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异世大唐》 001异世大唐 刘云峰看着头顶那轮陌生的月亮，比自己家乡的要大的多。而且那些陨石坑是那么的明显，就像王老大脸上的坑坑洼洼一样。 “小刘，能吃了嘛？” “再等等。” “等什么呀等，我看可以吃了。” 刘云峰甩了个白眼给说话的那头狮子，后者可是吃过刘云峰亏的，不敢反抗，只能继续咽着口水老老实实的继续呆在锅边。 但是那锅汤的味道太勾魂了，他的口水已经顺着嘴角的外露獠牙流到下巴的鬃毛上了。 “我去，莱昂！注意你的口水！” 刘云峰赶紧抓起身边的盾牌遮住了锅口，然后看着那头狮子被差点就没的汤喝的队友们按在地上摩擦。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 一个身高接近两米，头发全部扎成脏辫的汉子走了过来，一人一脚把打闹在一起的两人一狮给踢开了。 “小刘，又是你捣的鬼？” 刘云峰看着王老大背后的那轮巨大的明月，再次感叹到王老大脸上坑坑洼洼的伤疤，和月亮上的陨石坑还真是配呀。 “莱昂差点把口水滴在汤里。” 于是“殴打”那头狮子的人又多了一个…… 最后还是刘云峰制止了这场“群殴”：“好了，好了，别打了，吃饭。” 包括王老大和狮子莱昂在内的4人，瞬间拿出了自己的木碗，整整齐齐的排在了刘云峰的面前交给他。看着他从火炭中刨出十几个黑不溜秋的东西，用匕首插住，丢给自己。然后又从那口用了整整1个金币才打造出来的生铁锅中，盛出让自己早就不停咽口水的汤汁。 嗅着那美妙的味道，所有人都觉得半年前，捡到刘云峰，是他们这支佣兵小队最幸福的事。 因为这个失忆的唐人，做饭的手艺太强了！ 特别是他把那次差点团灭的任务，分到的佣金全部用来打造那口大锅后，要知道那可是1个金币呀！自由城的那些普通百姓够吃一个多月了，去花坊都够玩几个晚上了。 当时小队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唐人小伙子疯了，但一周后，那口锅就是他们小队第二重要的东西了，第一重要的是能让自己和队友活下来的武器。 “小刘，你说这玩意儿叫什么来着？” 刚才“殴打”狮子莱昂最起劲的那个同样满头脏辫的人，扬起了手中的食物问到。他是王老大的族弟，大家都叫他小王。他和老王都是被厥卑王国抛弃的贱民的孩子，被自由邦的唐人养大，自然跟着养父姓了。 “土豆，又名马铃薯。” “豆就是豆，薯就是薯，你们唐人取名怎么这么怪？到底是豆还是薯呀？” “我不知道。”刘云峰撕开焦黑的土豆皮，咬了一口还冒着热气的雪白土豆。 他的确不知道土豆，或者说马铃薯在这边世界是不是和自己的世界一个称呼，甚至什么时候传到那个所谓的大唐帝国的，都不清楚。 反正整个自由城邦的人都知道这玩意是今年才从东边的大唐传来的，是大唐商人们顺着丝绸之路带来的。 土豆明明就是明末才从传到东亚的，怎么大唐就有了土豆了？ 刘云峰怀疑此大唐非记忆中的彼大唐了。 “别问小刘了，他虽然是唐人，但是失忆了。”那头狮子一个肘击打断了小王的追问。 “小刘，再来碗，多给点！就多给一点点！” 刘云峰接过了狮子莱昂的木碗。对于身高只有1米8的自己来说，身高2米3的莱昂用的木碗就是自己记忆中的汤碗，所以自己每次给他的汤水都只有半碗。 但即便如此，狮子莱昂还是很满足的。 事实上，在他们在荒漠上从荒狼口中救下刘云峰，并让他负责伙食之后，他们的食量也开始减少了，这是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 以前能喝5碗汤，吃3斤饼的莱昂，现在喝两碗汤，吃一斤饼就觉得够了。 “这是唐人的秘密。” 私下，队员们也讨论过这件事，最后还是见多识广，去过大唐内陆的王老大终结了这个话题。 真实的原因简单的多。 在自己世界当过厨子的刘云峰，自然知道有油水的饭菜，比没有油水的饭菜抗饿。因为蛋白质和脂肪的消化速度是远远慢于碳水化合物的。 他来到这边后，发现大量的动物油脂，居然被当做简单的润滑剂和引燃物来使用。这让已经不见油腥，涝了一个月之久的现代人来说，是完全无法接受的。当天就收集了全队所有的动物油脂，选择了没有膻味的那部分，用洗干净的铁质盾牌，好好的给队友们做了一顿材料简单至极的铁板烧。 明明只有死面饼，刚猎杀的荒狼，沙漠鼠和戈壁上可以食用一些植物，调料也只有粗盐，却让4个队友吃到差点拔刀争食。 从那天之后，刘云峰就成为了这支佣兵小队的伙夫，然后慢慢的成为了队伍中隐约的第二人，仅次于队长王老大。 看着天空中的那轮巨大的明月，刘云峰实在没什么心情吃饭，与大快朵颐的队友们成明显对比。 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呀…… 有个大唐帝国，从自己在自由城邦接触的唐人来看，也非常像自己印象中的那个大唐帝国，至少皇帝姓李，也是个胸襟广阔兼容天下各族的大唐。 但这个各族是不是太异族了些吧，半兽人算什么情况？ 王老大和小王这种明显有中亚血统的人种就不说了，历史上的大唐也是兼容了相当多中亚人种的。 可莱昂这种身高两米三的肌肉猛男狮头人算什么？ 比蒙？ 而且还不是只有他这一头狮人，在自由城邦，刘云峰还遇到过几头熊人，几只豹人。听说花坊里面也有猫女，狐女，兔女。 自己到底穿越到了一个什么世界呀！ 和莱昂关系熟络后，刘云峰也知道了他的故事。从他的描述来看，这头狮子居然还不是这个大陆的人，他是从别的大陆来的，跨海跨大洲的！ 当然，大洲的概念也只有自己知道，他的队友们完全没有概念，包括莱昂。 莱昂的身世非常奇特，他在自己出生的大陆是奴隶，从小就是奴隶。后来被唐人商人相中，买了下来。在海上渡过了一个夏天，被海盗袭击了，卖给了大唐东边的岛国，于是他再次换了主人。 而莱昂的一身本事也是在这个国家学会的，他的武器是一把特制的陌刀，是走私的军品。平时回自由城邦去唐人活动的区域时，莱昂都用厚厚的兽皮包裹着，免得惹麻烦。 “那个岛国难道是日本？” 小队中没人能回到刘云峰的问题，包括跟随商人养父去过大唐内陆的王老大和从大唐最东边一路颠沛流离到最西边的狮人莱昂。 莱昂就不说了，他到现在都不清楚自己长大的那个岛国，在大唐的什么方向呢。 而王老大根本没见过海，自然也不知道那个大唐东边的岛国是不是叫日本了。他连长安都没去过，只去过金城。刘云峰不知道这个大唐的金城，是不是自己记忆中那个金城。自己的时代，金城又叫兰州。 就连自由邦中的唐人也不知道自己祖国东边的岛国叫什么，这和自己所处的区域有关。刘云峰已经知道自己在哪里了，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在西域。 这边的大唐没有建立安西都护府，直接直辖军管了整个西域。 将近一百年前，唐人的太祖皇帝，亲自率军在怛罗斯击败了厥卑帝国和斯泊帝国的联军。然后兵分两路，以大唐铁骑突袭厥卑帝国的王帐和斯泊帝国的帝都，想一劳永逸解决帝国西面的两个强敌。 北线的突袭获得了大成功，骚扰大唐西域多年的厥卑帝国被打成了大唐的附庸，改帝国为王国。 但南线却功亏一篑。 最后时刻，斯泊帝国的皇帝与自己西边的千年宿敌谈和了。斯泊帝国的宿敌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强行把魔法军团和圣骑士军团从自己的西线调了过来，与举全国之兵的斯泊帝国联手，击败了当时如日中天不可一世的大唐铁骑。 这也是自由城邦中的唐人每当说道这点时，最痛心疾首的。因为那是大唐太祖皇帝建立了大唐铁骑以来，唯一一次失败，也让大唐见识到了魔法和圣光的厉害。 刘云峰当时目瞪口呆的看着几个唐人在那里痛心疾首。 自己没听错吧？ 怛罗斯明明是李隆基打的呀，怎么变李世民打的呢，还亲征？ 这都不算什么了，这画风怎么变了？ 魔法？ 圣光？ 而当他开始怀疑这几个大唐商人是在骗他酒钱的时候，王老大说他认识一个斯泊联邦的逃犯就是魔法学徒，听说现在已经加入了大唐国籍了，刘云峰只能信了。 斯泊帝国那一次虽然避免了灭国，但是自身动乱不断，终于在30年前，变成了现在的斯泊联邦。 而自己的佣兵小队所在的自由城邦，就是处在大唐西域，厥卑王国和斯泊联邦的交界处，古丝绸之路的十字路口。 把手中已经凉了的土豆用同样冰凉的汤汁送下了肚，刘云峰决心放弃把这个大唐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大唐当做一个大唐了。 这是一个存在魔法，圣光，比蒙，和大唐帝国的异世界。 002斯泊联邦的逃犯 刘云峰坐在残破的矮墙上，他的其他队员也都或坐或站的在这栋残破的房子周围外松内紧的戒备着，他们的马匹被都被系在了里屋。 他们要接应的人已经迟到了三天了，这不是什么好事。 “老大，撤吧。” 刘云峰活动了下因为一直望哨已经酸疼无比的脖颈，再次建言到。 “再等等，明天还不来，我们就撤。” 王老大其实也觉得这单买卖没戏了。按照规矩，他们这些佣兵只会等三天，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要是明天早上还等不到客户指定需要接应的人，他们有权利选择撤退。 毕竟这里已经不是在自由城邦的国境内了，这里是斯泊联邦，而且他们深入了国境线！ “小刘，你下来，去做午食。阿桑，你上去替他。” 刘云峰的佣兵小队一共4人1狮，队长王老大和他族弟小王，都是厥卑王国的贱民。厥卑帝国被打成厥卑王国后，民不聊生，大量的战争孤儿被贩卖到了大唐，成为了贱民。 王老大和小王就是其中之一，他们被一个姓王的唐人收养，从此叫大王和小王了。按照规矩，他们这种没有唐籍的人不配有唐名，只能跟着主人姓。 后来他们的主人死在了厥卑王国的马匪手中，两人也就靠着一身本事在三国交界处，这个三不管的自由城邦活了下来，慢慢的建立了这个佣兵小队。 阿桑是斯泊联邦的逃犯。 如果说王氏兄弟还是中亚人的脸的话，这个阿桑就完全是中东人的脸了。刘云峰非常怀疑那个斯泊联邦是不是就在中东。 剩下的就是他这个“失忆”的唐人和依然在大唐国内挂着奴籍狮人莱昂了。 阿桑的唐言说的不好，所以不爱说话，但是特别爱笑。当刘云峰用“美食”征服了整个小队后，最爱对刘云峰笑的就是阿桑了。 刘云峰拍了拍这个最多只有1米7的阿桑肩膀回应他的微笑示好，从矮墙上跳了下来，到了已经半塌的里屋去做午食。 其实也没啥好做的，他们现在不能生火。所谓的午食，也就是刘云峰用大量香料，各种肉类，粗盐和西域最多的豆类混炒的酱料抹在死面饼上而已。 但这也是他们小队其他4人觉得非常美味的佳肴了。 刘云峰把亚麻布铺在了已经抖过灰的盾牌上，然后把死面饼放在上面。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用兽皮包裹的亚麻布裹，再从里三层外三层的亚麻布裹中拿出一个葫芦。费力的把葫芦孔的泥封敲开，拔出盖子，凑到葫芦口闻了闻。 应该没坏。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让经验更丰富的王老大进来看了看。 王老大嗅着那陌生的香味，忍住疯狂分泌的口水，依然坚持先让刘云峰倒出来了一点点，用手指一点点的品尝着。 半响后，说道：“今天吃一半吧，明天早上吃剩下一半，再放就不能吃了。” 然后又走出了里屋，对着外面听到了这个好消息而欢呼的三人笑骂道：“闭嘴，小心警戒斯泊的骆驼骑兵！” “其实骆驼骑兵来了更好，他们的椰枣和驼奶酒我很久没尝过了。” 刘云峰也跟了出来。 他上辈子都没去过中亚和中东，没吃过椰枣没喝过驼奶。但是这辈子在自由城邦吃过了椰枣喝过驼奶了，更是有幸品尝过了和葡萄酒一样昂贵的驼奶酒了。 要知道，葡萄酒和驼奶酒只要能成功的运送到金城，就直接翻5倍的价格。能成功的运到长安，再翻10倍！ 他那次能喝到，完全是那桶驼奶酒快变质了，那个大唐的商人干脆就在当天晚上开了个酒会。而他们作为护送的佣兵，有幸分到了一碗。 那是他第一次喝到驼奶酒。 第二次则是在护送大唐商队去厥卑王国的路上，遇到了过境的斯泊联邦骆驼骑兵打秋风。杀退了骆驼骑兵后，在搜刮战利品的时候，从一个死去的骑兵身上搜到了一酒袋。 王老大一巴掌拍在了刘云峰的后脑勺：“这里不是厥卑王国，也不是自由城邦，这里是斯泊联邦。在这里遇到了骆驼骑兵喝到驼奶酒，你就不怕是你人生最后一次喝到嘛？” 刘云峰没有说什么，他想起了上次那个骆驼骑兵，那精湛的弯刀，的确让自己吃了很多苦头。要不是同样精通弯刀的阿桑前来支援，大意心软忘记补刀的刘云峰，很可能就死在那个装死的斯泊人手中了。 也是那次之后，刘云峰彻底的丢下了现代人的一些观念，开始了在战斗后补刀了。哪怕被补刀的人用无助眼神哀求他，他也是面无表情的下手，然后帮他闭上了眼睛。 因为这是个你不杀他，他下一秒很可能跳起来杀了你的世界。 他面对你的哀求眼神时，很可能是狞笑着，慢慢的把刀送进你的脖颈，然后再抽出。让你享受最长能长达两三分钟的每次呼吸都只能吸到五分之一空气的痛苦，才能死去。 吃过午食后，刘云峰迎上了被王老大换下来的阿桑，再次请教起了搏杀的技巧。 小队的队员，都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但是最适合刘云峰的只有阿桑和小王。 莱昂就不说了，他两米三的身高和狮人的超级蛮力，手持那把巨型陌刀，不需要太多的技巧，大开大合的砍杀就足够了。陌刀的本来是用方法也是如此，王老大专门带莱昂去请教过一个在自由城邦养老的退役老唐兵的，听说莱昂现在使用的就是大唐军中的陌刀战术。 但如果只以为他就是个会蛮力大开大合的人，绝对会吃亏的。 比如阿桑，这个双持半米长弯刀的斯泊人，灵巧的走位和鬼魅的刀术是他的特点，但他从来不敢和莱昂拼近身战。别忘了莱昂在来到大唐前，是在那个被刘云峰怀疑是日本的岛国成长起来的。 刘云峰怀疑那岛国是日本的原因之一，就是亲眼看见过一次与马匪的搏杀中，不小心被套索啦飞陌刀的莱昂，是如何沉着冷静的用腰间那把刘云峰一直以为是装饰品的唐刀，以拔刀术砍翻了那个马匪的。 想想看那画风：一个狮人，以媲美绯村剑心拔刀斋般的拔刀术，把一个人分成两半。 刘云峰不怀疑那个岛国就是日本才真有鬼了。 而他们小队中，唯一和莱昂生死相搏过的只有王老大，他和莱昂是不打不相识的。当时双方互为敌人，那场交锋虽然以王老大客串的马匪胜利了，但是王老大这边死伤也非常惨重，还几乎都是莱昂造成的，也没能留下他。 甚至王老大满脸让刘云峰联想到这边月球表面的伤疤中，有一道就是莱昂造成的。 “面对莱昂，不要做第一个近身的人。” 这就是王老大的评语。 那之后，两人再次在自由城邦相遇时，已经不再是敌人。王老大指着脸上的伤疤说：“这是你留下的，我看好你，跟我混吧。” 莱昂就放弃了唐人的大佣兵团，就成为了王老大这个佣兵小队的第三名成员。 但莱昂也不是没有弱点的，他的韧性相对其他几人，差的多。 阿桑就从来不和他正面交手，全是牵制，消耗他的体力。把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十六字方针发挥的淋淋尽致。 所以面对阿桑这类灵活的敌人时，精通刀盾的小王就出场了。 王氏兄弟的战斗方式是标准的大唐铁军制式技巧，全是他们养父教的。 这十分正常，在大唐的西域，几乎所有的商人都或多或少的拥有军方的背景，大部分都是退役军人。毕竟西域是军管的，朝廷的每年的军费肯定是不够的，但是又不能让镇守西域的征西铁军拥有自主财政的权利，那岂不是养虎为患。 所以朝廷对征西军大量利用退役军人经商的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了。 小王的刀盾非常克制阿桑的弯刀。 当年斯泊帝国全员贵族子弟组成的的近卫军精锐弯刀营，就是被大唐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组成的刀盾兵给血虐了的。 一对一都不怕你，组成战阵后，更是轻松碾压。 刘云峰就是跟着阿桑学走位进攻技巧，跟着小王学盾牌的防御技巧。 至于王老大的步槊，他就不准备学了。步槊是完全和刀盾兵配合的，当初王氏兄弟的养父也是看中了这点，才让两兄弟中的哥哥学习单打独斗相对鸡肋的步槊的。 “看，肩膀，不要，看眼睛。” 阿桑突然的出手，短棍再次打在了来不及举盾的刘云峰肩膀上，用不熟练的唐言指导到。刘云峰忍着肩膀传来的疼痛，他知道刚才如果是性命相博，就算有护肩他的左肩都已经废了。 “小刘，不要总想着举盾去挡。”小王也走了过来：“来不及举盾就用盾边去迎击。” 他做了个左手上臂夹紧腋下，迅速抬起下臂的动作：“这样或许还是不能完全挡住阿桑的进攻，但是能泄力，让你的肩膀不至于彻底被砍断，你还有战斗的能力。” 刘云峰重复了几次小王教的动作，发现和弯举哑铃的动作非常类似。 阿桑也趁这时候突然鬼魅出手，依然瞄准他手持盾牌的左肩。刘云峰下意识的就用了小王刚才教的动作，虽然还是被阿桑的木棍击到了左肩，但从受力的程度来看，少了至少一半。 他也明白了，上臂夹紧腋下是非常方便用力的姿势。而在手持不算轻的盾牌时，只抬起下臂所花的时间是远低于同时抬起上臂和小臂举盾防御阿桑攻击的时间的。虽然只有零点几秒的差距，但已经面临过几次生死搏杀的刘云峰知道，这零点几秒可能就能决定谁生谁死。 在矮墙下的莱昂对墙上的王老大说道：“小刘的悟性相当的高。” “不仅如此，他的身体素质也非常的好。” 莱昂点了点头，认同了王老大的话。 别看这两人一个两米三，一个接近两米，两人其实已经是自由城邦有名的强壮人物了。其实就算大唐军中，最精锐的部队，大多数也才一米八左右的身高。 普通人更多的还是阿桑和小王这种一米七到一米七五的身高的，莱昂和王老大都算是天赋异禀了。 “老大，你说小刘没失忆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王老大沉默以对莱昂的问题，因为他们内部躲开刘云峰，讨论过多次了，都无果。 那做饭的技巧，自由城邦最出名的厨子也不错如此了。但让他们否决了刘云峰是厨子的原因又是他的细皮嫩肉。一起洗过澡的众人发现刘云峰的皮肤比花坊最年轻的娘们还要嫩，简直就是传说中大唐内陆的公子哥呢。 “会不会真的是大唐的权贵子弟，被绑架了呀？” “但是这么久了，你有听到什么风声嘛？” 怀疑刘云峰是被斯泊联邦绑架的大唐权贵子弟，就是见多识广王老大提出来的。但是作为自由城邦最出名的几只佣兵队伍之一，黑白灰三道都有丰富人脉和信息来源的他们，捡到刘云峰都半年多了，没听到任何风声。 “那就是叛逃？” “那为何不斩草除根？” 王老大依然否认了莱昂的猜测。如果说是大唐内部权利斗争的失败者，判逃到斯泊联邦的权贵子弟，按照大唐的做事风格，斩草就绝对要除根的。不方便出手的基本就会委托他们这一类人出手，王老大亲手杀死的大唐叛徒都十多个了。 早期还纠结过刘云峰真是叛逃的权贵子弟怎么办，结果又是一等半年多没有任何风声。 “算了，反正小刘也失忆了，现在就是我们的队友，天塌下来老大你罩着，我拉屎去了。” 王老大翻了个白眼，正要骂几句，余光发现了远处的人影。 “戒备！” 准备拉屎的莱昂，正在那边比划的刘云峰三人，迅速的拿上了自己的武器，按照之前商议的预案，隐藏了起来。 半小时后，双方解除了互相的戒备，刘云峰他们等了快4天的队伍终于出现了。他也见到了他们此行真正要护送的人：一个斯泊联邦的逃犯。 003斯泊贵族 “阿桑，你们斯泊也是多民族的国家？” 吃完晚饭后，刘云峰来到了照料马匹的阿桑身边。 “是的。” 刘云峰回头看了眼那个斯泊联邦逃犯所在的地方，仿佛蚕蛹般的被毛毯包裹着，躺在骆驼身边。 阿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自己的同胞，脸上的鄙夷清晰可见：“估计，贵族，背叛，国家，逃犯。” 刘云峰也这么想，上午就见过那位需要他们护送的逃犯，多么的贵族了。晚餐居然要求生火吃热食，与他同行的人好不容易劝了下来，他又要求晚上睡觉点篝火，原因就是冷。 拜托，白天都不敢点火，怕被斯泊联邦的追兵发现，现在还要求晚上点？这里是没有任何遮挡物的戈壁滩，点火后几公里外都有可能性看见的。 最后，王老大这边5人都皱眉的看着那个斯泊逃犯大发脾气，肆意辱骂护送他斯泊人和唐人首领。 他们并不是看不惯这个逃犯的任性作风，也不在乎那些被辱骂的斯泊人和唐人。他们只是觉得护送这样的人走斯泊帝国的撒马尔罕邦和边境的塔什干要塞回自由城邦，是不可能的事。 小王几乎是当场就劝说自己的哥哥放弃这个任务了，佣金固然很多，但也要有命花呀。 他们现在深入斯泊联邦的国境线，已经到了撒马尔罕邦的最西南边了，而撒马尔罕邦，是斯泊联邦最东北的邦，也是唯一和大唐接壤的邦。撒马尔罕邦的东南部与大唐的征西城接壤，东北部的塔什干要塞则与自由城邦接壤。 征西城本来也是斯泊联邦的国土，原名缚竭要塞，在天山西部衍生山脉的南边，与联邦北方的塔什干要塞，就隔着天山西部衍生山脉。两座要塞曾经一南一北共同镇守联邦的国门，抵御大唐的征西军于国门之外。 但是在10年前，撒马尔罕邦大量不满意首都拉伊那帮贵族议会的本地贵族，在大唐商人持续多年的渗透，收买，控制，暗杀等间谍活动下，迅速控制了缚竭要塞的军政大权并宣布独立。 缚竭要塞的正北，是天山西部山脉的衍生山脉，而正东，就是天山山脉的西南部。在两道山脉中间，有一条几百里长的山谷通道，连接着大唐境内的疏勒区域，是大唐唯一能进攻缚竭要塞的道路。而缚竭要塞就是走出山谷通道后，大唐征西军面对的第一道要塞。 没有上万人的进攻，根本别想拿下这座修建在高处，拥有地下水，贮备物资丰富的要塞。而那条狭长山谷通道却让大唐征西军后勤系统彻底陷入了绝望，他们最多只能保证不到三千人轻装攻城的需求，这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所以大唐征西军对斯泊联邦的大战略，都是正面牵制塔什干要塞，绕道厥卑王国草原，与厥卑王国一起从北面进攻的。但这战略动用的国力，已经达到了举国战争的水平了，大唐又不是只有西面斯泊联邦这一个敌人，这个战略被征西军搁置了。 而十年前缚竭要塞的独立，让大唐征西军看到了机会。他们先斩后奏借道自由城邦佯攻塔什干要塞，而南线派出了精锐中的精锐，轻装走山谷通道支援了缚竭要塞独立的斯泊贵族们。 围绕着缚竭要塞，双方打了三年。最危险的时候，斯泊联邦借助自己后勤上的优势，绕过了缚竭要塞，强行在山谷口修建了大量的阵地，与大唐的精锐拼消耗，堵住了大唐从山谷通道源源不绝的支援，然后后方不计代价的围攻缚竭要塞。 长达一年的包围战，几次差点攻入缚竭要塞的城墙。但是他们为了抵御大唐铁军，精心设计的要塞，却让自己吃尽了苦头。早期支援的几千大唐征西军精锐，汇合了要塞中叛变联邦的近万斯泊人，硬是坚持到了战争结束。 最后，大唐皇帝亲自下令越来越不听话厥卑王室的老国王退位，新的小国王上任，逼迫小国王举全厥卑王国之兵，南下入侵斯泊联邦。 斯泊联邦没有能力同时应战西线和北线，首都拉伊的贵族议会争论了几个月后，放弃了缚竭要塞。 毕竟斯泊联邦北方没有任何天险，以草原民族游牧民族为主的厥卑王国全力南下，造成的伤害是远大于缚竭要塞的丢失的。大唐支撑缚竭要塞的后勤，是那条长达几百里的山谷通道，大唐也无力从这个方向大举入侵的。 于是，缚竭要塞成为了大唐最西边的疆域，改名征西城。但名字的寓意虽好，却无法做到。那条山谷通道，依然只拥有保证守住征西城的能力，而没有进攻的能力。 这场围绕征西城的战争只有一个赢家，就是那帮背叛祖国顺利成为大唐国民的斯泊贵族。 大唐赢得了面子，却丢了里子。征西军每年的军费多了将近两成，全是为了维持征西城，几乎都是那条山谷通道害的。但那也是近几十年来大唐对外战争最大的胜利，朝廷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个鸡肋的要塞。 其实不要征西城，回到曾经的你守山谷通道西边，我守东边，才是后知后觉的征西军想要的结果。你攻不进来，我也攻不出去，干脆都心照不宣的对这个方向不那么重视，大家都不用在这个方向花太多军费。 而斯泊联邦则是丢了里子也丢了面子。 丢了国土，还被迫在征西城周围大兴土木修建了几个新的要塞堡垒，驻扎大量军队。要知道，征西城的西面，可是平原地带，无任何天险可守。 而北方厥卑王国游牧的骚扰，也是斯泊联邦多年来头痛的事，虽然和西面的千年宿敌谈和了，双方也成功的结了自己现在都不敢信的盟约，但斯泊联邦依然有三面作战的窘迫。 北面的厥卑，东北的大唐，西南的澜亚。 至于厥卑王国，再一次因为不听话被大唐鞭笞了。老国王强行退位，送到了长安，软禁了3年后，因郁去世，尸体都没能送回厥卑王国。小国王还必须上奏大唐皇帝，称老国王不听天可汗的命令，死有余辜，请求对其挫骨扬灰。 大唐帝国建立初期，就是厥卑帝国的血泪史。要知道如今大唐帝国的北疆和整个西域，曾经都是厥卑帝国的国土。但强势的大唐帝国以毫不讲道理的方式在中原群雄中脱颖而出，然后一改中原农耕民族面对游牧民族常年处于防守的习惯，以骑御骑，大破游牧民族的骑兵。 十五年，仅仅用了十五年时间，就把曾经笼罩在中原帝国和斯泊帝国北方的无敌帝国，活生生的打成了只占据了大陆西北角那片荒原的小国。不论是北疆的肥美草场，还是西域那片隔断东西的丝绸之路，都成为了大唐的马场和商路。就连斯泊帝国也趁机咬了自己一口，丢掉了大量西南方向的国土。 怛罗斯一战，被迫与斯泊帝国联手，依然被打的大败，从此成为大唐的附庸，连天可汗的名号，都给了那个李姓皇帝。 围绕缚竭要塞的这场战争，最晚入场的厥卑王国实际是最大的输家。 战争后期，小国王根本无法管控国内的部落首领们，他们都被南方斯泊联邦的财富迷昏了眼。劫掠到最南边的，甚至越过了卡拉库姆沙漠。那可是曾经厥卑帝国和斯泊帝国的国境线，但如今却是人家斯泊联邦的内陆沙漠。 从缚竭要塞退兵的斯泊联邦，甚至没有去管这部分部落，仅仅是绕道塔什干击败了国境线上的厥卑部落们，然后截断了南下部落的退路，任他们绝望的冲击国境线的几座要塞或者在沙漠中为了水源和粮食互相残杀，直到被荒狼啃断最后一根骨头。 厥卑王国元气大伤，修生养息几十年的成绩毁于一旦。 而王老大等人，进入斯泊联邦，走的就是天山西部衍生山脉北面的塔什干要塞，进入的撒马尔罕邦。来的时候他们就差点被塔什干要塞的骆驼骑兵巡逻队抓住，现在要带个贵族大爷悄无声息的绕过要塞回到自由城邦，王老大等人可没信心。 王老大，小王带着莱昂正在和带队的那个唐人交涉着，而刘云峰和阿桑负责警戒。 “为什么，这个，问？” 刘云峰知道阿桑是在问他为什么要问斯泊联邦是个多民族的国家。 “刚才我去送饭，看到他的长相和你很不一样。” “我，贱民。” “你们的贵族都长那样？” “部分，是的。西面，都是。” 刘云峰有些释然了。 刚才他看到那个贵族长相的时候，愣住了。与其说那是个中东人，不如说那是个欧洲人！ 知道了这个世界有魔法，圣光和半兽人后，刘云峰已经不再用上辈子的条条框框来看这个世界了，但他发现这个世界依然有很多东西和上辈子是有些关系的。比如斯泊联邦的西面，那个拥有魔法师和圣骑士的国家，是欧洲人的国家，就让他接受起来没太大难度。 既然人家斯泊是个多民族国家，西面与那个欧洲人国家接壤，有欧洲人民族，也是很正常的事。 解除了疑惑后，刘云峰还想和阿桑好好聊聊，了解下斯泊联邦，最好能了解下西方的那个有魔法师和圣骑士的国度。可惜阿桑的唐言实在太差，加上贱民出生，什么也不懂，他们只能聊一些简单的话题。 而很快，远处的争吵声就打断了他们的闲聊。 004吾欲盥洗 争吵的声音是那么的大，在这个寂静的夜晚让所有没睡着的人都吓了一跳。而看到了争吵的两人后，他们更睡不着了。 把那个疑似斯泊贵族的逃犯带到撒马尔罕邦的唐人，和王老大吵了起来。两边的人马上就来到了自己首领身后，为自己的首领站队撑场子了。 哪怕没有篝火，大漠上空那轮明月，也让刘云峰清晰的看见了对面斯泊人眼中的敌意。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斯泊人会听一个唐人的命令，两边不是死敌嘛。 那个唐人伸手拦住了自己的人，莱昂下意识的低吼让他们有些紧张，情不自禁的上前了几步，手也都握在刀柄上。 “赵校尉，我再说一次：我们不是唐军，甚至不是唐人，不要用你们唐军那套来压我们！” “你以为是自由城邦的人就可以不听征西军的话了嘛？雇佣你们的人是征西军的，整个自由城邦其实也是征西军建立的。这是征西军发的任务，你们接任务的那一刻起，就必须听征西军的话了！” 刘云峰还会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看了眼身边的小王。小王捕捉到他询问的目光，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看来自由城邦这个在三个国家夹缝中生存的黑白灰三道区域，其实就是征西军赚取军费的傀儡呀。 王老大有些头疼，他接任务的时候就怀疑过是征西军的军方任务，这也是他们佣兵最不愿意接的任务了。并不是征西军会赖账，事实上征西军放出来的任务报酬都很丰富，只要你有命回来拿。 这就是大家都不想接征西军任务的原因了：征西军的任务，伤亡率太高了。而且接了就别想退，除非你叛逃到斯泊联邦去。 征西军的任务往往都是接送间谍和情报，或者刺杀边境线上斯泊联邦要员这一类任务。他们只是佣兵，和一个国家斗，绝对的以卵击石的。 而且在自由城邦混了5年以上的人都知道，很多时候征西军就是把接任务的佣兵当诱饵，吸引斯泊联邦的注意力，而自己派出的精锐人员，才是真正执行任务的人。 诱饵的死活征西军不会管，最多就是补偿金给够，反正控制着自由城邦这个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这点钱出得起。 “王头，我保证，这次任务，征西军没有把你们当诱饵。护送这个斯泊人回到唐境，就是我们的任务，只要完成了，就是大功一件！” 那个赵校尉知道他人手不够。分兵后，自己身边只剩这5，6个斯泊人了，而这几个看上去很精干的佣兵可能还真是他能完成任务最后的依靠了。 “我的人，已经带着假目标，去塔什干了，他们才是诱饵的！” 小王和莱昂有些动容，在自由城邦混迹多年的他们，比较熟悉征西军的风格。既然这个斯泊贵族对于征西军如此重要，护送队伍就只有一个唐人也就说得过去了，看来其他唐人已经带着假目标北上塔什干做诱饵了。 的确北上塔什干的那只诱饵部队，几乎全员由唐人组成，也成功的吸引了追兵的主力。他们迟到就是因为追兵追的太紧，要不是分兵，引开了追兵主力，王老大等人是做不成这单生意的，虽然他们已经后悔早该自行离去的。 “但是赵校尉，走征西要塞的难度不比走塔什干小多少，而且你看看那厮的贵族毛病，还生火？带着这样的人，我们根本到不了征西要塞，半路就会被骆驼骑兵给全灭了！” “诶，怎么那么麻烦，就不能一拳打晕了绑上嘴带走嘛？” 刘云峰的话逗乐了自己小队这边的所有人。 他能极快的融入小队，除了征服了队员的胃外，作为现代人喜欢吐槽的习惯，让这帮无法无天的佣兵非常喜欢。在社会等级严明的古代，这是极其难得的。 赵校尉和他的斯泊人手下，全部回头看了眼那个用毛毯把自己包裹成蚕蛹的贵族，然后再集体以看傻子的目光看向了刘云峰，看的他毛骨悚然的。 “王头，借一步说话。” 赵校尉把王老大带走了，留下了两波人大眼瞪小眼。 半晌，两人回来后，看上去达成了共识，这让刘云峰等人无比的惊讶。 “老大？” “不说了，就这么决定了。阿桑和小王负责第一岗，半夜我和莱昂来替你们，都给我滚去睡觉。” 刘云峰发现王老大满脸坑洼的脸上，表情十分复杂。既有一丝欣喜，也有一丝担忧。看来把这个斯泊贵族成功的送到征西城后，征西军给的好处，能让一向冷静的王老大都动容。 最后看了眼那边的裹着毛毯的“蚕蛹”，刘云峰把震惊和好奇藏在了心底。王老大觉的需要解释自己会解释的，他不想解释自己怎么问都问不出来的，认识王老大时间更长的莱昂等人，不也什么都没问嘛。自己都能看出来的东西，他们也绝对能看出来。 用石头和沙子堆了个半米左右的沙堆，刘云峰紧了紧包裹自己的毛毯，把两只脚放上了沙堆，枕着盾牌睡着了。 作为小队负责伙食的人，几个月来，刘云峰已经习惯了早起了。他是除了半夜换岗的王老大，莱昂和斯泊人外，营地最早醒来的人。 看了眼自己这边和斯泊人那边睡觉的地方，发现几乎所有人都有堆沙堆把脚放高处睡觉的习惯，有些安心了。 自己这边都是混野外的老手是毋庸置疑的，斯泊人那边看来也都不是什么新手。对于未来一段时间，大家作为队友，肯定是希望都是老手的。 跑到远处挖了个坑，解决完自己的排泄物后，刘云峰用砂石埋了上去，然后就地抓了把沙子开始洗手。这里是戈壁滩，最缺少的东西就是水，最多的就是沙子。 与王老大和莱昂打了个招呼，他开始做早食。 因为不能生火，他准备做点唐朝版的沙拉，配着死面饼吃。 从亚麻布中拿出自己的行军锅，吹了吹锅中灰，拿出了熏肉干，用匕首一点一点的削着。这熏肉干基本上和木棍是一个硬度。在他削的时候，他的队友们也纷纷在戈壁滩上寻找着能食用的植物，同样这么做的也有斯泊人。和刚才看见斯泊人也垫高脚睡觉一样，双方见到对方对于寻找可使用食物的熟练，内心都是有些放心的：至少未来的队友不是什么新手。 阿桑带着他们小队收集的一大把植物来到了刘云峰面前，放在了他的盾牌上。刘云峰示意阿桑来削熏肉干，自己开始处理那些食物。已经在西域呆了半年多了，他已经知道哪些植物只有叶能吃，哪些只有根能吃，哪些只有果实能吃了。 用匕首处理好后，全部倒进了锅里，与熏肉碎混在了一起，然后拿出了装有自己的宝贝酱料的葫芦，一股脑都倒了进去。 再不吃就坏了。 用匕首搅拌好了后，莱昂带着死面饼过来了，大家就着这大唐西域版的“沙拉”吃着死面饼。 在刘云峰看来，这其实就是粗制的阿香婆拌菜配面饼而已。换现代，估计没人受得了那咸死人的酱料，像木屑多过于肉干的熏肉碎，还有口感异常别扭的野菜。甚至偶尔吃到沙子都是常事，这里是最不缺沙子的戈壁滩。 但在这些混迹西域的佣兵看来，这就是美味佳肴呀。 至少他们吃的还是有咸味，有油腥，有肉，有菜，有碳水化合物的一顿的，对面的斯泊人可是只能清水配死面饼的。 刘云峰对自己土制的阿香婆还是满意的，不过他怎么也没料到他那快过期的土制阿香婆居然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这是何物？为何如此之香？” 众人回头，发现居然是那个斯泊贵族。 他也不见外，挣脱了赵校尉，直接挤了进来。蹲在锅边，伸手抓了根沾有酱料的叶子，放入嘴中。 “好味！” 然后伸手从小王手中抢走了死面饼，直接坐下开始用面饼沾“沙拉”吃。 王老大阻止了暴起的小王，看向了一脸无奈的赵校尉，笑了笑把自己手中的面饼递了过去，示意他也试试。 赵校尉其实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对着众人笑着点了点头致歉，昨天强势用征西军之名压迫王老大也是为了完成任务。他其实也早就嗅到了刘云峰土制阿香婆的香味了，毕竟自由城邦的各种香料便宜的要命，刘云峰制作土制阿香婆的时候，放香料可是一点都不手软的。 尝过后，这个唐人也干脆的坐在了锅边，加入了进来。 要不是土制阿香婆够咸，可能还真的不够他们这7个人吃的。就是苦了那些同样闻到了香味却不敢过来的斯泊人了。 “好味，此乃何物？” 那个斯泊贵族再次问到。 然后刘云峰惊讶的看见敢装马匪砍征西军士兵的王老大，居然有些拘谨的回答道：“这是我们小队的刘云峰做的酱料。” 赵校尉和斯泊贵族看向了刘云峰，赵校尉也是这时候才发现这个昨天一直带着兜帽的年轻佣兵，居然是个唐人！ “你是唐人！” 刘云峰知道这个征西军的校尉为什么这么惊讶，因为唐人的佣兵只会加入唐人的建立的佣兵团，而且他们其实都是有征西军官方背景的，都是人家征西军登记在案的。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还是有很多犯了事的唐人逃到了自由城邦后，遮头蒙面装异族加入佣兵团的。 赵校尉就怀疑刘云峰是个逃犯了。 “他失忆了。”王老大解释到：“我们在自由城邦北部和厥卑交界处捡到他的，捡到他的时候，他连自己是唐人都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我是中国人。好吧，也算是唐人后裔，但此唐非彼唐。 刘云峰在脑海中默默的吐槽到，一脸坦然的面对赵校尉询问的眼神。 “没关系，等到了征西要塞，我们会绕道回疏勒，到时候我让人查查你的身世。” 与真心帮自己高兴的队友不同，刘云峰脸上的喜色是装的。他已经知道所有的唐人都有唐籍，有官府登记在案的身份证的，这个大唐帝国的文明程度在很多细节上真的远高于他记忆中的大唐的。 但他就是个大唐黑户，查的出来就有鬼了。 这时候，那个斯泊贵族打算了众人的谈话：“可否有清水？吾欲盥洗之。” 盥…盥洗… 听懂了斯泊贵族的古唐言后，众人面面相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尼玛是戈壁滩，你居然想用宝贵的清水洗手？ 刘云峰这个某种程度上在这个时代是属于有极度洁癖的现代人，都习惯用石片刮屁股后，再用沙子洗手了。听到这个贵族居然想饭后洗手，他有种拔刀杀了他的冲动！ 005他是魔法师！ 刘云峰讨厌那个斯泊贵族，非常讨厌。 自从他知道了土制阿香婆是自己做的后，天天缠着自己，每顿饭都要来蹭。可自己的确已经没有土制的阿香婆了，他只能失望而归。 但是刘云峰怎么也没想到，第三天的中午，就在那个斯泊贵族吃腻了死面饼，闹着要生火，要赵校尉他们去打猎的时候，王老大逼着刘云峰用贴身收藏的香料给他做吃的。 “凭什么呀！” 刘云峰当然不愿意了。 上辈子作为厨师，刚穿越的头一个月，天天不是吃死面饼，就是木棍般的熏肉干，或者干炒熟的小米。就在他以为古代就这样，认命的时候，他们回到了自由城邦。他才发现这个古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拥有的香料完全不比现代超市中的少，多到他完全不认识的反而占大多数。 其中有很贵的也有很便宜的，贵的都是来自大唐东南方向或者斯泊联邦内陆，甚至斯泊联邦东南的另一个大国和西边的那个欧洲人国家，便宜的很多就是西域自己出产的。 刘云峰把便宜的全部种类都买了些，天天拿小队中的人当小白鼠，尝试配置上辈子最熟悉的五香粉。 那段时间就是王老大等人痛并快乐的日子，毕竟这个时代一般人的常识，香料是用来做香囊和熏香的，几乎没人想到过香料还能吃。 而有些香料闻着香，吃着苦，都是常有的事。有些香料闻着还行，可和油腥混合后，发出了让人作呕的味道，臭到了连狗都不吃。但总的来说，完全没有香料可以用来做菜概念的王老大等人，还是吃的很开心的。 慢慢的，刘云峰也就配置出了一些山寨五香粉出来了。全队的人都知道，他贴身用带泥封的小葫芦收藏着。 刘云峰穿越的头一个月，完全靠着饥饿这个调味品才吃下东西的，上辈子作为厨师兼吃货的他，怎么受得了那么清汤寡水的日子，他的身体甚至都出现过好长一段时间的戒断反应。所以怕了那种日子的他，绝对随身带的有自己配的山寨五香粉或者香料的。 “老大，你让我做给大家吃，我不介意，但是凭什么做给那家伙吃？” “小刘，相信我，那是个贵人，我们走大运了！” “走什么大运了？难道那个贵人还能把塔什干要塞送给征西军不成？” “某种程度上，差不多吧。” 刘云峰瞠目结舌的看着王老大。 与征西城的鸡肋不同，塔什干要塞的战略意义太重要了。 首先，它和征西城一样，西面是一马平川。 其次，大唐铁军只需要走自由城邦绕道厥卑王国，就能沿着天山西北衍生山脉，从北面进攻塔什干，后勤路线非常安全和方便。而且这一路本来就在丝绸之路上，路好走补给点也多。 最后，与需要后方补给的征西城不一样，塔什干地区物产极为丰富。特别是塔什干要塞的东南方向，有片被天山西部衍生山脉和西北衍生山脉围住的盆地，那是斯泊东北方向最富裕的邦，安都康邦。 光安都康邦的产出就能支撑塔什干要塞了，更别说塔什干要塞西面的平原，本来就是撒马尔罕邦的粮仓了。艾达尔库尔湖和它延伸的各条支流水域，让这片平原成为了沃土之乡。 这里曾经是厥卑帝国的马场，如今却成为了斯泊联邦东北的明珠，大唐征西军垂涎欲滴的西线第一战略要冲。 这是所有混自由城邦的人都知道的事，大唐征西军对于这片区域的渗透就没停过，刘云峰就参与了两次类似的任务。 看着王老大那脸认真，刘云峰发现自己真的小看那个贵族了。 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难道那是当年斯泊帝国还活着的皇族后裔？大唐准备扶持傀儡分裂斯泊联邦了？ 被自己的猜测和王老大的认真唬住的刘云峰，老老实实的拿出了自己的香料，骑着骆驼跟着一帮斯泊人到了几里地外的一个巨石下面，专门给那个贵族生火，做了份汤和用香料油脂煎过的面饼。 这做派，就为了让他吃顿热食，绝对是皇族！ 刘云峰在做饭时，看着斯泊人不停的咽着口水，并尽力撑起兽皮遮挡火光，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此物此应天上有！” “人间能的几回闻是吧。” 刘云峰没想到居然从一个有着明显东欧人长相的人嘴里，听到了七律，下意识就吐槽了。 “汝知杜大家？” 废话，刘云峰翻了个白眼，我当然认识杜甫，就是不知道这边的杜甫和我那边的是不是一样的。 但这个贵族和一直贴身护卫他的赵校尉，可没刘云峰表现的那么云淡风轻。两人互看了一眼，确定了对方的猜测和自己是一样的。 “这位郎君，敢问可否是长安人士？” “不是。” 刘云峰看着突然变的拘谨起来的赵校尉，有些不是很适应：“我记不住自己的家乡在哪里了。” 他在这边的大唐可是黑户，但是硬要说的话，他算是成都人士吧，如果这边大唐也有成都的话。 “不知郎君，对于成都，可否有印象？”赵校尉继续问到。 刘云峰有些楞，前一秒还在想自己老家成都，后一秒自己的老家就出现了，情不自禁开始有些思乡了。 穿越半年多了，从一开始的荒野求生，到后来的生死搏杀，他很少有时间和精力去回忆穿越前的家人朋友的。今天突然被勾起了情绪，整个人都陷入了对父母，对亲人，对好友，对现代社会各种便利的回忆中，不可自拔了。 斯泊贵族把还想追问什么的赵校尉拉了下来：“刘小郎君，出身必定非凡。” 他举了举手中的油脂香料煎饼，继续说道：“此佳肴，拉伊城也少有。” 闻着陌生至极，却总能勾起自己食欲疯狂的分泌口水的香味，看着斯泊贵族几口吃完了煎饼，赵校尉认同了他的观点。 而且他怀疑刘云峰就是成都人士，这会应该是自己说到成都，让他的想起了丢失的回忆了。 杜大家辞官后，目前可正在蜀中成都。这诗也是近年新作，别说百姓了，就是西域的官府，也是今年才知道这首新诗的。 而刘云峰的思绪，最后还是被斯泊贵族和赵校尉离开时的动静打断了。莫名其妙的接受了两人的行礼，只能匆匆忙忙的回了个不熟练的叉手礼，还唱了个喏。 回到了自己小队这边的区域后，他想了想，还是找到了王老大。 “老大，我回来了。” “贵人可否满意？” “还行吧。” “哦，小刘，老大从没求过你什么事，这次算老大求你，一定照顾好这个贵人。” 刘云峰看了眼王老大，决定试探下。 “老大，斯泊帝国亡了多久了？” “三十多年了吧。” “怎么亡的？我记得他们不是和西面的宿敌结盟，击败了大唐铁骑，还收复了塔什干嘛？” 王老大知道自己捡的这个失忆的唐人，一向对于历史非常的有兴趣。 在自由城邦休整的时候，小王喜欢去花坊，莱昂喜欢去酒肆，阿桑喜欢找同胞聊天，自己则习惯性去黑白灰三道收集各种讯息。而刘云峰，在不研究香料的时候，习惯去找各种老人或者见多识广的唐人商人，以请他们喝酒的名义听各种历史故事。 组织了下语言，王老大决定满足自己的小兄弟，虽然他知道的也不多： “斯泊帝国的确在怛罗斯后，联合西边的宿敌把你们大唐的入侵者赶出了家园，但是内部的权利失衡了。” “后来就一直动荡不安，长期陷入内耗中，连北面孱弱的厥卑都不敢打。要不是厥卑那时候也陷入了内乱，可能厥卑早就南下收复了我们现在所在的这片失土了。” 王老大说到自己的祖国时，一点情绪都有没有，那就是个名词。他是被厥卑抛弃然后在大唐长大的，真要选，他绝对选大唐是他的祖国，虽然大唐并不承认。 “你们大唐这段时间也没有再大规模的进攻过斯泊帝国，但是私下的渗透和捣乱是没有停过的。最后就是丝绸之路的重开了，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已经知道了，我们自由城邦其实就是征西军的傀儡。” “大唐和斯泊的货物运到了自由城邦，交予自由城邦的商人再与对方做生意，这样大唐和斯泊两个国家就能一边打的头破血流一边做着生意了。” 刘云峰想了想，问到：“自由城邦是征西军的傀儡，这件事瞒不住斯泊帝国的，斯泊帝国为什么会认同了？难道就因为利益，斯泊皇室这么短视？” “斯泊皇室当然不会这么短视，但是这利益的确太庞大了，而且这方面也不归他们斯泊皇室管。” “那归谁？” “现在执政的拉伊贵族议会，怛罗斯之后皇帝让权的产物。” 刘云峰大概猜到了。 上辈子看过太多历史故事文献，和大量文学作品的他，已经猜到现在的拉伊贵族议会借助国难拥有了一部分权利，一如他那边历史上沙皇成立的杜马。 而这个斯泊版本的“杜马”议会，依靠着丝绸之路的重开，掌握了大量的财富，最后夺权成功，把斯泊帝国变成了斯泊联邦。 于是他问出了那个真正想问的问题：“那斯泊皇族呢？拉伊贵族议会不会天真到留下他们吧。” “当然不会，全杀了。” “没有漏网之鱼？” “没有。”王老大继续说道：“现在的拉伊贵族议会议长，就是当年皇族的亲卫军首领。是他带着所有皇族的头颅，近卫军，和拉伊的中央军打开城门叛军谈和的。整个皇族不管直系还是旁系血脉，全部断绝。” “这是西域公开的事，大家都知道。而且当年这消息传到大唐的时候，全天下都知道大唐的天可汗还感叹过：自己不能亲手报仇了的。” 刘云峰有些楞，他居然猜错了。 “那个斯泊贵族不是斯泊帝国的皇族后裔？” “当然不是，斯泊帝国的皇族血脉断绝了。” “那大唐为什么那么想得到那个人？不是皇族后裔的话，一个斯泊贵族能比塔什干要塞还值钱？” 王老大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刘云峰猜测那个贵族是前斯泊皇族。他想了想，又看了看四周，距离他们最近的人都在十几步开外。考虑到那个斯泊贵族对于刘云峰的厨艺非常欣赏，王老大决定告诉他真相： “就算是斯泊皇族的后裔，也不值一座塔什干要塞。没有了权利的斯泊皇族能有什么用？” “拉伊贵族议会早就彻底掌握了这个国家了。而且斯泊百姓早就恨透了皇族了，战败后，斯泊皇族对百姓的剥削可是变本加厉的。” 王老大看着刘云峰，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他不是斯泊皇族后裔。” “他是魔法师！” 006兵分两路 魔法师！ 当刘云峰在这个异世的西域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他一直认为自己穿越到了另一个平行世界的古代唐朝，只不是有比蒙的存在而已，不应该说是比蒙，东方奇幻的画风，应该说是妖怪。 但是很快，画风就变了，从东方奇幻变成了剑与魔法的西方玄幻：魔法师，掌握圣光的圣骑士出现了。 要不是自己调查了多次，不管是去过西方的斯泊人还是号称跑遍整个大唐的东方人，都确定不管西方龙还是东方龙，都只是传说中的神物，他都怀疑自己在的不是东方奇幻世界，也不是西方玄幻世界，而是魔幻世界了。 但是对于魔法师，整个自由城邦除了知道城主府有个魔法学徒作为门客这个传说外，几乎没有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唯一知道的就是百年前，无敌于天下的大唐铁骑和大唐陌刀队，都栽在了西方来的神秘魔法师军团手中。 这让大唐无比重视。 可是中间隔着一个斯泊联邦，大唐几乎没能收集到太多关于魔法师的消息。 在怛罗斯战役后，休养生息了十年的太祖皇帝，再次举全国之力联合厥卑王国发动了一场西征战争。 整场战争的真实战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再次见证魔法师的虚实。 所以大唐包围了塔什干要塞后就按兵不动了，与斯泊帝国对峙了一年之久。 等传说中的魔法师军团和圣骑士军团再出现后，大唐半忽悠半逼迫的让厥卑王国的骑兵换上了大唐铁骑的装备，发起了冲锋，终于再次见到了那毁天灭地的魔法威力。 从此之后，大唐的战略方向就不再是西边了，转为了南方。 而整个西域的人都知道，那是因为大唐没能掌握魔法，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魔法师那毁天灭地的可怕。而等大唐掌握了魔法并收为己用，或者找到了应对魔法师军团的方法后，大唐和斯泊之间，必然还有一场灭国之战的。 斯泊帝国和西方的宿敌结盟后，慢慢就有了自己的魔法师，这是大唐牺牲了无数暗桩，探子，间谍，商人和精锐士兵才得知的消息，这让大唐十分焦急。 斯泊联邦成立后，大唐尝试收买绑架过那些魔法师，但全部无果。 唯一一次成功的收获魔法师，就是缚竭要塞中的几个魔法学徒和一个初级魔法师了。他们本身就是叛变的几个贵族之一，也是那些叛变贵族认为大唐会接受他们的最大底气之一。 大唐拼死都要拿下缚竭要塞，牺牲无数精锐，轻装冲击山谷口的重装斯泊士兵镇守的关卡，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那些魔法师。 这些公开的秘密慢慢变成了坊间传闻，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大唐对于魔法师的求贤若渴。 现在大唐成功的搞到了一个魔法师，也难怪赵校尉和王老大那副样子了，这还的确是个贵人呀。 所以第二天再见到那个斯泊魔法师和赵校尉时，刘云峰下意识的拘谨了许多。即使没有受到这边世界大唐对于魔法师重视的影响，上辈子看过无数文学影视游戏作品的他，依然对魔法师保持着敬畏。 赵校尉和斯泊魔法师也自然看出来这个一直对他们不在乎甚至有些轻微敌意郎君，应该知道什么了。 斯泊魔法师把手放在了已经握住刀柄的赵校尉手上：“郎君可否看出端倪了？” 刘云峰看了眼一脸戒备的赵校尉，行了个不熟练的叉手礼，唱了个喏。 “既然知道了，就请郎君为大师保守秘密。把大师送到了唐境后，朝廷和征西军不会亏待了你们的！” 赵校尉估计是他的佣兵队长告诉这个唐人郎君的，很是有些不满，故告诫到。 “我想知道我们老大想要什么？” 刘云峰知道按照王老大性格，绝对在那天晚上就先确定了把这个魔法师护送到唐境，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才会答应赵校尉的。 所以他很好奇老大提出的要求。 “他弟弟和那个斯泊人加入唐籍，那头狮子脱离奴籍，帮你找到你的身世。” 刘云峰有些动容，他知道加入唐籍是这个时代在西域对于非唐人来说是多么难的事，他居然放弃了自己只让小王和阿桑加入唐籍。而莱昂能脱离奴籍代表他就自动拥有了唐籍了，以后再踏入唐境也不用再被官府通缉了，虽然那份通缉案卷估计早就找不到了。 而且还有自己，自己可不是与老大一起见证生死多年的小王，阿桑和莱昂。自己就加入了团队半年而已，而且头一个月还是作为奴役存在的。自己也是在被捡到20多天后一次战斗中，第一次提起了刀拿起了盾牌，帮老大护住了侧翼后，才从奴役的身份转换为见习的小队成员的。 对着赵校尉也行了个叉手礼唱了个喏，刘云峰拿出了在几里地外煎好的面饼。但是即便如此，斯泊魔法师也有些吃腻了，毕竟吃了快3天了。 “赵校尉，我们就不能找个据点，好好吃一顿嘛？” “亚努什.罗斯塔米大师，我们不知道大部队能吸引走多少追兵。万一您的通缉檄文也到了征西城这边，我们……” “那猎杀些动物，吃烤肉也不行嘛？” 刘云峰看着一脸难办的赵校尉，识相的退了下去。 虽然还是很不爽这个斯泊魔法师重享受的做派，但是知道了他是魔法师后，刘云峰忍耐的阈值也就高了许多了。 回到了自己小队这边，发现王老大，小王和阿桑在讨论着什么，用的斯泊语。 “什么情况？”他问到一旁不会斯泊语的莱昂。 “老大让阿桑和那些斯泊人去前面探路了，貌似情况不乐观呀。” “前面设防了？” “估计是的。” “是哪个堡垒？” “巴伊松。” 刘云峰回忆了下，一个月前，他和阿桑来过征西城这边。对于征西城西面的4个斯泊堡垒还算熟悉。 巴伊松是最西面的那个堡垒，它的东南方向是库姆库更，库姆库更的正东是哈特隆州，而在库姆库更的东北哈特隆州的西北，就是直面征西城的最大堡垒：萨日阿斯亚。 刘云峰一个多月前和阿桑的任务就是到巴伊松接一个人，然后送到萨日阿斯亚。这两个堡垒都在天山西部衍生山脉的山脚下，当时走的就是山路。 而王老大三人的讨论很快就被匆匆赶来的赵校尉打断了，看来他也收到了自己那边斯泊人的汇报了。 刘云峰看了眼焦急的赵校尉，对莱昂说道：“看来我们要和那个贵族说再见了。” 莱昂楞了下，然后有些不爽的说道：“又是我们当诱饵？” “征西军雇我们不就是为了关键时刻当诱饵嘛。” 道理是这个道理，莱昂也不是第一次被征西军雇佣去当吸引注意力的诱饵了，但是不爽就是不爽。 “都怪你这个乌鸦嘴，我们又要和骆驼骑兵见面了，你又能吃到椰枣喝到驼奶酒了。” “但代价是死的话，我宁愿啃面饼喝清水。” 两人都很不爽自己被征西军当诱饵，但也无能为力，只能看着王老大和赵校尉交涉，然后小王激烈的反对，最后小王和赵校尉差点拔刀相向，被王老大劝了下来。 他们又交涉了一会，得出了双方都满意的结果后，赵校尉回去了，王老大也带着一脸不忿的小王和一脸面无表情的阿桑，走向了自己这边。 “老大，是不是小刘日思夜想的驼奶酒，有着落了？” “他没戏，我们有戏。” 什么意思？ 刘云峰有些懵。 “那个斯泊贵族的通缉檄文的确到了征西城这边了，估计北上塔什干的诱饵已经全灭了。” “阿桑说巴伊松那边已经开始封路了，估计萨日阿斯亚也差不多。” “那怎么办，难道硬闯？我们这些人，连巴伊松都闯不过去的！” 王老大看了眼认真听着的刘云峰，说出了他和赵校尉商量的方案：“阿桑和小刘来过这一带，他们熟悉路，所以你们两带着那个斯泊贵族走山路，绕过萨日阿斯亚。” 刘云峰还有些楞，莱昂却皱眉了：“但是萨日阿斯亚在山区的布防一向也是很严密的呀。” 萨日阿斯亚在天山西部衍生山脉的南边，而它的北边，越过这座衍生山脉，就是撒马尔罕邦的首府：撒马尔罕城。 萨日阿斯亚和撒马尔罕城之间的山脉，已经是整个衍生山脉最末端的部分了，地势并不是很险要。所以斯泊联邦在丢掉了征西城后，就干脆耗资多年修建了一条连通两地的山路。 这条山路也是大唐的间谍探子们最爱走的一条路。因为不需要绕道碎叶城，自由城邦，塔什干，就能到达撒马尔罕城和安都康城，能省去大量的路程，节约大量的时间。加上又是山区，极好隐蔽。 而斯泊联邦对于这条山路是相当看重的，常年严防死守。 “所以我说驼奶酒我们有戏，他没戏呀，我们要去袭击库姆库更。” 007初识魔法1 与大部队分开的第三天，按照阿桑的估计，王老大他们应该已经“暴露”了行踪了，刘云峰他们也准备出发了。 再次来到熟悉的山路，刘云峰怎么也没想到他还会再走一次这里。一个月前走的可不轻松，喘着粗气的亚努什.罗斯塔米正说明了这段山路的崎岖，虽然刘云峰觉得更多的还是这个魔法师太养尊处优的原因。 阿桑就一脸鄙夷的看着这个第五次提出休息的魔法师，和刘云峰打了个招呼后，去前方探路了。 “为…为…为何要…要…要舍弃驼马？” “大师，骆驼到不了这个海拔的，温度太低？” “何…何为海拔？温度又…又是何物？” 刘云峰翻了个白眼，组织了下语言重新说道：“大师，骆驼是上不了山的，山上太冷。” 亚努什.罗斯塔米看了眼远处山顶的白雪，又问到：“那马匹呢？为何要把马匹全数给予赵校尉？” “他们要袭击库姆库更，马匹的爆发力大于骆驼，短兵交锋马匹更甚。” 刘云峰也有点不耐烦了，这个贵族魔法师真的太养尊处优了，他以为他是出来玩的嘛，他们在逃命！ 亚努什.罗斯塔米也非常郁闷。 原计划是他去撒马尔罕邦处理事务，然后再顺道去塔什干会友，最后潜逃大唐，一路都是非常轻松的。 但刚离开拉伊没几天，大唐留守首都拉伊的某个暗桩商人被捕，拷打之下供出了自己的叛逃计划。于是轻松的旅途变成了亡命的潜逃。 知道自己已经除了叛逃大唐别无出路后，刚开始亚努什.罗斯塔米还是很配合大唐的间谍暗桩和前几批来接应的人的。但一辈子没体验过这种苦日子的他，终于在几次差点被追上，看着护送自己的人也越来越少，心理压力越来越大后，坚持不住了。 特别是这会，又冷又累，他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走过这么多路。 刘云峰看着他下意识打着哆嗦，只能再次拿出了沉重的毛毯递给了他。亚努什.罗斯塔米也不再嫌弃这毛毯没有用香料熏过了，死死的裹在身上。 “我说大师，你不是魔法师嘛，就不能召唤点火元素之类的围绕你在身边嘛？比如熔岩护甲什么的。” 亚努什.罗斯塔米仿佛吃了一记大唐铁骑的马槊突击，整个人都楞住了。 刘云峰也就是随口一说，现代人的吐槽习惯而已。见亚努什.罗斯塔米不理自己，也就准备去前面找阿桑聊聊了，但刚转身就被突然跳起来的亚努什.罗斯塔米死死的拽住了。 “郎君！” “啊？” “你刚才说了什么！？” 刘云峰发现这厮终于不再用那别扭之际的古雅言了，就是文言文，开始用白话了。 原来你会说白话呀…… “我说顶个熔岩护甲什么的，就不怕冷了……” 难道是熔岩护甲这个法术并不御寒嘛？话说这个世界真的有熔岩护甲这个魔法？ “不是这个！”亚努什.罗斯塔米大声的打断了刘云峰的思考：”这个之前！” “召唤点火元素？” 是的！就是这个！ 亚努什.罗斯塔米刚才就是被“召唤”二字击懵的。 “郎君，你可姓李？” “我姓刘。” “刘？当今大唐朝廷，可有刘姓显贵？” “不知道……” 我知道个屁呀我知道！ 刘云峰差点就口出粗鄙之言了，他连当今圣上是李世民的哪个后代都不清楚，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大唐的开国皇帝是不是李渊。 “那郎君是从何处得知魔法是召唤而来的？” “呃……”刘云峰想了想，找了个说辞：“我也不知道，仿佛，仿佛我天生就知道一样。” “郎君，失忆症是否痊愈？” “不知道……” 亚努什.罗斯塔米会觉得震惊是非常正常的。 就连已经拥有魔法师超过五十年的拉伊贵族议会当中，知道魔法其实是召唤而来的人都不到五分之一。除他们以外，整个斯泊联邦只有魔法师才知道魔法是召唤的，世人更多用的是“发出”，“射出”和“弄出”，这一类词的。 刘云峰大概猜到亚努什.罗斯塔米为何如此失态了，看来自己随口说出的“召唤”一词，还真就是这边世界的魔法基础呀，和自己那边对魔法的经典设定是如出一辙的。 所以他准备再试一下。 “大师，既然说到召唤了，你又这么冷，能不能召唤些火元素，搓个火球取取暖，顺便让我见识下魔法呀？” 亚努什.罗斯塔米的内心再次剧震。 如果说刚才刘云峰随口说出了魔法师最基础的“召唤”一词来，让自己有些初步怀疑他是李唐皇族子弟的话，那么现在他能准确的说出火球这个法术来，自己已经认为这个郎君即使不是李唐皇室子弟，也绝对是大唐的权贵子弟。 “郎君，可曾见过魔法？是有人在你面前召唤过火球嘛？” 别说见过了，我自己都搓过无数次小火球呢，当然是在游戏中。 刘云峰想了想，觉得上辈子的影视游戏文学作品中的魔法，应该和这边真实的魔法是两码事，便谦虚的摇了摇头。 “那郎君可否真的是失忆症痊愈了？想起了曾经听过其他大师讲解过？” 刘云峰继续摇头。 亚努什.罗斯塔米依然不死心，他发现这个患有失忆症的郎君，对魔法的认识已经接近魔法学徒级别，这只能说明此人在大唐帝国的身份不低。 大唐帝国对于魔法师和魔法知识求贤若渴早已是天下皆知之事，自己的叛逃不就是为了到大唐去享受更高的待遇嘛。可就算是拥有了魔法师的斯泊联邦，普通的贵族子弟对魔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能像刘云峰这样对魔法的认识已经接近魔法学徒级别的，基本都是权贵中的权贵了，比如拉伊贵族议会最顶尖那些人的嫡系。 亚努什.罗斯塔米还想再问问，但阿桑回来了，刘云峰挣脱了他与阿桑汇合去了。他实在是不想继续摇头并回答“不知道”了。 “前面什么情况？” “没有，封路，暂时。” “那我们得加快了。” “他，能走了？” 刘云峰回头看了眼 重新坐下来休息的亚努什.罗斯塔米，的确有些无奈。按照原计划，他们今天会在一个月前两人就休息过的山洞中过夜的，但是按照现在的速度，他们是绝对到不了那里的。到不了就只能露营，已经上山后，即使能点火，也是相当寒冷的。 “大师，我们必须出发了。” “郎君，我真的走不动了！” 亚努什.罗斯塔米不是不知道现在时间的重要性，但他真的走不动了，他真的这辈子都没这么累过。而且不是今天一天的疲惫，前段时间的逃亡积累的疲倦和精神压力，也是造成他现在双腿已经麻木的主要原因之一。 要不是理智告诉他即使现在回头，拉伊贵族议会也不会原谅自己，只有死路一条的话，他可能早就卖了那帮唐人投降了。 刘云峰回头和阿桑对视了一眼，阿桑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把绑在身上的辎重和装备解开。 “我，背他。” 只能这样了。 但亚努什.罗斯塔米居然不识好歹。 “你干什么？贱民！滚开！” 面对走到自己面前蹲下想背自己的阿桑，他用斯泊语喊了出来。 阿桑听到后愣了一下，黯淡和愤怒同时出现在了他的脸上，但下一秒又都消失了，变成了坚毅：唐籍！只要获得了唐籍！只要获得了唐籍，我就不再是贱民！我就能……就能…… 刘云峰有些奇怪两人怎么吵了起来：“大师，你说什么？” “郎君，让这个贱民离我远点！” 刘云峰看了眼阿桑，后者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了回去捡自己刚才丢在地上的装备了。捡好后伸出了手示意刘云峰把自己身上的装备和辎重给他。 诶？ 我？ 我来背？ 刘云峰看了眼阿桑，从他的眼神中得到了确定的答案后，又看向了亚努什.罗斯塔米。后者也从两人的对视和行为中明白了他们想做什么，对于刘云峰来背自己，他没有抵触。 我勒个去！ 刘云峰翻了个白眼：真心哗了狗了！ 008初识魔法2 亚努什.罗斯塔米不算重，至少现在的刘云峰来说，真不算重。他们的速度快了许多，或许今晚可以到达那个山洞吧。 但即便自己被背着，亚努什.罗斯塔米依然不爽。 “郎君，可否再慢些？” “大师，再慢点我们今晚就只能露宿野外了。” “那，那能再稳点嘛？” 刚说完，从一块一米多高的落差跳下来就马上跃上一米高石头的刘云峰肩膀，就狠狠的撞上了他的下巴，差点让亚努什.罗斯塔米咬断自己的舌头。 “郎君！郎君！放我下来！” 刘云峰还沉浸在自己刚才那段跑酷的爽快感中。在这边待了半年多了，生死线上搏命练出来的身体素质和阿桑教的跑位技巧，让他不知不觉的已经能做到前世专业跑酷选手才能做到的动作了。 他很喜欢那种风驰电掣的感觉。 “大师！你又要干嘛？” 亚努什.罗斯塔米强行从停下的刘云峰背上下来，双手按摩着刚才撞的生疼的下巴，活动着快麻木的双腿。 这是他第四次让刘云峰停下了，前面的阿桑也赶了回来，与刘云峰交换了个无可奈何的眼神。 “大师，再坚持会，就快到了。” “还有多远？” 刘云峰看了眼天色：“现在出发，路上不再休息，天黑前能到。天完全黑后，我们就不能赶路了，走夜路太危险。” 亚努什.罗斯塔米非常无奈，只能又爬上了刘云峰的后背。 或许是为了转移大师的不满情绪，刘云峰这次边跑边和大师聊了起来。当然话题极快的就转向了魔法相关了，毕竟他对此充满了好奇。 “大师，你能不能召唤些风元素，让我跑的更快呀？” “元素为何物？” “就是…就是…” 刘云峰有些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这边的魔法不是由元素构成的？ “就是构成魔法的那些东西。”他不知道自己的意思，亚努什.罗斯塔米明白没。 亚努什.罗斯塔米明白了，也震惊了，只是刘云峰没看到他脸上的动容。 艾乐蒙特，斯泊语中没有这个单词，这是授予他们魔法的西方盟友的叫法，他们音译了而已。 只要能感受到艾乐蒙特的存在，就已经完全是个魔法学徒的等级，也是他告诉给唐人自己目前的等级。 “大唐叫它，元素？” “呃，也许…是吧？” 刘云峰知道个屁…… “我不会风系魔法。” 这边的魔法也分系别？ “大师你单修一系？” 亚努什.罗斯塔米今天被刘云峰震撼了太多次了，哪怕这次简单的试探再次震撼到了自己，他也没有之前那么失态了。反而更加重视这个患有失忆症的大唐郎君了，此子身世只高不低！ “当然，我听说只有到了高级魔法师才能修双系的。” 下意识的，亚努什.罗斯塔米把刘云峰当做了同为魔法世界的人来交流了。 “大师，你修的哪系？” “火系，我们斯泊帝国最多的就是火系。” “是因为火系破坏力最强嘛？” “并不完全是，因为我们最容易感受到火系艾乐蒙特，就是你口中的元素。这和我们的国教有关。” “国教？” “我国信奉琐罗亚斯德教。” 没听说过，也没兴趣…… 刘云峰对中东那边宗教的通识，知道的相当少。他就知道在***教之前，中东有犹太教，拜火教，摩尼教和基督教。但他并不知道琐罗亚斯德教的中文译名，就是拜火教。 拜火教的创世论中，他们的神首先创造了火，所以又名拜火教。 但刘云峰即使知道了，也不在乎。因为两边的世界很可能不一样的，所以他很快就跳过了这个话题：“那大师，您现在的魔法师水平应该不低吧。” 亚努什.罗斯塔米外表看上去接近50岁了，刘云峰认为这个年龄怎么也应该混到中级魔法师了吧。 “我是魔法学徒！” 一个踉跄，两人差点摔倒。 刘云峰居然听出来了这个魔法学徒说出自己等级时的那种骄傲。你丫都快50岁了，还是一个魔法学徒，有什么好骄傲的！ “大师，你好厉害哦。” 已经不是您了，谐谑意思非常明显。 “那是当然！” 是文化的差距嘛？刘云峰发现这个魔法学徒居然没听出自己的调笑。 他马上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难道这是个高魔世界？魔法学徒也很厉害？ 仔细想想，是有可能的。 怛罗斯一战后，大唐几千铁骑和后续的步兵不就在拉伊城外撞倒铁板了嘛，就是那些西方欧洲人的魔法师军团和圣骑士军团。 他上辈子看过那么多文学影视作品，几乎所有的设定中，魔法师都不是路边白菜的。 西边那个欧洲人的国家也不可能轻轻松松的就凑出了全员高阶魔法师的魔法军团，肯定是以低阶魔法师为主符合二八定律的分布才合理。而8成都是低阶魔法师的魔法军团都能全灭大唐铁骑，说明低级魔法师和魔法学徒可能就已经很强了。 而他后背的亚努什.罗斯塔米看着刘云峰的目光也透露出了深深的戒备。这个郎君对魔法的了解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了。 最可怕的不是他知道那些魔法通识，权贵子弟有能力接触到这些。最可怕的是刘云峰的态度！ 对于大唐来说，魔法是一百年前才接触到的，登场就打了大唐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在这近百年内，大唐对于魔法的求贤若渴和忌惮都说明了大唐对魔法的态度。所以即便是有能力接触到魔法通识的权贵子弟，在态度上也应该是毕恭毕敬的才对。 可刘云峰了？ 他说到那些魔法通识的时候，态度是十分的平淡，给人的感觉是非常的理所当然。仿佛他就生活在一个充满了魔法的世界一样。 他猜对了一半，因为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个世界，虽然没有魔法，却孜孜不倦的出了相当多文学作品在定义诠释魔法，而且是到了只要识字就能看到这些定义和诠释的程度。 两人都陷入了各自的沉思，一直到天色已经黑到快看不见为止。 “阿桑，你去睡吧，换我来。” 紧赶慢赶，他们好歹还是达到了这处山洞。 半夜，刘云峰换下了阿桑的岗。 坐在山洞口外，回头看了眼已经不是很明显的火光，和火光印出来的两个躺着的人影，他知道又只有他一人还醒着呢。 刚开始值夜的时候，他是那么的不适应。 并不是没有通宵过，作为25岁的现代人，通宵还能少了？ 但是他通宵都是玩游戏或者打牌。与这种不能打盹，不能放松注意力，不能走神的通宵守岗相比，前者不要太轻松。 好在他已经练出来了。 一心两用已经是常态了，别看他现在又愣愣的看着天上那轮巨大到能清晰看见陨石坑的明月，他其实分出了部分注意力在四周的。 所以他是注意到了从山洞内部传来的声音的，让他有些奇怪亚努什.罗斯塔米想要做什么？ “大师可是要如厕？” “并不是。” “那大师可是睡不着？” “郎君，我想和你谈谈。” 009初识魔法3 “郎君，想学习魔法嘛？” 刘云峰看着身穿中东风格衣服，带有明显东欧血统的亚努什.罗斯塔米，对着自己这个身穿大唐褪色军衣的东亚面孔的人，问到想不想学魔法。 一种极为戏谑的感觉让他不禁想笑。 画风太奇怪了…… 他的沉默让亚努什.罗斯塔米有些紧张，今天白天发生的事，让他到现在都无法安心入睡，明明已经很疲惫了的。 “郎君，想学吗？” 他不放弃，也不能放弃，都走到这一步了，眼看就要到大唐了，必须要试试！ “魔法，是那么好学的嘛？” 刘云峰觉得这个老魔法学徒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故此一问。 “主要看悟性，和命。” “命？” “对。”亚努什.罗斯塔米坐到了刘云峰面前的石头上：“不是每个人都能学习魔法的，能学习魔法的只有极少数人，这第一关就能卡掉世间九成的人。” “什么意思？” 亚努什.罗斯塔米没有回到刘云峰的问题，再次看了眼这个他认定的大唐权贵子弟，咬了咬牙，选择了赌一把： “决定一个人能不能成为魔法师，首先要看他的体质，能不能感应到玛吉克。这世间大多数的人是感应不到玛吉克的。” “玛吉克？” “玛吉克才是魔法师的基础，魔法师们用玛吉克来召唤艾乐蒙特，然后再用艾乐蒙特模拟现实存在的东西，成为魔法。” 刘云峰有些懵懵懂懂，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 “那玛吉克到底是什么？是咒语嘛？” “不是。”亚努什.罗斯塔米既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为难了。 松了口气是因为这个大唐权贵子弟对魔法的通识看来也不是系统化的，那么自己的想法或许还能实现。 但为难也是在此了，因为没有系统化的魔法通识，自己这种懂的这些通识的人是非常难以向不懂的人解释清楚的。联邦多少天资聪慧的贵族子弟，不一样在理解这些通识的这一关就铩羽而归，成为不了魔法师的。 吸了口气，把这些杂乱的思绪赶出脑中，亚努什.罗斯塔米开始背诵当年学习的魔法通识： “玛吉克是一种非常虚幻的存在。” “他不可视，但是魔法师又必须看到它。” “它不可触，但魔法师却必须使用它。” “它无重量，但却能召唤艾雷蒙特毁天灭地。” “它没有体积，但却能充斥魔法师全身。” 这啥玩意儿呀？ 明明刘云峰的第一反应是想这么吐槽的，但是他懵懵懂懂间，感觉自己抓住的东西越来越清晰了。 “那玛吉克是怎么出现的呢？” “冥想，冥想可以产生玛吉克。” 我了个大去，刘云峰直接站了起来，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冥想产生玛吉克？ 玛吉克，玛吉克？玛吉克！ Magic！ 冥想能产生法力！ 这是上辈子所有喜欢看玄幻文学作品的人都知道的常识，管你高魔低魔，管你经典黄金玄幻还是融合了修真，科幻，奇幻等元素的新玄幻，基本都有的设定，几乎都成为魔法的通识了。 这么看来，玛吉克就是magic的音译，那么艾乐蒙特也是音译词呢？ 艾乐蒙特，艾乐蒙特？艾乐蒙特！ &！ 元素！ 搞了半天还是经典黄金设定呀，还真被自己蒙对了！ 亚努什.罗斯塔米愣愣的看着失态的刘云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随着刘云峰把自己混乱的思绪整理清楚后，脸上那副恍然大悟让他的心跳加速了。 难道这个大唐的权贵子弟回想起了什么嘛？ “郎君，可是想起了什么？” 刘云峰看了眼焦急等着自己回答的亚努什.罗斯塔米，笑了笑： “没有，的确是感觉想到了些什么，但是又忘了，大师你继续吧。” 他觉得亚努什.罗斯塔米今晚有些过于异常了，谨慎的准备先观察下。 亚努什.罗斯塔米再次又有些失望又有些松了口气。 “那些才华横溢之人，很多其实还是能感受到玛吉克的存在的。” 说着，亚努什.罗斯塔米闭上了眼睛，双手摊开，手指轻抚，一脸的庄重。 刘云峰憋住了呼吸，难道自己终于能亲眼见到魔法了？ 如果下一秒，亚努什.罗斯塔米的手间出现了火球，他是一点都不意外的！ 但后续发展还是让他意外了。 “可惜他们能感受到却无法理解。”亚努什.罗斯塔米睁开了眼睛，看了眼自己的双手继续说道：“他们无法理解玛吉克到底为何物，如何定义它，就更无法掌握它召唤艾乐蒙特了。” 刘云峰的眼皮都在跳，说好的魔法了？ 你丫姿势都摆出来了，装B装了一半就收是几个意思呀！ “能感受到玛吉克说明拥有成为魔法师的体质，但能明白理解掌握它，才是走上魔法师道路的第一关，而过了第一关的人，就是魔法学徒。” 刘云峰虽然知道了这边魔法有法力和元素的设定，但也仅仅是知道了而已，他现在充满了想感受到法力的欲望。 “如何感受到法…不，玛吉克？” “冥想。” 看着刘云峰一脸的跃跃欲试，亚努什.罗斯塔米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一样的问题，一样的急不可耐。 “如何冥想？” 第二个问题也问的一模一样。 而自己也仿佛成为了回忆中那个老贵族法师：“先找个最舒适的姿势坐下。” 刘云峰直接盘腿坐在了地上。 “闭上眼睛，深呼吸几次，让内心平静下来。” 几个深呼吸后，刘云峰让自己雀跃的心跳，慢慢的回到了正常的心率。 “现在，想象你的眼睛，能看到你的体内。” 嗯？ 刘云峰愣了一下，但马上又明白了，不就内视嘛。这个概念自己并不陌生，但是的确不会。 已经成功成为自己记忆中那个老贵族法师的亚努什.罗斯塔米仿佛知道刘云峰要问什么问题一样，继续说道： “不一定要清楚具体的样子，你就当你的眼睛能看到你的体内，看见你的五脏六腑。” 刘云峰还是不怎么明白，干脆就以自己的理解来尝试了。 他在脑中脑补出了一副人体内部解剖图，就是生物课上最常见的半边正常人半边内部解剖图的那种模型。 “感受到了那些热量了嘛，那些游走你全身，经过你所有内脏，从指间到脚尖的热量。” 游走全身的热量？ 刘云峰继续用现代生物知识来理解：说的是动脉中的血液吧。 脑中那个被横切面解剖的自己，所有的动脉都变成了红色，代表着热量的血液也开始了流动。 “现在你想象那些热量已经到了你的掌心，然后透过了你的皮肤，出现在了你的手指间。” 哈？ 刘云峰不知道该怎么用自己的知识来实现这个了。 他想了想，就当自己非常热，在一个很冷的环境把手心摊开，然后散发了热量结成了水蒸气，一缕一缕飘散开了。 “那些漂浮在你手心和手指间的热量，就是玛吉克。” 