚事虽然不受父皇掌控了,可师父他们还有你爹爹都在朝中为官,被穿小鞋还是防不胜防的。” “我派个人保护你吧。” 燕绥之手底下有不少能人,除了谢岭,也有女子,跟在沈嘉虞旁边方便一些。 “不用,其实我能对付一般人,是有点儿三脚猫功夫在身上的,而且我还有二表哥给的袖箭,上面涂抹了迷药和麻沸散,你自己要多加注意才是。” “虽然封了殿下为王爷,可连封地也没有,并没掌握几分实权,在户部还要看别人的脸色,皇上分明就是有意打压殿下。” 沈嘉虞先是弯曲了自己的胳膊,展现了一下力量,然后又将袖子稍微往上扯了扯,露出里面的袖箭来,自从虞开宇送给她以后,她出门便会带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还是很小心的。 “小心为上,我带你去个地方。” 燕绥之就像是一个急于分享自己宝藏的小朋友,在和沈嘉虞订下婚约之后就想向她展现一切力量。 被他们提到的太子和秦如月云雨之后,正斜倚在靠枕上,秦如月媚眼如丝,长丝铺在他的胸前,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还不离开?” 太子并不恼怒,虽然是被算计了,可他也爽到了。 秦如月娇笑一声:“太子未免也太无情了吧,仿若刚刚把人家折磨地这么惨的不是你一样,穿上裤子就不认人。” 她从地上散乱的衣裳里拿出块令牌来,搭在指尖上在太子的眼前晃了晃,太子的目光一凛,一把就从她手里夺了过来。 “何意。” “当然是太妃给的嫁妆了,殿下不是一直想得到这股力量嘛,太妃向您展现了她的诚意,至于这千日醉,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 太子一搂她圆润的肩头,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如月可真是孤的福星。” 秦如月推了推他:“殿下的脸可是变得够快的,在外面待的时辰够久了,太妃那边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呢。” 她从床上下来,身上痕迹斑驳,可见刚刚有多激烈,捡起衣裳一件件穿上,她又是旁人眼中冰清玉洁的秦如月了。 “殿下,再会。” 太子把玩着手中的令牌,仅仅披上了个外衣,有些情事过后的慵懒,胸膛上还有抓痕。 黑影从外面进来,单膝跪下问道:“殿下,太妃那边要不要给个教训?” 胆敢在酒里给太子下药,这次只是情药,下次要是毒药,可是会有伤太子的性命,他们也会失职。 “不用,我想要的已经到手了,之前沈嘉虞和秦如月两头抓,就是因为太妃手里握有秦家传承的一支暗队,令牌给我孤,孤就能号令他们做些事,太妃明显是看好孤,想要和孤合作。” “就连她一手教养长大的秦如月都推了出来,当孤和她之间的联结品。” 黑影垂下了头,暗叹主子果然心机深沉,之前他还以为殿下对秦如月是有几分真心的,还怕主子被情欲冲昏头脑,失了判断,没想到主子从接近秦如月开始就是算计。 “太妃怕是也知道孤的用意,但还是试图用美人计,就让她们以为成功了也无妨,女人才是容易被影响的那一方,秦如月的心是偏向孤这边的,无疑是一枚好用的棋子。” “你拿着令牌约见一下他们的领头人,就说孤在百花楼设宴款待。” 太子将令牌扔给了他。 “燕绥之,我们之间的较量才正式拉开帷幕,你可不要让孤失望啊。” 而被太子视为对手的燕绥之却无暇他顾,他不愿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充满他的生活,重获宝藏的他陷入了甜蜜的爱情中。 “你是想投喂我吗?特意带我来这个地方。” 燕绥之神秘一笑:“不,我是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八章 出事了 燕绥之带沈嘉虞去了写有鱼水楼牌子的包间,沈嘉虞道:“这不是我用银子包年的这个吗?还说不是来投喂我。” “不过,今日都没人来招呼我,这里的小二越来越不称职了。” 沈嘉虞还抱怨了几句。 “是我吩咐他们不要来打扰的。” 燕绥之解释了一句。 “哦,可是我想喝果茶和吃青团了。” 沈嘉虞小声地说了一句,来鱼水楼不喝茶不吃东西就说不过去了,更不要说这是她经常光顾的地方,还期待着出了新品第一时间尝尝呢。 “一会儿保准你吃个够,不要着急。” 燕绥之边对她说,边走到墙边轻轻一拍,竟然出现了一道暗门:“来。” 沈嘉虞有些惊奇:“我在这儿吃了有两年了,都没发现暗藏玄机,殿下你是怎么发现的。” 暗门之后并不是她以为的密室,而是一个比较窄的向上延伸的通道,修建着一道木楼梯,待他们从楼梯的过,要请所有的糕点师傅到你的府上,做尽天下甜食,你要足不出户就尝个遍。” “真的?” 沈嘉虞半信半疑,随后想到自己的吃货属性也不是没有可能,肯定道:“原来我从小就有大大的梦想,要是能实现就好了。” 燕绥之蒙混过关,差点笑出声来,还好忍住了。 就在沈嘉虞大快朵颐之时,沈陵风竟然寻来了,一把拉住她就走:“小妹,出事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太子下手好快 燕绥之也起身跟上,问道:“怎么了?” 沈陵风也没把他当外人,既然定了他是未来的妹婿,看小妹被他说得有点儿慌乱的样子,便直接答道:“我二叔是郴州知府,而郴州有一条较为完整的矿脉,百姓们都以挖矿和打铁为生,属于比较富庶的地方。” “而矿脉的四分之三是要上缴朝廷的,用于打造装备和其他用途,四分之一是放在知府的府库里,由我二叔和府衙里的人进行看管,以备不时之需,能供朝廷调用的。” “可就在今日,一封奏折密报上京,说是郴州府库里的矿石不翼而飞,有朝臣怀疑我二叔监守自盗,要进行调查,我二叔一家都被控制起来了。” 知府的上面还有知州,是一州的最大官员,矿石对于曲宁国来说是很重要的资源,且这些年郴州的矿石越挖越少,储备资源就变得至关重要,如今丢失,少说也要担上失职的罪名。 知州也难逃一劫,他们都是被守卫军管控起来的。 “大哥你先别急,我们回府再说。” 这个时候,沈嘉虞还是比较冷静的,燕绥之也说道:“真相还没弄清楚,父皇不会直接降罪的。” “矿石不是小事,要知道我们的边境小国都很稀缺,要是落入他们的手中后果才是不堪设想。” 沈陵风也是从沈陵云那儿知道大致情况的,因为父亲和二弟都在朝堂上,才能掌握第一手信息,他在军营里就闭塞一些,苦笑道:“我倒是不如你们两个心态好了。” 三人一同回了沈府,沈兴朝在正堂走来走去,老夫人和虞水瑶倒是坐在正位上,沈老夫人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虞水瑶被他转得心烦,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兴朝,别转了,不如坐下来静静心。” 沈陵云还在太常寺,他不能擅离职守,尽管平常日子里除了核查乐谱,排练乐曲和舞蹈之外没大事,他也得在场,而且这事他也帮不上忙,皇帝不会让沈家人和虞府的人插手此事。 “父皇可定了前去调查的人选?” 燕绥之问道。 有小辈在,尤其是宝贝女儿在场,沈兴朝不想让她被自己的焦虑感染。 “没有,太子倒是自告奋勇,认为此事都危及军队和国之根基了,他这个做储君的理应身先士卒,调查清楚,皇上说考虑考虑。” 早朝的时候皇上还问了他的意见,沈兴朝自然是据理力争,说他了解自己的兄弟,绝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来,而且他到任郴州八年有余,兢兢业业为百姓谋福祉,政通人和,在百姓间很有威望和美名。 “按理来说,丢了矿产是大事,迫在眉睫,父皇应该立即派人去查,先追回矿产,再追究责任才是,为何太子毛遂自荐,父皇第一时间却没同意,要是办好了此事,可是大功一件,太子的名声会再上一层楼。” “要么父皇另有打算,心中已经有了最好的人选,要么就是在等待谋划什么。” 燕绥之心思百转,蓦然起身道:“诸位也不必太过担心,此事肯定大有文章,只要一日不降罪给沈知府,就有转机,这个差事我可以求一求,旁敲侧击下父皇的意见。” “殿下,你要前往郴州吗?” 沈嘉虞问道,她当然很担心自己的二叔,可这事偏偏发生在这个时间点,不能不让她多想,这又是太子的阴谋,也许不仅仅是针对她二叔,还有燕绥之也是他的目标。 燕绥之摇了摇头:“我先进宫一趟,看看情况,放心,我不会莽撞的。” 沈兴朝道:“有劳了。” 沈嘉虞惴惴不安,她生怕书中描写的情节再现,可她偏偏没有看过以自己为主角的故事,只能通过弹幕来了解,好在弹幕从未让她失望。 [该来的还是躲不过。] [进程果然加快了,很多剧情都提前了。] [太子下手好快。]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章 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了 [太子搞垮沈家一开始就是从最不起眼的沈二哥开始的,因为他在太常寺,随便安插点儿小错便可以,比如端午节那样。] [沈大哥和沈老爹都在军营,不好动手,要等边境效果彻底被打服帖了,才能动手,所以沈家的二老爷就成为了开刀口,又远在郴州,沈家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迟了。]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太子还不是皇帝,他远不到做主的时候,以前发现矿产丢失,他可是直接下令就地处斩的,都没给沈二叔申辩的机会,就血溅当场,女主听闻这个消息气血攻心,还大闹了一场。] [原文作者为虐而虐,特别狗血,女主醒来以后就再也没怪罪燕晟睿,还妥协了,我当时气都气死了。] [话说,那批矿产后来被男主派去的人寻回来了,竟然也没丢失,疑点重重啊。] [本就是燕晟睿串通了人转移走的,能丢才怪,沈二叔一家为此丢了性命真是太惨了。] 沈嘉虞脸色苍白,明明二叔一家都远在郴州,和京城并无任何关联,也不会影响到燕晟睿的地位,可他竟连沈家的一人都不放过,想起两个待嫁的堂姐,她就一阵心痛。 赶尽杀绝,燕晟睿心狠至此。 不论如何,她得把二叔一家救出来,既然太子只是串通了其他人把矿产藏起来,那偌大的一批运出城定然声势浩大,需要庞大的人力物力,而二叔应该日日清点才是,居然没有察觉,这太奇怪了。 矿产定然没有出城,那就还在郴州,她得去郴州一趟。 “陛下,谨王求见。” 皇帝的桌子上摊开着几本奏折,都是关于郴州矿山失窃一事的,他揉着眉头有些疲累的模样,嘴边却有笑意:“到底是年轻,这厢刚出事,他也才和沈府搭上关系,人都没过门呢,就坐不住了。” “您不是一直在等三殿下吗,如今他主动上门,正是陛下想看到的结果啊。” 薛公公说道。 “多嘴。” 皇帝斥了一声,却并无怪罪之意:“让他进来吧,朕倒要看看他有何高见。” 燕绥之进来以后就行礼,皇帝并不让他起身,也不说话,两人就保持着沉默,似乎在比拼耐力。 他对这个儿子的种种行径并不满意,更不要说直接威胁他,还让他对夜悬司产生了怀疑,人一旦开始有疑心,就是想停止也停止不下来,他找来何洪辉问话,对内进行彻查和清洗,竟然真的发现关于燕绥之的消息少之又少,几近于无。 种子种下,很快就长成了参天大树,夜悬司里人人自危,都说自己不是内应,而是上面并没有下达相关的命令让他们暗中观察燕绥之,何洪辉心里也没底,别说整个夜悬司,就是皇帝本人也没想起还有这么个儿子来。 “你来见朕,为何不说话?” 最终还是皇帝先败下阵来,他有意让燕绥之维持这个姿势,就是想告诉他,在皇权面前,他并没有那么随心所欲,还是要看他这个做父亲做皇帝的脸色,谁知燕绥之真的不吭声。 “父皇没有要儿臣说话,儿臣自然就不说了。” 燕绥之直起身来,皇帝的这点儿小刁难他都不放在眼里,在来的路上,他就想通了,没有把这事委派给太子,要么皇帝是知情人,其中有他的手笔,要么就是要作为筹码,和他谈判。 无论哪种结果,都不想把太子牵扯进来。 “哼。” 皇帝冷哼一声:“你要是这么听话的人就好了,也不会三番五次地气朕,矿脉一向是由朝廷掌控的,正如你之前所说,盐铁是朝廷最主要的收入来源,如今铁和矿石不翼而飞,朝廷可谓是损失惨重。” “户部已经根据丢失的数量折算出具体的银两,你不是想通过威胁朕来得到应有的尊重和地位吗,朕就给你这个机会,郴州一事便交给你了,若是办好了,你的官职就能升一升,若是办不好,朕也保不住你。” 皇帝的眼中满是算计的光,他想借此事除掉燕绥之,到时候就有名头降罪,怕是要他提头来见。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一章 小姐跑了三个时辰了 “你说父皇把此事交给了老三?” 太子的眼中射出一道精芒,倒是不怎么意外,早在父皇拒绝他的时候他就有所猜测,之前他曾询问过薛公公为何父皇没有对沈嘉虞定了燕绥之为女婿的事表态,薛公公竟然讳莫如深。 可见燕绥之在御书房觐见的时候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很有可能是对父皇不利的或者有损颜面的,要不然不可能一点都不透露给他。 让太子心惊的同时也更加坚定了除掉燕绥之的决心,刻不容缓。 “薛公公传来的消息,不会有错。” “总觉得父皇像是有什么弱点被燕绥之拿捏住了,要不然父皇为何会一再妥协,老四之前只是言语上不敬,而且是吃醉了酒说胡话都被父皇惩治警告了,对燕绥之会更加狠厉才是。” 太子了解皇上,他绝不是肯吃亏的主,身为九五之尊多年,最受不了的便是忤逆,亲生儿子亦是如此,燕绥之一再触逆鳞,到现在为止,不仅没有吃亏,反而高升了,处处都很不对劲。 “看燕绥之何时动身,你再叫两人尾随他而去,但是不要轻举妄动,等孤的命令,最迟两到五日,孤便会和你汇合。” “您也去郴州吗?陛下怕是不会轻易让您出京,朝堂上也需要您。” 这时候太子的身份就变成了束缚,身处东宫,其实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的监视之下,就算皇上宠爱他,也不会真的就放任他在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且帮助皇帝批阅奏折就得日日到御书房。 他一离开,最先得到消息的便是皇上,行踪根本无法隐藏。 “孤会找个正当理由的,父皇不会过多为难孤,他也需要有个人去监视燕绥之。” “那属下先行一步。” 燕绥之出宫以后,上马之前,便朝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黑影一惊,还以为自己暴露了行踪,在看到有个丽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小跑到他的马边说了两句话便知道自己多想了。 “主子,您何必趟这趟浑水呢,咱们在郴州有人,完全可以由他们出面,先摸清局势再说。” 谢岭收拾行李的时候还是没忍住。 “私盗矿产是大罪,不管沈兴军是不是主谋,他都逃不过被问责,看守不力,可大可小,罪责也可轻可重,嘉虞和她二叔一家关系很好,她不可能置之事外的。” “我猜,她也会去郴州的,不亲自护着她,我不放心。” 就算今日他没有和沈嘉虞在一起,迟个两日才知道郴州的事,他也会主动请缨的,燕绥之早就把沈嘉虞的事当成了自己的事。 “说到底,还是为了媳妇儿。” 谢岭还以为主子是想借助这件事从中获利又或者在朝堂上站稳脚跟,有谋划呢。 “你再多话,就让谢林跟着我去。” 谢岭立马闭嘴。 要么说不愧是青梅竹马呢,燕绥之对沈嘉虞就是太了解了。 玖环神色匆匆,拿着一张字条着急忙慌地跑到了大堂找到沈兴朝和虞水瑶:“不好了,老爷,夫人,小姐离家出走了!只留下张这个。” 沈兴朝一把夺过字条,只见上面写着,爹娘,女儿已去往郴州,勿念勿寻。 “胡闹!陵风,你骑快马追赶,一定要把你妹妹追回来,路途遥远,还有出没的山匪水寇,她一个姑娘家尚且难自保。” 沈陵风也不淡定了,火急火燎往外走去,就要去马厩牵马。 沈老夫人拦住了他,看了眼玖环,玖环瑟缩了一下:“想来小鱼儿已经跑了好几个时辰了吧,你是她的贴身丫鬟,她要跑肯定瞒不过你,你是故意给她留足了时间才来禀报的。” “小鱼儿是光明正大从府里走出去的,管家和门口的守卫只当她逛街去了,但她若要出门,必定会带行李,是你帮她的。” 玖环一下子跪了下来:“小姐跑了三个时辰了。” “我现在就去,应该来得及。” “别去了。” 沈老夫人说道。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二章 燕禹是谁? “娘,您这是何意?” 沈兴朝问道,他会为自己的亲弟弟伸冤,就是亲自跑上一趟也不是不可,可不能把宝贝女儿牵扯进来,何况沈嘉虞在他们的眼里天真无邪得很,很容易就被哄骗。 她身边每个人,他们实在不放心。 “小鱼儿肯定是做了完全准备的,她没你们想的那么弱,而且,我刚刚进来的时候拦取了管家送来的信件,谨王说皇上将此事交给了他,他马上动身,小鱼儿由他保护。” 沈老夫人将信件给他,沈兴朝才算勉强放心。 “没有皇上的命令,你不能私自离京,为父以为你妹妹刚跑出去没多久,想让你把人带回来,三个时辰足够她跑出很远了,陵风就不用走这一趟了。” 可他还是很忧愁。 虞水瑶倒是比较宽心:“三殿下武功高强,若是遇上小鱼儿,小鱼儿不会有危险的,你们还记得三年前流匪的事情吧,就是谨王救的我们娘俩。” “竟然是他,那就说得过去了,怪不得一回京就对小鱼儿很殷勤,我之前还怀疑他是见色起意,自己势弱,想要利用我们和岳丈大人在朝中获得支持者,原来早前就对你们有恩。” 沈兴朝又冷哼一声:“说不得就是他拐走的小鱼儿,撺掇小鱼儿和他一起去郴州。” “你能不能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自己的女儿你还不了解,她不想动的时候十头牛都拉不走,她想溜的时候十头牛都拦不住,分明就是自作主张。” 虞水瑶也是担心女儿的,怕她吃了亏,但知女莫若母,女儿偷跑这事和旁人没有一点关系。 “她已过及笄之年,出去走走也好,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兴军的事不好整,不要再让皇上迁怒了你们,兴朝你在朝堂上也少说少做,谨王既然已经是我们内定的姑爷,他也愿意奔波,就全权交给他。” “若是真心对小鱼儿,待他们平安归来就为他们纳采问名。” 沈老夫人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早年丧夫,操持如此大的家业,她也没让沈府垮掉,两个儿子都有出息,心境也不一般,明明是二儿子出了事,她还在宽慰大儿子。 沈嘉虞没有用府里的马,动静太大了,而是在马市里挑选了一匹白色温顺的马,幸好她之前缠着大哥学过一手,要不然麻烦可大了,尽管这样,走了一个时辰,她就苦着一张小脸。 “唔,好痛啊,我的腿肯定被磨破了。” 她干脆下了马,将缰绳拴在一旁的大树上,垫了个包裹坐在地上,拿出了玖环给她准备好的糕点,地图在地上摊开,咂摸着要走一条近道。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头顶的树木的叶子动了动,可是并没有风,沈嘉虞紧靠着树干,如临大敌。 不会吧,出门就被人盯上了。 “我看到你了,出来,不要鬼鬼祟祟地!” 沈嘉虞诈道。 突然相邻的树木动了一下,一个绿衣女子从天而降,落在了她的身前,抱臂冷酷道:“灵觉还挺敏锐的,怎么停下不走了?” 妈耶,还真的有人,我只是咋呼一下,没想有人真的出现,姐姐你能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吗。 “腿疼。” 沈嘉虞的眼珠滴溜溜地转,见她对自己没有杀意,也没有戾气,不由问道:“你是谁啊?” “谢淼。” “你和谢岭什么关系?” 沈嘉虞不假思索,直接提问。 “没有关系,非要说的话,见面就吵,偶尔也会打上一架。” “原来是欢喜冤家啊,你是燕禹哥哥派来保护我的吧,我还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并且我都拒绝了。” 沈嘉虞已经猜到了真相。 “燕禹是谁?” 谢淼却有些疑惑,她甚至想自己是不是跟错了人,可是的确是沈家小姐没错啊,沈家可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 “是我。”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三章 有人暗中尾随 沈嘉虞听闻这声音先是一惊,继而一喜:“殿下,你怎么也来了?” 谢淼则退后一步恭敬地站在了燕绥之的身后,一只手臂斜放在胸膛前,搭在左肩上,做了个行礼的动作:“主上。” “姐姐有些酷哦。” 沈嘉虞发现就是面对燕绥之,谢淼也是一副冷冷的表情,显出一种特别的帅气。 刚遇上,燕绥之就给沈嘉虞的额头来了个不轻不重地暴栗:“一个人也敢乱跑,路上遇到危险怎么办,还说自己不用保护,骑了三个时辰的马,腿受不住了吧。” “你与我同行,坐马车。” 沈嘉虞确实是腿疼,她对骑马也就仅限于会而已,算不上御马有术,偏生肌肤娇嫩,磨了这么久估计都要破皮了,一阵一阵的轻微的疼痛,能忍受但是很烦人。 她环顾四野,空荡荡的,谢淼运着轻功追随在她身后,燕绥之也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出来的,仿佛一下子就到了她眼前。 沈嘉虞嘟了嘟嘴:“这也没有马车呀。”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驾”,马车咕噜噜滚动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谢岭赶着一辆看起来特别简单低调的马车过来,从车架上跳了下来:“沈小姐请,主子特意为你准备的。” “那殿下呢,和我一同坐马车吗?” 沈嘉虞小声问道。 因为她看到谢淼牵了她的马,明显是要自己骑的,而且那马车从外面看起来没啥,就像是寻常人家的,但空间很大不说,里面布置得相当柔软舒服,竟然还放着一张软榻,上面铺着天鹅绒,小几上还放着甜点,茶具都很齐全。 “嘉虞想让我同你一起吗?” 燕绥之反问。 沈嘉虞对着手指,有点纠结,其实她是愿意和殿下同坐一辆马车的,毕竟他们可是交换过名帖了,而且在马车里,外人看不到他们孤男寡女,自然也就不会有人说闲话。 出了京城,也没人认识他们,就是说他们是刚成婚的年轻夫妻也是可以的,但她就是有些说不清,好像之前的记忆还没恢复,她和殿下之间总是隔着一层窗纸,近但又不近,朦朦胧胧的。 “好了,逗你的。” 燕绥之将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扣在一起放在唇边吹了声口哨,一匹黑色的皮毛油亮的鬃马有灵般飞驰而来,乖顺地停在他的面前,竟然还用马头蹭了蹭他的胳膊。 “我骑马,会快一些,你有什么需求就和我说,我让谢岭去置办,不方便的话直接告诉谢淼就行。” 出门在外,姑娘家总是会麻烦多一些,他也不知道沈嘉虞第一次出远门有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 “要是无聊,就让谢淼同你坐马车,聊聊天。” 谢淼听到了也装作没听到,利落地上了马,一骑当先,率先逃离了。 沈嘉虞轻笑,悄悄地对燕绥之说道:“谢淼姐姐看着就是个不喜欢说话的,你就不要为难她了。” “不如殿下在车窗旁陪我说说话吧。” 燕绥之欣然应允,谢岭驾马车,谢淼探路,沈嘉虞时不时地掀开帘子和燕绥之说上几句话,他还贴心地准备了话本子,看到有趣的地方沈嘉虞就会自觉主动地和他分享。 一行人的氛围倒也宽松,只是越靠近郴州,沈嘉虞就越沉默,忧心忡忡起来,就连谢淼到城镇里给她买当地的特色美食也都只能让她稍微笑一笑,甜甜地说上声谢谢,提不起兴致来。 “既然父皇把此事交给我,就不会暗中再动手脚,沈二叔目前不会有什么事,就是受了牢狱之灾,环境可能不太好,我不到,没人敢上私刑审问。” “明日傍晚,我们就能到,别思虑过度,伤了自己。” 燕绥之就像想让沈嘉虞打起精神来,到了郴州,才是一场硬仗呢,他们必须以最快的时间调查清楚事情原委,好早日把沈二叔一家救出来。 “主子,有人暗中尾随我们。” 在休息整顿的时候,谢岭对燕绥之说道。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四章 你不会是假扮的吧 “早就发现了,一路从皇宫跟到现在,只要他不出手,就别管,我能猜到是谁对我这么关注。” 主仆俩压低了声音说话,沈嘉虞从另一边走了过来,掰了一半松松软软的糕点给燕绥之。 “殿下,吃。” 谢淼抱臂靠在一棵树上,环顾四周,似乎是在排查附近的危险元素,郴州地处西北,越走越偏远,日头晒着,走两步都是汗,还特别干燥,沈嘉虞也不吃香酥的饼了,得配水才能吃下去。 “忍一忍就到了。” 燕绥之拿出手帕来想给沈嘉虞擦汗,沈嘉虞接了过来,才发现是自己送出去的那条,洗得浆白,但是没有一丝的损耗:“我不用了,你收着吧,我拿身上的。” 她又把帕子塞了回去,和几年前如出一辙,燕绥之有些晃神。 “主子,我们得赶路了。” 事态紧急,他们几乎是星夜兼程,夜里也只宿在马车或在镇上的客栈里睡几个小时,消除一下疲倦的状态,越拖风险就越大,好在燕绥之命郴州的人盯住了州府的动静,没出乱子。 谢岭喊了一声,在沈嘉虞上马车的时候,他来到燕绥之的马前:“那人的气息不在了,应该是离开了。” “不要掉以轻心,也许还会回来。” 而被他们惦记的黑影确实已经离开了,他接到太子的飞鸽传书,已经沿着他做的标记追赶上来,就在附近的一家客栈里歇脚,要他前来相见,他留了另一个暗卫继续跟踪,自己则折返回去。 “沈嘉虞也跟着来了?真是天助我也。” 太子倒是很悠闲,他喝着当地的茶水,只觉太过粗糙,尝了一口便倒掉了,月影赶忙从包裹里拿出在宫里带出来的茶具和茶叶,给太子沏了壶新的。 “属下总觉得,谨王好像发现我们了。” 黑影只当在宫门口那次是碰巧了,可紧紧跟着燕绥之的这两日,他发现,除了沈嘉虞,三个人的灵觉都很敏锐,尤其是谨王,时不时地就朝他的藏身之处看一眼,但很快便会转开视线。 “他武功并不低,发现也是正常的,既然他也没有出手,就说明并不在意,正好给他营造一种要对他出手的错觉,吊着他才有意思。” “从此刻起,你别回去了,孤知道一条近路,你先他们一步赶往郴州,做一件事。” 等到屋子里烛光亮起,黑影才退出房门,太子把玩着空了的茶盏:“孤已布好天罗地网,就等着你们来,没有人能在夺了孤看上的东西以后还能全身而退,东西不属于孤,孤就统统毁掉。” 月影在一旁静默地站着,如果仔细看的话,能发现她身躯细微地抖动着,似乎是在害怕。 太子想起他到御书房找父皇,他的父皇已经料到他会来,都没回身,直接说道:“郴州你也去一趟,燕绥之是以户部的名义去挽救损失的,而你则直接以储君的身份考察民情,代天巡牧,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不要暴露身份和行踪。” “燕绥之很可能有潜在的势力,或者暗中有人相帮,夜悬司已经把他列为重点观察对象,顺便也看看内部到底有没有内鬼,朕要清除逆党。” 省去了很多口舌,太子也是才清楚的意识到他父皇的可怕,这让他行事不得不小心谨慎。 沈嘉虞和燕绥之尚且不知太子也来了,在第二日的傍晚,他们终于到了郴州知府。 “郴州知州董仲远率三司及一干衙役和郴州守备军军长王贺见过谨王殿下。” 他们早早地得到朝廷的诏令,说是会派谨王前来解决矿产丢失一事,董仲远估摸着他们的脚程,已经在州衙门口等了好几个时辰,即将放弃的时候终于将人等来了。 燕绥之还未喊他们起身,少女的声音就响在他们的耳畔:“知州,他不是和我……知府一起被关了吗?” “你不会是旁人假扮的吧。”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五章 先去见我二叔 不怪乎沈嘉虞诧异,她当时听大哥讲解的时候,就说郴州的知州和知府都难逃一劫,全部被关押起来,交给守备军看守,等候审讯。 她二叔还在牢里关着,知州竟然能出来迎接他们,岂不是很奇怪。 “看来知州是已经洗清嫌疑了,先起来吧,一会儿还得仰仗各位交代下情况。” 本来董仲远听到沈嘉虞的话就是面皮一抽,心里也跟着一紧,想着该如何解释,如今有了燕绥之解围,他就和没事人一样,又恢复了从容。 “殿下一路舟车劳累,想来身体疲惫,下臣准备好了晚宴为您接风洗尘,也收拾好了房间,知府就作为您的临时住所。” 董仲远献完殷勤,又不着痕迹地看了沈嘉虞两眼,虚虚地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是?” “本王的王妃。” 沈嘉虞脸一红。 “原来是王妃,真是失敬失敬。” 董仲远先是恭维了一句,继而察觉到不对的地方:“王爷似乎还没成婚呢吧,可是在和下官开玩笑?” “没有开玩笑,准王妃,还未过门,本王可不会拿这种事来糊弄你,再准备间上好的房间。” 董仲远连忙吩咐下去,他想起京城传来的消息,说是宣威将军的女儿招亲,不设门槛,高到太子和王爷,低到寻常百姓的适龄男子都纷纷参与,最后好像就是许给了这位谨王爷。 在席间,沈嘉虞一句话不说,董仲远说了一些扯皮的话,燕绥之附和,他知道沈嘉虞心里急,想要第一时间得知沈兴军的情况,但他不能表现出这种焦急来,得在心理上给对方压力。 等到所有的菜肴的都撤了下去,燕绥之才说道:“还请知州和本王详细说说发现矿产丢失当日的事情。” 董仲远挠了挠头,支支吾吾地,半天蹦不出个屁来,才破罐子破摔地说道:“其实下官也不是很清楚当日的情况,州衙一般都是用来接见京城下派的官员和您这样身份尊贵的客人的,所以修建的时候就比较精致,地方虽大,却是装不下矿产的。” “而在府衙里却修建了很大的仓库,且府衙离矿脉更近,方便运输和储存,日日都会派人清点数目,下官那日本是要出外差的,就听下面的人禀报说是府库里空空如也,矿产全都不见了。” 他擦了擦头上的汗,苦笑道:“不瞒您说,下官当时就吓得腿软了,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守备军包围,扔进了大牢里,也正因为下官不知情,郴州又不能少了主事人,军长才暂时请命将下官放了出来。” “军长王贺亲自监管下官,以防跑路。” 燕绥之点了点头,王贺在在场陪同,他问了一句,王贺拱手道:“知州所言非虚,正是如此,但他身上的嫌疑并未洗清,一切但凭王爷做主。” 守备军不属于州府的管辖范围之内,他们自成一套体系,既守护一州的安全,又暗中监督官员的所作所为,并定时禀报给皇上,是以,守备军的地位是很高的。 燕绥之看了沈嘉虞一眼,小姑娘正眼巴巴地望着他。 “既然董知州并不清楚内情,那就得找个知内情的,要不然本王的调查无法开展,事情发生在知府里,的确里州衙比较远,且从前未曾出过事端,定然是有诡诈之人从中作梗。” “矿产资源至关重要,绝不能落入歹人之手,一府库的矿产资源若是装箱用车拉走,必定引人注目,而城门早已封锁,想来就是有心想要偷运,也出不去,不如我们就从府衙内部查起。” 燕绥之说得条清理析,董仲远连连点头。 “这样吧,知州先带我二人见过知府如何?”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六章 你累不累 董仲远不知为何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但很快就面带笑容说道:“这是自然,恐怕没有谁比沈知府更了解其中内情了,知府就在府衙里的牢狱关着,他的家眷与他分别关押。” “董知州话里有话啊。” 别以为燕绥之听不出他意有所指,分明就是在说沈兴军是知情人,想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沈兴军的身上,也将矛头引过去,此人祸水东引,不可相信。 “下官可什么也没说啊。” 董仲远意味不明地朝着沈嘉虞的方向说道,之前不知道她的身份也就罢了,知道她是沈家的女儿,说不得就会偏向沈兴军,局势尚不明朗,来的又是和沈家沾亲带故的王爷,他得为自己打算。 “头前带路吧。” 燕绥之淡淡道。 董仲远却惊异道:“怎么,下官也得去吗?我们连夜去?要不然还是歇上一晚,明日再去。” 要知道州衙和府衙是有些路程的,他虽然答应了可是没想过马上就走啊。 “迟则生变,父皇规定了本王破案的日期,本王压力很大,不敢耽搁一时一刻啊,即刻启程。” 燕绥之大步向前,便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沈嘉虞也是如此想的,他们迟去一时,就多一分变数,谁知道幕后黑手会不会趁他们没有动作的时候搞什么操作。 董仲远有几句骂娘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但他不敢讲是真的,只好命侍从随便给他收拾两身衣服,再准备个轿子就要上路了。 “累不累?” 燕绥之仍然是骑马,七八日来养成的习惯,他会紧紧跟随在沈嘉虞马车的左侧,加之董仲远是人力抬的轿子,他们的脚程就变慢了,便能和沈嘉虞聊上一会儿。 “不累,殿下更累吧,为了赶路都没好好休息过,还是骑马,我这里有药膏,你要是腿也磨破了,等到了地方睡前可以抹上一抹。” 沈嘉虞从包裹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来朝着他挥了挥,她前几日磨了药膏以后,腿就不疼了,疗效一级棒。 燕绥之很想说他骑马多年,也有技巧,不需要这东西,但他把话咽了回去,沈嘉虞给的东西,他都想要,放在床头当摆设也不是不行。 “好。” 沈嘉虞很高兴,但很快就又沉寂下去,幽幽叹了口气。 如此走了两个时辰,总算是到了最接近府衙的那条街,而这里有夜市,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叫卖的小贩很多,闻着食物的香味,沈嘉虞摸了摸肚子,有些饿了。 “酷酷而又善良的谢淼姐姐,能不能帮我去买一份儿羊肉泡馍,再买几张石头饼,求求了。” 谢淼在马车的右侧,沈嘉虞掌心合十放在嘴前,对着她请求,一双大眼睛闪动着。 谢淼不说话,行动力十足,打马向前。 【三水姐姐真是人美心善,呜呜呜,大好人。】 燕绥之轻笑一声,谢淼要是知道你叫她三水,怕是会跟你拼命,因为谢岭时常这么叫她,她讨厌得不得了,偏偏谢岭最爱逗她,这一路没少叫,想来沈嘉虞也是被传染了。 “喏。” 谢淼很快就就回来了,竟然还是用食盒装着的:“快吃吧,羊肉这东西冷了就会腥。” “谢淼姐姐真好。” 不过东西沈嘉虞却没动,谢淼还有些不解,依照她对沈嘉虞的了解,应该是迫不及待打开才是。 她嘴唇蠕动,到底没有多言。 燕绥之却在心里感叹沈嘉虞真是个小滑头,心里三水姐姐,嘴上谢淼姐姐,很好地拿捏住了谢淼,她就是有本事让接触她的每一个人都喜欢。 “到了,我这老胳膊老腿都要被颠坏了。” 过了这条街,府衙门口的石狮子已经映入眼帘,两个大字的牌匾也挂着,董仲远颠簸了一路,立马就远离了轿子。 沈嘉虞提着食盒跟着燕绥之和董仲远去往牢狱,谢岭谢淼留在了外面。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七章 都不是哦 监牢幽暗,是修在地下的,阴冷潮湿,唯有几扇铁窗开着小缝能供呼吸,夜里本就没有白日温度高,些微的凉,进了地牢更是如此,沈嘉虞踏入以后就不自觉地战栗了一下。 燕绥之早有准备,一个薄薄的披风搭在他的臂间,伸展开给沈嘉虞披上了。 “二叔他们一家的处境怕是不太好。” 沈嘉虞小声说道。 她原以为就是关在牢里,也是地面上的那种,至少是干燥的,毕竟事情还未调查清楚,二叔又是知府,在一州里地位并不低,可目前看来,人在这里待上几日,怕是要生病。 “马上就能见到人了,稍安勿躁。” 燕绥之轻轻拍了她的背一下。 “王爷,知州,就在前面了。” 过了拐角,能见一人穿着脏了的白色的囚衣背对着他们盘腿坐在地上,听到牢门的响动声,头也不回地冷声说道:“该交代的我已经都交代了,看守不当是我失职,但我绝没有监守自盗。” 燕绥之道:“沈知府磨叽,若你是被冤枉的,本王自当会还你清白,绝不污蔑一个好人,你现在应该事无巨细地将当日之事说清楚,本王才好做出正确的判断。” 沈兴军似是有些诧异听到了不同的声音,这人还自称本王,转过了身来,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燕绥之旁边的沈嘉虞,瞳孔一缩,张嘴就要说话。 沈嘉虞连忙举起食指竖在唇前“嘘”了一下。 “董知州,你自己还没有洗清嫌疑,本王现在就要进行审讯,你不好在场,便到外面等候吧,待了解过起因之后,本王也会再次对你进行审问,还望知州能够遵守律法。” 燕绥之不容拒绝地说道。 董仲远本来还想说这不太好,见燕绥之如此坚决,只是在通知他便答了一声好,由着人把他带出去了,但是背对燕绥之和沈嘉虞的时候,他又突然回身朝着沈兴军那边给了个眼神。 是警告。 沈兴军却似乎没有注意到,在知州离开以后,他便从地上站了起来,扒着铁栏道:“嘉虞,你怎么来了?” “听说二叔你出事,我不放心,就想着来看看,我和王爷一起来的,爹娘也都同意了,您不用担心。” “一会儿尽管把您知道的还有您认为有疑点的地方告诉殿下,殿下是我的未婚夫,会帮您的。” 沈嘉虞一边说一边从食盒里拿出尚且温热的羊肉泡馍和石头饼递给沈兴军:“牢里环境不好,看狱卒的态度,你定然也吃不好,我来得急,就只能在街边买些。” “记得二堂姐最爱吃这些,他们把婶婶和堂姐关在哪里了?” 沈兴军还有很多话要说,结果根本插不上嘴,用审视的目光把燕绥之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 燕绥之不自觉地挺直了背,站得更挺立了,有些见家长的紧张感。 “她们在前面一点的监牢,你去看看吧。” 燕绥之招呼了一个狱卒,狱卒便带着沈嘉虞往前走去,这可是京城来的大官,他不敢怠慢。 “能帮我把牢房打开吗?我想进去聊聊。” 沈嘉虞拿出些碎银子来给他,狱卒收了:“您随意。” “小鱼?” 一个头发略有些散乱的少女带着些疑问出声。 “是我,思思姐,你怎么样?” 紧接着另一个少女的声音传来:“果然还是小鱼,每次都能精准区分我们两个,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沈嘉虞进了牢门,向二婶问了好:“双胞胎也不是完全一样的,比如,思思姐的眉毛里就有一颗很小的痣,念念姐的就没有,我给你们带了最爱吃的羊肉泡馍。” 她一样样把食物拿出来,母女三人的情况还好,就是几日没有洗漱,浑身有些难受。 “你是不是偷跑出来的?” 沈思思捏了捏她的脸问道。 沈嘉虞吐了吐舌头:“思思姐还是一如既往地能看透我,虽然我是偷跑出来的,可是我为你们带来了一大助力啊。” “让我猜猜,大堂哥还是二堂哥,大伯肯定不放心你一个人来,郴州现在是是非之地,你也不该涉险。” 沈念念猜测。 沈嘉虞摇了摇头:“都不是哦。”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不会是要给二叔上刑吧 一向安静的刘茹都忍不住问道:“不是你的两个哥哥陪你来的,还有谁啊。” 然后三人就看见一朵红霞在沈嘉虞的脸庞上升起:“我的未婚夫。” 她简单地说了下在京城招亲的事情,沈思思和沈念念特别有默契的一人在她的一边胳膊上轻轻拍了下:“可以啊,小鱼,比你的两个姐姐都先一步找到心上人。” “那他到底是代表皇帝那一方来的,还是因为你来的啊,有你们在,我爹应该能洗清冤屈的吧。” 沈思思和沈念念是天生的乐天派,她们两个人觉得没有越不过的坎儿,就算被关进牢里也是暂时的,她们的父亲为人耿直,做官清廉,在郴州这些年,口碑特别好,百姓们都很敬重。 “矿产丢失是父亲去清点的时候发现的,第一时间就派了府兵和衙役们去寻找,也没压下此事,命人给知州去了消息,然后就有守备军封锁了大门,把我们的府邸搜了个遍,没搜出东西来就把我们关起来了。” 刘茹就是郴州本地人,在沈兴军还是个毛头小子刚来上任的时候偶然一个机会认识的,她家里世代打铁,经营着铁铺,是整个郴州最有名气也是最有话语权的。 “意思就是那些守备军初步怀疑二叔是为了给老丈人家谋福利才会私藏偷运,就连二婶的娘家铁铺也没逃脱过检查是吗?” 沈嘉虞想尽量问清楚当日的情形,同一件事在不同的人看来就是不同的角度,二叔那边有三殿下她很放心,不想错过任何一点儿蛛丝马迹。 刘茹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在郴州经营铁铺的都是在知州那里登记在册的,矿石的购买也要经过官文的批署,铺子里的每一笔进账和出账都记在账本上。” “左邻右舍也没见铁铺购进过大批的矿产,守备军也就放过了我爹娘。” 沈嘉虞现在有些后怕,她在京城的时候只以为是针对二叔的,亲身了解以后,很可能就连二婶的娘家也会被牵连,若是被勒令关闭铺子,这么大的一滩生意又会落在谁的头上。 受益者恐怕就是幕后主使之人,而二叔也会背上贪污的罪名,好在那人也未这么安排。 “我记得,爹爹那日未陪我们用晚膳,往日爹爹都是先在府里用过膳,再到府衙去清点数目,然后返回家中睡觉的。” “姐,我应该没记错吧。” 沈念念突然说道。 “爹爹那日差衙役回来传信,说是又新进了一批矿石,今年挖出来的品质还不错,府衙里的官僚们请他喝酒庆祝,这种日子他这个做知府的不能缺席,让我们不必等他。” “会不会这就是有预谋的,怎么偏偏这日爹爹不在就出了事呢?” 沈思思脑子转得也很快,她们一下子被投入了大牢,刚开始都是有些慌乱的,也就没想起这些细节,生怕皇帝雷霆大怒,直接要了他们的性命,就连守备军询问的时候也没如实说。 “唔,那就得着重调查和二叔一起喝酒的人,可以作为突破口。” 沈嘉虞有所收获,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狱卒敲了敲牢门道:“谨王殿下请您过去。” “我一会儿差人送些被子来吧,牢里阴湿寒冷,怕你们受不住。” 人带不走,照拂一二是可以的。 沈嘉虞和燕绥之汇合的时候,竟然看到二叔从牢里出来了,跟在他的身后:“殿下是要做什么?不会给我二叔上刑吧。” 她当然觉得不太可能,但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嘴。 “想什么呢。” 燕绥之曲起食指用指关节在她的小脑瓜上扣了一下,沈兴军也含笑道:“你可别冤枉了殿下,他可是个大好人。” 沈嘉虞不明白短短的时间内三殿下怎么就给二叔留下了好人的印象,只能归结于他人格魅力太大。 往上走的时候,他们遇到了正在到处乱转的董仲远,瞬间瞪大了眼睛,指着沈兴军失声问道:“王爷怎么把犯人带出来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二十九章 热情的面摊主 “知州不也是戴罪之身,审问清楚之后暂时没有嫌疑便放了出来主持大局,本质上来说,知府和您是一样的,本王经过初步的审问,发觉此事疑点重重,少不得要沈知府配合。” “一趟趟往地牢跑未免也太麻烦了,不如将他们软禁在知府里如何,请王军长派人日夜看守,本王也会在知府衙门里住下,毕竟这里是第一事发地点,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必定能查出贼人们留下的来不及处理的线索。” “您说呢?” 燕绥之长篇大论以后,转而询问起董仲远的意见来。 我说呢,我能说什么,话都让你说完了,还把我和沈兴军捆绑在一起,我能拒绝吗?给我拒绝的权力了吗? 董仲远有气撒不出,只敢在心里想想,燕绥之这话分明就是说他和沈兴军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享受了能自由活动的权益,沈兴军也能享受,沈兴军在牢里关着,他也得陪着被关起来。 “王爷您是负责审判的,一切事宜您说了算,下官没意见。” 燕绥之似是很满意他的识大体,用赞赏的目光看着他,话却是对身边的狱卒说的:“还不快去把沈家的人都从牢里提出来,押去知府看守。” 【哇,太厉害了。】 【原来殿下打的是这个主意啊,我还说要给婶婶她们送被子呢,哪有殿下想的周到,直接把人移出去。】 【这个臭知州没话说了吧,祸水东引,哼哼。】 【本姑娘也是很聪明的,我都能看出他的小把戏,殿下就更能拿捏住他的命门了。】 “董知州也别返回知州衙门了,就随同本王一起,我们齐心协力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燕绥之对沈嘉虞的崇拜很是受用,沈思思娘母三个过来的时候还一头雾水,看着俊眉星目,剑鬓斜飞的燕绥之时,双胞胎姐妹同时眼睛一亮,他们在郴州还未见过这么极品的男人。 沈嘉虞不由上前一步,燕绥之太过高大,她挡不住,但是可以隔绝两位堂姐的目光。 燕绥之暗笑一声,大手一挥:“先把他们带走安顿,本王立马就来。” 如今二叔他们不再被囚禁在地牢里,能过得相对舒服一些,有她暗中打点,膳食上也不会太差,殿下在身边,沈嘉虞感觉分外的安心,连日来的忐忑消除了不少。 “听说这儿的牛肉拉面一绝,要不要去尝尝?” 天早就黑了,虽然他们在知州府上用过膳了,可当时心情并不松快,沈嘉虞也没吃多少,三个时辰过去,的确是很饿了,再加上她吃遍天下美食的梦想,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别的不说,郴州的面馆是随处可见,夜市还未散,仍有人声,沈嘉虞喜欢这样的烟火气。 “我们就在街边的小摊吃吧,殿下会介意吗?” 沈嘉虞怕燕绥之不习惯。 燕绥之已先一步拉出了长椅,从谢岭那儿要了帕子擦了擦,请沈嘉虞坐下,自己则毫不讲究地坐在她的对面:“不在京城的日子里,我几乎走遍了大江南北,路过小镇的时候,经常就在街边对付。” “而且我发现,越是这样的小摊,做的东西越想,尤其是当地有名的小吃。” 谢岭和谢淼坐在另一张桌子上,报了四碗面,摊主的手法很利落,牛肉汤也特别的浓郁,给的量很足,热气腾腾的面上桌。 燕绥之从筷子筒里抽出一双,在水里涮过递给沈嘉虞,又从自己的碗里夹了几片牛肉给他。 摊主是个中年男人,热情得很:“你们两个是小夫妻吧,登对儿得很,一看就感情很好,小伙子是个疼媳妇儿的,你们的穿着也不像是本地人,来玩儿的?” 沈嘉虞已经挑了一筷子面要往嘴里送,燕绥之道:“小心烫。” 才对摊主说话:“我们夫妻俩本来是来郴州办事儿的,结果不知城里出了什么乱子,竟然封锁了城门,如今也出不去了,回不了家,只好带内人在这里多转转,省得她闷。” “哎,谁说不是呢,天天查,弄得城里人心惶惶啊!” 摊主叹了口气。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章 胡说八道的燕绥之 “那大哥您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鄙人和内子在家中还有个一岁的稚子,见不着整日心慌,生怕孩子有个意外,我们外来的也不敢到官府去问,您要知道的话给我们透个底呗,也好让我们有个心里准备。” 燕绥之说谎话不打草稿,谢岭和谢淼听着这话都不可置信地望了过来。 “咳咳咳!” 正在安静吃面的沈嘉虞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燕绥之连忙站起身来给她拍了拍背,又腾出手来倒了杯热水,喂她喝了下去。 知道也许是刚刚哪句话太过火了,她便呛到了。 “我没事了。” 沈嘉虞的咳得都沁出泪水了,湿气挂在眼睫上,楚楚可怜的样子,在大叔关切的目光里嗫嚅着说道:“就是夫君说起孩子的时候,有些想念了,没忍住。” 【啊,哪里来的孩子,我在说什么。】 【殿下也不找个其他理由,太能说了。】 【哎,能有什么办法呢,为了不让大叔怀疑,我只能配合了。】 燕绥之竟还有模有样地揽着她的肩膀,小意地安抚着:“没事的,家里还有长辈照看,等此间事了,我们就马上回返,再好好地陪陪小家伙,他会理解我们的。” “呲。”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很不对劲,似是有些疼痛,沈嘉虞没忍住踩了他一脚,要他适可而止。 反倒引起了大叔的共鸣:“都是讨生活的,不容易啊,你们年纪轻轻地就走南闯北,挣钱养家,还要被迫和孩子分离。” 男人也做了下来,还让他们快些吃面:“一会儿就坨了,你们先吃,我这小摊离的知州府近,大概知道些内情,但是也不多。” 大叔环顾了一圈,见没有其他的客人,才特意放低声音道:“听说是每年矿脉运到知府库房里的矿产消失了,刚出事的时候守卫军就挨家挨户的检查,几乎翻了个底朝天,但是没有人知道去向。” “沈知府是个很好的官,他颁布的好几项政策都对我们有利,百姓们都过上了好日子,时不时地还会去周边的村子里巡访,改善那些贫穷人家的生活,我们对沈知府都很感激。” “结果出了这档子事,不仅被关进了牢里,还差点被抄家,就连夫人和两位小姐都不能幸免于难,一同跟着抓进去了。” 这都是燕绥之和沈嘉虞知道的,他们已经见过沈兴军一家人了。 “事情可不小啊,搞不好是要被连坐的,那您天天出摊儿,可有见过大批的马车或者拉货的车子经过?” 燕绥之问道。 “不曾啊,所以这事才特别的怪异,就是那守城的兵士也是要检查过往的商队和货物的,别说一大批矿产,就是挑着担子出城卖菜的还要翻起菜来看有没有藏的东西呢。” “城里搜了个遍也没找到,守卫和检查如此严格,就别想从明面上运出去。” 明面? 燕绥之和沈嘉虞对视一眼,都想到了另外的可能,沈嘉虞看老板的眼神都变得热烈起来:“这面太好吃了,您再给我来一碗。” “好嘞,马上就做。” 待人一走,沈嘉虞就挪了位置,主动坐在了燕绥之的长椅上,两人挨得很近:“殿下,你刚刚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嗯。” 燕绥之低低地应了一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等我们回去再说,你一碗面吃了个精光,还能吃得下吗?” 沈嘉虞摸了摸肚子,饱是饱了,就是没吃够,还想多吃点儿,她看着燕绥之空着的碗。 “那殿下帮我分担一点儿,我们分吃一碗,如何?粮食这么珍贵,可不能浪费。” 燕绥之自然是宠溺地说道:“好。” 老板看着两人隔了一碗面的功夫就腻歪到一块儿去了,暗自感叹小两口的感情真好,在面碗里又多加了几片牛肉。 要么说长得好看的人在哪儿都吃香呢,牛肉面里都能见着更多的牛肉。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一章 衙役们死了 沈兴军一家有谢淼和谢岭看顾着,谅董仲远和王贺也不敢有什么小动作,燕绥之和沈嘉虞好好地补了个觉,第二日神清气爽。 “你二叔说他每日清点都是有固定数目的,以往并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事故发生当日他被几个同僚喊去喝酒,他一向节制,心里惦记着库房的矿石,就意思了意思,没有多喝。” “到了该清点的时辰,他就先一步离开了,同僚都知他尽心尽责,也没强行挽留,很爽快地说改日再约。” “结果他回到府衙,仍然是灯火通明的样子,但是感觉静悄悄的,你要知道,矿产是郴州最重要的东西,一定会派很多衙役看守的,结果衙役在门口站着,里面却空了。” 沈兴军的惊诧和惶恐难以掩饰,直接抓着一个衙役的领子问他谁来说,里面可有动静,衙役一问三不知,说是并没有听到响动,矿石就像是长腿跑了一样。 “这样说的话,我二叔是有不在场证明的啊,事情发生前他与同僚在喝酒,然后直接从酒楼回了府衙,他的那些同僚呢?” “都在各自的府里关押,等考察完事发地点我们可以去一一拜访。” 燕绥之和沈嘉虞达成共识,董仲远早早地就在他们的门口候着,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王爷昨日说要到府库看看,下官已经和管理的人要了钥匙,咱们这便去吧。” 王贺也随同,他很少说话,对燕绥之这个王爷的态度也一般,既不会溜须拍马,也不会太过疏离。 库房和他们居住的地方就隔着两条回廊,因为里面已经空了,衙役们都懒懒散散地,坐在地上聊天的都有,看着董仲远带着大人物过来,赶紧站直了身子,慌忙行礼。 董仲远呵斥了一番,做做样子,拿出钥匙打开了库房的门。 “还真是干净,连一点儿渣滓都没留下。” 库房的空间很大,放着不少铁架子,矿石都是装在箱子里运来再摆好的,如今只剩铁架子,而不见箱子。 “王爷有所不知,能放在府库的矿石都是极上品的,成块成块不容易碎的,本来也没有渣滓,掉渣的在矿脉就会被丢弃掉,又或者是拢作一堆,低价贱卖给打铁的。” 沈嘉虞和燕绥之很快就把房间转了个遍,董仲远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偶尔做做解答。 “还请知州把当时值夜的衙役寻来,本王有话要问。” 燕绥之打发走了董仲远,沈嘉虞在铁架上敲了敲,又在墙壁上敲了敲,都是实心的。 “你怀疑这里有密室?” 燕绥之问道。 沈嘉虞点了点头:“二叔说每月除了运往京城的矿石剩余的全都在这儿,就算一次留下的只有一两箱,现在也有八个月了,而且这架子上没灰,很多还有放箱子的痕迹。” “我粗粗一看,就不止十几箱,如果没有其他通道的话,那贼人偷盗只能经过正门,搬动的时候就算再小心也难免会有碰撞,铁架子更是如此,微微一碰都有声音。” “而衙役们居然没听到动静,要不然是他们在说谎,一开始就蒙混过关,要不然就是贼人是从别的地方进来的,没与他们碰面,或者他们本就是知情人,在打掩护。” 燕绥之认同她的看法:“说来说去,其实就是衙役们的嫌疑最大,逃脱不了干系。” 沈嘉虞打了个响指:“对头。” 很快,董仲远就返了回来,几乎是连滚带爬,脸上还带着显而易见的惶恐:“不好了,王爷,那两个衙役死在自己的房间了!” 燕绥之和沈嘉虞对视一眼。 “快带本王去!”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二章 他要认罪 沈嘉虞和燕绥之到的时候,尸体已经冷了,但是血液还很新鲜,明显就是才被人杀了没多久。 “下官到的时候这两人就没呼吸了。” 董仲远哆嗦着。 燕绥之走到近前查看了一下,沈嘉虞没过去,浓郁的血腥味儿让她作呕,她背对着在门口呼吸新鲜空气。 “是刀伤,一刀毙命的,很利落的手法,更像是专职杀手,就比我们早了一步,不过也暴露了这两人是知情的,一开始在撒谎,要不然他们不会被灭口。” 本来是要撬开他们的嘴巴询问相关情况的,被人切断了线索。 “让仵作验下尸,写份分析单给本王,就把人埋了吧,我们回去。” 沈嘉虞拉着燕绥之的袖子:“我们是不是应该检查一下他们的房间?说不定会有线索。” “你说得没错,我疏忽了。” 燕绥之一挥手,有两个衙役有眼色地开始翻找起来,除了些衣物和碎银两并没有其他东西。 “也许他们得到的是口头上的命令和承诺,又或许我们来迟一步,证据已经被人拿走了,既然出来了,我们先去看望二叔的同僚吧,他们也许会知道些什么。” “要不然也太巧了。” 反正也从府衙出来了,不如顺路去问问情况。 “好,听你的。” 燕绥之也正有此意,最关键的是,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同样的意外出现,衙役们能被灭口,官员里若也有同流合污的,很可能性命也不保,事态紧急,他们得先下手为强。 “主子,事情已经办妥了。” 黑影禀报道。 太子是秘密进入郴州的,身上的令牌足以他畅通无阻,包下了一整家客栈住下,远距离地监视着燕绥之二人的动向。 他刚从窗户边看到燕绥之和沈嘉虞骑马路过。 “做得很好,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这次本太子要一网打尽。” 太子满意地喝了口茶,露出堪称变态的舒心笑容来。 [透,有没有人知道太子做了什么啊,看他这个样子我害怕。] [太子居然也来了郴州,却没有找小鱼儿和绥之崽崽的麻烦,我直觉这里面有古怪。] [你说对了,你们肯定一直都选择的是小鱼儿的视角,我不一样,我喜欢强者,就觉得太子搞事业很有魅力,结果听到了他吩咐那个暗卫的内容,在一个地方布下了杀招。] [什么地方?] [存着矿石的地方,要我说燕绥之没必要把自己卷进来,老老实实做王爷多好,等他们找到了,也就是死亡的时候。] [你这说了等于没说,我看你是故弄玄虚,骗评论和点击量的吧。] 沈嘉虞也气呼呼的,她还以为终于能得到答案有所防备呢,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太子果真没安好心。 “怎么突然生气了?” 在一旁的燕绥之蓦然问道。 “啥?” 沈嘉虞不明白他为什么问,继而想起刚刚因为弹幕她确实是小小的生气了一下,可她应该没表现出来啊,三殿下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是我无意识表露出来了? “就是好不容易锁定了两个人,线索还断了,感觉幕后之人就在我们身边,总是能预料我们的每一步动作,先一步清理掉隐患,让我有点儿害怕,还觉得他草菅人命,才生气的。” 沈嘉虞隐晦地提了个醒,他们现在可是危机重重,太子就躲在一边和他们玩儿猫捉老鼠呢。 说谎。 燕绥之一下子就判断出来了,不过也没有拆穿,而是顺着她的话:“每一次通往胜利的道路上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困难和挫折,遇到了解决掉就好了,其实一直都有人在暗中观察我们。” “我不想打草惊蛇,就是要看看他们到底做什么,我会保护好你的。” 沈嘉虞听到最后一句话不可抑制的心动了。 “王爷,知府的军师说他要见您,他要认罪!”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三章 军师的消息很灵通啊 “认罪?” 真是奇了怪了,往常只有人拼命推卸罪责的,这上赶着承认的倒是头一回。 “去见见。” 沈嘉虞的心里一突:“二叔的军师,主动认罪,不是什么好事啊,二叔和殿下提起过他吗?” “不曾,不管他要做什么,都见机行事。” 燕绥之是神来将挡,佛挡杀佛的性格,他从不畏惧任何的绊脚石,也不爱去猜有什么在前面等着自己,哪怕是阴谋和迫害,也能解决。 “罪臣石珀参见谨王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石珀形容枯槁,面色憔悴,头发也散乱,明明他被禁锢在屋子里,却比在牢里关押的沈兴军精神还要不好。 “起来回话吧,听董知州说你要认罪,不知阁下认的是什么罪。” 燕绥之和沈嘉虞挑了干净的椅子坐下,石珀坐在他们的对面,他竟然也没有多嘴问沈嘉虞的身份,不知是从别的地方知道了,还是董仲远暗中和他通过气了。 当然,也有的人向来不管闲事,沈嘉虞摸不准,将此事记在了心上。 “您是为了矿石丢失一事儿来的吧,这事怪我啊,怪我,那日本来知府是要回去陪夫人用餐的,是同僚和下官盛情邀请他到附近的酒楼喝酒,才导致他没能早点儿回到府衙,如今他被降罪,下官心里很不好受。” 说着,石珀竟垂了泪,用宽大的衣袖抹了抹,才继续说道:“让二位贵人见笑了。” “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恰恰你们能互相作证,证明事发当日,你们都不在现场,更不存在监守自盗事情,您与其他人一样都被人管控起来,房子也被搜过了,你们都是清白的。” “军师没有必要揽罪。” 燕绥之安抚他。 “不,不,不是这样的!” 石珀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高喊着,忽地又噗通跪下了,声音响亮得很,沈嘉虞都担心他的膝盖骨会碎。 燕绥之心中生疑,面上不动声色:“军师缘何如此?” “其实之前都是下官陪着知府一起清点的,作为知府的军师和他信任的人,一直是由下官记在册子上的,知府有时夜里会对矿石不放心,有过半夜起来重新查看的经历。” “有一次,下官处理些事务太晚了,就没有回家里居住,而是想着就在府衙里凑合一晚,后来上茅厕的时候,竟然听到库房那边有声响,下官就以为是知府又回来了,还喊了两声。” 石珀像是进入了回忆:“可马上就发觉库房里没有点灯,衙役们还疑惑地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发楞,知府今日并未过来,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又怕真的出事。” “就让压抑陪我进去看一看,结果衙役们说要有知府的印章或者知府本人出面才行,就算我是知府身边的人,他们也不能贸然开门,我只好返回,也没再听到动静,还真的以为自己睡懵了,就没当回事。” 燕绥之和沈嘉虞静静地听着,谁都没有插话。 “现在想来,里面的响动恐怕不是假的,下官又听闻,看守的两个衙役死了,料定他们欺骗了下官,贼人恐怕早就盯上了库房,并且买通了衙役,在夜里踩点,正巧被下官给碰上了。” “若下官早日将此事禀报给知府,也就不会出此等祸事了,下官有罪啊!” 石珀深深地伏下了身,扣在了地上,燕绥之和沈嘉虞看不清他目前的神色,也无法验证他说的话是真是假,能为他作证的两个人死了,只能姑且选择相信。 “本王想,军师也是不想拿子虚乌有的事来让知府烦心,谁都有看走眼听错耳的情况,谁也没料到贼人如此胆大妄为,竟敢摸到府衙里来偷窃,更没想到看守的官差与他们狼狈为奸。” “你能如实相告,而不是里求自保,本王就高看你一眼。” 燕绥之先是夸奖了他,继而话锋一转:“本王就是好奇,两个衙役死亡的消息本王也是才得知不久,军师被看押,如何就这么快得知呢?”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四章 他们在打哑谜 石珀愣了一下,很快就又俯了下去,诚惶诚恐地说道:“是董知州告知下官的,他说您将知府从地牢里提了出来,想要审问值夜的两个衙役,结果他去寻人,发现人死了。” 燕绥之淡淡地望向了董仲远,向他求证:“是吗?” 董仲远点头哈腰,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说道:“是下官告诉军师的,但下官的本意是恐吓他们一下,若是被关押起来的官员里有衙役的同党,听到他们被灭口了,说不得就会配合我们。” “您看,效果不是很好吗?” 燕绥之笑了起来:“董知州很会办事,怪不得连王军长都对您赞叹有加,洗清您的嫌疑之后,便把您放了出来主持大局,有您在,本王省事很多。” 董知州却没敢附和,他辨不出这话是夸还是贬。 “石军师,这样的声响您就听过一次,还是又碰到过好几次?” 沈嘉虞问到了重点。 “明显的声响下官就听到过那一次,不过后来到底是上了些心,路过的时候总免不了要停顿一会儿,驻足聆听,但大多时候都是安静的,不过会有那种闷闷的声响。” “更像是从地底下传来的,下官也并不敢确定。” 石珀觑着二人的面色:“下官不敢说谎,听闻王爷正在搜查库房,希望对您有所帮助。” 燕绥之的食指敲了敲桌面:“石军师提供的消息非常有帮助,其他的本王自有决断。” 两人盘问过石珀之后,又召见了其他人,都说他们那日是临时起意。 “那你们还记得是谁最先提起的吗?” 沈嘉虞问。 “好像是石军师,他说忙碌了两日,想好好地放松一下,加之矿石资源收了不少,值得庆祝,我们甚至约好了要在喝酒之后去泡澡。” 曲宁国内有很多澡堂子,大浴池,男人们会相约着一起泡在池子里洗去一身的疲惫,更不要说还可以点人伺候。 “你们去了吗?” “去了,除了沈知府赶回了府衙,我们就在郴州最有名的兰汤浴,您若不信的话可以去询问他们店里的人,都可以为我们作证的。” 另一个官员回答道,生怕没有表现的机会。 有问题。 燕绥之和沈嘉虞对上了视线,两人的眼里明晃晃地写着这三个字,无论是石珀主动跳出来,还是石珀约他们去喝酒,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石珀这个人身上,就好像是被人故意推出来的。 “鱼饵放出来了,钓钩在别人的手里,我们是咬还是不咬呢?” 幕后之人分明就是在用石珀做钓饵,想引他们上钩。 “殿下不是说了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和这人对上了,我们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了,石珀隐藏在二叔的身边这么深,说明那人早就有了动二叔的想法,只是隐忍不发。” 沈嘉虞是不可能放过这条线索的,无论如何,她都要把二叔一家救出来,悲剧不能重演。 “听你的,我们就去会会他。” 燕绥之无限纵容,对着董仲远吩咐:“麻烦董知州把石军师带上,我们还有些问题要仔细询问,确定一下他听到的是哪种声响。” “你二叔那边,要告知一声吗?” 沈嘉虞摇了摇头:“先不了吧,被身边的人背叛寻常人没那么容易接受,而且我们尚不能确定石珀此人的成分,总觉得这里面还有更大的阴谋。” 燕绥之赞成。 两人又回到了府库,燕绥之让人拿来些锄头之类的工具,在库房里随便敲敲碰碰,石珀闭上眼睛倾听,否决到:“声音没有这么清亮,也没这么大,很像是在地底下那种比较幽深的,又因为有一层地板隔着,并不是很真切。” 沈嘉虞轻笑道:“殿下,还记得面摊的大树说过什么吗?” 燕绥之知道她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记得。” 石珀没来得及梳洗,散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面容,他垂下了眼,深深地思索着: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五章 小脑袋瓜真好使 “来人,把这些铁架子搬开,先抬出去,本王好彻查库房。” 燕绥之一声令下,府衙里的所有衙役都动了起来,几个人一同用力,试图把铁架子搬开,结果架子纹丝不动,就像是和墙壁焊在一起了一样。 “王军长,还请调动你的守备军来帮忙。” 王贺一直在待命,他虽不受知府和知州的管控,却是在编的,燕绥之是皇帝的子嗣,钦封的王爷,他不敢不从命,立马将腰牌拿了出来,让跟在身边的亲信去调人。 石珀先是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继而一拍脑袋:“下官想起来了,当初修建库房的时候就是怕会有整个架子上的矿产都被挪走的情况,特意找了匠人将铁架和墙链接在了一起,要想搬走架子,就得把墙也带走。” “谨王殿下,恐怕来再多的人也是搬不动的,得拆墙。” 董仲远呵斥了一声:“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现在才说,浪费了多少的人力,还惊动了王军长的守备军。” 石珀一副受教的模样:“被关了几日,脑子不大灵光,是下官的错。” 燕绥之倒是不生气:“无妨,既如此的话,大家就把铁架子摸一遍,看看有没有凹陷的地方或者设置了机关之类的东西,本王怀疑这里有其他的通道。” “不可能。” 董仲远反应激烈地断然道:“当初为了把此地密封起来,特意只留了面对正堂的一道门,派人严密看守,设计图纸上也并没有标注有机关和其他通道,且是下官亲自监工的。” “本王也没说是一开始就修建起来的,知州不必激动,也许有歹人暗中做下这一切也不无可能,当然这也是本王的猜测,是否真的还需要验证。” 董仲远还想说什么,就被燕绥之竖起一只手挡住了,要他噤声。 沈嘉虞正弯腰仔细观察着地面,招了招手让燕绥之过来看:“殿下,你还记得我们在芳菲宴时,破解长公主的顶楼密室时,我是在哪儿发现第一道机关的吗?” “地上,你是说地板有问题?” 燕绥之俯下身子和沈嘉虞的高度持平,他用手丈量了一下:“这一块的地板和旁边的相比,间隙有些大了。” 他的手指在旁边一抹:“有土,不是灰尘,而是土粒,必定有人带进来的。” 沈嘉虞道:“我有个办法。” 她站起身来,对谢淼说道:“还请淼姐姐去弄碗清水来。” 谢淼见燕绥之没有异议,倒是也没去厨房寻碗,而是将随身的水壶递给了沈嘉虞,然后看到沈嘉虞打开盖子又蹲了下去,将水沿着地板倒了一圈,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水竟然渗透了下去。 “果然。” 沈嘉虞的眼睛亮晶晶的,燕绥之先一步站了起来,怕她摔倒,伸出了一只手给她,将人拉了起来。 又对谢岭道:“用你的匕首把这一整块地板都撬起来。” 谢岭干这事最在行,立马着手,谢淼也不好看热闹,从靴子里抽出一把精致的匕首,也撬起地板来。 “吃面的时候,大叔说他没有见明面上的运输车,我就在想,地面不行,暗道总是可以的,加之石军师说听到闷闷的声响,且库房里没有灯光,要是在地下的话,光是透不上来的。” “声音却没有那么好隔绝,他听到的肯定不是假的,排除了其他可能,最可靠的就是矿石是从地下偷盗走的。” 沈嘉虞头脑清楚地分析着。 “漂亮的,可爱的,聪明的小鱼,你的小脑袋瓜怎么这么好使。” 燕绥之夸赞她。 “嘿嘿,不瞒你说,我还喜欢看探案的话本,我最敬仰的一个老爷爷他正好有这个案例,是通过丈量距离发现不对的,然后就在屋子里找到了根源,用水验证了结果,我就是借来用用。” 沈嘉虞说到这个还有些不好意思。 “主子,快来看,有个木板!”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六章 我们不下去 谢岭和谢淼将移开的地砖放至一边,露出个木板来,木板上还有个把手。 “谢岭,打开。” 谢岭提着那个把手用力,竟然拉不动木板,但他感觉好像是能转动的,握着圆环向右扭动了一圈,“咔嚓”一声,有什么东西断开了,他轻轻一拽,木板便打开来。 “主子,有楼梯。” “董知州,石军师,你们都是见过装矿石的箱子的,敢问这个洞口的大小能通过一只箱子吗?” 董仲远和石珀围了上来,沈嘉虞给他们让出了位置。 两人比划了一阵儿,一致认定:“能,运送矿石的箱子是越大越好的,但是装入府库的时候,箱子的大小是契合铁架的宽度的,会比运送的时候小一些,这洞口都能两至三人并肩通过了,箱子也是没问题的。” “姑娘是怀疑有人通过这个洞口把矿石转移走了?” 沈嘉虞耸了耸肩:“知州刚刚说,最先修建府库的时候并没有这个通道,那如今有了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她就是很好奇,挖地道又不是一日之功,就算是耗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持续的时间也定然不短,知府上下竟没有一人发现不对,就算是看守的人全都被收买了,她二叔呢。 除非挖地道的人全部都是夜里进行的,她二叔的府邸是在外面的,和府衙隔了一条街的距离,挖到府衙的库房之前,二叔也是感觉不到的。 “何人竟敢如此胆大,下官认为是府衙里的人才对,要不然怎么会精准掌握府衙里每一个官员的动向,这么大的一项工程必定是有大人物在包庇才能顺利进行。” 董仲远虽然没有明说,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暗指的是沈兴军,沈兴军是府衙里的得有道理,看来英雄所见略同,我们就从知州查起吧,还请董知州以身作则,配合我们。” 董仲远:这咋还引火烧身了呢? 他顿时如鹌鹑一般缩了起来不说话了,眉头也紧紧地皱着,看燕绥之的眼神充满了不赞同,活像燕绥之是被妲己魅惑的商纣王。 很快,他就顶不住燕绥之的压迫,笑得比哭还难看:“下官早就说过会无条件地配合王爷,只是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先下去查探啊?” 能躲一时是一时,他保证之后绝不再插嘴了,再多话他就打烂自己的嘴。 石珀也附和道:“说不定王爷的猜测是真的,我们顺着通道能找到丢失的矿产呢,那就可以向陛下交差了呀。” 燕绥之用眼神询问沈嘉虞的意思。 [这不会就是布好陷阱的那个地方吧,人一下去,啪,盖子一盖,岂不是就上不来了。] [应该会有别的出口吧,要不然他们怎么矿产运出去呢。] [我感觉里面很危险。] [同感觉危险+1] [小鱼儿他们不会真的要下去吧,不要啊,很容易布置机关的,电视机里都这么演。] 电视机,又是什么新奇的东东? 沈嘉虞的思绪不可抑制地走偏了,然后果断道:“不下去。”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七章 你对石军师了解多少 燕绥之挑了挑眉,他其实以为小姑娘会下去查看一波的,但她好像出乎意料的冷静,竟然扼制住了想要得知真相的冲动。 “我觉得我们需要准备准备,贸然下去,一旦里面有人呢,惊动了他们,可就得不偿失了,要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殿下你说呢?” 沈嘉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说的没毛病,我举双手赞同,反正洞口就在这里也跑不掉,我们还是先和知府聊一聊,问问他对这里的情况是否清楚,免得有人在眼皮子底下搞事。” “石军师,你是跟在沈知府身边的老人了,与我们一同前往,把你知道的告知沈知府一声,董知州跟着忙活了一上午,休息休息吧,谢岭,你和王军长一同守着此间库房,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王贺是不是同党还不好说,目前还是用自己的人比较放心,可惜的是燕绥之就带了谢岭和谢淼两个人来。 “主子,要不要调派人手?” 谢淼低声问道。 “暂时不需要,联络的信号筒你带着吗?” 谢淼点了点头,就在她的腰间别着,一般人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来。 “危机时刻,你要优先保护好嘉虞,如果实在敌不过,就放了信号筒,附近的人会来增援。” 谢淼领命。 燕绥之和沈嘉虞带着石珀军师再次拜访了沈兴军。 沈兴军一见石珀就很高兴,大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太好了,你没事就行,我就怕牵连你们,那日,要是没去喝酒的话,说不得就撞上这批贼人,能把他们当场抓获了。” 沈兴军没有责怪谁的意思,他最主要的就是自责,认为自己还是玩忽职守了,就算是喝酒也该白日再去。 “都怪下官啊,要不是下官急着庆祝,纠集鼓舞了一批官僚前去饮酒,也不会出此纰漏,还请知府降罪啊,若是陛下问责,您尽管把下官推出去,下官一力承担。” 说着,石珀就又要跪下去,被沈兴军一把托住了:“你这是说得哪里话,天塌下来自有我顶着。” “咳。” 燕绥之一声咳嗽打断了两个人的谦让:“石军师,正事要紧,你把告诉我们的再说一遍吧。” 四人坐了下来,挥退了其他人,石珀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沈兴军一拳锤在了桌子上,不可置信地看着石珀:“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何现在才告诉本官?本官一再的强调,事关矿产,不可有任何的疏漏,一丁点的差错也别出。”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石珀啊石珀,这事还真是你做错了,不过也怪我,就应该加强戒备的,太自大了,以为寻常人不敢潜入府衙,谁知他们胆大妄为,竟然还敢挖地道。” 沈兴军对地道一事从头到尾都不清楚,他在府衙里办公也没遇到此种情况。 “想来他们是故意避着我呢,在我回自己的府邸休息以后才会出工,可恨守卫的人和他们一丘之貉,狼狈为奸,任由贼人卷走矿产,简直罪不可恕!” 沈嘉虞倒了杯茶推给沈兴军,要他消气:“他们已经自食恶果,恐怕收买他们的人不仅没有兑现承诺,还怕他们反水,便杀人灭口了,如今最重要的是查出矿产的去向还有主使之人。” “石军师,我二叔现在情绪不太稳定,恐怕会迁怒于你,你也先下去休息吧。” 石珀都不敢抬起头和沈兴军对视了,沈兴军这人就是比较直接,他这会儿对石珀横眉冷对,不带正眼瞧人的。 燕绥之命人把石珀送走,看守起来,才问沈兴军:“沈知府,您对这石军师可是知根知底?” 沈兴军一凛,反问:“谨王殿下什么意思?”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八章 燕绥之很听她话 “二叔,你别着急,我们之所以能找到那个地道,完全都是根据石珀的言语指引,对他有所疑虑也是很正常的,不瞒您说,我和殿下都认为他是幕后之人抛出来的一枚棋子。” “为的就是把我们引向地道,怕是那人要对我们下手。” 沈嘉虞得了弹幕的提醒,这会儿行事是万分小心,她不能不仅救不出二叔一家,还要搭上自己和燕绥之的命。 沈兴军又锤了一拳:“我就说你们俩不沿着地道追查,反而带石珀来见我,原来是怕有诈。” “石珀跟了我有七年了,他平日里老实本分,但是脑子很灵活,点子多,时常在我遇到难题的时候出谋划策,而且一针见血,总能指出关键的地方,他原本只是我的门客,后来我觉得他太屈才了,想给他求个官职。” 各州的知府在衙门里安插个人还是可以的,如果想过明路的话,也可以向知州请示。 “我不想他稀里糊涂的,还被人说是走后门,因为上任的官员都是有调令的,就向知州提出了请示,恰逢州里竟然派了人,填补了府衙里的空缺,偏知府身边又能跟军师,我就把他认命为我的军师了。” “其实我一直觉得让他做个军师太屈才了,也曾劝他去参加科举,或者请知州帮忙写一封推荐信,但他拒绝了,说郴州是他老家,就这样也挺好的,我就尊重了他的想法。” 沈兴军叹了口气:“虽然我责怪他没有向我禀告府库有异响的事情,但我并不怀疑他和贼人同流合污,这些年我在郴州做下的功绩有他一半的功劳,他没有理由这么做。” 沈嘉虞也不过多劝说,强迫他和他们一样怀疑这个人,有时候,表面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人的眼睛也是会欺骗自己的,解释一件事情就要拿出证据来。 “那他在您面前应该也没有任何的异常了,他可有家人?我和殿下去见他的时候,他的房子并不大,似乎也空荡荡的。” “他独居,并没有成婚,不过说是有个相好的,但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在一起,也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吧,你二婶还张罗过,给他介绍过两次合适的人,他挺反感的。” 沈兴军把了解到的石珀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们,要他们自己去判断,他还是罪臣之身,不便掺和,也就是因为沈嘉虞和燕绥之,现有的待遇已经好了很多,要不然早走了几遍酷刑了。 州里的某些人认定就是他指使的,要不然怎么会一点苗头也没发现,认为他知情不报,守着一大批矿产动了心,想卖了换钱。 “你二婶和两个姐姐怎么样?” 沈兴军关心妻女。 “挺好的,两个姐姐能吃吃,能喝喝,您又不是不了解她们俩的性格,天塌下来也是乐呵呵的,只要您没有罪,她们就会很安全,我和殿下会尽快查明此事,还您清白的。” “您要是想起最近身边发生过让您感觉不对的事情,就喊人来通知我和殿下。” 燕绥之和沈嘉虞起身告辞了,他们还得去安排下各项事宜,洞口找到了,也不能一直放任不管,他们得寻着线索追查下去,就是龙潭虎穴,也得闯一闯。 “我让谢岭去准备些东西,等有了万全的准备,我们再下去。” 沈嘉虞很相信燕绥之,上次就是殿下提前察觉到了她的处境,送了她药包,才能让她安然逃脱太子的魔爪,要不然凭她一个人还真就中招了。 是夜。 “啵。” 寂静的夜里发出声很轻的声响,石珀屋子的后窗被人打开了,一闪,屋子里便多了个人影,来人坐在桌子旁,淡定地喝了口茶,石珀却浑身一颤。 心惊地说道:“你就这么进来了,也不怕被人发现。” 他知道时间紧迫,也干涉不了对方行事,立马说道:“沈嘉虞好像很怕遇到危险,不肯下通道,燕绥之顺着她,两人具体何时下还不确定,他们对我很是戒备。”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三十九章 殿下又在威胁人 “你是不是走漏了风声?” 来人严肃地问道。 “绝没有,我是按照您的吩咐办事的,就是对两人说得话也是您安排好的,我全都背下来一句也没出错,也许是他们遇到过类似的境遇,警觉性很高,也有可能……” 石珀咽下了剩下的话,说出来就是大不敬,但他的表情分明就在说,是你们行事走漏了风声,出了问题。 来人不与他争辩这个:“无论如何,一定要催促他们下通道,适当的时机你可以再透露点东西。” 石珀的胳膊都在发抖:“若我说了,就是承认了罪行,你们是要舍弃我了吗?” 来人喝了口茶:“那就要看你自己的选择了,话已送到,你自己掂量,不用送。” 窗户抬起又放下,夜里的风漏进来,不仅没有让石珀的头脑清醒,反而更迷糊了,他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一点点呜咽声泄了出来。 谢岭把燕绥之需要的东西准备好,送了过去,谢淼敲了敲门,禀报道:“主子,如您所料,有人来寻石珀,他穿着黑袍,带着兜帽,整个人捂得很严实,落地无声,武功应该很高。” “属下没敢冒然接近,怕被发现,是以没有听清他们的对话。” 燕绥之清点着物品:“你做得很对,我和嘉虞没有顺着对面的意思下通道,他们应该很失望,如今图穷匕见,不得不来点儿特殊手段,石珀怕是要被他们抛弃了。” “明日,你和谢岭留在上面,死死地守住那个洞口,别让任何人有机会封住,一旦我们在里面遇到了敌人,它将是我们的退路。” 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人他放心。 “要不还是谢淼在上面守着,属下和您一同去吧,沈姑娘不会武功,要是对方埋伏好了,属下还可以护着,您对敌也会轻松些。” 谢岭说道。 “要是上面也有人呢?谢淼一个人不可能应付地过来,我会让王贺带着一支守卫军护送,石珀和董知州也会带着,你们还要负责好沈知府一家的安全,替我照顾好后方。” 燕绥之自信能够保护好沈嘉虞,而且沈嘉虞也是有自保能力,她并没有谢岭看到的那么弱。 小姑娘体内可是有大大的能量,胳膊上也带着大杀器,任何敢小觑她的人都会栽跟头的。 想到小丫头总是在心里夸她自己的臭屁模样,燕绥之都感觉心里一松,没什么好怕的。 “必要的时候就喊人。” 燕绥之叮嘱了一句。 谢岭还是很担忧,试图再劝说一下,被谢淼拽着袖子拉走了:“主子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叽叽歪歪的,就你那三两下伸手,还得主子保护你呢。” 如果沈嘉虞在,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她眼里的三水酷姐说起谢岭来一套一套的,话并不少。 “在这里,主子最信任的就是我们俩了,我们要是都跟着下去,把洞口一关,里面要是出不来,不就完了。” 谢岭却没回话,他的目光定在谢淼拉着他的手上,想着这小妞要扯多久,紧接着就傻笑出声。 “你说得对,我们俩就相依为命,守着洞口,等主子和沈姑娘出来。” 第二日,王贺接到命令调了三十人的守卫军,前十人拿着火把打头阵,燕绥之和沈嘉虞等人居中,石珀浑浑噩噩的,董仲远一个劲儿地往后缩,被燕绥之提住了衣领。 “知州是打算走在最后吗?后面的总是很危险啊,为了保证您的人身安全,还是守着本王吧。” 董仲远长吁短叹的:“一定要下去吗,不如下官就在上面等王爷如何,下官笨手笨脚的,怕帮倒忙,反而延误了时辰。” “不要紧,董知州就不想亲自找到似是的矿产,将功赎罪吗,到时候本王也好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说不得知州就因祸得福,还能升迁呢。” 燕绥之拍了拍他的胸膛:“还是说董知州和贼人一伙的,知道下面有什么,才百般推诿呢?” 沈嘉虞转过身去,遮住了笑颜。 【殿下又在威胁人呢,董知州快要吓坏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章 我一人承担所有 董仲远心里发虚,但是万万不敢揽这个罪名上身,只能梗着脖子道:“下官为证清白,就陪殿下走这一遭,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那就走吧。” 王贺带着十个人率先下去,没有遇到危险,才对上面喊着:“王爷,下来吧。” “楼梯还算宽,但肯定不能两人并行,里面比较黑,你牵着我。” 燕绥之在前,将手伸向后面,沈嘉虞的柔荑放在他的手心里,能整个被包裹住,她其实不害怕,可是握着殿下的手,底气一下子就足了。 “你这样会不会难受?” 她担心一直向后伸长燕绥之的胳膊会累,毕竟这不是好受的姿势。 “不会。” 谢岭和谢淼留在了上面,开着盖子通风,以免里面空气不流通,加上火把的燃烧,人很容易窒息。 楼梯是用堆筑成的,但是很结实,有些地方有凹陷,应该是他们抬箱子的时候太重受力不均匀留下的,楼梯不长,很快就走到了尾,紧接着是一条幽深的通道,两边挂着有火把,王贺命人去点燃了。 “殿下,你看,地上有车辙印。” 通道要比楼梯宽阔很多,十人并肩站着都能容得下,那很有可能贼人们从上面将矿石箱子抬下来,有推车在这里等着,然后几人合力把用推车把矿产运走。 沈嘉虞比较细心,又一直留意地上,第一时间发现了来不及处理的痕迹。 “很混乱,要么是怕被我们发现,跟着车辙印搜寻,要么就是跑了很多趟,来来回回,走的并不是直线。” 燕绥之道:“大家都向前走,然后分散开来,摸一下墙壁之类的,有没有机关,注意脚下。” 众人听令,董仲远和石珀站在一起缩着,也不知发生了何事,石珀明显不在状态,走路也歪歪斜斜的,好几次撞上了董仲远的肩膀,他不得不离石珀远一些。 “石军师此次可是帮了我们大忙,要不是军师听到不同寻常的响动,我们还想不到库房里居然有地道这种东西。” 沈嘉虞说着。 石珀的反应比之昨日慢了好几拍,半晌也只是转动了下眼珠子,默默地没有说话,就像是关闭了所有的感官,把外在的东西都屏蔽了。 燕绥之和沈嘉虞对上视线,心中同时想到,不对。 “石叔叔,你没事吧,是不是这里太闷了,你不舒服,我看你的状态不太对,要不要先上去休息休息,这里我们来就好了。” 沈嘉虞靠近了石珀。 石珀突然非常激动地说道:“不行,我得留在这里,我得留在这里。” 他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状若疯狂,旁边的人都离他远了些,怕被误伤,燕绥之也一把揽过沈嘉虞,生怕石珀的精神状态不好,抓了她当人质。 可持续了一会儿,他的眼睛恢复了清明。 前面搜查的人已经返回,王贺道:“殿下,下官率人走了一遍,结果走到了头,除了车辙印,什么也没发现,一大面石壁挡住了出口,车辙也断了,很奇怪。” 燕绥之和沈嘉虞打算亲自去看看,却听石珀说:“不要白费功夫了,你们这样盲目是找不到矿产的,我知道在哪儿,跟我来吧。” 石珀正常起来反倒比疯的时候更吓人,董仲远细细打量了一会儿,用声音壮胆:“石珀,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石珀不理他,独自向前走去,燕绥之和沈嘉虞紧随其后,来都来了,是神是鬼都得碰一碰,好在上面还有退路。 但是退路的情况却不太好,燕绥之和沈嘉虞刚下去没多久,竟有七八个蒙面人持刀闯了进来,谢岭和谢淼反应迅速,立马背对背靠着应战,可蒙面人刀刀下杀手,两人打倒了几个,还是有些寡不敌众。 “竟然被主子料对了,他们有后手,幸好听从主子的吩咐守在这里,要不然主子就是腹背受敌。” 谢岭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话,他们的实力不弱,你先顶着。” 谢淼边打边退,很快就出了库房。 谢岭:我一人承担了所有。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一章 她中毒了 “砰。” 信号弹发出,领头的蒙面人大喊:“不好,他们有援手,尽全力拼杀他们两个!” 谢岭和谢淼压力倍增,但他们的武功本就不低,能撑很大一会儿,燕绥之的人就在周围,以极快的速度赶来,加入战局,立马就变成了均势,又过一炷香的时间,蒙面人全都被打趴下了。 “留活口。” 谢岭对其他人喊道。 领头的见势不妙,立马招呼着还能自由活动的人:“撤!” “想撤?问过你姑奶奶了吗!” 谢淼打起架来展现出了不一样的风采,每次马尾一动,就有个人要被她踩在脚下,她用双刀,一只靴子里别着一把匕首,紧紧地贴着她的裤腿,让她特别的有安全感。 她追了上去,将右手的匕首掷了出去,正中逃跑人的后心,那人吐出一口血,又趔趄了两步,没有同伴施以援手,倒了下去,谢淼拔出自己的匕首,用手帕细心地擦了擦。 随后将手帕一扔,正好盖在了此人的脸上。 “其他人都绑起来,等主子回来听候发落,把他们的下巴卸了,以防他们嘴里藏毒。” 谢淼发号施令,赶来的人照做,足以见她的地位不低。 “三水也太飒了。” 谢岭毫不吝啬他的夸赞。 谢淼道:“你找死,再叫我三水,我让四娘毒哑你信不信。” “小心些吧,他们没有得逞,肯定还会再派人来的,我们就守着这口,谁也不准进,说不定主子马上就上来了。” 谢岭并不乐观,幕后黑手做了重重布置,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燕绥之和沈嘉虞跟着石珀走到了头,看到了王贺所说的石壁,就见石珀走到旁边,屈指扣了三声,又换到左侧,再次扣了三声,石壁突然从中间裂开,向两侧移动。 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大厅,里面摆满了密密麻麻的箱子。 “这就是丢失的矿石,全部都在这里。” 待所有人都进去,石门砰的闭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重重地击在沈嘉虞的心上,她捂着胸口,总感觉心律不齐,心跳过速。 “怎么了?” 燕绥之时刻注意着她的动向,关切地问道。 “不知道,从进来这儿就胸口闷闷的,很不舒服,可我又说不上来,而且有些呼吸不畅。” 沈嘉虞描述着自己的感受,突然腿一软,差点跌倒,燕绥之赶紧将人抱在了怀里做她的支撑,她的眼神都有些涣散,紧紧抓着胸前的衣裳,细眉皱着,特别难受地说道:“好难受。” “打开门!” 燕绥之大吼,他将人打横抱起,就要往外冲,王贺立马命人推门,门纹丝不动,摸索着找机关,石壁光滑如新,根本没有丝毫凸起或者按动的东西。 董仲远也感觉到不对了,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踉跄着抓住了石珀的胳膊:“你做了什么,这里的机关你知道,赶紧把门打开。” “哈哈哈哈!” 石珀大笑,一把就甩开了董仲远,伸展着双臂向上仰着头:“你们出不去了,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给我陪葬!你们就没感觉到胸闷吗,在你们踏进来的那一刻,毒气就发挥作用了。” “我的任务完成了,死吧,我们一起死在这里。” 燕绥之让王贺在外面留了人,对外面说道:“学着石珀的样子右扣三下,左扣三下,把门打开。” “里面的所有人都用袖子捂着自己的口鼻,迅速地找毒气孔,把它们堵起来。” 而他则立马从腰间掏出个瓷瓶来,倒出两粒解毒丸喂给了沈嘉虞,自己也吃了两粒,剩下的抛给了王贺:“分发给众人,数量应该是够的。” 又拿出两块特制的布巾来给沈嘉虞系上,自己也蒙着口鼻,沈嘉虞的脖颈间还用红绳挂着个药囊,燕绥之把它提出来,放在她的鼻间,帮助她清醒。 沈嘉虞嘤咛一声,总算是从窒息里缓过来。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二章 是我连累了她 “好点了吗?” 燕绥之将人提高一点儿,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谢岭准备了不少的东西,防的就是这一手,倒是都派上用场了。 王贺临危不惧,淡定从容地命令守备军进行检查,燕绥之给他们发放的药丸一定程度上抑制了毒的发作,就算没有对症下药,也是可以延缓的,众人的反应都不那么剧烈了。 “好多了,我这体质对毒药太敏感了,大家还没事的时候我就倒下了。” 沈嘉虞现在呼吸顺畅了,但是不敢多呼吸,好在有面罩,能将毒气挡在外面,她扶着燕绥之的胳膊站了起来,还有些晕晕的,慢慢摇了摇头才好点儿:“殿下,制住石珀。” 她踮起脚尖在燕绥之的耳旁说了两句话,燕绥之的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听从她的话让她扶着墙,自己则一把拽过了石珀。 石珀存着死志,守备军们想到他的所作所为都离他远远的,对他有怨言,也不曾给他发放药丸,他这会儿已经癫狂了,仰着头,展开双臂不停地转圈圈,口鼻都开始出血。 燕绥之快速在他身上点了几下,强制性地给他喂了两粒药丸,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两个耳光,要把他拍醒。 “石珀,你不是还有个红颜知己吗?不要自己的命,也不要她的命了?” 也许红颜知己真的占了石珀生命的很大一部分,也是他特别看重的人,他的眼睛射出了亮光:“要不是有人抓了她,我石珀何至于此,我就是在救她的命,只有我死了,她才能活!” 燕绥之冷嗤一声:“你死了,指使你的人就会立即把她杀死,这样一来就是死无对证,他们没了威胁,又怎么会留下人质的性命,你清醒点儿,只要你活着,能指证他们。” “他们就会用你的弱点来挟制你,她才能活。” “告诉本王,出口在哪儿!” 石珀像是被他的话点醒了,才发现自己钻进了死胡同里,竟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想明白,一下子就爆发出了求生的欲望:“我帮你做事,你帮我把她救出来,行吗?” 他似乎是想和燕绥之谈一笔交易,但是发现自己的小命都在人家手里握着,最后变成了恳求。 “本王答应你,只要今日都活着出去,就一定救她。” 石珀挣脱了燕绥之的钳制,走到一盏烛火旁边,扭动烛盏,众人希冀地望着,门没有打开,石珀惊骇:“怎么会这样,机关失灵了。” 他加大了力度,仍然没有起色,王贺带来的人都晕晕乎乎地要倒下去了,董仲远更是绝望,哭天抢地地:“真是造孽呀,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等着我养活呢,我可不能命丧于此啊。” “石珀,你这个王八羔子,吃里扒外的东西,要是出不去,死在这儿,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燕绥之和沈嘉虞已然明白,太子是下了毒手要他们的命,石珀从一开始就是弃子,里面的所有机关恐怕都是太子的人布置好的,把他们关在这里,就没想过让他们活着出去。 “你快告诉外面的人,敲哪几块砖。” 燕绥之一把薅起石珀的衣领,这毒是吸入式的,并没有通过内服进入血液,他运转内力尚能抵抗,是所有人里意识最清醒的一个。 “外面的人还在吗?” 迟迟没有人回答。 石珀颓然道:“你说得对,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倆,是我连累了她,是我连累了她啊。” 他捂脸痛哭。 沈嘉虞心里焦急,她以为和燕绥之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没想到还是主动走入了别人的圈套。 “殿下,有办法联系到谢岭和谢淼吗?” 两人特意被他们留在外面的,就是怕出了意外要他们能够随机应变,但是地厅距离入口较远,上面不一定能听得见,而且他们不知道谢岭和谢淼是否遇到了袭击。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三章 惊恐的燕绥之 “有。” 燕绥之平静的声音像是注入了一针静心剂给大家里,他从腰间拿出一个田螺一般的东西放在唇边,吹响了它。 沈嘉虞不适地捂住了耳朵,声音巨大不说,还难听得紧,不知是因为封在石壁中有回音,还是它专门特制成这样,就是为了能够把声音传递出去。 王贺他们也都东倒西歪地,抱着头,试图抵御这阵阵声响。 “笃笃笃——” 谢岭和谢淼原本是全神贯注地警惕着四周,一听从地下传来的声响,便知燕绥之被困住了,这是他们独特的交流信号,燕绥之的田螺一响便代表着召唤,谢岭立马起身往下。 “谢淼你留在上面,我带六个人下去,人手不够的话,你也能召唤。” 谢淼虽然很担心主子和沈嘉虞的安慰,但她明白谢岭说的是对的,要是敌人卷土重来,搞不好他们所有人都要被困在下面,到时候再想脱困就难了,她必须守着入口。 “主子,你在哪儿?” 谢岭走入通道后没有见到人,和手下边走边喊,一直走到无路处都没得到回应,他烦躁地踢了下石壁。 “笃笃笃——” 声音还在持续,谢岭顺着难听的声音附耳在石壁上:“主子,是你吗?” 其他人四散开来,突然有人禀报道:“谢统领,发现了几人的尸体,似乎是郴州守备军的,他们还穿着军甲,全部七窍流血而亡,应该是中毒了。” “谢岭,我们在石壁里面,石壁从内部打不开了,现在,你听我的指示。” 解毒丸的药效马上就过了,守备军们都快支不住了,就连沈嘉虞都怀疑她要交代在这儿了,怀疑谢岭他们在外遭受到了伏击,很有可能遭遇不测或者被引走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谢岭的吼叫,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好的,主子你说。” 燕绥之拎着石珀的后脖颈,让他靠近石壁,石珀说道:“机关在石壁右边三寸的地方,有道划痕,那是我做的标记,以同样的速度和力度连扣三下,同样的左边三寸连扣三下。” 燕绥之放大了音量重复了一遍:“谢岭,找准地方,我不保证还有没有其他的机关,目前只遇到了毒雾。” 谢岭找到了划痕,立马照做,但是丝毫没有反应,他着急道:“主子,机关被破坏掉了,现在在外面也打不开,有人想把你们困死在这儿,你们躲远点儿,我让人炸开它。” 谢岭身后一人嘿嘿一笑:“我就说炸药迟早能派上用场,都走开,该我发挥了。” 他很是嘚瑟,沈嘉虞也听到了此人的话,一言难尽地望着燕绥之,小声说道:“殿下手底下还有这样的变态呢,他好像把炸药当成心爱的玩具,语调也怪怪地。” “我手底下能人很多,怪人也很多,有本事的人总是有些奇怪的癖好。” 燕绥之牵着沈嘉虞的手往后退,又命还能行动的守备军将矿石搬到门前,众人缩在后面,炸药的威力他们尚且不知,要是量很大的话,不仅石壁会被炸开,他们的身体也会被炸碎。 “主子,躲好了,炸药我已经安放好了,马上就会点燃,砰!” 此人话音刚落,引线就烧起来,发出“噈噈噈”的声音,谢岭和其他人也都迅速地找到掩体,躲了起来,厚重的石壁被炸出了一个大洞,石头稀稀落落地往下掉,尘土飞扬。 燕绥之整个人环抱着沈嘉虞,将她好好地护在怀里,要她的脸埋在自己的胸膛,双手捂着她的耳朵,生怕吓到她。 “主子,快出来。” 谢岭和几个随从将石头挖开,腾出一条道来,立马就从洞口钻了进去,护着燕绥之和沈嘉虞出来,又帮忙把行动不便的人扶出来,他的肩上挂着个包裹,从里面拿出瓶瓶罐罐来,找到解毒丸依次分发给众人。 就在大家庆幸死里逃生的时候,燕绥之惊恐地喊道:“嘉虞!”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四章 我最怕疼了 沈嘉虞一出来就陷入了昏睡,谢岭蓦然想起那几个七窍流血的守备军,暗道不好,在燕绥之一把抱起沈嘉虞往外走的时候,大手挥着:“大家赶快冲出去,这里也有毒。” 燕绥之吓得魂飞魄散,可他越恐惧就越冷静,没人敢阻拦他的脚步,纷纷避让着。 谢淼本来还在高兴主子安然无恙,一看到他怀里闭着眼睛的沈嘉虞也是花容失色,却不能多问,谢岭也朝她摇头,示意别说话,这会儿燕绥之已经听不进去任何的话了。 “传信四娘,要她半个时辰内来见我。” 燕绥之扔下这句话,就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房间,将沈嘉虞轻柔地放在床上,紧紧握着她的手,呼唤着:“嘉虞,小鱼,小鱼儿……” 沈嘉虞反握住他的手,却不怎么用力,虚虚地,面色潮红,鼻翼间沾染着血色,几滴血珠滚落下来,头在枕头上左右摇摆着,整个身子也都蜷缩起来,要把自己卷成一团。 “疼,好疼,呜呜呜,殿下,我疼……” 燕绥之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也是剧痛,尤其是一颗心,碎成了好几瓣,恨不能替沈嘉虞承受了这痛苦,他想要陪沈嘉虞说说话要她分散注意力,可沈嘉虞直冒冷汗,汗水打湿了枕巾,根本听不清楚,也不会给他回应。 “睡吧,睡着了会好一些。” 疼痛是不可抑制的,可若是进入了深度睡眠,感知力上就会弱一些,燕绥之死马当活马医,一指点在沈嘉虞的睡穴上,又将她整个都圈进了自己的怀里,试图用内力帮她纾解。 四娘就在附近,她不显露于人前,但大多时候是跟着燕绥之的,一得到谢淼的消息,立马放下手中的糖葫芦往府衙里赶,她可是听说,沈姑娘是被主子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丝毫不敢怠慢。 “主子。” 四娘打过招呼,就立马为沈嘉虞把脉,查看她的状况,因为燕绥之的动作过快,并没有吸入过量,四娘松了一口气:“沈姑娘中的是七日枯之毒,虽然症状骇人了些,好在没伤到根本。” “药丸内服,一日两次,饭前饮用,明日便可清除余毒。” 燕绥之接过药丸,沈嘉虞在睡梦中也垂着泪,泪珠挂在她的眼角,顺着脸廓滑落,她呓语着,喊疼,一个劲儿地往他的怀里缩,想以此来抵抗疼痛,陷入沉睡的她是不能自主服药的。 燕绥之的下巴摩挲着她的发话,浑身尚且没有力气,倒是对着四娘笑道:“多谢姐姐的药。” 四娘的年纪要比谢淼他们大好多,不由道:“姑娘小嘴儿真甜,你体内的毒没多大问题,这七日枯其实是一日一症状,毒素蔓延,症状逐渐加深,会让人痛不欲生,若是七日内未解毒,便会疼死。” 沈嘉虞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我最怕疼了。” 疼死简直是世间最残酷的刑罚。 “那死去的守备军是怎么回事?”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太子做过的梦 燕绥之就是因为这个而感到后怕,他一下子就和守备军的死状联系起来,生怕沈嘉虞七窍流血而亡,他会疯掉的。 “我听谢岭说过了,其实七日枯应该是被投放在了那个地道里,虽然会弥散一部分,但七日枯这种毒一旦接触你的肌肤就会渗透进去,算是十大至毒之一,他们吸入的量过多,毒素爆发,带走了他们的命。” 燕绥之收紧了手臂,对沈嘉虞充满了失而复得的怜惜。 “那我为何没反应?” “主子一来内功深厚,能够自行运转抵抗,二来我刚把脉的时候发现沈姑娘的体质不太一样,她的身体并不弱,但是对毒素或者迷药这些不耐受,只需要一点点就能让她产生反应。” 说着,四娘还有些兴奋:“我研究毒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堪称奇异的体质,我饿建议是,沈姑娘最好经常备着解毒药丸。” 四娘的袖子像个百宝箱,她呼啦啦地倒出好几个瓷瓶来,一一摆在桌子上:“作为见面礼,这些我都送给沈姑娘了,每个瓷瓶上面都贴了小纸条,是治各种不同的毒的,也有通用的解毒丸,和医药堂里卖的都不一样。” “谢谢。” 沈嘉虞小声道谢,睫毛像扇子一样扑棱扑棱的,眼皮逐渐沉重,再次睡了过去。 燕绥之就如惊弓之鸟一般,四娘赶紧说:“药丸的正常反应,她需要通过睡眠来修养身体,解毒丸和毒药相互碰撞,也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两日她都会嗜睡一些。” 四娘拔掉了她穴位上的针,知情识趣地退了出去,徒留一桌子的药瓶。 燕绥之将沈嘉虞放平,扯过被子细心地给她盖上,又让谢淼打来了温水,沾湿布巾,给她擦汗,将她散落下来的头发撩到一边,指尖轻轻点了下她的眉心,见她睡得安稳许多,才稍稍放心。 “谢淼,看顾着她。” 燕绥之的冷冽吓到了谢淼,低声应道:“是。” 她已经很久没见到主子这幅模样了,明明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你面前,你就感觉到一头暴怒的雄狮即将伸出他的爪子,嘶吼着要抓烂你,上一次还是在三年前。 “谢岭,你派人去查石珀口中的女子所在的位置,若她还活着,就将她救出来带到这儿。” “再让两人死死守着石珀,别让他寻死,更别让他逃掉,我还有账要和他算。” 一项项指令吩咐下去,谢岭越听越心惊。 “您要开战了?” 谢岭颤抖着问道,更多的是从血液和骨子里渗透出来的兴奋和好战,从燕绥之决定回京的那一日,他就非常雀跃,想要大干一场,结果主子的心思都放在了沈姑娘的身上,他还特别的遗憾。 “敢伤我的人,总该给他些教训,让他知道,不是谁他都能动的。” 燕绥之远眺着南方,那是京城的方向。 “属下立马去办。” 谢岭摩拳擦掌。 “主子,他们逃了,燕绥之和沈嘉虞似乎早有准备,毒发的时间并不长,我们派出去的人回来两个,其他死的死,还有三个被生捆了,不过他们的嘴很严,应该不会背主。” “就算是背主,麻烦也找不到我们头上。” 太子转身一脚踢在他的胸膛上:“几次了,啊,次次无功而返,阵仗搞那么大,燕绥之还不是活得好好的,赶紧派人去收尾,一旦事情败露,燕绥之无从惧怕,沈嘉虞背后的沈家可不好惹。” “燕绥之的命怎么就这么硬,马上启程回京。” 月影立即收拾行囊,备好马和马车,太子一刻也不耽搁,郴州的事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他愤怒又无力,自从对上燕绥之以后,他总是有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加之最近频频做的梦,他总觉得燕绥之抢夺了属于他的气运,明明梦里沈嘉虞是他的,对他百依百顺。 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样?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六章 殿下怎么不在 太子一行人低调地来,低调地走,本来是沿着官道,结果从中断裂了一大段距离,他们只好绕道,经过一片树林的时候,马车停下了,黑影警惕地望向四周。 太子也有武功,自然察觉到气氛不对,树叶沙沙地想着,无缝而动,几个身穿青衣的专职杀手带着青面獠牙地面具从树上降落下来,将太子的马车包围了。 “天宫阁,我们何时得罪了你们?” 他们正是之前黑影秘密联络的杀手组织,曾经对燕绥之下手,没有成功,反被燕绥之叫出了名号威胁了太子一把。 “我们向来拿钱办事,杀的都是无冤无仇之人,你们还是去问雇主吧,上。” 十个杀手,太子的身边只有月影和黑影两人,一人缠斗了三人,还有一个飘来飘去,很快黑影和月影的身上都出现了刀伤,他们拼命地护着太子,将人挡在正中间。 太子已然知道这些人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他在京城很少动手,无人敢得罪他,就是他那几个兄弟,也都不会使用伤筋动骨的手段,如今,天宫阁的杀手找上他们,定然和燕绥之有关。 “燕绥之给了你们多少钱来杀孤,竟然让你们毫不顾忌孤的身份,天宫阁是想和皇室开战吗?” 太子边打边问,想从他们的口中套话,但是杀手们沉默不语,无论他说什么都得不到回应,而且他们明明有机会下杀手,却收缩有度,只在黑影和月影的身上留下了伤口。 “撤。” 领头的说道,其他杀手丝毫不恋战,走了。 黑影捂着胳膊,他被划了一刀,在流血,月影的衣裳破了,但是没受伤。 “主子,我们的行踪暴露了,天宫阁的杀手在此处等着,定是意料到我们必然会走这条路。除了他们通达的信息网能够捕捉到之外,恐怕官道上也有他们的人。” “要不要再调派一支人手保护殿下的安全,我们马上临近柳州,给柳州知府传信,请他调守备军护送我们到京城。” 天宫阁的杀手在江湖上是有名的,他们出手必见血,不见血不退,虽然黑影也没搞懂他们撤退的意思,但是冲着太子来是肯定的,他们不能让太子有任何的损失。 要不然下场只会比死更惨。 “孤没有受伤,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这些杀手就是来骚扰的,给孤施加一种心理上的压力,你们俩是在京城待的太久,心志都被腐蚀掉了吗?当初挑选你们的时候,你们是从数千人中杀出来的。” “如今十个杀手就怕了吗?再来,孤便杀光他们,好久不见血了,真是令人沸腾啊。” 太子的手指上沾染着杀手的血,他一对三,还杀了其中一个,要不是对手跑得快,他还真想痛痛快快再杀几个。 “血的味道,很香,不必告知任何人,绕过这段路,我们就大大方方走官道,孤倒要看看,他燕绥之敢不敢。” 太子坐回了马车,黑影随意地在胳膊上撒下金疮药,月影用布条为他简单地包扎了,三人便再次启程。 沈嘉虞幽幽转醒的时候,天都黑了,迷迷糊糊地她看到了好几个脑袋,甚至伸出了手想要去抓:“哎,你们别晃,一、二、三,咦,三个脑袋还是四个脑袋?” “完了,这毒液进到脑子里了,怎么中个毒小鱼就傻了。” 沈思思伸出手掌在沈嘉虞的眼前晃了晃:“是我,你堂姐,还认识我吗?” 刘茹拍掉了她的手,责怪地嗔了她一眼,温柔和蔼地问道:“小鱼儿,你刚醒,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二婶给你做了杏花糕和甜梨水,还有鸡丝面,你吃点儿吧。” 沈念念将她扶了起来,沈嘉虞才发现,刚刚的几个脑袋是二婶她们,估摸着她快醒了,便来探望,凑地近了些。 沈嘉虞往她们身后看了一眼,没见到燕绥之,竟然有些失落:“殿下呢?”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七章 她死了 “他守了你一整日,矿石找到了,命守备军一箱一箱地抬了上来,殿下将我们放了出来,说他已经了解到事情的真相,真正有罪的是石军师,你二叔陪着办事去了。” “到了饭点,我做了一桌菜,你二叔心里的担子放下了,死活要拉着殿下喝酒,就是石军师,哎。” 沈思思用胳膊拐了自家娘亲一下:“小鱼才刚醒,说这些干嘛,要不是他,小鱼能中毒吗,还陷爹于不忠不义,他纯粹就是个白眼儿狼,亏我们把他当亲人处呢。” “你一直在昏睡,饿了吧,念念,把药拿来。” 她一拍脑门,想起燕绥之千叮咛万嘱咐,药是饭前吃的,她差点就犯了错,好在想起来了,沈念念掏出粒药丸来放在掌心要喂给沈嘉虞,沈嘉虞扭过头去装鸵鸟,当看不起。 “这么大的人还怕吃药呢,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知道哭,我娘不是给你做了甜梨水,殿下问过那个美女大夫了,能混着梨水一起,乖,吃药,你体内可是毒素,不是普通的发热发寒。” 沈嘉虞又不好意思地扭回来,默默地就着甜梨水把药吃了,梨水的清甜冲淡了药的苦涩,刘茹把面端过来,刚出锅不久,冒着蒸腾的热气,她再不醒,面就该坨了。 “要我喂你吗?” 沈思思问道。 沈嘉虞摇了摇头,四娘给的解毒丸很管用,她的力气恢复了不少,坐起身来靠着靠枕,鸡丝面的香气往她鼻子里钻,她食指大动,乖乖地吃面。 “殿下可真厉害啊,长得这么俊,办案也利索,三两日就把事情查清楚了,还了父亲清白,要么说京城人杰地灵呢,专出人才,配我们家小鱼也是够了,你们俩什么时候成婚啊?” “咳。” 沈嘉虞差一点被面呛到嗓子眼儿里,听着沈思思的问话,喏喏道:“等郴州事了,才要真正的纳吉呢,等问名过后要算八字,还,还早着呢。” “要不,此次我和念念同你一道回京吧,想祖母了。” 沈思思突然说道。 “好啊。” 沈嘉虞欣然应道,想来祖母也会很高兴的。 刘茹一看自家女儿眼珠子转,就知道她肯定不只是为了沈老夫人回去的,不过她也不点明,郴州到底是比不得京城的,两个女儿也到了适婚的年纪,要是能在京城物色个不错的世家公子就好了。 她其实也早有这个打算,想让沈老夫人和虞水瑶帮忙照看,也不求多么富贵,身份高的他们也攀不上,怕女儿嫁过去被婆家为难或者看不起,家世相当,清白一些就好。 燕绥之在外面敲了敲门,刘茹接过沈嘉虞吃完了面的空碗,用眼神示意两个女儿:“我们也用晚膳去。” 沈嘉虞刚刚还在问殿下,这会儿见了燕绥之,又带着些迟来的羞涩,整个人滑下去,把被子拉高,只露出个眼睛来。 “不热吗?小心捂出痱子来。” 她身上盖着被子很薄,且因为中毒,身上还会时不时地发冷,燕绥之就是看她精神头不错,打趣两句,想要逗她。 “是谁一醒来就要找我的,嗯?” 燕绥之坐在床边的矮凳上,还得弯下身子才能和沈嘉虞的视线持平,姿势不怎么舒服,可他看着眨巴眼睛的沈嘉虞感觉到安心。 沈嘉虞的心跳加速,再一次察觉到不太对劲,她只向二婶她们询问过燕绥之的动向,可刚才碰面,二婶和两个姐姐分明一句话也没有说,燕绥之是如何知道她寻找他的。 “你是不是一直都躲在外面?” 她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燕绥之先是被她问得一愣,继而想到什么,露出些笑意来:“没有,我也是才到,沈知府可以为我作证。” 沈嘉虞不怎么相信地看着他。 两人就此沉默地对视着,屋子里寂静下来,能听到外面的蝉鸣和人的走动声,偶尔还夹杂着谢岭和谢淼的拌嘴声。 “石珀的红颜知己救出来了吗?” 沈嘉虞问。 “嗯,但她死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八章 他不会想独活的 “啊?” 听闻这个噩耗,沈嘉虞一时之间不知道什么表情比较合适,变得呆呆的,看在燕绥之的眼里,很是可爱。 “石珀的这个红颜知己名叫轻水,原是一名歌姬,在郴州轰动一时,很多人花千金只为听她一展歌喉,她本来是卖艺不卖身的,可父亲年迈,母亲病重,需要大量的银子,有的是富商和贵人觊觎她的美色,想把她占为己有。” “为了筹措银两,她和歌坊的嬷嬷说可以陪客,挣了不少银子,石珀那时正值科考失败,是最落魄的时候,穷得连饭都吃不起了,是轻水心善,给他买了吃的和银两,还开导了他。” 就像是话本里写的,落魄的穷困书生遇到了肯对他施加善心的千金小姐或是漂亮姑娘,书生的动心和沦陷都有迹可循且不可抑制。 燕绥之知道的这些都来自谢岭的调查,他是当作故事讲给沈嘉虞听的。 “石珀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他知道自己有才华,在其他地方难以施展,但只要遇到个伯乐,就能大展拳脚,至少能改善自己的生活,沈知府乐善好施,爱才重才的名声在外,他就想碰碰运气,日日在沈知府出没的地方蹲点。” “还真就让他抓住了机会,被沈知府看上了,带在身边,还谋了个一官半职,钱有了,可对于给轻水赎身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他省吃俭用,就是为了能有钱去点轻水一晚,让她少吃点苦。” 石珀有自己的骄傲,他不肯向沈兴军求助或借钱,想要凭借自己的能力救出红颜,沈兴军和刘茹察觉到他的不容易,时不时就会找理由给他塞钱,就在他终于要为轻水赎身的时候,轻水却得了病。 “总有人骄奢**,不洁身自好,轻水染上了花柳,这病最是折磨人,加上她心中郁结,自知配不上石珀了,很快就憔悴不堪,病容难掩,那些贵人便不再寻她,她落了个清静。” 石珀不在意这些,反过来开导轻水,最终还是为轻水赎了身,到处找大夫想要医治她,还要娶她为妻,轻水一直没有松口,两人就保持着比寻常人更亲近的关系,绝口不提爱。 “花柳不好治,石珀花光了积蓄,也只能让轻水稍微好受些,但就在前几日,石珀去看望轻水,屋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张纸条告诉他轻水被抓走了,石珀为了轻水的性命,答应了要帮他们盗走矿产。” 事情的原委就是如此,燕绥之也很是唏嘘,大概是感伤于相爱的人命运坎坷,至死也没走到一起,爱而可得却不得,是这人世间最大的悲哀与不幸。 沈嘉虞更是早已落泪,她想,她也许能够理解石珀做出的每一个选择,因为他根本没有选择,被别人推着逼着向前走。 燕绥之轻轻用指尖揩去她眼角的泪珠:“谢岭把人找到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轻水病发,抓走她的人没有管,甚至没有给她提供吃喝,她本就身子脆弱,经受不住……” 他没有说完,沈嘉虞已经明白,可怜石珀做尽一切,就是为了让轻水安然无恙,轻水却撒手人寰,至死也没见到最后一面。 沈嘉虞抓着燕绥之的袖子:“那他犯下的这些罪行能被饶恕吗?石珀本人会不会受到重罚。” “会,但是只要他供出幕后主使和逼迫自己的人,就能从轻处罚。” 燕绥之没说的是,石珀恐已存了死志,要追随轻水而去,他见到尸体的那一刻就整个人崩溃了,抱着尸体嚎啕大哭,要不是谢岭盯着他,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怕就要撞墙而死。 “他也不会想独活吧。” 在地厅的时候,石珀的神智就不是很清楚了,早在那时,他已决定照着威胁他的人的话来做,带走沈嘉虞和燕绥之,来换轻水活。 沈嘉虞攥紧了燕绥之的手腕。 章节目录 第二百四十九章 太子的处境 “主子,石珀被我们管控起来了,把他的手脚绑住了,怕他寻死,属下已安排好人去买了棺椁和寿衣,让轻水体面地走。” 轻水的脸已呈现出灰白色,石珀死活不松手要抱着她,还是谢淼使用强制手段将人拉开了,并且承诺会好好安葬轻水,要她落土为安,石珀才直愣愣地盯着,亲眼看着轻水入棺的。 沈嘉虞吃了两日的药,四娘为她把过脉,说是余毒清的差不多了,在床上躺了两日,她浑身不爽利,便下床走动。 沈思思和沈念念还有刘茹等女眷在,燕绥之也不好陪同,便把照顾沈嘉虞的事交予了她们。 “主子,石珀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了,说是要见您。” 彼时,燕绥之正好让谢淼在附近的城镇搜刮了美食,准备给不再忌口的沈嘉虞打打牙祭,正将东西送过来,沈嘉虞刚刚打开盖子,闻到香气,还没来得及吃,便说:“我和殿下一起去吧。” 她现在对石珀更多的是同情,当然她不会因为同情就不去计较他犯下的错,无论是二叔一家,还是她和殿下,都是此次的受害者,她没那么轻易原谅,到场是为了看看整个计划的安排,以及验证是否为太子所为。 她病的两日,弹幕也没出现,有些奇怪。 “那就去见见,正好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好交差。” 燕绥之携沈嘉虞前去石珀居住的房间,他还被绑着,见了二人,苦笑道:“放心,在没有还沈知府清白之前,我不会寻死的,已经很对不起他了,我不能再牵连他。” 于是,石珀就将他是如何被找上,又是怎么趁着沈知府不在调度人手,买通了衙役,承诺他们会把矿产送予他们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燕绥之敲打着桌面:“照你这么说,地下通道早就存在了。” “是啊,要不然仅凭几日之功哪有这么快完成一项如此巨大的工程,还只能在晚上进行,他们以轻水的性命相要挟,我不可能置她于不顾,若不是她,哪还有我今日,到头来是我害了她。” 石珀说起轻水就低落了下去:“我知道地厅里有毒药,但不是我放的,很显然,他们要连同我一起除去。” “你说得这些,本王都会如实写在奏折里,呈报给皇上,但你知道,本王最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真相谢岭已经调查了个差不多,谢淼那日没有见到的黑衣人才是关键。 “其实每次来见我的人都会带着面具,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我的弱点在人家手里握着,是没有话语权的,向来是他通知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他个子很高。” “哦,对了,他说话有口音,我听着像是秦州那块儿的,他的手背上有颗痣,还挺大的,很显眼,每次他把手搭在桌子上,我的目光就不自觉被吸引,会盯很长时间。” 石珀有问必答,他当然很清楚,燕绥之还留着他是因为没有抓到幕后黑手,他只是个小喽啰,被推出来当替罪羊的,但是对方真的很谨慎,恐怕也是防止暴露身份。 “府衙的所有衙役都被买通了,所以没有风声会传到沈知府的耳朵里,至于知州,他是否知情我就不清楚了。” 沈嘉虞和燕绥之也没更多要问的了,矿产已经找到且数目能对得上,他来郴州的任务已圆满完成,沈兴军从头到尾都没参与此事,被蒙在鼓里,具体怎么办还要看皇上的意思,燕绥之暂时做不了主。 唯一能保证的就是并无性命之忧,也不会再受牢狱之灾。 “你得被押解到京城去,到时候本王会保你平安,说不得还要你辨认下人。” 燕绥之让谢岭专门照看他,以防有人暗夜潜入,杀人灭口。 沈嘉虞出门也不少日子了,沈兴军无事她便放心了,沈思思和沈念念也收拾行装准备跟着回京城,她们放慢了速度,终于体验到了游山玩水的乐趣。 而太子的处境就不那么好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章 另一种声音 从郴州出发以后,太子三人一共遭受到了三波袭击,每次都是十个人,与他们缠斗一炷香的功夫就会撤退,黑影肩膀上的伤刚要愈合就会崩开,反反复复,身上还多了其他几处刀伤。 月影也没好到哪儿去,她感觉到了疲累,从心出发的,每当她觉得总算能安生的时候,天宫阁的杀手就会冒出来。 太子是有火也发不出来,这些人就像是猫逗老鼠一样的,无聊便来寻些乐趣,也不伤他,他出手狠厉,想要抓住其中一个严刑拷打,其他杀手就会抛弃黑影和月影,一窝蜂涌上来抢人。 “殿下,还有一日便可抵达京城,他们定然不敢追入京城之内,还有是不是考虑加派人手,把他们一网打尽。” 黑影也憋着一股劲儿呢,从跟随太子开始,就没有如此憋屈过,他虽是暗卫出身,可学的都是杀手的技巧,隐蔽气息,追踪和杀人,与杀手有异曲同工之妙,可对上真正的杀手,他没占到多少便宜。 一波接一波的杀手骚扰让三人身心俱疲。 “召唤十八影卫在城门外等候,我们在那儿休整一日,他们若还是赶来,杀!” 太子不是好惹的主,暗卫全被他安插在东宫和其他兄弟的宫殿里,负责监视,他手底下只有这十八个精英,很多时候会调转不开,他们赶路会错失京城的很多信息,这也是他一再忍让的原因。 可到了京城口,暗卫们能施展拳脚不说,他回宫也不至于太狼狈。 “燕绥之胆敢派人来戏耍孤,孤要送他一份大礼。” 沈嘉虞来时没心思吃东西,走时因为各种美食而走不动道,每经过一个小镇,她都要拖着沈思思沈念念姐妹俩逛上一番,沈思思和沈念念买的全是首饰,就她能吃一路,手里各种小吃。 “殿下,冰糖葫芦,也不知大叔有如何秘诀,做的比京城的好吃很多。” 沈嘉虞拿着一支冰糖葫芦竖在燕绥之的面前,她买吃的经常是两人份的,会请燕绥之一起品尝,沈思思和沈念念常常会用言语调侃她,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远离京城,她们俩并不怕燕绥之。 “要不然,我把糖葫芦的那个棒子都买了,顺便打包大叔回京城。” 燕绥之“色令智昏”,还真打算去和大叔谈,沈嘉虞赶紧抓住了他的袖子:“好吃的东西要分享才是,我不能因为自己喜欢就剥夺别人的快乐啊,你看,多受当地小孩子的喜欢。” 大叔的腿边围了一圈半大的孩子,都拿着铜板争抢着糖葫芦,很快棒子上就空了,大叔喜笑颜开,扛着棒子欢欢喜喜地回家。 燕绥之露出了然的笑意,沈嘉虞才知自己被骗了,他就是故意逗自己。 “坏人。” 沈嘉虞伸出两只手轻轻地拍了他一下,燕绥之宠溺地伸出胳膊来接,并不躲:“谁让你每次都能被我骗到,甜食不能吃太多,小心蛀牙,四娘上次就提醒我,要我管着你。” 沈嘉虞一把捂住自己的嘴,没想到四娘竟还看了她牙齿的情况。 “我们要加快速度回京了,父皇那边一直催。” 燕绥之很想和沈嘉虞在外面多逗留些日子,甚至想着不回京城了,他不是很在意皇上的命令,主要是太子先他们一步,就算路上给他找了不少的麻烦,他的脚程也是比他们快的。 他担心在自己这里没有讨到好处,太子回京以后会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好啊,那我们买些特产带回去,我们家一份,外公家一份,丽妃娘娘一份。” 燕绥之熨帖得很,沈嘉虞已经把他和母妃归为自家人了。 他们一路走得顺畅,却在即将抵达京城的时候天气突变,下起了暴雨,霹雳吧啦地打在马车的顶上,风也很烈,车帘乱飘,他们不得不暂缓行程,在一处庙宇留宿。 就在滴滴答答的雨声中,燕绥之坐直了身子,他听到另一种声音。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一章 你们以为能走得了吗 “谢岭,警戒。” 马蹄声,不止一匹马,而且听起来特别地沉重,应该是镶着马蹄铁,一声嘶叫,打破了安宁的氛围,几个身穿铁甲,戴着铁头盔,举着长戟的人围了上来。 来者不善,杀伐之气过重。 燕绥之暴起,率先出手,谢淼则把石珀和沈嘉虞以及沈思思他们拉到一起,伸展手臂挡在他们前面,护着。 两个人与燕绥之交手,其他人则目标一致地朝着沈嘉虞的方向而来,沈思思和沈念念平日里再胆大,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两个人互相抱着,缩在一起,还不忘把沈嘉虞拽过来。 沈嘉虞内心里也很害怕,可她又有些兴奋,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拉扯着她,让她说了句胆大妄为的话:“三水姐姐保护好我堂姐和石珀,他们吃冲着石珀来的。” 而她竟然从谢淼的左撤一步,脱离了谢淼的保护范围,谢淼想要把她拽回来,都没有成功。 沈嘉虞撸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袖箭来,对准了其中一人,袖箭发射,却在碰到那人的铁甲以后自行滑落,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叮咚脆响,那支箭就被踩碎了。 “啊,还能这个样子呀!” 【铁甲未免也太厚重太赖皮了吧。】 但铁甲目标明确,眼见着五人的长戟已经竖了起来,直直指向他们,谢淼不得不让三个人先躲起来,自己迎了上去,她的力气没有铁甲卫的大,胜在以柔克刚。 两个铁甲卫就让她分身乏术,其他三个早已逼近了石珀,离沈嘉虞也不远。 沈念念惊叫一声,她比沈思思要文静很多,遇到大场面也没法保持镇定自若,没有吓得昏过去已经是超常发挥了,沈思思把她拖到自己的身后,眼睛乱转,试图寻找武器。 石珀倒是毫无惧怕之色他,他知道一行人的遭遇都是拜自己所赐,虽然他没见过铁甲卫,却知道他们一定是那人派来的,不想让他活着到京城。 “小心!” 燕绥之一直关注着沈嘉虞这边的情况,奈何铁甲卫很难缠,他边引导着人往这边退,想要把沈嘉虞纳入保护范围,铁甲卫看清楚他的意图,换了位置和身形,挡住他的去路。 有石珀吸引铁甲卫的注意力,沈嘉虞放弃了袖箭,仗着自己身量小悄悄绕到了铁甲卫的身后,铁甲卫能感知到她的小动作,却并不把一个小丫头放在眼里, 正是这份轻敌,沈嘉虞在沈思思的呆若木鸡中一只手将一个铁甲卫举了起来。 “呀——” 铁甲卫在她手中转了一圈,被她狠狠地扔了出去,半空中没有着力点,铁甲卫只能狠狠地摔在地上,其他的铁甲卫都被激怒了,没想到一只蚂蚁撼动了一头大象,纷纷包围过来。 而燕绥之早已突破包围,长臂一揽,将人护在了怀里:“你的袖箭,射他们的脖子和眼睛,这里没有防护,能做到吗?” “我试试。” “三水姐姐,你带我姐和石军师先走,我们拦住他们。” 沈思思三人手无缚鸡之力,石珀一旦被抓走,他们搜集到的证据就会少好几分说服力,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谢淼带着三人先走。 “走。” 燕绥之直接动用内力轰飞了三个铁甲卫,给谢淼他们留出一条路在,铁甲卫伸手去抓石珀,只抓到了他的一只袖子,布帛的碎裂声响起,石珀趔趄一步,反倒更靠近了庙宇的大门。 谢淼干脆把石珀扔了出去,两只手各自拉着沈思思和沈念念,把三人打包上了马车,“砰”,最后一个信号弹被她放了出去。 “追!” 铁甲卫不再与燕绥之交手,而是要往外面冲去,说明他们的目标真的是石珀。 “追?你们以为你们还走得了吗?” 燕绥之冷哼一声,下手的力度加重,燕绥之在她的怀抱里飞来飞去,偶尔配合她一记飞腿踹在铁甲卫的胸膛,那铁甲便会凹陷下去,她在其中找到了打架的乐趣。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二章 就是要学夫君 燕绥之的武功本就不弱,加之内力深厚,排飞了好几个人,谢岭也缠住了两个,还有沈嘉虞时不时地放冷箭,她算是把虞开宇的精髓都学到了,就专捡铁甲卫脆弱的地方,脖颈和眼睛。 “玩儿嗨了?” 燕绥之垂眼看她,见她精致的小脸上满是兴奋,活泼得不得了。 “我还能再把他们举起来抡一遍。” 沈嘉虞感觉体内沸腾着无穷的力量,但谢淼走之前将信号发出去了,援兵很快就到了,接手了战场,她还跃跃欲试,可惜无用武之地,燕绥之带着她飞到一边,远离了战场。 “我感觉殿下你能打得过,为什么还要召集人手?” 她能感知到燕绥之并没有出全力。 “我想试探出他们的实力,看看值得我出几分力,也不想暴露自己,就让他们以为我只有这点儿能耐,而且我不喜欢打架。” 燕绥之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竟皱了皱鼻子,带着几分罕见的率真,让沈嘉虞通过这一瞬窥探出了儿时的他。 “那你有这么多帮手,还暗中保护我们,他们为何一开始不出手,而要等谢淼召唤。” “因为我同样也不想暴露他们,他们是我在京城以外培养出来的势力,京城中的官员和父皇乃至太子他们都以为我荒废了二十年,过着极为艰苦的生活,回了宫里也并不受重视。” “父皇以为给我个户部的小官,再给个王爷的称号就是巨大的天恩,皇室的兄弟们认为我没有根基,并不把我放在眼里,成日里和太子斗智斗勇,想要来场夺嫡之争,把太子拉下马,自己好上位。” 燕绥之说起这些的时候没什么感情波动,只是压低了声音,靠得沈嘉虞极近,怕还在负隅顽抗的铁甲卫听了去,她的耳根被略带湿气的呼吸灼烧到了,耳尖抖了抖。 “也就太子还清醒几分,知道派人去调查我的过往,频繁派人前来,想要打探我的实力,可惜我并不给他机会,他能看到的都是我想让他看到的,并不重要的部分。” “我反倒要让他对我产生忌惮,还有什么比让太子成日里提心吊胆更开心的事情,攻心为上,他在储君之位上已久,又得父皇的宠爱,并不觉得有谁能够威胁到他。” “我是最见不得别人太安逸的。” 燕绥之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他神采飞扬,一点不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吓人,只是他也会暗中观察,想要看看沈嘉虞有没有被自己吓到,那是不曾在她面前展现过的他最为真实的一面。 沈嘉虞只感觉到心疼,他不为人知的过去更多的是辛酸与悲痛,任何一个小孩子被父亲弃之敝屣都会难过的,哪怕他嘴上说不在意,过去了,或者说习惯了。 燕绥之一怔,虚虚地描摹着她的眉眼:“你心疼我?” 沈嘉虞道:“这么明显吗?太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我陪着你一起,我们给他找麻烦,让他闲不下来去想东想西,整日琢磨着怎么祸害好人。” 他为她口中的陪你而动容。 “主子,所有的铁甲卫都已抓到,在他们的胳膊上有红荆花的标志,属下怀疑和那边有关系。” 【哪边?】 【有什么是尊贵的王妃都不能听的。】 沈嘉虞的心绪同步传达给了燕绥之,明明是很严肃的场合,燕绥之真的忍不住不笑出来。 小姑娘竟然内心里早已用王妃自居,读心术可真是个好东西。 “回去再确认一番,不要妄下决断,谢淼应该带着石珀他们躲在了不远处,发个信号让她回来吧,这瓢泼大雨,待在外面反倒不安全。” 谢岭前去传令,燕绥之则随意拽掉其中一个人嘴中的破布,钳制住他的下巴,问道:“秦州?” 沈嘉虞也学着他的样子蹲下来,不过是双手托腮,膝盖撑着双臂,似乎觉得蛮有趣的。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三章 被戏耍了 那人不吭声,燕绥之再问一遍,还是没有得到回复,他拼命地歪着头想要摆脱钳制,一股不服输的气势。 “主子,他们不会说的,秦州的铁甲卫属下略有耳闻,每一个人都是经过层层选拔的死士,他们将数十人关在一起,互相厮杀,只剩最后一个活着的且完好无损的胜出加入铁甲卫。” “都是经历过尸山火海的,他们的忠诚也不可比拟,尽管如此,每个死士的背后还有一个追死者,一旦发现他们被俘,暴露铁甲卫的秘密,就会用暗器将他们射死。” 秦州盛产铁甲卫,每个大户人家或者当地的官员都以有铁甲卫的保护而为荣,甚至形成了攀比之风,斥巨资打造铁甲卫,而秦州富饶,富户多聚集于此,又离郴州比较近,是购买矿产的大户。 “意思是,其实他们有帮手,只不过帮手不会出面帮忙,反而会成为他们的催死令牌,不说还有希望活,说了会死在自己人手里。” “什么人发明的铁甲卫啊,也太残暴了吧,无论是选拔方式,还是追死者的设置,简直就是把人命当作草芥。” 沈嘉虞蹲的有些脚麻,想要起身缓一缓,结果已经感觉不到腿的存在了,有些飘忽,燕绥之赶紧扶了她一下,谢岭有眼色地拿过个蒲团来放到地上,沈嘉虞一屁股蹲了上去。 “啊呀呀,动不了了,没知觉。” 燕绥之协助她把两条腿伸直:“能帮你揉揉吗?” 烛光的映照下,沈嘉虞脸上的薄红是那么明显,晃了燕绥之的眼,她羞涩地点点头。 【实在是太麻了,呜呜呜,好难受。】 燕绥之的大掌力度适中地帮她揉腿,很快她就感觉到一股热度通过单薄的裤腿传递到她的肌肤上,忍不住蜷缩了一下,曲起了腿,还差点磕到燕绥之的下巴。 “别动。” 燕绥之加重了些力道,把她的腿按了下去,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霸道的命令,沈嘉虞就乖乖地不动了。 谢淼带着沈思思他们返回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和谐温馨的画面,沈念念没忍住“哇”了一声,惊扰了这份宁静,沈嘉虞迅速地收回腿,站了起来,对着他们道:“堂姐你,你们没事吧。” 竟然结巴起来。 “除了淋了点儿雨,没事,果然是我们拖累你们了,一离开,他们就被绑了。” 石珀一言不发,自觉地找了个离铁甲卫最远的角落。 “快来烤烤火吧,衣服淋湿了难受不说,可不能感染风寒,我得让你们安全无虞地到达京城。” 沈嘉虞一左一右拉着两个堂姐,让她们坐在火边,没说找了帮手的事,既然殿下不想暴露,她自然就会帮着保密。 这里下着暴雨,京城外却是万里无云,只是同样的夜晚,散发着肃杀之气。 “殿下,我们已经等了这么久,他们不会来了吧。” 黑影已然有些等不及了,按照他们掌握的规律,天宫阁的杀手会在他们进入京城之前再来骚扰一番,他们的人已经就位,就等着杀手前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好报前两日之仇,再活捉一两个探测消息。 月上中梢,还是没有动静,他怀疑那些杀手们还是在戏耍他们,反向利用了他们的心理。 太子沉吟着,强行压制被戏耍的愤怒,命令已下,他就不会给更改:“让人都精神点儿,他们极有可能潜伏在暗中,和我们比拼耐心,一旦我们放松,就中了他们的圈套。” 黑影不敢再多说,恭敬地退后,以手语的方式把命令传达下去。 太子坐在桌子旁边闭目养神,回顾郴州之行,有没有哪里做得不对,他回宫还得给父皇个交代,败在燕绥之手上不是一回两回了,父皇怕是会对他感到失望,他不能让父皇失望。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四章 沈思思的沉默 天蒙蒙亮,太子中间还打了盹儿,可怜黑影和月影携着一帮人盯梢了一晚上,眼下都是青黑,也没等来人。 “主子,他们就是成心的。” 如今太子也不得不承认这些杀手和他们打了一场心理战,他再次以失败而告终,最重要的是说明敌人很了解他的脾性,一直在他能够容忍的底线前蹦跶,也明白他不会忍气吞声。 薄积而后发,他在等的就是抵达京城的前一刻,一定哟啊把这口气出了,来个回马枪,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熬了一晚上,大家都辛苦了,发放些银两,体恤一下他们,要他们各回各位吧。” 月影打来了水,太子洗漱了,也有点儿困倦,聚集在此的人一哄而散,又继续去监视他们的目标人物了,太子坐在马车里,晃荡晃荡的,干脆背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黑影的眼皮也在打架,但他还能抗,他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再熬三天三夜也能行,对啊,我再熬两天也可以,为何这么困? 他混乱的思绪里似乎抓住了一点苗头,可不等思虑就过去了。 “小心!” 月影大喊一声,拔出随身的剑打掉了射来的一只箭,黑影被惊醒:“糟了,不知何时竟着了道,我应该是中了迷药,怪不得精神不济!” 他反应过来,太子也被外面的动静惊醒,只来得及低头,躲过八道一通。 “思思姐,怎么越靠近京城你越沉默啊,这实在不像你的风格。” 沈思思一路上都很活跃,沈念念会安静点儿,她更喜欢捧着书看,要不是马车颠簸,沈嘉虞觉得她会拿出手帕来慢条斯理地刺绣,沈念念的女红一绝,她很享受刺绣的过程,每年都要给沈嘉虞做几条图案不同的手帕。 无疑沈思思的状态更让沈嘉虞好奇。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五章 她成功上岸了 “没事。” 沈思思恹恹地,可不像她口中说的没事儿的样子,似乎情绪很复杂,还有些难言的焦躁。 她憋不住话,没过一盏茶的功夫,就拉着沈嘉虞的手问道:“小鱼,你有没有过想见一个人,之前特别期待,甚至想过很多开场白,做足了准备却又不想见他了?” “啊?” 沈嘉虞细细地想了想,她出现这种情态好像是在自己的招亲比试上,对殿下就是想让他靠近又在他靠近的时候不得劲,所以情愿他不靠近。 “近乡情怯吗?还是说在京城里有思思姐的心上人?” 沈嘉虞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就连沈念念也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幽怨地盯着沈思思,沈思思脊背向后一躲,被她们俩看得有些发毛,后悔脑子发热问这个问题了。 “没什么,你们就当我胡思乱想吧。” 沈思思摆了摆手不愿多说,兀自发愁去了。 “有心上人是好事嘛,就是思思姐每年在京城待一个半月,日日与我一道胡吃海喝,到处乱逛,我也没你发现你身边有特别优异的男子啊,不如你和我说说他是个怎样的人。” 然后,她忽然带着些狡黠地靠近沈思思:“好啊,原来思思姐来京城不是为了祖母和我们,而是想见一见心上人啊。” “哎呀。” 沈思思一掌推开她的小脸,受不了她的打趣,谁知自己的孪生妹妹也被吊起了兴趣,学着沈嘉虞的样子靠近了自己,她干脆两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眼不见为净。 沈嘉虞才不会放过她:“念念姐,都说双胞胎有心灵感应,你能感受到思思姐的情思吗?是不是春心萌动,小鹿砰砰跳啊。” 沈念念又被隐瞒的哀怨:“大概是她的心对我关上了一扇门,把我阻隔在外了吧,哎,从一个娘胎出来的也不见得多亲近,她这事一直瞒着我,我也感受不到呢,真是太不地道了。” 沈嘉虞被逗笑了,没想到平日里和思思姐性格一个天一个地的念念姐挖苦起人来毫不留情。 “你们俩够了啊,八字还没一撇呢,等确定了心意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俩。” “这可是你说得好啊。” 沈嘉虞见好就收。 [诶,剧情改了,连带着别人的戏份儿都多了起来,我记得之前关于沈思思和沈念念的描写就是她们看到沈二叔被砍头的时候,而且都没透露她们是双胞胎。] [那段描写还挺绝美的,美人泣血,作者写虐是有一手的,要不也不可能这么火。] [嘉虞听闻噩耗的时候已经经历过很多不公了,她也喷了口血,当时就穿着白色的亵衣,鲜血在上面点染出朵朵红梅,她哀婉一笑,无神的眼睛落在远处冷漠的男人身上。] 【咦惹,这是什么恶心心的描写。】 沈嘉虞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平白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就算遭遇了如此多的苦难,从外公,到父亲,大哥二哥,再到二叔,依次被太子害了,身为女主的她也没醒悟。 【话本的作者脑子有包。】 沈嘉虞再次感叹。 “小鱼,你冷吗?” 沈思思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她见沈嘉虞抱着胳膊,还以为她冷,可外面艳阳高照,又值正午,晒得不行,就算他们在马车里,也是闷热得紧,不该冷才对。 她一手一个拉住沈思思和沈念念:“不冷,就是觉得有姐姐在身边真好。” 二哥没事了,二叔也没事了,她的婚约也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一切都在向着好的地方发展。 [所以没有人知道沈思思的官配喽。] [她能活着都是因为剧情修改,还有了官配也算圆满,作为罪人之后,她可是被充为官妓的,还和沈念念分配到了不一样的地方,被迫失散。] [要么说太子是个狠人呢,女主的三族愣是一个没放过,沈嘉虞肚子里的孩子有他的血脉也都没逃脱被清除的命运。] 什么?原文中的我还怀了王八蛋的孩子? 沈嘉虞的手不自觉放在平坦的腹部,还好还好,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她成功上岸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六章 小姐好能睡 沈思思越发觉得小堂妹的情绪变化奇怪,见她刚刚又是发冷,又是捂着小肚子,瞬间福至心灵:“小鱼,你是不是来葵水了,肚子不舒服啊,要不要我帮你揉揉?” 沈嘉虞的心思沉浸在弹幕上,闻听此言略显茫然,本能地摇摇头:“不是,不过算算日子快来了,前兆而已。” 她和别人与众不同,葵水来的期间不会肚子疼,也不会难受,能吃能喝,蹦蹦跳跳,不受影响,反倒是即将要来的前几日,会在早晨不时地肚子疼,能连续七日都是如此。 偶尔还会腰酸,怎么也坐不住,各种姿势都不是很舒服。 “可以找个女医调养一下,经常痛也不是个事。” 沈嘉虞默默应了。 “嘉虞,我们马上就要进城门了,我先把你们送回沈府,然后直接进宫面圣,石珀待在外面不安全,还是要尽快把他转移,我就不到沈府小坐喝茶了,替我向伯父伯母问好。” 燕绥之离开之前曾书信一封给沈兴朝,说是会保护沈嘉虞安全无虞,他做到了,也理应将人毫发无伤地送回府中,但是沈思思姐妹跟着来,沈府要小聚,为他们接风洗尘,他也要事缠身,只能改日再登门拜访。 沈嘉虞掀开帘子应道:“好,我一定替殿下把话带到,殿下注意安全。” 她之前有往家里传过信,沈兴朝他们早已知道沈思思姐妹要来,估算着她们早该到了,但是竟然延迟了一日,也不知是路上遇到了事,还是自家女儿贪吃,不肯早点儿回来。 沈府的管家每日都会在门口候上一段时间,今日总算是候到了,远远地看到燕绥之的高头大马和他并行的马车。 “老夫人,老爷,夫人,公子,小姐回来了!” 管家大喊。 沈陵风和沈陵云一溜烟跑了出来,身形和草和虞水瑶搀扶着老夫人也前来迎接,甫一碰头,沈陵云就把着沈嘉虞的肩膀转了一圈,见她精神抖擞,面色红润,并未吃苦和受伤才稍稍宽了心。 对沈思思和沈念念道:“难得在过年前回来了,打算住多久啊?” 他们俩和沈陵云同龄,特别默契地在他的肩膀处锤了一下:“住到地老天荒,怎么,不欢迎我们?” “哪儿能啊,你们的房间都收拾出来了。” 沈陵风默默地接过她们俩的包裹,他这个大哥当的可是很到位地,行动派不贫嘴。 沈思思和沈念念越过他们,亲亲热热地凑到沈老夫人地身边:“祖母,你想不想我们啊,我们可想死你了。” 她们在长辈面前一向嘴甜,沈老夫人半年多没见她们,惦记得紧,一手一个带着他们往裕华堂走去。 沈兴朝板着一张脸,虞水瑶一指点在沈嘉虞的眉心:“先去换身衣裳,好好地休息休息,等用过了晚膳,再和你算账,竟敢偷偷跑出去,还撺掇玖环帮你掩饰,你爹可是很生气。” 沈嘉虞想着,我爹再生气,也就是我撒撒娇的事,没什么要紧的,你生气才最可怖呢,我得哄好大一会儿。 她吐了吐舌头,溜了。 原因无她,从郴州回来的路上,她就看到一条更为瞩目和粗壮地弹幕,也是头一次知道给的奖励是能够储存起来的。 [恭喜第三次打破命运节点,拯救成功,奖励梦境碎片x2。] 随着她离原著剧情越来越远,奖励也开始翻倍,最开始都是一块梦境碎片,渐渐地变成了两块,名目也都不一样,她和三殿下交换名帖的时候便是金玉良缘。 沈嘉虞有预感,她的记忆马上就要全部恢复了,距离晚宴还有一段时间,玖环先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还想询问下她的经历,谁知她被自家小姐推出了房门,一脸懵。 “我要睡会儿,等我自然醒,别喊我,也别让人打扰。” 玖环心里有了小九九,嘀嘀咕咕道:“我怎么觉得小姐越发嗜睡了,莫不是……?” 她晃了晃脑袋,阻止了胡思乱想。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两人一起被制裁 还是熟悉的虞府,沈嘉虞认识燕绥之以后,大半时光都消磨在了这里,她已经能够凭借背影认出小时候的自己和燕禹在一起,应该是她八九岁那会儿。 “小鱼,别胡闹,你来和燕禹对阵,外公在旁边看着。” 虞弘毅痛惜地摸着自己的胡子,就在一炷香功夫以前,他小小地呵斥了沈嘉虞两句,想要让她有个定性,稍微文静点儿,就被调皮小姑娘“报复性”地拽住了他长长的胡子。 小姑娘下手不敢用力,只是以这种方式抗议,但他还是有些吃痛,就躲闪了一下,然后悲剧发生了,沈嘉虞看着手中的两三根自由落体的胡子,顿感不妙,撒腿就跑。 燕禹那个臭小子就在旁边看戏,也不上前制止。 “好外公,我不想学下棋嘛,多无聊,你要是真想玩儿的话,就找那些爷爷伯伯,才能下得尽兴啊,训练我们这些小萝卜头多无趣。” 沈嘉虞跑路还不忘讨价还价,她惯会耍小心思,撒起娇来无人能敌,尤其是扬起白白净净的小脸儿,眨巴着一双葡萄似的无辜大眼睛,再用软软的语气请求你,任谁都会答应她的各种请求。 虞弘毅偶尔能板着脸拒绝她的不合理要求,或者为了打磨她的性子,要她必须掌握某一项技能的时候会严厉地要求她,事后再用美食治愈她受伤的小心情。 “外公让你和燕禹玩儿,又没让你和我这个糟老头子玩儿,你的新玩伴每日都要学习,你舍得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吗?” 闻言,小沈嘉虞的脸上出现了纠结之色,燕禹也在这时安静地望向她,眼神温润,却让从小就很讲义气的小沈嘉虞鼓着脸颊乖乖地走了回来,坐到燕禹的对面。 “好吧,谁让我不舍得小伙伴孤孤单单的呢,那就来吧。” 小沈嘉虞仿佛英勇就义,虞弘毅却露出得逞的狐狸笑容,他对自己的小外孙女儿可是很了解的,不由地拍了拍燕禹的肩膀,力道之大差点让尚且还小的燕禹掉下板凳。 燕禹自然也很高兴,他刚和沈嘉虞一起放过纸鸢,才体会到有玩伴地乐趣,也愿意陪着自己的师父演戏。 【啧啧啧,一个为老不尊,一个心怀鬼胎,只有我是真的单纯。】 作为旁观者地意识体成年版沈嘉虞没忍住吐槽他们。 “小鱼执白子,小禹执黑子,小鱼先走,小禹后走,随便你们怎么下,我边看边讲解。” 小沈嘉虞被他相似的称呼搞得晕乎乎地,一时分不清是在叫她还是燕禹,看到棋盒里的白子,迷迷糊糊地随便在正中央下了一粒,然后就小手托着腮,开始盯着燕禹。 燕禹被盯得躲一下,手上落子倒是挺稳,棋局还没铺展开,虞弘毅也没有任何的指示。 小沈嘉虞东一个西一个,完全没有布局,就是瞎放,随心所欲,虞弘毅气得胡子再次翘起来,没忍住用戒尺在她的手背上拍下,没什么力度,小沈嘉虞咯咯地笑着,感觉有些痒。 “诶呀,怎么会有人喜欢这么无聊的东西啊,我想去抓鱼了。” 虞弘毅虎着一张脸:“下完这盘再去,不下完不准走,燕禹,你别陪着她瞎玩儿,看看你这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老师教你的都忘完了?” 他对燕禹要更严厉,毕竟一个是自家外孙女,一个是收的弟子,标准有所不一样也是正常的。 燕禹也没被吓唬住,只是低声说道:“师父,小鱼的心思不在这儿,放她去玩儿吧。” 小沈嘉虞的眼睛亮晶晶地,三下五除二从板凳上滑了下去,跑到燕禹的身前,拉起他的手就要往外跑:“哇,我就知道燕禹哥哥最好了,是舍不得我受苦地。” 她可怜兮兮地:“逼着我学下棋,可太苦了。” 虞弘毅吹胡子瞪眼,在小沈嘉虞和燕禹准备跑的时候,提溜住了他们后脖颈的衣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八章 合伙骗人 “哎呀,外公,你放开我们嘛,就出去玩一小会儿,马上就回来好不好,我现在心思不在这儿,你就是教我也听不进去,不如让我放放风,再收收心,然后认真地聆听您的教诲。” 小小年纪的沈嘉虞就很会说漂亮话了,虞府上下都能被哄得心情舒畅,奈何虞弘毅铁面无私起来也是很正经地,把他们俩安放在座位上。 “等你好好地下完这一盘,就放你去玩儿,玩儿多久都不管,中午还给你做你爱吃的青团。” 小沈嘉虞开始耍赖,指着乱七八糟的棋盘:“这不是下完了嘛,初学者哪有那么厉害,我知道规则就已经是天大的进步了。” 她的小脸靠在桌子上,歪头看虞弘毅,双手扯着他的袖子,开始撒娇:“我就去找二表哥玩一小会儿,好不好,保证半个时辰后立马回来。” 谁知,虞弘毅还没说答不答应,燕禹就说道:“师父,我陪小鱼下,会教会她最基本的,您就不用操心了。” 小沈嘉虞还以为燕禹和自己统一战线,先以此理由骗过外公,再带她出去玩儿,双腿晃悠着,跃跃欲试,没想到燕禹离开自己的座位,来到小沈嘉虞的近前,真的手把手地教起来。 虞弘毅欣慰地抚着胡子,夸奖道:“还是小禹懂事,有你在,老夫轻松很多啊。” 小沈嘉虞生气,没忍住小小地蹬了燕禹一脚,轻声道:“你不讲义气,和外公一起欺负我。” 沈嘉虞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生怕自己说出以后再也不和你玩儿这样的话来,燕禹听到一定会很伤心的,毕竟除了同样身为男子的虞开城和虞开宇,小沈嘉虞是第一个接纳他的人,愿意喊他一起玩耍。 燕禹受了这一脚,也学着她小声说话:“我教你总比师父教你强吧,而且你做做样子就行了,稍微端正姿态,摆出认真的态度来,我就和师父汇报说,你学会了。” “那你不就能早点儿脱离魔爪,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好像很有道理诶。 小沈嘉虞被劝住了,还真的不再胡闹,燕禹说什么她就听什么,用棋子给她演示,她就有样学样。 这时候,虞弘毅反倒不高兴起来,外孙女不听自己的话,却听一个毛头小子的,他不愿承认自己不如弟子有主意,也有种争宠的感觉,自觉低了燕禹一头,黑着一张脸在旁边看,倒是没有打断他们的教学。 沈嘉虞心道,怪不得在芳菲宴的时候会有熟悉的感觉,原来她真的和三殿下早早地一起下过棋,那想来她的棋艺如何殿下心里门清,根本就没指望她,反而说他也棋艺不精逗她玩儿。 她也不由得为当时的燕绥之而感到心痛,明明是两个人共有的经历和回忆,却只有他一个人记得,她还以为自己与燕绥之素不相识,仍然当他是挡箭牌呢。 清醒的人总是痛苦的,她被作者抹除了记忆,成为了糊里糊涂但幸福的那个。 “师父,看在小鱼如此认真的份儿上,是不是可以去松快松快,一口吃不成个胖子,首先是要激发她对下棋的兴趣,不急在一时,要是她对下棋有抵触心理,只会对下棋越来越厌恶,形成恶性循环。” 虞弘毅大手一挥,放他们走了。 日复一日,虞弘毅教燕禹棋艺,燕禹教小沈嘉虞,唯一不同的是,燕禹的棋艺越来越精,逐渐形成了自己的棋风,甚至能隐隐和虞弘毅分庭抗礼,而小沈嘉虞仍然没有进展,乱下一通,喜欢哪个位置便下在哪里。 燕禹替她隐瞒着,在虞弘毅面前不停地强调她有在好好学习,进步怎样大,虞弘毅也相信了,直到他亲自检验沈嘉虞的棋艺。 “沈嘉虞,燕禹,你们两个小萝卜头竟然合起伙来欺骗我这个老头子!” 虞弘毅声音之大,怒气之盛,惊飞了树上栖息地鸟,就连湖中刚露出水面的鱼儿也潜入了底部,燕禹和小沈嘉虞早捂着耳朵跑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五十九章 是我自作多情了 大概虞弘毅悲痛地接受了外孙女真的不喜欢下棋这一悲痛的事实,他向来就不是强迫儿孙的人,最开始也是希望外孙女能够多学习一门技艺,以免未来被人欺负。 但小沈嘉虞在虞府待的时间越来越长,他发现原本总是和虞开宇招猫逗狗,恨不得把虞府拆了的外孙女大多数时候都和聪明懂事的弟子燕禹在一起,还时不时地打扰燕禹学习。 而经常和虞开城讨论经书时事,引经据典完成他布置地作业的燕禹竟然也会走神,总是注视着大堂的方向,期盼着什么。 为了不让沈嘉虞分走燕禹的注意力,虞弘毅决定让外孙女学画画。 “你娘的画技就很不错,本该由她教导你的,可你整日里住在虞府不说,你爹娘向来惯着你,你撒撒娇他们就能放弃原则,任由你嬉戏,只想让你的童年是快乐且自由的。” “但小树是需要修剪的,该给你灌输的思想不能少,你不喜欢弹琴,也没天赋,也不喜欢习武,嫌累得慌,扎马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躺在地上喊累喊疼。” “那外公就教你画画吧,女孩子静静地坐在画纸前,也蛮不错的。” 十一二岁的小沈嘉虞对此没有异议,甚至摩拳擦掌,她娘亲就很喜欢作画,曾经有一幅将军作战图,画中是她身穿银色盔甲,高举长枪,坐在前蹄跃起的红马上的英勇神武的爹,她爹的脸上还有散落的血迹。 她被这幅画所震撼着,父亲像一座山那般雄伟的形象牢牢地根植在她的心中,每逢娘亲作画,她也会在一旁用一张宣纸有样学样。 娘亲总是摸着她的头说:“我们家小鱼很有天分,想法很奇特。” 受了表扬的小孩子就会投入更多的精力来学习,娘亲会拿着她的画给家里人看,祖母和哥哥们都夸她画得很好很漂亮,唯有爹爹,总是用忧愁地目光看她,然后沉重的说:“小鱼的画是最棒的。” 小沈嘉虞不懂父亲目光的含义,如今的沈嘉虞却是很明白,因为她见过父亲送母亲的生辰礼,一幅母亲的肖像画,除了都有五官,实在找不出一处与娘亲相像地地方。 娘亲很珍惜,但是并没有挂起啦,而是束之高阁,温柔地说她很喜欢这份礼物。 大概因为她和父亲的画技差不多吧,并没有继承到娘亲的优良基因。 “外公我画的是不是很好。” 小沈嘉虞拿着刚作好的画给虞弘毅看,虞弘毅满怀期待,却在看过之后沉默了一瞬,夸奖道:“小鱼画的小猫真不错,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沈嘉虞仔细端详了儿时的画作,觉得自己画的是一只小老虎。 果然,小沈嘉虞气呼呼地道:“外公的眼神儿不好,小鱼画的明明是小老虎,你看,额头上还有标志地‘王’字呢。” 虞弘毅最见不得外孙女伤心,连忙哄道:“是外公眼拙,的确是只小老虎,很可爱。” “呵。” 旁边发出一声带气音的轻笑,燕禹是目睹小沈嘉虞的画画过程的,说实话他一开始也没认出是什么小动物来,有心想说两句,又怕说的不对惹怒了小沈嘉虞,干脆就沉默了。 直到这会儿终于忍不住。 小沈嘉虞把画放在桌子上,双臂弯曲,掐着胳肢窝,嘟了嘟嘴道:“燕禹哥哥你笑什么?莫非你也眼神不好,没有认出小鱼画的是小老虎。” 燕禹是万万不想承认眼神不好的:“我当然认出来了,这画是不是送我的,毕竟我的生肖是虎。” 原本他是不确定的,在小沈嘉虞说是小老虎的时候,他没忍住内心的雀跃。 沈嘉虞本来是这么想的,可是燕禹竟然笑话她,她心中恼怒不已,当即把画一收:“才不是呢,我随便画着玩儿的。” 燕禹失落地垂下了眼,不再言语,自作多情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章 真凶怕你不敢认 沈嘉虞就是在这会儿醒过来地,她从床上下来,跻拉着鞋,对外喊道:“玖环!” “来了,小姐有什么吩咐?” 玖环还以为沈嘉虞睡醒了要换衣裳梳洗,嘴上顺口问了一句,身体早已熟练地奔向衣柜,打算给小姐搭配衣裳。 却听沈嘉虞问道:“我的宣纸和颜料都放在哪儿了。” 玖环打开柜门的手一顿,还反应了一下,才答道:“它们都在您的书房里呀,虽然您不常去书房,可笔墨纸砚您向来是不带来卧房的,说卧房就是休息的地方,不是用来干活的。” 沈嘉虞的文学造诣并不低,但她沉迷话本里的光怪陆离的世界以后,很少再拿诗词歌赋读了,她拥有独立的院落,自然是小厨房和书房一应俱全,只不过书房只在她幼年的时候发挥过作用,后来她很少踏入。 玖环亲自负责给她打扫书房,就怕小祖宗哪日心血来潮进去了。 “那你帮我拿过来,对了,我睡了多久,距离晚膳还有多长时间。” 玖环一一答道:“您睡了半个时辰,中途思思小姐和念念小姐来过一趟,说是给您送买的首饰,奴婢替您收下了,听奴婢说您在睡觉,她们就又悄悄地走了。” “大公子也来过,说是一个时辰后开饭,让奴婢喊您,不要误了时辰。” 说完,她便打开门去隔壁的书房将宣纸和颜料拿了过来,思虑到小姐画一张扔一张的习惯,她拿了厚厚一沓纸,以防万一。 “那时间还够。” 沈嘉虞站起身来,把宣纸铺展开,回忆着当时的颜料颜色,毕竟是她画过的东西,如今见过了,记忆也都涌进了她的脑子里,玖环在一旁协助调颜料,却并不抬眼去看小姐在画什么。 她之前全神贯注地注视过一回,印象深刻,不敢直视。 “明明就很栩栩如生啊,尤其是这个王字,多么的形象,虎虎生威,殿下看到这么生动的小老虎应该会很高兴,也算是弥补五六年前的缺憾吧,殿下肯定特别感动。” 沈嘉虞先画了个大致轮廓,然后细细地描摹,涂色,碎碎念个不停。 玖环在一旁听着,抓心挠肺的,很想欣赏一下小姐的大作,没忍住用余光瞟了一眼,然后就赶快收回了目光,哪怕多看一眼都是罪过。 “呀,涂作一团了,黑漆漆的,不好看,不符合殿下的形象和气质。” 沈嘉虞把纸揉成一团,随手一扔,玖环默数,第一个。 她专心致志,自然不知道贴心丫鬟在做什么,重新画了一幅,明明是照着记忆中的等比例还原的,可竖起来就是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似乎少了两分童趣,她一揉,地上又多一个。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地上的纸团越来越多,玖环感觉到自己的胳膊都酸了,垂下手臂舒缓,宣纸越来越薄,玖环想还好未雨绸缪,不然要跑断腿。 “呼,终于画好了。” 沈嘉虞的手上沾染了各种色彩的颜料,但她丝毫不在乎,只是极为满意地看自己完成的画作,继而将它挂了起来,玖环看着色彩斑斓的小虎猫,不明白小姐为何将它涂成了绚丽地花孔雀。 恐怕也只有三殿下才明白吧。 沈嘉虞全身心地沉浸在画画地时候,燕绥之带着石珀入宫面圣,石珀跪在大殿的中央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燕绥之静静地坐在一旁,没有插嘴,也没有进行任何的补充。 追回款产且没有造成巨大的损失,皇帝是满意的,可他对燕绥之的调查结果并不满意,所以怒意直冲着他本人。 “你走了一月有余,告诉朕真凶还未查到?” 皇帝将他呈报的奏折狠狠一甩,奏折掉落在燕绥之的脚边,燕绥之无动于衷:“儿臣有怀疑的对象,也掌握了一部分的证据,就是不知道父皇愿不愿意承认。” “幕后真凶是太……” “住口!” 这是第二次皇帝打断燕绥之的话。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一章 太子的烂摊子 “先把石珀带下去,关入大牢,严加审讯,在罪己书上签字画押,听候发落。” 皇上命令一下,薛公公立马喊来门口的侍卫将人带下去,石珀没有进行任何的挣扎,心如死灰,只是临出门的时候回头望了燕绥之一眼。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父皇要包庇太子不成?” 燕绥之根本不怵他,尤其是摊牌以后,有一种天地任我行的气势在。 皇上冷哼一声:“那也分明只是你的猜测和怀疑罢了,太子久居京城,没有朕的命令是不可能出京的,他又如何伸长了手臂能管到郴州地事情去,不是说你掌握了一部分证据,呈上来让朕过目。” 燕绥之摩挲着手指,想着这证据拿出来就会落入皇帝的手中,恐怕销毁的可能性更大。 “儿臣以为这些证据不足以证明太子的罪行,不如等儿臣搜集到完整的再给父皇过目。” 皇帝冷冷地盯了他两眼:“别以为朕猜不透你心中的小九九,此次你寻找矿产有功,想要何等赏赐明说便是,户部的小官员的确不符合你现在的王爷身份,是该往上提一提了。” 这就表明是要用官位来换太子,要他把真相隐藏下去,罪名都推到石珀身上,大事化小。 燕绥之懒散地靠着椅背:“儿臣觉得当个户部的小官挺好的,清闲,又不需要操心,很是满意,不需要父皇提拔。” 皇帝即将写诏令的手一顿,终于正眼看向这个儿子:“有话直说,你想要什么?” 燕绥之笑了笑:“不难,一道婚书而已,父皇也知道,在之前沈府的招亲会上,儿臣赢了,得到这个机会,加上此前给宣威将军的庆功宴上,儿臣和沈姑娘都成说过心悦彼此,两情相悦。” “种种也都证明我们俩很有缘分,但是皇室子弟的婚事多由礼部操办,还要得到您的肯首,所以儿臣要求得一道保障,还请您亲笔写下婚书,再由钦天鉴会我们选定一个良道吉日。” 燕绥之拿捏着太子的把柄,没有去找太子,而是直奔皇上,就是为了这一个目的。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娶沈嘉虞?她有什么好的,一个平平无奇的丫头罢了,朕看你也是相中了他的家世吧,你的母妃背后无人,当年连你也护不住,还自请去冷宫,就是想让朕对她有一份愧疚。” “好等你有机会回宫地时候,利用这份愧疚为你谋一线生机,你明知道皇后是害你之人,却迟迟不出手,是因为目前的力量还不够,你在积蓄势力,沈家就是你最好的选择。” 皇帝太明白他的儿子们了,莫说是他的几个成年的儿子,整日里算计这个算计那个,表面上兄友弟恭,背地里恨不得互相捅刀子,就是已经坐上储君之位的太子也精于计算,想要势力更加稳固,不断壮大自身。 燕绥之没有在尔虞我诈的皇宫又如何,体内流着他的血,就不可能置之度外。 燕绥之自是知道他父皇这等薄情寡义,手握权柄之人是很难懂得真正的情意的,也不对他辩驳,随他如何理解,都动摇不了他。 “就问儿臣手里的这份筹码够不够,此等交易父皇做不做。” 交易。 皇帝无声地咀嚼着这两个字,敢跑到大殿里和他谈交易的儿子仅此一个,无关于情感和敬畏,燕绥之对他,真真是一点惧怕也没有,他就想皇子们能首先拥有这份胆识。 可大多儿子在他面前战战兢兢,斟字酌句,生怕哪句话惹恼了他,办错了某件事,就失去所拥有的荣华富贵,被赶出京城,亦或是流放到封地。 “你觉得,朕会将沈家的势力交付于你的手上吗?” 皇上是觉得这笔交易不值的,更为燕绥之类似威胁的语气而感到不爽,太子惹出来的烂摊子当由他本人去收拾,而不是他。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二章 他们的婚书 “你当然不愿意,从庆功宴上你拒绝为我们赐婚,不就是给太子机会,想要为他铺路,可惜,你最看好的儿子不中用啊,这么久,不仅没有得到人家的肯首也就罢了,还差点将人得罪了。” “只会走歪门邪道的人是走不长远的,沈知府在郴州做得很好,是难得一遇的清官,太子却为了一己之私构陷于他,单单只会用腌臜手段逼人就范,如何能让曲宁国更好。” 燕绥之言语平静,却透露着对太子满满的鄙夷。 “你是在暗示朕,你会比他做得更好吗?” 皇上哼笑一声:“朕单单以为你的目标就是沈府而已,想要利用他们做个跳板,先一步步往上升,沈兴朝手里有军队,一旦他认可了你,就算你要造反,也有兵力。” “虞弘毅这个老头要多疼爱他的外孙女,朕是有所耳闻的,他门生众多,且一大半在朝中当官,有举重若轻的地位,若他们有意帮助你,归顺于你,你在朝堂上便会拥有众多簇拥者,如鱼得水。” “加之朕把你安插在了户部,虽然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有户部尚书和侍郎卡着,你接触不到更机密的东西,但到底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你稍微使些手段,暗中做手脚也不是不可以,那贪污也不是不可能。” 皇帝的意思就是他既有兵又有钱,还有希望把持朝政,对他来说,颠覆王朝已经迈出了极为重要的一步。 “不过,现在朕倒是对你高看两眼,原来你如此针对太子,是想要取代他在朕这里的位置,你想替代他成为曲宁国的太子,沈家不是你的拉拢对象,朕才是。” 皇帝竟然还露出了笑容,手肘放在桌案上,手指凌空虚虚地点着燕绥之:“有眼光,有远见,朕才是个掌握大权的人啊,沈兴朝和虞弘毅再有所倚仗,也都只是朕握在手心里的蚂蚁而已。” 燕绥之内心嗤笑,他这父皇还挺异想天开的,嘴上倒是没有反驳,也没有再故意出言讽刺,暂且就让他这么想吧。 反正受刺激的不是他。 “朕倒要看看你能做到哪一步,你的婚事,朕准了。” 燕绥之敷衍道:“写父皇成全,那么就赶紧写婚书吧,儿臣顺路就带走了。” 皇帝要是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写好,指不定就又会找理由拖延了,燕绥之不给他机会,就盯着他,他不写不罢休的那种,皇帝既然答应了,就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难得会有人追着他。 这种体验还挺新奇的。 [皇帝怕不是个抖m吧,怎么燕绥之越忤逆他越兴奋,果然能养成小变态的人是个大变态。] [他可能存着挫挫太子锐气的意思,最近我也感觉太子挺降智的。] [有没有可能是我们观看地视角变了,而且最主要的是女主完全没有按他的安排走,每次女主都能化险为夷,精准避开。] [我早就想说了,女主突然变聪明,我都怀疑她也和我们一样看过剧情了。] 被点名的沈嘉虞蓦然有些心虚,她是不可能看到以自己为主角的书的,但她确实通过弹幕知道了很多,弹幕就像一个预警装置,里面不会提到太具体的,可她能窥探到有用的信息,再变为自己想要的。 她现在抓心挠肺,很想知道殿下又做出何等惊人之举了。 “小鱼,吃鱼啊,你不是最爱吃红烧的了,你娘特意下厨做的,发什么呆?” 沈老夫人的话语把她的思绪拉回来,她的筷子上夹着一块鲜嫩的鱼肉,举在嘴边却没放进口中,竟然呆了有一会儿,沈老夫人没忍住喊了她一声。 沈思思和沈念念碰着头不知在嘀咕什么,沈嘉虞直觉和自己有关,果真看到她们促狭的目光,好似在问她是不是在想三殿下,她赶紧埋头苦吃。 燕绥之拿着婚书只觉圆满快活,离开大殿更觉心情愉悦。 太子从内堂走了出来,肩膀处泅了点儿血迹,混入暗紫色的衣袍,看不真切。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三章 皇帝是个老崽种 “都听到了?看看你自己干的好事,朕是万万没想到,你会把主意打到矿产上。” 太子在百花楼包扎伤口之后便回了宫,确定皇帝看不出端倪才施施然来拜见父皇,彼时,皇帝手中正捏着先一步呈上的奏折,上面的字字句句都让他感到出离愤怒。 他没忍住把奏折扔在了太子的身上,妄图等到太子的一句解释,可太子就跪下认了错。 皇帝从大堂上下来,想给这个逆子一个耳光,最终没有动手,却在收回的时候胳膊打住了太子的肩膀,太子隐忍地痛哼一声,还是暴露了他身上有伤的事实。 “沈兴军的名声极好,他为人清廉,从不收礼,儿臣此前就打探过种种,他也没有不良嗜好,喝酒却不嗜酒,也从不进入赌场和各种娱乐场所,常常就是三点一线,府衙,府邸和坊间。” “如果要动他的话,就只能从矿产下手,且儿臣并不会真的任由矿产丢失一毫一厘,它只是被藏起来,沈兴军因此获罪,沈兴朝也会受到影响,儿臣是想了万全之策的。” 甚至是发狠要让燕绥之和沈嘉虞死无葬身之地,让他们再无法活着回到京城,可燕绥之竟然提前做了准备,七日枯都没能要了他的性命。 “完全,这就是你说的完全之策?被人抓住把柄不说,还用来威胁朕,朕还能替你收拾机会烂摊子,下次动手之前掂量掂量,别太随心所欲,要对症下药。” 皇帝最终还是心软命人找来了太医,重新为他包扎伤口:“肩膀上的箭伤就算给你个教训,记住这份疼痛,下次加倍讨回来,不过,也暴露了燕绥之的一部分势力。” “他既然能请得动天宫阁的杀手,就说明他并不缺钱,之前在朕的面前装模作样,就是为了进户部,必定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皇帝对谁都存三分疑心,到了燕绥之这个他没有了解过的儿子面前,就变成了十分。 “天宫阁敢对你下手,也不可能只是个简单的江湖组织,它的背后必然有更大的依靠,朕让夜悬司去秘密调查。” 太子肩上的伤口崩裂,是因为他在内堂听到了燕绥之贬低他的那些话,没忍住,捏紧了手掌,肩膀一用劲,就浸了血。 “是儿臣草率了,此前燕绥之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沈嘉虞也落入他的手中,儿臣被失败冲昏了头脑,就想报复回去,也顺便拿沈兴军开刀,给沈府个教训。” 太子早在城门外被戏耍地时候就发现自己稍逊一筹,落入了彀中,他痛定思痛,也不逃避,敢于面对失败的人,才能从中吸取教训,重新振作起来。 “儿臣以后一定会思虑再三,找准时机下手。” 皇帝见他如此也很欣慰:“孺子可教,朕就怕你一蹶不振,误入歧途,你能够自我反思,可见沉稳了许多,有时候,越是有力的对手越能帮助你进步,你之前的那几个草包兄弟,眼界太低了。” “儿臣是您和太傅一手交出来的,必不会输给他。” 太子清楚此次是因为燕绥之有更想要的东西,也是他掌握的那部分证据根本不足以供出他来,整个事件从头到尾,他都没有露面,石珀想要指控都没有办法。 其实他还有些遗憾,燕绥之若是彻查到底地话,会引来别的敌人,可燕绥之竟然就此打住,不再继续往下查了。 “朕信你,这些日子堆积了不少的奏折,你就趁机批阅一番,说说你的意见,燕绥之郴州之行朕并未发布圣旨,是以好多人都不知他的去向,这项功绩朕还要看看给不给他。” “他既然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不在意这点儿功绩吧。” 皇帝露出笑容。 [哇,老奸巨猾,当皇帝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还以为燕绥之这回要翻身了。] [你就看老崽种维护太子的样子,也知道他对燕绥之不会太好啊,不为难就烧高香了。] 老崽种。 沈嘉虞为自己又学会一个新词而高兴,且觉得特别贴合皇帝。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四章 小鱼很好奇 沈思思和沈念念第二日一早就要拽着沈嘉虞上街,沈嘉虞自然是去账房支了银子,欢欢喜喜地陪她们去了。 “半年没回京城,倒是一点变化也没有,还是特别的繁华,到处都是商贩吆喝的,最主要的是饰品的种类很多,郴州跳来跳去就那几样,我戴的都没有新鲜感了。” 沈思思地物欲很强,她喜欢漂漂亮亮的东西,尤其是首饰,能一次性买一大堆而不重样,沈念念最喜欢逛的是各种丝织品的铺子,她会买很多五颜六色的丝线。 很快双胞胎就因为产生了分歧而争吵不休,连带着沈嘉虞也变成了她们要争夺的。 “小鱼跟我去买首饰,正是打扮的花样年纪,就要戴艳丽的首饰,对自己好一点儿。” “别学你念念姐,小小年纪就过上了老妈子的生活,整日闷在屋子里,捣鼓她那些手帕。” 沈思思拉着沈嘉虞的左胳膊,试图打动她。 沈念念也当仁不让,拉着沈嘉虞的右手腕:“你买首饰随处可见的小摊儿,自行去买就好了,京城里有很多上品的丝线,只有一些专卖的店铺才有,小鱼儿归我,她得给我领路。” 沈嘉虞一个头两个大,原以为只有两个哥哥才会用这种烦恼,原来两个姐姐也是一样的。 【我太受欢迎了,哎,苦恼。】 “要不然这样,我们沿路逛,思思姐有看上的首饰就去买,我和念念姐在旁边等,银子我付,要是先到念念姐地丝线铺,就念念姐先买,你们也半年没来京城了,谁单独走我都不放心,就一起吧,好不好?” 沈嘉虞反过来拉着她们俩的胳膊摇晃,双胞胎同时哼了一声,这会儿倒是体现出默契来了。 “就听小鱼儿的。” 她们俩异口同声道。 燕绥之坐在楼上的窗边,因为听到了沈嘉虞心里的自夸才打开窗户寻觅佳人的身影,没想到一低头就看到了,嘴边带着笑意:“小丫头惯会哄人。” “主子不下去打个招呼吗?” 谢岭站在燕绥之的身后,谢淼则歪着身子,挽着剑斜靠在窗边,望着下面又点儿艳羡。 燕绥之看到了,突然道:“你们也下去逛逛吧,要是小鱼她们东西买的多,你们就帮帮忙。” “您不去吗?” 燕绥之双指夹着个小小的杯子转了一圈:“她和姐妹在一起,本王就不去打扰了,让店铺里的老板都机灵点儿,银子记本王的账上,谢岭,你去谢府一趟,把拜帖送过去。” “本王明日会到沈府。” 谢岭领命去了,见谢淼还有些惊喜地在这儿杵着,直接一把拽过她走了。 燕绥之到鱼水楼是有要办的事,暂时抽不开身,也正是巧了,能让他碰到沈嘉虞,估摸着小姑娘除了陪沈思思和沈念念逛街,也是抱着买好吃的心思的,要不然也不会直奔南街。 鱼水楼就坐落在南街,且这一条街上多是卖各种小吃和小玩意儿的。 姐们三个逛到一家古玩店,沈嘉虞被街对面的果仁蜜饼吸引了注意力,却被沈思思抓进了店里,掌柜的见她们穿着不凡,微笑着热情的迎了上来:“三位小姐想要些什么?” “随便看看,你不用跟着我们。” 沈思思摆了摆手,她买东西最烦有人跟在屁股后面推荐这个推荐那个,沈念念也会觉得万分不自在,从而降低她们的购买欲望。 掌柜惯会瞧人,很有眼色招呼其他人去了,古玩店里不只有古董,还有很多水头不错的玉石,打磨好的莹白玉佩,有枚玉佩上雕刻着一条盘旋而卧的龙,让沈思思爱不释手。 沈嘉虞端详了一会儿,突然凑到她的耳边说道:“买来送心上人啊?” 沈思思不知想到了什么,挂着一抹神秘又甜蜜地微笑,被沈嘉虞一吓,肩膀都缩起来了,欲盖弥彰地说道:“才没有呢,八字还没一撇,谁要送他啊。” “哦?到底是谁能俘获大姐姐的芳心啊,小鱼真的好奇死了。” 任沈嘉虞把京城的青年才俊都过了一遍,也没等到答案,而知道答案以后,她只剩惊诧,内心飘过:万万没想到。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五章 独属于他们的秘密 沈思思最终还是买下了那枚玉佩,沈念念倒是不再八卦了,她对比自家早出生一刻钟的姐姐还是很了解的,她不想说的话,威逼利诱都没用,反正时间到了,自有分晓。 沈思思是忍不住不见情郎的,慢慢等待就好了。 三人还真买了一大堆东西,不过令人好奇的是,他们每次要付钱的时候,掌柜就会笑眯眯地说:“有人替三位付过了。” “谁啊,这么大方。” 沈思思和沈念念都是刚到京城,除了沈家人没人知道,且她们在京城并没有熟识,大抵能猜到些什么,不约而同地看向沈嘉虞,揶揄道。 沈嘉虞捂住了脸,小声道:“不会吧,我没和殿下说要出来逛街啊。” 紧接着她想到了被燕绥之派来保护她的谢淼:“难不成是谢淼姐姐和殿下说的?可我也没见到她的人啊,既然不需要我们出钱,总得有人提前打了招呼吧。” 沈嘉虞嘀咕着,左右张望,都没看到熟悉的人影,且今日她出门的时候没感觉到身后有尾巴,一时也不确定谢淼是不是已经被召回去了。 她自从知道鱼水楼的真正老板是燕绥之以后,就再也不会觉得他穷了,要知道鱼水楼的糕点和茶水能称得上天价,宰的都是达官贵人的钱还有她这种小吃货。 她的月银大多都用来换取美食了。 “哎呀,反正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提前花他的银子也是可以的,而且我们一开始可没有花人家钱地想法,是人家自愿的,还先斩后奏,不过姐姐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女子要自己有钱才是王道。” “以后的嫁妆还是要握在自己的手里。” 沈思思搂着她的肩膀,细心地叮嘱道。 大件儿的东西店铺里会派掌柜去送,她们的手中就提着几个小盒子,尽管如此,三个人的手都占满了,他们在街角处遇见了闲逛的谢淼,谢岭跟在她身后喋喋不休,她一脸冷淡。 “谢淼姐姐,真的是你诶,你们也来逛街。” 沈嘉虞小步跑过去打招呼,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殿下呢,他在府里还是在附近啊?” 谢岭迎了上来:“主子在鱼水楼办事,看到沈姑娘了,所以吩咐属下来帮忙,属下怕打扰你们的兴致,没敢走近,就按照主子说的,和每家的掌柜打了招呼,如果沈姑娘来买东西,钱都记在他的账上。” “挨家挨户跑了四条街,属下这腿都要断了。” 他深知主子的性格,做事只会悄悄地默默地,绝不会多说和邀功,但他这个做下属的都看在眼里,该让未来王妃知道的就一定会让她知道,主子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他得锦上添花。 每家? 沈嘉虞不好意思地说:“辛苦了。” 谢淼还没去沈府,既然遇到了沈嘉虞,他便从腰封里拿出了准备好的拜帖:“去郴州之前主子说过在回京以后要和姑娘走三书六礼的流程,主子明日便会去,一封拜帖呈上。” 谢岭从沈嘉虞的手里接过东西:“属下拎着,给姑娘送到府上吧。” 沈嘉虞拿着拜帖,心旌摇动,恨不得立马返回府中,她征求沈思思和沈念念地意见:“思思姐和念念姐,你们还有要买的东西吗?” 二人自然看得出她的欣喜和心急,出来了半晌,想要买的也都买全了,守着京城,还想出来逛的时候再来便是,也不急在这一时,还是小鱼儿的终身大事更重要。 于是三人便打道回府,谢岭和谢淼分担了她们手中的重量,待东西送到,谢岭要离开,沈嘉虞喊了一声:“等一下。” 她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干了的画小心地摘下来卷好,再拿出一个专门放画的长条盒子,放进去,拿着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把这个交给殿下。” 谢岭先是应了一声好,继而问道:“您有话要属下带给主子吗?” 沈嘉虞笑得灿烂:“他懂的。” 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秘密。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六章 虞开宇来了 沈嘉虞送了画以后便拿着拜帖去找沈老夫人和娘亲了,白日里爹爹和两个哥哥各干其事,都不在府中,沈思思和沈念念跟着凑热闹,她们也给祖母和大伯母买了不少礼物,正好送一送。 “你们还算有心,惦记着我们呢。” 沈老夫人和虞水瑶将礼物收下,也一并将拜帖看了:“那得好好准备准备,往常都是媒婆走这一遭的,没想到王爷要亲自来。” “他这是重视我们家小鱼儿,我们也不能让人家失望,水瑶,你按照家宴的标准准备一桌,再让仆役们去买两只大雁,图个好彩头。” 沈老夫人张罗着,两个儿子娶亲都是她一手操办的,如今嫁孙女倒是头一回,但大抵都是一样的流程,她还是很熟悉的,只不过以往准备的东西很多,这次等着姑爷上门便是。 “难得遇到这么有诚心的孩子,更不用说人家的身份高我们一头,小鱼儿能遇到尊重她并且愿意爱护她的男人不容易,人家有几分真诚,我们就得拿出几分真诚来给予回馈。” 沈府就此忙碌起来,尤其是厨房,好多食材都得处理,又得要新鲜的,好在上上下下都为沈嘉虞感到高兴。 尤其是沈嘉虞本人春光满面,还想跟着娘亲一同去厨房,被推了出来:“你就别跟着捣乱了,每次进厨房,下人们都得收拾一大摊,和你两个姐姐去玩儿吧。” 两个姐姐拖着她走了,开始替她挑选衣服和首饰。 “这件不行,太素了,喜庆的日子就该穿鲜艳一点儿的,大红色最好,小鱼皮肤白,也很相称。” “暂且是纳吉而已,还没到结婚那一步呢,还是穿得素雅一些。” “我是大姐,听我的。” “那我还是二姐呢,听我的。” 沈嘉虞衣柜里的衣裳全都被她们扔了出来,人手一件往她身上比划,她都感觉到累了,生无可恋地瘫在床上,又被两人拉起来,继续比划,两人的眼光不同,意见也不一样,产生了争吵。 她们吵得热火朝天,沈嘉虞把战场留给她们,偷偷地溜了,来到院子里地葡萄藤架下,坐在躺椅上享受难得的静谧。 她开始想殿下会穿什么样式的衣服,他们俩穿得相配才好,殿下有没有收到她的画,懂不懂她的意思。 “首饰要戴红珊瑚的。” “我觉得金色的更好,别人戴着俗,小鱼戴着肯定富贵,毕竟面对的是个王爷,要显示出我们沈府雄厚的财力和小鱼端庄的身份。” 沈思思和沈念念各执己见,正想要找沈嘉虞评评理,一扭脸,人不在了,再次异口同声道:“诶?小鱼儿呢。” 她们出来寻人,一眼就看见在躺椅上悠闲的沈嘉虞,不由偃旗息鼓,脚步轻轻地走到她的身边。 “其实我们小鱼穿什么都好看,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就是穿粗布烂衣,在他眼里也定然是别样地风采。” 沈思思说道。 沈念念赞同她的话:“他来纳吉的时候是会携带这些东西的,不如到时你就从他带来的里面挑选一件当场戴上,他肯定会更高兴,不过,我还是觉得戴个红珊瑚妥帖。” “就要戴金的。” 两人再次争论起来。 沈嘉虞却没打断她们,而是满含笑意地听着,闭目休憩,真好啊,鲜活的堂姐,原书中的他们有多么凄惨,现在就有多么安宁和幸福,她嫁给殿下的时候,身边的人都会在吧。 一滴泪珠悄然从她的眼角滑落,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着光辉,没入她鬓角的黑发中。 沈念念推攮了沈思思一下,也跟着安静下来。 偏偏就有人要打破这份宁静:“小鱼儿,姑姑说你明日要纳采了吗?怎么能少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呢,明日我们府上的人也都会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虞开宇踏进院子里,竟然怔愣在原地,没有再前进一步。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七章 蓄谋已久 “二表哥?你发什么愣呢。” 沈嘉虞是知道娘亲会通知外公他们的,她人生的每一个阶段家人都有参与,二表哥这么爱凑热闹的人不可能不来,只是她想不通二表哥为什么和傻了一样,脚钉在地上愣是没过来。 然后她就眼睁睁地看着坐在她身边的沈思思先是惊诧,表情裂开了一般,然后站起身来跑了。 “什么情况。” 沈念念和沈嘉虞面面相觑。 一个惊人的猜测同时浮现在她们俩心中,对视一眼,都明晃晃地写着:不可能吧。 “二表哥。” 沈嘉虞走到虞开宇地面前,挥了挥手才唤回他的神,发现他的目光一直跟着沈思思走的,沈思思躲进了她的屋子里,虞开宇也注视着那里,眼中好像还有不可言说的惊喜。 不会吧,真的这么戏剧吗。 虞开宇一把抓住她的手,终于是动了动身子:“你二叔家的两个姐姐也来了啊。” 虞开宇和沈思思沈念念是没什么实质性的关系的,都是姻亲的亲戚,称呼也不好喊,好在他们的年纪相互都差不太多,直接以名字相称就好了,他倒是挺大方的和沈念念打了个招呼。 “念念姐,你去把思思姐喊出来吧,我们几个少年少女一起玩一玩,打发打发时间。” 沈嘉虞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也从二表哥和大堂姐的与众不同地反应中咂摸出点儿东西来,就想要证实一下,沈念念注意到她眼中的戏谑和狡黠,自然是很配合的。 “二表哥,就你来了吗,大表哥和外公他们有没有来。” 虞开宇还有些神思不属,还是顺畅地回答她:“他们明日过来,你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要不是姑姑让人传消息说你明日纳吉,祖父和祖母还日日担忧着你呢。” 要是提前知道沈思思和沈念念也来了,他就做好准备,也不会空手莽撞的闯进来了。 沈嘉虞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我看你是埋怨我为何没跟你将思思姐也来了吧,可是,思思姐是我的堂姐,在郴州还是京城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虞开宇没被她调侃到,反而不着调的兴奋着:“是不是你思思姐也跟你提起我了,要不然你怎么看出我们不对劲的。” 豁,这就是直接承认他们有一腿了。 “思思姐可没提起你,就是我看你俩一碰面,一对眼哪儿哪儿都别扭,猜的,不是,你老实交代,啥时候和思思姐牵上线的。” 虞开宇在感情上向来热切直白,这会儿也免不得有些胆怯和害臊,摸了摸鼻子:“意外,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呢。” 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沈嘉虞一头雾水,沈思思在屋子里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沈念念刚准备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她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的檀香木盒子,沈念念知道里面装着她新买的玉佩。 “还真是他啊,姐,你藏得够深的,我们年年都回来,你们是哪一年看对眼儿的?” 沈思思嫌她说话难听,锤了下她的肩膀,脸上难得有点儿娇羞。 沈念念拽着沈思思,沈嘉虞拽着虞开宇,四人在石桌旁边坐了下来:“玖环,去拿些水果茶点来,我们要畅谈。” 虞开宇和沈思思面对面,都没好意思直视对方,院子里一时间静下来,沈嘉虞敲了敲桌面,故意弄出响动,托着腮说道:“坦白从宽吧,我怎么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你们的红娘啊。” 沈思思先一步把盒子推了过去:“刚和小鱼她们逛街相中的,适合你就买了,重逢礼。” 非常吃得开的虞开宇有一瞬的不知所措,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玉佩,尤其是上面的龙,代表着他的生肖,其实也是沈思思自己的,颇觉意义深重:“我之前不知你和小鱼一起回来了,没来得及准备。” 但他说完这话,竟然从袖子里拿出个小巧玩意儿,沈嘉虞瞪大了眼睛:“你这叫没准备?分明就是蓄谋已久吧。”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八章 他叫我小魔女 那是个自己做的木刻,上面刻画着沈思思的相貌,和本人丝毫不差,也不知他何时做好的,想来是随身携带。 沈嘉虞被二表哥的情意感动到了:“其实你这么急匆匆地来,是因为我从郴州回来,见过大堂姐,会有她的消息吧,二表哥你是来打探消息的。” 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一点,并认为自己掌握了真相。 果见虞开宇大方地承认了,并且迅速地过河拆桥:“如今,我见到真人了,也不用问你了。” 沈嘉虞咬了咬后槽牙,为他们高兴的同时也很想给二表哥几锤。 “喜欢吗?” 虞开宇柔情蜜语地望着沈思思,问她。 沈思思爱不释手:“喜欢。” “本来应该是去年你离开前我给你要表明心意的,可惜中途出了岔子,我没能赶上,去追的时候才知你提前走了,没来得及送出去,打定主意过年你探亲再送的。” 沈嘉虞和沈思思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含情脉脉,结果没一会儿就把彼此恶心到了,同时错开视线,深觉她们很是多余,可又抑制不住想要看戏地心情,矛盾得很。 “咳,要是想互诉思念之情麻烦你们单独,小鱼现在想知道你们是如何从单纯的相识走到相爱的。” 沈嘉虞现在就是抓心挠肺的。 虞开宇轻笑了一声:“最开始是个乌龙,去年节后,你和姑姑姑父他们到虞府去给祖父祖母拜年,年初三时,我娘让和我大哥来回礼,我往常捉弄你捉弄惯了,也知道我们来你会前来迎接。” “于是我就在你的必经之路上躲了起来,想要你过来的时候突然出声吓你一跳。” 沈嘉虞翻了个白眼:“你还是这么幼稚。” “然后我当时满心都在数脚步声,寻找合适的时机,没注意到脚步声略重,根本不像你平时那样,等数字默数够了,我就喊了一声,眼前人的确是被吓到了,往后缩了一下。” “我才发现不是你,但当时我也分不清是姐妹花中的哪个,只来得及道歉,也没敢出声辨认。” 虞开宇和沈思思姐妹地关系并不近,也就偶尔沈嘉虞或者沈家兄弟攥个局,他会和大哥参加,此前也是玩心太重,都年纪不大,不到成家立业的时候,也没产生过其他的心思。 “哦,你吓到我姐了。” 沈念念插话,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促狭道:“那你之后的日子应该不太好过吧,我姐可不是愿意吃亏的主。” 她想到那日姐姐回了房间,脸色不是很好,咬牙切齿的和她说遇上了傻蛋,十五六岁的人了还玩儿吓唬人那一套,她最怕有人在背后喊她或者突然出声,却没说那人是谁,后来直到回郴州前她姐都神神秘秘的。 沈思思也想到那段日子,荡开笑颜:“他笨拙的道歉,我却没有原谅,势必是要讨回来的,于是我骗他说嘉虞在厨房,他要是想吓人就去那儿,他竟然乖乖去了,我用面粉泼了他一身。” “然后他气炸了,我也是才知道他有洁癖,还很严重,自认为掌控了他的弱点,我就更嚣张了,最爱看他跳脚,后来还陆陆续续用别的法子招惹他,梁子就此结下了。” 沈嘉虞啧啧称赞,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还是话本里的欢喜冤家,不打不相识,她紧迫地问:“后来呢?” “我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啊,本来都道歉了,她还非要不依不饶,那我肯定也想着法的整她,结果失手了,她差点摔倒,我也不想伤到她,就抓了一把,两人都倒地了,我怕她磕着头,就用手垫了一下。” 那是他们关系的转折,当时脸对脸,靠得特别近,沈思思就趴在虞开宇的身上,心跳巨快,不知道是跌倒带来的刺激感,还是其他的,匆忙站起来后他们就握手言和了。 “他还给我起外号,叫我小魔女。” 沈思思刚听到是真的生气,现在是真的甜蜜。 “哇喔。” 沈嘉虞:刺激。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九章 燕绥之也会紧张 沈嘉虞听完了故事,就哼着小曲儿领着沈念念走了,让出自己的院子给他们俩,表明心迹, 走出一段距离,她忽然道:“缘分太奇妙了,真是不可思议。” 沈念念也跟着说道:“谁说不是呢,我姐她之前一点儿都没表露。” [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也真的没想到,还能这么拉郎配。] [我都没敢往这里猜,这也是真正的兔子就吃窝边草吧,可恶,我为什么既没有堂妹,也没有表哥。] [他们俩还挺甜的,虐文的标签已经不能用了,彻底变成小甜饼。] [鱼仔仔和绥之崽崽带来好运气,自从他们在一起之后,一切都变好了,天选和宿命,绝配我已经说累了。] 好久不见的她和殿下的坚定的cp粉,沈嘉虞觉得她说得很对,日子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其实她也算是殿下和自己的红娘,要不是她最早提到燕绥之,恐怕她在书中循环往复的遭受着苦难。 沈思思和虞开宇的事他们暂先瞒下了,要等这两个人确认以后才会告知双方长辈。 “快,这里还要再打扫打扫,手脚利索点儿。” “诶呀,这个不是摆在这个桌子上的,是那个桌子,不要忙中出错啊,都打起精神来。” 沈府很久没这么忙活过了,上次还是沈嘉虞及笄礼的时候,也是阵仗极大,提前两日就开始准备了。 沈嘉虞也没心思睡觉,早早地起来梳妆打扮,之前燕绥之送来几批上好的绸缎和丝锦,全被虞水瑶送到燕衣坊制作成了新意,有两件是崭新的,她一直没穿过,因为太过繁复了。 层层叠叠的,但她觉得如此庄重的场合很适合穿。 紫色地齐胸襦裙,内层是素白带有金色丝线镶嵌而成云纹,飘逸地停留在她的鞋面上,外层是紫色不透明的纱绢,上面间隔点缀着各种月色的花朵,不怎么显眼。 胸下缠着同色的长长的丝绸,一直到她的膝盖以下,缠成蝴蝶结,追着蝴蝶地挂饰,最外面是紫色的薄纱,浅浅地罩着她的,头上也是紫色的首饰,发髻后垂着紫色的带子。 “果然还是大伯母的眼光最好的,她设计的都是最适合小鱼的,我改日也要和大伯母学学手艺。” 沈念念本就喜欢鼓捣这些,见沈嘉虞上身的效果这么好,完胜她昨日和沈思思争辩的那些,不由纳罕,想要自己弄。 “咱们去前厅吧,虞外公他们已经到了,也是很隆重的家宴了,时辰也差不多了,王爷该来了。” 沈嘉虞骤然握紧了双手,迟来地紧张。 “你们已经交换了名帖,走个过场而已,放轻松。” 沈思思拍拍她的手。 三人刚到前厅不久,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外面有太监的声音响起:“丽妃娘娘到,谨王到。” 就连沈老夫人和沈兴朝都有些失态:“什么,丽妃娘娘都来了。” 他们连忙出了大厅去迎接,按理来说应该行礼的,丽妃娘娘没什么架子,和颜悦色地制止了他们:“本宫今日是以亲家的身份来替儿子下聘礼的,咱们就按寻常地规矩来。” “绥之,还不见过岳父岳母。” 沈老夫人他们都有些惶恐,但是见谨王规规矩矩地行礼,他们也就都心安理得地受着了,心中是高兴的,越是隆重,越证明谨王把沈嘉虞放在心上,他们也担心过丽妃娘娘,如今见丽妃态度,也安心了。 “亲家,里边请。” 沈兴朝这个人有个特点就是不来虚假的那一套,也不穷客气,丽妃见到虞弘毅,眼眶微微湿润:“多谢虞太傅肯悉心教导绥之。” 虞弘毅摆了摆手,捋着胡子笑着道:“你这儿子厉害啊,不仅学走了老夫一身的本领,还拐走了老夫的外孙女,老夫可是亏得紧。” “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不说这些虚的,都坐下来吃饭吧。” 燕绥之在长辈的后面悄悄地牵住了沈嘉虞的手,他的掌心有汗,分不清是热的还是紧张的,亦或是欣喜的。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章 纳采,合八字 沈嘉虞和燕绥之松开手,对立而坐,为了不显得沈府人多势众,于是沈家的坐在右边,作为主家,虞府的人则陪同燕绥之和丽妃娘娘坐在对面。 “纳采和问名还不到出聘礼的时候,按照礼数,我们应该备十样吉祥物,都是绥之亲手操办的,聊表心意。” 丽妃娘娘挂着艳丽的笑容,主动开口。 她身后的老嬷嬷便上前一步,打开手中的礼单:“绸缎八匹、东海珍珠八盒、头面八套、锦衣八件、红鸽血玛瑙八盒、坚果八盒,蜜饼八盒、玉制品八件、古玩八件、大雁两只。” 都是按照最高规格来的,按照律例,四品以上纳采,以八为限,燕绥之没有丝毫的怠慢,如果不是有这条规矩在,还有礼部的监管,他想要把自己的库房搜刮干净,全部抬来。 不过也不着急,下聘书的时候他就可以这么做了。 “沈老爷,还请过目。” 沈兴朝他们早早地就看到了外面红丝绸系着的箱子,当时就觉得太过贵重,果然这吉祥物不同寻常,就说这东海珍珠正宫娘娘也不过才能拿到两三盒,丽妃和谨王一出手就是八盒。 红鸽血的玛瑙更是珍贵,往常都是以颗粒计算,妃子们能打造一支首饰都沾沾自喜,相互攀比一番。 见他们没有意见,丽妃娘娘从宽大地袖子里拿出一本文书:“这是绥之的聘书,本应该在他们订亲的时候交换的,但本宫听说,沈府招亲结束,两个孩子就越过条条框框,交换了名帖。” “婚书是绥之从他父皇那里求来的,相当于一道赐婚圣旨,还望亲家收好。” 沈嘉虞端坐在席位上,闻听此言不由悄悄凝视燕绥之,燕绥之眨了眨眼,冲她笑了笑。 其实就算是和殿下有了婚约,她也没完全放下心来,就怕太子丧心病狂,打击报复,皇帝偏袒太子从中作梗,没想到殿下一直都明白她的顾虑,竟向皇上求来了婚书。 皇帝亲笔御赐,便是一道保障。 在座的属于沈嘉虞的娘家人自然是越看燕绥之越满意,沈思思用胳膊肘触了触沈嘉虞:“小鱼好生幸福,得遇有缘人不说,长相俊俏,身份尊贵,还对你情深义重。” 沈嘉虞抿嘴笑了笑,她确实很幸福。 沈老夫人道:“纳采之后,是问名,嘉虞是嫁入皇室,她与绥之的生辰八字当由钦天鉴来卜算吉凶,如果八字相合,就要将婚嫁之日定下来,老身想着是不是先请姻缘庙里的道士算一算。” 皇上应当不至于出尔反尔,既然赐下了婚书,就说明他默认了这门亲事,可说不得皇后和太子心中不痛快,会从中作梗,八字不合在民众的心里还是很严重的。 “本宫也正有此意,此次前来,也是想找亲家相商,皇后和本宫积怨已久,她又是六宫之主,想要在钦天鉴动手脚太容易了,听说姻缘庙准得很,不如用完膳之后,我们一道前去。” 丽妃出宫是有限制的,但是为了儿子她要拼一拼,既能说动皇上放她出宫,她也是有法子应对的。 “好,老身就让水瑶陪同娘娘前去,他们大老爷们儿就不必凑热闹了。” 在场的爷们儿也都不想掺和,见丽妃娘娘对沈嘉虞满意就行了。 “也不知娘娘爱吃什么,就命厨房随便做了些,倒是小鱼说了几样绥之爱吃的,之前绥之受伤,小鱼央求我做了几道药膳,见绥之都喝光了,想来是比较满意我的手艺的。” 燕绥之低头一看,果见面前摆的都是他爱吃的,是和沈嘉虞在一起时,他夹的比较多的菜品。 丽妃娘娘有些怔忪,和儿子分离这么多年,一起吃饭寥寥无几,她都不知道儿子爱吃什么,每次都要主动询问。 女儿受长辈喜欢虞水瑶是清楚的,但她还是要把女儿为燕绥之做过的好事说出来,在丽妃那儿加深好印象,就是要她记女儿的好,为女儿加道筹码。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一章 和小鱼一起挂锁吗 丽妃娘娘喜辣,不喜欢吃太清淡的东西,也不爱各种蔬菜,就喜欢鱼虾,有道水煮鱼散发着浓浓的辣味和香味儿,她就多夹了几筷子,沈嘉虞便把离自己比较近的水煮鱼换了过去。 丽妃娘娘笑了笑:“懂事又贴心,怪不得绥之喜欢你,本宫也喜欢得紧,还得郑重地说声谢谢你。” 沈嘉虞有点儿无措,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被谢的。 “绥之和我提起过你们在虞府的事,若不是你和虞府的两位公子真心接纳他,他还形单影只,孤僻疏离,是你打开了他的心扉,让他的童年在失了父母的陪伴后拥有了新的亮光。” “他提起你时,神采飞扬,眼睛都是亮的,发自内心的喜欢和快乐是装不出来的。” 沈嘉虞脸红红的,三殿下竟然会和丽妃娘娘提起过往。 【娘娘如此夸我,还怪不好意思的。】 【幸好我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要不然就一头雾水,恐怕不知道娘娘在说什么了。】 【我是他生命里的一道光,哇,我超厉害的。】 燕绥之挑了挑眉,小姑娘的思绪还真是跳跃,他在收到那幅画的时候,就知道沈嘉虞应该是回忆起了更多的东西,但他不知道这种想起来是片段式的,还是连续的。 因为从手帕到画画,跨度长达一年。 用膳结束,虞水瑶就开始准备去姻缘庙的东西,上香,铜钱,红穗子之类的,沈嘉虞陪丽妃说着话,刚开始她还有些拘谨,结果很多爱好和丽妃娘娘都对得上,越聊越开心,干脆将头靠在了丽妃娘娘地肩上。 丽妃不由在想,有个女儿就是好,儿子冷冰冰的,也不会依偎在她的怀里,不怪乎沈府和虞府上下都宠着,她也想宠着沈嘉虞,好在,儿媳妇儿是自己家的了。 虞水瑶拿着挎蓝走进来,看到这一幕,又欣慰又嫉妒,总觉得有个女人要和自己抢女儿了。 “娘亲。” 沈嘉虞甜甜地迎了上来,一下子就消散了她心口的阴霾,丽妃娘娘是坐着轿子来的,出行靠人力总归是不太方便,沈府便出了两辆马车,虞水瑶和丽妃娘娘还有沈嘉虞坐一起。 另一辆是给沈思思和沈念念准备的,沈思思是抱着私心,想要和虞开宇去求签,沈念念则看着自家姐姐有了心上人,想要去求求隐约,五人坐同一辆马车还是太挤了。 燕绥之和虞开宇骑马,其他人则留在沈府喝酒了。 “听闻庙前有棵姻缘树,许愿很灵的,一会儿我和水瑶去算八字就行了,你们去树前许个愿。” 丽妃娘娘说道,出了宫,她也像短暂拥有自由的飞鸟,和虞水瑶地关系也很亲近,不再自称本宫,今日她不做丽妃,她要做一日的徐晨丽。 “好。” 沈嘉虞早就听说过那个姻缘庙,其实之前乞巧节也和两个哥哥去逛过,只是当时还未及笄,也没有遇到心上人,她都不太记得自己许过什么愿,大概是和吃的有关吧,醒来以后天下美食都会落在她的桌上。 姻缘庙就叫这个名字,庙前人来人往,不少夫人带着自家公子或千金来此求姻缘,也有与心上人一道前来的。 沈嘉虞从马车下来,走到燕绥之的身边:“殿下,娘娘和娘亲说让我们直接去姻缘树前。” 燕绥之想着许是母妃和岳母有私话要说,才故意支开他们的。 沈思思和沈念念也手挽着手跟在身后,虞开宇摸着后脑勺反倒显得有些孤单,沈思思把手空着的右手往后一伸,牵住了他的手,虞开宇傻笑起来。 五人一行顺着人流来到姻缘树前,有个老媪摆着摊,招呼道:“年轻人,是来求姻缘的吗?老婆子这儿的东西都是上好的,有姻缘锁,你们在锁上刻字,然后锁在姻缘树上,就能生生世世在一起了。” 【骗人的。】 沈嘉虞心里想着,可更多的是期待:“殿下,要和小鱼一起挂锁吗?”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二章 看,还是不看 “我的荣幸。” 沈嘉虞和燕绥之并肩向前,老媪的摊上东西很齐全,有各种各样的锁,还有准备的几把刻刀,也有笔和颜料,能满足一切要求,红布条上也可以写字,姻缘树上飘动着许许多多地红布条。 “这红布条缀着铃铛啊,往上扔得越高,姻缘越好。” 老媪还在极力推荐着,沈嘉虞挑挑选选,一直拿不定主意,眼花缭乱,最后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一对青铜色的,很古朴,却有一种厚重感,上面的雕花也是前所未见。 “殿下,就这个好不好?” 锁是要两个人一起挂的,光她喜欢不行,殿下也要喜欢才可以,燕绥之的视线从始至终都落在她的身上,只要是她看上的,什么都好,他没有意见。 “很漂亮。” 燕绥之接过其中的一把锁,随手从摊上拿起两把刻刀:“你想刻什么?” 老实说,沈嘉虞还没想好,她寻了个台阶,也不管脏不脏便坐了上去,她回顾和燕绥之相识的始终,也不由感叹天命。 “殿下刻什么呀。” 燕绥之已经在上手刻了,想来他早就有了主意,沈嘉虞偏头想要看一眼参考参考,燕绥之第一次躲了过去,捂着分明还没刻好的锁说道:“不给看,我们自己写自己的。” 沈嘉虞好奇又好笑,干脆托着腮冥思苦想起来,刻刀很锋利,她下手的时候很小心,燕绥之刻完了一半:“要不要我帮你?” 他怕她划伤了手,就得不偿失了。 “不要,你说的,我们各自刻各自地,你不给我看,我也不要给你看。” 沈嘉虞赌气般说道。 不过这种小事确实也用不到燕绥之,她虽然活泼跳脱,但是手并不笨,做事得也多是很认真,她一笔一划的将自己的名字和燕绥之的名字刻上,又总觉得缺点儿什么,用红色颜料在中间勾画了个胖乎乎的心。 锁的正反面是一样的构造和雕花,中间空白的地方都可以用来写字,她写下了八个字。 燕绥之早就刻画好了,歪着头凝视沈嘉虞,指尖不停地摩挲着背面的字体,他感到全身心的满足。 “哎,这天地之大,竟容不下一个小小的我。” 沈念念看看沈嘉虞和燕绥之,又看看沈思思和虞开宇,人家成双成对的在刻锁,就她寒酸地拿着个红布条,心塞地写下了自己对如意郎君的要求,往树上去抛,也不知是方法不对,还是力气不够,几次都掉了下来。 “你也跟我过不去,难道我注定寻不到意中人?” 沈念念不由心里犯嘀咕,上下抛着红布条,也不白费力气了,一会儿还是让未来姐夫帮忙吧。 沈嘉虞也刻好了字,燕绥之先一步站起来,怕她又腿麻,伸出手拉了她一把,等她站了平稳,两人又一同站在姻缘树下。 “上面密密麻麻的锁,我们可要找个好地方,让它牢固的待在上面,不要掉下来才好。” 燕绥之的个子更高,他寻找这空隙的位置,发现在姻缘树的正中央有很大一块地方,挂两只锁绰绰有余,锁上配着有钥匙,也算是给那些没能白头偕老的眷侣留条后路,若他们愿意抛掉过去,也可自行解锁。 “好高,需要梯子才行吧。” 沈嘉虞连姻缘树的一个枝丫都够不着,老媪用下巴示意脚边:“梯子是有的。” 燕绥之轻笑:“不用,如果你想亲手上去挂锁,我可以抱着你。” 他会飞。 “那我要上去。” 沈嘉虞兴奋。 燕绥之揽着她的腰脚尖一点,离地的一瞬,沈嘉虞环住了燕绥之的脖子,还是有些害怕的,燕绥之成为她唯一的依靠和着力点,燕绥之迅速找好落脚点,这棵树少说也有几百年,树枝粗壮的很,他停在主干的树杈里。 “挂吧。” 他把自己的锁也给了沈嘉虞,沈嘉虞将自己的锁锁上,再用他的套进去,伸长了手臂往树上搭,无意中看到了其中一面的内容,而另一面只要自己翻转一下就能看到。 【看?还是不看?】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三章 虞开宇又丢脸了 “想看就看啊,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燕绥之的声音响在沈嘉虞的耳畔,她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她在正面看到了一只五彩斑斓的可爱小虎口中叼着一条胖乎乎的同样五彩斑斓的小鱼,那是燕绥之和她的象征。 一个取自生肖,一个取自名字,可图上无论哪一个,都曾是沈嘉虞给燕绥之的礼物,小壶是一幅画,小鱼是一条手帕。 送手帕的时候她已开始明了自己的心意。 送画地时候她已最终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很漂亮是不是,我打开你送的那幅画的时候,久久不能言,只觉得从前没能收到的礼物以另一种方式出现在了我的生活里,它弥补了三年的空缺,就像是你仍然义无反顾的走到了我的身边。” 燕绥之是沈嘉虞的信徒,可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始终都是沈嘉虞坚定地走向他。 他何德何能,唯有一腔热血想要把宝藏占为己有。 “你看,我这只猛虎最终衔住了你这条小鱼。” 而老虎的半个身子浸泡在湛蓝的河水之中,他叼住了最爱的小鱼,却也要给她留出栖息之地,甘愿抛下自己的森林,与她一同待在她的家中。 沈嘉虞向后一仰,若即若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檀木气息紧紧环绕着她,她嘴唇蠕动,念出背面的那句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我怎能不高兴呢?” 燕绥之抱紧了她的腰,在她的耳边轻轻补充道。 于是,沈嘉虞便也投桃报李,将锁重新摘下来,给她看自己的:“我画功不好,不想留在这上面,就写下了我们的名字,我回想起这十几年的点点滴滴,大半时光都和你在一起。” “虽然记忆还未能完全的恢复,却记得初见你时,就觉得这个小哥哥很不一样,你躲在光影里,我只想把你拉出来,乍见之欢,久看不厌。” “燕禹哥哥,我们再次相遇。” 【也注定会再次相爱。】 燕绥之闭了闭眼,他很想吻怀中的小姑娘,小姑娘仰脸对他说出这八个字,无异于一粒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要他的心晃动起来,化成一滩柔水。 在茂密的树叶的遮挡下,燕绥之在沈嘉虞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 “喂,你们俩好了没有,燕绥之,我警告你啊,挂好了就赶紧下来,我们还要挂呢。” 虞开宇和沈思思原本相等他们俩挂完再挂的,结果两人迟迟不下来,虞开宇有不好的预感,总感觉燕绥之这个衣冠禽兽把持不住要对他小表妹下手了,这还能忍。 又顾忌着是在人来人往的外面,话不能说得太直白。 沈嘉虞重新将锁挂在树枝上,“咔哒”一声,锁好了,燕绥之带着她下去,撩了撩眼皮,懒洋洋地对虞开宇道:“急什么。” 虞开宇见不得他如此得意,举了举和沈思思牵着的手:“别以为你可以霸占小鱼儿,只有你有爱情,我们也有好不好,幸亏大家都是熟人,要不然你在上面不下来,不得被人骂死。” 沈思思见他这幅耀武扬威还要攀比的样子觉得丢脸,问道:“人家谨王殿下会飞,你可不能被比下去呀,我俩怎么把锁挂上去,总不会用梯子吧。” 虞开宇嘚瑟一笑:“怎么可能,我们俩肯定比他们拉风很多,噔噔蹬。”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东西来,他捣鼓的好多东西都小巧实用,会随身携带几个,今日也是巧了,正好带了一个小型的发射器,给沈思思演示。 “我们把锁挂在前端,我一按后端,足够的力道就会把锁射出去,找好位置,拿捏准力度,一下子就行,看我的。” 沈念念踱步到沈嘉虞的身边,不是很信任:“他行吗?” 沈嘉虞倒是信心满满:“二表哥在做这些上很有天赋,也很能拿得出手,区区挂个锁,没问……” “咚。” 锁在半空中划出一条优美地弧线,掉在了地上。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不能说与月老听 “额,意外。” 虞开宇挠了挠头,沈思思捂住了脸别了过去,沈嘉虞和沈念念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燕绥之非要逗虞开宇:“要不要我帮你啊,再飞一趟的事。” “不用你假好心。” 虞开宇之前没少和燕绥之置气,知道他是要趁机笑话回来,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不断的调整位置,要求个稳妥地一击必中。 沈思思怕他自尊心受损,也顾不得笑了,赶紧上前轻声安慰着,让他不要着急,好事多磨,多试几次也可以,他们如今心意相通,挂锁就是求个好彩头,真正的相处还要他们自己来。 锁起不了什么作用的,她知道这个人有多好,是真心的就行。 沈念念晃了晃手中的红布条,下面系着一枚铜钱,娟秀的字写在上面:“劳烦妹夫帮我扔上去,我实在是没这个本事。” “好说。” 燕绥之接过她手里的红布条用力向上一抛,红布条就挂在了最高处,沈念念鼓了鼓掌。 虞开宇的舌头绥之旺妻,你们俩天命所归。” 短短一次会面,丽妃就把沈嘉虞当作了自己女儿宠着,叫起来更亲昵了不说,直接用我们家,就是极度认可这个儿媳妇的。 “这回要是钦天鉴算出相同的结果,本宫暂且认为他是公正的,要是说你们八字不合,本宫就把现在这个结果甩在他的脸上,再找出想要拆散你们的坏人,好好惩治一波。” 沈嘉虞觉得丽妃娘娘真性情不说,还特别的可爱。 “娘刚才看月老像前很多年轻人在参拜,你们也去逛逛吧,晨丽好久没出宫了,我们在附近转转。” 于是,他们兵分两路,沿着青白石阶往上走,正对着的就是月老庙,庙前有卖姻缘线的,沈嘉虞掏钱买了无根,将其中的两根分别递给沈思思和虞开宇,再拿出一根给沈念念。 燕绥之主动自觉地伸手:“这最后一根总该是我的吧。” 沈嘉虞没回答,直接将他的袖子往上捋了捋,折叠了一圈挂在他的小臂上,低着头认真的给他戴在手腕上打了个漂亮的结,还端着他的手腕欣赏了一会儿:“好看。” 然后她把属于自己的那根放在他的手心:“殿下帮我戴。” 传闻月老主管人间红事,若是两人有缘,他便会用姻缘线将两人捆绑在一起,以便他们能够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一眼便认出彼此,有一众人的男男女女也多愿讨个彩头,剪段姻缘线来拴住彼此。 沈嘉虞从前迷恋这类话本,有朝一日,也甘愿用一根红线来拴住燕绥之和自己。 “戴上了可就不许摘了。” 燕绥之声音低哑,郑重地说道。 “这么漂亮,我才舍不得摘呢。” 沈嘉虞傲娇道。 她皮肤白,红色尤其衬她,燕绥之摩挲着红线的一端,指尖若有似无的从沈嘉虞皓白的腕儿上划过,带来一阵痒意,他已经不可抑制地想象出沈嘉虞穿上嫁衣的样子。 那是自他少年起便梦寐以求的场景。 沈思思收下了却没有戴,想着若是有一日她也能向自己的姐姐妹妹遇到芝兰玉树的谦谦君子,并且也爱慕她,再同他来一次还愿。 五人往募捐箱里扔了点儿碎银,跪在蒲团上虔诚地许愿。 从前,燕绥之不信神佛,如今,他凝视着巨大的月老像,也不由闭上了眼,这一生,所求不过是身边的姑娘。 沈嘉虞偷偷摸摸地歪头注视着燕绥之好看的侧颜,只觉心中的旖旎不能说与月老听。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五章 来自弹幕的示警 “丽妃那个贱人竟然亲自出去给燕绥之纳采,皇上还同意了,本宫儿子得不到的凭什么她儿子轻而易举就得到了,得到沈家和虞家的助力,燕绥之会成为晟睿的一大劲敌,本宫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皇后得到了丽妃出宫的消息,让人一打探,才知道她命人带着东西去了沈府,她平日里不争不抢,偏居一隅,静思宫那么偏僻的地方没人愿意去,唯有皇上心烦的时候会过去。 加之二十年前的计谋的成功,皇后就没把丽妃放在眼里,只以为她失去儿子心灰意冷,自暴自弃,可两个月光景就不一样了,她出宫探望父母都困难得很,丽妃居然得了皇帝的首肯。 “皇后姐姐何必如此动怒,您忘了,皇室娶亲是有好多条规矩的,宫内有丧事期间是不允许嫁娶的,要避过去,而一旦双方的父母去世,更是要守孝三年,三年可足以发生很多事情呢。” 清妃娇笑着说道,眼中却是掩不住的狠厉,她和丽妃同年入宫,丽妃比她更得皇帝的宠爱,若不是有一份好的家世,能被皇帝看上,仅凭皇帝一年进一次她的房内,她是到不了妃这个份位的。 而丽妃的儿子都二十了能够独当一面,她却迟迟没有怀上,受尽了苦吃尽了各种偏方,身上都带着挥之不去的药味,也没能求仁得仁,膝下无子,她对丽妃更加嫉妒和愤恨。 一个没有背景地女人如何就能和她平起平坐。 “清妹妹有何高见?” 皇后心中有了计较,能借刀杀人她是不愿意自己动手的,更喜欢躲在后面,这样即使有一日事情暴露她也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就如二十年前一样,更何况是清妃上赶着要为她分忧,她可没有强迫。 “静思宫那种地方,旁人是不愿去的,可那一块住的都是疯掉的宫妃,若是有人夜间闯入杀人也是很正常的吧,疯子没有清醒和逻辑可言,丽妃受了伤亦或是病了找人算账也是无用功。” “姐姐觉得此计如何?” 皇后沉吟着,也没说满意还是不满意,冷宫的人都被禁锢在里面,轻易不会出来,她们不认识人,也听不进去人话,如何调动她们也是个问题,并没有这么简单。 清妃仿佛看出了皇后的迟疑,说道:“这事不如就交给妹妹,妹妹一定帮姐姐把事办妥。” 皇后也心知清妃的目的,无非是在她这里讨点儿好处,皇帝后宫充盈,宫妃众多,却没有偏宠的厉害的,就算是风光一时,也会失去荣宠,倒是皇后,皇帝初一十五都会过来,从未缺席。 其余的时候也会因为有太子的事要和她相商,会穿插着宿两日,她伺候皇帝是最多的。 清妃经常来请安,也是抱有这份心思的,想要在皇帝面前刷刷脸,她忠心为皇后分忧解难,也是想皇后念着几分好,在皇上面前多替她美言几句。 “好,此事办妥了,皇上翻牌之时,本宫会为你安排。” 清妃喜上眉梢,得了皇后的应承,自觉目的达到,都没去想皇帝翻牌这事并不归皇后管,她最多也就吩咐内侍官一声,能不能实现还两说呢。 皇后就是空手套白狼,待清妃离开,她就冷了脸:“蠢货一个,倒是能用来探探路,就让她先去折腾吧,能够成功最好,成功不了本宫再出手,不过她倒是提醒了本宫。” 皇后心里有了主意,心情都松快了几分。 [果然心脏的人生出心脏的儿子,他们一家三口也是绝了,各个都是狼豺虎豹,还贼心不死,小鱼都和绥之订婚了,还不想放手呢。] [算计完这个算计那个,她们就不累吗,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就不能互帮互助,皇帝就是个大猪蹄子啊,有什么好争宠的。] [后宫里的女人就是如此悲哀,其实这个时代的女子都是如此吧,男人就是天,哪里像我们现在,男女平等,一夫一妻,还能追求自由恋爱。] [清妃也不是好种,也不知道丽妃哪里得罪了她,她要下狠手。] 嗯? 丽妃娘娘要有难了吗?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六章 你这么说真的好吗 沈嘉虞刚开始还在琢磨她们到底是来自哪个时代的,为什么和她不一样,很快就被最后的内容转移了注意力。 丽妃娘娘和娘亲去逛街买了不少东西,尤其是娘娘手中的那根糖葫芦和她的身份显得格格不入,她身上的某些气质发生了变化,像是穿越时空,沈嘉虞看到了年少的她。 天真烂漫,喜爱吃酸酸甜甜的糖葫芦,没有烦恼,就像现在的她一样。 等糖葫芦吃完,她就又是那个浑身散发着魅力,端庄文静的丽妃娘娘了。 “本宫出来的够久了,事情已了,纳采和问名一同进行,该把他们两个的生辰八字送过来,要不然宫中的其他人又该有怨言了,就不回沈府,直接往宫里去了。” “绥之,你随小鱼儿他们回去,命太监将轿子抬回去便可。” 丽妃娘娘放纵了一回,和虞水瑶的关系也特别的亲近:“这是我的腰牌,你和小鱼儿可以常进宫来逛逛,我一个人在静思宫也怪孤单的,儿子成年后不能老往后宫跑。” 虞水瑶收下了,心想宫中的女人都挺不容易的,身不由己,她嫁了个好男人,两情相悦,恩爱非常,又三个懂事的儿女:“我会让小鱼时常进宫的。” 她不好随意出入,沈嘉虞作为准儿媳是可以的。 沈嘉虞思虑再三,还是在丽妃娘娘上马车的前一瞬拉住了她的手,低声道:“因为我和殿下婚约的事,皇后怕是会为难您,不一定是在钦天鉴和八字上动手脚。” “您多在意在意自己身边的动向,不要着了道。” 清妃是谁她还不是很清楚,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和皇后狼狈为奸,皇后又和太子皇帝沆瀣一气,他们都是有权有势的人,站在了权力的顶端,真想委派人下毒手,防不胜防。 沈嘉虞思前想后,不能说得太详细,但是可以提醒丽妃娘娘让她注意安全,防患于未然总是没错的。 丽妃娘娘的脚步一顿,总觉得自己这个儿媳妇大智若愚,看起来呆呆的,不像是会多事,被忧思缠绕的人,但对待某些事,总是带着一股透彻,很认同儿子的那句话,他捡到宝了。 “放心,我在宫里待了二十多年,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花,想要害我她们得掂量清楚,我会注意的。” 明白沈嘉虞是为她担心,毕竟他们刚定下来不久,沈家老二就出问题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有人从中作梗,那些人没害成沈家老二自然就会把主意打在别的地方。 别说是她,就整个沈家都在风口浪尖上,经过多年的洗礼,她已经变成了黑心莲,皇后石块硬石头,儿子在身边,她也敢和她碰一碰,就看谁更硬。 “我走了,常来宫里。” 临走前,丽妃娘娘摘下了腕上的翠丽镯子:“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是我进宫之前,绥之的外婆传给我的,给我留个念想,如今绥之和你要成婚了,镯子你拿着。” 沈嘉虞没有推拒,乖巧地收下了,这是一种认同和传承。 丽妃娘娘走了,他们也准备打道回府,燕绥之见沈嘉虞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手背碰了她一下:“担心我母妃?” 沈嘉虞点了点头,弹幕每次都说准了,从她们发的内容来看,她们应该是全局视角,能随意转换,她不能预测到的地方,她们似乎都能看到,然后发表自己的观点,以这种方式告知她。 这说明劳什子清妃和皇后娘娘怕是已经要对丽妃娘娘下手了,就是她们语焉不详,不知道具体要搞什么。 “在没有儿子傍身的情况下,一个柔弱的女子在宫内无人打扰,安然无恙的过了二十年平静的日子,份位没跌,父皇还偶尔宠幸,说明母妃的本事很厉害,她不是任人欺负的主,没什么好担心的。” 燕绥之无所谓地说道。 沈嘉虞面色复杂,良久吐出一句:“你这么说你的母妃真的好吗?”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七章 当年的恩情 “实话实说而已,没什么不好的,她应付得来。” 既然亲儿子都这么说了,沈嘉虞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把事情放下了,几人回返的途中,沈嘉虞突然问虞水瑶:“娘亲,你知道丽妃娘娘和外公有何渊源吗?感觉娘娘和外公言语间像是熟识。” 虞水瑶摇了摇头,她也纳闷呢,当时在场的人都很震惊,但是没有人当面问出来。 “不清楚,娘亲甚至都不知道你外公教导过三殿下,要是绥之在你外公门下学习,你舅舅舅母总是该知道的,我都没听他们提起过。” 沈嘉虞不再问了,毕竟不止舅舅舅母知道,她和两个表哥也是知道的,就是因为她失去了过往地记忆,怕刺激到她,才无人提起,娘亲这些年应当也是回过娘家的,没与殿下碰面,应当是自己藏起来了。 外公也不欲让更多的人知道殿下的存在。 她趴在窗口,掀开帘子,果然见燕绥之骑着马不紧不慢地随行旁边,把刚刚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我是被人送到虞府的,那时年纪小,也没多问,有师傅教导当然是好的,不然以我的处境,恐怕会被养废,送我来的是母妃信得过的人。” 燕绥之知道的内情也不太多。 沈嘉虞双手托腮,没想到连当事人也不清楚,回去以后可得好好地问问外公,把这个谜底揭开。 “外公,外公!” 沈嘉虞一落地,就兴冲冲地奔了回去,大声地喊着,虞弘毅和沈兴朝这个女婿,还有儿子,外孙,孙子喝得正高兴呢,脸都红了,听着外孙女先喊的自己,兴致更高。 “哎呀,外公,你少喝点儿就得了,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虞弘毅很欣慰外孙女的关心,听话地放下了酒杯,沈兴朝他们也松了一口气,想劝没敢劝,毕竟要是虞老夫人知道夫君喝多了,怕是会抓着他们和他们算账。 他见外孙女抱着胳膊乖巧地瞧着自己,喝多了酒却没失去观察力:“说吧,小丫头有啥事。” “嘿嘿。” 沈嘉虞傻笑:“就知道瞒不过外公,我就是想问问,您和丽妃娘娘是怎么认识的,有什么交情。” 她这一问,桌上安静下来,众人都竖起了耳朵,燕绥之坐在虞弘毅的对面,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原来是为这事,外公还当你不会问呢,本以为会是燕思禹这小子先问,没成想你按捺不住。” 虞弘毅吃了一块儿酱牛肉压了压酒气,才说道:“其实也很简单,老夫还是太傅的时候,常常会被皇帝拉着讨论政事,老夫性子直,对他给出的政策不满意,点出了好几处弊端,又以他原来老师的身份教训了他几句。” “皇帝坐上皇位好几年了,早就习惯了高高在上,哪里还能忍受我像教训毛头小子一样训斥他,觉得脸面挂不住,就和我据理力争,最后吵火了竟然说我冥顽不灵,忤逆于他,要治我的罪。” 虞弘毅也不怕他治罪,政见不合是常有的事,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皇帝气盛,竟下令要把他投入地牢要他好好冷静冷静,那会儿他恰好感染了风寒,断断续续地也不见好,还处在养身体的阶段,在地牢关上两日怕是会更严重。 但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身体就纵容皇帝颁布弊大于利的政策,自然也是抗争到底。 “那会儿丽妃进宫一两年,还是挺受宠的,煲了汤来见皇帝,顺势帮老夫解了围,安抚了皇帝,最终那项政策被改版了好几次,皇帝也承认老夫说得是对地,老夫免了遭牢狱之罪。” 丽妃的出现更像是给了皇帝一个台阶,不管怎么说,也是帮了虞弘毅一把,后面的事就顺理成章。 “殿下出生以后就要被送走,她这个做母亲的保不住孩子,又无人可求,怕孩子受欺负,又或者被带入歧途,就请老夫帮忙教导一二,燕绥之六岁那年,老夫收到了她的一封书信,还有被她的亲信带来的燕绥之。”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八章 你总是知道我在想什么 那日是丽妃无意也好,还是有意解围也好,虞弘毅都记挂着这份恩情,且认为此女子能在皇帝面前直言进谏,很有胆识,对她观感不错,但他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收徒弟的。 且丽妃娘娘也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只是万分真切的恳求他能在燕绥之的学业上指点一二,他见过燕绥之之后,认为此子有智根,聪慧无比,他向来爱才,不舍得他被埋没。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虞弘毅不仅教导燕绥之做事做人,还让自己的孙子陪着他玩儿,最吃亏的就是搭上了外孙女。 “原来是这样啊,那您连爹爹和娘亲也不告诉,是不是因为怕太多人知道。” 虞弘毅点了点头:“一来,是燕禹这孩子也不擅交际,不太爱见生人,每次你爹爹娘亲和哥哥一同来虞府,他就会自行躲起来不出现,或者回他居住的道观待着。” “而来他是被皇帝送出京城的,众人只以为他被抛弃,恨不得躲得远远的,不要沾染上祸端,也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同情一个孩子,他在我门下学习的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其实虞弘毅也是阴差阳错,若不是丽妃有恩在前,他也不见得会收这个徒弟。 沈嘉虞明白外公还有别的顾虑,比如他当时还是皇帝聘请的太傅,专门教导太子,要是被发现他不喜欢的儿子和喜欢的太子是同一个老师,还有可能学习的是同样的内容,怕是以为外公包藏祸端,暗中站队,扶持另一个皇子上位。 “燕禹,如今你羽翼丰满,想走什么样的路就大胆去走,但还是要记住为师的那句话,不得伤害小鱼儿,你们既已订亲,你的身上就多了一份责任和担当,老夫把外孙女交给你,你要对她好。” 当年,他亲眼见着外孙女和最喜欢的徒弟越走越近,关系越来越好,直到非常亲密,才觉得事情不对起来,已经超越了玩伴的关系,而是在步入少年少女青春时期的春情萌动。 虞弘毅想要制止的时候很迟了,也不想棒打鸳鸯,就想看看他们能走多远,谁知他还没来得及观察,外孙女儿竟然毫无征兆和缘由的失忆了,连燕禹都不认识了。 他那会儿还暗叹可惜,以为天意如此,便让家里人不要多嘴,顺其自然。 燕绥之郑重道:“我会的。” 他也没有长篇大论承诺如何如何对沈嘉虞好,他所做的一切沈家人和虞府的人都会看到的,他待沈嘉虞如珠如宝,决计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就连他自己也不行。 “有时候也不要太过纠结过去,人总是向前走的,你经历过的一切都会成为你丰富的阅历和沉淀的经验,但师父不是让你放弃仇恨,有德报德,有怨报怨,了了心中的苦闷和情绪,才能真正的释放自己。” “你我师徒一场,老夫希望你更好。” 虞弘毅举起酒杯遥遥一祝,燕绥之给自己倒满一整杯,站起身弯着腰双手捧杯,低于师傅的酒杯也向前一祝,继而一饮而尽。 席间又热闹起来,年轻人闹腾的厉害,尤其是沈思思和虞开宇,不知怎得意见不合,竟然当场吵起来了,沈陵云和沈念念同一个动作,靠着椅背看热闹,倒是更像兄妹,看戏的态度如出一辙。 沈陵风有意阻止,被虞开城拖着喝酒了,他能看出自家的弟弟乐在其中,臭小子竟然不声不响的把小魔女拿下了。 沈嘉虞偷偷地挪到了燕绥之的身边,对他眨巴着眼睛。 燕绥之刚喝完酒,嘴唇湿润润的,也亮晶晶的,他侧头和沈嘉虞对视,轻声问:“怎么了?” 沈嘉虞的目光不可抑制地落在了他的薄唇上,脸颊红红的,耳根发热,她想,这样的氛围太好了,她被爱意包围,忍不住想亲吻他,可她想不合规矩。 “小丫头想坏事呢。” 燕绥之声音醇厚,逸出一声轻笑,用指尖捏了捏了她的耳垂。 沈嘉虞狐疑地打量着他,皱着鼻头,干巴巴地问道:“我怎么觉得,你总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呢?” 章节目录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不要太过分 燕绥之没回答她,曲起食指在她的额头敲了一下,不疼,但沈嘉虞还是揉了揉。 “大约是我懂你吧。” 就算没有读心术,小姑娘也是事事都摆在脸上,开心,忧愁,一眼能看出来。 “有没有这么神哦,那你说说我现在在想什么。” 【哼哼,我脑子空空,也不想,就盯着他,他肯定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嘿嘿。】 【放空,小鱼,放空。】 沈嘉虞双手托着身下的长椅,仰着小脸笑意盈盈地望向燕绥之,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挑衅。 燕绥之被逗笑了,装作沉思的样子。 沈嘉虞很是得意:“不知道了吧,我的心思才没有那么好猜呢。” “你刚刚故意脑子里什么都不想,脸上也尽量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在想我肯定猜不到。” 燕绥之慢吞吞地说道。 “啊?啊!” 沈嘉虞的眼睛,慢慢地瞪圆了,还赶快向后挪了挪屁股,燕绥之始终关注着她,生怕她动作太大,挪到椅子的边缘不小心掉下来,摔个屁股蹲,她反应很大,却很可爱。 “你真的很可怕诶。” 【这猜得到。】 【好邪乎。】 燕绥之收下了她的夸奖,弯了弯唇,故意问道:“我猜对了?” [绥之崽崽真的很懂小鱼仔仔欸,我全程围观了小鱼仔仔的心理活动,她真的是这样想的,哈哈。] [如果不是太过玄幻,我都怀疑燕绥之有读心术,不过读心术本身也没那么神化,是能够根据人的表情和性格来揣测她的心理活动的。] [不得不说,燕绥之很强,竖个大拇指吧,表达一下我的respect。] [他们什么时候成婚啊,我等不及要做这个证婚人,见证一对新人步入婚姻的殿堂,燕绥之一定会给沈嘉虞人世间最盛大的婚礼吧。] 沈嘉虞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愿承认自己被看穿了心思:“才不是呢。” 燕绥之也不与她争辩,严格来说,他作弊了。 一直到天黑,一大家子又一起用了晚膳,燕绥之才离开,他却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马场,纵横奔驰了两圈。 谢岭知道,主子只有在特别快意的时候才喜欢跑马,他享受跑马的自由和刺激感,旷野上,是不一样的主子。 “走,去宫里,我们把石珀接出来。” 谢岭觉得跑完马的主子有些疯狂,但他喜欢这种疯狂,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同时,在东宫的太子被太妃请去了她的寝殿。 