嗯！ 刘云峰的心跳漏了一拍！ 亚努什.罗斯塔米的话音刚落，他脑补出来的热气仿佛拥有了实体，他的确在手指间感受到了什么东西，非常柔软非常微妙。 很像微风拂过，但却下一秒你手上的所有触觉又无法正常工作了，让你什么都没感受到。可就在你认为刚才那瞬产生的触觉应该是错觉的时候，脑补充围绕着自己手指的热气却仿佛又有了实体，你又感觉到了那份微风拂过的微妙。 这，这到底是什么？ 刘云峰震惊的睁开了双眼，下意识的看向了手心。 什么都没有，没有微风，没有热气，一切如常。 而那微妙的感觉，也在自己睁眼的瞬间，消失了。 他对面的亚努什.罗斯塔米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一脸懵逼盯着自己双手的刘云峰，知道他失败了。 “刚才就是冥想的入门，你感觉到了什么没？” 刘云峰的思绪还停留在上辈子的现代科学的范畴中，他的大脑经过了一系列的逻辑分析后，认为自己刚才手心的触觉绝对是错觉，便摇了摇头。 “这很正常，就算是能感受到玛吉克的那些人中，很多也是多次尝试后才感受到的。”亚努什.罗斯塔米有些失望，已经决定了要在刘云峰身上做尝试的，结果还是失败。 他站起了身，行了个贵族礼，便走回了山洞。 刘云峰的思绪还在思考那个到底是不是错觉，甚至忘记了回礼。好在亚努什.罗斯塔米非常理解他现在的怅然若失，他当年也是如此。 等到月亮西斜，已经来到了很西边的时候，刘云峰推醒了阿桑换岗。 阿桑走出山洞后，刘云峰给快熄灭的余烬添了几柴火，并吹燃了火星。看着重燃的火焰飘起的烟雾，他又想到了刚才手心的错觉。 因为要值岗不敢分心去冥想，刘云峰在亚努什.罗斯塔米睡觉后并没有再尝试。这会他准备再试试，看看到底是不是错觉。 跟着亚努什.罗斯塔米说的步骤，刘云峰再次到了热量从手心飘出这一步。他轻轻的动了动手指，什么都没有。 没有热量。 没有微风。 没有触觉。 果然是错觉。 睁开了眼，刘云峰自嘲的笑了笑，便把脚后跟放在了石头上，枕着自己的手臂，入眠了。 半醒半睡间，他还在回忆着那冥想的过程。而等到了最后一步时，他突然想到了在高速公路上，你把手伸出窗外成碗状，是能感受到很接近女人ru房的都市传说的。 意识模模糊糊见，他感觉自己就坐在一辆速度过百的车开在高速公路上，把手伸出了窗外，仅剩的感官几乎都下意识集中在了手间。 嗯，A罩杯。 然后意识就消失了，进入了睡眠。 而大脑最后接收到的信号，是手指间非常明确的触觉！ 仿佛温热的微风吹过，形成了柔软并明显的触觉，就是罩杯有点小…… 010假的魔法学徒 “怎么了？” 阿桑问到刘云峰。 “没事。” 这个答案没让阿桑满意，但是刘云峰不愿说，他也就不追问了。这两天，刘云峰只要不是背着亚努什.罗斯塔米，就总会愣愣的盯着自己手心发呆。 “明天，萨日阿斯亚，怎么过？” 阿桑说起了正事，刘云峰也把思绪从前天入睡前大脑最后传来的信号到底是不是错觉这件事中，拔了出来。 他知道阿桑的意思。 明天他们怎都必须出山了，再继续往前走就太深入天山西部衍生山脉了。 山脉可不是什么山丘，一旦进入几乎就没有路可走，只能翻山越岭了。而且除非你有翅膀，就别想轻松的出山。大唐和斯泊两国之间的国境线，基本都是天山山脉，但双方的设防点只有那几个山口也正是这个原因了。 可出山后就是萨日阿斯亚，萨日阿斯亚与征西城相隔最多一天的路程。就是这一天的路程却随时会出现两国的骑兵巡逻队，双方心照不宣的划定了各自的势力范围。 哪怕王老大等人吸引了部分萨日阿斯亚的骑兵，带着亚努什.罗斯塔米这个累赘，阿桑和刘云峰依然没有信心突破斯泊的势力范围成功接触到大唐的巡逻骑兵。 所以两人商议的最后结果是刘云峰留在此地，阿桑当天晚上就出山，然后争取趁着夜色尽量到达征西城那边的势力范围，让征西军军方来头疼如何带着亚努什.罗斯塔米这个累赘突破萨斯阿斯亚防线这件事。 当天下午，太阳还没下山，阿桑就带着赵校尉的亲笔书出发了。 送走了阿桑，刘云峰抱着柴火回到了他们藏身的地方，发现亚努什.罗斯塔米居然在冥想。 看着他手指在半空中轻轻的抚动着，仿佛在抚摸感应着什么，刘云峰猜测应该就是法力了。他轻轻地坐在了地上，把树枝掰断，放入篝火中。看着木材被烧的噼啪作响，刘云峰决定在试一次。 他始终觉得前天晚上的A罩杯不是错觉，那瞬间他的确是把仅有的注意力和感官全部放在了手心的了。 刘云峰去送阿桑时，思索了很久的亚努什.罗斯塔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懊恼，不甘，后悔，惧怕，茫然这几种情绪，在他思索时交替的出现在他的脸上。 懊恼的是他这几天的冥想，依然不出所料的无法掌握玛吉克。和之前二十多年来一样，他始终无法掌握玛吉克。 明明他每次都能成功的感觉到玛吉克，每次都能用指间触碰到，但就是不理解也不明白老师说的：让玛吉克成为你的手或者工具，把那些飘浮在世间无处不在的元素召唤出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自己问过老师多次了，老师其实也讲的很明白了，甚至可以说比起别人，当时老师对他讲的更详细些，但他依然没能理解。 而不甘也是在这里了。 他的家族是一开始就参与了推翻皇帝的统治十几个贵族家族之一，自然是联邦成立后的最大受益者了。而自己家族的血脉，其实和西边的那个盟友是一脉的，他的家族就是早期西边那个国家动乱时的移民。所以联邦成立并再度与西边的国家缔结新的盟约后，作为年青一代中的翘楚，他自然成为了联邦第一批接受魔法测试的人之一。 当时的近百人中，只有不到五人感应到了玛吉克，而他就是第一个感应到的。负责指导他的那个老法师也对他感应到玛吉克的速度感到吃惊，又试了几次后，直接宣布这孩子是天生的魔法师。 瞬间，他成为了家族的希望成为了新生国家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要知道，新生的斯泊联邦为了站稳脚步，对外牺牲太多了。 比如为了稳住西方的盟友，承认了国内部分少数民族的意愿，让他们独立了并允许他们在西北地区的土地上建国了。 这算是割地。 然后是放弃了与黑暗帝国的贸易，把东走廊海域的制海权拱手相让给了西边的盟友。 这算是丧权。 一切都是因为西边的盟国掌握了让大唐铁骑都忌惮的力量，所以斯泊联邦需要这个力量。而作为割地让少数民族建国，放弃和黑暗帝国的贸易，让出东走廊海域的制海权的代价，就是魔法。 斯泊联邦自己必须掌握魔法这个力量，这个他们也垂涎了很多年的力量。 不到20岁亚努什.罗斯塔米，那段时间可谓是新生联邦的最受瞩目的年轻人了，无数的期望和期许都放在了他身上。 但很快，捧被的太高的他就摔的人仰马翻了。 第一个成功召唤元素的人不是他，第一个成功召唤了魔法的人不是他。甚至到了第三批集结了全国之力收集到的学员中，都有人成功的召唤出了魔法，他依然卡在无法理解掌握玛吉克，并让玛吉克成为自己的双手和工具这一步。 昔日的联邦之星成了大笑话，说他是天生魔法师的那个老法师直言自己老昏头了。 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也被笑话了二十多年。 前段时间，自己的侄子成功的召唤元素了，成为了魔法学徒。受不了家族内部的冷嘲热讽，他一气之下决定叛国到魔法荒漠大唐帝国去。 他认为自己已经超越了普通魔法学徒，接近初级魔法师的魔法通识，能让他在大唐帝国这个魔法荒漠的国家，混的风生水起。 但是现在他后悔了。 那个被自己猜测为患了失忆症的大唐权贵子弟，他的很多表现让自己想起了一件事：大唐已经不是魔法荒漠了，他们已经拥有了至少一个初级法师和几个魔法学徒了，当初缚竭要塞那帮叛国的叛徒！ 刘云峰很可能在失忆前，作为权贵子弟是受过魔法通识启蒙的！ 要不怎么解释他知道那些应该属于绝对机密的魔法通识的？ 即便在魔法的发明国，斯泊西边的盟友国度中，魔法的通识也是绝对的机密的。他们斯泊帝国觊觎魔法那么多年，不管怎么渗透收买搞间谍活动，不一样没能获得一点点信息嘛。 后悔已经晚了，他现在是非常的惧怕了。 为了得到他，大唐帝国在拉伊的情报网可以说已经全灭了，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大唐帝国付出了多少代价，用了多少年才建立的那个情报网。 蒙蔽大唐帝国，这个目前已知的这片大陆最强大的国家，让他们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结果得到的还不是一个魔法学徒，只能算准魔法学徒，估计到时候自己想死都难呀。 最后就是茫然了，自己该怎么办？ 回到斯泊联邦？ 自己如果真的是个魔法师，可能还会被特赦。准魔法学徒而已，必死无疑。 去大唐？ 然后体验什么叫死亡是自己下半生唯一苛求的事？ 但在茫然之际，他找到了最后的一线希望：那就是刘云峰，这个失忆前很可能完成了魔法通识启蒙的权贵子弟。 如果自己能培养出一个魔法学徒，相信自己的命运至少不会变成想死都难那种地步的。甚至往好了想，大唐会让他安心做魔法通识启蒙也说不一定呀。 懊恼，不甘，后悔，惧怕，茫然都消失了，变成了决然。他的时间不多了，那个贱民的离开正好让他可以毫无保留的把那些近乎国家机密的魔法通识教给刘云峰了。 011冥想成功了 刚决定再试一次的刘云峰很快就进入了冥想状态，但自然是无果的，他没能在掌中指间感觉到任何东西。 睁开眼睛的时候被亚努什.罗斯塔米给吓到了。 “怎么样？” 这厮那张东欧人的脸距离自己只有不到20厘米的距离，睁开眼就看见一个人这么近的盯着你，谁都会被吓到的。 “没…没感应到。” 亚努什.罗斯塔米把失望藏在了心中，没有表现出来。又开始详细讲解自己在冥想时，感觉到玛吉克的心得。 刘云峰表面作出认真倾听的样子，实际内心已经开始怀疑了：这厮有些太过殷勤了吧。 很明显这个世界的魔法绝对不是路边大白菜，先不论先天的学习门槛，就算后天想学没有匹配的身份也是没可能的。自己一个大唐黑户何德何能让素不相识的亚努什.罗斯塔米如此认真的教授魔法？ “大师，为什么要教我魔法呀？” 所以，刘云峰准备试探下，在连续几个关于冥想的问题后，他保持语调的平缓，以之前请教的节奏，一脸淡定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需要你帮助我在大唐内部站稳脚步。” 亚努什.罗斯塔米果然中招了，心思都放在解答刘云峰关于冥想的问题上，完全没注意到问题换了。 回答完后才发现不对！ “为什么是我呢？” 刘云峰目光炯炯的看着这个东欧长相的魔法师，开始思考难道这个人知道自己是穿越客的真相了？ 同样陷入思考的还有发现自己差点说漏嘴的亚努什.罗斯塔米。他发现自己中招后，愣了1秒，然后非常庆幸自己最大的秘密还没有说漏嘴，还有补救的余地。 “郎君，我背叛斯泊加入大唐，是为了荣华富贵。” 刘云峰撇了撇嘴，虽然有些不齿他的行为，但是完全可以理解。 “我本想成为大唐独一无二的魔法师的。但遇到你后，我才想起来当年缚竭要塞那帮贵族叛徒中是有魔法师的，大唐已经拥有魔法师了。” 这件事刘云峰并不知道。 虽然对两国的高层而言是公开的秘密，但是对普通百姓而言，是绝对的国家机密。 “郎君，你患失忆症前，绝对是受过魔法的启蒙教育的，肯定就是那些叛徒的手笔。” 你也是叛徒，魔法学徒大人。 刘云峰在心里默默的吐槽这厮的不要脸，同时对于这厮一直坚定的认为自己是什么大唐的权贵子弟，有种浓浓的无奈。 “大师，为什么你坚信我是大唐的权贵子弟呢？” 亚努什.罗斯塔米解开了衣领的扣子直接拉开自己袍子的领口，白皙的肩膀和多毛半个胸脯都露了出来：“郎君，你把你的肩膀露出来。” 刘云峰有些懵，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亚努什.罗斯塔米指着刘云峰的皮肤说道：“郎君，你对比下我们两人的皮肤。我从小就是贵族，虽然不是嫡系，但是在拉伊也是拥有十多个佣人的，我是被他们伺候长大的。” “抛开年龄不谈，你皮肤绝不可能是普通人家能拥有的，只可能是从小被伺候长大的。” 刘云峰有些懂了，他对比了下两人藏在衣服内的肌肤，自己的肌肤其实是现代人非常普通的肌肤。但是放在这个世界，这个没有工业化后强大生产力的时代，普通百姓在饮食上只考虑温饱不考虑营养的年代。他这种现代都市人中都非常一般的皮肤状况，就已经堪比这边很多贵族或者权贵的细皮嫩肉了。 “见到你第一天，你揭开兜帽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的脖颈虽然脏，但是那只是沾上了灰土，和那些贱民的脏是两码事。” 刘云峰知道他的意思，自己和王老大等人洗澡时就经常被嘲笑娘们皮肤。他们怎么洗，都是黝黑粗糙的，自己却能洗出肌肤的原色来。 “后来我私下也问过你们队长，他直说怀疑过你就是被斯泊联邦绑架的大唐内陆的公子哥，只是一直没有得到官府消息，所以瞒着你而已。” 我真的是大唐黑户呀。 刘云峰知道自己怎么解释也没用的。 在这边生活了半年多了，他其实也发现自己的肌肤情况远超自由城邦中他见过的所有人了。这些从小营养不良，多年在西域的暴晒和强风下风吹日晒的各族人士，加上没有科学的卫生观念，肌肤能好就怪了。 小王就多次大家一起洗澡的时候，吐槽过自己的肌肤比他玩过的所有花坊的娼妓还要好了。好几次都吓得自己赶紧远离了他，非常害怕他突然摸出一块香皂，微妙的对自己笑着把香皂扔到了自己的脚边。 “好吧，那就当我是大唐的公子哥吧，那你为什么需要我来帮你站稳脚步？” 亚努什.罗斯塔米沉默了。 原因当然是他是假的魔法学徒，假的魔法师。撑死就算个知道初级魔法师之前所有魔法通识的学者罢了。 换十年前大唐绝对是欢迎他的。但现在大唐已经有了初级魔法师了，他的价值就非常低了，是绝对比不上拉伊的情报网的。 但如果自己能培养出一个魔法师，至少保住性命是问题不大的。刘云峰失忆前是肯定在大唐内部接受过魔法通识的启蒙，他能随口说出那些对于普通人而言，是绝对机密的事能说明这点。同时，也能说明叛逃到大唐的前辈们，看好这个郎君的魔法师潜力。 接触到刘云峰后才意识到大唐已经有魔法师了，然后自己绝对骗不了大唐，他只能靠教刘云峰魔法来死马当活马医了。 不过，现在必须先说服这个已经起了疑心的郎君： “我年级大了，都50多岁了还只是个魔法学徒，基本上晋升初级魔法师的可能性已经没了。所以我想培养个徒弟，成为我的助力。” 逻辑上说的通，虽然觉得亚努什.罗斯塔米还是太过着急了，但刘云峰选择了暂时相信他这套说辞，毕竟自己也的确想学魔法。 见到自己过关后，亚努什.罗斯塔米便赶紧跳过了这个可能暴露的话题，把重心从新拉回了冥想。 面对他的热情，刘云峰想了想，把前天晚上的事说了出来...... “郎君！务必！务必回想起当时的状态！再冥想一次！” 亚努什.罗斯塔米激动的抓住了刘云峰的双肩，郑重的说到。他知道自己赌对了，这个被叛逃到大唐的前辈们看中的郎君，果然有魔法师的潜质！ 那就是教科书般的感应到玛吉克的表现！ 但是想回到刘云峰即将入睡，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手心的状态何其之难，尝试了无数次都无果。 其实那种状态，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刘云峰回到当时的状态只需要做到两点：第一，除了冥想外不要想任何事。第二，所有注意力都在手掌指间。 他当时入睡那瞬间大脑已经极其迷糊了，仅有的注意力全在模拟高速公路手伸出窗外，所以非常轻松的就做到了这两点了。 但现在不行，他的杂念太多了。 从傍晚试到巨大的明月挂在了天空的最高处，亚努什.罗斯塔米终于放弃了。多日来的疲惫让他早已睁不开眼来了，只是怕死的执念让他坚持着。刘云峰也被他这份执念影响，才陪他玩到现在的。 当然还有最主要的原因是自己也的确想学会魔法。 这个老魔法学徒担心自己在大唐，因为自身在魔法等级上无法再精进而得不到好的待遇是与他无关的。他们只需要把他送到征西城去，就能获得说好的唐籍，这才是王老大和自己等人关心的事。 但是自家人知自家事，他是个大唐黑户，是没有唐籍的。不管官府再怎么查，这个老魔法学徒再怎么坚定自己是权贵子弟，也改变不了他是大唐黑户的事实。 所以他想学会魔法。 于公，成为人上人的魔法师后，自然获得唐籍，还可以照顾已经多次生死之交处出感情来的王老大等人。于私，自己穿越后一开始的目标是活下来，现在活下来了，那么目标就是过上好的生活了。 目送着亚努什.罗斯塔米以极快的速度入睡，刘云峰决定不按照这个老魔法学徒教的方式来冥想了，他开始回想上辈子坐车时把手伸出窗外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确在把注意力全放在手掌指间的时候，感觉到了非常温柔的一股气息。手指动了动，气息构成的圆弧有很浅的弧度， 于是刘云峰笑了...... 012敌人？援兵？ 早上，看着艰难起床的亚努什.罗斯塔米，守岗了一通宵的刘云峰活动了下筋骨，不禁感叹到自己这半年多的改变太大了。 当和阿桑商议好他去征西城自己守着亚努什.罗斯塔米的时候，他就做好了至少有一天一夜不能好好睡觉的心理准备了。这也不是他第一次高强度的一个人值夜岗了，换穿越前，估计早就忍不住睡着了。 他们这会距离萨日阿斯亚最多10里地的距离，刘云峰根本没考虑过让亚努什.罗斯塔米来替自己值一会岗。倒不是在乎他的地位，而是不相信他的能力。让他值岗，可能敌人都摸到他身后了他都来不及示警。 “郎君为何一夜未眠！” 看着明显通宵了的刘云峰，亚努什.罗斯塔米有些不爽。 刘云峰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不满，不解为何有不满的同时，自己也心生不快。 你说我为何一夜未眠？ 亚努什.罗斯塔米不是愚笨到不知道刘云峰为什么要通宵值岗。他的不满是因为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让刘云峰至少做到再次成功的感应到玛吉克，这样才能证明他的价值。 但通宵造成的心理疲惫是冥想的大忌！ “郎君，你且先休眠片刻，老夫替你执勤。” 刘云峰理都没理他，从行囊中拿出一个小陶罐，用匕首破开了泥封和牛皮，那是他最后的油脂储备了。 除了油脂还有装山寨五香粉的小葫芦，也是最后一个了。 两者都倒进了他那口铁锅中，半固体半液体的油脂遇热后开始融化，发出了诱人的香味。山寨五香粉被油脂烫开后，也发出了自身的味道，刘云峰就听见了亚努什.罗斯塔米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 拿出了死面饼，用匕首切成了小块，全部扔进了锅中炒热。 已经非常熟悉这套流程的亚努什.罗斯塔米把让刘云峰去休息的想法抛在了脑后，赶紧做了过来作势就要伸手入锅，但是被刘云峰制止了。 他不在乎这老魔法学徒的手被烫伤，而是嫌弃他手脏，自己还要吃呢！ 经过这么多天的逃亡，本来还算在意卫生的亚努什.罗斯塔米也终于放弃了，饭后盥洗之类的是没可能的事。他们现在的海拔也不算高，虽然视野内是白雪茫茫，但是实际距离超过几十里路的，宝贵的清水不可能用来卫生。 刘云峰拿出了早就在削好的两根细木棍提给了他。 “你们唐人究竟是如何想到发明此物用来进食的？” 面对亚努什.罗斯塔米的问题，刘云峰选择了沉默，别说这边的华夏民族了，他那边的华夏民族用筷子的历史你不让他百度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多吃点吧，这顿过后就只有死面饼了，我的牛油，盐和香料都用完了。” 话音刚落，这个该死的老魔法学徒就用筷子抢走了一块边缘被炸到酥脆，内在被香料油脂浸的饱满的面饼块，那是刘云峰早就瞄准好了的。 刘云峰眼皮跳了跳，忍了。 进餐时，两人之间极近的物理距离和进餐产生的放松感，让他们又聊了起来，话题自然是魔法相关了，毕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感应到玛吉克后，下一步就是掌握它，利用它召唤艾乐蒙特。” “如何掌握玛吉克呢？” 亚努什.罗斯塔米眼中闪过一丝哀怨，他要知道如何掌握就没这么多事了。只能背诵当初老师说过的话，和自己请教哪些已经走在自己前面的后辈们的心得体会： “第一步就是减少你感应玛吉克的时间，提高冥想的效率。这也是成为魔法学徒的标准之一：就是不需要冥想就能感应到玛吉克。” “第二步则是需要清楚的知道你的玛吉克的量有多少。艾乐蒙特和玛吉克虽然都没有重量和体积，但是它们都不是无限的。” “那应该如何知道玛吉克的量有多少呢？” 刘云峰脑中对这个自己提出的问题的答案是蓝条，上辈子游戏中的经典设定：法力槽。 亚努什.罗斯塔米赶紧回头去拿身后的水囊，以掩饰自己的惊慌和心虚。 他知道个屁呀，他第一步都没做到，每次都需要平息精心，慢慢的入定才能感应到玛吉克。老师见他第一步都没完成，就没有告诉他后面该怎么做。他所知道做到第二步的方法，都是在二十年来，通过各种渠道从后辈们那里或买或骗出来的只言片语而已。 “每个人的方式都不同，你只需要找到自己熟悉的方法就行了，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郎君你必须先感应到玛吉克。” 我感应到了，而且你说的第一步我已经开始做了。 刘云峰没有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昨天晚上通宵值岗的时候，他还是没能克制住再次感受那“A罩杯”的冲动。在营地外围布置了陷阱后，又冥想了好几次。 除了刚开始的一两次入定模拟在高速公路上需要的时间有些长外，他后面越来越熟练，几乎是瞬间就在自己的掌间感应到了“A罩杯”。 到了太阳出来那一刻，他最后一次冥想已经到了闭眼就能感应到法力的程度了。而且他也不再满足只有A罩杯一种模式了，他开始试图去感应这股法力的边缘和大小，下意识的已经在做成为魔法学徒的第二步了。 不过他不准备说出来。 成功的感应到法力后，刘云峰本是想叫醒亚努什.罗斯塔米，请教后面该怎么做顺便分享下喜悦的。但他也在这时候回想起了这厮的无事献殷勤，绝对非奸即盗。 他说的那个借口破绽还是太多，最大的两个破绽就是太心急和太低估了大唐对魔法师的需求。 心急就不说了。 自己这几个月来在自由城邦收集的消息中，与大唐有关的占了三分之二，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大唐和他心目中那个巅峰时期的盛唐，是可以相提并论的。 那么大的一个帝国，还处在对外扩张非常积极的阶段，对魔法师的需求绝对不是几个人就能满足的。哪怕亚努什.罗斯塔米是个无法再精进的老魔法学徒，大唐也绝对会待他如上宾的。 想到这里，刘云峰打消了暴露自己感应到法力的想法。上辈子看过那么多网文，那些无事献殷勤的老头子们，几乎没有一个好人。天上掉的馅饼，除非是穿越初就给的金手指外，也几乎全是陷阱。 自己穿越后也试图找过自己的金手指，但毛都没有一根，久而久之金手指什么的，他也就放弃了。 但是不暴露自己已经感应到法力了，就无法从那个老魔法学徒口中套出后面该如何做，这让刘云峰有些为难了。 这一老一少的交谈也终结于此，两个人都在思考着怎么不暴露自己的虚实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一直到下午，去捡柴火的刘云峰感觉到了大地的轻微震动。他瞬间扔掉了所有的柴火，找个地方隐蔽起来。 90%的现代人可能不清楚这轻微震动意味着什么，但已经经历了好几次类似情况的刘云峰知道：这是有至少20骑以上的骑兵在靠近！ 而且是马匹骑兵，骆驼骑兵没有这个动静。 那么，会是敌人？ 还是，援兵了？ 013不是唐人！ 目送着远处的骑兵们离开，刘云峰依然不能确定那是大唐的骑兵还是斯泊的骑兵。刚穿越那会，他就犯过从人种和服饰上区分国籍的错误，后来王老大等人手把手的教导，他终于勉强掌握了在西域这个特殊区域分辨国籍的方法了。 首先，以服饰辨人是绝对不可取的。 除了大唐征西军正军和斯泊联邦的国防军以外，包括征西军的斥候骑兵和辅兵，斯泊联邦贵族的私兵，以及厥卑王国的部落骑兵在内，在西域活动的骑兵，打扮几乎都差不多。 甚至很多时候商队的护卫骑兵都比他们打扮的像军队，在服饰上统一的辨识度会高一些。 征西军的斥候骑兵和辅兵，在征西军的作战序列中可是消耗品，配兵器已经很仁至义尽了，不会浪费布料和盔甲的。要知道，征西军的囊中很羞涩的。 斯泊联邦的贵族私兵就更别说了，精锐的或许还有盔甲，不是精锐的那部分平时客串土匪都是常事，不可能有辨识度太高的服饰的。 至于厥卑王国的部落骑兵，就是穷鬼，有什么穿什么。 反而是大唐和斯泊的商队护卫们，因为形象问题，会稍微重视下服饰的辨识度。 刘云峰就发现这二十多骑的没有着甲，不好判断到底是哪国的了。服饰打扮也几乎和西域随处可见的土匪，佣兵以及商队护卫没什么区别，还都带着遮挡发型的皮帽，真心无法从服饰上分辨其国籍。 服饰辨人不可取，那人种呢？ 一样不可取。 这个世界的唐人，的确是以汉族为主体的多民族国家。 但是在这西域，汉人的比例不到一半，唐人中反而是当年厥卑帝国战败后撤退的北方游牧遗族，和西域偏中亚长相的各族人士占大头。 征西军也招募他们的，毕竟服役满十年战功够了后，就能获得唐籍。这对这些胡人和蛮人而言，是充满了诱惑力的。 而且多年来大唐和斯泊的交战史，双方在繁殖后代一事上，主动被动的互通有无也是极多的，血液的融合产生了大量的混血。比如小王，比起他哥哥王老大那副典型的北方游牧人种，小王更像是北方游牧民族，中原汉族和西域斯泊民族的混血，三种面貌特征都有。 这二十多骑中，刘云峰观察到的人种就北方游牧，中原汉族和西域斯泊都有，甚至他还发现了莱昂的同胞。虽然不是狮子，但是确定是半兽人。 而王老大等人教给他的主要方法就是看武器。 武器，在任何国家都是国之重器。 特别是军队的制式武器，因为大规模生产和维护的原因，必然几乎一个模子出的，这也就导致了军队的训练时会考虑武器的特性。所以军方的训练出的战士，必然更熟悉军方提供的制式武器。或许在执行深入敌后任务的时候会选择非制式武器，但是也下意识的会选择接近自己国家制式武器的那类。 比如唐人习惯选西域民间的劣质唐刀，使用方式接近槊的斯泊长枪。 而斯泊人会选和斯泊弯刀很像的厥卑马刀，以及各类长柄武器。 说白了，常年厮杀之人必然有自己用武器的性格，这种性格就能看出他的国籍。比如王老大这队佣兵，就明显是偏大唐一方的。王老大的步槊，小王和刘云峰的唐式刀盾，莱昂的陌刀和唐刀，也就阿桑用的是斯泊弯刀。 刘云峰穿越前很多文学作品中的高手，拿着什么武器都能用的如臂使指，反而在现实中是很难实现的。 成龙那种家具城毁灭者除外…… 而这二十多骑非常的谨慎，他们的武器很多有包裹着兽皮。加上距离原因，实在无法观察清楚。 到底是大唐征西军的精锐接应部队，还是斯泊联邦的巡逻兵，或者是单纯路过的商队护卫，刘云峰只能靠提前做好的暗号了。 他和阿桑在昨天这方圆几里地，做了相当多只有明白的人才看得懂的暗号的，做好后阿桑才离开的。 如果是大唐征西军的接应部队，必然会注意到那些明白暗号意思的人，会觉得非常突兀的暗号的。只要他们留下了对应的暗号，并一直在这片山区徘徊，刘云峰就会出去见他们了。 这也是和阿桑商量好了的接头方式。 回到了亚努什.罗斯塔米身边，刘云峰交代了外围出现国籍不明骑兵的事，并开始收拾行装。 不管是不是大唐的援兵，他都要做好随时能转移的准备。 “郎君，你必须再次冥想，抓紧时间感应玛吉克！” 刘云峰觉得这个老魔法学徒有些不可理喻了，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逼自己冥想。如果是斯泊人，自己必须带着他转移，免得被发现。如果是唐人，那更是要抓紧时间与他们汇合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回到征西城。 “大师！现在不是做这个的时候。” “不！你必须现在冥想！” 亚努什.罗斯塔米在刘云峰回来告诉他出现了国籍不明骑兵的事后，整个人都慌了。他意识到了自己真的没时间了，哪怕那二十多骑不是唐人，自己也没时间了。 等唐人发现自己牺牲那么多，却换了一个魔法学徒都不是的斯泊贵族时，自己想死都难。 刘云峰，这个已经成功感应到玛吉克的唐人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了。 “大师，到底该怎么确定自己玛吉克的量呀？” “找个你最熟悉的方式去想象它，比如有的人想象玛吉克是个球，用手去摸来确定自己玛吉克的大小。有的人想象了一个碗，自己的玛吉克就是里面的水。” A罩杯？ 刘云峰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方法，虽然他因为自己女友的原因，对A罩杯还算熟悉。 那自己最熟悉的法力体现方式是什么呢？ 法力槽！ 没错，玩过无数游戏的他最熟悉的法力体现方式就是法力槽。 几乎是瞬间，他的脑中出现了一个自己的头像，然后头像下面是个蓝色的长条。还没来得及继续在脑中塑造这个法力槽的细节，他被亚努什.罗斯塔米抓住了肩膀。后者正死死的盯着他，眼珠都快瞪出来了。 “你！你！感应到了？” 刘云峰点了点头，并挣脱了老魔法学徒。 亚努什.罗斯塔米被挣脱后，整个人都乏力了，直接跌坐在地上。他现在心情非常复杂，既有强烈的失落，又有松了口气后的安心，更多的却是内心的酸楚。 这个唐人已经在问如何确定玛吉克的量了，只能说明他已经走在了自己的前面，做到了成为魔法学徒的第一步了。只要他成功的掌握了自己玛吉克的量，他就是个标准的魔法学徒了！ 刘云峰没有理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转移。 一个时辰后，躲在露营地两里地外的一个山丘上，趴在石头后面并用树枝做了迷彩隐蔽的刘云峰，看到了自己的营地被那二十多骑占据了。 自己选择的营地是一个非常隐蔽的山坳死角，路过的人看不到那个死角，必须走进来才能看到。 但谁会没事往死角里面钻了？ 即使生了火，刘云峰以非常细心的做了防烟处理和防光处理的，正常情况下，就算是路过山坳之人也不会专门到这个山坳最深处的死角来的。 除非是看懂了自己暗号的人。 “大师，你在此处等候。应该是接应我们的人到了，我去会会他们。” 亚努什.罗斯塔米从知道了刘云峰已经超越了他那一刻起，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这会也没什么反应，愣愣的盯着自己的手心发呆，任其离开。 刘云峰的到来，距离那二十多骑还有一里地的时候就被发现了。正在搜查营地的二十多骑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以极快的速度上马并包围了他。 “来者何人？” 刘云峰看着自己被包围后，紧张的拔出了自己的横刀，拿出了腰间挂着的盾牌。不管是不是接应自己的唐人，你被二十多个拔出了武器的大汉包围后，拔出武器给自己壮胆都是正常的行为。 “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 暗号对上了，刘云峰放下了戒备，对面二十多骑也纷纷对视一眼后，松开了握住武器的手。 这个暗号自然是刘云峰想的并告诉阿桑的，他相信这个世界应该没有人会知道这个暗号，所以绝对是阿桑找来的援兵了。 “自由城邦佣兵？” “是的。” 对方有人下马了，收起了武器来到了刘云峰面前。这是个典型的西域汉子，皮肤被风吹日晒的非常粗糙，西域和汉人混血，无法分辨国籍。 “征西城征西三军骑兵队长，陈.阿姆依。” 这是也是个典型的西域名字，唐姓，西域名。看来是个第一代归化唐人，应该是加入了征西军服役年限到了后拥有的唐籍。按照规定，第一代还可以拥有西域名，但第二代必须是唐姓唐名。 “陈将军还在征西军？” “是的，陈将军明年才会被轮值。” 刘云峰越来越放心了。 大唐规定，参军获得唐籍的胡人和蛮人，唐姓根据服役期间战区总负责的将军来定。比如征西城，就是征西军的一个单独战区，负责征西城的将军姓陈，那么所有在征西城满了服役年限获得唐籍的胡人与蛮人，都姓陈。 这也是朝廷给军人的一种荣耀。 朝廷也不怕这些将军拉帮结派，因为仅仅是跟着姓而已，大唐成熟的军制能保证这些将军无法收买人心。 征西城这两年轮值的将军的确姓陈，这也是赵校尉很早就告诉给王老大等人的。 刘云峰和这个骑兵队长的对话，让所有人都把武器放入了鞘中，喜悦的表情出现在了双方脸上。 “郎君，不知我等需要接应之人，现在何处？” “我让他藏起来了，毕竟当时不知你们身份。” “无妨，郎君谨慎是好事，我等毕竟在敌境。”陈.阿姆依说道：“郎君快带我等去他藏身之处吧，我担心夜长梦多，赶紧回到征西城才是。” “没问题。” 刘云峰也想早点完成任务了，而且他还担心王老大等人的安危呢。 “对了，不知我的队友，莱昂在何处呀？” 带着接应的骑兵去亚努什.罗斯塔米藏身之处的路上，一直和骑兵队长寒暄的刘云峰突然问到。 “那个斯泊佣兵？” “对。” “他自然是在征西城了，如果一切顺利，不久郎君就能和他会面了。” “那太好了。” 刘云峰停顿了1秒，说道：“说起来我都忘记自我介绍了。” “我是自由城邦的唐人佣兵，我叫王云峰。” “没事的，你的队友莱昂和我们说过的，王郎。” “礼尚往来嘛，毕竟陈队长你刚才已经自我介绍过了。” 刘云峰郑重的对陈.阿姆依行了个礼，在低头弯腰的时候，他的瞳孔巨缩。 第二个暗号没对上！ 这些不是唐人！ 阿桑生死不明！ 但抬头后，看着匆忙回礼的陈队长，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在这一刻成为了朋友了。 014雪豹蛮人 刘云峰装作无意的打量起了这二十骑，发现的确一个明显唐人长相的人都没有。虽然他早已知道在西域不能以人种来判断国籍了，但是作为征西城出来的接应部队，没道理二十六人一个血统存正的唐人都没有吧。 不管是在自由城邦，还在自由城邦东面的碎叶城，刘云峰见过的大唐征西军，永远是7成的存正血统的唐人和3成其他人种组成的。 他是不清楚这个大唐如今到底是初唐的府兵制，还是盛唐的募兵制，但西域征西军永远都是血统为中原汉人占至少7成的。那么这二十六骑，就至少应该有十八骑是唐人才对。 就算征西城因为地理原因，从疏勒至征西城这一条后勤线太长，那么就算五五分，这队骑兵也应该至少有十人以上是唐人吧。 现在距离近了，刘云峰自然也开始观察他们的武器了。 这个陈骑兵队长倒是的确腰佩标准制式唐刀，与自己一样一把横刀一把障刀，不过能看出来与他自己的军制品不同，那两把是民间仿制的劣品。 但其他人佩带的大唐制式武器的就极少了。 他就看到了一两把障刀，一个说不清是马槊还是长枪的长柄武器，一个非常不标准的陌刀，剩下的全是厥卑马刀，长柄斧之类的长柄武器。他甚至看到了一根粗制的蒺藜棒，正是那个半兽人拿着。 这绝对不是大唐征西军这种正军会选择的民间武器。大唐军人傲气十足，社会地位较高，就算执行深入敌后的任务也不会选这种土匪才会用的武器的。 很明显了，这绝对不是唐人。 但如果是斯泊人的话，阿桑现在岂不是…… 想到这里，刘云峰的脸色有些黯淡。这些骑兵能说出第一个暗号，只能是从阿桑嘴里得知的。不管是阿桑被欺骗说出来的，还是被拷打说出来的，都说明他现在处境极为不好。 但现在不是担心阿桑的时候，如果阿桑已经去了下面，自己再不想该如何脱身的话，就会很快要去见他了。 看了眼身边的骑兵队长，刘云峰开始考虑挟持他，但很快又打消了这个主意。剩下的二十五骑最近的都距离自己有差不多十多二十米远，而且众人零零散散的站位其实反而把自己给包围了，很难说他们不是故意的。这个距离对骑兵来说，几乎是瞬间杀到眼前，反而还有助于战马启动助跑。 而且自己就算突然暴起发难，也只能威胁到这个陈.阿姆依而已。一个骑兵队长和一个魔法师，孰重孰轻，根本不用选，挟持他没意义。想到这里，刘云峰怀疑他很可能并不是真的队长了，他没有自己遇到过的斯泊军官的那种气场。 自己在塔什干城遇到的斯泊军基层军官分两种： 各家族镀金的贵族子弟，那是飞扬跋扈横行霸道的。 或者就是基层士兵提拔上来的，那就是老**老油头，要么极会做人无比油滑，要么骄傲不逊目中无人。 这个骑兵队长两种气息都没有，路人气场路人脸，任谁看了都只会认为是个大头兵。刘云峰认为他或许仅仅是因为作为混血儿，唐言说的最好的原因，所以是他来装骑兵队长与自己接头。 深吸了一口气，刘云峰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再想这么多了，已经走到距离亚努什.罗斯塔米藏身的山坡不到200米的地方了。看了眼身边的骑兵“队长”和他牵着的马，他决定了：既然想不出万全之策，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重点是必须先行动起来了。 “陈队长，就在前面了。”刘云峰指着亚努什.罗斯塔米藏身的山坡完全相反的方向说道：“那边有个山洞，贵人就藏在里面的。” 陈.阿姆依闻言一喜，下意识回头看向了他们二十六人中唯一的那个半兽人，按照唐人的叫法就是蛮人。 刘云峰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发现那个一直坐在马上的蛮人拉下了兜帽，对着陈.阿姆依点了点头。 看到了样貌后，刘云峰知道了：原来这个雪豹蛮人才是这支骑兵小队真正的队长！ 这个雪豹蛮人对着刘云峰所说的那个方向挥了挥手，顿时包围刘云峰的二十多骑中，有十多骑都杀了过去。然后那个雪豹蛮人又对着自己和陈.阿姆依这边指了指，又有3个骑缓缓的靠了过来。 刘云峰知道，马上就图穷匕见了。 “陈队长！” 或许是因为马上要动手干掉刘云峰了，陈.阿姆依有些紧张，下意识手就摸上了刀柄，但刘云峰突然大声的叫到他的名字让他有些错楞。 “陈队长，这次任务完成后，我方的奖赏是少不了的吧？” “哦，那是当然的，王郎不用担心，你的奖赏马上就能给你了。” 陈.阿姆依脸上的笑已经有些狰狞了，刘云峰装作没看到，一个唱喏90度鞠躬礼：“那在此，多谢陈队长了。” 陈.阿姆依虽然是大唐逃犯最后也叛国了，但毕竟从小在唐境长大，这种大礼习惯性的就要去回礼，只能很是有些无奈的回了个90度的鞠躬礼。 “陈队长，选你当队长来和我交涉，是因为只有你会唐言吧？” 刚俯下身做出躬身动作的陈.阿姆依浑身僵硬了，他知道刘云峰看穿了他们的身份了。赶紧惊恐的抬头，看到的却是刘云峰得到答案后的笑容，以及朝着自己脖颈挥去的横刀，那是自己非常熟悉的军制品，不是自己腰间那民间仿制的破烂。 军制品就是锋利呀。 这是他脑袋飞出去那瞬间，看着无头的自己身躯，最后的想法。自己也曾经用自己那把民间仿制品割过别人的喉咙，基本是无法干净利落的隔断脊骨的。 刘云峰成功的使出了莱昂教过的拔刀术后，肾上腺素开始大量分泌。莱昂的拔刀术自己练了很久从未成功过，看来还是要以生死作为赌注才能激发人最大的潜能呀。 再次陷入了这种生死之隔一线的局面后，刘云峰靠着大量分泌的肾上腺素，进入了类似火事场力的状态，动态视力大幅度提升，浑身肌肉绷紧，在0.5秒内观察了全场。 远处赶来的3个人完全没意识到前一秒还在行大礼的自己，会不等陈.阿姆依提前起身拔刀砍掉了他的脑袋，而距离自己更远的其他人，一半多甚至没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注意到的也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 而这时候，他动了。 拥有过常年处在高强度极端条件下训练的人都知道，很多时候你的身体是比你的大脑还快的。不论前世的军人还是运动员，不管今生的土匪还是佣兵，刀口上讨生活的人，肌肉记忆很多时候就是比大脑快。 刘云峰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制定下一步的计划，他的左手就伸了出去，握住了陈.阿姆依腰间的横刀刀柄。大拇指顺势摸上了刀鞘上的卡簧，拔出了他那把民间仿制的劣质横刀，朝已经动身朝自己赶来的三人扔去。 他不是阿桑，没有练过左手刀，更不会双持战术。他当初励志学习搏杀之术时，定位可是防战而不是狂暴战。 扔出刀去也只为拖延下时间，他不是王氏兄弟，会一手精湛的飞刀。 从还未倒地的无头尸体手中夺走了缰绳，刘云峰踩着马镫飞身上马。 “汝且自顾躲好！等吾归来！” 大声的用唐言中的雅言对远处的亚努什.罗斯塔米吼到，刘云峰一刀划在了马屁股上，战马受痛开始了狂奔。 刘云峰在赌，赌这帮斯泊人中真的没有精通唐言的人存在了，就算有也希望听不懂雅言，也就是文言文。如果听懂了，那就只能祈求亚努什.罗斯塔米自求多福了，刘云峰是不会为了这个老魔法学徒去拼命的。 勉强在狂奔的战马身上坐稳后，刘云峰又是一刀划在了可怜战马屁股上。他的骑术很差，刚学会没多久，甚至现在狂奔的战马都已经无法完全控制了，完全就是任其奔跑，自己就控制下大致的方向而已。 他知道自己和那些斯泊专业骑兵拼骑术就是找死，所以才会如此不爱惜战马，反正又不是自己的战马，自己和它没有感情。 回头看了一眼，只有两个追兵，远处那个雪豹蛮人正在对着自己瞎指的方向大声吼着，估计在下命令吧。 不过为啥只有两个追兵？ 难道自己走狗屎运扔出去的横刀居然命中了一个？ 他真猜对了，不过不是扔中了人，而是战马。 “昂瑟亚大人，并无人在那山洞！” “是逃跑了嘛？” “我已经派了人继续向前搜索了，但是我们并未在山洞中发现有人的踪迹。” 那个雪豹蛮人看了眼那个倒霉鬼，他的战马被那把横刀正中脑门，直接丧命然后掉地，把它的压主人在身下。赶过去救他的三人半天了都没能抬起那具马尸，让那个倒霉鬼不停的哀叫着。 他跳下了战马，走了过去单手就抬起了那具马尸，扔在一旁。 “还能战嘛？” “回昂瑟亚大人，他的腿断了。” “不要，不要，昂瑟亚大人！我还能战！我还能……” 雪豹蛮人理都没理他，从马尸头上拔出了横刀，送入了战马主人的头中。 周围所有的人都保持着沉默，从昂瑟亚大人问出“还能战嘛”这个问题时，他们就猜到了那个倒霉鬼的结局了。 “你，带三人继续在那山洞附近搜索。剩下的人，跟我去杀那个狡猾的唐人！” 015以一敌二 拼命的用自己的右手压住这个斯泊人握着弯刀的右手腕，刘云峰用左手的盾牌死命的拍打他用左手护住的头。终于在拍了数十下后，他挣扎的力度弱了下去。刘云峰夺走了他右手上的弯刀送入了他的的胸膛。 这个斯泊骑兵最后挣扎了几下后，失去了生命。 刘云峰也从他身上滚了下来，躺在他身边喘着粗气。但很快就强行站了起来，他不知道追兵还有多远，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走到另一个斯泊人的尸体面前，从他身上拔出了自己的障刀，用他身上的衣服擦掉了血迹，然后在这具尸体的不远处捡起了自己的横刀。 就是这个疯子，这个被自己的障刀都送入体内还死命拖住自己的疯子，差点拉自己同归于尽。 刘云峰忍着浑身的剧痛一瘸一拐的走下了山坡，走向了那两骑兵的战马。 他那匹战马最后因为透支马力，加上刘云峰骑术太差，最终还是被两个追兵给追上了。 迫不得已，刘云峰只能拉停了已经出现乏力症状的战马，跳了下去，爬上了路边山坡的准备迎战。他知道自己不解决这两个追兵是跑不掉的，而他完全没有和专业骑兵拼马战的打算，所以跑上这个战马上不来的山坡逼他们与自己步战也就是应有之景了。 步战的结果就是刘云峰身上多处受伤，对方两人丧命。 还是那句话：这半年多来，在生死线上挣扎了多次的刘云峰，已经和穿越前的自己完全不一样了。穿越前，两个有武器的他都打不过这两骑兵中空着手的任何一个的。 爬上山坡除了逼两人与他步战外，第二个目的就是依靠高度差打破两人的配合。 跑在后面那人就完全没预料到一直朝自己扔石块的刘云峰，突然两三下从高处跳了下来。因为自己一直在躲避着刘云峰的石块攻击，他爬山坡的速度落后于自己同伴的。 刘云峰就是赌这短短不到5秒的空隙时间，必须要击杀这个落后的斯泊人。 从高处跳下，忍着落地后膝盖传来的巨大压力，一个地滚翻，起身顺手向上撩起了自己的横刀，击开了斯泊人的弯刀。 阿桑说过，斯泊弯刀的步战战技偏灵巧，如果遇到了，就一定要贴身用大开大合的攻击以力破巧。后来在阿桑与小王的对练中，刘云峰渐渐的看懂了： 斯泊弯刀很重视距离，不能近了也不能远了，有足够空间闪展腾挪的中等距离是斯泊人喜欢保持的。他们会在这个距离不停的游走，抓住机会或者制造机会卖个破绽之类的，一击即走。 原因是中原文化和斯泊文化被北方游牧文化割开时，保持对北方游牧文化上供的斯泊文化，主要敌人是如今西边的盟友。 这盟友的所处的地方和斯泊自己一样是不怎么产铁的，像大唐那种大规模武装的重型骑兵和重型步兵是极少的。这两国纠缠数百年的战争中，轻甲兵种才是主力。所以才造就了两国都偏技巧性的战斗方式，毕竟大开大合往往也意味着破绽极多，没有铁甲的保护一个破绽就可能致命。 而大唐的正军，哪怕是普通的士兵，也拥有主要区域由锁子甲，木甲和皮甲构成防护的复合甲。 刘云峰粗浅的历史知识不足以支撑他见到大唐征西军时，认出那到底是唐十三铠中的哪一种。但已经拥有实战经验的他，知道不管是哪一种铠，反正欺负斯泊和厥卑这种缺铁国家是妥妥的够了的。 这也就让大唐士兵面对斯泊弯刀时，敢大胆的以力破巧，反正我能挨你至少两刀，你被我砍到一刀你就玩完。 刘云峰的上撩刀，与斯泊人右手刀的下砍对上了。两人的力气相当，互相被弹开虎口剧震。弹刀造成的惯性让两人的右手都暂时无法再作出攻击，但左手也都未闲住。 斯泊人的左手刀学着刚才的刘云峰，顺势一个上撩，借助弹刀的惯性企图进攻刘云峰的中路，被他的左手盾给拍开了。 刘云峰余光看见了刀光后，下意识的挥出了左手盾，但拍开了斯泊人的进攻后，他后悔了。 一次弹刀一次盾击造成的作用力把两人的距离拉开到了接近两米，虽然这会弹刀对虎口造成的压力已经没了，但是刘云峰也无法迅速发起下一波攻击了。 这个距离是斯泊弯刀最喜欢的距离，进可攻退可守。最关键的是斯泊人已经看到刘云峰身后，跑自己前面的同伴，已经跳了下来了。两人的包夹之势即将形成，所以他选择了对峙。 刘云峰也听到了身后不远处传来的重物落地的声音，知道自己即将被包夹，主动发起了进攻。 在他踏出第一步时，与他对峙的斯泊人就明白了他的意图：这个唐人试图以自己这边为突破点破开包夹之势。 自己岂能如他所愿，不管是这个唐人狂妄到企图一击秒杀自己，还是想从自己这边突破后逃命，自己都不能让他成功。面对刘云峰的进攻，他配合的踏出了一步，双手同时蓄力一个至上向下的十字切，朝自己的正前方砍了下去。 以他和已经发动的刘云峰之间的距离，这个十字切刚好能封住这个唐人的进攻路线。这个唐人并未着甲，绝不可能选择用身躯硬抗这一击的，只能选择用右手的唐刀再次对刀，或者用左手的盾牌挡下来。 不论他选择怎么应对，自己拦住他这轮进攻和阻止他从自己方向逃走的目的都达到了。 这个唐人也的确如他所想的那样用左手盾挡下了他的十字切，然后他感觉到一股巨力从这个唐人的盾牌处传来。 刘云峰咬着牙扛下了这记并不算轻的十字切，左肩和左手同时用力把斯泊人给推开了。 斯泊人不在乎被刘云峰给推开了，他并不留力的十字切就是为了阻止刘云峰的继续前进，把他留在自己面前继续成为被包夹的对象。 刘云峰推开他的行为虽然导致了自己的中门大开，但是力已用老的刘云峰一样无法瞬间发动攻击的。自己顺着推开自己的力气和惯性，再度把距离拉到了两米左右。 狞笑已经出现在了他的嘴角，他的余光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伙伴杀了过来了，但下一瞬，他的狞笑就凝固了。 同样力气用老无法马上前进继续进攻的刘云峰理都没理身后，直接朝着那个中门大开正处在身体重心后移状态的斯泊人，扔出了自己右手的横刀。 他不指望能像之前那样走狗屎运再次扔中那个斯泊人，他只要那个斯泊人重心不稳的状态再持续1秒就够了。 斯泊人勉力挥舞右手的弯刀挡下了刘云峰扔出了横刀，重心并未能找回，身体依然处在找回平衡的状态。 而刘云峰拔出了障刀，已经杀了上来。 该死！ 斯泊人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徒劳的把左手刀砍了出去。没有重心的姿势和尚未掌握平衡的身体，让这记挥砍没太多力道，被刘云峰轻松用左手盾挡下，然后右手的障刀送入了他的肚中。 成了！ 刘云峰知道最大的危机已经过去了，这次换他的微笑出现在嘴角了。 然后，下一瞬，又换他的微笑凝固在嘴角了。 他无法抽出手握障刀的右手！ 这个斯泊人，一脸决然和狰狞的握住了刘云峰的右手，哪怕这个行为造成了自己创口的扩大和五脏六腑的剧烈痛楚。 他已经看到了刘云峰身后最多两步的伙伴了，他的右手高高举起，那丝帮他复仇的刀光出现在了他的瞳孔中。 直面他的刘云峰也看到了那丝出现在这个斯泊人的瞳孔中的刀光。 但是他拔不住自己的障刀，甚至像松手都做不到了，斯泊人已经牢牢的握住了自己的右手腕。自己和这个斯泊人的距离又太近，左手盾根本无法用力，不管是推开他还是挡住身后的刀光都是不现实的。 生死之间，福至心灵。 刘云峰伸出了自己的脚，绊倒了这个死死握住自己右手腕的斯泊人。这个斯泊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刘云峰企图抽回去的右手上了，下半身的重心完全是虚的，刘云峰的一勾一绊，让他失去了重心摔倒在地，顺便带着故意把重心压过去的刘云峰一起摔倒在地。 人突然失去重心摔倒时，是下意识有个伸手触地减缓冲击的动作的，刘云峰就是趁斯泊人的下意识，抽出了自己的右手。 两人落地后，刘云峰就地一个翻滚，悬之又悬的躲过了身后那个斯泊人的攻击。 这个斯泊人非常的愤怒，眼看就是包夹之势了，没想到反而让这个唐人杀了自己的伙伴！ 现在这个唐人没有了武器，还处在未能起身阶段，他知道自己杀这个唐人的最好时机就是这会了。 没有给刘云峰任何机会，他再度杀了上去。 刘云峰知道这个斯泊人不会给自己起身的机会的，换自己也不会给对手起身的机会的。所以侧身翻滚后，并未停下，反而是用力继续翻滚着。 但在翻滚之余右手在地上抓了一把砂石，趁自己翻滚之势最弱的那瞬间，朝追上来的斯泊人扔了过去。 斯泊人是斯泊国防军的正规部队，对于这种下三滥的战斗手法的确不熟。不过伸出左手遮挡并闭上眼后，还是躲过了砂石进眼。同时他的右手并没有因此停止进攻，依然毫不犹豫的砍了下去。 就算砍不中那个唐人，也能阻止他的起身动作。 刘云峰十分难受，自己的起身动作的确被打断了，无奈的用左手盾非常勉强的挡下了这记重砍。 斯泊人感受到右手传来的阻力，知道自己成功阻止这个唐人起身了，睁开了眼睛准备再一刀就砍死他，然后看到刘云峰的右手又是一把砂石。 “啊！” 愤怒之下，侧头闭眼躲过了砂石，同时右手这一次的重砍比上一次要重的多。击打盾牌传来的闷响说明了斯泊人的愤怒。 他觉得这个唐人太卑鄙了，他非常愤怒这个唐人的苟延残喘，他准备就第三刀砍死他。 然后看见了刘云峰扔来了第三把砂石…… 终于，怒目圆瞪的状态，和事不过三的观念害了他，砂石成功进眼了。 刘云峰就此翻盘，扑到了他用盾牌狠狠的拍击了数十次，终于在他头脑眩晕那瞬夺下了他右手的弯刀，结束了战斗。 016逃1 正准备翻身上马时，刘云峰感觉到了地面轻微的震动，剩下的追兵距离他不远了。 刚才自己仅仅骑在马上跑了不到10分钟，就被这两个骑兵给追上了，可见自己和这些专业骑兵在骑术上的差距有多大了。 不行，不能逃了。 刘云峰从马鞍中搜出了干粮袋和水囊，系在了自己的腰带上，用刀解开了战马的缰绳和马嚼子，又是一刀划在了战马的屁股上。 被解开了缰绳和马嚼子的战马刚以为是自己的放松状态了，触不及防的一刀，剧痛之下发足狂奔。 用同样的方法炮制了另一匹战马朝另一个方向狂奔后，刘云峰感觉着越来越明显的震动和远处传来的马蹄声，赶紧带着缰绳和马嚼子躲在了山坡上的巨石后面。 5分钟后，马蹄声就非常清晰了，刘云峰收回了探望的脑袋，努力平息着剧烈的心跳，屏住了呼吸。 “昂瑟亚大人，这个唐人十分狡猾，他故意放走了一匹战马从另一个方向跑了，我们是否要分兵？” 雪豹蛮人只是挥了挥手让自己的副官自己去安排，他更感兴趣的是战斗的过程。 自己的士兵自己清楚，虽然和与自己一样，全是奴隶军团的出身，在以贵族军官为主的国防军中并不受待见。但是论单兵实力，自己的士兵全部和对面的唐军是相当的，也就装备上差太多了导致一个唐兵能对付两个自己的士兵而已。 国防军在征西城对面修建的4个堡垒中，萨日阿斯亚是直面征西城的，却是装备最差的。驻扎的也几乎都是他们这些奴隶军团出身的，被排挤的军人。 装备最好的贵族军官带领的国防军却躲在巴伊松和库姆库更。 昂瑟亚知道这些贵族军官的目的就是战时让自己这些奴隶或者平民出身的军人先消耗掉大唐铁骑的锐气，自己再来捞战功。 不过他非常怀疑真等对面强大的大唐军人攻破了萨日阿斯亚后，这些贵族军官还有没有勇气带着部队来“捞”战功了。 大唐真的太强了。 快四十年了，自己也即将渡过自身最黄金的年龄了，但自己复仇的愿望却越来越渺茫了。十年前，当大唐宣布直辖自己祖国后，自己就放弃了复国的愿望了。 但是他要复仇！ 大唐的太祖皇帝死了，自己就向他的子孙皇帝们复仇！那个叛国者死了，自己就向他的后代们复仇！ 国仇家恨，这个词自己还是从唐人那里学到的。 可即便八年前，从缚竭要塞城下那个人间地狱中活了下来，他依然没能获得匹配他战功的军权，到现在都只是一个百夫长而已。距离自己带兵把大唐从家乡的土地上赶出去这个目标，还遥不可及。 昂瑟亚把思绪从回忆中拔了出来，再次看向自己两个手下的尸体，他很确定那个唐人没有着甲，那么能以一敌二必然身手不简单。特别是第二具尸体，他甚至是死在自己的弯刀之下的。只能说明杀他的时候，那个唐人很可能手上已经没有了武器。而能夺走他人的武器杀人的，只能说明这两人的实力不在一个水准上。 “把好手都分一下，两边都平均点，这个唐人不简单。”昂瑟亚来到了自己的副官身边：“安排人回堡垒，问下那个叛徒抓到没。” “是的，大人！” 昂瑟亚上马后，接过了副官提给自己的蒺藜棒：“让回堡垒的人，再去巴伊松问问：我们的目标到底是什么人，要活要死的？” 他现在非常后悔没给自己手下唯一会说唐言的那个人配上军中少有的皮甲的。自己虽然也懂一点点唐言，但是自己的唐言非常不好，仅限日常对话而已，那个唐人离开时说的话，他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到底是临走时的叫嚣，还是给那个逃走的目标人物说的话。 “大人，那帮贵族不会说的。” “告诉他们，功劳我可以不要，但是答应给我的装备必须送到，不管他们的目标是什么人，要死的要活的，我都保证做到。” “大人……” “快去！” 副官非常不爽的去执行命令了。昂瑟亚没有办法，他知道兄弟们都不爽又要让出功劳，但是他们不知道就算自己不让，躲在巴伊松和库姆库更的贵族军官们也有的是办法半路截胡掉功劳的。 从一开始，后方的命令就含含糊糊的：拦住可疑人物。要不是装唐人骑兵诈开了那个斯泊叛徒，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一个人。 明摆着这些贵族就不准备把功劳留给自己的，那还不如自己大方点，主动用功劳换些物资了。要是自己有足够的物资，哪怕只是皮甲，这个唐人就不会轻易的干掉自己的两个手下了。 看着副官安排好了分兵的队伍后，昂瑟亚与他各自带了一组，继续追杀那个逃走的唐人了。 刘云峰大气不敢出，终于等到这帮斯泊人离开了。 他看了眼他们离开的方向，两边各自十人，自己杀了两个，也就是说还有四个人在搜查亚努什.罗斯塔米。 吐出了一口浊气，刘云峰再次确定了斯泊人的确离开后，从他的来路赶了回去。他只希望亚努什.罗斯塔米够机灵没有被发现。不过从这些斯泊人依然在追杀他来看，这个老魔法学徒应该还是安全的。 但刘云峰依然在赶回了之前的藏身点附近后，耐心的等到天黑了，确定了的确没有人了，才一点一点的摸回了一开始藏身的山坡上。 人已经不见了，从地上的脚印和完好的辎重行礼来看，应该是躲起来了。 脚印最后消失在了一片灌木后面。 “大师？” “郎…郎君？” 刘云峰松了口气，看着无比狼狈的亚努什.罗斯塔米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 两人休息了片刻，在月亮升到最高处时，再度出发。刘云峰这次把自己的宝贵铁锅都抛弃了，只带了干粮清水和武器。他想趁着夜色绕过萨日阿斯亚，强行突围到大唐征西城的势力范围去。 017逃2 刘云峰找到了地平线，然后双手握拳，右手拇指叠在左手小指下，左手拇指找到了月亮的下弦。然后右拳不动，左拳挪到了右拳下方，如此来回一直到拳头贴近地平线为止。 他在计算还有多久天就会亮了，这是王老大教他的方法，虽然误差绝对超过一刻钟，但是大致时间是准的。 “大师！最多两个时辰天就亮了，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了！” 亚努什.罗斯塔米状态差到了极点，他已经开始觉得头晕目眩了，他并不知道这是累到低血糖的状态。 刘云峰虽然看不出他已经累到低血糖了，但是能看出来这老魔法学徒的确走不动了。 第三次休息的时候，自己就拒绝了背他的请求。现在随时都可能发生战斗，自己也必须节省体力。 而且刘云峰还存在着私心：万一真的被斯泊骑兵拦住了，弃车保帅是妥妥的。自己的和这个老魔法学徒没有任何交情，到了那时候绝对是卖了他自己逃的。 自己成为佣兵后，王老大教自己的第二课就是：客户是可以卖掉的，只要前提是卖掉他你能活命。顺便一提，第一课是：敢卖队友的佣兵，在西域人人诛之！ 所以刘云峰拒绝背亚努什.罗斯塔米，借口就是随时可能发生战斗，自己必须节约体力。 亚努什.罗斯塔米一开始也算配合，因为他一直认为在山下那个灯火通明的据点就是征西城，所以他想再坚持坚持说不定就到了。 结果刘云峰告诉他那个灯火通明的据点只是走出这条山路后的第一个村庄：萨日阿斯亚北边的托徒里村，征西城还要走至少一天才能到的时候，他崩溃了。而且刘云峰说的一天是前方没有拦截，后方没有追兵的前提下的。 失去了一直支撑自己的动力后，亚努什.罗斯塔米真的走不动了，他现在所有的精力都用在让自己保持清醒上了。他甚至不敢睁眼，因为一睁眼就是迷花了眼的雪花。 刘云峰看着满头冷汗，喘着粗气，脸色苍白的老魔法学徒，非常的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的原计划是趁着夜色，经过托徒里村进入平原，然后改道向东绕过萨日阿斯亚，尽量趁着夜色赶到夏岡村的。夏岡村基本就是斯泊控制的最后一个村庄了，再往前就是萨日阿斯亚和征西城默契的留出来的缓冲区域了。 不过现在看来，他们能在天亮前经过托徒里村就不错了。 老魔法学徒足足休息了一个时辰，就在刘云峰奋斗怀疑他是不是睡着的时候，他终于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走吧，郎君。” 结果躺在石头上装作看月亮，其实偷偷把玩法力的刘云峰只是憋了他一眼：“大师，继续休息吧，只要不睡着就行。” “郎君，这是何意？” “最多半个时辰，天就亮了。天亮后斯泊的巡逻骑兵也会继续巡视，白天赶路风险太大了。” 刘云峰甩了甩手，发现感应法力的多少真心还是个技术活，并不是自己一开始想的那么简单，继续说道：“天亮后，我们寻处树林，在那里呆到天黑了我们再走。” 闻言，勉强聚集了力气站起身的亚努什.罗斯塔米马上就瘫在了地上，仿佛刘云峰的话抽走了他的骨头。 但很快他又坐了起来，因为刘云峰问他的那个问题：“大师，魔法学徒大概能召唤什么程度的魔法呢？” “郎君，难道已经掌握玛吉克了？” “没有，仅仅是感应到了一两次而已。” 但刘云峰实际上已经到了不需要特意冥想就能感应法力的程度了：“大师，可能之后在遇到敌人，我需要你出手了。” 在阿桑离开后，刘云峰与亚努什.罗斯塔米闲聊的时候，曾经说过想见识下魔法。正好当时篝火已经很微弱了，刘云峰就重新用柴火搭了个火堆，请亚努什.罗斯塔米扔个小火球之类的点燃篝火。 结果被暴怒的亚努什.罗斯塔米拒绝了。 “你当魔法是什么？魔法师的玛吉克何其宝贵，怎么用在点火这种俗事上！” “别说大唐和斯泊了，就连在发明魔法的国度，魔法师也是人上之人！普通的贵族见到魔法师都是先行行礼的，你居然让我用高贵的魔法点火！” 刘云峰被他骂懵了，认识这厮后，他还是第一次对自己发火，连自己那个无须有的大唐权贵子弟身份都不顾了。 摸了摸头，刘云峰想起了上辈子看过的文学作品中，除了极少数的超高魔设定外，几乎所有涉及到魔法的作品中，貌似魔法师的确都是高人一等的。的确很少有魔法师把魔法用在日常生活上，比如生火这种小事上的。 他们有着自己的骄傲，或者说，矫情。 刘云峰想亲眼见见魔法的企图破灭了，亚努什.罗斯塔米剧烈的心跳也慢慢的缓了下来，好歹是没暴露。 但这次刘云峰提出的理由让自己再也无法回绝了： “大师，之前我和两个追兵交过手了，他们都不是庸手，会在萨日阿斯亚与征西城对峙的士兵，我想也不会有庸手。” “如果我们再遇到斯泊的骑兵，我肯定是打不过的，所以我想请大师你出手了。” “魔法学徒大概能掌握到什么程度的魔法呢？火球术之类的应该问题不大吧？” 亚努什.罗斯塔米苦涩的点了点头，成功召唤一个脑袋那么大的小火球，正是一个合格的火系魔法学徒最后的考核标准。 “那么射程大概有多远了？” 刘云峰非常激动，既有掌握了一个秘密武器面对追兵会更加有底气的原因，也有终于能一探魔法究竟的兴奋。 “很近。” 亚努什.罗斯塔米移开了目光，他只知道很近，这还是他重金收买加人情才得到了讯息。 “多近？” “反正很近。” “上千步？” “……” “一里地？” “……” “不会还不到百步吧？” “……” 这边唐朝的距离计数单位和刘云峰上辈子的唐朝时一样的，一里地360步，一步为5尺，一尺大约23厘米，一步大约为115cm，一里大约为415米。 亚努什.罗斯塔米是斯泊最顶尖的贵族家族之一的出生，自然熟读百书，这也是贵族的福利之一：知识的垄断。 斯泊联邦成立后对于大唐的重视程度更是超过斯泊帝国时期的。首都拉伊的所有的贵族子弟，几乎私下都有在学唐言，传阅辗转反侧走私到国内的大唐书籍。 他们对于大唐的很多风俗习惯，通识常识都是非常了解的。这也是为什么亚努什.罗斯塔米会一口流利的唐言，甚至还会雅言的原因了。 对于唐朝的距离计数方式，他自然是知晓的。但他沉默的原因并不是对大唐计数单位的陌生，而是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回到刘云峰的问题。 魔法通识是国家机密，只有你达到了某个魔法等级，才会知道你的魔法等级能知道的一些魔法通识。亚努什.罗斯塔米能知道很多魔法学徒的通识，已经是他多年来努力收集信息的极限了。 靠着重金收买加人情，他也亲眼见过后辈召唤过火球，但后辈并没有发射出去，召唤后就断掉了法力供给，小火球很快就散掉了。他这辈子也就只见过一次火球术 刘云峰非常不满这个老魔法学徒的沉默。 都什么时候了，还端着架子。你不用魔法点火，用魔法保命总不会玷污你那“高贵”的魔法师尊严了吧！ 之后，两人便没有了交谈。一直沉默到天边出现了朝阳，能见度也超过了百米，他们再度出发为止。 在托徒里村外一个高处的乔木林中，刘云峰找了个不错的地点。既能藏身，又能观察托徒里村这个衔接山道和萨斯阿斯亚的中转点。而且这里对斯泊骑兵来说，也算是灯下黑了，他们应该想不到他们寻找的目标就在距离他们不到两里地的一处小型乔木林里面的。 老魔法学徒已经睡着了。这几天的疲惫，已经超过了他脆弱的心肺和没用的肉体能承受的极限了。为了之后更好的逃命，刘云峰觉得让他好好睡一觉是有必要的。 可惜自己不能睡。 为了保持清醒，他只能给自己找事做： 比如继续尝试掌握自己的法力，搞清楚它大概有多少。 比如思考晚上去夏岡村的路线。 比如思考王老大等人的处境。 比如想念凶多吉少的阿桑。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被他想念的阿桑如今就在托徒里村里面！ 同样是老佣兵，同样知道灯下黑原理，同样清楚什么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已经被萨日阿斯亚通缉的阿桑，半路截杀了一个斯泊人追兵，把自己那身偏唐朝穿着的自由城邦服饰换成了偏斯泊联邦的衣服。大摇大摆的装流浪剑客进入了托徒里村，找到了当地的地下世界，开始收集消息了。 王老大等人的，刘云峰等人的，以及因为自己大意被抓后，萨日阿斯亚戒严的情况。 018逃3 “具体情况不清楚，但确定了应该不是马匪，更不是澜亚国的人。”阿桑对面的斯泊打扮的老头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他的意思是：免费的信息已经结束了，你该给钱了。 阿桑当然知道这老头的意思，掏出了一个装有25个铜币的袋子扔了过去。 老头干这行多少年了，都没用手去接，光听袋子落在桌子上的声音就知道份量不够了，绝对没有说好的50个铜币那么多。 但他也是老江湖，能看出来对面这个佣兵也不是什么新手，从之前的接触来看是个懂规矩的人。这里是和大唐最近的边境，那么袋子中很可能是更值钱的硬通货：唐币！ 打开袋子一看，老头脸都笑烂了，果然是大唐的通宝钱币。 在边境，大唐的通宝钱币与斯泊的钱币是两倍多的汇率。和每一个钱币都或多或少缺斤少两的斯泊钱币不同，大唐的钱币在重量和质量上是这个时代超乎寻常的标准化的。 “除了刚才的问题，我还要问个问题。” 阿桑知道自己给多了，但他故意这么做的，就是为了第二个更加敏感也更加容易暴露自己的问题。在老头点后，他继续说道：“先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吧。” 老头赶紧把装有大唐通宝的袋子放入怀中，带着满脸的潮红继续说到：“根据从库姆库更传来的消息，应该是大唐的探子们，而且是从国内来的，不是从征西城来的。” “他们袭击了库姆库更外围的哨岗后，就消失在了北边的苏尔汗湖方向了，这不是马匪或者澜亚国的人会干的事。” 阿桑松了口气，他知道库姆库更北边的那个苏尔汗湖，那是苏尔汗河下流形成的一个淡水湖，而苏尔汗湖周边全是乔木林，非常适合藏身。 5年前，斯泊联邦选择把库姆库更村扩建为一个堡垒城市，也正是因为这个淡水湖的原因。 征西城对面的4个堡垒中，最靠后面的库姆库更可以说是后勤基地和指挥部，所以修在了环境最好的地方。袭击这里也是因为征西城战区的斯泊总部在这里，绝对能牵制大量的前方兵力。 “第二个问题。”阿桑知道了王老大等人应该暂时是安全后，便开始关心起了自己和刘云峰这边了：“萨日阿斯亚的骑兵在找什么？他们找到了嘛？” 老头眼中出现了一丝精光，但很快收了回去：“应该也是在找大唐的探子。袭击库姆库更只是调虎离山而已，经过萨日阿斯亚去征西城才是大唐探子的真实目的。” “那他们找到了嘛？” 老头内心已经开始冷笑了，萨日阿斯亚的骑兵才刚刚加强了巡逻的力度，好多人甚至还不知道了，这个客人就知道了。 他知道为什么这个客人大方到用25个大唐通宝才买两个信息了。看来今天自己能赚的更多呀，萨日阿斯亚这边也是给出了赏金通缉前天逃掉的那个叛徒的。 “本来抓到了一个唐人。” 阿桑的心跳开始加快了，难道刘云峰被抓了？ “只有一个唐人？” “难道应该还有其他人嘛？”老头不怀好意的问到，收获的是阿桑的沉默。 阿桑再次掏出5个大唐通宝扔在了桌子上：“保密费。” “放心吧，我们是专业的。” 老头捡起了5个大唐通宝，目送阿桑推开木门离去。大约等了半刻种，老头把门口的大汉叫了进去。很快大汉就出来了，朝着一个方向坚定的跑了过去。一刻钟后，大汉带着两个斯泊联邦军人打扮的人回来了。 这一切都被出门后就藏在不远处死角的阿桑看的清清楚楚。 阿桑知道自己暴露了，他其实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只要去买讯息就必然会暴露，所以给钱才那么大方，因为他是要收回来的。 等大汉从门内出来那一刻，阿桑快步从藏身处出来，悄无声息的就来到了大汉的身后。在他关好门转身那一刻，双刀出鞘，在大汉的喉间划出两道间隔大约两指的平行线。然后双刀入鞘，一手捂住了大汉的嘴巴一手抱住了他的身体，拖着这个双手捂住自己脖颈，试图再度呼吸到空气的大汉到了一个死角中。 看了眼双目圆瞪，胸膛已经慢慢没有了起伏，双脚也不再蹬地的大汉，阿桑确定他几息之内必死后就离开了。 掏出一个有泥封的小陶罐，阿桑找了块布蒙住了自己的鼻子和嘴巴，深吸了一口气后开始屏气。迅速的破开了泥封，然后打开了门把小陶罐中的粉末朝门内3人撒了过去，自己等了一秒后才杀了进去，还顺手关上了门。 门内的嘈杂声和惨叫声很快就停歇了，阿桑冲了出来，关上了门，扯掉了蒙住口鼻的布条，开始大口的呼吸。 那粉末是刘云峰配置山寨五香粉的失败产物，超级刺鼻超级难闻。如果你毫无准备闻到了那粉末，几乎是瞬间就眼泪迷糊，鼻子巨痒，喉咙苦涩，喷嚏不断的。 为此，刘云峰配出这个失败产物的那天，众人在难受了半天恢复了正常后，痛揍了这小子一顿。 但这小子居然不服气说自己配出了大杀器催泪弹了。 虽然王老大等人不知道催泪弹是什么，但之后他证明了这催泪粉在狭小的空间中，用来偷袭的作用的确很大，他们每人身上基本都会带一个用泥封的小陶罐装的催泪粉。 效果的确很好，但是缺点也是有的。比如明明已经提前蒙住了口鼻但无法蒙住眼睛的阿桑，就靠在门上死命的揉着自己的眼睛，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还以为这个人在哭呢。 好不容易恢复了视力后，阿桑离开了这处幽静所在。 地下世界发出火并和惨叫声之类的太正常了，等有人注意到托徒里村这个有名的情报点的4具尸体时，阿桑已经偷偷出村然后改头换面再次正大光明的进村了。 进村后，他无视到处搜查自己的士兵，大大方方的找了个市井闲逛着。确定了一个北上的商队后，他找到了那个商队的一个被雇佣的佣兵，闷棍敲晕了他。在角落换上了他的衣服后混进了商队中，跟随商队踏上了北上那条通往撒马尔罕的山路。 但是很快他又脱离了商队，因为商队刚走出托徒里村的范围，就遇到了当初抓住他的那几十个骑兵在检查北上的商队。 那个的带队雪豹蛮人着实厉害，自己和他交过手，他的蒺藜棒非常克制自己的弯刀，估计队伍中只有王老大的步槊和莱昂的陌刀能不被他克制吧。 就是这个雪豹蛮人率领的骑兵，装作大唐的接应部队骗过了自己，害自己丢失了赵校尉的亲笔信。还好他们也没能得到完整的信件，现在双方手上各自有那亲笔信的一半，而且都还是被那个自己击杀的斯泊骑兵的血液给完全浸红的。 想到这里，阿桑默默的掏出了被布条包裹的半封亲笔信，叹了口气。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的纸张，被血液浸入后不仅字迹更加模糊了，现在连纸张都快坏掉了。 他十分怀疑唐人还能不能认得上面的字了，反正他已经看不清楚那封亲笔信上的字迹了。 小心翼翼的包裹好信件，收回了怀里。阿桑躲进了托徒里村外的一处乔木林中，等待天黑。 019逃4 太阳下山后，刘云峰叫醒了睡了一整天的老魔法学徒。他的气色已经相对好了很多，至少已经比通宵了两个晚上的刘云峰好了。 就连死面饼都比刘云峰吃的还多，刘云峰几乎是强行逼自己进食的。 等到那轮巨大的月亮升上了空中，刘云峰带着老魔法学徒走出了藏身的乔木林。但刚走出来没多久，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马蹄声。 “该死！” 刘云峰知道自己太疲惫导致的警惕性完全放松了，这些骑兵并没有用布裹住马蹄的，他是有能力更早点就察觉到有骑兵靠近的，而不是现在当自己察觉时，提着火把的骑兵已经出现在视野中了。 “趴下，不要动！” 刘云峰现在只能希望这四个骑兵没有注意到趴在地上的自己和亚努什.罗斯塔米了，但这些骑兵拉转马头的行为宣告了他的幻想破灭。 这个世界，得益于比起自己那个世界大的多的月亮所赐，哪怕在工业革命前因生产力不够而普遍夜盲的古代人，在夜晚也没有能见度不到十步的困扰的。 这些骑兵自然发现了两人了。对他们来说，这个时间会出现在托徒里村外的人，非奸即盗。 刘云峰果断的拉起了老魔法学徒，试图跑回一里地外的乔木林。但跑了一半他放弃了，身后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和叫嚣声都说明了他想跑回乔木林就是在痴心妄想。 拔出了武器，他绝望的环顾了下四周，没有任何掩体，没有树木没有任何超过一米高的石头。这该死的草原地带，简直就是骑兵的绝对主场。 “大师，再不用魔法我们就死定了！”刘云峰认真的看向亚努什.罗斯塔米：“我不管魔法学徒的射程有多近，我都要你在骑兵杀过来的时候你扔出一个小火球糊他们脸上！” “要不你就等着他们杀死我后用绳子把你拖回萨日阿斯亚吧！” 说完，刘云峰主动迎了上去。 他自己的定位是防战，那就必须拉走仇恨，给自己这边的DPS足够的施法时间。 先不论他是不是CCQ玩的太多了，他想给亚努什.罗斯塔米争取施法时间的想法就又是在痴心妄想了。 这个老魔法学徒绝望的看着刘云峰杀了过去，也明白他是在给自己争取召唤魔法的时间，但是自己真的不会魔法呀，他只是个卡在感应玛吉克长达二十多年的准.魔法学徒而已。 我要是会召唤哪怕一个小火球，我会落到如今的田地？ 亚努什.罗斯塔米转头就跑。 他卖掉刘云峰的行为让那些准备好好调戏下这两人的骑兵愤怒了，马上就分出了两个骑兵追了过来。刘云峰大骂试图拉回仇恨，但那两骑根本不理他，主要他们听不懂唐言，免疫刘云峰的嘲讽。 一个地滚翻，刘云峰悬之又悬的躲过了一个骑兵的冲锋，还未完全站稳，他就感觉到身后有罡风袭来，刘云峰知道第二个骑兵已经杀过来了。看都没看，肌肉记忆让他举起了盾牌挡住了上身。一股巨力直接击打在他的盾牌上，传导到左肩，带动全身。 刘云峰飞了出去，整整飞了接近三米远！ 战马冲锋的惯性力大概相当于半辆五菱宏光吧，有些强壮的战马或者大唐的铁骑可能接近一辆五菱宏光。 这是刘云峰第一次参加骑兵战斗时，近距离体会后的结论。 至于为什么是五菱宏光？ …… 这不重要…… 落地后，刘云峰几乎是立刻就地翻滚了起来，他知道这些专业骑兵的日常训练项目之一就是操控战马踩踏倒地步兵的。 半辆五菱宏光压了过来，自己必死无疑呀。 但他惊讶的发现两个骑兵都没有操控踩踏自己的意图，反而是在一旁淡定的看自己翻滚，起身，然后相视一笑再度冲了过来。 混蛋！ 刘云峰知道自己是那只被猫进食前玩弄的老鼠了。 这两个骑兵明显是想先好好和自己玩一下，等自己玩累了再杀掉，也可能是准备等自己力竭后抓活的。 一阵让人牙酸的钢铁碰撞声后，刘云峰再度飞了出去，他的盾牌已经开始弯扭了。非常简单的战术，一个骑兵操控战马冲锋刘云峰，然后另一个骑兵趁刘云峰躲避的时候再冲上来用弯刀击飞他。 两个骑兵几乎是无缝衔接般的在冲锋，刘云峰能在躲闪之余用盾牌挡住第二个骑兵的砍杀，已经是接近他的极限了。 飞出去两次后，他的左肩剧痛，左臂就跟断掉一样失去了知觉。