太子是尊称已故的太后一声祖母的,可太妃虽然取代了太后的位置,但到底不是正统,叫祖母于理不合,所以太子行礼时还保持着自称:“孤见过太妃。” 显得不伦不类。 “这么晚了请太子殿下过来,哀家于心不忍,但殿下白日里都在勤政殿陪同皇帝批阅奏折,实在是大忙人,只好出此下策,如月说你爱吃虾,去小厨房做白灼虾去了。” 秦如月白日里去请过太子两回,都被太子以公务繁忙的理由回绝了,但他也知道躲不过,对太妃找他来是为何事心知肚明,所以秦如月再次相约,还挑了晚上,他便来赴约了。 “如月的手艺孤还真的没尝过,还以为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呢。” 既然太妃迟迟没有切入正题,太子也愿意陪着寒暄,言语间叫了如月,也是表明他和秦如月关系亲近,要太妃能稍稍放下戒备。 “如月这孩子从小手巧,身世坎坷,几经流转,才被哀家精心教养,哀家很看重她,但这孩子心思重,又太重恩情,非要亲自下厨给哀家做吃的调养身体,久而久之,练就了一手好厨艺,倒是便宜太子了。” 这便是试探了,要是太子愿意娶秦如月的话,肯定会日日为他洗手作羹汤,他就是有福之人,占了这个便宜,若是他没有想法,便会推拒。 太子没有说话,秦太妃沉下了脸:“殿下莫不是以为手握着铁甲卫,就能为非作歹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章 殿下小心脚下 “孤没这个意思,铁甲卫被称赞得神乎其神,名声如雷贯耳,孤就是适应适应,看用起来是不是很趁手。” 太子不怵太后的黑脸,要是还没得到铁甲卫,他愿意稍微温和地和太后有商有量,哄着她,但是想要的已经到手,他就没必要再装模作样。 握在手里的他是不会还回去的。 “那不知太子殿下可还满意?” 太后问道。 “一般般吧,孤派出去八个铁甲卫,全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可是他们没有完成任务,从三个人手里抢一个人,都抢不过,似乎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厉害呢。” 太子是真的对这支铁甲卫不太满意,当然这也和他们遇上的对手有关,他很早就清楚地知道,燕绥之的实力不容小觑,但听到铁甲卫的叙述,他还是恍然一惊,燕绥之的内力高深莫测,就像个无底洞一样。 他这些年到底是在哪儿学的一身好武艺,以一敌四还全身而退,铁甲卫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没摸到。 秦太妃冷哼一声:“既然太子不是很满意,不如把腰牌还给哀家。” 腰牌就在太子的腰间挂着,他抚摸了两下,笑道:“铁甲卫在太妃的手中藏了这么久,都快生锈了,还是由孤来多打磨几下吧,刀总是要多磨才会变得锋利,许久不用只会变得越来越钝。” 吃到嘴里就没有吐出去的道理。 太子妃显然也很明白,她只是想让太子收敛些,因为她大概察觉到太子的险恶用心,他也许并不是真的很需要这股力量,而是希望有力量在帮他办事的时候还能替他顶罪。 而她就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羊,是发生了燕绥之一事以后她才突然明白的。 “但希望太子殿下办事的时候能多想想哀家和如月,毕竟不是自己的终归不是自己的,借刀杀人也要问过刀的主人的意见,腰牌只是能调动铁甲卫而已,而铁甲最是忠诚和认主。” “他们并不会忘了真正的主人是谁,哀家能给太子殿下,也就能收回来,若是哀家不满,腰牌就会失去它真正的效用。” 这也是太子妃仍然气定神闲的原因,她当然不会将所有的筹码都摊到太子的面前,铁甲卫的秘密她最清楚,而她不曾向秦如月和太子泄露一分一毫,为的就是留有后手。 太子也明白这是警告。 “铁甲卫出现在谨王的面前已经是暴露了,成为一步明棋,明棋能做的少之又少,还请太子殿下深思熟虑,不是有了铁甲卫,就能高枕无忧的,就像太子所说,铁甲卫没有那么神。” 秦太妃说完以后便阖上了眼,她认为主动权已经在她手里了,铁甲卫是她和太子合作的诚意,可要是太子做出对她不利的事,想反过来利用她,那她就会换个合作的人。 谨王或许不错。 太子抚摸腰牌的手蓦然一紧,老太婆还敲打他,对他也根本没有口中那么多的诚意,秦如月也只是她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罢了,用一个小卒来换一个大将军,她不亏。 “孤会让铁甲卫对得起他们的名字的。” 太子说道。 秦如月命人端着白灼虾和秦太妃最爱喝的老鸭汤进来的时候,发现有些寂静,而她的到来,打破了隐形的僵持,她先恭敬地要秦太妃在餐桌就座,又坐在太子的身边。 她其实是故意掐着时间点儿来的,并不想过多的参与到两人的谈话中,到时她夹在中间,反倒不好做人。 “姑祖母,殿下,来尝尝我做的虾和汤,刚出锅,热乎得紧。” 太妃和太子没有再多谈其他,饭桌上静静地,只有勺子和筷子碰撞碗的声音,偶尔夹杂了两句秦如月的短促的话语,招呼着他们俩吃菜。 秦如月把太子送出寝宫,似乎有话要和他说。 但太子耐心地等了一会儿,逐渐暴躁:“你如果想替太妃说话的话,其实没有必要,大家都是各取所需。” 秦如月的手交叠放在小腹前,有些紧张,最终只嘱咐了一句:“天黑,殿下小心脚下。” 另一句轻语消散在了夜色中。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一章 踹的就是你 [劲爆,秦如月竟然中奖了。] 中奖,什么中奖?那不应该是运气好嘛。 沈嘉虞上床前看到了这条弹幕,脱鞋的动作都缓了缓,然后她一脚踢掉了,靠在靠枕上,随便扯过薄薄的锦被,盖住了肚子,她的肚子很容易受凉,哪怕是在夏天。但是她胃口又极好,吃冷的也没事。 她已经习惯了看着话本或者浏览完弹幕以后入睡,弹幕人儿说话都特别有意思,时不时地还能透露出些她不知道的小道消息,当八卦看的。 [她把手放在小腹上的时候我就雷达直响,见她回去以后偷偷喝安胎药,猜测成真了。] [那日他们那么激烈,还没有做任何的防护措施,事后秦如月也没喝避子汤,怀上也是正当的。] [太子挺厉害啊,一次就成功了。] [也许不止一次呢,哈哈,我们看了个头就开启了私密设置,要知道他们可是从中午到晚上呢。] 话风逐渐变得奇怪起来,沈嘉虞内心激动,不由锤了两下床,秦如月居然有身孕了。 哇,劲爆。 就说秦如月和太子狼狈为奸,两人天生一对是绝配,在原文里他们可是隐忍了两三年才在一起的呢,这回秦如月有孕,太子应当会娶了秦如月吧,那就没她什么事了啊。 完美。 果然我之前撮合他们俩是对的,虽然一开始没成功,可结果是好的。 而办完事的燕绥之在出宫的半途中遇上了正返回东宫的太子。 太子停下了脚步,面容冷峻,没什么表情地对燕绥之道:“这么晚你在宫中做什么?” “我好像不用向你报备吧,皇宫这么大,我心情好,随处逛逛,倒是太子殿下不在东宫待着,怎么从后宫的方向过来了,该不是去幽会吧。” 燕绥之就是调侃他,两人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了,也没必要假意逢迎。 “龌龊,孤倒是小看你了,每次都能逢凶化吉,看来为了回宫做了挺足的准备的,还有多少藏着掖着的手段没展示出来的,能买通天宫阁的杀手,还和孤玩儿心理战。” 太子本和燕绥之呈对立的状态,此时走近了他,才发现自己被他矮了一点儿。个头上压不过,势头倒是摆得挺足:“小心玩火自焚,别以为得了燕绥之和沈家,就能赢过孤,走着瞧。” 燕绥之对他这一段的回应只有两个字:“无聊。” 有和太子玩儿宫心计的功夫,他还不如陪着小鱼多去几个地方,多吃点儿好吃的糕点。 “孤不信你一点儿也不觊觎皇位,你装也得装像点儿。” 夜色的掩盖下,燕绥之突然出拳,太子第一时间做出了格挡,两个人就这样交起手来,新仇旧恨一起爆发,太子下手格外的狠辣,他想要证明自己比野生野长的燕绥之更强。 之前燕绥之没有用全力,这次他下了死手,且手法巧妙,专往痛的地方打,偏太子的身体上有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十五招过后,眼看太子就要被燕绥之的腿压着脊背跪下。 太子目眦欲裂,受不得此等屈辱,黑影迅速地现身,对着燕绥之发起了进攻,想要吸引走他,好让他放过太子,燕绥之的手和腿都钳制着太子让他不能反抗。 干脆如了黑影的意,放开了太子,但他不懈地说道:“孬种,还叫帮手。” 言语侮辱让太子更加愤怒,他恨黑影多管闲事,不适时宜的出现,嘴上却维护着自己的脸面:“能赢就行,孤更注重结果,不注重过程,燕绥之,你还太嫩了。” 仿佛这句话也说服了自己,太子也不管以多欺少,和黑影左右夹击,燕绥之不敌,退往了假山那边。 眼见着燕绥之被压制,太子终于露出了笑容,带着说不出的邪气和快意:“孤要你跪下,磕头求饶。”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燕绥之一改颓势,猛然发力,凌空而起,双脚分别踹向了黑影和太子。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二章 小丫头长大了 太子连忙后撤同时举双手格挡,但是没用,燕绥之用了十足的力道,他怕胳膊骨折,想要矮身躲过已经迟了,燕绥之如一道闪电靠近了他,在他的衣袍上留下了重重的黑脚印。 燕绥之早就想这么干了,如今全身舒畅通泰,落地之后整了整衣袍,见太子捂着自己的胸口,嘴边还挂着流出来的血迹:“在皇宫长大也没什么了不起啊,方方面面都不如我,还想和我争个高下,你凭什么。” “皇上是对你万分宠爱,可惜他教出了个废物,付不起的燕阿斗。” 太子捂着疼痛不已的胸口怒视着燕绥之,燕绥之却无悲无喜,一副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平静地讽刺着他。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还望太子殿下记住今晚的教训,遇到我后绕道而行,不然,受伤吃亏的总是你,输多了,我怕你心理扭曲。” “祝好梦。” 燕绥之转身就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粒尘土,太子恶狠狠地擦掉了嘴角的血,不甘在狂嚣,血液中的好战因子也被激了出来,他没有继续往自己的东宫去,而是调转了方向。 待出了宫,谢岭抓着石珀从阴影处走了出来,石珀整个人都很没精神,浑浑噩噩的,轻水的死对他来说是沉重的打击,让他对生活失去了希望,从前给轻水更好的生活是他一直奋斗的目标,如今轻水没了,也带走了他。 “为什么要救我,让我从容的死去不好吗,判决书已经下来了,皇上要把我秋后问斩。” 燕绥之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你不想为轻水报仇吗?” “尽管她病痛缠身,也依然在积极地生存,为了你而努力着,配合治疗,吃药,扎针,偶尔还会为你做上一顿可口的饭菜,若不是她被人抓了去,她会过着平凡的日子,与你多相守一段。” “你和轻水都没有错,错的是威胁你们的人,你愿意轻水白白死去,含冤九泉吗?你就这样追随她而去,她会高兴吗?” 谢岭觉得主子是有几分厉害的,很懂人情世故,也特别会拿捏人心,石珀的眼中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亮,那是仇恨的光芒,燕绥之短短几句话就让他有了新的目标。 “你说得对,我不能这么窝囊的死去,本就非我所愿,他们还还得我心爱的人死掉,夺取她的生命,且不知悔改,我要让他们痛不欲生,血债血偿。” 燕绥之救他出来可不是要一个废人:“刚刚在假山后,你看清与我交手的人的面容了吗?” “夜色太深了,虽然周围有宫灯,但还是看不真切,不过我看那人的身量,不太像,当时他来找我本就是蒙面,要更真切的确定一下才知道。” 石珀说道。 燕绥之想起他此前问石珀的时候,石珀说那人的明显标志在手上,可他与黑影交手的时候特意关注过,他的手背干干净净的,并没有所谓的显然的痣,要么是他做了伪装,要么接触石珀的人根本不是他。 结合太子谨慎的性格,还真有可能不找身边亲近的人去办事,所以他才能有恃无恐。 燕绥之又想起前几日的铁甲卫,看来要重新调查一下。 “谢岭,给石珀安排个住处,派两个人保护他,还得靠他认人。” 石珀知道自己还有价值,要不然堂堂王爷不会大费周章的把他从皇宫的囚牢里替换出来,燕绥之需要用他来当人证,而他也需要燕绥之的助力来扳倒害死轻水的人报仇,配合燕绥之的一切安排。 “铁甲卫,秦州,秦?” 燕绥之脑子里的线索都串联起来,他早该想到的,最近沉浸在蜜罐子里,有些忘乎所以了,但想到与他订亲的沈嘉虞,整颗心都柔软起来,他看护了十几年的小丫头终于长大了。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三章 他想捧杀 丽妃亲自找了钦天鉴的监正,把燕绥之和沈嘉虞的生辰八字给了他,要他合算一下,如果没有大问题就选个良道吉日,她和燕绥之已备好了聘礼和礼书,就得等着好日子去下聘。 至于成婚的日子可以稍往后推推,她相等两个孩子的感情稳定了,且过了秋季,朝廷中的事情比较多,各项典礼要举办,还有使臣觐见,礼部怕是会忙不开,不一定会精心操办儿子的婚礼。 等到来年开春,天气逐渐变暖,事情也不多,正好成婚。 “你对你儿子的婚约倒是上心。” 皇帝是坐宫撵过来的,薛公公本来要高声提醒一二,门外的守卫也都要行礼,进去禀报,皇帝制止了他们,悄悄地就进来了,丽妃正在收拾自己的首饰,想要把没戴过的适合小姑娘的挑出来。 听到皇帝的声音便转过身来行了礼:“妾这个做母妃的,就这么一个儿子,成婚可是人生大事,妾已经错过了他的成长,错失了二十年的光阴,自然该上心。” “何况妾很满意这个儿媳妇。” 从前皇帝最喜欢丽妃大大方方的样子,很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别的宫妃见到他都欢欢喜喜,恨不得拿出十万分的热情,贴着他,就丽妃该如何还是如何,她也不多话,清逸如兰。 可他现在不喜欢她这样了,丽妃说话总是在触他的逆鳞,他看不到她对他的一丁点在乎和爱意,句句都在提醒他二十年前做了什么,如何伤害了她和她的儿子。 丽妃一看到皇帝黑着张脸就觉得痛快,面上却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亲自为皇帝斟茶:“皇上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了。” “钦天鉴的监正拿着生辰八字去找朕,说是你吩咐要他合计,他可不得来征求下朕的意见。” 皇帝没有为燕绥之下赐婚圣旨,往常成年皇子娶正妃或者纳侧妃都是要有皇帝的旨意的,会直接下达给待嫁的姑娘府上,沈府的招亲并不具有任何效应,皇帝不认这门亲事也是可以的。 “朕要他合计完之后拿给朕过目,你是满意沈嘉虞这个人,还是满意她背后的势力?” 皇帝喝了茶,不是他惯常用的,内务府里的人也都是看菜下碟,丽妃这儿的茶叶都是此等的,她自己也不爱喝茶,放在屋子里都发潮了,味道自然不怎么样,她每次都用这样的茶来招待皇帝。 有一次皇帝发了怒,内务府的总管受了责罚,丽妃这儿的东西才好了起来,但皇帝用的君山银针都被送到了紫宸殿,丽妃是得不到的。 “妾自然是满意嘉虞这个人了,她的父母和妾又没有关系,只要待绥之真心,能给予他这些年他缺失的爱就够了,陛下也不必把所有人都想的那么功利,世间自有真情在。” “真情。” 皇帝嗤笑了一声,显然是不认同丽妃的话的:“你的生辰快到了,有何打算吗?” 丽妃琢磨了一会儿,不知道皇帝为何惦记起她的生辰了,在这宫里,寿宴能大办的也就太妃、皇帝和皇后,其他人能在生辰当日加餐,吃长寿面就算不错了。 “还是和往年一样,让绥之陪妾吃顿饭,今年倒是过了个儿媳妇儿,能热闹些了。” 皇帝没说说好也没说不好,忽而道:“绥之就要娶妻,立府成家了,你还打算在这冷宫待着?从今日起,搬回你的晨曦宫吧,朕会让薛公公领着侍卫帮你收拾东西,晨曦宫那边清扫干净了,就差你这个主人了。” 他没给丽妃拒绝的余地,仿佛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来的,起身离开了。 丽妃的眸子里一片冷意。 她的贴身丫鬟道:“陛下这是何意?难不成要因为这门婚事要重新恢复您的荣宠了?” “他在捧杀。” “娘亲,过两日是丽妃娘娘的生辰,我们去宫里给她过好不好,要准备什么礼物呢?” 沈嘉虞是从燕绥之那儿知道丽妃的生辰要到了,她莫名有些焦虑,只好求助自己的娘亲。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四章 她儿媳妇儿同意吗 “娘娘是宫里的贵妃,好东西是不缺的,娘建议你真心相对,不如送些新奇的小东西,或者是自己亲手做的,不要焦虑,娘会帮你的,到时娘准备些珍贵的,咱们送两份。” 虞水瑶与丽妃娘娘接触的时候虽然不算长,却很投缘,她看得出来丽妃不是在意这种身外之物的人,她对一切似乎都很淡然,那日逛街买了不少东西也是因为在宫中太久,她想要释放下天性,找回年少时的自己。 她不看重那些华贵的东西,几乎都是很常见的小玩意儿,甚至还在糖人摊前驻足了很久,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没买。 “那您说我送娘娘百寿图如何?” 沈嘉虞兴致勃勃,前两年的时候外公大寿,娘亲就用剪纸剪了一百个样式的寿字,紧密地贴在画卷上,外公很是喜欢,她也参与了,虽然只是帮忙在一旁递纸。 虞水瑶:“……” 她不想打击女儿的积极性,尽量委婉地说道:“百寿图耗时耗力,娘亲足足做了一个月,眼见生辰就在这两日,现在动手来不及了。” 沈嘉虞没怀疑娘亲的话,就是稍稍有些懊恼,应该早点问殿下的,毕竟殿下最初赶回来就是为了给娘娘过生辰,才有了后来他们庆功宴上的相遇还有此后种种。 “那刺绣如何?” 尚衣库主管皇帝和宫妃做衣裳和各种帕子,丽妃也不缺太过精致的,但是儿媳妇儿亲自做的意义应该不一样吧,加之沈念念在身边,沈嘉虞觉得有如神助,肯定会很好看。 虞水瑶默默地想,宝贝女儿为什么总是要挑战这些她不可能做到的事呢,从前让她血刺绣,她被针扎过以后,就瘪着小嘴哭,红着眼眶举着手指给她看,还说对针有了阴影,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碰。 “你也不想给丽妃娘娘的绣帕上沾着你的血吧,你还记得自己上次刺绣是什么时候吗?你的手指冒出血珠以后,你就抹地绣帕到处都是,娘亲还以为你被划了好大一道口子。” 当时虞水瑶也吓坏了,赶紧没收了所有的东西,生怕她的手指全是细小的伤口。 沈嘉虞哽了一下,娘亲说得是事实,她立下豪言壮语,此生势必不再碰任何的绣品。 她只要一想针刺进手指的感觉,就是一凛,控制不住地想要逃避,忍不住好奇刚刚哪儿来的勇气,竟然敢说出这个提议,好在娘亲制止了她。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能送什么嘛。” 问题又绕了回来,沈嘉虞的提议总是会被虞水瑶否决,但又有理有据,让她无从辩驳,她不由有些颓丧,但她忆起弹幕中无意提起的某些场景,瞬间有了主意,就要往外跑。 虞水瑶扯住了她,警惕道:“你要去做什么?” “娘亲,你放心吧,我想的这个娘娘一定会很喜欢的,您备好咱们府上的那份,就瞧好吧。” 还瞧好,虞水瑶更加担心了,甚至隐隐有些后悔,刚刚就该顺着女儿的意思,敲定好一个方案,反正有她在一旁帮忙,也好过现在一抹黑,都不知道小鱼儿要做什么。 哎,更忧愁了呢。 沈嘉虞回到房间以后,就和玖环头碰着头商量着什么,玖环拍着胸脯道:“小姐放心,我定给您办妥帖,还会帮您保密。” “好玖环,你最好了。” 解决了心头大事,沈嘉虞仰躺在床上,蹬了蹬双腿,决定到谨王府去找燕绥之,结果管家刚打开门,她就看到了正欲敲门的燕绥之。 与她对视之后,燕绥之笑道:“要出门?” “现在不用出门了,因为我正准备要去找殿下,殿下来可是为了丽妃娘娘寿辰的事?” 燕绥之先是为沈嘉虞要去找他而欣喜,继而才回答她的问题:“母妃每年的寿辰并不大办,就是在静思宫里摆一桌她和我都爱吃的饭菜,但她说今年有儿媳妇了,得来点儿不一样的,所以我邀请她的儿媳妇一起去采买些东西。” “不知她的儿媳妇儿同意吗?”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五章 你是来找事儿的吧 燕绥之刻意咬重了媳妇儿三个字,沈嘉虞红了脸,嗫嚅着一时不知该不该同意。 “嗯?” “怎么不说话。” 燕绥之噙着笑意:“如果丽妃娘娘的儿媳妇儿不愿意的话,那我的未来媳妇儿愿意吗?” 沈嘉虞梗着红了一片的脖子,推了推他:“愿意愿意。” 她蓦然想起当初招亲,在一众人的答卷里挑出了燕绥之的,通篇地夫人让她红了脸,也是那时候她逐渐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会害羞,会别扭,但更多的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听到燕绥之亲自喊她夫人。 “走吧,未来的谨王妃。” 皇帝给燕绥之谨的称号,是要他谨小慎微,算不上有多好,根本不包含美好地寓意,反而是要借此敲打他,燕绥之对此五感,不觉得有什么,可谨王妃三个字,却让他觉得没什么不好。 谨王妃与他并肩同行,小声问道:“丽妃娘娘没出什么事吧?” 她始终不是很放心,一直关注着宫里的事情,会缠着二哥和爹爹问最近有没有听到风声,弄得沈兴朝以为她担心嫁过去的生活,也跟着草木皆兵,还准备找个嬷嬷来给她讲讲规矩。 还是二哥保持着理智,说他们以后会在谨王府生活,只有逢年过节,或者有重大事项的时候才会到宫里,而沈嘉虞不是第一次参加宫宴了,她完全可以应付的。 “不仅没出事,父皇还让母妃搬出静思宫,要她回到原来的宫殿里。” 这好像和弹幕里说的不一样,不过弹幕里说针对娘娘的人是皇后,还有个没有听说过,估计不咋有名气的清妃,原来狼狈为奸的夫妻也不是一条心的,这个节骨眼儿上,皇上给了荣宠不就是火上浇油吗? “我们快去买东西吧,买完以后给娘娘送进去。” 沈嘉虞如火烧眉毛般拉着燕绥之的手加快了脚步,燕绥之放轻了身体,任由她拉着自己,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他们交握的双手上,小姑娘似乎很习惯和他有轻微的肢体接触了。 如沈嘉虞所料,皇后娘娘在得到消息以后就炸了,噼里啪啦一阵过后,她让人收拾了寝殿,又让贴身的宫女找来清妃。 “你准备的事情如何了?” 要是让丽妃轻易地离开冷宫,可就很难再找这么好的机会了,如今算是天时地利。 “虽然出了点儿小小的变故,但是不影响整个计划的执行和实施,她怎么能毫发无伤地走出静思宫呢,就是回她的晨曦殿,也总得付出点儿代价,皇后娘娘就等着看好戏。” 清妃更是嫉妒得要死,一个住了二十年冷宫的老女人,色衰而爱驰,凭什么还能回到正宫,而且不知哪儿来的传闻,皇帝居然要给她过寿,这是皇后娘娘才有的殊荣。 徐晨丽这个贱人才不配得到。 “那本宫就等着了。” 清妃扭着腰走了,皇后给了个眼色,她最信赖的宫女便缀在了清妃的身后,她得帮娘娘看看这人到底使用了什么手段,要如何恶搞丽妃,又藏好了狐狸尾巴没有,不能牵连到清宁宫。 侍卫和太监们出出进进,来回好几趟,丽妃娘娘待在内寝,坐在桌子旁,事不关己,侍卫不敢进来,怕不方便。 就在这时,她听到外面的侍卫说:“见过清妃娘娘。” 丽妃娘娘皱了皱眉头,不明白一向不对付的人怎么会挑这个时候来,二十年前她自请冷宫,清妃凑近了看热闹,还讽刺了她好几句,像是翻身农奴把歌唱,恨不得把她踩在脚底下。 她没有回应,清妃感到无趣,才讪讪离开了,这些年里,她也时常会来浪费上几口唾沫,骂够了就走。 可如今她算是高升,清妃来就很蹊跷了。 “丽妃姐姐,听说皇上特许你搬回晨曦宫了,小妹特来祝贺,可否一见?” 清妃朗声道。 祝贺?找事还差不多。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六章 发疯的女人 “本宫看这太阳也没打西边儿出来啊,怎么清妃妹妹就转了性,要祝贺本宫了,本宫闲来无事就看书,书上说黄鼠狼给鸡拜年,她没安好心,妹妹和这黄鼠狼有几分相像呢。” 丽妃娘娘从内宫出来,对着清妃就没好话,清妃横眉竖眼就要发火怼回去,又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硬生生压了下去,一时间显得脸色有些扭曲,很快就挂上笑容。 “瞧丽妃姐姐说的什么话,这么多年,自你搬进冷宫以后,可只有妹妹隔三差五的上门,惦记着你,其他的姐妹哪个不是避之不及,偶尔路过静思宫都要骂上一声晦气。” “如今你的晨曦宫与妹妹的清雨宫最近,晨曦宫清冷了二十年,终于要迎回她的主人,妹妹也高兴有个说话的人,这不上赶着来问问姐姐还有没有需要的东西,好帮你一同置办了。” 丽妃娘娘盈盈走来,冷笑不止,也就清妃小肚鸡肠又嫉妒心强,连她到了冷宫躲清闲都不放过,三天两头来给她找不痛快,又或者炫耀,这人其实内心里怕她。 “陛下已经吩咐下去了,内务府都会处理好的,倒是不用劳烦清妃,还是在本宫不知情的时候,清妃做了这内务府的总管?” 内务府的总管多是太监,负责后宫的一切内务,丽妃就是要让清妃难堪,她从来都不是忍气吞声的人,不计较是因为没必要,她就没把清妃放在心上,又蠢又笨,被人当枪使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很厉害。 “姐姐何苦要这样侮辱我,我知道咱们两人同时入宫,积怨已久,可其实内心,我是真心把你当做姐姐的,我们都早已不是争风吃醋的十六岁少女了,以前的恩恩怨怨不如就让它过去。” 清妃强忍下恶心和不痛快,换上一副柔柔弱弱的求和的样子,咬着牙说出这些话来。 “你看,这里既有太监和侍卫操持,姐姐最信赖的宫女也在,不如就把事情交给他们,妹妹在清雨宫设了席,想给丽妃姐姐赔个不是,希望姐姐能赏个脸。” 清妃“真心实意”地发出了邀请。 丽妃蓦然想到纳采那日,儿媳妇儿提醒自己最近要小心些,清妃能放低身段向她求和本就不正常,加之皇后最近也特别的安静,没有找事,就连皇帝要她搬回晨曦宫这么大的事她都没反应,种种都说明风雨欲来。 她倒是想看看清妃这个蠢货想做什么了。 “妹妹都诚心诚意的要赔罪了,姐姐自当给你个面子的,那便去吧。” 丽妃同意的那一刻,清妃差点没绷住脸上的笑容,又怕太过明显,抿了好几次唇才把喜意压下去,只要把丽妃骗出去静思宫,一切就都好说了。 清妃故意走在丽妃的右手边,两人陪同清妃身后的宫女一同往外走,一路都很安静,清妃也没再没话找话,静思宫是在冷宫的最里面,出去以后还会经过别的宫殿。 就在她们即将走上宽阔的大道的时候,变故突生,拐角处跑出来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朝着丽妃扑了过来,大喊着:“还我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你这个贱人!” 清妃马上后撤一步,装作慌乱被吓到的模样,且假惺惺地大喊道:“姐姐小心!” 可她身后的宫女一开始就得到了命令,被清妃不小心踩了一脚,身体趔趄着往丽妃的身上倒去,分明是要把她推向疯女人的方向,可谓是前后夹击,疯女人速度太快,丽妃避之不及,才发现她的手上还拿着一把刀。 惊险时刻,丽妃马上往后跑,并一把抓过清妃的手道:“妹妹小心。” 清妃肝胆欲裂,怎么也没想到丽妃会拿她当挡箭牌,瞬间挥舞着手臂,惊恐地喊道:“滚开,来人啊,来人,护驾,快把这个疯女人拽开。” 可惜旁边的侍卫早让她用其他的理由调走了。 “噗嗤。” 利刃入肉,血瞬间涌了出来。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七章 你们先回去 “血,啊,血!” 清妃看到自己腹部的血,一下子就吓晕了过去,疯女人也被姗姗来迟的侍卫扯开了,重新关入了冷宫。 丽妃保持着冷静:“快喊太医,把清妃娘娘抬到静思宫去。” 疯女人捅了一刀后便把刀拔走,恐怕自己也被吓到了,刀狂狼掉在了地上,她自己捂着头还在叫喊着要孩子。 清妃宫里的宫女已经吓傻了,不明白为什么中刀的是自家娘娘。 “去打热水来,先帮她把血止住。” 丽妃娘娘出于人道主义还是先照顾了清妃,看着她因失血而苍白的脸庞,边给她擦拭伤口周围,边道:“自作自受。” 她已经明白过来是什么情况了,清妃以自己为引,就是要把她引出静思宫的范围,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方法,刺激了在冷宫中失去了孩子的柳妃,柳妃的目标是她。 清妃一早就有预料要躲开,以免自己被误伤,还惺惺作态,可惜,丽妃反应迅速,自知躲不过以后干脆拉了清妃一把,杀人者,恒杀之,丽妃向来不是良善之辈。 太医涌向静思宫的事惊动了皇帝,而皇后早就从偷跑回来的宫女那边得知了事情原委。 “清妃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搭上了自己,那丽妃也是心狠,竟然用清妃挡刀,怪不得这么些年在冷宫待的自在不说,还能勾引皇帝去冷宫宠幸她,真是好手段。” “不过她害得清妃中刀,少不得要被惩治一番,本宫这个后宫之主怎能缺席呢?” 一时之间,静思宫热闹起来,其他宫妃也纷纷得到了消息。 燕绥之和沈嘉虞赶过来的时候还大包小包提着东西,两人在门口随意往地上一放,就着急往里进,结果先看到的是乌压压的人头,环肥燕瘦,高矮不一,脂粉气冲入了鼻子。 沈嘉虞不理解,受伤有什么好围观的,还穿金戴银,精心打扮再来围观。 [这些个宫妃像不像那种看到人受伤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拍视频的围观者。] [都是好事之人,作为竞争者,恨不得看到竞争对手凄惨的模样呢,估计巴不得她死掉。] [丽妃娘娘也真够果断的,动作迅速,临危不乱啊。] [你们不觉得她冷酷无情,乱杀人吗?这在我们这儿,可是犯的故意杀人罪,支持她的人都三观不正吧。] [你三观正,正的眼睛都瞎了,看不出是清妃故意设计的这一幕,要不是丽妃娘娘聪慧,倒在地上的人就是清妃了,她顶多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少装理中客了,收起你虚伪的正义感,被打还有正当防卫一说呢,丽妃的做法没错。] 沈嘉虞快速地理清了事情的原委,出手的人是清妃,她想要害丽妃娘娘,结果丽妃娘娘躲过了,她自己受伤了。 【人怎么就能这么坏呢。】 【拿生命开玩笑的都不是好鸟。】 燕绥之和沈嘉虞刚听到禀报还以为是丽妃娘娘出事了,匆匆忙忙来,结果被乌乌泱泱的人挡住了脚步,两人让旁人的人让开,挤进去以后,就刹住了脚步。 “儿臣、臣女见过父皇、皇上。” 皇上在桌旁坐着,屋子里空荡荡的,就快搬完了,唯有一张凳子,连皇后都是站着的,不过皇后是站在床边,有个医女在给清妃包扎伤口,丽妃抱臂靠着床柱子,没什么表情。 “丽妃娘娘也太霸气了。” 沈嘉虞在燕绥之的耳边低声说道。 “母妃她一向如此,你见多了就知道了。” 见丽妃娘娘好好地站着,两人都舒了一口气,受伤的不是她就好。 皇帝撩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意味不明道:“你们来得倒快,是已经知道发生何事了?” 沈嘉虞摇摇头,老实回答:“不知道。” 丽妃娘娘见他们,脸上便绽开了笑容,往这边走来:“不是大事,死不了,最多就是受到了惊吓,你瞅瞅后面一群看热闹的人,把本宫这儿堵得水泄不通,你们俩在此也帮不上忙,不如先回去。”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八章 你安排柳妃刺杀清妃 “他们好心好意来探望你这个母妃,哪有你这样赶孩子的,不如留下来,和朕一起听听你的壮举,清妃如今还昏迷着,等她醒了,也得和朕要个交代,正好留下来用午膳吧。” 皇上一锤定音,就将此事定了下来,他不吭声,皇后本来也是要挽留他们的,怎么着也得给丽妃冠上个罪名,这事才能翻篇,要不然清妃不就白受伤了。 既来之,则安之,沈嘉虞也想搞清楚事情的原委,有些担心丽妃娘娘的处境,虽然娘娘足够洒脱,可她的份位越不过皇后,加上皇帝的态度模糊不清,也得等事情结束再离开。 丽妃娘娘无所谓,就是吵吵闹闹得心烦,对着外面的莺莺燕燕道:“各位热闹瞧够了的话,不如帮本宫搬家吧,你看这东西堆在一处,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 皇帝竟也没斥责赶来看戏的宫妃,像是有意放纵,宫妃们平日里不喜欢招惹丽妃,丽妃这个人,她不爽别人也别想爽,总要拉着一团人下水,好不容易被审判的是她,众人不想放过。 谁知丽妃竟如此厚脸皮,把她们当宫人使唤。 皇后娘娘见清妃的伤口包扎完毕,便走了过来,觑了一眼皇上的脸色,沉下声音道:“丽妃还以为自己能搬回晨曦宫吗?皇上见不得你受苦,天恩浩荡,特许你搬回晨曦宫。” “你就是这样回报皇上的?清妃还重伤躺在床上,生死未知,你攻击性和危险性太强,依本宫看,还是继续留在静思宫反思一段时日吧,等心中的戾气彻底除了,再搬回去。” “要不然下一个受伤的就不知是哪个姐妹了。” 皇后就差把皇上搬出来,点名道姓以她的性子会伤害皇上,一副为后宫中人考虑的贤惠模样。 丽妃也正巧不想搬回晨曦宫呢,顺口应道:“好啊,静思宫本宫住了二十年,已经习惯了,就是住到了却此生也没有问题,不过,就是想问问皇后娘娘,本宫需要反思什么呢?” 皇后没想到丽妃答应得如此爽快,反倒一堆话堵在了嗓子眼儿里,去猜测皇上的态度,毕竟准许丽妃换宫殿是皇帝下的命令,尽管她有自己的小心思,可前提是不忤逆皇上。 沈嘉虞旁观两人交锋,感觉到了一种刺激,没忍住拉着燕绥之的袖子道:“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我今日算是见到了,娘娘气场一米八,力压全场啊,太飒了。” 她跟着弹幕学了不少词汇,偶尔蹦出一两个来燕绥之见怪不怪,反而觉得她特别的有活力,很可爱。 “要不要坐下来看戏?” 燕绥之问道。 沈嘉虞犹犹豫豫:“这不太好吧。” 【作为一个合格的儿媳妇儿,怎么能看婆婆的戏呢,我应该上去帮丽妃娘娘吵赢这一架,给她撑腰,告诉皇后她背后有人。】 【不过我的战斗力好像没有娘娘强,不会拖后腿吧。】 她环顾一周,又小声道:“这里也没多余的凳子呀,唯一的一个在你爹的屁股下呢。” 燕绥之乐了,满含笑意,先是打量了一下皇帝的凳子,计算抢过来的可能性,继而弯了腰,凑在她耳边道:“你可以坐我的腿上。” 沈嘉虞好奇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腿上,太过直白:“咦,怎么坐?” 她竟然来了兴致。 燕绥之本就是逗逗她,这下反倒被她看得有些羞意,总觉得她的视线落在了更为重要的部位,但还是屈了腿,留出足够的地方供她坐:“我下盘稳得很,能撑得住你。” 沈嘉虞拒绝了:“不要,你会累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多难为情啊,不过,殿下的腿很好坐的样子。】 皇帝一面听着皇后和丽妃的对峙,一面观察着燕绥之和沈嘉虞的反应,却瞥见他们俩头碰头,咬耳朵,不知在说些什么,全然不像担心丽妃的样子。 燕绥之再一次感叹,媳妇儿太可爱了。 “当然是反思你为何嗜虐成性,竟然安排柳妃刺杀清妃。” 皇后的话语拉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八十九章 皇后好蠢啊 好蠢啊。 丽妃娘娘想着,皇后这么多年还是一如既往地短浅,若不是她的娘家太强盛,又和皇帝是结发夫妻,在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被封为太子妃,应当是坐不上这个位置的吧。 连狐狸尾巴也藏不好。 “哦,皇后娘娘可有证据证明清妃中刀是本宫所为,又有证据能证明是我撺掇的柳妃吗?” 丽妃两连问就是想要看看皇后会不会自爆。 燕绥之从一个小袋子里掏出了一把松子,不动声色地放在沈嘉虞的手心里,是他们逛街的时候,沈嘉虞想吃,燕绥之就买了些,在身上备了一把,本来是要她在马车上吃的。 结果刚才火急火燎的,也都顾不上,其他东西都扔在了门口,就这把松子留了下来,正好派上用场。 他说道:“证有不证无,既然皇后娘娘想要给母妃加上个罪名,母妃就要她拿出证据来证明她做过这件事,那么焦头烂额去搜集罗列证据的就会变成皇后,气急败坏的也是她,母妃就占据了主动权。” “母妃无须去证明自己的清白,证明自己没有做过这件事,很聪明的做法。” 燕绥之总觉得小姑娘有时候剔透玲珑心,有时候就傻乎乎地,尤其像现在,她为了不发出明显的声音,两三颗松子都裹在口腔里,像只囤货的小松鼠,他就当个称职的讲解员,给她讲局势。 “我得跟娘娘好好学学。” 沈嘉虞鼓着腮帮子说。 “学这个干嘛,你是王府里唯一的女主人,除了你和你的宫女,还有谢淼,都不会有女性生物,母妃也不屑和她争辩。” 皇后没想到丽妃还理直气壮地问她要证据,她当即就出离了愤怒,但还是记得不能把自己的宫女拖出来要她复述一遍她的亲眼所见,而是喊来了清妃身边的宫女。 宫女见这么多人聚在一起,瑟瑟发抖,跪在地上,她现在还记得丽妃拽住自家主子时冷冽的眼神,不敢看她,哆嗦着说道:“我家主子知道丽妃娘娘要搬回晨曦宫,好心好意为她庆祝,还特意亲自跑来了冷宫相邀。” “丽妃娘娘一开始就对主子没有好脸色,阴阳怪气地觉得主子是来找她麻烦的,讽刺了主子好几句,主子并没有生气,又把来意说了一遍,丽妃娘娘不知为何松口同意了。” 宫女跪伏在地上,战战兢兢地继续道:“本来两人走得好好的,就要出冷宫的时候,柳妃娘娘冲了出来,她似乎神志不清,哭闹着要她的孩子,主子本来在丽妃娘娘的身后,都躲开了,却被丽妃娘娘一把拽了过来,挡在了她的身前。” 宫女终于抬起头来,显露出眼中的愤恨:“肯定是丽妃娘娘算计好的,她改变主意就是为了要让柳妃刺杀主子,可怜主子中了刀,至今还昏迷着。” 静思宫中一时响起好几种声音,都在指责丽妃心狠手辣,心如毒蝎,冷血动物,草菅人命。 七嘴八舌地控诉着她,丽妃娘娘抠了抠耳朵,不当回事,皇帝最先受不了:“闭嘴。” 立马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皇后趁机问道:“丽妃,人证在此,你可有何要辩解的?” “她算哪门子的人证,皇后娘娘,别忘了她可是清妃的人,护主总是应该的吧,律法中言明,亲近之人不得上堂作证,她亲眼所见,亲口所说就是事实吗?” 丽妃无机而冰冷的目光落在宫女的身上:“那你怎么不说我本来都躲开了,你却在背后推了我一把呢,想要把自己摘出去,让你主子替你顶罪,你好大的胆子!” 宫女已经被吓跑了胆,连连摇头:“不是这样的,是主子退后的过程中猜到了奴婢,奴婢身形不稳,才碰到丽妃娘娘,不是故意的。” “哦,你不是故意的,清妃也不是故意的,本宫就是故意的,那本宫拽清妃的本意是要保护她啊,你怎么说本宫拉她挡刀呢?” “本宫就是拉她挡刀,又如何。” 众人都没想到丽妃娘娘竟会大方承认,一时都不可置信,更觉胆寒,一股冷意从背后升起。 沈嘉虞:不愧是我婆婆,强。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章 你说怎么办 “你!” 皇后娘娘气结,伸出手指着丽妃,觉得她胆大妄为:“你竟如此狂妄,陛下,您可亲耳听到了,她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并没有进行任何的辩驳,可不是本宫和清妃污蔑她的。” “如此不拿人命当回事的人理应关押起来,派人看守,不让她除非为非作歹。” “清妃妹妹也不能白白受伤,我们得惩治恶人,这晨曦宫丽妃是回不去了,不如还让她在静思宫闭门思过,派大理寺严加拷问,她是如何策划这一切的。” 皇帝没有说话,皇后娘娘一时拿不住他的心思,可她势必要把丽妃踩在脚底下的。 丽妃娘娘一点儿也不慌乱,站直了身子说道:“皇后娘娘别着急啊,本宫承认了拽清妃一把的事,可没承认整件事都是本宫策划的,一码归一码,都得算才行。” “二十年,柳妃和本宫同住在冷宫都相安无事,怎么清妃一来她就拿着刀发疯呢,且本宫又不是神仙,能算到清妃今日会来,皇后娘娘和这个宫女都猜测是本宫撺掇了柳妃。” “那清妃来静思宫和回返的路上都必然要经过柳妃居住的冷宫,本宫有心要让柳妃刺杀她,直接拒绝她的邀约就好,何必要陪同呢?” 丽妃一字一句皆指向本次事件的疑点。 “你们可是亲眼看到本宫前去找柳妃商议了,空口无凭,在做出某个猜测之前还请拿出依据了,要不然就是给本宫泼脏水,皇后娘娘看似要为清妃做主,其实一点儿也不公正。” “你在假公济私。” 皇后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说她不公正,说她假公济私,怒气全都摆在了脸上,她以为丽妃承认是要服软,会和她求饶,结果她态度强硬不说,还敢顶撞她。 看戏的宫妃们都想走了,这个级别的大战可不是她们能免费观看的,有不少人后悔来凑热闹了,一来是认识到了丽妃的狠厉,二来皇后被当众下了面子,都被她们看在眼里,皇后肯定不舒服。 可皇上在场,她们又不敢随随便便替皇后说话。 “要不要来打赌?” 燕绥之突然问沈嘉虞。 “打什么赌?” 沈嘉虞好奇。 “赌皇后能不能从母妃这儿占到便宜,是母妃赢还是皇后赢。” “赌注呢?” “你说。” 沈嘉虞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到什么好的:“我赢了,殿下就请我到鱼水楼吃一顿茶果宴,我输了,我请殿下到鱼水楼吃一顿茶果宴,如何?” 不给燕绥之思考的机会,直接抢占先机:“我赌丽妃娘娘赢。” 【嘿嘿,这样谁输了都不用出钱,还能吃一顿好吃的,我真是个小天才。】 【丽妃娘娘必赢,我赢定了。】 小姑娘打的一手好算盘,燕绥之纵容着,但还是颇为苦恼地问:“我也想赌母妃赢,怎么办?” “那我们之间就没有输赢了呀,平局。” 沈嘉虞的小脑袋瓜转得很快。 “那要是母妃赢了,我们可以一起去庆祝。” 反正茶果宴是免不了的,沈嘉虞伸出小指,微微弯曲:“我们拉钩。” 燕绥之和她勾着小指,大拇指盖在她的大拇指上。 皇后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失了先机,反倒被丽妃步步紧逼,她也不知道清妃是如何刺激柳妃的,她只好向皇上求助:“陛下,您说怎么办?” 皇帝作壁上观,却对后宫女人的弯弯绕绕很是清楚,丽妃和清妃的本性她也很了解,八成就是清妃偷鸡不成蚀把米,他让丽妃搬回晨曦宫是有自己的打算,清妃这个蠢货差点破坏他的计划。 皇后也是个拎不清的,早就该息事宁人,偏偏还要在打不过的时候来问他怎么办。 皇帝直接把她的话复述给了丽妃:“丽妃,你说要皇后和清妃拿出证据来证明你有罪,但她们轱辘话说了一堆,也没实证,你说怎么办?”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一章 柳妃来了 “陛下!” 皇后不可置信,但是皇上淡淡地看过来一眼,就让她闭上了嘴,她甚至心里有些惶恐,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不该参与进来,可这是清妃和丽妃之间的较量,她只是作为六宫之主主持公道而已。 为什么矛头最后会指向她,到底哪里出了错。 “本宫之前也常常会到隔壁去看望柳妃,有时候会在宫外和她说说话,她虽然大多时候是疯疯癫癫的,但也有清醒的时候,而她之前生性温良,本宫不相信她会暴起杀人,定是有什么因素刺激了她。” “等柳妃稳定下来,倒是可以问问她,本宫是否有去找过她,她能认出来本宫的声音,或许先找她身边的宫女来询问一番,便知真相。” 丽妃忽然眼神一转,落在了皇后身后的宫女身上:“本宫见皇后娘娘这个宫女很是眼熟啊,刚刚出事的时候她似乎就在拐角处,皇后娘娘来得这么快难不成是有人通风报信吗?” 皇后一下子就抓紧了自己的袖子,宫女倒是镇定得紧:“丽妃娘娘许是看错了,奴婢一直待在皇后娘娘的身边。” “丽妃你少要血口喷人,转移视线了,芍药从不离本宫左右。” 丽妃也没继续咄咄逼人:“那就当本宫看错了吧,倒是现在喊来柳妃宫中的嬷嬷和宫女盘问一下,谁去找过柳妃一目了然。” 跪在地上的宫女瘫倒在地,皇上一看她这表现就知道她参与其中,恐怕喊来柳妃身边的嬷嬷和宫女,得到的结果也只会是柳妃身边的人曾经到访,甚至有可能是清妃亲临。 斗了二十年还是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清妃既然没有生命之危,带她回去好好休养,皇后处理此事有失公允,禁足三日。” 清妃因为受伤躲过一劫,丽妃完全被皇帝摘了出去,反倒是皇后被禁了足,宫妃们对丽妃的地位又有了新的盘算,皇后更是气得脸色发青。 “儿臣以为,父皇处理此事也有失偏颇,不如还是请柳妃身边的嬷嬷和宫女前来,若是柳妃娘娘清醒,也可对话,还母妃个清白,要不然还以为父皇是故意包庇母妃呢。” “大家也不会认同您的处罚。” 燕绥之突然出声,倒让其他人很是惊讶,尤其是皇帝,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燕绥之想把此事摆在明面上,好来个有始有终,宫妃们一叶障目,只能看到皇帝对丽妃的偏袒。 燕绥之却知道皇上是故意为之,如此一来,不仅没有还母妃公道,反而会让皇后记恨,清妃醒来也并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而会因为受伤对母妃更加愤恨。 此事要传到前朝去,丽妃少不得要落下个残害清妃,祸国妖妃的罪名,大臣们联名上书,皇帝迫于压力,一定会给出处罚,对于刚回晨曦宫,势头正足的母妃来说反而是坏事。 “事情的真相只有水落石出,才能令人信服,儿臣相信母妃没做过这样的事,清者自清,包藏祸心的人一查便知。” 皇上静默了一瞬,说道:“就按照你说得来,薛公公,去请柳妃身边的人来,朕明明吩咐他们要好好照顾柳妃,为何还能让人跑出来,顺便让太医过去给柳妃把把脉。” “其他人没事就先回去吧,还没待够呢?” 皇帝此话一出,其他无关人等一哄而散,她们生怕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听到不该听的,尤其是皇后失了颜面,待解除禁足,搞不好要怎么折腾她们呢。 皇后知道大势已去,心中愤愤不平:“那臣妾也就先去禁足了。” 她以为她这么说,皇帝会安抚两句,没想到皇帝只是点了点头,默认了,皇后甩袖而去,临出门还瞪了丽妃一眼。 柳妃发完疯以后像是被抽空了力气,她是被身边的宫女和嬷嬷扶着过来的,难得的眼中有几分清明。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二章 皇后坏事做尽 “臣妾见过皇上。” 柳妃行了个礼,她自失了孩子之后就浑浑噩噩的,当初一口气咽不下,答应了皇后的提议一同指认丽妃的孩子有问题,导致丽妃也被迫忍受孩子被送走,她最初是有快感的。 可快感之后就是巨大的空虚和愧疚,她想起自己没能出世的孩子,想起有身孕时的期待和惊喜,她是那么渴望肚子里的小生命能够茁壮成长,健康出生,可她不仅没有保护好他,还剥夺了旁人做母亲的权利和希望。 她的意识越来越不清醒,却在某一日大梦方醒,想要去和丽妃道个歉,才知道她搬去了冷宫,最初她是想赎罪的,加上身体每况愈下,精神也开始出问题,皇帝默许了她搬来冷宫。 “柳妃,你身体还好吧。” 丽妃是第一个迎上来的,事情已经发生,她对当初痛失孩子的柳妃有过怨言,但更多的是同情,都是权力的牺牲品罢了,有权有势,可以任意安排他们的命运。 “多谢丽妃姐姐关心,前所未有的好,就像是大病一场,突然就好了,一个时辰前发生的事身边的嬷嬷已经告诉我了,我自愿前来,是因为我昏昏沉沉中听到了有人在我耳边喋喋不休。” “一直在提起孩子的事,我不可抑制地想到了未出世的孩子,悲从心头起,那人说,是丽妃害得我孩子没了的,我应该找她报仇,模模糊糊的我失去了判断力,似乎有人引导着我要去伤害丽妃姐姐。” 丽妃不可能故意到柳妃地面前说这些,让她来暗害自己。 “我知道丽妃姐姐这些年对我多有照顾,经常送些吃的和药,也不想姐姐蒙受冤屈,嬷嬷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奶娘,我的宫女被支走的那日,奶娘正好去为我做小食了,回来的时候捡到了这个。” 柳妃从嬷嬷的手中接过一个香囊来,伏在地上的宫女彻底瘫软,那是清妃的贴身香囊,她们并没有发现丢失了,也就没放在心上,没成想是掉在了柳妃的宫中,还被人捡了去。 “好在没有误伤到丽妃姐姐,尚未酿成大祸,清妃这么多年还是这么敌视你,竟想利用我来伤害你,如今自己中了一刀,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沈嘉虞在一旁听着也有些唏嘘,许是常年精力不济的缘故,柳妃面色憔悴,尽管过来的时候有特意打扮,抹了脂粉,也是掩盖不住的苍白,都说岁月从不败美人。 她大概能想象到二十年前的柳妃也是一方美人,温婉而良善。 沈嘉虞拉了拉燕绥之的袖子,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们要还娘娘清白的话,不是应该有见证人嘛,可是刚刚皇上把人都赶走了,如今只有当事人在,不就失去作用了吗?” 好像做了无用功呀。 “父皇并不想让那么多人看戏,到时候换种方式在后宫散发开就好了,放心,不会让母妃白白受冤屈的。” 这也是燕绥之没有阻止的原因。 彻底真相大白,皇帝也没了待在这里的心思,他还记得之前要留燕绥之他们吃饭的事情。 “就去你母妃的晨曦宫吧,朕会还她清白的。” 皇帝先行离开,柳妃也要准备走了,以后这偌大的冷宫就真的剩她了,但她也没什么奢求了,就想安稳地了却此生,所以将当年的真相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丽妃。 “皇后娘娘亲自喊我觐见,说了孩子的事,我还知道,太后生病是因为皇后前去请安的时候,亲自斟的茶里有适量地慢性药,除了会使人陷入沉睡没有别的症状。” “她以为我没听到,其实我都清楚,好在谨王成年之后还能回到你的身边,我也算是良心得到了救赎。” 人总是这样的,淋过雨之后就想撕掉别人的伞,柳妃也许是有身不由己在里面,也许真的产生过恶意,二十年地岁月足以洗刷掉很多东西,但伤害一旦造成,就不可磨灭。 被愧疚折磨的柳妃也早已付出了她的代价。 “所以,当初害殿下被送走的是皇后吗?” 往晨曦宫走的路上有些寂静,沈嘉虞想着,皇后和太子可真是坏事做尽。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三章 朕打扰你们了? “嗯。” 燕绥之和丽妃娘娘早就知道了,所以柳妃说不说都没什么关系,他不觉得有什么,却感觉到一只小手塞进了他的掌心,十指交缠,内心也瞬间都被填满了,来自沈嘉虞的安慰。 “善恶终有时,皇后会得到她应有的报应的,殿下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别人欠你的,我们就要拿回来,让她付出代价,过去二十年的伤痕和遗憾已留下,可我们能以另一种方式讨债。” “以后的日子,我会陪在你身边。” 沈嘉虞仰头望着燕绥之,眼中有光,丽妃娘娘在他们身后,只觉得欣慰,当年把燕绥之送到虞府是她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她最开始只是不想儿子废掉,活得浑浑噩噩,又或者被人暗中做手脚,丢掉性命。 她那时能力有限,能做的不多,只能抱着忐忑的心求助虞府,虞弘毅答应的时候她喜出望外,是准备把宫里的所有好物件都送出去的,但是又怕虞弘毅反感,文人重风骨,她怕折辱了虞府人。 而燕绥之,竟在很小的时候就遇到了令他开怀的人。 “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觉得过分吗?” 燕绥之问。 “当然。” 沈嘉虞答得飞快。 燕绥之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道:“你可要记住你说得这句话,到时不要后悔。” 【我为什么会后悔?】 【殿下不是要对付太子和皇后吗,应该没我什么事吧。】 【好奇怪哦,总觉得殿下说的和我说的不是一回事,不会是错觉吧。】 丽妃娘娘似乎是看透了儿子的心思,对沈嘉虞道:“若是他敢欺负你,你自来找我,我替你做主,教训他。” “殿下他不会欺负我的。” 沈嘉虞还为燕绥之辩白。 燕绥之笑得更开怀了。 晨曦宫早已清扫干净,丽妃惯用的东西也都摆放整齐,有种故地重游的感觉,踏进正宫的那一刻,丽妃也不由有些怔忪:“我就是在这里生下绥之的,结果连月子都没出,儿子就要被送走。” “我那时身体还虚着,也抢不过皇上,没人为我做主,以死相逼都没用,可我不能死,我要死了绥之真的就变成无人管的孤儿了,我活着还能为他筹谋一二,这股力量支撑了我。” 她十六岁进宫,十八岁怀孕生子,在这宫里待了整整二十二年,也是对皇帝抱有过期待的,全在燕绥之出生的那年粉碎,此后,就真的只剩下仇和怨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皇帝自然不是一个好父亲,可丽妃娘娘却是好母亲。 “娘亲都是天下最好的人,娘娘也是,殿下从未怨怪您,您也不必自责,我们真正要怪的,讨伐的,是害你们母子分离的人,是这不公正的皇权。”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丽妃娘娘已经做得很好了。 “你这丫头,才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丽妃娘娘绽开了笑颜,有这样的小天使在身边,就是郁郁寡欢都很难,怪不得虞府和沈府都如珠如宝地宠着,她要有这样的女儿,做梦都能笑醒,所幸,儿媳妇儿也能当女儿宠。 他们其乐融融,皇帝处理完了清妃的事情才过来,燕绥之看着,他得秉公处理,要不然还不知道这个疯儿子能做出什么来,一进来就是母慈子孝,谈笑风生的温馨场面,也不由有些恍如隔世。 皇家好久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了。 皇帝一出声,燕绥之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变脸非常快,丽妃起来迎接,也少了几分真切,挂着一层虚假的笑容,沈嘉虞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心疼燕绥之和丽妃,埋怨皇帝不作为,却也知道自己不该替他们母子感到怎么样。 针扎在自己身上才知道有多疼,最疼的永远都是当事人。 “怎么,朕打扰你们阖家欢乐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皇帝本应习惯这样的虚假,可还是被他们的前后不一刺了一下,不难受,但是忍不住把这根刺还回去,大家都不要舒服。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四章 给你媳妇儿请教习嬷嬷 “皇上说得哪里话,本来就是您要留绥之和嘉虞这俩孩子用膳的,我们都在等您,今日正好小厨房开火,梅枝的手艺很好,她做的白切鸡您不是最喜欢了,臣妾特意吩咐她做的。” 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丽妃在这方面非常独到,她能随意切换,刚刚的礼貌微笑已经收起,昙花一现,就好像没在她脸上出现过一样。 “你们俩的八字钦天鉴已经合出来了,没有问题,下聘礼的日子也定了,就在八月十五,朕想着,到时候聘礼去了沈府,嘉虞正好以准谨王妃的身份来参加中秋宴,如何?” 皇帝的刺虽然被丽妃的棉花打了回来,但心情还是舒畅了些许,也不再卖关子,而是直奔主题,说出了他的打算。 中秋宴本来就是群臣借机联络感情的,就算那日不是他们的下聘日,沈嘉虞和燕绥之本也是该参加中秋宴的,而皇上特意提出来,就显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 “听从父皇的安排。” 对燕绥之来说,只要和沈嘉虞定了亲,其他的都无所谓,只要不妨碍他娶沈嘉虞过门就好。 皇帝见他答应下来没多说,转而和颜悦色地对沈嘉虞说:“你外公从前是朕的老师,后来又是晟睿的老师,本来朕有意撮合你和晟睿的,但你心有所属,朕也不能强迫于你。” “但朕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参加几次宫宴以来,朕观你蕙质兰心,却有些天真而不谙世事,嫁入皇家对你来说有不少课程要学,你应该努力成长为一个合格的王妃。” 沈嘉虞搓着手,瞬间变得警惕起来,身体也稍稍后仰,皇帝虽然笑眯眯地,但更像是狡猾的老狐狸,她就是被盯上的小白兔,皇帝话出口的那一瞬,她就精神紧绷。 燕绥之在桌下握着她的手,摩挲她的虎口,细细安抚,对皇上道:“我们成婚以后住在谨王府,她只需要打理王府即可,又不住在皇宫,也就是偶尔陪同儿臣来看望母妃,或者参加宫宴。” “父皇也夸了嘉虞,说她蕙质兰心,儿臣也这样觉得,所以一些不必要的东西不需要她学,就算她有不懂的,儿臣也会细细告知她,就不劳烦父皇操心了。” “你怕朕为难她?” 皇帝不悦。 “不是,不愿她受苦而已,儿臣喜欢的,欣赏的,爱慕的,心悦的,正是独一无二的她,她做儿臣的妻子,也只需要保持她原有的样子即可,不需要做出任何的改变。” “她先是她自己,再是儿臣的夫人,在遇见儿臣之前,她无忧无虑,天真烂漫,在遇见儿臣之后,儿臣会保护她的这份本真,不管父皇是打着怎样的旗号和考虑,儿臣都不接受。” 说到这儿,燕绥之粲然一笑:“儿臣这辈子最高兴的事,就是听到旁人说沈嘉虞是燕绥之的夫人,可这个名头不会成为她的牢笼,也并不代表她的身份,她更不需要在这个位置上做出什么卓然的成绩,就为了旁人的称赞。” 沈嘉虞则反握住燕绥之的手,深情凝视着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殿下,她的未婚夫,郑重地对皇帝道:“我是殿下的妻子,就会为他去做到最好,臣女只当今日,陛下是作为一个父亲对儿子婚姻的期许,希望他能有一份完满的婚姻,和一个不错的王妃。” “而殿下不同意的事,臣女也不会同意,夫妻过日子,总是摸索着,臣女有信心做的更好。” 皇帝见着如胶似漆的小情侣,眼中没有丝毫被触动的情感,只有冷冰冰的审视。 要不是皇帝还在,丽妃恨不得当场为他们举办婚礼,她圆场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没必要用自己的规矩来要求和束缚他们,在宫外的自由度还是很高的,不如就让他们做决定吧。” “你们三个反对朕一个,但朕还是要说,无规矩不成方圆,做皇室的妻子,就要习惯规矩的存在,此事就这么定了,下聘之前沈嘉虞由宫中的嬷嬷教习,合格了才能出宫。”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五章 这皇帝贱不贱呢 [这皇帝贱不贱哪,做什么就非要干涉小两口,人家当事人都拒绝了,他还要上赶着安排。] [嘉虞甚至为他找好了借口,不想让绥之太难过,说这是一个父亲对一对新婚夫妇的祝愿和期许,他就不懂得就坡下驴,还蹬鼻子上脸。] [堂堂一个皇帝,不操心天下大事,把心思放在儿子的家事上,整天拆散这个拆散那个,棒打鸳鸯不说,还乱点鸳鸯谱,曲宁国不如亡了算了,我支持燕绥之踹翻这个臭皇帝。] [我从前以为只有宫妃会用教习嬷嬷来教训女主,没想到一个大男人也会,皇上的本质是个多事的老嫂子吧。] [我赌皇帝不会得逞,不管他有什么目的。] 沈嘉虞在心中回道【贱】。 【我就没有见过比皇帝更贱的人,太子得了他的精髓,他们父子俩一脉相承。】 【还好殿下是养在外面的,要不然会被教坏的,皇帝养大的儿子真是让人讨厌。】 丽妃娘娘还想再说什么,燕绥之一个眼神制止了她,他心中有了计较:“父皇盛意,儿臣和嘉虞推辞不过,也是第一次当王爷,理应学习如何处理庶务,不如儿臣同嘉虞一起。” 沈嘉虞小幅度地摇了摇燕绥之的手。 “等娘娘过完生辰,再说我们的事吧,还需要为娘娘筹备筹备,还请陛下准许。” 沈嘉虞怕皇帝着急,特意提出来,丽妃一定期待这个生辰很久了,她想好好地为娘娘庆生。 燕绥之在皇帝面前难得地退了一步,皇帝就想得寸进尺,再进一步,但沈嘉虞提到了丽妃的生辰,倒是让他不好再提出其他的要求,毕竟重新让丽妃搬回晨曦宫,又当着众多妃嫔的面留两个小辈用膳。 在外人看来,就是他天大的荣宠和浩荡,他要是这会儿做出与之相悖的举动,就是自相矛盾,所以他决定见好就收。 丽妃娘娘见他没有别的幺蛾子了,安静下来,就拍了拍手,梅枝那边早就着手去做菜了,这会儿差不多了,宫女去传善,一盘一盘送上来,多是沈嘉虞爱吃的,毕竟是燕绥之亲自嘱咐的。 说来也有趣,沈嘉虞报的也都是燕绥之爱吃的,梅枝伺候丽妃二十年,对自家主子的口味摸得一清二楚,而桌子上,真的就只有一道白切鸡是皇帝爱吃的。 皇帝不由怀疑丽妃是故意的。 丽妃热情地夹了一筷子白切鸡,放入皇帝的碗中:“陛下应该很久没尝过梅枝的白切鸡了,试试她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白切鸡是要配蘸料一起的,而皇帝的手边并没有。 沈嘉虞低头忍笑,暗道丽妃娘娘也会不让皇帝好过,她分明就在替他们出气,有意为之。 皇帝气笑了:“蘸料呢?” “哦,你瞧瞧臣妾这脑子,给忘了,也就您爱吃这东西,梅香,还不快给陛下上蘸料。” 梅香俯身出去,很快就把蘸料拿了过来,丽妃娘娘亲自从托盘上端下,放在皇帝的手边,皇帝似笑非笑:“你这么多年,脾气倒是一点儿没变,别人都怕朕爱朕,就你,心里一不痛快就开始在饭菜里做手脚,赶人。” “那陛下当初最喜欢的,不也是妾身的个性吗?” 丽妃呛了一嘴,席间静了下来,二十年前的情爱也许是有过的,但是早就消弭在仇恨里了。 皇帝动筷以后,就可以开席了,沈嘉虞默默地吃着燕绥之给她夹的菜,偷偷地去看丽妃娘娘和皇帝的神色,丽妃一脸平静,皇帝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显露了几分真实的笑意,就是让人瘆得慌。 “你呀,张牙舞爪的,真让人怀念,白切鸡味道再好,也终究有了变化,朕不吃了。” 丽妃被这一句激出了不适感,沈嘉虞和燕绥之对视一眼,被迫听到冷相的皇帝突然调情,堪称惊悚,两人的胃口都有些受影响。 而皇帝出了晨曦宫之后就收起了所有的温情,假象随夜风而去。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六章 我怎么补偿都可以 “娘娘,太子殿下来看望您了。” 皇后被禁足之后就变得易暴易怒,她本来也不是什么脾气好的,在丽妃身上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心中那口恶气郁结在胸,只能发泄在宫人的身上,清宁宫里人人自危。 刚发完一通脾气,她的头有些晕,坐在软榻上手支着头道:“快把人请进来。” 太子最近也没什么动作,皇后独自着急也无法,她左右不了儿子的想法,还总被儿子告诫别给他添乱,能在这时候主动看望她,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母后,身体可还好?” 太子在宫中耳目众多,早先便听闻了静思宫的事,故意挑这个时候来也是想让皇后冷静冷静。 “不怎么好,你父皇不去惩治丽妃那个蛇蝎心肠的,却来禁足本宫,而且本就是清妃和丽妃的恩怨,最后却是本宫丢了脸,以后还怎么主理六宫。” 皇后仍然不够冷静,太子叹了口气,母后还是一如既往地拎不清,怪不得父皇什么都不和她说。 “其实您换个角度想,禁足也未必不是好事,父皇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丽妃接回晨曦宫,您以为他是想恢复丽妃的荣宠,抬燕绥之一手吗?恰恰相反,父皇是想把他们先捧高,让他们疏于防范,再好好的把他们摔下来。” “而且父皇已经下了命令,您却要用个罪名把她留在冷宫,和父皇的打算完全相悖,父皇是恼怒您差点毁了他的计划,马上就是丽妃的生辰,您作为后宫之主,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 太妃喝了口宫女端来的茶,润了润嗓子,才继续道:“父皇说您有失公允,也未降罪丽妃,在丽妃生辰的时候,您赐个东西表示表示,又或者为丽妃操持这场生辰,想要做什么不是很容易吗?” 皇后原本还一副疲懒的模样,突然就精神了,一拍手:“果然还是吾儿聪慧,本宫太过自怨自艾了,你和你父皇搭好了戏台子,本宫就得陪着把这场戏演下去。” “禁足三日,怪不得,丽妃生辰正是本宫解禁之日。” 太子见皇后懂了他的意思,也不由微微一笑,丽妃的生辰,他讨厌的人欢聚一堂,可是个一网打尽的好时机。 沈嘉虞与燕绥之在丽妃宫中又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离开,她不是很想待在这个规矩众多森严的地方,燕绥之一身反骨,更是不喜,但两人在一起,就能摒除这种厌恶。 “今日在街市逛了不久,又和父皇一起吃了顿劳心劳力,虚与委蛇的饭,肯定累了吧,我送你回去。” 燕绥之倒是想和沈嘉虞一起多待一会儿,可他还有其他事要办,想着沈嘉虞也该累了。 沈嘉虞点点头,她还要为丽妃娘娘准备生辰礼呢,是个很大的工程,一丝一毫也不能松懈,得抓紧时间。 “你最近两日别来找我了。” 沈嘉虞一脸认真地说道。 燕绥之差点被呛到,虽然知道她是要为母妃准备生辰礼,还是有些失落,甚至有种失宠的不爽,他以后不会要和母妃争宠吧,实在是饭桌上母妃一个劲儿地挤兑他,又对嘉虞关怀备至,分不清谁是亲生的。 “为什么?你不想见到我吗,我忍不住怎么办呢。” 燕绥之说得委屈又可怜。 沈嘉虞有些心软,可想到自己还未完成的礼物,也只能硬着心肠道:“你看看这两日有没有必须要办的事情,让自己忙起来,等过了娘娘的生辰,我就补偿你,好不好?” “怎么个补偿法。” 燕绥之是头恶狼,他把獠牙藏匿在柔软的唇齿间,对自己的小猎物温柔如水,不曾显露过一丝一毫的欲望,可他的心中,火焰燃烧得极旺,恶狼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为自己争取权益的机会。 “殿下自己说,只要你高兴,我怎么补偿都可以。” 沈嘉虞觉得要燕绥之自己提要求才能显出自己的诚意来。 “好。” 燕绥之一字落下。 诶? 好什么,你倒是提要求啊喂。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七章 礼物这么大吗 三日匆匆而过,在这三日内,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谢岭和谢淼联手引出了黑影,在街上与他交手,方便石珀确认,得到的结果是他并不是夜里找他的那人,那人的身量比黑影矮小很多,如果不是个瘦弱的男人,极有可能是个遮掩面目地女人。 燕绥之已经明确了铁甲卫和秦家的关系,也自然知道太子的助力来自秦太妃,他也不意外,太子如今是炙手可热的储君,其他兄弟没一个能打的,暂时没有起纷争。 秦太妃本就不是正统,是因为太后夣逝才轮到她上位,偏偏秦家又早就败落,背后无人支持,她撮合秦如月和太子是为了增加筹码,想要打动太子自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能让太子看上的也就是铁甲卫了。 那么,来找石珀的人可想而知,定是出自铁甲卫,就算出了事,也是秦太妃背锅,太子一手好算盘。 “谢岭,你务必把此人查出来,顺藤摸瓜,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证据。” 只要是太子所为,燕绥之就不会让这罪名落在另一个人的头上,等到太子罄竹难书的时候,天下之人谁还会拥护他,他要做的,就是让皇上也保不住太子。 在宫里不为人知的角落,也发生了件无人注意的事情。 “金玉姑姑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 春香跪在地上求饶,她的内心很害怕,明明就是去内务府送丽妃娘娘的食物清单,回来的路上不知怎的就撞上了金玉姑姑这个煞神。 她只是过拐角的时候和迎面而来的金玉撞到了,就被迫跪下赔罪。 “这么怕做什么,姑姑我有这么吓人吗,不过本姑姑确实是要比你这等下贱宫女金贵得多,你刚刚撞疼了我,只求饶就行吗?本姑姑听说你有个弟弟要来宫里当值。” “不如就送他去当太监吧,也好出了本姑姑这口恶气。” 春香吓坏了,她就这么一个弟弟,指望着他传宗接代呢,娘娘心善,给她弟弟也找了门差事,不用当太监,她早已哭得涕泪四流,抓着金玉的衣摆诉道:“您怎么罚奴婢都行,奴婢的弟弟年纪还小,您冲着奴婢来就行。” 金玉也就是吓唬吓唬,见人送上门来,便道:“你替本姑姑做件事便可。” 春香连忙应了,生怕晚了一步春香就会改变主意,去对付她的弟弟,可听完金玉吩咐的事后,她更害怕了,瑟瑟发抖,连连摇头道:“不,不行,奴婢做不到啊。” 金玉却不给她反悔的机会:“明日午时,本姑姑等着你的消息,若是你做不到,你弟弟就会出现在净身房。” 春香瘫软在地,食材也散落一地,她擦干了泪,又把东西全部抱起,跌跌撞撞地跑了。 厨房的人最先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管事嬷嬷发现菜上也沾染着灰尘,便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春香说回来的路上摔了一跤,其他人便信了。 “明日是娘娘的寿辰,虽然不会大半,但陛下是有可能过来的,都仔细着点儿,别出错,春香,愣着干嘛,来帮忙。” “哦哦,好。” 春香一直都心不在焉的,但是尽量掩饰着,她很慌,不知该如何是好,夜幕降临,她徘徊在厨房门口,最后一咬牙,推开门进去了。 “啊,终于完成了!” 沈嘉虞站起身来,活动了活动筋骨,她现在手酸得很,可成就感十足,将礼物上下打量了一遍,很是满意。 玖环也替她高兴:“娘娘肯定会喜欢的,奴婢为您捶捶背,揉揉胳膊吧,怪累的。” 沈嘉虞坐在凳子上,享受着玖环的按摩。 “娘亲明日会和我一起去是吗?” 她才想起这个事来,这三日,她都把自己关在房里,膳食什么的都是玖环端进来的,沈思思和沈念念来找过她两回,见她上心,便没打扰,让虞开宇带着她们俩满京城转悠。 沈念念去了一回就说什么也不再去了,和沈陵云在凉亭里一起看书。 “夫人说,她不去了,您帮她把礼品带到就行。” 虞水瑶想着也许皇帝会去,到时候难免尴尬和不自在,想来想去,还是只备了贺礼,她对沈嘉虞的礼物不放心,旁敲侧击好久也没得到答案。 翌日一早,虞水瑶终于看到了被红布盖着的礼物,震惊道:“这么大吗?”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八章 娘亲,你送了什么 “那当然,大才显得珍贵呀。” 这份礼物可费了她不少心血呢。 虞水瑶不知女儿这又是哪儿听来的歪理,人家都说越昂贵的越珍贵,她家女儿却说越大越珍贵。 沈嘉虞拍了拍红布下面的东西,声音有些沉闷。 虞水瑶提出申请:“娘能不能看看?” 沈嘉虞护着礼物,拒绝了:“我已经包装好了,只能由娘娘亲手拆封,娘亲你拆了算怎么回事嘛。” 虞水瑶也知此举不妥帖,但她想到自己前十五年收到的奇奇怪怪的生辰礼,数不胜数,小时候的虞水瑶对生辰礼没概念,却知道要庆祝,就总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他们。 而他们能收到什么样的生辰礼,取决于当年沈嘉虞最喜欢什么,别说每一年都不一样,每个季节都别具一格,沈陵风曾经收到过她亲自捕的蝉,盒子里放的是蝉蜕,她说是很特别的东西。 沈兴朝则收到过宝贝女儿兴致勃勃给他画的肖像,他被女儿摆弄成一个姿势,动也不动静坐保持了两个时辰,拿到画像的那一刻差点哭出来,他左看右看,觉得画里的人除了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实在找不出来和他相像的地方,脸还一侧高一侧低,整个歪斜的。 所以,后来沈嘉虞每次送礼,虞水瑶都要把关,宁愿她的礼物泯然众人,也不愿她别出心裁,最怕她心血来潮。 “殿下,你来了。” 沈嘉虞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燕绥之,轻轻巧巧地迎了上来。 虞水瑶想要偷偷地掀开红布看一眼,好让心里有个底,结果发现包得很严实,她愣是没有找到缝隙。 算了,若是亲家母不喜,她改日再重新送上一份,不过,第一次,对儿媳的礼物,还是有包容度的吧,丽妃那样洒脱的人,应该不会在意。 “你个小没良心的,说不见我,真的不见啊。” 沈嘉虞道:“也没见你来找我啊,谢岭跑得比你勤多了,跑了十来七八躺,就是为了送吃的和喝的。” “哼,那还不是我吩咐他的,要是见了你,怕你就不能安心准备礼物了,我照你说得做了,你反倒不满。” 燕绥之和她拌嘴,也是乐趣无穷,见到虞水瑶,恭敬地行了个晚辈礼,然后一眼就看到了岳母旁边的一人高,三四人宽的东西。 “这是我准备的东西,娘娘一定会喜欢的。” 燕绥之转身看到他的马车,这东西塞不进去,慢悠悠地问道:“你打算怎么把它带进宫里去啊?” “简单啊,用平板牛车,那个不向马车一样四四方方的有壁,下面垫一两层厚厚的干草,上面放着礼物就是,也省得路上会被磕碰。” 沈嘉虞既然准备了这么大的东西,就会考虑到方方面面:“如果嫌牛和驴慢的话,也可以套在马上嘛。” “我都找好人了。” 玖环那日出去为她采购东西的时候,她就把定金付了,然后就看到一个戴着斗笠的老汉驾着牛车缓缓过来。 燕绥之扶额,觉得自家小祖宗是真的什么都能弄得与众不同。 “任何车辆是不能入宫的。” 他不得不提醒正欢乐命令沈府家丁小心装车的小姑娘。 “我知道啊,规矩嘛,到时候可以出银子让守门的侍卫帮我们一路抬进去呀,碎银子我都准备好了,要是不够的话还有金粒子,大不了就拿丽妃娘娘的令牌,说是给娘娘送东西。” “路线我都规划好了,万无一失。” 沈嘉虞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然后亮晶晶地看着燕绥之,是一副求夸奖的表情,满脸写着快来夸我啊。 小姑娘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计划通,小机灵鬼,母妃要是收到礼物肯定会很高兴的。” 燕绥之满足她。 【嘿嘿,我也这么觉得。】 虞水瑶看着他们俩感情好也很高兴,身后的丫鬟拿着两个盒子:“这是给丽妃的礼物,我们沈府的一点儿心意,祝她生辰安乐,万事顺意。” 一个大的一个小的,沈嘉虞有点儿手痒,看到小盒子就想摇一摇,但她只是偷偷地问:“娘亲,你送了什么呀?” 章节目录 第二百九十九章 另一份礼物 送给别人的礼物主人并不会当面拆,而是会直接入礼单,被宫女或者仆役们送入库房,到宾客散了再拆。 虞水瑶道:“你不给娘看你的,娘也不给你看娘准备的,你且猜去吧。” 沈嘉虞嘟了嘟嘴,她娘被爹惯得骄纵了都,很多时候就和小孩子一样,还闹脾气。 “不看就不看,我们走了,晚上回来陪你们用晚膳。” 她怕是也就只能再在府中待一个安静的夜晚了,皇上还不知道安排了什么妖魔鬼怪在等着他们呢。 两人进了宫,燕绥之挥手招来四个侍卫,要他们将东西抬进去,侍卫不能擅离职守,正好有巡逻的士兵经过,便帮了一手,一路送到了晨曦宫。 丽妃娘娘正在换蔻丹,她嫌之前的颜色太过浅淡,换了一身新衣裳,蔻丹的颜色也得跟着换成相称的,今日她是寿星,她最大,特意调试了大红色的,刚刚涂好,还在等晾干,就听到外面的动静了。 她伸直十个手指,往外走去,先看到的不是她儿子和儿媳妇儿,而是被一整块红布挡住了视线,还有四个不认识的守卫,不像是她宫门口的。 “什么东西,谁让你们送来的?” 沈嘉虞从红布后面探出头来:“娘娘,是我送你的礼物。” 丽妃原本还很警惕,这会儿瞬间喜笑颜开,哟了一声:“还是我儿媳妇大气,送了这么一大块东西,费了不少功夫和心思吧,你们还不小心些,送到我卧房的外厅去。” 最近丽妃娘娘风头正盛,朝堂和后宫都猜测四起,没人敢得罪现在的丽妃娘娘,四个侍卫更加恭谨,在梅枝的带领下小心地放在了地上。 蔻丹差不多干了,丽妃娘娘便挽着沈嘉虞的胳膊往里走,把亲生儿子抛置身后,一进内堂,就把桌子上的瓜果和糕点都推到了沈嘉虞那边。 “早晨还有些凉,天不算太热,本宫就没让厨房准备冰的,不过听绥之说,你爱吃冰酿小圆子,中午用晚膳以后给你做一碗,当饭后甜点,西瓜也冰镇上了,到时候肯定很爽口。” “我现在要看看你准备的礼物,能拆吗?” 丽妃娘娘怕小姑娘脸皮薄,当面拆难为情,还征求了她的意见,沈嘉虞倒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也没去动糕点,而是拉着丽妃娘娘的手,站在她旁边:“您拆,希望您不嫌弃。” 她的几个提议都被娘亲给否决了,也大概知道娘亲是怕她的礼物拿不出手,可她想来想去,宫中的贵人都是不缺东西的,想起去过静思宫,总觉得娘娘的屋子里少了样东西,倒是正好可以补上。 没想到娘娘换了宫殿,不过收起来或者放在一旁欣赏也行,她也就没有临时再改主意。 燕绥之也踱步过来,对红布包裹的东西很是好奇,眼见丽妃先解开上面的红色结扣,又一把将红布拽了一下,四面寿屏映入眼帘,红色的张扬的底板,不算密集但非常整洁又大方的寿文。 丽妃很是惊喜,弯了眉眼问道:“你亲手写的吗?” 沈嘉虞点了点头,她想着画画不行的话,写字总是可以的,她的字是外公教的,虽然写的没有外公的狂放和豪气,但还是能拿得出手的,既能表示她的祝福,也特别的实用。 “你有心了,写这么多手都累了吧。” 丽妃心疼地执起沈嘉虞的手细细查看,见她的手能正常活动才放下心来,四屏这么多字,还写得这么好,肯定费劲儿,她当即让宫女把她卧房的那扇屏风换了下来:“以后都用你的,看着就令人心情愉悦。” “一会儿让绥之给你揉揉手。” 沈嘉虞害羞地笑了笑,燕绥之知道母妃这是在给他创造机会,但他看到礼物的一瞬是真的震撼也是真的心疼。 “娘娘,我还准备了一份别的,需要出去一会儿,并且要借走殿下。” 丽妃娘娘推着他们俩:“你们快去,不用管本宫。” 于是,沈嘉虞拉着燕绥之的袖子往外去了,就连燕绥之本人也是茫然的:“你怎么没提前告诉我,还有别的,我还以为你说的是沈夫人准备的。” “去哪儿?” 章节目录 第三百章 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小厨房。” 沈嘉虞听闻燕绥之每年都要亲手给丽妃娘娘做一碗长寿面,她也想试一试,和殿下一起做也算是一次新奇的体验。 燕绥之瞬间就懂了她的意思,但还是有些不理解:“这会儿做长寿面太早了些,做出来不吃的话面会坨,我每次都是厨房的人忙完了,把人清出去,做上一碗。” 沈嘉虞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她想起自己以前差点炸厨房和好几次都被娘亲从厨房赶出来的经历,一碗相对来说比较简单的长寿面对她来说应该也是个不小的挑战。 她真的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和信心,才这么早来的,还专门拉了殿下这个师傅来指导。 见她不说话,燕绥之福至心灵:“你想同我一起做,担心做不好是不是,没事的,其实我做的也就是勉强能入口而已,母妃每次都会吃完。” 厨房里果然霹雳吧啦,乱中有序,丽妃怎么说也是份位和品级高的,又恰逢生辰之前被调回了晨曦宫,她宫中的人都扬眉吐气,想狠狠庆祝一次,油煎炸炒,乱中有序,每个人都忙得热火朝天。 沈嘉虞站在门口有些后悔,她不想打扰里面的人,不过厨房很大,灶台也很多,有一块儿灶台前似乎没人。 燕绥之牵着她进去:“那是专为我留的,以前在静思宫的时候,梅枝姑姑就会特意吩咐人将一块儿清理干净,上面摆放着我需要的东西,做长寿面的每一道工序我都不假手于人。” 梅枝姑姑果然也是最先注意到他们到来的,也有些诧异比往日早了些,但还是恭敬的行礼:“殿下,沈姑娘。” 众人立马就要跪,燕绥之阻止他们:“手上的活先放一放,大家出去休息一下吧,本王先做长寿面。” 他怕小姑娘第一次做不熟练,会害羞。 其实食材昨日里就准备得差不多了,他们一大早开始忙活,是因为几道菜需要的时辰多,工序比较复杂,但蒸的蒸上了,煮的也煮上了,再说做长寿面又不需要多长时间,谨王下了命令,他们便离开了。 梅枝还贴心地给他们闭上了门,然后兴冲冲地去找丽妃了。 没了其他人,沈嘉虞没那么拘束,来到他们专属的灶台前,果然发现东西都准备好了,她回忆着娘亲给她做长寿面的时候,转身问道:“殿下,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和面。” 燕绥之手里拿着块儿围身裙,一手拽着一头环过沈嘉虞的腰,沈嘉虞的呼吸一下子就屏住了,感受着殿下的温度和呼吸,还有隔着衣衫若有似无的触碰,能感知到他在自己的背后打了个结。 围身裙就系在她的腰后,燕绥之低沉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你特意换的漂亮衣裳,别弄脏了,先去净手,然后我们和面。” 两人一同在木盆里洗了手,期间难免会互相碰到,沈嘉虞的手指一缩,燕绥之就笑出了声。 沈嘉虞用布巾擦手的时候忽然闻到了一股轻淡的香气,等她仔细去闻的时候,却又捕捉不到了。 “奇怪。” 她的嗅觉天生敏感,能清楚地分辨出每一种食物的香气,也是由此她开始了寻觅美食之旅,很少有出错的。 “殿下,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气,很浅。” 燕绥之听她这么说,呼吸了一下,厨房里的味道很杂,毕竟处理了鸡鸭鱼肉,各种都发散在空气中,浓重的香料,还有蒸鱼的香气。 他摇了摇头:“没有,我感知到的都是很重的。” 沈嘉虞也没有放在心上:“那可能是我闻错了,现在也闻不到了,我们开始吧。” 她在燕绥之的指导下往面盆里倒了适量的干面粉,燕绥之舀了一瓢水给她,要她慢慢地往里倒,就在这个过程中,她又闻到了那股香气,若有似无的,却像是萦绕在她鼻间,浅,可是让人并不舒服。 “再少倒一点儿,不然这个水量是揉不成面絮的。” 水? 燕绥之发现沈嘉虞突然凝眉思考,似乎遇到想不通的事,正想给她解释,就见她把水瓢举在了自己的脸前。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一章 水可能有问题 “水不应该是无色无味的吗?为什么会有味道啊。” 沈嘉虞喃喃自语,她在水瓢的水中闻到了这股味道,刚刚也是用水洗过手以后才捕捉到的,她确定香味儿来自于此。 “我闻闻。” 沈嘉虞往前一递,燕绥之低头凑过来,她的注意力落在了燕绥之的鸦羽般的睫毛上。 【好长啊。】 【脸真好看。】 【我眼光好,小小年纪就知道欣赏美色,并且抓住不放。】 燕绥之什么也没闻到,心思全跟着沈嘉虞走了,他看似认真,实则心不在焉,暗想着他的眼光也一样好,八岁那年就知道为自己找可爱的媳妇儿了。 “你闻到了吗?” 没有,但他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水是不应该有味道的,就是花落在里面,也是花本身的味道,水不应该沾染上,除非水里被洒了什么东西。” [哇,我的cp好厉害,颜值与智慧并存诶,昨晚潜进来个小丫鬟,鬼鬼祟祟的,趁着没人,往水缸里添加了一瓶的液体。] [就我感叹于嘉虞的嗅觉吗,男主很明显没有闻到,若不是小鱼闻到了,也不会发现。] [那个金玉姑姑是皇后身边的人,她一出现就准没好事儿。] [这个叫春香的小丫鬟也是命苦,大人物之间的争斗,她不过就是牺牲品罢了,人如草芥,不过如是。] [想保住弟弟,就要暗害主子,害了主子,她的罪名就逃不过,性命也不保,最后只能是她和她弟弟一起死。] 水果然有问题。 “殿下,你去喊梅枝姑姑来,我有些事要问。” 燕绥之想她是发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出去却没见梅枝,只好让个太监去找来。 梅枝刚满面春风的回来,就听到燕绥之在寻她,还以为遇到了什么技术难题,赶紧就进了厨房:“殿下,姑娘,是需要奴婢帮着和面吗?” 灶台上的东西还没动,就水在面粉里,而她看那个水量根本不够,按理说不应该啊,当初殿下除了第一次需要她辅助之外,其他的十年对比例早就了如指掌,和面的技术也是越发好了。 “不是,姑姑,我想问,咱们厨房里的水是今天早晨现挑的吗?” 梅枝姑姑没想到是问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回姑娘,是昨日里太监们挑的,一般遇到生辰宴这种大型点儿的,都是提前准备好水的,因为忙起来会顾不上。” “下午挑满了两个缸,天不亮的时候大家就到厨房里动工了。” 沈嘉虞点点头,那就对上了:“水是从哪儿挑的,我们的院子里有井吗?” “有一口。” 梅枝姑姑想不通他们怎么还操心起这些事情来了。 “这缸别用了,还有里面的水,命人重新用桶去弄点儿吧,我刚刚不小心把东西混在里面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没事儿,换点儿干净的就行,一会儿奴婢让人把缸清洗一下。” 沈嘉虞留下这缸水是想请太医院信得过的太医来验证一下,随便找了个理由。 燕绥之道:“先留着,本王还有别的用处,直接用桶打干净的水用就行了。” 梅枝姑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主子吩咐什么就是什么,他们照做便是,她正要出门去喊人换水,听沈嘉虞问:“厨房里可有个叫春香的丫头?” “是,这丫头手脚利索,人也机灵,最关键是刀工很好,两三年前她本是别的宫的,不知怎么得罪了主子,被打了一顿赶出来,重新要发配到内务府去,奴婢偶遇,见她可怜,便收了她,没想到她在厨房干的不错。” 原来是照顾丽妃娘娘没多久,对主子估计也没多深厚的感情。 燕绥之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宫女,沈嘉虞突然问起他也感觉惊异,又听她继续道:“梅枝姑姑刚刚说她手脚利落,不如让她来帮忙吧。” 春香被喊的时候慌了一瞬,很快就镇定下来,她昨晚做的事没人看见,更不用说今日才进宫的谨王和沈嘉虞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二章 皇上也会来 “殿下,姑娘,你们找我?” 燕绥之并不清楚内情,所以没有说话,沈嘉虞则是打量着春香的神色,想看她会不会做贼心虚,春香看起来挺胆小的,一直也没敢抬眼看他们。 “抬起头来。” 沈嘉虞说道。 春香不明所以,还是直起了腰期期艾艾的看着这位即将成为谨王妃的沈姑娘,她比自己的年龄还小,明眸皓齿,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她的紧张稍稍消减了些。 “我和殿下要为娘娘做长寿面,你时常在厨房帮忙,比较熟悉,来给我们俩打下手。” 听见是这事,春香彻底放松下来,她刚刚身体紧绷,缩着肩膀,一看就不自然,这会儿在熟悉的厨房,站在灶台前,事情也没有败露,厨房里的两个人都是不知情的。 沈嘉虞心中有了底。 准备和面的时候,她才想起,干净的水还没送进来,她暂时还不想暴露发现水有问题的事,当着春香的面换水更是欲盖弥彰,得支开春香才是。 “春香,麻烦你跑一趟,问问丽妃娘娘她喜欢吃劲道一点的还是软和一点的。” 春香觉得奇怪,明明谨王殿下就在旁边,问问他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自己去问,而且她并没有见过丽妃娘娘几回,从前也只负责帮厨而已,一般都是梅枝姑姑亲自去的。 燕绥之道:“从前本王做的,好与坏,母妃都张口夸赞,其实本王也不清楚她的口味,谨王妃第一次做,想要搞清楚些,你去问,母妃会说实话。” “是。” 春香匆匆忙忙地出去了,沈嘉虞也跟着出去,见梅枝姑姑已经领着好几个小太监前去打水,便又让厨房里的几个宫女把用过的食材都处理掉,宫女们不解,但沈嘉虞说闻着味道不对,得重新做。 “殿下,你仔细检查一下菜品上有没有动手脚,这顿生辰宴可能没这么简单,水已经不干净了,若是菜也有问题,恐怕我们都得栽。” 沈嘉虞更倾向于只在水里下了药,毕竟洗菜,做菜每一个都得用水,水里的药沾染在菜上,可比只在某个不确定会不会吃到的菜肴,又或者是拿到的碗筷里下毒来得方便。 “那估计厨房里的菜都不能用了,有些上面还有水珠没有沥干,都是刚淘洗出来的。” 他们发现的还是有些迟了,但也得重新来过,人命关天。 “梅枝姑姑,还有新鲜的菜吗,厨房里的全部都要淘换一遍,刚刚我和殿下做菜的时候,有两只老鼠经过,吓坏我了,还好殿下护着,就是感觉这菜估计会有老鼠啃过,心里膈应。” 燕绥之发现沈嘉虞找的理由随口就来,这里里里外外都大清扫了一遍,就算是有老鼠,也不会在白日里明目张胆地跑出来。 梅枝姑姑跟随在丽妃身边多年,立马反应过来问题怕是不出在老鼠身上,而是菜身上,沈嘉虞没有明说肯定有她的顾虑,人精般说道:“当然是有的,都是备双份儿的,生怕哪道菜做差了。” 见梅枝姑姑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沈嘉虞也没了做长寿面的心思,在姑姑的耳边又叮嘱了好几句,梅枝姑姑表示懂了。 “喊大家进来做菜吧,有的要忙。” 春香从丽妃那儿返回厨房的时候,遇上了沈嘉虞和燕绥之,她疑惑了,沈嘉虞一副懊恼的样子。 “我实在是太没天赋了,就和个面弄得到处都是,还把殿下你的衣服弄脏了,要是真由我来做,天黑娘娘都吃不上这碗面。” 她抬眼一看,殿下和沈姑娘的身上确实沾染了些许面粉。 谨王殿下仍然是笑着的,安抚她:“晚一些我再给母妃做,你在旁边看着,我们现在耽误了不少时间,还是让厨房的人先忙吧,若是午间父皇也过来,却吃不上菜的话,怕是会降罪这些人。” 春香光是听他们说话,心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皇上也会来吗? 她着急忙慌地就要往厨房去,沈嘉虞一把抓住了她:“春香,我看你合眼缘,不如就同我一道去伺候母妃吧。”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三章 我都羡慕他的运气 丽妃娘娘满心欢喜地等着儿子儿媳合伙做的长寿面呢,梅枝姑姑可是在她跟儿前把两人夸得天上有底下无的,艳羡她讨得了个好儿媳。 结果就见两人空手进来,略微有些印象的婢女春香双手交叠放在腹前,做小伏低的样子,也没拿个托盘什么的,她倒是也没什么变化。 带着笑意打趣道:“本宫的长寿面呢?莫不是要压轴出场啊。” 沈嘉虞咳嗽了一声,燕绥之想听她又要怎么编,她嘴甜道:“我和殿下做的自然是要最后给娘娘的呀,越往后期待度越高嘛,娘娘的发钗和衣裳似乎有点儿不太搭,我们挑上一根儿更配的换上好不好。” “好。” 丽妃娘娘是纵着自己的儿媳的,两人亲亲热热地往内寝走,仅留下燕绥之在外堂,还有一个格格不入,站立难安的春香。 “你想和我说什么。” 丽妃娘娘坐在梨花木的梳妆台前,却没打开任何一个首饰盒,而是问道。 沈嘉虞道:“娘娘真厉害。” 她悄悄地在丽妃娘娘的耳边说了自己发现的事以及猜测,铜镜里丽妃娘娘的眉眼冷了下来,一片肃穆。 “真不知道她上辈子是不是八爪鱼,手脚伸得这么长,好孩子,你做的好,我们不打草惊蛇,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不过这次,本宫要给她个教训,后面的你不用管了。” 沈嘉虞虽然不知丽妃娘娘有了什么主意,但是很支持。 两人出去以后,面色如常,丽妃娘娘喊来了梅枝姑姑,当着春香的面又吩咐了要加两道汤,并且要她原汁原味的做,沈嘉虞朝梅枝姑姑眨了眨眼,梅枝姑姑应下了。 春香的手扣得更紧了。 “姑姑,娘娘这边不需要奴婢伺候,奴婢待在这儿怪不自在的,您带奴婢回厨房吧,厨房人手不够,奴婢去帮忙。” 梅枝姑姑要走的时候,春香小声央求道。 “你是沈姑娘看上的,沈姑娘玩心还有些重,你陪着她玩儿就行,厨房的事有姑姑我,你不用操心,伺候好主子才是第一位的,不要本末倒置。” 梅枝姑姑走了,沈嘉虞在一旁看着沈嘉虞和丽妃娘娘下棋,她是臭棋篓子不说,也没什么棋品,更看不懂什么棋局,本来是丽妃娘娘要和她一起的,燕绥之帮她拒绝了。 “她以前在虞府的时候就经常耍赖,各种撒娇攻势,师父硬心肠,她就来贿赂我,我每次都心软。” “都是我太纵容了,要不然她不会到现在都对棋一窍不通。” 玩儿到行头上,燕绥之就回忆起在了虞府的美好时光,和丽妃娘娘聊,丽妃娘娘说:“现在后悔了,都是你自己惯的,你破坏了嘉虞在棋道上的造诣,就得用一生来赔。” 燕绥之哼笑,小姑娘在棋道上走得歪七扭八,乱七八糟。 沈嘉虞听得脸红,人家一般都是和未来婆婆在一起听未来夫君地糗事,她倒好,是反过来的,不由在燕绥之的左胳膊上掐了一把,想起来又有些遗憾,丽妃娘娘和殿下相处地日子屈指可数。 他们也很难有些美好的共同回忆,娘娘被迫错过了殿下的每一个成长时刻,她又心疼地抚了抚燕绥之被掐的地方。 燕绥之握住了她的手,小姑娘的情绪变化真的快,他都追不上。 丽妃娘娘笑着对沈嘉虞说:“真庆幸他那么小的时候就遇到了你,我都羡慕他的运气。” 沈嘉虞没忍住,她可是知道殿下的运气如何的,一下子笑得花枝招展,差点整个歪倒在燕绥之的身上。 “母妃说得又没错,就让她羡慕着吧,再笑要岔气了。” 一上午就在各种笑料中过去了,春香愈发的不安与焦躁,又不能表现出来,她就像是被放在火夹子上烤,翻来覆去的,三人越是开怀,她就越是忐忑,告诉自己要冷静,但是没用。 直到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上了桌。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四章 本宫以酒赔罪 “饿了吧,快来用膳。” 丽妃娘娘携着沈嘉虞和燕绥之坐在餐桌上,梅枝姑姑亲自奉膳,春香不好在一旁看着,搭了把手,五香俱全的菜肴摆满了整整一桌子,各种山珍海味,平日里不常见的鲍鱼也都有。 梅枝姑姑颔首示意,丽妃娘娘便挥手让她退下了,却留下了春香:“春香,你来为我们布筷。” 春香的手不稳似的,拿着双筷子抖得不像样子,丽妃似笑非笑:“本宫没有这么吓人吧。” “没,是奴婢第一次近距离伺候主子,心里紧张。” 丽妃没再说什么,春香好歹是把碗筷摆好了,如释重负,又乖乖立在一旁不吭声了。 “来,尝个清炒竹笋,梅香每次都能把很寻常的菜炒出鲜味,别看是素的,口感上可一点不差,脆生生的。” 丽妃给沈嘉虞和燕绥之一人夹了一筷子,没有厚此薄彼。 沈嘉虞吃了,果然清脆可口,她起身给三个人的杯子里都倒了清酒,她自己的杯子里是丽妃娘娘特意为她准备的桃花酿:“娘娘生辰快乐,身体康健,福泽绵延。” 丽妃娘娘和他们俩碰了杯,豪爽道:“干了它。” 沈嘉虞记得燕绥之喜欢吃牛肉,各种做法他都能多吃几块儿,便把大多数的酱牛肉都放进了他的碗里,燕绥之的碗里堆起了小山,倒是也享受这种被人在意的感觉,全都扒拉进了嘴里。 他吃完碗里的牛肉,便去剥虾,沈嘉虞喜欢吃虾和蟹,但是不愿意动手,嫌麻烦,燕绥之剥好了,一个个整齐地摆在盘子里,端过去放在沈嘉虞的面前,沈嘉虞朝他腼腆一笑。 丽妃娘娘自力更生,用工具敲开了一只蟹,动作熟练,干脆利落,掏出里面的蟹肉和蟹黄,码好了递给沈嘉虞。 “娘娘,您吃,不用管我,今日您是寿星。” 沈嘉虞动手剥了几只虾给丽妃娘娘,还用眼神示意燕绥之照顾丽妃娘娘,她有什么想吃的会自己吃的。 丽妃娘娘面前摆的都是辣菜,她无辣不欢,尤其那道辣子鸡,上面满满地铺盖着层层叠叠地干辣椒,沈嘉虞都没看到几块儿鸡丁,不过红红地看着特别的有食欲。 “这生辰本也没什么,就当我们三口寻常吃饭就行了。” 眼见着三人都用了不少的东西,春香越发急躁,丽妃和沈嘉虞不动声色地望了她一眼,就见春香突然捂着肚子,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咬唇告罪道:“奴婢肚子不舒服,还请主子准许奴婢先行告退。” 丽妃娘娘擦了擦嘴道:“去吧。” 这两个字像一道信号,春香跑出寝殿以后一直没停,直到绕过不少侍卫去了御花园的假山,梅枝喊了两个人缀在她的身后,见到了等在那儿的金玉,听了春香的汇报,金玉喜上眉梢。 连忙就要回返,在转身的时候露出狠色,事既成,春香便不能留了,随她而来的两个太监突然一个押住了春香的胳膊,一个捂住了她的嘴。 春香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拼命地挣扎却挣扎不过。 而晨曦宫里迎来了不速之客。 皇后如入无人之境,带着金玉风风火火地便进来了:“哟,这么一大桌子菜,可见是精心准备了的,丽妃应该不介意本宫不请自来吧,皇上有事脱不开身,交代本宫一定要替他把问候送到。” 她这会儿是真的神清气爽,见着菜都被动过了,开心得不得了。 金玉手里端着个托盘,放着一个精致的酒壶。 丽妃娘娘也热情得很:“皇后娘娘说得哪里话,您能来,晨曦宫真是蓬荜生辉,来者是客,不如坐下来一起吃点儿吧,梅香,还不快给皇后娘娘上副新的碗筷。” 皇后道:“本宫来之前用过膳了,吃不下了。” 她换了一副神色,带着些虚假的歉意:“本宫其实是想借这个机会和你说声抱歉的,清妃的事上是本宫武断了,误会了你,皇上罚本宫禁足是对的,三日来,本宫想了很多,希望妹妹不要计较。” “这酒是凉州上贡的极品秋露白,本宫也不过是受陛下垂怜,才得了一小壶,就用它给妹妹赔罪,以示诚意,如何?”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五章 你等不到的 金玉用托盘上干净的杯子倒了一杯,放在了丽妃娘娘的面前。 皇后接着道:“让两个小辈看了当日的笑话也真是不应该,本宫没有做好长辈的示范,若是不介意的话,也尝尝这上好的秋露白吧。” 金玉又分别给沈嘉虞和燕绥之倒了一杯,酒的清香飘散出来,闻起来很是醉人。 “皇后娘娘既然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做妹妹的也不能不给姐姐这个机会,都是小事,不足挂齿,这歉意本宫也收下了,就是皇后娘娘是来赔罪的,以示诚意,我们共饮一杯,一酒泯恩仇,怎么样?” 丽妃娘娘端着酒杯问道。 “这是自然,金玉,斟酒。” 皇后娘娘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将空了的酒杯展示给他们看:“本宫是真心实意来赔罪的。” 燕绥之按下沈嘉虞端酒的手:“嘉虞她不胜酒力,秋露白虽是世间名酒,却不是人人都能消受的,娘娘的歉意既是对母妃的,母妃喝便是,我们做小辈的是承不起的。” 他将自己的那杯也推开了,分明就是不喝的意思。 皇后的脸僵了一瞬:“本宫知道绥之你有敌意,但这酒确实是佳品,你尝一尝也不吃亏。” 若是丽妃一人喝了,出了事,燕绥之还不得发疯,她得确保在场的人全部喝下才行。 “皇后娘娘何必强人所难呢,别说是您赐的酒,就是父皇给的,本王都不一定说呢,还是说,这酒里有别的东西,本王非喝不可呢。” 别管谁说话,只要一加上这个“呢”,就有了阴阳怪气的意味,燕绥之在此道上从来都不落后于人,更不要说是面对自己厌恶的人了,说话拐弯那是惯用的手段。 “瞧绥之说的哪里话,你要是真不愿意喝,本宫还能掰开你的嘴灌进去不成,就是说这话还是大不敬了,本宫听听也就算了,传到你父皇的耳朵里,可就不是忤逆这么简单了。” 皇后心中憋着火,也正如她所说,她是非常想要燕绥之喝下去的,才能解她心头之恨,可燕绥之不配合,她的确也不能相逼,再一次感觉到自己原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还是出了问题。 “姐姐就不要和两个小孩子计较了,本宫喝了。” 丽妃把酒杯举到唇边的那一瞬,皇后比她还紧张,心都提到嗓子眼儿,手也交叠在一起,那是抑制不住的恶意和兴奋,她想象着,丽妃会七窍流血,爆体而亡。 而现实是,丽妃痛快地饮了酒,什么事也没发生,还对她笑着:“皇后娘娘,之前的仇怨,我们就一笔勾销了,以后还是各自为安,少找事,活得也能轻松些。” 皇后的笑僵在了嘴角,她死死地盯着丽妃,想要看出她是不是强撑,可丽妃云淡风轻,笑得灿烂,一点儿都没有毒发的征兆。 她蓦地抓紧了桌子四周垂下的布,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燕绥之问道:“皇后娘娘还有什么事吗?若是无事可以离开了。” 皇后当然不可能这么离开,她还没欣赏丽妃痛不欲生的滋味儿呢,应该只是毒药发作的时间延迟了。 沈嘉虞暗地里叹了一口气。 【人怎么就能这么坏呢。】 【人心都是肉长的,怎么有的人的肉是腐烂的,从里道外都透着黑,若不是我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还有**提醒,怕是都会中招。】 燕绥之不喜欢沈嘉虞看到宫里的勾心斗角和那么多肮脏的事情,可往往很多时候都是沈嘉虞自己发现了细枝末节而反过来提醒他们。 也好,世界不是非黑即白,非善即恶的,看得多了,也就能活得更通透一些,他会保护好嘉虞的纯真,也不会刻意去掩埋那些脏污,认识到人性之后就能多上几分防范。 “本宫还没为丽妃庆生呢,绥之就赶人,可不太礼貌。” 皇后娘娘为留在这儿找了个借口。 丽妃先是笑了一下,很轻,很短促,继而大笑起来:“皇后娘娘你在等什么,等不到的。”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六章 让你知道我有多狠 皇后娘娘有一种很荒诞的直觉,他们似乎都知道她做了什么,也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这真的是太吓人了,几乎让她坐不住,落荒而逃。 可她还是强撑住了,面色难看,口齿生涩地说道:“丽妃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本宫怎么听不明白,你的生辰,本宫有什么好等的。” “难道皇后娘娘不是在等妾身毒发吗?” 一语出,石破天惊,她笑意盈盈地,却像是被滑溜的蛇缠住了身体,留下黏腻的冰冷,让人遍体生寒。 “什,什么?” 皇后再也维持不住体面,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她几乎是急匆匆地要往外走,无孔不入的危机摄住了她,拼命发出预警,催促着她离开。 “本宫看你是过生辰,高兴得脑子都不清楚了,本宫的心意送到了,罪也赔了,就离开了,丽妃以后也别胡说八道。” 她转身就要走,没人阻拦,金玉怕得要死更恨得要死,直到主仆俩到了门口。 燕绥之才淡淡出声:“以为你们俩今日走得出晨曦宫吗?” 随着他的话语,原本敞开的木门在她的面前被外面的侍卫关上了,似乎就一直蓄势待发,再等燕绥之的命令。 皇后恨恨,惊惧之色迅速爬上了她的瞳孔,她抖着手颤声道:“燕绥之,你什么意思!” 刚刚勉强维持的假色瞬间崩溃坍塌。 沈嘉虞觉得皇后真是可恨又可怜,颇为贴心地给她解释:“殿下的意思就是,我们早知道您身边的姑姑派人威胁春香的事了,也知道春香在饭菜里下了一瓶药的事,还知道事成之后,她亲眼看着我们吃下去就去通风报信了。” “您上门来我们一点儿也不意外,就是不清楚您想做什么而已,原来是送了一壶酒,想来这酒里也加了料吧。” 他们其实也没有特意去查验水中是何种毒,但也许水中的药并不致命,需要配合酒里的才是。 “殿下,皇后娘娘来之前,你说,我们在玩儿什么游戏来着?我给忘了。” 沈嘉虞歪着头一派天真地问道。 “哦,瓮中捉鳖。” 燕绥之回答了她。 沈嘉虞的眼神落在皇后和金玉姑姑的身上,含义不言而喻,丽妃娘娘笑得更缓了了,她的两个孩子,真是活宝。 小丫头才是最知道如何气人的,看皇后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五味杂陈的,她就发自内心的高兴。 皇后的手一一指过三个人:“丽妃,你欺人太甚。” 丽妃冷嗤一声:“我欺你什么了,皇后,你少贼喊捉贼,在这儿给我抱屈了,二十年前,是你联合清妃诱导柳妃,说我儿是妖孽,和太后命里犯冲,逼迫我放手,将我儿外放出宫。” “如今,我欢欢喜喜地过生辰,难得儿子儿媳都在身边,你又非要找事,怎么,想置我们一家于死地啊,可惜,我已经不是任你拿捏的软柿子了,我儿也不是。” “我今日倒要看看,你在饭菜里和酒里放了什么东西。” 沈嘉虞清澈的目光落在金玉姑姑的身上,无端让她觉得惧怕,然后她就听到沈嘉虞魔鬼般地说道:“不如就让这位金玉姑姑试试吧。” 金玉整个人都是畏缩而退怯的,可是根本由不得她,就有两个人按着她的手臂,梅枝姑姑从汤锅里舀出一碗汤给她,那是丽妃要求她原汁原味做的,用的是动过手脚的汤。 金玉牙关要紧,嘴巴也紧紧地闭着,不肯张嘴,梅枝也不是好惹的,扇了她一巴掌,趁她吃疼,掐住了她的下巴,一整晚都给她灌了进去,有些汤汁洒在了她的衣服上,但是无人在意。 “唔,不要,皇后娘娘救我,救奴婢啊,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给奴婢灌毒吗?” “这里只有我们主仆二人,他们人多势众,下一个就轮到您了!” 金玉声嘶力竭。 皇后心惊胆寒。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七章 以身试毒 “怕什么,你威胁春香的时候不是很高高在上吗,准备谋害我们的时候心里不也全都是快意吗,如今祸到临头,轮到自己了,就开始害怕了,知道求饶了,晚了。” 那汤,他们三个人都没动过,吃的都是用净水洗过的菜,菜品也都换了一批。 “本宫倒是要好好看看皇后娘娘这酒配上本宫这里的菜到底是怎样的效果。” 丽妃从主位上站了起来,倒了杯酒,金玉已经被迫跪在了地上,她的唇边还有溢出来的汤汁,但仍有很多全都滑进了她的肚子里,她拼命地咳嗽,没有用,而夺命的酒又被送到了嘴前。 “饶命啊,丽妃娘娘,奴婢也是身不由己啊,主子这么命令,奴婢只能照做。” 金玉惶恐地看着酒杯离自己越来越近,像是在惧怕什么穿肠毒药。 可丽妃没有怜悯,心中只剩无限的悔恨,她在下决心调查当年的事的时候就没想过要轻拿轻放,她这些年的寂寞和遗憾总要有人来承担和偿还,当然是罪魁祸首了。 “本宫太熟悉你这副嘴脸了,不过是因为位置和处境调换了而已,若是本宫和孩子们如今已中毒,你和皇后指不定怎么得意呢。” “今日你和皇后上门来,这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没得选择。” 丽妃娘娘掐着她的下巴,酒给管了进去,金玉很绝望,她的眼神涣散无光,像是遭受了不能承受的沉重打击,瘫倒在地,很快,她的脸就发红起来,整个人力度非常大的晃动。 “放开她。” 丽妃知道这是药起效果了,没想到这么快,金玉得了自由,两只手掐着自己的脖子,不停的咳嗽,似乎要呕吐出什么东西来,她的腿也胡乱蜷缩着,很快血从她的嘴角流了出来。 她的动静逐渐小了,两眼一闭,彻底不动弹了。 皇后退后一步,脚下不稳,坐在了地上,丽妃冷静地往她鼻子前一探,鼻息还有,很微弱。 她冷漠道:“梅枝,宣太医。” 皇后不可置信地看着丽妃,眼神从沈嘉虞和燕绥之的脸上划过,他们都很平静,不觉得丽妃残忍,也不觉得她用活人以身试毒有什么错,太可怕了,这一家人,个个都是蛇蝎心肠。 “沈嘉虞,你不觉得这样的婆婆很可怕吗?她对人命没有敬畏,若是有朝一日你和燕绥之离了心,就不怕她如此对你吗?” 【这种时候,皇后都不忘挑拨离间,真是没救了。】 沈嘉虞道:“可是娘娘是个很好的人啊,对我也很好,送了我很多漂亮的头饰和珠宝,还会在我每次来之前都命厨房做好我爱吃的糕点。” “如果我和殿下吵架闹别扭,娘娘会帮我一起收拾殿下的,不过殿下对我也超好的,应该会让着我,我们不会吵架的。” “所以,皇后娘娘说的是不存在的。” 沈嘉虞喝了桃花酿,嗓子被浸润地甜甜的,带着少女的清亮:“再说,是皇后娘娘出手在先,娘娘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并没有做错啊,错的是最先害人的那个呀。” “您当年把殿下送走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他们母子的感受呢,我想,是没有的,您有的,只是计谋得逞的快感和得意,看着娘娘痛苦,您很沾沾自喜吧,恶有恶报,业孽回馈,皇后娘娘,这是你该得的苦果。” 她确实是娇养长大的,之前也不怎么入世,生活在沈府和虞府给她营造的一小方爱的天地里,自由自在,潇洒自如,她感知的多是真善美,可她也见过恶,最大的恶发生在她的身上,拜太子所赐。 可她不是善恶不分,也不是所言的圣母,她一开始想着逃过太子和秦如月,也是尽自己所能,而不是在事情发生之前就以恶止恶,而是尽量要用最小的损失去改变结局,她不想成为和秦如月一样的人。 但也不代表她就没有手段,不会报仇,她从来都不觉得丽妃娘娘和殿下的所作所为是恶的,令人害怕的,世间行事手段千千万万,只要不是无端作恶,没有理由的杀害,就不能单纯地被人评判。 随着太医而来的,还有太子和皇上。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八章 本宫现在就给你 皇后本就被吓了一通,神魂俱散,跌坐在地上,太子连忙将人扶起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质问:“你们对我母后做了什么,这是以下犯上。” 最开始他得到消息,以为皇后得手了,请太医是是为了做做样子,可看到燕绥之他们三人完好无损的时候,就暗道坏了,他们没有中计,反而是皇后身边的婢女口吐鲜血,生死不明。 “不如太子还是先问问你的好母后做了什么吧,张太医,您给敲敲,地上这人是怎么了。” 皇帝是准备过来给丽妃庆生的,想要继续把这份荣宠加深,戏就要做全套,结果被奏折和太子绊住了脚步,眼前乱糟糟的一团,他也理不清头绪,但从皇后狼狈的模样来看,显然是又吃亏了。 他沉声道:“丽妃,绥之,解释一下吧。” 就算再看不上皇帝,他们的身份也终究是被皇帝压着的,三人都起身行了礼,丽妃娘娘淡淡地瞥了皇帝一眼:“臣妾没什么好解释的,不如还是先等张太医的诊断结果吧。” 位高权重的人齐聚一堂,没有一个是可得罪的,张太医的头上已经出现了冷汗,给金玉把脉的手也微微颤抖,好在他在宫中浸淫多年,还是能够稳住心神的,金玉的脉象虚弱,紊乱不堪。 他又查看了金玉的其他症状,渐渐对上了在毒经中翻阅过的一种剧毒,大惊失色:“此人中的是最烈的百血毒啊,这种毒是组毒,单一的服用了其中一种并不会有这么大反应,而是需要一味药引。” “百血毒顾名思义,就是会融入血液,致使血液沸腾,人充血而死,过多的膨胀的血会从七窍中流出来,死相极其厉害,下毒的人可见其心思狠毒,奔着要人命去的。” 沈嘉虞背后一阵凉意,不敢想象,要是她没有闻到那一缕香味儿,又或者弹幕没有提醒她,那遭此劫难的怕就是他们,哪怕他们并不信任皇后,不会喝下她带来的酒。 光是饭菜和饮水里的毒就够他们喝一壶的,又或者皇后一计不成,再想一计,总能以其他的方式将药引不知不觉投给他们。 “她还有救吗?” 沈嘉虞问道,她不是真心想救金玉,这人咎由自取,助纣为虐,活该被反杀,只是想知道中了这种毒是否能解。 张太医摇了摇头:“这种毒极其难解,普通的解毒丸对它不起作用,而要想配置出解药,就必须拿出百血毒的药方来,对症下药,而组毒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它的组合方式是千变万化的,不同的毒药融合会形成不同的结果。” “臣在毒之一道上不怎么精通,恐怕是解不了,而她如今还能喘气,是因为没有达到致死量,臣可以施针暂时吊住她的性命,再用汤药缓一缓她体内的毒性,剩下的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张太医为金玉施了针,去熬汤药了,桌上省得都是残羹冷炙,已经丧失了它原有的美味,丽妃只剩下了喂金玉喝的那盅汤,其他的命人撤下去了。 皇帝的眼神一一掠过在场的所有人,沉声道:“给朕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嘉虞正想开口,燕绥之摇了摇头,制止了她。 丽妃娘娘道:“很简单,皇后娘娘欲在生辰之日要我和绥之还有嘉虞的命,被我们发现了,就干脆来了个请君入瓮,皇后以为胜券在握,咬着鱼饵就上钩了。” “妾身为了测出是何种毒药,很好奇会不会被要了命,就灌了她身边的老宫女,结果还真的是毒药。” 皇后的发钗都有些歪了,也许是太子和皇上在场,重新给了她底气,她怒道:“丽妃,你少血口喷人了,本宫好心好意来给你庆生,你却说本宫给你下毒,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有本事,你就拿出证据来。” 丽妃娘娘冷笑一声:“求仁得仁,你想要证据,好啊,本宫现在就给你。” 皇后心中一咯噔。 章节目录 第三百零九章 皇后娘娘亲自带过来的酒 太子安抚地拍了拍皇后的手背,皇后仿佛有了主心骨。 丽妃娘娘一拍手,梅枝便押着春香上来了,春香哭得梨花带雨,为防她把嗓子喊哑,梅枝用手帕堵住了她的嘴,春香是被她和两个侍卫救下来的,当时,金玉带来的两个太监要将她投井。 春香一见这么多人,就知事情败露,不好收场了,她此时既后悔又害怕,还有愧疚和怨恨,为什么那么多晨曦宫的宫人,偏偏她命不好被选中了,她只是想保护弟弟又有什么错。 这些大人物交锋为何要扯上他们这些小喽啰,到头来受伤的只有他们。 “春香是臣妾小厨房里的宫女,跟在妾身身边有两年了,也是个可怜的姑娘,家中有个弟弟,刚在梅枝的帮助下被调到宫里来,结果就被金玉拿捏住用来威胁了。” 丽妃是不喜欢牵连无辜人进来的,可总有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各种威逼利诱,人命在他们眼里如草芥般轻贱。 “春香,你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你的弟弟,本宫已经救下了,他无碍。” 沈嘉虞看着春香一把鼻涕一把泪,呜呜咽咽地哽咽着,说不上来是一种怎么样的感受,她也许很难感同身受,她知道春香是被逼迫的,在皇权面前,春香武力更改自己的命运,也做不出反抗。 可她明明是有更好的选择的,在被逼迫的时候,选择向信得过的人,梅枝姑姑也好,丽妃娘娘也好,告知他们所发生的一切,那就能有更好的办法来应对一切。 所以她做不到同情春香,说到底春香还是选择了背主,她也差一点点就成功了,如果不是她想去做一碗长寿面,误打误撞发现了危险的话。 早在即将被灭口的时候,春香就幡然悔悟,这会儿当然是竭尽全力想要减轻自己的罪行,抽抽噎噎地说起昨日发生的事来,从她到内务府办事再到遇到金玉,金玉威胁她的话她一句不差地复述了出来。 “奴婢是被逼无奈,家中就这么一个弟弟,不能因为奴婢而断了根,一时鬼迷心窍,在夜里趁着没人悄悄将金玉姑姑给的药水洒进了要用的水里,那药水是淡粉色的,奴婢还担心放在里面会被人看出来,结果水的颜色没发生变化,奴婢才放下心来。” 春香现在想来,沈嘉虞忽然要她帮忙也很奇怪,原来是他们早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可她也想不通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绽,让沈嘉虞对她产生了怀疑。 沈嘉虞的眼神纯澈,看起来并不像火眼金睛的人。 太子道:“父皇,这春香是丽妃娘娘身边的人,谁知道她说得是真是假,或许是早就编造好了一切,想要加害母后,如今金玉昏迷不醒,并无对质,仅凭她的片面之词,说明不了什么。” 春香是丽妃的人,自然排除不了受了丽妃指使的可能性。 “春香,你将药下在水里之后,药瓶呢?” 沈嘉虞问。 “奴婢怕被发现,偷偷溜回去的路上,便把瓶子摔碎了,碎片就埋在刚刚开垦出来的小花园里。” 丽妃娘娘刚会晨曦宫,想要栽种些花花草草,便让人挑了一块空地,松了松土,还没来得及种植。 “你还记得在哪儿吗?” 燕绥之问道。 “记得,记得,奴婢可以去找出来。” 虽然她不知道一个瓶子有什么用,但是个戴罪立功的好机会,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去找。 太子却拦住了:“慢着,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想把她偷渡出去,再重新扯个谎呢,而且找到了瓶子又如何,谁能保证那瓶子不是你们提前准备好栽赃陷害的。” 燕绥之冷冷道:“那就事情调查清楚之前谁都别离开好了,不如等金玉醒来以后来个当堂对质。” “但是,皇后娘娘亲自带过来的酒总是赖不掉了吧,不如,让张太医检测检测?”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章 磕松子看戏 张太医熬了药回来,就见两方人分庭抗礼,丽妃、谨王殿下和他未过门的王妃坐在一边,皇后和太子坐在一边,皇帝坐在主位上,齐刷刷地看向他,他头上的汗当即就哗啦啦般如下雨一样。 “梅枝,喂金玉喝药,她可是我们的关键人物,保住她的命。” 丽妃娘娘吩咐完梅枝以后,就对张太医道:“您之前说百血毒是一种组毒,那么本宫想请您检验一下,两种毒是否分别存在于这盅汤和这壶酒里。” 张太医不敢去猜测这背后的情景,只悄悄望向了皇上,皇上道:“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 酒壶和汤放在桌子上没再被人动过,张太医从自己的医药箱里拿出两个小的容器来,将酒和汤分别倒入,然后再次拿出一个较大的来,将汤和酒混合在一起,交融的那一瞬,容器中发出了呲呲的响声。 沈嘉虞抬眸去看,就见原本还算清澈的酒会和汤变成了肉眼可见的乳白色,且冒着热气,像是瞬间产生了反应。 “臣已经能确定,这便是那百血毒,毒经中说,百血毒的药引和毒素混合在一起,不仅会变成可视的白色,还会冒白烟,根本不需要加热,这也是使人血液沸腾的原因。” “只是到底是选用了哪几种药材混合,药引又是什么,臣还需进一步验证。” 皇后想的是一劳永逸,亲自上门来看丽妃和燕绥之的死状,根本没打算掩饰,也没想到自己的阴谋早就被识破了,所以酒壶里的酒很容易就能查出被下了药来。 “证据摆在你们面前了,这总不能再狡辩了吧。” 丽妃把玩着一个空酒杯:“皇后娘娘说给本宫赔罪,本宫信了,酒也喝了,原来你想赔罪就是要我的命啊。” “酒是母妃带来的不错,可谁能证明,毒是母妃下的呢,也许是丽妃娘娘在宫中的仇人太多,谁提前知道母妃要来赔罪,想借母妃的手除掉你呢。” 太子开始了他的诡辩。 燕绥之冷冷地望过来:“那本王就有理由怀疑皇后是得了太子的授意了,毕竟一国之母,高高在上,怎么会和宫里的其他妃子说自己的打算呢,除了皇后身边亲近的人,谁又敢随便乱动皇后的东西。” “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以后,皇后都没替自己辩解,太子就上赶着解释,很难不让臣弟怀疑,你是知情人,或者你就是幕后主使,借刀杀人的是你,连自己的母后都能利用,太子殿下,你可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儿子啊。” 太子还想再说,皇帝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够了!” “皇后,你贵为国母,不说替朕操持后宫,做好后方工作,反而随意赐酒残害嫔妃,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皇帝早就看清了局势,丽妃和燕绥之分明就是胸有成竹,就是想将罪名牢牢地按在皇后的头上,今日太子和皇后他必须得动一个,恐怕还不止这一件事,一旦闹大了,皇后的命都保不住。 “父皇!” 太子不曾想,皇帝居然会帮着燕绥之他们来定皇后的罪,皇后若是受罚,他这个做太子的也得被牵连,朝堂上如何会议论他都想得到,没了皇后的坐镇和帮衬,外公家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 皇后还欲争辩,却被皇帝一个冷漠带着警告的眼神钉在原地,她知道这是大势已去,皇帝向来都是明白的,他不追究,只是因为她做的事尚未触碰到皇帝的底线,也没损害皇帝的利益。 而今日,丽妃他们准备充足,怕是不能善了。 “臣妾就是嫉妒丽妃重活荣宠,心中不甘,想要给她个教训罢了,此事和太子无关,他不知情,只是见不得本宫这个做皇后的被别人蹬鼻子上脸,踩在脚底下,才会出言。” “下毒一事,臣妾认罪。” 沈嘉虞还以为皇后会辩解两句,倒是没料到她这么干脆承认了,而后她就看到太子噗通跪在了皇帝膝前,她不由摩挲着挂在腰间的小包,里面有燕绥之给她装的一小半松子。 有点儿想嗑瓜子,哦,不,是松子。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一章 猛虎般的婆婆 “既然皇后娘娘都自己认了,皇上,你说这残害后宫妃子和王爷以及未来王妃的罪怎么罚。” 按照曲宁国律例,不管是谁,只要残害皇嗣,理当处死。 太子跪在皇帝面前,却并不是为皇后求情的,他说道:“母后应当是一时钻了牛角尖,想岔了才会做出这种时来,作为儿子,没能及时察觉到母后的思想发生了偏离,是儿臣不孝,儿臣之过。” “但不管出于何种意愿,母妃承认毒是她下的,错误已经酿成,理应受到处罚,或轻或重,全由父皇评判。” 【哇哦,不愧是太子,这个时候还想着置身事外呢,先把自己摘清楚了。】 【不求情,那就是以退为进,揽了一部分无关紧要的罪责在自己身上,原来对自己的母亲,也能狠得下心来啊。】 【权势真的比亲情都重要吗?】 太子连生身母亲都能舍弃,那没有什么是他不能舍弃的,冷漠无情就是他的本性,所以为了巩固权势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她,她的父母,兄长和亲人,在太子的眼里,也都是一张张固化的筹码。 用完了就可以舍弃。 多么可悲。 皇后也以为儿子是要为自己求情的,结果听到这一连串的话,心都凉了,可她也清楚,她身上的罪责洗不清了,皇上或许能保住她的命,却是免不了一顿责罚的,她已经下水,就要尽全力保住自己的儿子。 只要她的儿子稳坐太子之位,顺利登基,那太后还是她的,有命在不怕东山再起,一时的隐忍是应该的。 皇后也跪了下来:“所有的罪责臣妾都愿一力承担,太子也不必自责,但还请陛下看在臣妾这么多年任劳任怨,尽心尽力打理后宫事务的情分上,给臣妾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臣妾愿在佛堂吃斋礼佛,洗清一身罪孽。” 沈嘉虞的心思没再放在他们俩身上,今日这一出就像一场戏,你方唱罢我方登场,最重要的角色仍然是皇帝。 “殿下,皇上会怎么处罚皇后?” “重则剥夺皇后之位,打入冷宫,亦或者真的让她在佛堂礼佛,轻则,呵,本王和母妃不会给父皇和皇后这个机会的。” 燕绥之最后一句话说得轻蔑且成竹在胸。 沈嘉虞模模糊糊想着,这场局本来就是针对皇后的,皇后算是太子有力的臂膀之一,断一臂终归还是又痛又有影响的,以后丽妃娘娘的日子会好过很多不说,也算报了二十年前的失子之仇。 皇上闭了闭眼,说道:“皇后德不配位,心胸狭隘,胆敢残害皇嗣,罪不容诛,念在打理后宫有功,且知过能改,善莫大焉,自今日起,剔除皇后名号,降为祥嫔,搬至佛堂,不得外出,不得任何人探望,礼佛赎过。” 皇后的眼角垂了泪,面色颓败灰白,最终还是谢恩:“谢皇上恩典。” 太子也俯下身去:“谢父皇恩典。” “晟睿,你亲自送你母后去吧。” 皇帝到底还是念了旧情,佛堂的日子虽然过得会清贫一些,可皇后的性命保住了不说,也根本没有牵连她的母家,更不用说不许任何人探望,一定程度上来说是拒绝了一部分人的落井下石,没给其他的妃嫔数落讥讽皇后的机会。 母子俩出了晨曦宫,皇后整理凤冠,昂首挺胸,先给了太子一巴掌,太子受了。 “记住今日之耻,待你登基,迎接本宫回朝,本宫要把这对狗母子凌迟扒皮,挫骨扬灰。” “不会让母后等太久的。” 太子狠厉地承诺道。 “对朕的这个处置可还满意?” 丽妃娘娘的目光聚焦在自己新涂的蔻丹上:“皇上都已经定了,还来问臣妾做什么,若臣妾今日变成了一具死尸,可就只能到阴曹地府去申诉冤情了。” 沈嘉虞悄悄咽了口口水,娘娘是真的啥都敢说啊。 燕绥之竟然更敢说:“若不是父皇前来,还算公正的解决了此事,皇后娘娘怕是保不住这条性命,她占了大便宜了,其实梅枝救下春香的时候,还顺便押了两个太监,太监在内务府可是登记在册的,能证明他们是清宁宫的人,皇后的罪名一样逃不掉。” 皇帝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去保皇后了,要不然皇后很可能已经变成了一具死尸。 沈嘉虞:娘耶,我那猛虎一般的婆婆和夫君啊。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二章 他是你的父亲 “你们母子是不是真的以为朕不会对你们动刀,妄想爬到朕的头上来,皇后被剥夺了身份,打入了佛堂,已经达成你们想要的目的了,燕绥之,你敢如此说话,是想威胁朕吗?” 皇帝从刚刚开始就不辨喜怒,这会儿皇后和太子走了,他的怒意便克制不住。 燕绥之懒懒抬眸,并不害怕皇帝,反正他与皇帝少有的几次碰面,他的父皇不是在发怒,就是在发怒的路上,明明在朝堂上很是沉稳的人,面对他的时候,总是很容易被激怒。 就好像他这个做儿子的左右着父亲的所有情绪一般,但其实燕绥之明白,久坐高位的人只能接受服从,而不能接受被忤逆,尤其是像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他逆鳞的。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威胁了,再多一次又如何呢,父皇早该习惯了的。” 就像他早就习惯了被抛弃,在皇帝每一次做抉择的时候,如今他长大了,有自己选择的权力,那当然是要让别人不痛快了。 “燕绥之,你到底想做什么!” 所有人都对皇帝有所求,有所惧,所以皇帝可以轻易地看透他们的心思,拿捏住他们的弱点,再让他们为自己所用,可独独是他这个被放逐的儿子,站在他的对立面,竟隐隐能与他分庭抗礼。 燕绥之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他的示好,他的强硬,在遇到燕绥之的时候都失去了效用,被原样反弹回来,他能感觉到,事情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期,他本该运筹帷幄,他的儿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成长到了如斯恐怖的地步。 不能留了。 “儿臣早在此前就清楚地告诉过父皇,儿臣恨这天,这地,恨当初迫害儿臣和母妃的每一个人,儿臣想要公道,父皇不愿给,儿臣便自己去讨,儿臣受了罪,父皇不愿补偿,那儿臣便要当年的人付出代价,品尝同样的苦。” “父皇不要急,这才只是刚刚开始,天烂了,不如就破了它。” 燕绥之如一把锋利的剑,剑意森森,全部涌向了皇帝,他不掩饰的时候,所有的温润假象都如雾如烟,轻轻地消散掉了,任谁对上他的一双冷眸,都会退缩和畏惧。 可沈嘉虞不会,沈嘉虞深知冰冷都是他的苦难和痛恨所化,她只觉得心疼,嘴上再不在意,在幼时也曾有过期盼和怨恨,期盼父母能把他接回到身边,怨恨命运的不公,为何偏偏是他来承受。 “燕绥之,你信不信朕现在就把你关进大牢里面!朕看你就是太狂妄了,不知天高地厚,真以为自己几斤几两,你一人能抵得过宫内的千军万马,还是你一人,便能推翻朕。” 一阵风飘过,燕绥之已经站立在了皇帝的面前,利剑出鞘,横在皇帝的脖颈间,割断了他肩头的一缕长发。 “你以为我不敢?” “面对千军万马或许有些难处,可取你一人的性命,只要我想,就没有我做不到的,有暗卫保护你又如何,打铁还需自身硬,我近了你的身,你的命就在我的剑下。” 燕绥之很早就想做这件事了,在他每次回宫每次面见皇帝的时候,而如今终于实现,快意也不过转瞬即逝,皇帝这样的人是不会对加诸在别人身上的痛苦而有丝毫地愧疚和悔恨的。 他有的,只是掌握他人命运的痛快和肆意玩弄的乐趣。 “那你为何还不杀了朕?杀了朕,你就能报当年之仇,可你和你的母妃都会背上弑君的罪名,不等你走出这皇宫,就会死在乱箭之下,还有你未过门的妻子,她会陪你一同共赴皇权。” “你不在意朕的死活,就不在意她和她背后的沈府和虞府吗?朕欣赏你的年少轻狂,但和朕叫板,你还不够格。” 沈嘉虞握着燕绥之垂下的那只手,温度通过掌心传递,她听到丽妃娘娘说:“绥之,放下你的剑,他是你父亲。”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不需要心急 父亲一词,在此时此景,显得过于可笑。 燕绥之放下了自己的剑,五指张开,手一松,剑便跌落在地上,他冷声道:“我没想杀你,只是做了二十年来一直想做的事,我曾在街上见过数十种不同的父子相处的状态,没有一种是像我们这样的。” “关不关的随你,反正你也没对我好过,沈府和虞府满门忠良,和我们之间的恩怨无关,你若是不想做昏君,就别动他们,我也并不是想招惹麻烦给他们,我敢做出这样的举动,是因为我有足够的筹码。” “他日你动沈家人和虞家人一人,我便杀掉你一个儿子。” 荒唐! 但皇帝知道燕绥之说得是真的,刚刚那一剑凛冽刺骨,他感觉到了锋利的杀意,燕绥之如此无法无天,一定不止是他敢这么做,他的背后恐怕有一股培养已久的势力。 他突然想起太子曾经说过的追杀一事。 “你和天宫阁的阁主什么关系?” 皇帝直截了当地问。 “父皇这么聪明,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太子的人也是蠢,找谁不好,偏偏找到了天宫阁,他要刺杀我的消息我第一时间便知道了,挣了他的钱,便做戏给他看,还要面临反杀,肩膀那一箭是我讨的利息而已。” “对了,夜悬司里也有我的人,就是不知道父皇查出来了没有,你最信任的机构里混入了我的人,是敌非友,是不是如一把悬而未落的剑浮在你的头上,让你日夜难安。” 燕绥之根本不怕一点一点揭露自己的势力,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皇帝才会真正的害怕。 “我对皇位不感兴趣,一个真正漂泊过江湖的人,永远向往的是那份说走就走的自由,你想培养谁成为你的接班人都可以,我不愿被朝堂束缚着,做个没有实职的闲散王爷挺好的。” “但你别动我在意的人,你动一分,我就启用一枚钉子,直到把你这个朝堂钉得千疮百孔。” 燕绥之从来都不吓唬人,凡他所言,都是他能做到的。 皇上不怒反笑:“朕已经很久没听过这么天方夜谭的话了,当年朕和几个兄弟相争的时候,他们个个都比朕强,还不是成了手下败将,尸骨无存,你若当真对皇位无感,就立下个字据,敢是不敢?” 沈嘉虞听着皇帝这话怪怪的,既然不害怕的话,为何还要殿下立字据为证啊,分明是怕了不敢承认吧。 违和感太重了,连她都能察觉到不对,丽妃娘娘不明意味地嗤笑了一声。 燕绥之命人拿来了纸笔:“既然一纸字据能让父皇安心的话,儿臣自然该满足父皇这个心愿,只是,父皇是不是也该同样立一张字据,好让儿臣安心,确保沈虞两府无恙。” “是人就会犯错,若是他们自己犯了错,朕总不能不惩罚吧,过于包庇难于服众,会惹得其他朝臣不满的。” 皇帝说道。 “只要不是人为陷害即可,之前沈二叔和沈陵风一事,都被证实是有人刻意为之,残害忠良,此等恶徒待在朝中,政治很难清明,谁知道下一个无辜的受害人会是谁呢。” “父皇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江山,百姓安居乐业,又爱戴您,您总不会看着它毁在某些人的手里吧。” 燕绥之今日所为并不是盲目冲动,而是有信心能够找好退路,他太清楚皇帝的底线在哪里,挑战他威严的同时又能精准地把握住这个度,让皇帝能够退而求其次的答应他的条件。 既然没有情感羁绊,那不如就完完全全当作一场交易,能让双方妥协而和平相处的,无非也就是利益而已。 “好,朕答应你。” 于是,皇帝和燕绥之当着丽妃和沈嘉虞的面互相立下了字据,签上了彼此的名,按下了血手印,还有彼此的印章,皇帝的私印就是玉玺,薛公公随身携带着的。 待皇帝离开,丽妃娘娘抬眸:“你又何必如此心急呢?”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四章 我要他无子 “母妃不是比儿臣开始得更早吗。” 燕绥之牵着沈嘉虞的手坐下来,桌子上的汤被收拾走,金玉也被人抬走了,梅枝极有眼色地上了几道糕点,重新换了壶热茶,又亲自去做了碗长寿面,特气腾腾的,似乎也带走了刚才的凝滞。 “近三年来,后宫无所出,父皇的身体康健,选秀也没有停止,除非公务缠身,或者身体不适的时候,不会宠幸某个妃子,一般都会召见侍寝的,竟无一人怀上,岂不是很奇怪。” 除了有些心思真的不在皇上和宫里,是府中强迫入宫的妃子不愿有孕,会主动喝避子汤之外,其余的妃子都是拼命地想要怀有身孕,最好还是个皇子,以母凭子贵,保后半生无虞。 当然,让谁生不让谁生也有皇帝的考量在内,若他一段时间之内想要惩治某家,就绝不会让此家的女儿怀上龙胎,宠幸之后也自有太医院的医女呈上熬好的避子汤。 “就知道什么也瞒不过你,不错,早在本宫搬入冷宫的时候就在筹谋这件事了,为此翻了不少医书,天无绝人之路,还真让我给发现了,并且不需要去太医院找药材,剩了很多功夫。” “有一种棉花籽能让男人不育,却不会让他不举,所以每次皇帝前来,我都要在他的茶水中加入少量的棉花籽,为了保证口感,本宫亲自尝过,调和出了最适合皇帝口味的茶。” “前几年,发生了不少的事,边疆战事吃紧,偏偏有遇上南方多雨,洪涝成灾,他每日忙得焦头烂额,偏偏后宫的妃子自以为是的献殷勤,端了不少补汤去给他,他烦不胜烦,总爱到静思宫里躲清静。” 也就是那段时间,丽妃加大了剂量,皇帝也并没有尝出来,后来陆陆续续不少宫妃仍然有孕,也让丽妃怀疑过自己是否被骗了,但是那些龙胎都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不出三月,就会滑胎,渐渐地,宫里有孕的妃子越来越少,直到这三年,再无人有孕,他膝下子嗣不少,皇子公主一堆,太子又坐上了储君之位,也不在乎生与不生,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我原先也只是你被送走,想要打击报复,就让他也尝尝不能再生的痛苦,倒是苦了后宫的女人们,他一点儿都不在意。” “所以,你刚刚说要杀掉他的儿子们,可能真的威胁到他了,毕竟他的亲生子嗣可不会再多了。” 沈嘉虞听得大为震惊,原来丽妃娘娘阻止殿下出剑是因为她自己已经出了口恶气,且有更好的办法来惩治陛下,要知道让皇帝不育的药都能轻易地入了皇帝的口。 那要是丽妃娘娘想要皇帝的命,在他的茶水里下毒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父皇可不会被亲情牵绊住,他最怕的应该是数十年的心血都花在了太子的身上,好不容易培养出了一个和自己很相像的人,怕我无声无息地杀掉太子,才过于紧张的,其他的儿子也没见他多上心。” “不过剩下的几个兄弟也是各自为营,在太子那儿吃了不少瘪,就龟缩不前,我都回来这么久了,也没见他们谁伤到太子筋骨的,都是小打小闹,在围墙里待久了,眼界都变窄了。” 燕绥之要真在宫里长大,还不知道会不会被同化呢,他就有点儿感激自小是在外面的,见过天地,也就不愿和井底之蛙混为一谈。 要不然,仅凭他手里的东西反抗皇帝,想都都不要想,肯定是要做小伏低,步步为营,在朝中一步步往上爬,慢慢蚕食掉兄弟们的势力,再干倒一个个,然后坐上九五之尊之位。 这样的话,他也许就遇不到他心爱的姑娘了。 “你还是要注意太子的动向,皇后落马对他的影响太大,相当于后宫少了一个帮手,切不可得意忘形。” 丽妃娘娘知道儿子性子沉稳,还是叮嘱了一句。 [不是,我怎么觉得皇帝很弱呢?]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五章 我也想你开心 [我一直以为燕绥之会被皇帝打压,但每次都是皇帝被气个半死,而实际上燕绥之也没做什么给他很大威胁的事啊。] [莫不是燕绥之成为男主以后,金手指太厉害了吧,他说的那些话足够皇帝砍他头好几回了,皇帝真就处死一个儿子也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吧,更何况燕绥之在朝中并无好友和势力,无人会为他求情和申诉啊,这剧情不合理。] [前面的姐妹,你想想,一个你一无所知的儿子,在外面偷偷建立了一个杀手组织,那他还会不会有别的后手呢,在朝中会不会安插人手呢,会不会皇帝以为的忠臣其实都是燕绥之的人。]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我想,燕绥之和皇帝打了一场心理战,而且天宫阁出现了两次,次次见血,那要是燕绥之在每一个王爷的府上都安插了一个刺客,随时监视他们还能要了他们的命呢,皇上应该是不敢赌。] [如果他真杀了燕绥之或者把燕绥之关起来,会不会激怒燕绥之,继而他的儿子们一夜全死,我觉得皇帝是不敢去赌,他肯定是要先调查清楚男主的那些隐藏的势力的。] [你这么一说,我有些懂了,男主身边的谢岭谢淼,还有谢淼召唤的那些人似乎都是随时待命的,那可真说不好,男主布了多大的局。] 沈嘉虞刚刚其实是真的担心殿下顶撞了皇上,她不会阻止殿下发泄自己的愤怒,却怕他因此受罚,皇帝也许短时间内不会危害到他的性命,但是给顿板子小惩大诫却是可以的。 但是燕绥之胸有成竹的样子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殿下在她这里本就是无所不能的,她相信,殿下的每一个举动都有他的用意,事实证明,殿下算到了结果。 “你刚刚做得很对,自己有足够的底气和皇帝对上,却要保护好自己的爱人和家人,沈府和虞府就是地位再高,也是在皇帝的手下办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们不能抗命,危机就会很多。” “一纸字据说明不了什么,只能稍微起到制约作用,你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丽妃娘娘后知后觉地想刚刚和自己的对话,还有儿子与他父皇的对峙有没有吓到小姑娘,会不会觉得自己儿子是个惹麻烦精,有些害怕啊。 沈嘉虞抬头,就对上了丽妃娘娘略显复杂的关切眼神。 沈嘉虞:? “娘娘,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她有些茫然地问,双手分别放在两腮上,用指尖搓了搓。 “没有,燕绥之还没和你成亲,理论上来说还是个毛头小子,尽管人比较稳重,也是走一步看三步的性子,但也难免有时候说话做事会有些意气用事,你别担心,不会连累你的家人的。” 【原来娘娘还是怕殿下和陛下的关系影响到我家里人。】 沈嘉虞最初也是有些担忧的,毕竟太子很爱拿他的家里人开刀,可是经历过之前的种种,无论是二哥,还是二叔,都是殿下忙前忙后,还他们清白,就算是殿下和陛下抢白一通,也能想到这一点儿。 殿下本质上和太子是不一样的。 “殿下做事心里有数的,我信他。” 这份自信也许就源于燕绥之的个人特质与魅力,也源于她在看过太子的阴暗之后也仍然愿意相信殿下是真心喜欢她的,而她在十几岁就认识的少年强大、神秘而又纯粹。 他与陛下的交易也都有关她的家人,且不避讳她,让她有权利做个知情人,她喜欢这种坦白。 “绥之,你可要对得起小鱼的这份信任啊。” 丽妃的生辰也过得波澜壮阔的,燕绥之送沈嘉虞回府的时候,郑重地对她道:“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和你的家人,就是我自己也不行,我为你带来更大的伤害,是我所不能容忍的。” “父皇会用你和沈府虞府来威胁我,我一点儿也不意外,但你们不是我的软肋,我会处理好一切潜在地危险,你只需要负责开心就好。” 沈嘉虞晃了晃燕绥之的手:“殿下,做你想做的,我也想你开心。” 她左右看了看,掂起脚尖在燕绥之的下巴留下一个轻柔的吻,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跑了,直到进了大门,才捂着脸扒着门缝又偷看了两眼。 燕绥之在原地待了一会儿,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荡漾地笑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六章 家人就是要多沟通 “小鱼儿。” 沈嘉虞关上门一转身就听到了这一声,吓了一跳,沈兴朝从耳房里转了出来,心情很是复杂。 他一直觉得是猪拱了自家小白菜,没想到是小白菜去啃猪,哦,谨王殿下的下巴,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略微感觉到心塞,并且五指张开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爹爹,你怎么在这儿啊,突然出声,女儿这小心脏怦怦跳,可经不住你这么吓。” 沈嘉虞琢磨着,她亲爱的爹爹有没有看到她偷亲殿下,当时可是确认了周围没什么人,她才鼓起勇气去做的。 “哼,爹吓你,你吓爹还差不多,爹看你挺胆大的啊,都敢在大街上……” 沈嘉虞算是听出来了,她爹分明就是什么都看到了不好意思说,她也是想安慰殿下嘛,还有些被美色所误,情不自禁,可他们发乎情止乎礼,再亲密的举动也没了。 她有色心没色胆,也就只敢从下巴或者脸颊下手。 “哎呀,这不是在我们家门口嘛,下次我会注意的,爹爹,你刚下值吗?” 沈兴朝明白女儿这是转移话题,也就顺着她,不得不说,男才女貌,他家姑娘和姑爷站在一起还是挺养眼的。 “你和殿下给丽妃娘娘过生辰是不是出事了,皇后娘娘被贬并且到礼堂去思过是不是和你们有关。” 皇宫里最是藏不住事儿,有点儿地位的妃子都会在各宫安排耳目的,而且走动的太监宫女那么多,虽然平日里也多是互相看不惯,因为主子的关系有嫌隙,可他们八卦起来传递消息却是很快的。 早在皇帝下了降位圣旨,前朝就闹得沸沸扬扬,朝臣们都议论纷纷,可皇帝不想多提,给的理由也模棱两可,只是说皇后德不配位,给予惩罚,去礼佛是皇后自愿的。 好在太子没受影响,并未太大影响到现在的平衡局势,但有眼力见儿的朝臣都明白,皇宫有可能开始大洗牌了。 “我们回去再说。” 这么大的事,沈嘉虞是瞒不住的,也不想瞒,他们都去了老夫人的裕华堂,一家人整整齐齐,沈思思和沈念念也在,听沈嘉虞说完今日发生的事以后,都觉得宫中危险。 虞水瑶尤其后怕,握着女儿的手道:“还好你嗅觉敏感,发现了不对劲儿,要不然的话,娘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 只要想到这种可能性,虞水瑶就红了眼眶,有些哽咽,沈老夫人和沈兴朝的脸色也不大好看,这还没过门呢,就去宫里给未来婆婆过个小型的寿宴,皇后的手就伸得这么长,敢下毒。 沈陵风和沈陵云对视一眼,也全都是担忧。 其实,就算她没发现的话,弹幕也会提醒她的,大概率她还是会避开,但事情也就是这么巧,灵敏的嗅觉帮了她大忙,救了他们的命,如果不是弹幕的话,她也不会抓住春香。 “宫中人心叵测,全都不可信,各个钩心斗角惯了,心狠手辣的,手上或多或少都沾着人命,做起事来也腌臜手段颇多,小鱼儿,你以后进宫可要多几个心眼儿,旁人给的东西不能要,入口的东西,尤其要注意。” “宫中有很多禁药,对身体危害特别大,总有人能通过特殊的渠道搞到手,以后非必要,别进宫了,等你和谨王成婚以后,就住在谨王府,或者多在我们府里。” 沈老夫人虽然没在宫里,可她的姊妹在,以前走动还颇多的时候,是知道不少内情的,再匪夷所思的事,宫里的妃嫔都干的出来,秦太妃就吃了不少的苦,也是渐渐地成长起来的。 “我会的,现在也好好的,丽妃娘娘和殿下都不是好惹的主,皇后受此重罚,也算是杀鸡儆猴,其他宫妃们估计会观望一段时间,近期应该不会有人主动找不自在。” 沈嘉虞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燕绥之和皇帝之间的对峙说了,毕竟事关家人们,她得告诉他们,让家人心里有个底,室内沉默下来,她也很忐忑,像是在等着某种宣判。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七章 皇帝的大动作 “丽妃娘娘和殿下陛下有旧怨,那么小年纪就被送走,二十年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心中有恨是正常的,他们也没做错什么,若是在寻常百姓家,恐怕杀夫杀父的情况也是存在的。” “而殿下的身份决定了他报仇也有很多的顾虑,毕竟他挑衅的可是权势最高的人,但就为父和殿下的几次接触来看,他不是莽撞的人,既然承诺了你不会累及我们和你外公家,我们就相信他能做到。” 事情已经发生,再去追究也没任何的意义,而皇帝的态度也恰恰证明了燕绥之是有把握不翻车的,他既然敢这么做,就有这么做的底气,考虑之后未发生的事也就是杞人忧天,平添烦恼罢了。 作为沈嘉虞的父亲,沈兴朝相信女儿的选择和眼光,也愿做她强有力的后盾,给予她无限的支持。 “他是你外公的徒弟,学到的并不少,他和太子还有皇帝的博弈,肯定是有技巧的,你外公都夸口称赞的人,必然得了他的精髓,官场上,就得去争去斗,他身为皇子,本来就没法置身事外,无论如何,都会被卷入其中。” “如今又得了王爷的称号,王爷和皇帝一样,身上是有一份匡扶天下的责任在的,既然不能退缩,那就迎难而上,娘亲相信你外公慧眼如炬,不会看错人的。” 虞水瑶是女人,更是娘亲,她会更加感性一些,会担心女儿以后的日子会不会过得苦,会不会被俗事所累,可她同样对她父亲和女儿有信心。 “爹,娘。” 沈嘉虞喊着哭腔软软地喊了两声,直接投入了娘亲的怀抱,脸在她的肩头蹭来蹭去的。 “你爹娘说得对,既然是小鱼儿你的女婿,那他就和我们沈府是一体的,休戚相关,你转告王爷,无论他想做什么,我们沈府之人都愿助他一臂之力,让他放开手去干,好男儿,就要搏一搏才是,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扯上皇家,就不可能永远地独善其身,因为利益永远裹挟着众人,没人想成为权力争斗的失败者,因为失败的后果他们承受不起,从燕绥之回京的那一瞬,就一只脚踏入了旋涡。 沈嘉虞和太子在书中的瓜葛,加上她为了改变结局而主动靠近了燕绥之,还有她和燕绥之在虞府的种种,她早就已经在旋涡中挣扎求生,避不开的。 沈陵风道:“保家卫国有父亲和大哥就够了,我们为曲宁国抛头颅洒热血,守护着皇帝和百姓,你们在后方尽力去拼,大哥只想你能幸福。” 有大爱,也有小爱,沈陵风继承了沈兴朝的衣钵,将军的志向是刻在骨子里的,可他也只是沈嘉虞的兄长,保山河无恙的同时,他也要自己的妹妹快乐安康。 沈陵云也道:“二哥虽然在朝中只是个管乐律的,但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什么消息都逃不过二哥的眼睛和耳朵,还是能给予你们一点小小的帮助的,小鱼儿,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轮流表态,就是要打消沈嘉虞的顾虑,沈嘉虞泣不成声,干脆埋在娘亲的怀里哭,她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感谢的话太见外,再多的她也说不出口。 就是这样博大而无私的爱,浇灌出稚嫩而坚强的她,让她在得知悲惨的剧情之后,也仍然能够坚持做自我,不被仇恨所左右,可她不会让太子好过,太子加诸在她家人身上的所有苦难,她都会讨回来的。 太子,她的一生之敌,不能原谅,不能饶恕。 “好了,这么大的姑娘了,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哭,动不动就红了眼,嗯,给你,擦擦吧,你二堂姐新绣的手帕,本来要送给你的,提前用上了。” 沈思思和沈念念用手帕给她擦着泪,她们俩掺和不进这些大事中,但知道,自己一家是和沈府共进退的,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像沈陵风说的,他们是一家人。 而随着皇后被降份位,又发生了一件大事,皇帝居然召集所有的成年皇子王爷回宫居住,包括他们的正妃和侧妃。 燕绥之得到消息后,坐在暗下去的房间里,讽刺一笑。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八章 小鱼儿也要去 “皇上到底想做什么啊,虞祭酒,您知道吗?” 圣旨一颁布,好多人纷纷找上门来,绕着虞弘毅问皇上的谋划,怎么说他也是皇帝早先的太傅,皇帝信任他,有任何的事也愿意找他商量,他可是肱股之臣,是曲宁国朝堂的顶梁柱,有风吹草动,大家都爱从他这儿打探。 虞弘毅摸了摸胡子,笑眯眯道:“老夫的心思都放在国子监的教学上了,有一大批调皮捣蛋的学子令人头疼啊,人老了,哪里还能指导得动陛下呢,各位不如亲自问问陛下?” 前来相问的人都讪讪的,虞弘毅就是个老狐狸,他不想回答的问题拐弯抹角地就绕过去了,嘴里没句真话。 “父皇到底想做什么啊,我们都成年了,搬出皇储宫多久了,竟然还要回来居住。” 同样的谈话,发生在成年的皇子和公主之间,他们在外面都早已有了府邸,不少人还有店铺和营生,除了每日上朝,给母妃请安之外,几乎大半时间都泡在了宫外。 好不容易摆脱了宫内的压迫感,自然不愿意重温旧梦。 太子一直都居住在东宫,此事和他没多大关系,他也营造出了为母担忧的孝子形象,最近心情不大好,时不时就要悄悄地往佛堂送些好东西,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佛堂的侍者却不经意地将此事透露出去。 太子担忧皇后的好名声便传开了,也得了不少朝臣的安慰,支持他的人更是要他振作,了解了一下当日的内情,便想方设法要替他对付燕绥之和丽妃,讨回公道。 奕王燕怀奕是第一个到的,他一直都有在和太子攀比,又觉得自己作为老二,自然应该身先士卒,响应父皇的号召,所以特别的积极,他有一正妃和侧妃,都搬到了宫里,在薛公公的安排下,入住了东南角。 皇储宫是一整座宫殿,也是有好几个院落的,皇子公主们小的时候都是两三个居住在一块儿的,他们的房间一直保留着,日日有宫人打扫,如今他们大了,皇上便安排两个一院。 四公主燕雨彤和五皇子燕承景是一母所出,两人相约而来,却互相看不对眼,一路上争吵不断,看到燕怀奕以后才停下,打了招呼。 “二皇兄,你说三皇兄会来吗?” 燕雨彤穿着华丽的公主裙,她为人张扬,长相也是很艳丽的那种,眉眼间都写着骄纵,听说在公主府上养了不少的面首,但凡是有点儿姿色的公子都会被她掳去,是以到现在也没找个正经驸马,皇帝和她的母妃荣妃也是头疼得紧。 燕绥之的名字可谓是如雷贯耳,尽管他们都不愿意承认,可事实摆在那儿,自从这个弃子回来以后,京城的局势就有洗牌的趋势,他做出的每一件事都被他们津津乐道,终于不是太子一人思思压他们一头了,他也有了克星。 “不好说,但依照本王打探的消息,父皇突然做出的这个决定恐怕一开始就是针对老三的,我们估计就是顺带的。” 燕承景也凑了过来:“二皇兄,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和小弟分享分享呗。” 他虽然和燕雨彤不对付,但俩人如出一辙的好色,他皇姐养面首,他就纳妾,专门在原有的王府上又扩建了一座四季院,凡是被他看上的姑娘都会被抓进王府,然后按春夏秋冬排序赐名。 姐弟俩在民间一样的臭名昭著,一个男人躲着跑,一个姑娘躲着跑。 这厢他们聊上了,六公主燕雨岚身后跟着数十名太监,搬着一大堆东西姗姗来迟,七皇子燕鸿云和九皇子燕思远空着手就来了,他们俩刚刚成年,搬出去一年不到就又回来了,同时为自己感到悲哀。 八皇子燕浩歌的母妃最近生病,他就待在宫里,也没觉得有什么变化,十公主本就未及笄,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也非要过来凑她皇兄皇姐的热闹。 “你都未过门,也要搬到宫里去住吗?” 沈府的男人们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过了过耳,没当回事,直到虞水瑶要帮沈嘉虞收拾行装的时候,才终于有种火烧身的感觉。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一十九章 没拿你的长枕吗 沈嘉虞眨了眨眼:“本来皇上就说我即将成为皇家新妇,要找教习嬷嬷教我学习礼仪,是殿下担心皇上有意刁难我,才主动请缨,随我一道的,我正准备和你们报备,结果又发生了娘娘生辰宴的事。” 她放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而且,我现在有理由怀疑,陛下搞这么一出,是被殿下吓唬到了,草木皆兵,把所有的皇子公主都召集到宫中,是为了保护他们。” “可能真的很怕殿下说到做到,心情不爽的时候,就一刀咔嚓一个,把我和殿下也关进去,放在眼皮子底下好提防。” 沈陵风没好气地屈指在她眉心敲了一下:“你还很骄傲是吧,不过,谨王确实人中豪杰,敢这么对陛下说话,还真的唬到了,有点儿厉害。” “哎呀,反正我都遭了难,要学什么劳什子规矩,那有人陪着肯定好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怎么能我一人受苦呢,这么多皇子公主,又有牌面,又热闹,会更有趣。” 沈嘉虞原本还觉得进宫要被束缚呢,结果皇帝直接大手笔将所有人都拘到了宫里。 沈陵风笑了一声:“你真是成长了不少,还会自得其乐了,等这些皇子公主们闹起来,你就知道有多头疼了。” 沈嘉虞有一种她的狐狸二哥等着看她笑话的感觉,还是沈思思和沈念念同为姑娘,考虑得比较全面,居然列了个清单出来,告诉她要带哪些必备品。 “小鱼,这是二堂姐给你写的刺绣攻略,我想着,教习嬷嬷也都那些手段,你在女红上一向没什么天赋,用二堂姐的技巧大可敷衍过去,也不必太过认真。” 沈思思将一个锦囊塞给了她。 沈思思则说道:“你也别太认真,估计也就是走个过场,皇帝心中不痛快,想拿你出气,听说教习嬷嬷惯是些心狠的,很会见风使舵,你厉害点儿,她就不会下手太狠,要是她用针扎你,你就先躲,然后再扎回去。” 沈嘉虞哭笑不得:“有殿下在,教习嬷嬷也不敢动我吧,再有丽妃娘娘如今凶名在外,她要敢为难我,娘娘肯定千方百计地折磨她,现在宫里到处都说,惹谁都不敢惹上丽妃娘娘这个煞星。” “不过,那是他们不懂丽妃娘娘的好,多和娘娘相处,就知道娘娘为人和善,待人很友好的。” 沈思思翻了个白眼儿,想着丽妃和燕绥之应该是给自己的小堂妹灌了迷魂汤,不过丽妃娘娘愿意护着,确实没多大问题,在后宫中这么有个性有魄力的嫔妃也是不多见了。 虞水瑶见他们吵吵闹闹的,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边收拾一边说道:“你的枕头和铺盖娘亲也给你带着吧,你从小就有认床的习惯,最常住的地方也就是咱们和你外公府上。” “去了宫里,本就约束比较多,说话做事都要小心,晚上再睡不好,会要了命的。” 沈嘉虞想了想之前出发去潞州的情景,觉得也还好,没有睡不着的情况,她是因为换了新环境,不安心才会心神不宁的,而有殿下在身边的时候,她还是比较安心的。 “娘亲,不用了,铺盖卷太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逃荒呢,要是给我盖上嫌弃宫中物品的罪名怎么办,还是入乡随俗,没事的。” 虞水瑶塞枕头的手一顿,把枕头扒拉了出来,她还专门找人找了个大布袋子,小褥子都给打包好了,一想女儿说得也是很有道理。 “那安神香带上,你屋子里的熏香都是娘亲定期换的,宫里这种东西也极其容易动手脚,成分不明,还是用自己的,安全。” 沈嘉虞这次点了点头,虞水瑶又为她收拾了首饰匣:“在宫里的着装和头饰一定要特别注意,公主们也都在,穿戴都比较华贵,虽然咱们不用和他们攀比,但绝不给他们数落你的机会。” 等东西都收拾好了,也有两大包,时辰也差不多了,她的两个哥哥一人背一个给她送出去。 燕绥之已经等在外面了,他细细看了看两个包裹的形状,脱口而出问道:“没拿你的长枕吗?”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章 谨王对媳妇儿可真好 “没带,殿下你连这个都记得啊。” 沈嘉虞都完全没印象自己是怎么在燕绥之面前暴露认床这个事实的,记忆里还没看到这个画面。 “你每次沈府和虞府之间往返,都会带着比你还高的长枕,其他的行礼都有你的侍女拿着,唯有它,你会自己抱着,我听虞开宇说,你刚在沈府住的时候,夜里闹腾得厉害,非要找枕头。” “师父他们找了好多个枕头来,你都说不是你想要的,还是沈夫人连夜给你送来,你才安静下来。” 这是属于他们的过去,燕绥之记得很清楚,每次从虞开城那里得到沈嘉虞要来住两日的消息,他就会跃上房梁,远远地看着,待人走近了,再若无其事的出现在沈嘉虞的面前。 说着,他靠近了沈嘉虞,怕被人听到一般小声地说:“其实我还嫉妒过这个长枕。” 能被沈嘉虞搂着,还能陪伴她,给她安全感。 沈嘉虞先是有些意外,后来没忍住笑了起来,用手戳了戳他的胸膛:“你这醋吃得好没道理。” 燕绥之捉住了她的手指:“谁让那时候我和你才认识不久,还处在交朋友的阶段,它却能被你抱着睡。” 言归正传:“你不拿它真的没关系吗?” 沈嘉虞又坏心眼儿的戳了他一下:“这不是有某人终于如愿以偿地代替了它吗。” 说完,也不给燕绥之反应的机会,就先一步上了马车,沈府的人看他们打情骂俏了一会儿,才将包裹放到了她的马车里。 沈陵风拍了燕绥之的肩膀:“小鱼儿比较跳脱,有时候想一出是一出,可能也不太考虑后果,但她行事还是有分寸的,应当也不会惹祸,第一次到宫里住,还没个期限,你得好好看顾着他。” 燕绥之出拳和他碰了一下:“大舅哥,放心。” 沈陵云更直接:“我就在朝中任职,小鱼儿若是缺什么东西或者想吃娘亲做的糕点,你派人传个信给我,我到时候顺带给她捎上,需要帮忙也尽管说,你这姑爷我们倒是挺满意的。” 燕绥之一琢磨就知道应该是沈嘉虞把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告知给沈家人了,他们不怪他乱闯祸还反过来让他安心就已经挺让他感动的了,他也不会辜负两家人的期望的。 马车悠悠哉哉驶进皇宫的时候,已经傍晚,宫里灯火通明,皇储宫更是热闹非凡,他们只有在极小的时候才聚在一起玩耍,后来长大了,就会因为学业和权力而尔虞我诈,很少在一起,即使碰面了,也是互相嘲讽,你刺我一句,我刺你一句。 “三皇弟不会不来了吧,还是说没住过皇储宫,不知道位置啊。” 皇储宫本来也是给燕绥之准备了崭新的宫殿的,只是他和其他皇子公主不一样,没能在六岁的时候顺利入住,他的宫殿里的家具还是在皇帝下命令以后才重新置办的,属于新居了。 “二皇兄这么操心臣弟,臣弟还是第一次知道。” 进宫以后,燕绥之和沈嘉虞在薛公公的亲自带领下将东西放入了房间,自有人会替他们收拾,而宫中的都是人精,早知道谨王殿下的地位不一般,能让薛公公亲自带路,那必定是陛下很看重。 众人扭头,就见到燕绥之和沈嘉虞相携而来,男才女貌,确实是般配。 “三皇弟说得哪里话,作为兄长,关心弟弟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大家正准备吃暖锅呢,弟弟弟媳可要一起?” 要说上次人这么齐全,还是端午节赛龙舟,众人齐心协力,心往一处使,想要夺得锦标,虽然最后金世安赢了去,但众人还是觉得能和谐共处的,哪怕是维持表面上的和平。 “自然是要的,还请吩咐宫人多备些现切的羊肉,嘉虞喜欢吃。” 燕绥之带着沈嘉虞在空位上坐下来。 葛莹莹是奕王的正妃,闻言笑着道:“谨王殿下对未过门的媳妇儿可真好,连她喜欢吃什么都记得。” 燕绥之理所当然地反问道:“这不是应该的吗,难道二皇兄竟不知二皇嫂的口味吗?”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三皇兄觉得如何 葛莹莹尴尬一笑,她和奕王是皇帝指婚的,是经过多方考量以后,觉得她的母家既能给奕王提供一定的的助力,又不会致使奕王的力量越过太子去,才促成这门婚事的。 奕王足够英俊,她的婚姻又不能由自己做主,所以婚后她也是动了心的,百般努力,想要讨好自己的夫君,可惜,奕王明知皇帝的盘算,觉得心寒,连带迁怒她这个王妃,总是对她不冷不热的。 他们成婚以后,坐在一起用膳的日子都屈指可数,她对奕王的口味了如指掌,奕王却对她的喜恶一概不知。 “殿下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不爱在人前表现,不说而已。” 其中辛酸不足为外人道也,尤其是他们这种表面上光鲜亮丽,实则过得并不如意的,更不能在人前丢了夫君的面子,让夫君被嘲,有的也得说成没有,没有得说成有。 席间的人自然知道她是强行挽尊,她也许只是想客套一下,却没想到燕绥之趁机反制,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 沈嘉虞道:“人的口味总是会变的,也许从前不爱吃的东西某一日突然爱吃了,从前爱吃的东西因为吃得多了也会腻,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不想碰,就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能完全掌握你的口味。” “所以我们想吃什么爱吃什么自己去做去买就好了。” 她其实是能看得出来奕王对自己王妃的态度的,不管葛莹莹是出于什么心理寒暄的,她说的也没错,是在夸赞燕绥之对她用心,殿下确实是对她极好的,爱吃的不爱吃的都记在心上。 沈嘉虞也见不得葛莹莹在席上尴尬。 “对,众口难调便是这个道理,好在吃暖锅,各式各样的菜都有,大家就挑自己爱吃的好了。” 景王燕承景附和了一句。 葛莹莹的笑终于不那么勉强了,但还是被奕王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何必用你的热脸却贴老三的冷屁股。” 燕绥之的本意是针对奕王的,感到难堪的却是葛莹莹,他沉吟了一瞬,低声问沈嘉虞:“我态度是不是太强硬了?” 沈嘉虞摇了摇头:“殿下不掩饰对我的好并没错,拿你自己和奕王比也没错,只是奕王对这方面毫不在意,你扔出去的枪他没接,却戳到了付出心肝的奕王妃,你看他刚刚恼怒的也不是被你是个好男人比下去了。” “而是在怪奕王妃不该挑起这个话头,殿下倒是可以给他们打个样,让他们学会如何关爱自己的夫人。” 沈嘉虞三言两语就让燕绥之豁然开朗,随着暖锅被送上来,气氛也热腾起来。 难免就要揣测皇上的用意。 “皇后被降份位以后,份位最高的就数宸贵妃了,可惜这位深入简出,不爱搭理世事,如今后宫空悬无主,朝堂上分为了好几派,有举荐宸贵妃暂代皇后之位的,也有说另立新后的,而呼声最高的竟然是丽妃。” 四公主燕雨彤说到这儿,直勾勾地盯着燕绥之。 却发现燕绥之手法熟练地在涮羊肉,小勺子上放着好几片被切成薄片的羊肉片,他就提着勺子把稍稍浸泡在汤锅里,一心一意地上上下下,等肉片变了色,熟了他就拐手放入沈嘉虞的碗里。 氤氲的雾气中,沈嘉虞吃的一本满足,她也挺爱吃辣的,调的料碟中放了不少的辣椒油,嘴边难免就沾到了,燕绥之用布巾轻轻地为她擦嘴角,她就仰着头接受了,眉眼弯弯。 “四皇妹继续啊,三皇兄我听着呢。” 燕绥之手上的动作不停,怕沈嘉虞吃肉腻了,又为她煮了爱吃的叶子菜。 燕雨彤就是有意试探他,直接问道:“三皇兄觉得如何?” 最近,丽妃娘娘的事迹都流传开来,无人不晓得丽妃的手段有多厉害,竟然不声不响地就把皇后拉下马来,真让丽妃上位,燕绥之的身份可也就会跟着变化。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二章 你们应该欢迎孤吧 燕绥之收回了给沈嘉虞擦嘴的手帕,漫不经心道:“我能有什么想法,端看父皇是什么想法,还要看我母妃愿不愿意,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四皇妹有这功夫不如问问端妃的意见。” 端妃是老四和老五的母妃,份位不低,身后也有娘家坐镇,而且她很乐意帮皇后操持后宫,总是往皇后跟前凑,若是遇上皇帝办寿这样的大事,会有一部分无关紧要的事务落在她的手上。 所以皇后落马以后,她对这六宫之主的地位也是蠢蠢欲动,时不时地就要派人到晨曦宫门口转一转,探听丽妃的打算。 燕雨彤自讨没趣,便不再说话了。 燕承景见自己姐姐在燕绥之这儿吃亏,还挺乐意的,一高兴,就步了他姐的后尘:“我母妃不得行,但依本王看,丽妃娘娘性子强,挺适合的,能制住不少人。” 燕绥之凉凉道:“你真这么认为?那等我母妃真的掌管六宫的时候,五皇弟可要记住今日这句话,最好日日到母妃那儿请安,多刷刷脸,说不得我母妃能对你好点儿。” 燕承景暗悔,自己这张破嘴,他巴不得躲丽妃娘娘远远的,一个能拉害自己的人挡刀的恶毒婆娘,能让皇后吃了哑巴亏的恶毒女人,他可真的不敢恭维,怕惹火上身。 燕怀奕拿出了次兄的架势来:“绥之,你要这么聊天,可就把话说死了,大家都和和气气的多好,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就是太子,你看看,我们被召集在此处,被迫共处一室,偏偏人家太子不需要。” “住在东宫,多少人伺候着,每日都在父皇面前转悠,早早地就进了内阁,能参与朝议。” “老二你要是也想去内阁,孤倒是可以帮你和父皇说说。” 【乌鸦嘴。】 【奕王简直是死亡点名,说谁谁到,好想把他的话堵回去。】 【幸好殿下投喂得快,我要吃饱了,差点就被坏了胃口。】 燕怀奕是背对着大门那边的,暖锅咕嘟嘟地响着,他又大言不惭,旁边还有老八和六九争抢肉片的声音,也就掩盖了太子的脚步声,燕绥之是最早注意到的,但他没出声提醒。 太子一来,席间都静了一瞬,老七的筷子一松,肉就归了老八,他也没放进嘴里,而是快速的把肉放进了碗里,局促地站起身来:“见过太子哥哥。” 老八是偏向太子一脉的,因为他的母妃和皇后沾亲带故,当初是皇后举荐入宫的,他和母妃能有今日,太子和皇后帮扶了不少,也算是太子安插在这堆人里的眼线。 只是他年纪还不怎么大,目前也就起个传话的作用,称呼上也比其他人更亲近一些。 燕怀奕听到太子的声音就脊背一僵,照着太子的脚程和功底,怕是早把他的话听了个精光,他迅速的将酒杯里的酒喝了,沾染了些酒气,面对太子说道:“太子殿下别多想,臣弟就是多喝了两杯酒,胡言乱语,过过嘴瘾,喝了酒,这脑子就容易混乱。” 葛莹莹也在一旁帮腔:“王爷他喝醉了酒就有这个臭毛病,刚刚和弟弟妹妹们聚在一起,一时高兴就多说了两句胡话。” 七皇子和九皇子也老老实实行了礼,五公主不情不愿,还是表示了一下,唯有燕绥之只是看了他一眼,便问道:“太子怎么有功夫过来了?不在您的东宫待着,这小小的皇储宫哪里容得下您。” 本就有欺母之恨在,燕绥之又胆敢这样无视他,太子自然是要发怒的,可他想到父皇告诉的他那些,他命人查到的有关燕绥之的一切十之八九都是假的,是燕绥之故意抛出来给他看的。 这人在外的势力到底有多深,这十几年都做了什么,他们根本摸不清,只能一点点排查。 “这不是你们都在一起,孤身为你们的长兄,也不能缺席嘛,孤连铺盖卷都搬过来了,就打算和你们同吃同住呢,大家应该都欢迎孤吧?”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三章 燕绥之有读心术 “欢迎,太子哥哥能和我们一起,我们简直是太高兴了。” 老八燕浩歌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他知道自己经常会漏掉某些信息,一直担心自己做不好太子交代的事情,这下人自己来了,他心里就放松了很多,身上的担子都卸下了大半,喜形于色。 除他之外的其他人就像是吞了一只死苍蝇一样难受,本来被迫住进来就已经很不舒服了,偏偏还要来个皇帝最大的眼线,抬头不见低头见,那有些人的小心思还怎么能藏得住。 燕绥之无所谓,反正只有他膈应人的份儿:“欢不欢迎的,太子不是都已经来了,就不要假惺惺地问了,本王吃饱了,要带着王妃到处走走消消食,各位慢用。” 他连装也不装了,和皇帝都敢这么说话,太子更不算什么了,就是御膳房菜园子里栽种的葱都比他重要。 众人默默屏息,都在等着太子发飙,大战一触即发,却见太子轻描淡写:“看来绥之是不欢迎孤啊。” 【知道还问。】 沈嘉虞扯了扯燕绥之的衣袖,她一点儿都不想看到太子这个人,那些剧情翻涌在她的脑海里,让她克制不住的想要暴打太子一顿。 “知道还问。” 燕绥之把沈嘉虞的话复述出来,便带着人走了,太子也没有再拦,腿长在燕绥之的身上,他还打不过,真拦不住。 “吃饱了吗?” “吃了很多的羊肉,很饱,倒是殿下,一直都在照顾我,似乎没吃什么东西,饿吗?” 皇储宫在后宫的正中央,为的是方便各宫的妃子前来探望,他们两人出了宫门,在悠长的甬道里走着,宫灯很亮,燕绥之不饿,看着沈嘉虞,他就很满足,真应了那句秀色可餐。 “不饿,而且我从鱼水楼带了不少的糕点来,回去后都给你。” 他们俩都进了宫,就不好怎么出去了,虽然燕绥之不在意宫规,但他也不想故意找事儿,教习嬷嬷还没见过,这宫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多的是有坏心思的人,指不定会整什么幺蛾子呢,他得守着小姑娘。 沈嘉虞抬起头,就见夜空中闪烁着很多的星星,她喃喃道:“好漂亮。” 燕绥之见她喜欢,拉着她的手跑了起来:“带你去个地方。” 沈嘉虞跟着跑,燕绥之顾忌着她的身体和速度,没有多快,迎着晚风,她感觉到另一种畅快淋漓,仔细辨认了一下,她有些疑惑道:“这好像是钦天鉴,殿下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总不会是偷生辰八字的吧。】 燕绥之敲了她的发髻一下:“别胡思乱想,我们的生辰八字已经算出来了,而且你的我都记下了,偷它做什么。” 沈嘉虞止住脚步不走了。 燕绥之到此都还没意识到自爆了,他也跟着停下来,轻柔地问道:“跑累了,走不动了吗?我可以背你上去。” 沈嘉虞一本正经地问:“殿下,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燕绥之不明所以:“什么?” “你好像每时每刻都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不想见太子,你就把我拉出来,还把我心里想说的话原封不动地用来怼了太子,就在刚刚,我很确信自己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但你却主动为我解释了。” [靠,我就说一直都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就是这儿,燕绥之好像每次都能精准地抓住小鱼儿的心理,我以为是他太了解小鱼儿了,且面面俱到,还想过真是绝世好男人。] [但这种一字不差的复述,一次两次还能说是心有灵犀和默契,次数多了就太怪了吧。] [我怀疑,燕绥之恐怕是有读心术。] [怀疑+1,虽然我已经把小鱼儿和燕绥之当成了自己的崽崽,自认是妈妈粉,为他们焦心为他们高兴,可这本质还是一本书啊,男主有读心术也是正常设定吧。] [越想越是这样,不然没法解释这个情形啊。] [绥之崽崽有读心术的话,那岂不是鱼仔仔想什么,他都知道?天呐,好刺激。]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四章 你的心声里没有我 燕绥之不仅有些怔愣,还有些慌乱,他其实是想过要坦白的,但绝不是现在,他怕沈嘉虞以为他故意窥探她的心声,以此来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可他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想与沈嘉虞两情相悦而已。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拉住了沈嘉虞的手,恳求道:“别生气,别走,我可以解释。” 其实沈嘉虞的内心也很慌,她的脑子里乱糟糟的,拼命的回想这段时日一来自己的心情和那些闪过的小九九,才发现自己的内心戏挺多的,几乎涵盖了方方面面,各式各样的人,各种类型的吐槽,夸赞。 尤其是当她认识到自己的心意时,殿下似乎就在她的身边,那殿下岂不是早就听取过她的某些小九九了? 【好想逃。】 【现在跑走应该来得及。】 【不对,我不能想任何的东西,我想什么殿下都知道。】 【抑制不住,我好像控制不了我自己。】 燕绥之更紧地攥住了沈嘉虞的手,他不能让沈嘉虞就这么逃走,这种事情还越早说清楚也好,别说小鱼,就是他也没做好准备,和小鱼在一起太惬意了,以至于他的大脑放松,说话的时候都不过脑了。 见沈嘉虞还在发愣,他干脆一手抓着沈嘉虞的胳膊和手腕,将小姑娘甩在了自己的背上,向上兜了兜,双手挽着她的腿部,干脆带人拾级而上,说什么也要把星星看了。 沈嘉虞突然腾空才回神,本能地环住了燕绥之的脖子,不让自己掉下去,整个人都趴在他的背上,心脏失序地跳动着,有些恼人,轻声问道:“殿下?” 燕绥之找回了些踏实感,声音放得有些低:“我不是故意探听你的想法的,这个不由我控制,就是那日在芳菲宴,你被秦如月踩住了裙子,差点从楼梯上掉下来,我担心你的安危,挡在了你的身后,你跌入了我的怀里。” “触碰的那一瞬,我听到了你在骂秦如月和太子,刚开始,我以为是错觉,幻听了,但后来我不经意地又碰到了你,再次听到了类似的声音,才敢确定,是真的。” 燕绥之回想起那日的场景,兵荒马乱的,他自己也觉得不可置信,甚至感觉到了神奇。 【哦,也就是说,殿下碰到我才能听到,那不碰就没事了。】 【吓死我了。】 沈嘉虞的心神骤然放松了一瞬,全神贯注地听着燕绥之的解释,全然忘记了自己现在就在燕绥之的背上,思想是能传递过去的。 燕绥之的话语都停顿了一瞬,甚至在想要不要继续说实话。 “但是后来,我发现,不单是触碰你,如果我们同一时间触碰某样相同的物品,我也是可以听到的,赛龙舟的时候,我们相隔较远,但是同时握过船桨,说明条件限制在逐渐削弱,而范围在逐渐扩大。” 沈嘉虞瞪大了眼睛。 【那岂不是早早地就能隔空听到我的心声了,完了,还以为某些事瞒过去了,结果并没有。】 燕绥之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他发觉沈嘉虞的第一感觉并不是生气,而是害羞和窘迫,任谁听取了心中某些不愿被人知道的小心思都会觉得不舒服吧,小鱼儿没有气急败坏或者指责他,反应已经比预计得好太多了。 “你放心,我也不是什么都能听到的,最初,我大概能感知到你对秦如月和太子的厌恶,还有你对他们的提防,虽然我不知道这种提防从何而来,但我很高兴。” 他那时候担心沈嘉虞被骗,也一直防着秦如月和太子,暗地里保驾护航,见她亲近秦如月,都恨不得跑到她面前大声提醒她,后来才渐渐放心的。 “你对周围环境,对旁人的无关紧要的称赞或者别的看法我都听得到,可我从来没有听过有关我的任何东西。” 说到这儿,燕绥之的声音低落了下去。 沈嘉虞明显地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终于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了,没忍住挠了挠燕绥之的下巴,发出了无意义的疑问:“诶?”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五章 宝藏终属于恶龙 燕绥之承认当初是有一点失落还有一点嫉妒的,不管是喜欢也好,厌恶也罢,都是属于沈嘉虞的情感,她那时候对周围的一切都有喜恶,却独独没有他。 他只能感觉到一种漠然,说明他在沈嘉虞那里如同不曾见过面的陌生人,没给她留下任何的印象。 “可是,我夸过很多次殿下很好啊,在每一次你给予我帮助后,不管是芳菲宴,还是赛龙舟,又或者你送我的夜明珠,糕点还有绸缎的时候,我能感知到你的好,自然也不可能掩饰内心的喜悦啊。” 沈嘉虞的羞窘劲儿过了以后,不是很想燕绥之难过,已经开始哄她了,而且她说的都是真话。 燕绥之的声音依然很低:“后来我发现,是我听不到任何有关我的,就好像,你每次夸我的时候,我的耳边就没有声音,听的是空音,有时候,也会有只能听一半儿的情况。” “那这就不怪我了。” 每个人都有秘密,就像她也拥有弹幕一样,而且殿下的这种读心术似乎只对她一个人有用,也许是剧情的改变,引起了这种变化,弹幕就像是弹幕说的金手指,是属于她的,读心术是属于殿下的。 “殿下,你都听过到什么啊?” 沈嘉虞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很多,还记得你有一次被太子堵在了内堂吗?我就是听到你说太闷,着急出去透气,才把人引走的,这个不由我控制,只要你内心有想法,我们俩又同处一个空间,就会以声音的形式出现在我耳边。” “若是你不喜欢,或者对你造成困扰的话,我们可以想想办法。” 既然已经暴露了,燕绥之并不是太在意这个读心术,他只关心沈嘉虞会不会觉得不舒服。 沈嘉虞的耳朵微微有些红:“你现在能听到我心中有关你的想法了,是吗?” 其实其他人都无所谓,她刚刚试过了,不太能完美地控制自己心中没有其他的想法,她现在色令智昏,总是看着殿下发呆了,要是让殿下知道,总是难为情的。 燕绥之没有否认,点了点头:“是突然有一日能听到的,我想,这种能力好像在随着某些东西升级,虽然这么说不太好,可我还是觉得,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引导我走向你。” “从前我不信神佛,只信自己,直到我遇到了你,从前我觉得自己运气不好,明明平安降生,却被亲生父亲送走,大小麻烦不断,磕磕绊绊长大,可遇到你以后大多都是好事,那些霉运也显得微不足道。” “可你忘了我。” 那时候,燕绥之想,命运所有的馈赠都是暗中标好了价码的,世间所有的苦难也都是会以同等方式还回来的,他从来都没有受到优待,可感受过光明的人是不愿再回到黑暗里去的。 沈嘉虞感到难过,一只手紧紧摄住了她的心脏,要她痛得快不能呼吸,如果她没有醒来,也没有弹幕,她和殿下是走不到一起的,她不会认识殿下,又或者是在以后的某日里突然想起生命里存在过这样一个人,却再也没什么可改变的。 她仍然会走上作者早已为她安排好的命运,如书中那般,不再和殿下有交集,他也被安排着,沦落为不起眼的小小配角,他的喜怒无人知晓和在意,大家提起的时候,只记得有个被废弃的皇子。 “小鱼儿,你怎么哭了?” 燕绥之几乎是在感觉到衣衫有一小块儿湿透了的时候,就将人放了下来,近乎仓皇地问道。 他的手指落在沈嘉虞的眼角,她的眼睫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沈嘉虞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很认真的,执着的。 燕绥之想,也许他吓到了他的小姑娘。 沈嘉虞歪头蹭了蹭他的手指,就投入了他的怀抱,紧紧地环抱着他的腰,脸也埋在他的胸膛,闷闷地说道:“会好的,我不仅记得你,我还喜欢你,还要成为你的妻子,和你相守一生。” 泪水仿佛有力量一般,穿透了衣衫,狠狠地击中燕绥之的心脏,他感觉到了疼痛,也感觉到了活力,仿若获得了新生。 漫天星辰为证,燕绥之拥住了他充满爱意的天使。 恶龙会拥有宝藏,宝藏终属于恶龙。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六章 我超喜欢你 摘星楼是钦天鉴用来观星的地方,三十三层楼高,离天幕很近,举手可触碰星辰的那种,这也是燕绥之带沈嘉虞来的原因,她说想看星星,他就负责让她看得更好。 两人并肩坐在宽阔的平台上的时候,沈嘉虞的情绪刚刚平复,她想,也许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她也会将自己的小秘密和盘托出,这样,她就真的能和殿下做到坦诚相待。 读心术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大概就是她少想些便好了。 “要是有一壶酒就更好了。” 沈嘉虞向后撑着胳膊,仰头望着天上闪烁的星辰,她和殿下这样干坐着少了点儿氛围。 “我去拿。” 燕绥之就要运起轻功往下走,沈嘉虞抓住了他的手腕:“我就是随口一说,就这样静静地看星星也挺好的,而且明日就要见教习嬷嬷了,要是喝醉了,指不定她要如何给我下马威呢。” “我可不能给她机会,殿下,你说陛下到底想做什么。” 沈嘉虞也有些好奇,弄这么大阵仗。 “我能猜到八分,大概先是我威胁他起了作用,他生怕我哪天发起疯来真的会对这些皇子公主下手,干脆先下手为强,宫中的守卫比外面强,我也很难光明正大地召集杀手前来。” “而且你也在宫中,父皇认为他抓住了人质,若是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他也好第一时间拿了你来和我谈判。” 也许最初皇帝就是心里不痛快,也不想让他们痛快,才提出教习嬷嬷的建议,后来随着他出口的那些话,目的就发生了改变,恐怕是想把他拘在宫中,好争取时间去调查他这些年的行踪。 顺便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他到底还想干什么。 “还有就是,今日你看到他们和和气气的坐在一起吃暖锅,大半就是假象,除了真的心思单纯的,或者是对破天富贵和那个位置没有想法,只想做个闲散王爷,不掺和进来的,不去考虑这些,彼此之间都不太信任。” “即使没有我,他们也互相在各自的府上安插了眼线,暗中探查消息,而这里面混入我的人的几率非常大,父皇是想趁机揪出那些人,他们都在宫里了,夜悬司就可以介入。” “要不然群臣猜测,王爷公主们再法发脾气,就会搞得鸡犬不宁。” 沈嘉虞认真听着,想起他和皇帝的对话来,问道:“殿下真的在夜悬司安插了人手吗?” “不只是夜悬司,很多地方都有我的人。” 燕绥之漆黑的眸子里映着满天星辰,也变得亮亮的,却很是平静,他对皇位确实没有什么想法,不仅是他过惯了散漫的日子,还有他要考虑往后和小鱼儿过怎样的生活。 沈嘉虞想要尝遍天下美食,最好的就是不受束缚,他们想走便走,想留便留,他会陪着她在天涯海角的每一处都留下足迹,但他要解决掉后顾之忧,要能让他们的日子高枕无虞。 他很早的开始就在下一盘大棋,棋局已经布好,棋盘上的每一个棋子也都就位,而他只需要轻轻挪动其中一个,他的父皇就会满盘皆输,他一向奉行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 只要皇帝和太子不过分,他也不会做太过火的事情。 “殿下真的真的很厉害。” 沈嘉虞多的也不问,她不爱操心那些烦心事,就像她明知道秦如月和太子加诸在她身上的那些伤害,却也用相对平和的手段去解决一样,现在就很好啊,秦如月作茧自缚,怀了太子的孩子。 她和太子也没了瓜葛,真要论的话,待她与殿下成婚之后,名正言顺,就是太子的弟媳了。 秦如月对她的那些恨和嫉妒自然也就会消弭,如果还有的话,她只能说,秦如月脑子有病。 燕绥之的手很大,能盖住她的眼睛,沈嘉虞不明白,眼睫微微颤动,听到他附在自己耳边说道:“你也真的真的很厉害,我超喜欢你。” 叮咚。 沈嘉虞听到了什么声音。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七章 我喜欢燕禹,燕禹知道的吧 [叮咚,恭喜解锁心意相通,获得记忆碎片x2,另给予额外的一个小小奖励,温馨提示,坐在床上的时候,心声不外泄哦。] 沈嘉虞坐在她房间的床上的时候,还在反反复复地看眼前的这条加粗的弹幕,当时在一片嗷嗷叫唤的弹幕里,它格外的显然,闪烁着红黑的光芒,彰显自己的存在。 耳边的叮咚声也并非虚假的,她的反应有些大,猛地坐直了身子还磕到了殿下的下巴,在燕绥之询问的眼神里她说自己困了,想要睡觉。 有什么未知的存在一直都在关注他们,每次加粗加黑的弹幕都显得与那些讨论剧情的格格不入,似乎有人非常期待她打破原有的剧情,属于她的记忆更像是被回收掉了,以奖励的形式返还给她。 甚至连殿下读心术都知道,总不能她每次和殿下相见交谈,都找个有床的地方吧,更奇怪了好不好? “笃笃笃。” 门被敲响,沈嘉虞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这个点儿会来的应该也只有殿下,但她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谁啊?” “我还是有点儿不放心,你不用给我开门,就想问问,你能睡得着吗?” 隔着门板,燕绥之的声音不太真切,原本沈嘉虞也有些担心,加之晚上又发生了不少事情,她觉得脑子里还是有些乱,不过她打算先进入梦境,把记忆捡回来,应该能美美睡着的。 “能,殿下不用担心我。” 燕绥之又叮嘱道:“晚上盖好被子,有事喊我。” “好,殿下快回去,好梦。” 燕绥之听到沈嘉虞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门板之后,真的没有给他开门,但距离他很近,他轻轻笑了笑,转身离开。 沈嘉虞莫名觉得殿下的笑声有点儿烫耳,她用手抓了抓耳尖,又回了床上,拽开整齐的被子盖在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双眼。 “燕禹哥哥,快来。” 少女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响起,她轻盈地跑在前面,裙摆飞扬,一只蝴蝶停在她的指尖,她却转过身催促着身后的少年。 十四岁的沈嘉虞,马上就要及笄了。 似乎炎热的夏日,每一次临近燕绥之的生日,都是他们的一个重要转折点,青山绿水,他们不在虞府的八角亭。 “慢点儿,别摔倒了。” 少年很温柔,如拂过的清风,这一日的沈嘉虞很亢奋,等到燕禹走到她的身边,她才慢慢悠悠向前走去,他们来到了一条小溪边,溪水很清澈,偶见一两条游鱼矫捷地滑过。 “我们偷偷跑出来,二表哥肯定到处找呢。” 沈嘉虞把手伸进了小溪里,清清凉凉的,带走了丝丝暑气,她快活地玩儿着水,眼睛滴溜溜地转,很想脱了鞋袜,去踩水,溪水很浅,一块块圆滑的石头铺在里面。 “他找不到的,估计会回去抓着开城一起找。” 燕禹也不免笑了起来,虞开宇是虞府的活宝,经常搞出不同的笑料,沈嘉虞神神秘秘地拉了他的袖子偷溜出来,谁也没告诉,就连他,也是跟着到了地方,却不知沈嘉虞想做什么。 他很期待自己的生辰礼。 “我就是不想让二表哥掺和,才跑出来的,每次他在场,事情就会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沈嘉虞深深地吐了口气,手里捧着一汪水,等水从指缝间溜走,她又深深吸了口气,还是没能压下心中的紧张。 燕禹就在一旁看着等着,也不出声,见她不需要水了,才递了一方帕子过来,想要为她擦手,沈嘉虞隔着帕子把他的手一同抓住了。 他抬眸。 沈嘉虞描摹着燕禹的轮廓,她想起昨夜梦里的旖旎和醒来时的惊悸,少年的容颜无端出现在她的梦中,让她再也不能忍住澎湃的悸动。 “燕禹。” 沈嘉虞嗓子发干,却还是坚定地喊了一声。 她没喊燕禹哥哥。 燕禹觉得有什么悄然地发生了改变,连带着他也屏住了呼吸,不错眼得凝视着对面的姑娘。 “我喜欢燕禹,燕禹知道的吧?”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八章 小鱼知道的 小姑娘的眼里明显有几分慌乱,可也亮得吓人,与他对视,不肯低头掩饰自己的害羞,定要让他真切地看清自己的心意。 “七岁在虞府相识,你帮我从树上摘下了风筝,七年,你陪我学棋,学画,帮我糊弄外公,我大半的时间都耗在了虞府,是因为除了亲人之外,还有一个我始终牵挂的人。” “诗文上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追溯往日时光,也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或许是在我回眸总能看到你的时候,或许是我遇到困难总会第一时间求助你,又或许是我不经意与你对视的某个瞬间。” 太多了,沈嘉虞自己也数不清,只是等回神过来以后,就发现满心满眼都是少年,想他孤独寂寥的背影,想他望向自己时深藏的期盼,想他如水般蕴含着温情的眼眸。 “你每年生辰都在虞府过,我也一如既往地给你准备了生辰礼,今年的生辰礼有些特别,你还愿意收吗?” 沈嘉虞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了个古朴的盒子,不大,燕禹的心跳加速,微微垂眸,死死地盯着盒子,看她莹白的手指落在盒子的开口处,慢慢地打开,一枚琥珀色又泛着着点儿黑的玉戒卡在绒布的正中央。 “之前娘亲曾送过爹爹一枚玉戒,她说,玉戒的寓意是不一样的,当时我还小,似懂非懂,只能看得到娘亲对爹爹的情意,还有爹爹收到玉戒时的喜悦,后来才知道,玉戒也是有情人才送的礼物。” 她内心很忐忑,说话也带着点儿颤音,在此之前,她不知道原来人胆怯紧张的时候连声音也会暴露情绪。 可沈嘉虞还是直勾勾地望着沈嘉虞,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他们的左手还隔着手帕交握在一起,沈嘉虞很用力,攥得燕禹都有些疼了,他也没甩开,胳膊架在半空有点儿麻木,他也没去管,沈嘉虞的右手捧着盒子,衬的她皮肤更白,很晃眼。 燕禹的呼吸缓慢,手指蜷缩了两下,生怕惊扰到什么,眼见小姑娘生出些沮丧来,他接过了盒子。 沈嘉虞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燕禹收回了自己的手,拿出那枚玉戒,阳光的照射下,玉戒仿若散发着莹莹的光辉,如少女剔透的心。 “既然是你送我的生辰礼,不帮我戴上吗?” 冰雪消融,乍暖还寒,巨大的喜悦冲击之下,沈嘉虞的手发颤,试了好几次才稳稳地将玉戒拿出来,她一手拉着燕禹的手,一手两指捏着玉戒,回想娘亲给爹爹戴的似乎是无名指,也跟着往里塞。 却发现玉戒太大了,她一松手,玉戒就跟着往下滑。 燕禹戏谑地笑了:“送我玉戒的时候,都没想过要量一下我手指的尺寸吗?” 沈嘉虞的脸发红,还是为自己解释:“我量过了,上一次,在郊外,我用狗尾巴草在你的手指上圈了一下,然后打了个结,玉戒明明是按照这个尺寸来的,不知为何就大了。” 燕禹当时还以为沈嘉虞是玩儿心起来了,也就没管没多问,没想到那时候就动了心思。 “玉戒的材质和狗尾巴草不一样,那个细,这个宽,做出来肯定不一样的,换个手指。” 燕禹不忍让沈嘉虞失望,而且他对这个生辰礼实在太过满意。 原本以为还要过一段时间,他的心意才能得到回应,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小姑娘先迈出了这一步。 沈嘉虞乖巧地一个一个试,直到大拇指的时候刚刚好,她有些懊恼,怎么就做成了扳指,却被燕禹捉住了手指,轻轻地揉捏。 “我很喜欢,玉戒很喜欢,小鱼也很喜欢,沈嘉虞喜欢燕禹,燕禹早就知道,那燕禹喜欢小鱼,小鱼知道吗?” 仿若有绚烂的烟花在沈嘉虞的眼前炸开,没有什么比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更令人庆幸的了。 小鱼知道的。 沈嘉虞想。 她沉溺在燕禹每一次深情地凝望里。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二十九章 祖母病倒了 哇哦,三年前居然是我主动的,思绪还清醒的沈嘉虞想着。 玉戒。 她好像在殿下的大拇指上看到过,少有的几次牵她的手,都能感觉到扳指的存在,不过,她没有多想过,毕竟王爷戴玉扳指是很常见的事情,居然是她送的,而殿下应该也很少摘。 少年少女互诉衷肠,心意相通的同时,又有些害羞,都不敢抬眼看对方,还是燕禹主动拉起沈嘉虞的手,两人就在小溪边走来走去,也不觉得无聊,后来燕禹在小溪里抓了鱼,给她烤着吃。 最初的害羞劲儿过了,沈嘉虞便开始黏着燕禹,燕禹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燕禹烤鱼,她就坐在一边,屈膝托腮痴痴地看着。 两人很晚才回到虞府,果然迎来了虞开宇的责问,但见两人都安然无恙还春光满面,他忽然就警惕起来,不得不说,虞开宇在某些方面有狗一样的嗅觉,绕着他们转了两圈,就忽然拽走了沈嘉虞。 “说,燕禹是不是欺负你了?” 虞开宇见她一步三回头,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天天防着,结果还是没防住,就回房间找了个东西,一出来,表妹和燕禹这小子双双不见了,他找遍整个虞府,也没找到。 “没有。” 沈嘉虞任由他拽着,心情不错,还能感受到燕禹哥哥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背上,不远不近地缀在他们身后,这个人存在就能让她感到安心。 “那你老实交代,他拐你去做什么了?” 虞开宇早就发现他们两个不对劲,黏黏糊糊的,毕竟以前小表妹来的时候都是直奔他那儿的,两个人一起鼓捣稀奇古怪的东西,而这两次,沈嘉虞大多都是和燕禹在一起。 “他没拐我,是我拐的他。” 沈嘉虞还很骄傲。 虞开宇:…… 他这小表妹没救了。 旁观的沈嘉虞虚虚地捂住了自己的脸,难得地和虞开宇共情,可她心里也产生了一个疑惑,明明她都和殿下确定彼此的心意了,怎么就突然把人忘了呢? 此时一阵天旋地转,待她稳住身形,已经跌入了另一个梦境,但似乎和前一个是相连着的。 给燕禹过完生辰的第二日,沈老夫人不知是不是夜里受了风寒,突然病倒了,沈陵风亲自来接她,说是祖母念叨着自己的小孙女,感觉有一个月没见过了。 哪怕正是和燕禹浓情蜜意的时候,沈嘉虞也不可能完全放下自己的祖母,只来得及告知燕禹一声,便随着大哥离开了。 沈老夫人虚弱地躺在床上,见沈嘉虞来了才稍稍有了些精神,沈嘉虞守在一旁照顾老夫人,喂她汤药,老夫人的垂在她的腿上,喝过药缓了一阵儿,才问道:“虞府到底有什么勾着我们小鱼儿,都乐不思蜀了。” 沈嘉虞还没想好要和家里人说,从外公的态度上来看,燕禹哥哥的存在似乎是需要保密的,就卖了个关子:“秘密。” 沈老夫人哼笑:“大姑娘了,和祖母都有秘密了,好,不想说就不说,等憋不住了自然就会告诉祖母了。” “您好点儿了吗?” 沈嘉虞给老夫人掖了掖被子。 “浑身乏力,老身总觉得和风寒的症状不太一样,以前没这么厉害,夜里高热不退,你爹和你娘还有张媪奔忙了一夜,早晨的时候,我稍微好些,他们才去休息了一会儿。” “你大哥和二哥前来探望,我就念叨着你,陵风便把你接回来了。” 沈嘉虞想,她最近在虞府太快乐了,没顾得上回来,祖母病了都是第二日才知道的,最凶险的一晚过去了,有些内疚。 “祖母看着你啊,就高兴。” 老夫人拍了拍她空闲下来的手,沈嘉虞对着老夫人笑了笑,又喂祖母喝了碗清粥,老夫人用了药困乏,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白日里醒过来一回,垫了垫肚子,竟然又开始发热了。 沈嘉虞着急,沈父喊来了郎中,谁知,就在郎中给沈老夫人诊断的时候,沈嘉虞居然感觉到头晕,眼前一黑,迷迷糊糊地就往下倒,被沈陵云发现一把接住了。 她也发热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章 遗落的平安符 家里一下子倒了俩,沈府的人手忙脚乱,乱作一团,合理分工,一部分照顾沈老夫人,一部分照顾沈嘉虞,郎中也是满头大汗,不明白一个风寒怎得如此严重。 沈兴朝不敢大意,战事不紧张,他才得以从边疆回来,身上有官职,但是品级不高,好在沈老夫人是秦太妃的姊妹,还能用得上这层关系,他连忙请人送信一封,请了太医来。 太医艺术精湛,一看沈老夫人的症状就不是简单的风寒,而是具有传染性的,连忙戴起了面罩,连同沈府的其他人也都急急忙忙戴上了,待为沈老夫人开了药,又去诊治沈嘉虞。 沈嘉虞已经被传染了,显现出来的症状和老夫人大差不差,直接要沈府的人按着药方多抓几服药,一起煎了分出来。 老夫人已是第二日了,醒的比沈嘉虞要早,很是自责:“怪我,要不是我想见小鱼儿,她这会儿还在她外公家,好好的,也不会被我传染,我要去看看小鱼儿。” 她自己的身体都没好利索,沈兴朝自然是拦住了:“您就别过去了,水瑶在旁边照顾得很细致,府中人多,您这一路上接触的人不少,再说,您病了两日,下床都困难,等小鱼儿醒了再去也不迟。” 沈老夫人也是关心则乱,经儿子一提醒,才想起自己的病不好接触的人越少越好。 “你们没事吧?” 说来也奇怪,虞水瑶和沈兴朝在床前看顾了一夜也没事,沈陵风和沈陵云前来探望,待的时间也不短,也没中招,偏偏就是被召回来的沈嘉虞,没挺过,被感染了。 “我们都没事。” 但沈嘉虞倒了,很是让他们心焦,比他们自己的病还难受,沈陵风和沈陵云亲自去煎药,而且沈嘉虞的高热竟然比沈老夫人还厉害,断断续续地持续了三日,白日退热,晚上反复。 喝了药就吐,吐完了接着喝,沈陵风和沈陵云为她准备了蜜饯都不管用,虞水瑶看着更是心疼。 第四日的时候,沈嘉虞终于有了好转,醒来的那一瞬人都是茫然的,眼神好大一会儿才聚焦,软软地喊着虞水瑶:“娘~” 虞水瑶见她清醒了,喜极而泣,当场就落了泪,沈家兄弟俩恨不得把所有的好吃的都搬到小妹面前来,可惜她这两日很少吃东西,肠胃脆弱,暂时只能吃蔬菜粥。 没人发现她有哪些不对,哪怕沈嘉虞时常发呆,他们也只当还在病中,精神不济,偶尔沈嘉虞敲敲脑袋,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他们就紧张地问是不是头疼。 沈嘉虞摇摇头不说话,好像失去了精神。 虞水瑶担心女儿,夜夜守着,燕禹趁夜潜入过好几次,他从师父那里得知沈嘉虞回来便病了,前几日都来过,见太医出出进进,她的房间始终亮着灯,也跟着担忧,可始终找不到机会亲眼看看。 第五日,沈兴朝怕虞水瑶的身体吃不消,硬是把人揽走了,要她去好好休息休息,说女儿已经好转,有他看着,不会有事的。 燕禹终于悄悄地进了沈嘉虞的房间,而沈嘉虞半睡半醒,感觉有道模糊的光影,以为是自己娘亲,迷迷糊糊地喊了声“娘”,便沉入了梦乡,燕禹伸手轻轻触碰了她的额头和眉眼,见她脸色仍然苍白很是心疼。 听到外面厚重的脚步声便知沈大将军回返,不能多待,在她的眉心轻轻落下一个吻,又掏出在道观里求来的平安符,放在沈嘉虞的枕边,从后窗悄然离开,还不忘把窗户闭紧。 “娘,这是你为我求的平安符吗?” 第六日,沈嘉虞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很不错了,精神头也比较好,营养渐渐跟上来,沈陵风和沈陵云拼命投喂,想要把小妹的身体养回来,虞水瑶心头地大石也终于放下。 她一醒来就看到了金黄色的平安符,在娘亲进来的时候自然地问道。 “不是啊,娘这几日寸步不离守在你的身边,没有出过门,许是你父亲或者兄长吧。” 虞水瑶摸了摸她的头。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一章 沈嘉虞是疼醒的 之后的几日,燕禹都会在夜半时分悄悄地看望沈嘉虞,也许是在她的枕头边放一朵刚摘下的花,也许是虞开宇做的新奇的小物件儿,凝视一会儿她的睡颜,静静地离开。 沈嘉虞醒来的时候看到这些东西会笑一笑,她以为是兄长和娘亲在逗自己开心。 第十日的时候,她终于能蹦能跳,生龙活虎,先去看望了沈老夫人,祖孙俩相拥,都有逃过一劫的喜悦感。 虞开宇和虞开城也上门了两回,都被沈兴朝挡了回去,传染性还是比较强,怕虞府也受牵连,愣是大门都没让他们进,只留下了东西,燕禹询问情况的时候,虞开城也表示爱莫能助。 为了不让外公外婆担心,沈嘉虞特意在大哥二哥的陪同下去了虞府,全方位地展示了自己的身体很好,在去自己房间的路上,她看到了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少年。 然后,她兴冲冲地跑了上去,燕禹甚至微微张开了双臂,像是要接住飞奔而来的小鸟。 他看着小姑娘停在了离自己一臂之外的地方,抬头问:“你是谁啊?外公的学生吗?” 燕禹尚未完全抬起的双臂重重地垂下,他抿着嘴唇,凝视着沈嘉虞,揣度她在和自己开玩笑的可能性,可是没有,小姑娘的眼里全是陌生,就像是七年前他们第一次相见,小姑娘也是这么问他的。 没得到回答,沈嘉虞也不气馁:“不能说吗,没关系,外公的学生很多,我也不是每一个都认识的,就是觉得你很好看。” 燕禹的眸黑漆漆的,心脏也一钝一钝地疼,漏风似的,他沉默地让开了路,沈嘉虞觉得这人有些奇怪,但对不认识的人,问太多就会显得很不礼貌,她不爱窥探别人。 只是,在往前走的那一瞬突如其来的有些茫然,她以为是后遗症,最近总在某些特定时刻有这种症状,她回身,已经是空荡荡的了,她遇到的帅气却奇怪的少年不见了踪影。 燕禹推开了虞开城的门,把他吓了一跳,就是第一次燕禹到他们府上的时候,他也没见过他如此压抑。 “怎么了?小鱼儿不是来府上了,我特意让她去房间找东西,你这会儿不陪着她,跑我这儿做什么。” 虞开城尚且不知他的好兄弟面临了什么。 “她记得你吗?” 燕禹没头没尾地问着。 “记得啊,府上的人都记得,她只是病了一场,又不是……” 虞开城说不出话来了,面对燕禹直勾勾黑沉沉的眼神,他敏锐地察觉到燕禹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只能说明小鱼儿不记得他了,毫无征兆的,他满心欢喜去等了小鱼儿,小鱼儿却认不出他了。 所以他急匆匆地来问自己。 虞开城也有些艰涩:“她不记得你了。” 是疑问也是笃定。 “她问我是谁,看着我的目光全然陌生,她夸我长得好看,却不记得十日之前她才想我诉说过心意,她问我是不是师父的学生,在她的眼里,我和师父的其他弟子没有区别。” 燕禹钝钝地说着,他甚至有些求救般地望着虞开城,拼命地想要证明他生辰之时发生的一切不是他臆想出来的,他明明和沈嘉虞都走到了两情相悦的那一步,只等沈嘉虞及笄,他也脱离了泥潭,就可以到沈府去提亲。 到时有师父做媒,应该不会太难。 可嘉虞,怎么就不记得他了呢? “她怎么就不记得我了呢。” 燕禹得到了答案,喃喃着出了虞开城的门,不自觉地又走到沈嘉虞居住的院落,他看着沈嘉虞和虞开宇打闹,两人不知在争抢什么东西,虞开宇在前面跑,沈嘉虞在他身后追,看见他的时候还能眉眼弯弯地说:“又见面了。” 又见面了。 物是人非。 短短十日。 燕禹悲凉地笑了一声,他怎么敢,怎么敢奢求上天送他一个天真烂漫又喜欢他的小姑娘的。 原来,什么都会失去,没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 沈嘉虞是疼醒的。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二章 燕绥之是个榆木疙瘩 沈嘉虞大口地喘着气,呼吸急促,一手抓着胸口,心脏密密麻麻地疼,如有千万根针在扎,另一只手茫然地抚在自己的眼角,有泪珠源源不断地落下,她踉跄着穿上鞋,跌跌撞撞往外跑,敲响了燕绥之的门。 “怎么了?” 燕绥之话音未落,沈嘉虞已经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整个人在他的怀里颤抖,脸埋在他的胸膛前也不让他看,他用胳膊环住沈嘉虞,带着人往后退,进了房间。 他发现沈嘉虞只着单薄的白色里衣,没有披外套便跑了出来,夜里凉,他怕人生病,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下颌也放在她的头顶上,低声说道:“做噩梦了吗?没事的,呼噜呼噜毛。” 其实沈嘉虞整个人都是放空的,本能驱使着她来找燕绥之,她想,怎么会那么难过呢,她怎么就会忘记她中意的少年,她怎么敢忘记的。 “我不会再忘记你了,忘记你不是我本意,我那么那么喜欢你,怎么会忘记你,是……” 燕绥之的一根手指竖在她的唇前,阻拦了她即将出口的话,他大概明白,也许是小姑娘恢复了全部的记忆,觉得对不起他,所以慌慌张张地跑来和他道歉,但不是沈嘉虞的错。 她病了一场,烧掉了所有有关他的回忆,可还是在再次相遇的时候,走向了他,选择了他,这就够了。 “嘘,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我现在很满足。” 燕绥之又加重了些力道,将沈嘉虞好好地护在自己的怀里。 沈嘉虞本来是想将一切都告诉他的,但积攒起来的勇气也被他这一指挡了回来,还不是时候,而且,她隐隐约约感觉,有一股力量在阻止她说话,也不见得真的就能把真相告诉燕绥之。 她清醒了许多,就有些窘迫,顶着一脸泪痕跑到喜欢的人面前,也太丢人了。 “不丢人,我巴不得你依赖我呢,等我们成婚了,我就能守在你身边了,下次再跑出来把衣裳和鞋穿好。” 燕绥之取来他的外裳给沈嘉虞披上,又在前面打了个结,裹得严严实实的,将人提起来放在凳子上,又蹲下身来给她穿鞋,她就拖沓着鞋跑过来的,没有被绊倒也是万幸。 沈嘉虞的目光定在他的玉扳指上,颜色和花纹都对得上,就是她送出去的那一枚,不由用指尖摩挲了一下。 “都想起来了。” 燕绥之收过她不少生辰礼,每一年都很有意义,玉扳指陪了他三年,让他欢喜也让他疼痛,每当抑制不住汹涌的思念时,他就会亲吻这枚玉戒,能有效扼住他的脚步,不去打扰她平静的生活,也能想起她送礼物时企盼的眼神。 “嗯,想起来有些迟,你不要生气。” 以前由遗忘造成的那些难过,她不可能轻易地抹除掉,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燕绥之受过的苦是真,一人铭记承担着两人的爱意也是真,沈嘉虞忘不掉梦境里燕绥之悲苦的目光和浑身萦绕着的凄凉。 她给过殿下光,却也带走了光,给予他更为深厚的黑暗。 “怎么会生气呢,我高兴都来不及,过去了,等从宫里出去,我们俩就能订亲了。” 沈嘉虞的心软成一团。 燕绥之用打湿的干净的布巾拭去她的泪痕:“夜深了,我送你回去睡觉。” 沈嘉虞乖巧点头。 [啊,我恨,燕绥之是个榆木疙瘩,美人都投怀送抱了,当然是把她留下啊,陪她一起睡!] [恰恰相反,我觉得绥之崽崽是谦谦君子,他俩还没成婚,他肯定不想毁了鱼仔仔的清誉,有些事,就得循序渐进,顺序不能颠倒。] [果然我讨厌买股文是有理由的,搞失忆梗,临时换男主,简直是在我的雷点上蹦迪。] [这作者确实有点儿毛病,人家一般买股文也就是出现的男人多了点儿,然后选其中一个发展感情,她倒好,走了一条青梅竹马路线,结果自己推翻了,搞不懂。]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苦尽甘来,看他们俩在一起比我自己谈恋爱还高兴,我要睡不着了,鱼水之欢党狂欢。] 沈嘉虞狠狠赞同,作者脑子有坑,要不是她,她怎么会被迫忘记殿下嘛,肯定早就修成正果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三章 本王要学绾发 燕绥之真的只把沈嘉虞送到了门口,情绪大起大落,疲惫感随之而来,沈嘉虞躺在床上没多大一会儿,就沉沉地睡去,养足了精神。 可惜,好梦被搅扰,天不亮的时候,她的门就被敲响,很大力的那种,她翻身用被子捂住耳朵都没隔绝掉。 “沈姑娘,该起床了,给您十息的时间,不然,老奴就要踹门了。” 沈嘉虞的门是从里面掼着的,嬷嬷不一定能踹的开,恐怕她身边还跟随着太监或者其他人,她咕哝一两句,抱着被子坐起来,随手拿起屏风上的外衣,半睁着眼来开门。 还没走到门前,就听到嬷嬷行礼的声音:“见过谨王殿下。” 燕绥之微微颔首:“嬷嬷还是辰时以后再来喊人,谨王妃还在长身体,睡眠尤其重要,且她觉轻,很容易醒,本王希望任何人都不要打扰她。” “可这不合规矩,王爷卯时上朝,身为您的王妃,她理应随您一同醒来,为您更衣,还应伺候您梳洗。” 教习嬷嬷要上的第一课就是如何给夫君正衣冠。 “本王有手有脚,能自己穿,不劳烦她,不如嬷嬷教教本王如何给王妃穿衣吧。” 燕绥之想来是对给沈嘉虞亲自穿衣服这件事非常的感兴趣,教习嬷嬷感受到他的兴奋,有些默然。 “父皇应该告诉你,本王会全程同王妃一起学习吧,户部那边本王已经请了假,嬷嬷教导的时候也应该一视同仁,你教王妃的东西也要原封不动的交给本王。” 沈嘉虞听着燕绥之一口一个王妃,叫得十分顺畅,绯色渐渐爬上了她的脸庞,覆盖了她如玉的脖颈,蔓延至耳根,她同手同脚地走了回去,挑选了一件简单方便的衣衫,又随便挽了个发髻,打开了门。 “吵醒你了?” 燕绥之温柔地问道,沈嘉虞摇摇头,就看到教习嬷嬷很是无语,想来也没见过上赶着伺候自己妻子的王爷。 教习嬷嬷看着她摇摇欲坠的发髻,更是没眼看,开口就要指责,燕绥之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她便把原先的话咽了下去,努力端着教习嬷嬷应有的严厉:“沈姑娘第一步应学会如何打扮自己,取悦夫君。” “您这发髻和妆容实在不合规矩。” 沈嘉虞抬起手摸了摸,从镜子里看明明挺好的啊,她颇有些委屈地看向燕绥之:“殿下,不好看吗?” “好看,还很别致,让人眼前一亮。” 燕绥之夸赞道。 沈嘉虞抿唇一笑。 教习嬷嬷及身后一干人:我不应该在这里。 “谨王殿下,您不是也要学习如何伺候王妃吗?不如就从给王妃挽发髻开始,如何?” 燕绥之眼睛一亮,爽快的答道:“好。” 教习嬷嬷已经全然忘记了太子和皇上的吩咐,她算是看出来了,敢让谨王殿下不痛快,她也不会好过,她可是听说丽妃娘娘和谨王当着陛下的面给皇后娘娘灌毒药。 皇后身边的金玉虽然活了下来,却如同废人,头发大把大把地往下掉,脸总是红彤彤地,像是要滴血,瘫在床上吓人得很,虚弱地动一动都困难,而且谨王护这未过门的王妃和护眼珠子似的,她们可不敢惹。 教习嬷嬷命人打来了热水,沈嘉虞净手静脸,坐在梳妆台前,通过铜镜和身后的殿下对上视线的时候,还在想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和她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沈姑娘及笄便算成年,但还未过门,所以应竖少女的发髻,如双丫髻或者三丫髻,就是用一根坠着珍珠的红绳勒着,然后用垂带固定,又如云髻,肩膀上垂着两绺,用小绳断开,上面挽成高松蓬松的像云朵一样的行装,搭配上小花簪,很漂亮。” “不如老奴给殿下演示一遍?” 教习嬷嬷客气地询问着。 燕绥之让开位置,目不转睛地看教习嬷嬷操作,教习嬷嬷的压力不可谓不大,生怕不小心拽下沈嘉虞的一根青丝又或者弄疼了她,早知今日,她何必和张嬷嬷抢这门差事,悔不当初啊!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四章 好想逃却逃不掉 燕绥之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地问一下教习嬷嬷技巧,很认真地讨教。 “本王来试一试。” 燕绥之摩拳擦掌,沈嘉虞的发髻都是玖环负责的,偶尔娘亲会给她梳,所以她的实践经验几乎为零,身边实在没人的话,都是扎个双马尾,简单快捷,是以在她的认知里,梳发髻是个挺复杂艰难的事情。 殿下一心一意为她学习,她也不可能问出你行不行的话来,反正头发是她的,她有权做主,随殿下折腾吧。 “这个怎么拆能不弄疼她。” 因为教习嬷嬷给沈嘉虞梳好了云髻,燕绥之要练习的话就得先拆了,他是第一次动手,不想弄疼小姑娘,虚心请教。 教习嬷嬷看沈嘉虞的眼神都变了,就像是在看易碎的瓷花瓶,以前她教习的那些个女人都是兢兢业业地跟着她学习,怕哪里出了差错,惹怒了自家夫君,免不了两句刻薄的辱骂或训斥。 这倒好,遇上谨王爷,就怕王妃磕着碰着,她算是知道了,惹了沈姑娘比惹到王爷本人还要可怕。 “您就下手轻点儿就行,这个是最简单的发髻,发饰也比较少,垂带从打结的地方轻轻一抽就会自动开了,没什么技术含量。” 沈嘉虞感觉殿下的指尖在自己的两个发髻间稍稍一触碰,很轻地力道,带着各色小话的簪子就从她的发髻间抽了出来,一一放在她面前的梳妆台上,他的胳膊从后面绕过来的时候,沈嘉虞的呼吸都放缓了。 果然,垂带很轻易地就解开,缠绕在他的指间。 很好看。 沈嘉虞把梳子递给他,燕绥之接的时候,与她手指相碰,一触即分,但两人在铜镜里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蜷缩了手指,燕绥之腾不出手来,握着她的青丝从上到下梳透了。 “殿下可以稍微再加重点力道的。” 燕绥之的手一顿,竟然出奇地想偏了,呼吸都跟着一热,差点没用力把木梳掰折了,沈嘉虞诧异地转头看了他一眼。 她也没说错什么呀,梳子从头上下去,她几乎没啥感觉。 “梳好了,你头发很顺滑。” 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燕绥之开始回忆起教习嬷嬷的手法,他的记忆力很不错,但他毕竟是刚开始学习,手的灵活度是跟不上回忆的,脑子里走马观花过了一遍,手上的青丝却是不服管教。 刚捋好左边的,右边的掉了,管好右边的,左边的便掉了。 沈嘉虞的肩膀抖动,嘴唇也紧紧地闭着,她忍得很辛苦,实在是觉得殿下忙完左边忙右边,耍得动大刀,搬得动石头,背得动她,在她眼里无所不能的殿下驯服不了三千青丝的样子太可爱了。 燕绥之鼓了鼓腮帮子,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你要实在想笑,就笑吧。” 沈嘉虞顾虑到殿下的自尊心,没有笑得太猖狂,把脸埋进了自己的掌心。 [燕绥之:一脸懵逼,原来梳头发这么难的吗?自我怀疑jpg.] [眼睛:会了,手:不会,这不就和我学化妆一模一样嘛,哈哈,每次看完视频都觉得自己能行,结果一动手还是四不像,只会在脸上刷大白。] [我会给自己梳头发,就不会给别人梳,每次绑皮筋都左右手齐上,还是转不明白,我们要理解谨王殿下。] [但他堂堂王爷,愿意为老婆学梳妆哎,这是什么绝世好男人。] [好男人还是制片人居多,现实里要遇上也太不容易了,太子不就是个人渣吗,骗身骗心,还要杀女主全家,然后还要在身上套上个深情的名头,yue~] [每当这种时候,就有一个西宫的李枫被拉出来鞭尸,这位可是虐文男主的鼻祖。] 直到晌午的时候,燕绥之才勉强将云髻弄成型了,沈嘉虞顶着松松散散的发髻,倒是蛮高兴的,鼓了鼓掌,娇声说道:“殿下可是比我自己弄的都好呢,太棒了!” 燕绥之大掌将她的发髻往下压了压:“你就别哄我了。” 眼见着宫人送来了午膳,教习嬷嬷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一上午就教了谨王殿下两个发髻,目睹了多次谨王和未来王妃的深情对视,被蜜一般的甜意喂饱了,想要逃却逃不掉。 真是够够的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五章 殿下心灵手巧 这一日,从早到晚,燕绥之和沈嘉虞都岁月静好地待在皇储宫里,燕绥之在熟练掌握云髻之后,终于和沈嘉虞的青丝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青丝在他的手中格外的听话。 而教习嬷嬷被迫在一日内熟练地换了好几种发髻,看来他们的谨王殿下是很想成婚了,完美地挽出云髻之后,就马不停蹄的要学习妇人的发髻。 未过门的王妃的脸很红,但自始至终乖乖巧巧地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王爷把玩她的头发。 朝天髻、同心髻、流苏髻、龙蕊髻、螺髻、包髻都有幸在沈嘉虞的头顶上过了一遍,是以,一日的教习结束之后,沈嘉虞坐的有些腰酸,痛并快乐着,燕绥之已经顺利出师了。 下朝以后来过一趟的王爷公主们都不敢相信他们所看到的,纷纷捂着眼睛离开了。 “今日坐久了,要不要我帮你按摩一下,明日不需要梳发髻了,应该会轻松些。” 晌午两人一起用了膳,午休了一会儿,下午坐了有两个时辰,沈嘉虞从凳子上站起来的时候就扶着腰,燕绥之站了四个时辰,乐在其中,也不觉得腿酸,后知后觉地有些懊恼。 沈嘉虞想了想明日的任务,应该是梳妆,包括且不限于描眉、画花钿还有上妆和染唇,表情有一瞬的开裂,恐怕会坐的更久。 “明日我学习为殿下更衣吧,殿下为我学梳妆,我也得为殿下做些什么,虽然我不一定能起得来,但是该会的还是要会一点,我也想做好殿下的妻子,好不好嘛。” 沈嘉虞急中生智,赶紧说道,她真的不想再坐一日,让她的腰好好的歇一歇,等后日再让殿下学习。 燕绥之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牵起唇道:“好,你想学就学,不想学我们就不学,不用为了取悦我或是什么,一切以你的意愿为前提,父皇那边有我呢,嬷嬷这边不敢造次。” “她要是有意刁难你,我们就把她交给母妃。” 以前的人谈虎色变,现在宫中个个,谈起丽妃娘娘都会变色,听说昨日丽妃娘娘不过是闲来无事在御花园里转了一圈,就有好几个同时出门的宫妃看到娘娘的身影后绕道而走。 而教习嬷嬷出了储秀宫,便见到薛公公等候在门前,连忙行了礼,薛公公带着人去见了皇上。 “绥之可有表露出不耐,制止你教导沈嘉虞吗?” 皇帝和燕绥之的几次会面,都快气得被仰过去了,他显然不会相信这个儿子有多配合,估计是在旁边千方百计地阻挠,思思压制着教习嬷嬷,沈嘉虞糊弄糊弄就过去了。 “回陛下,没有,谨王很是配合。” 配合得过头了。 “哦?” 皇帝淡淡地望过来,显然是出乎他意料的:“那你来说说,你都教导了沈嘉虞些什么。” 教习嬷嬷咽了口口水,跪在大殿中央快速地说道:“陛下恕罪,奴婢没有来得及教导沈姑娘宫中的规矩,这一日,谨王殿下学习了如何梳少女的发髻和妇女的发髻。” “殿下心灵手巧,进步神速,短短一日之内便学会了数十种,有云髻、双丫髻、螺髻……” 眼见着教习嬷嬷还要数下去,薛公公立马制止了她。 陛下是想听这个吗? 皇帝难得地卡壳了一瞬,露出些茫然的神色,他不明白,为何沈嘉虞没学,是燕绥之在学,也没明白,他学这些东西有什么用,明明有宫人和奴婢做这种事情。 “没了?” 教习嬷嬷偷偷觑着皇上的面色,梗道:“没了。” 她可是实话实说,不敢有一点欺瞒。 “呵。” 皇帝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大概是想清楚燕绥之在做什么了:“燕家倒是出了个情种,护着自己未过门的王妃不说,竟然愿意做奴婢做的事情,这样把弱点放在明面上,他倒是很勇敢。” 教习嬷嬷深知后面的话自己不该听,垂下了头,考虑当着陛下的面捂住耳朵会不会被拖出去剁了。 “燕绥之每日做了什么,你都定时来向朕汇报。”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六章 殿下的胸膛硬邦邦 第二日,在沈嘉虞的强烈要求下,教习嬷嬷的教习终于走上了正轨,她拿着一套男士衣衫看着燕绥之犯了难,她是万万不敢直接给谨王更衣的,但是现成的人站在这里,效果肯定更好。 沈嘉虞已经说道:“您在您身后的宫女身上试就行,殿下这边我跟着您的步骤来,绝对好好学。” 【反正你不能碰我的殿下,谁也不能。】 燕绥之粲然一笑,手放在自己的外批上就要脱,被眼尖的沈嘉虞及时制止:“你要做什么?” 【不能不守男德。】 燕绥之挑了挑眉:“我现在穿戴整齐,不脱的话,王妃要怎么学习呢?刚刚是谁说的,要认认真真学的。” 教习嬷嬷拿着一套男装一时无言,她手里的尺寸能把身后娇小的宫女当麻袋一样装进去,倒是不如找个太监,但她一向瞧不上小太监。 沈嘉虞环顾一圈,机灵道:“你的房间就在旁边,肯定还有别的衣衫,拿一套过来,我直接给殿下穿不就好了,殿下也不愿意穿别人的衣裳吧,还是自己的最舒心。” 她推着燕绥之往外走,燕绥之也很配合,泄了力,任他推动。 教习嬷嬷正要呵斥一声沈嘉虞的行为不合规矩,话到嘴边,又囫囵吞咽了下去,明显谨王殿下就是纵容的,还乐在其中,嘴角挂着愉悦的笑,高高翘起,真的拿了自己的衣衫过来。 沈嘉虞兴致勃勃:“开始吧。” 对教习嬷嬷没有一丝惧怕,教习嬷嬷的威严被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教习嬷嬷已经认命,招手喊来一个体型比较高的太监,在他腰间拍了一掌,要他挺直脊背,又从宫女手中的托盘里拿起衣裳一抖,叠得整齐长衫便直直地垂落下来。 “伸直手臂。” 教习嬷嬷对太监命令道。 沈嘉虞有样学样,不过温柔了很多:“殿下,把手臂伸直。” 燕绥之听话照做,他身形挺拔,胳膊也长,沈嘉虞与他面对面站着,靠得也近,他收缩胳膊,就能把小姑娘完完整整地圈进怀里。 教习嬷嬷绕到了小太监的背后,从他的作弊开始穿过衣袖,再套右边的,沈嘉虞也绕到了燕绥之的背后,却发现燕绥之高出她太多,她想要套胳膊还得稍稍踮脚。 抿了抿唇,沈嘉虞戳了戳燕绥之的后腰,小声道:“殿下,你蹲一蹲,我够不着。” 燕绥之配合地弯了腿,在她把袖子往胳膊里套的时候,动了动手臂,自动地穿进去。 教习嬷嬷拍了拍太监的背,力度挺重,为的是让后面的衣衫更板正,更贴呗,沈嘉虞没舍得用力,从脖颈处到腰腹处,从上到下,抚了一遍,细密的触感从背上传来,燕绥之的心也被挠了一下。 “披上衣衫后,要左手拉着右边的衣片贴在身体上,右手拉着左边的衣片覆盖在右边上,扯的时候绷着劲儿,不能放松,两片衣衫贴合后,确认没有褶皱,在后腰处把扣子扣上。” 沈嘉虞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不耻下问:“什么叫绷着劲儿?”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求知的光芒,逗乐了燕绥之,有这功夫,他自己都穿完了,这种开襟的他其实穿得很少,日常大多是圆领长袍,套头穿上就可以了,官服也多是方心曲领,没这么复杂。 教习嬷嬷:…… 很好,她自己知道绷着劲儿是什么意思,可要她解释,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糊弄道:“就是一直用力,不要放松。” “哦。” 沈嘉虞呆呆地应了一声,表示明白了,就动手操作起来,她身子微微后仰,感觉这样比较能绷着劲儿,右手直愣愣地,结果绷得太紧太直,即将要扣上的时候,没绷住,一下松了力,趔趄了一步栽到了燕绥之的胸膛上。 “唔——” 疼! 【殿下的胸膛硬邦邦的,我的鼻子。】 燕绥之本来想伸手护她一下,但是迟了一步,胸前一重,听到她的呜咽声,连忙把人从怀里揪出来,抬起她的下巴:“磕疼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七章 殿下的腰很好摸 沈嘉虞捂着自己的鼻子,泪眼婆娑,她的痛觉很灵敏,就撞了一下,鼻间便红了。 “揉一揉?” 燕绥之提议。 沈嘉虞摇了摇头,穿衣练习暂时中止,燕绥之拉着她的手在凳子上坐下,低头去看她的鼻子,痛劲儿过去,沈嘉虞道:“没事儿,就那么一阵,这会儿已经好了。” 就稍稍还有些疼,她的下巴也磕上去了。 “吹一吹,痛痛就飞走了。” 燕绥之低头,在她的鼻尖吹了吹,沈嘉虞拐了一个小弧度,微微避开了,双手也推了燕绥之一下,没推动。 【太近了。】 教习嬷嬷:没想到,有人学穿衣也能受伤,这个人世间真的是处处充满意外。 “其实,也不一定要绷着劲儿,你只要能把衣衫弄平整了,在后面扣一下就好了,毕竟还有腰带和腰封。” 教习嬷嬷马后炮,迎上了沈嘉虞哀怨的眼神,仿佛写着你怎么不早说。 “那你还瞎教。” 沈嘉虞,倒打一耙很在行。 教习嬷嬷深吸一口气:感情还是我的错了,惹不起。 等不疼了,沈嘉虞用手摸了摸鼻子,又满血复活地站了起来,燕绥之还有些不放心:“真的没事了?” “没事了。” 沈嘉虞按照她自己穿衣服时地力度把大开的两片衣拽过来交叠,然后微微侧头在后腰处找到了扣扣子的地方,手指比较灵活,扣紧了,燕绥之的衣服是按照他的尺寸定做的,扣上了就很贴身。 她又咕哝了一句:“根本就不需要嬷嬷说的绷着劲儿啊,她到底会不会给人穿衣裳。” 燕绥之宠溺:“她不会,我们小鱼最会。” 教习嬷嬷:很想甩手走人,但不敢。 见沈嘉虞完成了这一步,教习嬷嬷也加快了速度,从托盘上拿出同色的腰带,那腰带又长又宽,沈嘉虞又低头琢磨下燕绥之间原有的那条,她之前从来没有注意过。 “殿下的腰带是双层的吗?” “不是。” 燕绥之刚给出答案,教习嬷嬷那边就接过了话,顺便给沈嘉虞科普:“沈姑娘,咱们曲宁国的男士腰带多使用双鞓,前鞓两端均钻有穿插扣针用的小孔,鞓的末端缀有铊尾,穿过带扣后,铊尾在后腰际垂向地面,取顺下之意。” 沈嘉虞绕着燕绥之的腰,从他下面还敞开的交叠处摸了进去,并没有下垂的腰带,很是怀疑:“殿下的就没有垂着的啊?” 燕绥之喉咙一紧,喉结上下滑动,按住了沈嘉虞的手,声音也含着低哑,在她耳边警告:“别乱摸。” 【什么乱摸,我哪有乱摸。】 【殿下这话,说得我很不正经似的。】 【我只是看看腰带,而已啊。】 沈嘉虞心里这么想,手却快速地抽了出来,背在了身后。 教习嬷嬷已经说不清自己的心情了,麻木道:“老奴刚刚还未说完,因为双鞓过上的设计,为了方便,双鞓革带的一段需绕在身前,这也就是您觉得殿下系了双层的原因。” 她边说,边给沈嘉虞演示,沈嘉虞打量着自己手里的这条,果然如她所说,腰带上是有扣针的。 “这下懂了?” 燕绥之的声音比刚刚清亮了不少,沈嘉虞不知为何松了口气,刚刚殿下在她耳边呼气的时候,她感觉到了灼热和湿气,连带着也跟着呼吸一紧,带着磁性和暗哑的声音也鼓吹着她的耳膜,让她感觉热热的。 很奇怪。 “懂了。” 沈嘉虞胡乱地说道,思绪还没完全脱离出来,她拉直腰带往燕绥之的腰间环绕的时候,不期然又想到他说的别乱摸,边找扣针边说道:“这总不至于是乱摸吧?” 燕绥之荡漾一笑:“怎么不算,再说,摸你夫君的腰又不过分,你想摸多久都行。” 这人怎么这样! 刚刚还不让她乱摸呢,现在就想摸多久都行。 【殿下的腰好像也挺细的,楚王好细腰,我也挺好的,很好摸的样子,偷偷揩个油,不会被发现吧?】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八章 皇权的受害者 燕绥之巴不得沈嘉虞多吃他豆腐呢,恨不能两人再亲近些,甚至于沈嘉虞有这样的念头他都感到万幸,说明他的小姑娘终于是长大了。 “这也没什么难的嘛。” 沈嘉虞偷偷摸了一把燕绥之的腰,便把腰带给扣上了,将长的那一端从腰带的右后方绕进去,稍微后退了两步,端着下巴将燕绥之的装束从头到尾端详了一遍,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嬷嬷,您觉得怎么样?” 教习嬷嬷也不指望她一口能吃成个大胖子,至少要领都掌握了,俗话说得好,熟能生巧,多上手两回就行了,在谨王威胁的目光中,她也不敢多教训这位小祖宗啊。 “挺好的,沈姑娘第一次就能有模有样的,是老奴教过的姑娘里学习最快的。” 教习嬷嬷装作没有看到歪歪扭扭的腰带,和谨王大腿边上吊起来的衣摆,进行了鼓励式评价。 伺候自家夫君当然不止是更衣这么简单,见沈嘉虞自己学习欲望强烈,教习嬷嬷趁热打铁,命人端来了茶具,教她如何煮茶奉茶。 “煮茶我会。” 沈嘉虞和她二哥学过很过次,煮出来的茶很不错,她端坐在茶盘前,舀一瓢准备好的清泉水往茶壶里加,又用夹子从茶盒里夹出些上好的茶叶,她在芳菲宴上做过茶,过程都很熟。 “错了。” 教习嬷嬷骤然说道。 “啊?” 沈嘉虞抬头望了望教习嬷嬷,又低头看了看面前的各种工具,煮茶是这样的,没错啊。 燕绥之也冷漠地望了过来,教习嬷嬷顶着压力说道:“老奴不是教沈姑娘煮茶的,你出身名门,从小都是学习这些的,耳濡目染,手艺肯定不差,老奴教的是侍奉的规矩。” “所以,沈姑娘第一步应该是轻声询问王爷的喜好,观察王爷的心情,要按照王爷的要求煮茶。” 【这么麻烦的吗?】 “可是,殿下喜欢雾茶,我是知道的呀,王爷那里的雾茶都是我大表哥送去的,每次煮茶前都要问吗?” “殿下也会嫌烦的吧。” 沈嘉虞提出异议,怀疑的目光直直地射向教习嬷嬷,很像在看一个记不住事的人,她换位思考,明明人家都告诉过你自己喜欢喝什么茶了,偏偏还要再问,有人嗜茶如命的话,岂不是同一日要问好几遍。 教习嬷嬷:千算万算,没想到沈姑娘早就掌握了殿下的喜好。 那确实这一步是可以省去的,知道的就没必要再问,不然会显得人很傻,还会找来厌烦。 教习嬷嬷无语凝噎:“您煮吧。” 燕绥之老神在在地坐在一边,忽而想到,就算是他不参与,小姑娘在教习嬷嬷这里也不会太吃亏,这不就好几次都噎到了教习嬷嬷,感到憋闷的应该只会是嬷嬷。 “人与人之间就不能多一点真诚,少一点套路嘛,我肯定只会和我喜欢的人一起喝茶,一起玩耍,那相熟的人之间肯定是很随意的啊,都这么麻烦的话还谈什么感情。” 沈嘉虞一边煮茶一边嘟囔。 “所以我说,你不用学这些,都是无用的玩意儿,葛莹莹日日讨好二皇兄,也没得到他的青睐和尊重,有些人天生享受别人对他的好,习惯了有人伺候奉承,并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更不用说回馈了。” “这不是女人学会一些规矩就能改变的。” 燕绥之学这些是因为想替沈嘉虞描眉绾发,是出于自愿的,沈嘉虞一开始是被皇帝安排好的,可她看到殿下并不排斥,也真心愿意回馈同等的好,在婚后为殿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那殿下觉得真正的问题是什么?” 沈嘉虞侧头问道。 “是皇权,皇权的存在,便给人分了三六九等,皇帝万人之人,可以说是人间的主宰,手中的权力很大,然后是他的儿子女儿们,生下来就是天潢贵胄,金枝玉叶,享受了别人一辈子都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同样的,他们也承担了被残害的风险,很有可能活不下来,早夭又或者被害死,被皇帝赐死。” 沈嘉虞握住了燕绥之的手。 殿下不就是皇权的受害者吗? 她被太子残害,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三十九章 皇帝的传声筒 “然后是各种皇室宗亲,王爷诸侯,他们在自己管辖的封地是一方父母,遇上品行不正地就可以为所欲为,他们手里掌握大多数的资源,过着大鱼大肉的好日子。” 也许是因为长于民间,又或者是因为在虞弘毅的教导下长大,而虞弘毅是个正直的清官,更是提拔了不少的寒门,燕绥之思考问题的角度总是更倾向于百姓。 当然,最有可能的是因为他的亲身遭遇,而厌恶透了能随意决定改变他人生的皇室。 “再往下,便是各类官员,不否认他们有清廉正直、一心为民的好官,但大多数在官场浸淫已久,很难控制自己的私欲,慢慢地,他们就会考虑一个政策中自己的既得利益,阀门士族盘根错节,积累下的家底雄厚,就会为了使自己的家族更为壮大,拼命地往朝廷里塞人。” 