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的刘云峰抬头看着远处正控制战马回头的两个骑兵，两人居然用武器指着自己大笑着。 再扭头看向了远方，追击亚努什.罗斯塔米的两个骑兵也正玩的很开心呢。他们一左一右以和老魔法学徒一样的速度平行的“护送”着他了，一边“护送”还时不时的举刀装作要砍他逼他跑快点。 亚努什.罗斯塔米绝望的用斯泊语在喊着什么，但换来的全是两个骑兵变本加厉的举刀吓唬和嘲笑。 远处的两个骑兵发生了争执，刘云峰又看向了他们，看着两人完全无视自己的在争着什么。 然后他发现这两个骑兵居然在争执这一次换谁来击飞自己。 前两次都是同一个骑兵击飞自己的，这一次两个骑兵争执过后，那个骑兵很无奈的先驱动了战马，而后一个骑兵正一脸的兴奋对着半空挥舞着弯刀，仿佛在做提前的练习。 他X的！他X的！他X的！ 刘云峰已经忘记了左臂的状况了，他太愤怒了。 自己是马球嘛？ 这两个混蛋玩上瘾了是吧！ 士可杀不可辱！ 穿越前的刘云峰，只是个大专刚毕业，工作了不到半年的年轻人。他天赋一般，学习成绩一般，虽然身高1米8，但实际体能不强，完全就是一个90后宅。不爱争不要强，佛性生活，佛性待人。 这种个性在穿越前那种安逸至极的现代都市中，也没多大问题，至少他有努力的做好自己厨师的本职工作的。 但穿越后的环境是什么？ 前两天，连清水都没有。 要不是穿越前看了很多以贝爷和德爷为主的求生视频，他估计都渴死了。通过在河床沙滩玩洞，等了一天聚集的不到1升的泥水，他才勉勉强强地活了下来。 第三天，他在这片枯水期的河床沙滩挖了至少20个半米深的洞就为了收集水源。效果还是有的，三分之一的深洞，都出现了超过500毫升的泥水。 水源的问题勉强解决了，下一步就是食物了。 刘云峰这辈子没这么饿过。 出生在改革开放初显成效的时代，他不像那些70后和80后前辈们，小时候还有过挨饿的经历。 虽然运气好，他穿越的这片戈壁滩有条枯水期的河床让他解决了水源的问题。可食物就不是一个只看过了些求生视频的宅男能解决的了。 第六天，胃火辣到无数次考虑自杀的刘云峰开始啃乔木的树皮了。 第七天，高烧的刘云峰终于不需要考虑要不要自杀了，他挖掘的积水洞引来了戈壁荒狼。当时的刘云峰脑子中的念想居然不是害怕，而是冷静的思考该怎么杀死这几匹狼然后吃掉它们！ 不过比起大脑的活跃，他的肉体却是软弱无力的，几次企图起身都失败了。 要不是路过此地，也知道这里有枯水期的河床前来取水的王老大和莱昂，我们的主角就死在荒狼口中了。 被救后，刘云峰过的也是奴隶的生活。王老大和莱昂并没有折磨他，但是的确把他当奴隶来使用的。这也是西域的规矩：你拿不出钱财来赎身，没有让人满意的能力，那就只能做奴隶。 要不是半个多月后，在野外王老大等人被偷袭时，为了保命刘云峰终于勇敢的拿起了武器，笨拙了救下了王老大。他可能真的会认命成为奴隶，最后被王老大卖给自由城邦的奴隶商人的。 成为佣兵的一员后，为了珍惜王老大给的机会，他一改穿越前的佛性和不争，努力的学习着厮杀搏斗的技巧，锻炼身体。 多次游走在生死之间的刘云峰，和穿越前的刘云峰，已经完全是两个人了。 如果说穿越前的刘云峰是条养在现代都市中只会卖萌的宠物狗的话，在经历了被丢给了狼群，跟随狼群一起与其他豺狼虎豹搏斗争抢食物后，现在的刘云峰，就是一匹不折不扣的狼！ 狼，是有脾气的。 震怒之下，他无视了左臂的剧痛，强行举起了盾牌并用右手的横刀敲打它。 “来呀，你们这帮XXX的！老子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大声吼出了自己的觉悟后，刘云峰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进入了火事场力状态，动态视力全开，在他的主观视野中甚至已经进入了子弹时间。 跑在前面那匹战马的运动轨迹出现在了他的眼中，大脑以极快的速度经过了一系列的计算，然后告诉给全身的肌肉： 就这么做，干他丫的！ 大量的血液汇聚在左臂，和大脑失去联络的左臂终于恢复了联络，而恢复后接到的第一个命令就是与眼睛配合，扔出了左手的盾。 冲在前面的骑兵根本没想到这个唐人居然在如此近的距离选择扔出了手中的盾。 除非是专业的掷矛兵，面对骑兵的正常选择，步兵不会扔出自己的武器的。但就算是掷矛兵，也有很大几率扔出了矛枪后并没有对骑兵造成伤害，然后被骑兵的冲锋撞飞或者砍到的。 所以哪怕是掷矛兵，人数过少时也不会轻易的投掷出能保命的武器或者盾牌。只有足够的人数时，投掷才有足够的杀伤力。 情急之下，他用俯身就躲过了这记几乎没有什么杀伤力的掷盾，同时心里不解这个唐人这么做的意图。 刘云峰的意图很简单，就是制造那零点几秒的空隙让这个骑兵无法操控战马。然后他把右手的横刀交给了左手，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冲向了迎面而来的战马。 在双方即将撞在一起的那瞬间一个变向，几乎是贴着冲锋战马的侧身，躲过了骑兵的冲锋。 在战马与他会身的那一刻，刘云峰的右手配合动态视力全开的眼睛，开始执行大脑传来的第三个指令：抓住了缰绳。 双腿的肌肉开始执行第四个指令：用力起跳。 腰部开始执行第五个指令：收紧了核心肌肉方便在腾空时左肩和左手发力。 最后是左手执行的第二个指令：狠狠的把横刀插进了战马的右股中！ 020逃5 本来准备自己也好好享受下击飞那个唐人的骑兵，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该死的唐人居然放倒了自己同伴的战马。 为了不撞上同伴，他只能强行拉转了马头冲向了另一个方向。 等他拉住了战马的冲锋，并把马头再拉回战场时，他发现局势已经失控了。刚才那短短的十秒内，那个唐人居然翻盘了！ 战马在狂奔中右股受痛，后腿踏空直接侧翻。 刘云峰有心理准备，在把横刀插入战马右股中后就双手分别放开了刀柄和缰绳，跟随着向前的惯性飞了出去。 落地后滚了好几圈，终于卸掉了那股惯性。顾不上浑身上下的剧痛和大脑的眩晕，他站了起来冲向了那个同样在战马倒地那一瞬从马镫中抽出了脚，也飞了出去的骑兵。 顺势拔出了腰间的障刀，击开了那个骑兵软弱无力的弯刀。 比起刘云峰有充足的心理准备，这个骑兵现在还属于半摔懵的状态，挥舞弯刀阻止刘云峰的进攻都属于下意识的肌肉动作。 可惜刘云峰同样不在状态，这个骑兵中门大开的好局面他也未能做到一击必杀。本想砍他脖颈的，却砍在了他的左肩上，刀刃卡在了骨头中。 骑兵吃痛下一脚踢开了刘云峰，但还没来得及拔出障刀，刘云峰又撞了回来，直接用头和右肩撞在了他的怀里，两人都飞了出去。 刘云峰起身就扑在了骑兵身上，双手死死的握住卡在肩膀上的障刀刀柄，把刀向骑兵的脖颈压过去。但骑兵的双手也拼命的抓住刘云峰的手腕，双方陷入了角力的状态。 这就是拉转了马头的骑兵看到的状态。 他赶紧再次发起了冲锋，在冲锋时就伏低了身体准备一刀砍飞那个唐人的脑袋，救下自己的同伴。 在角力中，刘云峰毕竟双手双肩无恙，比起左肩几乎废掉的骑兵，优势慢慢的在朝他倾斜。可惜身后出现的马蹄声和利刃的破空声让他功亏一篑。 他的肌肉记忆再次快于了大脑，放弃了把刀柄继续朝右边压下去，反而顺着骑兵的力气朝左边倒了过去。 翻滚中，除了躲过了骑兵那一击横砍外，也顺便把障刀拉出了骑兵的左肩。 利刃脱离的剧痛刺激了那个骑兵，他强大的求生欲让他比刘云峰先行起身，奔向了他的同伴。他知道自己的左肩已废，是打不过那个已经让自己有些胆怯的唐人的，寻求自己同伴的保护才是自己唯一活下来的机会。 可惜身后那匹狼，已经彻底杀红眼了，是不会放过自己的猎物的，哪怕起身晚了两秒，也追了上来。 冲锋无果的骑兵强行拉转了马头，他知道自己砍空了，也听见了自己同伴的求救，非常焦急。 但回头看到的景象让他目眦尽裂。 刘云峰从逃走骑兵的脖颈中，拔出了自己的障刀。完全不在意喷了自己一脸的热血，松开了抓住骑兵头发的左手，任那具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躯体倒在自己面前。 他抹掉了脸上的热血，吐出了一口浊气，看着二十米开外的那个骑兵。伸出了左手，对他比了个中指。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刘云峰已经够本了，他知道自己就算能杀死这个骑兵，那两个追杀亚努什.罗斯塔米的骑兵杀回来时，自己的状态也无法再击败他们了。 实际上自己这会就已经开始头晕目眩了，肾上腺素的作用开始消退了，他的体力最多只能支撑他和这个骑兵再战一回合了。 骑兵看不懂中指的意思，但是他看懂了这个唐人对他的轻蔑。 同伴已经死了，他却怒极反笑了。 这个唐人，必须死，而且必须死的极惨！ 他控制着战马，开始围着刘云峰转圈。他在等，等这个唐人的气势弱下去。 这片战场上没有庸手，月光下的刘云峰强弩之末的状态非常明显。虽然强行击杀了自己的同伴成功翻盘后，这个唐人生出了一口气，这口气让他在短时间内的战斗力大涨。 但一口气毕竟就是一口气，等它散掉就是了，时间在自己这边。 刘云峰也无奈的笑了，他知道自己死定了。这个骑兵没有被自己激怒杀过来，而他那口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他真的都快站不稳了。 两条腿已经开始轻微抖动，右手中的障刀越来越重，刀柄都快握不住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他视野中的骑兵，已经模糊到看不清楚了。 要不是从身后传来了马蹄的声音，他还以为自己依然面对着那个骑兵呢。 刘云峰一开始的确是保持着正面对着这个围着自己转圈的骑兵的。但很快骑兵就发现这个唐人真不行了，不仅转身的幅度越来越小，每次抬脚的动作也越来越晃，他知道机会来了。 果然，自己从他身后发起了冲锋了，这个唐人还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对着空无一人的草原，把背部留给了自己。 冲锋中，他转了下刀柄，他不准备一刀砍飞这个唐人的脑袋，他准备拍晕他，然后把这个唐人捆在马后活活的拖死他！ 可惜他不想砍飞刘云峰的脑袋，有人却想砍飞他的脑袋，并这么做了。 腾空的脑袋在半空中最后看到的一幕：是没有头的身躯操控着战马与终于坚持不住倒地的那个唐人，擦身而过。 刘云峰被从自己身边一米处擦身而过的战马带起的罡风吹到了。 他早就晕了过去了，三天两夜没有睡过觉，连休息都要分出部分注意力来警戒，打了两次高强度的仗，杀死了3个骑兵，这一切都让他到极限了。 他的大脑为了保护自己，选择了昏迷。能继续站着，完全是意志力的惯性罢了。 等他再睁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一个非常颠簸的环境。 尝试动了下手，发现手臂无法活动，有什么捆住了他。刘云峰发现了自己被困在一个人背后，难道这些骑兵要活的，自己被俘虏了？ 带着这个疑问，他又昏迷了过去。 第二次醒来时，是有人在给自己喂水，他对清水的渴望让他醒了过来。 “阿桑！” 咽下了半袋子清水后，恢复了主观意识的刘云峰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居然是阿桑在喂自己喝水。他知道自己得救了，于是放松后就又昏迷了过去。 阿桑放下了刘云峰的身体，把一块亚麻布用清水浸湿放在了刘云峰滚烫的额头上。 对面的亚努什.罗斯塔米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个贱民照顾着刘云峰，按道理这个贱民应该来优先照顾自己的，自己可是高贵的贵族！ 但这个贱民心在救下自己和刘郎君后，就没正眼看过自己！ 在斯泊王国，从人种上来看，分四大主要人种。 最多最高贵的就是斯泊高原上的斯泊人了，他们是斯泊文化的主要民族，是他们东征西讨最后在斯泊高原上建立了斯泊帝国。 所以在曾经斯泊帝国和现在的斯泊联邦中，拥有斯泊人种外貌特质的人，至少都是平民阶层。 而多年的东征西讨中，斯泊民族还拥有了另外三个人种。分别是西边的白色皮肤人种，东南方向的棕色皮肤人种，和北方的黄色皮肤人种。 本来白色皮肤人种是最下贱的，几乎都是奴隶阶层。毕竟斯泊文化和西边那个由白色皮肤人种构成的邻居，打了几百年。 但随着北方厥卑帝国的衰弱，另一个更加强大的黄色皮肤人种文化出现，差点灭亡了斯泊帝国，以唐人长相为主的黄色皮肤人种地位瞬间高了起来。 和西方的邻居谈和并交换利益得到魔法后，斯泊帝国发现国内那些拥有西方白色皮肤人种血脉的人，居然自己国家拥有成为魔法师潜质最多的人种，他们自然也就高贵了起来。 于是，新生的斯泊联邦中，地位最低的就成为了拥有昔日草原霸主厥卑游牧民族长相的黄皮肤人种，和斯泊东面的澜亚棕色皮肤人种了。 斯泊文化是一个相信血脉优劣论的文化。 在他们的世界观中，西方的邻居其实是优秀的民族，毕竟和自己打了几百年。之前因为政治正确才说他们是劣等民族，现在大家是盟友了，那么就大方的承认他们是优秀的民族吧。 而隔着迷雾海的西岸那片大陆上的黑色皮肤人种，就不是那么高贵了。坐拥那么大一片大陆，结果连自己西边的邻居都打不过。 要不是自己隔得太远，同时在东北方向有一个无时无刻想吞并自己的大唐作为首要威胁，斯泊联邦早就跨过东走廊海域，跟着西边的盟友一起去欺负那些黑色皮肤的人了。 斯泊的东南方向是澜亚国，这个国家是这几年因为大唐的出现才勉强统一为一个国家的，主要人种是棕色皮肤。 不知道他们怎么运气那么好，国内条件得天独厚，几乎全是肥沃的平原。而东西北三处国境线又都拥有难以跨越的天险，连无敌于天下的大唐，听说最后都在那条央恰布藏布江边，停止了西征的脚步。 自己这边的东征也多次败倒在了那毛都不长一根的连绵山区中。 那片连绵荒芜山区过长的后勤线，让自己基本对东南方向的国境线不设防，澜亚国也是，他们对自己西北方向与斯泊交界的国境线也懒得设防。 那片荒芜的山区可以让每个入侵者负责后勤的人绝望到自杀的，所以毫无战略价值。 斯泊如果要入侵澜亚，最好的方向反而就是在征西城所在的这片天山西部衍生山脉脚下的平原了。这里一路南下就是斯泊联邦和澜亚国的国境线：拉姆河上游了。 拉姆河上游北岸就是斯泊联邦的撒马尔罕邦，南岸就是澜亚国的昆都士邦。这段河流构成的国境线反而才是两国多年来交战的主要区域，也是曾经的厥卑帝国南下劫掠澜亚众国的唯一通道。 斯泊人看不起澜亚人，这帮棕色皮肤的人坐拥那么得天独厚的条件，却不思进取。甚至不是大唐给他们造成了太大的压力，他们到现在都不会统一称为一个国家。 自己如果有那么好的环境，这会可能早就反过来入侵大唐了。 所以，国内东北方向拥有棕色皮肤的澜亚民族，或者澜亚民族的混血儿基本都是贱民，平民都是极少的，因为斯泊主流文化认为他们是劣等民族，是天生的奴隶。 而且东北邦存在的这些澜亚人和澜亚人的混血儿，本来也就是数百年来厥卑帝国和斯泊文化南下抓来的奴隶，以及这些奴隶的后代。 另一个贱民民族就是过去的北方霸主：厥卑帝国的游牧民族。 曾经他们是上等人，斯泊主流文化以能和他们混血感到荣耀。可随着大唐的崛起，他们的血统瞬间一文不值。特别是斯泊自己反而北征，从斯泊高原打了下去，占领了不亚于斯泊高原领域面积的国土后，厥卑民族的黄皮肤人种，就成为了贱民。 就连国内曾经和厥卑民族混血的那些人，都改口说自己体内的血脉才不是厥卑民族的劣等血脉呢，而是大唐的。 为什么拥有白色皮肤血脉的亚努什.罗斯塔米会看不起阿桑，总是一口一个贱民的叫。 就是因为阿桑，是一个厥卑奴隶和一个澜亚奴隶的儿子，在斯泊文化中，是天生的贱民，天生的奴隶！ 021阿桑 “他是我们的新队友。” “他是唐人！？” “是的，不过失忆了，我和莱昂在厥卑那边捡到的。” “这细皮嫩肉的，老大，你该不会去碎叶城绑了个唐人郎君回来吧？” “如果真是我绑的，我现在就不该在自由城邦，该在塔什干的黑市。” “也是。” 刘云峰和阿桑的第一次见面是他加入了这个队伍已经一个月半的时候了。 他对于阿桑是充满了好奇的，可惜王老大和阿桑用自己听不懂的斯泊语在聊天，他插不上话。 “莱昂，他就是阿桑？” “对。” “刚从斯泊联邦回来？” “对。” “那任务是完成了？” “肯定的，阿桑很厉害的。” 莱昂是整个小队刘云峰最先熟络的人，主要是因为比起作为一个人类的王老大，刘云峰肯定更在乎的是那个在自己世界中不存在的狮人。 “你也打不过？” 莱昂不爽的吐了口吐沫在地上，不语。 刘云峰有些动容了。 他见过莱昂的陌刀有多可怕，两米三的身高配上那把接近三米的陌刀，他甚至敢直面一个厥卑马匪的战马冲击！ 当然不是直面硬抗，而是在快接触那一刻一个错身移步，然后手起刀落，战马的脖颈连同马匪捏紧缰绳的手一同断掉。要么就是移步开后一个跳斩留下马匪的上半身，或者陌刀向下留下战马的前肢让马匪摔倒。 狮人蛮族的可怕力气配上他小时候受过的特殊步法教育，加上大唐军制陌刀的可怕，让莱昂就是一个杀戮机器。 这样的莱昂居然打不过那个看上去还没自己高的阿桑？ 后来刘云峰才知道，莱昂是赢不了阿桑，但是阿桑也拿莱昂没啥办法。打移动战，莱昂根本碰不到阿桑。但打阵地战，阿桑看着那陌刀和莱昂腰间的特质横刀，一点上前近身的想法都没有。两人想要分胜负，就看谁的体力先在不停的试探中被耗尽。 阿桑很厉害！ 这是刘云峰对阿桑建立的第二印象。 第一印象是什么呢？ 忠勇！ 加入佣兵队伍后，刘云峰被王老大带回了自由城邦，见到了第三个队友：已经躺在床上养了快半年伤的小王。 半年前小王伤的很重，但万幸都是皮肉外伤，没有伤筋动骨。让他受这么重伤的原因是王老大的队伍出现了一个叛徒。 那个叛徒和阿桑一样是斯泊联邦的奴隶出生。在和阿桑，小王一起在斯泊联邦执行护送商队任务的时候，与塔什干想黑吃黑的军方合作，袭击了这个商队。 原因就是那个和他联络的军方说了，让他加入军籍。 与大唐一样，斯泊联邦的军队也是收奴籍的，奴隶们都可以通过在军队服役脱离奴籍。阿桑和他逃到自由联邦来就是想加入大唐的军队脱离奴籍，但事与愿违。 大唐在斯泊联邦成立后，是想过趁新生的斯泊联邦国内不稳之际，闪击它的。但始终无法找到破解魔法师的办法，加上战略方向向南已经多年，只能作罢。 这也导致了征西军军费是一年比一年少。 征西军历代轮值的正副都督从长安参加完会议后，都曾在公开场合郁闷的感叹过：征西军干脆改名叫镇西军算了。 在夺得缚竭要塞，也就是现在的征西城前，这句泄愤之言还差点成真。 朝廷中枢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得知这句话了，几大宰相居然联合军方中的南征派，准备给征西军改名镇西军。 当然不是改个名这么简单，“征”与“镇”的差距和意义是非常不一样的，改名后自然职责和定位也要改的。 中枢军方的掌权派很多都是这几十年来，战略南移后的最大受益方：南征派，他们自然是想要更多的军费和话语权的。 这改名奏章在民间，中枢和朝廷引起了轩然大波。 加上近三十年来，比起南方一场又一场的胜利让大唐版图过扩大了近五分之二，征西军的确多年毫无建树了。南征战争的红利又让所有汉人为主的唐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民间和朝廷的声音居然是真的认同改征为镇的。 征西军上上下下差点就哗变了，虽然大唐太祖皇帝定下的成熟军制让他们也只是想想泄愤而已，真想哗变那是绝对做不到的。 最后保下了征西军的还是太祖皇帝定下的祖制。 这也是为什么十年前的征西城之战，征西军拼了老本也要打的原因之一：存在感。 但大唐扩张的战略方向是南方依然没有变化，征西军的军费一年比一年少也是事实。 纵然中枢和朝廷默许了自由城邦的存在，但是征西军的收缩裁兵，就是近三十年的主旋律。 阿桑和那个叛徒无法加入征西军，最后只能加入了王老大的队伍。毕竟王老大的队伍是除了那几个全部由征西军退役唐人组成的队伍以外，最强的佣兵小队了。 没当过奴隶的人永远不知道奴隶最渴望的什么。 那个叛徒被塔什干的军方说服了，果断背叛了。商队全灭，小王是被阿桑背回来的。 王老大，莱昂和阿桑用了3个月的时间锁定了那个叛徒在塔什干军队中的具体信息，然后阿桑自告奋勇去刺杀他复仇。 这就是刘云峰对阿桑的第一印象：忠勇！ 在他心目中，斯泊联邦基本上就是他上辈子的萨珊波斯帝国，所以阿桑就和那个经典的IP：波斯王子达斯坦，画上了等号了。虽然历史知识浅薄的他根本不知道达斯坦的人设设定是公元前的，而萨珊波斯是公元后的。 不过阿桑一点都不像刘云峰在自由城邦遇到的斯泊主流人种，也谈不上多帅，完全没有达斯坦的颜值，但是应该比达斯坦厉害，至少后者不开挂的话应该打不过莱昂。 再之后，刘云峰对阿桑的第三印象也建立了：高冷。 以及第四印象：不喜欢自己。 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阿桑就是不喜欢自己。 一开始，刘云峰怀疑过是语言问题导致的沟通不畅，但是莱昂同样只会唐言不会斯泊语，与阿桑的关系却极好。应该说除了自己以外，阿桑和全队人关系都极好。 后来，刘云峰怀疑是自己实力太弱的原因。 一开始训练自己的是王老大，但是王老大想要个刀盾手来弥补小王位置的缺失，他更精通长兵器，而小王还需要差不多一个月才能恢复，于是训练刘云峰的人换成了短兵器作战经验丰富的阿桑了。 刘云峰就是这时候感觉到了阿桑对于自己贫弱身手的不屑的。但他无视了阿桑的不屑，不卑不亢的努力学习着能让他在这个世界活下来的本事。 不过刘云峰实际上是误会了，阿桑并没有不喜欢他，而是潜意识的怕他导致的抵触他。 阿桑是什么出身？ 奴隶。 奴隶的后代，从小的教育也是奴隶教育。虽然运气极好，在10岁那年遇到了奴隶中的反抗军觉醒了反抗意识，但是某些奴性的东西，还是刻在了他的心中。 比如见到比自己高贵的人种时，那种先天的服从。但后天接受教训产生的反抗意识又让他对此无比的厌恶和抵触。 他就在这个服从和厌恶中来回纠结。 最后反抗军被军方端了，阿桑逃了出来，成为了逃奴。 转辗反侧多年流浪来到自由城邦，加入征西军无望后，结识了王老大这个理论上全是奴籍的佣兵队伍。要知道，王老大和小王理论上还是有大唐奴籍的，只是他们的主人死了他们成为了无主之奴而已，莱昂更是官方登记在案的逃奴。 这也是阿桑与那个叛徒最后加入王老大队伍的原因之一。 那么刘云峰什么身份？ 现代人中国人，但这个世界的人看来，就是个唐人，而且是个唐人中的权贵之人。 别看王老大和莱昂遇到他时，刘云峰落魄肮脏。但在之后短时间的接触中，刘云峰那些现代人习以为常的很多生活习惯让两个见过大唐权贵子弟作风的人都得出了“这是大唐的权贵子弟”的结论。 一百年多前，厥卑帝国被东方那个传说中的文明打的先祖之地都丢了，斯泊帝国就开始对那个东方文明心生忌惮了。 怛罗斯之战后，斯泊帝国被打的心服口服，东方唐人是绝对优秀的人种。斯泊民族对血统优劣论的沉迷，让他们即使面对敌人的优秀血脉，那也是如饥似渴的。 多年来，绑架大唐纯正权贵子弟到斯泊去配种的事，从没有停过。从斯泊帝国到斯泊联邦，拉伊的贵族都以拥有一个纯正唐人权贵血脉的混血后代而骄傲。 这也导致了七十年前，大唐西域很多权贵们的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不分男女。 其实女的被绑去了还好，斯泊贵族也同样以有一个唐人老婆为荣，对她还是极其爱戴的，除了不放回去外，地位和物质都是要什么给什么。 男的就惨了…… 总有无知之辈羡慕种马种猪的幸福，但那是因为人家天赋异禀，所以才是幸福。普通人可没那种天赋，也就初期有极短的时间让你觉得幸福。 那之后，就是无尽的：榨！干！地！狱！ 后来太祖皇帝下令，征西军彻底关掉了商路通道，丝绸之路被断开，这股绑架之风才得到扼制。 但也导致了一个纯正唐人权贵子弟在拉伊黑市的天价，对于那些佣兵甚至斯泊的平民阶层而言，那就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自由联邦的出现，丝绸之路的重开，绑架活动又开始了。 整个小队都认为刘云峰就是大唐的权贵子弟，只是不清楚他是主动叛逃去斯泊的还是被绑过去的。 阿桑面对在国内就是顶尖贵族的唐人，能正常与刘云峰相处就有鬼了。一方面是先天的奴性让他想向刘云峰诚服，另一方面是后天的教育在阻止他这么做。 两人短时间的相处可谓非常不愉快了。 阿桑向王老大提出过不想带刘云峰的，但是被拒绝了。出于最王老大的敬仰，阿桑咬牙坚持着压制内心中对刘云峰诚服的奴性，继续带着他。 但他并不知道，这其实就是王老大故意的。 他想用刘云峰唐人权贵的身份来帮助阿桑彻底的克服内心中的奴性。 022你根本不会魔法 刘云峰醒了，他其实并没有昏迷多久。 “阿桑？” 闭眼养神的亚努什.罗斯塔米听到了刘云峰的呼叫，就跟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赶紧挪了过来： “郎君！那个贱民，他，他居然敢打我！” 刘云峰刚醒来，还有些懵，莫名其妙的看着老魔法学徒的那张老脸，发现他的左脸颊的确有些肿胀。 不过他还来不及继续向刘云峰申诉，阿桑进来了。 他们在一处废弃的房屋内，房屋东面的墙已经半塌，阿桑就是从那里进来的。 “醒了？” “阿桑，我昏迷了多久？” “一晚，马上，天亮。” 亚努什.罗斯塔米见到阿桑进来后，马上手脚并用从刘云峰身边爬开了。这个贱民几个时辰前扇自己耳光一事，让他久久无法释怀。 “我们在哪？” “前方，夏岡，5里。” 刘云峰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里是那里了。 夏岡村基本上就是萨日阿斯亚控制的最后一个斯泊村落了，继续向东就是大唐和斯泊的三不管缓冲地带。上次他和阿桑从巴伊松送一个人到萨日阿斯亚，其实就是送到夏岡村的。 “阿桑，说说情况。” “嗯。” 亚努什.罗斯塔米郁闷的发现自己被无视了，自己可是贵族，而且还是魔法师，这两人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郎君！”他趁两人谈话的间隙插入了进来：“我有话给你说。” 刘云峰有些烦躁，其实他已经猜到亚努什.罗斯塔米脸上的肿胀是阿桑的手笔了。某种程度上，阿桑现在才动手打老魔法学徒都是自己一路的居中调停的结果了。要不就他一口一个“贱民”，以及阿桑为了完成任务后众人的唐籍报酬，这个老魔法学徒可能早就被阿桑给杀了。 和阿桑再说了几句后，刘云峰目送他从倒塌的墙上跳了出去。 “大师，你想说什么？” 刘云峰刚才已经从阿桑的口中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自己和亚努什.罗斯塔米遇到那4个骑兵的时候，阿桑就发现了他们了。但他当时在那片乔木林的北边，而刘云峰他们在东边，毕竟两人一个准备去夏岡村一个准备北上汇合刘云峰。 等阿桑听到厮杀声穿过乔木林的时候，看到的是两个骑兵在调戏着亚努什.罗斯塔米。而远处的刘云峰这时候刚好翻盘把第一个骑兵扑到。 瞬间判断了局势后，阿桑从两个玩的正开心的骑兵视线死角的冲了出来，几乎是瞬间就击杀了一个毫无任何防备的骑兵。然后抢了他的战马理都没理愣住的亚努什.罗斯塔米和另一个骑兵，杀向了刘云峰那边。 这时候刘云峰已经击杀了一个骑兵了，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的形式并不好。如果不是阿桑及时赶到，如果不是第二个骑兵愤怒到满脑子都是生擒刘云峰的想法，如果不是这四个骑兵实在没料到居然还有敌人藏在乔木林里，刘云峰当时死定了的。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过了，阿桑先于那骑兵一步砍翻了他的脑袋，然后击杀了愤怒的最后一个骑兵带着昏迷过去的刘云峰和亚努什.罗斯塔米来到了这里。 不过，老魔法学徒和阿桑的矛盾也就从阿桑出现后一直积累到刘云峰醒来为止。 本以为老魔法学徒是要自己来帮他出气的，毕竟自己和阿桑两人，只有自己至少在表面还是对他做出了一副尊重的样子的。没想到亚努什.罗斯塔米居然恳求他赶紧冥想，一定要掌握玛吉克。 亚努什.罗斯塔米不傻也不瞎，他早就看出这个唐人郎君和那个贱民的关系深厚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也知道指望刘云峰帮自己出气是不现实的事。现在最重要的也不是这个，而是刘云峰必须抓紧时间感应到玛吉克！ 老魔法学徒的话音刚落，刘云峰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根据阿桑的述说，他冲出来救下亚努什.罗斯塔米的时候，这厮已经是快跪地求饶的样子了，两个骑兵距离他不超过5米。 这魔法学徒的小火球都5米了还没进射程嘛？ “大师，你当时为什么不用魔法？” 亚努什.罗斯塔米愣了，他知道这次再怎么找借口可能也没有用了。当时已经是生死之间的情况了，不用魔法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自己在与这唐人郎君多日的交谈中，半吹嘘半科普的说了很多魔法师的故事的。魔法师轻松虐杀骑兵的故事，说了没十个也有五六个了。 刘云峰看着老魔法学徒的沉默以对，突然发觉了一个可能性，他决定试试：“大师，我其实已经能随意感应到玛吉克了。” 说完他伸出了手摊开了手掌。虽然肉眼不可见，但是亚努什.罗斯塔米在冥冥之中真的感应到了一丝玛吉克的感觉出现在了刘云峰的掌间。 这不是错觉，虽然不是自己的玛吉克，但是那丝感觉是真的。魔法师是能感应到身边有没有玛吉克的波动的，随着你魔法等级越高掌握玛吉克的程度越熟练，这种感应的范围也会越广。 按道理，亚努什.罗斯塔米这个伪魔法学徒是感应不到空气中的玛吉克波动，也就是法力波动的。但是他坚持二十多年的冥想试图掌握玛吉克，让他对于玛吉克出现在空气中的波动已经相当的熟练了。 狂喜的表情出现在了他的脸上，但刘云峰下一句话就让他的嘴角冻住了。 “可我每次试图掌握玛吉克的时候，它们就会围着我转圈，这是为什么呀？” 刘云峰的话音刚落，亚努什.罗斯塔米的确感觉到了本该在刘云峰掌间的玛吉克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然后下一瞬又出现在了他的脖颈处。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玛吉克不是活物呀，怎么会擅自移动？ 法力当然不是活物，这都是刘云峰耍的把戏。他已经能做到不需要静心冥想就能感应到玛吉克了，而且不止于只在手掌间了。他的注意力放在身体的什么部位，什么部位就会出现法力波动。 本来成为初级魔法师的标准之一：就是不再拘泥于冥想这种超低效率的模式来感应法力的。要成为真正的魔法师，法力就必须像你身边的空气一样能出现在你感应距离内的任何位置。 魔法学徒掌握法力的真正标志之一就是：打破冥想这入门的手段导致的条条框框。 刘云峰有上辈子无数文学影视游戏等作品的启蒙，对于法力的想象和认识是远超过这个世界的人的，轻松地跳出了那个条条框框，走到了这一步。 但是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对于法力这种肉眼看不到的存在，是完全无法理解的。纵然天资卓越能感应到，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掌握这无形无味无色无体无重的虚拟存在。 无数天才就卡在了这入门后的第二个门槛，亚努什.罗斯塔米就是典型。 说白了，还是缺少抽象思维能力和脑洞能力。 这不怪他们，工业革命后教育水平普及化的现代人和农耕封建社会时代的古代人，脑洞的差距犹如莱昂和3岁幼童角力。 “大师，这是为什么呀？” 刘云峰死死的看着老魔法学徒，目光如炬。 后者已经开始出汗了。 他根本没到这一步，完全不知道魔法学徒阶段的各种情况该怎么应对，但他偏偏自称是魔法学徒了。 刘云峰没理他的窘迫，再度伸出了手掌，法力出现在了手掌间。然后故意把注意力放在了左耳后，掌间的法力消失出现在了左耳后。最后又故意散去了注意力，法力也跟随散去。 老魔法学徒自然也是感应到了的，他的视线从刘云峰手掌转移到他的左耳就能说明这点。 但是他真的无法解释呀，也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呀！ 其实等他真正成为魔法学徒后，他的老师自然会给他科普玛吉克不是活物，不用担心它会出现在你身体的任何部位这种现象的。 对此现象，刘云峰也有自己的理解： 法力应该就像高伟空间的存在一样，你感应的点在哪里，它就出现在那里。他也试过同时把注意力放在膝盖和手间，法力也同时出现了两处。 并不是说他的法力就翻倍了，虽然同时出现在了两处，但是总量是一样的。 打比方吧：本来他的法力为10份的，如果膝盖出现了N（<10）份，那么手间就应该是10-N份这种分布的。但是真实的情况却是他膝盖和手间都是10份的感觉，可总量并不是20份，依然为10份。 也就是这个感悟，让刘云峰把法力定义为了高维空间的存在。 这边世界的古代人虽然不懂高维空间理论，但是他们也十分聪慧，依然总结了自己的方法来理解这种情况。 但是亚努什.罗斯塔米没有被科普过呀！ 沉默出现在了两人之间，而亚努什.罗斯塔米已经快被刘云峰的目光如炬给击溃了。 “大师，你该不会，不知道这种现象吧？” “我，我从未出现过。郎君，或许，或许是你练岔了？” 听出了老魔法学徒最后用的是问号后，刘云峰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个魔法学徒根本就不会魔法！ 他闭上眼，注意力在全身乱移着，法力也随之出现在各处，让亚努什.罗斯塔米剧震。 最后刘云峰抬起手伸出食指，注意力全在食指尖，在半空中开始书写着什么。 亚努什.罗斯塔米张大了嘴巴，仿佛下巴已经脱臼。 他感应到了刘云峰居然在半空中用玛吉克写着什么。虽然肉眼不可见，但玛吉克移动的轨迹对于他而言仿佛黝黑的墨水一般，在半空中这张白纸上留下了清晰可见的字迹。 那是唐言，写的是：你根本不会魔法。 023嫉妒 “阿桑，去找王老大他们吧。” 丢下崩溃的假魔法学徒，刘云峰找到了阿桑商议之后该怎么办。 阿桑也没想到这个魔法师居然是假的。虽然他非常好奇刘云峰是怎么知道并揭穿的，但是看着那个贵族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在暗爽之余也相信刘云峰的话。 既有队友的羁绊产生的信任，也有现实情况的展现。 “不好，太难。” 刘云峰也点了点头，他们现在根本不知道王老大等人的情况，而且很明显他们吸引了大量的追兵，自己去找他们很可能被搜查他们的追兵发现，这不是自投罗网嘛。 “那回自由城邦？” “更难。” 阿桑其实也想过干脆回自由城邦，但是他们已经暴露，回去的路还远着呢，这一路可到处是封锁和搜查，和自投罗网没什么区别。 “藏起来？” “藏哪里？” 刘云峰饶了饶头，非常郁闷。 撒马尔罕邦的征西城区域不比北边的塔什干区域，前者处在丝绸之路上，有太多的据点了。黑白灰三道势力交织在一起无比复杂，他们能藏身等风声过去的地方太多了。 可征西城区域不行。 巴伊松，库姆库更，萨日阿斯亚这三个堡垒构成的三角形区域内，全为战区。虽有民居村落，但也没有可能让两人藏匿到风声过去的，被搜查出来是迟早的事。 于是两人郁闷的对视了一眼，发现他们的活路还真只有继续去征西城这一条路。 可是这魔法师是假的，阿桑也丢失了赵校尉的亲笔信，就算到了征西城他们也无法自证其身份，征西城不让进怎么办？ 甚至不让进都还是好的，到时候抓了就直接关起来怎么办？ 谁敢保证他们不是探子间谍暗桩呀，阿桑和亚努什.罗斯塔米标准的斯泊人长相，自己虽为唐人长相可没有唐籍呀。 所以刘云峰否决了去征西城的提议。 可他说完了自己的担忧后，阿桑看了眼倒塌的民居内，问到：“征西城，唐人，魔法师，有？” 刘云峰愣住了，他发现了自己想多了。 自己没有了赵校尉的亲笔文书也没关系，大唐在拉伊的暗桩们策反了一个魔法师这么大的事，征西城就算再不信也是会接纳自己等人的，大不了先关起来慢慢查。而征西军必然是知道策反亚努什.罗斯塔米一事的，他们派出的赵校尉的队伍和自己这些佣兵不就是为了接应这个假魔法学徒嘛。 那自己等人就绝不会被征西城拒之门外的。 至于亚努什.罗斯塔米是不是真的魔法师又有什么关系？ 他可是赵校尉和大唐在拉伊的暗桩们搞回来的，又不是自己搞回来的。自己的任务只是送这个人去征西城，不是去拉伊搞一个魔法师回大唐。 再说了，征西城又没有魔法师，谁能看出来？拉伊的大唐暗桩和征西军派出来接应的赵校尉等人，不也没看出来嘛。 整个西域都知道，征西军就两个魔法师，还都是魔法学徒。一个在征西军首府龟兹城，一个在自由城邦。都是作为顾问，起到对西边那群魔法师的预警作用。 和平时期，自由城邦是双方丝绸之路的中转点。一旦到了战时，大唐进攻的话，自由城邦这片区域就是前进基地。斯泊进攻的话，那就是缓冲地带，大唐在那里的势力能给后方的碎叶城足够的反应时间的。 所以名义上的中立国自由城邦是有大唐的魔法学徒作为顾问的，而征西城这个鸡肋没有必要配个魔法师做顾问。 没有魔法师，谁能看出亚努什.罗斯塔米是个假的魔法学徒？ 想通了这点后，刘云峰和阿桑便决定了：方向不变，装作不知道亚努什.罗斯塔米是假的魔法师一事，送他去征西城。 为预防起见，刘云峰准备给假魔法学徒做些思想工作。 “大师，我们今晚就出发。” “郎君，不要再叫我大师了，我受之不起。” 埋着头的亚努什.罗斯塔米的目光中，充满了嫉妒和怨毒。 他恨刘云峰发现了他的真相，还是用最侮辱他的方式揭穿的他，更恨这个年轻人的天赋强到让自己觉得可怕。 不过当他抬起头来时，嫉妒和怨毒都被藏了起来。 反而是刘云峰眼神中的轻蔑还没来得及全部收起来，被亚努什.罗斯塔米看见了。但他视作不见，继续说道：“郎君，你已经是个合格的魔法学徒了，应该我叫你大师才对了。” 刘云峰想了想，没有接茬，继续说道：“大师，你就是大师，回到征西城后，你还是大师。” “郎君的意思是我让我继续装魔法学徒去欺骗唐人嘛？” “大师，你在拉伊城这么做的时候，不就已经打定主意在唐境会这么做了嘛？”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大唐已经有魔法师了！ 亚努什.罗斯塔米那叫一个后悔呀。 斯泊人拥有魔法师的历史和斯泊联邦是一样长的，三十年的积累，他们也才拥有不到百人的魔法师，其中魔法学徒占了8成，中级魔法师一个，高级魔法师一个，剩余全是初级魔法师。 大唐虽然想得到魔法的历史也接近百年了，但因为斯泊人的封锁，这百年来，大唐只能望魔兴叹。 而缚竭要塞丢失，却是斯泊联邦内部最大的禁忌。要知道直到现在，在斯泊国土的西边，首都拉伊所在的斯泊高原上，也就是斯泊帝国的金融政治文化核心领土，斯泊人很多都不知道缚竭要塞已经被唐人占领改名为征西城的事实。 斯泊联邦比斯泊帝国强，斯泊联邦拥有斯泊人自己的魔法师，与西方盟友的关系也比帝国时期更加贴近，就连无敌的大唐铁骑在斯泊联邦成立后再也没有占到过便宜。 这些都是政治正确，哪怕普通斯泊人根本不知道斯泊联邦是靠割地丧权换来的西方盟友的更加贴近，也是靠着人家大唐自己转换了战略方向才能继续和大唐保持对峙的。 贵族议会统治的联邦，必须坚持这些政治正确。 可骗无知国民太久了，贵族议会自己居然也有很多人被自己骗了，认为自己的确很强，大唐这几十年不敢来打自己就是铁证了。 要不是后来大唐仅靠征西军自己，就拿下了缚竭要塞，狠狠的敲打了越来越自欺欺人的拉伊贵族议会的大部分议员们，他们还沉浸在斯泊联邦是媲美大唐的美梦中。 大唐还是那个大唐，你爹还是你爹。 虽然代价会很大，但想灭你就能灭了你。 缚竭要塞丢了后，拉伊议会封锁了消息，联邦核心领土的国民根本不知道此事。同时拉伊议会也加强了自身魔法师的培训。 卖国什么的，有了一次就有无数次。西方的盟友要求再苛刻，拉伊议会也咬牙认了。 而也正是这五年来大量的新生魔法学徒的出现，彻底的刺痛了亚努什.罗斯塔米。特别是他家族中一个和女奴隶生下的贱种居然拥有魔法师潜质并成为魔法学徒后，他这个本家当年的联邦之星彻底的挂不住脸了，选择了叛国。 虽然他是知道缚竭要塞已经是征西城的那部分人，但是议会多年来的封锁消息导致的思维惯性让他彻底忘了这点，也就忘了和缚竭要塞一起被大唐收下的，还有一群魔法师。 “郎君，我骗不过唐人的，唐人有魔法师了！” 亚努什.罗斯塔米咬牙切齿的说到。 “我知道，你和我说过了。”刘云峰并不在乎：“那是大师你的事，我的任务只是送你到征西城去。” “郎君！” 亚努什.罗斯塔米突然跪了下来，把刘云峰吓了一跳：“郎君，我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 “帮你什么？” “帮我成为魔法学徒！” “大师，我走到现在这一步，靠的可都是你教我的东西。” 亚努什.罗斯塔米绝望了。 刘云峰这句话让他想起了当初自己能感应到玛吉克的时候，那些和自己同龄的孩子恳求自己帮忙时，自己说的那句话：“就是老师说的那样呀，照着做就自然能感应到了。” 他当年说的是实话，甚至还特好奇为什么他们感应不到。 现在他知道了，这是天赋的差距。同样的方法，自己能感应到玛吉克而他们不能。同样的方法，这个唐人郎君能成为魔法学徒，而自己不能。 看着跪在地上耷拉着头的亚努什.罗斯塔米，刘云峰有些于心不忍，好歹自己也是被他启蒙的魔法师之路。 “大师，是你带我走上这条路的，有什么我能帮你的我会帮的。这样吧，如果大唐到时候承认了我的魔法师地位，我能拉你一把就拉你一把。” 说完这话，刘云峰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发达了！ 狂喜出现在了他的脸上，他已经是魔法学徒了呀，这在大唐意味着什么？ 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呀！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和阿桑其实都可以不管这个假魔法师了，只要自己和阿桑能去征西城就行了。 而跪在地上的亚努什.罗斯塔米本来听到刘云峰的话，还有些感激的，抬头却看到了他一脸的得意，感激之情被浓浓的怨毒所取代了。 024前方的埋伏 三人两骑，马蹄用亚麻布给包裹了起来，趁着夜色朝绕过了夏岡村一路朝东狂奔着。 在巨大的明月升上最高点的时候，他们已经过了名义上斯泊联邦的国境线了，但是阿桑和刘云峰的表情并没有变轻松，反而是更加凝重了。 最危险的时候还没到呢。 萨日阿斯亚和征西城有两个特点：前者爱动，后者喜静。 这和地理环境有关。 缚竭要塞当初的选址，故意选在了那条超长山谷峡路开阔后的第一个节点上。唐军走出了山谷峡路后，只能勉强做到包围缚竭要塞，却无法做到拥有纵深，很容易被斯泊军与缚竭要塞里应外合的打败围城的唐军。 所以不管是当初的斯泊人还是现在的唐人，守好要塞就够了，光是自身的存在就够让对方感到恶心了。 现在斯泊人要围征西城，同样存在没有纵深的缺点的。而大唐只要认真了，后勤压力再大一样能从疏勒调兵谴将把没有纵深的围城部队打败的。 所以征西城的唐人不爱出城巡逻的，那片大家心照不宣的缓冲区，某种程度上是斯泊人自己的一厢情愿，大唐这边懒得去争的：你觉得需要缓冲区那我们承认就是了，你觉得不需要我们也不争也不要。 而萨日阿斯亚堡垒则就是个炮灰般的堡垒了，完全无任何天险。它的作用就是预警，给后方充足的反应时间。 缺乏安全感的萨日阿斯亚驻军，也就本能的每天派出大量的斥候骑兵，在所谓的中立缓冲区保持着对征西城的监控。 这才是刘云峰等人最大的挑战，也是为什么熟悉这片区域的王老大，要选择袭击库姆库更尽可能帮刘云峰和阿桑调走萨日阿斯亚的兵力的原因。 所以，纵然两人再小心，依然被发现了。 等他们跑远后，一处地面突然凸起，一个人影站了起来。他顾不上拍去脸上的灰和背后灰色披风上的砂石，拿出了火折子，迅速的吹燃后，又从腰间拿出了一根特质的火把点燃了它。 等火势彻底起来后，他对着一个方向开始有规律的上下挥舞着。一直到那个方向也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火星以同样的规律上下移动着为止。 他知道其他岗哨看到信号了，便转换了挥舞火把的规律，变成了自己高举火把快速的左右来回跑。 两次大幅度的左右来回跑后，他再次上下挥舞火把，示意传讯完毕。 对面那个火星同样以上下挥舞回复收到后，这个斯泊斥候便收拾了下自己藏身的浅坑，拿上武器朝夏岡村的方向狂奔。 按照萨日阿斯亚最受人尊敬的昂瑟亚大人制定的军制，他传讯完成后，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去最近的据点通知萨日阿斯亚做好准备，不管是应敌的准备还是追敌的准备。 刘云峰和阿桑看不到的地方，讯息就这么传递着。因为两人避开了大路，选择靠近山脚处在移动，居然就这么落后于讯号了。 在他们的前方，有个废弃的村落叫图尔孙扎德，这里曾经是驻扎在缚竭要塞的斯泊军人家属的眷村。 图尔孙扎德距离缚竭要塞，也就是现在的征西城走路只有一天不到的路程，基本上地处萨日阿斯亚和征西城之间中立缓冲地带的最中部。 继续向东走就是希萨尔村废墟，那里是十年前围攻叛变缚竭要塞的前线阵地。也是中立缓冲地带的最东边，在希萨尔废墟基本上已经能看见远方高处的征西城了。 而那天丢失了刘云峰的雪豹蛮人昂瑟亚，目前就在图尔孙扎德。 他在等待自己的两个拥有唐人外貌特征的手下，在努力的辨识着一封快被血水泡烂的信件。 “大人，属下实在无能，除了知道他们要送一个拉伊的贵族去征西城外，实在无法获得更多的信息了。” 这两个唐人和斯泊人的混血儿是多年边境摩擦的产物，只不过一个是唐人的可怜女人，另一个是斯泊的可怜女人。但不管是那边，这两人在斯泊长大后，都是奴隶。后来加入了奴隶军团，与自己一起战缚竭要塞，守萨日阿斯亚，已经是自己的心腹手下之一了。 “没关系，不怪你们。” 昂瑟亚看了眼那封快被血水泡坏的劣质纸张的信件，知道他们能辨认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可惜依然没能得到答案。 库姆库更的那帮贵族军官们最后告诉他的讯息是拉伊有个手握重要信息的贵族被大唐策反了。 目前塔什干那边已经确认是假目标了，真目标走的是征西城这边。库姆库更外围被袭击很明显是调虎离山了，但是那帮贪生怕死的贵族依然调走了大量萨日阿斯亚的兵力，让萨日阿斯亚的总指挥无法把手中的兵力分散在中立区域搜索那个唐人和那个斯泊叛徒。 昂瑟亚见状便直接带走了自己的人，来到了图尔孙扎德。那个唐人和那个斯泊叛徒要去征西城，就必然要经过图尔孙扎德的。 他的想法是正确的，留在后方的斥候很快就带来了刘云峰等人的消息。 “确定是那个唐人和那个斯泊叛徒？” “大人，属下很确定。” 昂瑟亚相信自己这个属下，因为他是参加过追杀阿桑和刘云峰的人之一的。 “那个唐人是和另一个人共乘一骑的，属下估计就是拉伊的那个被策反的贵族了。” “大人，我们是现在就出击嘛？” “不。” 昂瑟亚与以不抢功劳与后方贵族军官做了交易后，得到的命令是杀死那个贵族即可。但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让出功劳。 他想抓活的。 听说塔什干那边动用了一个千人队才全灭那近百唐人精锐组成的诱饵部队，那个拉伊的叛逃贵族值得大唐如此兴师动众，必然不简单。 一开始走官方系统给萨日阿斯亚的命令没有明确说要击杀那个贵族的。 也就是说一开始后方的还是希望能抓活的就抓活的，现在是担心夜长梦多或者击杀的命令就是库姆库更的贵族军官单方面下的，才改为击杀的。 “让斥候盯紧他们！” 昂瑟亚决定了，他要抓活的，他必须知道那个叛逃贵族的秘密。 025被俘 阿桑接过了刘云峰丢回来的水囊，系在马鞍上。 “阿桑，这信没留的必要了。” 刘云峰看着自己眼前的碎纸渣，无奈的说到。 赵校尉临时找到的纸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纸，经过了阿桑从那个骗自己的骑兵手中夺回了一半并被血液侵蚀后，风干到现在，刘云峰轻轻的一碰就碎了成渣了。 “你，说的，方法，有，进城。” 有是有，但是那样进城肯定没有拿出赵校尉的亲笔信来的轻松呀，用他的方法进城绝对要被关一段时间等征西军汇报后方的。 “现在也只能用我的方法进城了。”刘云峰看向了他们进征西城的关键人物：垂头丧气坐在一旁的亚努什.罗斯塔米。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胆大妄为的假魔法学徒已经有点无悲无喜了。 进，去大唐，迟早发现自己假魔法师的真相。 而刘云峰这个唐人郎君已经明白了自己是假魔法师了，自然不会如自己一开始所想的那样两人联手在大唐内部站稳脚步。自己又不是真的魔法学徒，他凭什么要和自己配合？ 别人也不会相信他是自己教会的，假魔法师教出一个真魔法师，你信？ 这是亚努什.罗斯塔米以己度人得出的结论。 退，回斯泊，只有死路一条。 后悔什么的，他已经不再想了，现在就是木头人一般的任刘云峰摆弄。 刘云峰也懒得叫大师了，直接在马上伸出了手，把他拉到了自己身后。对着阿桑点了点头，众人结束了短暂的休息，继续赶夜路。 赶夜路并不轻松。 虽然天上那巨大的月亮照亮了大概三，四十步左右的能见度，但这点距离对于全力奔跑的战马而言，也就十多秒左右而已，刘云峰和阿桑还是要集中精神注意路看路的。草原可不是柏油马路，各种小坑石块也是不少的，马匹不注意踩上去就是马失前蹄，摔个人仰马翻的。 这两人不管是精神上的疲倦还是肉体上的劳累，都累积了很多了。他们只想在天亮前能感到图尔孙扎德，那里有废弃的村落，能让他们藏到天黑然后再一股气突破希萨尔来到征西城下。 昂瑟亚的想法是正确的，任何企图从萨日阿斯亚到征西城去的人，绝对要路过图尔孙扎德的。 天快亮时，斥候回报三人两骑靠近了。 “把所有人都叫起来，我们的目标终于出现了。” “大人，我看他们是想到这里来休息的。” “你确定？” “确定，在看见了村子后，他们突然改向了。而且天马上就亮了，他们应该不敢白天赶路的，怎么想都是想到村子来休息下的。” “很好，那让兄弟们都藏好，等他们休息后抓活的。” 昂瑟亚其实一开始就想抓活的，不管是那个拉伊的叛逃贵族还是那个唐人和那个斯泊叛徒。前者不说了，中者和后者是他惜才了。 阿桑是与他交过手的。 虽然只有一回合，但是当时阿桑杀死了那个不小心暴露了自己斯泊军人身份的手下后，面对自己突然的暴起，他的确靠着灵巧的步法化解了自己力敌千钧的一击的。 有备打无备的偷袭，自己还借用了人马心意合一的冲锋惯性，依然让阿桑躲了过去，只能说明这个斯泊叛徒实战经验非常丰厚的，那瞬间的所有行动全是肌肉记忆。 但自己的突然暴起也不是没效果的，至少那个斯泊叛徒没能夺回那封信件，差不多一半被留在了自己那个失去脑袋的手下怀中。 至于那个唐人，以一敌二在失去武器的前提下还能杀死自己的两个好手，又是那个斯泊叛徒的队友，身手自然也不会差了。 这两年，萨日阿斯亚吃空饷的现象越来越严重了。 七年前，缚竭要塞改名征西城后，斯泊对于边境加强了军费。但是提心吊胆等了几年没等到大唐和征西军有任何新动作，大唐境内的暗桩探子们回复的消息也是大唐依然在稳定这二十多年新打下来的南境领土。 几乎和中原腹地差不多大的南境肥沃领土叛乱不断，大唐到现在都还没宣布直辖南境，安南都护府每天干的最多的事就是在南境各处平叛。 去年，拉伊贵族议会得出了结论：缚竭要塞的易手完全是偶然事件，并不是大唐和征西军的既定战略，大唐的战略方向依然是南方。 于是国家每年的预算从准备战争恢复到了发展民生，边境也就回到了正常的状态：吃空饷。 萨日阿斯亚在军方的登记可是5个千人队近一万人，由两个千夫长来统率。但实际上只有2个千人队一个千夫长。而2个千人队总人数不到3000，这还是把一些非战斗人员给算了进去的。 自己这个百夫长名义上拥有近200人的部下，但实际上刚刚过百而已，名副其实的百夫长。其中有30多人还是自己招募的，有的是奴隶，有的是佣兵，有的是罪犯。 所以，他惜才了，他想试着招募阿桑和刘云峰。若不行，再杀掉就是了。 他的手下们以一脸习以为常，甚至有几个人之间还笑了笑。一两年前，他们可是恨不得把对方脑袋砍下来的敌人的，基本都是被昂瑟亚大人先俘虏再慢慢折服的。 他们都不是庸手，所以刘云峰和阿桑完全没发现村子中已经有人捷足先登的痕迹。 阿桑执意让刘云峰先休息，毕竟比起已经连续两三天没好好休息的刘云峰，他好歹还是睡过一两觉的。 刘云峰也不客气，他知道自己的状态，早点恢复体力，对他们后面的处境也是有益的。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再度睁开眼睛后，恢不恢复体力已经没有意义了。 看着眼前这个非常熟悉的雪豹蛮人，刘云峰怀疑自己在做梦。但雪豹蛮人戏谑伸出手作出准备扇自己耳光的姿势时，他发现自己被捆的严严实实的，就知道这不是梦了。 一耳光挨的结结实实。 “醒了没？没醒就再来一耳光。” 刘云峰被扇翻在地，因为双手被捆在身后一时无法起身。他是被人抓着头发拽起来的，头上的巨疼让他的眼神肯定不会太温柔，于是又是一耳光扇了过来。 打完第二耳光，昂瑟亚反应过来这个唐人估计是不懂斯泊语，对自己那个混血手下招了招手。 那个大唐和斯泊的混血儿走了过来从昂瑟亚手上接过了刘云峰，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那声闷响让一旁的亚努什.罗斯塔米抖了一下。 刘云峰感觉五脏六腑都颠倒过来了，情不自禁的就开始了剧烈的咳嗽。 但实际上，他却趁低头咳嗽的时候，努力观察周围的情况。刚才那下的确很疼，但是比起莱昂的拳头要轻多了，自己和莱昂对练的时候没少挨莱昂揍的。 再度被混血儿拉起身来时，刘云峰已经有些绝望了。 另一旁阿桑的情况和自己差不多，从他嘴角的血迹来看，他可能被拷打的时间比自己还多一会。 亚努什.罗斯塔米这个废物，战战兢兢的坐在那个雪豹蛮人身边，两人正用斯泊语说着什么。从他已经有些红肿的脸颊来看，刘云峰也就猜到了这个贵族这么老实的原因了：他应该也挨过揍了。 一共三十多个人围着自己三人，自己和阿桑还都被捆住了，基本上是没翻盘的可能性了。 昂瑟亚从亚努什.罗斯塔米这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压住了内心的狂喜，对着自己的手下招了招手，阿桑和刘云峰被拖了过来。 他还要再求证一下，毕竟抓住个魔法师这种事，太离奇了点。 026叫花鸡 阿桑被两个斯泊壮汉拖了进来，扔在了地上。 他非常勉强的用头顶着地面，支起了身体，挪到了刘云峰的身边。两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刘云峰更惨点，他因为是唐人长相，被这帮痛恨唐人的斯泊人揍的更狠一些。 刘云峰靠着墙壁，与阿桑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绝望。 现在两人被捆的死死的，全身上下所有藏着的武器都被搜走了，为了不让两人恢复足够的精力，还隔一个时辰拖一个人出去挨一次打。上个时辰挨揍的就是刘云峰，这个时辰是阿桑，但刘云峰身上的疼痛过了一个时辰都还没缓过来了。 另一边，昂瑟亚的手下不解的询问道：“大人，为什么我们不回萨日阿斯亚？” “这么早回去干嘛，回去背锅？” 昂瑟亚看了明显不明白他意思的手下一眼，继续解释道：“现在能确定这个贵族的确是魔法师了，但是库姆库更的人却想杀了他。你想想，杀一个魔法师，还是一个拉伊来的贵族魔法师，这背后有多少事？” 昂瑟亚的手下有些明白了，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和昂瑟亚都想多了。 其实拉伊方面并不是太在意亚努什.罗斯塔米的潜逃，在确定了只有这个假魔法学徒一人被大唐策反后，拉伊的贵族议会就已经不太关注此事了。 对他们而言，亚努什.罗斯塔米即使叛逃到了大唐，最多也就带去了一些魔法学徒相关的魔法通识而已。大唐已经有了初级魔法师了，这些通识已经不像十年前那么值得封锁了。 事实上，到现在还在追杀亚努什.罗斯塔米的官方势力，全是他家族的人。家族出了这么大的丑，亚努什.罗斯塔米是必须死的。这也是他的家族，对整个贵族议会的承诺。 只是因为一开始的命令的确是活捉，后来通过拷问大唐在拉伊的暗桩，得知被策反的只有亚努什.罗斯塔米，之后的命令才被亚努什.罗斯塔米的家族改为了直接击杀。 昂瑟亚作为边境的一个小小百夫长，信息的不对等自然不知道这些事，但是他依然敏感的发现击杀一个魔法师之事有太多的猫腻。所以在确定了亚努什.罗斯塔米魔法师的身份后，依然谨慎的先派心腹回库姆库更打探消息去了。 他既不想被后方的贵族们当刀使，同时也想试试绕过库姆库更直接立功给拉伊的人看。 “大人，还有一件事。” “说。” “那个魔法师要求那个唐人来给他做吃的。” 昂瑟亚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就是这么说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面对自己上司的目光，手下也觉得很不解，他当时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所以才来请示。 昂瑟亚想了想，决定亲自押着刘云峰去见亚努什.罗斯塔米，看看这个老魔法师搞什么名堂。 刘云峰被带出去的时候，还再想这个时辰怎么过这么快，却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亚努什.罗斯塔米身边。 “郎君，现在有足够的材料了，给我做顿好吃的，我能让他们不再虐待你。” 亚努什.罗斯塔米趾高气昂的说到，但在旁人没注意到的时候，偷偷给刘云峰使了眼色。 自己和阿桑已经无计可施了，虽然不知道假魔法学徒要干什么，刘云峰还是选择先看看，便同意了。 然后昂瑟亚和自己的手下们得到了亚努什.罗斯塔米的保证后，给了刘云峰一把匕首。 刘云峰接过匕首的时候看了眼四周，包括那个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暴力的雪豹蛮人在内，一共5个斯泊人都是全副武装，自己就凭一把匕首是没可能打过他们的。 而且为了不让他要挟亚努什.罗斯塔米，在给他匕首的同时，假魔法学徒就被两个斯泊大汉给控制住了，距离刘云峰远远的。一直到他用匕首把那只野鸡尸体处理好了，斯泊人收回了匕首才把亚努什.罗斯塔米给放了回来。 到这里还没什么，常年露宿在外的军人基本人人都会处理动物的尸体并烤制。 但随着刘云峰开始用简单的粗盐腌制野鸡，然后用洗干净的亚麻布牢牢的把野鸡和一些可食用的野菜给包裹起来，最后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开始用泥巴糊在亚麻布外层，埋在了篝火下后又在上面生了篝火后，他们发现自己看不懂这个唐人在干什么。 “你在干什么！” 那个斯泊和大唐的混血大声的呵斥到，他觉得这个唐人就是在找死，居然把他们的猎物给埋进了地里。 “保持篝火的旺盛，1个时辰后就能吃了。” 这里听得懂唐言的亚努什.罗斯塔米和那个混血斯泊人都以看白痴的目光看着刘云峰，第一次听说把食物埋进地里了还能吃的。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不相信。这让那个混血斯泊人很是愤怒，准备上前去揍刘云峰，但是被昂瑟亚拦住了。 “他说什么？” 全程旁观的昂瑟亚非常好奇这个唐人在干什么，他不认为这个唐人在糟蹋他们的猎物，因为那个唐人在处理的时候，那种驾轻就熟和理所当然实在很难让人怀疑他在胡搞。就连他给那野鸡抹上泥巴的时候，这里没有任何人想起来阻止他。因为他脸上的表情太认真了，认真道他们都没意识到这在给食物抹泥巴。 那个混血斯泊人有些不确定的看了眼昂瑟亚，最后还是决定把刘云峰说的话翻译给他听。 昂瑟亚来兴趣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烤肉的方式。 “告诉他，一个时辰后，如果那只鸡可以吃，他和他的同伴今天就可以不用挨揍了。如果不能吃，那些包裹鸡的土，他必须给我吃了。” 一个时辰后，刘云峰被带了回来。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挖出了篝火下的那块已经烧得滚烫的泥块。等降温后敲开了泥块，慢慢的漏出了已经被染成泥土色的亚麻布。 刘云峰小心翼翼的继续敲击泥块，终于整个亚麻布都露了出来。他开始轻轻的一层一层的撕开那亚麻布，昂瑟亚等人才发现也只有面上的几层被染成了泥土色，下面的还是亚麻布本来的颜色。 而这时，随着被撕开的亚麻布和烤焦的野菜一同出现的是带着肉香的热气，所有闻到这香气的人，都下意识的咽了口水。 最后，看着那明显熟了的柔嫩鸡肉，昂瑟亚等人想到了自己刚才吃的外层烤成黑炭内层烤的干硬的鸡肉，顿时觉得自己刚才吃的才是泥土。 刘云峰撕下了一个鸡腿，递给了昂瑟亚。 昂瑟亚也不怕刘云峰搞什么鬼，接了过来一口扔进了口中，然后愣住了。 实话实说，这么好吃的鸡肉，他只有小时候，还是皇子的时候吃过。虽然只有鸡肉外层有些盐味，但鸡肉本身的肉香已经比萨日阿斯亚的很多烤肉还好吃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泥巴烤肉为什么会不柴，肉质为什么会这么鲜嫩多汁，这不符合他多年来的常识。 刘云峰撕下了另一个鸡腿，给了早就迫不及待的亚努什.罗斯塔米，然后撕下一只翅根给那个混血斯泊人，并顺便要了匕首，把并不大的一只鸡分给了众人食。 亚努什.罗斯塔米还在狼吞虎咽。多日来，他终于吃到了能和往日在拉伊吃到的美食相媲美的食物了，差点感动到哭出来。 但下一秒就见刘郎君把整只鸡分给了那帮斯泊兵，这让他很是不爽。 昂瑟亚分到了最后那个翅根，吐出了骨头后还有些意犹未尽，但刘云峰手上只剩鸡架骨了。看了眼明显没吃饱的亚努什.罗斯塔米，和眼红的盯着鸡架骨的手下们，下了个决定： “去，把猎到的猎物都给我带过来。” 众人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一窝蜂的就跑了出去。 刘云峰是故意的，因为亚努什.罗斯塔米很明显有话想给他说，所以才故意精心做了只叫花鸡。他在自由城邦时就做过叫花鸡了，记得当时那几个唐人商人吃到后来直接抢了起来。作为天下最富的唐人都没吃过叫花鸡，这些斯泊边境的大头兵肯定也没吃过的。 一只鸡，亚努什.罗斯塔米可能够吃。但众人一分，每人在尝过了味道后觉得满足的，肯定还会让他继续做。 这样，他就有机会和这个假魔法学徒沟通下了，毕竟他找自己来肯定就是想说些什么。 之后，众人在帮忙豁泥巴的时候，刘云峰和他简短的沟通了下。 “郎君，我现在告诉你火球术的秘诀，你一定要赶紧练成。那个蛮人派手下去后方了，等后方的人来了后，你我都是死路一条的。” “只有魔法！只有你掌握了魔法，我们才能活下去！” 027厮杀 亚努什.罗斯塔米为了躲开阿桑，故意在屋子的另一端坐着，尽可能的离阿桑和已经睡去的刘云峰远一些。 阿桑自然是懒得理他的，任其远离自己。 顿时，这栋勉强还算保留了些家具的屋子就只剩下了刘云峰那绵长的呼吸声了。 阿桑在想什么，亚努什.罗斯塔米不知道，而他却在思索到了征西城后，自己该怎么办。 想了很久，他发现自己唯一的活路就是那个唐人郎君。虽然非常嫉恨他用那种极其羞辱人的方式揭穿了自己的伤疤，但他竟然正的成为了魔法学徒了。 也许没人会相信一个假的魔法学徒教出了一个真的魔法学徒，但根据自己这几天对刘郎君的观察，这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如果自己能帮助他召唤出魔法，他至少会保下自己的命的。 自己其实还有最后一张牌的，那是十多年前在拉伊的黑市，用自己毕生积蓄买下来的一个法师的随笔残页。 残页的真假无法辨认，但亚努什.罗斯塔米依然在拍卖那天，见到了无数熟悉的老面孔：全是参加过魔法启蒙成功最后却停在了魔法学徒前的贵族子弟们。 买下了残页后，亚努什.罗斯塔米非常的兴奋，因为这是一个来自西方盟友国度老法师的笔记残页。虽然大都是没魔法无关的内容，但在某一张残页中，提及了他学习初级法术时的一些感叹。 根据那页提及到的相关的信息，亚努什.罗斯塔米知道了魔法其实是拟态了的现实中的东西的，但到底怎么拟态他还是不知道。 不过他因为当年的经历让他这辈子的夙愿就是成为魔法师，为此他能付出一切，所以他开始了长达十年的东捱西问。 终于在见到了一次火球术的召唤，并研究了一段时间后，得出了一个猜测：法术就是用玛吉克召唤艾乐蒙特，然后用法力去控制那些艾乐蒙特去拟态现实中存在的东西，那就是召唤成型的魔法了。 不得不说，亚努什.罗斯塔米真的算非常有天赋的人了，召唤魔法的核心逻辑被他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但是等他猜到这一层之后，却无法得到更多的信息了。因为那基本上是已经到了初级魔法师这个层次的知识了，不再是靠着人情和收买就能得的了。 因为无法在别人那里求证，亚努什.罗斯塔米只能期望自己能掌握玛吉克，然后自己验证。 可他怎么都不明白无色无形无味无体的玛吉克该怎么掌握。 甚至他连感应玛吉克都必须先老老实实的平息精心，然后通过长时间的冥想才能感应到，而他也就止步于此了。 刘郎君是他见过的感应到玛吉克最快的人，没有之一。 而且很明显他之前装玛吉克失控来诈自己的行为，已经表明他完全的掌握玛吉克了，能用玛吉克在空中写字，这是何等可怕的掌控力，自己可从没见过那个魔法师做过类似的事。他相信那些掌握了玛吉克的年轻人绝对会这么做的，因为这太炫耀了。 而他们没做自然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他想起了自己最初遇到这个郎君时的猜想：大唐的权贵子弟。 非常有可能是征西军的某个将军或者拥有爵位之人的后裔，已经初步完成了魔法启蒙的魔法天才。 所以他想把自己猜测的那个理论告诉给刘郎君，换取他到了征西城后保护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非常的不甘心，但是他莫名的对刘郎君在魔法方面的天赋有信心。 可就在他打定了主意，准备去叫醒刘云峰的时候，一个雪豹蛮人的脸出现在了他眼前，然后身后一阵喧杂。 等他回头时，那个贱民已经被4个斯泊军人打扮的人按在了地上了，刘郎君也分到了两个。 他们就这么被俘虏了。 …… …… …… 刘云峰有些楞，他以为亚努什.罗斯塔米会给自己说什么呢，结果还是魔法。 这厮真的是入魔了，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嘛？ 魔法又不是自己手中的野鸡，自己哪有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就掌握呀。 但亚努什.罗斯塔米没给刘云峰吐槽的时间，装作帮刘云峰处理食材的样子在极短的时间内，小声的把自己那套魔法是拟态现实存在的理论，告诉了他。 刘云峰本能的觉得有些道理，听完后也感觉自己抓着了什么，但那些豁好泥巴急不可耐的斯泊人打断了他的思考。 之后两人也就没有了再对话的时间，刘云峰一共帮他们做了十多个叫花鸡，叫花鼠和叫花鸟，自己累的半死。然后怨恨的看着这帮斯泊人大快朵颐，自己又被捆好了准备押回去。 但这时候，已经吃好的昂瑟亚伸手阻止了押送刘云峰回去的手下。 “大人？” “你告诉他，鉴于他烤的肉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烤肉之一，我给他个机会：只要赢过了我们这边的人，我让他和他的伙伴下半夜可以睡觉，不用再每隔一个时辰挨一次揍。” 经过那个混血的翻译后，刘云峰自然是答应了。 一边活动着自己的筋骨，他一边充满了敌意的看着那帮斯泊人在起哄。 昂瑟亚的这个行为不完全是在娱乐和羞辱刘云峰，同样也是考验刘云峰。毕竟他杀死自己两个手下的时候没人看到具体的情况，众人对于收复这个唐人与否，肯定还是有异议的。 这个唐人不像他那个斯泊伙伴，那人是实打实的在自己等人的眼皮下暴起杀人，并躲过了昂瑟亚大人全力的偷袭，最后夺马而逃的。 而现在这类情况，这些斯泊人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甚至有部分人当初也是这样才服众，然后再被收纳的。 他们起哄了半天，最后选出了个身高接近两米的巨汉。他有个同乡，就是被刘云峰最早杀死的两人之一。 昂瑟亚看到选出的是他后，就知道这厮心存报复之心了。不过他也没什么不满，这个唐人若实力不够，也不配自己招降他，死了就死了。 “告诉他，这是生死厮杀。” 刘云峰听到是生死战后，深深的吸了口气：“我要喝水。” “给他。” 看着这个站在场中的唐人那淡定的样子，昂瑟亚对他有了一丝期待了。他有预感，这个唐人不会让他失望的。 刘云峰得到了一水袋清水，这是他被俘后喝的第一口水。刚才豁稀泥的时候，这帮斯泊人就阻止过他喝水的行为，他们是不准备给刘云峰和阿桑任何回复精力的机会的。 慢慢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清水，刘云峰仿佛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慢慢的在回复。喝了半袋后，他用剩下的清水慢条斯理洗了个脸。 他对面的那个想帮同乡报仇斯泊巨汉有些不耐烦了，开始怒骂他了。 “叽里咕噜的，敢不敢说人话呀！” 刘云峰依然没理他，然后骂停了那个准备翻译巨汉明显没好话的那个混血：“没让你翻译，闭嘴吧你。你这个唐奸是不是不给太君翻译就浑身不舒爽呀？” 混血和巨汉都青筋毕露了，昂瑟亚却笑了。就心理状态而言，现在急躁的绝对不是那个唐人了。 刘云峰活动了下筋骨，最后喝了一口水。所有人都以为厮杀会在他放下水袋那一刻开始时，刘云峰猛的朝斯泊巨汉扔出了水袋。 斯泊巨汉下意识的伸手挡开了水袋，然后就意识到不好了，果不其然，刘云峰已经冲到了他的眼前。 刘云峰在距离巨汉身前一米半左右的距离就已经起跳，右腿一个腾空侧踢瞄准了巨汉的脖颈。 巨汉知道被体重后自己绝对会陷入最长能到一秒的眩晕的，肌肉记忆已经控制左手用小臂拦在了脖颈处。然后刘云峰全力侧踢的力道，就从他的小臂传到了他的左半身，让巨汉忍不住右腿往右边踏出了一步才稳住了身形，勉力吃下了这一击侧踢。 第一回合结束，刘云峰没指望自己一击就能击败这个巨汉，但是他的确抢到了先机了。因为两人在重量级上有明显的区别，刘云峰不会浪费这个好不容易抢到的先机的。 刚落地，他就继续发动了，准备开始第二回合。 但这里没有庸手。 巨汉靠着右脚后退那一步站稳时，在身后的右手就已经开始蓄力了。看见刘云峰又冲了上来，右拳便顺势在身后发动，从天而降瞄准了刘云峰。 刘云峰没料到这个巨汉掌握身体平衡的速度这么快，他知道这就是重量级的优势了。自己辛苦制造的先机优势就这么没了，现在他们处在了均势。甚至自己还有点劣势，因为自己已经发动了，巨汉的右拳是只能硬抗的，躲是躲不开的了。 他只能放弃了第二击飞踢，把已经完成了起手式改了改，踢出的右腿改变了幅度并收回了小腿，在动态视力的帮助下以右膝撞上了巨汉的右拳，化解了这一拳。 一个是要支撑上半身重量的膝盖骨，一个是支持五指活动的指关节，两者的对撞虽然都很疼，但最早恢复的绝对是无时无刻都在承受重量的膝盖骨的。 第二回合后同时被荡开的两人，刘云峰在右脚落地后的0.5秒内，他的肌肉就告诉他右膝盖骨虽然很疼，但是自己并没有失去对右腿的控制。 可巨汉不一样，他被荡开的右手，手肘以下完全失去了控制，至少要1秒才能恢复控制权。 于是，刘云峰再次抢回了失去的先机。 他瞄准了巨汉身前的左臂，恢复了控制权的右脚猛的蹬地，整个人切入了巨汉的怀中。 左手再次在动态视力的帮助下，准确的抓住了巨汉的左手腕。右手则巨汉左臂的下面绕过，再从外面绕回，准备抱在自己的肩膀上。 这是一个非常标准的过肩摔起手式。 巨汉明白刘云峰的意图，但是刘云峰再度发动的速度太快了，现在两人的距离是不足以支持他用无法尽全力的右手发起任何能阻止刘云峰的动作的。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力的挣脱已经被半锁住的左臂。 但所有人都没料到刘云峰居然在这时候对着巨汉喷出了一口水。 如此近的距离，巨汉突遭大量的水糊一脸，下意识就闭上了眼睛，而左臂准备挣脱的动作也就慢了一拍，被刘云峰成功的锁住。 观战的众人这时候才想起刘云峰在扔出水袋前，慢条斯理的最后喝了一口水的。原来他没吞下，居然选择包在了口中。 喷出了那口水后，刘云峰彻底的完成了过肩摔的起手式。于是左右手一起用力把怀中的手臂朝下拉，同时躬身并向后用力，一个教科书般的过肩摔使了出来。 因为躲避喷水，巨汉下意识闭上的眼睛再睁开时，看到的是刘云峰支撑自己完成摔出去动作而站在地上的左腿。 下一瞬却换成了天空已经出现的星星，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必须作出受身的动作，要不会被摔的很惨。 可惜已经晚了，就算是比大脑还快一拍的肌肉记忆，也仅仅是支持他做了个不完整的受身动作，依然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强烈的冲击让他整整一秒内大脑全是空白。 打破这空白的是刘云峰的全力抽踢。 刘云峰此刻化身为了穿越前足球赛场上的球星们，一击大力射门踢了出来，而足球就是巨汉的脑袋。 巨汉上半身居然都被踢到微微腾空了，可想这下刘云峰用了多大的力气。而决定胜负的一击也马上跟了上来。 落地后的刘云峰马上发力冲了过来腾空跳起，狠狠的踩在了巨汉的头上。 一声让所有人都怀疑巨汉后脑勺的颅骨绝对骨裂了的闷响宣布了这场战斗的胜利者。 但刘云峰并没有结束攻击。 他看了眼已经下意识握紧了武器，有些想干涉这场厮杀的众人。慢条斯理的用双手抓住了已经意识模糊的巨汉脑袋，放在了自己面前最好发力的地方。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终于在第五下膝盖踢的时候松开了双手，让已经昏迷的大汉朝后仰去，整个身体哆嗦了两下后，没有了反应。 刘云峰挑衅的看了眼那些握着武器的斯泊人，吐了口唾沫，已经做好了被群起而攻之的准备了。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最好能在抓一个垫背的！ 028具现火元素 阿桑看着被带回来的刘云峰，他并不知道刘云峰是被带去烤肉了，他以为这两个时辰都是刘云峰被揍的。 看着刘云峰脸上带着明显的淤青和嘴角的血迹，阿桑虽然愤怒却也无可奈何。 但刘云峰其实没有看上去伤的那么重，他脸上的伤势都是无比新鲜的，就在这关押阿桑这屋子外产生的。 昂瑟亚遵守了诺言，今天晚上会让他和阿桑睡一觉的。 但是刘云峰最后的5个膝盖踢，挑衅的意味太浓了。特别是他从第二个膝盖踢开始，眼睛就不再看着已经完全没有了反抗力的巨汉，而是看着场边的众人。那暴虐至极的5个膝盖踢，让这帮围观的斯泊人几乎都下意识握紧了武器。 这其中有人是愤怒，有人是胆怯。 昂瑟亚阻止了群情鼎沸准备上前阻止刘云峰的手下，看了眼倒在地上后，哆嗦了两下就没有反应的巨汉，示意旁人把他抬出去。 昂瑟亚的手下们表情都有些黯淡，他们熟悉自家大人的风格：不留无用之人。 这个巨汉如果两天内不能苏醒并恢复基础的行动力的话，绝对会被丢在草原上喂荒狼的。 刘云峰没能等到群起而攻之，但他的战意并未消退，因为那个一直给他很大压力的雪豹蛮人朝他走了过来。 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大段话后，刘云峰皱着眉头看向了那个混血斯泊人，所有人才反应过来这个唐人不会斯泊语。 听完了混血翻译后的话后，刘云峰有些楞。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雪豹蛮人居然要招降他，并承诺最多一年时间，就给他争取到斯泊的平民国籍。 “我需要考虑下。” 实话实说，刘云峰刚才有点点动心。但下一秒又想起了很多事，于是这么回复到。 “告诉他，在我们动身前，他都有时间考虑。但是我们动身后，他若不同意，我们只会带他的脑袋走。” 然后昂瑟亚就示意两个手下把刘云峰带了回去。 而刘云峰脸上的伤，就是这两人的杰作。他们都是刚才属于胆怯的那部分，看到巨汉的遭遇后有些兔死狐悲，加上自身察觉到自己居然胆怯后导致的愤怒，让他们在限制了刘云峰的行动后，狠狠的揍了他一顿来发泄。 阿桑看着这两人把刘云峰的大拇指用亚麻布袋捆在一起，然后是手腕和手肘都捆在背后，绕过了一个屋子的承重柱，最后是脚腕和膝盖。刘云峰就这么以背靠着承重柱坐下的别扭姿势被捆在了承重柱上。 捆完刘云峰后就是阿桑，他还有些懵，不明白怎么捆他们的程度加强了。 难道刚才刘云峰试图逃跑被抓回来了？ 所以这两人最后骂骂咧咧的走出屋子后，被捆在另一根承重柱的阿桑开口询问了。 “没事，和那个蛮人打了个赌，我赌赢了。我们今晚可以睡一觉了，他们不会再骚扰我们了。” 阿桑没有问赌的内容是什么，他大概能猜出来。 “那，你，睡觉，先。” “你先睡吧，我有些事还需要想想。” 阿桑也不矫情，别点了点头，放松了精神。已经被揍了几次并捆了一天的他，自然以极快的速度就入睡了。 两人交替睡觉，是他们小队的潜规则：不管什么情况，必须永远有一个人醒着。这是王老大这佣兵队的主要成员能活到现在的法宝之一。 刘云峰也的确有事需要思考，第一就是现况和雪豹蛮人的招降，第二则是亚努什.罗斯塔米告诉他的：用法力去召唤元素然后控制元素拟态现实存在的事物继而召唤出魔法。 雪豹蛮人的招降，刘云峰仅仅用了不到20分钟的思考就否定了。原因很简单：但凡招降，必然有投名状，否则别人如何信你？ 现况，对自己而言，最合适的投名状就是杀了阿桑，这是他绝对做不到的。 而且真论内心深处的选择，刘云峰还是向往那个大唐的。 如今，那个东方的大唐，正处在比他那个世界的历史上，巅峰期的盛唐还要强大的时代，而且依然处在上升期。任何一个中国人穿越过来并得知这点后，几乎先天的立场就是偏大唐的了。 还有王老大等人，他们最终还是要在自由城邦和大唐境内混的，自己的叛变会不会对他们造成影响也很难说。甚至说不定自己叛变后的某天，就会面对王老大，小王和莱昂亲自来刺杀他以证清白了。 所以，昂亚瑟的话很快就从他的脑海中消失了，然后亚努什.罗斯塔米出现了。 刘云峰闭上了眼睛，开始回忆当时刚听到假魔法学徒那番话后，自己朦朦胧胧抓到的感觉。 一刻钟左右，刘云峰决定按照自己想的那样试试。 法力他已经轻松的掌握了，不仅可以不需要冥想随时的召唤，更是轻松的掌握了自己目前的法力量了。就这一步而言，他的确已经是个标准的魔法学徒了。 对于斯泊人派去和西方盟友提供的魔法师学魔法的天才们而言，无法成为魔法学徒的主要原因就是无法掌握无形无色无味无体的法力。 这里的无法掌握分两种情况： 第一种是无法把法力运用的如臂使指。 这些斯泊天才们，潜意识还是把法力当做一种非常崇高的存在，过于的敬畏让他们过于的谨慎。但所有成功成为魔法师的人都知道，法力其实和力气是没有区别的，没必要过高的拔高它的地位，都只是人类能运用的力的一种形式而已。 严格来说，力气还是无形无色无味无体的呢，不是靠着自身的肌肉，不一样无法表现出力气嘛。 力气用的是肌肉，而法力用的是脑力。 第二种则是无法掌握自己的法力值有多少。 这一步要用的抽象思维比上一步就更深一个层次了。刘云峰这类受过工业革命后现代化高等教育的人而言，抽象思维而已，高中生都具有的基础能力，这不是什么难事。但对这个世界的人而言，太难了。 非要举例，差不多让刘云峰那个世界的初中生去理解高等数学吧。 不是没有天才能做到，但是99%的初中生是绝对做不到的，高等数学对他们而言只是最好的催眠曲。 所以，斯泊联邦精心挑选的天才中，大部分也被“高等数学”击败了，无法掌握自己法力的量。 西方盟友派来的法师们可不是刘云峰上辈子那些老师和教授，对于教导人有很多方法。他们教授自己的弟子都极少去变通的，也就别指望他们会为斯泊的学生量身裁剪出一套教学方式了。 仅仅只是把几百年来毫无变化的口口相传的口诀告诉给了他们而已。你能理解，你就有成为魔法师的天赋，你不能，回去继续当你的贵族吧。 简单粗暴。 但的确是这个世界的魔法师们，几百年来建立的逻辑，牢不可破，因为那是传统。 刘云峰掌握自己法力值的方法非常的简单，也几乎是他那个世界穿越过来的人几乎都会想到的方法：法力条。 感谢上辈子的那些游戏研发者。第一个想出血条和法力条的人，真的是天才。 靠着这些天才，刘云峰轻松的把自己的法力具现为了一个法力条。他甚至还调皮的给自己做了个头像，并画上了代表稀有精英的银色龙翅，以纪念自己再也回不去的那个世界。 他知道自己已经是魔法学徒了，而魔法学徒进阶初级魔法师的标准之一则是成功召唤魔法。 实话实说，当刘云峰知道了亚努什.罗斯塔米连魔法学徒都不是后，他总结的那套自己就已经不怎么信了。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只能死马当活马医，那么第一步就是召唤艾乐蒙特，也就是元素了。 元素是什么？ 自己的世界已经有了无数科学的和玄学的解释与定义了，但不管是科学还是玄学，基本都认同一点：元素是普遍存在我们生活的空气中的，甚至元素本身就是构成万物的基础。 所以根据亚努什.罗斯塔米多年来收集的只言片语和他的推断，刘云峰再加上了自己的理解：召唤元素就是在大脑中构造出元素的特质，通过法力把它具现出来。 比如火元素，炽热，毁灭，温暖，光明，活跃。 因为刘云峰闭着眼睛在脑中构造，而阿桑已经沉沉睡去，那两个看守他们的倒霉蛋也回去吃没吃完的烤肉了还没回来，所以现在根本没人看见这幕奇观： 刘云峰的身边，时不时的出现无数的火星。 那火星，非常像熊熊燃烧的篝火上，随着上升气流冉冉升起的火屑。但那些火星不同于火屑的地方在于它们持续燃烧的时间相当的长。 刘云峰的精力完全的投入在了构造出元素中，甚至都没感觉到自己周围的空气已经升温了。 他现在脑中不停的在思考：该怎么具现出火元素呢？ 029成功召唤魔法 刘云峰第一时间想到的，的确也是篝火。人类第一次系统化的使用火，也是篝火的模式。但是篝火的基础其实是火焰下面的柴火，这也是刘云峰对篝火的基础认知。 他身旁的火星们迅速的聚集在了一起，在他身前组成了篝火的轮廓。 可惜刘云峰脑中构造的篝火下面是有柴火的，而现实中并没有。他潜意识认为没了柴火的篝火就是空中楼阁，是不现实的，所以那篝火瞬间消散了。 但聚集时造成的光亮却透过了刘云峰的眼皮，让他的视网膜产生了信号。 他迅速的睁开了眼睛，却没能看见自己意料中的场景，有些懵。 视网膜收到光亮信号的那一瞬，刘云峰的大脑就得出了结论：肯定是斯泊人拿着火把来巡视他们了。但自己睁开眼睛后却啥都没看见，漆黑的屋内只有靠近窗子那里有狡黠的月光投了进来而已，让自己勉强能看清楚远处阿桑的轮廓。 错觉吧。 刘云峰闭上了眼睛，回到了脑中构造的状态。而他闭上眼睛后的第二次平稳呼吸刚结束，火星再度出现在他四周。 既然篝火不行，那火把呢？ 这也属于人类第一次系统化的使用火的范畴，是第一时间说到火最容易联想到的状态之一。但和篝火一样，火把的基础也是火下面的“把”，没有提供燃烧介质的“把”，火把也是空中楼阁。 所以那些聚在一起的火星，也就是火元素，再度在形成了一个火把上火焰的轮廓后，消散了。 火把比篝火小，所以消失前的光亮也比篝火小的多，但依然穿透了刘云峰的眼皮对他的视网膜产生了信号。 刘云峰有些疑惑的转动着头，他确信自己刚才真的感觉到光了，但屋内真的漆黑一片呀。 可能真的是太劳累的错觉吧。 这时候的他，还并没有把刚才两次火光乍现的现象和自己成功的召唤了火元素联系在一起。 因为在刘云峰的主观意识中，他还没有开始调用法力召唤元素，他仅仅是在脑中思考并推演而已。 但是他并不知道，因为拥有现代人超强的抽象思维能力，和现代影视文学游戏等作品的多年熏陶，他对于法力和元素的理解，几乎到了这个世界高级魔法师的范畴了。 他对于法力的调动也达到了中级魔法师的程度了。 换个他那个世界的人一听就懂的说法：这个世界中级魔法师的主要评判标准之一，就是能不能做到瞬发低级魔法。 这个世界的魔法并没有吟唱一说。 虽然有些不良法师为了逼格，会在不懂魔法的人面前，装疯卖傻的乱比划和瞎吟唱，来彰显魔法的特殊性和神圣性。但这个世界的魔法真的没有咒语这个机制，所以也就不存在吟唱一说了。 可初级魔法师因为对法力的调动还非常生疏，无法做到随心所欲和如臂使指。所以不懂魔法的世人，把他们集中精神调用法力召唤元素并具现为魔法这一召唤过程，以讹传讹的理解为了吟唱。 但随着施法次数增多，对法力和元素的理解越来越深，初级魔法师的“吟唱”时间必然越来越短的。 所以，进阶中级魔法师的一个主要评判标准，就是：能否瞬发初级法术了。因为那代表你对法力的理解已经到了新的高度了。 当然还有其他标准，不过就瞬发低级魔法的标准而言，刘云峰真的已经到了中级魔法师的程度了。 其实，这就是他穿越后，一直到现在，都在苦苦寻找的属于自己的金手指，只不过没人告诉他，他目前完全不知情。 任何穿越主角都有个金手指：那就是工业革命后，现代化系统高等教育下的思维能力，以及那个咨询爆炸的年代，主动或被动学习到的无数杂学。 靠着这个金手指，他其实已经完成了瞬发魔法的起手式了。 只要他在大脑中成功构造了一个他认同且符合这个世界物理规则的火焰形态来，也就是这边魔法师们理解的拟态，刘云峰就能成功召唤出魔法，正式成为初级魔法师。 不过现在他却再度闭上了眼睛，把两次“错觉”抛在了脑后，继续思考该用什么形式具现出火元素来。 因为太过专注了，刘云峰都没注意到他脑海中那个自己稀有精英的头像上，代表自己法力值多少的蓝条，已经少了五分之一了。 他刚才的确两次用法力具现了火元素而召唤了魔法的，只是半路自己放弃了召唤，用他上辈子玩游戏的话来说就是他自己断读条了。不过这个世界的法力规则和游戏不一样，只要读条就消耗法力，管你读没读出来。 之后的刘云峰还试过了几次，比如蜡烛上的火苗，比如煤气炉上的火焰，比如二战美军的火焰喷射枪，结果还真让他找到了感觉。 蜡烛上的火苗是靠烧蜡，和篝火火把一个范畴，所以无法具现很快就消失了。而火光太小，终于没能穿透刘云峰的眼皮，视网膜毫无反应，这次他没有睁眼。 可煤气炉和火焰喷射枪却成功了。 因为这两燃烧的原理是烧的气体和液体，但提供燃烧的介质藏在肉眼看不到的设备里，刘云峰潜意识的就用自己的法力值代替了它们了。 所以他虽然无法具现出瓦斯和油，但他面前依然成功的出现了一个煤气炉点燃后的火焰，只不过看不到煤气炉那部分而已。 这一次，青色和橘色亮光终于惊醒了刘云峰，他睁眼后的0.5秒内，熟悉的煤气炉上的火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让他无比的震惊，但因为火焰马上就消失了，他有些不敢确定。 之后再想召唤一次的时候，因为激动心跳太快，一直未能成功。同样也是因为激动，他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脑中那个稀有精英的头像中，法力只剩五分之二了。 试了多次无果后，刘云峰放弃了。他开始怀疑自己刚才看到的还是错觉了，应该就是自己臆想的产物了。 毕竟刚才那火焰的下方，可是一个非常规矩的煤气出气孔构成的大小两个圆环。如果在他穿越前，那是非常常见的。都21世纪了，也就偏远山区没见过煤气炉吧。 但这里是处于封建时代的异世界，那么规矩的圆形，每个出气孔之间的距离用肉眼看是完全等分的，这是这边世界的工业能力完全没可能做到的。 但是那煤气炉的造型的错觉却提醒了他，他联想到了美军二战的火焰喷色器。 或许是因为太阳穴和大脑深处越来越剧烈的隐隐作痛吧，刘云峰对自己意识的控制力开始下降了。刚联想到了美军的火焰喷射枪，就下意识的开始在脑中构造具现了。 一条火龙顿时出现在他眼前，这亮光是绝对无法无视的 所以，刘云峰终于在昏迷前，看到了自己召唤的魔法。 但随着他的昏迷，没有了法力的继续提供燃烧的介质，火龙顿时消失了。 因为只有一瞬，火星甚至还没落地就跟着火龙一起消失了，未能点燃屋内的任何东西，只留下了惊鸿一现的亮光和，剧烈燃烧后因为气流产生的巨大曳声音。 而那亮光和曳声，吵醒了阿桑。 030阿桑投降了？ 阿桑被火光和火龙急速燃烧空气产生对流造成的曳声惊醒了。 但他没能看清那突然消失的火龙，自然以为是梦中的产物。花了两秒钟，他才从迷糊状态中走了出来，然后就听见了有人急速靠近的声音。 被火龙急速燃烧空气产生对流造成的巨大曳声惊醒的，可不止阿桑一人，负责守夜的斯泊人自然也听到了。他们以为这两人逃了，几乎是立刻就冲了过来，在半路就非常有默契的一分为二。 一个快速绕到了窗子旁，做好了翻越进去的准备。另一个见伙伴就位后，立马撞开了屋门冲了进来。在他进屋的那一刻，他的伙伴也敏捷的从窗子翻了进来，两人瞬间就进入了战斗状态，提防可能的袭击。 然后有些懵逼的和被捆的好好的阿桑大眼瞪小眼。 小心翼翼的确定了阿桑被捆的好好的后，两人马上去确定刘云峰的，发现这个唐人也被捆的好好的。甚至在确定捆住两人绳子的时候，还能看见两人手上绳子勒出来的乌青和雪白，那是长时间被捆住血液流通不畅的表现， 有这表现只能说明两人从被捆好后到现在是没有挣脱绳子的。 一个可能性同时出现在了两人的脑海中：还有人！ 两人迅速的起身，默契的背靠背，手持火把的左手开始了慢慢移动，试图尽可能照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这间不到二十平方米的屋子被选做关押刘云峰和阿桑的原因，就是在于它内部结构极为简单。除了两根承重柱外，没有任何东西存在。出入口也只有门和窗户，然后屋梁没有藏人的可能性，整体大致为正方形。 因为无法藏人的一目了然，所以它被选中成为了临时的“牢房”。 阿桑到现在也有些懵，不知道这两人在干什么。他们的行动甚至给阿桑造成了误会，他都以为屋子里面是不是还有其他人了。 可3人啥都没发现，互相大眼瞪小眼。 最后两个斯泊人骂骂咧咧的离开了，而阿桑也趁最后的火光确定了刘云峰处于睡着的状态，以为他见自己醒后就睡去了，便也没叫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现在自己的精神状态还不错。考虑到刘云峰的状态应该比他差，阿桑整夜都没有试图叫醒他，让他一直睡着。 一直到天色微微亮后，他被人带走为止，刘云峰都没有动一下。因为他不是睡着了，而是昏迷过去了。 如果说，用力过度是肌肉受损的话，那施法过度就是大脑受损了。 魔法师的法力值是可以增加的，是大脑掌握了这种力量后，通过多年来的施法慢慢锻炼增强脑力的一个过程，基本上可以同理锻炼增加肌肉。 虽然锻炼脑力的方法并不止施法这一种，但对于法师们而言，这是最效率的。因为同时还能加深自己对法力和元素的理解，增加施法的速度。所以，魔法学徒成为初级法师的另一个重要标准就是熟练施法，拥有锻炼大脑增加法力值的能力。 而初，中，高级魔法师的一个重要评判标准之一，也正是法力值的多寡了。这点在发明了魔法的国度有非常系统化的分级，但是对于斯泊联邦而言，一切法师的评级还只能依靠盟友派来的魔法师顾问们。 亚努什.罗斯塔米不可能知道这点的，他甚至都不知道法力值用完就会进入施法过度的状态，一旦进入这个状态，大脑就会强制让人昏迷过去来保护自身。 某种程度上，和人的肌肉突然受到了超强的刺激，就会用休克来阻断神经对大脑传来的巨量生物电和生物信号是一个道理。因为这些巨量生物电和生物信号有烧坏大脑的风险，所以人遇到了剧烈的疼痛就会昏过去，这是大脑保护自己的措施。 刘云峰根本不知道这点，也完全不在乎法力用完会怎么样。 上辈子的游戏中，法力用完了就提着法杖上去敲就是了，就连影视作品中也有类似的桥段，比如那个叫甘多夫的近战法师。 刘云峰就怀疑过，这厮绝对法力值超少的，属于那种丢一两个瞬发就没蓝的类型。所以苦练剑法，能长剑战炎魔。 总之，昨晚的刘云峰本来就没有法力值不能用完的意识，也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头像下面那个蓝条在减少，更不知道自己已经成功施法好几次了。 最后那个拟态的火焰喷色器属于引导型魔法，是需要持续提供法力的中级魔法，消耗的法力别说魔法学徒了，初级法师可能都够呛。 所以，火龙刚出现就直接榨干了他还非常贫瘠的法力值，大脑仿佛被人用巨锤砸了下，瞬间陷入了昏迷。 等他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是被人用水泼醒的。拥有类似经验的人都知道，那瞬间的醒来，心跳是极快的。 刘云峰大口的呼吸着，下意识努力的平复着那颗快跳出喉咙的心脏。看着眼前这个收回水桶的斯泊人，貌似说着什么。但他的听力还没有恢复，基本上只有“嗡嗡嗡”的声音。 最后那个斯泊人有些愤怒的扇了刘云峰一耳光，终于让他的听力恢复了。刘云峰愤怒的注视着他，才发现是那个混血斯泊人。 “大人让我问你，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考虑？考虑什么？ “你的伙伴已经投降了，本来是要让他杀了你当投名状的，但是大人昨天看了你的表演后惜才，也准备给你的机会。如果你也投降，大人会另外给你们安排投名状的。” 投降？ 啊，对呀，那个雪豹蛮人招降自己来着。 伙伴？阿桑！ 阿桑投降了？ 刘峰赶紧努力侧身，试图绕过这个混血看另一边的承重柱。混血斯泊人笑着朝旁边移了一步，让出了视野。 然后刘云峰就震惊的看着本来该捆着阿桑的地方，变成了萎靡不振的亚努什.罗斯塔米。 他看见了自己叫了一下午都没能叫醒的刘云峰，终于望向了自己后，委屈的哭了出来：“郎君，郎君！” “那个贱民…那个贱民！那个贱民他投降了！他背叛了我们！” 031阿桑诈降的 阿桑投降了？ 刘云峰完全不信，阿桑不是会背叛王老大的人，他非常尊敬王老大。自己和阿桑的背叛是瞒不住征西军的，必然会导致王老大等人被猜忌不好过的。 亚努什.罗斯塔米面对刘云峰的白眼，气炸了。自从发现自己不是魔法师后，这个唐人郎君在自己面前连装腔作势都懒的装了。 那个斯泊混血戏谑的看着这一幕，对刘云峰说到：“他说的是真的，你的同伴已经投降了，你也赶紧做决定吧。” 说完就离开了。 刘云峰这时候的表情才有些严肃了，亚努什.罗斯塔米没好气的看着他。 “大师，阿桑背叛了，为什么你被捆在这里了？” 不说则已，亚努什.罗斯塔米多日来的憋屈彻底的爆发了。 天亮后，昂瑟亚看着被带来的阿桑，非常直接的说了让他投降。 “一年时间，去你奴籍。” “我是拉伊的奴籍，你没能力去我奴籍。” 闻言，昂瑟亚有些楞，他的确没想到阿桑居然是拉伊的奴籍。看他厥卑和澜亚混血的样子，还以为是东北区域这边的奴籍呢。 “我没有，国防军有。只要你出卖大唐的重要情报，就能获得相匹配的去奴籍的承诺。”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阿桑一脸的不屑：“我们是自由城邦的佣兵，不是征西军的军人，征西军的军人是去塔什干方向了。” 昂瑟亚和他的手下们对望了一眼。实际上，他们对于亚努什.罗斯塔米说的这两人是自由城邦的佣兵而不是征西军的精锐是持怀疑态度的。 首先是如此重要的护送一个魔法师，怎么可能是佣兵而不是精锐。然后是这两人的身手都太好了，阿桑之前双方就有过交锋，刘云峰昨天的惊艳表演让那个巨汉现在还没醒过来了。 很难让人认为他们是佣兵而不是精锐。 “小小的佣兵护送一个魔法师？” 有斯泊人忍不住了。 阿桑看了眼一旁紧张的亚努什.罗斯塔米，在后者下意识的吞了好几次口水后，再次看向昂瑟亚：“要我投降的投名状是什么？” 昂瑟亚笑了：“杀了那个唐人。” “那我不降了。” “你们感情挺深的呀。” “生死战友。” 昂瑟亚死死的盯着阿桑的眼睛，从中看到了坚决和认真，他不反感这点。 “换一个吧。”阿桑说道。 “可是，不杀了那个唐人，我又该如何相信你呢？” 昂瑟亚的话音一落，刚放松下来的亚努什.罗斯塔米又紧张了起来，因为阿桑看向了他。 阿桑眼中的敌意是那么的赤裸裸，仿佛刀一样让亚努什.罗斯塔米觉得站立不安。 “我告诉你一个事实，如何？” “什么事实？” 亚努什.罗斯塔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想阻止昂瑟亚继续听下去，但来不及了，阿桑已经开口了： “这个贵族根本不是魔法师。” 亚努什.罗斯塔米瞬间吸引了全场所有的视线。 昂瑟亚皱着眉头，这时候他才发现阿桑的淡定自如和亚努什.罗斯塔米的面无血色，不由就信了三分。 “我们都错了，我们都以为塔什干那边是诱饵，他才是魔法师。但实际上他并不是魔法师，他也是诱饵的。” “贱民！” 亚努什.罗斯塔米愤怒了，但他却无法阻止阿桑继续说下去。 “你想想，魔法师是何等可怕的存在，如果他真的是魔法师的话，你们还能抓住我们？早在偷袭那一刻就死了。” 别说昂瑟亚了，周围的斯泊人听了阿桑的话后，也已经信了一半了。 但实际上，包括曾经出身高贵的昂瑟亚在内，这里所有人对于魔法师都不了解。他们对于魔法师的了解全是以讹传讹神话了无数倍的坊间故事了，连传闻都算不上，完全就是故事。 但魔法师战斗力很强这一点，是深入人心的。 亚努什.罗斯塔米真的是魔法师的话，怎么可能轻易的被他们俘虏。 昂瑟亚看向亚努什.罗斯塔米的目光已经充满了愤怒了。 阿桑见火候够了，便主动走向了亚努什.罗斯塔米。 “我来证明给你们看，我现在就去扇他耳光，他要真的是魔法师，就让他当场击杀我。” 亚努什.罗斯塔米赶紧恐惧的后退，但是被身后的斯泊人推了回去。他那怂样已经让这些斯泊人都相信了他根本不是魔法师了。 阿桑看着面前的贵族，笑的非常灿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的扇了他整整4个耳光。那种感觉，太爽了，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昂瑟亚看向跌坐在地的亚努什.罗斯塔米，眼神中只剩下极度愤怒后的杀气了。 这个该死的贵族，居然是诱饵，居然戏弄了自己。他有些明白为什么库姆库更的命令会从擒获更改为击杀了。 肯定是已经在其他方向找到了真的被策反的魔法师，得知了这是个诱饵了。诱饵而已，直接杀了没毛病。 亚努什.罗斯塔米自然也想通了这点，但是他毫无能力自证，因为他放不出魔法。 但就在亲眼看着大功劳破碎而恼羞成怒的斯泊人准备杀了他泄愤的时候，阿桑拦住了他，扭头对昂瑟亚说道：“留下他，有用。” “有什么用？” “你不想要真的魔法师了？” “你是说他知道什么？” “他应该什么都不知道，但是那个唐人的校尉，可能知道什么。” 阿桑淡定的面对昂瑟亚审视的目光，继续说道：“根据我的观察，那个唐人校尉也相信他是魔法师，那你可以用这个假魔法师设局，抓捕他。” “最差的结局你至少也能抓到一个唐人校尉不是嘛？” 昂瑟亚被说服了，但他依然很不爽。他认为真的魔法师肯定已经在其他方向到唐境了，塔什干也好，自己这边也好，全是诱饵。现在能做的的确只有抓住那个唐人校尉了，蚊子肉也是肉呀，最不济也有点战功。 吩咐手下把亚努什.罗斯塔米带下去后，他看向了阿桑：“你们怎么知道他是假的魔法师的？” 阿桑把那天晚上，他和刘云峰大战4个巡逻骑兵的事告诉给了昂瑟亚：“当时他跪在地上求饶都不用魔法，我就怀疑他是假的魔法师了。后来一试果然是假的，但我们要靠他进入征西城，所以留下了他。” “我这投名状，你还算满意嘛？” 昂瑟亚看了阿桑一眼，没有说话，离开了。 “大人？他怎么处理？”心腹手下跟了上来问到。 “不用捆起来了，但是也不能给他武器，等回到了萨日阿斯亚再考验下，先就这样吧。” 昂瑟亚这会非常愤怒和失望，抓住一个潜逃的魔法师和一个唐人校尉，两者的功劳天壤之别。 而另一边，刘云峰大致听了亚努什.罗斯塔米的叙述后，闭上了眼睛，没有理假魔法学徒的叫冤。 现在他很确定了，阿桑果然是诈降的。 032晚上别睡觉 夜色已经黑了，亚努什.罗斯塔米贪婪的看着斯泊人给刘云峰喂水，然后傻傻的看着那个斯泊人离开了。 我的了？ 我就不用喝水了嘛？ 带着火把的斯泊人离开后，屋内瞬间就陷入了黑暗。所以刘云峰并没有注意到亚努什.罗斯塔米眼中的怨毒，那份怨毒就是投向他的。 他这会正在思考昨天晚上晕过去前，看到的那条火龙。刘云峰非常确定那不是幻觉，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能召唤魔法了。 但早在下午，精疲力尽无比憋屈的亚努什.罗斯塔米沉沉睡去的时候，他就又试过了。而这一次他惊讶的发现他几乎感觉不到法力的存在。 终于在尝试了几次，最后靠着效率最低的冥想，刘云峰终于感应到了那微薄的法力。 也就是这时候，他终于注意到自己在脑海中具现的那个法力条，几乎都是空的这一情况了。 独自思考了很久，想了很多上辈子接触过的对魔法和法力的设定，刘云峰猜测自己昨天召唤的的确是魔法。先不管自己怎么误打误撞赵召唤成功了，他更在意的是搞清楚自己的法力是不是非常的少这个猜测。 一个魔法就榨干了自己的法力值。 而且他现在的脑袋和太阳穴位置都在隐隐作痛。他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部小说，里面就有情节是强行施法过度后，那个魔法师变成了白痴。 虽然不懂原理，但魔法和脑力应该是挂钩的，估计施法过度就和电脑运行超负荷烧坏了芯片是一个道理吧。 靠着领先这个世界不知道多少个时代的联想能力，抽象思维能力，和无数聪慧前人总结出的经验与假说，刘云峰还真的用自己的方式把这个世界施法过度的后果猜了个七七八八。 但猜的就是猜的，他还是想在亚努什.罗斯塔米这里求证下。 “大师，玛吉克可以锻炼嘛？” 亚努什.罗斯塔米被吓了一跳，他在黑暗中不停的构想着如何把阿桑和刘云峰抽筋剥皮了。哦，对了，还有外面那只雪豹蛮人和那些斯泊人。 他发泄的正爽呢。 听到刘云峰的问题后，眼中的怨毒更甚了。但他依然准备回答刘云峰这个自己还真知道答案的问题。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虽然自己已经开始讨厌和嫉妒这个拥有极强魔法天赋的唐人郎君了，但他依然把自己成为魔法师的某种寄望，放在了刘云峰身上。 “魔法学徒阶段，多冥想，熟练感应玛吉克，就能增加玛吉克。能召唤魔法后，多召唤魔法也能增加玛吉克。” 刘云峰明白了，就是多实践，和锻炼是一个道理。 实际上，也正是他掌握了到法力后，经常没事就感应着玩，才练出了已经接近初级魔法学徒的法力值来的。要不就以魔法学徒的正常法力值，别说拟态火焰喷射枪的火龙了，煤气炉那一步就能榨干他的法力值了。 想到这里，他干脆又忍着太阳穴的作痛，开始感应自己拿微薄的法力了。 对面的亚努什.罗斯塔米再次咬牙切齿了起来，因为他也感应到了对面的唐人郎君，居然把玛吉克集中在自己的胸前，画着圈在玩！ 这个唐人郎君被捆的无聊了，居然用玛吉克来解闷！ 他差点吐血！ 刘云峰没那么无聊，他在尝试恢复法力值。 一开始他集中在胸前的法力值，只有半个小指指甲盖那么大。但是画了几十个圈后，已经有拇指盖那么大了。 不过也止步于此了，他目前头疼欲裂。只能散去了注意力，开始闭目养神。 “郎君。” 刘云峰的闭目养神被打断了。 “你我可能都活不了多久了，我只有最后一个请求！” “说吧。” 刘云峰大致猜到了这个假魔法学徒想说什么，实话实说，这时候的他还是准备啦他一把的，但他能走到那一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郎君，我求求你告诉我你掌握玛吉克的方法！或者你掌握玛吉克时的所有举动！” 刘云峰叹了口气，他猜对了。 整理了下思路，措了下辞：“其实你不要把玛吉克当做有形之物，你就当作一种力。我个人就把它叫做法力，或者魔力，魔法之力的意思。” 亚努什.罗斯塔米巨震，刘云峰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说出了他从未思考过的方向：把玛吉克当做一种力，他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但却依然迷茫。 下意识的使劲挣了下捆住自己的绳子，通过肌肉他的确能掌握力气这种力，但法力该怎么掌握呀？ 他渴望刘云峰继续说下去。 “大师，你把你肌肉发力的过程转换成用注意力发力，就能掌握法力了。” 刘云峰已经非常努力把自己的理解，用亚努什.罗斯塔米能听懂的话说出来了，可惜后者一脸懵逼。 把玛吉克理解为一种力，是他从未想到却醍醐灌顶的。但把肌肉发力的过程转换成用注意力发力，这是什么？ 刘云峰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他就不懂了。 说的是唐言嘛？是比唐言中的雅言还要难的古言嘛？为什么自己完全听不懂！ 刘云峰把他的沉默当做了在思考，便又回到了闭目养神中。 一直到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越来越亮，保持着闭目养神的刘云峰，和一直思考着如何用注意力发力的亚努什.罗斯塔米被门外的争吵声惊醒了。 刘云峰听不懂说的什么，因为争吵的人用的斯泊语，但是他听得出来有阿桑的声音。 争吵声持续了好一会，最后在明显第三方的声音响起后才结束，然后有人离去了。阿桑的声音消失了，看来离去的人应该是阿桑了。 “大师，他们在吵什么？” “那个贱民想要进来，门口的斯泊人说没有那个蛮人的命令不准进，然后就吵了起来。最后来的那个人是来劝架的，但是也说了没那个蛮人的命令不准进。” 亚努什.罗斯塔米恨死那个贱民了，不是他的话，自己至少还能只有活动，而不是被捆在这里。 差不多接近半个时辰后，亚努什.罗斯塔米闭上了眼睛，准备休息了。想了这么就，他头都想痛了。但就在他的呼吸逐渐平稳的时候，刘云峰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大师，晚上别睡觉。” 033脱离险境1 “大人，事情就是这样了，他说他是去劝降那个唐人的。” 昂瑟亚听完后并没有说话，来汇报的手下只能继续问到：“大人，我们该怎么处理他？” “派三个人全程陪着他，依然不能让他接触武器。他是真降假降不重要，等到了萨日阿斯亚，有的是办法逼他真降。当初你们不也是犟了一段时间后才真降的嘛？” 手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当年作为马匪的自己可是宁死不降的。要是刘云峰在这里，肯定要翻白眼吐槽真香了。 “不管他想做什么，他没有武器，有三个人看管他，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于是阿桑就看着一直跟着自己的一个人，变成了三个人了。 “既然信不过我，那还不如继续把我绑起来。” 三人都看向了昂瑟亚的副官，也就是安排他们来监视阿桑的人。 “忍忍吧，等到了萨日阿斯亚后，就不会再派人监视你了。” 阿桑放弃了，他知道自己没能取信于这帮斯泊人。说出亚努什.罗斯塔米装魔法师一事还不足够让那个蛮人相信自己，既然如此他干脆不再尝试接触刘云峰了，在房间中找了块地方老老实实的躺下休息了。 “看好他了，如果他试图逃跑，直接击杀。” 以完全不在乎阿桑能听到的声音，昂瑟亚的副官交待了一句后就出去了。在他看来，一个两天来只喝了点水，被捆了一晚上还没有武器的人，是绝对打不过三个吃饱喝足精力充沛还全副武装的人的。 包括那三个斯泊人也这么想，他们非常的放松，还试图劝劝阿桑别做挣扎了，早点投降加入自己。 阿桑不理他们，继续闭目休息。因为他不认为自己打不过这三人，只是在此之前，他需要一边休息一边等待大多数人入睡。 另一边，刘云峰并没有给亚努什.罗斯塔米解释，只是强硬的要求他不要入睡。他有预感阿桑今晚绝对有动作，要不不会诈降。 就算阿桑没动作，自己也有动作了。 亚努什.罗斯塔米被刘云峰强硬要求产生的不满情绪已经彻底消失了。 他对面唐人郎君的法力突然有些变化了。具体他说不上来，但是一直较为涣散的法力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给聚在了一起，仿佛玩泥巴一样强行捏合成了一个又长又扁的薄方块。 大概一指长，一指宽，半指高。 还来不及询问刘云峰是怎么做到的，下一幕就让亚努什.罗斯塔米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在那个法力构成的薄方快顶端，出现了火苗！ 刘云峰笑了，想了一个多时辰，他的猜想居然只用了一次尝试就被证实了。 所谓的拟态，只要是自己脑中认为合理且符合现实规矩的存在，都能以魔法的形式召唤出来，比如这个法力打火机。 打火机中的丁烷用法力代替就是了，打火石则不需要，召唤出的火元素聚集在出火口，遇到法力的持续供应，就能自燃。 “郎，郎君！” 亚努什.罗斯塔米一边剧烈的挣扎，一边大声的喊道：“你成功了？你成功了！你成功召唤出魔法了！” 刘云峰青筋毕露，恨不得具现个火球朝对面扔过去。 赶紧散掉了法力，火苗消失，然后斯泊人冲了进来：“叫什么叫！” 那个唐人一脸的无辜，而那个害自己等人丢掉一个大功劳的贵族还在上蹿下跳，于是负责看守两人的斯泊人一耳光把亚努什.罗斯塔米扇翻在地，骂骂咧咧的出去了。 刘云峰非常庆幸刚才亚努什.罗斯塔米用的是唐言，那个斯泊人听不懂。 “小声点！” 亚努什.罗斯塔米根本感觉不到脸上的火辣辣，就仿佛那耳光不是扇的自己一样。一边努力坐正一边兴奋却压低了声音的询问道：“郎君！刚才那个，刚才那个难道是…” “是魔法。” 复杂的心情顿时充斥了亚努什.罗斯塔米全身，这复杂的心情让他顿时浑身乏力，瘫在了那里。 刘云峰并不在意他，他等屋子外面的声音静下来后再度召唤了法力打火机。看着稳定的火苗，刘云峰分出了部分注意力在脑海中的头像的法力条上。 一整天的恢复，他现在大概有不到40%的法力，这个法力打火机烧了1分钟左右才用了1%左右的法力。 笑容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亚努什.罗斯塔米看着那火苗，眼中全是虔诚和渴望。 “大师，一会你转过来，我先烧断你的绳子，你再来帮我解开绳子。” 这就是刘云峰的计划，从他确定了昨天召唤的就是魔法后，他就开始在不停的尝试了，最终选择了具现打火机这个理论上消耗法力很少的拟态。 亚努什.罗斯塔米咬着牙强忍着手腕处的滚烫，就在他以为自己的手腕都要被烤焦的时候，他感觉捆住自己手腕的绳子变松了，赶紧挣脱开了。 借着窗外的月光把手腕放在眼前一看，已经通红了，还有小小的水泡。自己浓密的臂毛，手腕那一带全是被炙热烤成了毛卷。 但现在不是心疼自己的时候，他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刘云峰身边，按照他的要求解开了捆住刘云峰双手拇指的亚麻布带。 亚努什.罗斯塔米只是简单的把手腕捆在了柱子后面而已，但刘云峰可不一样。 他双手的大拇指被亚麻布带捆住，然后才是手腕。这种捆法想要靠蛮力挣开是极难的，刘云峰和阿桑也只是尝试了下就放弃的。 拇指恢复自由后，刘云峰开始把自己右手的大拇指想象为打火机的出火口，开始烧自己手腕上的绳子。 烧亚努什.罗斯塔米的绳子是看着烧的，依然把假魔法学徒的手腕给烫伤了。换他自己的，他连看都看不到，是不敢玩火的。 解开了拇指后，他忍着绳子对手腕的勒紧，强行扭曲了手腕让双手的大拇指都能触碰到另一支手腕处的绳子。 大概5分钟后，刘云峰的双手终于自由了。 虽然没有亚努什.罗斯塔米那么严重，但他手腕也有轻度的烫伤。 心中念头一转，他开始想象水。 水的冰冷，轻柔和流动。 刘云峰感觉到了法力给自己的回馈，那是有些凉的水元素，一个法力构成的水龙头被具现了，只不过肉眼不可见。但亚努什.罗斯塔米感觉到了，于是他的下巴脱臼了，被震撼的。 刘玉峰把手腕放在了“水龙头”下，为了节约法力，“水龙头”开的是小水，但自己的烫伤已经缓解了许多。 “大师，你也来。” 亚努什.罗斯塔米傻傻的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皮肤告诉他那的确是水，虽然脱离了自己的手腕溅开后就消失在了半空中，但那的确是水！ 刘云峰见他的手腕没那么红了便停止了法力的供给。但就这么一会，他只剩不到30%的法力了，太阳穴再度开始隐隐作痛了。 没有理呆若木鸡的亚努什.罗斯塔米，刘云峰缓缓的来到了门口，轻轻的推了推，发现没锁后，便回来了。 他在寻找武器，但屋子中出了一个发呆的老贵族，地上还带着焦味的绳子，连块石头都没有。 没有办法，刘云峰只能再度闭上了眼睛，开始尝试具现一个风刃。他想刺杀门口那个斯泊人，还不能造成太大的动静。 但是没想到这一次他失败了，法力的回馈是召唤了风元素的，但风刃的具现失败了。 又试了几次依然失败后，刘云峰大致有了结论了：自己潜意识认为风刃不符合物理规则，所以无法拟态具现出来。 没时间感叹这个世界的魔法规则还挺科学的，刘云峰只能换了一个思路：一把冰做的匕首在他尝试了几次后，完成的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亚努什.罗斯塔米刚恢复的神志再度差点崩溃了，傻傻的看着那个唐人郎君轻轻的推开了门，然后极快的冲了出去。门外的声响很快就停歇了，唐人郎君拖着那个斯泊人尸体回来了。 他的脖子上有个可怕的伤口，可却看不到造成这伤口的武器。 刘云峰也看着那个伤口，笑了笑，自我吐槽到：这要是侦探片的话，找凶器就够破案的人忙的呢。 在一手捂住那个斯泊人的嘴把冰匕首送入了他的脖颈后，那把冰匕首就迅速消失了。 刘云峰大概猜到为什么冰匕首消失的原因了，刚才的几次尝试中，他已经找到了具现出实物的一个基础原理：让魔法停留在现实空间只需要提供足够的法力，由元素构成的魔法能在现实存在多久完全取决于你提供了多少法力。 比如那个冰匕首，具现出来大概消耗了刘云峰2%的法力，为了让它存在时间超过1分钟，刘云峰大概又投入了3%的法力，所以他这会只有不到25%的法力了。 太阳穴已经不是隐隐作痛的程度了，经历过一次施法过度后，刘云峰已经打定主意今天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再用魔法的了。 他从尸体上搜出一把匕首递给了亚努什.罗斯塔米：“走吧，大师，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034脱离险境2 就在刘云峰开始烧绳子的时候，另一边的阿桑其实也没闲着。 从时间上他推断这会已经半夜了，大多数人已经睡下了，是时候该行动了。 毫不在意那三个斯泊人，阿桑站了起来，他的动作自然惊醒了那个轮值的斯泊人，另外两人也被那个斯泊人叫醒了。 “你要干嘛？” 值岗的斯泊人靠近了阿桑问到，他们看着阿桑做着奇怪的动作，不清楚他怎么了。 阿桑也不理他们，默默的做完了刘云峰交给他的暖身动作，看向了距离最近的那个人：“我要你们去死。” 说完瞬间就发动了。 因为太快，那个直面阿桑的斯泊人甚至没看清楚火光下阿桑的身影，肌肉记忆让他做出了防御动作，但是完全没有效果。 阿桑太快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本来就不到5米，他刚拔出刀，刀身都还有一半在鞘内，阿桑的脚就踢在了刀柄末端活生生把刀踩了回去。同时另一只脚在半空中靠着腰腹核心肌肉的力量，踢在了这个斯泊人的头上。在他飞出去的同时，阿桑的手抓住了他腰间的刀柄，在电光火石间就获得了一柄弯刀。 另外两个斯泊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飞了出去，撞在了墙上，短时间内丧失了战斗力。一直到阿桑落地就冲向了两人，他们才反应过来。 4人所在的屋内，打斗声很快就停止了，没有惊扰到其他人。最后走出来的是阿桑，他正在自己手臂上绑被血浸红的布条，那是他杀死三人付出的代价。 简单的包扎好伤口后，阿桑把两把弯刀都插入腰间鞘中，看了眼情况便隐入了房屋构成的黑暗阴影中。 昂瑟亚这帮斯泊人太大意了，他们认为阿桑和刘云峰两人都是没有机会逃出来的，毕竟一个手无寸铁还被三个全副武装的人看管着，另一个则被牢牢的捆了起来。 亚努什.罗斯塔米被刘云峰安排在了一个藏在阴影中的死角处，他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他怀疑这是一场梦，自己还和刘郎君捆在屋内的承重柱上，但是他死命的掐自己的确很疼呀。但如果不是梦的话，怎么解释他刚才看到的一切？ 火系魔法！水系魔法！甚至还有冰系魔法！ 三修！ 这怎么可能！ 发明了魔法那个国度，在他们不到两百年的魔法历史中，一共才出现了两个三修的魔法师！ 其中一个就是百年前在拉伊高原带领全国高级魔法师击败了大唐铁骑的魔法师，也是斯泊西方盟国的国师，塔什干那次全灭了厥卑骑兵再次吓到了大唐的也是他。 可以说，阻止了大唐铁骑继续向西的人就是他了。 而他也是在成为高级魔法师后才双修的。三修更是达到了传说中的那个等级，比高级魔法师还高的等级才做到的。 可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刘郎君召唤了火，水和冰，难道他已经达到那个传说中的魔法等级了？ 还好亚努什.罗斯塔米没看到刘云峰具现出风刃，要不绝对会疯的。 四修…… 这边世界还没有出现过四修的魔法师呢。 而刘云峰没想那么多，他并不知道这边世界的魔法设定，他正在寻找阿桑。 图尔孙扎德是个典型的斯泊村庄，拥有接近5米高的土城墙，出入口只有两个大门，所以昂瑟亚安排的警戒岗也都在村门处。基本上守住了村门，村外再安排几骑不停的巡视，村内就是个典型的瓮中捉鳖的环境。 想要逃出去，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在村内制造混乱，然后趁乱夺马不管不顾的朝东边跑。只要能到了征西城下，刘云峰相信这帮斯泊人是不敢继续追的。 但是自己能想到的，这帮斯泊人一样能想到。他们非常警觉，所有战马都在村门口处，那也是人最多的地方。没有看管阿桑和自己的其他斯泊人，都在村口出休息。 刘云峰大致观察了下，西村口有4人，东村口则更多，11人，那个雪豹蛮人也在东村口。 这态势，很明显就算在村内制造了混乱，这帮斯泊人也会第一时间封锁村口，再派人进村查看情况的。 刘云峰觉得有些棘手了。 这帮斯泊人和以前遇到的马匪之流完全不一样，太难缠了。难道这就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军人和马匪的区别嘛，斯泊国防军不可小瞧呀。 刘云峰猜对了一半，昂瑟亚麾下的军人，虽然在官方的编制上只是普通的正军。但在实际上，昂瑟亚的高压带领下，基本上可以说是精锐。要不刘云峰和阿桑也不会活到现在了，换普通的佣兵，昂瑟亚根本看不上眼，俘获的那瞬间就直接击杀的。 先找到阿桑，两个人一起想办法，这就是刘云峰现在的想法。 而阿桑这会也在找他，他刚从捆刘云峰的那屋子出来。虽然心中依然很好奇刘云峰是怎么做到烧断了绳子并杀死了那个斯泊人的，但现在更重要的是找到他。 村子说大不大说下不小，一栋屋子一栋屋子找着阿桑的刘云峰，突然在一栋屋子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刮痕，那是他们佣兵队的常用记号，于是两人汇合了。 没有什么废话，刘云峰一眼就看出来阿桑手臂上的伤和血迹，明白他肯定也是经历了一场血战才逃出来的。而阿桑也没有在这个时候追问刘云峰逃出来的细节，只是简单的和刘云峰沟通了几句，就明白了两人的现况。 他认同刘云峰制造胡乱再从西门夺马而逃的计划。 但等汇合了亚努什.罗斯塔米，三人来到了西村门附近。这时候刘云峰却本能的觉得不对，停止了袭击。 “怎么？” “阿桑，你说你杀了3个斯泊人？” “是的。” “我打残1个，杀了1个，我记得被俘的时候，他们至少有超过30人的。” 阿桑和亚努什.罗斯塔米都愣住了，目前有5个斯泊人丧失了战斗力，也就是说至少还有25人以上拥有战斗力，但东西村口一共就15人，还有至少10个人在哪里？ 刘云峰望向了亚努什.罗斯塔米，只有他在一开始没有被捆住的时候，接触过这帮斯泊人。 假魔法学徒明白刘郎君看向自己的意思，回想了下，点了点头：“是的，一开始绝对有三十多个人，但后来好像的确只看到二十多个人在村子里面。” “肯定在村外。”刘云峰下了定论，他开始打量周围的屋子，终于发现了一处高度足够同时也较为隐蔽的屋子。 三人来到这里，从外围爬了上去，趴在屋顶。 这里视野极好，能看到村子70%的地方，包括东西村口。但刘云峰寻找的东西不在村子里，而在村子外。 果然，西村口外大概一百多米处，有个明显的篝火，勉强也能看到篝火附近有人影。 这帮斯泊人太狡猾了。 如果三人要逃，一般来说肯定是朝东边。毕竟骑马朝东边狂奔的话，天亮后就能远远的看见征西城，运气好还能遇到大唐的巡逻队。所以包括昂瑟亚在内，东村口的人更多些。 这样的话，刘云峰等人可能留会选择从人少的西村口突围了。但西村口才是最危险的，因为村外的那个篝火处，肯定就是剩下的斯泊人了。 等村内出现混乱，西村口发生战斗后，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前来支援或者埋伏好的，自己三人就算从从西村口逃了出来也没有用，反而可能中了埋伏的。 “你我，十一，人，杀不过。” 阿桑认为从东村口出去是不现实的。 “不用，我们还是从西村口夺马。”刘云峰已经有了主意了。 “然后呢？” “然后就看我们的演技了。” 他笑着回答阿桑的问题，让后者和亚努什.罗斯塔米一脸懵逼。 035脱离险境3 西村口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阿桑和刘云峰作为偷袭的一方，虽然付出了些代价，但是杀死4人并不算难。而且他们提前回到村内换上了这帮斯泊人的服装的，4人中有1人甚至是直接在睡梦中就丢掉了性命的。 两人没有刻意隐瞒西村口的骚动，寂静的夜晚中，这份骚动非常的明显。东村口的昂瑟亚等人迅速的进入了战斗状态。 “吹号角！” 昂瑟亚知道肯定是村内的那两人逃出来了，这里是图尔孙扎德，萨日阿斯亚和征西城的缓冲地带。没有任何马匪敢出现在这片区域，会出现在这里的除了自己等人就只有大唐的巡逻队。 而征西城很少派出巡逻队到图尔孙扎德来的，所以只可能是那两人逃出来了。而且骚动发生在西村口也证明了自己的猜测，吹号角就是为了给西村口外露营的那些人预警的。 “不要慌，你们4人继续守在这里，其他人跟我走。” 昂瑟亚接过副官递给他的蒺藜棒，简单的吩咐了几句后就带着众人杀回了村内。 一路相安无事，但是依然发现了两具自己人的尸体，看来那个唐人和那个厥卑澜亚混血真的跑出来了。 等到了西村门，发现了战场上的其他几具尸体。战斗拉的很长，从村口一直到村外将近二三十步，零零散散全是自己人的尸体，而马匹全部消失了。 “大人，他们肯定逃了，但是他们绝对不知道我们在村在还有埋伏的，我们快去支援他们吧。” 昂瑟亚本能的点了点头，就带着众人朝着远处的火把处跑去。可等他们汇合后，一个消息惊呆了众人。 “大人！我们被骗了！” “什么？” “我们听到号角后就果断的分散开，埋伏在了西村口附近。然后看见有几匹马分别朝几个方向狂奔，等我们纷纷追上去后发现都是空马，马匹的后股都被划伤，所以才不理不顾的狂奔。” “没有人？” “没有人，我们很确信从发现马匹狂奔到追上它们，我们都没看见有人！” “大人？” 昂瑟亚知道他们被骗了，虽然还不清楚那3人跑哪里去了，昂瑟亚却坚信他们还在村子里面。 “回去！” 刚到西村口，东村口传来的骚动证明了他的观点。而也是这时候，他发现村口的尸体少了3具。 “阿桑，别管了，快走！” 刘云峰三人通过装西村口外最远处的尸体骗过了昂瑟亚等人后，又到了东村口骗过了这四人，以求援的名义带走了两人半路杀掉，剩下两人自然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了。 阿桑还在给剩下的马匹补刀，让它们朝各个方向狂奔来给后续的追杀造成迷雾。 刘云峰却已经注意到西边的动静了，知道他们暴露了。 坐在刘云峰身后的亚努什.罗斯塔米这会的心跳还极快，同时对刘云峰是越来越害怕了。这个唐人郎君大胆的计划真非常人所想。 “装尸体？” “是的，我们回去换上斯泊人的衣服，再把多出来的尸体藏起来。以斯泊人的样子偷袭解决那4人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村外的人，只要出村绝对会被埋伏。” 刘云峰看着阿桑和亚努什.罗斯塔米，继续解说自己的计划：“所以这时候我们装斯泊人的尸体就行了。” “可是斯泊人不是傻子，他们肯定会查看尸体的呀！”亚努什.罗斯塔米问出了阿桑也想问的问题。 “是会查看，但是人的思维是有惯性的，他们最多查看前面的几具尸体。我们把战场拉长到村外，我们装最外围的尸体，他们肯定不会查看的。” 刘云峰很有自信，虽然有赌的成分，但是现况下，做什么决断都有赌的成分。 “我们再让马匹朝各个方向狂奔，制造是我们的假象。你想斯泊人来支援后，看到前面几具尸体都是真的，而明显远处还有追逐，是会留下来一一查看尸体还是马上去追我们？” “等他们走远了，我们再去东村口，依然用支援的名义，解决剩下的人不算太难。” 亚努什.罗斯塔米和阿桑被说服了，这个计划看上去冒险但是逻辑上行得通，就算有风险也是如今能想到最好的计划了。 计划非常顺利，顺利到仿佛斯泊人在配合三人演戏一般，所有的情况都被刘云峰猜到了。 这让假魔法学徒越来越看不透，也越来越害怕这个唐人郎君了。 超强的魔法天赋，目前就已经三修了，战斗力还很高，脑子还特好使，这人绝对是大唐境内顶尖的权贵子弟！ 刘云峰没想那么多，他只是和阿桑在判断了方向后，丝毫不顾惜马力朝东边狂奔。因为才过了一个时辰左右，身后从安静变的渐渐有杂乱的声音了。 他和阿桑心里都是一沉，但也没有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阿桑的骑术非常一般，他则是刚好能骑马而已，而那些斯泊人，全是专业骑手。 用刘云峰生活的那个时代的话来说，阿桑是个开车一年左右的司机，自己刚拿了驾照。身后那帮斯泊人则是地下黑市的赛车手退役还在复杂的城区开了5年出租车的超级老司机。 被渐渐追上并不意外，他们现在只有继续死命的朝东边狂奔了。 好在当东边越来越亮的时候，一处高地上，城堡的轮廓也越来越明显了。但是三人的并没有开心，因为身后的斯泊骑兵，已经出现在肉眼可见的程度了。 完全不知道这些斯泊骑兵是怎么做到在两个时辰内破解了其他几条假路线，确定了自己三人的真实逃跑方向并追上来，但现实就是他们被追上了。 这不能怪阿桑和刘云峰，这些老骑兵光看地上的蹄印就能判断出很多信息了。哪怕当时依然天黑，靠着火把要确认到底哪条蹄印是刘云峰三人并不算太难，剩下的就是跟着正确的蹄印狂追就行了。 老司机追新司机，时间问题而已。 刘云峰眼中的绝望越来越明显了，身后的斯泊骑兵居然开始朝两边分散了。他与马匪交过手，知道这帮斯泊骑兵依然心存俘虏自己三人的想法，这是在两翼包夹。 已经是能做到两翼包夹的程度了，如果换直接击杀，这会三人可能已经是地上的尸体了。 阿桑和刘云峰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和决然，看来这可能是两人最后一次并肩作战了。 036征西城的窘境 大唐军制，军区最大，其次为战区。 战区总指挥为都督，但是整个战区的中级军官和官员最怕的，却是副都督。 副都督的军事实权其实并不大，除了让所有军人都厌恶和害怕的少量白甲兵外，副都督的所有军权都来自于都督的授权。换言之，他是受都督节制的。 但实际上，副都督一般不会主动争取军权，因为后勤权和军官与官员的管理权，却基本都在副都督手中。 斯泊人曾经不明白大唐的军制，一山二虎为何却完全不争斗。 换他们自己，如果一个战区有两个手握大权的总指挥，一个掌握军权一个掌握政权，早各自拉山头明争暗斗个你死我活了。 但大唐这个军制已经上百年了，几乎没听说过大唐有哪个军区的几十个战区中，有正副都督争斗的。 这个源于大唐太祖皇帝的军制，经历了上百年的考验演化至今已经非常成熟了，最大程度的保证了边军的战斗力和对朝廷的忠诚度。 百年来，任何都督都无法靠手中的士兵作乱，大唐也不是没有过边军哗变的，但都是极快的就在当地被扑灭了，几乎都是副都督的手笔。 而副都督这个职位虽然归兵部管理，但任命权归皇帝。 只有通过军部复杂的培训和考察后，再通过了当今圣上亲自的考验后，才能被下放部队。到了部队，也是从基层干起的。 正副指挥的军制可不是只有战区特有的，战区之下所有军事层级都是正副指挥制，正指挥管军副指挥管政。这些被军部和皇帝考验过后的精锐，就是从这些基层，一步一步的爬上来的。 副什长，副伙长，副对正，副营长，副军卫长，最后才是副都督。 顺便一提： 一什包括正副什长在内为10人。 一伙为五什。 一队正为三伙。 一营为五队正。 一军卫为五营。 一个战区根据战区需求，一般为2-5军卫不等，特殊战区甚至高达十军卫都是有可能的。这些还只是正军的战斗编制，还有等量的非战斗人员以及海量的非正军编制。而这些非战斗人员和非正军编制，就是受副都督节制。 所以战时都督权利最大，非战时副都督权利最大，是全军统一的认识。 征西城的副都督陈睿辛正在通宵办公，征西城战区不比其他战区，后勤压力可谓极大。 前年自己被派过来时还不明白为什么会火速提拔自己，毕竟自己在上任征西城副都督之前，刚刚脱离了副营长，按道理就算升迁也是副军卫长呀。 上任后迎接自己的宴席上，自己跳级升迁的欣喜都还没来得及散去，和自已一起轮换到征西城当都督陈将军就找到了自己。 他怎么都忘不了陈将军带自己来到了征西城后勤部门后，看到了那些数据时，自己和陈将军的绝望。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兵部和户部下放到征西军区的官员，每次说到征西城就是咬牙切齿的了。 从疏勒往往征西城送一担粮食，就要至少消耗十担，这损耗足以让任何负责征西城后勤的副都督绝望。 而征西城战区和其他战区还不一样，没有多余的土地实现自生自产，只能全部靠疏勒方向输送粮食。 征西城最多能容乃两万人生存，就一座要塞而言，是足够多的了。但征西城驻扎了整整四军卫将近接近一万五千人，还能塞下多少非战斗人员？ 从第一任征西城的正副都督开始，征西城历任正副都督都会一起在每年的年会上向征西军区总部请求削减至少一军卫人马，但都被龟兹总部驳回了。 这都已经成为征西城的传统艺能了。 而征西军去龟兹总部也是有自己的考虑的。 根据上一次缚竭要塞守城战来看，至少四军卫人马，才能保证征西城独立守城至少两年以上，让疏勒方向有时间集结兵力突破山谷通道的封锁。 于是就苦了历任征西城的副都督了，这也是为什么破格提升陈睿辛的原因了： 从第二任副都督开始，征西城的副都督都是在后勤上十分厉害的人在担当。而陈睿辛在做到副营长开始初步负责后勤后，兵部对于其后勤才能的评价一直颇高。 当然还有个原因是他没有背景，所以送到了征西城这个苦地方来。 不过征西军区虽然官僚，也从没亏待过征西城的正副都督的。四年任期结束再轮换时，一般都是更好的战区的，比如军功最多的碎叶战区，或者最富裕的沙洲战区。 现在的征西城，算上非战斗人员一共两万三千多人，已经非常的窘迫了，连居住环境都是差到了极点。为了不让痢疾在城内爆发，还必须注重公共卫生。 一想到这里，陈睿辛就开始咬牙切齿了。 当年那帮斯泊人修建缚竭要塞的时候，只考虑了近万人的规模，本来就远远落后大唐的公共卫生系统，如今负担两万三千多人，已经完全超负荷了。 这导致了征西城常年都处在一种怪味中，不过这也是其他原因的。 整个征西城，见缝插针种植了相当多的粮食和蔬菜。路边，屋顶，就连城墙上都用花盆种着各类蔬菜。那么公共卫生系统无法处理的多出来的一万多人的排泄物，自然是极佳的施肥了。 这也是陈睿辛前任的手笔，极大的缓解了征西城驻军缺少蔬菜的窘境，就是征西城从此弥漫着一股微妙的味道。 而陈睿辛，也为征西城常年弥漫的怪味是有贡献的： 他上任后，要求以什为单位开始养猪和禽类。每什一口猪，5只禽类。整个征西城上千头猪和超过五千多支禽类，可想那味道有多重了。 军人的忍耐力自然是很强的，但文官们不行呀。 大唐的文官分两种，第一种是地方吏转官，通过地方官府推荐入的大学，参加科举。第二种则是私塾或者公塾出来的读书人，自己参加的地方考核一路考到大学，最后参加科举的。 但不管是哪一种，他们都是各地的大学出来的天之骄子，哪里受过这种苦，特别是第二种。 可没有一个文官敢对征西城的现况有任何不满。 倒不是他们怕征西军，他们又不是兵部的官员。其他五部的官员升迁不由兵部节制的，自有考核手段。 主要是军队自生自产乃是太祖皇帝的祖训。 当年太祖皇帝在太原靠着500人起兵时，就是靠着自生自产扛过了前期的窘境的，后期的统一战争，以及和厥卑的五年拉锯战，也全是靠着自生自产坚持过前期的不利局面的。 各地战区自生自产可谓是太祖皇帝没写入祖训的祖训，谁敢反对？ 其他战区因为有足够大的地盘，自生自产是自然之举。征西城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也这么搞，礼部还每年都在朝廷年会上夸奖征西战区不忘太祖之令了。户部更是坚决同意的，能缓解点后勤压力就缓解点。 陈睿辛就在计算征西城的面积做着规划，他想在征西城已经捉襟见肘的空间中再挤点出来挖些鱼塘中养鱼，进一步解决口粮的问题。 这时候，有人敲门了。 “进来。” 陈睿辛本以为又是夫人派来的丫鬟，给自己送夜宵的，没想到居然是一个身穿全套甲的士兵。因为征西城后勤困难，征西城所有士兵不轮值时是绝对不能着甲的，能减少磨损就减少点。这个全套甲的士兵只会来自于城墙上的岗楼。 “何事？” 陈睿辛认真了，难道是敌袭？ “报告副都督，西面发现斯泊人小股骑兵。” “可曾探明目的？” “貌似在追捕着什么人。” “追捕？” 这太异常了，征西城和萨日阿斯亚之间为战区。大唐这边就不说了，斯泊那边除了萨日阿斯亚的军人，是不会有其他人出现在这片缓冲地带的。 难道是内讧的叛徒？ “可曾动用千里眼？” “回副都督，轮值伙长已动用千里眼，认为是内讧。” 陈睿辛想了想，决定去看看。毕竟现在的征西城中还有朝廷来的贵客，可不能在这帮人在征西城时出什么篓子。 副都督虽然管政，但也是个合格的军人，雷厉风行是他们的特点。 很快，陈睿辛就出现在了距离都督府最近的城墙岗楼上。向轮值的伙长回礼后，陈睿辛接过了千里眼，靠着晨光找到了那小股斯泊叛军。 观察了一段时间后，认同了自己和轮值伙长的猜测：应该是斯泊自己内讧。追捕和被追之人都是斯泊国防军打扮。 “大人，需要我们做什么嘛？” “什么都不用做，让他们狗咬狗。” 陈睿辛一开始没能明白轮值伙长的真实想法，把手中的千里眼郑重的放进了盒子中。这玩意金贵着呢，自己的俸禄要存一整年才能买一个民间版本的。 而民间版本的可视度近最多百步，还往往很模糊，和军制最远几百步，还特别清晰的千里眼，有天壤之别。民间戏称军方的是千里眼，自己的是百步眼。 放好了千里眼后，陈睿辛才注意到轮值伙长的欲言又止。 想了想，才明白过来：这厮想要军功了。 大唐铁军，成军已有百年的历史了，鲜有败绩。 军中一向好武，不管是百年前的厥卑灭国战争，得西域的西征战争，与斯泊联邦的怛罗斯之战，还是几十年前的灭吐蕃战争和南征战争中，一什唐兵就敢向数倍于自己人数的敌人冲锋，一伙唐兵就敢冲击敌军指挥中枢执行斩首战术。 虽然大多数时候，这一什冲锋的唐兵和一伙执行斩首战术的唐兵，结局都很惨。 但是这种风气下的唐军，总是最后的胜利者。而敌人，胆气只会越打越小，最后真的被一什唐兵击溃近百敌人，一伙唐兵敢在上千敌人中取敌将首级。 军人想要升迁，自然是靠战功。非战时的战功是很少的，虽然外面那些斯泊人还不到一伙人，按照唐军的习惯，自己派出一到两什人就够了，但是在征西城这个常年死守的地方，外面那点蚊子肉，足够自己这边派出一伙人去吃了。 轮值的伙长甚至有信心保证自己麾下50多号人，每个人都能至少砍那些斯泊人一刀，蹭点战功的。 陈睿辛想了想刚才看到的人数，有些好笑的说道：“最多两什斯泊人，你可是伙长。” 言外之意：你派去蹭战功的人太多了。 “大人，斯泊人脖子骨头硬，要砍两刀才能砍下来的。” 轮值伙长的意思是：大人，够分的，让我们蹭吧！ 陈睿辛翻了个白眼，懒得和他计较，挥了挥手由他去吧。 没有人会怀疑出城蹭战功的一伙五十多号人会败，他们也的确一个冲锋就击溃了断后的斯泊人，然后愤怒的追了一段距离。 最后那个轮值伙长叫停了部队，毕竟他只有出城应敌的命令没有追敌的命令。就砍死了不到10个斯泊人，俘虏了那3个内讧的斯泊人，战功不够麾下儿郎们分呀。 但从轮值伙长到陈睿辛都没想到，这三个内讧的斯泊人，还不是普通人。 037魔法的机密 刘云峰醒了，看着陌生的环境，还有些懵逼。 首先太昏暗了，导致他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还被捆在图尔孙扎德的那个屋子里面。但很快他反应了过来自己已经得救了，他记得自己在晕过去前，看见了远处出现的大唐骑兵。 记得自己还吐槽过：又不是警察，干嘛要在自己都快打败反派的时候登场了。 对了，阿桑了？ 阿桑推开了自己替自己挨下了那击蒺藜棒的。 “阿…桑？” 喉咙很痛，刘云峰估计自己至少一整天没喝过水了。 “阿…桑，大…师…”刘云峰听到远处传来了什么声响，果断的努力叫出了声：“有…有人…有人嘛？” 但他自己都差点没听到自己的声音，因为实在太小声了，而且就说了这几句，他就感觉到了胸肺一阵难受，不禁干咳起来。 这时候，他才响起自己也是吃了一击斯泊人战马的冲锋的，飞出去了至少5米远吧。那一下可是半辆五菱宏光呀。 趴在地上干咳的时候，手指碰到了什么，然后手背就感觉到了水。他赶紧伸手过去。是一个碗，里面有清水。 虽然因为自己的动作漏掉了大半碗水，剩下的水依然让刘云峰好过了许多。但就简简单单喝水的动作，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瘫倒在了地上。 因为耳朵贴在地面，刘云峰注意到了远处的声音，有很多人的脚步声从远而近。就在他死死的盯着声音方向准备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自己又在哪里的时候，那些脚步声又变远了。 或者说变自己下方去了。 刘云峰换了个趴在地面的姿势，模模糊糊听到有人说话： “打开……什.罗斯……辈……好…见了。” “……你，居然……叛……到大唐……” 虽然刘云峰所处的环境十分的安静，但他还是听不清。 正在烦躁之余，他想到了刚才装清水的碗，赶紧把碗拿了过来，倒扣在地上并把耳朵靠了上去，声音顿时清晰了很多。 杯子或者碗口不大的容器，贴着墙能更好的传导声波，这是刘云峰那个世界上过小学的人都知道的。 “你还没放弃嘛，前辈。你说的话真的是无稽之谈呀。” 前辈？谁？ “我发誓！我发誓！他真的是魔法师！” 亚努什.罗斯塔米的声音！ 他？ 魔法师？ 难道是我？ 刘云峰更加集中注意力在偷听上了，声音还是有些模糊，他只能一点一点的移动着碗，终于找到了一个声音最清晰的地面。 “李大师，他说的有没有可能是真的呀？” 一个女声，还挺好听的。 “郡主，绝无可能的。” 又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听上去上年龄，有种50岁以上的感觉。 郡主？ 原来那个好听的女声是郡主呀。 等等！唐言！郡主！ 刘云峰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哪里了，应该就是征西城了。 征西城有没有郡主他不清楚，但是郡主这个叫法只有唐人有，而且下面几人用的都是标准的唐言在交流。 “瓦斯格！相信我！” 亚努什.罗斯塔米歇斯底里的大叫着，那声音大到刘云峰没贴在碗底的那只耳朵都模模糊糊的听到了。 瓦斯格是谁？这名字不像唐人的名字呀。 “那个郎君真的是魔法师！我亲眼看见的！他召唤了火苗，召唤了水流，还召唤了冰刃！最后，最后他还召唤了电蛇！” 果然说的是自己，不过自己什么时候召唤过电系魔法了？ “亚努什，这么多年没见你，你已经失去理智了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嘛？”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亚努什.罗斯塔米的喘息声重到偷听的刘云峰都能清晰听到的程度了。 “我知道，我知道4修魔法师是不可能的，但是我真的！我真的看见他召唤了4系魔法的！” “陈叔，李大师，为什么你们不相信他的话呢？” “郡主，您之前未成年，所以很多机密并不知晓。” 听到“机密”二字，而且明显和自己有关，刘云峰已经把浑身的精力都放在碗底努力偷听了。 “其实也不算什么机密，按照您的身份，其实您成年后自然会有人告诉您的。既然您问到了，李大师也在这里，不如就由李大师解释一二吧。” “陈将军客气了，既然如此，前辈，不如你也一起听听吧。听完后你就知道为什么我不信你的话了。” “哪怕那个郎君只会一系魔法，我也不信他是魔法师的原因很简单：我用整整6年的时间，中枢，朝廷，六部，配合我研究了整整6年，为什么大唐依然没有新的魔法师？因为唐人天生感应不到玛吉克。” 刘云峰浑身一震，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我不清楚为什么，但是唐人，厥卑人，澜亚人，包括大部分的斯泊人，哪怕是能理解魔法理论的天才，却都天生感应不到玛吉克的。” “前辈，你难道没发现嘛：只有拜占庭人和拥有拜占庭人血统的斯泊混血，才能感应到玛吉克。” 亚努什.罗斯塔米本来一直很激动的，但从这个叫李大师的人开始说那个机密后，他的声音就完全听不到了。 刘云峰脑海中瞬间就脑补出了：亚努什.罗斯塔米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李大师，回忆起了曾经学习魔法的点点滴滴，发现这个李大师说的是真的后，那无比震惊的表情了。 “6年来，为了报答圣人赐姓之恩，我日日夜夜的研究着，努力教导着无数唐人中的天才们学习魔法。他们明明已经理解了，可就是无法感应到玛吉克。” “前辈，你知道嘛：那些唐人天才中，有很多人比你我还要优秀，比我们同期中的很多人还要优秀。甚至在我看来，比拜占庭的那些魔法师还要优秀，他们甚至只靠着理论就推算出了初级魔法师的进阶条件，我也是在他们的帮助下才进阶到中级魔法师的。” “但即便如此，他们依然无法感应到玛吉克。我那天赋一般的侄儿都感应到玛吉克了，那些天才依然不行。” “最后我不再局限与唐人，开始用厥卑人，用澜亚人，用吐蕃人，用南境人，用黑暗联邦人，甚至你没听说过的三岛联邦人和南希联邦人，全部无法感应到玛吉克。” “我只能承认一个辅助我的唐人天才提出的假设了：魔法，是上天赐给拜占庭人的礼物，只有拜占庭人才能使用。” 刘云峰听到这里，有个熟悉的名词让他很在意：拜占庭。这个应该就是斯泊西面那个盟国了吧。 “凭什么！” 那个郡主好听的女声打断了刘云峰的在意。 “郡主，我知道身为唐人的你们很生气，但是这个假设在我们做了无数次试验后，包括圣人在内，都认同了的。” “郡主，这其实不难理解，你还记得前朝皇室的真气嘛？” 听声音，应该是那个陈将军。 真气？ 这世界到底怎么回事呀？ 有魔法还有真气，不会还有斗气吧？ 前朝？是隋朝嘛？隋朝的皇室会真气？ 那个女声没有再发声了，看来那个陈将军举的案例说服了她。 “所以前辈，现在你明白为什么一开始你并没说他是4修的时候，我就不信他是魔法师的原因了吧。” “那个郎君是纯正的唐人，就算是混血，也是厥卑或者三岛联邦的混血，绝对不是你我这样拜占庭的混血。” “可是！可是我真的看见他召唤出魔法了！” “前辈，谎称他是魔法师，不能帮助你一分一毫的。” “他能感应到玛吉克！他说那是法力，魔法之力！他说法力其实是无处不在的，他能让法力随意移动！我还没有教导他的时候，他就知道魔法是召唤的呢，还知道艾乐蒙特！” 刘云峰有些皱眉，在听到了那个只有拜占庭人才能感应到法力的机密后，他突然觉得亚努什.罗斯塔米非要说自己是魔法师的行为可能会害了自己。 “李大师，他说的会不会是真的？我上过皇族的魔法启蒙课，这些常识应该也是机密吧，机密的话那个佣兵应该不知道才对的，” “郡主，的确是机密，但是这个人是斯泊联邦第一批向拜占庭学习魔法的人，也是那一批中天赋最强的。可惜后来卡在了魔法学徒这一步一直到现在，他已经魔怔了，这些很可能都是他编的。” “我没有！不是我编的！有火苗！他用火苗烧断了绳子！” “他还用水流浇在我的手腕上，你看这里！这里就是当时的烧伤！” “他还召唤个冰刃，他用冰刃杀了那个斯泊人！” “还有电蛇！可怕的电蛇！那把匕首飞了出去，一匹马！还有人！连人带马背轰飞了！” “一道橘色的光！可怕的橘光！” 刘云峰想起来了，自己的确召唤过电系魔法，也是那一次施法让自己的法力值再度耗尽陷入了昏迷。 “李大师，现场的确有一具斯泊骑兵的尸体非常奇怪。人和战马都四分五裂的，创口处带有明显的烧焦痕迹。” 听了那个陈将军的话，刘云峰知道自己当时情急之下，下意识用出的山寨电磁炮居然成功了。这么说阿桑应该也安全了，不过威力居然这么大嘛？ 连人带马四分五裂，难怪瞬间就把自己四分之一的法力直接榨干了。 “对！就是他！电蛇！那电蛇包裹着那匕首，化作了一道橘光，看都看不见，那骑兵就被轰飞了！” “李大师，有这个魔法嘛？” “郡主，您也是受过启蒙的，应该知道只有到了高级魔法师才有能力再修一系魔法的能力的。那个佣兵四修火水冰电，您觉得可能嘛？” 怎么不可能，老子还会风系，只是具现失败了而已。 刘云峰有些不爽。 “就算那个佣兵会用魔法吧，那其中可还有冰系魔法和电系魔法。您觉得普通人见过冰嘛？他们也没有学过太祖皇帝编写的《百闻录》，他们知道什么是电嘛？” “连冰和电都不知道为何物，如何召唤出冰系和电系魔法？” “所以世间最多的是火系和水系魔法师？” “正如您所言，郡主，当然，风系和土系魔法师也有一定数目。但不管拜占庭还是斯泊，最多的还是火系和水系。” “李大师，那他说的那个橘光，会不会就是火系魔法呀？” “陈将军，虽然火系魔法很多的确是橘色的，但是把一个骑兵连人带马哄成碎渣，我现在才刚拥有这个实力的。” “都拥有这个实力了，至少也是中级魔法师了。别说二十多个斯泊骑兵了，一队大唐铁骑也能轻松一人灭之的。” 刘云峰有些兴奋，他才知道自己这么强了，一队大唐铁骑可是将近150多人。不过未来等他更加明白了这个世界魔法的设定后，他才知道这会的自己是想多了。 “所以，此人绝对在胡说。” 李大师下定论了，刘云峰肯定自己听到亚努什.罗斯塔米哭的声音了，一边哭一边哽咽的求他们来找自己验证。 “李大师，不若这样，你去看看那个佣兵，如何？” “郡主，既然是您的请求，我就走这一趟吧。” 038李大师的试探1 见自己？ 刘云峰突然有些害怕了，听了这么多他潜意识觉得暴露自己会魔法不见得是件好事，特别自己还会至少四系魔法。 会不会被解剖呀？ 按道理，自己如果会四系魔法，在大唐这个对魔法求贤若渴的国度应该被奉为座上宾才对的，可为什么自己潜意识却觉得现在还是不要暴露比较好。 刘云峰现在很纠结，觉得信息不够真的很痛苦。而楼下的声音已经渐渐消失，远处的声音又响起了，看来是走上来了。 情急之下，刘云把脸朝向了内部继续装昏迷。。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可最终停在了自己身后。 “郡主，李大师，陈将军，这是这里了。” “他醒了嘛？” “回将军，两天来都未曾苏醒。” 原来自己晕了两天呀，难怪喉咙痛成这样。 刘云峰下意识又吞了口口水，润润喉。 “他身体如何？” “回郡主，军医看过了，没有致命伤，但何时苏醒不清楚。” “把牢门打开。” “是，陈将军。” 牢门？ 自己还真被关在了征西军的大牢里呀，不过为啥呀？ 来不及细想，脚步声就来到了自己的身后，刘云峰赶紧放缓了呼吸。 “有办法叫醒他嘛？” “回郡主，他是陷入了昏迷，不是睡着了，普通方法是叫不醒的。” “李大师，有看出来什么嘛？” “郡主，这么看是看不出来的。” 李大师有些无奈，虽然他很理解郡主和陈将军想拥有一个唐人魔法师的急迫，但是无数次的实验真的说明了只有拥有拜占庭血脉的人，才能感应到玛吉克呀。玛吉克都感应不到，任你再聪慧，魔法理论学的再好，依然是水中明月呀。 “进去看看吧。” 陈将军要理智的多，但是如果真能出一个唐人魔法师，他还是希望看到的。 刘云峰听见牢门被打开的声音，下意识就屏住了呼吸。然后闭着眼睛的自己就感觉到身体被人翻了过来，有火光照在了自己的脸上。 该死！ 因为一直闭着眼睛的缘故，他忘记了这个地牢是黝黑不见五指的，这些人进来肯定要带着火把。 人一直处在黝黑的环境，突然出现了亮光，面部是有下意识反应的。那是神经受到刺激后产生的生物电，是很难很难被控制的。 所有人都看到刘云峰的眼皮动了动。 “把火把拿来！” 