长此以往,朝廷里就变成了多个利益网,争端越来越多,各为其主,贪念泛滥。 “其实,一个国家腐败大多都是从内部开始的,面上看起来,父皇还算是个明君,不暴虐,不大修土木,算不得骄奢淫逸,可一旦审查,就会发现,曲宁国已不如面上这般强大。” “近年来,太子一直在不停地笼络群臣,不少人因为他是储君而站队,我的那些兄弟们自然是不甘心,也开始四处活动,有了斗争,就不可能谁的手上是干净的,他们想要瓦解敌人的势力,就必须从朝堂的各项事务上动手。” 祸起萧墙,很多国家的灭亡并不在于敌人入侵,而亡于内部的争斗。 燕绥之呼出了一口气,定定地望着沈嘉虞:“都以为我想报私仇,就连母妃也这么认为,劝我不可操之过急,要徐徐图之,尽量使用平和的手段,不要祸及百姓。” 他有很多的手段能一瞬让曲宁国大厦将倾,就像是他和皇帝说过的,操控了曲宁国的经济,使得国库无税收,百姓无所依,自然就会发生暴乱,而仅凭国库现有的和大臣们的财富根本不足以制止。 “可我想改变的是如今的格局,我不想做皇帝,不享受高高在上的地位,也不愿被束缚,而皇帝,肩上承担的责任也不仅仅是一人,而是千千万万的百姓的命和生活,我不想背负这些。” “若是覆了这皇权,重新制定秩序,会不会比现在更好?” 燕绥之设想过很多蓝图,但改变的过程无疑是缓慢的、痛苦的、艰巨的,新旧势力的交替也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到时很可能是动荡不安,百姓不宁,且每一个变革都要经历阵痛。 结果未知也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或许更好,或许更糟,谁也不能保证。 所以,燕绥之迟迟没有动手。 “殿下是有大格局的人,我说过,无论你想做什么,我、沈家还有虞府的人都会支持你,你的这些想法肯定也和外公说过,外公比我更懂朝局,如果他都夸你有才的话,那就说明你的想法是正确的。” 沈嘉虞还想说什么忽然瞟到一边已经木然僵直的教习嬷嬷,及时把话收了回去。 燕绥之反握住沈嘉虞的手,知道他在顾忌什么,不着痕迹地用余光看向教习嬷嬷的方向,轻笑道:“我现在什么也不想管,就想能够自保,不受外人打扰,顺顺利利地和你成婚,过我们的小日子。” “户部官职也好,谨王也好,都是虚名,希望有人不要不长眼非来惹我,破坏我畅想中的美好生活,我这人,逼急了,什么都做得出。” 沈嘉虞若有所思,举了举拳头:“我也不是好惹的!我们殿下可是凶猛的小老虎呢。” 燕绥之被逗乐,屋子里的氛围一松。 “我现在能喝茶了吗?说的太多了,有点儿口干舌燥的。” 两人自然的转了话题。 而刚刚的对话全都一字不落地被教习嬷嬷听了去,又在晚间时分传入了皇帝的耳朵。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章 就是敷衍你们 [这个嬷嬷对皇帝也真是实诚,记忆力也很好,竟然能将他们俩的对话原封不动地复述出来。] [何止,模仿能力也很强呢,居然还分辨了小鱼儿和绥之崽崽的语气,从某种程度来说,也是个能人了。] [呵,谁让燕绥之和沈嘉虞如此大意,明知道教习嬷嬷是皇帝派来的人,还敢当着人家的面侃侃而谈,被告密也不是很正常吗,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哟,哪里来的太子党的封建遗孽,怎么就不能是燕绥之故意借教习嬷嬷的嘴传话呢?] [姐妹这么一说,很有道理,当时嘉虞想说什么,结果看到了教习嬷嬷,就没接着说了,绥之崽崽似乎也朝嬷嬷看了一眼,而且他说的什么,对皇位不感兴趣,别来招惹他,他对皇帝已经说过一次了。] 沈嘉虞正在和燕绥之用晚膳,看到这些弹幕,就直接问出来了:“殿下,你刚刚当着教习嬷嬷的面说那些话,不要紧吗?” 燕绥之舀了一勺虾仁给她:“我就是故意的。” “我们俩刚好料到这个话题了,就借她的耳朵和嘴一用,早在我们学习的第一日,她就被父皇召见了,无非就是想要打探我们的动向,我们学不学,学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没有不寻常的举动。” “他想知道,我就告诉他喽。” 沈嘉虞把吓人送进口中,点了点头,她其实当时是想说换个当权者,也许会有不一样的局面,就是觉得这话大不敬,传到皇帝的耳朵里,不知道要给她扣上个什么罪名呢,祸从口出,她不能惹事。 燕绥之是因为已经和皇帝摊牌了,所以无所畏惧,他说的也是心里话,没什么大志向,在能自保和保护他们俩不受打扰的前提下,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和沈嘉虞长相厮守,再不分离。 他的宝藏,得来不易。 近几日,皇储宫里闹腾得厉害,四公主和五王爷每日都在拌嘴打架,闹得是鸡飞狗跳,老六在一旁和稀泥,太子说是同在皇储宫,每日都伴在皇帝左右处理政务,也就晚上过来睡一睡。 太子不在,老八就在一旁观察他的兄弟姐妹,太子在,他就狗皮膏药一般跟在太子的身后。 奕王仍然乐此不疲地给太子找事,两人在朝堂上针锋相对,在皇储宫里倒是能坐下来一次吃东西,也是怪异得很。 两人吃得有些饱,在院子里消食,奕王看到了便招呼他们俩:“大家都住在一个宫里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们俩倒是悠闲得很,吃饭也不见人,就这么怕我们打扰你们独处?” 太子也抬眸看来,自从沈嘉虞和燕绥之的婚约定下以后,他就不再上门纠缠沈嘉虞了,也不送些似是而非的礼物来,沈二叔的事情顺利解决,他也安静如鸡。 太安静了,反倒显得不正常,沈嘉虞的一根心弦一直绷着,先是二哥,再是二叔,其实沈家和虞府的每个人都没能得到好下场,她不信太子会修身养性,不再找事。 “二皇兄说的哪里话,只不过是臣弟的安排和大家不太一样,你们照常上朝,在六部里忙活,因为马上要成婚,父皇命令教习嬷嬷教我们俩规矩,嬷嬷厉害得很,紧紧盯着我们俩,是一刻也不得放松。” 燕绥之和沈嘉虞请教习嬷嬷的事他们早就知道,也很清楚,还上门去看过一回热闹,结果教习嬷嬷老实得很,全程被他们俩支配着走。 要不是亲眼见到,他们还真信了燕绥之的鬼话。 太子嗤了一声:“你连父皇都不怕,还会怕个教习嬷嬷,就是敷衍我们,也先打个草稿吧。” “敷衍还要什么草稿,那不是随口就来,太子既知道臣弟是随意一说,又何必较真儿点出来呢,不觉得没面子吗?” 沈嘉虞低着头笑,这些人就不能长长记性吗,非要和殿下打嘴仗,有哪次是讨到好的吗? “臣弟和嘉虞吃过了,就不影响各位了。” 燕绥之与沈嘉虞一同往外走去,却在门口见到了踟躇的秦如月。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一章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如月姐姐。” 沈嘉虞娇俏清脆地喊了一声,便迎了上来:“进宫两日也没来得及去看如月姐姐和太妃姨祖母,你是来找太子殿下的吗,他就在……” “不是,我是来找你的。” 秦如月打断她。 找她? 她最近好像和秦如月没有什么交集吧,老实说,最近她没有作妖,沈嘉虞都快忘记这个人了,只是偶尔鞭尸太子的时候,会顺带着吐槽一下这个人。 沈嘉虞转头望向燕绥之,月色下,燕绥之的眉眼很是温柔:“你们聊,我先回去。” 在皇宫里,秦如月不会蠢到当着他的面把沈嘉虞带走再伤害沈嘉虞。 燕绥之转身离开,沈嘉虞左右看了看:“如月姐姐,我们到哪儿聊,我的房间吗?” “就随便走走吧。” 秦如月当先往前走去,沈嘉虞跟上,颇为自在地问道:“如月姐姐,有什么事吗?” “我有身孕了。” 秦如月开门见山。 哇,我早就知道了呢。 沈嘉虞却还是做出震惊的表情,惟妙惟肖,当作自己是刚刚才得知这一消息。 秦如月被她的惊讶取悦,有些微妙的得意和胜利感,继续补充道:“太子殿下的。” 沈嘉虞内心鼓掌,为他们终于勾搭成奸而喝彩。 “那如月姐姐和太子殿下是不是马上要成婚了?等月份大了,肚子就瞒不住了,未婚先孕毕竟不好,我要提前恭喜如月姐姐了。” 沈嘉虞真诚祝贺,却一下子就戳中了秦如月的痛点,她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恨透了沈嘉虞不会说话,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到现在都没有勇气告诉太子她有孕的事。 就怕太子心狠,要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她苦苦瞒着,哪怕夜里辗转反侧,无数次想要去找太子,还是硬生生忍耐住了,就想着孩子月份大点儿,再有秦太妃作保,太子不会做的那么绝。 “如月姐姐,你脸色怎么不太好?怀孕很辛苦的吧,你会不会想吐,是不是时常会不舒服,娘亲说,吃点儿酸梅会好些,宫里的水果都是当季最新鲜的,太子殿下一定给你准备了不少梅子吧。” 沈嘉虞无心之语给秦如月戳了个伤口不说,还在兴致勃勃地往她的伤口上撒盐。 秦如月的指甲抵在自己的掌心,依稀压出了几个月牙的形状,终于还是转了话题。 “我听说太子殿下搬进了皇储宫,放着好好的东宫不住,却来了这儿,他是为你来的吗?” 秦如月忍着心中的嫉妒问道。 “如月姐姐怎么会这么想,我和殿下马上就要成婚了,陛下想让我学学伺候殿下的规矩,特地安排了一个教习嬷嬷,殿下不放心,便陪我一起,而太子殿下来皇储宫,是为了找其他的王爷公主的啊。” “陛下把所有的皇子公主都召集在一起,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许是太子不想搞特殊,便也搬来了。” 沈嘉虞的声音似乎也沾染上了月亮的清辉,无端地有些清冷:“再说,怀了太子孩子的是如月姐姐,他不找你,为何要来找我呢?我是他的弟媳啊。” 太子和他的兄弟们都不和,而他又处处打压着其他的王爷,根本没把这些草包放在眼里,所以秦如月坚信太子还没放弃,想要把沈嘉虞弄到手,是为了沈嘉虞而来。 “太子殿下私下里没有找过你吗?” 秦如月仍是想要个答案。 先不说没有,就是他找我,我也不会见啊,我可是很守女德的,眼里心里只放得下殿下一个呢。 “三殿下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你放心。” 沈嘉虞直视着秦如月,如果不是写书的作者乱搞的话,她会和殿下一直甜甜蜜蜜的,也许会有些小摩擦小争吵,但并不会给彼此带来难忘的伤痛,尤其是他的殿下,一度悲观的以为,上天会剥夺他拥有的一切。 就连她,也是留不住的,每每想起梦境里殿下的绝望,她就恨不得冲出书去暴打作者。 “谨王殿下不一定能阻止得了太子殿下,如果他找你的话,我希望你拒绝,不要单独见他,你都是有婚约的人了。” 沈嘉虞的脸色冷了下来,她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秦如月的不安,太子的狼子野心和不甘,都不该她来承受,凭什么要把她牵扯进他们的爱恨情仇。 “所以呢,秦如月,你告诉我你有了太子的孩子,是在向我示威,还是示弱?” 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沈嘉虞收起了她的肉垫,露出了锋利的爪子。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二章 戳穿秦如月的谋算 惊诧转移到了秦如月的脸上,她瞪大了眼睛,以为刚刚感受到的凛冽是自己的错觉,可她望向沈嘉虞的时候,却发现,沈嘉虞换了一副面孔来对她,当她收起天真活泼时,原来这张脸也会显得高贵冷艳。 她从前只觉得沈嘉虞愚蠢,不会说话,是太子和她玩弄的掌中之物,可以任由他们摆布,看任何事情都特别的天真,以为自己好,整个世界都会跟着好,待人永远坦诚,没有一点防备。 不过和她见了两回,就姐姐叫得亲热,以为她们真的是好姐妹。 直到燕绥之出现,太子和她屡屡吃瘪,她也只当是燕绥之觊觎沈嘉虞,在暗中守护她,而沈嘉虞还是不谙世事的任人欺负的小兔子。 “嘉虞妹妹,我只是想嫁给太子殿下,让肚子里的孩子有个父亲而已,并没有对你示威,更不用说示弱了。” 秦如月的双手本能地放在小腹前,是一种保护的姿态,她必须得承认,她在沈嘉虞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攻击性。 “没有吗?” 沈嘉虞轻笑着反问了一句。 “其实我挺不明白的,我的祖母和你的爷爷是亲兄妹,和秦太妃是亲姐妹,他们的关系也不差,就算各自有了家庭和子嗣,身上背负着各自的责任,但血缘关系也终究是在的。” “我们俩隔了三代,血缘关系远了些,却也仍然是流着几分相同的血的,小时候我和你没有太多交集,长大后到现在也就是见过几回面而已,祖母也经常夸你,在我的认知里,你才华横溢,伶俐懂事,温柔知性,是讨长辈喜欢的姑娘。” 这确实是她从祖母那儿听到的有关秦如月的一切而得到的结论,所以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何人对人会有无缘无故的恶感。 “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如月不知为何有些急躁,她隐隐觉得有什么脱离了掌控,未知带给她的恐怖是加倍的,她必须要尽快搞清楚沈嘉虞的意图。 “我就想问问,你为什么讨厌我、嫉妒我,甚至是恨我,是什么样的理由驱使你联合太子想要夺走我的一切,毁掉我所拥有的幸福,还要置我于死地。” 沈嘉虞问的很平静。 秦如月却害怕地后退了一大步,她的脸隐匿在黑暗里,却控制不住杂乱的心绪,几乎是大声的反驳:“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从来没这么对你。” “芳菲宴上,你故意踩我的裙子,想让我从楼梯上滚下来,还想让我的衣服破损,在众人的面前出丑,让我出尽洋相,还为太子创造英雄救美的机会,却被殿下截胡。” 那时,她刚拒绝太子,又得知了剧情的原来走向,试图不动声色的改变命运,借着秦如月做出亲近的假象,想要和她建立好关系,改变她毫无缘由的怨恨。 “端午节,赛完龙舟后,去别院浴兰汤,你先是在水思怡的酒杯里下药,让她昏睡,然后又换了熏香,试图迷晕我,且让我中药,事后还把我扶到了床上,就等着太子来玷污我。” 沈嘉虞每说一句,秦如月的慌乱就多一分。 “你和太子做的那些肮脏事,我一直都知道。” 沈嘉虞抬眼,眼神仍然清澈,没有怨恨,没有不解,恰恰就是什么都没有,激怒了秦如月。 “你知道还装傻,也不拆穿,就静静地看着我们做戏,让我们自以为得手,你再反将一军,很好玩儿是不是?沈嘉虞,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被拆穿后,秦如月恼羞成怒,却并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反而怨怪沈嘉虞。 “我是哪种人,我应该怎么做才符合你们的预期,露出不雅地姿态,被众人嘲笑,活该在意识不清的时候被太子占有,失去清白,然后皇帝出面赐婚,我顺理成章嫁给太子。” “嫁给他以后,我的外公一家和我们一家就都和太子沾上了姻亲关系,就该帮助他稳固储君的地位,待皇帝退位以后,我们拥护太子上位成为新帝,他开始铲除异己,扫除一切威胁到他的地位的人。” “过河拆桥,给我的家人安上各种莫须有的罪名,将他们流放杀死,再处理掉我,许你后位,这样,你们就能在获得权力地位的荣炳时,还能得到你们伟大的爱情。” “是吗?” 沈嘉虞的声音越来越轻,秦如月的呼吸却越来越重。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三章 你的不幸和我没关系 秦如月的心中惊涛骇浪,吓得花容失色,这本是她和太子一开始的筹谋,她要为秦家报仇,单凭自己的势力不够,只能去寻找盟友,秦太妃盯上太子很久了,她及笄后,便去制造了和太子的偶遇。 渐渐地,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起来,她不经意地透露秦太妃的手上有一支铁甲卫,很厉害,再加上自己的美色,成功诱惑到了太子。 太子去给秦太妃请安,给她送礼物,她春心萌动,越来越觉得太妃的计谋能成,太子分明也对她有意,哪怕有时候她会觉得太子看透了她的用意,两人是各取所需,她也沉沦了。 但是当沈将军的战绩屡屡传来,沈嘉虞也及笄以后,太子显露了对沈嘉虞浓厚的兴趣,他们俩聊天的过程中这三个字越来越多次出现在太子的口中,他向她打探这个远亲妹妹的情况。 “我不至于真的那么傻,你每次接近我,肢体上其实是疏远的,眼神看似温和,永远藏着利刃,我看得到你的嫉妒和愤恨。” 沈嘉虞的话打断了秦如月的回忆,也唤回了她的理智。 她想,也许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向沈嘉虞揭露太子的真实面目,把他们的谋划和盘托出,这样,太子就会成为她一个人的。 “你怎么知道的?” 沈嘉虞倒是不意外秦如月会承认,她选择摊牌一是因为不想忍受秦如月无端地揣测,二是不想太子频繁的出现在她的耳边,非要扯上些莫须有的关系,影响她和殿下的感情。 “为什么?” 沈嘉虞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又把自己不明白的抛出来了。 “为什么,果然你这种从小被娇惯着长大的人不会懂,明明我也应该是金枝玉叶,被父母宠着,兄长爱着,就因为我父亲做错了事,先帝就夺走了他的一切,还将他们流放,我失去了家人。” “要不是有姨祖母保着,我就会做着最低等的官妓,干着伺候人的活,任人欺辱。” 秦如月当初差点被宠了官妓,她后来也看到过官妓地下场,各个都拖着病体,面黄肌瘦不说,身体上有各种伤痕,她们接待的人也各有不同,遇上些爱玩花样的变态,半条命都丢了。 “可即使我逃脱了这样的命运,仍然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宫规森严,姨祖母对我要求严格,我学了很多的东西,手指破了也的坚持,得懂事,得听话,只敢在夜里偷偷地哭,不然就会被姨祖母说懦弱。” “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身上背负着重振秦家荣耀的使命,让我一刻不敢停歇。” 秦如月想起这多年的生活仍然能感到窒息,有一条绳子紧紧地勒着她的脖颈,她一松懈,绳子就会勒紧,让她不能够自如地呼吸。 “你知道那些宫女们都是怎么看我的吗?最初她们觉得我可怜,同情我,觉得我一下子失去了父母和家庭,后来她们嫉妒我,想我为什么会有秦太妃这样好的姨祖母,能让我重新过上大小姐般的生活。” “背地里她们骂我,还会给我使小绊子,我全都还了回去。” 秦如月的表情有一瞬的扭曲,沈嘉虞觉得她是报复的快感,她没打断,静静地听了下去。 “直到遇到太子,我觉得人生出现了新的希望,可他想娶你,他认为你背后地势力能给他带来更大的帮助,他的弟兄们经常给他穿小鞋,和他争皇位,他需要一击必杀,加大手中的筹码。” “你有好的家世,最重要的是家中人全部都宠,娶了你相当于娶了两个家族,对他的助力无疑是巨大的,你和他在店铺偶遇的招还是我想的,我让秦太妃从沈老夫人那里得来了你的行踪。” 而秦如月会同意把自己的心上人献出去,一来是因为她也有野心,二来就是如沈嘉虞所说,太子承诺她许她后位,还说沈嘉虞就是他的一枚棋子,等大局已定,就可以舍弃。 “可是,你的不幸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沈嘉虞在此刻才懂得,原来嫉世愤俗是这样的,有的人活在泥潭来,不使劲儿地挣出来,却想把云端上的人拉下来,与她一同陷入泥潭里,她喜欢活得比她好的人落得更不堪的下场。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四章 我没那么善良 “你和太子在把我作为一个被选中的往上爬的垫脚石的时候,利用各种情感来欺骗我,让我成为你们的傀儡,最终丧失理智,害得家破人亡,难道还要我来感恩戴德你们的选择吗?” “你所说的种种,我感到悲悯和难过,但这又与我有什么瓜葛呢,谁都不该作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沈嘉虞转过头不再看秦如月,和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秦如月嫉妒她拥有的一切,哪怕太子不是真心对她,在秦如月看来,好像也是她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偏爱。 总有个人要来承载秦如月的不甘,她不会把如此沉重的情感放在自己身上,就会找个倒霉蛋,很不幸,她就是那个倒霉蛋。 沈嘉虞笑了一声。 秦如月很敏感:“你笑什么?” “笑我自己,之前还执着的想要一个理由,试图与你亲近,撮合你和太子,让你能够得偿所愿,好放下对我的憎恨,也许,我能摆脱掉太子,也能真正的和你成为关系很好的表姐妹。” 笑你可怜。 沈嘉虞虽然没有这么说,可她的眼神分明就是这个意思,秦如月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沈嘉虞眼中的怜悯与同情狠狠刺痛了她,让她又想起秦府兵荒马乱的那一日,她想大哭,却害怕地不敢出声。 家人一个个在她眼前拖走,带着沉重的镣铐,直到她哭成个泪人,上气不接下气,快要昏厥过去,被秦太妃牵着手接走。 秦太妃也是这样看着她的,还有那些宫女。 “我才不需要你们假惺惺的可怜,沈嘉虞,要是没有沈府和虞府,你又算什么,你只是比我幸运了那么一点,我想要的就会自己去争,没有家人的庇护又如何,我一样可以走上权力的服自己,甚至觉得说的都是对的,就好像沈嘉虞的肉很多,从她身上剜下一块儿来也无关紧要一般。 “你追求自己想要的没有错,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和振兴家族也没有错,从来没有人说过你错,但重要的是手段。” 看着秦如月发红的双眼和激烈的愤怒,沈嘉虞突然觉得没必要:“你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好一个好自为之,我有别的选择吗?从一开始,我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怎么,你现在知道真相了,是要报复我了吗?还是说,显摆你的假好心和善良,愿意放过我,还劝我向善,回头是岸。” 沈嘉虞摇摇头,秦如月这样的人自有一套自己的行事准则和逻辑,她劝不动的,也没有想过要劝,每个人在面临岔路的时候,都会做出选择,也许是对的,也许是错的,但选了就要受着。 “沈嘉虞,别以为我会记你的好,也别以为你看透了一切,我就会怕你,如今我有了孩子和牵挂,会更加全力以赴,太子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会向你证明,我是对的。” 沈嘉虞与她面对面,看向她的身后:“你敢告诉太子,孩子的存在吗?” “我为什么不敢,他迟早会知道的。” 秦如月输人不输阵,为了证明自己很有底气,说得非常的坚决和大声。 “他已经知道了。” “什么?” 沈嘉虞努了努下巴,秦如月浑身僵硬地转过身,便与太子冰冷的眸子对上,一时血色尽褪,脸色苍白。 “我其实没有那么善良的。” 沈嘉虞朝嘟囔了一句,声音很轻,飘散在了夜空中。 她向前走去,她的殿下在等她。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不叫姐姐了 燕绥之牵住她的手:“怎么这么冷?” 于是左右手合在一起包着她的手,搓了搓,试图让沈嘉虞回温,夜里比白日里凉,但也不至于这么低温。 “可能是和秦如月说话太耗费心力了吧。” 沈嘉虞的身体底子其实挺不错的,从小到大,很少生病,除了作者特意安排的两场发烧,烧掉了她关于殿下的所有回忆,也就冬日里出门会手脚发冷,夏日里也像个小太阳一样。 “不叫姐姐了。” 燕绥之揶揄道。 “好哇,你取笑我,其实我之前确实是觉得爱能感化很多人的,就想试一试,事实证明,是我太天真了,她的执念太深了,恰恰因为我和她有相同的血脉,命运却截然不同,又扯上了一个太子,她就把恨意放在了我的身上。” “在我看来,是毫无缘由的,她自己却认为有理有据,能说出一大堆理由来,我听的时候,觉得挺悲哀的。” 沈嘉虞也就是想求个明白,毕竟在自己不清楚的时候就被人记恨上的感觉还挺不好的。 燕绥之捏了捏她的手:“她的不幸是她的父亲亲手造成的,人心不足蛇吞象,若是她父亲本本分分,她也会平安无虞的长大,而相较其他人来说,她已经幸运很多了。” “不仅有秦太妃作保,为她请各种老师教她学习琴棋书画,就是沈老夫人也会适当帮助她的,是她把路走窄了,比起太子,她和沈府搞好关系来得更实在些,毕竟,就连太子都想要沈府。” 燕绥之忽而道:“你之前就知道她有了身孕吗?” 就算是他明知道秦如月不会对沈嘉虞做什么,但也不是完全放心的,所以他就去找太子聊了聊,有意无意地引着太子往这边走,路上耽搁了些时间,他和太子到来的时候正听见秦如月在诉苦。 当时,太子的脸就变得铁青,因为他和秦如月的很多事也被抖露出来了,本来沈嘉虞没有接受他的示好就已经是奇耻大辱,偏偏燕绥之还在身边,让他更觉难堪。 沈嘉虞不想扯谎:“知道,她和我说的第一件事就是她有身孕了,我看她的样子太子应该是不知情,所以出于好心让孩子的父亲知道一下。” “殿下,你竟然看懂了我的示意。” 燕绥之离开的时候,两人对视过,她的嘴唇蠕动,无声地说了两句话,没想到殿下不仅解读准确,还一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即使秦如月不主动说,在殿下把太子带过来的时候,她也会引着秦如月说的,她看得出,秦如月心中没底,还未告诉太子这一事实,那就说明两人也并不是毫无嫌隙。 既然窗户纸捅破了,她也不需要再假客气,直接送秦如月一份儿大礼好了。 “你就不怕太子很珍惜这个子嗣,把秦如月保护起来?” 燕绥之觉得沈嘉虞是想破坏两人的关系。 “无所谓啊,只要他们把心思放在彼此身上就好了,互相折磨也好,又或者是为了孩子硬绑在一起也好,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我就是很不乐意秦如月总是臆想我和太子的关系。” “毕竟,我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未婚夫还这么优秀出色。” 两人出来的时间不短,月上中天,又晃晃悠悠地回了皇储宫,而太子钳制着秦如月的手将人拽去了东宫,没再回皇储宫过夜,引起了皇子公主们的猜测,尤以五皇子为主。 燕绥之发现恢复记忆后,小姑娘越来越不害臊了,情话张口就来,夸他也毫不吝啬,成日里挂在嘴边,隐隐有十三四岁时勇敢明媚的感觉了。 他也才有了踏实感,以前和现在都不是一场梦,他握紧的手是温热的,再也不是握不住的幻影。 [太子怒气冲冲的,这个孩子怕是出乎他意料了吧,我猜他不会留下这个孩子。] [也不一定吧,他睡了秦如月不说,还拿了秦太妃的铁甲卫,秦太妃肯定是要力保这个孩子的,说不定还会让太子赶紧娶了秦如月,难不成他们双方会反目成仇?] [那就要看皇帝在不在意子嗣了,太子要这个孩子的话,就是皇帝的长孙吧,留下也没坏处。]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六章 给她一碗堕胎药 [其实我觉得留下个子嗣挺好的,也算是留下火种了吧,一旦夺嫡失败呢,还能有个念想,当然,就看太子怎么思量了。] [看他那架势,不像是是喜悦啊,更像是兴师问罪,这孩子,我看悬。] “太子殿下,你要带我去哪儿?” 秦如月试图挣脱,太子如铁臂一般死死地钳着她,脚步也很快,她几乎是被拖着小跑才勉强能跟得上她,她的孩子才刚刚一个月,她平日里都不敢剧烈运动,就这一小会儿,她已经感觉腹部发疼。 “你先放开我,有话好好说,我肚子疼。” 她空着的那只手捂着肚子,慢慢地要蹲下来,太子受到的阻力加大,从刚听到她的话起就熊熊燃烧的怒火才稍微熄灭了一点儿,深吸了一口气,干脆将人打横抱起,对身后跟着的太监道:“传太医。” 秦如月皱着眉,一手搭在太子的脖子上,一手还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肚子,痛色更甚,特别的害怕:“孩子,我的孩子。” 她的兄长爹爹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她的直系血亲都没了联系,孩子将会是她最亲近的人,就算是太子不认,她拼死也要把孩子生下来,她太知道孩子的重要性了。 太子抿紧了唇,一片冷冽,却没再想之前那样温柔地安抚他,他也没想到秦如月竟然珠胎暗结,无声无息地怀上了他的孩子不说,竟敢胆大包天的隐瞒他。 他的孩子也不是谁都能生的,他最近盯上了宁远大将军的嫡女萧明艳,想要娶她为太子妃,听说这萧明艳嚣张跋扈,却是个没有脑子的,比较好控制,而她的父亲恰恰是宣威军的副将。 兵权虽不在他的手中,可他能暗中操作的空间很大,若是宁远将军愿意和他结了姻亲帮助他,他就能从内部瓦解宣威军,将一部分士兵收为己用,说不定还能把沈府拉下来。 最近他一直在有意无意的接近萧无敌,这个老匹夫早就不满意沈兴朝处处压他一头,他能攀上自己很是愿意,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归顺的意思,偏偏这时候节外生枝。 太子抱了人去了东宫,将人扔在了软榻上,秦如月蜷缩起来,李太医匆匆而来,先是为秦如月把脉,惊诧地发现是滑脉,是有身孕了,可没听说秦太妃的侄女嫁给谁了啊。 再加上是太子召人来的,他不敢深想,只得实话实话:“秦姑娘是喜脉,一月有余,应当是受了什么刺激,胎像不稳,待臣开两副安胎药,喝了多多休息便无碍了。” 秦如月一脸焦急地等宣判,听了李太医的话微微牵了牵嘴角,孩子没事就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她就听到太子冷酷地说道:“不用保了,直接给她一碗堕胎药。” 李太医的手一抖,药方上划了长长一道,墨汁沾染,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见他没动作,太子不耐地说道:“怎么,没听清孤的吩咐吗?要是不想在太医院干了就直说。” 李太医连忙把手中的安胎药方揉作一团,堕胎药太医院是最不缺的,根本不需要药方,只需让太监宫女去太医院一趟,便可以直接取来,他便如实说了,太子使了个眼色,伺候他的太监便出去了。 秦如月头一次如此真实的认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是没有心的,她也不过就是他的一个玩具而已,她和沈嘉虞也没什么两样,都是棋子,用完便可以丢弃,他看上的从来都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秦太妃。 “不,你不能这样做,孩子是我和别人的,和你没关系,你无权做主。” 秦如月忍着疼痛往下爬,仓皇着就要往外跑,被太子一把抓住了手腕甩了回来:“在孩子堕掉以前,你哪儿都不能去,你以为你逃得掉吗?乖乖地,能少受些罪。” “燕晟睿,你不是人!” 人都有逆鳞,有付出生命也要守护的东西,哪怕秦如月这样的人,也会留住一份属于自己的温暖,什么都不是她的,只有孩子是真正属于她的,在她肚子里跳动的小生命,由她孕育。 “殿下,堕胎药来了。” 太监恭敬地呈上来。 太子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捏着秦如月的下巴,一碗黑漆漆的堕胎药就要灌入她的嘴中,秦如月双手巴着太子的手腕往外拽,头也摇晃得很厉害。 “来人,给孤按住她!秦如月,当初你给孤下药的时候,就应该做好准备,今日是你咎由自取。”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七章 达成共识 秦如月有些绝望,她被两个太监分别按住了手和脚,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药碗被毫不留情地怼到了嘴边,头也被太子固定住,泪止不住地落下来,掉入了药碗里。 黑色的药汁倾泻出来,秦如月想要紧闭牙关都做不到。 “住手!” 秦太妃带着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看到这一幕牙呲目裂,直接上前一把打掉了太子手中的碗,而东宫的侍卫们都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他们是被秦太妃带来的人打成这样的。 “殿下恕罪,属下实在拦不住。” 秦太妃带的虽然穿着侍卫的衣裳,但是无论从体型还是行走的步伐上,都更像是训练有素的铁甲卫,她和秦如月的安危自然由信得过的人来保护。 “还不放开如月?” 太子向后退了一步,黑影和月影都被他派出去办事了,其他的影卫也都不在身边,单靠他,打八个铁甲卫,声势浩大不说,秦太妃亲自来,他这碗就灌不下去了。 太子示意了一下,太监利索地放了手,秦如月扑进了秦太妃的怀里:“姑祖母。” “好孩子,你受苦了,李太医,给如月开点儿安胎药送到哀家的宫中,金枝,带着如月回去,照顾好她。” 李太医夹在两边左右为难,望向了太子,征求他的意见,太子微微点头,李太医又拿着他的药箱子走了,直接到太医院煎安胎药去,无关人员也被太子挥退,铁甲卫退了出去,就剩下太子和秦太妃。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都说虎毒不食子呢,一个还未成型的孩子,你就忍心让他丢了命?” 太子承了秦太妃的好,却并不想被秦太妃处处拿捏,这也是他另辟蹊径的原因,铁甲卫供他驱使,掌控权却始终在太子妃的手中,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掣肘。 “孤与如月既无媒妁之言,也无父母之命,她下药给孤,孤被迫与她苟合,待她肚子大了,宫里难免就会有闲言碎语,免不了一顿猜测,我们俩的事迟早得爆出来。” “到时如月的名声尽毁,孤也会被人指指点点,倒不如直接把这孩子扼杀在萌芽中,也省去诸多麻烦。” 太子这话显得不近人情,但秦太妃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可这不想她想要的结果。 “那你娶了如月便是,婚后生子总是天经地义的,哀家知道,你是觉得如月现金是孤女,身后并无母家扶持,哀家虽是太妃,能做的却也不多,你有顾虑也很正常。” “可今时不同往日,皇后被打入佛堂,后宫的妃子们又都蠢蠢欲动,丽妃近几日的雷霆手段吓住了很多人,但不管是谁重新坐上皇后之位,又或者暂代六宫之权,总是越不过哀家去的,哀家在后宫便是真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秦太妃来的路上便想好了对策,她和太子各退一步:“哀家听闻你近日在接触宁远将军,想来有意纳她的女儿为太子妃,如月当个侧妃便好,你给她个名分,让她光明正大的把孩子生下来。” “孩子出世之后,哀家会将令牌交到你的手中,铁甲卫尽归你手,如何?也不妨碍你的计划,你是太子,是储君,妻妾成群也是理所应当的,纳个侧妃不过分。” 没有了皇后,她在后宫就变得重要起来,太子需要她协助打压那些气焰嚣张的嫔妃,尤其是丽妃。 “再者说,皇帝近几年在后宫的日子不少,但是无一宫妃有所出,除了成年的皇子公主,竟然没有新生儿,你的竞争对手不可能再增多,如果你有了孩子,就是皇长孙,这意义可不一样。” 秦太妃点到为止。 太子凝眉思索,细细捋过秦太妃说的这几条,趁早留下骨血还能以防万一,说不得孩子会成为他的另一筹码。 “好,父皇那边孤会去说。” 秦太妃笑着说:“哀家也会打个招呼的,以后可万不能再吓着如月了,前三个月可是危险期,对妻儿还是有温柔些的。” [妈耶,太子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渣男,他对秦如月也没有真心,竟然要把孩子打掉。] [幸好小鱼儿脱离了他的魔爪,要不是秦太妃及时赶来,秦如月恐怕真的就堕胎成功了。] [你们说,太妃为什么来的这么及时?] [我甚至觉得,在太妃阻止之前,太子是有机会把汤药灌下去的,但他当时好像停滞了一瞬,给了太妃打掉药碗的机会,也不确定是不是我看错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八章 葡萄树和桃树大战 秦太妃回到寝殿先去偏房看望了秦如月,她喝了安胎药,肚子里的疼痛才慢慢散去,脸上还是没有血色,带了些愁苦,看到秦太妃急忙就要坐起来,被压下去了。 “你说,你好端端地去找沈嘉虞做什么,还告诉她你有身孕的事,被人家利用了吧,你二姑祖母养出来的孩子不说是个人精,也绝不可能太蠢。” 秦太妃对自己的妹妹有所了解,是个心思活络的,她的儿子孙子也各个都有出息,还品行不错,宠在掌心里的明珠自然也不会差。 “你啊,就是太着急了,太子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了解,这样也好,哀家之前就怕你耽溺于情爱,忘了自己最终的目的,如今看清了他的为人趁早醒悟,待过了门也要小心提防。” “保住孩子才是最要紧的。” 秦太妃身边的嬷嬷一直跟踪着秦如月,她在宫里的任何动向都逃不过秦太妃的眼,也正因为此,才能在秦如月有危险的第一时刻赶来,要不然她肚子里地孩子真的会被堕掉。 “他答应纳你为侧妃。” 秦太妃自认是最好的结果,只要不是妾,一切都好说。 秦如月双手交叠在自己的腹部,哪怕现在还感受不到小生命的存在,可她已经下定决心要让它安然无恙地出生,对太子,最后的奢求也没了,她就是太子和秦太妃对弈的棋子,没有选择权。 “好。” 秦太妃拍了拍她的手:“有身孕以后切不可忧思过度,对孩子不好,你入东宫的事很快就会提上日程,哀家会去和皇上提,那萧明艳是个蠢的,她斗不过你,正妃之位迟早是你的,皇长子在手,未来母仪天下的也只会是你。” “姨祖母放心,如月不会忘了初心的,为了孩子,为了秦家,我什么都能做。” 秦如月发了狠保证道。 秦太妃露出欣慰的笑容:“你这孩子是顶好的,哀家一直知道,好好休息吧,睡一觉起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走好未来的每一步才是最重要的。” [秦如月确实也挺悲哀的,还以为秦太妃对她是真心的,没想到也是觉得她有几分姿色,能拿来送人。] [这个时代,女子哪有什么选择权,迟早都是要嫁人的,嫁给太子还不好吗?她自己也愿意啊,那就别再诉苦了。] [天天都活在算计之中,他们不累吗?] 沈嘉虞就在弹幕中看完了一整场大戏,津津有味,太子不想要这个孩子她也能料到,秦太妃出面虽然在意料之外但在情理之中,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应当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太子伤害秦如月。 那看来就是太子和秦太妃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 “睡不着?” 燕绥之从屋里出来透气,一扭头却发现小姑娘坐在院子里,手撑在石桌上,目光不知落在什么地方,嘴角还挂着玩味的笑容。 “啊,在看戏。” 沈嘉虞下意识回答。 燕绥之随着她的目光看去,院子里空空荡荡的,除了葡萄架子和几棵桃树什么也没有。 他的不解太过明显,沈嘉虞吐了吐舌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脑子一打结,说道:“我在想桃树和葡萄藤会不会因为争抢养分而打起来。” 燕绥之挑了挑眉,打趣道:“它们俩分别用枝条和树干打架吗?那在我们小鱼儿的想象里,谁更厉害些。” “桃树吧,毕竟它枝干比较粗。” 沈嘉虞眉眼弯弯,没想到殿下竟然会配合她,给了她台阶下不说,也没继续追问。 “我倒是觉得葡萄树能赢。” 燕绥之和她持相反答案。 “为什么?” 沈嘉虞好奇。 “因为桃树现在只有叶子,而葡萄藤下挂着一串又一串的青葡萄,多子多孙,帮手很多,寡不敌众,桃树肯定打不过。” 燕绥之有理有据。 沈嘉虞没忍住笑了出来,悬着的双腿翘了翘,殿下有时候的想法真是有趣极了。 继而她的目光一凛,迅速看向飞快增多的弹幕。 章节目录 第三百四十九章 太子殿下厉害 [哇,原来是高手过招。] [我还以为是太子妥协了,没想到他是故意的,怪不得那堕胎药全都洒了,没灌进秦如月的嘴里。] [鱼与熊掌兼得,太子根本就想两手抓,一个都不放过,他在等着秦太妃上门和他谈条件。] [看似退让,实则掌控权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里,好一招以退为进,我现在相信原著里他为什么是男主了,又为什么能把女主耍得团团转。] [老阴比,鄙视jpg.] [完了,萧明艳即将成为下一个女主,关键是萧明艳人菜瘾大,我至今忘不了她说小鱼儿坏话被小鱼儿听到,还主动上门讨骂,又蠢又笨。] 嗯? 太子在打萧明艳的主意? 电石火光之间,沈嘉虞就把萧明艳的各种消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想起她的父亲是宁远将军,也是随爹爹出征的副将。 “在想什么?” 燕绥之看出沈嘉虞在走神,待她看过来的时候才轻轻问道。 “殿下,你说,军中的副将影响力大吗?” 燕绥之不知道为什么沈嘉虞的话题转变如此之快,跨度之大,但他有问必答,知无不言。 “副将位于正将(主帅)之下,手中的权力还是挺大的,有协助主帅处理军务的职责,未免主帅做出错误的作战策略,副将也是必须要参与每一次的作战计划研讨的,给出自己的意见。” “不打仗的时候,副将有领兵之权,负责训练,如果副将是有能力的人,受军中士兵敬仰的话,他的影响力必定不低,很有话语权,有人拥护主帅,就有一小部分人拥护副将。” 兵士们也会有自己的私心,有喜恶,且副将也有调兵之权。 “父皇为了防止一家独大,虎符都是一分为三的,主帅手中有一半,两名副将则将剩下半个再一分为二,他们能在主帅不做主帐的时候拥有调兵之权,而一名副将的军功和战绩不错的话,也能破格提升,成为一军主帅。” 燕绥之在虞弘毅那儿学的东西很杂,且他善于从人性的角度分析各种利弊。 “怎么突然问这个?” 沈嘉虞不像是会关心这些问题的,他思绪一转,就抓住了些苗头:“沈将军在军中,你是担心他的副将会对他不利吗?” “我也不知道,还未发生的事,也没法做出判断,就是随口问问。” 沈嘉虞想着,若是太子真的和萧家联姻,她还是要提醒父亲和大哥的,军中太容易出事了,幸亏还是太平年代,要是在战场上,有来自背后的刀,她想都不敢想。 “小脑袋瓜别装那么多事了,睡觉去吧,虽然教习嬷嬷不会在黎明之时来打扰你了,但你最近学习也挺累的,早点休息。” “好。” 燕绥之把沈嘉虞送到门前,看她进了屋,点亮了灯,却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出了皇储宫,谢岭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面前。 “去查查太子最近都在做什么,事无巨细禀告给我,还有,派两个人轮守,到京郊盯着宣威军训练,一旦发现不对,立马传信。” “是。” 谢岭知道,能让主子这么着急召唤他,一定是关于沈姑娘或者沈家的事,果不其然,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而太子也未眠,他用剪子挑拨着灯芯,听着黑影的回禀。 “萧副将最近心情都很不错,他似乎是认定要和东宫结亲了,时不时就对同僚暗示,话里话外都是您看上了他的女儿,萧府上下都很激动,萧明艳本人也很乐意。” “但您答应了秦太妃的要求,在正妃进门之前纳侧妃,萧家会同意吗?” 太子懒懒抬眸:“能看上萧家,是孤给他们的恩典,他们的福分,要不然一辈子都要被沈兴朝压着,萧雨华又不是个傻的,怎会拒绝送上门来的好事,他的女儿可是要攀上枝头当凤凰了,父皇旨意一下,谁又敢拒绝。” “在孤面前,他们没有谈条件的资本,秦太妃也是个好拿捏的,孤就是激了她一下,她便送上门来,孤的子嗣,怎么可能轻易就流掉呢?” “孤真的不要这个孩子的话,谁来都没用,秦如月的肚子倒是争气。” 黑影无言片刻,还是奉承道:“是殿下厉害。” 太子不置可否。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章 太子得了赐婚圣旨 沈嘉虞和燕绥之全心投入到了规矩的学习中,两人似乎是在玩儿一种很新的约会方式,燕绥之的绾发手艺越来越好,描眉的手法也越来越熟练,花钿更是栩栩如生,每日都给画的不一样。 沈嘉虞给燕绥之穿衣也越来越平整,兴致来的时候,会到燕绥之的房间衣柜,亲自挑选今日的衣裳和腰封。 两人甜甜蜜蜜,只有教习嬷嬷苦不堪言,被使唤来使唤去不说,还要在晚间应付皇帝。 除了那日谨王殿下所言,后来每一日都是些甜言蜜语,教习嬷嬷都难以启齿,每日都要做好万分心理准备,压下羞耻,才能面无表情又原封不动地说给皇帝听。 如此三日,皇帝也终于露出了牙疼的表情,在听到一半的时候打断了教习嬷嬷,命令她以后有转述的必要再过来。 “教习嬷嬷这两日似乎没再去皇帝那边了,她教我微笑、走路、行礼,也算是走上了正轨,笑容都变多了。” 沈嘉虞说道。 燕绥之自然是清楚原因的,没有营养价值的东西皇帝是不愿浪费时间听的,他们在宫中待了七日有余,该学的也都学的差不多了,教习嬷嬷早就想解脱了,如今接近尾声,喜不自禁。 “这两日发生了不少的事情,老二的府上死掉了三个仆役,老五的府上失踪了三个小妾,老七的府上有个嬷嬷投井而亡,老八住在宫中无事,他母妃的病有了好转,老九的府邸修好刚一年,身边都是从宫中带出去的老人。” 燕绥之的消息是很灵通的,他把这些当作小故事讲给小姑娘听。 沈嘉虞咂舌,她记得殿下说过,王爷和公主之间是会互相派间谍潜入进去的,也好打探消息:“夜悬司抓了这么多间谍?” 还大多都直接处理掉了。 燕绥之摇摇头:“不止,有些是夜悬司调查出来的,有些恐怕是早就揪出间谍等着放长线钓大鱼,趁机清理掉,他们虽然在宫里,可府邸到底是有自己的亲信的,传信并不难。” “浑水摸鱼的人多得很,父皇来了这么一招,估计就是为了给他们机会彻底清除间谍。” 沈嘉虞不解,既然皇帝对皇子们的内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何又突然一视同仁,要帮助他们解决掉府上的不安分因素。 “那是因为多了一个我,宁肯错杀一万,不肯放过一千,不管我说的话是真是假,父皇都得派人去调查,将人保护起来,他怕的府上有我的人,他掌控不了我,只能把所有的可疑人物都杀掉。” 沈嘉虞托腮:“有殿下的人吗?” 燕绥之摇摇头:“我从不干这些偷偷摸摸的事,都是光明正大的监视他们,所以父皇一系列的行动没影响到我不说,还帮了我大忙。” “毕竟府上的主人不在,戒备都会跟着变松。” 沈嘉虞的眼睛亮晶晶地:“殿下,你根本就是在玩儿空城计吧,敲山震虎,先言语恫吓皇上,让他有所行动,你好趁火打劫,怕不是王爷公主们的府邸都被你的人翻了个底朝天。” 燕绥之轻笑,夸赞她:“你真是个小聪明蛋,连你都能想到的事,父皇和太子却没反应过来,还自以为把我圈禁起来,他们忘了,有能力的将领不用事必躬亲,自有底下的人去做事。” “是因为殿下有给我透题啊,外公若是看到你这份儿答卷,恐怕骄傲得胡子都要翘起来。” 沈嘉虞能看透是因为燕绥之已经说了很多,几乎把答案摆在了他的面前,皇上看不透是因为他们的信息是不对等的,燕绥之掌握皇上和太子的所有能动用的势力,殿下的却藏得很好。 “师父当年教导我,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但愿他老人家不是气得胡子翘起来。” “怎么会?殿下一直在做对的事情啊。” 伴随着沈嘉虞和燕绥之学习规矩的结束,王爷公主们也终于被准许回府邸去。 太子更是得了赐婚圣旨。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一章 你做嫂嫂的多走动 “你想好了就行,赐婚圣旨一下就不能更改,朕一向不干预你的选择,老三和沈嘉虞的婚事已成定局,得不到汇报的投入就果断弃了,切勿因小失大。” “宁远将军的功绩也并不差,只是此人比较容易得意忘形,所以朕才把他放在了沈兴朝的手下,你要是娶了他的女儿,他的地位自然跟着水涨船高,到时巴结他的人应该不少。” 皇帝听到太子的求婚圣旨时并不意外,宁远将军之女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太子需要个能为他提供助力的岳家,却不需要这个岳父有多聪明,只要能听话不坏他事就行。 “但朕听闻,萧家嫡女的名声似乎不太好。” 太子妃最好还是德才兼备,不要给人落下口舌才好。 “父皇不用担心,她就是嚣张跋扈了些,被宁远夫人教坏了,她过门以后,请两个教习嬷嬷教教规矩便是,来东宫住上两日,再多地锐气也都被消磨了,儿臣还能容忍一个女人翻天不成。” 太子妃目前也就是个名头,不给他惹事丢脸就行,先将宁远将军拉拢过来,日后还不好说呢。 “你心里有数就成,对了,秦如月是怎么回事?” 皇上和秦太妃的关系不远不近,皇后被降了份位,他也没选出新后来,而是将六宫的管理之权暂时交给了秦太妃,秦太妃就顺势提了秦如月和太子的婚事。 太子当然不能说他当时被设计下药的糗事,含混了过去,只说道:“秦太妃手中有一支力量,儿臣想要诓骗过来,秦太妃在宫中多年,也不好好糊弄的,她想重振秦家的心思太明显,就想让秦如月攀附于儿臣。” 皇上沉吟片刻:“人总不会嫌自己的力量大,反正她要的也只是个侧妃之位,没有得寸进尺,本来你也该有个正妃和两个侧妃的,就先收着,女人可是皇宫里平衡力量的重要桥梁。” “男人多见识几个女人也不是坏事,朕立马拟旨,到时候你正妃侧妃一起用宫。” 侧妃是不能走正门的,也不能穿正红色,到时候拜堂的只会是太子和萧明艳,顺便还能在入门的时候让萧明艳踩秦如月一头,不至于她心中有怨,秦如月得给萧明艳敬茶,正好稳住萧明艳。 毕竟她的性格和个炮竹似的,一点就炸,等她入了东宫,要好好磨磨她的性子。 “老五,色字头上一把刀,你那么多小妾,指不定还有没查出来的奸细,小心哪日死在床上。” 四公主燕雨彤临出宫前还是表达了一下当姐姐的人道关怀,毕竟是一母同胞,她不想弟弟死得太窝囊,也是这次的事给她提了个醒,她得再多养几个影卫。 面首以后也得精挑细选,她只是好色,不想把命搭上。 “这就不用姐姐你操心了,别说美人了,就是奴仆也有可能是别人的人,哪能那么精准的就把人筛选出来,不过,父皇这次是为我们着想吗?还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你可以去问问二皇兄,他好像了解的比我们多。” 来皇储宫的第一日,奕王就有意无意地透露了点儿消息,其实他们兄弟之间也都是互相提防着的,谁也不信谁,老五看着纨绔,其实也不是一点儿手段都没有,死的一个小妾还是他精心培养出来的。 “父皇把我们圈在一块儿,倒是给太子赐了婚,有意思。” 奕王喝两杯茶,葛莹莹正在收拾他们的行李,他是最早有正妃的,老五混不吝,府上妾侍众多,没那个正经女子愿意嫁给他的,他的婚事也没定下来,老七八九刚过束发之年,都还没入朝为官,婚事更是了了无期。 太子比他当,理应先取正妃,却因为人家是储君,太子妃要千挑万选,选中了沈嘉虞,结果人家不愿意,转身就投入了老三的怀抱。 “莹莹,那日,老三媳妇儿不是替你说话了吗?应当是个好相处的,你这个做嫂嫂的,多走动走动。” 葛莹莹埋头应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二章 萧明艳的请柬 [连老二也坐不住了,怎么人人都打小鱼儿的主意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小鱼儿是他们娘呢。] [可能在他们眼里,沈府和虞府实在是块儿肥肉吧,谁都想分一杯羹,也或者他们到了不得不站队的时候,总要先自保才行。] [最近燕绥之风头正盛,连太子都要避其锋芒,和他打好关系,也许可以进行合作,我大概能懂他们的心理,就是先把具有正统的那个人拉下来,剩下的他们再争斗。] [总觉得暴风雨要来了。] 沈嘉虞终于能回家了,她出宫之前,随燕绥之去了趟晨曦宫,丽妃娘娘又在换新的蔻丹了,她似乎很钟爱摆弄她的指甲,这次又弄了个新花样,看见沈嘉虞以后,还招呼她一起做。 沈嘉虞欣然应了。 “小姑娘选个有花形的,兰花不错,晨曦宫里染蔻丹的宫女是本宫特意挖来的,手艺巧得很,你试试。” 沈嘉虞乖乖地伸出双手,任由跪坐在身前的宫女去弄。 “那教习嬷嬷没有为难你吧?” “有殿下在,谁敢欺负我,教习嬷嬷倒是看起来像被我们折磨了一样,整日里苦大仇深的样子,偏偏还要赔着小脸,除了应付我们,还得分精力应付皇上,我都替她心累。” 丽妃娘娘笑了一下:“皇上成日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连后宫的事都管起来,太子马上要迎娶太子妃,也没见他说请个教习嬷嬷啊,就是有意刁难你们两个。” “那张嬷嬷是个识趣的,知进退,只要不是故意磋磨你,学点儿规矩没坏处,至于遵不遵守,要不要照着做,就看你的心情了,咱们在宫里能横着走,不要过多在意。” 沈嘉虞觉得娘娘越发的率性而为了,从静思宫出来,就像是解开了某种束缚一般,彻底过上了让自己舒坦的日子。 她点了点头,反正也不在宫中常住,出宫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谁也管不着她。 “本宫就说很漂亮吧,要不然两只手用不同花吧,多试试,梅花也不错。” 沈嘉虞的一个手指已经涂好了,出来的效果的确不错,坐在一旁喝茶的燕绥之搬着小凳子挪了过来,也垂头去看,沈嘉虞抬高了手,方便他看得更清楚。 “好看吗?” “非常好看。” 沈嘉虞的手指是偏修长的,指甲又很圆润,她在家中,玖环也会为她精心修建,弧度非常的漂亮,染上颜色,做了花形以后就特别相称,燕绥之没忍住碰了碰她的指节。 “你怎么还在这儿啊,之前陪媳妇儿还没陪够,户部没事儿了吗?” 丽妃娘娘似乎是才注意到她的亲生儿子也在宫中,燕绥之有些无奈:“儿臣陪你们用膳,然后送嘉虞回沈府,就是户部的一个小官员,接触的东西有限,儿臣在不在都没关系。” “之前是没关系,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现在不是有媳妇儿了吗,就得努力挣钱啊,马上要下聘了,我儿媳妇儿的聘礼一定要全天下最好的,你还不赶紧去筹备。” 燕绥之知道了,他母妃现在有了儿媳妇儿忘了儿子,估计是看他都不顺眼了,才一个劲儿地往外赶他。 “聘礼肯定是最好的,母妃就不用操心了,媳妇儿在这儿,儿臣哪儿也不去。” 沈嘉虞被他们俩打趣得面红耳赤,想要伸手碰碰发烫的脸颊,被宫女捉住了手涂蔻丹,一时也动不了。 【明明是殿下和娘娘在打别,怎么被牵连的是我啊。】 丽妃娘娘瞥了一眼沈嘉虞染上了绯色的脸,偷笑了一下,才摆摆手道:“你说得也没错,银子是挣不完的,还是陪媳妇儿要紧,本宫这些年的积蓄不少,准备了两箱聘礼,按理来说,礼部那边也会准备,你记得来抬走。” “下聘之日本宫也要去。” 燕绥之看透:“您是想去凑热闹吧。” 丽妃娘娘白了他一眼。 沈嘉虞回沈府后,先收到了来自萧明艳的请柬。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三章 你都笑开花儿了 “这萧家姑娘单独给你下了一张请帖,分明是想邀你过去炫耀一番,想从身份上打压你。” 沈思思和沈念念已经从沈陵云那儿得知了她和萧明艳的旧怨,沈思思指间夹着精致的请柬来回翻转。 “大概就是小人得志的嘴脸。” 沈念念精准概括。 “本来萧家也宴请了我们,小鱼儿单独去还是同我和她爹一起去都没所谓,那萧姑娘好她娘一样刻薄泼辣,上次在我们家门口没有讨到好处,这次势必要找回来的。” “但我们能欺负她第一回,就能欺负第二回,要是当着满堂宾客的面儿,奚落我们小鱼儿,就是他们没分寸了,就算与太子结亲,宁远将军到底还是在你父亲手下做事的,越不过去。” 虞水瑶向来都是温柔而有力量的人:“我们不惹事,也不怕事,明日就要穿得漂漂亮亮的去赴宴,无论是沈府嫡小姐,还是未过门的谨王妃,都不比她萧明艳差。” “我的女儿要颜有颜,要才有才,懂礼节,不妄议他人,胜过她万千。” 沈嘉虞不在意这个,她也不是任人欺负不知反击的小兔子,就是很多小事没必要和这种人纠缠,再说,她不知道多高兴萧明艳嫁给太子呢。 “嫁给太子是她的福气,我要对萧姑娘献上最诚挚的祝福和同情。” 太子这等渣男谁爱接盘谁去,以萧明艳的性格,婚后绝对会招惹秦如月,可惜她的段数没有秦如月高,就让她们狗咬狗一嘴毛,太子头疼去好了,她可是乐见其成。 “不如我们去挑选衣服啊,来个艳压群芳。” 沈思思和沈念念心血来潮,一左一右拉着沈嘉虞又开始给她挑选衣裳了,而两人眼光不同,再次吵了起来。 这熟悉的场面。 宁远将军要和太子结亲的消息早早就传开了,赐婚圣旨一下,便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他大摆宴席,和太子商量过后,太子把宴席摆在了百花楼,长公主亲自定了宴席的菜品。 莫大的荣耀席卷了萧雨华和萧明艳父女俩,一大早太子到萧府亲自来接萧明艳,丰神俊朗,惹得萧明艳红了脸,连羞带怯,心中却想的是扬眉吐气,她今日必定要好好羞辱沈嘉虞。 因着沈嘉虞要和父母一道,燕绥之也就没来沈府接她,两人相约着在百花楼碰面。 重临百花楼,她的心情也不太一样,就是在此地,她和殿下有了更近的交集。 “沈将军、沈夫人这边请,令千金要到右边入座,我家小姐特意腾出一片儿来宴请各家小姐,年轻人比较有共同话题。” 侍者恭敬地带路,话语虽然仍保持着客气,但还是泄露了几分傲意。 虞水瑶和萧明艳接触过,知道她不是好相与的,倒是没想到一开始她就安排好了,颇有些担心。 沈嘉虞攥了一下娘亲的手:“女儿什么时候吃过亏,不要紧,您和爹爹先入座,如果见了殿下,帮我打个招呼,免得他到处找我。” “小姑娘们聊的东西时兴,跟着我们一帮中年人,确实比较拘束,就让小鱼去吧。” 沈兴朝发了话,就表明对女儿有信心,虞水瑶也没再多说。 “哟,这不是沈妹妹吗,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见仆人把沈嘉虞带进来,萧明艳就迎了上来,一张嘴就阴阳怪气,语调古怪,席间原本正巴结着萧明艳的人都是一肃,之前沈嘉虞正被太子追求着,她们不敢招惹。 知道萧明艳和沈嘉虞的恩怨,都纷纷远离了萧明艳,沈嘉虞却跟了刚回京的太子,而萧明艳竟然要成为了太子妃了,这些人见风使舵,早早转变了态度,萧明艳只觉痛快。 如今两人正面对上,其他人都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默默不做声。 “萧府给了沈府请帖,于情于理都该来的,萧姑娘特意单独给我发了请柬,不就是希望我来吗?我向来不忍让别人失望的,看到我来,萧姑娘开心坏了吧。” “你看,这脸上都快笑开花儿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四章 你说得对 萧明艳脸色扭曲了一瞬,她之前就知道沈嘉虞伶牙俐齿,没有面上这么好欺,可她邀请人来不是为了受气的。 “妹妹能来,我当然高兴,如今你是谨王妃,我是太子妃,等过了门,你可得称我一声嫂嫂,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哪怕以前有什么龃龉,做了妯娌,也都烟消云散了。” 萧明艳着意强调自己是太子妃。 “我们都还未过门,萧姑娘这话为时过早了,不过我们的确可以多走动走动,听闻太子是正妃和侧妃一起入东宫,想来萧姑娘也知道那侧妃是我同宗姐姐,我们关系很好。” 沈嘉虞笑里藏刀。 你想用身份压我,我就在戳你伤口。 萧明艳勉强笑着,横了沈嘉虞一眼。 座位上的姑娘们见情况不对,连忙有人出来打圆场,水思怡与沈嘉虞很久没见,更是趁机站了出来,亲亲热热道:“该羡慕的是我们才对,你们一个许给了太子,一个许给了谨王,希望我们未出阁的也能找到良配。” “要不然还是先入座吧。” 在座位上看热闹的人很多,屏风外嘈杂声、恭贺声闹作一团,萧明艳深吸了口气:“今日是我和太子殿下的下聘之日,殿下特意请了长公主来主持,有好多宫里的菜品,大家不要客气。” 萧明艳坐在主位上,沈嘉虞坐在她的右手边,她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沈嘉虞嘴上不饶人又如何,以后见了还不是要向她行礼,只能坐在她的下首处,终归是被她压着的。 水思怡小声道:“你来之前已经炫耀了好大一会儿了,像开屏的孔雀似的,仰着头,用下巴看人,还添油加醋的把你们之间的恩怨大肆宣扬了一番,大概意思就是太子不要你了,看上了她。” “刚刚翘首以盼,等着你来呢,明明是你不稀罕太子好吧。” 萧明艳以为她能嫁给太子是莫大的殊荣,世间女子都该羡慕她,捧着她,可非沈嘉虞所愿的事,任她如何刺激,沈嘉虞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有人愿意跳火坑就让他跳,这会儿沾沾自喜,到时就悔不当初。 她也不是什么圣人,没有提醒的必要,反正她不觉得萧明艳的下场会和书中的她有什么不同,就连背景都这么相似,有一个做大将军的爹。 “我招亲你怎么都没来?” 沈嘉虞问道。 水思怡苦着张脸道:“我娘也不知道发哪门子的疯,去寺庙给我算了一卦,卦象上说未来两个月都不宜出门,会有血光之灾,我娘怕我出事,就把我锁起来了,还请了个琴师,说是顺便磨炼下琴技。” 沈嘉虞一惊:“你两月之期够了吗?今日出门会不会有事。” “够了,要不然我娘不可能放我出门的,我觉得和尚的话也不是那么可信,估计就是骗香火钱的。” 沈嘉虞如今身边发生了很多不可以常理解释的事情,隐隐约约很相信命运这回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水姨也是为了你好,那你也不说写信给我,还以为你不愿找我玩儿了。” “我就你这么一个好朋友,哪里舍得不找你玩儿,再说,我……” 水思怡红着小脸,没好意思说,沈嘉虞替她补全:“惦记我大哥呢吧,他近几日都在军营里,很少回家,马上步入秋日,要开始赶制士兵的棉衣了,物资之类的有他忙的。” “谁,谁关心你大哥的动向了。” 沈嘉虞分明见她听的认真,口不对心。 “话说,之前还以为沈妹妹会是太子妃呢,谁知道,兜兜转转,竟是我嫁给太子,入主东宫,所以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不能确定自己就是永远胜利的那个,做人还是不能太嚣张。” “你说是不是啊,沈妹妹?” 沈嘉虞心想,嚣张的到底是谁啊,我都不给你眼色,你非要拉上我。 “这话很有道理,萧姑娘自己明白就好,做人做事还是低调些好,一个劲儿的用身份拿乔,谁知道这身份会不会带来的不只是福报,还有祸患呢?”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五章 你说过的话还你 “沈嘉虞,你什么意思?” 萧明艳到底暴躁,还是没忍住那股劲儿。 “话是萧姑娘你自己说的,我表示赞同,这也有错吗?进门的时候,你亲口说的,我们是妯娌,理应相亲相爱,过去的就不再计较了,可萧姑娘自己频频提起往事,还要来问我。” “当日太子殿下在陛下给我举办的庆功宴上求娶我,我当面就拒绝了,且说出了的心上人,如今与谨王殿下两情相悦,交换了名帖,不日便会成婚,若让我夫君听了去,有人拿我和太子说事,我夫君灌了醋,这人的舌头还在不在自己嘴里,我就不能保证了。” 沈嘉虞淡淡抬眸。 “你威胁我?就算你夫君是谨王又如何,别说你还没成婚,就是成了婚,他也得喊太子一声大哥,亲王哪里大的过储君呢,你说话还是小心些,惹怒了我,你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终于还是撕破了脸皮,萧明艳就不是委屈得了的人,更不用说这场面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她以为自己能把沈嘉虞狠狠踩在脚底下了,任她羞辱,她也不敢还口。 可沈嘉虞不仅还口了,还总怼的她哑口无言,她的怨没散发出去,还积了一肚子的气。 “我记得,同是在百花楼,参加百花宴之时,你在背后嚼舌根,说我坏话别我听了个正着,你是怎么说的来着?” “一个武将之女,能在文试上夺得魁首,还不是靠得三皇子,不就是攀上了太子和三皇子吗,你沈家不就是仗了太子的势,要是太子看不上你,你算什么东西。” 那是沈嘉虞第一次听到这种话,她记得很清楚,一字不差地复述了出来,萧明艳之前没有讲过这一茬,只说是和沈嘉虞发生了口角,结果沈嘉虞蓄意报复,把她害得好惨。 还有人同情她来着,正赶上她与太子结亲,她们也惹不起,都纷纷随大流骂了沈嘉虞两句。 “萧姑娘自己说的话还记得吧,如今狗仗人势的变成了你,这些话原样奉还,攀上太子的是你,翻旧账的也是你,你字字句句骂的都是你自己,麻雀飞上枝头也只会是麻雀,变不成凤凰的。” 萧明艳的脸涨红,她其实已经记不得当初自己说过什么了,那时候妒火攻心,只觉得同样是将军之女,为什么沈嘉虞就能处处压她一头,连她的父亲也教导她遇到沈家小姐时恭谨些。 三皇子和太子结伴选择的也是沈嘉虞,两个那么优秀的男人,沈嘉虞她何德何能。 “沈嘉虞!” 萧明艳怒发冲冠地冲了过来,几个离她们近的赶紧远离,水思怡拽着沈嘉虞的衣袖随时撤退,她的手高高扬起,看来是要给沈嘉虞一个巴掌,还在半空便被人狠狠捏住了。 “萧明艳,不会还不知道我力大无穷的事吧,只要我再稍微用力,你的腕骨就会碎掉,伤筋动骨一百天,骨头碎了,大婚之日也不吉利吧,搞不好婚期延后,就会出现新的变故哦。” 哪怕只是用了一分的力,萧明艳都感觉自己的手腕剧痛,要不是自己的了。 “你敢!” 萧明艳色厉内荏。 沈嘉虞又加重了一分力道,萧明艳恍惚见听到了骨裂的声音,她甚至都分不清是真的裂了还是她的幻觉,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说不清是疼的还是吓的。 这里的动静太大,尤其是萧明艳的那两句喊声,惊扰了外面的客人,不少人探头探脑,宁远将军夫妇一边安抚客人,一边匆匆往这里赶来。 沈嘉虞松开了手。 紧随宁远夫妇而来的是燕绥之,他关切的眼神落在沈嘉虞的身上:“没事吧?” 他耳力出众,又一直关注着这边,嘈杂声中,他听得分明,萧明艳大喊的是沈嘉虞的名字,而且沈嘉虞的内心戏很多,他能感受到她频频被提起的烦躁,还有面对蠢货的不耐和厌恶。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六章 此子,可怕万分 沈嘉虞摇摇头,她本不欲和萧明艳计较的,但萧明艳硬是要和她争个高下,她也不惧怕,这么多宾客在,丢脸的只会是萧明艳,且她的做派恐会引来太子的厌恶,她不介意在火上浇一勺油。 萧夫人平日里也是趾高气昂的样子,攀上了东宫更是用下巴看人,说话拿腔拿调的,一见女儿仿若受了欺负,就要为她撑腰做主,可是谨王殿下也来了,太子却没有出面。 加之萧雨华还在沈兴朝的手下做事,偏生沈兴朝又是个护犊子的,对小女儿尤甚,军营里和京城出了名的,还不是招惹的时候。 萧夫人揽着女儿的腰,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问道:“怎么回事?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在宴会上惹事吗?” 萧明艳不服,但萧夫人最是宠她,发起脾气来也最是厉害,她天不怕地不怕,不怕她爹,就怕生气的娘,眼见着她娘冷了脸,她也不敢造次,更不想承认自己被沈嘉虞气到了。 “姑娘家的口舌之争而已,不是要紧事,娘,你和爹赶紧去招呼客人吧,别说我们家失礼。” 宁远将军虽有意借助太子上位,但到底一切还没落实,是不可能愚蠢到得罪自己的话不好听,但肯定无意冒犯谨王妃,还请谨王殿下也不要放在心上。” 燕绥之微微侧头:“那要看令千金是怎样的心直口快了,也别把说话不过脑说的这么文艺,祸从口出的道理副将应该比谁都懂,现在有您和萧夫人兜底,这入了东宫,一言一行都有人看着,还会传入父皇的耳朵里。” “不是当了太子妃就可以我行我素,为所欲为的,太子妃身上承担的责任同样很重,若是失德,下场只会更惨,还会祸及家人。” 燕绥之敲打几句,才说道:“萧副将宽心,王妃不计较的话,本王是不会多事的,不过,萧副将还是要好好教导令千金才是,毕竟您也不想看她重蹈覆辙,出门被砸,吃饭被噎,就连住的闺房也无端起火吗?” 萧雨华心神一震:“您这话什么意思?” 燕绥之似笑非笑:“萧副将很清楚,已经明白了本王的意思,百花宴上,令千金说王妃坏话,被本王听了个正着,就送了令千金一点小小的礼物,替您教她如何做人,啊,不用感谢本王,举手之劳而已。” 原来萧明艳遭受的一切倒霉事都是燕绥之有意为之,为的是给沈嘉虞出气,可那时燕绥之回来不久,沈嘉虞也还未招亲,明明两人什么关系也没有,而且,燕绥之哪里来的人手? 他当初查遍了整个府邸,也没找出藏起来的人,一身冷汗,就怕夜半时分有人屠了萧府,别说是萧明艳,他也没怎么睡好,他再次感觉到燕绥之的深不可测。 此子,可怕万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七章 把我外公和娘亲请来? “娘知道你心中有怨,沈家压我们多年,你想出去也很正常,但恰恰因为如此,不需要你刻意去压制她,你是太子妃,她自然而然就该对你俯首称臣,拿出太子妃的气度来。” “太子满意了你,你得到了恩宠,有太子和皇上撑腰,想对她做什么不都简简单单,小不忍则乱大谋,别拣了芝麻丢了西瓜,你爹宴请了不少重臣,他们也都很给面子,太子也会来。” “别给你爹丢脸,私下里什么手段都成,大场面稳住才是。” 萧夫人拉着萧明艳提点交代了几句,才放人回去,路过沈嘉虞的时候,头抬得高高的,目不斜视,走路也一扭一扭的,架子端的挺高,可惜,气质就那样,反而令人发笑。 沈嘉虞也真没忍住笑了出来,有其母必有其女,萧明艳怕是早早就被萧夫人教坏了。 萧明艳本想质问沈嘉虞笑什么,又想起她娘的叮嘱,默念时间还长,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沈嘉虞,不必逞一时之凶,等太子到来,她跟随太子左右,人人都得向她行礼,对她高看一眼。 “刚刚闹了点儿小的不愉快,沈妹妹向来大肚,应当不会计较才是,大家还请入座吧,干坐着无聊,不如来点儿暖场的小游戏?” 萧明艳干脆不给沈嘉虞说话的机会,转换了话题。 水思怡撇了撇嘴,有些嫌弃地道:“她那个娘拽什么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亲自嫁给了太子呢,我娘惯来就看不上他们母女俩,偏偏太子在场,我爹又不能不来。” “我看啊,她们惹是生非的能力很厉害,说不定过不上两天好日子呢。” 沈嘉虞很是赞同:“你说得没错,我们就等着看戏。” 已经有别家的小姐提出要玩儿击鼓传花的游戏,姑娘们凑在一起也总是比拼诗词歌赋之类的,来参加宴会也没别的可玩儿,倒是有个小姐张嘴就要来行酒令,可惜其他人都不会。 最后击鼓传花以票数最多获胜。 “我就不参与了,大家玩儿得尽兴。” 沈嘉虞对这种游戏不感兴趣,菜品已经上来,她更愿意趁现在吃个饱,不然一会儿太子到场,还指不定有什么事儿呢。 水思怡也跟着弱弱举手:“我读书少,临场发挥更差,就不扫兴了。” 萧明艳在找用来传的东西,选中了一朵绢花,正要说自己来当裁判,现场也没有鼓,她来喊停的,就听到沈嘉虞此话,眼一竖,张口又不对味了。 “谁人不知,沈妹妹是虞祭酒亲自教出来的,就连沈夫人当年也是惊才绝艳,作词大家,使得阳京纸贵,争相要一睹沈夫人的词,在场要说才学,应当没人比得过你才是。” “沈妹妹是存心和我过不去,不想给我这个面子?” 席间有不少人看了过来,萧明艳说话难得有些技巧,先是搬出了她外公和娘亲,继而还替她贬斥了在场的不少才女,致使有些人心中不忿,就算她是大文人教出来的,不一定就有真才实学。 她们都是京城贵女,都是在女子学院学习过的,不乏成绩很好,被夫子夸奖,自然不愿单单因为名头就屈居人之下。 果然,林苗苗很快就附和道:“本来参加游戏就是你情我愿,沈姑娘不屑参加也无人置喙,但是萧姑娘说的也没错,沈姑娘师从虞祭酒和沈夫人,我很想请教一下。” 她是有些傲气的,又是女子学院年年甲等第一,其实也曾想过有机会拜入虞祭酒门下,可国子监不收女弟子,她拼了命也挤不进去。 沈嘉虞得天独厚,占尽了血缘的便利,四五岁开始认字就被虞府接走了。 “我们也想比拼一下,看看虞祭酒教出来地弟子到底有没有不一样,不如,沈姑娘就应了?” 一个还好,两个三个的全都这么说,谁都受不住。 可沈嘉虞不是常人,她嚼完一块儿排骨,吐出骨头,眨了眨眼:“其实我外公和娘亲也来了,就在外面,既然大家都诚心请教的话,不如我把他们请进来,和你们比试比试?”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八章 很好,欢聚一院 水思怡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然后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头也埋下去,装作无事发生。 “沈姑娘这就没意思了,莫不是瞧不上我们?” 林苗苗发难。 萧明艳作壁上观,看热闹不嫌事大,挑起事以后反倒高高挂起,她就喜欢众人围攻沈嘉虞一个的感觉,沈嘉虞把所有的姑娘都得罪了才好,她就见不得沈嘉虞轻松的样子。 “明明姑娘才说过,参不参与都是我自愿的事,这会儿倒打一耙,变成了我瞧不上你们,正话反话都让你们说了,我说的话又有什么要紧呢。” “我的才学和水准如何,都不能代表我外公和娘亲,他们年长我许多,读过的书比我吃过的盐都多,能教给我的和女子学院的夫子教给大家的没多大差别。” “如果你们真心想见识,我帮你们引荐,不是一劳永逸吗?” 沈嘉虞放下了筷子,清淡的目光从在座的人身上一一掠过,出口的话也带了锋芒:“当然,如果你们只是想为难我,强迫我参与击鼓传花,试图用人多来绑架我让我同意的话,刚刚的话就当我没说。” “没必要往我头上戴高帽,外公和娘亲的名气是他们挣的,和我也没多大关系,真想和才学大能一较高下的话,请直接上门,我外公和娘亲应该很乐意提携后辈。” 沈嘉虞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其他人搭腔也都是自讨没趣,她们是想助萧明艳一臂之力,以此来表示自己的立场,比起一个谨王妃,当然是太子妃更不好惹。 而且萧明艳的话也颇具引导性,确实是给了他们光明正大借题发挥的理由,但这事本来也不大,参加游戏秉承的就是自愿原则,沈嘉虞要真不想玩儿,她们也不能掰着人家的嘴让她开口说话。 “看沈妹妹说的什么话,不过是姐妹之间的一个小游戏而已,就不必要还请长辈来了吧,不玩儿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其他人来就是了。” 萧明艳最后还要来充当假好人,想拉沈嘉虞下水发现她不干,就直接扩大战局,谁知道沈嘉虞还是不买账。 “我吃饱了,出去透透风,各位请便。” 一桌子各怀鬼胎,默不作声也好,巴结萧明艳也好,都和她没多大关系,她们现在有多艳羡,往后就有多庆幸,看透一切的她不稀罕和这些人来无谓的口舌之争。 “我也吃好了。” 水思怡连忙跟上沈嘉虞的脚步:“萧明艳非要招惹你干嘛呀,每次受伤的都是她自己,偏偏记吃不记打,隔上一会儿就要犯……贱。” 水思怡没怎么骂过人,有些是在话本上看来的,还有些骂不出口,停顿了几息才补上。 沈嘉虞被她逗笑了,偏厅也是有门通向外面的,她们也没经过正厅,两人相携着绕了一圈,倒是走了回来,一抬头,就正好遇上了刚大步迈进来的太子,沈嘉虞转身就走,水思怡都没反应过来,被带着转了一圈。 “弟妹就这么避着孤吗?” 【你做什么非要出声,各自安好,放我走不行吗?】 沈嘉虞装作没听见没看见,继续挽着水思怡往前走,就听太子一声轻笑:“孤有时候都分不清,你是对孤太特别了,还是真的就喜欢老三而在避嫌。” “和老二老五他们你都能同桌吃饭,偏偏遇上孤,次次你都不多待,孤之于你,终究还是不一样的,对吗?” 沈嘉虞咬牙切齿,狠狠抓狂,再转身时又恢复成了平静的神色:“太子殿下请自重,如今您与臣女都是有良配的人,有些话不能随意出口,造成误会就不好了。” “太子妃还在楼里等您,臣女就不打扰了。” 沈嘉虞和水思怡躬身行礼,不再多说,正想着绕回去,就见宁远夫妇已经得到消息匆匆忙忙迎了出来,看到距离太子不远的他们时,还愣了一下,才赶紧上前。 “殿下快里面请。” 燕绥之也悠悠哉哉地荡了出来,和太子对上了视线,太子意味不明地望沈嘉虞那儿撩了一眼,对着燕绥之露出个带着挑衅的邪魅笑容。 沈嘉虞扶额。 【人都齐了,萧明艳也在就更有意思了。】 然后,她就看到萧明艳提着裙摆羞羞答答地跑了过来。 沈嘉虞:??? 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九章 我有一个秘密 【说什么来什么,这可是全乎了。】 【难不成我这张嘴也开过光,被二表哥传染了?】 萧明艳如临大敌,飞快地走到太子的身边,盈盈一拜,人模狗样的,倒是有几分端庄的样子,太子则实打实地扶着她的手将人托起来,又牵着她的手往里走了。 燕绥之朝着沈嘉虞走了过来,脸色晦暗难明。 水思怡有小鹿般的直觉,这种时候自己还是尽快逃离战场,给他们两个点儿空间比较好。 “出来也挺久了,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和谨王殿下解释,我们就是在门口短暂地和太子碰了个面,你都不稀得理他。” 【不需要解释,殿下知道我有多厌恶太子。】 沈嘉虞傲娇地想着。 “太子和你说什么了?” 燕绥之直接开门见山。 “他觉得他在我这里是特别的,说我对他的态度和三王爷他们不太一样,我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错觉。” 她和其他的皇子公主没有交集,对他们的态度取决于他们对自己的态度,温和的无害的,她也还以同样的温和,若是有敌意,她也不会给出好脸色,太子是她的仇人,她确实不太可能做到毫无波动。 “其实他说的也不错。” 燕绥之严肃道。 “嗯?殿下怎么还认同他了?” 沈嘉虞绷着一张小脸,掐着腰,她从前生气的时候就总是爱做这个小动作,年纪小的时候,会掐着胳肢窝,莫名的可爱和有喜感,如今倒是能找到自己的腰了,还是一样可爱。 带着些威胁的语调,好像在警告燕绥之好好说话。 燕绥之怕她掐腰掐的手酸,握着她的胳膊拉了下来,一只手将她的柔荑包裹在掌心。 “世间的情感本就不是单一的,爱和恨都是很浓烈的感情,尽管我仍然弄不明白太子对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又为何厌恶他憎恨他,可你面对他的时候,情绪是很明显的。” “就像一开始我们相遇,你也大多是在骂太子和秦如月,那时候我想,要是能在你的心中留下如此浓墨重彩的印象,就算是让你恨我,也是好的,最怕你把我当作陌路人。” 其实在摘星楼的那晚,燕绥之就说过差不多的话,当时沈嘉虞被他浓烈地感情所震撼,沉浸在悲伤和心疼中,如今再听,还是会在她的心上狠狠扎一针。 “你会介意这份特别吗?” 沈嘉虞问。 “说实话的话,会很介意,我不会骗你,我甚至疯狂地想过,要掌控你的所有情感,要你因我而喜,因我而怒,除了你的家人之外,我会成为你最惦念的人。” “在收到你和太子消息时,我很害怕,没忍住找了个酒馆,喝了一夜的酒,想要酩酊大醉,却怎么也醉不了,最后一坛酒入肚,我摔了酒坛,一股毁灭欲在我的身体里冲撞,我想杀了太子。” 燕绥之始终都在克制着自己的那份疯狂,其实他回京来,是做了杀太子的决定的,连计划都定好了,可就在庆功宴上,沈嘉虞拒绝了太子的求娶,还说心悦他。 他的心情难以言说,可抬头对上她的视线,她的眼中并无半分情意。 “我见过你满心欢喜说爱我的模样,我一开始就知道你在说谎,但是没关系,爱过的人总会再爱上的,我要做的,就是把你绑在身边。” 沈嘉虞的手有些颤抖。 燕绥之意味不明地笑着:“怕了?” “怕。” 燕绥之的脚步一顿,转过沈嘉虞的身子,想要看清她是认真的还是在同自己说笑。 那一刻,他是沉寂的。 沈嘉虞抬起胳膊,指尖描摹着他的轮廓:“很怕,怕你就此断了念想,山高水远,没有回来寻我,怕我认不清自己的心意,被太子骗了去,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怕命运让我们相遇相爱,却又安排我们分离,怕你独自黯然神伤,背负沉重的爱意无所诉说,怕你形影相吊,孑然一身。” “燕禹哥哥,我该感谢你。” 沈嘉虞早已泪流满面,偎进他的怀里。 记忆全部回归的那一刻,她感受到的是双倍的欢喜与喜欢,也是双倍的疼痛与后怕。 “我有一个秘密,想要告诉你。”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章 说不出来 太子和楼里的宾客互动,萧明艳随在左右,听着众人的恭维,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们夸她和太子郎才女貌,极为相配,她忍不住想要给沈嘉虞展示,她才是最后的赢家。 却发现沈嘉虞根本没有回来。 是的,沈嘉虞拉着燕绥之跑了。 百花楼离谨王府比较近,拐出去以后,燕绥之牵了自己的马,他不爱坐马车,直接揽着沈嘉虞的腰一运力,飞到了马背上,稳稳当当地坐着,沈嘉虞的后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她的手一时不知道该放在哪儿,燕绥之握着缰绳,胳膊环过她的腰,牢牢把她固定在怀里,低下头下巴就正好放在她的头顶上:“不会掉下去的。” “驾!” 沈嘉虞上次骑马还是出京城去潞州找沈二叔的时候,磨破了皮,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可依靠在燕绥之的身上,她感受到风从耳旁过,是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安稳。 她一共来过谨王府两次,一次燕绥之被召进了宫里,一次燕绥之受伤,而这次,她是要一切都告知给殿下,好像每次来的心情都一样,意义也都不一样。 “去书房还是卧房?” 燕绥之感觉到沈嘉虞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自己,书房会更正式一些,但卧房会更放松些,在马上,他便察觉到小姑娘是紧张的。 “书房吧。” 燕绥之的书房有很多书,不过他很少翻阅,一般是用来放各种情报的,谢岭他们捎来的各种信息没被焚毁掉的都在此处,之前进了户部,经常在户部混日子。 “谢岭,去厨房弄些爽口的小吃来,再去鱼水楼跑一趟。” 谢岭经常到鱼水楼拿果子糕点,已经知道未来王妃的口味了,不用燕绥之次次吩咐,就老实地做个跑腿的便行。 沈嘉虞坐下以后,才发现自己手心出汗,坦诚没有那么难,但好像从哪儿说起,这个故事里总有一部分都会伤害到燕绥之。 燕绥之蹲在她面前,用帕子擦着她手心的汗:“没做好准备的话,以后再说也行,不要强逼自己,我不着急。” 沈嘉虞抿了抿唇,嗓子发干:“我想喝水。” 书房每日都有仆人打扫,茶水也是半个时辰一换,这里主要是谢岭和谢淼轮流负责,除了清理,很少有人能进的来。 燕绥之起身倒了杯热水,用掌心试了试了温度,不是太烫,温温的正好,才递给沈嘉虞。 一杯水下肚,好像连带着那些担忧也驱散了几分,沈嘉虞鼓足了勇气,说出了第一句话:“其实我们这个世界处于一本书中,你可以理解为,我们都是话本里的人物。” 沈嘉虞说完,就去看燕绥之的神色。 燕绥之的惊诧写在脸上,但更多的好像是一种空茫,他握住了沈嘉虞的手说道:“我能看到你的嘴在动,也知道你说了很长一句话,可我听不到。” 听不到? 殿下连她的心声都能听到,却听不到她说话吗?她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张嘴了。 “你现在听得到吗?” 沈嘉虞急促地问。 “能,我能听到你这句话。” 燕绥之的脑子转得很快,他很快区分出两句话的不同,又想起之前的种种,缓缓道:“是不是有一种力量在限制你我,你说的话可能超出了我的某种认知,还不到时机,所以不准我听到。” “就像之前,我读取不到你任何有关我的心声,你在某一刻,偶尔想一些东西的时候,我听到的也是不连贯的,就好像有人把其中的一个词,或是某个字摘取掉了。” 从读心术的出现,冥冥之中,就给了他们某种提示,这种能力来得意外又奇妙。 沈嘉虞想起摘星楼那日,她其实就动过念头,可她怎么也开不了口,加上心情动荡,还以为是自己没做好心理准备,也许那时候就有什么东西阻止过她了。 “那我们试验一下?” 沈嘉虞不是纠结的人,有了某种猜测去验证就好。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一章 我很喜欢殿下 “怎么试验?” “我现在在心里想一句话,然后你复述出来,对比一下差别,或许我们不能说的话,可以用纸写下来。” 沈嘉虞瞬间有了主意,他们两相对比以后,总能找出不同之处的。 “好,你开始想吧。” 燕绥之坐在沈嘉虞的身旁,虽然不需要身体接触也能感知她的想法,但燕绥之还是握住了她的手,沈嘉虞已经很习惯这样的触碰,还用小指挠了挠他的手心,似乎要汲取些力量。 【殿下很帅。】 沈嘉虞想完之后就期待地望着燕绥之,燕绥之道:“你夸我很帅,原话是殿下很帅。” “也就是说,你在能听到我对你的任何看法之后,对你就没有限制了。” 沈嘉虞下结论,燕绥之倒像是不满足似的:“再试一次?” “你就是想我多夸你几次吧。” “啊,被你看透了心思,那你要不要满足我啊。” 燕绥之晃了晃沈嘉虞的手,沈嘉虞又挠了他一下:“别恃宠而骄。” 【小鱼很喜欢燕禹哥哥。】 燕绥之感觉有声音在耳边一闪而过,等他回过神来捕捉到,就忍不住荡开笑纹:“夫人这么宠我,很难让我不恃宠而骄啊,燕禹更爱小鱼,要和小鱼携手渡此生,共白头。” 沈嘉虞的指尖蜷缩了一下,无论多少次,听到这样的情话,还是会心动。 “换一个?” 燕绥之问道。 沈嘉虞定了定心神,也知道目前还是搞清楚状况更重要。 【其实我们这个世界处于一本书中,你可以理解为,我们都是话本里的人物。】 她把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试图通过这种方式传递出去。 燕绥之等了一会儿,书房里静静地,他的耳边也没有任何响动,意识到了什么:“你想完了?” 沈嘉虞点点头,她已经知道结果了。 “我没听到,一个字都没,看来是不让我们投机取巧,真的有凌驾于我们之上的力量,很奇妙。” “你不害怕吗?” “只要你是属于我的,在我身边,没什么好怕的。” 沈嘉虞嗫嚅了一会儿,她的命运已经改变,求仁得仁,就说明,哪怕他们诞生于一个人的笔下,是她塑造出来的,可在觉醒之后,也依然能拥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和情感,能成为真正的独立的人。 丧气的话还是不说了。 【我能看到弹幕。】 “你听到了吗?” “我听到,你说我能看到。” 燕绥之和沈嘉虞同时开口,他补充道:“我觉得你这句话不完整。” 懂了,弹幕也会被屏蔽掉。 “因为我说了一个对我们来将很新奇的东西,我第一次知道的时候很震惊,但我感谢它的出现。” 沈嘉虞说道。 “你描述它的特性的时候我能听到,你不能直接说它的名称,果然,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倒是吊起了燕绥之的好奇心:“我很期待知道它是什么的那一日。” [他们俩在说什么啊?怎么我跟随小鱼的视角,也是一会儿能听见,一会儿听不见的。] [我们是上帝视角诶,应该能看到全部的剧情才是,什么是我尊贵的vvvip不能听的。] [对小鱼来说很新奇的东西,她不会是知道我们的存在吧?] [我们每个人的评论还有发言都飘在虚拟阅读软件里,我之前就怀疑过,沈家人每次出事,小鱼好像都不是太慌乱,她总能轻而易举地找到关键点并在绥之崽崽的帮助下解决掉。] [你们不觉得小鱼儿前后的性格变化也很大吗?对太子的态度更是一落千丈,转变得很突兀。] [你们还记得庆功宴上在一大串夸奖男主的评论里出现了第一条关于配角的吧,这个人还站邪教cp,当然现在已经变成官配了,从那之后,剧情就像是脱缰的野马,面目全非了。] [你是在说我吗?绥之崽崽和鱼仔仔就是很配啊,太子不是好货色,我只想女鹅得到幸福,给她送了个女婿的人选而已。] 正是坚定的认为她和殿下应该在一起的那个读者,她的名字又变成了鱼水之欢共白头,还挺与时俱进的。 沈嘉虞站起身来走到了书桌前:“殿下,我们试试写下吧。” 燕绥之主动磨墨,沈嘉虞拿着笔写下我们两个字,燕绥之也能看到,她有些高兴:“能行!” 她继续往下写,我们是一本,沈嘉虞只写了一笔横折,异变突生。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二章 再让他们蹦跶几天 沈嘉虞写好的字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逐渐消失,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擦除掉了。 燕绥之不明意味地哼笑一声:“的确有什么在阻止你,而我们甚至触摸不到,有意思。” “方法都试过了,没一个行的。” 沈嘉虞有些沮丧。 燕绥之摸了摸她的头:“不要紧,都会回来的,就像是你的记忆一样,时机未到,该我们知道的时候真相自然就会显现。” “时间还早,你是要到处逛逛,还是我把你送回去?” “哎呀!” 沈嘉虞惊呼一声:“糟糕了,我没和爹爹娘亲打招呼,他们还不知道我跟你走了,找不到我,他们会着急的,我们还是赶紧回百花楼吧,我得先去报个平安。” 她和萧明艳不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说不得她娘亲会以为萧明艳把她藏起来或者怎么地了呢。 沈嘉虞着急就往外走,燕绥之慢慢悠悠跟在她身后,竟也没差开太大距离,没办法,沈嘉虞返过身拽着他小跑,嘴上还催促着:“快点儿,快点儿。” 燕绥之始终噙着一抹笑意。 谨王府很大,燕绥之的书房和卧房在最里面的院落,他们一路跑出来,到门口的时候,沈嘉虞有些喘,无意识地放开了燕绥之的手,弯着腰,双手托在膝盖上,左右看了一下。 “诶?马呢。” 燕绥之看着空荡荡的手心还有些遗憾,但没忍住笑出了声,沈嘉虞转头看去,就见他气定神闲,跑了一路,汗都没出,也不喘,顿时就心里不平衡了。 “我这么着急,你都没被我感染吗?还要我拖着你跑,好累哦。” 沈嘉虞轻飘飘地埋怨道。 “累我们就回去歇着?” 燕绥之还在继续逗她,见她虎着一张小脸气嘟嘟地对自己怒目而视:“我来寻你之前和岳父岳母打过招呼了,得到了他们的肯首,所以,你如果不在宴会的话,他们大概不会着急。” “那你不早说?” 害她跑了一路,她最讨厌跑步了,哼哼。 “你拉着我的气势,像是要去私奔,我还没感受过,就舍不得提前告诉你,好了,别生气,带你去吃好吃的。” “吃什么?” 沈嘉虞成功被带走了注意力:“听说南市新开了一家羊汤,还没尝过,要不我们去试试吧。”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小姑娘的脾气来得快去得快,且不是真正发脾气,分明就是趁机撒娇呢,娇憨的小模样真是惹人疼爱。 太子和萧明艳还想趁机发难,结果客套完就找不到人了,再有完备的计划,主人翁不在也难以实行。 “溜得倒快。” 萧明艳嘟囔了一句,宴会要散的时候,萧雨华和沈兴朝还在寒暄,他还招来了萧明艳,说道:“今日小女和将军的千金闹了点儿不愉快,这孩子被惯坏了,脾气不太好,您还请见谅。” 沈兴朝摆了摆手:“小辈的事就交给他们小辈来解决,咱们长辈掺和不太好,不过,萧老弟啊,脾气直不是坏事,但也不能无故地就发脾气,宫中到底不比我们府中自由。” “孩子大了,离了父母的庇护,就要学会为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明艳和和我们家嘉虞都是王妃,以后接触宫中事务的机会且多着呢,万不要因为一时意气造成不可挽回的大祸。” 绵里藏刀。 萧雨华也没反驳,笑得和个老狐狸似的,颇为赞同,萧明艳看着父亲在沈兴朝面前毕恭毕敬,唯唯诺诺的样子就心烦。 待人一走,萧明艳就一板脸:“爹,你现在可是太子的岳丈,谁不敬你三分啊,你何必对沈兴朝如此恭敬,他那话里话外,不就是在指责我吗?以为谁听不出来呢。” 她爹害怕她娘,她也害怕她娘,但是她不怕她爹。 萧雨华被女儿如此说也不生气:“不给点儿糖衣炮弹,到时候怎么让他对你爹我俯首称臣呢?我等这一天可太久了啊。”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三章 你该问问她的想法 [狼子野心,果然军队里也不全是豪爽直白的爷们儿,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 [能养出萧明艳这种女儿的人家能有多好,萧雨华看起来是个惧内的,偏偏夫人又是个母老虎,吹吹枕边风或者嫌弃他两句,男人的自尊心就受不了,肯定想升上去。] [将军被背叛暗杀的事也不少吧,古往今来,多少将军不是死在战场,而是死在皇帝的猜忌和身后的暗刀,铮铮铁骨,却成为权力的刀下鬼。] [但愿沈大哥和沈将军没事吧,哎,我们不是猜测小鱼能看到吗?不如我们刷几条,让她提醒沈将军,而且真的出现这样的剧情的话,也能验证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啊。] [姐妹,还是你的脑子转的快啊,我怎么就没想到,现在就刷。] 然后,沈嘉虞就眼花缭乱,看到眼前的字幕变得多了起来,但仔细看,大差不差都是同一内容,她叹了口气,弹幕人儿也太聪明了,她想告诉殿下的事实没成功,反倒被她们猜了个准。 她也的确是要去找父亲和大哥的,难得今日大哥从军营脱离出来,从宫中出来,她还没和大哥碰过面。 “正想去找你呢,你先过来了,去宴会上,萧明艳没欺负你吧。” 沈陵风最近忙得脚不沾地,人都消瘦了几分,刚脱下盔甲,换了轻便的常衫,脸又黑了一个度,整日里都在校场上曝晒,不过小麦色的皮肤看起来仍然很不错。 “凭她,也能欺负得了我?” 沈嘉虞这话说得傲气,沈陵风摸了摸她的头,他们一家都爱干这事,沈陵云还总忍不住弄乱小妹的发髻,然后就会被他和小妹追着打。 “你昨日,在宴会上见到水家小姐了?” 沈陵风摸了摸鼻子问道。 沈嘉虞一副吃到瓜的表情:“见到了,她总不来府里找我,我才知道,她被水夫人关起来了,说是最近一段日子有血光之灾,不宜出门。” “那她没事吧?” 沈陵风着急忙慌的。 沈嘉虞却卖起关子来:“大哥就这么关心人家小姑娘啊,不如自己去看看?” 沈陵风已经放下心来,敲了她个暴栗:“开始消遣你哥了,之前,觉得水姑娘小小的一个,挺内向胆怯的,跟在你身旁也不多说话,我就难免注意了点儿,后来芳菲宴上合作,发现她还挺有才的。” “你哥是个舞刀弄枪的粗人,也不像你二哥爱读书,但她说,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各人有各人的志向,她从小就很崇拜大将军。” 沈陵风那一刻觉得水思怡整个人都在发光,她和人熟起来以后也是很能说的,他看着水思怡神采飞扬的小表情,就心旌摇动。 动心往往就在顷刻之间。 “郎有情,妾有意,哥你还不赶紧抓住机会。” 沈陵风眼中的愉悦沉寂下来,沈嘉虞咂摸着:“哥,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前方传来线报,古蒙边境最近蠢蠢欲动,他以为我们在攻打完南夏以后,元气大伤,国力衰微,想趁着大朝会之前发起战争,尽管皇上还没下决定,但是朝堂上已经有了主战和主和的分歧。” “我们曲阳国一家独大,凌驾于小国之上太久了,他们蠢蠢欲动,想要入侵,瓜分我们的国土,曲阳国泱泱大国,帝王野心又重,不可能主和的,大概率还是要战争。” 沈兴朝作为炙手可热的新晋将军,又有打古蒙的胜绩在前,沈嘉虞已经能预料到,举荐爹爹挂帅出征的大臣有多少,大哥必定是要随行的,一方面是能和爹爹有个照应,一方面是保家卫国、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 沈家的衣钵以后会由大哥继承,大哥身上的责任很重。 他担心马革裹尸,回不来,没必要再去祸害人家姑娘。 “可是爹爹征战的年头不少,每次也平平安安的回来,娶了娘亲,还有了我们三个不是吗?再者,南夏也并未真的发起战争,如今也只是早做打算而已,还是很和平的。” “也许,你该问问思怡的想法,大哥,不用太大负担,我和二哥都是沈家的一份子,能扛起这个家。”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四章 军中局势 沈陵风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揉乱了沈嘉虞梳好的发髻:“你真的是长大了,我没说得没错,船到桥头自然直,多想那些没用,不如大大方方,坦坦荡荡的,也能不留遗憾。” “你不是找我和父亲有事说吗,父亲在裕华堂和祖母谈话,这会儿应该回院子了。” 沈陵风大手揽着沈嘉虞的肩往前走。 我们常常会自以为是的对别人好,以为自己做的某种决定对在乎的人来说是好的,而枉顾了别人的意愿,这世间从来不少痴情人,与其留下无尽的遗憾和悔恨,不如坐下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你们兄妹俩一起来倒是难得一见,你娘带着你两个堂姐去燕衣坊了,她最近连夜画衣服图纸,还拉着念念一起,思思跟着凑热闹,估计这下你又有三身新衣裳了。” 沈兴朝现在的品级需要上朝,军营里的事放手交给了沈陵风,还有萧雨华帮他,就是军报需要带回来审批一下,偶尔他随长子到军营检查训练结果。 “你向来都黏着你娘,单独来见我的机会还真不多,说吧,什么事?” 沈嘉虞对沈兴朝撒娇的次数并不少,只是打仗的这两三年终究是聚少离多,大将军凯旋归来,女儿的及笄宴都过了,成为了大姑娘,女大避父,有事也是当着她娘的面说。 “爹爹,您觉得萧副将是个怎样的人啊?” 沈兴朝觑了女儿一眼,倒是没想到她是为了萧雨华来的。 “他这个人,军事才能是不错的,对兵法兵阵很有自己的见解,但有些刚愎自用,妄自尊大,很少能听进去别人的建议,他本也是一军主将,因为打了两场败仗,差点城池失守,才被陛下扔进宣威军来的。” “军中的人都以强为尊,他刚来,也是和士兵们一个一个比试,又和为父比了军阵,才赢得士兵们的认可的,这点儿上,为父还是挺佩服的。” 共事四五年,沈兴朝对萧雨华这个人还是有所了解的:“他最开始也挺老实的,很快就和军营里的士兵称兄道弟,可为父知道,他心里一直不服气,从主帅到副将,这样的落差谁也没那么容易接受。” “再者,胜败乃兵家常事,陛下这个惩罚确实重了,但也不是完全恶意,估计就是想磨炼下他的性子。” 他们都去参加了宴会,萧雨华红光满面的样子足以说明某些问题了,之前没有强大的后援,能忍则忍,积蓄力量,如今有了太子这个女婿,地位就水涨船高,军营里有些爱走捷径,投机取巧的人指不定会怎么想。 沈嘉虞听了这些就知道爹爹心中有数,多的也不必啰嗦:“您和大哥多注意他就好,他的人品女儿不知,但太子之前求娶女儿不成,转头就要娶萧明艳,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就是冲着兵权来的,萧副将以前没胆搞事,有太子撑腰可就说不准了,军营人多,十万将士的心不一定都是齐的,若军营内部分派,兄弟离心,后果不堪设想。” 沈兴朝赞赏地点点头,转而看向自己的长子:“你妹妹都能想到的问题,你可有注意?” 沈陵风道:“父亲放心,自从出了二弟和二叔的事情,儿子便晓得,是有人要对我们沈家下手,借机削弱我们的力量,树大招风,且太子虎视眈眈,他盯上萧家,恐怕是要隔山打牛。” “在军营里儿子会关注萧副将的一举一动的,绝不给他可乘之机。” 沈陵风笑了笑:“小鱼儿近半年来真的是成长太多了,以前她都不管这些事的,还让我这个做大家的不太习惯。” “安全第一,不可轻举妄动,有事多找骆副将商量,他当年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无牵无挂,原是军营里的一名伙夫,是为父见他有大才,一手提拔上来的,可信。” 沈陵风十岁之后便跟随沈兴朝在军营中,骆田刚是看着他长大的,把他当半个儿子,倾囊相授不说,还私下给他开小灶,他敬重不已。 沈嘉虞对军营的局势不太明了,但见爹爹和大哥早有准备,也觉安心,正准备离开,就见娘亲回来了,大堂姐沈思思还气哄哄的,二堂姐一脸无奈。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五章 给他个惊喜 “怎么了?” 沈思思可是被虞开宇冠以小魔女称号的,根本就受不了气,一般是有仇当场就报了,沈嘉虞还是头一次见她气呼呼的模样。 “太过分了,我和大伯母去燕衣坊打衣服,大伯母和那掌柜的是熟识,很快就协商好了,想着不能白出来一趟,离晌午还早,我们就去逛街,路过一家茶楼,碰上个说书先生。” 阳京的茶楼很多,除了四大名楼之外,还有很多小本生意的,会找个说书先生热闹热闹,招揽生意,沈嘉虞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去听说书嗑瓜子,或者花钱让人把话本读给她听。 说书人讲故事别有一番趣味。 “好巧不巧,就听到他把我们沈府的事当趣闻,还拿你和萧明艳做对比,虽然没有明说,是代指的,但一听就能听出来,关键是他句句捧高踩低的,非说萧家和太子结亲,会比我们家好。” “而且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道消息,还说你从前也是有机会嫁给太子的,是你不珍惜机会,还把你后悔的样子绘声绘色的描述出来。” 沈思思当时一听就炸了,要上前去理论,还是被虞水瑶和沈念念冷静地拦住了。 “纵然大家都知道说的是我们两家事,可人家没有指名道姓,我们现在上去,就是自动对号入座,反要教人看了笑话去。” 虞水瑶劝阻了她,沈思思也知道自己太冲动了,那口气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更可恶的是,不止一家茶楼这么说,整条街上有很多闲散的说书先生,也都在讲同一个版本的故事,细细想来,有些蹊跷,就好像他们被人买通了,或者说手里流通的是一样的。” 沈念念比沈思思更沉静,她已经琢磨出背后的不对劲。 “念念姐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借说书先生的口,传播消息?” 沈嘉虞已然明白过来。 “我只是这么想,还没确定,可以派人去查一查,太子和萧府百花楼宴请的动静不小,百花楼又在闹事,肯定是传遍了,京城人尽皆知,萧府想造势也说不定。” 沈兴朝甚至赞同地点了点头:“像是萧府的人会做出来的事,就交给陵风吧,私下里去打探一下,恶心我们也说不定,咱们小鱼儿嫁给谨王又不差,最重要的是,人家珍爱我们小鱼儿,人品有保证。” “搅进太子和东宫,麻烦事多了去。” 虞水瑶道:“就不能安安生生的,又没什么深仇大恨,还都是在军营里共事的,弄得这么不好看。” 她虽然没有去找说书人的麻烦,但是女儿被说书人编进故事津津乐道,她还是不乐意的。 “就算要讲我们小鱼儿,也合该是她和谨王殿下的爱情故事啊,多羡煞旁人,非要和萧明艳这样恶心人的货色放在一起被比较。” “不如我们也去支个摊说书吧,看看谁更吸引人。” 沈思思想一出是一出,神色里满是兴奋,跃跃欲试,让人觉得她恨不得立马拿着惊堂木出摊儿。 沈嘉虞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了。 沈思思凑到她身边,晃着她的手臂说道:“小鱼儿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是个很好的主意,叫板不说,还能挣几个铜板儿呢,你和谨王的爱情故事传唱天下,美名远扬。” 沈念念捂脸,很不想承认这是和自己一个娘胎里出来,比自己还早出生一刻钟的姐姐。 “也不是不可以啊,思思姐真想去?” 虞水瑶都惊了,对着自家女儿道:“别胡闹,就是要去叫板,也不是你们姑娘家家的亲自出面,不如找唱小曲儿的,伶人舞姬那么多,出高价钱有人接的。” 沈兴朝还以为自家夫人要阻止,谁成想话锋一转竟然出了个更馊的主意,不过想想,还挺靠谱。 “就这么定了,把你二哥召回来,给你谱写爱情的曲子,反正他就是干这个的,在问问他有没有红颜知己,弹出来。” 沈念念:没有最疯狂,只有更疯狂。 [哈哈哈,真的是绝了,这一大家子,我越来越爱了,并且很期待,燕绥之听到相关曲子的反应。] [小鱼儿被告诉他,准备个惊喜,偷偷惊艳他!] [绥之崽崽一定会很喜欢,嘿嘿~发出阴险的笑声jpg.]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六章 让世人都歌颂你们的爱情 沈嘉虞原本还想找燕绥之商量商量,看着弹幕的撺掇,有点儿心动,她已经好久没送过殿下礼物了。 不免深深思索,殿下会喜欢吗? 沈思思越发兴奋:“怎么样,怎么样?” 沈嘉虞一个恍惚就点了头,稀里糊涂地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夜晚下值的沈陵云被请到了大堂,对面正襟危坐四个人,他大哥,两个堂妹和自家亲妹,很有三堂会审的氛围。 他不由跟着坐正了身子:“有何指教啊?” 沈嘉虞还有些不好意思说,戳了戳大堂姐的腰,沈思思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我们想请你写首词,再谱个曲,你可是大理寺卿,这事对你来说轻巧得很。” 沈陵云一向谨慎,没被她的糖衣炮弹所迷惑,指尖敲了敲桌面:“先说说什么内容。” 写词谱曲的确是他的强项,可他怎么就是觉得大堂妹不怀好意呢。 “额。” 沈思思葱白的手指指向了她身旁的沈嘉虞。 “是给小鱼儿写吗?” 沈陵云直截了当地问道。 “也不是啦,一半一半,就是想让你写一下小鱼儿和谨王殿下刻骨铭心的爱情,不是说,他们俩走在一起挺不容易的吗,明明三年前就相爱,因为一场意外硬是蹉跎了这么久。” “这样的爱情和缘分值得永久传唱,是不是?” 沈嘉虞说完,明显的感觉到她八风不动的二表哥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眉头也皱了皱,用一种堪称古怪的眼神看着沈嘉虞。 沈嘉虞迎着自家二哥的目光,无声地询问。 沈陵风不觉得自家小妹是会传扬自己爱情故事的人,可他们围坐在此处应该就是说明小妹同意了。 他幽幽地看向沈思思:“你起的头?” 沈思思断然道:“不是!” “那是谁?” 沈陵风就等着自家二弟问这句话呢,迅速地做出了回答:“咱娘。” “娘?” 沈陵云破了音,沈陵风如愿以偿,要知道她听到她娘说的时候也非常的震惊。 沈嘉虞小声道:“是娘说的,二哥你就说你能不能行吧。” 沈陵云一向不受激将法,他就是有些难以想象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刨根问底的性格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沈嘉虞就干脆把事情原委告诉他了。 然后她就见自家二哥沉默了下来。 “那你就原原本本的把你在外公府上是如何认识谨王殿下,你们又是如何一步步情投意合的,给二哥讲讲,我找找灵感,给你们写最符合的曲子,要闹就闹个大的。” 沈思思和沈念念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大部分都是从虞开宇那儿听来的,可虞开宇一开始是个神经大条的,还以为燕绥之把自家表妹也当妹妹呢,根本没发现不对劲。 等感觉到不对的时候,沈嘉虞已经完全向着燕绥之了。 沈嘉虞被四双如狼似虎的眼睛盯着,有种想逃的感觉,她挪动着板凳向后退了一步,被沈思思按住拉了回来。 “快,你还想不想摆脱太子和萧明艳了,只需要你把你的故事说出来,剩下的交给我们,保证给你办妥当了。” 沈嘉虞有种大尾巴狼在哄骗小兔子的错觉,不过,她的分享欲蠢蠢欲动,沈陵风干脆命人端来了各种小吃,他就是想看看燕绥之是怎么拐走他们家小丫头的,有没有被骗。 “我和殿下是在虞府相识的,当时我的纸鸢挂在树上了,大表哥和二表哥不在,我又够不着,就想喊人,一转眼就看到殿下了,他冷着张脸,可我就是觉得他会帮我……” 沈嘉虞娓娓道来,从最开始的快乐时光,到后来她生病,沈思思和沈念念本来还兴高采烈地催促着她,起哄,后来,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就是这样。” 等沈嘉虞讲到末尾的时候,沈思思已经红了眼眶,沈念念更是感性地哭了一轮,就连沈陵风和沈陵云也有些不忍。 “呜呜,感天动地,大堂姐向你保证,一定让所有人都歌颂你们俩,陵云哥,你能做到的吧?” 沈思思泪眼婆娑地望向沈陵云。 章节目录 第三把六十七章 烟雨楼的头牌 最终艰巨的任务落在了沈陵云的身上,而他行动力迅猛,彻夜不眠,把曲子和词作了出来。 翌日,沈嘉虞看着二哥眼下一片青黑,而她神清气爽,还怪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曲子的时候,弱弱地问:“你要不去好好补个觉?其实也不需要这么急的。” 她说完,总觉得自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沈陵云写完其实是很兴奋的,他自从接收太常寺的各种杂务以后,很难静下心来写曲,昨晚才思泉涌,按捺不住呼之欲出的灵感,干脆提的时候,她是不会见外客的,妈妈白日里休息,也不在楼里,各位恐怕要铩羽而归了。” 沈思思还欲再商量,沈陵云便默不作声的上前一步,拿出个盒子来:“烦请掌柜把这个交给红瑶。” 掌柜细细打量沈陵云,才接过东西,难不成这位公子和红瑶姑娘有交情? 可惜红瑶姑娘自两年前就很少露面,这几年琵琶越发精进以后,更是端着架子,极少见人,这盒子里的东西恐怕也没用。 沈嘉虞幽幽地看向自家二哥,小声问道:“什么东东?”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不要钱 沈陵云没有回答且神色难辨,一盏茶的功夫后,掌柜从三楼下来,手中空空,还带着点儿不可置信,弯腰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红瑶姑娘在房中等各位。” “呦呵,还真能行,二堂哥是早料到这种情况了吧。” 沈陵云率先向前走去,沈嘉虞他们赶紧跟上,沈思思返身问道:“妈妈呢?我们是真的有大事商量。” 红瑶也许做不了主。 “小的这便去请。” 妈妈以前也是在楼里住的,后来跟了个相好的,就在附近的后巷安居了,离得不远。 红瑶居住在三楼最里面,她的房间是烟雨楼最大的,众人自觉地让出了位置,沈陵云敲了敲门,门从里面打开,一袭红衣似火,妩媚张扬,眉如翠羽,肌如白雪,齿如含贝。 素净的脸上不施粉黛,媚而不俗,一如三年前初见。 沈陵云没想到是红瑶亲自来开门,一时有些怔愣,红瑶细细地描摹着他的轮廓,似乎要把她的容貌纳在自己明媚的眼眸里,嫣然一笑:“公子,好久不见,里面请。” “漂亮啊,不愧是头牌,长得张扬,气质却截然相反,沉静,空谷幽兰般。” 沈思思同沈念念和虞开宇小声称赞。 沈嘉虞则拽了拽二哥的袖子:“红瑶姐姐请我们进去了。” 沈陵云站在门的正中央,挡住了一干人的去路,只能侧身进去,她的二哥看到人家以后就像根木头似的杵着,她早就看出不寻常来了,只见二哥敛了眉目,迈步走了进去。 “小女这里只有雪芽茶,不知各位喝得惯喝不惯。” 伺候红瑶的人想来已经被她打发走了,她亲自给众人倒茶,倒也没特别按着什么顺序,只不过最后将茶放在沈陵云的面前以后,就近坐在了沈陵云左手边的空位上。 “雪瑶姑娘自谦了,血压差秀丽卷曲,白毫显露,茶香清香淡雅,汤色嫩绿明亮,口感鲜醇甘爽,营养丰富,有清热降火的功效,最重要的是产量稀少,不可多得,哪里会喝不惯。” 虞老夫人爱茶,家中又是做此道生意的,连带着虞开宇对茶的了解也不少,雪芽茶因采自初春后的第一捧雪而得名,是有名的好茶。 虞开宇品了一口,突然转向沈陵云:“我记得当时祖母家寄来十盒,我爹让我送了五盒到沈府吧。” 沈嘉虞突然想起来这么一回事:“不错,爹爹将茶平分了,祖母那儿一盒,他们自己留一盒,剩下的三盒分别给了我们兄妹三个,我的那一盒还没拆封呢,二哥最爱煮茶,应该不剩什么了。” “待回去,我把我的那盒给二哥送过去。” 沈陵云刚想说不用,就听红瑶先开了口:“虞二公子说得不错,红瑶的雪芽茶是位友人相送。”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望向沈陵云,沈陵云敲了敲杯沿,呷了口茶,淡定道:“是我送的,红瑶煮茶的手艺也是我教的,火候掌控得很不错,有长进。” 他又掠了一圈人:“你们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沈嘉虞微微张大嘴,一副吃到瓜的样子,不得不说,她二哥还是一如既往的稳成狗,还以为他会隐瞒一二呢,结果还赤条条地问他们有没有想知道的,不过大家也都知道场合,连忙移开了视线。 “我们今日来,是有事相商。” 沈思思谈正事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她将词谱放在桌子上推过去,红瑶拿起来看了一眼就抿唇笑了:“是公子写的吧。” “是我写的。” “我能问问这是谁的故事吗?” 沈嘉虞道:“是我和殿下的。” “真的是婉转而深情,我相信,旁人听到一定会被感动的,也能体会到其中的无奈,我接了。” 红瑶主动说道。 “啊?” 沈思思感慨于她的直接,最关键的是他们并没有说清来意:“你就看一眼词,就知道我们来干啥了,价钱好商量。” 红瑶很爱笑,她便又笑了:“不要钱,因为……” 她抬眼注视着沈陵云。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六十九章 沈陵风的故事 “这是我和公子之间的约定,他的词曲都由我来弹唱。” 红瑶在看到掌柜送来的盒子时是欣喜的,也猜透了沈陵云的意思,里面放着的是一支红珊瑚珠钗,她从发髻里摘下来送给沈陵云的,足足有半年,沈陵云没有踏足过此地。 “哇哦。” 沈嘉虞小声惊叹,她还以为爹爹是信口胡诌的,没想到二哥和烟雨楼头牌真的交情匪浅。 “不知公子何时要听到?是不是要先检验一下。” 红瑶的眼里似乎只放得下沈陵云一个人,每次对话都是向着他的,她侧坐着身子,长腿微微倾斜,再近些距离,就能触碰到沈陵云的,可也就是那最后的一丁点距离,她始终把控着,不肯逾越。 “不用,你技艺高超,我谱的曲并不难,你看过就会。” 沈嘉虞总觉他们待在这儿有些多余,一时不知道要不要先离开,给二哥留点儿空间。 就见沈陵云先站了起来:“事情谈妥了,我们走吧。” 红瑶也跟着站了起来:“公子今晚会来看我演出吗?” “不会。” 