听到那个陈将军的话后，刘云峰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福至心灵干脆的呻吟了一声。 “他醒了！” “水……” 刘云峰真的很想喝水，印象中昏迷醒来的人也是叫水喝的。 “去拿水！” 见演技起效了，刘云峰本想顺势睁开眼睛的，但那火光太刺眼了。他试着睁开了下，除了让眼睛刺痛的火光外，什么都没看到。 但有个碗送到了自己的嘴边，嘴唇感觉到了清水，刘云峰不需要再演了，自然而然的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然后是剧烈的咳嗽。 能拿奖的本色演出，让所有人都相信这是个昏迷了两天刚醒来的人。 这时候他也勉强适应了那光亮了，能看清几个人影了。 首先就是蹲在自己面前这个大汉，那胡子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关公，不过他的脸不红就是了。年龄果然在50岁以上，应该就是陈将军了。 然后是陈将军身后的几人，那些明显是跟班的人被刘云峰无视了，他的目光聚焦在哪个身穿唐服斯泊人和那个身材姣好的郡主上。 还别说，那斯泊人穿一身唐朝官服，还挺气派的。 而那个郡主被跟班保护着，距离自己最远，还真看不清。 只能看出穿的不是印象中的襦裙装，反而更像印象中的锦衣卫的样子。 “你们是谁？” 刘云峰知道自己该继续演戏了。 “征西城都督，陈浩。” 居然是征西城的最高指挥，刘云峰是听赵校尉讲过的。本想至少唱个喏的，但刘云峰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真的浑身没力，而且头疼欲裂。 他试图唱喏行礼的行为再次让他剧烈咳嗽起来。 “给他搬个椅子。”郡主对身边的小吏说到，然后又对刘云峰继续道：“你不要急，先休息休息。” 刘云峰瞬间对这个郡主产生了大量的好感，虽然自己还是没看清她长什么样。 很快，小吏就搬来了一个椅子，并扶着自己坐了上去。 那个身穿唐服的斯泊人上前了。 “你知道嘛，如果胡乱冥想，艾乐蒙特最后会反噬，让你成为太监的。” …… 刘云峰有些懵逼。 但实际上，这个应该就是李大师上前的时候，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了。这帮人来找自己不就是为了验证自己到底会不会魔法嘛。 不过他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些什么呀…… 他懵逼也是因为这个李大师那无比正经的脸，却说这无比荒唐的话。 太监？ 自己听说过魔法师法师烧坏脑子，用施法失败爆炸或者自燃，从没听说过元素会让人太监。 自己又不是写网文的，哪那么容易太监呀。 不过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这个李大师在诈自己了，瞬间变的很愤怒和警备：“你们到底是谁？” “我的同伴呢？” “这里到底是征西城还是萨日阿斯亚，为什么会有斯泊人！” 征西城都督陈浩看着刘云峰对李大师越来越戒备的样子，主动开口了：“这位是李大师，虽然是斯泊人，但已经被圣人赐予了国姓。放心吧，这里的确是征西城。” “我是自由联邦的佣兵，应征西军招募参加接应拉伊重要人物的任务，请问陈将军，在救下我的时候，还有个拉伊贵族呢？” 李大师和陈浩对看了一眼，这个佣兵脸上的急迫不像是装的，比起刚才李大师诈他的话，他很明显更在意自己护送的人。他从陈浩的眼中看到了失望，又回头看了眼郡主，也是失望。 不过两人的眼中还是有一丝期望和请求，于是又望向了刘云峰。 “你说的是亚努什.罗斯塔米？” “是的！他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物！请问，贵人可安好？” 刘云峰觉得现在应该是自己人生演技最巅峰吧，至少面前这个李大师的表现像自己骗过了他。 “他没事，放心吧。你们成功的把他送到了征西城了。”然后趁刘云峰表现出放松那一刻又诈了他一下：“他说他教会了你魔法。” 刘云峰心理切了一声，还以为这个李大师会就此放弃呢，没想到还在试探。 本来他是想趁着这个机会不承认不否认的，但李大师的眼神中有着什么让他有些害怕，联想到他说的只有拥有拜占庭血脉的人才能感应到玛吉克，刘云峰突然觉得还是先否认的好。 他做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眼神不停的飘向那些听到了“魔法”二字就竖起了耳朵努力偷听的小吏跟班们。 “你们先下去。” “是，郡主大人。” 等那些失望的小吏跟班们离开后，刘云峰深吸了口气，做出一脸按捺不住兴奋的表情，语气有些激动的说道：“这位大人，亚努什.罗斯塔米大人是教了我魔法。” “此言当真！？” 陈将军马上挤到了李大师的身边，刘云峰的余光捕捉到了李大师眼神中一闪而过的阴霾。 刘云峰来不及细想那是阴霾是不是错觉，继续演了下去： “亚努什.罗斯塔米大师告诉我什么是玛吉克，玛吉克可以召唤魔法，还说等我把他护送到征西城后就教我魔法，他说我是魔法天才！” 陈浩脸上的兴奋肉眼可见的消失了。 那个亚努什.罗斯塔米就是个骗子，自己连魔法学徒都不是，还指望他来教别人魔法？ 陈浩已经得出了结论了：眼前这个郎君就是被那个骗子欺骗的无数人之一。他失望的站了起来，走出了牢房。 “郡主，我们走吧。” 刘云峰继续自己的演技，懵逼出现在了他的脸上，看着面前的李大师，眼中全是不解和询问。 李大师自然不理他，也走出了牢房。 刘云峰就傻傻的看着小吏回来锁上了牢门，才后知后觉的大叫着：“我是自由联邦的佣兵！我是帮你们征西军做事的！为什么关我呀！” “亚努什.罗斯塔米大师呢？他真的说了到了征西城要收我为徒的！你们凭什么关我！” 听着身后的叫冤声越来越小，郡主和陈将军收拾了脸上失望的表情，和李大师一起离开了地牢。 刘云峰见地牢完全黑了下来，远处的声音也消失了，干脆不演了。 躺在地上开始整理信息了。 一刻钟后他坐了起来，得出了两个结论： 第一，自己应该还是安全的，被关起来应该是被亚努什.罗斯塔米牵连的，就是不知道阿桑的情况如何。随着亚努什.罗斯塔米被处理，自己应该就能恢复自由。 第二，不能在哪个李大师面前暴露自己已经会魔法了，刘云峰本能的觉得那个李大师如果知道自己会魔法的话，会对自己不利。 然后他就郁闷了，能被皇帝赐国姓，肯定身份非凡，自己岂不是以后都必须把自己会魔法一事藏起来嘛…… 039李大师的试探2 刘云峰的啃着又干又硬口感奇差的粗麦饼，虽然很难吃但就着清水还算能入喉。 “等一下，请问这位兄弟，我还要被关多久呀？我要见陈将军，我要见亚努什.罗斯塔米大人！” 送饭的小吏瞥了刘云峰一眼就走了。 待整个地牢安静后，刘云峰讪讪的笑了笑，他发现自己有点演戏上瘾了，最后那句“要见亚努什.罗斯塔米”其实完全没必要的。 “哎，还要关多久呀，这都第四天了，再关下去我真成戏精了。” 狠狠的啃了一口粗麦饼，刘云峰愣愣的看着牢笼外的火把有些发呆了。 那个送饭的小吏出来后就赶紧行礼道：“李大师，他还是闹着要见陈将军和最底层那个斯泊人。” 李大师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他一个人站在地下2层的入口处，透过铁门上的小窗看着里面那个孤零零的火把和那个孤零零的人影，不禁感叹自己是不是太过小心了。各种证据都表明了这个佣兵，也是被亚努什.罗斯塔米欺骗的人之一。 比起同样被欺骗的征西军牺牲的精锐，和大唐在拉伊的整个谍报机构，他可谓是无足轻重的存在了。 摇了摇头，瓦斯格.卡内基，也就是李大师离开了地下2层，来到了地下3层。 “李大师。” “开门，然后离开这里，我有话要问那个犯人，不该听的不要听。” “是！” 小吏们冷汗都流下来了，都知道这是大唐最厉害的魔法师，十年前就是他带领着自己的家族叛变，大唐才有了这座征西城的。 自己虽然很好奇他们是不是要说魔法之类的，但就怕有命听没命说出去呀。 给瓦斯格.卡内基打开们后，几个小吏赶紧跑到了地下1层去了。 火光下，亚努什.罗斯塔米看上去老了至少10岁。 瓦斯格.卡内基看着一点都没有动过的粗面饼，知道亚努什.罗斯塔米这两天完全没有进食。 “前辈，何必呢，趁还能吃就多吃点呀。” 亚努什.罗斯塔米闻言浑身剧震，艰难的开口了：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要杀我了嘛？要杀我了嘛！” “前辈，大唐在拉伊的整个情报网都因为你被端掉了，如果你真的成为魔法学徒了，也许还能活命，可你不是呀。” “我的确不是魔法学徒，但是刘郎君是！他真的成功召唤了魔法呀！” “前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死抓着那个佣兵不放是为何呀，难道你真的魔怔了？” “瓦斯格，我用我家族的姓氏发誓：刘郎君，真的是魔法师！” 瓦斯格.卡内基表情十分精彩，他没想到居然能逼着亚努什.罗斯塔米用家族的姓氏发誓。 斯泊的贵族和大唐的权贵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对自己家族的姓氏的重视和维护。 斯泊帝国时期就是皇室和各地大家族长达几百年的争斗史，说白了就是第一家族和其他家族的争斗史。成为联邦组建了贵族议会后，拉伊的大家族更是看重自己的姓氏。 大唐这边虽然从太祖皇帝开始就一直在打压世家，但是即使打压了百年了，世家文化依然在这片土地影响着很多人。 难道那个佣兵真的会魔法了？ 瓦斯格.卡内基仅仅是怀疑了一秒，就自己推翻了这个可能。 没可能的，他是个标准的唐人，唐人根本感应不到玛吉克。 “前辈，你真以为我是在实验了6年后才得出‘只有拜占庭血脉才能感应玛吉克’的结论的嘛？” 亚努什.罗斯塔米有些懵，下一瞬仿佛猜到了什么。 瓦斯格.卡内基笑了： “是的，因为你没能成为魔法师，所以你并不知道。只有拜占庭血脉才能感应玛吉克是成为初级魔法师后，会被第一时间告知的事。” “拜占庭那帮人早就知道了，你没发现联邦派来的第一批和第二批学徒中，拜占庭斯泊混血占了大半嘛？” “你再回想下，那些能感应到玛吉克的，是不是全是混血。” 亚努什.罗斯塔米睁大了眼睛，他想起来了，的确如瓦斯格.卡内基所说的那样。不仅如此，他所知道的第三批和第四批送来的学徒更是全部为拜占庭和斯泊的混血了。 而且这十多年来，国内拜占庭和斯泊混血的社会地位不知不觉提高了很多，就连拉伊议会中新提拔的几个席位，也全是给拜占庭和斯泊混血的新贵家族的。 “前辈，拜占庭人一开始就知道这点的。魔法也好，圣光也好，都是上天赐予他们的礼物，我们再羡慕再嫉妒也只能看着。” “还好我们两国交战几百年，互相间的血脉融合程度极高，斯泊才能费劲心思的培养出魔法师来。” “说实话，刚开始我是不那么相信的，特别是和大唐派过来那些天才们接触后。” “前辈，你我都自诩天才，可你知道大唐这个已知最强帝国，有多少天才嘛？你知道我们在这些天才面前，只会黯淡失色嘛？” “他们的开国太祖太雄才伟略了，他留下的那个科举和大学，培养了多少天才出来。” “这些人甚至连玛吉克都感应不到，就能对魔法作出了无数假设，以自己的方式在理解。可即便如此，一个能感应到玛吉克的人都没有。” “那时候，我才明白了拜占庭送到斯泊来传授魔法的那帮魔法师，说的是真的。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拜占庭会把国之利器：魔法，传授给别人。” “因为斯泊拥有拜占庭混血的人并不多，而还要在这些人中挑选万中无一的天才，这些先天的不足，彻底的限制了斯泊魔法师的数量和质量。” “而且，拜占庭还扶持了澈陈联邦建国。” 亚努什.罗斯塔米一直愣愣的听着瓦斯格.卡内基述说着，说到澈陈联邦这个当年拜占庭逼迫斯泊承认国内少数民族建立的新生国家政权时，顿时明白了。 澈陈联邦的主要名族，全是斯泊和拜占庭几百年交战史诞生的混血儿。 拜占庭是在间接的限制斯泊联邦的魔法师数量！ 瓦斯格.卡内基吸了口气，换了换情绪，再度开口慢慢说道：“所以，那个佣兵绝对不可能会魔法，他根本感应不到玛吉克。” “不，他能的。”亚努什.罗斯塔米痛苦的摇着头：“他真的能，他理解的非常快，他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科举和大学出来的天才。” 亚努什.罗斯塔米冲到了笼边，拼了命的想把头伸出牢笼，眼中全是血丝： “他知道什么玛吉克，他说那是法力，魔法之力，和力气是同样的存在。只不过一个用肌肉一个用注意力！” 瓦斯格.卡内基的瞳孔有些缩小，因为这个理论非常站得住脚！ “他知道法力是用来控制元素召唤魔法的，他成功的召唤了火苗，召唤了水流，召唤了冰刃，还有那电蛇，我第一次看见天上的闪电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有那橘光，我……” 他的话被瓦斯格.卡内基的行动打断了。 后者走到了水缸面前，舀了一勺水，从墙上拿下来一个火把浇灭了它。 然后伸出了手，把自己的法力包裹在那只手上，瞬间他的手掌就被火焰包裹了。瓦斯格.卡内基用那只被“点燃”的手握住了火把熄灭处，大量的水气瞬间出现，然后火把很快就又被点燃了。 瓦斯格松开了手，同时火焰也消失了。 他握着火把来到了沉默的亚努什.罗斯塔米面前。 “前辈，你知道刚才那一系列动作，里面包含了多少玛吉克的运用，对元素的理解要多么深，才能做到嘛？” “我已经是中级魔法师，都无法做到你刚才说的那些：什么四修，什么电蛇，什么橘光。” “你骗骗不懂魔法的唐人也就摆了，你居然骗到我头上来了。” 亚努什.罗斯塔米的眼珠都快瞪出来了：“我，真，的，没，有，骗，你！” 看着还在挣扎的亚努什.罗斯塔米，瓦斯格.卡内基笑了： “前辈，就算你没骗我，就算那个佣兵是个天才与你接触不到十天就成为了魔法师，就算我相信他能召唤火苗，你以为他就能活着走出这座地牢嘛？” 亚努什.罗斯塔米恐惧的睁大了眼睛。 “大唐既然不能培养出新的魔法师，那我的地位就永远最高，除了我的那些弟子外，我是不会让大唐还能拥有魔法师的！”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在火光中，瓦斯格.卡内基笑了，笑的非常瘆人。 040李大师的试探3 刘云峰头上的冷汗流了下来，从他的额头流到了那个用来喝水的碗上。他现在非常庆幸两天前自己没有暴露自己会魔法一事。 地下3楼的瓦斯格.卡内基笑的非常猖狂，刘云峰已经不需要通过碗来偷听都能听到他的笑声。 “前辈，我劝你还是吃点吧，趁能吃就赶紧多吃点吧。” 留下这句话后，瓦斯格.卡内基便离开了。 走到地下2层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又回忆起了亚努什.罗斯塔米用家族姓氏发誓那一幕，这一幕让他有些不能释怀。 难道那个佣兵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了魔法？ 瓦斯格.卡内基的理智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但他还是想在试试。 他来到了铁门的小窗面前，发现火焰中那个人影已经躺下了。他来到了地下1层，命令那些小吏去锁上地下3层并打开地下2层后，再次赶走了他们。 来到了刘云峰的牢笼外，看着他的后背听着他那平稳的呼吸声，瓦斯格.卡内基开始召唤魔法，一个巴掌大的火球出现在了他的手掌上。 瓦斯格.卡内基信手一挥，火球就朝刘云峰的后背飞去。但就在快要碰到刘云峰的那瞬间，火球消失了。那股热风让刘云峰的呼吸声停顿了下，他“嗯”了两声后就恢复了平稳的呼吸，仿佛熟睡之人被推了下后又陷入了熟睡一样。 瓦斯格.卡内基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果然还是太谨慎了，这个佣兵根本不可能会魔法，摇了摇头便离开了，留下了满脸都是冷汗的刘云峰。 刘云峰动都不敢动，依然装作熟睡的平稳呼吸。一直到瓦斯格.卡内基离开和小吏们回来的声音平息下来后，又躺了一刻钟左右，装过翻身面对牢门，悄悄的睁开眼睛观察确定了没有人后，才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赶紧去摸自己的后背。 除了被冷汗浸湿外，什么都没有。 刘云峰深呼吸了好几次，终于把繁乱的心绪平静了下来。他把听到地下3层牢门打开后心血来潮开始偷听，到自己装睡被那个李大师扔火球这期间，听到的大量信息开始做整理： 自己在征西城绝对不能暴露自己会魔法一事，甚至在恢复自由后可能都不能暴露。 再次确定了这点后，刘云峰开始回忆瓦斯格.卡内基在地下3层时，召唤那个魔法的法力波动了。 当时他的确感觉到了那法力波动，但是就他现在的魔法等级和对法力的理解，能感应到地下3层的法力波动，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不过瓦斯格.卡内基那娴熟和精湛的法力运用依然让他叹为观止。 当然，可以不用装睡用后背去感受那份叹为观止就更完美了。 回想着那一幕，刘云峰得冷汗又出来了。对于能感应到法力的人而言，之前那幕相当于挥刀停留在你眼前不到10cm的地方，太吓人了。 不过还是有收获的，首先就是他终于明白了这个世界魔法师们是如何运用法力的了，这方面自己居然还不如他们，自己被局限的厉害。 瓦斯格.卡内基召唤火球的过程中，所有法力的运用被近在咫尺的刘云峰感应的清清楚楚。 他先是用薄薄的一层法力覆盖了自己整个手掌正面，然后召唤出火元素。火元素有了法力的供能瞬间具现出了火焰，同时瓦斯格.卡内基又用加厚的法力包裹住了那团火焰。 火焰全方位的遇到了法力燃烧更盛了，但瓦斯格.卡内基也在持续供应法力，就构成了火焰浮在他手掌上的现象。 至于朝自己后背扔出火球，则是给包裹住火焰的那层法力层加大的厚度，并用注意力把法力移动到了自己后背处而已。 其实和用力气扔东西是一个道理：你把肌肉用力的过程换成注意力，肌肉给的力气变成法力就是了。 只不过瓦斯格.卡内基对法力的运用太熟练了，故意把法力控制到快碰到刘云峰的后背就消失的程度，就像扔东西砸刘云峰却故意轻轻的扔到他面前一样。 他并不是想杀了刘云峰，那样只会给自己增加麻烦。毕竟这是陈将军的地盘，郡主又是她的侄女。自己喧宾夺主就算陈将军选择忍气吞声，郡主回到长安也会参自己一本，实在没必要杀这个无辜的佣兵。 不过他如果知道自己只是想通过法力波动，让这个如果真的会用魔法的佣兵作出下意识的动作，来测试他到底会不会魔法的举动，居然教会了这个佣兵如何使用初级魔法师才会的魔法技巧的话，就绝对不会控制那个火球术的力度，直接砸死他的。 “原来是这么用的。” 刘云峰一边回想一边琢磨，大致猜出了其中的原理。 他联想到了自己召唤水流给烫伤的自己降温那一幕，他当时的注意力仅仅放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水流从手腕上溅开后他没有继续投以注意力自然也就没有了法力的供应，所以马上消失了。 这和瓦斯格.卡内基投向自己后背却最后消失的火球是一个原理的。 他很想马上试试，但是害怕被瓦斯格.卡内基发现，只能作罢。 而瓦斯格.卡内基现在却站在征西城的最高处，也是微妙的臭味最淡的地方，内心有些复杂的看着大变样的征西城。 这里毕竟是他家族的封地，如今却变成了一个臭味满城的大农场，这场面实在很难让人开心。 但即使是他，也不敢对征西城现况提出任何异议，只能摇了摇头，回到了熏香满屋的房间中。 另一边，陈浩正拉着他的侄女陈倩倩，说着叔侄之间的家长里短，一点征西城都督的样子都没有。 “圣人搞什么，为何不让你完婚了再出院执行任务！” “舅父！慎言！” “慎什么言，这里是征西城，是我府中，圣人又听不到我说什么。” 郡主，也就是陈倩倩一脸的无奈：“陈都督，请慎言！” “哟，还打起官腔来了，你还真当自己是锦衣院的人了？” 陈浩气的不行，一想到陈家这一代的独苗，也就是陈倩倩要去厥卑那个鬼地方执行锦衣院的任务，就气不打一处来来。 陈倩倩刚满16岁，应该留在长安，尽快安排一门亲事才对！ 他们成都府陈家，作为太祖当年最早一批的从龙之臣，不知道是不是近百年享尽了荣华富贵了，到了陈倩倩这一代居然开始断嗣了。 他这一代一共3个兄弟，居然就一个陈倩倩活到了16岁，其他的都未满十岁就夭折了。 这在长安当年都成为话题了，坊间百姓都说陈家在灭前朝战争中，手刃前朝最后一任皇帝擅自动了龙气，被反噬了。 这甚至都惊动了现在已经退居幕后的圣皇母，圣皇母为了保下陈家最后的血脉，把还未满周岁的陈倩倩接到了皇宫内生养。所以大唐朝目前为止唯一一个非皇室血脉的郡主，就是她了。 或许真的是李氏皇室的龙气震住了前朝杨氏的龙气吧，陈家这一代终于有人顺利成年了。而满朝文武的家中有适龄的未娶之人，也都盯上了陈家这颗璀璨的明珠了。 圣皇母的小棉袄，成都陈家这一代的独苗，谁不眼红？ 而陈家对于陈倩倩的亲事无比的看重，想趁着圣皇母还在世对自家倩倩宠恩之时，赶紧成婚再产下子嗣，靠着李氏的龙气护住子嗣成人。 可谁也没想到陈倩倩居然在13岁那年就加入了锦衣院。 锦衣院是太祖皇帝亲创的机构，一向由皇室亲自负责，独立于中枢和六部之外，对皇室绝对的忠诚，任何人都不得干涉锦衣院的内务，包括婚嫁。 于是，听着当年太祖皇帝荒唐逃婚史长大的大唐权贵子弟们，为了模仿自己心目中的圣君，纷纷加入了锦衣院，让全国各地的权贵和世家们，头疼欲裂。 太祖皇帝何许人也？ 他当年逃婚是为了举兵造这大唐盛世，你们逃婚为了啥！ 但依然没人敢惹锦衣院，哪怕太祖过世后，依然没人敢参锦衣院。因为锦衣院每一任的执掌几乎都是皇室绝对信赖之人，比如这一任的锦衣院院长，就是圣皇母最为信任的女官：上官婉儿。 圣皇母虽然已经还朝于圣人，退居幕后了，但多年来的执掌之威犹在。同时在圣皇母权势最重的那十多年，她完全有能力夺取李家天下的，可她依然选择替太祖皇帝看好了这个天下，一直到李氏终于出现了能接任圣人之位的皇子为止。 天下人都敬重这个太祖皇帝晚年最为宠信的妃子，这也就导致了如今虽然已是圣人掌朝，但依然没人敢对圣皇母掌朝时定下的政策提出异议来，其中就包括了锦衣院的强大独立性。 “圣皇母为什么会同意你？” 说到圣人，陈浩还不是很在乎。这个皇帝太过软弱，与武风盛行的大唐有些不符，兵部一向不喜。但说到圣皇母，陈浩马上恭恭敬敬了，还隔空对着东方行见圣人礼。 除了敬重圣皇母外，还有个原因是当年灭吐蕃征南疆等重大战事，几乎都是圣皇母定下的，兵部非常喜欢这位圣皇母。 “圣皇母当然会同意了，只要婉儿姐姐帮我说话。” 陈倩倩嘟起了小嘴，女儿家的得意劲尽显无遗。 “上官……上官大人……” 陈浩无语了。 上官婉儿和他们陈家还是有一段渊源的，陈家他们这一代，他是老二，陈倩倩的父亲是老三，而老大战死在了吐蕃灭国之战。 但在自己大哥战死前，整个长安都知道上官婉儿曾经疯狂的追求过自己的大哥。 在太祖皇帝的影响下，大唐非常流行女追男。加上圣皇母掌朝那十多年，大唐女抢男的风气盛行，各地抢婚经常出现女子拔刀相争夫君之事。 大哥以国事为重，拒绝了上官婉儿，可谁都没想到他却没能走下那片高原。 陈倩倩出生后，圣皇母把她接到了皇宫中生养，上官婉儿几乎是把她当做了自己的亲女儿，宠溺一度超过陈倩倩的生母和圣皇母的。 陈浩知道有了上官婉儿帮腔，加上圣皇母的宠爱，整个大唐没人能让陈倩倩退出锦衣院成婚的，当今圣人都不敢去。 只能作罢。 041陈倩倩的曲线救国 “厥卑近年来甚不安稳，你们锦衣院执行的任务肯定很危险，我安排一伙精锐和你一起北上。” “舅父！” 陈倩倩肯定不同意的，锦衣院的院训第5条就是：一入院门，再无出身，生为院中人，死为院中魂。 这可是太祖皇帝亲定的院训。 哪怕尊贵如陈倩倩，哪怕如今的院长是上官婉儿，她也不好明着搞特殊化的。虽然这次去厥卑，她已经安排了院中年青一代的翘楚随行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保护陈倩倩的。 陈浩说安排一伙精锐，那就绝对是一伙征西城最强的精锐。先别说一伙五十多人，人数太多了，就说那些百战精锐和普通人之间的区别太明显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这是陈倩倩绝对不允许的，就算此次同去厥卑的锦衣院同僚不敢说什么，等回到长安也绝对有人参自己一本的。陈家并不是没有政敌的，就算圣皇母和上官婉儿也不好在这种事上太过维护陈倩倩。 以法治国，是太祖晚年定下的，圣皇母掌权后一直严格执行的。一直到当今圣人，以法治国都是大唐的治国纲本之一的。 “放心吧，都是便服随你北上的，我让他们装商队。” “舅父！你要如此，我只能到了碎叶城后，参你一本了！” “好你个大义灭亲呀，三弟不敢管你，我还不敢管你了！”陈浩气的胡子都被气的吹起来了。 “那你去参我吧，把我征西城都督的职责一撸到底。正好我也不想呆在这个臭烘烘的地方了，我宁愿去自由城邦都不想留在这里了！” “此事就这么定了，没有商量的余地！” 陈倩倩着急了，自幼在皇宫长大，有圣皇母和上官姐姐的宠溺，她的确从来没有怕过自己的父亲。母亲去世的早，整个陈府居然没人能管她，除了这个常年在西域统兵的舅父。 大唐因为有个奇葩的太祖皇帝，他年幼时就逃婚，不去继承家庭大业，自己到穷乡僻野与前朝官府斗，与叛军势力斗，与江湖帮派斗，最后拉起了自己的势力，参与争夺天下。 这段历史让整个大唐的年轻人都竞相模仿，子不承父业是大唐最常见的场景，特别是权贵子弟们。 陈浩年幼时就违反父命，逃婚到西域，盘缠花光后就地隐瞒身份从军，从辅军小兵一路做到现在的都督。 虽然做到校尉时，就被大唐兵部发现了其身份。但大唐素来有权贵子弟隐瞒身份从军的传统艺能，兵部仅仅是通告了陈府一声就无视了陈浩的身份了，陈府也在表示了收到后再无表态的。 所以陈浩完全是靠自己走到今天这官职的。 比起陈倩倩父亲的认命，在长安成婚继承爵位，自幼在皇宫听着太祖皇帝故事长大的陈倩倩，自然更加崇拜自己的二舅父了。 所以整个陈家也只有陈浩能管陈倩倩。 “舅父，一伙太多了，一什足以！”陈倩倩决心曲线救国：“而且不能是征西军登记在案的正军，正军太容易被追查。事后追查起来我有上官姐姐扛着，最多禁闭一段时间而已，舅父你会被参的！” 陈浩本想回绝的，他对自己的战功有绝对的信心，不怕朝廷有人参自己。但这时候有人来报，打断了舅侄之间的家长里短。 “参见郡主，参见都督。” “何事？” “都督，碎叶战区的赵校尉等人回来了。” 陈浩和陈倩倩互相看了一眼，从那个叫阿桑的斯泊佣兵的口供中，他们知道这就是当初袭击库姆库更引开萨日阿斯亚大量兵力的赵校尉。 “赵校尉如何？” “只有赵校尉与其他三人，其中赵校尉重伤，剩余三人也是人人带伤。” “嗯，能从库姆库更一路冲到征西城下，这4人也算精锐了，好生照顾我大唐的勇士吧。” 陈浩心中还惦记着陈倩倩的事，挥了挥手让这个府兵下去。但府兵却再度说道：“都督，赵校尉执意要见那个斯泊人。” “亚努什.罗斯塔米？”陈浩说到那个假魔法师就一肚子气，征西军为了得到他牺牲太大了。 “没有告诉他那个假货的事嘛。” “说了，赵校尉想申请当执刑人，说是要为弟兄们报仇。” “有情有义的小子，让他去找陈睿辛。” 基本上，在瓦斯格.卡内基的建议下，亚努什.罗斯塔米是死定了。只是根据唐律，后天还有个审判，审判过后才能执刑。 “陈睿辛应该会同意他的，让赵校尉好好休养身子，别到时候挥不动刀。” “是。” 陈浩看见府兵还没有下去，有些意外的问到：“还有何事？” “都督，和赵校尉一起的3个佣兵执意要见地牢2层那人。” “哦，那个佣兵呀。” 陈浩和陈倩倩再次互看了一眼，都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已经证明了那个佣兵不会魔法了，李大师依然执意要关着他呢？ “告诉他们，待那个斯泊骗子审判结束，那个佣兵应该就能放出来了。” 府兵退下后，陈倩倩关上了屋门，走到了陈浩身后，像陈浩女儿一样帮他捏着肩膀。陈浩也很习惯侄女对自己的孝敬，一直没有子嗣的他也从内心深处把陈倩倩当做亲女儿在对待。 “舅父，一伙真的太多了，就一什吧。” 陈倩倩用力的按着陈浩坚硬的肩膀，在后者舒服的“嗯啊”声中，开始了撒娇。 “不行！你久在长安，根本不知道厥卑这些年有多不稳定。” “厥卑的小国王从登上王位到现在，从没有成功的掌控王帐。几大部落互相不服，亲我们的，亲斯泊的，还有想恢复帝制的，搅成一团。” “我甚至就反对这个时候派你去厥卑，就算要混政绩，去三岛联邦或者安南都护府不行吗，为什么要来西域，西域才是最危险的！” 陈倩倩嘟起了小嘴，把不服的话忍了回去：就是因为西域最危险，才要来西域来执行任务啊。 三岛联邦有什么好去的，大唐的狗。 安南都护府更没意思，就她的身份，上官姐姐绝对不会让她去中南半岛的，估计在广府找个差事就留那里了。 可留在广府除了享福还能干嘛？ 只有西域，一直敌对的斯泊联邦，心怀鬼胎的厥卑王国，这才是大展宏图的地方。 见撒娇没用，陈倩倩果断换战术了。肩膀也不按摩了，狠狠的一推陈浩的背，开始哭。 陈浩那叫一个心疼呀，他当然知道这小妮子假哭呢，但就是受不了。 “好好好，一什就一什！” “不要正军！”陈倩倩打蛇随棍上。 “不行，辅军有什么战斗力，派辅军还不如不派呢！” 陈倩倩又开始哭，陈浩这次不上当了，斩钉截铁说道：“一什正军，这是最后的让步！” 见事已至此，陈倩倩只能接受了。 042五人再聚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刘云峰甚至都没来得及再见亚努什.罗斯塔米一面，但是他知道这个老贵族应该是死定了。在被押送路过地下2层时，亚努什.罗斯塔米一直大叫着要见自己。 你见到我也没用呀，我又不敢暴露。 一路走好吧，下辈子别骗人了。 之后他就被放了出来，然后惊喜的看到了王老大和莱昂两人。 “阿桑如何了？” “还好，已经能下床了。” 刘云峰松了一口气，被关在地牢中的几天，他彻底的回忆起了那天凌晨的战斗。 昂瑟亚是最后一刻才放弃抓活的，战斗很惨烈。 首先倒下的是自己，自己的战马脖子以上被那雪豹蛮人一蒺藜棒击飞了，可怕的蛮力把马身都带偏了。还没等自己站起身，第二个骑兵就撞飞了自己。 阿桑也没好到那里去，不过最后还是强挺着推开了自己，替自己受下了那雪豹蛮人的蒺藜棒。而自己也的确在一个斯泊骑兵驱动自己的战马准备踩踏到底的阿桑时，福至心灵的召唤了电流用山寨的电磁炮击飞了那个骑兵。 那瞬间的电流榨干了他的所有法力，所以之后发生了什么他是不知道的。 “唐人，来了。” 阿桑回答依然简单直接。 不管怎么样，5人好歹都没事，虽然预想中的唐籍肯定是没有了，但人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从刘云峰这里听到了亚努什.罗斯塔米的结局后，王老大等人都陷入了沉默。小王啐了口口水，暗骂道：“早知如此，何必拼死拼活呀。” 众人都有些认同，这一趟其实不论刘云峰和阿桑，还是王老大这边，都有非常危险的情况出现。 “头，就算没有唐籍，剩下的钱，征西军总不会赖账吧？” “这到没有，尾款已经给我们了。” 刘云峰送了一口气，这一趟他的锅和武器全部丢失了。他们的武器可不是民间的庸品，都是在自由城邦走私的军品。现在在征西城，征西城是绝对不会卖军品给他们的，还是要回自由城邦的黑市去买。 和刘云峰一样，心疼自己装备的还有莱昂，他的横刀和陌刀全部留在了库姆库更那场突围战中。那也是军品，而且因为他的块头，还是非常稀少的军品。 “我算了笔账，我们其实亏大了。”莱昂愤然的算到：“我的陌刀，老大的步槊，阿桑和小刘的武器，征西军给的钱其实重新置办我们的装备都不够呀。” “什么！？” 在一旁一直无聊的逗鸡玩的小王坐不住了，队里面最小肚鸡肠的就是他了，其次才是看上去五大三粗的狮人莱昂。 “哥，这可不行！那个魔法师是假的又不是我们的错，不给唐籍也要折现一部分呀！”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王老大火冒三丈：“也不看看我们在哪，你以为这是自由城邦呀！当心征西城的人把你们关进地牢里去！” “那地我熟，除了黑了点，其实还蛮不错的。” 刘云峰跳出来嘻嘻哈哈的打圆场了，见王老大真生气了，莱昂和小王果断和刘云峰继续开起了地牢的玩笑。 众人嘻嘻哈哈的一阵后，小王还是认真的问到：“哥，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回自由城邦呀？阿桑都能下床了。” “明天我再去找赵校尉说下吧。” 王老大其实也想走了，他们几人现在的处境非常尴尬。 5人都没有唐籍，又不属于征西军编制，连辅军都不是。按道理征西军在他们完成任务后，就该把5人赶出去的，但傻子都知道这会出去就会被斯泊人追杀，才让他们留在城内的。 “太好了。” 小王和莱昂击掌庆祝到，他们两早就受够了在征西城天天接受异样的目光还被软禁在这处院子中了。特别是莱昂，他在唐境可还是被官服通缉的逃奴。 “先别急着高兴，就算能离开我们可能也要再走一趟萨日阿斯亚。” 小王和莱昂一脸的理所当然。 就连刘云峰虽然也有些一脸不爽，但对于必须再走萨日阿斯亚绕过塔什干回自由城邦，他还真的一点都不意外。 大唐境内可不是什么无法之地，不是想进就能进的。穿越过来这么久了，刘云峰对这个常识已经认识颇深了。混西域的人，几乎人人都知道这个常识。 这时候，一个唐人士兵提着个亚麻口袋过来了，简单的和王老大交流了几句就离开了。 “吃饭了。” 王老大打开了袋子，众人一点都不意外，还是粗麦死面饼。 “怎么又是这个呀！”小王不爽了：“就不能让我们出去吃一顿好的嘛。” “不能出这个院子，否者格杀勿论。”王老大示意刘云峰和莱昂去打水，这粗麦死面饼没水根本吃不下去。 “这是刚才那个唐人的原话。” “哎……” 小王认命了，众人无语分食面饼，刘云峰则拿了两块面饼和清水到屋内去照顾阿桑了。 “阿桑，你还记得我晕倒前发生的事嘛？” 刘云峰见自己终于有了和阿桑独处的时间，想了想，决定还是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阿桑停止了进食，双眼炯炯的看着刘云峰，他其实也一直在等刘云峰问这个问题。 “什么，那是？” 果然看到了呀。 刘云峰不担心阿桑看到了，阿桑不是闲嘴之人，王老大等人都不知道自己会魔法就说明阿桑把当时的场景一直压在了心中，没对任何人说过。 “魔法。” “魔法！” “对，亚努什.罗斯塔米教我的。” “可，假的，他是。” “他其实也不算是假的，说来就话长了，有机会我慢慢和你说。”刘云峰的表情开始认真了：“不过阿桑，我希望你能帮我保密。” “你知道我为什么被关了那么久嘛？就是因为唐人在调查我到底会不会魔法。” “为何？” “有机会我再解释给你听吧。”刘云峰听到了屋外传来了脚步声，赶紧长话短说了：“总之，现在暴露我会魔法对我们而言并不是好事。” 话音刚落，小王叫着刘云峰的名字就进来了。 阿桑对刘云峰投以了一个“我答应你”的眼神后，刘云峰点了点头就去回应小王了。 原来小王和莱昂一边啃着面饼一边掰下碎渣喂鸡玩。 征西城的家禽，习惯性的在有人吃饭时在周围游荡的，就渴望分一些。见到有人喂食，那还不赶紧簇拥过来。 小王和莱昂了来了兴致了，本来这粗麦死面饼就难吃，他们干脆整个掰开来喂鸡玩了。 这时候，莱昂突然说道：“这么多鸡，少个一两只，那帮唐人未必知道吧？” 小王闻弦歌知雅意，自己的口中瞬间也分泌了大量的口水：“我去找小刘！” 043演武 王老大愤怒的看着小王，莱昂和刘云峰，三人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不若，按照市价，我赔给你们吧。”王老大只能给找上门来的唐人士兵道歉。 他第一次觉得小刘厨艺太好也不是件好事了。 明明昨天当这三个混蛋拿着烤鸡来找自己时，他就知道吃了唐人的鸡要坏事，但经不住三人一顿劝说：“那么多鸡，唐人就这么散养着，等他们发现少了三只时，我们都走了。” 还有就是那味道太香了，不用猜都知道是小刘的杰作，于是王老大的思想滑坡了，收下了半只烤鸡。 但他们哪里知道，征西城的唐人士兵的确是散养的家禽，但是每个什每天都是要点数的，很快就发现少了三只鸡。而军令如山，这些唐人士兵是绝对不敢偷吃的，这个院子中的5个佣兵瞬间就成为了最大的嫌疑人了。 加上有人看见了昨晚这个院子生了火，靠近院子的菜地也有菜叶被摘，于是一大早接受完了伙长的惩罚后，负责这片家禽的两个什就前来兴师问罪了。 赔钱首先是肯定的，但是一向心高气傲的唐人士兵除了索赔外，还要教训这几人泄愤，这才是他们的目的。 军中不允许私斗，所以两个什长的意思是让4人参加演武。 “军爷，不好吧，我们小小的佣兵而已，怎么可能打得过诸位军爷呀。” 与王老大一脸为难不一样，小王马上埋下了头，掩盖嘴角的轻蔑。莱昂则是高抬头看天，利用身高优势把自己想笑的表情藏了起来。刘云峰则是保持着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微笑。 还少个阿桑，阿桑若在，肯定是一脸面无表情的死鱼眼。 这就是王老大装孙子忽悠人时，四人的日常表示。 可惜这次，这帮唐人士兵铁了心要教训下这帮佣兵来泄愤了。王老大也是有脾气的，见好说歹说都无效，便装作为难的样子同意了。 他还是对自己的队员们有信心的，而且熟知唐人军律之严，应该还是输得起的。 于是午饭过后，刘云峰四人来到了演武场。 “头，认真打嘛？”莱昂问到。 “看情况吧，对方不太过分，就僵持一会让对方赢吧。” 小王和刘云峰虽然不爽的撇嘴了，但也认栽。 第一场就是莱昂，为了对付莱昂这个佣兵队中看上去最强的蛮人，唐人这边的两个什，派出的也是一个什长，自然也是个经历过生死的老兵了。 “喂，蛮人，你听得懂唐言嘛？” “听得懂，军爷有啥想说的嘛？” “你到底是什么蛮人？” “狮子，听说过没？” “呃…没，没有，是斯泊那边的嘛？” “也不是啦，我其实是从东边来的。” “东…东边？” 这个什长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这个蛮人经历居然如此曲折。 “对呀，漂洋过海来的大唐，我记得我是在广陵登陆的。” “广陵？我就是广陵人！” “真的，我在广陵呆了两年的，有缘呀有缘。军爷广陵那个县的呀？” 演武场午饭过后有外来佣兵挑战征西正军，这个消息在晨练后风一般的传遍了全军。枯燥的军旅生活是最需要调味剂的，军中之人自然也是信奉武无第二的，所以但凡不在执勤的，都围了过来看热闹。 可所有人都没想到，本以为会是场大战的第一场，居然成为了两人的唠嗑。 王老大还绷着脸啥都没说，刘云峰和小王已经憋笑到脸都红了。 与莱昂那充满了暴力倾向的外表不符的是这头狮子的话痨，莱昂真心是个话痨，只要给他机会，他能和你唠嗑半天。 那种和外表强烈的反差每一次都让第一次与他接触的人反应不过来，比如场中那个什长，傻傻的真的开始给莱昂讲自己哪个县哪个村哪一年参军怎么就到了征西军的了。 莱昂根本没去过广陵，刘云峰记得有一次在自由城邦，面对大唐那个商人，想骗酒喝的莱昂的说辞可是在徐州登的陆。 反正大唐东方沿海的几大入埠口，都可以成为他当年从三岛联邦登陆大唐的地方。 围观的唐人至少也有近千人了吧，全部傻傻的看着场中两人唠嗑。那诡异的画风让所有人都浑身难受却不知道该如何发作，毕竟自己的同僚正一脸兴奋的给莱昂讲老家的鱼脍如何鲜美多汁呢。 “还打不打呢！”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众人朝大喊之人看去，顿时一片手忙脚乱的敬礼。 居然是陈都督！ “什么人，这么大阵仗？” 小王吓了一跳。 “征西城都督。” 刘云峰自然是认识陈浩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了，因为陈浩身后跟着瓦斯科.卡内基。 陈浩上午就听说了那几个佣兵居然挑战自己的儿郎，不过他毕竟是基层爬上来的，明白肯定是自己的儿郎们挑事的。 不过也无妨，大唐军律严苛，自己的儿郎们最多就是教训下那些佣兵而已，出人命之类的是不可能的。 军人好武，征西城常年处在和平时期，要说忙自己肯定没有陈睿辛那小子忙的。所以午饭后就偷偷的溜过来看热闹了，当然带上了同样有兴趣的陈倩倩和路过的瓦斯格.卡内基。 莱昂出场时，他还有些兴奋。这蛮人，从个头和肌肉来看就不是等闲之辈。这几个佣兵也是从库姆库更一路杀到征西城下的，怎么也不会是庸手，看来一会有好戏看了。 但两人唠起家常来算几个意思呀！ 广陵的什长看到了自己的伙长那铁青的脸色，知道自己一会死定了，只能怨念的瞪了莱昂一眼：“蛮人，我们先打，打完了我再来找你聊。” “好咧！” 莱昂笑的很灿烂，他也保持着灿烂的笑容一拳就把那个对自己有好感的什长揍晕了，一点都没留情。 “不是说了让你先僵持下，然后再让他们赢的嘛。” “头，那厮说上瘾了打完了还要找我聊，我哪里去过广陵呀，干脆揍晕了免得麻烦。” “谁叫你又去胡说八道了！这里又不是自由城邦的酒肆，你说破嘴皮他们也不会请你喝酒的！” “哎，习惯了。” 王老大忍不住狠狠的踢了一脚莱昂，后者笑嘻嘻的受了下来，然后和刘云峰小王拍手庆祝胜利，这个动作还是刘云峰教会他们的呢。 “小王，你上，注意僵持一会再输掉！” 王老大明白唐人想要看到精彩的对抗和最终的胜利，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他让小王这个机灵鬼去演戏，让唐人满意。 反正他们是佣兵，对输赢不看重，他们只看重生死。 小王的对手从小王走上来时，就绷紧了全身的肌肉。 其实大家刚才都看懂了，还真不是那个什长太肉鸡，而是他对莱昂产生了极强的好感，抱着切磋的心态起手礼让了三分的。 但那蛮人太不是东西了，面对明显代表礼仪的起手式居然直接下狠招，一拳揍晕了他。 唐人第一轮丢了面子，第二轮就认真多了。 和小王你来我往起来。 “这小子，学过军中战法！” 陈浩何等识货，几乎立刻就看出来小王学过唐军的制式战法了。 又是十几招过去了，陈浩已经看出来那个佣兵手下留情了：“若是生死搏杀，战斗已经结束了。” 这两什的伙长，在陈浩现身那一刻就第一时间来到了他身边了。他也是识货的老兵，虽然心中不服，但也看出来小王的确在让着自己的儿郎的。 所以当唐人赢了第二轮后，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为难的看了眼陈浩。 陈浩也没说什么，这种时候不好揭穿这胜利是对方让自己的，便默认了。 但第三轮的王老大，同样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在演戏。 王老大在三十多招时，卖了个破绽故意输掉后，唐军围观的什长，伙长和部分精锐老兵们脸色都不好看了。 陈浩脸色尤其难看。 输就是输，不需要这帮佣兵演戏！ 虽然能理解这些佣兵演戏的苦衷，但是不能接受！ 于是刘云峰郁闷了。 “你亲自上，这小子有真本事的，把他的真本事给我逼出来！” “是，将军。” 一旁待命伙长走了出来，这一轮就是他对付刘云峰。 044进步神速的刘云峰 在唐军，一个没有背景的人想要做到伙长，抛开军功不谈就论资历，需要做到什么？ 分两种，一直是服役五年以上，另一种则是参加战斗次数超过10次。不管是哪一种，基本上都是老兵，特别是他们这种边境部队。 大唐内陆的军人战斗力是绝对不如边军的，这是常识。所以边军的伙长光论战斗技巧，绝对远超内陆的队正长的。 队正长和营长已经是大唐的中级军官了，基本都是校尉了，而且都是正品，非从品。 由此可见边军伙长的战斗力了。 这个伙长站上演武台的时候，刘云峰就知道要遭，常年在刀口舔生活的人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个人比之前的三人要厉害的多。 刘云峰就发现自己的气机有些被这个伙长牵制住了。 双方唱喏行礼后，伙长直接动了，连上身都没直起来就杀到刘云峰面前了。 刘云峰本意是敷衍个两招就干脆装不敌被打倒了，但那种生死之间培养出的战斗意识和肌肉记忆阻止了他的放水。 这个唐人，出的可是杀招！ 断子绝孙脚！ 要不要这么狠！ 刘云峰赶紧踢出了右脚，与那个朝着自己下档袭来的鞭腿撞在了一起，作用力除了让双方的小腿剧痛外，也稍微拉开了点两人的距离。 但也就是这时候，伙长的双手闪电般的抓住了刘云峰的衣领，准备借着自己朝后的惯性拉歪刘云峰的重心，同时脚下再度伸出脚想趁刘云峰重心偏斜那一瞬间勾倒他。 电光火石间，刘云峰就明白了他的意图，双手几乎是在伙长抓住自己衣领的同一瞬就插入了伙长的双手间用力朝两边挣开。 挣开后，刘云峰赶紧后退。双方见面连过两招给他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他需要拉开距离尝试掌握主动权。 伙长当然不会放弃自己掌握的主动权，第三次过招的攻击方依然是他。 踏出去试图勾到刘云峰的脚，在勾空后干脆狠狠的蹬地，另一条腿快速的对着刘云峰的上三路踢出了一击鞭腿。 刘云峰不敢用手去接，一个后仰躲了过去。 伙长踢空后发力的那条腿紧跟上干净利落的踢向了刘云峰的下三路，但还是被刘云峰化解了。 刘云峰轻描淡写的侧蹬出了自己右脚，脚后跟准确的撞在了伙长踢向自己下三路那条腿的小腿骨正中间。 伙长****般的攻击终于被停歇了，他不停用被刘云峰蹬中小腿骨的那条腿狠狠的蹬地，来缓解那来自骨髓的剧痛。 王老大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认真和震惊。 刘云峰的对手不简单，换他们三人上，双方处在生死相搏的状态的话，自己可能也要吃些苦头的。同时他们也在震惊刘云峰的成长速度，才半个月不见，刘云峰已经成长到能和让自己都吃点苦头的人相持的程度了。 要知道半年多前，这个唐人郎君弱到连自由城邦的野孩子都打不过。看来让人成长速度最快的方法，还是生死之间的实战呀。 王老大不仅感叹到。 陈浩也终于有些兴奋了，刚才电光火石的交手是水平极高的，但凡有些眼力的武人都看的有些热血沸腾。 “倩倩，看到没，这些才是沙场上的真正战斗。长安那些花架子，在这两人手下最多走一两招。” 陈倩倩翻了个白眼，懒得理自己的舅父。 长安卧虎藏龙，怎么可能才走一两招，不过这两人的确厉害就是了。 瓦斯格.卡内基也有些意外这个唐人佣兵这么厉害。他不是拉伊那种高高在上的贵族魔法师，他是见过血的。 十年前的缚竭要塞争夺战，最危险的时候，他可是亲自站在城墙上用刀砍过人的。能把一个尊贵的魔法师逼到亲自用刀砍人了，可想当时已经危险到何种程度了。 场中的刘云峰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刚才对面伙长的攻击太过犀利和迅速，自己完全下意识的就接招了，现在接了4招了差不多该放水了。 他看了眼场边的王老大，后者轻轻的点了点头，同意了他开始放水的提议。 “接下来还是杀招，你敢放水，就做好断手断脚的准备吧！” 刘云峰气的眼皮直跳，瞪着对面那个伙长。 伙长自然看到了刘云峰和那个佣兵头子之间的眼神交流，他读懂了刘云峰准备放水的意图。自己可是向都督保证过逼出这个佣兵全力来的，怎么可能允许他放水！ 而且武人遇到强者就会兴奋的好武精神也不允许这个佣兵放水。刚才过的那4招，可是让他很快乐的。 在征西城中，自己的速度可是出了名的快，可刚才4招全部被这个佣兵轻描淡写的接了下来，这让他浑身上下每一条神经和肌肉都在雀跃。 刘云峰可不开心，打赢了弄不好还有人继续挑战，打输了肉体要承受痛苦。 瞧瞧这个二愣子说的啥：断手断腿…… 伙长最后蹬了下地，感觉恢复了差不多了，正式宣告般的对着刘云峰点了点头，说道：“再来！” 话音还未落下，他又杀向了刘云峰。 ****的又互相过了好几招，最后他一脚蹬在了刘云峰的右腹，刘云峰一拳打在了他的下巴上，双方都各自后退了几步才找回平衡。 该死！ 刘云峰已经打出火气来了，刚才两人过的几招几乎全是杀招的范畴，这个伙长说的断手断脚是认真的。 泥人也有三分脾气的，终于一直被动防御的刘云峰选择了主动出击。 他知道这个伙长喜欢大开大合的快速进攻，便准备近身缠斗了。 看似两人接触的第一招是自己踢向他下三路的右腿，但真正的进攻却是自己右腿被对方拦下后的左拳，但依然被拦住了。 不过没关系，刘云峰要的就是他伸手拦住自己的左拳，被拦住的那瞬间就快速的变招抓住了伙长的袖子。 伙长拦下了刘云峰的左手进攻后心里就是一沉，因为没有预料之中的力度，那是虚招。果然自己的袖子被抓住了，他本能的就想挣脱开，但刘云峰动作比他快。 左臂传来了自己不容拒绝的巨力把自己拉向了那个佣兵，同时那个佣兵举起了右肘瞄准了自己的头部。身体的平衡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拉力破坏了，伙长只能选择和刘云峰对肘。 结果对肘后才发现这还是虚招！ 自己的襟口被突然那佣兵变招的右手抓住了，同时拦截他右肘的那只手被压在了自己胸前无法用力。 刘云峰在双手都抓住了对方的衣服后，右腿马上向后大幅度滑去，身体向下用力。在感受到了明显的阻力后，左右脚又开始同时用力蹬地，又向上用力，然后又是一次左脚的大幅度向后滑去，第二次向下用力。 这三次分别向下向上再向下的拉力，彻底的破坏掉了伙长的重心，他知道要遭。 果然刘云峰的右脚已经伸出，在往下拉的同时勾住了伙长唯一还踩在地上那只脚，让伙长彻底的失去了平衡。 勾翻了伙长的脚后，刘云峰借着第二次下拉的惯性，顺势就后仰倒地，同时收回右脚蹬在了伙长的小腹上并松开了一直牢牢抓住伙长袖子和襟口的手指。 靠着惯性，伙长被摔了出去。 虽然下意识作出了受身动作，大脑依然摔的有接近1秒的空白，刘云峰就是趁这时间早于他起身并扑了过来。 击开了伙长拦截自己的手后，刘云峰绕到了伙长的身后，左手准确的绕过了他的脖颈，然后死死的握住了自己的右臂，同时右臂向上把左手死死地夹在关节处。 一个教科书般的裸绞出现了。 伙长实战经验何其丰富，知道生死就在这瞬间了。居然控制住了本能，没有用手去尝试拉开勒住自己脖子的手臂，而是狠狠的用手肘攻击了自己身后刘云峰的肋部。 这一下并不轻，刘云峰吃疼下差点就松开了左臂。他一咬牙忍住了剧痛双臂开始用力勒紧。 瞬间，伙长觉得视线白了一下，在昏迷前的那一瞬间，强大的战斗意志让他恢复了清醒，右肘第二击打了下去。 比起第一次肘击，刘云峰已经明显有了心理准备。虽然第二次肘击依然不轻，但他这次左臂没有丝毫的动摇了。 伙长的视野已经出现了雪花了，他知道自己要是死了。绝望之下，已经软弱了许多的第三次肘击打了下去。 刘云峰紧绷的神经甚至没感觉到第三击，可见伙长已经无力了。 感觉到怀中的挣扎已经微弱到快消失了，他大叫了一声，松开了左臂，推开了身上这个已经介于昏阙和休克之间状态的伙长。 马上就有无数人跑了过来，拉起了伙长，观战的人都看出来刚才真的已经发展到生死之间了。 同僚之情让他们忍不住冲了过来，其中也有人有些不忿的，居然试图攻击刘云峰。 他们认为演武而已，这个佣兵太过分了，这些人这时候都选择性的遗忘了先出杀招的可是那个伙长。 然后这两个偷袭刘云峰的人一个被莱昂撞飞了出去，另一个被王老大架了下来并瞬间就锁住了关节。 “输不起嘛！” 小王扶起了刘云峰，两人马上补上了莱昂和王老大身后的空缺，4人瞬间就默契的进入的战斗状态与周围群情激愤的唐人士兵对峙。 “统统给我住手！” 045新任务 “统统给我住手！” 陈浩其实在刘云峰的裸绞形成那时候，就知道必须要阻止场中两人了。但一切都太快了，就在他犹豫是自己亲自下场还是命令亲兵下场阻止两人的时候，刘云峰松开了伙长。 这是很好的处理方式，陈浩对这个唐人佣兵瞬间产生了极大的好感。 有过生死搏杀经验的人都知道，刘云峰松手前那瞬间，需要多强大的意志力才能控制自己不继续用力，松手的难度是大于继续用力杀死伙长的。 很多时候，不杀比杀，还难。 可陈浩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边居然有人试图偷袭那个唐人佣兵，这让他火冒三丈！ 阻止了可能恶化的局势后，他快速的走入了场中，先来到那个被撞飞后站起身还准备继续攻击刘云峰等人的士兵面前，一耳光直接扇飞了他。 “我征西军没有这么输不起的兵！押下去，关禁闭！” 然后看了眼王老大，王老大松开了锁住关节的那个士兵。 “一并押下去！” 陈浩想到这两人刚才的偷袭就觉得不齿，在对方已经大度的放弃了击杀后，居然还出手偷袭，这又不是面对敌军的生死搏杀！ “将军，他两都是新兵。” 有人看不下去了，试图为自己这边找回点面子。 “新兵也是兵！我征西军没有这么输不起的兵！” 陈浩镇住了全场后，来到了王老大4人面前。 王老大习惯性的低头移开了与陈浩对视的视线，可战斗姿态却一点都没有松懈。 莱昂一脸挑衅的看着周围的唐人士兵和这个大胡子将军。 小王不停的在四处打探着，试图找到一会突围的最好路线。 而刘云峰则是第一时间找到了瓦斯格.卡内斯，他在做最坏的打算，那就是用魔法。所以必须要锁定用了魔法后最大的威胁。 这4人没有一个人在敌我如此悬殊的状态放弃了抵抗的，光这种战斗精神，就让陈浩不禁称赞。 “你们很好。” 接着完全不理王老大和莱昂的战斗姿态，推开了两人，对着刘云峰说道：“你，也很好。” 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走远后吩咐亲卫疏散人群，该干嘛干嘛，这些佣兵送回他们的院子，之前怎么处理现在还怎么处理。 一场风波就此停歇了。 “李大师，见笑了，儿郎中有后方来的新兵欠收拾。” 瓦斯格.卡内基客套了几句，再次看了眼刘云峰，就先行离开了。这个午饭后的消遣节目，自己还是很满意的。 陈倩倩乖巧的什么都没说，但是当两人回到了将军府秉去下人后，陈倩倩马上就主动的给陈浩端茶倒水了。 “舅父，别生气了。” 陈浩的表现瞒得过别人，瞒不过从小就崇拜他的陈倩倩，她自然看出舅父气的不行的。不过她不知道到底是气那两个新兵还是气输掉的事。 对陈浩来说，两者都不是，他气的是征西军的现况。 自己加入征西军也有三十多年了，曾经的征西军前线是绝对不会出现新兵的，新兵永远在后方历练够的才会被派到类似征西城这类前线来的。 可是这几年随着朝廷第二次出现了想改“征”为“镇”的声音，征西军的财政已经无法做到在后方练兵了。大量刚入伍的新兵被送到了前线，今天那两个新兵不是少数。 实际上这两年，做出有违大唐军人风气的新兵，在征西军负责的西域那是越来越多了。 征西城还好，没有太多的平民百姓。西域其他地方，已经开始出现新兵欺压百姓，拦截商队抽水的事了。 更讽刺的是：这些**子几乎全是来自内陆的唐人！ 西域虽然归属大唐也有七八十载的时间了，占西域总人口7成以上的各族人士也几乎都视自己为唐人了，但内陆的中原唐人依然视他们为胡人。 这也是那些中原来的新兵会欺压百姓的原因。 陈浩知道，如果今天演武场上的4个佣兵全部为中原唐人的话，就算自己这边最后输掉了，那些新兵也不敢造次的。说白了，还是看见那4个佣兵中有两个胡人一个没见过的蛮人，自持唐人身份欺负人而已。 虽然陈浩论血统，是纯正的不能再纯正的中原唐人，也就是汉族。但是太祖登基后，为了融合各族，在官方的舆论上不再强调汉胡之分，只要归顺获得唐籍皆为大唐子民。加上他也来到了西域接近三十多年，所以早就没有了汉胡之分的观念了。 可近几年西域越来越多的汉胡之分的苗头，真的让他们这些对西域有感情的人感到心寒。 陈倩倩不知道自己的舅父在为此事忧愁，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陪着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话题很快就说到了刘云峰他们4人身上了。 “可惜呀，可惜那4人都无唐籍呀。” “这么说，舅父你想招募他们？” “当然。” 陈浩相信不止自己，当时在场的两个营长估计也动心了，这会说不定还在犹豫要不要来请示自己呢。他们两人都是跟随自己一起到征西城来换防的，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儿郎，自己清楚。 “那就直接招募就是了呀。” 陈倩倩不明白舅父有啥好纠结的。 陈浩看了自己的宝贝侄女一眼，叹了口气给她解释了征西军的军制。 陈倩倩才明白，类似刘云峰这类无唐籍的佣兵，不论是参加自主募兵还是被招募，加入征西军后只能先做辅军，辅军服役一定年限后才有资格参加正军的考核。 而征西城的后勤无力再养辅兵了。 实际上，征西城就没有辅兵的编制，虽然在征西军官方的名录上是有辅兵编制的，但龟兹兵部偷偷的把辅军全部换为了正军，俸禄和待遇之类的都是自己掏腰包把属于正军那部分补上的。 “所以，就算他们应招，也只能送到疏勒去？” “是呀。”陈浩郁闷的说道：“等到了疏勒，这些没见过大唐盛世的边境佣兵还不被迷花了眼。到时候，好好的苗子都被败坏了！” 陈倩倩沉默了。 中原唐人总认为西域那地方除了沙子就是戈壁荒漠，实际这是相当错误的认知。 西域固然大部分地区是隔壁和沙漠，但是在人聚集之地还是绿化，文化换个经济程度都很高的。 而且还有不弱于一道首府的西域五大富，从东到西分别是沙洲，西州，龟兹，碎叶和疏勒。 沙洲作为西域的门户，在大唐建立前两百多年的中原内乱中，吸纳了大量中原的财富。 后来厥卑占领了这里，沙洲又成为与厥卑建交的中原割据势力交易的重要节点。现在更是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沙洲的富裕和文化昌盛是没来过西域的中原唐人无法想象的。大唐初创的时候，有些孤本就是在沙洲找到的，中原两百年的混战已经丢失了太多的书籍卷轴了。 陈倩倩两个月前就被沙洲的繁荣所震撼，在她看来沙洲已经不亚于中原很多城市了。 西州与沙洲不同，并不是因为贸易和文化而富裕。 西州坐落在盆地中，物产太丰富了。不仅仅是各类经济作物，就连矿产也十分丰富。征西军甚至直接驻扎了两军卫在此，就是为了保卫西州的矿产资源，要知道西州可是在西域的中心地带。 龟兹自然不说了，龟兹古国的首都，曾经的安西都护府首府之地，如今西域的首府之地，征西军的总部。 大唐在西域权利，政治，文化和经济中心，丝绸之路重要节点。坊间传说的大唐4大陪都之一：北都北平，东都扬州，南都广府，西都龟兹。 虽然大唐朝廷从未承认过这说法，但是坊间传说了几十年了，没有官府的纵容，谁信？ 碎叶是丝绸之路大唐境内的最后一站。 当然，到了陈倩倩这个层次的人都明白最后一站其实是征西军傀儡自由城邦。但官面上，碎叶城是大唐的西北重镇，征西军最强大的十个军卫就驻扎在碎叶战区。 北镇厥卑，西御斯泊。 十个军卫的正军，加上相配的辅军和后勤，还有丝绸之路大唐境内最后一站的地位，碎叶的富裕甚至超过了陈倩倩名义上的家乡：成都府。 最后就是疏勒了。 疏勒并不在丝绸之路上，甚至曾经是大唐几度想要抛弃的地方。 因为疏勒虽然地处盆地适应生存，但是远离丝绸之路后勤麻烦。而且南边有吐蕃，吐蕃还占领了高处，每年居高临下骚扰大唐，让无险可守疏勒驻军烦不胜烦。 战略位置也不重要，就算吐蕃下了高原占领了疏勒，大唐也能轻易的把他们拦在疏勒甚至打回来。因为吐蕃只要下了高原，疏勒对他们来说就是恐怖的后勤压力了。 所以疏勒一直都是双方不甚看重的鸡肋。 一直到吐蕃被大唐灭亡后，疏勒成为了后方才慢慢发展起来，而这时候，疏勒东边的于阗发现了惊人的玉石矿藏了。 唐人好玉，这财富是惊人的。 而于阗连接大唐内陆只能走疏勒这一条路线，因为于阗南边是曾经的吐蕃高原，东边和北边都是无尽的沙漠，只有走西边经疏勒再北上丝绸之路过龟兹回大唐。 大唐境内大名鼎鼎的和田玉，就是于阗出产疏勒加工，在经丝绸之路到长安再到大唐各地的。 疏勒成为玉石加工地后，大唐境内各大商会和家族都派有心腹驻扎在此。这些人很多就是所谓的大唐风流人士，加上玉石作为奢侈品的特性，疏勒的声色犬马一点都不像在西域，比起大唐奢华最出名的东都扬州都不容相让。 陈倩倩半个月前在疏勒就被那里的灯红酒绿给震撼到了。 刘云峰这帮西域苦地方出生的佣兵，去了疏勒，的确很可能瞬间被腐化的。 陈倩倩看出来了舅父的确很喜欢那5个佣兵，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了一个完美的一石二鸟之计。 “舅父，你不是说要给我安排一什人随我北上去厥卑嘛？” “不若不要安排正军，就让这5个佣兵护送我吧。” 046离开征西城 王老大有些楞，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第二个任务这么快就来了，而且还是征西军给的。 “赵兄，我们几乎人人带伤，还有个人重伤的刚下床，这么重要的任务给我们没问题嘛？” “老王，你们昨天演武场一事早就传遍全军了，装什么装。那个唐人郎君和那个斯泊人我不清楚，你们3个什么水平我还不知道？” 赵校尉脸上的鄙夷清晰可见，他可是前段时间和王老大，小王和莱昂三人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太熟悉这三人了。 王老大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他习惯性的扮猪吃老虎了。 一旁的刘云峰则有些感叹。 多日不见赵校尉，他没想到再见之时，他右肘之下已经没有了。脸上那处可怕的刀痕也是新添的，可见王老大等人虽然不说，但前段时间过的并不比自己和阿桑轻松多少呀。 一起出生入死过，又都是直脾气的武人，莱昂和小王见赵校尉来了，早就围了上去。嘻嘻哈哈的问起了赵校尉左手刀练的如何了，但其实把关怀偷偷的藏在了玩笑中。 “上阵杀敌是不行了，陈都督说了让我帮他带一段时间的新兵。” “也好，总比退役强。” 王老大有些唏嘘。 虽然因为亚努什.罗斯塔米那厮是假的魔法师，他们也没能得到唐籍。但至少5人手脚健全，留得青山在。 赵校尉不仅丢掉了武人最重要的右手，还失去了那么多麾下儿郎。征西军也不可能给他超出规格外的补偿，更不可能养一个废人，陈都督半路截胡留他当新兵教官，已经是很仗义的行为了。 “不说这个了。”赵校尉的眼中其实还是藏着很深的悲伤和愤慨的，不愿再谈自己：“陈都督的任务，你们还是接下吧。” “你们也可以正好借道回自由城邦呀，萨日阿斯亚也好，塔什干也好，肯定已经戒严了。” 王老大和小王，莱昂互看了一眼，三人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心动。 是呀，能借道大唐回自由城邦，光这一条其实就足够打动他们接下这个护送任务了。而且任务只是送到厥卑去而已，难度着实不大，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就麻烦赵兄转告陈都督，承蒙厚爱，这任务我们接下来了。也不需要什么报酬了，只望陈都督能开一纸证明，让我等完成任务后能借道碎叶城回自由城邦。” 众人唱喏分别后，赵校尉回去复命了。 王老大带着众人来到了阿桑养病的房间中。 “哥，报酬还是要的呀！” “你闭嘴！” “头，我们已经亏大了，你一点钱都不要，说不过去呀。” “你也闭嘴！” “头，我需要钱打造新的锅……” “你也闭……多少钱？算了，我出一半吧。” 刘云峰那铸铁锅可真心不便宜，要不是众人的胃早就被收买了，王老大绝不会出资的。 嘻嘻哈哈间，众人展开了对唐境内的憧憬。 “哥，我们是不是要经过疏勒呀？” 王老大看了眼自己的弟弟，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 “没有唐籍，平康坊不接客。” 小王顿时意兴阑珊了。 “平康坊是什么？” 刘云峰上辈子对历史的认知最多停留在中学课本的程度，这辈子也没去过大唐境内，自由城邦也没有平康坊，他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男人的乐园。”小王懒洋洋的说到，于是刘云峰秒懂了。 “平康坊是大唐青楼所在坊市的统称，据说是大唐太祖皇帝混江湖那段时间流传出来的说法，所以在大唐的城市中，青楼坊市一律叫平康坊。” “疏勒的青楼很出名嘛？” 刘云峰有些小兴奋和小性奋，是的，这厮还是处…… 说到这个，小王就不瞌睡，马上就跳了起来，然后被自己的哥哥恨铁不成钢的一脚踢翻。 “想都别想！我们肯定是路过疏勒，没时间让你逛青楼的。” 然后看向刘云峰，眼中出现了一丝犹豫，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小刘，你的失忆症还未治好，说不定是有婚约之人，不要把清白给灯红酒绿之地。” 刘云峰瞬间脸红了，他以为自己还是处这点隐瞒的很好。 小王和莱昂极其猥琐的“嘁嘁嘁”笑着，就连阿桑都别过了头，但刘云峰相信他的嘴角绝对出现幅度了。 王老大离开后，小王一把就把刘云峰捞了过来：“别听大哥的，男人三妻四妾逛青楼是应有之景。大哥就是像养父，太过正经了。疏勒可能不行，等到了自由城邦，哥哥给你安排。唐人，厥卑人，斯泊人，都给你安排上，包你三天下不了床！” 刘云峰可耻的有些期待了…… 征西城最高处的都督府中，陈浩从亲兵那里知道那对佣兵同意后，看着雀跃的侄女，有些坏笑的说道：“他们只有5个人，你答应我的是一什，我再给你安排5个人吧。” 陈倩倩当场就急了。 “舅父！你说过的那5个佣兵几乎每一个都比你的什长还要强的！” “我没说过。” “都快60岁的人了，怎么说了还不敢承认！” “好吧，我承认我说过。” 陈浩的确说过类似的话，不过陈倩倩还来不及欣喜，陈浩继续说道：“所以我给你拍5个伙长。” 陈倩倩开始一哭二闹三撒娇，企图让舅父放她一马了，可惜统统无用。而且陈浩还突然严肃认真起来了： “年底我要回长安参加征西军十年一次的述职。到时候我会和你父亲一起去见圣皇母和圣人，请他们赐婚。所以倩倩，这次去厥卑是你最后一次的任性了。” 陈倩倩已经不是着急了，而是恐慌了。她了解舅父，知道舅父是认真的。 而且她也知道，虽然圣皇母和上官姐姐一直由自己任性，但对于抱孙子一事，也是有很大兴趣的，特别是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的上官姐姐。 舅父和自己父亲同时上奏圣人请予赐婚，再加上上官姐姐在圣皇母那边建言，自己学太祖皇帝游历天下，纵横江湖的梦想就彻底泡汤了。 那自己辛辛苦苦的考进锦衣院为了啥呀，不就是为了逃婚嘛！ 锦衣院又不是阿猫阿狗随便就能进的，那得靠着真本事才能考进去的！自己努力了那么多年不就是为了靠着锦衣院的独立性逃婚嘛。 “舅父！” 陈浩却不理她，甚至说完话都径直离开了房间，连给陈倩倩发动眼泪攻势的机会都不给。 第二天，征西城东城门口，刘云峰看着那个差点被自己勒死的伙长，有些尴尬。 他反而一点都不尴尬，主动走了上来。 “你那招叫什么？” “算是裸绞吧……” “很厉害，可以教教我嘛？” “哦，有机会就教你吧。” 远处，陈倩倩已经带好了带有面纱帽子，躲在白纱后面的眼睛却在焦急的寻找自己的舅舅。 “郡主，我们出发吧。陈将军有军务，说了不送我们了。”瓦斯格.卡内基策马来到陈倩倩身边。 陈倩倩知道舅父绝对是在躲着自己了，只能叹了口气，接受了这5个伙长随行的命运了。 047郡主陈倩倩 连接疏勒和征西城的河谷通道第一站居然是个墓园，这是刘云峰5人完全没有预料到的。这也让5人有些尴尬，因为包括瓦斯格.卡内基在内，所有人都去祭拜了下，就留他们5个人在外面傻等着。 “哥，我们要不要也去？” “你是唐人嘛？” 小王被自己哥哥的话呛的难受，欲言又止。 王老大其实也特别难受，他其实也想过要不要去祭拜下，但刚准备动就被随行的征西城伙长用眼神制止了。 因为这是纪念十年前，绞肉机般的河谷战役烈士陵墓，是圣皇母亲自下令修建的。 十年前的缚竭要塞争夺战，在河谷通道这边的出口处，大唐前前后后牺牲了近两万将士。而且不是普通的士兵，全是精锐老兵！ 中级军官都牺牲了上千，甚至还有三个将军！ 可想当时的征西军，为了获得缚竭要塞，为了获得魔法师，为了获得中枢政治资源的倾斜，真的是拼命了。 传说缚竭要塞最困难的那段时间，当时西域的最高长官，最后一任安西都护，居然准备自己带军上前线了。 不是长安的死命令，可能大唐立国百年来，第一个战死的都护，可能就诞生了。 这座墓园是属于唐人的，王老大等人的确没有立场去祭拜。 但是他们队伍中有唐人。 刘云峰有些郁闷的发现全队的人都看向了自己。 “我没有唐籍。” “没关系，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你是唐人。”王老大说道。 “而且是血统最纯正的那种。”小王也补充道。 莱昂已经揽住了刘云峰的肩膀把他推了出去，半路阿桑还拿走了他的行李和武器。 刘云峰只能硬着头皮走了上去，他打定了主意，只要那帮唐人士兵有一点点不认同就马上退回来。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那5个征西城的伙长，互相看了眼后，居然让开了路。 杨志，也就是差点被自己勒死的那个伙长，还友好的把香烛纸钱之类祭拜的物品递给了自己。 刘云峰只能认命，学着之前看到的那些唐人一般，老老实实的祭拜着。 于是他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所有人视线的焦点。 刘云峰浑身不自在的祭拜完，低着头无视了所有人的目光就退了回去。 陈倩倩目送着那个唐人佣兵回到了他的伙伴身边，看着他们嬉闹，白纱后面的目光中充满了羡慕。 但是这里没人知道她的心思，她也不能暴露出来。 “郡主，我们出发吧。” 论这支队伍，官职最高的是瓦斯格.卡内基，但是身份最高的却是陈倩倩。瓦斯格.卡内基到大唐快十年了，对于大唐权贵复杂的关系网已经彻底吃透了。 名义上陈倩倩是锦衣院派来执行任务的低级执事，属于自己的属下，但他绝不会傻到真把陈倩倩当一个普通的锦衣院低级执事的。 不过两人从长安城出发到现在也有2个多月的光景了，瓦斯格.卡内基也摸清楚这个郡主的一些脾气了。 那就是和千千万万被大唐那雄才伟业的太祖皇帝“教坏”的大唐权贵子弟一个样：叛逆，却很少自持身份，喜欢靠自己“打江山”闯出名堂来。虽然很多真闯出名堂来的，几乎都是靠着家族的暗中扶持。 所以在公开场合，他永远是以平等地位的态度对待陈倩倩的。不得不说，他的不卑不亢让陈倩倩还是挺受用的。 待众人进入了山区走了一整天后，刘云峰才明白当年的唐人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到了驿站，他跳下马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腿都在打摆子，这条山路真心不好走。 征西军在整条山谷通道遍布驿站，基本上做到了从疏勒到征西城的运输队，每两天就能有一晚上都在驿站住脚休息。这些驿站很多都是8年前征西军在山谷通道的各个军营，因为施展不开，所以才遍布整个山谷通道。 不过毕竟条件简陋，刘云峰他们轮不到房间，和马匹一起挤马厩。 莱昂这厮刚躺倒在杂草堆上，就鼾声大起了。小王脱了鞋子用匕首割老茧，那味道太重，比出汗的骆驼的体味还重，刘云峰果断的离开了马厩。 王老大在和征西城的人以及瓦斯格.卡内基的护卫们商议轮岗的事。 这会太阳已经下山了，因为他们来的时候没有提前通知驿站的人，驿站的人没能为他们准备好热水和热食，晚饭是将就吃的干粮。 但刘云峰实在受不鸟了。 前天那只久违的打了下牙祭的烤鸡勾起了刘云峰的食欲，现在也不是当初逃跑的时候了，他的馋虫彻底的苏醒了，他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 然后半路遇到了王老大。 “你怎么不去休息？” “睡不着，逛逛。老大，晚上我们执勤不？” “今天不用，好好休息吧。”说完，已经有些疲惫的王老大就准备回马厩休息了，离开前又叮嘱了一句：“小刘，那边的四间平房不准过去，那是贵人们休息的地方。” 贵人？ 那就是说那个魔法师也在那里了？ 刘云峰一想到在地牢3层那个魔法师猖狂的笑声，赶紧离那四间平房远远的。 告别了王老大，刘云峰找到了驿站的小吏，说明了自己的需求后，小吏把他带到了驿站做饭的地方。 “柴火的话请节约点用，水缸中的水也请不要浪费，这里的东西应该够你吃了，你想吃什么自己做吧。”说完，这个小吏就离开了。 他对这群人有印象，前段时间他们来的时候居然拿出了自己绝对招惹不起的征西城，龟兹和长安三方面的文书，所以再次遇到他们后，从驿站长到他们几个小吏是绝对不敢得罪他们的。 这个小吏只希望这人不要把柴火给烧光了，山谷中劈柴真心不易。至于吃的他到不在乎，就一个人能吃多少，而且吃了再补就是了。反正再过几天，就是运输队来的日子了。 刘云峰打开了驿站的厨房，发现这里其实就是堆了个简易灶台的库房。 又检查了下食材，发现品种还真的少的可怜。 两麻袋的土豆，挂在墙上漆黑的熏肉，一些草原上随处可见的野菜：沙葱，沙姜，野生小蒜。 还有麦粉。 刘云峰把手伸了进去，抓了一把放在火把下看了看，和自己认知中的面粉差距还是挺大的。颜色偏深，也有明显的颗粒物存在。 但刘云峰知道这就是没有精选过的面粉。 现代工业出产的面粉那么白，是因为麦穗都精选过了后，再加工成面粉的，同时有些还会添加增白剂。 其实这种颜色介于荞麦和白面粉之间，还存在一些明显研磨不到位的粗糙颗粒的麦粉，才是工业革命前最常见的小麦粉。 刘云峰心中已经有数该做什么了。 他点燃了那个简易的土灶，准备去洗碗洗菜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来了。 “你在做什么？” 刘云峰回头发现是那个大唐的郡主，而她终于取下了那个带面纱的帽子，站在巨大的明月下，整个人显得是那么的飘渺和美丽。 048夜宵 陈倩倩是美女嘛？ 刘云峰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然后还会有些不好意思的补充道：是大美女。 但是就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主流审美而言，陈倩倩是美女嘛？ 答案就有点微妙了。 至少，自幼在宫中长大，见过无数佳丽的陈倩倩，不认为自己算美女。那些追求她的大唐权贵们，在面对这个问题时，也都会下意识顿一下才会回答：当然是。 为什么会顿一下，就是因为光论五官，陈倩倩真的不是很符合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主流审美。 陈倩倩的眼睛虽然不小但也不够大，鼻子有点塌，嘴唇也有点点偏厚，破坏了整体的美感。脸型也不是这个年代最流行的瓜子脸，是有点偏圆的鹅蛋脸。脸上的婴儿肥也没有完全消失，虽说有几分豆蔻的美好，却少了几分女性的妩媚。 同时因为陈倩倩的母亲不是人族，她的发梢有几分自然卷，这就完全不符合这个时代黑长直的王道审美了。 不过对于那些打小就见惯甚至玩腻了美女的权贵子弟而言，陈倩倩的身份就足以弥补那点瑕疵了。而且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陈倩倩，在皮肤和身材方面，还是顶尖的。 刘云峰会认为陈倩倩是大美女，那是因为现代中西方各族文化大融合后，审美上是非常包容的。他就觉得陈倩倩非常美，就连陈倩倩最自卑的头发也下意识的当烫过来处理了。现代女性，更夸张的烫发他都见过，陈倩倩那轻微的“烫发”，刘云峰甚至是直接无视的。 他就觉得陈倩倩有些像刚出道时候的李知恩。 发现是陈倩倩后，刘云峰第一反应是行礼，毕竟这可是大唐郡主。但就在放下食材准备起身行礼时，他反应过来了： 自己不应该知道她的身份才对！ 陈倩倩在队伍中的官方身份是锦衣院低级执事，对刘云峰等人的身份是需要护送到厥卑的官员之一，其他的刘云峰等5人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才对。 实际上，知道陈倩倩郡主身份的，只有瓦斯格.卡内基外。 就连一开始同行到征西城的众人，也只知道这个女人是锦衣院的人，或许是个权贵子弟，毕竟自家大人对她礼遇有加。 而从征西城出发后加入进来的十几号人里，还真一个知道她身份的都没有。就连陈浩亲自选出来的5个一同去厥卑的伙长，知道的也是陈倩倩是陈浩的远房亲戚。 他们以为是成都的陈氏分家，完全没往长安的本家去想。 刘云峰虽然是个意外，但是在明面上他也是那十几个人之一。 于是站起身来后，他愣住了。 陈倩倩以为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自己，毕竟自己锦衣院的身份，别说他们这些自由城邦的佣兵了，长安很多百姓都不知道其存在。 “我姓陈。” 陈倩倩并不是在暗示自己的身世，而是给这个佣兵一个台阶下：叫自己陈大人即可。 刘云峰却下意识的用了穿越前的叫法：“陈小姐。” 两人开始了无言的大眼瞪小眼。 陈倩倩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哪有男人用奴婢叫女主的叫法叫陌生女人的呀。这已经不是叫错的范畴了，属于有些喜感的乱叫的范畴了。 刘云峰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叫法有问题，他不清楚这边世界该怎么叫陌生女人，但绝对不是小姐。就算他再怎么没历史知识，电视剧总看过呀，小姐好像是丫鬟叫自家女主人的。 “噗呲。” 陈倩倩被刘云峰那满脸汗的窘迫给逗笑了。 这个佣兵在演武场上给自己的印象还是太深了，特别是最后反击的时候。但是他松开手放过那个伙长时的认真和之前的窘迫，反差感太强了。 “我是锦衣院的低级执事，你不需要知道这是什么官职，叫我陈大人就行了。” “呃，是的，陈大人。” “为什么要叫我‘小姐’？” 陈倩倩还是挺好奇“小姐”这个词怎么会在刚才的情况下从这个佣兵口中说出。 “陈大人，小的是自由城邦人，不清楚贵国对陌生女子的称呼。” “自由城邦是叫‘小姐’嘛？” “呃，不是的。” “那自由城邦是如何叫陌生女子的？” 刘云峰觉得这郡主有点难缠呀。 “喂，吧？” 穿越过来快8个月了，刘云峰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好像穿越过来后就没怎么和这边世界的陌生女子对过话呀。 头3个月，他所有的精力都在练习上，后3个月不停的执行任务，或者在自由城邦休整时捣鼓香料和他的锅。 自由城邦作为贸易和佣兵聚集的城市，女人是很少的，或者说良家女子很少的，完全没想过去那种地方的刘云峰自然在穿越过来后就没和女子说过话了。 陈倩倩觉得自己大开眼界了，自由城邦还真是个毫无礼仪的地方呀，居然用“喂”来称呼女子。 “你在做什么？”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回陈大人，小的之前不舒服，晚饭没怎么吃，这会弄点吃的。” “你是庖厨？” “算是吧。” “嗯，原来如此。”说完这句话后，陈倩倩却没有离去，站在原地装作漫不经心的继续看着刘云峰洗碗洗菜。 刘云峰眼皮跳了跳，有些无言。他猜这个郡主估计也饿了，但是不好意思开口让自己帮她也做一份。 “郡主，不若尝尝小人的手艺如何？” “善！” 陈倩倩觉得这佣兵虽然来自毫无礼仪的自由城邦，但是眼力见还是有的，非常开心。 摇了摇头，刘云峰感叹了一句这个郡主还真好懂，就继续做菜了。 把沙葱，沙姜，野生小蒜和土豆洗干净后，他回到了那个简易的土灶前，用包裹着烂布做把柄的铁棍把木炭拖了出来，然后把土豆放了进去再盖上一层薄薄的还带着火星的木炭屑。 陈倩倩眼睛都瞪大了。 虽然她从未下过厨房，也没有任何下厨的能力，但也没见过这样做饭的呀。 “为何把土豆放入炭火？这是食物呀！” “陈大人可曾下厨过？” “未曾。” “那陈大人请在一旁小候片刻即可，小人自然会奉上美食佳肴的。” 虽然刘云峰用的还算是陈倩倩较为熟悉的雅言，但是语气中的不爽和不耐发清晰可闻。长这么大，陈倩倩还是第一次被同辈人这么怼，她有点不爽了。 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弄出什么美食佳肴来！ 陈倩倩打定了主意了，只要这个佣兵弄出来的东西难以下咽，就绝对不放过他。 让那个厨房小白闭嘴后，刘云峰舒服多了。他可是专业厨师，虽然还只是帮厨的范畴，但职业的习惯最让他受不了的就是有人在厨艺方面质疑自己了。 烤土豆而已，有啥大惊小怪的，这些权二代真的是少见多怪。 一边在内心吐槽着，刘云峰一边把沙葱，沙姜和野生小蒜处理成丁，粒，泥，然后放置一旁。 用锋利的匕首把那块洗干净的熏肉，切了几十片半厘米厚的熏肉片，串上洗净并刮掉了树皮的树枝上。最后放在了刘云峰用石头和树枝做成的简易烧烤架上，在炭火上慢慢烤制着。 处理好熏肉后，刘云峰拿着一个木盆回到库房中，装了小半盆的麦粉出来了。稍微的挑了挑，把粗大的麦穗挑了出来，他开始加水和面。 因为没有酵母也没有找到老面，他就懒得发酵了。和好的面没有盖上发面布，暂时搁置一旁。拿上绑有烂布条的铁棍，从炭火中挖出了外皮烤的焦黑的土豆。 这时候，因为烤熏肉的油脂香，而不停咽口水的陈倩倩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看吧，都成黑炭了。 但下一秒她就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刘云峰一边左右手抛着土豆降温，一边剥掉外层焦黑的外皮，火光下居然是黄嫩的土豆内肉，而且一股让人食欲大开的熟淀粉味道顿时弥漫开了。 待所有的土豆都剥完皮后，刘云峰端着装有熟土豆的木盆来到了放置处于丁，粒，泥状态的沙葱，沙姜和野生小蒜旁。先用木勺把土豆们压成了泥状，然后混入了丁，粒，泥状态的沙葱，沙姜和野生小蒜，最后加入一小把精盐，把它们混为一体。 实话实说，这时候的陈倩倩已经开始相信这个佣兵真的是庖厨了。 烤熏肉的油脂香，热土豆泥烘托出的葱姜蒜香，让她的肚子已经不争气的叫了好几声了。但刘云峰看上去还未做完的样子让她心急难耐。 刘云峰自然还未做完，刚到倒数第二步而已。 他端着分别装有面团和土豆泥的两个木盆，来到了土灶旁。用来烧水的大铁锅其实一直闷烧着，只是因为土灶的低效，这会才烧热而已。 刘云峰娴熟从面团扯下一小块面团，在撒有麦粉的案板上揉圆按成圆饼，然后裹上一团土豆泥再用面饼包裹上封口。轻轻的在案板上压成1厘米左右厚度的面饼，按在了铁锅壁上。 如法炮制了剩下的面团和土豆泥后，刘云峰一共做了大概7张饼，每张饼直径20厘米左右，应该够两人吃了。 这期间，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到烤熏肉的烧烤架旁，时不时的转动调整着熏肉串，让其受热均匀，滴下的油脂也不会点燃炭火的明火。 7张饼都烙上后，他回到熏肉这边，拿上一串扯下一片，熏肉片的瘦肉部分已经微微焦黑，但肥肉部分却透着黄色的晶莹透亮。 刘云峰把熏肉片放入口中，瘦肉的干焦香脆，配上肥肉的油嫩滑软，在炭火的风味下刺激着刘云峰的味蕾，传导了大量的生物电到了全身，开始分泌一种名为多巴胺物质。 幸福呀，这就是多巴胺的作用，刘云峰感觉到了幸福。 陈倩倩的目光死死的锁定着刘云峰咀嚼过后下咽的喉咙，同步的咽下了口水。该死的，她发现自己学习了多年的皇家礼仪在这一刻被自己忘得一干二净。 刘云峰把5串熏肉片全部拿了下来，这火候刚好。回到锅边，用匕首把7张饼都翻了一面，顿时淀粉的焦香味又弥漫开了。 陈倩倩坐不住了，什么礼仪什么矜持都被她抛之脑后。她快步的来到了土灶旁，火光的映照下，眼睛中的渴望清晰可见。 “再等等，快好了。” “哦！” 两人的对话在这一刻，完全没有等级，只有一个食客的期待和厨师的自满。 3分钟后，陈倩倩顾不上烫，小口小口的啃着外焦内软的土豆泥馅饼。 外面是焦脆的小麦淀粉，里面是糯沙的土豆淀粉，时不时还有颗粒感明显的葱姜蒜带来的刺激性味道，配合小麦的甜与盐分的提味，让陈倩倩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回到了长安城最好的食府了，而不是身处大唐边境中。 刘云峰这时候递给了她一串烤熏肉，陈倩倩觉得这绝对算的上自己吃过最好吃的烤肉之一了。特别是一口咸香的烤熏肉后再来一口香甜烙饼，几乎是瞬间她就解决完了一串烤熏肉和一张烙饼了。 不过对刘云峰而言，这顿宵夜只能算及格水平而已。但佳人在旁，大口进食的模样对刘云峰而言，就是最好的调味剂了。 但是就算你是欣赏我厨艺的食客，也不能抢我的夜宵！ 两人毫不相让的对视了，火光中，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认真。最后那张饼和最后那串熏肉串就是矛盾爆发的原因。 “陈大人！晚上吃这么多，肚子上是会长肉的！” 虽然刘云峰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边的大唐和他那边的大唐不一样，可不以胖为美。反而是和自己那个时代一样，以均匀偏瘦为美。 这辈子都没人对自己说过这种话，陈倩倩好看的额头上已经爆出青筋了。要不是看在刘云峰的确做了顿美食佳肴来，她已经拔刀了。 “一人一半！” 刘云峰再次确认对面佳人眼中的认真，只能认同了这个提议。 吃完后，感觉到了肚中那沉甸甸的饱食感，两人都觉得十分的幸福，特别是陈倩倩。 其实在接下任务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吃苦的心理准备了。得益于太祖皇帝早年吃苦的故事，他们这些叛逆的权贵子弟在吃苦的韧劲上居然还挺强的。 陈倩倩也一路坚持到了征西城，但这并不代表从小锦衣玉食的她就不想吃美味佳肴了。这一路上只有在沙洲，龟兹，疏勒总算吃到了些长安城才有的美食，就连在征西城，她的舅父也只是保证了吃饱没能保证吃好。 毕竟征西城只有军中伙夫，没有大厨。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居然能在这么简陋的驿站吃到不亚于长安最好食府作出来的美食佳肴。 虽然也有饥饿和环境的加成，但是她真的很满意，所以屈尊的准备和那个佣兵一起洗碗了。 可在她打碎了第二个碗后，刘云峰完全不顾她郡主的身份，把她赶走了。 “十指不沾阳春水。” 伴随着刘云峰最后的吐槽，这天就这么过去了。 049小妮子陈倩倩 那天晚上之后，陈倩倩就开始对刘云峰上心了。其实就是馋了，当然不是馋他身子，是馋他的厨艺。 可是巧妇……巧夫难为无米之炊，不管是露宿的两天，还是第二个驿站，刘云峰什么都没法做，最多就是把面饼用炭火烤热而已。 “你不是庖厨嘛！” “那也得有食材才行呀！” “这不是有面饼嘛！” “可除了面饼连盐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做！” 王老大，小王，莱昂和阿桑守着一个火堆，有些愣愣的看着刘云峰和陈倩倩守着另一个火堆互怼，有些不明白两人啥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陈倩倩虽然还是带着那顶带面纱的帽子，但是火光的照射下，加上她偶尔伸手入面纱进食的动作，还是让4人对她的样子惊鸿一瞥。 对大唐的权贵而言，陈倩倩不算美女，撑死了清秀。但对王老大4人而言，陈倩倩是难得一见的美女了，小王就愣愣的看着，口水都流了出来。但是他试图加入进去的动作被自己的3个战友阻止了。 看着哥哥的警告，莱昂的愤怒，阿桑的冷漠，小王只能恶狠狠的啃着自己的面饼。 刘云峰虽然很不爽陈倩倩质疑自己的厨艺，但是还是努力的把面饼掰成适中的大小，插在树枝上，尽量保证受热均匀烤出焦香松脆的外壳，然后递给陈倩倩。 不对，自己什么时候成为这个女人的御厨了！ 陈倩倩伸出的手抓了个空，然后有些奇怪的看向了半路缩回了树枝的刘云峰，把那块烤的刚好的面饼送入了自己的嘴中。 她没说什么，但第二块第三块乃至第四块还是送入了刘云峰嘴中后，她坐不住了。 “嗯哼！” “陈大人，您哪里不舒服嘛？” 哪怕隔着面纱，刘云峰也感觉到了陈倩倩愤怒的眼神。不过这3天来，他有些摸清了这个郡主的脾气了。 首先，她不愿意自爆身份。 根据他的观察，整个队伍居然只有瓦斯格.卡内基知道她的身份。这个魔法师对陈倩倩的态度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恭敬，其他人都是流于表面的恭敬，或者自贬身份的尊重。 而自己是不应该知道她身份的，所以刘云峰很干脆的就真的无视了陈倩倩郡主的身份。 其次，她其实挺享受与自己这种没有身份差的交流的。 刘云峰发现整整3天了，除了偶尔与她对话的瓦斯格.卡内基意外，真的没人和她交流的。 一开始跟着一路到征西城的人，对她是保持了距离感的恭敬。然后包括那5个伙长在内征西城的人，对她又是对待自家长官家眷的尊重，一样有极强的距离感。王老大4人则是除了自己5人外，和谁都保持着距离感。 陈倩倩实际上在出了长安城后，就一路上没有和人产生过地位平等的正常交流的，这也是为什么见到了舅父乘陈浩后，她完全放下了架子，真的像陈浩女儿一般的撒娇耍横。 除了陈浩的确把陈倩倩当亲生女儿，陈倩倩也从小崇拜叛逆的舅父外，也有她需求这种平等沟通的强烈心理需求。 所以摸清了这两点的刘云峰很快就无视了这个女孩子郡主的身份了。 不过还有一个原因出在他自己身上：刘云峰从内心深处认为自己和这个郡主的缘分最多到自己护送她到厥卑后，就结束的。 所以他还真不怕得罪这个大唐的君主，用欠打的语气再次说道： “陈大人，您要是不舒服，早点回去休息吧。” 陈倩倩恨得牙痒痒，人生十六年，从没有人这么对过自己。 哪怕在锦衣院学习时，因为上官姐姐的照顾，加上那些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同僚们或明或暗的帮助，陈倩倩也过着某种意义上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众星捧月的日子。 好不容易第一次隐瞒身份出任务了，就在陈倩倩以为自己终于摆脱这种生活时，上官婉儿找到了瓦斯格.卡内基，把陈倩倩塞进了他正好回乡的队伍中。 对卡内基.瓦斯格而言，圣皇母身边的第一红人，不是他得罪的起的。事实上哪怕圣皇母已经还朝于圣人，整个朝廷依然以圣皇母马首是瞻的。 哪怕圣人很不爽，也只能承认圣皇母在中枢，朝廷和六部的影响力还至少需要几年才能消退，这还是圣皇母极力配合的成果。 于是陈倩倩发现自己想象的独立生活依然没能到来，瓦斯格.卡内基虽然帮她隐瞒了身份，但是对自己的下属还是打好了招呼的，把陈倩倩伺候的好好的。 人生十六年都是被众星拱月的陈倩倩，发现自己有点不能对付刘云峰了。明明往常自己只需要一个眼神旁人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的。 她有些气愤的捞开了面纱，死死的瞪着刘云峰。 刘云峰虽然在面纱捞开的那一瞬很有些惊艳，但依然面带欠打的微笑，把树枝递给了陈倩倩，言外之意：想吃就自己烤。 自己烤就自己烤！ 陈倩倩的不爽只持续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很快就被人生第一次做吃食的新鲜感代替了，虽然是极简单干烤面饼。 1分钟后，刘云峰看着掉进了火堆中的面饼块，面对着陈倩倩无辜的眼睛，默默的帮她又串上了一块。 “伸到篝火的外围，不是斜着伸进去，你这样伸进去，当然会掉下来了。” “哦。” 然后1分钟后，刘云峰看着被点燃的树枝，和树枝上的那块黑炭，面对着陈倩倩无辜的眼睛，默默的帮她又串上了一块。 “看见点燃了就别烤了呀！” “哦。” 然后1分钟后，刘云峰看着树枝上的面饼块一面焦黑一面正常，面对着陈倩倩无辜的眼睛，默默的帮她又串上了一块。 “你得转，边转边烤，才能受热均匀。” “哦。” 终于，陈倩倩成功的烤好了一块面饼，这是她吃过的最香甜的面饼了，因为这是她自己做的。于是她开始烤第三块，第四块，而第五块她已经吃不下了，但是她依然兴致勃勃。 于是刘云峰开始遭殃了。 “我说，我吃饱了，别烤了！” 他吃下了陈倩倩提给他的第十块面饼，痛苦不堪。 虽然刚开始美人帮自己烤饼，刘云峰觉得挺得意的，也觉得这烤饼莫名的有些甜。 但是到第五块时，他发现美人再美，但干烤饼还就是干烤饼呀。不是靠着清水帮忙，第九块和第十块绝对咽不下的。 但面饼配水，要多撑有多撑。 于是陈倩倩拍了拍手，放下了树枝，但是整个人还是很开心的。今天虽然没能吃到美味佳肴，但是亲手做了吃食，这还是人生第一次。 另一边，王老大等人熄灭了自己的篝火，对着刘云峰打了个招呼简单的沟通了几句就回营帐睡觉了。离开前，小王和莱昂还发出了猥琐的笑声，对着刘云峰打气，换来后者的两脚飞踢。 “怎么了？” 陈倩倩不明白他们怎么就打起来了。 “没什么。” 刘云峰当然不能说莱昂让自己今晚把陈倩倩拿下，小王却担心自己第一次找不到位置，两人一唱一和让处男刘云峰恼羞成怒了。 他看了眼陈倩倩，因为夜深没什么人了，她已经取下了那顶带面纱的帽子了，露出了在刘云峰看来很美的容颜。然后想到了莱昂鼓励自己的话，整个人顿时脸红了。 还好被火光照耀着，看不出来，但他有些不敢再和陈倩倩独处下去了。 “陈大人，夜深了。” 他在暗示陈倩倩该回营帐了。 “再坐会。” 陈倩倩很喜欢这3天和刘云峰相处的时间，这次出任务她遇到太多的第一次了，比如人生中第一次遇到平等对待她的同龄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刘云峰慢慢的也冷静了下来，陈倩倩和自己之间犹如鸿沟般的身份差距，让莱昂和小王的话无法再对他造成影响了。 其实就算陈倩倩就是个普通的锦衣院下级执事，刘云峰想和她发生什么也是不可能的。想通这点后，他也就能做到平常心了。 但很快，他的平常心就消失了。 这小妮子！ 居然聊着聊着的就睡着了！ 刘云峰看着抱着自己膝盖沉沉睡去的陈倩倩，陷入了纠结…… 050意外的收获 得到征西城后，这条山谷通道被征西军开发到现在，在没有辎重不惜马力的前提下，基本上5天时间就能从疏勒到征西城。 而类似陈倩倩他们这种爱惜马力但没有辎重轻装出行的话，大概也就8-10天。陈倩倩来的时候就用了9天，正好住了5个驿站。 第三个驿站是个大驿站，地处一个山坳之中，疏勒至征西城的运输队也喜欢在这里休整。刘云峰他们到达这里的时候正好遇到例行往征西城运送物资的运输队。 也正因为运输队习惯性的在这个驿站休息一晚上，这个驿站的物资比起前面两个，要丰富多了。刘云峰就欣喜的发现了很多好东西，比如胡椒。 他几乎是兴奋的冲回了自己佣兵队落脚的那间屋子。2分钟后，全副武装的5人就出发了，引得无数人围观。 包括远远看着这边的陈倩倩，不过陈倩倩只是看着没有像前几天那样直接拦下刘云峰询问他们要干什么。 她已经躲了刘云峰一整天了。 早上起床的时候是在自己的营帐，但是她记得非常清楚自己是在篝火旁边睡着的！ 当时刘云峰正在讲他们佣兵队的故事，自己听的很入迷。但也扛不住饱食后的瞌睡，加上篝火的温暖，寂静的夜晚中刘云峰那平稳的声音，陈倩倩觉得无比的放松和舒服。 于是等她再睁眼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我是怎么回来的！ 她赶紧查看自己的衣服，还好，虽有些褶皱但穿的很好没有脱下的痕迹。 但是我是怎么回来的！ 整个队伍除了李大师有一个贴身婢女外，没有女人。陈倩倩希望是刘云峰去叫醒了她，她把自己送回来的。 可故作镇定的一番试探后，换来的却是面纱后面的红潮袭脸。 “刘云峰！” 陈倩倩气的直咬牙，那个婢女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自己是被刘云峰抱回来或者背回来的！ 不管是哪一个，这个该死的佣兵都与自己近距离接触过了！ 这个大唐和刘云峰上辈子的大唐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男女之间的开放上。 两边的大唐，都没有宋朝开始的礼教吃人。妇女的贞操观虽然有，但是不强。 陈倩倩不会因为自己被刘云峰抱过了或者背过了，就非他不嫁的。大唐的开放风气，寻常人家女子，婚前失节的都不算少。 她现在恼怒害羞的是自己4天没有洗漱了，骑马其实是件力气活，出汗是很难避免的。 虽然靠着香粉盖过了身上的一些汗味，但是一旦有人近身，自己身上那股味道是绝对瞒不过人的。 “刘云峰！” 一想到这个杀千刀的佣兵在抱起自己或着背上自己的那瞬间，嗅到了一股微妙的味道，那皱眉蹙眼的样子，陈倩倩就很有点无地自容。 她左右看了看，躲到了自己的马后，解开了衣襟，拉开了外面的锦衣院外服。都还没拉开里面的上衣，更别说小衣和肚兜了，陈倩倩就问到一股汗味和香粉味道合在一起的刺鼻味道。 “刘云峰！” 这小子绝对闻到了！ 陈倩倩把头靠在了自己的爱马脖颈处，整个人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混乱和懊悔中。她的爱马还以为主人是在和自己亲昵，歪过了马头轻轻的触了触自己的小主人。但是因为缰绳的拉扯，它只碰了一下就别回了马头，毕竟缰绳拉着不舒服。 但陈倩倩却崩溃了。 “玉茹！玉茹你也觉得我臭嘛！” 她误会了，她以为自己的爱马玉茹嫌弃她臭。 一边赶紧重新死死的系上锦衣院的锦衣，陈倩倩一边开始翻马鞍旁边挂着的包裹，拿出了珍藏的香粉，拼了命的往自己身上涂抹。 玉茹这次是真的嫌弃她了，打着响鼻想离自己的主人越远越好。 就是这种心理下，陈倩倩躲了刘云峰整整一天。 刘云峰也没在意，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刚才在驿站的小吏带着去库房看到的东西： 胡椒！ 自己绝对没认错，那玩意儿就是胡椒！ 在自由城邦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胡椒了。胡椒作为一种热带地区的藤本植物，基本只生长在热带地区，西域是没有的。 他那世的胡椒就是原产印度和东南亚等地，虽然具体的时间无法考证了，但是汉唐时期通过丝绸之路和汉唐向南扩张之势，胡椒的确传入了中原，以一味药的形式记录在了案卷中。 这一世的胡椒，在传播度上碾压了他那一世。 胡椒已经作为一个较为常见的商品，在整条丝绸之路上流动了。不过依然作为入药使用，所以价格很昂贵，流通性也较差。 在自由城邦时，刘云峰就试图想说服众人买一点回去，但是众人一看那价格就放弃了。 刘云峰只能望椒兴叹。 而这个驿站的库房居然有胡椒！ 小吏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就留在他们的库房中了，曾经试着吃过的他们更是对那味道敬谢不敏。 于是刘云峰顺利的得到了那袋胡椒的使用权。 足足半斤胡椒呀，刘云峰幸福的都快哭了。换自由城邦的集市上，没有5金币想都别想！ 他穿越过来这么久了，王老大给他的俸禄一共还不到5金币呢。 他继续以使团的名义狐假虎威的在库房翻弄着，小吏敢怒不敢言，只能配合着这个使团成员把自己辛辛苦苦整理的库房翻的一团乱。 “这是什么？” 另一个指着一罐有着他熟悉味道的不明液体问到。 “好像是胡麻油。” 胡麻，刘云峰那世的叫法是芝麻，这是芝麻油！ “这又是什么？” 刘云峰又指着一包同样有着他熟悉味道的橘黄色干扁之物问到。 “呃，这个…这个…” 小吏是真的不知道，甚至第一次打开这个包裹，才知道里面包的是这东西。 刘云峰没有理他，拿了一块放在鼻下细闻，得出了结论：这是姜黄！ 小吏已经很厌烦这个使团成员了，为了摆脱他，只能同意了把胡麻油和他称为姜黄之物的使用权给他。 反正这些被使团使用的东西，最后都要使团的人画押签字的，自己能凭着这签字再向疏勒补充的。 于是刘云峰兴奋的抱着装有胡麻油的罐子，提着装有姜黄的袋子，揣着那小袋胡椒，回到了他们小队的房间。 然后绘声绘色的给队友们描述了他可以靠这些作出多美味的佳肴后，4人一对眼，瞬间全副武装拉着刘云峰就出门狩猎去了。 051练习的重要性 “那边，去那边看看。” “你确定是掉这边了？” “我亲眼看见的。” 刘云峰和小王郁闷的翻着矮小的灌木，寻找着那只被小王打下来的飞禽。 “我去那边看看。” 和小王打了声招呼，刘云峰与他分开了，太阳已经来到了西边了，最多1个时辰不到就会下山。 小王和刘云峰还没有收获，他们开始有些焦急了。两人找寻的范围也不再局限于那只飞禽落地的那片灌木丛了，他们其实已经放弃了，重新开始寻找因为天黑开始回巢的其他鸟禽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找了好一会后刘云峰还真的找到了：距离他大概10米远的一棵树下，有几只他不认识的鸟禽在地上啄食着。 他的第一反应是回去叫小王，小王的投掷功夫比他强太多了，但就自己起身的微小动作，瞬间惊飞了3只。 该死！ 刘云峰不敢动了，保持着半起身的动作，希望那些鸟儿会继续回来觅食。但飞走的3只胆小的打死都不回来了，刘云峰只能看着剩下的2只警惕的东望西看，偶尔才低头找寻地上的树籽。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刘云峰决定自己来。 但手摸到了腰间匕首那瞬间，他就没有了自信了。那不知名的鸟禽，比一只鸽子大一点点，他们相距10米左右。这距离这目标就算让小王来，也有很大几率失手的。 看了眼已经已经是橘红一片的西边，刘云峰知道最多半个时辰天就黑了，马上就到了他们约好的回驿站的时间了。虽然这里还是在驿站所处的山坳中，但是毕竟也是骑马也要跑将近半个时辰的距离。 等等，骑马也要跑半个时辰？ 刘云峰决定用魔法了！ 这个距离，瓦斯格.卡内基不可能感应的到了吧。他不知道王老大那边的收获如何，但小王那边是很大几率是空手而归了，所以自己今天能不能吃到可口的晚餐可能还真的就看这一搏了。 而且也可以试试自己在征西城地牢中，从瓦斯格.卡内基那里学会的施法方式。 他先在手心具现了法力，召唤了冰元素，一根无比尖锐的冰锥出现了。刘云峰用足够的法力包裹着那那根冰锥，然后扔在了地上。冰锥在消耗完法力前，一直维持着具现。 但十秒左右，冰锥失去了法力的持续供应，瞬间就化为了水然后消失了，就像被超高温瞬间蒸发了一样。 刘云峰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身后10米左右的地方，两根和刚才那根冰锥差不多的冰锥凭空出现在了空中。 他开始回想当时用背面对瓦斯格.卡内基时的法力波动，并尝试模仿。 第一次失败了，冰锥并没有随着他的注意力移动，反而因为他注意力的转移失去了法力供应凭空消失了。 第二次也失败了，冰锥虽然跟着注意力移动了，但是却因为刘云峰的一心二用，忽略了继续供应法力，冰锥半路解体消失了。 之后连续五次也都失败了，原因不尽相同，但基本都是刘云峰一心二用失败的结果。要么冰锥无法保持具现，要么无法移动。 最接近成功那次，也仅仅是半截冰锥成功的击中了他假定的目标。造成的声响让剩余的两只不知名鸟禽停止了觅食，警惕的东张西望。 刘云峰轻喘着，就这么一会，他过半的法力就没有了。 也终于明白了瓦斯格.卡内基有多强了。 他的确靠着自己那一世的无数天才前辈们对魔法的定义，非常轻松的迈过了魔法师的门槛，但不代表这他学习魔法就一马平川了。 学习，分为两个阶段，一为：学，二为：习。 他的天赋在“学”这个阶段的帮助是极大的，相当于开卷直接抄答案的程度了。但是在“习”这个阶段，就帮不了太多的忙了，这个阶段更多的还是需要数量去累积达到质变。 刘云峰已经不在意那两只鸟禽了，咬着牙继续练习着。 就在他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时，远处传来了小王等人叫他的声音，刘云峰知道他们汇合的最后时间到了。法力也只剩不到三分之一了，回头看向那2只鸟禽，被远处叫喊的声音再度引起了警惕，已经张开了翅膀作出了欲飞之状。 该死！ 情急之下，他只能迅速的在两只鸟禽身边半米处具现了冰锥，冰锥的出现吓到了它们，它们迅速的腾空了，朝着不同的方向各自飞去。 “逃不掉的！” 刘云峰大吼了一声，注意力高度集中，两根冰锥以极快的速度朝各自的目标飞去了，但是都在半路开始分解。刘云峰知道自己的注意力绝对无法对两个目标做到一心二用，能维持现状已经很不错了，他只能忍着太阳穴的剧痛，保持着冰锥最后一丝成型，击中了两只鸟禽。 还好这一系列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两根冰锥都在彻底消失前命中了自己的目标，以冰针的方式。 刘云峰喘着粗气，忍着头部的剧痛，兴奋的冲了过去，直接用刀鞘敲晕了两只还在挣扎起身试图再飞的鸟禽。 我就想吃顿好的，也太不容易了吧。 一边这么想着，刘云峰一边坚定了与瓦斯格.卡内基分开后，自己要勤加练习魔法的决心。 小王果然如自己所料毫无收获，王老大三人也只有一只比鸽子大不了多少的飞禽。他们都没有料到刘云峰居然还猎到了两只，总算没白出来一趟。 驿站的陈倩倩掀开了黑色不透光的帘布，打开了一直紧闭的窗户，挪开了抵住门口的椅子，然后看了眼桌上那盆有些乌黑已经不再冒热气的水，很是有些无地自容。 自己居然这么脏！ 还好在过了沙洲后，露宿成为了家常便饭，她已经开始习惯不能每天都盥洗的日子了。她也终于发现锦衣院的课程中，那些听上去非常美好的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露营，并不是那么美好了。 掏出了皇宫特供的水银镀镜，陈倩倩发现自己的皮肤已经有些粗糙了。叹了口气，她终于明白了故事中太祖皇帝的不容易了，也更加明白为什么长安那些逃出家族安排的权贵子弟中，能坚持最后的并不多了。 偷偷的把擦身后的水倒掉后，陈倩倩发现刘云峰等人回来了。远远的看了眼他，陈倩倩发现自己还是没用勇气去见刘云峰。她想起自己刚才在屋内脱下肚兜和亵裤时的味道，整个人都不好了，赶紧回到了屋中把房门紧锁了。 052迷茫的陈倩倩 王老大在烧水，阿桑在切菜，小王在和面，莱昂在劈柴，那刘云峰呢？他在研磨胡椒，粗盐块和姜黄。 “小刘，水烧开了。”王老大叫到。 “浇在那3只鸟上，泡一会，就能拔掉毛了。” 阿桑走了过来：“已经，切好，菜。” “放在那边吧，你去帮老大吧。” 其实也没什么菜，就是一些沙葱和蒜，阿桑这个玩刀的高手很快就按照他的意思处理好了。 “柴够了嘛？”莱昂在问。 “再劈点。” “好嘞。” 有莱昂这个力气巨大的蛮人，刘云峰当然要利用利用了，比如帮自己把晚上洗澡的柴也劈了。 “小刘，救命呀！” 这是小王，刘云峰放下了研磨，示意阿桑来顶替自己，来到了呼救的小王身边。 面对小王无辜的的眼神，刘云峰有些无语了，他犯了所有新手和面都容易犯的错：太稀了，加麦粉，太干了，加水。 小王面前的木盆中，已经是远超他们5人份量的面团了，而且还很稀，还需要继续加麦粉。 “我不是说了别急着加水，先揉。揉到干粉实在无法揉进面团了才加水。” 小王把手从面团中抽了出来，他宁愿去面对3个斯泊人，也不想再面对这团无限增殖的面团了。 刘云峰只能让他去把灶点燃，自己来处理小王逃跑后的残局，揉了个足够8个人吃的面团出来。 “莱昂，再劈点柴。” “好嘞！” 多余的面饼可以让莱昂吃，所以他必须再多劈点柴，自己晚上可以多洗一会了。 “小刘，毛拔干净了。” 刘云峰接过了3只拔完毛的飞禽，发现居然比鸽子还大一些，大概4，5斤的样子吧。下一个交给王老大的任务是削木棍，刘云峰要30厘米长，削掉了树皮，比筷子粗一点的木棍，至少10根。 用刀把飞禽对半刨开，取出了内脏放置一旁。刘云峰来到了阿桑这边，接过了研磨出来的胡椒粉，倒入了小王提前烧热的锅中，开始干炒。带胡椒特有的香味开始弥漫时，又倒入已经全部磨过并过筛一次的粗盐。 拿着好还着热气的胡椒粉和粗盐混合体，刘云峰回到飞禽面前，拔出匕首一边在割花刀，一边让小王给刚才那锅中倒数清水。 花刀能帮助肉质腌制时更入味，而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胡椒粉和粗盐，就是腌料。 刘云峰细心的给3只飞禽抹着腌料，每一个角落每一处花刀都不放过，抹完后扔在那里入味腌制。 “好了，莱昂，别劈了。” 莱昂已经劈上瘾了，虽然他完全不懂如何做吃食，但是他对刘云峰有充足的信心，他说一会有好吃的就肯定有好吃的。所以每劈一刀，他就觉得一会吃的东西会更好吃，劈的特别起劲。 大锅还在烧水，刘云峰带着洗了手的众人在另一个灶上开始烙饼。烙饼是个简单活，混西域的人或多或少都会些，主要是小王做了太多了，要不也不至于大家都在烙饼。 很快，大铁锅的水就烧开了，刘云峰拿上王老大削好的木棍横五根竖五根在一个木盆上做个镂空的隔层，小心翼翼的把3只飞禽放了上去。再在锅底倒扣了一个木盆，让把放有飞禽的木盆放在上面刚好超出水面。 把直径超过一米的大木盖盖上，刘云峰开始给灶火添柴，然后就是5人轮流拿着扇子对着灶火扇风，保持火力的旺盛。 轮到刘云峰时，他无数次想用魔法试试，但一想到不远处的那个李大师，还是忍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所有的面团都烙成饼后，众人终于嗅到了一股让人食欲大开的味道从锅中传来。 特别是刘云峰掀开锅盖看蒸熟没时，4人都努力吸取着那股白烟，从未闻过的美好的香味让他们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不包括莱昂，这厮已经流出来了。 刘云峰把匕首从飞禽最厚的胸脯处拔了出来，没有血水，而且看匕首切开的断面肉质的颜色，他判断已经熟了。便把飞禽肉移到了案板上，几刀切成了方便啃食的小块，统统倒入一个干净的木盆中，。 把阿桑切开的大量沙葱花和蒜碎铺在肉块上，把磨好的姜黄粉也到了一层上去，然后晒上部分蒸食时留在木盆中的原汤。顺便一脚踢开了急不可待的莱昂和小王，命令他们去把烙饼那锅烧热。 让自己放心的王老大和阿桑看好了，别让那两厮偷吃了。回到自己房中，拿出假公济私收好的胡麻油，也就是芝麻油，倒入了已经烧热的锅中。 顿时，一股香味瞬间弥漫开了，4人贪婪的目光瞬间从那蒸飞禽上换到了胡麻油上。 这也正常，在刘云峰那个世界，芝麻油还有个名字叫香油，炒菜专门增香用的。 待到锅中的胡麻油够热了，刘云峰用木勺把热油淋在了肉块上，瞬间肉香，胡椒香，姜黄香，葱蒜香，油香的复合香味袭击了每一个人的鼻腔。 稳重如王老大都发出了清晰可闻的吞咽口水声，更别说阿桑，小王，莱昂和一旁偷看的陈倩倩了。 嗯？ 刘云峰迅速的回头，他是听到了自己身后也传来了咽口水的声音的，看到的却是收回墙角的锦衣衣摆。 “小刘，好，好了嘛？” “还没有，还有最后一步。” 众人已经等不及了，这蒸食太香了，光是闻味道就已经是4人这辈子都未吃过的佳肴了，赶紧催促刘云峰完成最后一步。 于是刘云峰一脸淡定的用筷子夹走了两块鸟腿和一只飞禽份量的肉块，用勺子舀了些沙葱花，蒜碎和带香油的原汤，留下一句：“吃吧。” 就离开了。 众人还有点楞，一直看到他拿走了几张饼走向了驿站才明白这臭小子去见他姘头了！ 当然，姘头是小王的说法。 不过老王，莱昂和阿桑的进食速度让他没余力继续咒骂刘云峰，陷入了与兄弟们争食的战争中了。 陈倩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后悔的要命。 第一是后悔为什么不干脆的点走出去，那味道太香了，陈倩倩发誓自己在皇宫内吃的御厨做的饭菜，和长安城最好的食府，差不多也就这水平了吧。 这可是山中的一个小驿站！ 自己上一次吃到这种水平的吃食，已经是离开长安城的时候了，快3个月了呀！ 第二是后悔自己怎么就不小心伸出头去了，还发出了那么不成体统的咽口水的声音，还被那个该死的佣兵发现了！ 看了眼放在桌子上已经冷掉的蒸饭，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陈倩倩还是很讲义气的，这碗蒸饭是驿站专门孝敬瓦斯格.卡内基的，这种深山老林的地方，有碗刚做的蒸饭已经是很难而可贵了。瓦斯格.卡内基自然是分出了一半专门给陈倩倩送来了，而陈倩倩想到这几天蹭的刘云峰的饭，就想叫他来同食。 没想到来到驿站后面的厨房后，才知道这帮佣兵吃的比自己还好。 坐在椅子上，用筷子送了一口冷掉的蒸饭入嘴，陈倩倩突然觉得好委屈。 坚持了3个多月，明明在舅父面前都一直故作坚强的，今天突然忍不住了：不靠家族独自闯出名堂来根本就不是件容易事！ 自己还妄想着学太祖皇帝闯江湖，同时在江湖上和朝堂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在史书上留下属于自己的一笔。 但现在了，哪怕一路被人照顾着，自己都坚持不下去了。 她想念每天都有御厨或者长安最好那几个食府吃饭的日子。 她想念每天都有侍女服侍沐浴的日子。 她想念每天都穿干净舒适的衣服。 她想念不会油腻保持清爽的头发。 她想念长安的舒适生活。 但是她也向往持刀仗剑走江湖的自在，一如自己这个年龄的太祖皇帝。 但是她也憧憬没有家族的帮助在史书上留下名字的荣耀，一如当年只身入宫的圣皇母。 但是她也羡慕靠着自己的功绩对抗家族的底气，一如年少逃婚到西域，从一个辅兵做到征西城大都督的舅父。 她现在真的好迷茫，两种矛盾的心理天人交战。 交战的余波不经意就波及到了泪腺，如果刘云峰敲门的时间再晚一点点，她绝对哭出来了。 053你要不也一起洗洗？ “陈大人，吃了没？” 陈倩倩有些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刘云峰其实也有点楞，陈倩倩的眼睛是红的，虽然能看出来她努力地擦拭过了，但包含的泪水依然清晰可见。 知道自己刘云峰看出来了，陈倩倩有些尴尬。刘云峰也马上装作没看见，再次问到：“陈大人，吃了没？我做了些吃食，不介意的话，尝尝味道吧。” 说完，把装有蒸飞禽肉和烙饼的木盘往她手中一递，就转身离开了。 实话实说，刘云峰其实在看到陈倩倩缩回头时的衣角后，就色心大起了。当然不是真的想对陈倩倩做些什么，他没那胆子。 就是单纯的看见了自己意动的女孩子，下意识地讨好行为，比如重色轻友地从兄弟们的份额中挤出一部分给陈倩倩吃。 这种行为，在他穿越前叫舔狗行为，也是他仅有的三次追女孩子都失败的主要原因之一。当时的他不明白，后来他终于明白了：你对一个你意动的女孩子好，是没毛病的。但是你对她好，她却从来没有正反馈，那你就该停止付出了。 屋内，陈倩倩有些感动又有些复杂还有些害羞得放下了木盘。只有在皇宫和长安顶尖食府中才闻过的好闻味道不停得到刺激着她的味蕾，赶紧夹了块还冒着热气的鸟肉放入嘴中。 姜黄，葱蒜和胡麻油构成了第一道味道：复合的香醇。 胡椒和粗盐构成了第二道味道：椒盐的刺激。 鸟肉构成了第三道味道：滑嫩多汁的口感。 陈倩倩觉得这菜，已经能有长安食府的水准了，给他更好的食材和调味品，弄不好能和御厨媲美。 实际上她也没猜错，刘云峰做这道蒸鸟肉的核心手法，其实就是前世饭馆年夜饭的一道大菜：胡椒蒸鸡。 当然，他的确缺少很多调味品，食材也不尽人意。但在这个烹饪手法极度落后的世界和时代中，已经是一道御厨水准的佳肴了。 陈倩倩一口鸟肉一口烙饼吃的极香，几分钟前的迷茫和想哭的情绪都被一种叫幸福的感觉赶走了。 这就是美食的魅力。 可惜今天晚上的刘云峰是没机会感受这魅力了，他一脸懵逼的面对着酒足饭饱的队友们。小王还一边打着饱嗝一边笑他怎么没留在里面，刘云峰懒得理他，看着眼空空如也的木盆有些无语。 这帮混蛋别说烙饼了，连骨头和汤汁都没给他剩下。 “我们以为你和那个陈大人一起吃了。”一脸幸福的王老大难得的开起了刘云峰的玩笑：“不过说真的，小刘你怎么不留在里面呀？” 说完，就和其他3个混蛋一起边笑边回驿站准备休息了。 连最稳重的王老大都开始取笑自己了，刘云峰发誓绝对不会给他们再做好吃的了，也绝对不再犯傻对这几天因为距离太近而心生好感的陈倩倩献殷勤了。 她是大唐郡主，我是唐籍都没有的佣兵！ “刘云峰。” 陈倩倩被突然跳起来的刘云峰吓了一跳，自己也跟着跳了下。 “你干嘛呀！” “没…没有…你怎么来了？” 刘云峰惊魂未定，刚还在心里想陈倩倩，这个女人就出现在自己身后了。 “那个，这个你吃嘛？” 陈倩倩风卷残云的吃完了胡椒蒸鸟肉和烙饼，一样连汤汁都没剩下，在满足的时候发现了那碗只动了几筷子的蒸饭。 蒸饭虽然已经冷了，但是用白花花的大米做的蒸饭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还是非常罕见的。 出于对刘云峰的感谢，陈倩倩端着那碗蒸饭就来找他了。 但从身后拿出来时，才发现蒸饭都凉透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 刘云峰借着火光看了看，居然是米饭！ 穿越过来这么久了，他一共吃过两次米饭，还都是基本没筛过的糙米饭，已经让他很感动了。毕竟这个时候的西域，主食以小麦为主。水稻，那是从中原过来的稀罕玩意儿，在自由城邦是只有唐人消费的起的奢侈品。 “这个，给我？” “嗯，谢谢你做的鸟肉，很好吃。” 虽然蒸饭已经冷了，但对刘云峰来说刚刚好。放置了有一段时间了，米饭中的水分大多数已经被蒸发了，表面那层已经开始有点点硬化了，非常适合用来炒饭！ 陈倩倩本来送了蒸饭后就准备离开的，但是刘云峰那仿佛表演般的厨艺让她停下了脚步。 一刻钟后，一碗用3只飞禽内脏碎炒的油渣，配合沙葱花，蒜粒和姜黄粉的香油炒饭就做好了。 虽然内脏碎做的油渣不如肥肉，虽然沙葱的香不如普通的葱，虽然香油不适合炒东西，但这碗炒饭还是刘云峰穿越后吃的最好的一晚米饭了。 陈倩倩可耻的发现自己又饿了…… 面对这个小妮子在火光下清晰可见的渴望眼神，刘云峰有些嘀笑皆非，找了个小碗分给了她一些。 “谢谢。” 陈倩倩的声音小的要命，都不知道她脸上那好看的潮红，到底是因为害羞呢还是单纯就是火光的照耀，又或者两者都有吧。 “你别做佣兵了，去长安的食府做大厨吧。” 刘云峰虽然阻止了着小妮子又要帮忙洗碗的请求，但是她也没有离开，在一旁已经冷却的灶台上坐着，小脚一晃一晃的，仿佛述说着主人今晚的美好心情。 “我没有唐籍。” 刘云峰背对着她在洗碗，没能看到这可爱的一幕。 陈倩倩欲言又止，她差点就说出来了自己给他唐籍的话了。 这个她当然能做到，但是那样她大唐唯一一个异性郡主的身份就暴露无遗了。要说这次出任务的3个多月，她最满意的事有三件。 其一是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江湖，其二是再度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舅父，其三就是遇到了这个能与自己平等交流的同龄人。 她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刘云峰也没有想过让陈倩倩帮自己，那可是郡主，自己何德何能让她帮自己搞个唐籍？ 她图自己什么呀？ 图自己长得丑？ 图自己不洗澡？ 说到洗澡，他想起了莱昂多劈的柴火了，赶紧抓过抹布把手擦干净，回到了最大的那个灶前开始烧火。 还吃？ 陈倩倩有些服了，这个佣兵的饭量也未免太大了吧。她有些皱眉的摸了摸已经微微凸起的小腹，有些纠结万一他又做出了好吃的东西，自己到底吃不吃呢？ 要不，就尝几口？ 可是刘云峰却只是往那口直径一米多的大锅中不停的倒水，然后摆弄灶火，并未见他处理食材。 “你在做什么？” “烧水。” “烧水干嘛？” “洗澡。” 下意识回答了陈倩倩的问题后，刘云峰才觉得有些不妥。哪怕大唐风气开放，对着一个明显的黄花闺女说这种话，也太孟浪了吧。 回头看向了陈倩倩，后者却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愤怒，反而是一脸的渴望。 他看了下陈倩倩裸露在外的皮肤，和明显油腻粘在一起的头发，并想起了昨天用公主抱她时那股微微的酸气，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了。 陈倩倩几乎是在瞬间就感受到了刘云峰脸上的那份微妙，从他的眼神中分析出了自己现在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有多不堪，而且再度联想到了之前在屋内脱下小衣，换下肚兜和亵裤的酸臭。 整个人都不好了。 恐惧，害羞，愤怒，杀意，一瞬间，陈倩倩有了杀人灭口的想法。 刘云峰也觉得如果此刻两人立场互换，他也会杀了自己的，强大的求生欲顿时开始工作： “那啥，这锅水挺多的，你要不也一起洗洗？” 054冷水澡 “你要不也一起洗洗？” 刚说完，刘云峰就恨不得把自己塞进灶台中，烧死自己算了。 这说的什么虎狼之词呀！ 陈倩倩眼中的杀意已经实体化了，两人都没有带武器，所以游离的眼神同时望向了不远处的那把劈柴斧。 “陈大人！小的不是那个意思！” 刘云峰看见陈倩倩走了过去，拿起了那把莱昂之前用来劈柴的斧头，脸上带着十分“和善”的笑容看向了自己。 “小人嘴笨，小人不会说话！” 他赶紧抽了两根木柴护在身前。 “小人的意思是，这锅水烧开后，小人给您抬到屋内，您在屋内自己一个人沐浴！” 陈倩倩把玩着斧头，很满意刘云峰现在惊恐的样子，这种新鲜得体验是她从来没有过的。 刘云峰被她盯的浑身发毛了，只能赶紧回身疯狂的塞柴火，拼命的扇扇子把灶火烧旺。 很快，大铁锅上那蒙上了硬皮革就能当盾牌用的沉重锅盖，开始被水蒸气冲击的发出声音了。 刘云峰掀开了锅盖，顿时一股灼热的水蒸气就弥漫了这间不大的厨房。 但是就在他把滚烫的热水舀进了两个大木桶中，盖上了盖子套上了扁担准备抬到陈倩倩屋内时，陈倩倩阻止了他。 其实刚才陈倩倩就在打量这间厨房了。 厨房不大，有木质的小凳子和小桌子，有个放杂物的木架，有两个装有清澈山泉水的水缸，在屋子的边缘也有排水沟。最重要的是没有窗子，只有大门一个出入口。 驿站给自己配的屋子是间很小的房间，虽然瓦斯格.卡内基有想过把自己住的那间套房让给自己的，但是她不想引人瞩目便婉拒了。 比起施展不开还不好处理污水的房间，这个厨房才是理想的沐浴之地呀。 哪怕之前已经擦过一次身了，陈倩倩这会也充满了再沐浴一次的冲动，而且还能洗头，这是她根本无法拒绝的。 “就放这里吧，等我回来。” 说完就离开了。 刘云峰有些懵逼，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几分钟后看见陈倩倩抱着个包裹就回来了，她把包裹放在了木架上后，再次拿起了劈柴斧对刘云峰说道：“我要在此沐浴，你给我守门。但若你胆敢僭越，我保证让你生不如死！” 刘云峰知道陈倩倩是认真的，她也有这个能力。 就现在，只需要她一句话，整条山谷的所有唐人就会开始追杀他。他还没地方逃，因为山谷所有有水源的地方都有征西军修建的驿站和岗哨，东西两个出口也有大量唐军驻扎。 他只能拍着胸口赌誓，然后被赶了出去，郁闷又称职的开始守护佳人入浴了。 陈倩倩搬过了桌子和一些重物，死死地抵住了大门，还细心的用一块布封上了门缝，然后才开始宽衣。露出了稚嫩雪白的肌肤，初现海拔的山峰和山谷，光滑平坦的小腹，小草冒尖的山丘，浑圆紧实的曲线。 这个男人重重地吞了口口水。 他想偷看吗？ 想！ 这不废话嘛，哪有处男不想偷看美女洗澡的。 他敢偷看吗？ 不敢…… 除了陈倩倩的恐吓外，还有处男的胆小。如果此时换小王来守门，早偷看了。 正所谓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呀。 但是不敢偷看不代表不敢偷想，不代表不敢偷听。 陈倩倩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这木门一点都不隔音。 现在已经到了亥时了，换刘云峰穿越前的说法就是过了21点了。这边世界中，除非是那些夜生活丰富不宵禁的大城市，基本都入睡了。 这个驿站除了偶尔的风声外，安得得要命，陈倩倩在屋内一举一动发出的所有声音，屋外的刘云峰都听的清清楚楚。 …… 原谅他吧，他还是个处…… 好在这煎熬只持续了半个时辰而已。心满意足的陈倩倩出来的时候，冷风也让刘云峰冷静下来了。 在他穿越前，一直有个说法，说女人最美的几个时刻之一，就包括刚出浴的美人。 陈倩倩的因为母亲血统的原因，那头乌发并不是完全的黑长直，在发梢处有些自然卷，这也是她从小到大都有些自卑的地方。 因为中原一向以黑长直为美，太祖皇帝更是独爱黑长直。这就导致了如今的大唐，不仅继承了中原上千年的黑长直审美，更因为当朝太祖独爱黑长直，所有的女性都以有一头乌黑靓丽笔直的黑发为荣。 长安城的八旬老太，都不见一丝白发的，因为全部用墨汁染黑了。 刘云峰有些愣愣地看着满脸通红还冒着热气的陈倩倩，裸露在外的肌肤嫩的感觉轻轻的挤压就能出水，那头微卷的湿润及腰长发也尽显其妩媚。 但陈倩倩却有些不自在了。 这个佣兵看自己的眼神虽然很唐突，但是她还蛮得意的，女为悦己者容嘛。 可当刘云峰的目光移到她的头发上时，陈倩倩肉眼可见地停顿了下，然后迅速的把头发包了起来，瞪了刘云峰一眼，快步的回自己房间了。 她很心虚，她那天然微卷的头发已经让皇宫女官操碎了心了。上官婉儿甚至发出了悬赏，但都无法让她的头发笔直向下。 年幼时她还为此哭过无数次。 后来年纪大了，明白是母亲那边的血统导致的，也就放弃了。 陈倩倩的母亲是西南夷的女王。 成都陈府每一代都有和西南夷通婚的传统，也是大唐的传统之一。只不过当初跟随太祖皇帝打天下的成都陈氏叛家子，是和西南夷的当代女王自由恋爱的。 一方面为了让自己的心腹荣归故里，另一方面为了安抚当时还不稳定的西南边境，陈氏和西南夷的通婚也就成为了太祖皇帝定下的传统。 陈倩倩父辈那一带，就是他的父亲娶了那一代的西南夷女王。 西南夷的统治者也不是稳定的，他们本身也充满了战争，统治者经常换，所以陈氏也不担心血缘上有亲近乱伦的风险。比如陈倩倩的妈妈，其实就不是人族，而是妖精一族， 这些西南大山中的妖精，虽然外形和人族没啥区别，也不存在生殖隔离，但是全族不分男女的头发都是天然卷。 所以陈倩倩也就遗传到了母亲的卷发，只是程度没那么严重而已。 不过刘云峰真的觉得还好啦。 轻微的烫发而已呀，他曾经追求过的女孩子，烫的比这个还厉害呢。现代男性，对于女人烫发的接受程度不要太高的。 走进了厨房，看着满地的水迹，刘云峰仿佛嗅到了一股让人血脉贲张的味道。 虽然那只是他的错觉，陈倩倩并没有用添加了各种香粉的皂膏，更没有用各类洗净的花瓣泡过的香汤，仅仅就是普通的热水而已，不会留下任何香味的。 刘云峰大口大口的吞咽着口水，看了眼灶台。 于是他最后洗了个冷水澡。 055锦衣院的来信 刘云峰感冒了，然后发展到了有点低烧，所以第二天露营那天和第四个驿站那天，他都选择了直接去睡觉。王老大等人还好，对于刘云峰做的美食他们都当作生活的调味剂来看待，并不是太强求，使团给什么吃什么。 但陈倩倩有些难受了。 她本来就是吃美食佳肴长大的，这3个月的饮食完全是靠着初上江湖的兴奋和新鲜感撑过来的。没遇到刘云峰还好，继续咬牙坚持就是了，遇到了后味蕾那久违的记忆被勾起了，叫她如何继续撑下去呀。 犹如嚼蜡般地啃着胡麻饼，陈倩倩不明白明明在长安偶尔吃吃还算不错的胡麻饼，为什么现在这么难吃了。 这还是刚出炉的胡麻饼，是驿站专门拿来孝敬瓦斯格.卡内基的。他自然令自己的家奴给郡主送来了一部分。 客观地说，这新鲜出炉的胡麻饼比前段时间的炭烤死面饼好吃多了，但陈倩倩就是吃得没盐没味的。 强逼着自己啃了一半后，瓦斯格.卡内基的侍女又来找她了。 “陈大人，我家主人邀请您去大厅。” 等陈倩倩来到大厅后，发现使团大部分人都到场了，包括刘云峰那支佣兵小队的头目，那个厥卑和唐人的混血儿。 对着陈倩倩以轻微的幅度点头致意后，瓦斯格.卡内基开始了会议：“我决定明天全队加快速度，争取在晚上能到疏勒城。” “我知道诸君都辛苦了，所以决定在疏勒城休息一天，但是这个前提是明天晚上我们能到疏勒城，请诸君今夜好好休息，明天将是忙碌的一天。” 散会后，待所有闲杂人等都离开后，瓦斯格.卡内基郑重地起身对着陈倩倩行了一礼，然后拿出了一封信。 信件的火封上盖着锦衣院的专用火封，普通人根本不知道这是朝廷的什么机构，而知道的人都吓得不轻，赶紧恭恭敬敬地安排快马把它送出自己的辖区，仿佛那是瘟神一样。 “郡主，我们可能要在疏勒分开了。” 原计划瓦斯格.卡内基还要把陈倩倩送到碎叶城去的，但是他这次回乡真正的目的是去疏勒处理一些家族上的事。而现在，得知他从征西城回来后，疏勒的家族赶紧派来的信使半路截住了他，因为事情恶化了。 锦衣院那封信也是信使顺便带来的。 叛唐前，瓦斯格.卡内基的家族领地在缚竭要塞，自然和大唐的疏勒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叛唐后，那些走私网自然是不能继续用了，但是家族在疏勒多年来持续投入的人脉自然全部翻到了明面上了。 疏勒和田玉相关的很多产业，他家族都有所涉及的。 可以这么说，叛唐后他的家族在大唐有两个核心：一个是以他为主的魔法师群体，受大唐皇室招募，作为皇室的魔法顾问。另一个就是疏勒和丝绸之路上无数的生意了。 陈倩倩自然是和李大师一番客套，两人几轮场面话下来后就分开了。 回到了屋中，陈倩倩撕开了那份院中的信件，拿出一张白纸和院中特制的碳条笔开始书写着，很快就破译了信件上的暗号： 锦衣院出使厥卑的其他同僚，已经跟随着朝廷的使团队伍到了龟兹城了，他们约好在碎叶城汇合。 陈倩倩争取到了出使厥卑的任务后，就去找上官婉儿了。她想先一个人到西域去，一来见见自己憧憬了多年的江湖，二来去见见多年未见的舅父。 她的假公济私对于掌管锦衣院的上官婉儿而言，完全不是事，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让她先出发了。只是因为担心她，拜托了正好要去西域的瓦斯格.卡内基而已。 用烛火把信件烧成了灰后，陈倩倩的脸色开始变得阴霾。与她一同出使厥卑的同僚和使团中，有她非常讨厌的人存在。 讨厌的原因很简单，那是父亲安排的联姻对象：所谓的大唐翘楚们。 她又想起了在征西城时，舅父说的明年要求圣皇母为自己安排婚姻，芊芊玉指就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大唐的李姓郡主都敢逃婚，凭什么自己这个异姓郡主就必须要老老实实接受父辈们的安排了！ 她拿起了那吃剩下的胡麻饼，狠狠地啃着，仿佛那是使团队伍中自己讨厌的人一样。 一直昏昏沉沉的刘云峰被小王的欢呼声吵醒了。 “你开心有什么用，你没有唐籍，平康坊根本不接待你们。” 王老大真的很恨铁不成钢，他不明白那么古板的养父怎么教出了自己弟弟这个极品来，这厮这辈子就一个爱好：管不住自己下面那几两肉。 小王没有理自己的哥哥，目光瞥向了一脸懵逼被吵醒的刘云峰。 王老大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了自己弟弟头上：“想都别想！” 他以为小王是想用刘云峰来开路。 刘云峰是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唐人长相，打理干净换身干净的衣服后，任何人看到都会以为是中原来的郎君，他的确不需要掏出唐籍就能在平康坊消费的。 但王老大的性格继承自他那个一辈子都交给了征西军的养父，非常正经，看不惯灯红酒绿之地，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弟弟把刘云峰这个清白之人带坏了。 一计不成，小王只能心生二计，离开了分给他们佣兵队的屋子。 王老大跟了出去，他要看看这该死的臭小子要干什么。 “醒了？” 阿桑见刘云峰醒了，端了碗水递给了他。 “什么情况？” “明天赶路到疏勒，休息一天。” 莱昂有些无精打采地说道，刘云峰也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了，难怪阿桑和莱昂两人兴致都不是很高。 比起小王厥卑和大唐的混血，只要有钱有门路的确能在疏勒城好好地消费一般，蛮人莱昂和一看就知道是厥卑奴隶出身的阿桑，两人在唐人的城市中反而会觉得不自在吧。 “那太好了，我去把我的锅做出来，给你们做好吃的。” 莱昂一个轱辘站了起来，揽着刘云峰的肩膀就不停地打听他准备做什么，阿桑也微笑着递来了第二碗水。 两人不傻，知道刘云峰是怕他们寂寞。但没人说破，他们是生死与共多次的兄弟。 应付完越来越兴奋，口水也分泌的得越来越多的莱昂，刘云峰勉强吃了些冷面饼后，沉沉睡去了。 明天要赶一天的路，他希望自己明天低烧的症状能好起来。 056疏勒东市 疏勒城是一座新建之城，并不是疏勒古国的首都。 这个世界因为某些客观原因，中原的汉人从没有征服过西域。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比起刘云峰所处世界的西域，这边的西域诸国要稳定的多。 只因为一个曾经的庞然大物：厥卑汗国。 它也是大唐之前，这片大陆唯一一个伟大的帝国。当时，南边的西域诸国几乎都是厥卑汗国的附属国。 这些西域诸国也是惨，北边西边都是厥卑的草原，无法扩张。 南边是强大的吐蕃占据了高原的地势，只有吐蕃欺负他们的份。 而东边是中原汉人，那是唯一个和厥卑打的有来有回的民族，给他们十个胆也不敢去招惹汉人呀，哪怕汉人有近两百年的时间都处在割据内战中。 所以他们只能自己内耗了。 但厥卑却不允许胜利者吞并战败者。 厥卑不傻，虽然他们没有接触过中南半岛的那群蛮夷，知道养蛊一说。但是他们却知道胜利者可以靠吞噬失败者的“血肉”发展自身。他们就是这样慢慢成为北境最大的一支部落最终称霸整个大陆北方的。 西域诸国傻眼了。 辛辛苦苦耗尽国力打了一仗，什么好处都捞不到，胜利者居然被厥卑威胁把夺走的敌国国民，牲畜，国土和财富还回去。那这仗还有什么意义呀，就杀了个可有可无的国王嘛？ 厥卑不管那么多，你不还，我就打到你还。 于是在解决了好几只“鸡”后，西域诸国这些“猴子”学聪明了，没人再发动灭国战争了，国家之间的矛盾就是让厥卑来裁决。 不过厥卑镇守西域的官员裁决的方式也很简单：谁送的好处最多，谁获得裁决的胜利。 西域诸国苦不堪言，最后只能发展出了一套各自派出勇士决斗的方式，来解决国家间的纠纷了。 它们几百年被厥卑欺负的历史姑且不谈，厥卑统治它们几百年的一个客观事实就是：西域诸国，几乎都活到了大唐成立安西都护府为止。 但当安西都护府成立的那一天起，这些古国就都成了历史。 国内的青壮大多都死在了与厥卑的大决战中，面对打跑了厥卑的大唐铁骑，早就被厥卑调教出来的西域诸国王室几乎都乖乖地搬到长安去做富家翁了。 一年的时间，西域诸国就成为了历史。 就是这么讽刺，一直欺压他们的厥卑，却让他们保留国体长达几百年的时间。而从厥卑手中拯救他们的大唐，却在过河后果断地拆掉了桥，让西域诸国在同一年被灭国了。 西域诸国王室成员敢怒不敢言，还必须每年都在皇室宴席上感谢拯救他们的大唐太祖皇帝。 全天下都知道，过河拆桥就是太祖皇帝授意的。 而西域诸国的国都，也只有部分被留了下来。南边这块，就是疏勒和于阗。安西都护府设了疏勒镇和于阗镇。 不过两镇都在与吐蕃长达几十年的拉锯中，被摧毁了。现在的疏勒城和于阗城，其实都是20多年前吐蕃彻底灭亡后，才在原址新修建的城市。 又因为于阗玉矿的发现，这两城也多次扩建。 比如现在的疏勒城，城中只有3成左右的地区是曾经疏勒古国的首都之地了。 “我们要去的东市就在老城区，疏勒人又叫那里为王城区，因为那片是曾经的疏勒王宫。” 陈倩倩偷偷地抹掉了汗，还好自己“强闻博识”，强行回忆起了十多天前在疏勒时，那个小吏告诉自己关于新疏勒城的历史。 刘云峰并没有注意到陈倩倩的心虚，他听得很入迷。他早就发现这边世界的历史和他的认知很多地方是对不上的，也放弃了用自己已知的历史去套这个世界的历史了。但这不代表他对这个世界汉人的历史就没兴趣了。 在自由城邦时，他最喜欢的就是3件事：捣拾香料，做菜，听大唐商人讲历史故事。 但大唐商人说的历史故事，很多都太离奇了。听个大概的历史事件还行，细节基本经不起推敲，毕竟他们也是道听途说来的。 比如大唐与厥卑的战争，他就听了不下20个版本，最夸张的是太祖皇帝一人一唐刀，独自北上王帐，大战7天7夜，斩厥卑王于账前。 当时听到这段的时候，刘云峰瞪大了眼睛，怀疑这个大唐商人该不会讲单口相声的吧。他绘声绘色地讲了好久，从太祖皇帝出什么招，厥卑可汗怎么应对，讲得唾沫横飞。就连只顾着喝酒的莱昂，都难得地认真听起了故事。 刘云峰觉得给这大唐商人发个大褂，配个醒木和扇子，再在头上挂个匾，写上3个大字：X云社，这厮就可以收门票钱了，打死不退票那种。 陈倩倩贵为大唐郡主，她讲的历史肯定靠谱，所以刘云峰听得格外认真。 他现在还沉浸在大唐一年灭西域几十国的手笔中。 这事看上去做的有些不地道，但是成年人讲什么对错，只讲立场。他虽然不是这个世界的唐人，但他是另一个世界的唐人，而两个世界的唐人看上去没太多区别，自然先天的就站这边唐人的立场了。 而且非要说，他那个世界的历史中，汉朝得到西域的过程又有多光彩呢？一样是血与火，背叛与欺骗并行的。 “刘云峰，你是去东市买武器吗？” 疏勒的铁匠集中在东市，刘云峰也在之前和陈倩倩聊过护送亚努什.罗斯塔米任务时，自己这边武器尽失的事。 “东市有大唐军制武器？” 陈倩倩愣了下，有些震惊地看向了刘云峰。后者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这里可不是自由城邦，这里是大唐境内！ 大唐境内谈大唐军制武器，这不是找死嘛。 刘云峰在自由城邦时就知道了，大唐对于军制武器管理是相当严格的。 大唐重武风，民间私斗严重，而且国内民族繁杂，生活习惯风俗宗教也皆有不同。虽然汉人为主，但是其他各族依然占据了将近3成的人口，民族间的冲突也是不少的。 为了官府执法方便，民间的武器一律不准按照唐军军制打造。 拿唐刀举例吧，这个世界的唐刀和刘云峰的世界一样，分仪刀，陌刀，障刀和横刀。 仪刀基本不开刃，民间贩卖的也多为摆设用的艺术品。 陌刀民间根本没有，哪怕你有能力打造陌刀，这个工匠也是被本地官府重点盯防的。小吏们三天两头地来找你聊天，你去打造把陌刀试试，举家发配到大唐最荒凉最缺人的安南都护府去。 横刀倒是可以打造，毕竟大唐好武，文人都有配把唐刀上街的习惯。但是你把刀拔出来后，会发现比起军制品，民间的唐刀不仅坚韧度极差，而且还短一截。几乎都是徒有其表的样子货，工匠在刀鞘和刀柄上花的功夫比刀身还多。 所以民间流行最多的其实是障刀。 刘云峰现在佩带的武器，就是征西城给他找的民间打造的障刀。粗制滥造非常严重，比起自己遗留在萨日阿斯亚的那把，不仅刀身更薄，还肉眼可见得有杂质。至于强韧度，刘云峰没有战斗过不清楚。但用它处理过鸟肉，那手感告诉他：最多一场之前和斯泊人战斗的那种强度，这障刀就废了。 “自由城邦用的都是军品？” 陈倩倩从刘云峰之前说出军制品时的自然，推断出了真相。 刘云峰想了想，看了眼两人周围，没人注意到他们，便决定实话实说了。反正在边境，自由城邦的黑市能买到军制品不是什么秘密。 “我们出任务的时候，面对最多的不是大唐境内的敌人，更多的是厥卑的马匪和斯泊人。” “厥卑的马匪还好，大多数武器和大唐民间的差不多，但斯泊人不一样。” “斯泊国内对于武器管制没有大唐那么严格，军品流入市场是很常见的。哪怕斯泊的军品不如大唐的军品，但也远超大唐民间的武器。” “更别说很多时候，我们的任务都是征西军给的，就是直接和斯泊军队战斗了。” “陈大人，如果没有征西军的纵容，你觉得军品会出现在自由城邦嘛？哪怕那些军品很多都是退役下来的。” “自由城邦的大唐商人那么多，自由城邦有大唐铁军的军制品一事也绝对不可能瞒得住。但这么多年了，也没见朝廷对此表态过呀。” 陈倩倩不说话了，她只是年轻阅历少，不是傻。 刘云峰几句话说得很透彻，把军品出现在自由城邦的前因后果与背后深层次的逻辑都交代清楚了。 虽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但不知道该说什么的陈倩倩只能保持了沉默。 两人就这么一路无话地到了东市。 057第一个朋友 “刚才那店为什么不行？” 陈倩倩越来越好奇刘云峰想要打造什么了，这已经是他们逛的第五家店面了。在她看来，刚才那店摆放出来的成品已经很不错，大多数已经有长安西市的水准了。但刘云峰只是大致浏览了下就退了出来。 刘云峰也不解释，继续走向下一家店面。 他找的不是打造兵器特别厉害的店，他找的是打造铁锅特别厉害的店。 于是等他真找到后，陈倩倩有些懵了。 “你不是说要打造趁手的武器嘛？” “我没说过呀。” “你不是之前还在说军制品的事嘛！” “对呀，我要的是军制品，这里有吗？” “……” 怼完小妮子，刘云峰继续和有些被“军制品”三个字吓到的店家主继续沟通。 陈倩倩越听越不对： “你要打口锅！？” “两口。” 刘云峰描述完后怕店家主不是很懂，干脆在布满灰层的地上用刀鞘大致画了下自己要的锅的样子，陈倩倩也跟了过来。 与这边唐朝流行的更像鼎的深铁锅不一样，刘云峰要的铁锅更浅，同时对弧度的要求更高，还不能太重。 但就是这弧度的要求，让既是老板又是工匠的店家主有些皱眉了。 刘云峰在自由城邦就遇到过同样的情况了，对于这边的工匠而言，要保证弧度就必须加深加大，自然重量也就上去了。但刘云峰要的是能随身携带，自然不能接受太重。 可如果重量不够，凭他们的工艺根本无法做到那弧度。 两人商量了半天，最后老板不敢接单，害怕砸自己招牌，更别说刘云峰要求明天就能取货了。 不过另一口锅就简单过了，刘云峰要的是平底锅，只不过加了个柄而已。虽然店家主没见过这个的设计，但在刘云峰画的草图帮助下，理解起来不难。 这单他接了，也保证明天早上开市后就能取。 回头发现陈倩倩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他，把他看得都有些发毛了。 “怎，怎么了？” “我记得你患了失忆症？” “啊？啊，是呀。” 刘云峰的眼神开始游离，这么久了，他都忘了自己这个人设了。 “你，该不会是长安人士吧？” “啊？” “刚才那锅，你在何处见过？” “什么意思？难道长安有炒锅？” 陈倩倩死死地盯着刘云峰，见他表情不似作假，应该真不知道长安最出名的食府：知味府，每逢佳节就会摆摊卖弄大厨的技艺，而那炒锅也是经常登场的。 长安食府众多，但只有知味府用那炒锅做菜。其他食府不是没有模仿过，但没有烹饪的方法，做出来的菜和知味府差距甚大。 “算了，没什么。” 陈倩倩就此终止了这个话题，但是却打定了主意，等完成了出使厥卑的任务后，要查明刘云峰的身份。若是长安人士，必定帮他找回家人。 两人离开了东市，来到了贩卖物品更加复杂的西市。 西市的复杂程度远超东市，最多的就是占据了一个地方就敢吆喝的小商贩。唐人，西域各族，甚至斯泊人都不在少数。 在西市买东西，靠的就是阅历，见闻和眼力。这里东西多，骗子也多。 比如陈倩倩手中拿着的那个钱币，那个西域商贩用着标准的西域口音的唐言，保证这绝对是前朝的钱币，是他在种地时不小心挖了一个前朝的坟墓挖出来的。 刘云峰走了过去，直接把钱币抢了过来丢给了那个西域商贩，然后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对着陈倩倩说道： “你傻呀，前朝根本没来过西域，那时候厥卑统治着西域，西域用的是厥卑的货币，这还是你之前告诉我的，这里怎么可能有人把距离疏勒上千里的前朝的货币用来当陪葬品？” 陈倩倩恍然大悟，看向了已经收起了摊位，快步离开的那个西域小贩，准备追上去的时候被刘云峰拉住了。 “这里的人最喜欢骗的就是你这种一看就知道从中原来的肥羊了。” 说完就松开了手，但却被陈倩倩反手抓了拉了回来。 她好看的眼睛眯了起来，略显妩媚的嘴唇展现了一个美丽的弧度，以非常“和善”的微笑问到刘云峰：“你说谁肥？” 下意识吞了口口水，刘云峰再次意识到两个大唐的区别来： 这边的大唐在他们太祖皇帝的影响下，以肥胖为丑，以恰到好处的苗条纤细为美。倒是很有点自己那个世界主流审美的味道，就连说女子肥或者胖，和自己那边一样是绝对的禁忌。 “没，没有，我说的是其他中原来的人。” 陈倩倩眼中的“杀气”依然，刘云峰有些出冷汗了。 “肯定不是说你呀，你是十五女儿腰呀。” 陈倩倩红着脸松开了手，有些不知在的拉了拉自己的锦衣。 锦衣院的锦衣在剪裁上，非常体现穿着之人的身材，不管男女都是贴身塑身的。陈倩倩穿着这锦衣非常完美地把她的小蛮腰曲线展露了出来，一路上已经有超高的回头率了。 “杜大家的诗。” 她有些害羞的瞪了刘云峰一眼，算你过关的意思刘云峰接收到了，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他还真不知道这是诗圣的诗，只是有些印象就拿来用了。 “隔户杨柳弱袅袅，恰似十五女儿腰。你也知道杜大家？” “不知，只是曾听大唐来的商人提起过。” 刘云峰想起了当初亚努什.罗斯塔米同样的问题：你也知道杜大家？ 这边也有个杜甫，但出于谨慎，刘云峰选择了装不知道。而且两边的杜甫是不是有同样的经历谁说得清楚呢。 本还想卖弄下的陈倩倩，见刘云峰并不知道杜大家，顿时意兴阑珊了。因为这个世界的杜甫，辞官后就住在他们成都陈府。 那可是太祖皇帝晚年亲点的诗圣呀，虽然不受圣皇母待见在官场被排挤，但在文学造诣上仍是大唐公认的。能寄住在自己老家，还是很长脸的。 两人在西市逛了半天，很是涨了些见识。不仅是陈倩倩涨了见识，刘云峰也涨了很多见识。 比如两人现在拿在手中的零食：葡萄干。 在他那个世界，葡萄干的历史不到三百年。而在这边，葡萄干却已经出世了，不过历史也很短，不到百年，而且发明者居然就是大唐的太祖皇帝。 “当年安西都护想让中原的百姓也能吃到美味的葡萄，但是西域距离中原太远了，除了达官贵人，普通百姓哪有可能吃到新鲜的葡萄。” “带回中原种植的葡萄个头和味道又都不如西域的，又酸又涩。整个安西都护府想破了头也没想到办法。太祖知道后，就说了一句：‘晒干了做成葡萄干不就完了。’” “从此葡萄干就成为了中原最受欢迎的零食之一了。” 一边说，陈倩倩一边像嗑瓜子一样把葡萄干往嘴里送。 葡萄干受欢迎的原因很简单，相对于其他有甜味的东西，葡萄干的价格算是非常亲民了。就算普通的农民，咬咬牙也是能买一些尝鲜的。 在工业革命前的社会中，甜味，那是绝对的奢侈品。 糖这个东西在这个时代与其说是商品，倒不如说是瘾品。刘云峰就记得曾经看过一本书叫《糖与权力》，以社会学，历史和资本主义早期原始积累过程的种种，讲述了人类与糖分的历史。 他也丢了几颗葡萄干入嘴，感受那份时隔近十个月才又品尝到的甜味，不得不感叹道：“太祖皇帝还真是做了件大好事呀。” “那当然了，太祖爷爷可是千古第一帝！” 陈倩倩一脸的与有荣焉，十分的可爱。 刘云峰早就发现这个小妮子是唐太祖的迷妹了，不过随着自己对这边的大唐和这边的唐太祖的历史，了解越来越深，他也开始有点崇拜这边的唐太祖了。 “你知道嘛，就连于阗的和田玉矿，都是太祖爷爷发现的，并立下了遗令：打败吐蕃后就开采。” 陈倩倩说到自己的偶像，有些收不住了，把皇室成员才知道的秘史说了出来：“世人皆以为于阗的玉矿是圣皇母执政时偶然发现的，其实太祖皇帝早就知道了。” “西域诸国刚灭国不久，太祖爷爷就命令安西都护府去探矿了，只是因为吐蕃未灭没有开矿而已。” 刘云峰听得很认真，他是真的对这边的历史很感兴趣。 每一个喜欢讲故事的人都知道，有一个认真的听众是件多么爽的事，陈倩倩已经兴致盎然了。 第一次有了同龄人认真地听自己讲故事，以往都是她听别人讲的。第一次有人不因为她的身份与她聊天，以往都是一些阿谀奉承之辈的。 她忍不住继续透露着皇室的秘密：“你知道经营和田玉最大的东家是谁吗？” “是谁？” 刘云峰并没有意识到陈倩倩说了不该说的，自己也即将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但是在陈倩倩贼兮兮地东张西望了几下后，又故作玄虚地示意刘云峰靠近她的时候，已经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但是他被陈倩倩那副呆贼萌样给打败了，没有继续就着本能思考下去。直到埋头在陈倩倩嘴边时，听到了那句话为止：“当然是皇室啦。” 冷汗出现在了刘云峰的额头，他甚至都无视了靠近陈倩倩后的那股少女幽香。这是昨天到了疏勒后，陈倩好好地沐浴一番换上了香料熏过的新院服后的幽香。 “这…这不会是…不会是皇室的秘密吧！？”一想到陈倩倩身份的刘云峰，有些惊恐的得出了这个结论。 陈倩倩得意的笑容凝固了。 刘云峰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忍不住对其使出了拍头杀：“我说陈大人，你把皇室的秘密透露给我是想害我嘛！”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倩倩双手捂着被拍痛的额头，几分委屈几分害怕几分后悔地说道。 那样子太过可爱，刘云峰忍不住继续欺负起她来：“陈大人能知道皇室的秘密，看来身份挺高的呀。” 轮到陈倩倩出冷汗了，她潜意识已经把刘云峰当人生的第一个朋友了，她非常珍惜这个朋友，很害怕自己郡主的身份会毁了这一切。 见陈倩倩有些被吓到的样子，刘云峰笑了笑：“还请身份很高的陈大人，不要再透露那些小的不该知道的秘密了，小的很怕某天起床后就发现自己被大唐官府给抓了。” 说完发动了第二次拍头杀。 不过这次的力度轻了很多，甚至在拍的那瞬间，他产生了抚摸下的冲动，但硬生生的克制住了。 那就不是拍头杀而是摸头杀了。 拍头杀代表的距离已经很近了，换摸头杀就更近了，不适合。 058难吃的大盘鸡 刘云峰在自由城邦的时候，是非常不适应一天只吃两顿的。因为刚开始被发现的时候在野外，他还以为一天吃两顿是野外的特殊情况，没想到回到自由城邦后居然也是一天吃两顿。 