红瑶毫不掩饰自己的失落,但她却没有再次提出邀请,像是默认了这个结果,沈嘉虞连忙道:“二哥虽然不来,但我们都会来的,到时还请红瑶姐姐给我们留个好地方。” 烟雨楼一到晚上就是爆满的,更不用说红瑶答应了他们要弹琵琶,这个消息放出去,还不知有多少人趋之若鹜。 “这是自然。” 沈陵云停下来等他们说话,虞开宇赶紧闷了最后一口茶,沈思思和沈念念也起身,他们往外走去,红瑶送他们出门,却忽然又返回屋中,喊了声:“等等。” “公子的东西不要了吗?” 红瑶捧着个盒子,沈嘉虞知道,这正是二哥给的这个,沈陵云硬声道:“物归原主,红瑶姑娘且自己收着吧。”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沈嘉虞总觉得二哥说这话带着点儿赌气的味道,他向来是知礼的人,背对着人家说话的情况也是第一次,就好像不敢与红瑶对视一般。 但红瑶这次却一反常态,大步走上前来,直接把盒子塞到了沈陵云的手里,还带着些笑意。 “公子与红瑶的约定可不只有这一次,君子重诺,晚上不管你来与不来,老地方我都给你留着。” “晚上红瑶恭请各位,会让妈妈带路的。” 沈思思和沈念念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同样的情绪,虞开宇也老实地没有开口,只是目光在沈陵云和红瑶之间来回打转。 老地方都有,很不对劲。 沈陵云摩挲了一下盒子的边缘,什么也没说,又把它塞回了自己的袖子里,一行人离开烟雨楼的时候,沈嘉虞还有些不真实,拐了拐二哥的胳膊,问道:“你真的不来吗?” 沈陵云不改答案:“不来,红瑶的名气大,影响力也大,你们没必要找其他人,只要是她唱的曲子,不出一日,便会有人争相模仿,而且我把你和殿下的名字写进了词里。” “如果当晚有公子哥来的话,很容易能品出些不同的味道来,长调的字数有限,我也不可能像写艳词那样太过直白。” “二哥先回去补觉了。” 沈陵云揉了揉沈嘉虞的发髻,便脱离队伍离开了。 “二堂哥的情绪是不是不高啊?” 沈思思问道。 “他从出府的时候就一直情绪不高,在到达烟雨楼见到头牌后达到了顶峰,你们别看我啊,同是男人,很容易直观地感受到的,红瑶对他的影响力也不小。” 虞开宇说道:“我还是在想,这种方式是不是太内敛了,毕竟说书的话,能把故事说的很详细,也更能让人明白,要不然就找两个信得过的人,在头牌唱完以后,将故事背景完善。” 沈念念却说:“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大多词曲都是唱人心境的,会有故事背景,我们让头牌透露些不就好了。” 沈嘉虞迟来的感到莫名羞耻:“那我们返回去找红瑶姐姐?”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章 我相信他的接受能力 他们几个人返回去的时候,妈妈才扭着腰身姗姗来迟,甩着个小手绢,尖声尖气道:“哟,就是您几位找妈妈我啊,我们红瑶的出场费那可是按息计算的,准备好银子了吗?” “啊,可是红瑶姐姐说不需要银子诶,她已经答应我们了。” 沈嘉虞无辜地说道。 掌柜着急把妈妈找来,还没和她说信物的事,这几位就去而复返,连忙拉着人到一边说清楚,妈妈的小手绢被甩得啪啪响,都快飞到掌柜的脸上了。 “哟,原来是沈二公子啊,他在我们红瑶这儿可是有特权的,就是妈妈我也干涉不得啊,也难怪你们这么兴师动众,找到红瑶头上来了。” 妈妈飞了掌柜一眼:“你若是早点儿把话说清楚,老娘何苦来哉跑这一趟,白费功夫,又没有银子可挣,你们几个小鬼又回来干啥来了?” 掌柜和妈妈按理来说应该是平级,一个管白天,一个管晚上,可他好像有点儿怕妈妈,点头哈腰地赔不是。 “刚刚有点儿话忘说了,还得再麻烦红瑶姐姐一下。” 沈嘉虞乖巧道。 “跟妈妈我来吧。” 妈妈敲了敲门,红瑶的声音传了出来:“谁?” “妈妈的脚步声也听不出来了。” 红瑶一想就明白了,沈嘉虞他们肯定怕让她唱曲儿这事得好好的协商一下,特地找来了妈妈,要不然这个点儿妈妈应该在家中陪她那相好的,于是放下刚拿在手中的琵琶,起身开了门。 一抬眼,就看到妈妈身后一字排开的几个人,沈嘉虞还歪过头来和她挥手打了个招呼,她一笑:“你们怎么没离开?” 没看到沈陵云,便对着沈嘉虞问:“公子走了?” 沈嘉虞为自家二哥找了个理由:“他是夤夜写的词,没睡多久,有些发困,便先回去补眠。” 红瑶道:“不用解释,他是个随性之人,先进来吧。” 他们来得早,烟雨楼中还没什么人,要不然目标太大,妈妈一进来就随意坐下了,倒了杯茶润嗓,一尝就啧啧称叹:“平日里可宝贝你那盒雪芽茶呢,这人一来你就拿出来招呼,妈妈这儿也是赶巧了,一饱口福,可得多喝两杯。” 沈思思将自己的来意说了,红瑶道:“没问题,就说是我偶然听到的,编成了词曲,再多多透露一下主人公,不必说得太直白,人的现象力是最丰富的。” 双方达成共识,他们也不好再继续打扰,红瑶也说她准备先练一练,以便晚上能更熟练,达到最好的状态。 人一走,妈妈就双指夹起那张词谱:“三年了,他做的曲子还是最合适琵琶的,也是你最熟悉的,后悔吗?” 红瑶摇摇头:“没什么好后悔的,就是……” 她没继续说,妈妈却显得有些难过:“你啊,就是把自己绑的太紧了,以你如今的身家和地位,那些杂事再也锁不住你,妈妈我又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你要真是想,只管和妈妈说。” “妈妈,我要练琵琶了。” 得,这就是不想继续往下聊了,每次红瑶逃避的时候,就成天的练琵琶,不知道疲累似的。 红瑶闭上眼,压下一切情绪,才把铺子架起来放在眼前,手指拨上琵琶弦,心无旁骛地弹起琵琶来,这是他写的,她一定会好好演绎。 到了晚间,果然是座无虚席,妈妈得了红瑶的吩咐,又对这几个公子小姐眼熟得很,直接把他们带到了屏风隔出来的单间,不少狂热的人大喊着“红瑶”,迫不及待似的。 “红瑶这样的头牌,要是我是个男的,估计也得疯狂。” 沈思思对红瑶的印象很好,磕着瓜子也特别的期待,虞开宇听着这话连忙说道:“幸亏你不是,要不然我媳妇儿不是没了吗?” 沈思思拿爪子皮扔他:“谁是你媳妇儿,别胡说八道,不要脸。” 沈嘉虞和沈念念为免被波及到,挪的离他们俩远了些,沈念念道:“你真不提前告诉谨王殿下吗?等发酵开,就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了。” 沈嘉虞被问得有些迟疑:“应该是惊喜吧,殿下的接受能力还挺强的,我信他。” 她说得胸有成竹,沈念念也就当自己是白担心了。 纷纷扬扬的花瓣从上空落了下来,长长的细细的红绸字穹顶垂落,红绸后坐了一红衣人,红色的面巾遮着面容,半抱着琵琶,轻拢慢捻抹复挑,动听的音律扩散开来。 “最难忘,你我皆梦里,此情苦,曾经别离……”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一章 故事是谁的 《太子妃看到弹幕后撂挑子不干了》第三百七十一章 故事是谁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二章 这样的男人可太帅了 《太子妃看到弹幕后撂挑子不干了》第三百七十二章 这样的男人可太帅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三章 撞日子了 燕绥之出了宫,随便找了间茶楼坐进去,乐姬正好在弹琵琶曲,就连说书先生的内容也随之发生了改变,他静静听了一瞬,便知曲子不是随意乱写的,每一句都对应着他和沈嘉虞的故事。 他揉了揉眉心,大概能想到是谁做的了。 沈嘉虞得知燕绥之来寻她的时候,先是一喜,跑到梳妆台前检查了一下妆容,便蹦蹦跳跳地往外去,结果走到一半儿,又忽然想到他可能是为何事而来,蓦地心虚,返身就要回自己房间。 “小鱼儿,跑什么?” 燕绥之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嘉虞握了握爪爪,才扬起一抹笑,转过身来:“殿下今日不忙了?” 又有些娇憨抱怨地说道:“你都两日没来找我了,连人影也见不上。” 户部的事不少,户部尚书又有意无意地想要放权给他,或者是得了上面的命令,总想要试探他,连之前不曾触碰到的账本都能给他看,还让他帮忙核对账目,官职没升,待遇却好了不少。 燕绥之自然是想来找沈嘉虞的,实在抽不出身来,而且沈嘉虞在宫中多日,肯定也想和家里人聚聚,他也不便打扰,一直霸占小姑娘的时间。 “那要不然你跟我到户部上值?倒不知道小鱼儿如此粘我,一刻也离不得。” 燕绥之打趣她。 沈嘉虞见话题成功转移,放开了不少:“户部多无聊啊,人来人往的,殿下还是处理完公务再来寻我吧。” 燕绥之悠悠道:“就是没有我,我们小鱼儿的生活也是很丰富多彩的,在户部当差两日,大街小巷都在传我们的爱情故事,青梅竹马,虐恋情深,破镜重圆,这一路上我听了不知凡几。” “小鱼儿可有听过?” 沈嘉虞一听他这调调,便晓得他是知道了,本能的想要否认,可又想起这是准备的一个惊喜,她就上前一步,仰着小脸说道:“不仅听过,还是我授权的。” “词和曲是我二哥写的,红瑶姐姐唱的,传播是我二表哥推波助澜的,谁让那些人不懂我们的感情乱说嘛,我就是气不过。” 她理直气壮地说完,又气势虚了几分,绞着手指问道:“你不喜欢吗?” 燕绥之轻笑一声,摸了摸她的头:“没有不喜欢,只是觉得这种事该我来处理,萧明艳又挑衅你了是不是,她肯定是想借太子的名头打压你,彰显自己如今的地位。” 出宫不过一瞬,燕绥之就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茶楼是消息的聚集地,人们在喝茶的时候总是喜欢高谈阔论的,各种小道消息和近来发生的趣事都能聊。 “她这种人好无聊哦,本来我是不想理她的,可我又想,凭什么就放任她随意编排我,还有我和殿下之间的感情啊,殿下这么好,合该让世人都知道。” 沈嘉虞骄傲地说道。 燕绥之的确是感觉到周围人对他的看法有了几分变化,他本人对此是不在意的,但谁也不能碰沈嘉虞,凡是对沈嘉虞不好的,都是不被他允许的,萧明艳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上门来,实属不该。 “我们小鱼儿做得好。” 犯贱的就得打回去。 “殿下就是因为这个出宫的?” 沈嘉虞听她娘说了,过了秋季才是阳京最热闹的时候,大朝会在即,会有各国的使团进京,带来奇珍异宝和各种乐曲舞蹈,宫中也是最忙的,要商洽接待事宜,上下都会动起来。 燕绥之提前告知她最近可能会有些忙,她也就乖巧地不去打扰,等着他忙完之后前来下聘。 “想你了。” 没有人提起沈嘉虞的时候,燕绥之尚且能克制得住,在那个官员说到沈姑娘的一刻,燕绥之就动了心思,世间纷纷扰扰,能让他装在心里的也唯有小丫头而已。 “我也想你。” 沈嘉虞说道。 “中午留下来吃饭吗?” “留啊,岳母大人已经对我发出了邀请。” 沈嘉虞主动牵起燕绥之的手,两人一起往前厅去,她的眼前还滑动着很多的弹幕,其中一条引起了她的注意。 [等等,钦天鉴算出来的这个良道吉日不就是小鱼儿和绥之崽崽的吗?]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四章 一场豪赌 [不是吧,下聘的日子撞上了?] [很难说不是太子故意授意的,恐怕就是故意恶心人呢,四个人的生辰八字都不一样,算出来的日子怎么会是一样的呢?] [结婚避讳的东西很多的,比如属相不一样,到时候某些属相的人不能出席观看。] [下聘应该没讲究吧,如果他们同时结婚,估计就是有问题了。] [但是同天下聘,太子和王爷的礼单是有规定的啊,按照礼数,太子的聘礼肯定是比小鱼儿多的,就是想打脸吧。] [居心叵测!] 沈嘉虞走得越来越慢,视线聚焦也不知落在哪个点,燕绥之牵着她,避开难走的鹅卵石路,选了一条比较平坦的,时刻注意着她的脚下,沈嘉虞无意识地跟着他,全身心地投入。 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并不是往大堂去的方向。 “看到什么了?” 燕绥之之前也注意过沈嘉虞,有时候说着话会走神,他从前还以为是她性格活泼,坐不住,有过那一番交谈,也大概懂她或许能看到些平常看不到的东西,就是她要告诉他的秘密。 “太子和萧明艳,在皇上下旨之前,生辰八字就送去了钦天鉴,各项事宜都由礼部尚书亲自操办,但是下聘的时候太子要出面,也要选出个黄道吉日,钦天鉴给出的日子和我们重了。” 沈嘉虞也不隐瞒,殿下向来懂她。 “这事的消息还没传出来,但你提前知道了,是有预知功能吗?” 燕绥之猜测。 沈嘉虞摇摇头:“不是,就像我们看话本一样,总是全知全能的,知道每个人的行动轨迹,比如有人要暗害男主人公或女主人公,他们自己不知道,我们却能看到。” “所以我们就是被观看的男主女主?” 燕绥之一下子就跟上了她的思路,并且等量代换,明白了她的意思。 “对,之前曾经有一次,我让大哥去寻你,给你送信,怕你受伤,就是因为我提前看到了太子的谋划,想要你避开,很多事,都是这样的,二哥,二伯,所以,我很感谢他们。” 沈嘉虞不知道那些弹幕人儿能不能看到她现在所说的这些话,她是真的感激他们的陪伴。 [啊,太神奇了,小鱼儿真的能看到我们!] [原来是我们拯救了小鱼儿,这种参与感满满的太棒了。] [那我们以后看文可再也不能粗枝大叶了,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都得打在公屏上,也许对小鱼儿他们有帮助。] [我的cp是我自己促成的,说出去也太有成就感了吧!] [可是,小鱼儿不只是一本书中的女主吗?就算是有虚拟阅读器把他们具象化了,本质上他们也还是纸片人啊,还能根据我们的弹幕来改变自己的言行吗?] [这难道就是女主觉醒的设定,被我们见证了?] 一瞬间,大家猜测纷纷,沈嘉虞也能确定,拐弯抹角地表达是能被接受的,不会被制裁,他们谈话的内容也没有再次被屏蔽,甚至能和场外的那些人进行一些没大影响的对话。 她说的,不仅殿下能听到,弹幕人儿也能听到,禁锢的力量似乎在衰弱。 “没什么影响,我给你准备的聘礼没人能超过。” 燕绥之捏了捏她的手,他轻而易举地将这一茬揭了过去。 “才没有在担心这个。” 沈嘉虞嘟囔。 又过两日,爱情故事才渐渐平息,百姓们回归了正常生活,茶余饭后偶尔还会想起,但不会再给多大关注了,小贩们最近都在忙着进货,每年大朝会,都能卖出很多阳京的土特产,大挣一笔。 而更为让百姓们瞩目的,是太子和谨王殿下的下聘之日很快就要到了,赌坊里更是有人坐庄,开了个赌桌,猜测两人的聘礼是多少抬的。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五章 都是太子的人 “来来来,买定离手,太子的赔率是一点三,谨王的赔率是一点七五。” “我压太子殿下,那律法有规定,任何亲王和官员的聘礼都不得超过太子,每个品级都是有详细规定的。” “那也说不定,要是谨王自己有钱的话,聘礼数不超过太子,可价值上远超也是可以的。” “对啊,只规定了箱子数,和某些金银,可没规定具体的数目和品质,看来还是有悬念的。” “我压谨王殿下,一千两。” “这么大方?” 一时间,赌坊里人挤人,热闹非凡,大多数人都是压太子的,比起名不见经传的谨王,肯定是有礼部和户部加持的太子更有财力,而且一比一点三,赔率也不算高。 虞开宇怼了怼燕绥之的胳膊:“我打算压个一万两,你不会让我输钱的吧?” 虞开城嗤了一声:“你哪儿来的一万两,我不会把钱借给你的。” 虞开宇还未参加科举,也无甚正事,每日就在虞府里搞他的木头,每月就只有虞府给的例银,虽然数目不小,可他捣鼓东西最是花钱,经常到账房里赊账,赊不到就和他大哥要。 “哥,话不是这么说的,依你对燕思禹的了解,他定然会拿出全部的身家来迎娶我们小鱼是不是,旁人不知道他这些年做了什么,你还不知道吗,还搜刮了不少好东西,就等着一股脑送给小鱼呢。” “太子的聘礼户部会出大头,他自己出一部分,东宫的产业就那么多,比不过燕思禹的,你拿一万两借我,等我赢了,不仅能还你钱,还能分你点儿,一本万利的买卖。” 虞开宇试图游说他哥拿钱。 可惜,虞开城早就看出了他的图谋:“你这算盘倒是打得好啊,拿我的钱去做赌资,自己一分不出,还能白得钱,那我何不自己去赌呢?” “大哥你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好骗啊。” 虞开宇还不肯放弃,直接伸手:“燕思禹,兄弟一场的份儿上,你替我垫点儿呗,我以后不在小鱼儿面前说你坏话。” 燕绥之黑沉沉的眸子看过来:“小鱼又不会被你影响,你说不说都不起作用,反而小鱼不听你的还会反驳,最后生气的只会是你自己,我为什么要花钱买无用的东西。” 虞开城毫不客气地和兄弟挤兑自家亲弟,无情地嘲笑虞开宇。 “我决定压自己十万两。” 燕绥之大踏步走进了赌场,大家都热火朝天,无人在意,直到他在谨王的赌桌上扔了一张十万两的凭信,桌子周围静了下来,继而是更为震天的呼声。 “我没看错吧,你压了谨王十万两?” “我一时不知该震惊有人拿出了十万两,还是他压了谨王。” “都他妈够让人震惊的好不好,数目这么大,兄弟你是不是知道点儿内幕,要不然可就打水漂了。” 燕绥之道:“跟着我压就对了。” 虞开城扔了两张两万两的银票,一张是给他自己压的,一张是给他弟,虞开宇高兴得都快蹦起来了,恨不得熊抱住他哥,被虞开城一根手指婉拒了,他干脆来了个飞吻。 “就知道哥你最好了。” 三人潇洒而去,徒留一群人举棋不定。 “殿下,这是赌坊里传来的消息。” 黑影拿着一个账本,还有一张纸条,上面记载着人名以及下注的筹码,他翻开第一页特地点了一个人名。 太子便看到燕禹的名字留在上面,他不欲在人前暴露身份,但是瞒不过赌场,一起被呈报上来。 “十万两,燕绥之知道他是在给孤送钱吗?” 黑影规规矩矩答道:“应当是不知道的。” 毕竟阳京的赌坊都是太子的也没几人知晓。 太子敲了敲燕绥之的名字:“通知礼部,以太子聘礼的最高规格来,除此之外,孤还会从东宫的账房里私出十箱,你将东西清点以后将礼单送过去,让礼部尚书并入。” [糟了糟了,坐庄的都是太子的人,感觉他稳赚不赔啊!]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六章 我都知道 [我就说赌坊为何如此猖狂,原来后面坐镇的人是太子,那钱岂不是都到他的口袋里去了。] [赌场容易动手脚,多少官员还有纨绔都逃脱不了,用赌债来威胁控制他们完全好使啊。] [我还以为这次赌坊要赔惨了,毕竟我很看好绥之崽崽,结果京城的赌坊都是太子的。] [赌坊是有抽成的,就算是太子的聘礼没燕绥之的多,也只是有些丢面而已,能赚的盆满钵满啊。] [这不会才是太子的真实目的吧,挑衅什么都是顺带的,敛财才是真的。] [太恐怖了。] 沈嘉虞还不知道赌坊的事,认真思索了一下,还觉得真的太有可能了,太子做什么事总是暗戳戳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做一件事的谋划怕是不止一个,但她也没想到还能如此敛财的。 “不过既然是和殿下对赌,那我是不是应该去支持一下殿下。” 沈嘉虞兀自呢喃。 “小鱼儿,你说什么?” 沈思思和沈念念听到声音,却没听清楚她说的具体内容。 “思思姐,你知道我们自己能坐庄开赌吗?” 沈思思也极少去赌场,不了解这其中的机制,郴州地处偏僻,风沙大,环境有些恶劣,又因为挖矿打铁,干得都是力气活,劳累一整日只想躺在床上休息,是以娱乐活动并不多,更不要说去赌坊了。 “我不是很懂这个,要不问问你二哥?他博闻强识,应该有所了解,你问这个做什么。” “赌坊在用殿下给我的聘礼和太子给萧明艳的聘礼做注,殿下投了自己十万两,可我听说赌坊是太子的,赌坊的人坐庄,谁输谁赢,坐庄的人都不会亏,我想投殿下,可我不想给太子送钱。” 沈念念想了想,却说:“这事问二堂哥也没用,不如小鱼你直接去问殿下?也许殿下本身就知道内情呢。” 沈嘉虞托着腮沉吟:“是哦,殿下可是很厉害的,最近谢岭和三水姐姐也被他派出去了,说不定就是打探消息,我去找殿下。” 眼见着人要跑出去了,沈思思赶紧大声提醒了一句:“殿下今日和虞开宇他们在一处,应当会去虞府,你别去了谨王府扑个空,错过了。” 沈嘉虞朝后面摆了摆手,心想不仅二表哥会给大堂姐你报备行踪,我们家殿下也会告知我他的去向,我就是要去外公家寻殿下,正好故地重游。 虞府的八角亭里,燕绥之三人坐着饮酒,自从沈嘉虞失忆以后,他还是第一次踏足这个地方,他们俩的回忆太多了,常常避着虞开宇偷偷跑来,以前怕触景生情,现在坦然自若,还能想起他们的甜蜜来。 “燕思禹,你笑得好傻。” 虞开宇将一粒花生米扔在空中,仰着头用嘴去接,一偏头就看到燕绥之靠着栏杆,嘴边噙着一抹笑,闪瞎了他的眼,没好气地刺了他一句。 燕绥之不以为意,却在抬眼看到一抹靓影的时候站了起来,迎了上去:“你来探望师父他们吗?” 沈嘉虞自然地扯着他的衣袖和虞开城虞开宇打招呼:“大表哥,二表哥。” “不是,是有正事来找殿下的,然后也好久没来虞府了,外婆肯定很想我,娘亲让我送了些补身体的草药过来,还写了几张药膳方子,我都交给舅母了。” 八角亭临近人工湖,比较凉快,两人坐下来,沈嘉虞就问:“你用十万两下注了?” 虞开城和虞开宇有些诧异,他们还没来得及和小鱼儿说,她怎么就知道了,燕绥之却是明白,有些人和她告状了。 “怎么,怕我赢不了?” 十万两肯定是连本带利赚回来的。 “赌坊是太子的。” 沈嘉虞直接说道。 见她大表哥和二表哥没什么反应,她又补充道:“所有的,阳京大大小小的赌坊的幕后老板都是太子。” “靠,怪不得赌坊敢拿太子开庄,感情是太子自己授意的?这赔率怕不会也是故意的吧。” 沈嘉虞始终关注着燕绥之,燕绥之淡然道:“你好像很想看我震惊的样子,我知道。” 虞开城摩挲着酒杯,突然语出惊人:“你不会是想借机搞垮他的赌坊吧?”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七章 三十箱和二十箱 “有什么不可以呢。” 燕绥之从容不迫:“太子经营这么多赌场,挣得多,流水也多,借债,周转,一部分肯定是入了东宫,成为太子的私有,他每年交税不少,一大部分入了国库,用来存储。” “还有些在地下钱庄,而有的凭信和银票都需要到特定的商号柜房兑换。” 虞开城一惊:“地下钱庄一般不都是用来洗钱或者铸造假币的吗?太子应当不会干这种知法犯法的事吧,一旦被揭露,就算他是太子,也会被御史台参上一本的。” “假钱流通,对经济的发展有百害而无一利,严重的时候,会危害到国家根本。” 燕绥之默然不语。 虞开宇倒是通透了一把:“恐怕燕思禹就是想借助此次的事情将太子的所作所为揭露出来,就算不能一下子致他于死地,也够他喝一壶的,朝中还是有很多名贵清流的,储君的名声受损,做出有害曲阳国的事,他们是不能容忍的。” “你有把握吗?” 虞开城问,他在翰林院当值,统筹各种政务,可以适时的在火上添一把柴,让他烧得更旺。 燕绥之又拿出了几张十万两的凭信:“以我的名义,在每家赌坊都投注上,一个也别落下,此事就交给开宇你去做了。” 他第一次出面,就是想造势,尽管见过他的人不多,但赌场里肯定有能认出他来的,他投的越多,太子就越满意,自然就会放松警惕,他要亲手把太子捧上去,再狠狠摔下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怎么有人既是弱小的蝉,也是得利的黄雀啊。] [狠,太狠了。] [我们还在这儿为燕绥之担忧,原来我们在第二层的时候,人家已经到了第五层。] [所以,这个赌局根本从头到尾都是个局,燕绥之既请君入瓮,又将计就计。] [原以为绥之崽崽要栽坑里了,结果人家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霸气。] 因着不少百姓都参与了下注,所以太子、燕绥之、萧明艳和沈嘉虞四人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从虞府回来以后,沈嘉虞都很少上街了,她受不了热切的注视和被猴似的观赏。 沈思思和沈念念倒是跑得一个比一个勤,沈思思跟随虞开宇跑遍了全阳京的赌场,每次都一掷千金,十万两的凭信砸下去,引起轩然大波,这种歌感觉太爽了。 沈念念则是每日都把百姓们的聊天讨论转述给她,就连水思怡也凑热闹,和沈念念目标一致,两人结伴而行,她来沈府的时间多了,就难免会碰上沈陵风,两人点头示意,微微一笑,就算打过招呼了。 下聘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从辰时开始,百姓们就纷纷涌上了街道,礼部尚书做媒,敲锣打鼓的声音从东宫持续到萧府,四个人抬着一个箱子,众人数了数,足足有三十箱。 “这阵仗真是太大了,要是我女儿这辈子能入了太子的眼,祖上冒青烟儿了。” “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太子哪里看得上我们平民百姓的女儿,到时候给嫁妆拿不出手多寒碜。” “门当户对,亘古不变的道理。” “嘿嘿,还是我有先见之明,压了太子,赚翻了。” 也有压了燕绥之的迫他冷水:“不见得谨王殿下就会输,你是没见过谨王给沈姑娘买东西的阵仗,恨不得全部包圆,还是沈姑娘说不要了,谨王才停手的。” “你见过?” “我见过啊,就在隔壁的金饰店里。” 东宫到萧府走的是朱雀街,压了太子的基本都聚集在此地,而谨王府到沈府走的是玄武街,压了燕绥之的都聚集在那儿,也有想先看看太子,再掂量燕绥之,进行对比的。 “太子是由礼部尚书亲自护送的,而谨王身边就跟了个礼部侍郎,不是一个量级的。” “那我还听说谨王的生母丽妃娘娘出面了呢,这怎么算?” 燕绥之一袭红衣,更衬得丰神俊朗,容貌昳丽,同样是四人一抬的箱子,却只有二十箱。 一时间,压错的人叫苦不迭。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八章 一沓礼单 [二十箱是不是有点儿少了,有没有懂哥,说说古代的聘礼有没有规定的数目啊?] [好像只有某些东西有规定,是下聘必备的,其他还是要看南方的财力和重视程度吧。] [别只看数量啊,要看质量,我相信,燕绥之会给小鱼儿最好的。] [还没被打脸够吗?哪次绥之崽崽没有用实力碾压太子,这次也不会例外的,在鱼仔仔的事情上,他只会更用心。] 沈嘉虞今日也穿着一袭红衣,下聘是大定的日子,聘礼一交接,就等着婚期到了举行仪式,虞府的人一大早就过来帮忙,沈陵风和沈陵云也在昨日就处理好了各项事宜,如今等在门口。 燕绥之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长长的队伍,行至沈府,彩炮鸣示。 沈陵风将挂在府门前的鞭炮点燃,烧香鸣炮,沈陵云恭请丽妃娘娘和燕绥之进府,虞府和沈府的长辈都坐在高位上,小辈们一路站着,随着人一路走到正堂。 沈嘉虞安静坐着,见着丽妃,立马躬身行礼:“娘娘。” 丽妃托着她的手将人扶起来:“咱们婆媳就不用见外了,又不是在宫里,还行了全礼,绥之,还不快过来。” 燕绥之走过来与沈嘉虞并肩而立,两人悄悄勾了勾手,便在虞水瑶的招呼下入了座,满满当当一屋子人,丽妃和虞水瑶早已熟识,沈老夫人和虞老夫人坐在上首处。 有几个品级比礼部侍郎还高的,他抱拳见礼:“虞祭酒,虞学士。” 虞弘毅和虞正业颔首示意。 “他们说,太子准备了三十箱,你只准备了二十箱,猜测你输定了。” 沈嘉虞和燕绥之头挨着头说小话。 “我不会让你输的。” 燕绥之也学着她的样子,压低了声音用气声说话,坐下以后,他们俩的手就交叠在一起放在燕绥之的膝盖上,桌子上放着瓜果糕点和酒水,大人们都在寒暄,招呼礼部侍郎。 沈嘉虞眉眼弯弯。 丽妃娘娘说:“我这几年在皇宫得了不少的赏赐,放着也没用,就收拾出了两箱做聘礼用,因着不能越过太子去,礼部准备了三箱,剩余的十五箱都是绥之自己攒的。” “别看箱子数少,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断然不会委屈了嘉虞的,烦请侍郎公布礼单。” 当时交换名帖的时候,燕绥之就带来了不少好东西,放在沈府的库房里,虞水瑶和沈兴朝都不贪聘礼,未来都是要作为添妆再让女儿带回去的,这次更是阵仗浩大。 礼部侍郎拿着折叠的礼单,厚厚一本,打开一折,高声读道:“一百两金器、一千匹彩缎、五十万钱、杂色布料三百匹、十套蜀锦一副、二十匹马、五十只羊、五十壶酒。” 沈嘉虞听到这个,向外张望:“马和羊呢?” 这么多数目的马和羊怎么也会发出声响的吧,她也没见有人牵着马和羊啊。 燕绥之道:“这是下聘时规定的东西,但其实大家不会原模原样的照做的,一般会把马屁和羊羔兑换成相应的银两,拉来二十匹马和五十只羊谁养呢?” “一般就是会拉一匹马和一头羊,在他们的头顶系上红绸,表示喜气。” 燕绥之看出她的意兴阑珊,似乎还有点儿小失望,挑了挑眉:“你想要?” 沈嘉虞想了想,二十匹马嘶嘶叫,五十只羊咩咩叫的场景,有点儿吵,便摇了摇头。 “不是有一头小羊吗,摸一摸就行。” 她大概更想吃涮羊肉。 礼部侍郎还在继续:“金钏、金镯、金帔坠、销金大袖、黄罗销金裙、缎红长裙、珠翠特髻、珠翠团冠、四时冠花、珠翠排环。” 随着礼单的吟唱,一个个箱子都被打开,尤其是装着金的那一箱,金光闪闪,差点儿闪瞎人的眼。 [哇,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的金子,如果都是我的,该多好啊!] [宝娟儿,我的眼睛,啊,闪瞎了。] [谁要能让我睡在金子堆上,我非他不嫁!] [这才开了两箱了,礼单也才念了两折,哦,我都听累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七十九章 好想吻他 萧雨华和萧夫人喜笑颜开地在门口迎接太子,一箱接一箱的聘礼送进了院子里,还有礼部尚书亲自清点礼单和聘礼,可太有排面了,萧府门口更是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萧明艳轻轻拉扯她娘的衣服:“我派去的人回来了,他们说,谨王的人只抬了二十箱聘礼,比太子的少了整整十箱。” 她骄傲道:“我看沈嘉虞这次还如何叫嚣,下次见面我一定恶狠狠得嘲讽她,让她在人前丢进脸面,直不起腰来。” “你是太子妃,别这么小家子气,待今日事一毕,阳京很快就会传遍了,哪里还需要你主动去说,自有一群小姑娘捧着你,替你去做这事,你只要负责煽风点火就行。” 萧明艳在太子面前非常羞涩不说,还能维持端庄乖巧的假象,尽心尽力地伺候太子,也不多言。 她和萧夫人照着礼单一一清点聘礼,太子和她父亲到书房谈事,满满当当的珍珠饰品还有琳琅满目的一整套头面狠狠抓住了萧明艳的心,每一个都要拿起来在自己的头上比划两下。 萧夫人拍了一下她的手,数量对上以后便封存起来。 “等你出嫁那日,全部都给你用上,让别人都看看太子对你是如何的重视,凤冠霞帔,一样也不会少。” “你爹悄悄去赌坊了下了一万两的注,压太子赢。” 萧明艳还觉得压少了,现在他们稳赢:“爹怎么不多压点儿。” 萧夫人白了她一眼:“你爹的钱都我管着呢,他和我要这一万还是经过我允许的,他哪里敢藏这么多的私房钱,再说,去了东宫什么没有,钱是最不值钱的,没必要计较这点儿蝇头小利。” 萧明艳和萧夫人还沾沾自喜着,沈府和虞府这边的人却是处在震撼之中。 礼部侍郎的嗓子都快冒烟儿了,才勉强接近礼单的尾部,沈兴朝立马倒了一大碗清茶给他。 礼部侍郎一口闷了,还有些不好意思道:“烦请沈兄再来一杯。” 沈兴朝立马说道:“管够。” 一壶茶下来,礼部侍郎总算是缓回了点儿劲儿来,礼单还剩最后一折。 沈思思怼了怼虞开宇的胳膊:“你上我家提亲下聘的时候,能拿得出这么多东西来吗?” 虞开宇道:“悬,不过你不要担心,我肯定会准备最好的给你,我爹娘也不会亏待儿媳妇儿的。” 沈思思本也就是和他开玩笑,不要说燕绥之是王爷,身家雄厚,还由礼部亲自主持,就是沈兴朝家里的男子汉们都早早入朝为官,俸禄也不低,沈家并不穷。 但她家在郴州多年,她爹是个外放的六品官,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相对虞家来说,小巫见大巫。 沈念念在一旁道:“我姐是有些担忧,怕你给的多,她拿不出与之匹配的嫁妆来。” 沈思思斜了沈念念一眼:“就你话多。” 沈陵风和沈陵云也交头接耳:“竟然还没完,会不会谨王殿下把王府搬空了,都送咱家来了,难道以后要靠小鱼的嫁妆过活吗?” 而礼部侍郎打开以后先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反反复复看了礼单好几眼,还是失语的状态,迟迟没有说话。 丽妃娘娘问道:“邢侍郎念完了?” 邢侍郎声音艰涩,摇了摇头,直把震惊压下,才缓缓开口:“谨王殿下送沈姑娘燕衣坊三间,送鱼水楼一座,送揽玉轩五间、送仿古店两间、送青莲巷小院一座、送清雅别院一座。” 礼部侍郎咽了一大口口水,转头去看燕绥之,却见他平静无波,仿佛不知道自己送出了多么华贵的东西。 “啪嗒。” 沈兴朝手中的空杯子没来得及放回桌上,就被他失手掉到了地上,就连他,也难掩目瞪口呆之色,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鱼水楼是你的?” “揽玉轩也是你的?” “就连燕衣坊也是你的?” 饶是在座的都是有钱人,也还是被数不清的财富和银子砸得五迷三道、七零八落的。 燕绥之从袖子里掏出几张地契,慢慢放到沈嘉虞的手中:“从今以后,它们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我的一切都归你所有。” 【天哪,这么富有帅气的男人是我的!】 【脑袋晕乎乎的,好想吻他。】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章 我对账超厉害的 沈嘉虞迷迷糊糊地的就要凑上去了,被虞开宇嗷的一嗓子给震回了神,仓皇地往后退去,拉开了距离。 燕绥之垂下眼睫,有些可惜,不过他也不会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亲吻小姑娘的。 “燕思禹,你到底还有多少事儿瞒着我们?京城一半儿的产业都是你的了,各个都是挣钱厉害的,简直就是家财万贯,你要早说,我就拿我的全部身家来压你了。” 虞开城冷冷道:“你的全部身家也没有一万两,别丢人了。” 沈老夫人和虞老夫人对视一眼,又欣慰又放心,虞水瑶回过神来,攮了攮沈兴朝的手,沈兴朝语塞了一瞬,还是开了口。 “这些东西都是绥之你用来傍身的,我们看得出你对小鱼儿的珍重和爱护,但我的女儿我知道,她从小到大,吃喝玩乐为主,最怕琐碎的事情,也不爱算账。” “你送给她,她也没有耐性的,店铺都是阳京数一数二的,太贵重了,你收回去。” 沈兴朝只想女儿快乐无忧,也不想让好几间店铺的营收都压在她的身上,他们在嫁妆上也不会吝啬,足够女儿衣食无忧一辈子。 “岳丈岳母放心,这些店铺都是有专人打理的,我也不会让小鱼儿受累的,她喜欢什么我都由着她,不止是这几间商铺,以后我所有的地契房契都会交由嘉虞保管,她不需要有任何的负担。” “我早已命人写在了礼单上,礼部也是过了名目的,就绝不会再有收回去的道理。” 燕绥之以后所有的财富都归沈嘉虞所有,他现在交出来也是为了让沈嘉虞和沈府虞府的人安心的,既然是一家人,有些事就没必要瞒着,京城局势渐渐地混乱起来,有立身之本才是最重要的。 人家沈府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就要嫁给他了,他得先和沈嘉虞一起全了这份恩情,然后再和小姑娘一起尽孝,至于聘礼沈府如何处置,那就是人家自己的事了。 “岳母大人不是喜欢自己打图纸吗,以后去了燕衣坊直接找掌柜对接就是,燕衣坊是承包虞府和沈府两家人一年四季的衣裳,每季初,都会有专人送来,如果有特别的需要,或者尺寸发生了变化,都可以报上去。” “鱼水楼也对沈虞所有人免费,最新的糕点果子会第一时间送上门。” 在座的人还有精神恍惚的,尤其是礼部侍郎频频擦汗,总觉得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人人都以为谨王是被抛弃的,谁知人家暗中开了这么多的商铺,燕衣坊在阳京一家独大,贵人小姐乃至平民百姓都爱到那儿买衣裳。 揽玉轩就更是玉器店的龙头了,那里不仅兜售上好的玉石,就是里面的师父也是个顶个的出神入化,玉佩的各种样式和打造方法都是登峰造极的,送贵人礼物的时候是首选。 “怪不得我每次去燕衣坊都会直接被请进去,听说燕衣坊只卖成衣,不接受造图的,我却没有这个困扰,原来是你早就打过招呼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便让小鱼收下了,你名下这么多店铺,年底对账的时候也怪累的,她能帮你一点儿是一点儿,虽然她耐性不足,可她心算能力是很强的。” 沈府和虞府承了燕绥之这么大的人情,女儿也马上就要嫁做人妇了,不能真的就当甩手掌柜,该她做的还是得做的。 “我对账超厉害的,娘亲也教过我如何处理府中的各项事务,殿下,我会做的很好的,你不要太放纵我哦。” 沈嘉虞俏皮地说道。 虞弘毅捋着胡子满是欣慰:“好小子,干得不错!” 碍着礼部侍郎还在场,虞弘毅也没有多夸,但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徒弟,把他的话落实得很好,积蓄力量,不声不响,待到利刃出鞘之时,锋芒毕露。 [别人送钱,他直接送商铺,这就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吗?] [太子送的是一次性的,燕绥之送的可是永久的,只要不倒闭,财源滚滚,都是小鱼儿的。] [怎么就没有大款送我这些呢?祈求上天掉个金龟婿吧,帅气多金而又大方的男朋友谁不想拥有呢。]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一章 燕绥之的计划 [太子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燕绥之真是太舍得了,商铺说送就送,不带眨眼的,小鱼儿也完全明白他的心意,都没有说矫情话,便把地契收下了。] [这要是我男朋友,早熊抱上去抱着他啃好几口了,要他的脸上唇上全是我的口红印。] 显然,有弹幕这种想法的姑娘不在少数,就连男人们也都很是艳羡,想自己怎么没有这么巨大的财富。 因着是在赌坊立了赌的,所以太子和燕绥之聘礼明细是需要交由赌坊商定评估的,可燕绥之一出手就是燕衣坊和鱼水楼,自然胜过银宝和锦缎无数,压了燕绥之的少部分人都狂喜。 “真没想到,谨王殿下财力雄厚,竟生生压了太子一头。” “我怀疑这些还都是冰山一角,你要知道,谨王从小就被驱逐出京城,他能在京城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那发家之地还指不定是哪儿呢。” “你是说,谨王在别的州也有产业?不过想想也是,燕衣坊备受百姓和千金贵妇的青睐,开分店肯定能赚的更多,谁会嫌钱多呢。” “沈家姑娘可真是会挑夫婿,如此大方,我要是个女的我也嫁了。” “呵,白日做梦,哪里轮得着你。” 压了燕绥之的人都排队到赌坊去拿本钱和赚回来的,各个喜笑颜开,虞开宇也和沈念念也站在人群中。 沈念念道:“赌坊真的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的钱来吗?” “这赌坊是太子开的,你在小看太子的财力吗,他无非就是对萧府不上心,又觉得自己能看上萧府的女儿,是萧府的荣幸,聘礼意思意思便罢了,还吩咐自己的人开了赌桌。” “无论是他的聘礼多,还是谨王殿下的聘礼多,输赢无所谓,坐庄的人不参赌,只拿抽成,当然是稳赚不赔。” 虞开宇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还有意提高了一些,顿时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力,尤其是那些押上自己的身家想要靠太子暴富投机取巧的人,此时输个精光,满心愤恨。 不少人靠了过来,问道:“小哥,你说得是真的?这赌坊的东家是太子。” 虞开宇穿的衣服都是很精致地,布料一看就是上等,绝不是寻常人家,很有可能是谁家的纨绔子弟,知道些内情:“当然是真的,童叟无欺,告诉你们,我就是有些门道,所以避开了太子,选择了谨王。” “我可是扔进了十万两啊,赚翻了。” 他短短几句话,便群情激奋:“妈的,就知道这些皇室的没安好心,分明就是骗取咱们老百姓的血汗钱。” “辛辛苦苦挣几个钱都投进去了,打了水漂,太子爷存心糊弄咱们呢。” “走,讨钱去,一定要让他们给咱们个交待,不能就这么算了!” 待领头人聚集起一大批讨债人气势汹汹地去闹赌坊,虞开宇得逞一笑,牵着沈思思的手转身离开,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去了一处鱼水楼。 “事情办妥了。” 虞开宇瘫在椅子上,燕绥之推了好几张银票过来:“你的报酬。” “好兄弟说这些。” 虞开宇嘴上客气,手却利索的将银票拿起来,叠了叠从自己的衣襟塞了进去,沈嘉虞道:“殿下给的报酬够二表哥你买很多材料了吧,可别挥霍一光,也该给思思姐买点小礼物啥的。” 沈思思和沈念念吃着果子,同时把目光放在虞开宇的身上。 “那是当然,小姨子也有份儿。” 虞开宇最会打蛇上棍,顺杆往上爬,开过玩笑又正色道:“你的计划真的没问题吗?” 燕绥之敲打着桌面:“顺其自然。” 再完美的计划也有可能出现变数,燕绥之从来不把话说得太满,无非就是随机应变罢了,太子也不是蠢得无可救药,也许会弃车保帅,但他这次至少会脱一层皮。 “啊——” 一声怒吼从寂静的房间里传了出来。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二章 再加把火 萧明艳的骄傲再一次摔在了地上,她愤怒地摔碎了屋子里的所有东西,丫鬟们在门外瑟瑟发抖,不敢发出声响,若是引起小姐的注意,动辄就要对他们打骂一番。 “夫人。” 丫鬟们恭敬行礼。 萧夫人推开门还未来得及进去就见一个东西砸在了脚下,她的女儿对她说道:“滚。” “无能狂怒,成何体统!” 萧夫人厉声喝道。 萧明艳的神色一滞,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半晌竟笑了:“娘,你听到街上的人都是怎么议论的吗,我占了个太子妃的名头,聘礼却不如一介亲王妃,太子做局,为的是敛钱。” “那燕衣坊、揽玉轩和鱼水楼都是谨王的,转手就送给了沈嘉虞当聘礼,豪气潇洒,成为阳京姑娘的梦中情人,人人都羡慕嫉妒沈嘉虞,恨不得成为沈嘉虞,我萧明艳彻头彻尾的就是个笑话!” “比家世比不过,比聘礼也比不过,她沈嘉虞活该在我头上撒野。” “啪。” 萧明艳的脸歪了过去,上面鲜红的五指印昭示着萧夫人的力度有多大,她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娘。 萧夫人深吸了一口气:“你怎知这不是谨王的挑拨离间之计呢,如今传得沸沸扬扬,如果太子只是想利用婚事做局的话,也是想赢的,套牢燕绥之,怎会故意让自己输。” “他输掉的可不是钱,而是颜面,被个庶子被舍弃的王爷比下去,他脸上无光,你这会儿应该去表现你的大度,去安慰太子,而不是在此妄自菲薄,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东西。” 萧明艳嗫嚅了两下,却迟迟没说出话来,她娘骂她蠢,她不可抑制地在心中做起了对比,沈夫人也会骂沈嘉虞蠢吗? 应当不会的,沈嘉虞拥有世上最好的爹娘,阳京人人皆知,被捧在掌心的明珠是不会跌落凡尘的。 “殿下,闹事的人越来越多了,赌坊快要挡不住了,还有就是,属下在赌坊发现不只有一个人投了十万两,而是多个,按照赔率,我们拿出来的银子是巨额的。” “赌坊的钱都被转运走,一时之间是拿不出兑换来的。” 黑影带来了两个坏消息,那些普通百姓虽然没有站立,可人多势众,这次投注之人几乎席卷了整个阳京,阳京人口众多,关键是这些人口中喊的是太子还钱。 太子黑沉着一张脸,手中捏着一张奏折,是御史台和翰林院联名上书的,说此事闹得坏影响太大,需得朝廷介入,调查清楚,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大概也是认定他是幕后主使之人。 一群蠢货。 “先去柜房提钱。” 赌坊的银子在柜房存了相当一大部分,太子拿出一张凭证来递给黑影,黑影却迟迟没有接。 “殿下,柜坊于昨日关门,只挂了一张暂停营业的牌子,也没给出任何的解释,倒像是早有准备似的。” 太子轻笑了一声:“你说,这柜坊是燕绥之的可能性有多大?” 黑影不敢说,一切都太凑巧了,自赌坊开起来,太子就很少露面,几乎什么事都是吩咐他去办,而他也会掩盖身形,偏偏就在这种关头,被爆出来了,而且阳京一多半的商铺都归燕绥之所有,本就石破天惊。 “他能耐可真大啊,准备了这么多的惊喜。” 太子还没拿好主意:“先命令赌坊关门,将监视其他人的暗卫召回来,分散在各个赌坊,拿孤的令牌去调夜悬司,他们凶名在外,那些百姓还不敢招惹,恐吓一番。” “是。” 随着太子的一系列部署下发,燕绥之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还挺沉得住气,看来还得再加把火。”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三章 假币之祸 朝堂之上,风雨欲来,皇帝端坐在龙椅上,手直着头,辨不清喜怒,而御史振振有词:“如今民间各种风言风语,都在说赌坊是太子所有,要求太子赔钱,这不仅有损太子的名声,更会激起民愤。” “臣私以为,应当派人前去处理此事,要不然太子的威严会在百姓间一落千丈,且皇室子弟亲自操控庄家,本就有骗钱的嫌疑,需得迅速查清真相,还太子殿下清白。” 御史像是句句为太子说话,却句句认为太子嫌疑最大。 “臣以为御史大人说的不错,夜悬司威名在外,以凶残著称,虽然能一时震慑百姓,但百姓手中无银,生活无以为继,难免会选择拼命的法子,一旦百姓造反,阳京必将陷入混乱。” “如今大朝会在即,其他国家的使臣都陆陆续续出发,不日将抵达阳京,被有心之人利用趁虚而入,危害的会是整个曲阳国,还请陛下早日定夺。” 参知政事洪友伟站了出来,支持御史。 “御史和参知倒是句句为国着想,可那些百姓咎由自取,是他们想要不劳而获,妄图通过赌博来获得财富才误入歧途,谁逼着他们把所有银子拿出来下注了吗?” “赌博本就有输有赢,他们在下注之前就该做好输的准备,是他们选择错了,却要在赌坊闹事,依臣看,就该给他们个教训。” 中书侍郎裴光说道,他是坚定的支持太子一脉的,和参知政事同属一级,两人却不怎么对付,他自然是要拥护太子的。 “那依照裴侍郎此话,岂不是应该取缔赌坊?赌坊的存在本就是害人的,阳京因为赌博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人何其多,而开赌坊的人却沾着人血获得了巨额财富。” “人的自制力不足的话,倒不如从源头上解决问题,臣以为,可以趁此机会拆除阳京的所有赌坊,且完善律例,永不准再设。” 洪参知寸步不让。 太子不动声色地往洪友伟那边看了一眼,又暗叹裴光是个蠢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赌坊被拆毁,他的利益损失是巨大的。 皇帝坐直了身子,底下的争吵便停了下来,他闲闲地撩了撩眼皮,却直直地看向似乎是在看戏的燕绥之:“老三,此事你怎么看?” 燕绥之猝不及防地被点名,笑了一下:“儿臣站着看。” 殿中的大臣一阵无言,都觉得谨王吊儿郎当的,如此重要的事情岂能儿戏作答,皇上给他机会是看重他,偏偏他还不珍惜,一点儿也没有臣子的样子,恐是在民间散漫惯了。 御史已经出面,又何苦燕绥之来表态,皇帝也未必不知这其中有他的手笔,还专程问他一趟。 户部尚书此时站了出来:“纵观每年的国税还有户部收入的大头,大半来自赌坊,不可否认,有很多人赌博妻离子散,但这是人的劣根性在作祟,赌坊存在就有它的道理。” “若是拆毁赌坊,国税将损失极大一部分,半年前沈将军还在带兵打仗,粮草兵器都需要钱财的支持,连年大战已使国库空虚,切不可再自毁臂膀,眼下还是要先解决百姓闹事的问题。” 他掌管朝廷的各项账单,各部需要财政支持的也得和户部尚书扯皮,是以他说的话还是有几分力度的,就连参知政事也沉默了下来,提到国库,那可就和每个人的利益息息相关了。 “其实除了百姓闹事之外,还有一大部分人也在闹事,好像是投入了大量银子下注,压了谨王殿下赢的人,赌坊却拿不出银子来,这便涉及到了赌坊失信的问题。” “如果不能从根源上安抚百姓,恐会愈演愈烈,到时阳京之乱不可避免。” 百姓造反的后果是最严重的,搞不好就是内乱将起,尤其是在天子脚下,镇压不当会引起一连串的祸端。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四章 软软的,弹弹的 “陛下,陛下不好了,有个百姓被夜悬司的人刺穿了肩膀,受伤了,激怒了百姓,他们纷纷跑回家里拿来了铁杵、锄头和斧头各种工具,还有拿菜刀的在街上乱砍。” “眼看就要和夜悬司的人混战起来,整个阳京乱成一团,这样下去要出命案了。” 一个身穿夜悬司红鱼服的手下跑了进来,脸上还沾染着血迹,也不管还在上朝,立马把情况禀报了一遍,跪在大殿中央请皇上做主。 皇上的脸色一沉。 大臣们都也都不能维持冷静了,最坏的结果已经出现,激起了民怨可就不好解决了,尤其夜悬司是朝廷的犬牙,恐怕百姓们连朝廷也会恨上,一旦在百姓间失去了威信,以后再有政策就很难推行。 人心才是最需要笼络的。 “陛下,此事不能再拖了,到时人心惶惶,要是传入使臣或者各国间隙的耳朵里,怕他们起了歹心,趁着京城内乱而发难,到时内忧外患,才是真的难以抵挡。” “首要的是平息民愤,不如将赌坊收来的钱先散出去,百姓们拿到自己的血汗钱,就会维持冷静,赌坊也要暂时关闭。” “拿太子和谨王的聘礼做注,本来就会出事,这赌坊也未免太不懂规矩。” 大臣们纷纷提出自己的建议,朝堂上如炸开了锅,皇帝被他们喊得头疼,燕绥之耷拉着脑袋,事不关己的模样,嘴角却是微微上翘的。 多行不义必自毙,太子惹火烧身,活该。 “太子,你说此事该如何办?” 皇上的问话中有几分不满,太子却知这是父皇给自己的机会,也不推脱,拱手上前:“既然此事和儿臣有那么一丁点关系,儿臣自当一力承担,三日之内,必将此事解决妥当。” “好,朕就全权交予你,各方力量都供你驱使,若三日之内还有人闹事,你这太子,不当也罢,退朝。” 皇帝甩袖走了,留下群臣面面相觑,太子一派的人连忙跟上太子的脚步,给他出谋划策去了。 燕绥之伸了个懒腰,悠悠荡荡往外走,就被一掌拍在了肩膀上,好险才制住自己扭人胳膊的本能反应,转头一看是他的老丈人。 “最近街上不安生,我勒令小鱼不准出门,怕她被误伤,好在有她两个姐姐作陪,不至于太无聊,你岳母问我要不要去府中用午膳。” 沈兴朝从接下了儿婿的聘礼以后,就认识到这个儿婿不可估量,怕是早偷偷地积蓄够了力量,这次的事闹得这么大,偏生是他和太子的比拼,虽然是由太子而起,但燕绥之肯定推波助澜了。 朝堂的纷争自始至终存在,和他在战场上也没什么两样,更何况他的老丈人是文臣之首,教出个优秀的徒弟来并不意外。 “既然是岳父和岳母相邀,绥之就却之不恭了。” 大朝会临近,太常寺又忙了起来,沈陵云告知过家中,就留在太常寺用膳,于是便只有他俩一起回府。 沈嘉虞已经从弹幕上得到了消息,自从弹幕人猜到她能看到以后,便乐此不疲,哪怕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积极地告知她,导致这两天她的眼前各种花里胡哨的消息,看得眼花缭乱,有些疲累。 “殿下,这事交给太子去做没问题吗?” 沈嘉虞算是感觉到了皇帝对太子的偏爱,明明太子是罪魁祸首,没有罚他也就是了,干脆将此事压下去,交给太子去将功补过。 燕绥之摸了摸她的发髻,掏出一支玉簪插进去:“正合我意,就是要让他动起来。” 他怕的就是太子不动,皇帝的安排正中下怀。 “你准备怎么做?” 沈嘉虞张嘴衔了燕绥之喂过来的樱桃,听说是南洲进宫而来的,甜甜的,很水,好吃。 她便投桃报李的拎着樱桃梗也喂了燕绥之一个,燕绥之的唇却碰到了她的指节。 【软软的,还有些弹?】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五章 恨铁不成钢 小姑娘的心声响在耳畔,燕绥之差点没能咬住樱桃,让它掉出去,没想到小丫头还挺色的。 “你就吃吃喝喝,等着看就行。” 说着,燕绥之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沈嘉虞的唇上,红红润润的,因着吃了樱桃和葡萄,喝了桃花酿,水光淋淋的,一看就很好亲。 沈嘉虞见殿下离自己越来越近,悄悄红了耳廓,却没有躲,恰逢此时,沈思思推门进来,喊道:“小鱼,谨王,吃饭了。” 她连忙慌乱地站了起来,手足无措,眼睛里还有些茫然,凭着本能回应了一声。 燕绥之倒是没事人一样,只是望过来的眼神似乎有些不满和遗憾,还有几分责怪。 就算再迟钝,沈思思也能察觉到气氛不对,估计是搅扰了什么,不自然的干咳了一声。 沈念念在她身后,戳了戳:“姐,你怎么不进去,杵在这儿干嘛呢。” 沈思思连忙向后退出了房间,还拐着她妹的肩膀转个身往外走:“我已经通知到了,回大堂那边吧。” “殿下,我们也,也走吧。” 沈嘉虞招呼了一声,就匆匆忙忙要往外走,结果没注意脚下,被挪出来的凳子绊了一下,磕到了脚尖,顿时就疼得嘶了一声,泪汪汪的,恨不得抱着自己的脚蹲下。 燕绥之无奈地叹了口气,心疼地扶着她坐下,就要去脱她的鞋袜:“疼得很厉害吗?” 沈嘉虞按住了他的手,凳子是红木实心的,她结结实实地踢到了,脚趾又很脆弱,但最多也就是疼一阵儿,有谢做缓冲,不至于红肿,让燕绥之脱鞋算怎么回事。 她吸了一口气,将泪花也憋了回去:“歇一下就好,没事的,不用看。” 沈思思一步三回头,见燕绥之和沈嘉虞并没有立马跟上,确定自己刚刚是打断了些什么,有些懊恼。 沈念念问道:“姐,你在看什么?虞开宇也不在啊。” “关虞开宇什么事?” 沈思思一头雾水。 沈念念调笑道:“每次你和虞开宇出去约会逛街,他送你回沈府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的,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看得我都牙疼。” 沈思思哼了一声:“我刚进去找小鱼的时候就该敲门的,平日里大大咧咧惯了,一时忘记殿下在屋里了,小年轻情不自禁的想要亲亲,结果被我莽撞地打断了。” 她还用两根手指对了对,做了个亲亲的手势。 “怪不得你拦着不让我进呢,不过我看谨王殿下挺正人君子的,从订亲到现在,两人最多也就拉拉小手,纯情得很。” 沈念念也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也许他们在继续被你打断的事?” 沈嘉虞那一下疼狠了,虽然缓过了劲儿来,可走路还是不可避免的一瘸一拐,燕绥之实在看不下去,伸出了手臂让她搀扶着,她也不矫情,将半个身子都靠了过去,重量都压在了燕绥之身上。 “要不要我抱你。” 燕绥之提议。 沈嘉虞摇了摇头,那么多人都在大堂,要真让殿下抱过去成何体统,她单脚蹦了一会儿,竟然还找到了乐趣,感觉累了才将脚放在实地上,走了两步,觉得不怎么疼了,就要把胳膊收回去。 燕绥之顺势牵住了她的手,但姿势还是有些别扭的,到底和没疼走起来是不一样的。 两人一进大堂,就迎来了各式各样的目光,虞水瑶一下子就看出女儿的不对劲来:“受伤了?” 沈思思和沈念念震惊地捂住了嘴,惹来沈兴朝和沈老夫人的侧目。 “出来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凳子上,脚疼,殿下扶我过来的。” 沈嘉虞被牵着放到了空位上,也随之坐下来,一抬头,就迎上了她大堂姐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一脸无辜的沈嘉虞:?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六章 翻身仗 太子出面更引起了得不到钱的人的愤懑,扬着手中的武器就要冲上前来,黑影和月影一左一右护着他,夜悬司的人和带来的禁卫军维持着秩序,生怕太子有个好歹。 太子站在高台上,双臂一伸往前一压,运起内力,声音沉稳而响亮:“各位,孤知道你们是想要钱,大家先冷静冷静,听孤一言,钱自然会回到大家的手中。” “此事就是你一手策划的,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锦衣玉食的,不食人间疾苦,赌坊赚了大家的卖命钱,还不是落入了你的口袋,若不是有你授意,一介赌坊岂敢用太子和谨王的聘礼来开赌。” 一人混在人群中大声说道,百姓们太多,你挤我我挤你,人头攒动,就连太子也一时辨别不了是谁在其中浑水摸鱼,显然是冲着他来的,为的是激起老百姓们的愤怒,将矛头指向他。 果然,他的话就像是一滴水落尽了滚烫的油里,瞬间炸开了锅,百姓们又闹腾起来。 太子一挥手,立马有两个夜悬司的人抬来一个箱子,打开后,里面盛放的一贯又一贯的铜钱。 缺钱的人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恨不得一拥而上哄抢。 太子再次发声:“钱就在这儿,是孤从赌坊拿来还给大家地,孤也和大家一样,气愤赌坊竟敢随意用孤来作赌,还有谣言说,孤才是赌坊的东家,分明就是有不怀好意之人在诬陷孤。” 已经有不少人看在钱的面子上不再叫嚷。 黑影将一张纸递上,太子两只手伸展开来竖着放在身前,向百姓的方向凑近了一些。 “大家看清了,这是阳京赌坊的房契,上面京兆府盖了章的,白纸黑字,买卖的人并不是孤,而是一个叫罗有为的人,他才是赌坊真正的东家,至于说孤是赌坊东家的,不知是谁散播的谣言,大家怕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能在阳京生活的多是生意人或者祖业在这儿,识字的不少,很多人凑上头去看,果见落款处是个叫罗有为的。 “赌坊本是供大家消遣娱乐的,但有不少人确实误入歧途,染上了赌瘾且控制不住,往里扔了不少的钱,此次以皇室作赌,已经是触犯了律法和皇室的尊严,待抓到人,孤定严惩不贷。” “参与赌博本是自愿的,赌坊也只是为了盈利而已,无可厚非,但既然你们是因为看得起孤,相信孤,压了孤才输的,是孤没能对得上各位的厚待,铜钱分给大家以表歉意。” “大家可按照在赌坊下注的数目领回属于自己的钱。” 太子温文尔雅,往那儿一站,也并没有骇人的气势,更是温和地说出了这么一番话,顿时有人过意不去,放下了手中的锄头,都默默垂下了头,也不再闹了。 太子冷情地勾了勾唇,一群贪婪的乌合之众罢了。 “太子殿下宅心仁厚,果真是我辈楷模,陷害殿下的人居心叵测,是我等误会殿下了。” 有人带头,其他的人道歉也没有那么难以启齿。 “大家还请排队拿钱,不要误伤。” 见着事情逐渐走上了正轨,突然另有一波人问道:“赌输了的人都能拿回本金,那我们这些赢了钱的呢?总不至于赌坊关了,人跑了,我们的钱打水漂了吧。” “自然不会,孤办事当一视同仁,不会少了谁的。” 太子一挥手,又有两箱铜钱被搬了上来,却没有打开,而是让黑影协助禁军和枢密使清点铜钱,下发给百姓们。 “这钱是从赌坊拿来的,赢了的人登记以后自可拿到属于你们的那一份。” 两边都安抚好了,事态稳定下来,太子默默地退了回去,想要寻找人群中的挑事之人,却仍然一无所获,百姓们有序的拿银子,还朝着太子点头示意。 虞开宇本也是来替燕绥之拿钱的,见到这一幕马上去了谨王府找人却被谢岭告知下朝之后跟着沈大将军去了沈府,他风风火火地跑去了沈府,见到人就道:“你行不行啊,太子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七章 橘子好甜啊 燕绥之老神在在,一点儿都不着急,甚至还倒了杯茶给他:“急什么,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虞开宇囫囵将茶一口闷了:“怎么说。” “太子派了夜悬司的人前来镇压闹事的百姓,其实是走了一步错棋,将百姓的愤怒推到了着,还是夺过了沈嘉虞手心里的那半个橘子:“别吃了,真的酸得不得了。” 燕绥之拦了一手:“以后都用不着你了,小鱼不喜欢的都由我替她解决,知道橘子为什么酸吗?因为只有我给小鱼剥的是甜的。” 虞开宇对燕绥之指指点点,愤愤地把橘子握在手心:“那也是小鱼给我剥的,她给你剥了吗,我看,酸的是你吧。” 他话音刚落,就见他那胳膊肘往外拐的小表妹笑容甜蜜的把新剥的一个橘子喂进了燕绥之的嘴里,而燕绥之春风荡漾地挑衅他:“好甜啊。”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八章 太子又要搞事情 纷争被平息下来了,皇帝对太子的效率还是很满意,但太子的脸上却不见喜色。 “大臣们对你的处理方式也很认可,事情解决了,如何还闷闷不乐?” 皇帝一向对这个长子疼爱信任,也正是因为知道他的办事能力,才力排众议,说一不二的将此事交给他解决,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太子能把一手烂牌打成好牌。 “儿臣以为事情没有这么容易结束,赌坊很有可能还是保不住。” 自从赌坊建立起来,源源不断的财富流入东宫和国库,太子虽然不铺张浪费,可有钱就能干很多事情,比如培养暗卫,笼络官员,他的俸银和皇上的赏赐并不少,但钱是自己的才安心。 更何况赌坊还是他的消息来源,每日赌坊的百姓和官员那么多,上了瘾嘴上就没有把门的,什么都为往外秃噜,最后都入了太子的耳,他为此掌握了不少官员的喜好,投其所好一般都能得到他们的支持。 再不济,也可以威逼,多少公子哥的把柄握在他的手里。 皇帝也沉默了下来,赌坊是他允许太子建的,也正是看重了钱财和消息渠道,夜悬司在明,赌坊在暗,民间的情况就能两相映照。 “你觉得是谁率先查出你是赌坊的幕后之人,制造了这场混乱。” 他宫中的几个儿子虽然都不如太子,可也不是糊涂蛋,在太子还未真的成长起来以前,也给他惹了不少的麻烦,尤其是一对多,层出不穷,让太子焦头烂额,后来他手把手教太子对付其他的儿子,太子才成熟了很多。 性子也越来越随他,深得他的真传。 “燕绥之。” 太子不作他想,既然燕绥之大大方方的把燕衣坊和鱼水楼拿出来,承认后面的东家是他,那就说明他不想再藏着掖着了,也许是时机到了,当他不再藏拙的时候,就说明他要开战了。 “朕也没想到,当年被送出去的婴儿,能成长到这种地步,从前他说要操控曲阳国的经济,朕还不信,可他给沈府的聘礼就差不多是阳京出名的龙头产业,摆在明面上的都如此厉害,私下里有多少还未可知。” “夜悬司号称掌控阳京的所有动向,无孔不入,却偏偏打探不到燕绥之的一点消息,要么是他有心遮掩,要么就是夜悬司有内应,可查了这么久,也没揪出内鬼,他的人聪明得很。” 皇帝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估计就是放任了一个优秀的孩子自由生长,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当不起眼的被丢弃的小树苗长成参天大树,遮天蔽日的时候,他才能看到。 可惜,迟了,他不曾灌溉输送养分,自然也就不可能得到回馈。 “从今日开始,你的全部精力都用来对付燕绥之,你的几个弟弟那里,朕会限制着,记住,以静制动,静观其变,目前局势已经稳定下来,不要节外生枝。” “如果你能猜到燕绥之的下一步打算,就可以以静制动,他以鱼水楼这些产业引以为傲,就可以从内部下手,再从外部打通,给他找点儿事干,务必要在大朝会之前彻底解决。” “去吧。” 太子走了出去,天阴沉沉的,八九月正是雨多的季节,乌云一层压着一层,豆大的雨点砸下来,黑影就候在拐角处,立马打着伞撑在太子的头顶,太子手一挥,黑影便把伞撤了。 他在黑影的耳边吩咐了两句,黑影应了。 [太子又要搞事情了,他都学会在黑影的的耳边悄悄说了,不给我们听。] [这皇帝真是个坏种,怎么偏心偏的如此离谱,都是他的儿子,就能帮着其中一个对付另一个,还都是些阴损的招数。] [这就是养在身边的和抱养外面的区别吧,更何况是无情的皇家。] [他们会不会是想从鱼水楼下手,下毒?毕竟是入口的东西,太容易做手脚了,污蔑也很轻松。] 沈嘉虞将此事放在了心上,现在正是风声鹤唳的时候,她不能错过任何一点能帮到殿下的细节。 章节目录 第三百八十九章 谢谢你们护着我媳妇儿 阳京五间赌坊,燕绥之投了五个十万两,赢回了八十七万五千两,等太子处理完了百姓的事,他便和虞开宇找上门去了。 太子像是知道他会来,早早备好了茶点,虞开宇扯了扯燕绥之的袖子,小声道:“看来人家早就预料到你的行动了。” 燕绥之挑了挑眉,自在地坐了下来,太子推了一杯茶给他:“上好的龙井,父皇刚赐下的,奖赏孤平息了民愤,过上两三日,赌场照开不误,三弟你说你折腾这么一回,图什么呢。” “为了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地方赢了孤,竟还大方地赔上了燕衣坊和鱼水楼,大名鼎鼎的揽玉轩居然也是你的,不得不说,揽玉轩都是些能工巧匠,孤这块随身玉佩都是在那儿打造的。” 虞开宇也尝了杯龙井茶,喝不出好坏来,燕绥之倒是夸赞了一句:“好茶,皇兄有句话说错了,我给燕衣坊是因为我想给,不是赌气,也不是为了和谁相争。” “沈嘉虞值得,我是真心求娶,自然要拿出十万分的诚意来。” 他放下茶盏,要笑不笑地说了一句:“我可不是太子你这样的人,连自己的聘礼都能拿来利用。” “想来皇兄也知我今日是为何而来吧。” 太子从袖子里拿出九张银票来,全是十万两的面值:“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在赌坊压了自己十万两,虞开宇代你出面,压了四十万辆,剩下的算是皇兄送你的。” 燕绥之拿了四张,一张给了虞开宇,也不和他客气:“皇兄这么大方,那我就收下了。” “开宇,走。” “不再坐一会儿了?” 太子歪了歪身子,却没有离开凳子。 燕绥之的目光在他的大殿里逡巡了一圈,笑道:“要是再待下去,皇弟我还能完好无损地走出东宫吗,刚定完亲,是有媳妇儿的人了,我这条命不仅属于我自己,还属于她。” “打打杀杀的不适合有家室的人,我这把骨头已经养得松散了,还是和和气气的吧。” 太子的确召集了不少的暗卫都躲在暗处,也不是相对燕绥之出手,而是怕燕绥之不讲道义,对他出手,他更多的是自保。 [这是什么绝世好男人,做事之前会为自己的妻子着想,怕她担心。] [有没有男读者在看这本书的啊,快学起来,这就是我们梦寐以求想要的男人。] [男人担起责任来就已经是很好的了,我们很多时候要的就是一个态度。] [可遇不可求啊,小鱼儿一定要好好珍惜。] 沈嘉虞看到自家夫君被夸,当然是美滋滋的,心里乐开了花,与有荣焉,于是在燕绥之提着鱼水楼新出的小鸡啄米糕来寻她时,沈嘉虞便飞扑着过去,燕绥之将她抱了个满怀。 “这么热情?” “奖励你的。” 沈嘉虞这么一说,燕绥之就反应过来:“他们又宣扬我的英勇战绩了。” “嗯。” “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他们的存在是好还是不好,我想亲口跟你讲我多么厉害,他们都不给我这个机会。” 燕绥之故作苦恼。 沈嘉虞从他怀里退出来,牵着他空出来的那只手往里走,抿唇一笑:“那你和他们商量商量,再有这种打压太子的事迹,让他们先憋着,不要开口说话,你亲口说给我听。” “好啊,你替我传个话。” [好家伙,他们夫妇俩是在合伙欺负我们,是吧,是吧。] [誓死捍卫我们说话的权利,你们小情侣的情趣自己去找,我们就要说就要说,一百二十斤的体重,一百斤的反骨。] [但是这种和角色的互动让我好感动,他们就是活生生的人啊,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很丰满,就像我看着长大的一般。] [呜呜呜,他们就是我的儿子女鹅,无痛当妈,快乐一生。] 沈嘉虞把他们的话复述给燕绥之,惹来他一阵轻笑,很认真地说了一句:“谢谢你们护着我媳妇儿。” 傍晚时分,一个坏消息席卷了阳京,刚刚过上两天安生日子的百姓又闹腾起来。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章 好戏开场了 “假钱,太子给我们的居然是假钱,我去燕衣坊买新衣裳,人家死活不收,一对比和我们的铜钱根本不一样。” “不会吧,这么可能是假钱呢,这铜币和我们原有的一模一样,不会是你拿的假钱倒打一耙,想糊弄过去吧。” “铜币都是工部统一制造的,有标号的,不会出错。” “有标号但是不会出现连号,可是你看我手里两枚同一标号的,一个数字不差,难道不是一真一假吗?” “嘿,你还真别说,我的也有好多重复的,我们都被太子骗了,他用假币糊弄我们。” “怪不得这么大方呢。” 很多百姓拿到钱以后第一时间选择去消费,平民百姓之间不会有闲工夫去看铜币是真是假,在街坊和小贩那儿买日用品并不会有问题,可是燕衣坊这样的大地方是很仔细的。 偏偏燕衣坊的分区又有平民,衣服的定价不高,布料却比一般麻衣要好,就像是做慈善一样,渐渐的平民百姓的胃口也被养大了,他们会特意去燕衣坊购买。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最先开始是有一个人抱怨,后来有不信邪的去求证,还有的把所有的铜币都翻出来,果然发现有同号的,而假币除了这点儿破绽,足可以以假乱真,他们也辨别不出。 “陛下,不少百姓打着火把聚集在宫外,高喊着退钱。” “听说是太子散出去的钱里有假钱,而且不在少数,百姓们觉得受到了蒙骗,纷纷要讨个公道。” 薛公公也是一趟一趟的跑,毕竟是皇宫重地,百姓们也不敢擅自闯进来,可只待在宫门外造成的困扰也不小,后宫里的妃子们都闻风而动,聚集在一起看热闹。 “去把太子给朕喊来。” 皇上真正生气的时候反倒没什么表情,就是周围的低压能让你喘不过气来,太子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派黑影去打探情况,薛公公来喊的时候他也并不意外。 “啪。” 皇上二话不说甩了太子一巴掌,太子的脸歪了过去,嘴角还有血丝,年轻时皇上也曾习武,力气不小,更是没有留力。 “逆子!” “朕允许你开赌坊,是因为里面的钱来之有道,而且作为太子,你是能选择经营什么样的店铺的,可是假币这东西它触犯律法,身为储君,你竟知法犯法,被查出来是要砍头的。” “你竟如此蠢笨!” 太子轻轻擦了嘴角的血,沉声道:“此事不是儿臣所为,而是有人栽赃嫁祸,儿臣动用的是东宫库房里的铜钱和银两,燕绥之当时重拿轻放,儿臣便知有诈,如何会做这种蠢事。” “就算不是你做的,屎盆子也早已扣在你的头上了,你就不该亲自下场,操控赌坊,平白惹得一身骚。” 皇上甩了一耳光,怒气也消了几分,可看太子还是不顺眼,谁年轻的时候都会做几件错事,可是在皇室里就是致命的,尤其是储君,行将踏错,就会被弹劾罢免。 太子也没想到燕绥之会这么狠,本意是他的聘礼规格本就该高过燕绥之的,谁知他竟拿出了私产加进去,下了他的面子不说,还早就布置好了后手,燕绥之对他的很多事情都很清楚,他对他的了解却没那么多。 信息不对等,自然就落了下乘。 “赶紧派人去查事情地具体真相,如果真是燕绥之做的,就把他揪出来,顺便把他打入谷底,还有,晟睿,不要碰红线,制造假币对整个国家都有危害,你身为储君不该做出损害国之利益的事情来。” “要不然,别说朕保不住你,朕也不会放任你这么荒唐行事的,晟睿,朕看好你,可朕不止你一个儿子,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要心中有数。” 这是第一次皇帝把话说得这么重,从前他都说没有人能动摇燕晟睿太子的位置,是全心全意支持他的。 谨王府中,燕绥之一剪子剪断了灯花,带着火星的燃线跌倒了桌子上,映照了他唇角狡猾的笑:“好戏开场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一章 事你去做 “现在好多商铺都分不清是真的铜币还是假的铜币,生怕收错了,都不卖东西给我们了。” “小本生意,哪里经得起折腾,我们暂时营业了。” 假币的消息一出来,阳京百姓的生活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燕衣坊和鱼水楼专门成立了鉴别真假币的柜台,百姓付钱都要经过辨别真伪这一关,才能买到相应的东西。 人们不免又把怨气撒到了太子的身上。 “太子真不是个东西,还以为他真的为我们老百姓着想,没想到用假钱糊弄我们。” “曲阳国交到这样的人手里,我们老百姓还有好日子过吗?” “我们应当联合起来,共同抵制,另立储君。” 各种不同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就连坚定的太子党派也免不得受到了影响,朝堂上又是一阵纷争。 燕绥之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依然是高高挂起的模样,只是有不少隐晦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来,似乎在掂量什么。 就连上朝的奕王和景王也光明正大的在他和太子之间来回扫射,燕绥之掏出天价聘礼的消息很快就在皇室中人传遍了,现在大家都对燕绥之提防得不轻,能不动声色的在京城经营起这么多挣钱的商铺还不为人知,足以看出燕绥之隐藏实力是多么厉害。 就算他们的手段不如太子,也总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不可能真的被蒙在鼓里,一概不知。 “陛下,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解决假币在市面上流通的问题,一旦出现大量的假币,就会导致通货膨胀,铜钱贬值,商品的价格就会变得极其的昂贵,到时百姓们恐无以为继,连日常用品都买卖不起。” “曲阳国的经济出现问题,将导致更大的祸端,必须将假币收回啊,还要严查铸造假币的钱庄和罪魁祸首,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 事关国家大事和己身利益的时候这群大臣们的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的,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懂,有国才有家,国家是第一位的,他们手里都掌握着巨额财富,也很怕手里的银钱失去他应有的价值。 他们受到的冲击不会比普通百姓少,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陛下,须赶紧定夺啊。” 朝臣们纷纷附议,假币流通的危害太大,一旦放任不管,曲阳国极有可能被内部击溃,如此巨大的把柄被边境小国抓住的话,会有一场硬仗要打,国之存亡的时刻便会真的到来。 “此事确实关曲阳国上下,不可轻怠,因着假币一事是由太子引起的,他需要接受调查,老二老三,此事交由你们查办,五日之内,必须给朕和百姓一个交代。” “不管是谁铸造假币,幕后之人一旦查出,严惩不贷,退朝。” 皇帝根本不给燕绥之拒绝的机会,燕怀奕倒是很高兴,以往这种事都是落在太子的身上,根本轮不到他,没想到也有自己出头的机会,说到底,他还得感谢燕绥之。 连忙迎上来,对着燕绥之说道:“三皇弟,你说我们该从哪儿查起啊?” 燕绥之淡淡看他一眼,似笑非笑:“当然是从源头查起,既然是从太子的手里流出来的,我们第一步就是对东宫进行查访,看是不是太子授意的,从他的身上找关系。” 燕怀奕正是这么想的,假惺惺地问上一句,也不过是想要拉个同伙,以免查太子的时候被皇上怪罪。 “哎,身为一国储君,怎能做出危害百姓和国家利益的事来呢,大皇兄真是拎不清,好在父皇还是慧眼如炬的,交给太子,怕是又被糊弄过去了。” 燕怀奕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压太子、落井下石的机会,他几乎是单方面的决定要和燕绥之合作,先把太子从位置上拉下来,剩下的他们兄弟几个各凭本事,他自认为并不比太子和他的几个弟弟差。 燕绥之哼笑一声:“祝二皇兄好运。” 燕怀奕先是连连点头,后来反应过来不对,连忙追上去:“哎,你什么意思,说清楚啊。”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二章 真坏啊,小妮子 燕怀奕最终也没从燕绥之那儿得到答案。 “最近几日,别在街上的店铺里买东西了,需要什么只管和我说,我命人送来。” 燕绥之对沈嘉虞叮嘱道,要她转述给沈府和虞府两家。 “你的计划,大表哥和外公早就看透了,他们先前便说过类似的话,娘亲和舅母她们俩惯会持家,早就提前购买好了未来半月内要用的东西,如今事情落在了殿下的身上,就担上了职责,这仗要打的漂漂亮亮的。” 沈嘉虞眼睛亮晶晶地望着燕绥之,她当时虽然没能把事实说出来,但她明白燕绥之知晓她和太子之间是有恩怨的,他嘴上不说,可桩桩件件都在找太子的麻烦,是想给她出气。 她也乐得轻松,毕竟她不怎么爱动脑子,更不要说和太子这等奸佞之人斗智斗勇,作者笔下塑造的太子并不弱,出手狠辣,脑子好使,只有比他更强的殿下才可以打败他。 “冲锋陷阵的事让奕王去做就好了,他乐意。” 皇上的每一步安排都在燕绥之的算计之内,他早早便知道太子的动向,也知道地下钱庄的具体位置,整个局都是他布的,破局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不过还是让奕王去折腾吧。 他有这时间不如陪陪小姑娘。 “但是假币对百姓们的生活影响很大吧,我听说,已经有不少人家家里断了米粮,去粮铺买,人家怕是假币不收,而且也想自己家囤着度过难关,内乱和纷争早已有了。” 就怕有些凶狠的人起了歹意,正常渠道购买不到,便会去偷去抢,阳京的秩序也很难维护。 燕绥之摸了摸她的头:“你能想到这一点真的很不错,我想扳倒太子,却无意将无辜的百姓们牵扯进来。” 假币流通的危害逐渐显现,燕绥之也早已想好了对策。 “我命谢岭和谢淼建立了假币坚定和兑换的通道,百姓们可以拿着自己的铜币做鉴定,假币会被谢岭回收,再由谢淼换成真币,特意请来了工部侍郎协助工作。” 皇帝命他处理此事就给了他便利,工部也难以独善其身,他用人向来不客气,直接使唤了工部侍郎,这工部侍郎也是上道的,极其配合。 “还有米粮的问题,我觉得沈府和虞府出面,施粥之类的,不过需要百姓们用家里的旧衣裳或不用的东西来换。” 燕绥之想为沈府和虞府挣个名声,但是又怕人的贪念是无尽的,施粥这事不可能一直持续,就怕到时有人从中作梗,或者受了好意却在断粮以后对沈府和虞府有所厌恨。 端碗吃饭放碗骂娘的人不在少数,尤其是在混乱的时期,人大多都是自私自利的。 沈嘉虞也明白这个道理,乖巧点头:“怪不得当时大表哥就说要多准备米粮呢,我会和娘亲商量的,要不然,施粥的地点放在鱼水楼和燕衣坊的附近吧,百姓们兑换完钱币正好可以。” “而且有了真钱币,粮铺这些就会开门,我们帮助百姓们度过难关,生活也就能渐渐走上正轨。” 燕绥之沉吟片刻便同意了:“我会调来一队人保护你们的安全,切记,善心不可太过,还有粥米也要定时检查,免得有人从中作梗,或者混不吝的想要讹诈。” 他做事思虑一向周全,也从不高看人性,总是会做好最坏的打算,未雨绸缪,沈嘉虞也很喜欢他这一点,谨慎不会有错的。 “好,殿下放手去做,施粥这事就交给我们好了。” 燕绥之揉了揉她的头:“怎么还一口一个殿下啊?” 沈嘉虞吐了吐舌头,坏心眼儿道:“那不然喊什么呀。” 燕绥之轻巧地吐出两个字来,沈嘉虞响亮地应了一声:“诶,好听。” 说完她就想跑,被燕绥之一把拽了回来搂在怀里,点了点她的眉心:“真坏啊,小妮子。” 沈嘉虞埋在他颈窝里笑。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三章 还是出事了 虞府那边虞弘毅和虞开城早就打过招呼了,沈嘉虞和爹爹娘亲商量了一下,便开始购置东西,将粥棚搭在了燕绥之个各个商铺附近,不大,但是收拾得很干净。 米粮都是新近的,鲜得很,虞水瑶熬粥是有一手的,米的醇香散发出去,顿时就吸引了很大一部分人,沈思思和沈念念也都在各处帮忙,沈府基本是全部出动。 就连沈老夫人也坐在一旁负责收东西,待沈嘉虞说清楚以后,众人便纷纷回去拿干净的碗和没用的废料,他们要的也不多,谁家里还没有替换下来的废料。 “沈夫人和沈小姐真是心善,家里揭不开锅了,昨晚就是喝的稀水,飘着几粒米。” “等谨王殿下那边置换了真钱给我们,就能买米粮了,这太子真是害人不浅。” “我现在怀疑,赌坊八成就是他的,我们都被骗了。” “我今日还看见粮铺的掌柜抱着一大箱铜币去谨王殿下那里了,果然换出来不少假币。” “那估计不日粮铺就能开店了,换过假币的都在谨王殿下那儿有登记,我们拿着凭证就能正常购物。” “谨王殿下可真是大好人。” “谁说不是呢。” 沈嘉虞听着众人一句一句夸她家殿下,乐开了话,舀了满满一勺粥给他们,他的殿下堪比日月,比太子好上不止千百倍。 施粥持续了两日,燕绥之抽空闲时间过来了两回,他们还得到了百姓的祝福。 “累不累?” 燕绥之将她散落下来的一缕头发捋到耳后,又重新把她松散的发髻系紧了一些,他的手法很熟练,看的旁人艳羡不止,纷纷称赞他,沈嘉虞便笑得更甜了,也想起当初在皇宫学习,燕绥之认真的模样。 【真帅气。】 “不累,其实我没费多大劲儿,大哥和二哥回来会替我,还有祖母在一旁收东西,就是近两日大家可能是觉得一直喝粥过意不去,不再是给布料了,竟然有送来鸡蛋的。” “我不收,他们还不乐意,非要硬塞,我推辞不过。” 沈嘉虞觉得家里什么都不缺,寻常百姓买东西却要掂量好几分,家里人口多的顾虑更多,一分钱要掰成两半儿花。 “这是你该收的,百姓们的心意,我最近收回了不少假钱,市面上出现的越来越少,商铺大多都恢复了正常营业,他们的生活也逐渐回归正常,是想感激你一二的。” “粥棚差不多就可以撤了。” 沈嘉虞一向听燕绥之的话,沈思思和沈念念那边的粥棚也很热闹,虞开宇偶尔两边跑,帮完他娘帮沈思思,乐此不疲。 “你怎么样了。” 尽管燕绥之说大头都交给燕怀奕去做了,但他还是忙得脚不沾地,无他,燕怀奕对上太子以后还是发憷,但凡要找太子麻烦的时候就一定要拖上燕绥之给他壮胆。 正好燕绥之要去看太子笑话,也没拒绝的必要,太子被软禁在东宫,也没有气急败坏,还很平静,每次他们问啥都缄默不言,燕绥之还好,燕怀奕能被气得上蹿下跳。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稳步进行。” 燕绥之不欲多说,沈嘉虞就乖巧地点点头,反正只要是太子吃瘪她就高兴。 谢岭过来向燕绥之禀报消息,和沈嘉虞点头示意,燕绥之便要走了,还是叮嘱了一句:“最后一日,不可掉以轻心,这两日施粥太顺利了,我反倒觉得不太正常。” “谢岭,你就留在此处,保护嘉虞。” 换币调来了天宫阁的其他人,谢岭便解放出来,他听从主子的吩咐留下。 弹幕最近没有预警,都是在夸他们俩人美心善的,也有一如既往的说他们俩心黑,算计太子的,各执一词,争吵不休,但沈嘉虞还是把燕绥之的话放在了心上。 太阳落山,放粥的锅也见了底,沈家人都松了一口气,吩咐家丁收拾东西打道回府,却还是出了事。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四章 被讹上了 一个妇人搀扶着一个中年人跌跌撞撞地走过来,那中年人还捂着自己的肚子脸色苍白,嘶嘶地喘着气,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疼痛。 一见他们要收摊了,竟然还加快了脚步往这里跑。 “别走,沈小姐,你得给我们家老头子治病,他喝了你们的粥就开始闹得肚子疼。” 沈老夫人和虞水瑶对视一眼,沈嘉虞幽幽叹了口气。 “那您有事吗?” 沈嘉虞问道。 妇人怔愣了一瞬,紧接着回答道:“我没事啊。” “您喝了我们的粥吗?” “喝了,不不不,我没喝,我们当家的饭量大,我就把我的那碗给他了,他喝完了以后就浑身不舒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我一看不对劲儿,就赶紧扶着他来找你们了。” 沈嘉虞要首先确定她是故意来闹事的,还是想讹银子的。 “肚子疼不找郎中看病,却来找我们是什么意思?” 沈嘉虞接着问。 “我们当家的这一日都没怎么进食,就只吃过沈家的粥,吃之前还好好的,吃完以后就不舒服了,那肯定是你们的粥有问题啊,你们应该为我们找郎中,并且赔偿我们。” 中年人已经疼得站不住了,躺在地上“诶呦呦”地叫着,有些前来感谢沈府的百姓都聚集起来开始看热闹,想要弄清楚事情原委。 “你是几时来我们家打粥的。” 沈老夫人和虞水瑶想要帮忙,沈嘉虞没让,既然施粥的建议是她提出来的,那她就应该承担一切风险和责任,不该让娘亲和祖母跟着受累,更何况谢岭也在,她不怕这两人暴起伤她。 妇人不耐烦道:“谁会专门记得这个啊,反正你们整日都在这里施粥,到了饭点儿我们自然就来了,我们当家的疼得死去活来的,沈小姐竟然还在这儿说风凉话,问这问那。”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是来闹事的,亏你还打着造福百姓的旗号施粥呢,出了事却想着推诿责任,也不说先找个郎中来看,我们当家的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然后她就开始哭嚎:“父老乡亲们评评理啊,看我们当家的疼成什么样子了,她沈府这么多人在这儿,却没一个请郎中的,空有虚名,就是为了博名声做做样子,出了事就不管不顾的。” 沈嘉虞冷了脸:“你这么爱惜你当家的生命,不为他找郎中,却任他躺在地上,来找我们家的麻烦,你是想当他疼死了再接着爱他吗?” “娘亲,祖母,我们走。” 沈嘉虞被耗尽了耐心,招呼着沈老夫人和虞水瑶就要回沈府,她的两句话就说地那妇人一噎,她用这个来攻击沈嘉虞的时候却全然没想到自己的做法已经违背了人性。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人家沈家和虞府的人辛辛苦苦施了两天粥,就要了点儿不用的破碎步,供我们度过最艰难的五日,谨王殿下为民着想,开了自己的府库,将鱼水楼的全部营收拿出来给我们换真钱,才能让我们继续好好地过日子。” “夫妻两个都出了自己的一份力,就是有这样的白眼狼还平白无故地诬陷人家。” “我也喝了沈府的粥,还是沈小姐亲自给的,怎么就什么事也没有。” “自己生病了不去找郎中,却先来找沈小姐,不就是想讹钱吗,估计还想败坏人家的名声,哪里来的酸鸡,看不得人家做善事,有本事你自己也施粥啊。” “沈小姐,别理这种人,疼死活该,这是我们大家的一点儿心意,你和老夫人她们还请收下。” 善有善报,沈嘉虞始终相信这句话,这么多百姓替他们说话也是他们真心换真心的结果。 那妇人见周围的人不仅不替他们说话,还指指点点,和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顿时就涨红了脸,恼羞成怒。 突然有人指着他们说道:“我好像见过他们,他们不是,不是那个……吗?”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五章 就是惯犯 “谁,当家的你倒是说清楚啊,别卖关子。” 身边的妇人怼了他胳膊一下,都想要为沈嘉虞讨个公道。 男人是话到嘴边,却想不起自己要说什么了,一拍脑门道:“他们不是城隍庙里的乞丐吗,一时穿的这么整齐,我还真没认出来,就那对臭名昭著的夫妻,以乞讨为生不说,专门在街上讹人。” “尤其是外乡来的显贵人士,总被他们碰瓷,赔不少银子,他们的儿子小小年纪就偷鸡摸狗的。”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敢情是惯犯,盯上了沈小姐,就想敲诈一笔。” “这男人根本就没事吧,肯定是装出来的。” “是不是装的,一试便知。” “怎么试?” “踢他两脚,看他会不会跑就行了。” 妇人连忙扑在当家的人身上是,生怕这些人二话不说就拳打脚踢,那当家的一看事情败露,哪里还管得着肚子疼不疼,直接一把掀翻了妇人,一溜烟儿跑了。 虞水瑶看着这一出闹剧,摇了摇头:“有手有脚地做什么不好,偏生要坑蒙拐骗。” 沈老夫人对着百姓们道:“谢谢大家相信我们,若是被这种人挑唆了去,才让人寒心。” 百姓们齐齐道:“沈府做的我们有目共睹,要不是殿下稳住局面,又有你们在我们买不上米的时候伸出援手,只怕阳京会彻底陷入混乱,是我们要全体和你们说声感谢才是。” 于是大家深深弯腰鞠躬,沈嘉虞还了回去,沈老夫人和虞水瑶受着了。 “我还以为是太子指使着人要来搞破坏,原来是想讹银子的。” 沈嘉虞向来不吝于用最恶毒地心思去揣测太子,她看到人的那瞬间真的以为是太子派来的人,还暗暗吐槽他不上台面。 沈老夫人道:“也未必就不是他,只是找了两个本就不咋地的人,如果闹事成功了,我们之前做的一切就白费功夫,落得个吃力不讨好的下场,之前的那些称赞很快就会销声匿迹。” “所幸是百姓们经历了这一遭,都理智了不少,不再随意地被当枪使,更重要的是绥之那边也在发力,是真真正正为老百姓们办实事,解决了他们的难题,我们最多就是锦上添花。” “即使事情败露了,也只会说这夫妻俩品行不端,太子完美神隐,他并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沈老夫人到底当年跟随着沈老太爷,也是摸爬滚打的,对人心并不全然信任,更不用说皇室的那些尔虞我诈,她也并不陌生。 “这太子为何总是盯着我们家霍霍,再说,这一系列的事都是他惹出来的,不善后也就罢了,绥之忙前忙后给他处理烂摊子,他还上赶着找我们麻烦。” 虞水瑶毫不客气地说道。 沈嘉虞摸了摸鼻子,也不好说作者给太子的设定是这样的,不仅像狼一般盯着他们家,还要毁了他们家。 大概他们沈家衰落了,太子的使命才会完成。 狗作者。 沈嘉虞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就应该让绥之狠狠给他个教训,这样的人是不配当……” 沈老夫人意识到这还在大街上,怕隔墙有耳,被有心之人听了去,话音戛然而止。 虞水瑶放下心来,有些话他们关起门来说就行了,在外总归是有祸从口出的风险的。 “娘,您和祖母回去以后好好地歇一歇,这五日忙前忙后肯定累坏了,好在结果不错,如今,阳京百姓人人都称赞我们,外公声名更胜,虞府也出力了不少。” 沈嘉虞见祖母靠在马车壁上,似乎有些疲累,便为她捶了捶腿,年纪大了,到底是不比年轻人,如今暑气未褪,动一动便一身汗,沈老夫人硬是坚持下来了。 “你外公为官这么多年,最见不得动荡,谨王所为正合他意,估计爹也想不到他收个徒弟,还能变成自己的外孙女婿。” 虞水瑶对燕绥之是越来越满意,俨然已经把他看作了亲儿子。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六章 太子自己造的孽 “父皇,儿臣和老三已查明,那批假币就是从太子的手中流出去的,他那日抬去的三个铜币箱子,都是真假掺办,我们找到了抬箱子的人进行盘问,他们都说……” 燕怀奕正在向皇帝禀报事项,犹犹豫豫地似乎是顾忌着什么。 皇帝皱了皱眉,最不喜他二儿子总要卖弄一番:“要说就说,婆婆妈妈吗的成何体统。” 燕怀奕一噎,干脆利落道:“他们说太子说了谎,箱子根本不是从东宫抬出去的,而是红枫巷一座不起眼的宅子里,儿臣去查探过,那里空无一人,可有些东西还是没来得及清走。”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方手帕来,里面包裹着东西,就要呈给皇帝,皇帝一抬下巴,薛公公便从他手里接过,放在皇帝面前的桌子上。 是一枚铜币。 “地上散落了不少的铜币,儿臣捡了一枚回来,和老三收回来的假币一对比,没有任何的不同,可以判定,那宅子就是专门用来制造假币的,太子和此处脱不了干系。” 燕怀奕怕皇帝有意要包庇太子,看向坐在椅子上自顾自喝茶的燕绥之,说道:“老三同儿臣一起去的,他可以作证,非儿臣有意污蔑。” 皇帝也朝燕绥之看了一眼,意味不明道:“是吗?” 燕绥之放下茶盏,砸了咂嘴,也没品出这茶什么味儿来,涩涩的,不是他喜欢的:“是儿臣同二皇兄一起去的,不过儿臣就是人到了,什么也没做,搜查都是二皇兄的功劳。” 燕怀奕微微一喜,只以为燕绥之是不欲和他争功,他在调查一事上确实尽心尽责,又出人又出力的,就是想让皇帝对他高看一眼,对燕绥之这种识时务特别欣慰。 皇帝其实也不太能想得明白,为什么养在身边的也就太子还过得去,其他几个儿子实在是各有各的蠢,竟被燕绥之安排得团团转,难不成他当初真的放了个最聪明的出去? “老二,你是想说制造假币的人就是太子吗?” 皇帝沉声问道。 “儿臣就是觉得一切都太巧了,太子好端端地和赌坊扯上了关系不说,出了事,赌坊便关了,太子偏偏从赌坊拿出了钱还还给百姓,结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拿出的钱是假币。” “儿臣盘问的也是他身边的人,顺藤摸瓜,就一路查到了那座宅子,儿臣得知,竟是一处地下钱庄,来此处借债的人也不少,还有一部分名单没来得及收走,落下了,竟还有几位大臣也牵扯其中。” 燕怀奕用从袖子里掏出几张纸来,正是借债的名单,薛公公给皇帝过目,皇帝垂着眼睫,喜怒不辨。 “朕知道了,先下去吧。” 燕怀奕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还欲再说,就见薛公公已经走过来一副送客的模样,欲速则不达,他也有点惧怕父皇,便按捺不说。 燕绥之整理了下宽大的袖子,悠悠哉哉站起身来往外走,就听皇帝说道:“绥之,你留一下。” 他便又坐回去了,燕怀奕才发现他走的那几步根本没离凳子多远,好像一开始就知道他会被叫住一般,可燕绥之真有这么神吗,恐怕是他的错觉吧。 待人一离开,皇帝就笑了一声,在空旷的殿中,尤为的阴鹜。 “是你做的。” 皇帝笃定道。 燕绥之好似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撩了眼皮对上皇帝的视线,不在状态的问道:“不知父皇说的哪件事。” “赌坊不是我让太子建的,把下聘的日子定在同一天不是我让钦天鉴定的,拿我和太子的聘礼下注也不是我让赌坊干的,只是顺势而为,挣了几万两零花钱罢了。” “百姓闹事是因为他们自觉被骗了,想要讨回来,让太子出面是父皇下的命令,太子用假钱糊弄百姓也是他自己做的决定,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和我没多大关系啊。” 燕绥之的容貌更加的昳丽,隐隐还透着几分妖邪,他勾着抹笑意道:“父皇还要我说得更清楚吗?”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七章 我有其他罪证 “太子做错了事,父皇该去盘问惩罚他,而不是逮着我这个解决问题的人兴师问罪,所有的假币都已回收,用的是我的私银,给户部节省了一大笔开销呢。” “户部尚书和百姓们都对我爱戴有加,群臣也是称赞不已,父皇若是不能秉公处置,恐不能服众。” 该说的话说完,燕绥之起身离开,他不仅要太子的赌坊关闭,失去外财的来源,还要将太子拉下马,制造假币这么大的事,就算是皇帝有心包庇,群臣们也会反对的。 在他快要踏出殿门的时候,皇帝不带感情的问话从背后响起:“你想要当太子吗?” 燕绥之微微歪头:“不想,可我见不得燕晟睿坐在这个位置上。” “他德不配位。” 皇帝突然将桌子上的奏折全部扫在地上,薛公公站在一旁垂着头也不敢多言,只默默地将奏折全部捡起来,摆放整齐地放在皇帝的手边,以便他消气后重新查看。 就算是不打开,他也能猜到其中的内容,多是弹劾太子的。 “燕绥之这一步棋走得是真好啊,就算是想要维护太子的大臣们也犹犹豫豫,哪怕没有上书参他一本,也保持着观望的态度。” “假币一事于国无益,也损害到了他们自身的利益,燕绥之搅弄风云却全身而退,百姓们还将他视若救世主,虞府和沈府在民间的名声本就不错,深受百姓爱戴。” “施粥之后更是达到了顶峰,呵,朕亲自教出来的儿子竟在一个野种身上栽了个大跟头。” 皇帝不知是在说给谁听。 薛公公却不敢反驳,燕绥之实在算不得野种,毕竟他是皇帝和丽妃的亲生儿子,皇帝是谨王的生身父亲,气到极致的这一骂竟连自己也牵扯进去。 “你说,朕该怎么处置太子啊?” 皇帝淡淡地望过来,薛公公心中一怵,他已经很久没有面临过如此艰难的问题了,只好打哈哈道:“老奴只是一介伺候陛下的,哪里敢对朝事置喙。” “你也学得滑头了。” 太子做事几乎从不亲自出面,留下的证据也寥寥无几,可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燕怀奕搜出来的那点儿证据不足以证明太子有罪,重罚轻罚也就是皇帝一句话的事。 可皇帝的心并不安稳,燕绥之摆明就是要让太子被罢黜,他的后手不止显露出来的这点儿。 “父皇怎么说?” 太子趁着皇帝午休之时请来了薛公公,他给了薛公公不少好处,薛公公也愿意给他个面子,或多或少的透露点儿口风,他还在被软禁之中,就知道事情尚未定局。 雪片似的消息飞入东宫,他只能尽快的扫除各种留下的痕迹,命人搬走,可到底一番筹划是功亏一篑。 太子对燕绥之的恨达到了顶峰。 “老奴看不透陛下的意思。” 薛公公如是说道。 可就这一句,太子已攥起了拳头,青筋暴起,以往他没有处理好事情的时候,父皇总说他还年轻,仍有历练的机会,有他兜底教导,慢慢成长就是,不会出错。 如今竟连这样的话也不再说,那便是再权衡利弊,思量他到底是否还适合太子之位,燕绥之的目的已然达到。 “陛下迟迟没有降罪太子,就说明搜集的罪证还不够,思禹,你就只能做到这一步吗?” 虞弘毅捋着胡子问道。 此时,虞开城、沈兴朝和燕绥之都坐在沈府的大堂之上,太子也是虞弘毅的学生,且他一生正直,忠于的始终是曲阳国,至于君主之位坐的是谁无所谓,明君即可。 可自从他知道太子私下里的那些小动作,试图谋害燕绥之和他的乖乖外孙女的性命之后,就有了偏向,任由太子坐在高位,燕绥之和小鱼儿就迟早会有危险。 沈嘉虞坐在燕绥之的旁边,笃定地望着他。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八章 一切都来得及 “有。” 燕绥之说道:“太子虽然早早地命人将地下钱庄撤了,但制造假币的那么多人并不能及时转移掉,我及时细查之下,发现那些打造假币的工匠竟无一人安全归去。” “之前我就派人潜入内部,调查了那些工匠的家世,几乎都是被高额工钱请来的,基本都是附近村庄的,甚至还有一些是上山砍柴走失被强行掳来的,我怀疑,要么是被转移走了,要么就……” 燕绥之顾忌沈嘉虞在场,没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但虞开城和虞弘毅却是第一时间懂了。 沈嘉虞其实也知道代表着什么意思,见他们不想把鲜血淋漓的事实告诉自己,也就当做不知道,翘了翘悬着的双腿,也不多问。 太子的残酷她早就见识过,沈家这么多人他说杀就杀,更不用说那些个没有家世背景的平民百姓了。 “但这也不足以就说明和太子有关,你得找到直接能代表太子身份的才行。” 虞开城说道。 虞弘毅点了点头,不过他注视着燕绥之,静静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工匠们不主事,地下钱庄里就得有主事的人,太子是私下做这种事的,肯定要选择自己信得过的人,而这人就是皇后的弟弟,太子的亲舅舅,但太子处理无关人士的时候,竟连他也没放过。” “而他被我的人救了下来,如今安放在一处别院里养伤,待他醒来,就能问到一些细节,说不得还能当面指证太子的罪行。” 燕绥之娓娓道来。 虞弘毅却是神色严肃,没他这么乐观:“这人是太子的亲舅舅,如今皇后已经失去了后位,太子就是他们最大的仰仗,太子在位,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和地位。” “就算他的性命受到了威胁,也不至于就拎不清其中的轻重,他一旦出面,太子或许会把人救走,又或者直接灭口。” 燕绥之对虞弘毅说的话不置可否,只请倾听挑眉:“我的人渗透进去,也掌握了不少的证据,他只是安排的其中一手,如果不成也还有别的后招,我从来不会把宝押在一个人身上。” 虞弘毅是和他对过棋的,知道他的棋风就像是他的做事风格一样,缜密细心,偏生大局观好,进攻性又强,是作为师父忍不住想提点他两句,但他做事一向滴水不漏。 虞开城也对好友比较了解:“你是觉得时机未到。” 燕绥之点了点头:“太子是父皇一手培养出来的,老五是个贪图美色的纨绔,不管他是装出来的还是本性如此,都不堪大用,老二看着精明,实则总做蠢事。” “老七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除了当值,总是宅在府中不出来,也从不参与纷争,朝堂上也不多言,老九生性活泼,没有耐心,小孩子脾性,老八唯太子是瞻。”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我现在展现出了一系列的实力,却是父皇最嫌恶的,他对我更多的是猜疑和憎恶,恨不得能除之而后快,,除了太子,他没有信任的儿子,自然是举棋不定。” 燕绥之对现在的局势看得很明了,沈嘉虞握了握燕绥之的手,每次说起皇上和皇宫里的种种,虽然他都没有什么怨恨或者悲伤,可沈嘉虞就是觉得心疼,会以此种方式告诉他自己在身边。 “那殿下等的就是大朝会,对不对。” 使团都还在路上,只要阳京里的奸细传递不出消息,就无人知晓皇宫的内斗,自然也就不会影响局势和曲阳国的大国地位,边境小国都会有所忌惮。 可一旦使团抵达城门外,皇上还未定夺,燕绥之将太子的一系列罪证公之于众,便迫在眉睫,容不得皇上再思量。 燕绥之捏了捏她的手指:“还有半月,完全来得及。” 虞开城道:“你心中有数就行,宫中最近到处都在张罗使团的事情,你既然算计得如此之好,想来奸细也都处理掉了?” 章节目录 第三百九十九章 会不会和这件事有关 “不错,我建立天宫阁并非是为了真正把屠刀向着自己人,一大部分也是在搜寻城中的奸细,甚至培养出了一部分间谍输送给了边境小国,他们的动向我也略知一二。” 建立庞大的信息渠道还是虞弘毅给他提的建议,他在京城中没有根基,就算是回宫,也无人会轻易像他抛出橄榄枝,而恰恰是他被驱逐在外的自由之身做起这些来分外容易。 “南夏和古蒙每年都会定向向阳京输送美人和间谍,父皇做的最好的就是从来不和边境小国联姻,不给他们机会,以致于他们很难渗透进皇宫,至于一些太监和宫女做了假身份混进来的,也大多被夜悬司找出来。” 派奸细从来不是什么机密,边境小国会做这样的事,曲阳国也会做。 “你心中有数就好。” 虞弘毅对燕绥之现今的成就是满意和看好的,皇上对于燕绥之来说,虽然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他算得上是个不错的皇帝,既没有大张挞伐,也没有将沉重的赋税加于百姓之身。 可太子表现出来的种种却是个为了自身而不顾百姓的,倘若下一代君主从根儿上就烂了,虞弘毅不会袖手旁观,不如连根拔起。 沈兴朝擅长的是军中之事,见他们谈论朝局也没主动插话,就是表示在朝堂上无论燕绥之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和建议,他这个做岳丈的都全力支持,见他们谈完,便让燕绥之带着沈嘉虞出去散散步。 “会不会无聊?” 燕绥之本是有意让沈嘉虞在房中等他,待他聊完正事再去找她,沈嘉虞不肯,都是自家人,也没可瞒她的,便任由她坐在自己旁边。 “不会啊,听得很有意思。” 沈嘉虞虽然有时候也会云里雾里的,但大多时候都是能听懂,跟上他们的思路的,最主要的是听完这些,她就会不停地感叹殿下真的是太厉害了,竟然能想得这么多。 燕绥之听着她的心声也很是受用,一直挂着浅淡的微笑,那些糟心事也就都不算什么了。 “对了,户部和皇上有没有补你银子啊?既然假币是太子的,这笔损失怎么也得由太子承担吧,我们可不能吃这个闷亏。” 太子还被软禁在东宫之中,但他的人手也不少,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人都解决掉,看来他也不是完全没有猜透燕绥之的用意,是以提前做出了部署,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钱庄里早就混入了燕绥之的人。 “放心吧,不会少了你漂亮的小裙子和想吃的糕点的,我扣押了太子的好大一笔钱,从燕衣坊出只是对外的说辞。” 太子存钱的柜坊也是燕绥之的,早在太子需要提钱的时候,他就找个由头将柜坊关闭了,为的就是堵住太子的后路,让他不得已动用地下钱庄的假币,谁知太子竟能忍住,愣是从自己的库房里拿出了铜币。 那他就只好偷梁换柱了。 “那就好,太子惹出来的事就该他出钱摆平。” 沈嘉虞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俨然一副护着银子的样子。 燕绥之失笑,自从沈嘉虞记起他以后,在他面前的娇憨和飞扬也跟着回来了。 “接下来几日,你不要单独出门,我会派谢淼来保护你,我要痛打落水狗,但是怕他会反扑,他也许不会对我下手,但沈府难免会受到牵连,一定要注意安全。” 燕绥之的话突然触动了沈嘉虞的某根神经,一件被她遗忘的事闪现在脑海里,她紧紧抓着燕绥之的手说道:“之前,他们说太子吩咐了他的暗卫一件事,但是因为是在耳边说的,他们也不知何事。” “这两日太多事堆积在一起,你忙沈府上下也忙,又没发生意外,我就忘记了。” 沈嘉虞还说要放在心上,结果一点点别的事情就能吸引走她的全部注意力,要不是燕绥之叮嘱她,她有可能就放置不管了。 “你说,会不会就和这件事有关啊?” 人一旦有了猜测,就会止不住的产生各种想法往这上面靠。 章节目录 第四百章 军营出事了 太子能做的事太多了,燕绥之也理不情头绪,无法去妄自揣测他会在哪方面下手,假若猜错了,就会平白担忧,多添愁绪不说,也很可能会分散人手,注意力被牵着跑,反倒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燕绥之摸了摸她的头道:“随机应变。” “我这两日会很忙,可能不一定能常过来,想吃什么就吩咐谢淼去买,她武功不低,就算碰上对方的人也完全能自保。” 他又从腰间解下一个类似竹哨的东西来:“要是发现有人闯入,就吹响它,我在沈府周围布了人,平日不会现身。” 沈嘉虞收下了,她知道燕绥之武功高深莫测,加上天宫阁里又都是些一击毙命的杀手,他的保命手段也不少,更何况他,太子的人与他交手过,都受到过震慑,轻易不会再对他动手。 “殿下,也注意安全。” 沈嘉虞踮起脚尖在他的侧脸上落下个轻吻,到底是还未过门,她也就是蜻蜓点水过过嘴瘾,燕绥之则克制的在她额头上还了一个回来。 他很快便要离开,沈嘉虞将人送到门口,正摸着额头回味呢,就见他大哥匆匆忙忙跑回来,甚至没有看到她往里冲,这副急躁的模样一看就是出事了,她也没喊住人,小跑着跟在后面。 “爹出事了,今日在校场上操练,好多士兵突然面色青黑,捂着肚子痛苦不堪,派来军医查看,竟然说是食物中毒。” 事关重大,沈陵风不放心其他人回来禀报,便亲自跑了一趟。 “可把人救回来了?” “一大片的士兵都倒下了,我怀疑是吃食有问题,军医一个人忙不过来,我还打算再在城里请两个郎中回去,已经派没有出事的士兵去请了。” 沈陵风连忙应答。 “军中的人可控制起来了?尤其是伙夫,他们负责军营的膳食,如果真的有问题,要么是粮草有问题,要么就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封禁军营,不准任何人出去。” 沈兴朝显然也不是第一次面临这种事情了,一边往外走,还一边梳理着种种可能性,打仗的时候会有些下三滥的手段,也会有人意志不坚定,被买通,给同僚下毒。 沈嘉虞一直跟在她大哥的身后,听闻如此严重心脏狠狠一跳,连忙跟上说道:“爹,大哥,我同你们一起去。” 沈兴朝严肃喝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去军营那种都是糙汉子的地方做什么,我和你大哥有要事处理,你乖乖待在家中。” 沈嘉虞又不是去凑热闹的,她只是无端的把这件坏事和太子联系上去,总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看似是针对军中的士兵,实则不知是冲着他爹还是大哥来的。 要是两人都中计了,可就不好办了,她倔强着要跟上去。 沈陵风道:“给大哥一个你去的理由。” 他自然是不想让细皮嫩肉的妹妹蹚浑水的,可他想起好几次沈嘉虞无意的叮嘱似乎都能让他避过一劫,想来也许妹妹知道内情。 沈嘉虞扒着兄长的肩膀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句话,沈陵风顿时就改变主意了,被沈兴朝瞪了一眼。 沈嘉虞竖起两根指头和爹爹保证道:“我一定不捣乱,就去看看,好爹爹,行不行嘛。” 沈兴朝在宝贝女儿面前没有原则,有原则,也坚守不了一息的时间,虎着脸大步往前走,沈嘉虞便知道这是默认的意思,立即默默跟上。 事态紧急,沈嘉虞也骑着马,颠簸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军营,正好沈陵风派出去的人也带着三个郎中来了,中年人颤颤巍巍的,许是第一次坐马,下来就吐了一遭。 军营里没事的士兵在照顾有事地士兵,军医在熬药,伙房已经被重兵看守,而同在营中的萧雨华穿着盔甲大步迎了上来:“陵风这孩子也真是的,就是吃坏了肚子,还特意把你喊来,我们能解决的。” 沈兴朝在地上乌泱泱翻滚的士兵身上扫过,黑眸一沉。 章节目录 第四百零一章 发现什么了 沈兴朝向来爱兵如子,见着能在战场上浴血奋战、杀个七进七出的士兵如今疼得死去活来,面目苍白,看到他的那一瞬还想要爬起来行礼,他连忙制止,安抚了大家两句。 又踱步到军医身旁,询问情况,军医道:“他们似是无意中服用了某种泻药,却不是巴豆,也不是毒药,我在熬制治腹泻的汤药,喝下去就没事了。” 一次性熬不了这么大的量,军医指挥着新来的三个郎中,士兵们已经把火和锅支起来了。 萧雨华没得到回应,心中愤愤不平,面上却没有任何的表示,亦步亦趋地跟在沈兴朝的身后。 沈嘉虞微微凝眉,一转眼就见士兵们身上的训练衣竟不是一模一样的,不由心中一凛,沈陵风的注意力全在妹妹身上,低声问道:“发现什么了?” 她打了个手势,沈陵风便默契地带她去了自己的帐篷。 “大哥,军营中可有具体的划分?” 沈陵风不知她为何问这个,老实答道:“有的,首先就是不同的兵种,比如专门烧火做饭的伙夫,步兵,骑兵和弓弩兵,他们身上所穿的训练衣也不一样。” “而内部又有一营二营的分组。” 沈嘉虞道:“我刚刚看中了泻药的似乎穿着同样的衣服,他们是同一营的?” “他们是步兵二营的,今日恰巧该训练他们,偏偏练到一半,就身体不舒服。” 沈陵风似乎从小妹的询问中抓到了某些一闪而过的东西。 就听沈嘉虞继续问道:“他们是你带的兵吗?” “不是,他们是萧副将手底下的兵,他主导,我向来是协助训练的,偶尔会和大家过过招。” 沈陵风本能地回答。 问题就出在这儿了,沈嘉虞一开始还以为是萧副将心怀不轨命令人下了药想要给她大哥冠上个莫须有的罪名,结果现在中药的偏偏是萧雨华的人。 沈陵风对上沈嘉虞的眼眸,有一丝不解:“他为何要对自己人下手?” 沈陵风并没有放下对萧雨华的警惕,两人在军营里除了各自睡觉之外,几乎是同吃同训练,还有一同商量军营里的各项事务,他也没见过萧雨华有其他的小动作。 “泻药并不会伤害士兵的身体,若是在战时肯定有极大损伤,搞不好他是要反叛,但这会儿最多也就延误一时训练。” “你说,他会不会是想转移注意力,如今,很多矛头都转向了太子,听爹说,朝堂上的大臣们吵吵嚷嚷,对太子的看法分成两派,互不相让,如果军营里出了事且传出去,就能少点儿对太子的讨论。” 沈陵风猜测。 沈嘉虞摇了摇头:“有可能,但绝不会只有这一种,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先找出下泻药的人来,一个个排查,听听他是怎么说的,我怕他会污蔑大哥你,爹爹近几日不在军营,估计脏水泼不到他身上。” 自从勘破先机之后,沈嘉虞对危险的感知力一向厉害,尤其是她二哥和二叔先后被算计,她改变了剧情以后,连带着太子的行为轨迹也发生了变化,弹幕只能看到已知的。 当年,她大哥是如何出事的呢? [这是要对沈大哥下手了?就知道这萧雨华和太子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可是不对啊,我记得沈大哥当时是死在剿匪的山上的,那时京郊有一伙山匪猖狂,沈陵风奉燕晟睿之命前去围剿,结果中了暗箭,箭上有剧毒,见血封喉死的。] [二叔和二哥被污蔑并没有太多偏离,只是提前了且没有成功而已。] [女主有了自己的灵智,男主肯定也会有吧,又不是按照既定的剧情一成不变的,太子定然有了别的打算,萧雨华就是他的一步暗棋。] [有点儿紧张。] 沈嘉虞却松了口气,说明那个节点未到,但应该还是萧雨华和太子联合搞出来的事,他们俩脱不了干系。 章节目录 第四百零二章 老狐狸啊 沈嘉虞看着他大哥营帐里简陋的设施,就一张床一张桌子,那床上都没有几层褥子,一看就硬邦邦的,随口问道:“除了士兵中药,还有没有发生的其他事?” “没什么啊,士兵们都在一起操练,兄弟情谊非比寻常,偶尔会有摩擦,大概就是互相之间的切磋,比比装备和武力之类的,不过前两日,有两个士兵一言不合打了一架。” “嗯?” 沈陵风见沈嘉虞感兴趣,便准备详细说一说,忽然想到了什么:“前日,一营里的一个步兵和我三营里的一个步兵互相看不惯,刚开始还是言语上你来我往,后来就干脆比试了一番。” “一营里的那个赢了,然后一营的所有士兵就欢呼喝彩,我激励了我营里的那个士兵,但他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嘲笑了,他一向暴躁又自傲,坏了。” 若不是沈嘉虞提醒,沈陵风根本就不会把这种司空见惯的事放在心上,现在想想,极有可能是被利用了,一营的士兵也是故意挑衅的。 沈陵风有些懊恼:“谁能想到会用这种七拐八绕的下三滥方法啊。” 沈嘉虞道:“也不一定就是我们猜的这样,只是前后正好串联起来了,还是静观其变。” 沈陵风揉了揉她的头,却并不如她这般乐观,可他也了解自己的兵,应当不会意气用事到给整个一营下泻药,兵士们大多都是慕强的,如果自己败了也是要堂堂正正地打回来洗刷耻辱,赢得荣誉的。 怕就怕他被人一激或者一上头还真的干出这种蠢事来。 兄妹俩正说着呢,沈兴朝已经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穿着橙色衣服,上面一个大大伙字地人进来了。 后面还跟着萧雨华。 “爹,人抓到了?” 沈陵风问道,一见不是自己军营里的大头兵,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萧雨华似乎一直在注意他,微微笑了笑。 “他主动承认是他在伙食里下的泻药,而且是特意针对一营的步兵下的泻药。” 沈嘉虞和沈陵风一听是主动承认的,便觉得坏事了,偏生他爹这会儿死死压着人,真的动怒了,刀背往下一压,那人的脊背都快弯到不能弯的地步,脸死死地贴在地上。 “说,身为同僚,你为什么要做如此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军营里的食物尤为重要,每日都要检查个好几遍,从前未曾出过此等事情 “将军赎罪,不是小的自愿的,而是小的一时鬼迷心窍,收下了一个兵的小恩小惠,才在一营的步兵伙食里下泻药的,当时小的想着就跑一跑肚子,也没事。” 那个伙兵一边认错一边试图把责任推到那个并的身上。 沈兴朝一脚踹在他的腿弯,让他整个人都趴了下去,脚狠狠踩在他的背上,是沈嘉虞往日不曾见过的狠厉。 “什么叫跑一跑肚子也没事,你怎么就敢随意在食物里下药,那人许是哄骗你的,想要兵士们的命呢?一营里五十人,现在各个都在地上疼得打滚,你还敢在这儿巧言善辩,推卸责任。” “你这样的人,就该杖毙,心志不坚定,当什么兵,来人,五十大板伺候。” 沈兴朝一声喊,两个士兵进来,架着人就要往板凳上按,被绑的人一哆嗦,就吵着萧雨华的方向要喊救命,结果被冷眼警告。 “将军,既然他说受人谋划,那便应该先找出买通他的人再罚也不迟,也许他是迫不得已,又或者是替人顶嘴呢,指使他的人一日不除,士兵们一日难安啊。” 萧雨华及时说道。 沈兴朝冷冷地看他一眼:“具体怎么回事,难道萧副将会不知吗?军营里的诸多事务都是你在管,沈陵风负责看管粮草,你便负责吃食,若本将军深究,萧副将可就要摊上个看管不力的罪责。” “你是军中副将,若你失了信誉,谁还会听你的命令,此事便让这伙夫受了长个教训。” 沈嘉虞和沈陵风对视一眼,同时一愣。 这事还能这么解决? 不愧是爹爹,老狐狸啊。 章节目录 第四百零三章 本王现在就给你证据 “爹爹命人用布堵上了受罚的伙夫的嘴,美名其曰是怕他疼得咬到自己的舌头,其实就是为了不让他乱喊乱叫,扣罪名,那叫一个雷厉风行,明明不知道前情,却能迅速地理顺其中的关系。” “把萧副将堵得哑口无言,毕竟爹爹是打着为他的名声着想的旗号,而且还喊来了那个二营里的大头兵询问情况,他并不认识那个伙夫,也没找过他,分明就是被挑拨激起了火气,想要往他身上按罪名。” 沈嘉虞看了个大概,对自己的爹爹崇拜得很,往常她总是等问题出现了,再去找其中的漏洞进行解决,没想到还能把敌人的谋算直接按在摇篮里,强行中断,可太爽了。 沈思思也一拍大腿:“不愧是大伯这等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太他娘的帅了!” 沈念念在一旁沉静道:“姐,注意形象,又说脏话了。” “这种豪气万状,就得配合脏话才能喊出气势来,萧雨华一拳打在棉花上,肯定憋得上不来下不去,难受死他,军中都是坦坦荡荡的人,偏生出这么个坏种,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要是在行军打仗中,遇到这种自私自利的人,从内部出问题,溃败是必然的,将士们的性命不该被用来算计。” 沈念念很赞同沈思思的话,在大是大非面前,人还是要有廉耻心的。 “所以大哥喊来爹爹的决定是非常正确的,爹爹就是定心骨。” 沈嘉虞回来以后就把故事说给沈思思和沈念念听了,沈思思道:“我们小鱼儿能理清其中的关系,想到之前发生的小事,也很厉害啊。” 沈嘉虞骄傲地扬起了小下巴。 随即又皱了皱小眉头:“他没成功,我觉得他不会善罢甘休的,估计是想从内部分离宣威军,培养自己的亲信,军营士兵有分歧可是大忌,幸好现在不是战时,能妥帖处理。” “没事,相信大哥和大伯,都是千年的老狐狸,谁也不会吃亏的,大伯这次能处理得很好,下次也会很好。” 沈思思宽慰道。 顺利地解决了军中的事情,根本没有闹得很大,也没传出消息去,悄无声息的就结束了,没掀起太大的浪花,所以近几日朝堂上还是围绕太子的事争论不休。 “禀父皇,儿臣在废弃的地下钱庄里找到个暗室,里面竟然有很多百姓的尸体,全部都是中毒而亡,想来是怕事情败露,提前下了毒手,想要毁尸灭迹,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还是被发现了。” 燕怀奕朝着皇帝禀报,并且光明正大地看着太子,太子被关禁闭七日,终于得到允许上朝。 太子的眉眼和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直直地回视过去:“二皇弟向父皇禀报情况,为何一直盯着孤,孤今日比较好看吗?” 燕绥之没想到关了几日禁闭他,太子倒好似有了些变化,竟开始说骚话了,他真的是极其讨厌上朝,可事情到了最后的紧要关头,他又不能缺席。 燕怀奕冷哼一声:“太子殿下做了什么,心里清楚。” “二皇弟若觉得这一切是孤所为,便拿出证据来,空口无凭,别什么脏水都往孤身上泼。” 太子很明白他,他还能站在这儿就说明燕怀奕和燕绥之并没有掌握直接与他相关的证据,而父皇也还是在众多皇子中选择了他,再次给了他机会,让他好能申辩,洗清自己的嫌疑。 很多大臣暗中扶持了太子很多年,和太子的利益牵扯太深,纠缠不清,早就不能安然无恙的全身而退,就是硬着头皮也得站在太子这边,要不然他们这些年捞的油水都会变成他们的罪行。 与太子共事这么久,或多或少也了解太子的脾性,若是反水,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太子殿下说的没错,奕王查到了线索就大大方方说出来,而不是空口就要给太子殿下扣上一顶大帽子。” 户部尚书说道。 燕怀奕自信道:“不就是想要证据吗,本王现在就把证据抬上来。” 章节目录 第四百零四章 把太子摘干净 “什么证据,呈上来给朕看看。” 皇帝之前一直沉默,这会儿终于发话,他准许太子上朝也有刺激他这个二儿子的意思在,燕绥之很能沉得住气,步步稳扎稳打,在他面前也不露声色,该透露的东西一点不露。 但他这个二儿子嫉恨太子已久,能有这么好的机会将太子压下去,一定按捺不住,果然,手中还有未曾交出的东西,这会儿就迫不及待交出来了。 燕怀奕却是第一时间看向了燕绥之,似乎在征询他的意见,而燕绥之自始至终都低垂着眼睫,头还一点一点的,像是在打瞌睡,根本就没有看到燕怀奕的眼神示意。 燕怀奕一咬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一拍手,候在殿下的侍卫立马拖着一个伤痕累累的人进来,那人还有些虚弱,直接瘫倒在地上,努力了好大一会儿也没坐起来。 皇帝的身体微微前倾,逆着光终于看清大殿中的人,却想不起来名字。 太子的眼眸一冷。 “这是谁?” 皇帝直接询问燕怀奕,其他大臣也都纷纷凑上前来,想要扒开那人散乱的头发看清他的面容。 “回父皇,这是太子殿下的亲舅舅,前皇后的胞弟范元华,他便是地下钱庄的管事人,被我们救下的时候已然奄奄一息,经过郎中的治疗,恢复了些神智,儿臣便把他带来。” 燕怀奕拽着他的头发让他仰起脸来,范元华在搞清楚自己所处地位置,乃是上朝的大殿,一个激灵,连忙就要跪着行礼,可他身体太虚弱了,迟迟不成形,扭动的瞬间瞧见太子的蟒靴,心中一紧。 “范元华,前皇后入宫的时候,朕曾经见过你,后询问你有没有入宫做官的打算,你曾说志不在此,朕也没有强逼,你的志向就是经营地下钱庄,毁我曲阳国根基吗?” 皇帝一拍桌子,众人都吓了一跳。 只有燕绥之睁开了闭着的双眼,转了转脖子,缓解疲累,又伸了伸脚,估计是一个姿势保持地太久,他抬眸望向高座上的皇帝,缓缓地笑了。 皇帝身居高位多年,竟然心中一突,有不好的预感。 而范元华竟然听出了皇帝的内层含义,他要全力保太子,而太子没事,他才会有被拯救的机会,他心中有了底气,便含泪说道:“是草民一时糊涂,掉进了钱眼里,才不顾国法律例,做出了如此为人不耻之事。” “草民自知罪孽加身,不求陛下开恩,只求速死。” 范元华深深地拜下去,只要他落入皇帝和太子的手中,保证太子不被牵连进来,就还有活命的机会,可他把太子供出来,恐怕这两位都会要他的命,他范家也将面临衰败。 他的姐姐已经被剥夺了后位,恭维他们家的本就少了很多,若是太子也没了,范家会就此跌出世家席位,他的妻儿也会有悲惨的结局。 燕怀奕本来等着看太子笑话,谁知范元华都要被太子害死了,竟然还选择维护他,他以为把范元华抬出来,十拿九稳能定太子的罪。 不由得他又看向了燕绥之,和燕绥之一起行事的这两日,他发现燕绥之真的很能让人信服,总是沉稳,不急不躁,却又尽在掌握之中,他不知不觉就想征求他的意见。 燕绥之对上他二皇兄的眼神:? “既然你说是你一人所为,也就是说并无人知道你在做地下钱庄?” 皇帝引导着问。 范元华道:“如此不法之事,我哪敢透露一星半点,也生怕牵连家人,是以草民只说在外面做生意,不能经常归家,未曾告诉他们在做何事,其他人是一点儿不知啊。” “所有罪责草民一力承担,还请陛下开恩,放过草民的家人,他们毫不知情,是无辜的。” 皇帝猛然发了怒:“你明知是要被砍头的,却还是做出这等事,作为太子的母家,身为曲阳国的子民,你万万不该做出这种事,来人,把他给朕带下去,秋后问斩。” 眼见着范元华就要被侍卫押走,一直未曾开口的燕绥之道:“等一下。” 章节目录 第四百零五章 太子真是个大孝子 范元华忽然开始浑身发颤,他又想起意识模糊之际,有人打开暗室门,带了一缕暖光,燃烧的灯火映照在他的脸上,他觉得自己得救了,那人却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嘴唇开合,就深深攥住了他的心脏。 对燕怀奕,他并不畏惧,可对燕绥之这个救了他性命的人,他却又感恩又害怕。 想起被带来之前燕绥之对他的叮嘱,他埋下了头,不敢再去看燕绥之,忽然又发了狠,在家族荣辱和自己的性命之中,他更看重家族,太子和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燕绥之分明就该知道他范元华不会受他胁迫。 “儿臣这里有一封书信,还想请范元华和太子殿下共同解释一下,范元华口口声声说范家人不知情,也许是没错的,可他没说太子殿下不知情啊,毕竟两人多有来往。” 燕绥之慢条斯理地说道,从袖中抽出一封书信来,而就在看清封皮的一瞬,范元华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竟然发了疯似的要来抢。 燕绥之手一抬高,倨傲地低头俯视着他,范元华本就有伤在身,很快便支撑不住,滑落下去,而迟了一瞬的侍卫终于按住了他的肩膀将人拖走。 大臣们的心都提起来了,尤其是知道点儿内情的极少数大臣,还以为范元华认罪之后便能尘埃落定是,谁知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 而范元华的态度也足以说明这书信不简单。 “薛公公,呈上来。” 皇帝命令道。 薛公公恭敬的过来,双手打开要接,燕绥之却视而不见,扬了扬手中的书信,勾唇一笑道:“要不还是儿臣来读一下吧。” 说着,就要打开信封。 皇帝的脸一沉:“朕命令你呈上来,谁知这封书信是不是伪造的,朕要先甄别真伪。” “好吧,好吧。” 燕绥之丝毫不觉得在庄重的大殿面对暴怒的皇帝用这种无奈妥协又带着戏谑的语调说话有什么不对,随意地放在薛公公的掌心,还要吩咐道:“公公可千万要小心,这可是重要证物。” “谨王殿下放心。” 众人的目光不自觉地就随着薛公公走。 太子扭过头来看向燕绥之,燕绥之朝他微微一笑,用唇语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皇帝一向稳健的手在接过来竟也不着痕迹地一颤,好在那个封皮上什么也没写,他快速拆开,抽出里面的纸,展开一读,竟是一个确切的日期,太子秘密告诉范元华什么时候将假币流入市场。 没有落款,却有一个属于太子的印章,皇室子弟的印章一般是不能伪造的。 “太子,你作何解释?” 大臣们一惊,皇帝如此询问定是因为那书信不可辩驳。 太子出列,不见慌张,悠然地问道:“父皇可否给儿臣这封书信一观,毕竟儿臣从未参与此事,更不知有书信的存在。” 皇帝与他对视两眼,让薛公公给了。 太子接过,从头到尾的看一遍,忽而露出了震惊和不可置信甚至有些悲痛的神情来。 “父皇,这不是儿臣的字迹,而是有人用儿臣的手书裱出来的,这印章,母后曾替儿臣保管过两日。” 范元华悚然一惊,但很快反应过来,伏法认罪道:“草民刚开始做此事时,需要帮助,就曾给姐姐书信一封,寻求他的帮助,地下钱庄需要疏通各种渠道。” “草民的身份不顶用,就借用了太子殿下的名头,想要行个方便,姐姐向来疼草民这个弟弟,就暗中帮助,刚才草民之所以要抢过来,就是怕事情暴露,太子殿下伤心啊。” 范元华的解释虽然牵强,可也基本能说得通,皇帝认得那是太子的字,可没说是太子亲手写的,皇后保管印章也没问题,毕竟谁会提防自己的母亲呢。 “既然太子说是装裱的,不如请工部的人看一看,等结果出来,朕自有决断,退朝。” 再次不了了之,燕绥之往外走去,太子这人,竟连他母后都能三番两日的利用,够狠。 章节目录 第四百零六章 大婚比我们早了一日 [皇后可真是升了个大孝子啊,我就没见过这么坑娘的,皇后之所以被贬,除了有她自己的愚蠢之外,太子可是功不可没啊。] [没想到都被赶到礼堂去了,还要被迫替儿子顶罪,这生来是讨债的吧。] [金蝉脱壳,玩的溜啊,恐怕连皇帝都不知道还能这么操作吧,居然就把罪名给出去了。] [但是皇帝会顺水推舟啊,果然儿子才是最重要的,什么结发夫妻都是虚的。] 沈嘉虞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开始谈论起皇后和太子来,但隐约知道是太子又做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而这一切在燕绥之到来以后得到了解答。 “你是说,太子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了皇后的身上。” 沈嘉虞瞪大了眼睛,她从小在温暖有爱的环境下长大,兄弟姐妹还有长辈都是互敬互爱,互相帮助的,哪里知道还有这种损招的。 “很不可思议吧,但就是真切发生的,不过倒也不稀奇,父皇能因为一个无所谓的流言就把我送出去,那他教出来的儿子祸水东引,利用自己的母后来脱罪也没什么意外。” 燕绥之只是有种被打乱了部署的感觉,影响不大,毕竟每个计划的执行都是有偏差的,太子以为此事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去了,父皇肯定以为牺牲一个女人没什么。 但他偏偏还有后手,让他们暂先放松警惕也好。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怪不得殿下和娘娘与这冷血无情的皇宫格格不入呢,上次我见四公主和五皇子,他们的相处方式也很奇特。” 总之,皇宫里出来的大多有些怪癖。 “这两日,奕王妃还总给我下帖,邀我去奕王府上玩儿,我都给拒了,她又送了些小玩意儿过来,我干脆收下,挑了一些价值相当的还回去。” 沈嘉虞最近很少出门,一来是之前街上不太平,还有太子在暗中虎视眈眈,她不想给燕绥之平添麻烦,二来是燕绥之忙得脚不沾地,一有闲工夫就来府上找她,她怕出门正好错过。 “为什么回绝她?” 燕绥之倒是知晓奕王夫妇的用意,不怎么在乎,也就是随口一问。 沈嘉虞皱了皱琼鼻:“说不来,我其实与奕王和奕王妃也就一顿暖锅之缘,都说不上相识,当时替奕王妃说话,是同为姑娘,见不得她委曲求全还不得体谅。” “我总觉得,他们接近我是因为殿下,也许是想同我交好,也许想交好以后从我这儿获取信息,秦如月以前就是这么打算的。” 吃一堑长一智,沈嘉虞现在明白过来,除了家人和知根知底的朋友,没有谁是生来就该对你好,散发出善意的,有时候不明确的好许是接近你的手段,对你有所求。 防人之心不可无,在真正的达到彼此的信任,确认一个人不会伤害你之前,还是要有所保留。 “不喜欢就不必同他们交往,不是重要的人。” 燕绥之又把燕怀奕这两人跟在他身后打转以及态度前后变化当成趣事说给她听,沈嘉虞果然启唇笑得开怀。 “他好像那种突然打开新世界大门的幼崽,有些迷茫,只好跟着你走。” 沈嘉虞的比喻还是很贴切的。 燕绥之笑着摩挲了下她的手背:“还有不足七日便是大朝会了,事情很快就会告一段落,我就有时间陪你了。” 沈嘉虞倒是不着急,不过听燕绥之这么说还是很高兴的。 “对了,钦天鉴监正昨日找到我,说我们的婚期定下来了,就在两月之后。” 沈嘉虞先是点了点头,继而又疑惑道:“娘娘不是说大概在开春了吗?” 燕绥之的脸色似乎冷了一瞬,又很快收敛,快到沈嘉虞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听他幽幽道:“太子的婚期比我们早了一日。” 啊?这是又搞什么幺蛾子? 章节目录 第四百零七章 坏消息很多 “太子的婚礼能不能照常举行还是个问题呢。” 沈嘉虞听他这么一说先是不解,又很快反应过来,如今殿下和太子水火不容,各自想抓住彼此的小辫,明显是殿下更胜一筹,太子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储君之位都要丢了。 沈嘉虞狐疑地望着燕绥之,有个不负责任地猜测:“殿下不会是不爽他早我们一日成婚,才故意捣乱的吧。” 当然,她也就是逗趣,燕绥之不是如此意气用事的人,太子的婚礼在何时都不会影响他们俩,如果他不搞事情的话。 燕绥之捏了捏她的脸:“小妮子果然懂我,我就是这么想的。” “啊?” 沈嘉虞一呆,见他满脸正色,不似说笑,不由动摇起来,绷着个小脸道:“快告诉我,你是在逗我的。” 燕绥之一本正经:“嗯,我逗你的。” 哼。 沈嘉虞见她始终噙着一抹笑,眼中都闪过极其明显的笑纹,就知道他从头到尾都在逗自己玩儿。 第二日,燕绥之擦手的时候便得到了一则消息。 “主子,范元华在狱中自尽身亡,还留下了血淋淋的几个大字,特地申述了和太子还有范家其他人无关。” 谢岭禀报道。 “多此一举。” 范元华没有接受他的提议,也没有受他威胁供出太子来,就说明他是想活的,人在他手里没事,偏偏到了皇宫的牢狱里一命呜呼,显然就是被杀死的。 他那身子本来也抵抗不了几日,在阴暗潮湿的牢里无人医治的话只能慢性死亡,或许他以为自己会被太子和皇上救,但很明显,父子俩比燕绥之更想要范元华死。 燕绥之将擦手的绢布放在一旁:“以死明志,还要澄清与太子无关,做给鬼看呢。” 谢岭知晓范元华就是主子放出来的一枚明棋,也没指望他起多大作用,死不死的和他们也没多大关系,他们仁至义尽,甚至让范元华多苟活了两日,是他自己作死。 “接下来怎么做。” “一点一点的把消息抛出去,气候已到,不必再等了。” 于是,大街小巷里散落了一堆看似废弃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字,还有好多失去儿子和丈夫的妇人的状告,说是家里男人消失原是被钱庄的人抓去做了工匠,打造假钱。 而钱庄的管事是太子的亲舅舅。 上朝之时,燕怀奕蹭到了燕绥之的身边,他近两日很爱往他眼前凑,连老五燕承景都啧啧称叹,阴阳怪气地说二哥就像是三哥身边的哈巴狗,闻着骨头味儿就去了。 其他人则如鹌鹑一样不吭声,太子的遭遇他们有目共睹,对整日悠闲的燕绥之更是忌惮。 范家紧闭大门而不出,烂叶子臭鸡蛋全都砸在大门上,范元华年仅五岁的儿子在娘亲怀里哇哇地哭,面前放着他爹覆着白布的尸体,外面聚齐起来的人喊得震天响。 范元华的夫人捂着儿子的耳朵,一脸的愤恨和凄苦。 范家出了个皇后,又是太子的母家,一向受人追捧,何时受过此等屈辱。 “范家之事,老三你做的?” 燕怀奕小心翼翼地问道。 燕绥之好似还没睡醒,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道:“什么?” 燕怀奕一见他这样,就知道什么也问不出了,夏日的早晨本来没有多冷,更何况他们穿着层层叠叠的朝服,可燕怀奕出了一背的冷汗,和燕绥之一同办事以后,才知道他多么的运筹帷幄。 棋盘上的棋子只能被固定在棋盘上,是逃脱不了执棋人的手的,而他们,各个都像被摆弄的棋子。 “陛下,那些尸体被挖出来以后,很多村子的妇人都来寻人,京兆府和各级府衙门口的鼓都要敲烂了,全都是要求伸冤的,百姓们也都关注着事态的发酵,恐堵不住悠悠众口。” 御史台这两日快要愁坏了,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就没停下来过。 皇帝终于正视燕绥之这个大逆不道的儿子了,环环相扣,竟织成密不透风的网,将太子和他困在了中央。 章节目录 第四百零八章 铁证如山 太子原本要联合萧雨华扰乱军中,转移众人的视线,好给他留出喘息的余地,让他能完全解放出来去对付燕绥之的。 可谁知萧雨华竟斗不过沈兴朝,几次三番的坏事都夭折了,而沈兴朝更是借口军中有事和皇帝请了假,未曾来上朝,干脆住在了军营中,萧雨华束手束脚,迟迟未能成功。 燕绥之步步紧逼,每当以为他解决了一个困境的时候,就会有另一个困境紧随而至,就像是用钝刀切肉,割一刀磨一磨,再割一刀,专捡让人难受的法子,不如来个痛快。 燕绥之的意图很明显了,就是要把罪名坐实了,让太子从他的储君之位上滚下来。 “陛下,您说该怎么做?” 御史台见皇帝在发呆,不由高声喊了两下,请他拿主意定夺。 皇帝的目光始终落在燕绥之的身上,手缓缓抓起一旁的奏折,严肃问道:“绥之,你说该如何应对。” 皇帝这两日似乎有意晾着太子,从前都是先过问太子的意见,而一连几日,都是抓着谨王不放,时不时就征询他的建议,态度奇怪,很多大臣心里都有了盘算。 “自然是还这些妇人一个公道,人若是找不见,还能自欺欺人,说是掉在哪个山坳里,或者说上山砍柴不甚失足,可现在尸体就摆在面前,又是从钱庄发现的。” “京兆府和县衙自然是收了他们的诉状,替他们申了这冤屈,身为一方父母官,本就是他们该做的,为官不就是要造福百姓吗,这还能闹到御史台来,拿着朝廷的俸禄,尸位素餐,这样的人也该清理掉了。” 听着的众臣不知怎的从他懒散的语调中听出一股杀机。 燕绥之似乎并不是在说不知如何是好的县衙和京兆尹,而是指桑骂槐,在内涵他们。 查真相就势必牵连到范府和太子的身上去,范府倒台,就是太子衰败的开始,燕绥之打得一手好算盘,皇后和范元华亲自被太子抛弃,范府本就对他有怨。 如今将所有的事都推到范府去,范府被吵得不得安宁,承受百姓的怒火不说,还得为范元华所做之事承担罪责。 大厦将倾,大臣们已经能预见范府的未来。 皇帝本以为他又会和之前一样推脱,倒是没预料到他会站在妇人们的角度上来回答,一时默然,才对着御史台道:“就照着绥之说得办。” 御史台显然还有顾虑,看了一眼太子,尽管大家都不追究太子和赌坊的关系了,但到底也没有多少人是真的相信一切都是前皇后和范元华串通的,而且范元华都无了,死无对证。 “还有事启奏吗?” 皇帝带有重量的目光落在众大臣的身上,不少人都摇摇头,得过且过,装糊涂的想要将此事揭过去,皇帝没有深查摆明就是站在了太子这边,他们都懂得审时度势。 “启禀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燕绥之从队列中走出来,群臣都警惕地望着他,只有燕怀奕暗戳戳地兴奋,每每这位谨王殿下一开口,就表明有人要倒霉了,尤其是追随太子的人,感觉到牙疼,脑袋也疼。 皇帝根本不想听他上奏,但当着群臣的面不能拒绝:“说。” “儿臣在发现钱庄的那封书信以后,就顺着追查下去,发现有好几批铜钱都转入了太子的东宫,而且就连几位大臣也和此事有所牵连,并不清白,儿臣截获了挺多封署有太子名字以及刻有印章的书信。” 燕绥之竟然拿出一沓书信来的,连外封都是不一样的,甚至指尖还挂着一枚玉佩:“这也是儿臣无意中得到的,应当是太子的随身玉佩,而他掉落在范元华在钱庄居住的厢房里。” 他收集了一大堆的证据,还有太子和柜房的交易,他开柜房就是为了钓太子,所以柜房的每笔存支都与太子有关。 铁证如山。 章节目录 第四百零九章 从一开始,你就输了 大臣们心神俱荡,如果燕绥之能悄无声息的搜集太子这么多罪证的话,那他们做下的那些见不得人的自以为私密的事也许都被燕绥之看在眼里,能不见血的就扳倒一个人,心智之可怕,骇人听闻。 “父皇,近来的每一次百姓动荡都与太子有关,可以说是因为太子思虑不周而犯下的过错,如今还有父皇能够兜底,来日若太子顺利登基,如果无人敢直言进谏,又或者太子一意孤行,怕是会有亡国之灾。” “一个心中没有百姓可以肆意玩弄权术的君主,才是国之大祸。” 燕绥之语出惊人,满堂皆震,太子更是毫不避讳地对他对视:“三皇弟说得未免也太严重了些,而且事情尚未发生,你却以自己的猜测来揣度我的言行,恐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 “你话里话外皆在指责孤的行为举止我,妄图将所有的罪行都按在孤的头上,可你敢扪心自问,对着众臣和父皇发誓,最近发生的事没有你的手笔,你是全然无辜的吗?” 太子寸步不让,针锋相对:“你比之孤,又能无辜到哪里去呢,还在这里大言炎炎,你不就是为了争权夺利回来的,要不然在外做你逍遥自在的天宫阁阁主便是,何必把自己摘得这么干净,故作清高。” 太子已经憋屈了好久,以他在外的君子形象是不会说出这些话地,可既然燕绥之早就撕破脸皮,想要和他来个你死我活,只有坚持到最后的赢家是真的,其他都是虚的。 “你的证据都来自地下钱庄和柜房,钱庄已毁,范元华已死,无人对质,柜房的东家是你吧,谁又知道你是不是伪造了这些东西想要陷害孤呢?” 哪怕太子横眉冷对,句句都在呛他,妄图洗脱自己的罪名,燕绥之也并不动怒,在他眼里,太子早就失去了成为他对手的资格,无论皇帝怎么包庇,太子都会最终死在自负上。 多行不义必自毙,总有天道来收他。 “落款,私印还有指印,不若太子殿下来一一对比,我总不能派人打晕你,再在你睡梦中将你的指印落在上面吧,你也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且柜房的所有人是不是我,不如太子殿下去查验一番?” “赌坊的真正所有者是你,但你却派你的贴身暗卫去承办一切事情,好将自己置身事外,你的暗卫黑影,真名便是罗有为,事已至此,太子殿下又何必苦苦狡辩。” 燕绥之既然对他出手,就必定算无遗策,等手中所有的证据都形成了闭环,才一一扔出来,为的就是直接把太子打入地底。 皇帝面无表情地盯着两个人,他明白燕绥之之前隐忍不发,却选在如此关键的时候就是为了要在大朝会之前彻底解决此事,可他并不想让燕绥之如意,任何事都是双刃剑。 燕绥之能利用这个特殊的时期,他自然也行。 “好了,兄弟阋墙,平白让人看了笑话去,如今最重要的是一致对外,先把大朝会应付过去,而大朝会来的使臣一般都是小国的重要人物,需得储君亲自接待。” “且在这种时候降罪储君的话,那些敏感的人便知我曲阳国皇宫在进行内乱,政权更迭,恐出大乱子,你提交的这些证据朕会暂为保管,待大朝会结束以后再进行审判。” 皇帝说完以后便甩袖而去,薛公公尖声尖气地喊道:“退朝。” 燕怀奕很失望,他以为十拿九稳了,结果还是被皇帝轻拿轻放,他从前知道父皇对太子偏心,却没想到能不分是非曲直。 燕绥之倒仍是那副模样,好像永远都不会失望,也不会为没能达成目的而沮丧,越是这种,越让人觉得捉摸不透。 “很挫败吧,燕绥之,你根本没搞懂,在这个皇宫里,最重要的不是你有多厉害,而是最高掌权者的喜恶,从一开始,你就输了。” 太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章 我陪你去逛街 太子正是因为知道皇帝无条件地支持他,从头至尾都是站在他这边的,才有恃无恐,既不慌乱,也不害怕。 燕绥之不是在与他斗,而是与庞大的皇权和皇帝的威严斗,他越厉害,皇帝越是不喜和忌惮,与之相反,太子获得的助益便越大。 “我说我早猜到这种结果了,你信吗?” 燕绥之问。 太子嗤笑一声:“你分明就是抱着拽我下水的目的来的,偏偏失败的时候又要说早在你的预料之中,靠这种方式来找补,燕绥之,你也就这点儿本事和能耐了。” “输就是输了,光明正大的承认并不丢脸,别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你扳不倒我的,。因为天意站在我这边,哈哈哈。” 太子耀武扬威够了,大步流星地离开,燕怀奕想要过来又没有过来。 燕绥之冷着一张脸,眸中看不出何种情绪,没有管其他人的议论和目光,淡定自若地离开大殿。 还真是不意外啊。 [不是吧,证据确凿都不能让皇帝降罪太子啊,还找了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那绥之崽崽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这个时代真的没有公道可言吗,在我们这儿,制造假币可是要坐牢的,数额巨大搞不好要枪毙。] [皇权社会怎么能和我们的法治社会相比呢,在那个时代,皇上就是天,他做的决定就是法,人是大于法的,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实际上他们有的是办法脱罪。] [找替死鬼的也不在少数,很多人一生都活在悲哀和压制之中。] [其实就连我以为这回肯定能行,姜还是老的辣,做父亲的要是铁石心肠起来,亲生儿子都能杀。] 弹幕就相当于是沈嘉虞的眼线,她知道燕绥之最近一直都在忙活一件事,还想着能在今日有个好结果,没想到还是不尽如人意。 燕绥之来的时候,就沉默地坐在凳子上,沈嘉虞蹲在他的膝前,握着他的手,微微仰头去看她,却也乖巧的沉默不语。 燕绥之摩挲了下她的虎口,用空着的那只手点在她的眉心:“蹲着做什么,脚不麻吗?” 沈嘉虞摇摇头,这么一小会儿并不会脚麻,更何况她很有方法的蹲着。 “我没事,其实早就……” 燕绥之把习惯了三个字咽下去,他说了只会让沈嘉虞更心疼,小姑娘默默陪着他就是不想让他伤心,他其实说不上难过还是失落,更多的其实是空洞和茫然。 哪怕就像他对太子说的早有准备,毕竟以前的几次试探都无功而返,昭示着皇帝是站在太子那一头的,可真当事情降临的时候,还是会有空茫的感觉,人心是软的,无法刀枪不入。 沈嘉虞的脸靠在他的手背上蹭了蹭。 “起来吧,可怜见的。” 在见到沈嘉虞的那一刻,不虞全都退散去了,他手上微微用力,沈嘉虞就被他提了起来,又手臂一转,将人圈着拉入了自己的怀里,坐在他微曲的双腿上。 沈嘉虞害羞地手都不知往哪儿放了,屁股也动了动,想要下去,却被燕绥之的大掌按着背更贴近了几分,她干脆双手环着燕绥之的脖颈,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哄小孩儿似的拍了拍他的后脑勺。 燕绥之笑了一声,下巴震动连带着沈嘉虞的肩膀痒痒的,不自在地往后缩了一下。 “我们再接再厉,如果皇上不作为的话,我们就给自己做主。” 沈嘉虞孩子气道。 “放心,能逃的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我们就静静等着好了。” 燕绥之就是来寻求沈嘉虞安慰的,目的达到了,也见不到小姑娘烦忧,还要反过来安抚,点到即止。 “皇上这次派了太子和老七接见使臣,我没什么重要的事,街上张灯结彩的,我陪你去逛逛?” 沈嘉虞这几日在府中确实有些憋闷,当即就同意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一章 和气生财 百姓们每年这个时候也会准备些手工制品,外来的商人如果有看上的就会大批量购买带回自己的国家,他们就能赚上不少的钱,能过个不错的好年。 而且陆陆续续有国家的使臣到了,阵仗也不小,太子和七皇子还有礼部官员需到城门口迎接,再把他们安顿在驿馆驻扎。 燕绥之和沈嘉虞上街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南夏的使臣,南夏地处炎热地带,四季不分明,所以长年都穿着夏日的短衣短裙,且民风开放,各种往妖娆的方向装饰。 好在大朝会事曲阳国刚入秋季,还有夏季的余温,他们也都能适应,南夏的仪仗缓缓进来,就见个五彩斑斓的花车里歪歪斜斜的坐着个衣衫大敞、两个美貌女子趴在他身上到处抚摸的男人。 【啊,这也太……】 燕绥之伸出了手捂住了沈嘉虞的眼睛,她没再继续看到,但还是倔强地补足了自己的想法。 【放荡了。】 【有点儿香艳。】 沈嘉虞扒着燕绥之的手还想再看,撒娇道:“殿下,让我看看嘛,我保证眼睛绝不乱瞟,只看该看的地方,好不好呀。” 燕绥之大方的放开了她,沈嘉虞正要探出窗户去看,就见花车即将要脱离她的视线范围,不由气哄哄地瞪了燕绥之一眼:“哼,你故意的。” 燕绥之竟然还点了点头:“他放浪形骸,不守男德,入了我曲阳国,竟然还随意狎妓姑娘,让百姓们观赏,更不用说街上还有未出阁的姑娘和年龄尚小的孩子。” “影响不好。” 沈嘉虞嘟了嘟嘴,却没法反驳,其实她就是有一点小小的好奇,但对这南夏人的作风是不喜的。 “南夏来的是他们的三皇子,国主所出,备受宠爱,行事过于嚣张了一些,听说整日里荒淫无度,南夏的美人皆为他所收。” 燕绥之对他们的信息了如指掌。 “啊,那岂不是和景王爷差不多,他们俩在一起肯定志同道合,我没有说景王爷不好的意思。” 沈嘉虞一下子就把两个人联想在一起。 燕绥之笑道:“反正老五也不在这里,你不用解释,估计和老四也很有话聊,毕竟这南夏皇子荤素不忌,只要是他认定的美人,无论男女,都会被他带走。” “哦,还有断袖的癖好,玩儿得挺花。” 沈嘉虞评判。 燕绥之觉得能从沈嘉虞的口中听到这种评价也是挺新奇的,小姑娘好像不知不觉中有哪里不太一样了,可真要让他去说,又说不上来,忽而一抹灵感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你看到的那些人是不是说话方式和我们不太一样,被他们带跑偏了。” “啊?” 沈嘉虞还有些迟钝,一时都没明白话题跳跃得怎么这么快,她后知后觉地想了想自己说的那句话,迟疑道:“可能吧,他们说话可有趣了,我时常被逗笑。” “而且他们和我们同仇敌忾,每次骂那位和太子都特别到位。” 毕竟是在酒楼里,鱼龙混杂的,沈嘉虞便用那位代替了皇帝,弹幕人儿不仅说话风格不一样,就连朝代都不是同一个呢。 “这次南夏怎么来得这般早,记得以往他们都最后一个。” 沈嘉虞疑问。 “作为战败国,自然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如果当初不是他们主动求和,估计宣威军就会一鼓作气,踏上他们的国土,覆灭了他们。” 燕绥之为她解惑。 沈嘉虞恍然大悟,她就说刚刚听到南夏这么耳熟,她爹爹就率军出战,南夏在两年前主动发起战争,还得到了西宁的支持,要不然不可能支撑这么久,而西宁在南夏战败后便有如鹌鹑。 “当时南夏求和,朝廷为什么会同意啊?” “因为征战两年,曲阳国的粮草也快供应不上了,停战是最好的结果,而且南夏当时应该是被推出来的,后面不只有西宁撺掇,古蒙怕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举三国之力征战曲阳国,就算曲阳国国富力强,也总归是不太能吃得消的,且三国近几年发展的不错,并没有太弱。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二章 他的女儿长相一绝 燕绥之又给沈嘉虞分析了不少的形势,她配着瓜子听得津津有味,就是那个南夏皇子行事不羁,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七皇子为人温润但是寡言,他在太子的身边就像是个陪衬一样,也不会喧宾夺主,太子对他的为人作风很满意,有礼部尚书说话,太子也不用太热情招待,他七九就是个门面作用。 南夏三皇子为人怪异,沉迷酒色,可他实在是受宠,在南夏的地位并不低,甚至可能成为未来的国君,皇帝派太子前来也有表示重视的意思。 而这正合了太子之意。 “步真殿下,这边请,您的房间早已准备好,完全是按照您的喜好和要求布置的。” 驿馆的基本配置都是一样的,但难免有些龟毛的人都会提前发来书信交待驿馆的人重新布置,会附赠一袋银两或者金子用以花销,有的就是吃白食,认为曲阳国财力雄厚,趾高气昂的吩咐上一句,一毛不拔。 南夏三皇子完颜步真就属于奢靡的那一挂,看不上简陋的驿馆,但也不敢真和皇室叫板,只能尽量让自己过得舒服一些,一出手就是一匣子宝贵的珍珠,礼部尚书头前领路。 完颜步真一手一个,左拥右抱,那女子就像是柔弱无骨一般,不能自行走路,攀着他的肩膀几乎挂在了他的身上,就从驿馆进门开始,到他自己的房间,他的手就不能自已的到处乱摸。 右边女子的酥胸半露,他甚至低头在上面啃了一口,直把过路的侍女看得害臊,连忙垂下了头避开。 “你们曲阳国的人审美还不错嘛,倒是完全按照本皇子的要求布置的,就是这榻是不是有点小了,两个人并排翻滚还行,这要是三个人略显拥挤,更多点儿就散打不开。” “来来来,把这床换了,上面的云锦褥子留下。” 他身边的两个女子娇小不止,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不知廉耻,还是已经被完颜步真调教出来。 太子觉得没眼看,脸上却没什么表示,甚至还笑眯眯的,马上命人将床换了更宽大的,并且重新铺好。 “步真殿下还有其他的要求吗?” 完颜步真环顾一圈儿,也挑不出毛病来,挥挥手表示没有了,松开手,两个美女就自行跑到床上去姿势妖娆地躺着,还勾了勾手,表示在等完颜步真。 礼部尚书连忙向他引荐太子和七皇子,而七皇子早就受不了这种场面,悄悄地退后了两步。 “本皇子在南夏的时候就听说过你们这位太子殿下,是个颇为了不起的人物,百闻不如一见,认识认识?” 完颜步真主动说道。 太子便让七皇子和礼部尚书先去做其他的事情,跟着完颜步真进了驿馆的会客厅,毕竟屋里的两位女人仿佛已经快脱光了,完颜步真的占有欲不会让他多看的。 “都说曲阳国人杰地灵,想来也盛产美人吧,本皇子要在此处待半月有余,不知太子可有举荐的地方或美人吗?” 完颜步真不像是来参加庄严的大朝会的,更像是来寻欢作乐的。 “自然是有的,首先是烟雨楼这等烟花之地,花魁都是鼎鼎有名的,集美貌与才华为一体。” 太子说道。 “本皇子不喜欢不干净的女人,喜欢在我的床上放得开的,可不喜欢在别人的床上也放得开的,脏死了。” 太子变动了,完颜步真这是看不上青楼里的女子,那除了普通老百姓,就剩下世家的公子千金了,也不知这位是不是早就有了目标。 “听闻阳京曾经有过美人榜,是各家公子和百姓评选出来的,那榜首是谁来着?” 完颜步真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太子一笑:“正是那宣威将军家的女儿沈嘉虞,宣威将军此前名为绥远将军。” “砰!” 完颜步真重重地将茶盏拍在桌子上:“就是那个差点儿灭了我南夏的绥远将军?” “正是。” 太子肯定道。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三章 就会拿女孩子开刀 [妈蛋,他们古人就只会拿女孩子开刀是吧,无论什么事都要往女子身上扯。] [小鱼儿是香饽饽吗,人人都惦记,你们都发动战争进攻人家了,还不允许人家拿起武器反抗,被打败了仍不觉自己有错,还想报复回去。] [有本事就堂堂正正地再来一场公平的较量啊,惦记主将的女儿是怎么回事,这不明摆着欺负弱女子嘛。] [如此荒淫无度,南夏怎么还没败在他的手里。] [我现在看到太子就觉得恶心,以前是怎么觉得太子还挺有人格魅力的,甚至觉得身为储君,就得有魄力才是,行事不狠辣根本无以保全自己,我呸,真是眼瞎。] [可能因为他是男主吧,我们就会自动忽略一些东西,并且为他的每个行为都找正当的理由来美化他,但本身就是个无脑虐文,女主又蠢又笨还恋爱脑,被骗都不自知。] 沈嘉虞幽幽叹了口气,走了个金世安,又来了个完颜步真,太子当个搅屎棍,这里掺和那里掺和。 【我还是运道不好,老是碰到狗屎。】 燕绥之正牵着她的手走在街上呢,乍一听,低下了头,附在她的耳边说道:“你踩狗屎了?” 他还前后看了看,也没发现有狗屎的迹象,他一直关注着沈嘉虞的脚下呢,见她心不在焉的,便知她又被吸引去了注意力。 沈嘉虞茫然:“什么踩狗屎?” “我是说,完颜步真和太子是两坨狗屎。” 沈嘉虞小声道。 燕绥之一时都不知该笑还是不该笑,忙问她为什么这么说,沈嘉虞得寻求殿下的保护,也不想让他担心,便直言那俩狗东西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还不知要使什么阴损招呢。 燕绥之眼眸一沉,捏紧了她的手:“我们马上回沈府,还是不要出门了,谢淼一个人不够用,我给你的竹哨时刻准备着,还有你的房间也要重新布置一番,我再派两个人给你。” 二话不说就拽着沈嘉虞要走,盛怒之下却还是注意着不让她受伤,这怒气自然也是冲着太子和完颜步真去的。 沈嘉虞小跑两步跟上,全身心地相信她,在门口碰上沈思思和沈念念要出门。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刚出门没多久吗?听说南夏的使臣来了,这么大的热闹我都没赶上。” 沈思思说道。 沈嘉虞扯了扯她大堂姐的衣裳,叮嘱道:“色鬼一个,可千万别被他看到,你们没看到他的两个眼珠子就在两个穿着薄纱的女人的胸脯间来回打转,我都想洗洗眼睛的程度。” “这么浪荡?” 沈思思两眼放光,又在遗憾自己错过了。 沈嘉虞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儿:“我说真的,你和念念姐长得又漂亮,又是双胞胎,小心他这个变态盯上你们俩,出门的时候喊上二表哥,最好戴个斗笠或者面纱。” 沈念念没有沈思思这么神经大条,轻声问:“你们这么着急赶回来就是因为这个?” “爹爹当时率兵攻打的就是南夏,而且他们战败,怕是南夏的人都痛恨爹爹,殿下怕我有危险,加点儿防护。” 沈思思这才正色起来:“我去你二表哥那儿给你拿点儿防身的武器,他不是最爱鼓捣这些,终于能派上用场了,念念,我们一起去。” 还没等沈嘉虞组织,沈思思就拉着沈念念跑远了。 燕绥之道:“让她们去吧,就是想给你帮忙,其他的也做不到,虞开宇的很多小玩意儿还是挺管用的。” 待到了沈嘉虞的院子,谢淼才现身,帮着燕绥之在她的闺房里布置,谢淼似乎很擅长此道,见她好奇,主动解释:“有时候出任务会被人暗中跟踪和刺杀,夜里不敢熟睡,要听动静,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进门和窗处都做上标识。” “夜里黑,他们看不清楚,进来就会触发铃铛,响声一起,我就能备战了。” 沈嘉虞点点头,看着自己床头的铃铛,她在话本里看到过!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四章 没白疼小表妹 “好了。” 燕绥之布置了点儿细节,谢淼将她最拿手的大头原样的照搬进了沈嘉虞的闺房,沈嘉虞绕着房间一周,有好几处碰到,铃铛都会叮叮作响,有很多不可见的小细线。 但是又不会影响到她的正常走动。 “我派了人保护你,四个,他们就在周围待着,你一吹竹哨就能听到,如果你不介意,就让谢淼陪你睡,或者让她睡在偏房,要离你最近的地方。” 燕绥之其实更想自己来保护,时时刻刻盯着沈嘉虞的周围,他才能真正放心下来,可是他们还没有拜堂成亲,于理不合。 那时年少,又担心沈嘉虞的身体,偏偏没有身份来照看,才迫不得已选择了夜闯,如今两人都已成年,他更不能做出此等事情来。 “放心好了,布置得已经相当妥当了,谢谢殿下这么细心,三水姐姐也辛苦了。” 谢淼抽了抽嘴角,比起辛苦,她更不想从沈嘉虞的口中听到三水姐姐四个字,总是容易让他联系到谢岭身上,恨得牙痒痒。 “其实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不见得真的能派上用场,小心驶得万年船,总归是没错的,你若是上街,他们就会好下手得多,你若是一直待在府上,难免他们起了别的心思。” 燕绥之最怕的就是他们派人把沈嘉虞掳走。 突然,他想到一个被忽略的问题,神色严肃起来:“谢淼,你受过抗迷药训练,夜里要警醒一些,太子他们没有下限,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用的出来。” 谢淼点点头:“山林河湖四人都藏起来身形,不会受到迷药影响的,他们能及时赶来,我会在遭受袭击的第一刻便发出信号。” 沈嘉虞的注意力已经跑偏了:“你说的四个人都姓谢吗?” 谢淼再次点头。 燕绥之便解释道:“他们其实原本都是天灾下流离失所的孤儿,常年在道观画圆,乞讨为生,我那时候刚听从师父的建议,要建立天宫阁,银子不缺,但是缺人手,就正好雇佣了他们。” “但天宫阁本身就需要有些特殊的本领,我就把他们送去训练,根据他们的强项进行了不同的学习,最后他们分管三阁,我本来想要他们沿用原名,可是有危险性。” “他们也想重新开始,就自己定了谢这个姓,又分别取了相似的名字。” 他很少提起以前的事,数十年的谋划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他也吃过很多的苦,且因为年龄小不方便出面只能吩咐别人去做,或者仗着身量高,披个斗篷前去。 哪怕少年天才,心性再成熟,没有旁人的支持,都需要付出很大的心血,好在他还有师父和虞开城可以商量。 沈嘉虞真心实意道:“殿下是再好不过的人了,能有一帮志同道合的手下也很不错。” 说以谢岭和谢淼他们都是自愿追随的,天宫阁就是他们的家,哪怕需要他们上刀山下火海,刀尖舔血,他们也义不容辞。 刚刚能够解禁,就因为南夏国三皇子的到来,沈嘉虞又龟缩在家中,干脆下帖请来了水思怡,还有闲得发慌想时刻黏着大堂姐的二表哥,加上双胞胎姐妹,打起了牌。 输的人往脸上贴纸条,也不知虞开宇是不是故意让着她们几个姑娘,输得惨不忍睹,很快脸就会白纸条覆盖了,已经没有能下手的地儿了。 沈思思托着他的下巴寻摸,忧愁地说道:“你打牌这么烂,要是上门提亲,我爹娘有意考查你,你不过关,可如何是好。” 水思怡有些惊奇:“你们上门提亲还有这样的习俗吗?” 打牌一般是用来娱乐的吧,怎么会特意考查这一项。 沈念念道:“这是郴州人的爱好,那里没有赌坊,也不赌博,但几乎人人都会打牌,小孩子年幼时就会跟着父母学习,听说最初是生活太苦,用来调节的,后来传开,就变成了郴州的一大特色。” 他们在郴州十几年,早就耳濡目染。 沈嘉虞笑眯眯,狡黠地说着;“那不如思思姐赶紧趁机教教二表哥,年前二叔二婶他们可就回来。” 虞开宇对他小表妹的机智表示赞赏,这么多年没有白疼。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五章 小姑娘的红手串 虞水瑶在听到来的是南夏三皇子时就忧心忡忡,她当年虽然没有随军出行,但是知道的内情远比沈嘉虞多,知晓南夏国民有多厌恨丈夫和长子,还有那个混不吝的南夏三皇子。 正想和女儿好好谈一谈,就见女儿没心没肺地在家中玩耍,还有一个抱剑的英气女子时刻绕着她转,几乎寸步不离,只有在用膳的时候才会消失,就明白她女婿应该是安排好一切了。 沈兴朝和沈陵风担忧萧雨华会不停地搞事,干脆住在了军营,已经两日没有回来了,据说都快把萧雨华熬不住了,整日里愁眉苦脸的,他们父子俩倒是乐陶陶的。 “喏,给你个小球玩儿。” 虞开宇扔给沈嘉虞一个镂空雕花的小球,上面有能收缩的丝带:“真要有不法分子来,你就朝着他们扔,碰到不明物体就会自动炸开。” 沈嘉虞不耻下问:“不明物体是指?” “地面、人体、墙壁,我的意思是只要碰到实体就可以,不明是代指,你不要这么较真儿。” “好的,谢谢二表哥。” 沈嘉虞从善如流。 虞开宇还是不放心,干脆又给了沈思思和沈念念一人一个:“你们也拿着防身,沈府这么大,以防傻缺走错房间,小鱼儿这边有人保护,你俩就只有几个不经打的家丁。” “二表哥你说谁不经打呢,你随便挑一个都打不过,除了日常打扫的家丁没有武艺傍身之外,好多都是爹爹手下的士兵装扮的呢。” 虞开宇一拍脑袋,还真忘了这茬。 当日晚上,沈嘉虞躺在自己的床上,还有些新奇感,不知道是不是殿下的安排给她的信心感和安全感太足了,她甚至期待有人来,好让他们见识见识自己的厉害,要他们铩羽而归。 结果等的她都连连打哈欠无意中睡着了,也没听到铃铛响,一夜好眠。 “三水姐姐,没人来吗?” 沈嘉虞伸着懒腰问道。 “没。” 谢淼惜字如金。 “好吧。” 听起来还挺遗憾和失落。 第二日,古蒙的使臣也入京了,都是很粗犷的壮汉,沈嘉虞没能亲眼看到,是燕绥之转述给她听的,他们进了驿馆就觉得灵魂被束缚住了,炒着要住什么古蒙包。 “我曾去过古蒙境内,他们大多生活在草原上,逐水而居,天地广阔,纵马驰骋,住的类似于我们的帐篷一样的东西,但是构造不太一样,不过他们应该是故意找茬,前两年打仗的时候也没这么嚣张。” 燕绥之的眼线到处都是,总是得到第一手消息,陆陆续续各国都进京了,前所未有的热闹,不同服饰不同样貌的人走在街上,叽里咕噜地交流,沈嘉虞有点儿心动。 可她又实在爱惜自己的小命,就有些纠结。 “白日我陪你上街逛逛,你一个人不行。” 燕绥之看出她的想法,主动说道。 “好啊好啊。” 沈嘉虞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她都没有之前相关的记忆,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逛过,新鲜劲儿尚足。 燕绥之紧紧牵着他的手走在人潮中,生怕它磕着碰着,又或者被挤走找不见,沈嘉虞也很享受,她东瞧瞧西瞧瞧,发现竟有外来人也在摆摊,席地而坐,漂亮的花布上摆放着很多的玛瑙。 “皇宫的玛瑙多是西斯进贡的,大朝会期间,允许外来商人居住和售卖,看上我们就买。” 沈嘉虞将血红地玛瑙手串挂在凝白的腕上,晃了燕绥之的眼,不自觉地就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儿,顺便扔了一锭金子给那金头发的商人,商人连忙感谢,说了一堆西斯语。 她听不懂,只好抬头去看燕绥之,燕绥之给她翻译:“他说很好看,衬你。” 说着,带着她人往前走,沈嘉虞像发现宝藏似的惊喜道:“殿下还懂西斯语啊。” “不懂。” “那你?” “傻瓜,是我想夸你。” 其实西斯商人说的是一锭金子太多了,玛瑙手串不值这么多,但他找不开,问有没有银子。 可是燕绥之不在乎,千金难买他乐意,小姑娘和红色太搭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六章 下旨要沈嘉虞去 沈嘉虞最后大包小包买了一堆东西,还尝到了西斯和南夏的美食,有些味道怪怪的,但吃起来还挺香的,燕绥之最开始完全由着她,要啥买啥,后来怕她积食,就每样只买一小点儿,让她解解馋。 尽管如此,沈嘉虞还是撑得有点儿走不动道了,坐在鱼水楼里休息了一会儿,燕绥之还给她揉了揉肚子,沈嘉虞猫似的舒服的哼了两声,昏昏欲睡。 最后还是谢岭将东西送去沈府,燕绥之背着人回去的。 “要是没有这些纷争就好了。” 沈嘉虞在他背上突然说道。 “快了。” 燕绥之做出保证,他说,沈嘉虞就信,下巴磕在他的肩上,一下一下,似乎是在点头。 将人送回去,燕绥之和沈夫人打过招呼,往外走去,谢岭候在外面,盯着一处看,连忙迎上去放低声音说道:“的确有人在暗中跟踪,属下无能,找不出人来。” 他只是隐隐有种感觉。 “南夏的隐士都学过龟息术,他们不想被人找到的话如同不会呼吸的死亡一般,所以我才不放心嘉虞一个人出门,至少能说明他们是动过念头想要动手的,监视就是第一步。” 燕绥之内力高深,也很难感知到他们的具体位置。 沈嘉虞逛了一日很是累,沐浴过后身体松散了很多,躺在床上便看到头顶的铃铛,又亢奋起来,蹬了蹬腿,拿起被她遗忘了好久的话本接着读起来。 “玖环,把我的夜明珠拿出来。” 因着谢淼每日都跟着沈嘉虞,玖环总有中不被需要的感觉,情绪很是低落,所以小姐一叫,她就特别利索,每日为沈嘉虞挑选衣服,梳妆打扮的时候才能高兴些。 玖环已经被谢淼告知沈嘉虞的房间里布置的有陷阱之类的东西,她走的小心翼翼,两日也熟练起来,从柜子里拿出夜明珠放在床头,沈嘉虞看得津津有味,对她道:“我这儿没事了,你去休息吧。” 玖环乖顺地退了下去。 睡意渐起,敞开的话本掉落在枕边,沈嘉虞四仰八叉,做起了美梦,唇角带着甜甜的微笑。 第三日,她依然没有等来人,直至第五日,沈嘉虞一脸安详,不会有人来了。 [笑死了,小鱼儿这生无可恋的样子,陷阱都布置好了,也没等来敌人。] [别人都害怕,唯有小鱼儿独树一帜,跃跃欲试想要干架。] [南夏三皇子那边找不到机会,我听着他的人每日汇报小鱼儿的行踪,除了第二日小鱼逛街,他说了一堆没用的东西,气得三皇子跳脚,其他时候都没有东西可说。] [毕竟小鱼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过,这样的话,他们会不会改变计划,我看太子又去找了那个南夏三皇子,可恶的是,我居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我也,我还以为虚拟阅读系统出故障了,还去找客服投诉了。] 第七日,各国使臣终于到齐,沈嘉虞接到了来自皇宫的旨意,既有秦太妃的懿旨,也有皇帝的口谕,说她作为谨王妃,理应出席大朝会。 “屁,分明就是针对你的要求,还特意来两道旨意,生怕你不去。” 沈思思怒道。 虞水瑶的脸色也不好看:“往年并没有这种说法,一般情况下其实太子妃出席即可,其他王妃可有可无,称病不出席的也有,根本不会被降罪,如此隆重的大朝会,一般都是男子比拼。” “除非是其他国家来了公主之类的,同理,也是皇室公主出席即可。” 沈嘉虞倒是看得开:“嫁给殿下,这本就是我要应对的,娘亲,堂姐,你们也不要愁眉苦脸的,再说,还有娘娘和殿下呢,他们不会让我吃亏的,南夏是躲不过的。” 虞水瑶是深知这一点的,只能安抚地拍拍女儿的手,给她准备出适当的衣服,小心叮嘱几句,随她去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七章 有预谋的邀请 每次举办宴会都在大殿上,沈嘉虞已经熟门熟路,今晚爹爹会来,但娘亲不用来,不知皇帝是何用意,竟然连她大哥也被叫上了。 燕绥之照例来接她:“恐怕不是父皇的意思,而是太子的意思,他可能是想激化完颜步真和你父亲还有大哥之间的矛盾。” “太子如此公私不分,于曲阳国有何利呢?” 沈嘉虞对太子的厌恶更上一层楼。 “与虎谋皮,迟早是要吃亏的,有我在场,不会出事的,南夏也不过是你爹和大哥的手下败将,屈辱的是他们。” 他们照例先去晨曦宫看望了丽妃娘娘,丽妃娘娘先是假装埋怨的说了一句:“这么久也不来看本宫,你们甜甜蜜蜜的,怕不是把本宫忘在脑后了,最近局势不明,小鱼儿没出事吧。” “没有,殿下把我保护得严严实实的。” 丽妃娘娘把沈嘉虞当小孩儿,连忙让宫女端来各种小吃:“好小鱼,你先吃着,我和绥之有几句话要说。” 燕绥之觉得没什么不能当着沈嘉虞的面说,却见丽妃娘娘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严肃,当即明白她要说哪回事,摸了摸沈嘉虞的头跟着丽妃娘娘进了内室。 “听说你把证据都摆到狗皇帝面前了,他还是选择视而不见,维护了太子?” 自搬到晨曦宫后,丽妃娘娘得到消息的速度就变快了不少,更不用说宫中多少后妃等着看他们母子笑话的,时不时就有人路过她的宫门口嚼上两句舌根,再故意传到她的耳朵里来。 “嗯。” 燕绥之言简意赅。 “既然他还是如从前一般未能替你做主,那要这个狗皇帝有何用,我见薛公公最近经常往太医院跑,说是狗皇帝夜里不能安眠,睡不熟,躺下就开始做噩梦,精神头不太好。” “太医院只说是太过劳累,精神紧绷,给开了安神药。” 燕绥之却从母妃这话里听出几分别的意思来,默不作声。 丽妃娘娘就是提醒他两句,也不是真逼着他马上做决定,天无绝人之路,还不到鱼死网破的时候。 “从小到大,娘为你做过的不多,唯一称得上幸运的就是为你找了个好师父,你又争气,找了个好媳妇儿,可娘要告诉你的是,为了你,能豁出这条命去。” “母妃,儿臣能做好。” 丽妃展颜一笑:“我的儿臣,自然是世间万般好,就是告诉你,永远有备选方案。” 母子俩出了内室,沈嘉虞还在那儿小松鼠似的啃糕点,丽妃娘娘给她倒了一杯茶以防她噎着:“这水晶糕是御膳房那边送来的,是这次大朝会的糕点之一,先给你尝尝。” 大朝会上的菜品都是用来看的,吃不得多少,丽妃娘娘也是想让她先垫垫肚子。 “喝点粥,吃两道清淡的小菜,晚上的东西就不要入口了。” 沈嘉虞知晓丽妃娘娘的意思,三人一同用了膳,宫灯便燃起来,宴会的时间差不多了。 “走吧。” 皇后没了,秦太妃一个老太婆是不太能压得住阵的,皇帝特意喊了丽妃,怕也是看上了她一张利嘴。 沈嘉虞是以谨王妃的身份来的,得以和燕绥之坐在一起,这让她安心了不少,待皇帝到来之后,才能宣各国使臣觐见,他们在大殿外等候,她还是第一件这么齐全的各国使臣。 “宣南夏、古蒙、西斯和西宁使臣觐见!” 薛公公的声音响起,四列人便有序而入,完颜步真难得的穿戴整齐,人模狗样的。 古蒙的人大多是肌肉虬结,高大威猛,给人一种压迫感。 西斯和西宁竟像是一宗同源,多是金发蓝眸,其他两国带来的是使臣,而他们带来的多是蒙着面纱的美女,透过面纱,还能看到她们挂在鼻子上的装饰。 “怎么回事?” 沈嘉虞悄悄地问。 “西斯和西宁本来是一个国家,结果两方争斗,谁也不服谁,后来干脆政权分裂,成为了毗邻的两个部落。”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八章 如此美人,留下来 “西宁主战,西斯主和,之前和你提到过,支持南夏出战的正是西宁,而西斯也时常生活在西宁的打压之下,相比较起来,西斯算是我们的盟友,每年进贡的东西要求也很低。” “当时攻打南夏,曾借道西斯,他们广开方便之门,父皇便免了他们的进贡,且允许两方通商。” 竟然还有这样的渊源和故事。 而在他们俩小声说着话的时候,四国的使臣已经分别用各国的礼仪拜见了皇帝,皇帝早已习惯,也没强求他们三跪九叩,请他们入座。 皇帝的右手边是曲阳国的官员,左手边是使臣的位置,太子坐在皇帝的下首,却比他们高一阶的位置上,同时还有秦太妃和丽妃娘娘。 “此次我古蒙前来,上贡了最好的精铁和骏马,还请礼部大人清点。” 古蒙的骏马一绝,有最高贵的汗血宝马的种马,每年也不过产几只小马驹,还有最适宜战斗的战马,大朝会会往曲阳国输入,但他们不肯给更多,剩下的便用精铁来增补。 “哈勒赤特地准备了一块精铁,供大家品鉴。” 他说完,名叫哈勒赤的官员便拿出一个盒子来,里面装着的正是一小块没有杂质的精纯的铁石,工部尚书连忙上前一步,拿在手中细细品鉴,确定道:“的确是上佳的精铁没错。” 精铁打造出来的兵器硬度更强,比郴州的铁石更好。 “好,听闻古蒙依然缺盐和茶叶,此次不如就还是赏盐和茶叶吧。” 曲阳国的盐都由官府把控,专人转运,也只有皇帝,能有权利赏赐此等东西,私盐买卖一向是禁止的,古蒙也很难从盐贩的手中得到打量的盐,每年也只等大朝会能得到不少。 “谢澄阳皇。” 澄阳皇是皇帝的号,古蒙的人一向如此称呼。 “西宁国带来的仍然是五十箱珠宝和玛瑙,而今年搜寻到了一颗宝珠,竟然能散发出五光十色的光芒,西宁不敢藏私,拿来给天君赏玩。” 他一挥手,便有一名西宁美女袅袅而出,一阵沁人的幽香飘来,不少人竟熏熏然,她身上穿着玫红色的纱裙,走起来,腰间和足见的铃铛叮叮作响,让沈嘉虞不由想起了头顶的铃铛。 “她自己就可以发出警报哎,谁要是想动她,铃铛声都震耳朵。” 沈嘉虞悄声道。 燕绥之支着头百无聊赖,就被她的话逗笑了:“人家这是一种趣味,你看不少人的眼睛都直了。” 美女捧着盒子走到大殿前,似乎还想上了玉戒,亲自盛给皇帝,薛公公很是警惕,不让她再靠近,从她的手中拿走了盒子,亲自检查过没有问题,才打开盒子,刺眼的光瞬间折射而出。 薛公公没忍住竟飙出了两滴眼泪。 皇帝也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薛公公连忙扣上了盒子,西宁人还在等着皇帝夸赞,结果就见皇帝不屑一顾,心里顿时一咯噔,以为不讨喜,南夏战败,其实他们内部也元气大损,并不怎么富裕。 “不错,朕之前从未见过此等至宝,只是这光芒实在太强,有些刺眼,也只能束之高阁。” 使臣连忙解释道:“其实白日里不会有这么耀眼,只会有五颜六色的光芒,夜间与烛光映射,会更厉害一些。” “其实,宝珠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我西宁君主想要将圣女奉于天君,众所周知,西宁圣女具有沟通天地的能力,可以预知未来祸福,且圣女都是用天材地宝滋养出来的,在她身边,可安眠。” 沈嘉虞小声嘟囔:“药材成精?” “西宁的圣女从小就泡药浴,衣服都要用各种香薰过,是以她就是行走的安神香。” 燕绥之蓦地想起丽妃说起皇帝最近不得安眠,西宁这礼物送的恰到好处。 众人都等着皇帝拒绝,毕竟之前也有各国送来美女,都被皇帝以各种理由挡回去了,谁知这次竟抚掌而笑,应道:“好!如此美人,便留下来吧。”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一十九章 想要与她联姻 丽妃娘娘不是皇后,没有那么强的嫉妒心,皇帝纳几个妃子都没关系,更不要说这种其他小国费尽心机送来的人,就算有安神的作用,皇帝也不敢真的把人放在身边。 估计就是随便封个份位,给个名分,在睡不着的时候拿来用用,丽妃的眼中闪过一抹幽光。 纵使大臣们心中担忧,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直言进谏,驳了皇帝的面子,而且近来上朝的时候,皇帝面色不佳,时常下面吵成一团,他却闭目养神,恐怕身体出了问题。 那使者一听皇帝同意了,喜不自禁,连忙推了圣女一把,圣女莹白的手臂斜放在自己的胸前,盈盈一笑,声音如空谷清泉,用略显生疏的汉话说道:“黛丝谢天君垂爱,当静心侍奉。” 西宁竟将圣女都送出去了,西斯的人愤愤不平,却也无奈,西宁的战力要比他们强盛,且他们弱小无能,只能依附曲阳国而生,蒙受了不少的天恩,就连贡品都是最少的。 “西斯这次挖出了不少精致地玛瑙,已全数运来,还特意为天君献上西斯特别的舞蹈。” 西斯本来也是要送美人的,但是有圣女在前,其他人自然是不够看的,干脆临时变通,于是,他身后的美女们鱼贯而出,迅速在大殿中央排好队形,开始天女散花之舞。 舞蹈也是有趋利辟邪的美好寓意在里面的,一个个手腕儿翻转,头上的饰品丁丁玲玲,发出悦耳的碰撞声,不少人陶醉其中,却又舍不得错过眼前的美色。 “她们的衣服好别致。” 沈嘉虞还是第一次见这么露骨的衣服,在曲阳国,女子是不被允许这么穿的,夏日里都要遮得严严实实,最多就是富贵人家可以采用上好的蚕丝或者凉锦,会凉快一些。 “西斯和西宁那边盛行妖娆之风,男子裹得严实,连头巾都得戴,女子却是衣着轻薄,不过,你不许穿。” 燕绥之不能容忍,不过,倒是可以买来一套,成亲以后穿给他看,谨王殿下摸着下巴,陷入了想象之中。 “谁要穿啊。” 沈嘉虞嘟囔。 一舞毕,满堂热烈的掌声,皇帝连连称赞,他似乎每年都要看一次西斯的舞蹈,但是总看不腻,毕竟西斯和曲阳国的舞蹈风格是不一样的,西斯使臣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只有继续同曲阳国交好,他们才能活得更舒服一些。 南夏三皇子身边美人无数,眼睛都快长在那些西斯美人身上了,仿佛要用目光把她们扒光一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色欲,被后面的随从咳嗽一声提示,他才不悦地收回视线。 慢慢悠悠地整理衣摆站了起来,其他三国的贡品都有了,轮到他了。 “陛下,一年前,我们两国还在交战,很不幸,南夏战败,与曲阳国议和,两国君主签订了盟约,要求我南夏每年进宫上缴十万两黄金,一百万两白银,还有各色珠宝。” 完颜步真的手一挥,那些使臣便纷纷将箱子抬进来,直接打开,满满的珠宝堆积在箱子里,还有足够的黄金和银两整整齐齐的码在里面,户部的官员立马上前清点。 “回禀陛下,数量无误。” 皇帝轻轻颔首,薛公公拂尘一摆,侍卫们两列而入,将箱子抬走放入国库。 “为表我国诚意,与曲阳国永保和平,我主决定让我与贵国联姻,听闻曲阳国的四公主还未婚嫁,却养了一府的面首,罗纳了阳京不少的美男子,倒是与步真性趣相投。” 沈嘉虞觉得这个性趣不那么简单。 皇帝没想到他竟看上了自家老四,大臣们早就联名上书说四公主行事不堪,不守妇道,要他收回公主府,整肃老四,他也头疼得紧,若是真能与完颜步真成婚,也算是一桩美事。 结果,就听完颜步真的话音一转:“当初打败我们的赫赫有名的宣威将军现今如日中天人,仍是我们南夏子民的噩梦,前几日见沈府嫡女天仙之貌,步真一见倾心,想要与她联姻。” 他的目光如毒蛇般滑腻而领冰冰地落在沈嘉虞的身上。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章 我再也不敢了 沈嘉虞没被他吓到,冷冷回视,她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太子又在其中搞鬼,非要恶心她、她爹和殿下三个人。 【假惺惺的,胡扯。】 燕绥之扬起宽大的袖子,挡住了沈嘉虞的脸,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大殿中央,离完颜步真不足一拳之远,完颜步真被他的气势所压,却不曾后退一步。 出手如电,燕绥之一拳打在了完颜步真的脸上,完颜步真想躲,却已经迟了,结结实实地挨了十成力,而燕绥之根本不给他喘息和还手说话的机会,又是一击左勾拳。 完颜步真瞬间鼻青脸肿起来,他平日里本就懈怠,又纵欲,身体发浮,承受不住如此狂风暴雨,只好用手臂环抱住自己的脑袋,他的那些护卫连忙上前保护他,还没等靠近,就被内力扫荡出去。 “住手!” 皇帝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吼道。 燕绥之恍若未闻,又是一脚,他打完颜步真的时候是真心实意的,甚至都没有动用内力,拳拳到肉,直把人打到瘫在地上蜷缩着,嘶哑着求饶:“住手,放过我。” “胆敢觊觎我的妻子,你这条命不想要了?” 燕绥之讨厌完颜步真这个人,更讨厌他打量沈嘉虞的,目光,纵使知道这个宴会对沈嘉虞和沈将军不利,但他没想到完颜步真敢真的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折辱他们。 他的脚狠狠踩在完颜步真的脸上:“不管你是受了谁的挑唆和指使,还是单纯的憎恨沈将军,想要通过染指他的女儿来达到侮辱他的目的,本王都统统不允许。” “南夏一介小国,不过是苟且偷生,依附于我曲阳国,若不是你们甘愿求和,南夏早就付之一炬,挑起战争让百姓们处于战乱之火的是你们,兵力不足负隅顽抗的也是你们。” “你一个差点亡国的皇子凭什么认为你配得上我阳京贵族之女?” 燕绥之加重了脚上的力道,皇帝已经喊来侍卫要将他拉开,侍卫们却迟迟不敢上前。 太子看够了戏,飞身而上,燕绥之半个眼神都不给他,双手用力,太子在半空中便打了个旋,不稳的落在地上,嘴角溢出一丝血痕,竟是直接受了内伤。 众臣惊呼,不少人连忙对沈兴朝说道:“沈将军,还不快请谨王殿下住手,南夏地三皇子毕竟是以使臣的身份来的,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要是三皇子有个三长两短,南夏追究起来,我们也不好交代啊。” 沈兴朝充耳不闻,冷眼旁观,心中却是愉悦的,沈嘉虞是他不可触碰的逆鳞,更不用说被此等恶贼出言调戏,还妄图要娶走他的宝贝女儿,燕绥之所做甚合他心意,让他不免拍手称快。 “我家姑娘与人家谨王殿下早有婚约,聘礼已下,只等良辰吉日成婚,南夏皇子却要强抢,与我沈家联姻,谨王殿下护妻,并没有错,难道诸兄的妻子被抢,也只会忍气吞声吗?” 沈兴朝的话将众人狠狠一噎,妻子事关男人的颜面,哪怕再懦弱无能的男人也是要奋起反抗的。 沈嘉虞托着腮看得赏心悦目。 【打得好。】 “反了,燕绥之,朕命令你退下,南夏三皇子也不过是提出个建议而已,朕并不会同意,有事好商量,你一言不合便出手打人是何意?” 皇帝既被燕绥之的身手惊到,又被他的反逆而震怒,在这么多使臣的面前丢脸,他想要把燕绥之完全镇压下去。 燕绥之的脚已经移到了完颜步真的双腿之间,完颜步真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护卫们撑着伤也要强行来到他的身边,再次被燕绥之震了出去,这次爬都爬不起来。 “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不如就废了吧,曲阳国的宫刑很适合三皇子,不过本王出手的话不用那么麻烦,两脚下去应该就保不住了。” 完颜步真脸上身上都是血,目眦欲裂,神魂俱怕:“不,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一章 欺负地就是你 “饶了你,凭什么?” 燕绥之脚尖一碾,皇帝已经顾不得更多了,直接从大堂上疾步下来:“住手!” “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和沈嘉虞的婚事已成定局,没人能从你身边把她抢走,朕说了,不会同意这次联姻,南夏三皇子也已求饶,放过他,不然,朕立马命人把你打入大牢。” “剥夺你的谨王身份,且收回赐婚圣旨。” 皇帝自以为能威胁到燕绥之,却见燕绥之挑眉,温温一笑:“晚了。” “啊!” 完颜步真一声惨叫,冷汗直流,燕绥之在众人惶恐的注视下收回了脚,漠然的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完颜步真用肿胀不堪的双手捂住自己的下体,在地上打滚。 沈嘉虞先是抓过燕绥之的双手仔细地检查他有没有受伤,发现他出力实在太猛,指节泛红,便放到自己的嘴边吹了吹:“下次打人别直接上手了,桌子上有这么多可利用的东西,随便一个砸到他身上都可以。” “你打他,自己手也会疼,我还会心疼。” 她又掏出干净的手帕仔细地为他擦过一根根手指:“脏。” 燕绥之自坐下就一直吊着心落了回去,他轻轻一笑:“杀鸡儆猴,我嫉妒心强,谁以后敢这么对你说话,我就这么对她。” 他用擦过的指节蹭了蹭沈嘉虞的侧脸,沈嘉虞抿出两个酒窝来,夸赞道:“嗯,殿下做得很好。” 又靠近了一点,小声道:“爹爹也很满意。” 燕绥之抬眼望去,就见沈大将军面无表情,但酒杯一直往嘴边送,喝得特别豪爽,与周围人都格格不入,似乎也不惧怕皇帝降罪。 “爹爹高兴的时候就喜欢饮酒,娘亲怕损伤他的身体,总是限制他,唯独过年或者家中办喜事的时候允许他多喝几杯,他也不敢在外面偷喝,因为娘亲鼻子很灵,且他一到娘亲面前就心虚得很。” 如今明显是对未来女婿护着女儿的举动兴奋,没控制住。 皇帝气得头晕,竟一时喘不上来,呼吸急促,薛公公和太子连忙一左一右地扶着人,皇帝却身子一歪,彻底昏厥过去。 丽妃坐在远处把玩自己的手指,喃喃自语:“今日的蔻丹不够鲜艳,该涂个大红色来着,多喜庆的日子。” 被闹剧震慑到的太妃由秦如月搀扶着路过时就听到了这么一句,顿时低头深深看了丽妃几眼,丽妃扬着明媚的笑容道:“太妃可有受惊?绥之这孩子,做起事来总是惊天动地的。” 秦如月打了个哆嗦,太妃倒是镇定:“丽妃养了个不错的孩子。” 丽妃连连点头:“本宫也这么觉得。” 宫宴不欢而散,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皇子在宴会上对他国皇子大打出手,皇帝被气到昏厥,有大臣想要指责燕绥之,手都伸出来了,连忙被他身边的同僚按了下去。 这就是尊煞神,也不怕被击飞出去,落得和那些护卫一个下场。 其他三国使臣都忌惮地看着燕绥之,但也有深藏起来的别的打算,南夏的护卫连滚带爬到完颜步真的身边,人已经疼晕过去,他们强忍着伤抬起完颜步真,还要对燕绥之发狠。 “谨王殿下的所作所为我们会如数禀报给我主,伤了他最疼爱的皇子,你们曲阳国就等着开战吧。” 不少大臣摇着头往外走,当初之所以同意南夏求和,就是不想再打仗了,谨王殿下凭一己之力又要挑起两国战火了。 沈嘉虞道:“南夏皇帝真的会因为此事开战吗?” “一群井底之蛙罢了,曲阳国各处都强过南夏,他们又刚刚把贡银献上,哪里来的资格开战,他不敢,南夏皇帝不至于为了一个皇子而背上灭国的危险,还能存在也是因为他们苟且偷生罢了。” 燕绥之怒上心头,但还是会考虑后果的,他出手前便过了一遍,要为沈嘉虞和沈将军出气,也要为百姓们着想。 他不会因为一己之私给曲阳国带来灾难,掌权人的错不是国家的错,更不是百姓的错。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二章 我送送你 “今晚去沈府喝酒?” 大臣们都走光了,沈兴朝拍着燕绥之的肩膀问道。 “岳父相邀,小婿自然赴约。” “好,不醉不归,沈府的房间多得很,我们岳婿俩喝个痛快。” 沈嘉虞觉得她爹爹八成是上头了,忘记了严厉的家教,幽幽地提醒了一句:“娘亲在家里等着我们,估计已经准备好了醒酒汤,您确定回去以后还能继续喝?” 沈兴朝摆摆手:“你娘,有时候是纵着你爹我的,比如今日,你且看着吧,你娘半句拒绝的话都不会说。” 沈嘉虞笑了笑,也不反驳她爹。 等回了沈府,虞水瑶闻见他一身酒气,仍然温柔地笑着,却熟练地踮起脚拽起了沈兴朝的耳朵,沈兴朝有点儿醉意,竟还记得配合,弯了腰低了身子,好让虞水瑶更舒服些。 “他喝多了会变得话多,唠唠叨叨的,谁都不安生,府里的客房都是干净的,小鱼儿,带绥之去挑选一件,但是不能住你院子里,知道吗?” 见沈嘉虞乖顺点头后,虞水瑶便推着沈兴朝回了房间,给他备醒酒汤去了。 沈嘉虞摊了摊手:“我就说吧,爹爹对他的家庭地位还有宠妻无度一无所知,能治爹爹的,娘亲和祖母管够。” 燕绥之刮了刮她的鼻子:“能治我的只有你。” 沈嘉虞本来阿星顺口问丽妃娘娘呢,但是想到娘娘纵容殿下的样子,觉得别说管了,就算是殿下杀人,娘娘怕是也会递刀,他们母子俩对皇帝的厌恶达到了顶峰,惯会给他找不痛快。 “大朝会还能顺利举办吗?” 沈嘉虞问。 “那就要看父皇能不能醒来了,近两日估计是不行了,要么就是他清醒一阵儿,把所有事都交给太子。” “那岂不是太子又得利了?” “也不一定吧,太子挑唆南夏三皇子折辱你和沈将军,结果挑衅惹怒了我,被我胖揍一顿,还坏了命根子,断子绝孙,待南夏皇帝调查清楚真正的主使是谁,这麻烦就会找到源头身上。” 燕绥之自然会以各种方式向南夏皇帝透露,到底是谁给完颜步真吹了耳边风。 “好嘛,殿下又挖坑给太子跳,我喜欢。” “房间的布置还用得上吗?” 沈嘉虞已经失去了最开始的新鲜劲儿,等了几天人都没来,没意思,她捆在亵衣上的袖箭还没用过呢。 “先留着吧,以防南夏护卫越想越气,来找你算账,当然,他们最有可能是去找我,不过他们会扑个空,也有可能是知道我在沈府,直接找上门来。” 燕绥之想起南夏的隐士,还真不好说。 两人边说边往客房的方向走,由于二叔一家常年都在郴州,就是在沈府过年,也没必要分家,所以沈府专门开辟出了好几个院落,沈思思和沈念念就住在他们的专属院落和房间。 客房距离主院比较近,但是离沈嘉虞就很远了,她眼睛一转,脚尖一旋,便带着燕绥之去了大哥的院落。 沈陵风也去了宴会,但他全程都没有怎么说话,还没等完颜步真发泄怒气呢,就被燕绥之打惨了,可萧雨华在军中,他不放心,便收拾了换洗衣物要连夜赶回去。 “我院子是空的,都打扫干净了,随便住,褥子被子都在柜子里,不知道的问小厮。” 沈陵风说完就匆匆忙忙走了。 “殿下,随便选吧。” 燕绥之随意选了一间,他对住宿条件的要求很低,更何况沈府的装饰并不差,哪怕是客房,也都是低调舒适的,沈嘉虞从柜子里拿出来被褥,燕绥之接过来自己铺上。 “你早点睡,我回去了。” 沈嘉虞往外走,燕绥之跟在她身后,也不说话,她踏出门槛,疑惑回头,差点磕在燕绥之的下巴上。 “我送你,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从沈陵风的院落到沈嘉虞的院落不过几步路而已,且是在沈府里,哪有什么不放心的,分明就是想和我多待一会儿。 【哼哼,殿下的小心思我可是捏的死死的。】 沈嘉虞欢喜,燕绥之与她并肩,自然无比地牵着她的手,漫天的繁星都为他们作陪。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三章 让他来跪着 皇帝晕厥之后,太子就第一时间召来了太医正,太医正把脉之后说道:“陛下乃是气绝攻心,加上这一两日睡得不好,身体承受不住,安神汤要继续喝,臣再给开些补气血的。” 等张太医命人前去太医院熬药之后,太子悄悄地把人拉到了一边:“张太医,你老实和孤说,父皇还有没有其他病症。” “并无,陛下正值壮年,龙体一向康健,臣把脉并没发现其他怪象,就是连日忧心,加之没能好好休息,把精气神补回来,不过……” 张太医迟疑了一瞬,不知道该不该说。 “龙体若是出了问题,太医正你可担不起这个职责,有话不妨直说,孤不会怪罪于你。” “陛下说他夜夜都做噩梦,总是会时不时想起一些过往的事,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按理说,陛下受上天庇佑,百邪不侵,可他的确有些忧惧,就好像被迫面对一些不想面对的事。” 皇帝倒是不曾讳疾忌医,召来太医正把脉,便把情况和他详细说了,可他仔细检查过皇帝的日常用品,都不曾查出端倪,只能认为是皇帝国事繁忙,思虑太多导致的。 “父皇的寝宫可都检查过了?” “查过了,并无发现。” 太子与皇帝日日共事,发觉皇帝的体力不济,以前批改一整日的奏折仍神采奕奕,最近越来越多的奏折扔给了他,他有时拿不定主意前去请教,回回见他闭目小憩,眼下青黑。 “命太医院的太医都来瞧瞧,殿里的每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太子命人封锁了上阳宫,不准任何人来探望,架势甚大。 丽妃娘娘得到消息以后,懒散地靠在贵妃椅上,她的窗外种着一小片的白玉兰树,开花后极其的漂亮,人们大多欣赏漂亮的事物,对它们称赞有加,却不知漂亮的东西大多有毒。 “查吧,查个彻彻底底才好。” 晚间时分,皇帝悠悠转醒,太子连忙端着一杯温度适宜的水凑上去,皇帝还未待说话,张口就是一连串的咳嗽,薛公公上前帮他轻轻捶背,皇帝缓下来却朝着太子的身后看了一眼。 “燕绥之这个逆子呢,把他给朕抓来,在大殿上跪着,去。” 皇帝一手指着外面狠狠说道。 薛公公怕他再把自己气着,赶忙就踮着脚去吩咐人了,最好还是喊夜悬司的,那些普通侍卫可不是谨王殿下的对手。 太子把皇帝扶起来,又给他放了个枕头,让他靠着,将手里的水递给皇帝,却被皇帝一把打掉:“朕不渴,燕绥之这个逆子,就喜欢和朕对着干,他是来毁坏我曲阳国的基业的,不能再留了。” “晟睿,他不能再留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太子心中窃喜,他就在等皇帝彻底下决心,调动城内十万禁军和锦衣卫,不信拿不下一个燕绥之,如果燕绥之抗旨不遵,逼他造反,他能依靠的只有沈家手中的宣威军。 到时候,他不仅会留下千古骂名,还能连同沈家覆灭,这天下便是他的了。 “儿臣遵命。” [啊啊啊,小鱼儿,快去找燕绥之,皇帝派人抓他去了,这次是真的危险了,皇帝发火了,他要不留情面的杀掉燕绥之。] [太子这个可怕的笑容,有了皇帝的旨意,他干什么都名正言顺的,如果燕绥之拒不合作,就会背上抗旨的罪名,会被押解到皇宫,如果他老实跟了进宫,单枪匹马的,肯定再也走不出皇宫了。] [可恶,看得好紧张啊,绥之崽崽就不能徐徐图之,用更温和的方法解决这件事吗,夜里套个麻袋对南夏那个烂人下黑手出气,何必要惹怒皇帝。] [你们真的变得很快,这又不是你们喊霸气的时候了?] [我承认,他当时是真的很帅,但是耍帅霸气要分时机呀,这个结果就对他没有好处啊。] 沈嘉虞已经顾不上再看弹幕了,飞快地跑出去,骑上马便走,虞水瑶和沈思思都没喊住人。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四章 小姑娘不要长大才好 “驾!” 沈嘉虞驱马一路狂奔,到了谨王府门口,只看到燕绥之的背影,而他的身前身后全都是夜悬司的人,他们穿着红鱼服,亮出锋利的刀,生怕燕绥之会不配合。 “燕禹哥哥!” 沈嘉虞连忙大声呼喊了一句,也顾不得称呼,年少时最亲昵的叫法脱口而出,燕绥之回过身来,夜悬司的人也紧跟着回头,紧张得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放心,本王既然说了跟你们走,就不会食言,本王的夫人看起来有些担心,本王上前和她说两句话而已。” 夜悬司的领头人用下巴示意了一下,两个人下属便跟着燕绥之,似乎要监视他,以免他向外传递消息,坏了皇帝和太子的事,他们不好交代。 “你要跟他们走?” 沈嘉虞紧张地问道。 燕绥之现在大概是进退维谷,被逼入了两难之境,可无论他选择哪个,唯有一个结果在等着他,那就是置他于死地,沈嘉虞自然很是担忧,她不愿燕绥之深入险地。 也不敢对太子和皇帝这样冷血无情的人报以多大的希望,认为他们会幡然悔悟,顾忌那一丁点单薄的血缘亲情,而放过燕绥之。 这种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武力,之前又是多么的依赖家里和燕绥之。 “苦着张小脸做什么,父皇被我气晕了,我身为儿子,去看望他是天经地义的,没主动前往,他派人来征兆也是理所应当的。” 燕绥之伸出两指岔开放在沈嘉虞的唇角,将她下拉的嘴唇往上提了提,营造出个不好看的笑容来。 “之前的二十年里,我遇到过大大小小的困难,但都被妥当解决了,你知道的,我向来运气不好,可遇到你,我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幸运过,我可舍不得放弃我的锦鲤。” “相信我,好不好?” 燕绥之在沈嘉虞的耳边落下一个轻吻,贴着她侧脸的软肉爱恋地蹭了蹭,用气音道:“不要让沈府和虞府掺和进来,一切听从师父的安排,开城知道我大部分的底细,安心在家等我。” 燕绥之带有薄茧的指腹按了按她的酒窝。 沈嘉虞安定下来,自然得笑起来,说着八竿子打不着的话:“端午节浴兰汤之后,我们去参加制作团扇的比赛,当时我用盒子包了起来,是想我成亲的时候用的。” 燕绥之便明白她的未尽之语:“巧了,我也做了一把团扇。” 旁边人看他们俩腻腻歪歪,还以为谨王殿下预知到此去危险,要对外求助,结果听了大半天,耳朵都要被荼毒了,轻咳了一声,提醒谨王殿下时间差不多了。 沈嘉虞这次没再害羞,胆大地踮起脚尖将自己的唇印在燕绥之同样柔软的唇上,含着他的下唇道:“平安归来,等你娶我。” 此时距离他们的婚期还有一月有余,沈嘉虞却像是等不及一样,她得让燕绥之有所牵挂。 燕绥之被带走了,虽然这么说不合适,他是主动配合的,可沈嘉虞的心情还是前所未有的低落,她没有回沈府,而是去了虞府。 虞弘毅和虞开城在对弈,像是料到她会前来一般,舅母甚至已经备好了冰凉圆子。 “来了。” 在外公和大表哥面前,沈嘉虞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却也没有再丧着一张脸,搬着张高度适宜的小凳子坐在棋盘旁边,乖巧地看着他们下棋。 “能看懂吗?” 虞开城笑着问了这一句,要知道他的小表妹最讨厌的就是下棋了。 “看不懂。” 沈嘉虞看着棋子只能想起当初思禹哥哥帮着她糊弄外公的场景,那时他们忧愁的对抗的也不过是如何逃过外公的惩罚而已。 长大未免也太烦恼了。 “燕思禹就是只狡猾的兔子,他既然选择进宫,就说明他早有准备,丽妃娘娘也不是吃素的,谁敢动他们母子俩,就要做好被反杀的准备。” “他冲锋陷阵,大表哥我就负责看好你,祖父和祖母说你要来,祖母欢欢喜喜换了衣裳,做了鲜花饼等你。” 沈嘉虞得到了想要的保证立马就甩着两个小花辫出溜跑掉了。 虞弘毅捋了捋自己打理得整齐的胡子,笑着摇头:“还是个小姑娘,不要长大才好。”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五章 父皇精气神不错啊 夜悬司的人带着燕绥之去的方向却不是上阳宫,而是夜悬司的地牢,走在岔路口的时候他就不配合了,带着一抹邪佞的笑意道:“这不是去看望父皇的路吧。” “少废话,我们带你去哪儿就去哪儿。” 一个人强硬道,甚至想要像对待普通的犯人那样推燕绥之一把,他们夜悬使嚣张惯了,在宫外面对燕绥之还有所忌惮,进了皇宫认定此人插翅难逃,唯有一死,便起了凌辱的意思。 燕绥之往旁边一躲,避开了他的推攮,冰冷无机的目光射向此人:“谁准许你用脏手触碰本王了,你死了。” 随着他的话落,那人瞳孔一缩,竟然不知是不是遭受了攻击,鼻孔和耳孔都流出血来,直直地躺倒在地上,目光呆滞,未曾闭上,竟直接没了鼻息,已然死亡。 其他人惊恐万状,不约而同地退后两步,离燕绥之远了一些,或许是他太过配合,没有反抗,让他们误以为他是无路可走,只好认命了,可没有人看清燕绥之是如何动手的,他们就失去了一位兄弟。 燕绥之手指弹了弹黑色的袖子:“能带本王去见皇帝了吗?如果你们不愿意的话,本王不介意亲手要了你们的命,带着一身鲜血去见人。” “要试试吗?” 问他们的意见的时候燕绥之带着嗜血的兴奋,远比往常更让人害怕。 “哎,和你们聊天真是太无趣了,一个个和木头似的,不说话本王就算你们默认了。” 燕绥之准备动手,夜悬司的长使连忙道道:“谨王殿下误会了,陛下下的命令的确是带您到上阳宫门口,是我们习惯了往夜悬司而去。” 其实夜悬司受到了两个命令,一个来自薛公公,要把燕绥之带到上阳宫门口强迫他跪着,一个是太子,要带燕绥之去夜悬司牢狱受刑。 一个是生病了的在位君主,一个是即将要继承皇位的未来君主,谁的命令也不能违抗,况且皇帝曾交代过,夜悬司的人要不遗余力地配合太子,那他们就干脆一石二鸟。 先把燕绥之带去夜悬司受刑,就说路上有事耽搁了时间,然后押着燕绥之到上阳宫门口跪着,对他是双重折磨,说不得皇帝和太子还觉得他们办事漂亮,赏赐他们。 “哎,你们这都没意思了,我都准备动手了,势要杀你们个片甲不留,你们却先示弱了,夜悬司不是一帮难啃的骨头呢,也不过如此,被豢养的狗原来也是会怕危险的,知道犬吠低头。” 燕绥之眼中的冷光依然存在,他大摇大摆的走向上阳宫,倒像是他一个人包围了夜悬司一众人一样,夜悬使听多了世人对他们的谩骂,谨王殿下这种程度的并不会让他们觉得多难受。 但他们以往都是谁嘴贱就割了谁的舌头,眼前这位却是惹不起的,所以只能被迫接受嘲讽。 太子在龙榻前伺候皇帝,亲侍汤药,其他的王爷公主也都来探望,被拦在了宫外,皇帝现在看谁也不顺心,为了保证身体康健,心气顺畅,不乐意听他们说无用的话。 薛公公道:“陛下,谨王殿下来了。” “他这么配合?” 皇帝穿着明黄色的寝衣,正在喝粥:“可跪下了?” “不曾。” 薛公公都不好说没有跪下,甚至要硬闯上阳宫,被侍卫给拦下了,结果侍卫被两巴掌打飞了,他正组织语言,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燕绥之从光影中一步步走出来。 “父皇这精气神瞧着不错,太子殿下照顾辛苦了。” 燕绥之像逛自家后花园一样自在,说的话也不再讲究尊卑,调侃了两句,就见他父皇原本沉郁的脸又增添了一层暗黑,偏偏他还要继续:“就是这脸色不太好,和锅底似的。” 皇帝沉声道:“滚出去,谁准你进来的?” “当然是我自己进来的,腿长在我自己身上,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至于陛下的话,我想听就听,不想听就不听喽,我誓死捍卫我的自由。” 燕绥之拽过把椅子往那儿一坐,斜靠在椅背上,二郎腿一翘,手撑在曲起的膝上,支着下巴,歪头打量病弱的皇帝。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六章 你要造反? “无法无天,燕绥之,你真当这皇宫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以为朕治不了你,今日别想活着走出上阳宫,来人。” 穿着铁甲的禁军带着武器进来,想将燕绥之团团围住,却发觉他的位置离皇帝的龙榻很近,只好形成了半个包围圈,谅这位谨王殿下插翅也难飞。 被长枪对着,燕绥之一点儿也不害怕,仍是笑盈盈的模样。 “这样的话父皇说了没有十遍,也有五遍了,你看我在乎过吗,我还不是好好地活着,别拿吓唬小孩儿的那一套,早过时了。” 燕绥之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小把锉来,竟锉起了自己明显很平整的指甲。 皇帝现在只想让燕绥之这个孽子跪地求饶,对着禁军命令:“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拿下?” 禁军们却没动。 燕绥之吹了吹指甲的碎屑:“父皇以为我是怎么进来的,打进来的吗?不不不,这多费力啊,我是堂而皇之的走进来的,为你介绍一下,禁军统领魏子玉,魏候之子,原名谢雨,我收养过的孤儿。” “你给禁军下的命令早就被他给换了。” “朕不信他一个小小的统领能大得过朕去,让整个禁军都听从他的命令,敢违抗朕。” 禁军十万,驻扎在阳京的各个地方,宫里的禁军自然没有这么多,可保卫皇帝和整座皇宫是足够的。 “他当然没这么大的本事,那是因为,围着我的这些人都是我自己的啊,他们换上禁军的衣服,拿起禁军的枪,你们谁又能分辨出来呢,兄弟们,举着手怪累的,放下吧。” 燕绥之的手放在离自己最近的那根枪的抢尖上往下押,他的手下怕伤到他,连忙往后一缩,其他人拄着枪站在原地。 皇帝和太子才发现这竟也是保护的姿势,除了正对燕绥之的皇帝,无人能从别的方向伤到他。 “你什么时候开始安排的?” 默不作声的太子突然问道。 “就刚刚啊,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会独身一人进来吧,我还没成亲呢,惜命得很,明知你们等着我自投罗网,我会傻傻地往里钻吗?自然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完好无损的走出去啊。” “我不会有事,就是不知道父皇的其他孩子会不会有事了。” 皇帝的心里一突:“你什么意思?” 燕绥之笑得张扬:“父皇想要防范我,怎么能只防范一时呢,你以为清除掉他们府上的细作就可以保他们性命吗?堂堂一国之君未免也太天真了,你清除的可都是太子的人。” “我的人一点儿也没波及到呢,他们现在应该开始动手了吧,嘘,听。” 燕绥之一根手指放在自己的唇前。 太子和皇帝都觉得他在故弄玄虚,就听有人不顾礼仪咚咚咚跑了过来,门口居然无人阻拦,一个滑跪磕头道:“陛下,大事不好了,奕王府上走水了,火势太大,控制不住。” “陛下,五皇子在府中与美人玩乐,突然晕厥过去,昏睡不醒。” “陛下,七皇子消失不见了,管家找遍整个王府,也没寻到人,而门口的侍卫说没有见出去过。” “陛下……” 一时之间,上阳宫内跪了一大堆人,皇帝的脑瓜子嗡嗡地,甚至出现了耳鸣眼晕的症状,燕绥之艳丽的脸出现了重影,他伸手来抓,却抓了个空。 太子注意到他的不对劲:“父皇,父皇!” 却被皇帝一把攥住了脖子:“逆子,去死,朕要你死。” 太子迫于无奈狠狠一捏皇帝的手,将他的手拽离自己的脖颈,大口呼吸着。 燕绥之鼓了鼓掌:“好一出父子相残的戏码啊,还以为到这种时候,你们也会同仇敌忾呢,父皇的手腕好像被你扭出来了,太子,出手狠厉,不愧是有王八之风。” “燕绥之,你要造反?” 太子厉声问道。 “唔,我可是被夜悬使抓进来的,造反的怎么是我呢?”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七章 薛富贵也是你的人? “你们这么大阵仗,坊间的人只以为我是犯了什么罪,锒铛入狱,毕竟夜悬司出手必有大案,反而成为了我最好的保护伞。” 燕绥之无辜地说道。 “你把老二老五他们怎么了?” 就算是失火了也不会特意派人来宫中禀报,除非是盯着各个王府的属于燕绥之的人会来禀报,以这种方式让皇帝或者说燕绥之知道他们得手了。 “让我想想,在老二家放了一把火,但是放火之前我命人往老二的书房里放了一支箭,夹了一张纸条,预示他们家即将失火,也不知老二信是不信,书房这地方可全都是纸张,最容易蔓延。” “老五不是好色,张罗了很多的美人,我就送了美人们一点点喜欢的香粉,在香粉里填了一些助兴的东西,就是用多了,容易有副作用。” “老七我就不清楚了,他平日里也不显山不露水的,很安静,我对他没有恶感,老八因为和太子关系太好,我命人把他抓起来了,想要通过威逼利诱人,让她对我俯首称臣。” “老九还是个孩子,我就不把他牵连进来了,不过听到上面几个皇兄接连出事,他应该吓坏了吧,不知道心理承受能力如何,会不会太过害怕,夜里做噩梦。” 燕绥之没提起一个人,皇帝的心就沉一分,直到吐出口血来,朝着燕绥之喷射而来,幸亏他躲得快,还眼疾手快地拽了太子一把,太子姜黄色的蟒袍上沾染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父皇,这就受不了了?你也挺脆弱的,至于太子,我没动他,是因为他将由我亲自收拾,这是他莫大的荣幸,哦,对了,我也没对那些妹妹们出手,其实还是很良善的,对不对?” “吐血可不是小事,儿臣得找个太医来瞧瞧,要不然就得背上个弑父的罪名,虽然当年你把我送走让我去体验民间的疾苦,但其实我是万分感谢的,要不然怎么能习得一身的武术,还把你们玩儿得团团转呢。” 燕绥之又坐回了他的椅子,对薛公公道:“还不请太医正为父皇把脉?” 薛公公慌忙走了出去,皇帝的命要紧。 太子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手,猛然发难,燕绥之伸出两指便夹住了朝他的脖子刺来的软剑,原是被当做太子腰间的装饰品,他潇洒地转了下椅子,人也跟着转了一圈儿。 借力抬起双腿袭向太子的胸膛,两人就在上阳宫里交起手来,你来我往,燕绥之没出全力,猫戏老鼠一般,太子的身上就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他猛然看向燕绥之手上的扳指。 “那是指虎?” 太子问道,不小心被勾出了血丝。 “呀,太子殿下还挺识货,不错,行走江湖,哪有不挨刀的,可不得随身准备点儿武器。” 燕绥之好心地回答他。 等没了耐心,燕绥之猛然发力发狠,双手钳制出太子的双臂反剪到背后,小腿一整个用力,压着太子的背跪在了地上,殿内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引来外面的侍卫,恐怕早被人调走了。 而房梁上的影卫终于按捺不住现了身,纷纷涌向了燕绥之,燕绥之转了转脖子,露出一抹嗜血的笑:“正好筋骨活动开了,是该痛痛快快的地发泄上一场。” 禁军想要上前帮忙,被他阻止了。 皇帝和太子都培养了影卫是燕绥之一开始就知道的,而这也正是他们为他准备的杀招,他激怒皇帝,就是为了引出暗中的这些人。 “诶,你们应该分成四个方向来攻击我,而不是这样乱打一气,还有你,攻男人要打下盘,老抹本王脖子做什么。” 燕绥之似乎找到了乐趣,动手还要指指点点,让他们无法全神贯注地去思考自己的下一个杀招是什么,又如何该合力把燕绥之击杀,只觉得他聒噪。 “上。” 燕绥之一声令下,禁军们便与影卫缠斗起来,而太子早已被五花大绑在了柱子上。 “薛富贵也是你的人?”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八章 臣妾给您做汤了 “哟,父皇总算是头脑清醒了,发现得还不算太迟,不过这话也不准确,严格来说,薛富贵对父皇你忠心耿耿,毕竟伺候了大半辈子,但是谁让薛公公奉您之命去抓捕我呢。” “我一个不高兴就把这太监给掉包了,要说皇帝御前太监的名头还是很好用的,随随便便说上一句陛下要你们远离上阳宫,就有傻子信,迟迟不来救驾,他们也真是好骗得很。” “养着这样的草包,父皇怎敢安眠,不如还是儿臣亲命人来保护你吧。” 燕绥之说的好听,其实无非就是要把太子和皇帝监禁起来,大臣们那里也要有个交代,不过皇帝在病中就是个很好的托词,更何况谁也不见的命令是皇帝和太子亲口下的。 作茧自缚,无异于此。 “你为何不杀了朕?” 皇帝半躺在龙榻上,吐了那口血以后他反倒精神了很多,怕是连郁气也一并吐了出来,知道燕绥之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反而放松了。 “因为我答应过母妃。” 燕绥之曾答应过丽妃娘娘,不杀皇帝。 皇帝嗤笑一声:“别告诉朕,丽妃对朕情深不寿,舍不得朕死,她向来是个狠心的女人,难不成也想坐上龙椅,成为一代女帝?” “垂帘听政,也不是不可以吧,本王倒是对皇位不感兴趣呢,若是母妃愿意,儿臣自当全力支持。” 他们分坐两端,忽略掉句句机锋,倒像是平常父子聊天一般。 丽妃娘娘盛装打扮,穿着最华丽的衣裙,戴着金闪闪的首饰,容光焕发地走了进来,微微一笑:“你们父子聊什么呢,本宫也来听听。” “之前臣妾担忧陛下身体,想来伺候,结果太子殿下不允许,亲手做的补汤也没人喝,冷掉了腻得很,最后只好便宜了狗,好在今日绥之进了宫,臣妾这才有机会。” 丽妃娘娘对被褥上血迹视而不见,还拉上来为皇帝掖了掖被角,就被皇帝抓住了手腕,恶狠狠得,丽妃娘娘也不怕疼,对燕绥之温柔一笑:“母妃会照顾好你父皇和皇兄的,快回去吧。” [我艹,天呢,他们母子俩才是真正的大反派吧,也太带感了。] [我还以为燕绥之犯蠢呢,自己跑宫里来送命,原来已经布置好了一切,人人都以为皇宫铜墙铁壁,可是如果从内部打透,根本就不是回事。] [禁军进来的时候我都屏住了呼吸,真的以为他要完了,就算一个人武功再高强,也抵不住千军万马,更不用说还有利箭,结果是他自己的人。] [皇帝生病,其他妃子前来探望都穿得一个比一个素,和哭丧似的,丽妃娘娘穿得如此艳丽,分明就是来示威和看热闹的。] [感觉他们母子俩里应外合,应该不止布置了这么点儿东西。] [可我还是觉得真的这么容易吗?太子根植的势力呢,皇帝的后手呢,还有那些大臣们真的就好糊弄吗?不要盲目自大,阴沟里翻船啊。] [你说得也不无道理,太简单了,反而我很心慌,会不会皇帝和太子以不变应万变啊。] 沈嘉虞随着他们的讨论一会儿喜一会儿忧,喜的是殿下没事,他才是掌握胜局的那一个,忧的是至今人也没回来,怕皇帝和太子真的布了其他的杀局,毕竟原书中的太子可是个心狠手辣,诡计多端的人。 她渐渐地就坐不住,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虞老夫人温和慈祥地看着她:“哎呦,囡囡呀,你走的外婆头都晕了,掐指一算,小燕禹马上就回来了。” 虞老夫人有模有样的掐着掌心,沈嘉虞被逗乐,刚坐下安生,猛地一拍大腿:“坏了,殿下不知道我在这儿,我得回去等消息!” 在外婆和舅母的脸上飞快的一人亲了一口以后,着急忙慌就往外跑,走得太急,跨过门槛一个不稳,身子前倾,便被人稳稳接住了。 【咦,不疼,哪位好心人?】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二十九章 云泥之别 熟悉的木质香传来,沈嘉虞下意识地将手放在了来人的胳膊上,先是惊险,而后便是欢喜,攀着燕绥之的胳膊向上,环住了他的脖颈,确认他是真实的。 “你从宫里出来啦?” 燕绥之环着小姑娘的肩膀往里走,虞府的管家有眼色的将朱红色的大门关上,隔绝了外面往来人的视线。 “嗯,担心坏了吧,呼噜呼噜毛。” 沈嘉虞嘴硬:“才没有太担心,外婆做了鲜花饼,我吃得可香可开心了,还看了外公和大大表哥下棋。” 燕绥之摸了摸她的头:“平日里你哪会看他们下棋,分明就是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你刚往外跑什么?差点摔倒,以后就算遇着了事,也得以自己的安全为先。” 门槛外面是石阶,沈嘉虞要是真的摔下去,脸朝地,后果不堪设想,燕绥之当时心都吓出来了,手脚冰凉,本能发挥的作用更大,身体先思想一步,接住了人。 沈嘉虞理直气壮道:“我突然想起来,外出并未告知娘亲,怕她以为我乱跑。” “那我们现在回沈府?” 燕绥之知道小姑娘肯定是受了惊吓,见他无事放下了心,又觉得他事先不曾将安排告知给她,见他被人带走生怕他出事。 “外公和大表哥等着你呢,二表哥要去寻思思姐,我让他传个消息回去。” 燕绥之摸了摸她的头,牵着她的手往正堂走去,沈嘉虞挣了挣:“你和外公他们是有要事相商吧,我也听不懂,不如去陪陪外婆。” 她话虽是这么说,可眼睛里分明藏着抹期待,被瞒着的感觉并不好,如果再出一次这样的事,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保持冷静,就算再信任殿下,也怕出意外。 沈嘉虞希望燕绥之自己能意识到她真正担忧的事什么。 好在燕绥之非常上道:“之后的形势可能非常复杂,你一次性听个明白,也好安心,没有你不能听的,你听不懂的,我会掰开了揉碎了解释给你听,不会再隐瞒你。” “小姑娘这么如花似玉的漂亮脸蛋,摔坏了可怎么办。” 沈嘉虞一本满足,虞弘毅和虞开城见她蹦蹦跳跳的跟在燕绥之的身边,对视一眼,均是无奈。 虞弘毅揉了揉眉心,问道:“宫中局势如何?” “父皇和太子被我软禁在了上阳宫,母妃在照顾他们,我的人看守着,一个易容厉害的手下顶替了薛富贵,一般情况下没人能够发现,可以假传指令,糊弄住大臣们。” “那奏折呢?” 虞弘毅还是比较担心国事的,他其实更属意让燕绥之代为批阅,但燕绥之的本性,怕是不太愿意。 “自然还是由父皇批阅,他是病了,又不是昏睡不醒,骂我的时候中气十足,蛮有劲儿的。” “他会配合?” 虞开城问道,他对皇帝的本性还是了解的,受制于自己的儿子,还是最讨厌的那个,自然是会死命的和他对着干。 燕绥之笑了一声:“他最怕的是皇权旁落,奏折和国事还紧紧握在他的手里,他才会有安全感,我要是真的架空了他,他才会感到害怕,而且,他想要倚靠禁军来反抗,但是禁军得不到消息也顾不上。” 虞弘毅眉梢一动:“奕王府的事是你搞出来的?” 燕绥之点了点头,其实他对皇帝撒谎了,奕王府和其他王爷的府邸都出了乱子,惊动了禁军,但是并未有一个人的性命受到伤害,他早早的以自己的名义将人约去了鱼水楼。 这会儿他放了一堆人的鸽子。,加上消息的传播,应该回家收拾烂摊子去了。 “双管齐下,用得不错,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你想好怎么处置后续事宜了吗?” 虞弘毅问道。 燕绥之便详细地把自己的计划说了,沈嘉虞在一旁听着,从始至终,她的殿下都没有把宣威军算进来,沈府和虞府也只起到了某些辅助作用。 她想,或许殿下也并不是不担心失败的后果,而他能做的,就是从一开始不牵连到他呢身上,最大程度的保全他们。 太子与之相比,就是一坨烂泥。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章 太子逃跑了 正如燕绥之所料,皇帝生怕他越俎代庖,将政事也牢牢的掌握在手中,当奏折被送来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丽妃堪称体贴的扶他坐起来,给他在腰后放了个软枕,要他靠着。 一摞一摞的奏折分门别类拜访整齐,就放在他的床头,还命人将朱笔也从上书房拿了过来。 “不用你假好心,不就是你的宝贝儿子派来监视朕的吗?你一个女子,看着朕和太子两个大男人,他也真的放心。” 皇帝看着丽妃的眉眼只觉陌生,以前丽妃刚进宫,她觉得这女人艳丽,烈得像火,不受管控,比起宫中的那些服帖的莺莺燕燕,更有新鲜感,可他不过是送走了她的儿子,她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丽妃娘娘喝了口茶止渴,给皇帝也倒了一杯:“门外都是绥之的人,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再说,我好吃好喝的照顾陛下,冷了盖被,热了扇凉,渴了倒水,饿了喂饭,夜里还陪睡的,哪里就亏待您了呢。” 皇帝一梗,这女人昨夜还真的与他同床共枕,睡得十分的安稳,偏生是他,哪怕喝了药也浑身警惕,害怕女人夜里给自己来上一刀。 他和太子安排的影卫全被拿下,剩下的暂时也联系不到,得把消息传递出去才是,皇帝的目光落在手中的奏折上,顿时有了主意。 丽妃瞥了他一眼,也没管。 “太子呢,你们就打算一直把他绑在柱子上?” 太子正憋屈地靠着柱子,就这么待了一晚,手脚难受,脖子也疼,从出生以来,他就没受过这种苦,丽妃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夜里还好心地给他搭了层软被,但白日里却忘了拿走。 他蛹动着,想把身上地被子弄走,出了一身的汗,丽妃娘娘注意到:“晟睿可是不舒服?” 太子哑着声音道:“孤想如厕。” 丽妃顿时有些为难的看着他:“这可如何是好,一旦给你松绑,我一个弱女子可招架不住你,你和门口的禁军打起来,就会招来巡逻的侍卫和其他的禁军,会坏了绥之的事。” 她灵光一闪,抚掌而笑:“不如就用夜壶吧,方便又省事。” 她示意“薛公公”拿个夜壶来,放在太子的面前,太子屈辱地闭了闭眼:“孤不爱用这个。” 丽妃的脸色冷了下来:“晟睿不就是想找个借口出去吗,不爱用就尿裤子好了,就是这一屋子的腥臊味儿,不知道会不会呛着陛下。” 不止是太子,就连皇帝也感觉到了难堪,青筋暴起:“徐晨丽,你当真要把朕和太子关着吗?你乖乖地把朕和太子放了,朕向你保证,再也不会伤害燕绥之,放他外出做王爷,如何?” 丽妃娇笑道:“陛下,您是不是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啊,您好像没资格和妾身谈条件呢,我儿子赢了,你应该求他,而不是命令和要挟,懂吗?批你的奏折吧。” 皇帝气怒,但是怕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硬生生忍了下去。 太子突然道:“丽妃娘娘,你真的觉得燕绥之仅凭外面的这几个人就能把孤和父皇困住吗?孤身边的影卫并不在,他定是早就发现了不对劲,若他把消息传出去,燕绥之就会背上造反的罪名,到时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孤和父皇是为了三皇弟着想,才想给他个悔悟的机会,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太子笑道:“这绳子,可控制不住孤。” 燕晟睿暴起,直直的冲向丽妃,想要用他来威胁燕绥之,薛公公原本弯着的腰抬起,电石火光之间,便和太子交上了手,房梁上也旋转而下两人,紧紧护着丽妃娘娘。 太子内力比这些护卫强,学着燕绥之将人震开,边打边往外退,他和父皇得先出去一个,禁军的铁骑会踏破谨王府,到时世上将不存在谨王燕绥之。 “主子,太子逃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一章 小脑袋瓜好使 “逃就逃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燕绥之正在给沈嘉虞修指甲,谢岭这一嗓子出来,差点儿吓得他一哆嗦,好在手上稳住了,不然怕是会剪疼沈嘉虞。 谢岭再多的话也都堵在了嗓子眼儿里,试图让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得个主子哎,您可是把皇帝和太子都囚禁起来了,丽妃娘娘还在上阳宫照看皇帝呢,一旦太子把消息传出去,自己带兵闯入皇宫,再把您擒拿,给您安上个造反的罪名,您可怎么办呢?” 谢岭苦口婆心,见他家主子无动于衷,只好转向沈嘉虞:“我得个王妃哎,你快劝劝主子吧,他除了听你的话谁的也不听,纵使主子英明神武,料事如神,那他也不是钢筋铁骨,经不住几十万大军来捉拿啊。” 沈嘉虞端详了一下自己的十指,没想到燕绥之修指甲也这么厉害,不过还有点儿小小的瑕疵:“殿下,这个是不是还有点儿长,再往短修修,我看的不舒服。” 谢岭嗓子眼儿都要说干了,这两人愣是没有抬起头来看自己一眼,他有些恍惚,沈嘉虞觉得他有点儿可怜:“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殿下是特意放太子走的?” 谢岭茫然。 燕绥之专心修指甲。 沈嘉虞道:“禁军统领是殿下的人,但是皇帝的命令大于一切,调动禁军也是需要有符令的,而符令皇帝的手中,当然,也有可能在太子的手中,而统领的权力其实没有那么大。” “他也许能调动一部分人,但绝大部分都是维护皇帝的,还有外面的大臣们,他们一日不确定皇帝的真正病情,就一日不会罢休,定是日日进宫,想要面见皇帝。” 时间越久,其实对燕绥之的处境越不利,他手中并没有真的兵权相抗衡,但是他也做好了一个局,逼着太子跳进去。 而燕绥之最想要的,就是皇帝,没了皇帝,太子就失去了最大的靠山,且动手的时候会投鼠忌器。 “所以,太子联合大臣是主子想要的结果?” 太子就是燕绥之放出去给大臣们的交代,太子的影卫们并没有全部现身,他们的存在就为太子的逃脱创造了条件,燕绥之想要一网打尽。 他包裹着沈嘉虞的手指,仔细打量,邀功似的说道:“这次没问题了吧。” “很好看,以后我的指甲就全靠燕禹哥哥啦。” “没问题。” 谢岭觉得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顿时哭丧着个脸:“主子以前有什么事都是直接吩咐属下去做的,也不会故意瞒着,而王妃都明白殿下的全部部署,属下还不晓得。” 燕绥之看傻子似的白了他一眼:“你有更重要的任务。” 他抛过去一个东西,谢岭伸手一接:“禁军的符令?王妃刚刚不还说符令在太子的手里吗?” “被本王调换出来了,不管谁拿走,都是假的。” “去吧,谢雨知道怎么做。” 谢岭是知道主子安插的谢雨这根暗桩的,如今可算是派上用场了,兴致勃勃地跑了。 “太子的谋士里面有殿下的人?” 沈嘉虞歪头问道。 当时她在虞府听过殿下的计划以后,就觉得大胆而疯狂,但是想想,确实是最快的方法,最重要的是皇帝试图掩盖太子的各种罪行,保全他,支持太子的人又实在多。 那不如就把太子的德行暴露在人前,让他们自己看清即将要捧的是怎样的一个人。 “不错,小脑袋瓜就是聪明,父皇那里有母妃,不会出问题的,我们等着看太子表演就是了。” 沈嘉虞觉得皇帝活不了太久了,他不能给殿下主持公道,一味的偏袒,有他在,殿下付出再大的努力,也很难出头,翻了这天,掀了太子的保护盖,太子就是个纸老虎。 黑影和月影察觉到太子两日未出上阳宫,早就偷偷地摸了过来,协助太子逃出来之后,便秘密会见了一干要臣。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二章 逃不出被安排的命运 [我怎么看不懂燕绥之到底要做什么,这和往常的逼宫也太不一样了。] [他都控制住了太子和皇帝,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们呢?] [前面的姐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要是直接杀了,那还不得被大臣们声讨,天下人也会觉得他弑父杀兄,残暴非常,我们知道太子和皇帝对他不好,还试图杀了他,可天下人谁会在乎这等内情呢?] [那他做这一切的意义在哪儿呢,岂不是多此一举。] [挟天子以令诸侯吧,其他人都投鼠忌器,不过,他们能拥护太子为帝的话,应该也不太在意皇帝的死活,前提是皇帝是否立了遗嘱。] [若是燕绥之伪造了圣旨,宣他自己做皇帝的话,太子登基就名不正言不顺了,所以太子是不想让皇帝死的。] [脑子越来越混乱了,我果然不适合思考,还是静静地看着就行。] [不知道小鱼儿能不能为我们解答疑惑……] 燕绥之统筹全局去了,沈嘉虞刚和沈思思她们打牌回来,玖环送了个果盘过来,她刚好拿了一串葡萄,拽下来一个剥了皮放在嘴里,酸甜酸甜的,很可口。 正好能和他们聊聊天。 “杀了太子和皇帝对他们来说太容易了,不足以偿还殿下和之前的我的痛苦,而且殿下会背上骂名和罪名,而皇帝在手中,他的符令和玉玺都被殿下带回来了。” “这两样东西一个能调动禁军,保证殿下自身的安全,不至于腹背受敌,另一样是国之根本,没有玉玺,皇帝的任何旨意都无法下达,只有真正的国君能动用玉玺。” 只要燕绥之想,他可以用皇帝的名义下达很多份圣旨,可众人皆知,皇帝盛宠太子,厌恶燕绥之,皇帝不可能下旨处死太子,那就只能让太子走入死路了。 “殿下想要太子身败名裂,而现在需要一点儿刺激,这个刺激也许是皇帝的死亡,也许是某些人的真诚的建议,这两点,殿下都做了安排。” 沈嘉虞很快就把一串葡萄吃完了,剩下孤零零的架子,她自觉透露得不少,命玖环打了干净的水进来,洗掉了手上黏黏糊糊的葡萄汁水,擦干,调皮地停下了:“我不能再说啦。” “剩下的你们自己想吧,聪明蛋们。” [哇,小鱼儿都学坏了,揶揄我们。] [那我大概懂了,太子被放出去也是故意的,绥之崽崽甚至为他铺好了路,我就说太子逃的时候那些人的战力也太低了。] [我突然想到个问题,皇帝驾崩,全国上下是不是都要守孝啊,那绥之崽崽和鱼仔仔的婚约还能照常举行吗?] [而且,各国的使臣还在国内,此时内乱,不是好时候吧,燕绥之迟迟不动手是不是也有这层顾虑在。] 沈嘉虞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太子出来以后还有一个用处,就是负责主持国事,殿下并未对他进行追杀,等某些官员点醒太子以后,大朝会就会照常举行。 殿下会考虑曲阳国的存续,也会考虑百姓的安危,大朝会可以有波澜,但不能戛然而止,四国反扑,对曲阳国没有一点好处。 “太子殿下,现在紧要的是继续大朝会,皇帝身体无恙的消息也必须放出去,要不然各国就会蠢蠢欲动,到时候雪上加霜。” “没有外患的时候再解决内乱才是最好的,若是内忧外患一起,曲阳国怕是气数要尽。” “燕绥之这等逆贼要人人口诛笔伐,我等为守护曲阳国的正统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太子殿下,可要早做决断啊!” 太子听着众人七嘴八舌,他跑得如此顺利,怕是也在燕绥之的预料之中,他感到愤怒,自己的每一步都在按照燕绥之的意愿前行,可他不得不妥协,根本就没别的路可供他挑选。 好一个燕绥之!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三章 马球比赛 皇帝痊愈的消息传了出来,大朝会如期举行,但是由太子主持,丽妃娘娘时刻紧随在皇帝的身后,他出来观赏她便跟着坐下来,他批阅奏折她便奉茶,两个人保持着某种诡异的和谐。 在群臣的帮助下,太子迅速地掌握了大朝会的各项事宜,有完颜步真受伤的这档子事在前,其他几国的人都战战兢兢,再多的鬼心思都暂且压抑了下去,生怕惹怒了燕绥之这个阎王爷,连带着他们也伤到。 完颜步真的身体需要治疗,南夏的使臣们已经先一步赶回国家,离开时还不忘放狠话,要燕绥之等着瞧。 对此,谨王殿下轻蔑一笑:“那就要看你们的君主,到底有几分胆识,敢不敢对本王和曲阳国开刀了,完颜步真不亲自来报仇本王都瞧不起他。” 大朝会每年就那么点儿内容,流程都是一样的,第二日,在太子的主持下,打马球比赛如火如荼地开始了,每国各出四人,组成一支小队,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骑在马上,手拿特制的球棒,分居是个方位,球则放在最中央的位置。 沈嘉虞还是头一次见燕绥之穿骑马服,贴身的黑色玄服将他的身形勾勒得越发挺拔修长,他其实是属于清瘦类型的,可学习更衣的时候她无意中摸过殿下的胸膛,紧致坚硬,很有力量。 “给你赢个彩头回来。” 燕绥之笑着道。 “注意安全,我看古蒙的大块头都不怎么好惹,他们又是骑马的好手,在大草原上纵横惯了,很是会许多的马上花活,听大哥说他们往年手脚都不怎么干净,玩儿脏的。” “西宁和西斯的看起来不怎么会玩儿,他们年年倒一倒二,本来还有南夏这个强劲的对手,结果完颜步真出事,他们就退出了,已经在回南夏的路上,真的没事吗?” 沈嘉虞还是有些担心,要真因为这件事两国开战,受苦的只会是交战区的百姓们,她会良心不安的。 燕绥之揪了揪她今日梳的两个小包,上面插着两朵小绒花,因为天气转凉,她也穿上了高领的衣服,小巧的下巴藏在里面,瞧着越发地乖巧。 “放心,就是玩儿游戏而已,打马球可是我的最爱,当初开城和开宇两人都打不过我。” 