还好这一切在他开始慢慢掌管队伍中的日常饮食后，就慢慢改善了。 夜宵成为了小队成员在自由城邦休整时的第三顿。 当然，说是夜宵，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在酉时或者戌时吃的，基本在18点-20点之间，也就是晚餐了。 但他没想到到了午时后，陈倩倩居然主动提出来了吃饭。 “这么早？” 这边人的晚食一般在申时才吃，也就是下午3点之后。已经习惯了这作息时间的刘云峰自然会有此疑问。 陈倩倩顿时有些脸红，她有些担心给刘云峰留下自己贪吃的印象。但是她也是有苦难言呀。 李氏皇族，一天都是吃三顿的：早食在辰时，午食在午时，夜食在酉时。皇室都如此，那其他权贵自然是竞相效仿的。 陈倩倩就算不是自幼生长在皇宫而是在陈府长大，那也是习惯了一天三顿的。 她都是出长安后，才发现天下居然是一天两顿的。就连她那个富贵出身的舅父，都早已习惯一天两顿了。 刚开始自然只能忍了，但是到了午时左右和酉时之后，她总会有些饿。还好这段时间遇到了刘云峰，不仅吃的好了，也间接的补上了第三顿。 但刘云峰没有等陈倩倩解释什么，一天吃三顿，中午12点左右吃第二顿，这种体验他比陈倩倩还多几年呢。 “好吧，我们吃什么？” 刘云峰莫名的产生了自己在和陈倩倩约会的感觉。 “去西市！” 见刘云峰答应了，陈倩倩十分的开心，她也早就想好了吃什么了。 “西市有家食府，他们的菜非常的好吃！” 那是上次瓦斯格.卡内基的家奴带她去吃过的。 看着在前面兴高采烈带路的陈倩倩，刘云峰又产生了在和她约会的感觉。 食府的人还记得陈倩倩，这毕竟是半个月前瓦斯格.卡内基的家奴带来的贵客，本身一看也是大富人家出身。特别是那口标准的长安口音，作为疏勒城最好的食府，招待过无数长安来的风流人士，他们再熟悉不过了。 轻车熟路的要了个包间，点好了菜后，陈倩倩回到了包间，脱掉了鞋子坐上了席位。 不过下意识用规规矩矩的仕女跪坐好后，发现了对面的刘云峰坐的十分的随意： 双腿弯曲，但左腿横放在席，右腿竖着，左手撑在席间，右手轻放在右膝上，身体微微向后靠着凭几。 这姿势看上去就感觉非常的舒适，当然，也非常的不正式，甚至有几分狂野不羁。 陈倩倩有些兴奋，她很想学学。 但长久以来的礼仪习惯让她无法移动已经跪坐好的双腿，深入骨髓的记忆仿佛千斤重量一般，把她的双腿死死的压在了席上。 一直在打量室内装潢的刘云峰注意到了她的别扭： “坐那么正式干嘛？” “哦！” 千斤重量被刘云峰一句话给推开了，陈倩倩兴奋的模仿起了刘云峰的坐姿。 刘云峰的眼皮跳了跳，前一秒还是无比的淑女，怎么下一秒就变女汉子了…… “你点了什么？” “羊肉抓饭和大盘鸡。” “点这么多，吃的完吗？” 刘云峰刚吐槽完，前一秒还在思考要不要打包，后一秒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刚才他几乎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在穿越前，与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在约会了，甚至都在考虑吃不完打包的事了。 但也就是这时候他突然觉得画风很不对了。 “你说点了什么？” “羊肉抓饭和大盘鸡呀。” 陈倩倩一脸的得意，能让做出那些美食来的刘云峰露出惊讶的表情，她还是挺自得的。 对，就是这两个名字，这两个名字让刘云峰感觉回到了他那个世界。但自己的确是在异世界大唐西域的疏勒，而不是自己世界新疆的喀什呀。 等菜端上来后，这种荒谬的感觉更甚了。 “这…这…这…这菜谁发明的？” “太祖爷爷呀。” 陈倩倩觉得挺奇怪的，刘云峰虽然在自由城邦，但自由城邦的唐人也蛮多的，为什么会不知道西域最出名的两道菜：太祖皇帝发明的羊肉抓饭和大盘鸡。 刘云峰只觉得自己眼皮直跳，暗自感叹这个唐太祖太强了吧，居然硬生生把新疆名菜给提前了一千多年。 在他那个世界，羊肉抓饭是清朝出现的。而大盘鸡，很多人不相信，但真的是解放后才出现的，甚至可以说是改革开放后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大盘鸡。 他迫不及待想看看大唐太祖皇帝发明的羊肉抓饭与大盘鸡，和自己认知中的有多大区别了。 从卖相上来看： 羊肉抓饭很合格，这边世界已经有了胡萝卜和洋葱了，在自由城邦的时候刘云峰就都见过了，只不过个头都没他那边那么大。胡萝卜很多就手指粗细，洋葱叫球葱，大小比一个乒乓球大不了多少，非常像印度的小洋葱。 这两种蔬菜流入西域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中原也开始出现了。 但大盘鸡就非常的不合格了。没有青红椒调色，整个大盘鸡都是酱棕色的。鸡肉是酱棕色的，土豆也是酱棕色的，那酱的深色看上去给人很阴暗的感觉。 从味道上来看： 羊肉抓饭的味道还可以，也就是胡萝卜和洋葱的口感上要差许多，毕竟不是靠化肥长出来的。但重点是羊油焙出来的米饭，配合着羊肉吃才是让肉抓饭的精髓。 大盘鸡那叫一个难吃呀，除了重口味的咸还是咸，一股酱味。掩盖了鸡肉本身的味道，土豆也吸饱了汤汁，本身的淀粉味也被酱味掩盖了。 “味道如何？” 陈倩倩一脸的期待，仿佛这两道菜是她做的一样。 “羊肉抓饭很好吃。” 刘云峰一边说一边又抓了一口抓饭入喉，他也品尝出来了，这膻味应该是羊油。手抓饭的精髓就是油脂，但这边在烹饪上对于油脂的运用几乎为零，庖厨们几乎不会主动使用油脂。 也难怪这手抓羊肉会成为西域名菜了。 “至于大盘鸡嘛……还行吧。” 陈倩倩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刘云峰。 其实刚才她也受到了冲击了：才半个月左右吧，当时觉得还挺不错的大盘鸡，怎么这次觉得这么难吃了？ 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刘云峰，吃大盘鸡时下意识的皱眉，她找到了原因了：前几天的那个胡椒蒸鸟肉和最早的土豆泥烙饼。 这样一对比，这大盘鸡瞬间就难吃到极点了，除了酱的咸味还是咸味。土豆也是，本身的甜美味道完全被掩盖了。 陈倩倩不是普通百姓，是吃过真正的美味佳肴拥有一定的美食鉴赏能力的，刘云峰的手艺和这家食府的手艺，她能品尝出区别来。 羊肉抓饭的确好吃，她能看出来刘云峰说的是实话，但是在大盘鸡上就不见得了。 “如果让你来改进，你能做的更好吃嘛？” “当然！” 这大盘鸡简直就是酱油烧鸡，不仅没有葱姜蒜和香料增香，鸡肉还不是现代烹饪手法，估计就是水加大酱慢慢烧熟的。而且应该不是整鸡，很可能是切好的鸡块就直接下锅烧了，肉质都柴了。 要知道现代烹饪手法下的烧鸡，鸡肉先炒个几分熟是保证肉质的一种手法，还能增香。正宗的大盘鸡，就这么做的。 而且在炒上面的文章也特别多，大火爆炒，小火慢煎，文火细颠，宽油滚炸，不同的做法不同的口感。 工业革命后的烹饪手法在这边绝对是御厨级别的。 这盘酱油烧鸡，鸡肉在加入水焖烧之前，先炒一炒，也不至于难吃到哪里去的。 换他来做，他有太多办法让它变好吃了。 “那你能做一次给我吃吗？” 陈倩倩的眼睛在发光。 “那也得等我的炒锅做好了才行。” 刘云峰一边怀念自己丢失在萨日阿斯亚的铁锅，一边看向了包厢窗外，他觉得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陈倩倩随着他的目光看了下去，发现是小王和舅父安排护送她的几个伙长。 “那不是你的队友嘛？” 刘云峰皱起了眉头，不明白小王怎么和杨志等人混在一起了，看他们勾肩搭背的样子，关系已经挺不错了。 “那处也是食府嘛？” 刘云峰指着几人消失的那片小楼区问到。 陈倩倩的脸色顿时红了，她还真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对于疏勒的风流人士而言，吃饱喝足了自然要去消遣消遣。这个时代的娱乐方式贫乏的厉害，但是对于男人而言，还是有个最古老的消遣方式的。 “陈大人，那处也是食府嘛？” 陈倩倩有些嗔怒的瞪了他一眼：“平康坊。” 疏勒城不是前朝修建的大兴城，规划上很乱。而吃喝玩乐向来一体，所以疏勒最好的几家食府聚集地旁边的坊间，就是平康坊。 刘云峰顿时有些尴尬了，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的吃自己的羊肉抓饭。 “灯红酒绿女闾之地，怎么，有兴趣嘛？” 陈倩倩没好气的问到，让刘云峰手中的抓饭瞬间就不香了。 “没有。” “你可是又偷瞄了好几眼哦。” 刘云峰想哭，他的确忍不住偷瞄了好几眼，但是他控制不住呀。他就像一个未成年的青春期少年，路过了那些洗头房看见里面的小姐姐们穿着暴露，是绝对会下意识去偷瞄的。 眼睛真的不受他大脑的控制呀。 这顿饭最后就在他的尴尬中，陈倩倩莫名其妙有些不爽的气氛中，结束了。 结账自然是陈倩倩来的，刘云峰听到就刚才那还算及格的羊肉抓饭和难吃至极的大盘鸡居然要收他们3金通宝时，整个人都懵了。 然后看着陈倩倩丢出来一片金叶子，对方还找回了7个金通宝，他才反应过来： 陈倩倩，可是一位郡主！ 059郡主带我逛窑子 午食过后，因为没能打造出自己心仪的铁锅，刘云峰无法给留在驿站的阿桑和莱昂做吃食，只能给他们买了大量的肉脯，葡萄和新鲜出炉的胡饼致歉。 两人自然无所谓的，与刘云峰闲聊了下疏勒城的情况。刘云峰看得出来两人还是想出去逛逛的，但是两人的外貌特征太明显了，疏勒城的人看到了估计都会第一时间认为是奴隶的。 想到这里，刘云峰就有些不爽了，看向阿桑的目光充满了责怪。 阿桑有些回避，莱昂看见了主动跳出来解围：“小刘，阿桑没有回到以前的状态，是王老大说的就一天而已，让我们别出去惹事。” 莱昂自然是知道当初刘云峰帮阿桑摆正心态一事的，那也是他们彻底接受刘云峰加入佣兵队的契机之一。 刘云峰见自己误会了阿桑，有些歉意的递上了一传葡萄：“疏勒人叫这马nai子，特别甜。” 阿桑接过来尝了尝：“甜！” 然后笑着递给了一旁翘首以盼的莱昂：“哇，好甜！” 肉脯是新做的，葡萄是甜美的，胡饼是刚出炉的精麦饼，阿桑和莱昂对视了一眼，开始担心刘云峰的钱包了。 自然是人设上外粗里细的莱昂开口的：“小刘，花了不少钱吧？” 是花了不少钱，全部加起来将近3金通宝，不过花的不是他自己的钱，他有富婆的大腿可以抱。 两人听闻自家小刘居然拱上了长安来的女贵人了，笑的那叫一个与有荣焉和贼眉鼠眼。 刘云峰也懒得解释，他知道这种时候越解释越乱。而且他也不是对陈倩倩没有好感的，与一个佳人有些不伤大雅的绯闻，任何正常男性都不会拒绝的。 “刘云峰！” 听见了屋外叫自己的女声，刘云峰忍不住扶额轻叹：陈倩倩，你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吧！ 他是被坏笑的阿桑和莱昂赶出来的。 “陈大人，何事呀？” 陈倩倩没有说话，带着刘云峰来到了院中，那站着一个老妇。 老妇也不多说，直接走了上来围着刘云峰转了几圈，然后抬起了他的手就开始布手量尺，在关节处还会伸出手指布指量寸。 “陈大人？” “给你做套新衣。” “为何呀？” “陪我去逛平康坊呀。” 给刘云峰量尺寸的老妇顿了下，但很快就恢复了。 大唐权贵子弟天马行空的歪点子和干的蠢事海了去了，她是疏勒城中东市最出名的裁缝之一，专门给权贵们做成衣，什么事没见过。 女人逛女闾而已，估计也就是见见世面。 刘云峰却没见多识广的老妇那么淡定，一脸的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了半天后，有些无力的吐槽道：“原来你路上是说真的！” 陈倩倩很淡定的点了点头。 他们在回驿站的路上，陈倩倩就突然提出来了晚上自己女扮男装和刘云峰去逛平康坊。 刘云峰自然以为是之前午食最后那风波的余波，赶紧矢口否认，以批判的语气批判的态度批判着平康坊这销金阁。 陈倩倩何时听过这种重视女人社会地位的话呀，一时新鲜也就不再提逛平康坊一事了，刘云峰自觉过关，松了口气之后也就忘了此事了。 但没想到回到了驿站，百般无聊的陈倩倩却又想起了此事。 她在长安野惯了，9岁就敢带着李姓郡主们偷当今圣人的御点吃。全部都是咬一口就放回去，把完好的那面露在外面。 当今圣人与中枢刘老商议朝事经常耽误吃食，就会把这些御点与六老共享，然后大家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御点的“缺斤少两”。 待查到是圣皇母最为宠爱的大唐唯一一个外姓郡主带着诸位李姓郡主干的此事后，中枢六老那里敢说什么。只能在圣人苦笑的暗示下，“宠溺”的笑称郡主调皮，然后一脸“和善”的说要帮陈倩倩定下亲事，成年后就速速完婚。 把从小向往江湖崇拜太祖爷爷的陈倩倩吓的不轻，变本加厉的带着诸多宗室孩童“欺负”中枢六老的同时，也一边找起了退路：加入锦衣院。 这种野猴子性格的陈倩倩好不容易回到了她熟悉的主场：大唐盛世，怎么坐得住。 眼睛一转，就想起了路上说的去平康坊。 想到就去做，陈倩倩让小吏找来了疏勒最好的裁缝，然后就发生了这一幕了。 “陈大人！你认真的？” “当然。” “那可是妓……那可是女闾！藏污纳垢之地！” “李太白和杜大师多少名作都是在平康坊诞生的，没你说的那么不堪。” 刘云峰来不及吐槽诗圣和诗仙怎么提前出生了，满脑子都是该怎么阻止陈倩倩的胡来。 这时那个老妇也量完了，对着陈倩倩行了一礼说了几句，陈倩倩超级大方的直接丢了5金通宝给她，老妇一边致谢一边在驿站小吏的带领下回去加急做刘云峰的新衣去了。 “平康坊不接待女人的！” 他本想说平康坊不接待无唐籍之人的，但转念一想：就自己这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唐人模样，说自己不是唐人谁信呀。 “都说了我会女扮男装呀，我衣服都买好了。” 刘云峰翻了个白眼，他看了那么多古装剧，那里面就没一个女扮男装靠谱的，几乎全部一眼就能看出是女人来。 “你不信我？” 陈倩倩有些不爽，要知道锦衣院可是有易容术考核的。她为了自己纵横江湖的梦想，对于易容术这门课可是下了苦功夫的。 “这样，一个时辰后，我女扮男装来见你，没有破绽你就和我一起去平康坊。” 刘云峰同意了，他才不信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女扮男装自己会认不出来了。 但一个时辰后，他没等来陈倩倩，却等来了自己的新衣。从那个送新衣的西域人手中接过了自己的新衣服，还是两套。 摊开一看，的确是这边大唐最流行的襕衫和襴袍。 襕杉就是后世古装剧中宋明君子最爱穿的那套，而襴袍就是大唐男子最常见的那套了。 在这边的大唐，男子日常最多的穿着就是襴袍，基本上可以说是大唐百姓的常服，还不分男女。 因为圣皇母掌朝三十余载，大唐女子的社会地位在她掌权期间上升了很多，穿男服已经成为了一种常态了。陈倩倩的锦衣院服，其实就非常的中性，也可以视作男服。 而刘云峰那边的大唐没能流行开宋明才流行开的襕杉，在这边却流行开了。不过是相对正式一点的场合会穿的，又或者自恃身份高人一等的人爱穿的。 他现在穿的就是深色粗麻布所做的襴袍，经脏耐操。 而陈倩倩给他做的襕杉和襴袍自然不是粗麻布了，上好的布料和丝绸，颜色也是张扬的亮色调，还有各种浮绘图案，任谁看了都会以为刘云峰非富即贵的。 收下了这价值不菲的襕杉和襴袍后，那个西域男子去没有离去，依然死死的盯着自己。 刘云峰以为陈倩倩还有尾款未付：“可是还有尾款未结？” 那西域男子摇了摇头，依然死死的盯着刘云峰。 难道还要自己试穿嘛？ 刘云峰开始怀疑难道这边大唐还有小费文化的时候，突然发现这西域男子的眼睛，他非常熟悉了。 那份皎洁晶莹，那点鬼灵精怪，那丝得意洋洋。 “陈…陈倩…陈大人？” 打扮成疏勒城随处可见的西域男人的陈倩倩丢下了一句：“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沐浴更衣，然后和我去逛平康坊。”就走了，留下了下巴脱臼的刘云峰。 060七秀坊 大唐元年，那场震惊寰宇，青史留名，万国来朝，绝唱古今，声势浩大的朱雀大街大阅兵举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在远离朱雀大街的康平坊中，本该拱卫在太祖皇帝身边的羽林军却出现在了这里。 好在已经在坊间传说了一整年的朱雀大街大阅兵，让整个长安几乎十室九空。不论是昔日繁盛的东市，还是白天也纵情声色的康平坊，都没有什么人。 羽林军们没有去看圣人让自己去接的是何人，只是按照命令封锁了整个康平坊。一直待到好几辆马车出现，护送着马车到了朱雀门的检阅台为止，加入了护卫圣人和百官的队伍中。 新建的检阅台上，很快就出现了几个盛装女子，而且是距离大唐太祖皇帝极近的位置，他们甚至有过简短的几句对话。 这一幕被言官记下了，但是却没能留在档案中，后来都被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锦衣院给销毁了。 只留下了副本在锦衣内院地下的绝密档案库中。 上面写着：“大唐元年，朱雀大街阅兵日，太祖会康平坊幕后之人，七秀坊掌门，公孙幽，公孙盈。” 这是陈倩倩都不知道的历史，就连上官婉儿都是执掌锦衣院后才知道的。 大唐的太祖皇帝，在前朝末年天下大乱之时，曾仗剑行走江湖一段时间。皇家宗室秘录记下的只是他亲手创建了好几个门派，但现今大多数都没落了。 而皇家宗室秘录没有记录的是：在短短几年内几乎统一了全中原女闾的七秀坊，也是太祖皇帝亲手创建的。甚至第一代门主，公孙大娘和他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七秀坊在大唐统一中原的时候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包括早期的很多次大改革，七秀坊控制下的那遍布全国的康平坊和女闾，也帮助太祖皇帝获得了无数的情报。 但随着大唐内部的稳定，开始向外战略扩张的时候，七秀坊就开始渐渐起不到作用了。 待到圣皇母垂帘听政那段时间，七秀坊更是萎缩的厉害。加上锦衣院的日渐崛起，最终被划入了锦衣院，成为了内院情报部的一个小分支。 陈倩倩以为锦衣院只有一个外院，根本不知道锦衣院还有个内院，她加入的也是外院，这些事情她是完全不知情的。 在疏勒城的康平坊中，一处小楼后面的幽静院子中，几个男服女子守住了院门，拦住了急匆匆赶来的疏勒最出名的花魁，也是疏勒康平坊之主，不过是地下世界的。 这个花魁生的十分美丽，是个斯泊与大唐的混血，也有几分西域其他民族胡姬的特征，已经不知道混血了几代了。 但男服女子们，其实个个也都是水准之上美女。在疏勒可能还不行，但在中原一些小型城市换上女装，成为轰动一城的花魁是绰绰有余的。 疏勒康平坊之主，出示了一个玉牌，在男服女子们再三检查后，被放行进入了自己平时居住之地。 “公孙媃见过门主。” 疏勒最出名的花魁对外的是个胡名，用来忽悠人的来历非常复杂： 她的祖父辈是当年被强迫东迁到长安的莎车国王室和疏勒国王室联姻所生下的后裔，有双王室血脉的光环。 然后又和大唐某权贵通婚，生下了她的阿娘。可惜在圣皇母掌权的时候，因为牵涉到了废皇子案，沦为奴籍被卖到了西域。辗转反侧到了塔什干，被一贵族斯泊贵族酒后临幸，生下了她。 在6岁时被大唐商人从自由城邦的奴隶市场买了回来，最后卖给了西域的康平坊，培养成了花魁。 这些当然都是假的，她就是一个西域随处可见的混血儿，被负心汉骗到了长安城，然后入城的第一天就被卖到了暗闾中。 七秀坊虽然这些年萎缩的的厉害，但在女闾这一块，依然帮助锦衣院牢牢的把控着。哪怕是黑市的暗闾，她们也有一定的话语权。 负责暗闾的七秀坊弟子发现了她，并看出了这是块金子，就收入了七秀坊外门，最后培养成了秦州第一花魁。 然后一路向西，经凉州，过沙洲，入龟兹，最后到了疏勒，一路上积累了无数花名。在整个西域都是小有名气的花魁。 这几年随着年纪渐大，加上居然在疏勒遇到了当初那个负心汉。在门派的帮助下把他做成了人彘后，有些不想再抛头露面了，门派便安排她成为了疏勒康平坊和暗闾的负责人。 西域五富之一的负责人，公孙媃已经很满意了。 她前段时间的确向门派在西域总部的龟兹部，汇报了自己的重要发现。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门主亲至。她入门超过二十年了，也只有被赐公孙姓的时候，见过门主一次呀。虽然当时还是老门主在世的时候，但门主当时的确站在老门主身后的。 “起来吧，你发现了什么，说吧。” “是。”公孙媃完全没去理她襦裙，任那件价值三十金通宝的襦裙起皱褶粘上灰尘。 “门主，李大师家族又出魔法师了。” 刚上任两年的七秀坊门主，这一代的公孙大娘闻言却没有反应。 公孙媃见此，只能继续说道：“李大师的家奴半年前在酒后说漏了嘴，我亲自出马，从他家的管事那里得到了这个消息。” “有多可靠？” “我动用了缥缈散，而且亲自出手了三次，三次都动用了缥缈散。” 这一代的公孙大娘点了点头，相信了情报的准确性。 七秀坊的迷魂药中，最厉害的就是缥缈散，据说是第一代公孙大娘在太祖皇帝的帮助下研制出来的。不过这是绝密，只有锦衣院绝密库和每一代公孙大娘才知道。 此药一开始叫奇yin合欢散。后来此药成为了在全天下的康平坊，搜集情报时最好用的手段，太祖皇帝命令第一代公孙大娘改成了阴阳合欢散，最后才是现在的缥缈散。 这一代公孙大娘比较喜欢现在这个名字，因为作为新一代的公孙大娘。 此药不同于平康坊流行的，非常适合缥缈二字。 而七秀坊却反向使用此药。 然后一旁窥视之人便趁此时问出她们想要的情报，几乎每次都无往而不利。 瓦斯格.卡内基府上的管事虽然小有余财，但也不是能消费的起已经半金盆洗手的疏勒第一花魁的。却意外的三次被她选中，在他看来那简直是天上下金通宝一样的幸运，自然不会拒绝更不会多想。 三次无死角的询问，公孙媃已经非常确定情报的准确性了，这才汇报给了门派。 这一代的公孙大娘挥了挥手，让公孙媃出去了。但公孙媃并没走远，像个奴婢一样乖乖的站在门口，随时等候号令。 屋内的公孙大娘有些失望，这个情报对她对锦衣内院毫无作用。 她的身份在锦衣内院其实相当的高，情报部中她虽然不是部长，但是却有越过部长直接向上官大人汇报的权利。只是第一代公孙大娘立下门规：除非涉及到七秀坊自身存亡之事，决不可越过锦衣内院情报部的部长向院长汇报。 以她的身份，完全知晓唐人不能修炼魔法一事。 其实这个真相在锦衣内院有权利知道此事的人中，自己还算接受的比较快的。因为她们的主战场在江湖，而江湖上流传最多的就是前朝皇室真气的传说。 那强大的真气不就是除了前朝皇室的人，谁都不能修炼的。 在室内坐了会，装作已经把公孙媃汇报的事拟成了信件，让一直守在门外的公孙媃交给了守在院门口的男服女子们。 公孙媃自然是一脸的喜色，在她看来，大唐付出了那么大代价得到的魔法师居然不帮大唐培养魔法师，反而利用朝廷给的资源帮自家培养魔法师，应该是极大的功劳了吧。 可以的话她也想成为七秀坊的内门弟子，所以对于功劳格外看重。 这一代的公孙大娘作出重视她情报的行为，其实也就是安抚她的而已。公孙媃这辈子都进不了七秀坊的内门的，因为七秀坊的内门弟子必须是处子之身。 061不要丢下我呀，陈大人！ 简单的交待了几句，这一代公孙大娘就准备离开了，她还要赶去于阗城。 这趟来西域其实就是新继承门主之位的游历而已，只是到了龟兹后收到了公孙媃的紧急传信，才顺便过来看看的。 既然来了，那就再去于阗看看吧。于阗城没有疏勒城那么大，但好歹掌管着和田玉的开矿，还是挺重要的。 “门主，不若歇息一晚，我去请最好的庖厨给您做些西域名菜。” 公孙媃为了自己内门弟子的梦想，自然是想把难得出一趟长安的门主伺候舒服了。而且她知道这一代的公孙大娘，是去年才继位的，或许正是身边缺可用之人的时候，她自然是心存了投靠之意和攀附之心。 这一代公孙大娘这一路上已经不知道应付了多少个和公孙媃一个心思的外门弟子了。 七秀坊在每座城市的据点都在康平坊，而有资格接触到她的都是一坊之主，也都是从小小的女闾一步步走到花魁，再一步步走到此城的负责人的。征服了无数男人，与无数姐妹明争暗斗，就没有一个不是人精的。 可惜她们就是七秀坊立足于大唐情报机构的牺牲品，这辈子都进不了内门的。这一代的公孙大娘也不欲与她纠缠，以自己行程紧张，还要去于阗婉拒了。 但是在换上男装，装恩客路过大厅准备走侧门离开时，却看到了一个无比意外的身影。 “门主？” 公孙媃自然是停住了脚步，赶紧询问到。 这一代的公孙大娘有些怀疑自己看错了，但是那身形即使变了装易了容自己也很熟悉，应该就是陈郡主。因为锦衣外院的变装易容老师，就是自己，而陈郡主就是这一批外院学生中学的最用功那个。 她没有理公孙媃，突然变向跟在了变装易容的陈倩倩和满脸通红的刘云峰后面，来到了雅间区域。目送他们进去后，直接走到了隔壁。 这间女闾的待客人看到了自家的花魁还有些楞，公孙媃就赶走了她，亲自把这一代的公孙大娘迎进了屋。然后锁好了房门拿出了听翁，掀开了墙上的字画挂布之类的，露出了窃听孔，把听翁放了上去。 她看了眼门主，虽然好奇但是门主没有让自己同听，只能乖乖与其他男服女子一样，束手站立一旁待命。 刘云峰现在的心情如何呢？ 第一是兴奋。 第二是极度的不好意思。 第三是性奋，他偷偷的调整裤子好几次了。 “原来康平坊内部就是这样的呀。”陈倩倩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非常的满意：“和食府的差距不大呀。” 康平坊毕竟是女闾中最有格调，等级最高的存在，肯定不能和那些暗藏在其他坊间的暗闾，私闾那样直奔主题的。 区别对待才能让人产生高人一等的错觉。 所以康平坊的各家女闾，基本都自己养的有庖厨。吃喝和玩乐不分家嘛。 刘云峰现在就靠着狂吃桌上的点心来舒缓自己紧张的情绪，吃的是什么他完全不在乎，也不知道味道如何，反正抓住什么就往嘴里塞什么。 “你饿了？” “嗯？哦，嗯。” 陈倩倩有些无语，刘云峰比自己还不如，她开始怀疑刘云峰会不会是个雏了。但转念一想：他都23岁了，不可能还是雏的。可他现在的表现真的太不堪了，他以为自己没看见，其实自己看到几次他偷偷的调整裤子的动作了。 大唐风气开放，陈倩倩即使是黄花大闺女，也明白刘云峰调整裤子的目的是什么。 这边世界的唐人成年在16岁，男女都是。 这是太祖皇帝定下的，一开始他还想定18岁，但是遭到了中枢，六部和整个朝廷的集体反对。满朝文武为了阻止雄才伟略的圣人，甚至不惜辞官死谏。 双方斗法一段时间后，太祖皇帝看着户部呕心沥血收集来的全国第一次人口普查的奏折，第一次向朝廷，中枢和六部诚服了。 大唐新创，本身就经历过一次席卷天下的统一战争。而在此之前，还有两百多年的动乱，中原大地的人口比起五百多年前那个一统中原的帝国巅峰期，已经锐减了五分之四了。 工业时代前，人口就是国力。 但是太祖皇帝依然强行把成年定在了16岁，并严格要求女子成年后才可成婚生育。乡下小地方才不管那么多，基本还是等女子13岁左右来了初潮就令其成婚生子的。但像长安等大城市还是慢慢的习惯了女子16岁成年后才能成婚生子的。 原因很简单，16岁生子比13岁生子的母子存活率，高太多了。随着大唐的国力增强，百姓越来越富足，天下也渐渐明白了太祖皇帝的初衷，女子16岁成年后才能成婚生子也就成为了大唐人的常识了。 而大唐的男子们，几乎都在16岁那一年就脱离了童子之身的。就算有事耽误了，基本在20岁之前也会靠着各种渠道破掉童子之身的，而对此贡献最大的，就是女闾之地了。 陈倩倩自然当刘云峰是来过康平坊的，对此她也不恼也不怒，更不会瞧不起他，毕竟这个时代造就的大环境就是如此。 但是当她开始怀疑刘云峰居然还是雏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23岁的童子！这是要修仙嘛？ 不行，我得试探下！ 陈倩倩也兴奋了，不过她的兴奋是发现了好玩之事的兴奋。 她从铺满了斯泊华丽毛毯的胡床上站了起来，在刘云峰茫然的注视下走到门口拉响了那个门铃。很快就有一个浓妆艳抹的会客女闾敲门了，与陈倩倩简单的沟通了几句话，笑着离去了。 半刻钟不到的时间，她带着几个女闾回来了。 刘云峰的心跳猛的加速，他在网上看过这一幕： 小姐排成一排，自己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审视一番后略带不满的说道：“换一批。”然后小姐们齐齐作礼，用甜甜的声音说道：“谢谢老板，老板再见。” 刘云峰下意识就摆出了在网上看过的那副挑选的样子来了，试图营造一种“我很挑剔的！”的氛围。 但别说见多识广的女闾们了，连陈倩倩都看出他的色厉内荏了。她瞬间就别过了头，怕自己笑出来。而女闾们保持着平常的微笑，互相间交换了个有点馋的眼神。 一个看上去长的还不错的大龄童子鸡，超级大补呀！ “贵客，您看？” “都留下吧。”陈倩倩大方的直接甩过去了一片金叶子，会客女闾知道遇到豪客了，这片金叶子绝对够这几个女闾的过夜费了。 陈倩倩的变装易容术虽然骗不过她老师，但是骗过这些女闾是足够的。这些女闾见这个看上去大腹便便一把胡子的西域人如此豪爽，本来还有些不想接待他的几人瞬间改变了思路：先从这头肥猪身上多榨点油水，最后再吃童子鸡。 但陈倩倩毕竟是女子，也担心有女子近身后，自己为了掩盖身体曲线塞了麻布的身躯会暴露。装作今天就是来招待自己中原来的唐人小兄弟的，把她们全推给了刘云峰。 “诸位姐姐可要好好招待我这个中原来的小兄弟哦，他可是很嫩很嫩的。” 一语双关后，陈倩倩对着一脸惊恐的刘云峰眨了眨眼，就出去了并关上了屋门。 刘云峰已经不是惊恐了，是惧怕了。 刚才那瞬间，几个女闾纷纷落座把他围在了中间时，他的大脑就当机了。 这其中有典型的西域胡姬却偏偏一副中原仕女的打扮，有典型的唐人女子却偏偏一副胡姬的大胆打扮，也有明显的混血却身穿改过的男服做男子打扮，这种错位感让刘云峰都不知道该看哪里，也就忽略了这几个女闾其实在浓妆艳抹下的长相，都很一般的事实。 这就是康平坊的厉害之处了。 各式各样巧妙的露出春光的打扮，大量的香粉胭脂的气味，女闾们的燕语莺声，让他的眼睛，鼻子和耳朵，纷纷无法正常工作了。 五官还在工作的只剩下嘴巴了： “陈大人？陈大人！陈大人你去哪里？不要丢下我呀，陈大人！” 062但是他怂呀…… 这一代的公孙大娘的耳朵离开了听翁，秀美的眉颦皱了起来。 郡主太胡来了！ 已经大致猜到了陈倩倩想法的她，正在犹豫回长安后要不要告诉给上官大人。 不过那个男人是谁？郡主隐瞒身份结识的朋友？ 这一代的公孙大娘认为刘云峰并没有发现陈倩倩的身份，他对陈倩倩的态度是非常平等的。哪怕口中叫着“陈大人”，但在言行举止上却完全没有把自己的身份放低一等的感觉。 刘云峰作为现代社会的年轻人，早就习惯了人格上的对等。哪怕面对老板，也只是有限的把自己放低一点而已，卑躬屈膝基本不会的。 她想了想，对着身后的公孙媃说道“那个西域男子不管她要什么，你们都满足她。另一个男子，就随他吧。” 说完，就站起了身准备离开了。 一场郡主的任性而已，在长安城很常见的，这一代的公孙大娘不准备掺和。 但她不准备掺和有人准备。 公孙媃送走了公孙大娘后就对那两个男人计上心来了。 回到雅间区，发现那个西域男子比起那些喜欢动手动脚直奔主题的恩客，更喜欢在大厅看歌舞表演，便特意安排了两个机灵懂事的小丫头全程拿着零食陪同。 至于她，准备去从那个中原男人那里套套话。 “你们都出去吧。” 公孙媃一句话救下了已经窘迫到不行的刘云峰，后者刚才已经在女闾们的“攻势”中招架不能了，脸红的能滴血。 公孙媃自然也是一眼就看穿了刘云峰是个雏，这让她很是有些意外。她判断刘云峰怎么也在20岁以上了，仔细看看其实他长得也不差。特别是皮肤很好，这不禁让她有些不爽。 “郎君，奴家胡名麦迪娜，汉名媃儿。” 芊芊拜下仕女礼，微垂额头轻抬眸。一撇一看尽显风情，刘云峰当场就愣住了。 一个得意的弧度很快就消失在了公孙媃的嘴角。哪怕自己已经29岁了，在大唐已经属于老姑娘了，一样能把刘云峰这种20岁出头的郎君迷的不要不要的。 “郎君可是中原人士？” 公孙媃走到了刘云峰对面，坐在了斯泊地毯上。 她是故意的，看上去这个距离略显生分，但却拿捏极好。属于刚好就处在冷漠拒绝的边缘，对于勾起男人的征服欲反而有很大的帮助。 “不，不是的。” “那郎君是我西域人士？” “呃，算是吧。” 自由城邦应该也算西域吧，刘云峰不是很确定。 不过这时候刘云峰已经从刚才那种惊恐的状态恢复过来了，仔细的打量起了眼前的美人。或许是因为距离近了的原因，他发现了公孙媃浓妆艳抹下的皮肤其实并不算好，胶原蛋白明显的在流逝。 其实就这个时代而言，公孙媃的皮肤已经算不错了的，但和刘云峰那个时代各种护肤品和营养充足的年代相比，的确不能比。 而且刘云峰这段时间都是和二八芳龄从小锦衣玉食的的陈倩倩在一起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好在公孙媃不知道眼前这个皮肤比自己还好的男人在想什么，要不绝对会被气死的。 “不知郎君是四姓高门哪家人士呢？” “嗯？” 别说这边世界的四姓高门了，就是刘云峰自己那个世界的四姓高门他这个学渣也不知道都有谁。 在前朝就声名鹊起的四姓高门如今都在西域，但严格来说，他们是被大唐太祖皇帝赶到西域来的。太祖皇帝本意是让他们离开中原根基之地，在西域慢慢没落的。 结果出人意料的是这些世家依然顽强的在西域扎根，并开花结果了。圣皇母掌朝期间还出了几个科举状元，考入长安大学的也不在少数。 长安大学可是天下大学之最，是大唐第一大学，也是太祖皇帝建的第一个大学，可不是有权有势就能进的地方。 只能感叹百年王朝，千年世家的可怕了。 “敢问郎君高姓大名。” “刘。” 公孙媃皱眉了，西域四大世家是龟兹的卢氏，沙洲的崔氏，疏勒的郑氏，庭州的王氏。 这刘姓是哪一家呀，难道是新贬到西域来的？ 可这近年来朝廷发配贬官都是往安南都护府发配的呀，已经不再往西域发配了。 公孙媃看着已经脱离了紧张状态的刘云峰，后者因为之前的不好意思有点热，已经解开了自己襴袍的衣领，露出了脖颈和锁骨，那肌肤的娇嫩让公孙媃看的眼红。 她在这个年纪可能都没那么好的皮肤。 能有这皮肤的郎君只能是世家大族或者官宦权贵子弟。难道他骗自己，他其实就是来自中原的权贵之家？ “不是郎君是哪家刘氏呢？” 刘云峰何时有过这种对话模式，现代人最多问你老家哪里的，不会问你是全国哪个县的姓刘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尴尬却不失礼貌的笑了笑。但在公孙媃眼里却成为了因为不想说而略带歉意的笑容。 康平坊的女闾可不仅仅是干体力活，总的来说还是服务业，善解人意和****都要精通。公孙媃只能大方的笑了笑，拿起了那壶一直没动过的葡萄酒，开始给刘云峰倒酒，试图缓解下氛围。 刘云峰虽然谢谢了公孙媃，但是却不打算喝那酒。不是他不能喝，而是那葡萄酒太难喝。 在自由城邦时，他就喝过所谓的葡萄酒了，难喝至极，这就是他的评价。 而且没有工业时代的提纯技术，哪怕度数很低，最高也就10度出头的葡萄酒，依然让半斤53度白酒酒量的刘云峰第二天头疼欲裂。 酒后的上头，说白了就是提纯不过关，酒水中的杂质太多导致的。现代工业化的高端白酒贵就贵在酿造工业，优质基酒，品牌成本和提纯技术上。 这个时代人人趋之若鹜的葡萄酒在刘云峰看来就是馊了的葡萄浆。至于那个从斯泊传过来的三勒浆，刘云峰非常确定那玩意儿几乎没什么酒精，就是果汁的范畴。 诃梨勒，毗梨勒，庵摩勒在古代更多是用来入药的，用特殊的手法加工酿制出来的三勒浆，真的就是没酒精或者酒精含量超低的果汁。刘云峰觉得那玩意儿连果酒也算不上，而且因为没有甜味，口味极其微妙。 真要说这个大唐的酒类里面刘云峰喜欢什么，还就是被称为浊酒的米酒了。虽然与刘云峰印象中的米酒差距还是不小，但是已经能接受了。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古代的米酒是绿色的。 因为古人在酿酒时加入了酒曲草，所以成品酒才是绿色的，灯红酒绿就是这么来的。 但这里毕竟是康平坊最好的一家女闾，浊酒是上不了台面的。而浊酒的进化产物：清酒那是中原特产，西域是没有的。西域最多的就是葡萄酒，最上档次的也是葡萄酒。 公孙媃是见过世面之人，她看出来了那瞬间刘云峰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对葡萄酒的厌恶，这让她有些动容。这壶葡萄酒已经价值5金通宝了，一个普通百姓的三口之家一个月的花销也差不多就这么多了吧。 她马上想起了自己在秦州的日子。秦州毕竟距离长安不算远，她在那里也是见过世面的。听说葡萄酒在其他地方或许还算上得了台面，但是在长安只能算一般市井百姓喝的酒。 长安流行一种叫蒸馏酒的酒，坊间谣传是皇宫中传出来的，一壶抵白金！ 而且这个抵白金说的可不是价格，而是说一壶蒸馏酒相当于一百金通宝买到的葡萄酒。 “郎君可是不习惯葡萄酒。”公孙媃决定试探下，在刘玉峰点头后又问道：“那郎君可是喜欢蒸馏酒？” 刘玉峰眼睛顿时亮了，他并不是好酒之人，而是作为厨师，知道料酒对于做肉食的重要性。但是他只会用料酒不会酿制料酒，不过如果有高度白酒的话，他知道土法勾兑劣质料酒。 虽然他穿越那会，国家已经出台了新标准打击勾兑的劣质料酒了，但勾兑的劣质料酒的确陪伴国人有一段时间的。 刘云峰那表现又唬住了公孙媃，这个郎君绝对是长安人士，难怪门主会这么在意他们了。而那个西域男子或许就是当年西域诸国留在长安的后裔吧，这次两人来西域应该就是故地重游。 公孙媃明白了为什么那个西域男子对这里的女闾没有兴趣，反而对歌舞表演兴趣更大了。这个郎君对于自己的姿色一点意动也没有估计也是因为两人在长安是见过世面的。她终于平衡了些了，要知道换别的男人，这会早就把她拉入怀中上下其手了。刘云峰反而是陪着她有一遭没一遭的聊着，相敬如宾。 其实刘云峰只是害羞，还有作为雏的胆小。 他内心深处还是挺想和公孙媃发生些什么的。她只是皮肤差点，异域风情秀美的长相，古装剧中才会看到的华丽襦裙，还有多年养成的一举一动都自带诱人的媚意，让刘云峰还是挺心猿意马的。 但是他怂呀…… 063俗套展开 陈倩倩放下了那串葡萄，此物固然甜美，但是吃多了也有点腻。就像台上的胡姬艳舞，虽然西域的胡姬艳舞比起长安的有一定的区别，但是她毕竟不是真男人，新鲜感过后对于那些尽显妩媚和挑逗的舞姿就厌倦了。 抬头看了眼雅间区，陈倩倩越来越不爽了 刘云峰该不会真的在办事吧？ 虽然男人来康平坊这种地方就是来办事的，陈倩倩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大白兔，但是她内心还是有一种不爽的感觉。 她不知道这种不爽的感觉是什么，但是这不妨碍她开始犹豫要不要半路打断刘云峰把他拉回去了。 自己的目的是来早就想见识下的康平坊看看，在长安她可没这个胆子。现在她的目的达到了，至于刘云峰是不是来办事的就和她无关了，况且还是自己出的钱！ 越想陈倩倩越不爽了，有些烦躁的又从身边两个丫头手中抓过了葡萄，以比刚才更迅猛的姿态吃了起来。 两个丫头从小就在康平坊学察言观色和待人接物，自然看出了贵客的不爽，对视一眼后各自后退了半步，以免殃及池鱼。 就在陈倩倩决定遵从自己内心那个声音去打断刘云峰的好事，但却苦于没有借口的时候，远处传来了吵架的声音。 康平坊争风吃醋的事常有发生，大多数恩客和女闾仅仅是愣了下就继续该干嘛干嘛了。藏在各个角落的知客女闾和装恩客的镇场之人默契的走向了骚乱处。 陈倩倩也是看了眼就收回了目光，但就在她继续思考该用什么借口的时候，一个人影从2楼飞了出来，砸在了胡姬艳舞的舞台上。 这就造成了轰动了。 就在大厅的恩客和女闾们面面相窥之时，楼上的争吵声已经变成了打斗声了。很快又飞出了两个人，都是装作恩客的镇场之人。 胆小的人已经开始了惊慌的逃跑了，连锁反应就是大厅众人后退的越来越多。 打斗声很快就由远至近，两个镇场之人和一个知客女闾护着一个衣冠不整脸上有明显淤青的贵公子从二楼跑了下来，他们后面是追着他们的打的6个大汉。 陈倩倩愣了，这全都是熟人。 那6个正在大杀四方的大汉自然是舅父派出来的5个征西城伙长和刘云峰的那个贼眉鼠眼叫小王的队友。 而那个贵公子居然是疏勒郑氏之人，自己同期院友的弟弟！ 这时候，第一个从二楼飞出来的那个人，带着三十多号人从门外回来了：“快去救公子！” 有趣。 两个跟随自己的小丫头早就跑了，陈倩倩自己从一张案几上拿过一盘子的葡萄干找了个相对安全的角落，坐在斯泊地毯上淡定的看戏。 长安城内明面上可看不到这种规模的斗殴，长安的不良人可是有太祖爷爷的祖制口谕的，敬业着呢，宗室都敢抓。巅峰就是太祖爷爷时代那个叫张小敬的不良帅，他带出来的不良人，长安诸多权贵之子还真不敢惹。 圣皇母执政后，她老人家亲自处罚的由不良帅送来的犯了唐律的宗室人员也不在少数的。 征西城的5个伙长和小王关系已经很铁了，唐太祖总结过所谓的男人三大铁：一起扛过槊，一起同过窗，一起逛过女闾，三者有其一即可。 他们6人不正在女闾吗。 6人也都是拥有丰富战斗经验的人，几乎立刻就判断出了守住相对狭窄的楼梯才是现在最正确的战术。马上有4人守在了楼梯口，2人冲回了二楼一边寻找着能当武器用的器物，一边把一些大如案几之物朝下面扔去。 一时竟和郑氏近40人的家丁打了个有来有往，场面异常火爆。 陈倩倩那看的叫一个开心呀。 她开心了，自然有人不爽。 捂着自己脸上淤青的郑晖见到自己近40人居然拿那6人毫无办法，已经气的跳脚了。特别是看着那个刚才把自己按在地上打的厥卑贱奴居然一边朝下面扔东西，一边对着自己做怪脸壮，整个人更是气的要疯。 刚才的矛盾就是因他和自己争女而起，而下黑手最重的也是他，自己脸上的淤青几乎全是他打的。 他和围在他身边的家丁头子们自然是注意到了一旁看戏的陈倩倩的，狼藉的大厅中就剩她一人，瞎子才看不到呢。 郑氏在疏勒谈不上飞扬跋扈，大唐总的来说还是讲唐律的地方，哪怕是处在相对边境的疏勒城，夹着尾巴做人多年的郑氏还是一直在约束自己的族人不要过于张扬的。 也就近十年吧，因为举全家之力参与支持了征西军打下了征西城一事，知恩图报的征西军才给了他们一些名额，走军方的推荐有了报考长安大学的资格和参加科举的资格。 千年世家的沉淀是可怕的。 十年两代人还真出了一个科举状元入了户部，出了三个长安大学的学生，其中一个毕业后加入了锦衣院，也就是陈倩倩的同期了。 曾经的四姓高门，如今的西域四姓被太祖皇帝压制了近百年，总算熬出来了，结果世家飞扬跋扈的缺点就马上按捺不住了。 郑晖对加丁们使了个眼色示意把那个没有眼力见还在看戏的西域人赶走，家丁们马上就分出了5人走了过去。 陈倩倩是知道四姓高门这段历史的，她还真不信这帮落魄户还敢如此行事。实际上郑晖的命令也是把他请出去，给钱也好，说好话也罢，总之不是暴力的赶人家走。 但家丁们总是想在主人家面前表现的，过度执行命令也是常有之事，加上狐假虎威的惯性，他们耐着性子和陈倩倩沟通了几句话，自然剧情就朝着无比狗血的套路方向发展了。 这也是2楼默默看戏的刘云峰翻着白眼在内心吐槽的地方：为什么这类套路剧情在现实中也会发生呀。 公孙媃已经离开了，愤怒的她去后院召集人手去了。她的眼力见自然看出来那6人不是庸手的，普通的镇场之人不是他们的对手。 刘云峰一开始考虑过要不要去帮忙的，但是看小王和杨志等人的脸上的从容自若，知道自己不需要去帮忙问题也不大的。便学着楼下那个唯一看戏之人一样，抓了把葡萄干看起戏来。 他现在就一边翻着白眼吐槽，一边往嘴里塞葡萄干，直到看着陈倩倩一脚蹬反一个试图拉她起身的郑氏家丁为止。 陈倩倩自然不可能让一个男子轻易的与自己有肌肤之亲，但她的那一脚也表明了态度了。那些在楼梯外正火急火燎的家丁们瞬间就以为那个西域男子是楼上6人一伙的了，杀了过来。 于是，在无比俗套，无比狗血，无比套路的剧情展开下，刘云峰和陈倩倩，参战了。 064倒霉的郑晖 陈倩倩气的要命，但是不能暴露身份，她忍住了大声呵斥郑晖的想法。十多天前，这厮还一脸谄媚的对自己行礼呢，现在就一脸狰狞的命令家丁把自己的腿打断了。 楼上的6人正乐于见有人帮自己分担压力的，突然从一个雅间冲出来的刘云峰抓起了一个酒壶就朝下扔了过去，准确的砸中了一个家丁。 那个家丁却仿佛被石头砸中一样，一声闷响后倒地不再动了。刘云峰已经提前用法力把壶中的酒水冻成冰块了，要不也扔不了那么远。 小王还来不及问刘云峰怎么也来这里了，就听见刘云峰对他们说道：“那是陈大人！” 征西城的5个伙长脸上的镇定自若消失了，凝重瞬间成为了唯一的表情，出手不再留情，军中厮杀搏击之术频出。各种骨折骨碎之声伴随着郑氏家丁们的哀号悲鸣，成为了现场的主旋律。 “小刘？你说哪个陈大人？” 小王还有点懵，主要女扮男装逛窑子一事对于他这个边境长大的人而言太过天方夜谭了。 刘云峰没有理他，从一个雅间中出来，手上是两壶冒着热气的三勒浆，自然是他瞬间用法力加热的结果。滚烫的三勒浆，让下面的郑氏家丁抱头鼠窜，不明白这家女闾是不是有病，哪有喝热的三勒浆的道理呀！ 征西城的5个伙夫不再留手，加之有组织有纪律有配合的结阵厮杀，自然是极快的就救下了已经有些狼狈的陈倩倩了。 陈倩倩也气的不行，直接命令杨志等人把郑晖抓过来。 郑晖见状不妙，赶紧逃了，然后在门口遇到了另一帮人，又狰狞的笑着回来了。 “统统给我拿下！” 公孙媃面色铁青，带着七秀坊外门弟子和康平坊豢养的江湖人士杀来了。 小王，刘云峰和5个征西城伙夫面色凝重了。 这场莫名其妙的架打到现在，双方还没有一个掏出了武器的。可这帮人手中全是开了刃的兵器，而且这些人或许不全是高手，但全部都和郑氏家丁那种软脚虾不能比，至少也是常年跑江湖的人。 对方有武器，人数比自己多，还都是江湖人士，风紧扯呼是目前最正确的战术。 一瞬间，刘云峰，小王和5个伙长想到了一起。 “快上来！” 刘云峰一边喊道，一边和小王把各类物品扔下了楼，掩护着陈倩倩6人抓紧时间上楼。 而公孙媃看到陈倩倩和刘云峰那瞬间，愣住了。可惜命令已经下了，七秀坊的人和豢养的江湖打手已经杀了上去了。 面色惨白的公孙媃姑且不论，杨志把陈倩倩往刘云峰怀里一送，就要转身去守楼梯口。 “杨大哥，你干嘛？” “必须有人留下来拖住他们！” 杨志等人久经战阵，对于局势的判断非常准确，对他们而言陈倩倩的安危第一，也不指望刘云峰和小王两个佣兵会去死战，所以几乎是一瞬间5人就作出了抉择：杨志和另一个伙长自愿留下殿后。 这个战术是有道理的，陈倩倩也第一次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了。她并没有初历江湖的兴奋，反而是下意识的就抓住了身边的刘云峰，这个她此时此刻最熟悉也最信任之人的手臂。 刘云峰对于杨志等人的自愿断后是很佩服的，这已经脱离斗殴的范畴变成了江湖厮杀了，断后的人可不是挨顿打那么简单的。 他把手从陈倩倩的怀中挣了出来，没有理会她那瞬间的怅然若失，把她交给了一个征西城伙夫。带着小王和另一个伙夫来到了之前的雅间，让他们扛着一张胡床就走了出来。 在慌乱中，他藏在众人视线的死角的手指尖出现了火苗，点燃了一张斯泊地毯扔在了胡床上，然后把胡床顺着楼梯推了下去。 那些占了武器便利，已经从楼梯底杀到楼梯过半的江湖打手们，只能纷纷咒骂着从旁边跳下了楼梯。 刘云峰从那个征西城伙夫那里夺回了陈倩倩，抓住了她的手，拉住了还试图殿后的杨志，坚定的说道：“走！” 所有人都很自然的听话了，没人注意到陈倩倩的的手被他握住了，这其中包括陈倩倩本人。 “去后院！” 刘云峰是看着公孙媃去了后院，然后带着人回到了前门的，所以后院绝对有后门。 杨志等人还想护着陈倩倩，却被刘云峰推到了前面： “后院有后门，但肯定有人守着，你们先去解决他们！” “那你了？” “我来拖延时间。” 杨志固然是想亲自守护着陈将军的陈家后裔的，但是他也明白这种时候不是争执的时候，只能选择相信了刘云峰。 “把房间里的葡萄酒和三勒浆全部拿出来，倒在地上！” 陈倩倩被刘云峰抓住了手后，那种惊慌才慢慢消去，反而她憧憬多年的初历江湖的兴奋开始出现了。她不知道刘云峰要干什么，但是马上就冲进了雅间中到处收集还未喝完的葡萄酒和三勒浆，并按照刘云峰的吩咐倒在了走廊上。 两人合力把这条宽两米长达十米左右的走廊上倒满了昂贵的葡萄酒和三勒浆，然后刘云峰就让陈倩倩先去后院了。 “那你呢？” “你先走！” 陈倩倩不愿，却敌不过刘云峰瞪她的眼神，只能嘟起了小嘴先下楼去后院了。确认陈倩倩离开后，刘云峰才放开了手脚召唤了大量的冰元素把地上那层酒水冻成了坚冰，并留下了足够的法力保持着结冰状态直到那群江湖打手又杀了过来。 正一边往楼梯上继续撒酒水一边下楼的刘云峰，听着不远处各种手忙脚乱摔倒的声音，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谁规定的魔法就一定要面对面搓火球术的？ 正是他这种在这个世界的魔法师看来离经叛道到极点的魔法运用方式，最终帮他们争取到了大量的时间。 如果说走廊过道总有没有结冰酒水的空地，也能踩着摔倒之人过来的话，那结了冰的楼梯就是一摔一个准了。那些混西域的江湖打手这辈子没见过冰，他们虽然见过天山和昆仑山上的白雪，但是完全没有把那与现在地上那层有些光亮的冰层联想到一起。 而且随着刘云峰的离去，法力的消散，那层冰面很快就变成了酒水然后被他们的衣服吸收了。 等公孙媃赶到的时候，还以为他们是打倒的呢。 不过她还是暗自松了一口气，那个刘郎君和那个西域男子没事就好，她也制止了众人的继续追击。 至于今天的损失，她扭过了头，以平时郑晖看到了绝对流口水但现在却害怕的有些咽口水的绝美笑容问到：“郑郎，你看是请郑家派人来谈赔偿一事呢，还是我把账单送给您阿爷呢？” 郑晖想哭，可以的话，他哪个都不想选。 065郑家的觉悟 “分开跑！” 提出这个建议的是小王，一方面半个疏勒城已经宵禁，他们8个人目标太大。另一方面他刚刚注意到了小刘出现后，那个陈大人马上就靠了过去，然后小刘就非常自然的抓住了她的手，那个陈大人也对此没有任何表示。 坏笑出现在了他的嘴角，同时也有些佩服小刘：带着刚到手的女人逛康平坊，这只雏玩的够野的！ 所以他要帮帮刘云峰。 瞬息间，8人就分成了吸引火力的2组和战斗力最弱的1组。 小王和杨志各带2人仗着艺高人胆大，去当诱饵拖住可能一会就出现的追兵，而刘云峰尽快把陈倩倩带回驿站。 驿站距离康平坊只有两个坊间，虽然已经宵禁了，但是两人小心点还是能安全回去的。 离开了灯火通明的康平坊后，来到了巨大月亮照耀下的冷清街道上，陈倩倩的兴奋也慢慢的消去了。 在一个角落刘云峰探头打量情况的时候，陈倩倩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身前之人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苦恼着怎么在不冒犯他的前提下把手抽回来。 但一直到回到驿站，她都没能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刘云峰半路上也发现了自己的唐突之举了，本来他是准备在一个街角的时候顺势松开手，然后装没事人一样的就此渡过这个情况的。但是余光却注意到了皎洁月光下已经脱掉了假胡子和几乎完全抹掉的变妆易容的陈倩倩侧脸，一时间他不知道到底是月光更皎洁还是陈倩倩的秀美脸颊更皎洁了。 本来今天是要吃大餐了，大餐没吃到，怎么也要收点利息吧！ 一瞬间，这个想法让刘云峰坚定了继续握住陈倩倩柔荑的决心。 吃不到大餐又不怪人家陈倩倩，她是想过打断你，但是没付出行动呀。不敢吃大餐还不是因为自己怂，没想到这个怂货这会居然狗胆包天了…… 两人就保持着微妙的牵手状态回到了驿站，一直到看到了搬了个胡凳坐在门口的王老大为止。 “老大？” “小刘？陈大人？” 三人有些尴尬的面面相窥，陈倩倩几乎是用尽全力把手从刘云峰的手中抽了出来，头也不回的冲进了驿站，留下有些得意的刘云峰和又是意外又是欣慰的王老大。 “老大，怎么还不睡呀？” “等那臭小子！” 刘云峰知道小王死定了，想了想，决定卖掉他帮自己和陈倩倩掩盖去了康平坊的事实： “哦，他应该快回来了，和杨大哥他们一起。” “你怎么知道？” 王老大是几个时辰前才知道小王居然说服了杨志等人带自己去康平坊的。 他不知道小王是如何说服那5个唐人的，反正根据驿站的工作人员所说，他们是有说有笑相处的很融洽的出门的。 一本正经的王老大在这种男人会心一笑的领域可能的确没什么天赋吧。 “我和陈大人在逛夜市，隔壁就是康平坊，他们在里面闯祸了，我和陈大人被牵连了进去。后来我们杀了出来，他们在殿后，我就送陈大人先回来了。” 月光下，王老大额头暴起的青筋是那么的明显，刘云峰坏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小王看向刘云峰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委屈。自然被刘云峰给无视了，又不是第一次坑你了，怎么还没习惯呀，他急着出门去拿自己的煎锅。使团在辰时出城，他是提前和那店主说好了自己卯时末就去拿的。 也还好他去拿煎锅去了，才躲过了在自己屋内纠结了好久的陈倩倩。后者勉强调整好了心态后，出来却没遇到刘云峰。 那种一拳打在棉花堆上的感觉太难受了，难受到她莫名的有些生气了： 你怎么能不在！ 然后刘云峰回来后，因为沉浸在再度拥有煎锅的喜悦中，忘记了自己昨天和陈倩倩的暧昧，见到她后只是点了点头就回去做出发的准备了。 陈倩倩更生气了： 你怎么能一脸的不在乎！ 但很快，她就没心情生气了，来到了城门口的使团被一伙人拦住了。为首之人陈倩倩居然认识，那是瓦斯格.卡内基的李府大管事，疏勒城响当当的人物。 这个大管事自然知道陈倩倩的身份，昨天一早家主离开之时也是交代过不能得罪她的。 他走了上来，对着陈倩倩唱了个喏，不卑也不亢。既表达了自己的敬意又没有暴露陈倩倩的身份，把拦住使团的目的告诉给了陈倩倩。 然后昨天参与了康平坊斗殴的8人都有些无语的看着郑氏家主站了出来，一个唱喏全礼下来后，拉出了一脸生无可恋的郑晖。 “请陈大人带上犬子，一路上打骂任意，只求把犬子带去碎叶城见他的大哥。” 陈倩倩一点都不想和郑晖的大哥自己的同期牵扯上关系，但是郑氏家主一个六旬老人都作出了准备下跪的姿态了，她一个二十岁都未满之人除了同意还能怎么办。 于是使团多了一个被小王的坏笑吓到面无血色的郑晖。 送走了使团，郑氏家主马上从下人手中拿过了一个雕花锦盒，郑重的交给了瓦斯格.卡内基的大管事，态度十分感激。 大管事在大唐呆了也十年了，对唐人那套非常了解，三推三送间收下了那个锦盒。他也不打开看，因为他知道自己告知了郑氏家主陈倩倩真实身份后，郑氏家主就不可能送薄礼的。 这锦盒内要么是房契要么是价值几百金通宝的上好和田玉，总之价值不可能低的。 郑氏家主的确送的是一对上好和田玉做的镇纸，而镇纸压住的也是疏勒城中上好坊市的一栋别府的房契，两者加在一起接近两千金通宝了。 他如此散财只为一个原因：同样作为此次锦衣院出任务低级执事之一，一起出使厥卑的郑氏子，陈倩倩的同期，就是家族这些年最杰出的一代中最翘楚的那个郑氏子，不知道走了什么运气，居然入了胡国公陈太尉的法眼。 那可是当朝正一品的陈太尉，大唐开国凌云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的成都陈家！ 郑家抓住了十年前的那次机会否极泰来后，就选中了胡国公和成都陈家作为重回中原的大腿了。 一方面，两年前上任征西城的陈浩要什么自己给什么。 另一方面，倾尽家族所有帮长安的那个郑氏子，继续靠拢胡国公之女。那是陈家这一代唯一的传人，圣皇母的贴身锦袄，上官婉儿的养女，大唐唯一一个非李姓宗室的郡主。 所以当知道昨天在康平坊与郑晖起冲突的就是郡主，而这逆子居然让家丁去对付郡主后，郑家主甚至直接起了砍了郑晖的头登门致歉的心思。 还好十几天前，一直服侍陈倩倩的大管事从自己主人那里得知了这个郡主不愿暴露身份的叮嘱，才故意在郑府说出了陈倩倩身份后，又点拨了一句：“郡主不愿暴露身份，这对她的任务有影响。” 郑晖才保下了性命，所以郑家主那句“打骂任意”是真心的，半路杀了他都咬牙认了的。 价值五百金的镇纸是为了感谢大管事特意上门说出陈倩倩身份的，而价值上千金的房契是感谢那句点拨的。 066前无古人的法力锻炼方式 疏勒城外就是大名鼎鼎的赤河，而疏勒到姑墨这一路几乎就是沿着赤河修建的驿道。 但这条赤河并不是赤色的，而是无比的清澈。 赤河这个名字是大唐延续了西域的叫法。西域诸国这么叫的原因是因为每年春汛，这条河的上游会流下大量的细红沙，整条河会变成淡红色。 古代人并不知道那是因为上游山区的岸边，有一片红泥岩石覆盖的区域。春汛期间刚好会因为河水上涨漫过那片区域，所以大量的红泥沙被带到了下游。 而赤河的源头，正在刘云峰等人翻越的征西城和疏勒城之间的那片山脉中。陈倩倩洗澡的那个驿站，天气好的时候能看到的那座远处的雪山，就是赤河的源头。 最早那里是厥卑人的国土，厥卑人叫它克孜勒苏河，而克孜勒苏就是古厥卑语中红色的意思，而西域人就叫它赤河了。 郑晖有些讨好的在露营前，向小王和刘云峰众人解释着这条河明明很清澈却叫赤河的原因。 因为郑晖的加入，陈倩倩无法顺理成章的去刘云峰身边了。她非常不想见到这个人，因为郑晖虽然有些飞扬跋扈，但是长的真不差，而他和自己的大哥长的也很像。陈倩倩看到了他就总会想起那个总是微笑着由自己任性，却默默承受的男人。 郑晖一开始还是挺绝望的，不知道那个昨天揍自己的厥卑人会怎么折磨自己，没想到在另一个长的和他有点像的厥卑人的威胁下，那个厥卑人居然和自己讲和了： “昨天你挨了打，我也被我哥揍了一顿，我们扯平吧。” 郑晖看着他脸上的淤青，比自己还严重。看了眼他身后一脸愤怒的厥卑人，笑的很开心的不知种族的蛮人，斯泊人和那个唐人，选择了讲和。 不然还能怎么样？ 自己打又打不过他们，身边又没有平时帮腔做事的家丁了，认怂不丢人。 而且他还有些隐约的兴奋，这些人好像都是江湖人士！ 他的确是曾经的四姓高门，但他也是从小在市井坊间听着太祖皇帝传奇长大的大唐子民，更是富家子弟。只要是大唐的权贵富家子弟，就几乎没有不叛逆的。 这是无数大唐家族无比疼痛的一件事，大唐帝国的传统艺能：叛逆的权富家子们。 江湖！ 我好像踏上了江湖！ 双方讲和后，郑晖有意的开始靠拢在他看来的这5个江湖人士了。 陈倩倩一直戴着有面纱的帽子，还被明显5个军人样子的人保护着，应该是使团的官员。其他人一看就是下人和奴仆或者使团的小吏，只有这5个桀骜不驯，整体画风和其他人格格不入的人，才像是江湖人士。 而江湖教给他的第一课就是：自己做吃食。 郑晖看着小王一脸坏笑的丢给他的弓箭，指了指河边那群水禽，言外之意很明显：想吃晚食嘛？自己去猎。 “老大，你就任小王欺负人家呀。”用障刀削一根木头，试图削出一个木铲来的刘云峰头也不抬的问道。 “他自己恳求我们，说想体验下江湖的生活的。” 王老大也在帮忙削，只要是能在刘云峰做饭上有帮助的事物，王老大都很积极。他没多少爱好，捡到刘云峰后却有了一个：吃小刘做的美食。 他削好了一个递给了一旁阿桑，阿桑按照刘云峰的要求，试图在铲子中间挖出3道等长的裂缝。因为阿桑用刀最强，所以这工作交给他做。但阿桑依然报废了两把铲子了，主要这赤河边上的木头不怎么样。 看着阿桑在刨第三个裂缝时，木铲还是裂开了，三人又埋下了头继续做铲子，然后王老大继续说道： “踏上江湖，就要学会自己找吃的，找不到就要学会挨饿，当初你不也这么过来的嘛。不过你也真抗饿呀，居然饿了一周。” 刘云峰装作在阳光下看木铲的细节，实际上却和阿桑对视了一样，两人心照不宣的不再聊这个话题。 因为当初刘云峰在野外找不到吃食，饿了两天快饿疯的时候，是已经认同了他的阿桑在一直偷偷给他送吃的。 或许是因为他们结束了聊天认真削木铲的原因吧，3人终于成功的做出了两个炒铲。刘云峰试了下，肯定没有现代工业出产的那些好用，但已经很不错了。 他走到了那个一直盖着亚麻布的木盆面前，掀开了布看了眼发酵的面团，对王老大和阿桑说道：“莱昂和阿桑再不回来，这面团就酸了。” 闻言，两人马上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就去找同样在河边猎水禽的小王和莱昂了。 刘云峰开始处理在疏勒城大量购买的葱姜蒜了。刚处理完，4人带着两只肥水禽回来了。 现在是初秋时节，正所谓秋高鸭肥。这两只水禽刘云峰不认识，不清楚是不是鸭子。但是既然和鸭子一样都是水禽，必然生活习性是相近的，秋天多食而少动自然养出了一身肥膘。 鸭肉被剁碎，和葱姜蒜碎混为一体，加入了少量浊酒，大酱混为棕色的肉泥，然后包进了面团中，被压成薄饼。 水禽的皮和体内的油脂在煎锅内被煎化，再把面饼放上去小火慢慢煎，很快那些在压成薄饼时露出来的碎肉忽悠变成了油渣发出了诱人的香味。 一面焦黄后刘云峰用新鲜出炉的铲子翻了一面继续煎。旁边目不转睛盯着锅内的4人完全没注意到刘云峰手中那新铸的煎锅，距离那炭火是不是有点太远了。 是的，刘云峰没用炭火。炭火不稳定，他是装作用炭火其实一直在用法力自己加热锅底的。初期还不是很适应，现在他已经能完美的模拟煤气灶所有的火力强度了。 其实刚才处理鸭子时，在切肉的时候，他就已经偷偷用冰元素制造寒气把鸭油冻上了，半凝固的鸭油才好收集。 还有那个面团，那可是暴露在初秋申时的阳光下的。申时就是15点-17点，初秋这个时节的阳光可谈不上温柔。靠着在疏勒城买的老面发酵的面团，在阳光下发酵那么久还没有酸，完全是因为刘云峰一直在分心给那边降温。 而且是能让魔法师们目瞪口呆的冰元素，水元素和风元素的复合使用模式！他在模拟空调！0 从魔法学徒开始，进阶的重要标准之一就是法力的多少，对法力的理解和运用。而这个是没有捷径可以走的，只能在不停的施法中，锻炼自己的脑力增加法力，增加自己对法力的运用熟练度。 一如大量重复机械的运动后，锻炼出来的肌肉和肌肉记忆。 但是这个世界没有一个魔法师想过用这种方式来锻炼脑力和熟练法力的运用！ 如果让西方的那个拜占庭的魔法师们知道了刘云峰居然把神圣的法力用来做菜，估计会集全国魔法师之力，重现一百年前斯泊帝都拉伊城外，那毁天灭地的禁咒魔法的。 只不过一百年前是那禁咒是降临在不信邪的大唐铁骑和大唐铁军头上的，而这一次是降临在刘云峰一个人头上的。 拜占庭魔法师们的愤怒姑且不论，刘云峰这么做有效果嘛？ 还真有…… 不仅有，效果还不错…… 刘云峰的法力增长速度虽然偏慢，但是稳定在增长。对法力的运用和理解虽然也有些低效率，但是性价比高。 而且他这种“锻炼”方式的潜力巨大！ 举个例子： 拜占庭魔法师们总结的锻炼脑力的方法，相当于一个人一天只能做3套高考数学的黄冈题库卷子，做完后就会疼痛欲裂无法再做。而且连继续分析卷子的能力都没有，因为卷子相当于被老师收走了。 而刘云峰无意识使用的锻炼脑力的方法，相当于他不停的做某一种题型的小习题。 比如他用冰元素具现寒气定向降温就是在刷函数题，他用火元素具现平均分布的火苗就是在刷几何题。 看上去他都在刷基础的题型，但是一旦刷题量上来了是很可怕的，因为基础也是一切。而且他因为消耗脑力不多，一天能刷上百套题。还能把题从老师那里要回来重新刷，比做了3套卷子就上交的模式更能总结错误。 刘云峰无意识发明出来的锻炼脑力的模式有多大的潜力没人知道，因为他也是昨天在康平坊的才有的灵感，今天也是第二次用而已，真正意义上的前无古人。 但是那油煎肉饼有多好吃，把拼命挣扎破口大骂的小王死死的按在地上抢走了他半张饼的莱昂能证明。 死死盯着阿桑手中半张饼，在犹豫要不要下手的王老大也能证明。 还有两人也能证明。 一个是怀疑自己是产生了幻觉，这辈子都没流露出那种口水横流痴态闻着香味摸着肚子在一边旁观的郑晖。 另一个是躲在帐篷中，带着羞红，幸福的偷笑着，小口小口品尝刘云峰送来的油煎肉饼的陈倩倩。 067姑墨黑市 碎叶城东，热海以西，是叶支城，距离碎叶城正好一天的行程。 叶支城虽然是一座小城，因为地处热海以西山脚的平原下，又在丝绸之路上，所以城市本身商业却相当发达。 刚到达碎叶的使团就驻扎在这里，他们在等陈倩倩。 当然，对使团对外的说法肯定不是这个，只有使团官职最高的三个官员：礼部侍郎黄弥晟，锦衣院低级执事郑辉，征西军特使校尉封德翰才知道此事。 他们对外对使团的说法是：热湖湖畔叶支城作为西域丝绸之路上著名的景点，特意在此休整几日。 而礼部侍郎黄弥晟带着征西军特使封德翰就找到了郑辉。 “郑执事，郡主何时能到呀？” 郑辉身穿和陈倩倩一样的贴身锦衣，但和陈倩倩尽显苗条腰身的感觉不一样，贴身的设计反而让身材均匀的郑辉显得非常的干练。 “回侍郎话，按照时日，郡主应该到了姑墨了。” 闻言，黄弥晟放心多了。姑墨城距离他们所在的叶支城最多四日的路程，只要不耽误使节出使的时间就好，陈倩倩到底是来镀金还是真的执行锦衣院的任务，他黄弥晟不在乎。 黄弥晟不在乎，封德翰挺在乎的，因为他曾经是陈浩的麾下。 陈浩在征西军其实是很受征西军人敬佩的。 他放弃了胡国公的位置，没有靠家族的帮助，自己从辅兵做起，一路做到都督，是无数大唐军人心目中的楷模。 而且就他累积的战功，其实早就可以回长安去兵部任职了，只是他不愿意而已。 大唐的兵部，主要是两种人，一种就是走科举路线上来的文职，另一种就是前线厮杀战功足够后的武官。 但是太祖留下的祖制说的很清楚：兵部官员，文官必须知武事，武官也必须通晓文事。 所以兵部的文官做到一定的级别后，必然要下放各大边疆军区乃至战区去磨炼的。比如征西城副都督陈睿辛的麾下，他管理的大量官职都是兵部下放的文官。 而武官做到一定程度，也是必须回长安的兵部，一边学习一边参与政务的。只有在长安学习历练过一段时间后，才会再放出去做军区的高级军官或者都护府的。 陈浩早就达到了回长安兵部的资格了，他就是不回。就连当年的直属长官，在吐蕃的死人堆中把自己刨了出来，背着自己过沙漠爬雪山回到大唐境内的老长官，现任的征西军区总参谋之一来劝自己，自己也不回长安。 他当时的原话是：“老子辛辛苦苦从长安逃了出来，就没想过再回去的！回去探亲可以，回去当文官？你信不信圣人就再也不会同意老子出长安了！” 陈浩说的是真的，当时刚从圣皇母手中接过大权的圣人，还真的准备让这个发小回到兵部后就留在兵部辅佐自己的。 所以陈浩就赖在了西域，各个战区轮流当都督，就是不升官。弄得圣人，兵部和征西军嘀笑皆非又无可奈何。 但这样也让陈浩在征西军中的口碑相当的好，威望很高。而且带出了无数强兵悍将，目前都分散在了整个征西军的中层指挥链中。 比如这个封德翰。 陈倩倩是如果是凌云阁其他二十三公之后，他们只会公事公办。但是胡国公之后，那就是自己老长官的侄女，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准备亲自带队去接陈倩倩。 黄弥晟无所谓，胡国公和礼部一样关系不怎么样，他不需要过多巴结陈倩倩，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但郑晖却一路随行了，胡国公女婿这个位置，对于郑氏太重要了。 姑墨城中，郑晖就在给刘云峰等人吹嘘自己郑家的厉害，虽然没人理他。 在野外那种环境，他郑晖一无是处，饿了一天后选择了乖乖用通宝买干粮吃。这也是王老大教给他的江湖第二课：有钱能使鬼推磨。顺便也教了第三课：不要暴露自己有钱，会被宰的很厉害的。 郑晖就看着手中价值5银通宝的死面饼，牢牢的记住了这两课。 但现在回到了城市中，那就是他郑晖的主场了，姑墨城作为曾经姑墨古国的首都，虽然不如重建后的疏勒，但也靠着丝绸之路的便利算是较为繁华的。他也帮助家族跑过几次姑墨城，对此城还算熟悉。 但这帮人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让他这个导游很是头疼。 小王鬼鬼祟祟的暗示带他去暗闾之地，阿桑想回驿站睡觉，莱昂吵吵嚷嚷的找酒肆，王老大想去黑市看看，刘云峰要去西市采购，还有那个至今没见到真面目的陈大人在问自己哪里有好吃的。 “暗闾之地晚食后才开门。”小王失望了，然后看了眼有些愤怒的哥哥，赶紧拉着阿桑回驿站了。 “酒肆和食府都在西市。”刘云峰和莱昂对视了一眼，莱昂眼神中“带上她，我们没钱”的意思准确的传达给了刘云峰，后者十分自然的就走到了陈倩倩身边，轻声说道：“走吧。”然后拐走了还啥都不知道的冤大头陈倩倩。 “黑市的话，王头，你想买什么？”郑晖看着分开的三组人，果断的选了去黑市的王老大，他认为这是最江湖的。 “没什么，就是看看。”王老大只是单纯的职业病习惯，搜集下情报之类的。 虽然他从未来过姑墨城的黑市，但是天下的地下世界基本都大差不差。郑晖看着只听说过从未见过的地下世界入口时，激动的腿都在打摆子。 那个推开了胡床，露出了地下通道入口的大汉看着一身锦衣襴袍的郑晖，以为他害怕了露出了轻蔑的微笑。 王老大也以为他怕了，就出言让他留在外面。但郑晖那里愿意呀，马上带头冲了进去。 通道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大概半刻钟左右吧突然豁然开朗了，郑晖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十分脏乱差的坊间。姑墨城并不大，不到20个坊，他不说都去过但至少都路过过，对于这么脏乱差的坊间还真的没啥印象。 王老大深深的吸了口那略带馊水味道的空气，露出了笑容。 啊，自由城邦的味道。 068汇合 王老大主要搜集的信息就是这趟出使任务的目的。 黑市自然不可能知晓大唐官府的任务的，否则和黑市有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不良人们，早就带着官兵一起攻进来了。 但是有其他方法去旁敲，比如王老大现在看的暗杀榜，护送榜和任务榜。 他在寻找和使团相关的任务，什么任务都行，来分析下使团的性质和可能面临的情况。 很微妙，三榜居然都有相关任务，却又能看出来发布任务之人应该是互不认识的。但几个任务中，居然有两个任务都和身边这个一脸兴奋的郑晖有关。 护送榜，有护送此人到厥卑王帐的任务，发布人在疏勒，王老大估计就是郑氏家人。他猜的没错，的确是郑晖的阿娘偷偷发布的任务。 作为妾室，她不明白也不敢违抗家主的命令，但是作为母亲，自然是倾尽所有为自己的儿子的。郑氏家主自然也知道她的小动作，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也就默许了。 这个任务王老大顺手就接了，这简直就给自己送钱呀。 而第二个和郑晖有关的任务，居然是要杀他哥哥：郑辉，任务发布人不明。 这种情况在暗杀榜极为常见，王老大也顺手接了。与护送任务不一样，暗杀的任务谁都可以接，反正最后只认发布人要求的信物或者头颅的。 自由城邦作为西域最大的无法之地，那里的佣兵牌在靠近边境的姑墨城居然是有效果的。王老大还有些头疼怎么证明自己佣兵身份的时候，对方一看到他的佣兵牌就把护送郑晖的任务交给了他了。 而正主郑晖在一旁心潮澎湃的看着王老大接任务，感觉一股浓浓的江湖气息扑面而来。 签字画押的时候，王老大突然玩心大起，叫过来了郑晖让他来画。 “我？真的可以嘛！”郑晖根本没想那么多，能参与进来他就很兴奋了。 但那个发布任务的工作人员不干了。 你王老大的名声，我也是听说过的。你办事我放心，但这臭小子是谁？ 王老大按住了就要发作的那人，在耳边小声的说道：“他就是要护送的那个郑晖。” 那个工作人员眼皮直跳的看着王老大，然后又偷偷的掏出了王老大签字画押后就会交给他的有郑晖画像的那画卷，对比了后发现还真是此厮。 有你这么接任务的嘛，直接带着护送人物来，还让他签字画押。 工作人员看向王老大的眼中全是佩服。 郑晖根本没注意到这边，恭恭敬敬的用正楷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在画押处拿出了自己那个一看就很值钱的和田玉做的印章，盖上了自己的大印。 大唐只有贵人阶层才用印章，普通的良人阶层极少有印章这玩意儿的，至于贱人和奴隶就更不用说了。 那个工作人员就一脸无语的看着本该盖手印的地方出现了“疏勒郑晖”的印章。 “行，你行，交押金吧。” 工作人员最早是在碎叶城的地下世界那边的，王老大的名声的确早就听说过的，今天才发现盛名之下果然无虚士呀。 王老大叫来了郑晖，以这个任务是他接下了，押金也得他来交为由，忽悠的郑晖高高兴兴的拿出了一路上被偷走两次又都被王老大偷回来两次的钱袋。 用护送目标的钱交押金，赚护送目标的钱，还让护送目标来签字画押，这个黑市的工作人员佩服的五体投地。 “头，我们去哪？” 郑晖认为自己既然接下了任务，那么自己应该也算加入了佣兵队了吧，在称呼上模仿起了刘云峰他们。 王老大没有理他，看着任务榜上其他和使团有关任务，大多数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任务，也很难分析推测出使团的真实任务，只能作罢，带着一脸兴奋的郑晖回到了驿站。 回到驿站后，王老大趁郑晖被自己弟弟那臭脚丫子轰出来的时候，来到了他身边，装作不经意的聊起了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兄长很厉害的。”郑晖的表情很复杂，既有对郑辉的敬佩，也有从小被阿娘培养出来的嫉妒，只不过这几年嫉妒慢慢变成了羡慕了。 “兄长隐瞒了身份考进了长安大学，然后又考进了锦衣院。听阿爷说，最近还受到了胡国公的赏识。” 可惜他就是在对牛弹琴，王老大发现自己每个字都听得懂，但连起来，郑晖说的是啥他完全不懂。 长安大学是啥？官府名称嘛？ 锦衣院是什么地方？听上去和布匹店是一个性质的地方？ 胡国公是谁？是那个锦衣店的店家主？ 王老大放弃了，不可能有人出钱暗杀一个卖布匹的人的。简单的敷衍两句后留下了陷入沉思的郑晖回屋睡觉了。 第二天，使团的队伍进入了山区。 热海的南部和北部都是连绵山区，热海本就是北天山山脉的一座巨大的山区内湖。它的北边是昆哥山，南边是泰尔斯凯山，使团进入山区后的第一站泰尔斯凯山中的顿多城。 但谁也没想到他们在这里居然遇到了前来接应自己的人。 “末将封德翰，参加郡主！” 陈倩倩的屋内，封德翰正经的行礼唱喏，他身边是同样恭敬行礼的郑辉，但陈倩倩看到他就无比的头疼。简单的交待了几句不要暴露她身份的话后，封德翰接管了队伍的护送工作，留下了郑辉和陈倩倩。 “郑执事，无事的话请回吧。” 陈倩倩浑身都不舒坦，长安追求自己的人当中，这人是声势最小却最进度最快也最坚韧的。一开始自己提防的都是那些上门提亲的官宦子弟，从未想过自己的身边居然也埋有“刺客”。 锦衣院的同僚们，不知晓陈倩倩身份的大多数人，对她没有觊觎之心。因为陈倩倩不算大唐广义上的美女，最多算清秀。能加入锦衣外院的人要么身份尊贵，身边不缺美人，要么励志奋斗，不好女色。 而知晓她身份的少数人，又自惭形秽，不认为自己和胡国公之女能有什么。 所以陈倩倩从没有提防过郑晖，但这厮居然就不声不响的入了自己阿爷的法眼，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这厮怎么做到的。 