沈嘉虞为他整理了下衣领,拍了拍他的手:“去吧。” 一转头就碰上了太子转过来的视线,她只当没看到,皇帝现在就是殿下手中的傀儡,丽妃娘娘贴身伺候,皇帝的左右随侍都是殿下留在宫中的暗卫和杀手。 而太子作为主持者,是不用下场参与的,皇帝出面也是为了安抚大臣的心,不让其他使臣起疑。 燕绥之活动了下手指,翻身上马,沈陵风已经就位,另外两位是很擅长马球的世家子弟,往年也是他们出场,很有经验,正在给第一次参加的沈陵风讲解技巧,一见燕绥之到来,立马噤声。 燕绥之挑了挑眉:“本王也是第一次参加呢,两位仁兄怎么不继续,难道本王不配听?” 这位谨王殿下在大殿上的雷霆手段可是他们亲眼所见的,当时都被吓破了胆,见他一眼扫来,都不敢继续沉默,立马结巴着开口,接着刚才的讲起来,燕绥之连连点头,表示明白了。 随着锣声一响,原本静止的人全部动了起来,古蒙的速度是最快的,而且他们四人配合默契,很快就将主动权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球在四人之间来回打转,被运着要往球洞去。 西斯和西宁难得的放弃了恩怨和成见,合作起来,四人负责拦截燕绥之四人,另外四人负责抢夺。 赵信和李安一急,闪避开来,去询问沈陵风和燕绥之,就见谨王殿下懒懒散散地躺在马背上,悠哉地不像是在打比赛,而在一匹马即将冲撞过来之时,他一马鞭,奔跑起来,冲入人群。 左手拿着球棒拦截到了球,而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放在嘴唇上印了一下,两指一飞,朝着沈嘉虞的方向荡漾一笑。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四章 让我媳妇儿担心了 沈嘉虞顿时捂住了自己的小心脏。 【太俊了!】 她在那一刻想到在《海山经》里曾经看到过的慵懒的狮王,当他从沉睡中醒来,迈着矫健的步伐奔跃而起,一口咬住敌人的咽喉,无人能够逃脱,凶猛而优美。 燕绥之就是一头狮王。 “唔!” 沈陵风吹了个口哨,避过西斯的一个使臣,西斯的文官众多,个子虽然不算太低,也说不上高大,且身形都比较纤细,应该平日里很少骑马,见他疾奔而来,先恐慌地躲过去了。 而赛场上的人都被燕绥之横冲直撞地狠劲儿吓到了,本来在大殿上他就挺疯狂的,这会儿更是不加节制,球被他带着转了好几圈儿,也就古蒙的人仗着自己身材魁梧,马术好,还在锲而不舍地追击他。 但他们也不是全然不懂防护的,时刻提防着燕绥之耍诈,用内力把他们震飞出去,这样一来就难免会分心,被沈陵风抓到把柄,带着其他两人前去给燕绥之帮忙。 燕绥之张扬一笑,压低身子,用球棒将球击飞出去,溜溜达达地往远处滚去。 沈嘉虞站起了身子,她的位置其实不错,视野极佳,但是场上的马个头都不小,又坐着人,她根本看不清球的所在,也分不清局势,只能紧紧盯着燕绥之的动作。 见他碰到了球,便紧张得祈祷,希望球能进洞。 “曲阳国积一分!” 睡着裁判的判定,沈嘉虞也扬起了明媚的笑容,赛场上响起了喝彩声,曲阳国的大臣们有喜有忧,五味杂陈,既不想让曲阳国输在小国的手中,又不想让燕绥之太过出彩。 太子倒是倚靠在椅子上,兴致盎然地看着,好像并不在意,也无人知晓他在思考什么。 皇帝冷沉着一张脸,丽妃娘娘剥了个橘子塞进他的嘴里:“陛下开心一点儿,我们的儿子这可是为曲阳国努力呢,你应该感到高兴、骄傲和自豪,苦着一张脸还以为绥之给你丢人了呢。” 有了这一分,曲阳国的气势完全起来了,那两个害怕燕绥之的人也短暂地忘记了恐惧,完全地兴奋起来,直接把控制权交给了燕绥之,他们负责阻拦西斯和西宁的人,沈陵风则去和他打配合,好从古蒙的突围中冲出来。 而古蒙人本就好战,他们的因子是存在骨子里的,越激越不服输,小动作也越来越多,不局限于马球本身的规则,而是开始对马和马背上的燕绥之动手。 沈嘉虞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燕绥之眼神一凛,却扬起了个大大的笑容:“抢不过球就下黑手?你们古蒙人不是自诩坦坦荡荡,豪爽耿直吗?如此做法有脸祭拜你们信仰的狼神吗?跟本王玩儿阴的,来呀。” 古蒙人的后背发凉,他们总觉得从谨王的口中听出了一种诡秘的兴奋感,好像激起了他某种隐藏已久的欲望,就像是蛰伏的凶兽,一直都被锁链束缚着,只等待一个解开的时机。 而他们的做法触怒了这位谨王殿下,等他们想抽身的时候已经晚了,燕绥之大开大合,控制着身下的马横冲直撞,直直地朝着古蒙的人而去。 “喀什日勒,躲开!” 一个古蒙人用古蒙语大喊道,喀什日勒不仅没躲,还迎了上去,他好战,看着燕绥之就像是个小鸡仔似的,一手就能捏坏他,自然不会退让,高高扬起手中的球棒,不像是要打球,更像是打人。 “小心!” 沈嘉虞肝胆俱裂,手心冒出细密的汗,她拿着帕子左擦又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动作越来越快,身子前倾,试图离马球场更近一些,能看得更清楚,声音都有些劈叉。 燕绥之听到这声呼喊,躲过喀什日勒的球棒,狠狠击打在他的马腿上,马吃了疼嘶吼一声,便整个跌倒在地,喀什日勒踩着马背一跃而起,凶性上来,不管不顾,就朝着燕绥之的脖子而去。 “我媳妇儿担心了,可没时间陪着你玩儿。” 燕绥之挡住他的攻击,返身驾马而去,顺带着抢了个球,把握机会一挥球杆,白色的球高高扬起,飞在半空中。 沈嘉虞仍然死死地盯着燕绥之。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五章 我有没有奖励 “曲阳国再积一分!” 裁判激动道。 西斯的已经驱马退出赛场中央,跑去了边缘,生怕被波及到,趁着这个空档高声喊道:“西斯自愿退出比赛!” 被西宁那边的领头者狠狠瞪了一眼,他们只当看不到,没看到这个煞神已经势不可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要是动起手来他们的小命很有可能保不住,本就是曲阳国的盟友,不必闹得太难看。 “西宁自愿退出比赛!” 西宁人也看出了目前场上的局势对他们来说并不友好,反正有西斯这个缩头乌龟在前,他们退出也不会被嘲笑。 唯剩古蒙和曲阳国的人还在,能够四对四,公平对抗,而燕绥之已经为曲阳国拿到了两分,先下一城,有了不小的优势。 “来!” 燕绥之手中球棒一指,古蒙的使臣红着眼,八个人趴在马背上蓄势待发。 沈嘉虞的心终于重重地落了下来,她几乎是有些腿软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那样意气风发的殿下,有种致命的吸引力人,让她的目光不能从他身上挪开一分一毫。 哪怕过于刺激,却也还是那么耀眼。 “殿下,厉害!” 沈嘉虞双手呈喇叭状放在嘴边,朝燕绥之喊道。 古蒙和曲阳国一共八人在赛场上你来我往,你一分我一分,逐渐白热化,在又一次失手被古蒙拿到手一分后,沈陵风懊恼地拍了一下马背:“怎么你一个人比我们四个人还厉害?” 燕绥之心想那是我的凶悍吓住了他们,我豁得出去,可是小姑娘很害怕,我现在收敛了许多。 “没事,再来,还有半炷香的时间,我们一直比他们高着两分呢,接下来我们只需要一盯一,不让他们拿球即可。” 燕绥之快速将战术分布下去,古蒙人正是热血之时,打红了眼,却发现曲阳国的人似乎不打算和他们正了,攻势缓和了许多,便以为是他们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撑不住,顿时嚣张的笑了。 “你还有心思吃水果?” 沈嘉虞刚剥了个橘子转过去,就见秦如月的小腹微微凸起,坐在了自己的身边,一个月不见,她似乎消瘦了许多,也不看她,像是随意搭话。 “为什么没有心思,殿下在赛场上雄姿英发,你吃不,酸的,最近应该挺爱吃的吧。” 沈嘉虞将剩下的半个干净的橘子塞在了她的手心里。 秦如月将橘子扔了出去,沈嘉虞幽幽地不客气地哀怨着看着她,让秦如月心中一突,就听她说:“你不吃就不吃,还给我便是,为何要扔了它,浪费粮食。” “你就不问问我来找你什么事?” “咦?你不是来看热闹的嘛,这么重要的场合,皇帝、太妃和太子都要出席,你作为太妃身边的女官,出面也很正常,再说,有事你不会自己说嘛,我为什么要问。” 沈嘉虞的视线又回到了燕绥之的身上,香又燃烧了一半儿,就快要到底了。 而燕绥之四人死死地严密防守者古蒙人,打过上半场,四人的默契度也培养起来,更是认真听燕绥之的调度指挥,古蒙人的脸都绿了,他们再也没有碰到过球。 有了燕绥之之前的震慑,他们发现燕绥之这个怪人和曲阳国那些道貌岸然的君子都不一样,以前的人受了欺负只会用言语指责他们,燕绥之会戏谑地调侃他们,并且在动作中还回来。 硬碰硬,赢的永远是更狠的人,燕绥之似乎没有底线,也不讲究手段,古蒙人深为忌惮。 古蒙人脸色黑青,却怎么也突破不了。 “时间到,曲阳国胜!” 随着锣声响,马球比赛落下了帷幕,燕绥之翻身下马,第一时间去找沈嘉虞,而沈嘉虞也不顾秦如月,从袖袋里拿出手帕为燕绥之擦着汗:“我就知道殿下一定能赢。” 燕绥之毫不谦虚:“那是自然,我有没有什么奖励?” “没有诶,殿下先前也没和我说要奖励呀。” 燕绥之只觉得小姑娘越来越狡猾了,问她:“秦如月来找你做什么?” 沈嘉虞摇了摇头,回头去看,秦如月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也不在秦太妃身边。 真是个怪人。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六章 不能再等了 大朝会举办了四天,没再出什么大乱子,因为南夏的缺席,很多活动也不能开展,便就此作罢,三国使臣相继来辞行,皇帝和太子再一次举办了宴会欢送了他们。 这次,燕绥之和沈嘉虞并未来。 南夏使臣的书信先他们一步到达了南夏皇宫,南夏皇帝一目十行地读完,先是拍了下桌子,怒道:“岂有此理,竟敢如此欺辱我儿,在大殿上暴打,还坏了他的根!” 完颜步真的生母在一旁哭哭啼啼,扒着南夏皇的肩膀哀哀戚戚:“国君,你可一定要为我们儿子报仇啊,不管什么理由,他也是以使臣的身份去的,结果被打成这个样子,得和他们曲阳国要个交代啊!” “国君,你说他曲阳国是不是因着我们战败,瞧不上我们南夏,才会故意如此?” 完颜步真的生母试图扩大南夏皇的怒火,南夏皇却出乎意料的冷静下来:“目前的局势不允许我们再次出兵,上次求和国库损失巨大,此次大朝会为了表示我南夏诚意,又拿出了极大一部分财物。” “百姓们怨声载道,民间流言很多,近两年内都不可再和曲阳国开战,这位谨王殿下从前未曾出现,短短几个月,却凶名在外,此人不简单,信中说,步真与曲阳国太子交情不错,两人私下里见过几次。” “怕是步真被那太子利用,成为了曲阳国内斗的工具,步真回来以后本君定会派人好好医治他,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等太子和谨王斗起来,曲阳国最乱的时候,就是我们出手的好时机。” “到时我们出兵,将那谨王绑来,供步真消遣,如何?” 正如燕绥之猜测的那样,南夏皇就是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毕竟是一国君主,没那么容易被怒火冲昏头脑,曲阳国是块肥肉,谁都想啄一口割一块儿。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虞弘毅问道,使臣们已经被送走,皇帝仍然没有采取任何的措施脱离燕绥之的掌控,反倒活得越发地自在,该吃吃该喝喝,批阅奏折的时候勤勤恳恳,也不再叫骂,安静如鸡。 太子倒是活动频繁,联络了不少的大臣,但具体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等。” 燕绥之落下一子,已成定局,虞弘毅捋了捋胡子,只提点一句:“攻心为上。” 沈嘉虞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燕绥之眼疾手快地往棋盘一收,给她腾出地方来,又伸手去接,放在桌子上,虞弘毅道:“让婢女们送就好了,你又何必亲自端,烫到怎么办?” “外公,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哪里那么容易被烫到啊。”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双手抿了抿耳朵,刚才端起来的时候有一点儿热:“喏,舅母熬的乳鸽汤,说你们天天勤劳正事,得给你们补补,我给你们盛。” 虞弘毅还是很享受小外孙女儿的照顾的,沈嘉虞先给外公,又给燕绥之,燕绥之问:“你喝了吗?” 沈嘉虞摇了摇头:“我不爱喝。” 燕绥之惊奇:“还有你不爱喝的东西?” 沈嘉虞作势打他:“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也是有那么一点点挑食的好不好。” 燕绥之轻笑一声,刚刚和师父之间谈正事的严肃氛围一散,沈嘉虞知道他们在商量大事,也不来打扰,见他们快谈完了才赶着来送汤,就只等了个最后两句。 等从虞府出去,沈嘉虞也没有问,姿态轻松,晃荡着燕绥之的手,只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一句:“太子和萧明艳的大婚还能举办成功吗?” “这要看太子怎么选择了,我也说不好。” 燕绥之耸了耸肩。 东宫。 萧雨华披着兜帽潜入,太子正坐在书房里批阅奏折,问道:“岳丈大人怎么来了?” 萧雨华被太子喊岳丈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是自己却如同被架在火上烤炙一般,连忙向太子倒起了苦水,说自己最近在军中活得有多么的憋屈,问他何时能动手。 太子安抚了两句,等人一走,便沉下了眉眼。 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殿下,不能再等了,若是再犹豫,恐会错失良机。”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八章 太子疯了 “啊!” 沈嘉虞从梦中惊醒,攥着被子茫然四望,玖环进来了,轻声问道:“小姐,可是做噩梦了?” “什么时辰了?” “丑时了。” 沈嘉虞刚想对玖环说没事,就发现这会儿眼花缭乱的,弹幕非常的密集,她有两次看话本忘记时辰晚睡,那时候的弹幕都是零星的,像现在这样几乎是很少见的。 [疯了,太子疯了,这么明目张胆地杀人,他就不怕报应吗?] [奕王也不是一点儿不喜欢奕王妃吧,至少大火起来的时候还是护着她的,可惜两人都被杀害了,一刀致命。] [燕承景死的好窝囊,被一个女人毒死了,可是那个女人恐怕是用情至深,太过嫉妒了,想要成为一个浪荡子的唯一,由爱生恨,被太子一撺掇,就选择了同归于尽。] [有没有可能她本来就是太子的人,是为杀燕承景的暗棋,结果却爱上了?] [那除了与太子交好的八王爷,其他人应该都躲不过吧,他们会对谨王府下手吗?] 沈嘉虞的目光一凛:“玖环,给我拿衣裳。” “这么晚了,小姐您要去哪儿?” 玖环看着她家小姐手脚利索地传好了衣裳,套了鞋,就要往外跑,却被沈陵风和沈陵云拦住了,他们穿戴整齐,很显然没有睡觉。 “外面太乱了,小鱼儿,你不能乱跑了,奕王府大火,禁军包围了整个阳京,还有在街上巡逻的,谢岭送来一封书信,给你的。” 沈嘉虞接过来,上面写着小鱼亲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不要慌,回去睡觉,乖。 还画了一只安眠的漂亮小鱼。 “最近阳京打乱,波及范围比较广,父亲在军营中,以免萧雨华煽动哗变,也不放心你们待在府中,就让我回来看着,就算有变故,也好互通消息。” 沈陵风说道。 禁军的符令在燕绥之的手中,如今还能调动禁军的恐怕就是殿下本人了,还有他安插在里面的那个禁军统领,就算情况再糟糕也能控制住,她没想到太子能如此丧心病狂。 权力的更迭总是要有牺牲,沈嘉虞第一次直面这种残酷,可是比起她沈府和虞府的惨死来说,好像也并不奇怪太子能做到这种地步。 “大哥,二哥,起风了。” 暮秋,天气已经彻底转凉,沈嘉虞刚刚着急地跑出来,穿得单薄,沈陵云将自己的外裳给她披上,点了点头:“谨王已经把大致情况都和我们说了,皇帝和太子越发的容不下他,如今陛下已不成气候,就是要把太子彻底拿下。” “此前有陛下包庇,太子的所有罪责都被压下去,必须要把太子的暴行揭露在人前,终归是太子咎由自取。” 沈陵风顺了顺她还散着的头发:“三更夜凉,别谨王好好的,你再给感染风寒了,太子一倒,萧雨华不成气候,他若不做那些事,父亲还会饶他一马,可他试图将宣威军占为己有,小动作不断,父亲容不下他的。” “还有外公坐镇,他是三朝元老,能压得住群臣,不用担心。” 沈嘉虞摇了摇头,她没有在担心这些,从前的剧情一去不复返了,因着她的觉醒和殿下的谋划,那些终究变成了苍白的文字,她只是惊醒之后,有点想殿下。 想见到他,在他身边,她有种安心感。 “回去睡吧。” 沈陵云拍了拍她的肩膀。 沈嘉虞躺在床上,虚虚地望着床顶,试图从弹幕中扒出一点和殿下有关的信息来。 [你们不觉得,太子使用的手段和绥之崽崽在上阳宫对他们描述的一模一样吗?] [太子什么意思,想要让燕绥之背锅吗?既能杀掉拦路的兄弟,又能把罪名扣在他的头上,他不会燕绥之动手,是因为打不过吧,早知道谨王府有很多人。] [也就是说,太子和燕绥之的目的是一样的?那到底谁能赢啊!真让人捉急。]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九章 为什么不能是本王呢 禁军们来回奔波,忙得不可开交,奕王府和景王府被团团包围了起来,燕承景好歹留了个全尸,就是口鼻出血,难看了些,倒在他身上的女人死死握着他的手,幸福地依靠在他胸前。 仵作们当街验尸。 奕王府就很惨了,抬出来的就是焦黑的骨头,已经不大能看出人形了,也很难分辨出谁是谁,下人们在熟睡中被烧死了不少,奕王府门口的长街摆满了残缺不全的尸骨,罩上了白布。 禁军们到处弄水,扑灭了大火,只拯救了一小半的奕王府。 “主子,奕王府没有发现活口,能跑出去的应当是都跑了,景王府那边,有个小厮说亲眼见到那个叫娇娇的姑娘给景王下的毒,当着他的面承认的,毒药就下在酒里。” “但是肯定是受了人指使的,人都带走了,立马关押起来。” 谢雨一项一项给燕绥之禀报着,他其实还要比燕绥之年长好几岁,当年他还是流落在外的世子,被人给拐走了,是严肃只会救了他,而他被虐待磕破了脑袋,一直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燕绥之看他身上的锦衣,知他身份不简单,但是他自己记不起来,也只好先养着,反正那么多孤儿再多他一个也不打紧。 后来是谢雨自己想起了前因后果,加之他的家人一直在寻找他,重金悬赏,两相验证,才终于把他送回了侯府,侯府也承了他的一份人情,这么多年都在帮他。 燕绥之将禁军的符令交在了他的手上,他本就是禁军统领,名正言顺,众军只以为是皇帝下的命令,根本没有人怀疑。 “去查一下失火原因,看能不能找到源头。” 燕绥之吩咐道。 谢雨便带着人去了。 “三皇兄把我带在身边是什么意思?” 自从开始出事,他就被人带来见燕绥之,百思不得其解,可他不笨,见禁军统领对燕绥之毕恭毕敬,还尊称一声主子,就知道宫内的形势变了,十万禁军掌握在燕绥之的手里,他便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七皇弟觉得此事是谁所为?” 燕鸿云看着这等惨状眼中闪过不忍,但也就是一时,很快便捕捉不到,也没有任何的慌乱和紧张,要知道,今晚死的不是其中一个,而是两个,很有可能不止。 “除了太子还有别人吗?” 燕鸿云道。 燕绥之背着手,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说来听听。” “这事要从使臣的宴会说起,三皇兄在宴会上公然顶撞了父皇,父皇被气得半死的,当即就晕过去了,但父皇的身体一直不错,若只是气怒攻心,很快便能醒过来。” “而父皇醒过来之后,一定是要先找三皇兄算账的,惩罚你一番,更何况还有太子细心照顾,在一旁上眼药,事实证明,夜悬司出动,带走了你,多少人都等着皇帝处置你,可你安然无恙的走出了皇宫。” 燕鸿云打量他的神色,见他没有被揣测的不悦,才继续道:“父皇没事,就应该出面安抚人心,毕竟各国使臣还在,不能让他们趁父皇病危搞事,可父皇没有召见大臣,还暂时停了大朝会,太子也不见人。” “他们是被三皇兄软禁了吧,太子是逃出来的。” 燕鸿云怎么说也是曲阳国的七王爷,真要没有自己的人脉早早地就被搞死了,群臣都说他人淡如云,醉情于山水,不问世事,殊不知这是他保命的手段,引而不发。 “他逃出来以后就召见了众臣,想要把你的谋逆按在实处,可是使臣未走,他无法行动,必须要把大朝会举行完毕才可,直到现在,他终于舍得动手了。” 燕绥之转了转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恶趣味地问:“为什么不能是本王呢?” 燕鸿云正要回答,谢雨匆匆而来:“主子,渊王也出事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章 燕绥之的剑 “他连老九都不放过。” 渊王正是九皇子燕思远,本来是要给他个远王的称号,他嫌不够霸气,软磨硬泡了礼部尚书好久,才请示皇帝给他改了个字。 燕鸿云冷嗤一声。 “怎么回事?” 燕绥之问,他很冷漠,和这些兄弟们也没如何相处过,要他说有感情也太虚伪了,那一点的血脉相连也真的不起作用。 “渊王从小就对杏仁过敏,他的入口的食物会经过仔细的检查,一切和杏仁有关的都不准进入渊王府,可偏偏就在今日,杏仁无缘无故出现在了他的食物中。” “因为是磨碎了粉状揉进面团的,无人发现,渊王吃了口就发现不对劲儿,浑身出红疹,呼吸不上来,他身边的人立马去请太医和郎中,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人就不行了。” 谢雨已经去渊王府了解过情况:“那个厨子已经跑了,听闻厨子在府上已经干了很多年,属下已经命禁军去追了。” 燕绥之点了点头,对某种食物过敏的人是能很快的分辨出它的味道的,燕思远的反应已经很快了,可杏仁对他来说太致命了,有心要害他性命的人放的剂量肯定不少。 燕鸿云闭了闭眼:“七兄弟一夜之间死去三个,老八向来巴结太子,太子应当不至于伤他性命,但恐怕也不会让他好过,若不是你带人将我早早地替换出来,我也会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凶手不会是你,太子会留下你,是因为他要留着你背上这几条人命,还因为你的保命牌太多,他讨不到好处。” 燕绥之道:“没有本王,你也不会死,你在房间里秘密挖了暗道,不就是用来保命和逃跑的吗,御前带刀侍卫里有你千方百计安插进去的人,禁军里也有,你会得到消息的。” “暗中保护你的侍卫虽然不如谢岭,但武功不错,且对你忠心耿耿,你之前还以正当的理由清理掉了太子的一批眼线,并且以极好的口才游说了一个,让他成为双面间谍。” 他就是看中了燕鸿云的聪明,才选择与他合作的:“今晚你与本王一直在一起收拾烂摊子,你就是证明本王不是凶手的最好人选。” 燕鸿云的手攥了攥,又倏然放开:“你才是最可怕的那一个。” 燕绥之不置可否,将近十年的布置,他花费了很多的心血,却因为皇帝的一再偏袒而不能继续推进,太子做什么都是对的,吃口屎都是香的,他却要在外颠沛流离,回来以后依然不受喜爱。 无所谓,他想要的尊重都可以自己挣回来。 “禁军全数听从你的命令,太子手中无兵,他如何抓你?” 燕鸿云问道。 “你忘了,太子的老丈人是谁。” “萧雨华,他难道会带兵来围剿你?” “已经来了。” 燕绥之看着街头,唇角上扬,他比燕鸿云的耳力更好,早就听到了急速而来的马蹄声,燕鸿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就见不少的黑点子正在快速向他们移动,正要说话,却瞳孔一缩。 燕绥之挑了挑眉,邪笑着对他说了句:“对不起。” 一把软剑穿腰而过,疼痛席卷了他,燕鸿云低头看了看,剑尖上沾染着血迹,他用手碰了碰,还是温热的,他不可置信的望着燕绥之,却被燕绥之捂住了嘴,一颗药丸顺着他的嗓子眼儿滑了下去。 燕绥之放手,燕鸿云摔倒在地,闭上了眼,手无力地从他的衣摆滑过。 “来人啊,快请郎中,云王被歹人所伤,晕了过去!” 谢岭喊道,立马有禁军将人抬走,却被萧雨华团团围住。 “谁都不能走,萧雨华丰太子之命,前来捉拿燕绥之这个逆党,纵火行凶,接连杀掉奕王、景王和渊王三位王爷,还囚禁陛下,罪不容诛!” “上,给本将军把他拿下!” 随着萧雨华一声令下,跟随他而来的宣威军涌了上来。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一章 等着和小鱼成亲 “不自量力。” 燕绥之轻蔑一笑,飞身而起,直冲萧雨华而去,禁军在谢雨的命令之下,与宣威军缠斗在一起,里面混着不少燕绥之从天宫阁调来的人,他们很注意不伤人性命,只把宣威军打到无力再战。 除了萧雨华,剩下的宣威军是燕绥之送给他老丈人的大礼,可不能有任何的损失。 萧雨华瞳孔微缩,同时战意上涌,甩起长枪与燕绥之交战,燕绥之从腰间抽出了软剑,这软剑做工精巧,不知用了什么材料,竟如白绫般可以自由伸展,兵器讲究一寸长一寸短,呼吸之间,两人便交手三个回合。 “谨王也不过如此嘛,太子殿下说神乎其神,本将还以为多难缠呢。” 萧雨华轻蔑地说道。 他攀上太子还没来得及享受荣华富贵和其他人的追捧,也没把沈兴朝压下去,替代他成为宣威军主帅,太子和皇帝就先后落入了燕绥之的手中,眼看着就要落败。 他怎么能甘心! 只要能将燕绥之斩于马下,又或者把他带回去囚禁在牢中,这天下便是太子的了,再无人能够阻拦,他将成为国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统帅三军,他的女子也将是这世间最为尊贵的女子。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让你三招真以为自己能行了?” 燕绥之招招凌厉,不再留手,萧雨华被迫从马上滚了下来,用长枪直着身体才堪堪稳住,燕绥之的软剑擦着他的脖颈,在上面留下了一道划痕。 “我是在等人啊,萧副将。” 萧雨华震惊地向后望去,就见沈兴朝穿着铠甲带着宣威军而来:“萧副将反叛宣威军,假传军令,即刻缉拿归案!” 萧雨华带来的都是自己的亲信,而沈兴朝带来的宣威军是他的好几倍,加之还有禁军,很快萧雨华的人就抵抗不住,纷纷缴械投降,妄图让沈兴朝饶他们一命。 “带走!” 沈兴朝大手一挥,萧雨华带来的人便都被宣威军两两押解。 燕绥之拍了拍萧雨华的脸:“别以为只有你能命令宣威军,带着他们假公济私,太子有口谕和命令又如何,军规甚严,越不过主帅去,到牢里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你女儿的亲事是举办不成了,还要因为你这个做父亲的失职,擅动军兵,被抓走。” 萧雨华却不见颓势,梗着脖子道:“你斗不过太子的,没有我萧雨华,还会有别人,你这个意图谋反的乱臣贼子,杀害同胞手足,残害忠良,燕绥之,你不得好死!” 沈兴朝听不得萧雨华诋毁他的未来女婿,命人捂上了萧雨华的嘴,将人绑了。 “岳丈大人。” 燕绥之抱拳。 沈兴朝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有一堆烂摊子要收拾,夜里不少百姓还在安睡,事情闹得没有那么大,也就沿街的百姓被惊扰,可到了明日,就全都掩盖不住。” “一定要安抚好百姓,事情办完以后,到府上看看小鱼儿,听她大哥说,夜里惊醒了一回,恐怕是担心你。” 燕绥之一一应下。 “太子不会轻易放弃,他怕是不止派了萧雨华一个人来,明日才是真的有一场硬仗要打,那些个言官们都向着太子,也容易被表象蒙蔽双眼,估计要对你口诛笔伐,可想好对策了?” 不管怎么说,沈兴朝感念燕绥之做的一切并没有将沈府和虞府牵连进来,帮忙是他自愿的,主要还是不想一部分宣威军被分离出去,跟着萧雨华获罪,他要收编回来。 加之女儿的终生都托付给了燕绥之,沈兴朝自然希望他是赢的那一个。 “岳丈放心,此间事了,我和嘉虞就能安生的成亲了。” “好!” 沈兴朝很响亮的一声:“最近小鱼她娘已经在购买各种东西了,拉着小鱼一起,随着时间越来越近,要忙的事也很多,尽快处理好这些,让我女儿风光大嫁!”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二章 太子的反击 即将风光大嫁的沈嘉虞醒了以后便没有睡着,将话本子反复拿起放下,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她就想飞奔到燕绥之的身边,亲眼见证他没事,尽管她一刻不停歇地从弹幕上了解到了燕绥之的情况。 “不行,我要去找殿下,你们说他现在在奕王府门口,是不是?” 沈嘉虞说走就走,根本不顾玖环的阻拦,等看到大哥和二哥两尊门神的时候,她真心实意地发出了疑问:“两位哥哥,你们怎么还没回去?” 沈陵云甚至命人在她的院门口支起了一张桌子,正在煮茶,他大哥一下子干掉了好几杯,闻言回答道:“自然是防着你夜里出门,你从小就不达目的不放弃,岂是我们三言两语能劝回去的。” “外面乱得很,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中。” 沈陵云温文尔雅,倒了一杯茶举起来:“喝吗?” 沈嘉虞说不喝:“既然你们不放心我一个人去,不如就陪我去呗,反正坐在这儿看我也是看我,那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也是看我,只要我不出岔子,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就行,是不是?” “嗯,说得很有道理。” 沈陵云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很是赞同。 沈嘉虞眼睛一亮,就听她二哥说道:“但你还是得待在你自己的房里。” “哼。” 沈嘉虞决定不和她大哥二哥继续扯皮的,大不了闯出去就行了,气哄哄的就往外走,沈陵风一个瞬移就到了她面前,伸开双臂拦住了她:“这不是父亲吩咐我们的,而是谨王吩咐的。” “大哥二哥向来不舍得拒绝你,但你也能不听燕绥之的话吗?” 沈嘉虞狐疑地看着他:“依着殿下喜爱我还有黏着我的程度,恨不得时时刻刻把我绑在他的身边,甚至有把我变小放在口袋里的想法,会不想见到我吗?别骗我了,大哥,你要是再拦我,我……我就翻墙去了!” 沈嘉虞威胁道。 沈陵云被逗笑:“大哥,我们就陪着小妹走一遭吧。” 沈嘉虞瞬间高兴,很快就忘了二哥之前的阻拦,对着她大哥道:“我就知道,还是二哥好,不像大哥,铁石心肠、冰冷无情,根本就不疼爱我这个做妹妹的。” 冰冷无情的沈陵风狠狠地瞪了沈陵云一眼,无奈道:“你二哥喜欢煮茶,不如就让他在这儿一直煮,大哥武功高强,能保护你,陪你去?” 沈嘉虞勾起一抹狡黠的笑,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但是还不等他们走出沈府去,沈嘉虞就突然改变了主意,说是不去了,不解的变成了沈氏兄弟俩,异口同声道:“为什么?” “困意上来了,要回去睡觉吧,大哥,二哥,你们也快去睡吧,别守着我了,今晚我是不会再跑了。” 沈嘉虞返身往院落走去,垂下的眼睫掩盖着自己的失落,无他,只是因为现在出门也见不得燕绥之了。 [沈将军悄悄地将萧雨华转移给了燕绥之,燕绥之带着他往宫里去了,应该是去找太子算账。] [太子到底行不行啊?做的一系列都挺让人费解的。] [很明显,太子斗不过燕绥之,他以前的那些恶毒心思利用女人是够用的,可对上燕绥之,就不够用了,其实他以前能扳倒沈虞两家多是利用了沈嘉虞的恋爱脑和愚蠢,还有沈虞两家对她的爱。] [有时候爱是枷锁,是累赘,是明知道圈套在前面,还是会义无反顾的跳下去,如果沈嘉虞一开始就是清醒的,未必会落得那么个下场,像现在这样,就很好。] 燕绥之在进宫门的时候便被拦住了,应当是太子的命令,谢岭干脆利索的出手,将人打晕了。 “主子,宫门从里面顶着,打不开。” 皇宫是最后的阵地,太子严防死守,绝不可能让燕绥之突破进去,门后等着的应当是侍卫和夜悬司的刀剑。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三章 陛下,该吃药了 太子站在城门之上,俯视着燕绥之:“有本事你就踏破城门进来,诸位大臣都在大殿等候,一旦撞了城门,你谋反的帽子就摘不掉了,到时就会背上千古骂名,而你也没退路可走。” “真当以为你拿走了禁军符令,孤就没办法了吗?阳京周边三州,分别有三万州军,而就在这几日之内,全部秘密赶来,已全部进入宫中,九万州军,一万夜悬使,对上你十万禁军,你赢面也不是那么大吧。” 燕绥之骑马而来,萧雨华被他扔在地上,与太子对视:“诓我?” “九万州军进京的阵仗太大,在使臣离开之后,城门便被封锁,哪里有大批州军涌入城内,就算是他们被你秘密接入阳京,宫中我的人也总该有消息吧,父皇还在母妃的手中,你投鼠忌器,真的敢大动干戈吗?” “太子殿下这空城计唱的未免太潦草。” 太子握紧了城墙:“怎么就不能是你的人被孤杀了呢,孤将消息封锁得很好,一点儿风声也没走漏,所以你才被蒙在鼓里,以为自己十拿九稳,父皇已经被孤救下了。” “群臣同父皇在一起,你偷盗玉玺和茯苓,囚禁父皇已是重罪,燕绥之,孤劝你早点儿回头,还能给你留个全尸,让你体面的死去。” 谢雨已经带着禁军而来,燕绥之不给太子半分回答,长臂一挥:“把门撞开!” 立马有人推着车,上面绑着粗壮的木头一下一下撞击在朱红色的大门上,里面的州军和夜悬使立马顶上,一波接一波,大门逐渐发出了沉重的响动,里面的门栓很快破损。 禁军冲了进去。 “杀!” 杀声震天,燕绥之纵马而入,太子仗着自己在高处,立马引弓搭箭,朝着燕绥之立发三箭,燕绥之不知何时换了一把大刀,头也不回,凭着破风声便将箭斩落。 “放箭!” 太子大喊,早就准备好的州军便一批接着一批的上前放箭,好在禁军也不是毫无准备,他们拿着盾牌一边挡箭,一边前进,谢岭和谢淼拱卫在燕绥之左右,杀红了眼。 天宫阁的所有杀手尽数出动,皆是一身黑衣,悄无声息地融入禁军,一扭脖子,短匕首一割喉,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地上多了很多的尸体,禁军和州军打成一团,夜悬使和天宫阁的杀手对上,比谁的手段更残忍。 “你还真有本事,调来了三州的州军,是本王小瞧你了!” 燕绥之说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太子到底是在京城根植了势力太久,又有皇帝的支持,哪怕他将最大头的禁军变成了自己的,太子也有办法找来应对之法。 三州离得近,拱卫着京师,自然是能赶来。 太子已经从城楼上下来,这将是他和燕绥之的最后一战,不能输也输不起,成王败寇,自古如是。 “蚍蜉撼树,真以为你回来那么点儿时间就能与孤抗衡吗?燕绥之,别以为天下就你最聪明,知道培养势力和杀手,燕怀奕他们和孤斗了这么久,也不过就是一刀的事。” “从前是孤太仁慈,挂念着一丁点儿的兄弟之情,不忍下手,才留他们到今日,若不是你回来,我们还继续维持着兄友弟恭呢,都是你,你杀了他们,还要逼宫!” 太子到现在都不忘给燕绥之泼脏水,他就是要把所有的罪名都扣在燕绥之的身上,让百姓唾弃,让群臣厌恶。 “老二他们是谁所杀你我心知肚明,燕晟睿,死吧!” 皇宫中到处血迹斑斑,从宫门口到上阳宫,后宫的宫妃们瑟瑟发抖,有着急逃命的,有缩在被子里蒙着头不敢出声的,还有抓紧时间收拾细软的,各宫都乱成一团。 宫女太监们抱团取暖,满满当当挤了一屋子,也不再讲究男女之分,你安抚我,我安抚你。 丽妃娘娘穿了一身大红色的华贵衣袍:“陛下,该吃药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四章 儿臣恭送父皇归西 “滚!” 皇帝一巴掌打掉了丽妃娘娘手中的药碗,有黑色浓郁的汤汁溅在了丽妃娘娘的手背上,她抽出以防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掉,漫不经心地吩咐道:“薛公公,再给陛下端来一碗。” “陛下生病了,不吃药怎么行呢,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别和小孩子一样耍小脾气,大不了臣妾给你准备点儿蜜饯和糖块儿便是了。” “你何时给朕下的药?” 自从燕绥之在大殿上忤逆顶撞皇帝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明明太医开的有安神汤,他喝了药本该安睡,可一闭上眼,各种幻想轮流出现,时日久了,他根本分不清梦中还是现实。 最开始还能清醒地批阅奏折,最多是因为睡眠不足而有些头疼,可渐渐地,他开始心悸,连奏折上的字都看不清,丽妃并没有虐待他,反而精心伺候他喝药。 “这个呀,让臣妾想想,时日可太久了,一时还真想不起来,大约是三年前,臣妾的寿辰,我儿来给我祝寿,冷宫里就我们母子俩,绥之给臣妾做了长寿面。” “但还没来得及享受呢,皇上您就来了,一来就呵斥我儿,说他这些年在外,心都散了,回来也不知去给你请安,我当时就想,明明是你送走的,为何却要来责怪他呢?” 丽妃娘娘坐在一旁,那些年她早就心灰意冷,却在那日,皇帝的到来激起了她埋藏已久的反骨和怨恨。 “凭什么你儿女双全,一个个的都能待在宫中享福,我儿却被迫在外面,我们母子一年也就见上这么一次,只有我一个人如此该多苦啊,不如大家都来陪我。” “这几年你仍然身体康健,色心不改,夜夜翻牌后妃,我就命人每日在你的膳食里放点儿东西,既不让你发现身体的端倪,也不让你播种,果然,后宫妃子再无所出。” 皇帝喝道:“朕是问你,睡不着觉的药是什么时候放的?” 看啊,多么冷漠无情的男人,子嗣够了以后,他根本就不在乎会不会有更多的孩子,精心培养的有太子一个就够了,其他的他全然不在意,养好养废都无所谓。 他关心的永远都是自己,能活多久,还能不能继续掌权。 “一个月前,我儿回来是回来了,却处处受到你的掣肘,他做了那么多的准备,搜集了太子的罪证,你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他的所有努力付之东流,你喜欢看重的是宝,厌恶的就是草。” “我儿既然在你这儿得不到公平的待遇,那要你有何用呢?” 丽妃娘娘突然钳制住了皇帝的下巴,扭着他的脸对着殿门外,大殿的门被人打开,各种嘶吼声,兵器交接声传来,离他们越来越近。 “你的好太子,一夜之间杀掉了他的二弟、五弟和九弟,连日日恭维他的八弟都被砍去了一臂,因为一个有残缺的皇子是注定当不了皇帝的,他的心狠和你如出一辙。” “老七被我儿救了下来,那些威胁不到他的公主们也被关在了一处禁地,我是不是该庆幸,我儿没有生在这种吃人的地方,你这种父亲比豺狼虎豹都可怕,但你们凭什么要剥夺我做母亲的权利呢?”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你的太子是如何失败的,你的江山是如何到别人手上的。” 皇帝瞪大了双眼,燕绥之拖着太子从大殿外一步步走了进来,晨光熹微,他的脸上沾染着血迹,太子的四肢似乎全被折断,手脚软趴趴地贴在地上,脸上全是尘土。 “晟睿!” 皇帝挣开丽妃,就要下床来,可他早已久卧在床,身体乏力,外面窸窸窣窣,是禁军在处理尸体,这仗打到后面,州军看不到希望,骤然反水,他们敬畏地望着燕绥之,抛开了手中的武器,跪了下来。 太子没有回应,嘶哑着声音问道:“燕绥之,你为何不杀了孤?” “杀你,太便宜了,死去丈夫的妇人还等着你给他们交待呢,你犯下的罪孽,要偿还。” 燕绥之又看着对太子流露出痛惜和心疼,对着他全是痛恨和憎恶的皇帝,抹去了脸上了血渍,露出了个堪称乖巧温顺的笑容:“儿臣恭送父皇归西。”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五章 你个以下犯上的逆子 “燕绥之,你个以下犯上的逆子。” 皇帝被气得吐出好大一口血来,还有力气抓起矮凳上的药碗朝着燕绥之扔出来,不砸出个血窟窿来不罢休的气势,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准头和身体,碗掉在了鞋凳上,咕噜噜滚远了。 “父皇别这么生气嘛,儿臣开个玩笑,不可能这么早就送您走的。” 马上就是他和嘉虞的婚事了,皇帝若是这时候驾崩,国丧三月,作为儿子,一年之内不能办喜事,他不会让任何事破坏他们成婚。 “谢湖,好好照顾我父皇,不能有任何的差错和损失,知道吗?” 谢湖直起腰身来,这段时间他一直假扮薛公公,一番作态学了个十成十,仍然没有摘掉脸上的面具。 “燕绥之,你要怎么处置孤?” 太子冷声问道。 “自然是把你交给百姓去评判,将你的所有罪行都昭告天下,这一切可不是我逼你去做的,你不是说,我输就输在了没有父皇护着吗,父皇没了,你也就毫无凭仗可依。” “多谢太子殿下为我召集众臣。” 燕绥之命人将太子关押在了昭狱,那是专为皇室子弟准备的,如今也基本都换成了他的人。 “燕绥之,你不是说你对皇位不感兴趣吗?那你在做什么,虚伪,混账!” 皇帝已经保持不了最后的体面,破口大骂。 “当初我回宫的时候,父皇你就问过了,我说想要覆了这皇权,但我现在发现根本不现实,但是改朝换代是能做到的,我不在意皇位,也不想被权力束缚,所以我找了个继承皇位的人。” “七皇弟,父皇你之前很少注意到吧,他其实还挺厉害的。” 燕绥之一拍手,燕鸿云便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摸了摸腰际,还有点疼,当时燕绥之的软剑穿透了他的衣服,堪堪擦着腰的皮肉,很长一道,出了血,但伤口不深。 喂给他嘴里的那颗药又能止疼又能使他陷入昏睡,想起听到燕绥之那句对不起时的惊悸,他到现在都不能久久释怀。 “燕鸿云?” 皇帝眯着眼打量这个不常出头,仿若隐形人的儿子,太子也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笑:“你什么时候和燕绥之搅到一起去的?” “太子皇兄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兄弟俩交流感情,时常坐在一起把酒言欢也很正常,我和三皇兄就是感觉志趣相投,不免多聊了几句,一拍即合。” “皇位嘛,能者得知,也没写太子的名字,那它属于我有何不可呢,父皇,您说是不是?” 燕鸿云第一次挺直了腰杆站在皇帝的面前,他从前,皇帝给什么都全盘接收,他想进吏部,皇帝怕他安插自己的人,操控科举考试,没准,转头把他安排去了礼部,他没有一句怨言顺从了。 他也曾壮志满酬,几次三番进谏上言,试图把自己的那些谋略用在建国上,可他的父皇从来都不在意,三两句打发走了他,转头就夸赞太子事情办得好,那明明是他的主意。 “一个两个的,逆子!” 皇帝趴在床沿,起不来身,一腔愤懑,挨着点指他们两个,燕鸿云道:“是您的不公对待造成了今日的局面,如果您一开始就打算立嫡立长,在太子出生以后,就不该把我生出来了。” “既然我们出生了,那就同样拥有分割财产的权利,又或者您可以不用为了稳固朝局而纳这么多的妃子,从根本上杜绝这样的情况,要不然,您做的只能是白费,将我们越推越远,使得我们的野心越来越大。” “归根究底,是您的问题。” 丽妃娘娘鼓了鼓掌:“鸿云说得好啊,可惜,你父皇意识不到这种问题,这里交给本宫,你们想做什么便去吧。” 刺激够了皇帝和太子,燕绥之和燕鸿云并肩往外走去,只留给他们一个背影。 大殿里的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六章 太子的罪行 “众位大人为何如丧考妣啊,内乱已经被我们平定了,你们安全了,没有生命危险,都高兴一点儿,我夫人常说要多笑,笑起来好看。” “笑啊。” 燕绥之说道。 众臣们面面相觑,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把燕绥之和燕鸿云真心实意地看笑了,墙倒众人推,他们进来这么久,没有人提及皇帝和太子,都悄悄地觑着他们的面色。 连一向自称正直地言官御史台都未曾出言,一半儿以上都是支持他太子这个正统储君的,可不过是一场宫变,就都明哲保身,生怕连累到自己的官职。 “此前太子的罪证本王和二皇兄搜集了不少,全都上交给了父皇,而父皇却觉得太子种种不足以获罪,收缴了罪证,也有很多大臣为太子进言,假币一事仍未彻底落下帷幕,只是因为大朝会的到来,被按了下去。” “京兆府收了很多罪状,粗粗一算,竟有近三百人横尸地下钱庄,这是怎样的罪孽,视人命如草芥,此等暴行出自太子之手,这样品性的人当了国君,又如何抑制他的虐杀欲。” 燕绥之再次把他搜集到的太子的罪证拿了出来,不仅如此,还有很多大臣的把柄。 “户部尚书之子一年前强抢民女,女子的父亲前去阻拦,被乱棍打死,后其家人状告,却被买通的县令关进牢里,最后用二十两银子摆平此事。” “礼部侍郎的小叔子有名的地痞流氓,逛街从来不给钱,都是强抢,礼部侍郎明知此事却不加阻止,在一次纠纷之后,致使一店掌柜重残。” “工部……” 大殿上呜呜泱泱跪了一地的人,那些有风骨出自名门或者虞弘毅手下的文臣平稳地坐在软垫上,他们问心无愧,忠于的是曲阳国,而不是任意一位国君,只要于国有利,不是个蠢人即可。 “谨王殿下,别说了,是臣管教不力,回去以后必定对犬子严加管束,命他改邪归正。” “臣一时糊涂……” 跪着的人都在求情,没被点到的人也战战兢兢,生怕那点儿底被漏掉,水至清则无鱼,官场本就是浑浊的,他们在里面捞了不少的油水和好处,也做过不少的坏事,但很少有人会去点破,除非被人拿来威胁。 燕绥之也不是单纯的在翻旧账,而是借机敲打他们,不乏真的有对太子忠心耿耿的人,不在明面上求情,心里却有不少的小九九,还在密谋要把太子救出来。 而燕绥之在做的就是要让他们自身难保,太子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太子做出此等蠢事,差点酿成假币之祸,已经担不起储君的重任,理应被罢黜重选。” 有人高声提议。 燕鸿云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出声的人,记住了他,痛心疾首道:“不仅如此,昨夜里,大臣们被召集在此处逃过一劫,却不知太子丧心病狂,竟派暗卫杀死了奕王,一把火将奕王府烧成了灰烬。” “景王被毒死,冤枉也因吃了太子暗中派人加了杏仁的糕点而死亡,就连浩王也断了一臂,本王更是被杀手暗杀,若不是三皇兄即使相救,本王就不止腰间这一剑,而是命丧黄泉。” 燕鸿云掀开了自己的衣袍,整个腰间都缠绕着厚而白的纱布,左腰处仍在隐隐渗血,他的唇色也有些苍白。 众臣惊疑不定,他们被太子召唤来以后便安置在了大殿,外面有人看守着,连上茅厕都做不到。 燕绥之一拍手,外面抓进来好几个人,正是太子派出去负责此事的暗卫,大势已去,太子都被燕绥之控制住,他们为了活命将太子的部署和盘托出,听得大臣们后背发凉。 任谁知道自己一直活在别人的监视之下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都得庆幸自己的小命还在。 “每位大臣的府上都会安插进一名暗卫,负责打探府中的各种消息,最后再回报给黑影和月影。” 最后的事燕绥之挥挥袖全部交给了燕鸿云。 沈嘉虞浅浅地睡了一觉,打着哈欠醒来,洗漱完毕,一开门,就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殿下,迎着晨阳,熠熠生辉。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七章 你要去做什么 “殿下。” 沈嘉虞如蝴蝶扑入花丛一般翩翩飞进了燕绥之的怀里,双手揽着他的脖颈,用侧脸温柔地蹭了蹭他的,燕绥之回抱她,摸了摸她的脊背:“昨夜可睡好了?” 沈嘉虞摇头:“前半夜睡得不安稳,还做了噩梦,后半夜倒是还行,但也是光怪陆离的,隐约想起了很多东西,又恰似隔着一层面纱,不怎么清晰,醒来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你的事都办完了吗?是不是很累,饿不饿,正好是用早膳的时间,我们先去吃饭吧。” 沈嘉虞从他怀里退出来,捧着他的脸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了两遍,才摸了摸他的下巴,没有感受到如同爹爹一般的胡茬子,比较满意,牵着人往正堂走去。 沈府的用膳时间比较规律健康,加上有沈老夫人督促,除了偶尔沈嘉虞可以撒娇赖床,其他人都必须要在正堂用早膳,早膳的种类也很丰富,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 沈老夫人招呼着沈嘉虞和燕绥之,他们起得都比沈嘉虞早,燕绥之很懂礼数,先前便和他们见过礼了。 “快坐。” 虞水瑶早已让人准备好了碗筷,沈兴朝忙活了一晚上,也是大早才赶回来,沈陵风和沈陵云两人显然没有睡好,他们怕小妹是哄骗他们,又怕她心血来潮,突然又想去找燕绥之了,怎么都不放心,便在院外喝了一夜的茶。 沈嘉虞看着他们青黑的眼,又心疼又好笑:“我不是都让你们俩回去睡觉了嘛,怎么还是一副乏困的样子。” 沈陵风哀怨地看着他:“茶水喝多了,提神,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你大哥我便干脆起来练枪了。” 沈陵云咬了一口包子:“一样的。” 其实他们是黎明才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没多久就到用早膳的时间了,干脆爬起来吃饭。 沈嘉虞给燕绥之舀了一碗粥,又给他往小碟子里装了点儿小菜:“祖母腌制的,她以前和祖父的生活并不怎么好,为了省钱,就吃咸菜,后来祖父高中,日子过得好了,却偏爱这一口。” “我们一家子也都爱吃,挺香的。” 燕绥之忙碌了一晚上,胃里空空如也,正需要一碗热粥来暖肚子,先品尝了一口沈嘉虞倾情推荐的咸菜,很爽口:“不错。” 沈嘉虞便笑眯了眼。 虽然沈府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也极少有人在饭桌上谈正事,比较容易影响人的胃口,哪怕沈陵风很好奇宣威军中和宫中的事情,也按捺着好奇,没开口。 等酒足饭饱,虞水瑶命人去收拾东西,沈家的男人们才在正常坐了下来,沈老夫人不愿听他们说这些,沈嘉虞便搀扶着沈老夫人将人送了回去,然后回来乖巧坐下。 “太子关在了昭狱,交给大理寺和京兆府联合审理,恰巧给那些死去的工匠们一个交待,发笔抚恤金,让孤儿寡母的能好好生活,阳京的舆论足以击垮太子。” “我想要的目的便达成了,到时太子被罢黜是肯定的,宫中的众臣会推举七皇弟上位,父皇的退位诏书和让位诏书已经准备好,七皇弟是名正言顺继承皇位的。” 燕绥之说他不愿当皇帝不是假话,早在回京之前他已经物色好了人选,最重要的是他和燕鸿云达成了共识,燕鸿云不会威胁他们的生命,远比太子在位要安全。 “宣威军的兵权呢,云王可会收回?” 沈陵风问了至关重要的一个问题,都说功高盖主,皇帝在位时倒是没有那么忌惮他们,是以兵权一直掌握在沈兴朝的手中,可另立君主,就不好说了,尤其这位君主是被局势推上去的。 “这是我和云王谈妥的条件之一,宣威军并不会动,毕竟周边小国还蠢蠢欲动,要靠宣威军来攘外,只要燕鸿云不蠢,他就不会自断臂膀。” 几个人又断断续续聊了一些其他的,沈陵云问道:“你呢?” 其他人都安排妥当了,燕绥之要做什么他们却猜不透。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八章 你就是故意的 “我?我当然是安心筹备和嘉虞的婚事了。” 见他不欲多说,沈兴朝他们也就没多问,就凭借燕绥之的那些店铺,哪怕没了王爷的身份和俸禄,也足以让沈嘉虞过上好日子,加之沈嘉虞的梦想就是吃遍天下美食。 燕绥之不被拘束在朝堂和权势之中,也不参与各种纷争,反倒乐得自在,能陪沈嘉虞走遍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品尝每一种美食,他们的危险性也会大大降低。 目前,筹备婚事确实是最大的事情了。 沈嘉虞领着燕绥之去了自己的房间,将之前做的团扇从密封地盒子里取出来,曲阳国的婚扇都有很多种,不一定是要大红色的,因为他们的婚服也是红绿搭配的。 她当时没想成婚,只是依着自己的心意选了心仪的颜色,而她要展示的是上面的图案。 还略微有些羞涩:“先去了鱼水楼,吃了各种和鱼水有关的茶点,就连我常年包的厢房都换成了这个名字,那段时间接触的太多了,我难免就会多想,鬼迷心窍的就把你那幅画照搬上来了。” 不过,她的画功还是一如既往地惨不忍睹,是比不上燕绥之那幅的精髓的,就浅浅地用绣线拼凑了一下。 “现在想想,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沈嘉虞那时还没有记忆,只是和燕绥之的交集多了起来,他一直帮助自己,有感激之意,加之有救命之恩,一直记挂着,不免多想了几次,慢慢地就把这个人装进了自己的心里。 毕竟最初想着那人家当挡箭牌的时候以身相许的念头轻轻划过。 “我怎么甘心你把我忘了,决定回京的那一刻,我就没再打算放手了,如若你真的喜欢上了太子,哪怕是强取豪夺,我也要把你找回来。” 燕绥之面上光风霁月,其实快要被失去记忆的沈嘉虞逼疯了,他走南闯北,遍寻名医,甚至去了苗疆,学习蛊虫的制作和使用之法,有一种情蛊,只要他给沈嘉虞种下,沈嘉虞醒来以后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会爱上他。 既然沈嘉虞忘记了他们的过往,那不如他们重新开始。 沈嘉虞皱眉:“我对太子不是喜欢,是无意识的被人操控了,要不然这情感转变也太突兀了,一场高烧就剥夺了我的记忆和爱意,幸好,你回来的时候,我便有了重新选择的契机。” 她原先也不是特别莽撞的人,在宴会上逮着一个陌生人就要让人家心悦自己,恐怕还是觉得燕绥之更为熟悉,对自己来说是与众不同的。 那条弹幕也来得很及时。 “你给我做的呢,到时我们拿你做的那一把,娘亲说我的婚服应该自己绣,可是我的女红不太好,她也不放心,这两日她常去燕衣坊,一待就是一整日。” 燕衣坊有沈嘉虞的尺寸,做婚服的时候还是特地来量了,争取精益求精,虞水瑶本就有很多巧思,燕衣坊又是女婿的,自然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沈思思和沈念念也去帮忙。 “丈母娘爱做这些,便交给她吧,不行,把母妃也接出来,正好让她散散心,她没能亲手把我抚养成人,不如操劳我的婚事,将遗憾弥补上。” 沈嘉虞点了点头,她也正有此意,对丽妃娘娘来说,也算是大仇得报。 两人又念念叨叨地说了很多,燕绥之逐渐在沈嘉虞放轻的嗓音中阖上了眼,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沈嘉虞拿起毛茸茸的毯子轻手轻脚地盖在了他的身上,很担心他睡得不舒服,又不忍叫醒他。 干脆也把双手垫在桌子上,下巴放在手上,侧着头望着燕绥之的睡颜,手在虚空中描摹着他的轮廓,露出甜蜜的笑意。 阳光正好,在微凉的秋日氤氲出丝丝暖意。 太子就没那么好过了,昭狱阴冷潮湿,他的华服被褪下,换上暗灰的囚服,手脚全被镣铐锁着,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睛无神盯着狱顶。 “哒哒哒。” 轻缓的脚步声停在狱外,太子望去,久久无言。 章节目录 第四百四十九章 太子的嘱托 秦如月神色复杂的望着太子,她的肚子刚刚显怀,不起眼的凸起,她放下手中的锦盒,因着有秦太妃的手令,狱卒给了她个面子,打开了牢门,她取出里面的吃食,一一放在太子面前。 “外面怎么样了,燕绥之可当了皇帝?” 太子认为燕绥之登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玉玺在手,多少的假圣旨都能传,他原本还等着人前来相救,结果没有一个大臣前来探望给他个准信儿,等了一夜,未有人来,他便明白,自己被放弃了。 “没有,接手的是云王,秦太妃虽然还没有被剥夺身份,但也和各宫后妃一样被软禁在了宫中,她试图调动铁甲卫,却发现联系不上,到你手中的二十人应当是已经被处理掉了。” “时常为你办事的影卫,黑影一剑杀死了那个女影卫,他身负重伤却没死,是燕绥之的人。” 秦如月以为太子会有要交代的事情,没想到他还是只在意权力上的东西和现在的局势,也是,败也要败个明白。 太子自嘲地笑了一声:“怪不得黑影以前只听孤的命令办事,从不多言,偶尔还比较木讷,原来只是为了让孤放心,故意做出来的假象,燕绥之,可真是厉害,竟能把人安排在离孤这么近的地方。” “他还真的不当皇帝啊。” 太子一朝落败,昭狱里的人也都不是好相与的,认为他罪恶滔天,也没优待他,吃的都是些没油水的东西,乍一看面前的这些珍馐,让他有恍如隔世之感。 秦如月准备的是玉箸,太子以前只有这个用膳,他挨着尝了一下,便放下了玉箸,不再动。 “我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地,虽然我们没有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当初把他留下,我动过威逼你的心思,可后来,物是人非,也就不愿强求了,他是你唯一的血脉和火种,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的。” 太子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她的肚子上,轻柔地摸了摸:“带他走,别回来,但你要告诉他,他的父亲是怎么死的,他原本应该是曲阳国的下一任储君和皇帝,而燕绥之无情地剥夺了这些,他得讨回来,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给他请最好的夫子,教导他国策和政论,我燕晟睿的儿子不会差。” 太子的衣服都被换了,竟还私藏了一块儿玉牌:“东宫府库的钥匙,里面有大量的财宝和银票,足够你们娘俩后半辈子锦衣玉食,我安排好了人送你们走,信得过。” 秦如月有一瞬间的怔忪,她其实是不愿让自己的孩儿卷入阳京的是是非非的,哪怕到死,太子都不甘心,还想把他的孩子也拉入这个旋涡。 她轻声问道:“如果是个女儿呢?” 太子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女儿也不见得就比儿子差,若真是女儿身,便由得她去吧,孤时也命也。” 说完,他便闭上了眼。 秦如月从牢狱里出来还有些怅然若失,可她看到了等在门口的云王,便知太子的安排是徒劳的。 “我走不了了,是吗?” 燕鸿云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她下意识的伸出双手覆在上面,警惕起来。 “本王不会随意伤害一个无辜的小生命的,但是太子的品性你我都了解,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肚子里的就是太子的根,不在本王眼前,本王不放心。” “待你生产之后,孩子的去向自有定夺,在此之前,本王会派人照顾好你,有什么需求,你尽管说。” 燕鸿云带的人足够齐全,立马有嬷嬷和丫鬟上来将秦如月带到了马车上,秦如月也没有反抗,她只要孩子能平安降生,在哪里并不重要。 “太子燕晟睿开设赌坊和地下钱庄,私掠人口,在事情败露以后,杀人灭口,毒杀三百人左右,丧心病狂,罪孽滔天,又发放假币,造成阳京经济动乱,百姓生活受扰,故剥夺其储君之位,贬为平民,游街示众,午后问斩。” 燕晟睿站在囚车里,两旁的百姓尤其是妇人们将烂菜叶臭鸡蛋纷纷扔向他,咒骂不已。 纵横二十年,落得如此下场,太子仰天长笑。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章 燕绥之送来的盒子 “走吧。” 茶楼上,沈嘉虞牵着燕绥之的手对他说道,那些梦魇似的剧情终于不再发生。 “这回可放心了?” 燕绥之问道。 沈嘉虞说不上多痛快,就是心里一直惦记着的事终于能放下了,大概是一种无事一身轻的状态,太子存在一日,那些过往就有可能卷土重来,以另一种方式发生在他们身上。 她承受不来。 澄阳四十年秋,先太子身负罪孽,于东街口斩首示众,同年,澄阳皇退位,让位于云王燕鸿云,谨王殿下燕绥之为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云王生母娴妃为太后,而丽妃娘娘从后妃中除名,离开了半辈子的囚牢,闲云野鹤,逍遥自在。 自此,尚云元年开启,新皇颁布了不少的新策,整个阳京及各州的官员都忙碌起来。 “歪了歪了,这个灯笼要再往上一点儿,左边的低了,哎,又高了,虞开宇,你到底能不能行?” 沈思思掐着腰对着梯子上的人喊道。 虞开宇任劳任怨,她说往哪儿都往哪儿,结果折腾了一炷香的时间,沈府门前的两个大灯笼也没有挂好,沈念念悠悠达达地走出来,就见她姐还马力十足的指挥虞开宇干活呢。 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再稍微往右边一点儿就好,姐,你人站得都不直,斜着看,能正就怪了。” “大伯让我来问问,爹爹和娘亲信里说得几时到。” 沈嘉虞成婚是沈府的大事,他们这些做哥哥姐姐的慢了一步就不说了,她爹娘是万万不能缺席的,但是地方官员不能随意离开管辖地,须有圣上的允许才行,燕绥之就下朝之后和新帝说了一声,新帝便同意了。 “快了吧,最迟傍晚。” 沈嘉虞蹑手蹑脚,探头探脑地往外走,见她二哥迎面走来,立马装作无事往回走。 “跟二哥面前,就别装了,娘亲说了,你和思禹成婚前不能见面,要我和大哥轮流看着你,别想偷偷跑出去。” 沈嘉虞不承认:“才没有呢,我就是在屋里太闷了,出来透透气,你看,大家伙都忙碌着呢,就我坐在屋子里看着多不好意思呀,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三日前,丽妃娘娘和她娘亲就说要遵守习俗,新人成婚三日前不得见面,她现在成婚前有些紧张,觉得只有见到燕绥之才能稍微好些,有好多话想要和他聊聊。 “看看你心虚的样子,一点说服力也没有,乖乖地,其他的都有我们操办呢。” 沈嘉虞道:“我去帮忙,别让我闲着了,快发霉了。” 沈陵云思量一瞬,想着也不会出什么事,便由着她了。 嘿嘿。 [二哥你别相信小鱼儿啊,她现在看着乖巧,心里憋着坏主意呢。] [二哥应该没这么好骗吧,我觉得他是沈府的智力担当,要是沈大哥在这儿,指不定就心软放水,被小鱼儿哄骗过去了。] [沈大哥:你礼貌吗?] 沈嘉虞竖起一根手指头,对着热闹的弹幕“嘘”了一下,沈陵云扭过头来,不确定地问:“你刚刚是不是发声了?” “没有呀,二哥,你忙得焦头烂额了吧,都出现幻觉了。” “一会儿二叔二婶就来了,他们肯定是要先见你的,别想着偷偷跑,真以为能瞒得过我的眼睛呀,你不就是想着去大门口,趁着人来人往掩藏身形溜走。” “咦~二哥,你怎么能这么想你漂亮可爱又乖巧的妹妹呢,我可是很守规矩的好不好,也很听娘亲的话。” 在沈思思和虞开宇的争吵不休中,大红灯笼还是挂好了,红丝绸挂满了屋檐,特别的喜庆。 “王妃。” 沈嘉虞转头,谢岭拿着个红色的喜盒给她:“这是主子命属下送来的,主子很想亲自前来,但是丽妃娘娘看得紧,不许他出门,加之府上要布置婚房,主子不愿假手于人,只好属下跑一趟。” 周围的人全都围了上来,很好奇,沈嘉虞抱着盒子捂在怀里,跑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一章 等情郎 “哟,也不知道是什么好东西,还不准许我们看。” “小丫头还害羞呢。” “好在燕绥之是个懂规矩的,没有轻易打破不能见面的习俗,要不然怕是会觉得不吉利吧。” 哥哥姐姐的调笑声都被沈嘉虞甩在了身后,她一路小跑回了自己的房间,背身将门关上,才珍而重之地将盒子放在了桌子上,其实她是知道里面放着什么的,但打开的一瞬,还是心潮澎湃。 当时她还以为那些个男子都是凑热闹的,却没想到燕绥之是真心参与做团扇的。 一柄天蓝色的团扇静静地躺在红绸上,扇面上红梅绽放,似有点点雪花,梅树下一方小池塘,鱼儿欢快的摆尾,成婚的时候是不必要用大红色的团扇的,但燕绥之还是选择用红梅来做点缀。 沈嘉虞很是欢喜。 团扇的手柄处做了打磨,她轻轻拿起,慢慢地放在自己的面庞前,恰好能将脸挡上,团扇下放着一张纸条。 等我。 她将纸条折叠好放进自己的袖袋,团扇却放回了原处,到成婚那日再拿出来不迟。 [我赌一个玉石,这个等我不是等我来娶你的意思,而是今晚等着我。] [一个玉石也才一毛钱而已,要不要这么小气,我赌两个玉石,是这么个意思,我才不信燕绥之舍得不来找人。] [那种经典桥段要出现了吗?趁着夜色无人,男主悄悄地潜入府邸,敲打女主的窗,两人月光下相会,唯美甜蜜。] [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敲开了我的门窗,谁是我的新郎,我是谁的新娘,诶嘿嘿!] [前面的姐妹串歌了,不过很应景,我不自觉的唱了出来。] 诶? 沈嘉虞原本以为燕绥之就是等他娶她的意思,毕竟也就是两日之后,但弹幕这么一说她不可抑制地升起了期待,捂着自己的心口想,也不是没有可能,晚间的时候兴奋地多吃了两小碗儿饭。 “宾客的名单我和水瑶已经整理好了,摄政王如今的地位可不是之前的谨王能够相比,攀炎附势的人肯定很多,必定要去摄政王府吃席,老身就把与我们交好的人请来。” “军中的关系兴朝你自己看着来,你的女儿出嫁,那些士兵们也该在不违背军规的情况下喝点儿喜酒,到时让陵风用车拉一车酒过去,喜糖和喜银也要发,趁着这种时候给些补贴,笼络人心。” 沈老夫人将名单给他,虞水瑶接了过来:“我父亲说,请柬由他亲自来写,他明日便会过来,我母亲和大哥大嫂也都过来帮忙。” “虞祭酒的字可是千金难求,收到请柬的众臣们有福了,那就有劳虞老先生了。” 沈老夫人自然是高兴的,要不然他们还得特地找人来写。 “小鱼儿,你慢点儿吃,这两日不可贪嘴,喜服是照着你的尺寸量的,要是小肚子吃起来可就不好看了,夜里也别多喝水,脸容易浮肿,到时给你开脸怕你要喊疼。” 说起这个,虞水瑶就有些发愁,她当年开脸的时候母亲下手已经很轻了,还是感觉疼,要是给她娇嫩的女儿开脸,恐是要疼哭。 沈嘉虞第一次成婚,还不熟悉流程,问道:“怎么开脸?” “就是用红线在你的脸上绷几次。” “啊~” 沈嘉虞捂住自己的脸,觉得不可行:“省去这一步不行吗?我觉得我的小脸挺干净的,姿色也还过得去,不用精细到这种程度吧,娘亲,行行好,放过我。” 一听就很疼,她才不要才成婚之日受苦,一旦太疼了哭肿了眼怎么办,就不好看了,她要做最美的新娘。 沈老夫人仔细的端详着孙女的面容,肤若凝脂,细腻润滑,很是满意:“小鱼天姿国色,不需要那些虚的,到时祖母就给你意思意思,绝不弄疼你,怎么样?” 躲过一劫的沈嘉虞很是高兴,哼着小曲儿回了自己的房间,天气已经有些寒冷,她的屋里烧着地龙,很暖和,她趁着无人注意悄悄地将窗户开了道缝隙,翘着双腿等自己的情郎。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二章 是谁在敲打我窗 “笃笃。” 窗户被敲响,原本被热得昏昏欲睡的沈嘉虞一下子就精神了,果见透开的缝隙外有一人,身子修长,披着纯黑色的大氅,她勾了勾唇角,却要故意问道:“谁啊?” 燕绥之带笑的声音传来:“你的夫君。” 沈嘉虞想要将窗户完全打开让他进来,燕绥之却按住了窗户不让她开:“母妃说,不让见面是怕喜冲喜,冲撞了新娘子,不是他们迂腐,虽然听起来很不可信,但还是规矩点儿好。” 知道燕绥之是为她好,沈嘉虞喜悦的同时也有点儿不高兴,人在面前却见不到和能看不能吃简直就是一个道理,好生让人抓心挠肺。 于是她故意耍小性道:“那你来做什么?” “想你了,也怕你会紧张,就想着来陪你说说话,我们离得这样近,我能听到你的呼吸,却没有见到你,我们看不到彼此,就不算坏了规矩。” 沈嘉虞勾了勾他的手指,心想我还能碰到呢。 “思禹哥哥,你紧张吗?” “紧张,多年的夙愿一朝得以实现,任谁都会有种不真实感,我曾无数次想过这个场面,无一不盛大欢愉,真到这种时候,发现自己原来也是会害怕担忧的。” 燕绥之在府中不放过任何的一个细节,谁又知道他是不是在借此想要让自己投入到繁忙的准备环节,放松下来。 沈嘉虞笑出声来:“看思禹哥哥也紧张,我就不紧张了,两日后,我便会是你的妻子了,真高兴呢。” 燕绥之知道小姑娘在拙劣的安慰自己,也就笑出声来:“早点儿睡吧,夜里冷,门窗要关好,地龙又太热,会比较燥,让玖环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放一壶温水,渴了可以喝。” “祖母白日里还说让我夜里不要多喝水呢,怕脸会肿肿的,不好看。” 两人絮絮叨叨,谁也不舍得放手,沈嘉虞感觉到握着燕绥之的手开始发凉,又懊恼地觉得自己不够贴心,她在屋子里暖和,燕绥之却是在外面受冻的,站着陪她聊了这么久。 “思禹哥哥,你快回去吧,别冻着感染风寒了,我可不想我们成婚的时候,你昏昏沉沉的。” “嗯,小鱼,好梦。” 窗户被关严实,沈嘉虞站在窗前等脚步声消失才怅然若失地回了自己的床,可躺在上面把自己团在被子里的时候,蹬了蹬腿,捂着眼睛悄悄笑了。 “千防万防防不住你啊。” 沈陵云感慨着走出来,很有调侃的意思,燕绥之挑了挑眉:“二舅哥别装了,不是你放我进来的吗?大舅哥本来还想做做样子和我过两招拦一拦,是你把人支走的。” “小鱼儿望眼欲穿,我实在不忍心,我问过了,一般情况下,成婚前一天不见面就行,延至前三天,纯粹是长辈们不放心,怕某一方在来的路上或者见面的过程中突发意外。” 燕绥之并不是翻墙而来,是光明正大的从沈府的大门进来的,沈府的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姐的玉珍珠到哪儿去了,快找找!” 玖环领着一干丫鬟在房间里寻找,她明明记得就放在妆奁里的,可去拿的时候却找不见了,那是沈夫人拿来的,特意叮嘱要往小姐的嫁衣上别的。 “玖环姐,在这儿,应当是拿珠钗的时候带出来的。” 玖环拍了拍胸口,大喘气,幸好没丢。 可虞水瑶接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上面的灰尘,怕彩头不好,干脆就弃之不用,沈老夫人正在给沈嘉虞绷脸。 沈嘉虞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沈老夫人道:“你随便动,没事,别憋气,不会伤到你的。” 虞老夫人也道:“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你还是小姑娘,皮肤好得很,随便两下就行。” 可红线上脸的时候,沈嘉虞还是忍不住瑟缩,虞水瑶便扶着她的双肩和她说话,然后又给她梳发,念着祝词的时候就开始哽咽,沈嘉虞的心思都放在安慰娘亲上了,连何时结束都不知道。 兵荒马乱了一早上,祖母、外祖母、舅母、娘亲、沈思思、沈念念和水思怡都挤在屋子里,满满当当。 沈嘉虞兴奋之余就多生了伤感。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三章 哥哥送出门 “沈府到谨王府的距离又不远,小鱼儿三日后便能回门,就算日日往娘家跑也是可以的,不像老二家,往来一趟伤筋动骨,疲累不堪的,大喜日子,不舍是肯定的,别惹哭了大家。” 沈老夫人说道。 合该都在阳京城内,沈嘉虞也算不得远嫁,的确是会娘家很方便的,更不用说燕绥之向来是疼她的,就是陪着她在沈府住也是乐意的。 虞水瑶用宽大的袖子擦掉眼泪,她今日也穿得比素日里亮丽鲜艳,穿的桃红色的衣衫,特意新赶制的,在场的女眷穿的都是燕衣坊送来的新衣裳,同色系的,不得不说,燕绥之做事很是细心周到。 “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如今长大成人,觅得如意郎君,娘亲是高兴的。” 虞水瑶一下一下给她梳着长发,又亲手盘起来:“嫁为人妇以后,这发髻也得跟着改,好在玖环手巧,又是你的陪嫁丫鬟,她照顾你娘亲放心,嫁妆是全六十四抬,还有你的姐姐哥哥们给的添妆。” 她絮絮叨叨说了好多,其他人也都静静听着,不打扰,沈思思和沈念念一左一右靠在自己娘亲的肩膀上,想着若是她们出嫁,娘亲也定当是不舍的。 “吉时到!夫人该送小姐上轿了。” 喜婆在外喊道。 新娘子是不用盖盖头的,沈思思从盒子里拿出团扇来递给沈嘉虞,沈嘉虞双手接过放在自己的脸庞前,珠帘垂落,已是半遮,虞开城、虞开宇和沈陵风、沈陵云四位哥哥等在院门外。 本来是由亲哥哥背妹妹出门的,沈嘉虞实在受宠,四位哥哥看着她长大的,如珠如宝地宠着,都争着抢着干这活,沈老夫人和虞老夫人一合计,大手一挥,算准了距离,干脆让他们四人轮流来。 前半段由虞家兄弟背,后半段沈家兄弟背,他们自然没有异议。 “十年,风风雨雨,大表哥算是你和绥之感情的见证,他对你如何,大表哥都看在眼里,他不舍得让你受苦,会安排好一切,大表哥是放心的。” 沈嘉虞趴在虞开城的背上,默默听着。 “大表哥就祝你幸福安康,要永远天真烂漫,无忧无虑,遇到难处尽管和大表哥说。” 沈嘉虞点点头。 “大哥总是向着燕绥之,可二表哥是完完全全向着你的,明明你是最小的一个,却是最先成婚的,把我们都比下去了,燕思禹现在是权势滔天的摄政王,和之前的谨王不是一个级别了。” “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来向二表哥告状,二表哥用各种器材给你出气,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沈嘉虞噗嗤一声笑出来,她的二表哥就是个活宝,总能把气氛活跃起来,旁边陪同的长辈也好,同辈也好,都没忍住笑出来,舅母还象征性的斥责了两句。 “没事就常回家看看,大哥和你二哥也会时常到王府上去看你的,沈府永远都是你的家,是你坚实的后盾,大哥一直以来也不会说什么漂亮话,我的妹妹,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最美的新娘。” “走完这一段,你就不只属于沈家,还属于摄政王,是摄政王妃,大哥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背你了,很珍惜这一刻。” 沈嘉虞搂紧了沈陵风的脖子,在他的后背磕了一下,女儿家长大,多是要避着兄长和父亲的,她以后会是燕绥之的妻,但也依然是沈家的女儿。 “小鱼儿,自由飞翔吧,去做你想做的事,远游,尝遍天下美食,有你爱的人陪着你,世间美景都将呈现在你的眼中,繁花锦簇,都为你而绽放,同你一起品尝这喜悦。” “二哥送你这一程,父亲将亲手把你交给他。” 沈陵云在大门口停下,沈嘉虞望见穿着大红喜服的燕绥之,丰神俊朗,意气风发,那是她的夫君。 从二哥的背上下来,沈嘉虞一手拿着团扇,一手放在父亲温厚的大掌中,一步步走向属于她自己的天地和幸福。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四章 敢捣乱,送你去冥婚 沈兴朝如此硬汉,也微微红了眼眶,自女儿长大以后,他就很少再牵沈嘉虞的小手,如今却是要亲自把他交给另一个男人,高兴的同时也有几分难过。 燕绥之脊背挺直站在高头大马前,马头上还系着一朵大红花,他伸长手臂,掌心向上,迎接自己的新娘,沈兴朝郑重地将沈嘉虞的手放在他的手心,看着他们交握,十指相扣,亲密无间。 “绥之,我就将女儿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待她,她自小皮肤娇嫩,布料要精挑细选,怕疼,怕热,怕冷,又娇惯得很,她在我这儿天下第一好,你要照顾好她。” “她有时会耍小性子,但多是想和你撒娇,要你多疼疼她,宠她,若她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也请你多包容。” 沈兴朝怕自己再说下去就会泪洒当场,干脆止住了话头,微微弯腰,就要对着燕绥之深深鞠躬,燕绥之侧身赶紧拦了一下。 “岳丈大人的话绥之谨记,这本就是一个夫君该做的,嘉虞在我这儿也是最好最好的姑娘,是我经年所求,我必定会尊重她,敬她,爱她,宠她,疼她,要她一世无忧,顺遂无虞。” 燕绥之和沈嘉虞并肩而立,朝着虞府和沈府的长辈们深深一拜。 小辈们则会跟着轿子一路到男方去。 “新娘子上轿!” 燕绥之一手掀开轿帘,一手扶着沈嘉虞的胳膊,等她进了轿子坐稳以后,婚服的袖子里滚出个东西来,正好落在沈嘉虞的腿上,轿帘落下,沈嘉虞拿开团扇,低头去看,是个红彤彤的苹果,看起来特别的诱人。 她把苹果包裹在手心中,听得燕绥之小声道:“饿了吃。” 沈兴朝和虞水瑶给迎亲队伍赏赐了花红利市钱,喜婆也有一份,喜滋滋地喊道:“起轿!” 敲锣打鼓,燕绥之翻身上马,走在迎亲队伍的前方,轿子紧跟其后,后方是沈嘉虞的六十四抬嫁妆,十里红妆不外如是。 沈嘉虞微微后仰,靠在轿子壁上,实在是头发上的东西有点儿多,坠得脖子疼,她怕不到谨王府,脖子先断了,只能借力来缓解,苹果在她的掌心转来转去,终于有了成亲的实感。 到了谨王府门口,前来凑热闹的百姓和小孩子都纷纷挤过来,讨利市钱,沈家兄弟和虞家兄弟早有准备,掏出钱袋子将里面的铜币和碎银纷纷扬扬撒出去,百姓们便哄抢不止。 沈思思、沈念念和水思怡则拿着喜糖分发给小孩子们。 这便是拦门,利市钱发出去以后,沈嘉虞才能下轿,她将苹果递给了沈思思,好先帮她守着,拿起团扇准备下轿,帘子却突然又被放回了原位。 沈嘉虞一愣。 燕绥之快速说道:“一会儿再下来。” 他冷冷地看着面前被谢岭和谢淼拦住的萧明艳,萧明艳将披着的外袍抓下来,露出里面大红色的衣服,满是愤恨地冲着轿子喊:“沈嘉虞,你下来,凭什么你能顺顺利利地嫁给摄政王!” “前一日,明明该是我和太子殿下大婚的日子,就是因为你们,我没能如愿,今日,你们别想安生结婚,放开我,我要见沈嘉虞。” 燕绥之一挥手,谢岭和谢淼便制住了萧明艳,捂住了她的嘴,他一步步走近,仍带着喜悦的笑意。 “萧姑娘如此重情真是感天动地,今日是我和嘉虞的大喜日子,如果你是来祝贺的本王很是欢迎,如果是来闹事的,本王恕不奉陪,不过既然对已故的燕晟睿念念不忘,本王自然是要成人之美。” “谢岭,待本王大婚之后,择良辰吉日为萧姑娘举办冥婚,算是本王送予她与燕晟睿成婚的大礼。” 萧明艳的吼声就这样消弭在了嗓子眼儿里,不可置信地看着燕绥之,她本就因为没能嫁给太子而丢进了脸面,不过是想出口恶气,不让沈嘉虞好过,没想到燕绥之这么狠。 冥婚,她才不要给燕晟睿陪葬! 萧明艳被带走,燕绥之重新掀起轿帘,沈嘉虞将柔荑放入他的掌心,在他的牵引下走至谨王府门口。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五章 这个人是我的 “今日新人远降来,喜神福神两边排,开门两厢皆为吉,今请新人下轿来。” 沈嘉虞与燕绥之走在前面,撒豆人紧跟其后。 “一撒如花似锦,二撒金玉满堂,三撒咸享庆会,四撒华阁兰堂,五撒夫命富贵,六撒永远吉昌,七撒安康福寿,八撒子孙兴旺,九撒凶神远避,十撒八大吉祥。” 克择官手拿花斗,斗中装着谷、豆、铜钱和彩果等物,一边念咒文,一边望门而撒,孩子们争相拾取,有的调皮的小孩跑来跑去,还想绕到前面去看新娘子什么样,被娘亲紧紧拉回来。 燕绥之也离得沈嘉虞越来越近,小心地护着她,以免她被撞倒,交合的手心传递彼此的体温,让他们无比的安心。 【这个人是我的。】 沈嘉虞想。 他们两人走在青毡花席上,跨了鞍马,再进中门,沈嘉虞被扶着进入了一件悬挂着帐子的房间。 “你在这儿休息休息,我让谢淼拿些瓜果点心来,垫垫肚子。” 燕绥之亲自将人送到帐子里,又吩咐好谢淼,便出去陪酒了,要让宾客们先吃一会儿,等到家庙准备好,新郎挂红绿彩,新娘手拿团扇,两人牵着用红绿彩绾成的同心结,相向缓缓而行。 “王妃,这边请。” 沈嘉虞拿下团扇,露出面容,同燕绥之一道拜先灵,按照规制,王爷娶亲应该到皇陵祭拜,但是因为皇帝尚在,便省去了这一步,只把先祖的牌位请了过来。 “一会儿别闹腾,老老实实陪我参加完两个孩子的婚礼。” 丽妃娘娘在后堂,正对皇帝交待着,皇帝怒气冲冲地指了指自己的口,根本就说不出话来,也不知这恶毒的女人喂他吃了什么,他浑身乏力,难得清醒,被迫来参加逆子的亲事。 “拜舅姑!” 喜婆喊道,舅姑是公公婆婆的称呼,丽妃娘娘扶着皇帝坐于堂上,一东一西,沈嘉虞在喜婆的指引下先在西阶下北面拜见公公,也就是皇帝,虚虚行了一礼。 再在东阶下北面拜见婆婆,她对着丽妃娘娘虔诚了很多,拜得很实在,丽妃娘娘高兴得很。 “夫妻交拜!” 燕绥之和沈嘉虞分别站立于东西两侧,本应该是沈嘉虞先拜,燕绥之后拜,但燕绥之并不在意给个下马威的寓意,两人头碰头拜了下去,而燕绥之故意抬高了些。 带着笑意道:“以后你当家做主。” 沈嘉虞会心一笑。 丽妃娘娘满面春风的看着这对小新人入洞房,燕绥之和沈嘉虞双双坐在床上,礼官抛撒同心花果及特制钱币。 沈思思和虞开宇他们全跑来凑热闹,结果只许男子进,不许未婚姑娘进,沈思思瞬间就不干了。 “黄毛丫头不进洞房,这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礼不可废,各位还请在外面等候。” 虞开宇连忙安抚她:“我进去瞧瞧,出来以后一字不落地讲给你听,汲取点儿经验,等我们俩成婚的时候也不至于太过陌生。” 说完,一扯虞开城和沈陵云就跑进去了,沈陵风进去后关门之前对凑上来的水思怡说道:“我也去学习。” 门紧闭,隔绝了姑娘们的视线。 他们四人一字排开,沈嘉虞好奇地望着他们:“哥哥们,你们怎么进来了?” 沈陵云神秘一笑,虞开宇挤眉弄眼,用下巴示意燕绥之,沈嘉虞扭头,燕绥之握着她的手道:“交给了他们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需要他们几个没成婚的来做? 沈嘉虞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虞开城清了清嗓子:“一撒红罗帐,红罗帐里天仙降,秦弄玉在凤楼中,襄王巫山阳台上。鱼水千年合,芝兰百世昌,百年同偕老,今日共醉白云乡。二撒合欢乐,合欢床上卧鸳鸯,韩翠平诗题红叶,张君秋眉画兰芳。最爱卢家富,海燕双楼玳瑁梁,多情倩倩女,有意偷看紫微郎。” 沈嘉虞蓦地明白过来,被这一句句的祝词羞红了脸,转过头去埋进了燕绥之的脖颈处,龙凤红烛映照着她绯红的耳根。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六章 你不许说 “害羞,嗯?” 燕绥之的唇贴在她的耳垂上,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打在她的耳廓,低沉的嗓音,灼热地呼吸,沈嘉虞恨不得当只鸵鸟,彻底把自己蜷缩起来,可她的哥哥们并没有放过他。 沈陵风每日都号令几万士兵,嗓门洪亮清透:“三撒鸳鸯枕,鸳鸯枕上桃花锦,二人在此结同心,鸳鸯枕上把诗吟。相思难说长相思,数年渴望到而今,枕上红云春风起,桃花园里可耕耘。” 沈陵风的声音越来越小,就连他这样的大老粗也渐渐感觉到了难为情。 “别说了,思禹哥哥,别让我哥他们念了。” 沈嘉虞的额头顶着燕绥之的肩膀,小声地说道,她从来没想过这些文字能这么旖旎,明明是冬日,她竟是浑身燥热,脸都要烧透了,根本不敢抬头见人。 燕绥之搂着她的香肩轻笑:“撒帐歌可不能少,我就是怕你太难为情,才特意找来了他们四个,本来应该是礼官喊的。” 沈嘉虞磕了一下他的肩膀,以示抗议。 【太羞人了。】 而沈陵风克服着羞燥,继续大声道:“四撒红绫被,红绫被里龙凤睡,帐里吉祥宜兰草,芍药牡丹房中媚。寒梅雪中尽,春风柳上归,春满桃花劲放马,策鞭遥指杏花飞。” 随着撒帐歌的推进,房屋中逐渐变得旖旎起来,燕绥之的呼吸变得轻缓而沉重,搂着沈嘉虞肩膀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沈嘉虞的手悄悄地攥着他喜袍的一角,逐渐揉成一团。 帐房中的每一个人都喜气洋洋,红光满面,沈陵云温润地念着他的祝词。 “五撒凤凰冠,凤凰冠下立天仙,风流可爱俏佳人,羞羞答答堪可餐。金屋遇才子,铜人滴露盘,茂密森林藏龙鸟,筑来新巢尽夜欢。六撒芙蓉石,芙蓉石上桃花现,樱桃小口似樊素,柳叶眉目秋波闪。” 后面原本还有两句,沈陵云却没再继续,怕是再说下去,他的小妹就要藏起来了,刚刚还露个耳朵,这会儿直接拽过燕绥之来,连侧颜都不肯再露,他也觉得有些过了。 【到底是谁写的撒帐歌,怎么这么……这么……啊!】 沈嘉虞举起小拳头捶了一下燕绥之的背,喃喃道:“念完了吗,不会我二表哥还有吧?” 虞开宇兴奋得不得了,终于轮到他了,迫不及待地开口,沈嘉虞甚至想要跳起来去捂他的嘴,可惜没来得及行动,就听到:“七撒大红袄,大红袄上绣得好,梧桐招来千年风,祥云架起龙凤桥。龙凤同心结成对,九重天子逞英豪,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呼,总算二表哥的这个还算正常,是对他们的祝愿,要他们长长久久,福寿绵延。】 燕绥之轻笑了一声:“别急,我还有呢。” 沈嘉虞仰着小脸觑着他:“你这个新郎官也参与吗?不会有些特别孟浪的词,不适合我哥他们,你就打算自己来吧。” 燕绥之挑了挑眉,捏了捏她透着薄红的小脸,像是熟透了的桃子,恨不得在上面啃一口,他磨了磨牙齿,克制住了汹涌的欲望,笑道:“你猜对了。” 沈嘉虞:…… 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窒息。 “八撒石榴裙,石榴裙上绣罗纹,芳草翠丽比桃花,如雨如雾如行云。芍药花叶绿臻臻,牡丹花开红万分,蜜蜂彩蝶齐飞舞,采花酿蜜造万春。” 虞开宇的词给了沈嘉虞喘息的时间,她已经调节好自己的心态,见四位哥哥笑盈盈地望着她,只好拍了拍自己的小脸从燕绥之的肩上离开,坐直了身子。 “劳烦四位哥哥了。” 虞开宇像是不知道难为情怎么写,摆摆手道:“不就是给自己妹妹唱个祝词吗,不麻烦,乐意之至。” “哎,燕思禹,你自己不也有两句吗,赶快说来我们听听。” 电光火石之间,沈嘉虞一把捂住了燕绥之的嘴,凶巴巴地威胁道:“不许说!” 一个湿热的吻印在了她的掌心。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七章 他们俩在做什么 沈嘉虞的手缩了回来,紧紧握着,放在腿上,不动了,燕绥之得逞一笑,开口道:“撒罢帐来请客走,给我二人好开口。” 这便是赶人的意思了,虞开宇顿时不满意了:“燕思禹,没有你这么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得鱼忘筌的,今晚你别想欺负我妹,我hia真就坐这儿不走了,哎嘿。” 虞开宇一屁股蹲在了凳子上,翘起了二郎腿,虞开城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使力将人拉起来板着胳膊往外走,沈陵风捂住了他的嘴,一同用力,沈陵云道:“小妹成婚,你就别坏人好事了。” 四人出去以后,还贴心的关上了门,在外等候的三个姑娘立马迎了上来,叽叽喳喳的询问。 沈嘉虞听着门外的动静,双手拍了拍脸,才勉强降温,但礼官和喜婆还在,仪式并未结束。 燕绥之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轻而慢的开口道:“九撒小金莲,小金莲上白绫缠,脱下绣鞋春心动,解下罗裙日月圆。楚襄王到巫山上,巫山神女会阳关,神仙伴侣同心乐,一只美玉种兰田。” 他紧紧靠着沈嘉虞的耳朵,只说给她一个人听,地龙太暖和,暖到沈嘉虞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烧起来了,屋子里太热,她急切地需要用冷水来降温,蜷缩着的手挠了挠燕绥之的手心。 【太坏了,他太坏了。】 沈嘉虞神思恍惚,心中不自觉地乱想着。 “我还坏,嗯?怕你害羞特意找了你的哥哥来,你不让当着众人的面读撒帐歌,我就只说给你一个人听。” 沈嘉虞又想捂住他的嘴了,可想起那个湿热的吻,就扭过头去垂着眼不再看他。 燕绥之内心的野兽咆哮着,要欺负眼前的这条如瘫在干涸的滩涂上的小鱼,把她弄哭,要她在自己的深水里才能活得呼吸和畅快,依赖他而生。 他追逐着沈嘉虞,抬起她小巧的下巴,要她的瞳孔里只能映照出自己的身影,听他说:“十撒满屋撒,此言贵典雅,今如早吉,来年早生娃,生女颜如玉,生男蟒袍挂。” 沈嘉虞认真地望着他:“那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都喜欢。” 燕绥之回答完,才看向礼官和喜婆,喜婆一激灵回过神来:“王爷和王妃要各剪一缕头发,结成同心结。” 礼官端着一只盘子,上面放着剪刀,燕绥之拿起,挑起沈嘉虞的一绺头发,小心剪下,又拿起自己肩后的一绺,同样剪下,交给喜婆,喜婆将头发与他们两家提供地绸缎、钗子、木梳和发带等物,合梳为髻。 合髻之后便是交卺,喜婆倒好了两杯喜酒,燕绥之和沈嘉虞一人端了一盏,胳膊交替而过,你挽着我,我挽着你,燕绥之甚至微微前倾,好让沈嘉虞能顺利喝到酒。 “礼成,接下来我们就不打扰两位了。” 喜婆和礼官出门去,屋子里只剩下了燕绥之和沈嘉虞,燕绥之捧着沈嘉虞的脸:“累不累?” 他从未见沈嘉虞的头上戴过这么多的配饰,平日里多以简约为主,而且都是真金实银打造的。 “脖子酸。” 沈嘉虞有些委屈,她没想过成婚这么累,早早地就起来梳妆打扮,喜服一层套着一层,繁琐得很,她娘亲和舅母一起给她穿了半个时辰,然后就是走流程,从午时到傍晚,感觉头和身子已经分离了。 “那我给你拆了。” 燕绥之牵着沈嘉虞的手坐在为她精心打造的梳妆台前,铜镜很大,能容纳他们两个人的面容:“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夫人甚美。” 他在见到沈嘉虞的时候就想这么夸了,得益于和嬷嬷的学习,燕绥之对卸头面这事信手拈来,将最大的头冠取下,放在桌子上,沈嘉虞扭了扭脖子,顿觉轻松了一半儿。 “这么多细小的珠子全缀在你头上,疼不疼?” 燕绥之有些心疼,头冠下面点缀着很多小首饰,发髻梳得很紧,沈嘉虞摇了摇头:“不疼的,就是重了些。” “饿坏了吧,吃点儿东西。” 玖环已经贴心的送来了吃食,全是清淡不油腻的,但大多是沈嘉虞爱吃的菜品。 在外挤作一团的男男女女,毫无形象的贴在门上,试图听清里面的动静,沈思思抓狂的问:“他们俩到底在做什么啊?” 章节目录 第四百五十八章 哎,拉灯了 “好像是卸妆吧,小鱼儿头上那么多东西,脖子都要断了,再说洞房花烛之前,这些碍事得很。” 沈念念冷静分析。 “我觉得念念说得对,刚刚是有脚步声的,但离我们这边比较远,那就只能是往里走了,梳妆台就在最里面。” 水思怡之前匆匆一眼,便记住了房间里的构造。 “那这会儿呢?” 虞开宇和沈思思一样着急,他觉得自己是兄弟几个里最先确定心意的,小鱼儿成婚以后很快就轮到自己了,迫切地需要积累经验,以求在成婚当日做到最好,不能被燕思禹比下去。 沈陵云笃定道:“吃饭,小鱼儿早起时喝了一碗粥,因为怕成婚时肚子疼或者身体不舒服,娘不准她多吃,又怕她饿着,上轿时思禹给了一个苹果,她没吃,在思思的手里。” “她在帐子里歇息时,宾客们都去用膳,我们也吃了,后来就是各项流程,这会儿估计饿坏了,而且小鱼儿这么爱吃,思禹又疼她,怎么舍得让她不垫饱肚子呢。” 沈嘉虞确实正在吃自己喜宴上的菜品,她吃饭向来细嚼慢咽,这会儿哪怕饿极了也是极慢的:“这个白灼虾好吃,思禹哥哥,你也吃一个。” “还叫思禹哥哥?” 燕绥之将虾吃了,却不认这个称呼。 沈嘉虞默默低头吃菜,不应了,燕绥之盯着她的头顶看了一会儿,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也不逼迫她。 “喝点儿汤。” 燕绥之盛了一碗汤给她,发现里面有很多红枣银耳,估计是补气血的,两人刚刚坐的喜床,褥子下面应该撒了很多的花生和桂圆,取一个好的寓意。 待门外的众人蹲的脚都麻了,沈嘉虞才算是吃饱喝足,在燕绥之的示意下,故意弄出了点儿动静,脚步很重地走向了床铺,却是去收拾花生这些了,要不然躺上去硌得慌。 “哎,是不是吃完了?都不用玖环进去收拾的吗。” “饱暖思淫欲,吃饱喝足当然是抓紧时间洞房了,谁还管桌子上的那些残羹冷炙啊。” “重头戏终于来了。” 众人活动了教,等麻劲儿过去,又一个叠一个地贴在了门上,虞开宇兴奋道:“让我来听听……哎!” 门从里面被燕绥之打开,外面的人来不及闪避身形,叠罗汉似的掉在地上,最挨里的虞开宇被压在了最下面,也就虞开城运起轻功,躲闪在了一边,看着嚎叫的弟弟。 燕绥之抱臂站在屋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沈嘉虞笑着走过来:“哥哥姐姐,你们在做什么呀?” 众人纷纷站起身来,抬头看天得看天,低头看地得看地,他们是想闹洞房来着,这不是碍于燕绥之的威严,不好下手,就往那儿一站,他们都得乖乖地站好退出去。 “这不是怕摄政王把你欺负得太惨嘛,我们就来把把关,没有别的意思。” 沈思思率先说道。 “对对对。” 其他人纷纷附和,绝不承认他们是想听墙角。 燕绥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良宵苦短,各位还请先回客房,不要打扰我和小鱼才是。” “不然,我就只能派人请各位回去了。” 谢岭立刻带着十数个暗卫从各个地方出来,一副要赶人的架势,沈陵云和沈陵风摸了摸鼻子,抓着沈念念和水思怡先走,虞开宇也一把拽住沈思思的手,众人悻悻而归。 “你们也退下,到院子外守候。” 谢岭默默的来,又默默地带人离开。 天地间都静下来,只有龙凤红烛燃烧使噼里啪啦的轻微响声,沈嘉虞端坐在床沿,入眼之处皆是纯正的大红色,后知后觉地有些紧张,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了。 燕绥之设想这一刻设想过很久,他的掌心也微微出汗,一步步走向他的新娘,他的夫人,深沉的海水终于包裹住了那一尾游荡的小鱼。 [啊啊啊,刺激。] [春宵一刻值千金,红绡帐暖,燕绥之给我狠狠亲她,do!] [呀,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到,别玩儿不起啊,明明太子和秦如月的我们还能看的,生气,捶桌!] [拉灯了……]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六十章 今晚别想进房 “昨晚是谁喊腿软的,放下你,你能走的动道吗?乖乖地,我负责到底。” 燕绥之先空出只手来试了试水温,觉得挺合适,便自己走上台阶,将人放了进去,一接触到热水,沈嘉虞就将整个身子都沉下去,藏进了水里,只留个头在外面。 “你出去,让玖环……” 沈嘉虞本想说让玖环来伺候,可她低头看着身上斑驳的痕迹,无言了一瞬,很是难为情,改了口:“我自己来。” 燕绥之有些遗憾地放弃了为她沐浴的想法,不想小姑娘新婚头一日就炸毛:“小心腿抽筋,我就在外面,干净的衣服给你搭在旁边的屏风上,有事就喊我。” 沈嘉虞点了点头,等人走了,才靠在浴桶边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其实她感觉身子还蛮爽利的,应当是她累得睡着以后燕绥之为她擦过,想起这个又不免脸红了起来。 记挂着敬茶的事情,沈嘉虞快速地洗了洗,头发微微打湿,换上衣衫走了出去,玖环想要给她梳发上妆,却被燕绥之打发出去,拿着干的布巾给沈嘉虞擦头,绾发,上妆,一气呵成。 玖环在门外有些忧愁,仰起头对着房,你们小年轻爱做什么做什么,别在她这儿浪费时间了,而且话里话外有让沈嘉虞去补觉的意思。 沈嘉虞又锤了燕绥之一下:“都怪你。” 燕绥之接着她的拳头握住:“怪我什么?以后这样的日子还多着呢,回门那日定不让你迟到。” “别等回门了,今晚你别想进我房间。” 两人嬉嬉闹闹地打着别,下人们清扫着院落,感叹道:“王爷和王妃的感情可真好啊!”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六十一章 真夫妻当然要圆房 燕绥之还是顺理成章的进了房,揽着自己的夫人美美地睡觉,他真的不是那种只顾自己的禽兽,还是很温柔小意的,后两日,沈嘉虞依偎在他的怀抱里安然进入梦乡,回门之日,神采奕奕。 “夫君,快点儿。” 谢岭和谢淼正在把准备好的丰富礼品放上马车,沈嘉虞归心似箭,催促着燕绥之,燕绥之的新婚假期正是三日,政权新旧交替之际,还是有很多繁琐事情的,燕绥之把燕鸿云推举上位,不可能真的置身事外。 即使摄政王只是挂个名,也得帮助新帝度过这段困难混乱的时期,是以他有些琐碎的事情需要处理。 “来了。” 而沈嘉虞叫夫君已经很顺口了,如今是过了明路地夫妻,就是燕绥之总变着花样的让她改称呼,最近又喜欢上相公了。 给她的爱称就更多了,夫人、宝宝、宝贝,都不知道他从哪儿学来的! 燕绥之命人将他给的意见送回宫中,便随同沈嘉虞一同进了马车,谢岭驾车,回沈府去。 沈府的人早早地就等在门外,见马车侍近,喜不自禁地迎了上去,燕绥之先下,伸出手去扶沈嘉虞,沈嘉虞立马飞奔向自己的父母,问道:“这么冷的天,你们的等在外面做什么呀?快进去。” “爹娘想早点儿见到你,我们俩劝了大半天,也没说动他们,就连祖母也要来,硬是被思思和念念拦住了。” 燕绥之和谢岭谢淼三人在身后提着礼品,沈嘉虞道:“大哥,二哥,帮忙呀。” 沈陵云和沈陵风笑道:“你指使起自己哥哥来可真是毫不客气。” 沈兴朝和虞水瑶还准备见礼,怎么说也是摄政王和摄政王妃了,但燕绥之两手都是礼品,快步向前走去,避开了,他们俩也就连忙招呼人。 “你的聘礼已经很多了,回门还带这么多。” 几乎装满了一马车,零零总总,似乎什么都有。 “我和殿下的心意嘛,分门别类,祖母的,您和爹爹的,大哥二哥的,还有二叔二婶的,思思姐和念念姐也要有,我和殿下在库房挑的时候什么也想给你们带点儿,一不小心就差点儿放不下了。” 沈嘉虞掰着手指头数,实在是库房里的宝贝也很多,眼花缭乱的,她对家里人的喜好了如指掌,自然是要选他们喜欢的礼物,燕绥之在一旁用心了解,时不时添加一点儿。 丽妃娘娘还总嫌不够,非要让他们带些名贵的。 沈老夫人在正堂等候,也坐不住,在张媪的搀扶下,一直踱步,沈嘉虞甜甜道:“祖母。” “诶!” 沈老夫人也换上了新衣裳,高兴地应答了一声,这才拉着沈嘉虞的手落座,礼品先送到沈府的库房去了,每一份上都标注了他们的名字,以免搞混。 沈兴朝招呼着燕绥之饮酒,他们来得早,还不到用午膳的时候,几个男人干脆聚到一起去谈论的当今的局势,燕绥之对沈嘉虞的好他们是有目共睹的,并不担心沈嘉虞会过得不好受欺负。 男人们一走,女人们的话题匣子自然就打开了,沈思思和沈念念很是八卦,还在为没能听到墙角而遗憾,凑到沈嘉虞的身边问道:“你们可是那个了?” 未出阁的姑娘总归还是有些矜持的,但是小姐妹说些闺房里的贴己话也是可以的。 “哪个?” 沈嘉虞也不知是故作不知,还是真不明白她们在打哑谜,一脸天真地问道。 她的皮肤白且嫩,稍微一用力都会留下点儿痕迹,是以经过两日的休养,脖子上的红痕消退了一点儿,但还是能隐约看出痕迹,她穿着高领的衣衫并不会显露出来。 “就是圆房啊。” 沈思思焦急道,干脆直说了。 沈老夫人和虞水瑶也笑眯眯地瞅着她,显然也是想知道的,可作为长辈,不好相问。 沈嘉虞整张脸都红了,还蔓延到了脖子根,无声地告诉了众人答案。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六十二章 醉酒的燕绥之 《太子妃看到弹幕后撂挑子不干了》第四百六十二章 醉酒的燕绥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六十三章 此生有你足矣 燕绥之抱着她不撒手,任由沈嘉虞任何诱哄都没用,还是沈陵风和沈陵云协助着沈嘉虞将人送回房间的。 沈嘉虞的闺房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每日都有人清扫,干净整洁,被子也趁着天气好的时候晒过了,地龙燃烧着,燕绥之躺在床上,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 沈嘉虞伸手捂着他的眼睛,俯身低头道:“睡觉,我去给你弄点儿醒酒汤,不然头疼不舒服。” 她已经在学着娘亲的模样做一个合格的夫人了。 “不喝,不走。” 燕绥之喝醉后有些执拗,紧紧握着她的一只手不放开,很用力,但是又不会让她感觉到疼痛,就是挣脱不出来,一个劲儿地盯着她,耳根和脸微微有些红,他酒气上脸。 有点儿可爱。 沈嘉虞便在旁边坐下来,然后渐渐下滑,和他并排躺着,中午吃得很饱,她这会儿在熟悉的房间里,被爱人的冷香包裹着,很是安心惬意,意识下沉,昏昏欲睡。 虞水瑶敲了敲门,见着女婿的黏糊劲儿,也怕打扰到小夫妻两个,可是沈兴朝喝起酒来什么也顾不得,她去收拾才发现拿来的四坛酒全空了,还是喝起来清淡但后劲儿很足的那种。 “小鱼儿,娘端来碗醒酒汤,你喂绥之喝了,会舒服一点。” 燕绥之已经闭上了眼,眉头蹙着,似乎是酒劲儿上来了,沈嘉虞便被喊清醒了,试着拿出自己的手来,竟然成功了,便蹑手蹑脚的去开门:“娘,殿下已经睡着了。” “喝酒的人容易口渴,你备着点儿水,别叫醒他了,我让人把醒酒汤温着,醒来你派人去端。” “你爹我会说他的,哪有姑爷上门儿,把人喝趴下的,屋子里热,你注意给他擦擦汗。” 虞水瑶想要摸女儿的头,发现她今日梳得妇人的云髻,一碰就会乱,有些突如其来的惆怅,拍了拍她的手:“平日里绥之照顾你比价多,这种特殊时候,你就要学着照顾他。” “夫妻要互相包容,互相疼爱和理解才能走得更远,娘知你性格活泼跳脱,做事却是极有分寸的,能遇到如此相爱的不容易,更何况你们是少年夫妻,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对你好,你也要对他好才是。” 沈嘉虞点了点头,想要和娘亲再说说贴己话,又放心不下屋里的燕绥之,怕他醒来要找人,或者发现她不在身边睡不安稳。 也是两人成婚以后她才发现,燕绥之其实夜里会很难入睡,有她在又会好上很多。 “娘,我和殿下商量好,等他处理好手头上的事,朝堂走上正轨,我们俩就出门远游。” 虞水瑶并不意外:“大好美景等着你们,来年开春正是好时候,家里你不用担心,时不时地来封书信告知我们你们在何处就行,家里若是办喜事也好及时通知你们。” “你大哥和二哥都升官了,我们知道,是绥之的缘故,他既已为你解决了后顾之忧,你们就过自己的日子去,你外祖父也退了,想和你外祖母下江南,或许,你们可一道,还能有个照应。” 沈嘉虞明白,外祖母的身体不好,江南气候适宜,更适合修养,而且随外祖父在京城这么多年,定也是思乡的。 两位老人在路上他们也不放心,她的殿下的第一站,定在江南也无不可。 等她回去,才发现燕绥之是睁着眼的,她摸了摸他的头:“我和娘亲说话,把你吵醒了?” 燕绥之捏了捏她的手指:“你不在,没睡着。” “渴不渴。” 燕绥之摇了摇头,抱着她的腰将人拉进自己的怀里:“陪我睡。” “好。” 窗外的梅花开得正盛,缕缕暗香从缝隙中飘进来,飘入交颈的人的梦中,海晏河清,天下太平,岁月安好,相爱的新人带着甜蜜的笑意,坠入情海,此生漫漫,有你足矣。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六十四章 先皇归西 尚云元年冬,太上皇病逝,燕绥之和沈嘉虞陪同丽妃娘娘去吊唁,算是全了这一场夫妻之情和父子亲情,尽管他们俩似乎都不在意,而是为了看太上皇的惨状。 太上皇面容枯槁,瘦骨嶙峋,已不太能看出原来的英俊模样,好像本就因为慢性病毒而渐渐地身体被侵蚀坏,加之他心情郁闷,脾气暴躁,还要节食抗议,时不时就喊新皇过来骂上一顿。 连带着燕绥之也不放过,燕绥之捂住了沈嘉虞的眼睛,可她还是匆匆一瞥间便看到了他的病容。 已有贴身侍官整理好了他的仪容,新帝恸哭,国丧三月,不允许阳京城内张灯结彩,大摆宴席,也没有百姓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办喜事,如此大悲之事,容易冲撞。 “我最后来送你一程,怎么说,你的身体如此,少不了我的一份功劳,不知道到了地下你会不会悔恨,当年没有保下我们母子,想来是没有的,你这人冷心冷情,自私自利,从不会自省。” “也好,断了这份孽缘,来世便再无瓜葛,我很喜欢自己的儿子,也喜欢嘉虞这个儿媳,但不愿遇见你,嫁入帝王家,我儿也不需要你这样的父亲,你就在地狱好好受罪吧。” “守着你的好太子,也不算孤单。” 丽妃娘娘说这些的时候没什么表情,燕绥之也并无悲伤,沈嘉虞听着这些话却觉得难过,这一辈子,皇帝或许做的还不错,但于丽妃娘娘,他不是一个好丈夫,于燕绥之,也不是一个好父亲。 不求他做得多好,皇家无情向来如此,可他默认皇后以莫须有的谣言分离他们母子,且对燕绥之不曾给予一点关爱,就足以让人生恨。 沈嘉虞也不可怜他。 “绥之,你有什么要对他说的吗?” 皇帝病逝,他的女人是要陪葬的,丽妃娘娘已经从后宫中除名,脱离出来,也不想宫中苦了大半辈子的女人连命也要赔上,便和燕绥之说了此事,燕绥之与新皇商量着,将后妃们迁移出去,给他们提供住所。 若是有想还家再嫁的也都准了。 生时两人还无话可说,更不用说一阴一阳,皇帝对燕绥之造成的那些伤害早就随着时间和他的强大而远去,不值得他为此付出半分的感情,也没有不舍。 那句恭送父皇归西他是真心的,没有半分掺假。 “没有我们就走吧,他是要入皇陵的,自有新帝和礼部操持,我们娘俩也算是仁至义尽。” 于是,三人来了趟宫中,什么也没做便走了,丽妃娘娘想要潇洒恣意地为自己活一回,也有游历的打算,却不愿和他们一起,燕绥之便派了谢淼前去,一来保护丽妃娘娘,二来都是女性,更方便一些。 丽妃娘娘倒是没再拒绝,出了阳京城,世道并不太平,她感念儿子和儿媳的一份心意,也不愿让他们游玩之时还要为自己担心。 燕浩歌虽然捡了一条命,可还是断了一臂,已然算是残废,整日里买酒消沉,他原本在众多皇子中也不出众,如今更是泯然众人,但尚云帝没有苛待他,而是重新封了王,给了封地,要他不日启程。 几位公主仍然保有原来的府邸和店铺,四公主在弟弟死后,遣散了府上的面首,大约也是怕有一日死在某个人的手中。 “陛下,真的就让摄政王这么走了?” 新晋太监张双喜问道。 皇帝折了一枝伸进窗里来的梅花:“我这个三皇兄厉害得紧,他的文韬武略全都不输于朕,若他在京城,朕不可能高枕无忧,得日日提防着他,而他占了个摄政王的名头,却不参与朝事,就是要朕放心。” “那何不干脆?” 张双喜做了个抹脖子的举动。 “愚蠢,真以为他让朕放心,就能对朕放心了?父皇都能被他们母子算计夺权,壮年而死,他又岂会不对朕留后手,这朝堂中一半大臣都维护他,很有可能是他安插的人。” “还有他的天宫阁,杀手可不是吃素的,至今也仍在做杀人的营生。” 张双喜低垂下了头,不再言语,后背发凉,尚云帝却意味不明地盯了他许久。 谁知道这个公公是不是燕绥之派来试探他的呢?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六十五章 逍遥天下(大结局) “外公,外婆,带这么多东西吗?” 沈嘉虞还以为他们要轻车从简,一路游玩一路到江南,但看着舅舅舅母收拾好的行李,恐怕不是如此。 “告老回乡,自然要带着全部家当,如今朝中都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学生,或者是一路提拔上来的官员,人老了,管不了更多的事了,和你外婆回江南养老,房产开城都给我们置办好了。” “你外婆的身体需要静养,偏偏她又只习惯用自己的东西,连床铺都卷进去了。” 沈嘉虞听着外公解释,挽着外婆的胳膊,亲亲热热靠着她:“这点我仿外婆,当日去皇宫居住的时候,殿下还担心我不带长枕,怕我睡不好。” 虞老夫人温婉地笑着:“同行也好相互有个照顾,不过我们两个老人也不耽搁你们的行程,到了江南,外婆带你见过家里人,就随你们去,该去哪儿去哪儿。” 如果不是沈嘉虞和燕绥之也要走,就需要虞开宇或者沈陵风他们去护送一波,为了能娶到沈思思,向沈二叔证明离开虞府也能给她好的生活,虞开宇也苦心学习,准备参加春闱,进到工部发挥自己的才能。 “舅舅舅母放心,我和殿下会照顾好外公外婆的。” 舅母特意把沈嘉虞喊到一边:“这是你外婆的药,按时喂她喝了,她腿脚不好,寒凉的时候尤其容易疼,得注意保暖。” 沈嘉虞一一应下,燕绥之扶着虞老夫人和自家师父上马车,他们准备了两辆,沈嘉虞想和外公外婆坐一起也行,老两口有贴己话要说,分开也行,燕绥之还备了自己的爱马。 他们四人就这么上路了,走之前,沈府的人都来相送,沈嘉虞一一抱过去,虞水瑶眼含热泪,却没有哭,水思怡也在,似乎是和沈陵风牵着走的,她便打趣道:“早日进我们沈家的门儿,大嫂。” 水思怡还是很容易脸红和害羞,却没有像之前一样摆手否认。 “外公,外婆,你们能走水路吗?” 出了阳京,他们走的是官道,一路上出了树和花花草草也没什么,偶尔才有一个村镇能歇歇脚,沈嘉虞除了游湖的时候坐过船,其他的还没欣赏过水景,听说万水州的山水很有名,她想带着外公外婆去转转。 虞老夫人骄傲道:“我自小是在水乡长大的,时常在船上漂,没在怕的,就看你外公中不中用。” 燕绥之也很好奇,就见他师父捋着胡子道:“你怕不是忘了当初我们怎么认识的,那年水患,我被先帝派去治理,风雨飘摇,尚且能稳住船,你当今身体不必从前,真的没事?” 显然,老两口互相关心,但是不好好说话,要拌嘴,沈嘉虞倒是不担心他们晕船了,反正也就是最多一日,还能钓钓鱼。 一路南下,沈嘉虞和燕绥之在外公外婆休息的时候就到附近逛一逛,给他们带点儿小吃,偶然遇上不曾见过的节日和习俗,便会停留参加。 “夫人,你是不是圆润了些?” 燕绥之捏了捏沈嘉虞的脸,以前也是很润滑的,但这会儿嘟嘟的,显然手感很好。 “是吗?” 沈嘉虞想起这半个月来吃吃喝喝,不太确定,赶紧跑到铜镜前去看,被燕绥之一把捞住,掐着她腰间的软肉,吐了一口热气:“软软地,抱起来很舒服。” 被一巴掌糊了脸,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说姑娘胖了,说自己的夫人尤其不可以。 二月,草长莺飞之际,他们抵达了南州,住下了,去拜访了外婆的娘家人,都特别的和善,对他们两个小辈赞不绝口,沈嘉虞还收到了红包,又是半月,燕绥之和沈嘉虞离开,踏上了新的征程。 同月,科举放榜,虞开宇高中探花,顺利进了工部,舅父舅母到沈府提亲,定下了虞开宇和沈思思的婚事。 四月,沈兴朝和虞水瑶携沈陵风到水府提亲,水尚书和水夫人很是满意,经四家商定,决定双喜临门,沈陵风和沈思思的婚事将在同一日举办。 琵琶声起,沈陵云坐在红瑶特意为他准备的雅间里与人遥遥相望,曲终,雅间中只剩一盏空茶和一声幽幽叹息。 六月,发生了一件最意想不到的事情,沈念念竟不顾家里人反对参选了秀女,而尚云帝对其一见钟情,竟要纳为皇后。 “好像每个人都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二哥和红瑶姐也不知要互相蹉跎到什么时候,念念姐竟然选了天底下最尊贵的那个男人,皇帝会好好对她的吧。” 沈嘉虞拿着信说道。 燕绥之从身后揽着她,此时他们已经到了漠北,漫天的黄沙飞舞,窗外略显荒凉,他们却拥有着整个春天和彼此最炽热的感情,沈嘉虞抬脚,吻上自己的爱人。 章节目录 第四百六十六章 不负责任番外 “燕绥之,你凭什么随意篡改我的故事线,你这是侵权,我要到法院去告你!” 燕绥之坐在宽大舒适的总裁椅上,眼神炽热地望着怒气冲冲的明媚的女人,旁边的秘书有些惶恐,慌忙要解释:“燕总,我实在拦不住这位……” “你出去。” 燕绥之打断了他,秘书给了女人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却也觉得这个女人似乎不一般,没有人能对燕总大吼大叫还能得到如此优待的,带上门出去了,公司的八卦群里响起了叮叮咚咚声。 “在虚拟阅读软件上线,载入你的书,你收到版权费的时候,就应该表示抗议来找我的,如今上线半年,整个故事都完结了,你才来找我,沈嘉虞,你敢说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且,我作为同名主人公也有知情权,当初,我们俩谈恋爱的时候,你说要以我们俩为原型改造一下写小说,结果写到一半儿,我俩闹了矛盾,你一生气就直接把我写没了,改用我堂哥上位。” “但你又不是真心喜欢这个男主,文越写越偏,带着一腔怒火,就写成了虐文,生活中虐我,迟迟不肯和我和好,还要在文中虐自己,把自己写死了。” 燕绥之边说边从宽大的椅子上站起来,走出来,一步步逼近沈嘉虞,大拇指和食指抬起她的下巴:“你敢说,现在这个结局你不满意吗?其中没有你的参与吗?” 沈嘉虞一时语塞,她不占理,便也不吭声了,只觉得自己匆忙找来是失了智,但她也清楚,自己就是找个由头来见燕绥之,她想他了,又不愿特地示弱。 当初虚拟阅读软件上线,为了保证作者的权益,系统是留了一部分权限给作者的,若是作者对某部分的设计还有某个剧情不满意,可以登入后台修改,而沈嘉虞对自己的整个作品都不太喜欢。 偏偏燕绥之也不知是为了惩罚她,还是干什么,知名古代言情作家小鱼儿的畅销作品那么多,却偏偏选了这一本。 “我用科技赋予了书中人物对话的能力,又运用现代智能,让他们能够思考,可大多就是设定的程序,基本还是要按照导入进去的书中的语言走的,系统的沈嘉虞如何能看到读者的弹幕?” 燕绥之凑近了沈嘉虞,呼吸也越来越近,沈嘉虞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却只听到一声促狭的轻笑,下巴也获得了自由。 她心口一滞。 “是我打开权限的,不仅是弹幕,还有梦境设置,在接到授权书的时候,我就想大改整本书了,其实之前也在和编辑商量,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沈嘉虞在生活中就是沈家的三小姐,她的父母和大哥二哥都是有原型的,骄纵且有些情绪化,燕绥之是房地产大亨的独子,他们相识于一场宴会上,觥筹交错之间,她竟然只看得见他。 一见钟情,可燕绥之的周身气势太盛,她都不敢接近,还是燕绥之通过她表哥要到她的联系方式,主动追求的。 郎有情妾有意,两人也都很享受暧昧期,后来确定彼此心意,就正式在一起了,家事相当,双方父母也都没有意见,沈嘉虞在开新文,但她只写古言,就把他们俩的故事改了背景合理虚化。 就写到半中央的时候,两人大吵一架,差点分手,她的书就从甜宠变成了时下最流行的买股文,而她其实已经忘记是因为什么事吵架了,反正等她冷静下来,书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我错了。” 沈嘉虞主动上前抱着燕绥之的腰,很诚恳的认错,燕绥之低头看他,却看不出情绪,她又踮起脚在他的嘴唇上轻抿了一下,却不敢太过分,怯怯地继续认错:“我错了,绥之哥哥,原谅我好不好,我很想你。” 燕绥之极轻地叹了口气,反客为主,掠夺走她的呼吸,又将人紧紧抱着:“小骗子。” 沈嘉虞勾起得逞的笑,恃宠而骄有什么错呢? 她爱燕绥之,燕绥之也爱她,哪有情侣不闹矛盾的,小吵怡情,他们还是会坚定地选择彼此,前世今生,她都要霸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