得知郑晖居然入了阿爷的女婿备选名单后，陈倩倩就开始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明着暗着的在院内欺负郑晖了。那真的是打压和欺负，就像让他知难而退。但郑晖不反抗也不愤怒，默默的承受着，然后继续抓住一切机会在胡国公面前表现自己。 与其他追求自己的人不同，陈倩倩就发现这厮根本不在乎自己对他的看法，闷着头就是攻略自己的阿爷。不得不说效果还真挺不错的，这一代胡国公明显对他青睐有加。 陈倩倩这次出任务也有离郑晖远点的目的，惹不起躲得起总行吧。但她到了沙洲得知了使团名单后，才知道阿爷居然说服了上官院长把郑晖安排进了队伍，自己还成为了他的副手！ “郡主，这是院内出使人员的名单，请郡主过目。” 好吧，这厮又用公事来对付自己，陈倩倩无可奈何只能接过了名单。名单只是开始，郑晖开始背诵解答起了上面众人的特长和特点了，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陈倩倩只能耐着性子和他讨论了一个多时辰的公事，来到了戌时，刘云峰往常给自己送夜宵的时间。 但让她更加郁闷的是刘云峰今天也没有来。 因为他也有自己的麻烦。 069官方吐槽 刘云峰在翻白眼。 他真的很想吐槽，但是看了自己身边：心不在焉的小王，眼神迷离的莱昂，打着哈欠的阿桑，一脸淡定的王老大，还有着急的东张西望的郑晖，一个能捧哏自己吐槽什么的人都没有。 他把有些奇怪郑晖啥时候就混进自己这个团体的疑问先放了下来，继续望向那边对着那个征西军校尉不停解释着什么的杨志。 这就是他想吐槽的东西： 那个叫封德翰的征西军校尉一来就要接管陈倩倩这支队伍的指挥权。接管就接管吧，王老大也算配合，把已经睡下的莱昂和阿桑叫醒，带着众人配合着封德翰的工作。 但封德翰见到这6个明显不是征西军体系的人，就皱起了眉头。如果不是杨志主动走了出来解释了这是自己老上司专门请来保护陈大人的，他早就把他们轰出军营了。 这就是刘云峰翻白眼的地方：剧情的展开要不要这么俗套呀，简直就像一个只会写套路文的网文作者，找不到剧情写了，只能翻写经典打脸套路一样。（捂脸） 而让他想吐槽的还是后续的展开。 封德翰虽然不好明着否认老上司的决定，但是还是看不起这6个佣兵，哪怕里面有两个唐人。所以就准备干脆发给他们报酬，就地遣散了。 除了刘云峰和郑晖有些遗憾外，王老大等人还真无所谓。本来就是借道回自由城邦，碎叶城继续向西走一天就是国境线小镇：俱兰城。俱兰城就是大唐明面上的西方海关了，过去就是自由城邦了。 不用去厥卑，对王老大来说也没有损失，护送郑晖的任务又不是自己接的，押金也不是自己的。 但杨志和他的征西城同僚们还在据理力争着，一来和小王有些交情了，二来亲眼在征西城见识过这5人有多能打。 所以封德翰便决定派出自己的亲兵和王老大等人比试下。 这就是刘云峰充满了吐槽欲望的地方了： 如果这展开是一本网文的话，到底是多小白的网文作者，才会用一章的篇幅来写这个传统到极点的打脸环节呀……（捂脸~） 所以当郑辉以公事留在了陈倩倩身边时，杨志有些愤怒的来到了王老大身边：“王郎，情况就是这样了，请不要下死手，教训教训他们就行了。” 老兵都是有傲气的，封德翰对王老大等人的看清，很有些让征西城的5个伙长不爽，毕竟他们很大程度上已经有些与刘云峰等人捆绑看待了。 老兵也都是有眼力见的，这5个伙长一眼就看出来了封德翰的亲兵不算什么硬桩，基本不如他们5人，更别说连他们5人都自觉拼命可能还真打不过的王老大这5人了。 郑晖是被无视的，虽然他们5人也不清楚啥时候这厮就混进了王老大这个团体了。 第一个出场的是莱昂，他急着睡觉，这次也没唠叨。护着要害硬抗着挨了那个唐兵几拳几脚后，一个肩撞把他撞翻在地，骑了上去两拳揍晕。 就是用比你强壮的蛮人身体硬吃你，封德翰也没脾气。不过看向莱昂的眼神变得炽热了，一如在这之前每一个看见莱昂的大唐军官。 蛮人是大唐军官最喜欢的士兵了。 第二个出场的是刘云峰，他饺子才包了一半呢。是的，他是在做夜宵的时候被叫过来的。 这个唐兵吸取的前一场的教训，准备学习来昂，仗着自己比刘云峰强壮想一力降十会。而刘云峰看着已经突击到自己面前的唐兵，承认自己因为想着饺子大意了，这个距离已经来不及阻止那个唐兵更无法避开了。 狞笑已经出现在那个唐兵的脸上了，他撞翻那个唐人佣兵后就会学那个蛮人一样骑上去两拳揍晕刘云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剧情的展开自然不会如他所愿，毕竟这章是小白作者翻写的经典打脸套路章节（捂脸~~~）。 刘云峰放低了重心顺势后倒去滑向下了唐兵的身下，双手也闪电般的伸出抓住了唐兵的衣襟，右脚蹬在了唐兵的大腿处向上用力，双手也用力往下拉他的衣襟，配合着唐兵冲锋的惯性，一个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巴投把他摔了出去。 杨志露出了得意的微笑，一路上他还是和刘云峰切磋过几次的。他发现这个小子的近身缠斗相当的厉害，各种投技和关节技简直防不胜防。 见到那些让自己吃瘪的技能用在了别人身上，他莫名的有种舒爽的感觉。 而那个唐兵最多也就是脱离了新兵的范畴而已，和杨志这种百战老兵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摔出去后，在地上挣扎了十多秒才站起来。 刘云峰根据和杨志的战斗经验，本来还准备立刻就追击补刀的。见此情况想到了王老大交代的收着点的嘱托，干脆收手走向了自己的团队中，被第一次经历这种打脸剧情的郑晖迎了回去。 封德翰的唐兵们没有一个人试图阻止，他们都看出来胜负已分了。他们的长官面色也铁青一片了，看到了杨志等人脸上的幸灾乐祸，知道这帮老兵油子坑了自己。 特别是王氏兄弟也轻松的解决了各自的对手后，他内心深处已经接受了这帮佣兵了，没有军官会嫌弃自己麾下能打的兵多的，只要这些兵听话。 但最后那场，那个唐兵在输了后有些口不择言了：“下贱的斯泊奴隶！” 阿萨拦住了冲上来的刘云峰，看了眼面色铁青的封德翰，对着那个被自己几下放倒的唐兵说道：“你，全家，才，奴隶。” 然后拉着刘云峰走了回去，这正是刘云峰教他的。 半年前，阿桑的心结是刘云峰帮他解除的：“你自己还把自己当奴隶，那你就永远是奴隶，只有你自己不把你自己当奴隶了，你才不是奴隶。” “看看王老大，看看莱昂，他们都身负奴籍。但是他们从不把自己当奴隶，旁人也不会认为他们奴隶，或者哪怕认为也不敢说出来。” 刘云峰当时一边按摩着被失手的阿桑揍的鼻青脸肿的自己，一边劝说道：“以后谁再说你是奴隶，你就骂回去：你全家才是奴隶！” “相信我，只要你骂回去了，对方就绝对不会认为你是奴隶了。” “奴性，是你自己给自己赋予的枷锁。教你武艺的那帮人，帮你打破了锁住你肉身的枷锁，但锁住你内心的枷锁，只能由你自己来打破。” 沉浸在自己好像装了个不错的逼的刘云峰，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仿佛醍醐灌顶般醒悟过来的阿桑。 而那场对话之后，王老大的队伍彻底的接受了刘云峰。 第二天陈倩倩郁闷的跟在了郑辉身后，现在她是郑辉的副手，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任性了。 郑辉看了眼躲在王老大队伍中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并没有招呼他。与封德翰交流了几句后，队伍就出发了。 不过整个队伍少了一个人，少了输不起个唐兵。 070厥卑的使者 夷播海是大唐最西北的边境，这个内陆湖十分奇特，整体是狭长东西走向的，但是东边是咸水湖，西边是淡水湖，靠着湖中段的一个半岛分开。 西夷播海的绿化相当的高，适合耕种的土地也相当的多。而中部土地的碳酸盐积层相当的厚，各种动物聚集于此在舔舐泥水中的宝贵盐分。 曾经这里就是厥卑的王帐猎场，但如今却是大唐西北边疆的主要产粮区和贸易区。 从碎叶城到夷播海，使团以商队的速度走了5天。但如果是快马加鞭的话，实际上两天一夜就到了。 所以坐落在西夷播海南岸边上的夷播城中，早就到了等着大唐的使团的厥卑使节，两天前就知道今天就是大唐使团到达夷播城的日子，提前在城外候着了。 带队的是南境王帐下的叶护：奇奎.帕勒肯。 叶护是厥卑的官职，按照大唐的理解基本上可以理解为都督，军政都管那种。同时叶护也是厥卑的一种身份，相当于大唐的大公。 帕勒肯是南境王帐的家族姓氏，但奇奎.帕勒肯并没有南境王帐的血脉，这只是赐姓。他是个斯泊的奴隶，机缘巧合被守护汗国南境的南境王帐得到了而已。 奇奎在厥卑语中是机灵，思维敏捷的意思，这是南境王帐给他取的，因为他是南境王帐的智囊。从一奴隶做到了现在的叶护，整个厥卑南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夷播海在厥卑的东境，但为什么前来迎接大唐使团的不是东境王帐的人，反而是南境王帐下的叶护呢？ 因为整个厥卑，最亲大唐的就是南境王帐，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奇奎.帕勒肯。 作为斯泊奴隶，奇奎.帕勒肯这辈子的夙愿就是向斯泊复仇。所以当他成为了南境王帐下的叶护后，一改之前和斯泊暧昧不清的关系，每年都组织南境王帐下无数小部落南下劫掠斯泊的两河流域富足的区域。 那里本来就是厥卑曾经的牧场之一，也是曾经的南帐汗国的王帐所在。 年轻的南境汗王被大量掠夺而来的财富和斯泊美女迷花了眼，沉浸在收复先祖之地的梦想中，把原本亲斯泊的人全部埋进了沙漠中被烈阳活活烤死。 短短几年的时间，厥卑最亲斯泊的南境王帐改弦易张亲大唐了。 斯泊当然要教训南境王帐。 但每一次刚从塔什干调兵，碎叶城的征西军就会去自由城邦举行两“国”的“友好军事演习”。加上那时缚竭要塞刚丢了没几年，别说塔什干了，斯泊连撒马尔罕邦的部队都根本不敢动。 拉伊议会只能像吃了飞虫一般恶心的忍了，提高了两河流域的地区的自制度，让他们本地组织民兵自行抗击厥卑南下劫掠的众多小部落们。 也是这个原因，这两年来厥卑内部的变化非常的大。 地处贫瘠之地，存在感一向很低的西境王帐异军突起，突然在中央王帐拥有了大量的拥趸。但傻子都看出来了，西境王帐用来收买中央王帐部落酋长的金钱和美女，全是斯泊给的。 而一直自诩是大唐最忠实狗的东境王帐，开始和大唐新收的狗：南境王帐，斗了起来了。大唐自然是无所谓，两条狗平时打架什么他不管，但是自己需要他们咬别人的时候，必须一致对外。 而因为生存之地环境最为恶劣，战斗力最高的北境汗王刚刚过世。新继承的北境汗王只有厥卑汗王的册封，而没有大唐的册封，在法理上还不是北境王帐的汗王。 北境有自己想法的部落酋长可一点都不少，而且东西两王帐也不停的挖着北境王帐的墙角。 大唐这次出使的任务，其实就是在中央王帐给新的北境汗王册封王位的。 新一代的北境汗王自然是欣喜若狂的，有了大唐天可汗的册封，自己王帐下那些有二心的部落酋长就不敢再闹了，东西王帐也不敢再明目张胆的蚕食自己的土地和人口了。 也正是这个原因，中央王帐，东，西境王帐其实是不想看见大唐册封北境汗王的。 中央王帐自然是觉得丢脸了。 自己国内的北境汗王，自己册封了居然在法理上站不住脚，必须大唐的天可汗册封了才是法理上的北境王帐。 东境王帐则是汉化程度最高的厥卑人，他们学着唐人的衣食住行，弃游牧改农耕。最大的心愿就是和西域诸国一样，并入天可汗圣人统治的大唐帝国。而大唐承认了北境王帐后，自然就不敢再蚕食北境的人口了。 西境王帐没那么多事，因为亲斯泊的立场，凡大唐支持的自己就反对。反正自己距离大唐最远，一来不怕大唐打自己，二来想认爸爸人家也不要呀。 这次册封，南境王帐本是最没干系的。但爸爸来了，必须表忠心呀，而且那可是天可汗亲拟的诏书！ 所以南境王帐比东，北和中央王帐的人都要积极，提前来到了国境线夷播海了。 大唐去厥卑中央王帐，只有两条路： 北线走庭州过阿拉山口入厥卑，那正是东境王帐的地盘，也是曾经大唐最爱走的一条路线。 但这次大唐却临时改主意走了南线。 使团队伍在西州时，没有北上庭州而是西行龟兹，经姑墨，过碎叶，北上夷播海，再北上中央王帐。虽然夷播海北岸依然在东境王帐内，但距离南境也不远。 走这条路线正是奇奎的功劳，是他动用了南境王帐在西域所有的关系网，让使团队伍改走南线的。 东境王帐迎接使团的队伍措手不及，估计现在正疯了一般的从阿拉山口往夷播海赶吧。 奇奎一边想着一边得意的笑着，并对身边之人暗示再拿几罐用清水镇过的葡萄酒出来，给在阴凉处同样等待着使团队伍的夷播城县令送去。 夷播城县令只是个从七品下，论官位肯定不如相当于大唐正六品上的厥卑南境叶护的。 但大唐的七品县官和厥卑的叶护让人选的话，估计还真有些人会犹豫下才做出选择的。 县令姓王，他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起身对着站在太阳下的奇奎行了一礼，奇奎赶紧回身唱喏还礼。 王县令致完谢后，就坐在了铺着斯泊地毯的地上，开始品尝美味冰凉的葡萄酒了。在长安能卖几十金通宝的斯泊手工地毯就这么暴殄天物的铺在地上，果然商品的价值和它的稀缺性是息息相关的呀。 在中原，斯泊地毯是稀罕玩意儿，在西域，小商贩摆地摊可能用的就是斯泊地毯，虽然是老旧的。 “大人，让那个厥卑人候着就是了，为什么我们也要跟出来呀。” 县丞和县吏们可不敢坐，只能苦命的站着。从辰时到未时，他们已经站了整整4个时辰了！ “我有什么办法，人家堂堂一叶护都来迎接使团了。我不来，万一使团的人回长安参我一本该怎么办？” 王县令其实也很郁闷，长安派去厥卑的使团很少走南线，夷播城几乎就没怎么迎接过长安的使团。这次改南线已经让他猝不及防了，鸡飞狗跳间把城内可能让自己丢官的事全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刚搞定城内的刁民们，厥卑南境的叶护居然就来了。 怎么，嫌自己这里不够乱嘛！ 毕竟是厥卑南境的一个叶护，夷播城还是要派出官职对应的官员来接待的。而夷播城文官最大就是他王县令，武官最大为两个军卫长。 碎叶战区常年驻扎了十个军卫，夷播海这里就有两个。但是这两个军卫长很不巧都在碎叶城，王县令只能把那些可能导致自己丢官的破事都交给了县丞，自己来陪着这个厥卑的叶护了。 陪了他两天了，王县令有些明白庭州的同僚们说的“厥卑狗”是什么意思了。 以前他以为那是在骂厥卑人狗东西，现在才知道那不是骂人家，是夸人家。 狗最擅长什么？ 当然是舔主人了。 堂堂一个南境叶护，对自己一个从七品下的县令，还是边境小城的县令竟如此谦卑。要不是担心长安的使团中混有钦差，那些来自斯泊的银器和美女自己早就全收下了。 太祖皇帝说过这种情况的，叫什么来着？ 王县令用奇奎送自己的夜光杯一边喝着冰凉美味的葡萄酒，一边回忆着在龟兹大学时听过的太祖说过的话。 哦，想起来了：舔狗！ 对，太祖皇帝说过，这就是舔狗。 想不到自己一个从七品下的小官，也有一天能享受被舔狗舔的待遇呀。 县丞看着顺着王县令的胡子流下来滴在斯泊地毯上的葡萄酒，忍不住用舌头润了润干涸的嘴唇。一边羡慕着一边咒骂着那个叶护，同时向上天祈祷使团快点来吧。 上天并没有听到他的祈祷，使团出现在地平线处的时候，已经过了吃晚食的申时了。又饿又渴又累的县丞，那是真的等的眼睛都花了。 刘云峰看着远处的人影，有些激动，因为传说中一半淡水一半咸水的夷播海终于到了。 同样激动的还有郑晖，这小子不去找他哥哥，从顿多城开始就一直和王老大等人混在一起。和刘云峰一样，天天最喜欢的就是听王老大或者偶尔来蹭饭的杨志等人讲厥卑的故事。 “一半淡水一半咸水的湖泊，全天下就只有这一处。太祖皇帝说过了，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大唐西北的国境线，也必须是夷播海。” 杨志骑着马，混在王老大的队伍中，对聚精会神听着的刘云峰和郑晖继续讲征西军人都知道的那段历史： “你们也看到了，热海以北这片沙漠和戈壁，其实根本无险可守。为了让夷播海成为边境，碎叶战区常年在夷播海驻扎了两军卫的。” “一开始，兵部和安西都护府都不同意以夷播海为边境。” “他们的意见是把国境线定在热海北边的昆哥山和碎叶城，以及庭州西北的阿拉山口就行了，这三处都是易守难攻的地方。” 刘云峰和郑晖点了点头，阿拉山口他们没去过，但热海北边的昆哥山和碎叶城这次都是路过了的。 “太祖皇帝却说：你们担心厥卑的骑兵截断碎叶和夷播海之间的联系，把夷播城变成死地对吧？那我们就打到厥卑不敢这么做不就行了！” 听到这里，郑晖激动到面红耳赤喘着粗气，刘云峰被太祖皇帝的霸气震到目瞪口呆。 杨志一脸的与有荣焉：“所以那之后，只要厥卑有部落敢劫掠夷播海，或者踏入夷播海和碎叶城之间那片区域，安西都护府就要出兵教训厥卑，而且每次都是达到中央王帐才收手。” “待到安西都护府取缔了，征西军出现后，厥卑人没有通报碎叶城根本不敢来夷播海这一带。” 这点刘云峰深有感悟： 自由城邦在夷播海西南，他们有一次在自由城邦北边追击一股厥卑的马匪。马匪本来一直朝东跑的，跑着跑着的不知道为什么就一脸绝望的杀了回来。 刘云峰当时就很莫名其妙，自己这边兵力占绝对优势的，厥卑马匪杀回来和自杀没什么区别的。 现在终于知道了：继续向东，就到了碎叶城和夷播海中间那片区域了。 厥卑人被大唐打怕了，安西都护府和征西军又接力般的欺压了他们几十年，早就把他们调教出来了。 “既然厥卑这么弱，为什么我们不干脆打下他们的土地呀！” 郑晖不明白，别说现在的盛唐了，就是唐初那会都有实力继续向西打的，为什么大唐铁军却停下了铁蹄。 这就涉及到了战略的范畴了，杨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刘云峰大概猜到了些，他想起了王老大和小王给他讲过厥卑境内的情况。 现在厥卑汗国的国土，是曾经厥卑汗国的西账汗国一部分的国土而已，也是曾经的厥卑汗国最贫瘠的土地。 曾经的庞然大物厥卑汗国分为东，中，西3个王帐。 如今大唐的东北，大半个河北，河套地区，就是曾经的东帐汗国。 贺兰山和祁连山以北，包含西域在内，则为曾经中帐汗国。 现在的厥卑汗国，自由城邦，加上被斯泊占据的两河流域，则是曾经的西账汗国。 而西账汗国的精华，其实就是自由城邦，塔什干邦，安集延邦，撒马尔罕邦和两河流域那一连串绿洲，如今全部不在厥卑手中。 可想厥卑惨到什么程度了。 没有价值的土地，为什么要打下来？ 而且现在的厥卑汗国完全没有天险可守，几乎全是一马平川的草原，沙漠和戈壁。大唐没有必要在那么广阔的空间与厥卑人玩捉迷藏。 所以大唐占据了土地肥沃的东帐汗国，天然牧场中帐汗国和富足的西域后，就不再继续向西账汗国扩张了，只是占据了那些天险作为国境线。 唯一一次没有战略意义的向西账汗国扩张，就是拿下夷播海了。 但那是太祖坚决不让步的，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中枢，六部和朝廷选择了任太祖皇帝任性。 刘云峰大致把自己的理解说了出来，杨志和郑晖顿时有些明白了。而一直旁听的小王也控制着马匹靠了过来，说道： “唐人几乎把最好的土地都占领了，剩下的恶土根本没必要占领，为什么还要继续向西打？” 郑晖马上追问道：“那些恶土都多恶劣？” 小王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痛苦，他想起了小时候的日子了。 “你觉得这一路上的环境如何？”小王反问到郑晖。 “恶劣至极！” 小王虽然在西域长大，也不是没离开过疏勒城。但是他就算去西域其他地方，走的也是一路有水源有绿洲大唐建设了近百年的丝绸之路。对于碎叶城和夷播海之间这片连路都没有的区域，已经觉得完全不是人能生活的地方了。 小王笑了：“现在的厥卑王国，七成的土地就是这样的。” 郑晖吞了口口水，刘云峰也明白厥卑惨到什么情况了。这片稀稀疏疏有些灌木的半沙漠化戈壁滩，居然是厥卑大部分国土的现况！ “北境王帐更惨。”王老大也加入了进来：“北境每年只有春夏两季能长一些牧草，北方的部落就在那时候抓紧时间放牧。” “等到了冬天，部落中的年轻男性就会南下，要么加入东境王帐的垦荒队换一口吃，要么到南境王帐南下劫掠斯泊。” 王老大看了眼刘云峰，继续说道：“当然，还有我们。” 刘云峰默然，他杀的第一个人就是厥卑人，穿的破破烂烂的，武器也是不知道哪里捡的破刀。 后来他知道了，那就是北境没饭吃家人死完了，南下赌一把的北境王帐的人。而厥卑人中，最难缠的就是北境王帐的人了，偏偏自由城邦每年杀死最多的厥卑人，就是北境王帐的人。 “我们这次好像就是给北境王帐册封王位的不是嘛？” 郑晖问到杨志，后者点了点头。 “既然北境王帐每年都要侵扰自由城邦，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册封他呀！” 这小子，自从知道了自由城邦其实是征西城立下的傀儡后，就不再把它看做敌夷之地，而是自家领土了。更何况王老大等人就是自由城邦的，自由城邦超过一半的国民也是唐人。 杨志就一中低级军官，那里有能力回答这问题。 王氏兄弟对此不感兴趣，没有北境厥卑人侵扰自由城邦的商队了，他们反而生意会变少的。 刘云峰拥有现代人的一些战略思维，大致明白大唐分裂厥卑的大战略。 一些小骚扰而已，哪怕每年死于北境厥卑人手中的大唐商人有好几百。但如果厥卑一统了，对边境一次的骚扰死的唐人可能就上千。 众人的话题也就此结束了，因为使团的前锋，已经正式和夷播城下的官员们碰头了。 071叶护的建议 夷播城的县令府中灯火通明，正在举行宴会，主角是黄弥晟，封德翰，郑辉和奇奎.帕勒肯。 坐在下首陈倩倩看着四人觥筹交错很是无聊。 这类场景自己在长安就经历过无数次了，她从没感受过其中的乐趣所在，不清楚为什么男人都这么喜欢这种场合。 王县令也很尴尬，他有意加入进去，却又害怕自己身份不够。 虽然黄侍郎三人也只是正七品下的官职，不比自己从七品下的官职高多少，但是大唐的官职是看权力大小来做区分的。 权力大的七品官，比没啥权利的六品官还吃香呢。 陈倩倩这方面就很有经验，长安各种无权虚职的六品官海了去了。 她这次的锦衣院低级执事就是从七品下的实权官职，一路上遇到的很多正七品的虚职官对自己不知道多客气呢，更别说她还有锦衣院这层狐假虎威的皮了。 但是负责在宴会上活跃气氛的却是在场官职最高的奇奎.帕勒肯。 这厮真要说可是正六品上的官职，却把自己的身份放到了和王县令一个级别上。就连明显是副职的陈倩倩，他都时不时的投以一些精力照顾的舒舒服服的。 黄弥晟非常的满意，在长安他就是一个小小的侍郎，只有他去舔别人的份，还要和无数舔狗争。现在被人舔了，很快就飘飘然了。 封德翰作为军人有些不齿奇奎的丑态，但是保持了最基础的礼貌。 郑晖则是现场表现的最好的人。 不卑不亢，没有过分迎合奇奎.帕勒肯，但适当的配合他主导着宴会的气氛。也会时不时的拉上王县令加入进来，让他不至于太尴尬。更会与一脸高冷的封德翰频频举杯，用言语委婉的提醒有些失态的黄弥晟。 唯独陈倩倩这边，他考虑到她明面上的身份只是自己的副手，没有投入精力。 于是整场宴会最尴尬的反而不是王县令，而是唯一一个女儿身的陈倩倩了。 不过众人也很习惯这种场景了，大唐虽然有女官，但也是新鲜玩意儿，不到二十年的光景。 而且随着圣皇母的还权于圣人，朝廷中取缔女官的声音也渐渐的出现了。现在还没成气候，估计也是圣皇母还在世，影响力依然巨大的原因吧。 不过上千年的官场规矩中，一向作为取乐工具的女人第一次成为了主角，的确让无数男官们有些不知道如何和她们相处。 黄弥晟和王县令就非常可惜，因为陈倩倩的缘故，奇奎没有把斯泊和西域美女带到宴席上来。 王县令还在期待陈倩倩赶紧退场，然后宴会进入到他熟悉的环节。但知道陈倩倩身份的黄弥晟哪里敢造次，王县令的期待注定落空的。 “侍郎大人，东境王帐的使节不出意外，已经从阿拉山口赶过来了，您看是等他们呢，还是我们先行北上呢？” 从夷播城以商队速度继续北上的话，大概5天就能到达中央王帐领地的。 中央王帐并不是固定的，整个厥卑也只有汉化严重的东境才学着唐人筑城。所以得知了大唐使团要来厥卑后，厥卑汗王早就把王帐搬到自己领地的最南边恭候大唐爸爸的“宠幸”了。 距离和厥卑汗王约好的时间还有十天左右，所以使团的时间还非常的充裕。 看上去醉醺醺的黄弥晟实际还很清醒，这时候大脑就在思考这个南境叶护这个问题背后的真实想法。 是想借自己打击同样亲大唐的东境政敌？ 是单纯的想在大唐面前维护厥卑表面上的团结？ 还是想让自己不要等东境王帐的使节，跟随他北上中央王帐呢？ “叶护大人认为呢？” 打个官腔迂回下先，这个黄弥晟很在行。 奇奎微笑着举起了手中的夜光杯，先对着众人敬了一杯，然后亲自给黄弥晟，封德翰和郑晖满上后，才正坐正容的说道： “侍郎大人，封校尉，郑执事，不知诸位知道东境的使节是何人嘛？” 三人互看了一眼，这个还真不知道。因为在庭州就决定改道了，所以东境王帐的国书从阿拉山口的大唐关卡送到庭州时，他们已经到龟兹了。 奇奎继续说道：“是夸克哈马克大人，他的官职是伯克。” 封德翰的表情有些微妙，因为在座的唐人中，只有常年在西域的他知道伯克这个官职在厥卑是低于叶护的。如果说叶护相当于都督的话，伯克也就军卫长的程度吧，和自己的实权校尉差不多。 作为一个使节其实也够份量了，但凡事怕比较。南境派出的可是叶护，高伯克差不多两个阶层。 果然，听完奇奎轻描淡写的解释了伯克在厥卑中的地位后，黄弥晟的表情也微妙了。郑辉则面无表情，王县令有些动容的看着奇奎。 陈倩倩神游物外中…… 黄弥晟已经明白奇奎这番话的意思了，南境使节的份量比东境重太多了。 而且堂堂一叶护，等了你一上午，在宴会上还如此行事，是不是可以在一些不伤大雅的地方，稍微照顾一下南境呢？ “叶护大人辛苦了。” 黄弥晟主动敬酒，表露出了善意。 奇奎马上大蛇随棍上：“这是应该的，对于夸克哈马克大人，我有些想法。” 黄弥晟三人知道正戏来了。 “叶护大人请说。” 黄弥晟把正坐的姿势变为了较为放松的倚靠在凭几上，示意奇奎现在谈话可以放开点直接点了，这是他对奇奎今天各种善意的回馈。 “夸克哈马克大人虽然因为消息闭塞不知道使团改道一事，但得知消息后马上赶了过来，又是一直心系大唐的。反正时间充裕，不若等等远道而来的夸克哈马克大人吧，以免伤人心嘛。” 这次就连一直表现最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郑辉都有些失态了。 除了依然在神游物外中的陈倩倩外，席上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奇奎.帕勒肯。 如果不是他们在出使前都阅读过礼部总结的厥卑国现况，绝对会认为南境的奇奎叶护和东境的关系十分的好呢。 事实上，两边这两年已经冲突不断，就差正式开打了。 而且东境厥卑人最痛恨的就是这个奇奎.帕勒肯了，南境从亲斯泊变成亲大唐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叶护大人，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在夷播城等东境的使节？” 黄弥晟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毕竟这人前面做了那么多铺垫。又是歌颂南境汗王对大唐的向往，又是委婉的诋毁东境汗王只是想利用大唐登上厥卑汗位而已，还把两边使节的身份拿来说事，最后却是提出了一个明显在帮东境的提议。 “是的，侍郎大人。”奇奎只是简单的回答了而已，并没有做出解释的想法。 黄弥晟还想追问，却被郑辉打断了。两人对了一个眼神后，黄弥晟知道他的意思了：先以不变应万变。 反正两边都是求着自己的，就算利用自己打击了对方，难道还敢有人不满吗？ 这场南境和东境的交锋，大唐怎么做都不会错，何必凡事搞那么清楚呢。 奇奎见目的达到后，马上把节奏拉到了没有舞女歌姬的风花雪月中了。 虽然王县令很遗憾，但是熟悉宴会流程的他也知道：今晚的宴会，基本就结束于此了。 072任百族入唐，融蛮夷为华 对于使团在夷播城等东境使节一事，只有两个人很不开心。 一个是王县令，因为他是地主，而且使团所有有官职在身的人，官职都比他大。曾经的夷播城除了两个不怎么管事的军卫长外，就他最大。土皇帝习惯了的他现在必须伺候4个大人，能开心就怪了。 另一个是陈倩倩，因为她被锁死在郑辉身边了。 现在已经有外邦的官员在一旁了，陈倩倩无法像之前那样任性了。作为郑执事的副手，使团的高级官员之一，她的一举一动都代表了大唐的脸面。 基本上除了休息时间外，郑辉只要在办公事，他走到哪里，她就必须跟到哪里。 今天已经是到了夷播城的第三天了。 郑辉第一天和黄弥晟，封德翰受叶护奇奎邀请检阅厥卑南境的骑兵，晚上也参加王县令的宴席。陈倩倩全程陪同。 第二天和第三天，郑辉拉住了王县令开始视察夷播城，检查官府的档案。 他们的确有这个义务，锦衣院拥有检阅天下百官的权利。太祖皇帝给锦衣院的钦差令是可以不走中枢和朝廷的流程的。 这趟来西域，郑辉带了一块钦差令，面对所有六品以下的官员他都自动拥有钦差办事之权。 黄弥晟和封德翰在郑辉微笑的拿出钦差令，要求一脸绝望的王县令配合自己时，就对着王县令露出了爱莫能助的表情了。 边官没有干净的，这是整个官场都知道的常识。 哪怕王县令提前处理了很多刁民，掩盖了很多对自己不利的事，郑辉和陈倩倩带着另外两个锦衣院的同僚还是很快的就查出了很多疏漏来。 “郑大人，陈大人，您听我解释……” 但是郑辉伸手阻止了他的解释，继续翻看着档案。王县令注意到他主要在看军政方面的档案，顿时松了一口气。 大唐边官贪墨十分正常，但是他们绝对不敢在军政上贪墨。那样不需要等钦差或者带着钦差令的锦衣院来查，各地驻军的副都督直接先斩后奏的。 郑辉也不是毛头小子，知道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不伤大雅的。 对于王县令，他只需要知道他在军政上对那两个军卫的驻军配合的好不好，然后在开垦一事上有没有渎职。至于他是不是欺压了城外垦荒厥卑人，是不是占了某家的西域小娘子，或者他的家眷是不是对斯泊商队强买强卖一事，他没兴趣。 夷播城苦着呢，有个愿意做事能做事的边官，私德有恙不算什么。郑辉在长安也听说过安南都护府那个鬼地方的底层官吏，几乎还个个欺男霸女呢。 唐律严苛但是也是分地区的，夷播城这种边境小城，很明显唐律就会松一些。 而且有个不能说的事实是：夷播城的王县令也好，安南都护府的基层官吏也好，他们欺压的都不是唐人，或者说：汉人。 郑辉作为曾经的世家，内心深处是认同那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戎狄志态，不与华同”的。 但在大唐，这可是大忌。 大唐祖制是：任百族入唐，融蛮夷为华。 而且如今的李唐宗室就是有胡人血统的，厥卑人叫唐太祖天可汗，除了被打怕了外，也是因为他身上有胡人血脉的。 有皇族带头，整个大唐的上层其实血脉融合的情况非常普遍，凌云阁二十四功臣中超过一半都融入了大唐周边各族的血脉。这中间甚至包括深山老林中的蛮人，和西南丛林中的妖精。 比如成都陈府。 他看了眼下面认真翻阅着档案的陈倩倩，下意识流露出一丝厌恶和无奈。 他追求陈倩倩绝不是看重这个人，而是看重她的身份和家世所带来的政治筹码。这些能帮助他成为宰相，再一步一步的实现自己的梦想。 看着陈倩倩秀巧下巴旁边那丝垂下的发梢，那梢尖的微黄和整体的自然微卷，让他觉得十分恶心。 那是蛮夷的血脉！ 一如这个王县令，他虽然黑发黑瞳，但是鼻梁却极高，眼窝较深，头发也天然微卷，西域人种的血脉也十分明显。 郑辉好歹也是在西域长大的，强忍那种恶心，把心态平复了下来。 翻阅完档案后，他收拾了下心情，让王县令屏去了无关人士，开始公事公办。 首先肯定了他在军政上的配合，在王县令不停致谢的时候又说到了他和他的家眷们的那些破事，吓王县令的襴袍内都湿透了。 “王大人，太祖皇帝曾说过：‘为与百姓治天下，非与士大夫治天下也’，你也是龟兹大学出身，此话应该很熟悉吧。” 王县令已经吓到跪下了，郑辉这话太重了。 这话是太祖皇帝打败了厥卑后的各种改革变法，触及到了旧世家和新权贵的核心利益，在朝堂辩论时，没有先与中枢丞相们的商议，直接当着全天下吼出来的。 新生的大唐权贵几乎瞬间改旗易帜，抛弃了老一代的世家大族们，站在了改革这一边。 没有了大唐新贵们的支持，已经在朝堂越来越独木难支的世家大族势力很快就败下阵来，眼睁睁的看着各项改革变法以极快的速度在大唐境内推行，看着他们的核心利益被一点一点蚕食。 圣皇母时期，在长安大学，就有大学士把太祖当时那句“为与百姓治天下，非与士大夫治天下也”总结为了太祖正式向代表了旧势力的世家大族开战的信号。 陈倩倩也非常喜欢这句话。 在圣皇母垂帘听政时期，曾经就用这句话定下了太子府官员的罪。而那，只是后续轰动朝野的废太子案的开端而已。 不过那之后，全天下的官员都很怕听到这句话了，因为这句话的前半句开始频繁的出现在罢官治罪的文书中了。 郑辉突然抛出这么一句，自身又是拥有六品以下生杀大权钦差令的锦衣院执事，王县令已经快哭了。 “大人！大人！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呀！” 王县令不明白自己的家人就是强买了几个西域民女，压迫了些城外垦荒的厥卑人，对斯泊商人多征收了点税而已，怎么就值得他丢出“为与百姓治天下”这句话来了。 难道下一秒自己身后的陈大人就会拔出刀来砍了自己的头吗？ 他想起了在官场上听说过的那些故事：钦差们丢下了这一句后就当场斩杀了罪官。感觉到了自己裆下有些湿热了。 陈倩倩并没有拔刀，虽然她也觉得这个欺男霸女的王县令有罪，但是郑辉伸手阻止了她： “王大人，起来说话。” 王县令站起身后，出现在襴袍下摆的水痕就遮掩不住了。陈倩倩赶紧向后跳开，生怕沾上一二。 郑辉也极快的把那丝厌恶藏了起来，一脸和蔼微笑的扶起了王县令：“王大人，你且回答我几个问题。” 说完，他再次拿起了军政相关的那十多份档案，上面有每个正军士卒的外貌到籍贯等相关记录，有每匹马的每日排泄是否正常的记录，有每一把退役制式兵器的流向记录，等等大小琐事皆有记录。 大唐重武功，而唐军精锐皆在边关，在军事上，唐官无人敢渎职。所以对于边官的考察，往往是只考察军政一事的，其他的仅做参考。 王县令对于郑辉抽查的军务，回答的都没问题。 “王大人，你很幸运，至少我没有接到那两军卫的投诉。” 郑辉昨天已经见过了驻扎夷播城两军卫负责政务的副军卫了，他们对于王县令的态度还是称赞居多的，毕竟王县令在军政上一直很配合两人。 “边官清苦，我也是有所耳闻的。朝廷对于边官的考核也一向也军务为主，你这方面做得很好，所以这次我会放过你。” “谢谢郑大人！谢谢郑大人！” 郑辉不露声色的后退了一步，王县令身上那味道太冲了。 “王大人，太祖皇帝有言：唐骑脚踏之地，皆为我土…” “…我土之民，皆为唐民，任百族入唐，融蛮夷为华！” 王县令赶紧接上了郑辉的话，这正是太祖皇帝定下的祖制。 “所以，西域诸族也好，斯泊人也好，厥卑人也好，只要他们有唐籍，就是唐民。我希望我出使厥卑回来之时，能看到你已经处理好那些事了。” 073东境使节到了 “郑大人。” “陈大人，有话要说？” 他们两人已经回到了锦衣院官员们落脚的院子中了。 陈倩倩表情有些复杂，她今天第一次对郑辉在感官上产生了变化了。一开始郑辉只是一个同期而已，她甚至没记住他叫郑什么。 开始对他有印象是有天自己从东市看完皮影戏回府的时候，见到了奴仆们正在送他出来。当时她也只当又是一个不知道花了多少钱才能见自己阿爷一面的小官而已。 但他开始越来越频繁的出入胡国公府，直到有一天阿爷居然让自己陪了他半个时辰的时候，她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倩倩，觉得郑郎如何？” “阿爷，你什么意思？” “郑郎乃四姓高门郑氏之后，长安大学出身，听说还是你的同期，足以见其优秀。” “阿爷，你到底什么意思？四姓高门又怎么了，一帮祖上阔过的落魄户而已呀。” “没什么意思，我很看好郑郎，日后你们即为院友又为同僚，多走动走动。” 很明显了，又有一个青年才俊不知道走了谁的路子，来相亲了。陈倩倩气的不行，暗咬银牙不要被自己知道是谁了，要不绝对闹到他家府上去！ 她陈倩倩还真有这能量，带着李唐宗室去别人家白吃白喝最后被上官婉儿亲自捏着耳朵逮回院的事，三个月前才发生了一次。 长安城谁敢“忤逆”圣皇母贴身“锦袄”，上官院长的养女，圣人和中枢丞宰们都无可奈何的陈郡主呀。 “郑大人，我本以为你作为四姓高门，是不会认同太祖爷爷的观点的。” 陈倩倩是有的放矢的。 唐太祖过世十年左右，坊间出现过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主要就是对“任百族入唐，融蛮夷为华”这句话的。 太祖在世无人敢说，但太祖过世后“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观点又开始流行开了，甚至在朝廷都有类似的声音。 结果这些声音很快被震怒的圣皇母全部清洗了，而在清洗的时候拔出萝卜带出泥，发现了那些世家的踪迹。当时世家刚被打压下去，在朝堂，在民间，在中原还存在一些力量的。 圣皇母比太祖皇帝狠多了，后者喜欢流放，让那些有罪之人去帮大唐开垦新打下来的土地。 而圣皇母就是那时候起，喜欢把忤逆自己的人满门抄斩的性格，就初见端倪了。 世家们当时都以为圣人身体有恙，太后辅政，是不会有太大动作的。哪能想到当时还是太后的圣皇母，直接调的边军回来，把世家又清理了一遍。 而这一遍，比太祖皇帝的流放为主就狠多了，几乎都是满门抄斩。 而那时候，整个朝廷都不知道让他们胆颤心惊的，动不动就满门抄斩的，长达三十多年的，圣皇母垂帘听政时期，到来了。 就以世家的鲜血拉开这段时间的序幕。 那之后虽然再也没有了声音敢抨击太祖了，但是世家的态度全天下都知道了。 “陈大人，我虽为郑氏，但我也是大唐子民。”郑辉并没有因为陈倩倩脸上略带讽刺的笑容而生气，哪怕作为太祖皇室最坚定拥趸的陈倩倩，嘲讽他四姓高门的出身已经很多次了。 “太祖皇帝制定的祖制，打败了北方游牧，占据了西域，完成了当年强秦雄汉都未能完成的事业。这么大的成果不是世家子们一句‘有违圣贤意’就能推翻的。” 陈倩倩今天是真的觉得自己以前是不是做错了什么，郑辉其实没有那么讨厌的，至少今天就越看越顺眼了。不过仅仅是作为同僚层面上，想迎娶自己还是想都别想的。 “那为什么不处罚王县令了，他毕竟有违唐律！” “郡主，这应该是你第一次出长安城吧。” “是的。” “郡主，天下很大，长安城只能代表一部分的大唐。而即使是长安，也不是每个人的命都一样的。唐律保护不了所有人，总有小部分人要牺牲自己来让更多的人好好的活下去。” 郑辉伸手阻止了陈倩倩的反驳，继续说道：“大唐边官向来清苦，而政务繁忙。为保军务，常有不折手段便宜行事之时，若时间长久，必定会产生贪墨。” “圣人有云：人之初，性本恶。太祖有言：不畏官贪，唯惧官无能。” “王县令在军务一事上多有建树，两副军卫多有赞言，郡主你昨天也是在场的。而在民事上，夷播城未向碎叶城要过一金一银，就收纳大量厥卑流民开垦荒地，吸引斯泊商队停驻。” “或许私德有恙，或许家人跋扈，或许有违唐律，但有此等能力，就足可治无罪。” “郡主若是不服，大可拟好折子，待到回长安后，起诉在下。” 说完，唱了一喏，径直离去。 陈倩倩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觉得自己刚才真的是昏了头了，居然觉得他不是那么讨厌了。 现在她觉得这厮更讨厌了！ 他居然敢打断自己！ 还不让自己反驳就跑了！ 这算什么？打了脸就跑！ 简直和那个已经很久不来找自己的刘云峰一样讨厌！ 所以她去找刘云峰发泄今天的不爽了。 “陈大人，你有话说话行吗？” 陈倩倩突然杀到自己等人的院子来了，把正在教杨志和郑晖下五子棋的刘云峰吓了一跳。两人匆忙行礼后就逃了，瞎子都看出来陈倩倩那一脸的阴沉了。 “要不，我去给你做些吃的？” “坐下！” 好吧，刘云峰莫名的有些心虚，放弃了逃跑的念想，老老实实的坐下了。 但你说话呀，坐下了啥都不说是几个意思呀…… “陈大人，我看你最近挺忙的，所以……” 想了想，刘云峰决定解释下最近不去找她的原因，但是被陈倩倩好看的双眸瞪住后，就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她陈倩倩又不是每天都很忙，就像现在，她不就闲到来找自己了嘛。 陈倩倩也想到这点了，于是更郁闷更气了，你刘云峰一个小佣兵，居然要自己这个郡主屈尊来找你！ 刘云峰觉得自己看到一个血红色的“危”字凭空出现了，顿时开始分泌大量的肾上腺素，强大的求生本能让他的大脑开始迅速的运转。 “郡主，你知道嘛，这个夷播海的西边部分是淡水湖，东边部分可是咸水湖！” “这个所有人都知道，在路上的时候，向导不就已经说过了嘛。” “危”字并没有消失…… “但是，陈大人，你知道咸水湖的浮力有多强嘛？”刘云峰故作夸张的说道：“普通的湖，人不就是沉下去了嘛？咸水湖不会，人可以躺在上面的！” “骗人！” 虽然口气很冲，但是刘云峰感觉那个“危”字消失了，松了一口气后，开始给陈倩倩科普咸水比淡水浮力大这个科学道理了。 虽然陈倩倩全程当他在胡扯，说的都是那些江湖骗子的小把戏，但至少心情好了许多。这三天来积累的烦闷总算纾解了些。 最后，陈倩倩吃完了刘云峰做的一些小吃食后，带着满意的笑容回她自己的院子了。留下了愁眉苦脸的刘云峰，因为陈倩倩明天要他证明东夷播海浮力大是淹不死人的。 还好第二天，很倩倩又一脸郁闷的跟着郑辉去忙公事了，因为东境使者到了。 074凡事怕对比 黄弥晟，封德翰，郑辉和陈倩倩在宴席结束后，回到了王县令给他们安排的別馆，却并未分开。在黄弥晟的要求下，聚在大堂。 “郡主，封校尉，郑执事，说说你们对东境这个伯克和南境这个叶护的看法吧。”无关人士退下去后，黄弥晟开口说道。 但三人都保持着沉默，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东境的夸克哈马克先不谈，今天的奇奎.帕勒肯太异常了。 当东境使者夸克哈马克表面保持了对奇奎的礼遇，但实际上各种讽刺的时候，奇奎全无前几天所表现的口才，整个人只是淡淡的笑着。 那种唾面自干的态度别说一拳打到棉花的夸克哈马克了，连旁观的黄弥晟等人都觉得难受。 夸克哈马克自然要在大唐上使面前找回场子，当天晚上就举办了盛大的宴会，而这场宴会让黄弥晟等人十分的受用，因为那是非常大唐风格的宴会。 吃的是夸克哈马克专门从东境带来的长安籍的庖厨，精心庖制的菜品和点心。喝的也是在西域少见的清酒，舞姬女婢也全部是唐人长相襦裙打扮的中原女子，就连乐师都是中原唐人。 可以说，这个宴会若是在长安或者中原任何一个城市举办，与会者都不会相信宴会的经手人是一个厥卑人。 黄弥晟看了眼陈倩倩，见郡主已经没有了之前在宴会上不爽的表情了，大着胆子感叹了一句：“伯克大人还是用心了的。” “哼！” 陈倩倩还是哼了一声，让不怎么怕胡国公的礼部侍郎还是有些尴尬，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是用心了的，宴会也的确十分大唐化，比如举行到后半段的风花雪月。 一般来说宴会到了这个时候，女官差不多就该自己退场了，因为接下来的环节她们不是很方便在场的。 这些中原女子，全是夸克哈马克重金从阿拉山口南边的弓月城的康平坊请来的女闾。 本来想的是在阿拉山口招待完使团成员就送回弓月城的，没想到使团居然走了南线。只能咬着牙多付了三倍的恩金，带着这些女闾横穿阿拉湖，沿着东夷播海的北岸，也就是大唐和厥卑的国境线，通过西夷播海大唐的渡口，才来到了位于西夷播海南岸的夷播城。 这些女闾也是累惨了，现在强打精神服侍这席间众人，都是夸克哈马克又承诺了加一倍恩金的效果。 本来50金通宝就能解决的问题，现在已经变成了20片金叶子了。 夸克哈马克内心在滴血，死死的盯着唯一没有女闾陪同的奇奎，用筷子夹了块酱菜狠狠的咀嚼着，仿佛那是奇奎的肉一般。 但是他想用唐人们十分熟悉的宴席，来打击奇奎的做法其实却起了反作用了，因为陈倩倩。 当他拍着手示意进入风花雪月状态时，本该敬全场人一杯酒，然后跟随着小吏乐师等人一同退下的陈倩倩，却依然老神在在坐在那里，慢条斯理的品尝着久违的酱菜。 这酱菜甜咸交夹，还有一丝葱姜蒜的辛味，正是长安城也不易品尝到的上好酱菜。 她一边很满意在远离长安如此远的地方还能吃到正宗的长安味道，一边好奇让刘云峰来做，他能不能做出更好吃的酱菜来。 夸克哈马克以为自己拍手的声音太小了，那个女官没听到。这也正常，刚才毕竟乐师们还在演奏着，所以趁现在安静了许多，又拍了拍手。 清脆的拍手声在席间回荡，只要不聋都听到了。 王县令眼睛在冒火，三天前奇奎的宴会自己没能品尝到斯泊胡姬，今天的宴会有机会一亲中原仕女芳泽，也是极好的。 陈大人，您快退场吧！ 他在心里哀求道。 我偏不！ 陈倩倩第一次拍手就听见了，但她就是不走。 凡事怕对比，奇奎的宴会一个胡姬侍女都没有，当时就让陈倩倩心生好感了。 而夸克哈马克的宴会，还没落座那些燕语莺声伴随着胭脂水粉特有的香气就来到了席间。 在黄弥晟和王县令开始微笑，封德翰摆出了假正经表情和郑辉的轻微皱眉时，陈倩倩就对夸克哈马克此人没有什么好印象了。 加上整场宴会他都在指桑骂槐的讽刺南境的蛮夷作风，嘲讽奇奎那斯泊奴隶的出身，强调自己一半唐人的血统。与全程都保持了淡淡微笑，大方与众人对饮的奇奎成严重的反比。 那时候陈倩倩就决定了：今天谁都别想风花雪月！ 我就是要任性！ 所以当夸克哈马克第三次拍手依然无效，有些嗔怒的准备呵斥陈倩倩之时，黄弥晟在封德翰和郑辉眼神的逼迫下，主动的跳出来圆场了。 长安为官，大为不易，能混到代表礼部出使厥卑这种实权差事的黄弥晟，应对这种场合的突发情况可谓是老手了。几句话把节奏拉到了自己的手中，与一脸失望的王县令和有意配合的郑辉，开始了行诗对酒。 夸克哈马克虽然很愤怒，但也不傻。 见黄侍郎有意维护陈倩倩，连一直皮笑肉不笑的郑执事也加入了进来，还有一向对诗词无感的大唐校尉也配合的喝了几杯，瞬间明白自己做了傻事了。 他不傻，傻能混到负责招待“爸爸”派来的使节这个差事吗？ 大唐可是有个他们厥卑想破头也想不通的传统艺能的，这个女官难道是朝中某大佬的女眷？ 不得不说东境王帐真的是天天渴望被大唐收入“榻上”的，对大唐爸爸的了解太深了。夸克哈马克与黄弥晟几个眼神的交流后，襴袍内衬就被汗水打湿了。 本来还想离席去道歉的，却被更了解陈倩倩的郑辉以敬酒阻止了。 而今天，奇奎.帕勒肯唯一一次动容，也就是那时候了。他深深的看了陈倩倩一眼，举起了酒杯，恭恭敬敬的敬了她一杯。 陈倩倩也故作巧笑倩兮，回了一杯，让主席上的库克哈马克急的都想拔刀砍了奇奎了。 宴会结束后，陈倩倩更是理都没理他径直先走了。 黄弥晟和封德翰收好了伯克大人送的3片金叶子后，也跟了上去了。 所以在这时候，黄弥晟才故有此问。 一来，他们的确觉得奇奎今天表现异常。二来，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嘛。 “奇奎叶护好器量。” 封德翰开口了。 众人都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今天从见到东境使者开始，众人就都做好了看东境和南境两狗争宠的准备了。 没想到一条狗上跳下窜，另一条狗却不问不顾。 “叶护大人，好手段！” 郑辉也开口了。 他对奇奎.帕勒肯产生了不少的好感了，主要就是因为他那唾面自干的态度。 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为了实现家族的期许，他郑辉以征西军特供的身份报考长安大学，然后一路过关斩将，近胡国公，考锦衣院，领此任务，不一样有无数次唾面自干的情况嘛。 想不到蛮夷中也有人杰呀。 郑辉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联想到奇奎从一介奴隶做到叶护，与自己有某种程度上的相同命运让他有些英雄惜英雄了。 “都说南境厥卑既有厥卑的蛮性，又有斯泊的匪性。东境厥卑心向大唐，向往圣人教化重视礼仪，我看这话说的也不尽然嘛！” 好吧，陈倩倩话音刚落，黄弥晟和封德翰就互看了一眼，知道那3片金叶子受之有愧了。 当然他们也不会退货的。 “算了，与我等无关，明天我们就出发前往王帐。” 黄弥晟对着陈倩倩唱了个喏，说道：“郡主，现在还在唐境，无大碍。等踏入厥卑境内，还请郡主不要再任性了。” 胡国公在礼部一点势力都没有，他黄弥晟并不是太怕陈倩倩。当涉及到公事的时候，他一向公事公办的，谁也抓不住他的痛脚。 “黄大人，今天倩倩多有得罪了。” 四人各行一礼后，这一天就此结束。 075违和感 回到了自己的别院，奇奎.帕勒肯第一时间坐在了案几前开始书写。一刻钟后，一个人影从他别院的后门出来，偷偷摸摸的出城了。 做完这一切，他才来到了偏厅，去见那个等了他一晚上的信使。 “西境汗王已经到了吗？” “是的，大人。” “南境汗王了？” “小人离开王帐时，并未动身。” “哼。” 奇奎脸上的轻蔑清晰可见，完全不敢相信他这态度面对的是扶持他成为南境叶护的南境汗王。 “北境和中央王帐呢？” “截杀的部队已经出发了，中央王帐暂时没消息。” “很好，议会还有什么事嘛？” “都督，议会想知道东境怎么处理？” “本来是没什么好办法的，但是现在我好像找到突破口了，具体的过几天我再回复议会。” 这个信使退下了，奇奎也在侍女的服侍下就寝了。 第二天，郁闷的王县令看着越来越庞大的使团队伍从港口坐船横渡西夷播海，心里不停的咒骂着锦衣院的两个执事。 别看郑辉放他一马时他一脸的感激滴零，实际上后来冷静下来后他反应了过来：郑辉不能拿他怎么样的。 自己在军务上向来老实，碎叶战区都督夸自己多少次了，一些小贪墨而已，不会治罪的，最多假模假样的派人呵斥一番自己而已。 他郑辉就算是拿着钦差令牌的锦衣执事，除非不准备回大唐就此叛逃厥卑，否则他就算处理了自己也会被碎叶战区问责的。 自己当时主要被太祖的那句话给吓到了。 至于陈倩倩，就是单纯的怨恨她两次破坏了自己搂着斯泊美女或者中原仕女的美梦了。夷播海这种鬼地方，别说康平坊了，女闾都是没有的。最多有些暗闾，还都是厥卑活不下去的贱民，所以他才会让家人去强抢那些西域的小娘子。 但那些普通的西域小娘子哪有斯泊胡姬和中原仕女漂亮呀。 “自己长的丑就嫉妒别人是吧。”愤愤的谩骂了一句陈倩倩，王县令看着另一个方向，那是从陆路回弓月城的康平坊女闾们，心中是无限的遗憾。 幸好陈倩倩没听到这一切，否则她绝对会当场拔刀杀了王县令的。碎叶城都督也是陈浩的麾下出身，加上陈倩倩是唯一非李姓的郡主，他再怎么可惜也会马上编织无数罪证让王县令死不足惜的。 审美观这种事，的确太主观了。 刘云峰觉得陈倩倩放在他那个世界，至少也是一线明星的水平，在这个大唐，真的就是只有皮肤好和年轻这两个优点的普通女子而已。 也正是这个原因，陈倩倩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刘云峰对自己是有一丝觊觎之心的，她还以为他对自己就像自己对他一样，都是单纯的友谊。 “陈大人，你看我干嘛……” “陈大人，这里是西夷播海！是淡水湖！” “陈大人，淡水湖是浮不起来的！” 刘云峰可不会水，陈倩倩再次赶走了自己身边的队友后，一言不发的不停看着自己和船外的水面，言外之意不要太明显。 “刘云峰，你除了当佣兵，会庖厨，是不是还是个江湖骗子呀？” 陈倩倩到现在还是不信咸水湖的浮力比淡水湖大，可以让一个人漂浮在上面的鬼话。 刘云峰懒得解释，也没办法自证，翻了个白眼，爱信不信。 “陈大人，长安是什么样的？” 在夷播城这几天，杨志等5个征西城伙长和他们走的很近。毕竟在封德翰的体系中，他们是外人，加上老上司麾下伙长的身份，封德翰还真不好安排这5人。整个使团的征西军体系中，除了自己麾下的一个伙长和自己外，没人军职比这5人大。 如果是普通伙长，自己强行把他们压制成什长就是了，但这5人是老上司的麾下，所以他干脆把这5人和王老大那5人一样当自由佣兵处理了。 这5个伙长中，除了杨志外还有两人也去过长安城。瞬间他们就成为了这个11人组成的团体的话题中心了。 就连看上去最不关心长安的阿桑，在每次说到天下第一雄城：长安城的时候，都会默默的来到附近，一言不发的占个好位置。 但杨志这三人毕竟只是走马观花的在长安城呆了不到十天而已，又不是什么大富人家，那么庞大的长安城能看到多少？ 皮毛都没看完呢。 翻来覆去就是一百零八坊，东西南北二十五条大街，看不到尽头的宽广朱雀大街，到处都是人，这些全天下都知道的事。 但众人依然听得津津有味。 长安，五百多年后，再次成为了这片大陆，甚至这个世界最出名的一座城市了。 在唐人心中，长安是已经被图腾化符号化，与无敌于天下的大唐划上了等号。 而大唐周围诸国，那些嘴上怨恨大唐持续百年的入侵与扩张，心里却渴望投入爸爸怀抱的人的心中，那个爸爸的怀抱很大程度上就是指长安。 所以从阿桑到莱昂到王氏兄弟到四姓高门的郑晖，到心中有另一个伟大长安情怀的刘云峰，全部认认真真的听杨志三人毫无新意的述说。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陈倩倩挺奇怪的，他和刘云峰认识的这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他们聊的话题基本都在西域这个大范畴内，还是第一次聊到了中原。 “没有，就是想聊聊。” 陈倩倩也很快就释然了。 那可是长安城。别说刘云峰这个佣兵了，自己在西州，在庭州，在龟兹，一样在宴会上遇到过没去过长安的官员们，一脸虔诚的问过自己：长安城是什么样的。 “长安城……”陈倩倩的表情严肃了：“太大了，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的。” 她看向了刘云峰：“你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什么？自己想知道的太多了。 刘云峰不傻也不瞎，穿越过来这么久了，在日常生活中早就发现了很多违和的地方了：比如今天早食时吃的那个薯类。 当刘云峰第一次在这个世界见到土豆和薯类的时候，整个人是懵逼的。因为当时他还在把这个大唐和自己那个世界的大唐相提并论，自然对提前了上千年的南美洲植物出现在了亚洲感到匪夷所思。 不过看了眼身边的莱昂后，他开始提醒自己这里本质还是个异世界，也就释然了。 但是更多的违和感却在之后的日子中产生了，他总结了很久，得出了一个结论：这边世界有太多他那边世界的元素了。 075突破口 让刘云峰一时间总结有哪些他那个世界的元素，他还说不清楚，因为那些元素很多已经高度融合进日常生活了。 就像让他总结他在穿越前的世界中，有多少外国文化的元素存在一样。开口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实际上自己身边充满了全球化后的外国元素，只是它们很好的被本土化了而已。 而刘云峰在长久的观察中，发现了这些元素很多都有个源头：长安。 大部分人在被他追问的时候，并不知道那些大家都在说的事是源自何处，毕竟他出生时大家就都这么说了。 只有少部分智者会告诉他都是长安传出来的。 “长安真的是前朝建的？” “是的，前朝叫大兴城。”陈倩倩说道：“但是大兴城当时只建了一半，还被战火摧毁了一部分。” 这和刘云峰认知中的大兴城可不一样。 “一开始，前朝是想重修汉长安城的。但是发现重修的成本比新建一个还高，于是在汉长安城东面，修建了现在的大兴城。” “可随着前朝的皇子争嫡，最后二皇子在南朝叛乱，南北对峙，天下大乱，大兴城的工程也就停了下来。” “太祖皇帝登基后，才继续修建的大兴城，并延用汉帝都名：长安。” 刘云峰很是皱眉，虽然他早就放弃把两边世界的历史混为一谈了，但是听到了从隋朝开始就变样的历史，还是有些不那么适应。 “长安有多大？” 陈倩倩翻了个白眼，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问这个问题呀。 “一百零八坊，你说大不大？” “长安有多繁华？” “天下财富聚集之地，你说呢？” “长安人口很多？” “一城人口超过西域总和，你认为呢？” 陈倩倩开始不耐烦了。不管谁，每次都回答一样的问题都会慢慢不耐烦的。 “那为什么唐太祖想要把帝都搬到北平去？” 刘云峰这个问题让陈倩倩很是愣了一会，一般的唐人根本不知道这段历史，知道的也不会深究。但事实上，当年真的差点就迁都北平了。 “你从哪里知道这个的？” “以前有个河北道的大唐商人被我们从厥卑马匪手中救了下来，他告诉我的。” 难怪，河北道的人对于当年没能迁都北平是十分遗憾的。哪怕后来因为北伐厥卑的原因，把北平扶持为了北方重要城市，河北道的人也总是把北平差点成为帝都一事挂在嘴边。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大唐初立，当时最大的敌人是北方的厥卑，所以太祖皇帝有过迁都北平的想法。” 陈倩倩一脸的兴奋和荣耀，因为太祖爷爷说的话，太霸气了。 刘云峰再度皱眉了，当初听到那个河北道的商人说出这句话来时，他从脚趾到头发，浑身上下不舒坦。 这是李唐，不是朱明！ “是不是还有‘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呀？” “这到没有。” 看着傻傻瞪着自己的刘云峰，陈倩倩品味了下刚才那四不。 “真够有气节的，能说出这话来的应该是不亚于太祖皇帝的大英雄，但是太傻了。” “怎么就傻了？这多有骨气呀！”刘云峰反驳道。 “是很有骨气，值得敬佩。但是治大国若烹小鲜，该进则进该退则退。就连做人不也讲究：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吗？” “一味的与敌国硬抗，那是强如始秦，雄汉或者现在的盛唐才有底气做到的事。可太祖皇登基那会，大唐刚一统，天下大乱刚结束。如果当时就选择你说的四不，与南下的厥卑硬抗，我看也就没有现在的大唐了。” 刘云峰哑口无言，因为陈倩倩说的对。 喜欢了解这边历史的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唐太祖能建立这个唐帝国有多不容易了。 早期他就是个县官都能轻松捏死的小土匪，趁着前朝皇子叛乱，南北对峙躲在山里猥琐发展。 然后北方太子势力的内乱时，才开始抢粮抢人抢地，成为一方势力的。 可一直到拿下了如今的河东道前，他也是有过无数次被别人打成小弟，老老实实先认怂抱大腿，然后再背刺上位收编势力等枭雄行为的。 如果唐太祖有说出那四不的底气和性格，他早就成为一百多年前，前朝末年乱世中别人的垫脚石了。 所以大唐初立的头几年，厥卑见南方的中原人又一统了，想起了当年自己上位的主要原因也是中原人和北方游牧硬刚了几十年，把双方都刚到油尽灯枯了，自己才有机会从一个小部落成为草原天可汗的。 便果断出兵南下了，一如刘云峰历史中的突厥。 当时的唐太祖就认怂了，割地是没割，和亲他女儿还小，于是就纳贡赔偿了。 赔了几年后，见国内缓了过来，果断撕破协议开始了第一次北伐。 虽然没有说出“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但是认真的考虑过迁都北平，做到“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唐太祖，还是非常值得敬佩的。 “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太祖皇帝对北平特别情有独钟。”陈倩倩知道很多宗室秘史，知道唐太祖对于北平那座城的执着，活生生把一座小镇开发成了现在的北方第一雄城。 刘云峰愣住了，那种强烈的违和感越来越强烈了，但是却抓不住。仿佛满手都是油，还要去抓扭来扭曲的鳝鱼一样。总是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但下一秒就滑掉了。 他只能努力的梳理信息，试图抓住那条鳝鱼，而陈倩倩也陷入了一些回忆中，两人就这么沉默的站在了大型渡船的甲板上看着夷播海北岸不说话。 在他们身后的舰桥上，郑辉默默的看着两人的背影。他并没有任何感觉，他不喜欢陈倩倩。 从小他就被寄以厚望的家族教育女色只会消磨意志，所以十六岁那年他在长安康平坊的女闾身上体验过几次鱼水之欢后，就不再有兴趣了。一门心思想攀附上胡国公这条大腿，入主六部，最后进入中枢成为丞宰之一，影响大唐国政，让世家重回舞台。 所以陈倩倩有没有情人，是不是完璧之身，他并不在乎。只要她能生育，且生下的是自己的子嗣就行。而且大唐男女之事本来也乱，迎娶的娘子不是黄花大闺女也实属正常。 再看了两人一眼，他回到了舱中了。 而另一个也一直注视着两人，或者说只是注视着陈倩倩，顺带注意到了刘云峰的那人，也笑着回到了舱中。 他知道自己找到了突破口了。 077厥卑精骑 刚从夷播海北岸那个大唐的渡口出来，所有人就都愣了。 大唐这边的人还都比较淡定，他们相信眼前上千服饰统一全副武装的骑兵绝对不是对自己不利的。 自己后方这个渡口就驻扎了3队正近五百唐兵的，渡口也是按照烽燧堡标准修建的，足以抵抗十倍以上的敌军直到后方的支援到来。 而且厥卑人不会找死的，在碎叶战区袭击大唐使团，不用碎叶城，夷播城的两军卫就能教他们如何做人。 当然，是以赶紧下辈子投胎的方式。 所以这应该是东境或者南境的护卫队。 果然，奇奎叶护在夸克哈马克又惊又怒的注视下，来到了黄弥晟面前： “黄大人，封校尉，郑执事，听闻最近东境出现马匪，故特此从南境调来了一千精骑前来护送使团。” “叶护大人！”夸克哈马克不能忍了：“东境何时出现马匪了！叶护大人说话要负责的！” “伯克大人，你在阿拉山口呆的时间太久了。”奇奎接过了自己下人递给自己的一卷文书，恭恭敬敬的交给了黄弥晟。封德翰凑上来与他同看后，又交给了郑辉和陈倩倩。最后回到奇奎的手上，才递给了早已按捺不住的夸克哈马克手上。 的确是出自东境汗王的通告，自己出发去阿拉山口没几天，出现了一股强势的厥卑马匪肆虐东境，已经有3个小部落被屠族了。 “怎么可能？这绝对不是东境的马匪！” “是不是东境的马匪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在东境。” 奇奎不和他争，厥卑境内马匪的构成的确很复杂，连中央王帐的小部落族长们，都可能因为各种原因让族人装马匪的。 夸克哈马克觉得自己从阿拉山口没等到唐使那一刻起，就各种不顺利。昨天更是丢分丢的厉害，现在非常担心唐使们认为那是东境的土匪，赶紧对着黄弥晟唱喏解释。 “伯克大人，我觉得叶护大人说的有道理，是哪里的马匪不重要。” 黄弥晟的话让夸克哈马克心中一沉，知道自己马上调东境精兵一路护送去中央王帐的提议已经被否决了。 黄弥晟不需要给这个东境伯克面子，他只关注自己的任务。距离约好的时间没几天了，他不准备等东境调来精兵的。 东境南境，都是厥卑人，也都亲大唐，谁护送都一样。 奇奎见此事已成，就带着唐使们来到了军中了，留下了一脸愤恨的夸克哈马克。 “还好我们平时杀的那些马匪没这么精锐。” 刘云峰小声的对小王和莱昂感叹到。 “这些应该是厥卑的最好的骑兵，估计和普通的唐兵差不多一个水平了。”小王也作出了自己的评估。 “征西城的新兵打不过他们。”杨志操控着战马靠了过来。 他们征西城五伙长已经彻底和王老大五佣兵以及一个拖油瓶混在一起了，这十一人独成一系，在整个使节队伍中非常扎眼。 “感觉和库姆库更，萨日阿斯亚的斯泊骑兵差不多，不好对付。” 莱昂也发话了，小王点了点。 一个月前的多场厮杀给两人留下的印象还是蛮深的。 “如果是唐骑的话，大概多少人才能对付这么多厥卑骑兵呀？” 刘云峰看向了杨志和另一个正西征伙长。 “骑兵3队正，纯步兵1营足以，若有陌刀队，4队正足以。” 刘云峰换算了下，也就是说不到500骑兵，或者将近800步兵，或者包括陌刀队在内的600步兵，就能对付1000个这样的厥卑精骑。 大唐的正规军还真是强的可怕呀…… “这些应该是厥卑数一数二的骑兵了。” 包括征西军五伙长在内，见到是见多识广的王老大给出的判断，都选择了认同。 “不知道厥卑有多少这样的骑兵呀。” 郑晖是这十一人里面唯一一个对大唐边军之强和大唐敌人的具体实力，没有认识的人。他虽然表面装作与其他十人一样的淡定，但内心已经被这上千精骑给震撼到了。 “不多，撑死了两三万。” 杨志毕竟是边军，对于厥卑的实力有一定了解。 郑晖吞了口口水，两三万这样的精锐，他有些怕了。 他那没出息的样子所有人都看见了，杨志五伙长当场就不干了： “这算什么？” “我征西城在那么恶劣的后勤环境下，都有一军卫比这还强的铁骑，碎叶战区至少有三军卫大唐铁骑。若在平原上双方决战，三军卫铁骑足以和两万厥卑精骑拼个两败俱伤了。” “但是，碎叶战区还有步兵，西域除了碎叶战区还有其他战区，光西域其实就能打败厥卑的！” 郑晖听楞了，他是知道大唐正军很厉害，全天下都知道，但是怎么厉害法他们这些普通百姓是不知道的。 征西军现役军官藐视厥卑精骑的态度，而与斯泊厥卑正规军都交过手的王老大等人，那一脸的正当如此，都让他彻底明白大唐无敌于天下的唐军，到底有多可怕了。 要知道，除了镇守西域的征西军系，大唐还有卫戍中央的禁军系，防御澜亚的原吐蕃都护府系，打下南疆的安南都护府军系，镇守北方牧场的北境军系。 这五大军系加起来接近百万的常备军，试问这个没有跨入工业时代的世界，有多少国家养得起这样的铁军？ 虽然这些年中枢和朝廷一直在试图砍掉北境军系，让征西军兼顾北境。想把吐蕃军系转为地方卫戍民兵，不再以正规常备军的模式存在。 但即使做到了，征西军，安南都护府和拱卫长安卫戍中央的禁军，依然是斯泊，澜亚和厥卑联合起来也比不上的一支军队。 就是这支军队的强大，让被上千厥卑精骑包围着的使团队伍中的每一个唐人，都面色平常，连小吏都懒得对这些服装统一的精骑多看一眼的。 很快就到了吃晚食的时候了，上千人的扎营不是件简单的事，奇奎早就提前的两个时辰让人快马加鞭在一处河湾扎下的营帐了。 等护卫着使团的大军到来时，看到的是已经初现规模的营盘，这让夸克哈马克脸色有些苍白。 黄弥晟等人虽然表面继续一脸淡定，但内心却是很受用的，觉得奇奎叶护一路安排的太到位了。只有封德翰，杨志和王老大等人多看了几眼后，才进入了属于他们的帐篷。 “这不对。” 莱昂说道。 078游牧民族可怕的奶粥 第一个说话的是莱昂。阿桑和杨志马上点头认同。 刘云峰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不对了？” “这是斯泊的帐篷！” 杨志也说话了，他一直在征西城服役，自然对斯泊的了解更深。 小王拉着刘云峰走出了发给他们的帐篷，说道：“厥卑的敞篷是圆的，尖塔顶。这种方形屋檐顶的是斯泊人爱扎的。” 刘云峰明白了，但也不在意： “南境不是去掠夺斯泊人嘛，抢些帐篷也正常。” 这句话也是奇奎用来回答封德翰的。 “南境以前亲斯泊，其实有相当多的物料都是在斯泊买的。”奇奎继续解释道：“封校尉你应该知道，除了中央王帐有能力豢养工匠外，我们其他四境的汗王基本都是靠和大唐与斯泊交易才能获得日常生活所需的物料的。” 当然还有个途径就是抢。 不过在场众人谁都没有点破。 “所以南境内的很多物料都是偏斯泊风格的。”奇奎一边说，一边拿起了案几上的斯泊风格的酒杯，对着众人敬了一杯。 封德翰也就释然了。 刘云峰这边他这么一猜测后，莱昂等人也就无所谓了。 但是很快准备出去好好逛逛的莱昂，小王和杨志就骂骂咧咧的回来了。 “怎么了？” “这帮厥卑人，不准我们离开帐篷范围，说已经进入戒严状态了，吃喝都会马上给我们送来。” 杨志也很不爽，但是他能理解。 大唐军队在野外露营的时候，没有任务的普通士兵，也是不能乱跑的。基本都是不准出规定的自己营帐附近范围的。作为伙长，平时负责巡逻自己一伙的士兵有没有乱跑本来就是他的职责。 “这帮厥卑兵还真的挺精锐的呀。”他不禁感叹道。 另一个征西城的伙夫也开口了：“是呀，我在弓月城战区的阿拉山口服役过。对面的厥卑军队都没有这么精锐，我看他们营帐和营帐之间互相串营是很常见的。” 东境的厥卑军队已经算是唐军的忠实模仿者了，但是画虎画皮难画骨。东境厥卑军队学唐军的编制，学唐军的服饰，学唐军的武器装备，却没学到唐军的军制。 唐军的强大除了精良的武器装备和优秀的兵源外，成熟军制下的指挥体系，后勤体系，训练体系，以及严格的军律这些细节也是不可缺少的。 东境厥卑学了硬件，却完全没碰软件的。 在杨志5个伙长的劝说下，莱昂和小王也只能忍了，无聊的等着厥卑人送吃喝来。 结果一直等到酉末才等到厥卑人送吃食来，还是炒粗豆粮面，里面还能看见大量的草碎砂石颗粒，顿时杨志5人反而不干了。 开玩笑呢，征西城那么差的后勤条件，这玩意儿也是给马吃的。自己可是大唐的使节，就拿着马饲料给自己吃？ 厥卑人留下一句“爱吃吃，不吃滚”的六字真言，把能听懂厥卑华的几人给气乐了。于是把那几个厥卑人邀请到了帐篷里，让他们给自己表演下该怎么滚。 这几个厥卑人只是普通的士兵，那里是杨志5个伙长，小王和莱昂这种佣兵的对手。很快就在帐篷中发出了“愉悦”的惨叫声，最后满脸淤青的滚出了帐篷。 事情自然闹大了。 夸克哈马克顿时眉笑颜开： “叶护大人，就算是征西军请的自由城邦的佣兵，那也是大唐的雇佣兵。更何况里面还有一半都是唐人，你给他们吃马饲料，把唐使的脸面置于何地？” 黄弥晟，封德翰和陈倩倩三人的面色的确不好看。 哪怕明知道到夸克哈马克在借机上纲上线，自己是被他利用的一方，但想到奇奎的人居然给自己的人吃马饲料，没当场发作已经是很给奇奎前几天良好表现的面子了。 奇奎也铁青着脸，派出了自己的亲兵赶到了现场，把可能出现的大规模械斗给制止了。这真的是意外，并不是他的授意，完全是手下人的私人行为。 “黄大人，封校尉，郑执事，此事绝非我的授意。应该是我麾下有人无知，只看到了那个斯泊奴隶和另外两个厥卑人，以为他们是使团的奴隶，所以才拿了奴隶吃的马饲料给他们吃。” “叶护大人，没有什么奴隶。”黄弥晟的脸色很不好看，今天发生的事严格来说就是在打他这个使团团长的脸。 “自由城邦的佣兵，是征西军专门雇佣的，他们都是自由身，里面也有唐人，他们都是使团的一员。” 话轻但意重，奇奎只能唱喏道不是，然后留下了心腹继续款待唐使们，亲自带人到了现场。 杨志他们还在和厥卑人对峙着。因为奇奎的亲兵已经控制了现场，双方最终没能打起来，开始了隔空互骂。 但意外的却是这帮厥卑人居然骂不过会厥卑语的小王，杨志等人。 往往是小王和杨志骂三句，对面才回一句，而且花样也没嘴臭的小王多。 “都给我住嘴！” 虽然奇奎是对着自己的人喝骂到的，但依然看了眼跳的最欢的小王和杨志。二人见正主来了，有些尴尬的退回了自己这边。 奇奎小声的问到了自己的亲兵了解情况，而一直冷眼旁观的阿桑却有些皱眉。 最后奇奎当着杨志等人的面惩罚了那几个送马饲料的厥卑兵，然后按照唐使小吏的标准送来了吃食。 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刘云峰看着那锅粘稠的带着腥味和奶味的浓汤，看着里面漂浮着的肉干，觉得那就像是一个喝了很多牛奶的人隔夜的呕吐物，还是加热了的。 王老大和小王露出了怀念的神色，但除了他们两人外，别人都无法接受。 这其实就是厥卑人的主食： 风干的马奶粉，加上炒熟的豆面粗麦，与没有变异的马奶和清水熬煮出来的奶粥。因为是招待唐使的，厥卑人还加了肉干，已经算不错的一顿了。 阿桑，莱昂和杨志5人一脸的纠结。 他们知道这是厥卑人平时吃的东西，也知道加了肉干已经算很款待他们了，但是还是不想碰这玩意儿。 因为他们曾经吃过这玩意儿后，无一例外的在之后几天都腹泻不止。 乳糖不耐受症。 别说工业时代前了，就是工业时代后的很多人，都还有轻微的乳糖不耐受症。 这个世界除了北方游牧和西域部分民族外，几乎都是过了母乳期就不碰动物的**的。他们体内几乎都没能消化乳糖的乳糖酶。 最后，他们只能捞出了奶粥中的肉干，勉强吃了下去。只有王氏兄弟吃的很香，郑晖被小王逼着喝了一碗，一脸的生无可恋。 刘云峰也喝了一碗。 这玩意儿虽然卖相极差，很像牛奶喝多了还加热了的呕吐物，但是营养还是意外的高的。 马奶中的蛋白质和脂肪在这个时代算是很优质的摄取源了，豆面粗麦也提供了足够的淀粉，肉干自身的咸味很好的起到了调味的作用。 一旦接受之后，也不是那么难以下…… 算了，我编不下去了。 刘云峰逼着自己喝了一碗后，和郑晖一样的一脸的生无可恋…… 079瓦缸闷烤 郑晖瘦了，两天而已，他瘦了一圈。 “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没有…下痢？” 下痢就是拉肚子。 刘云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作为现代人，他的乳糖不耐受症很轻微的。 他的确在昨天有些肚子疼，不过没到腹泻的程度。他的症状甚至没有太长时间没有碰马奶的王氏兄弟严重。这两人正好这段时间有些便秘，痛痛快快的拉了一天后，反而精神饱满。 但郑晖那真的是拉水拉到快虚脱了。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吧。” 郑晖听到这话后，已经惨白的脸上更是一丝血色都没有了，死死的抓住刘云峰的手：“不要！不要奶粥！” 这两天厥卑送来的吃食都是奶粥，除了王氏兄弟，众人基本都没怎么进食。厥卑军中能吃的也只有奶粥，也难怪郑晖听见刘云峰说给他找些吃的后就一脸的恐惧了。 莱昂和小王带着杨志等人也围了上来。 “小刘，弄点吃的！” 杨志等人也眼巴巴的看着刘云峰，眼中的渴望让刘云峰有些害怕。他们其实在与封德翰汇合后，能极快的融入王老大这个佣兵团体，除了封德翰对他们的安排外，更多的还是刘云峰偶尔施展的手艺征服了他们的胃。 “我手上什么都没有，怎么做呀？” 刘云峰手上的确还有些在疏勒和姑墨买的油脂，调料与各种香料，但是麦面，葱姜蒜什么是真的没了。包括葡萄干之类的果脯，和一些西域常见的干果坚果，也早就吃完了，还全是陈倩倩这小妮子吃完的。 不可能给大家喝加了盐的油吧，那样郑晖估计能直接拉到死…… 王氏兄弟吃了两天家乡的味道，也有些腻了，一听小刘久违的要施展手艺了，马上围了过来： “去和厥卑人沟通下，我们自己出去猎食吧。” 因为在一天能到的距离中，这里是最近的水源，所以使团今天很早就扎营了。 这片河州植被还算茂盛，众人中除了躺在床上的郑晖外，都是有野外生存经验的人，把这10个人放出去，还真能捣鼓出大量能吃的野菜，猎到各种能吃的动物的。 于是刘云峰和杨志被推了出来，他们两一个是王老大这边唯一的唐人，一个是征西城五伙长的头。两天前的那件事后，厥卑人就不再太严格限制他们的行动了，只要通报了还是能串营的。 唐人使节团的帐篷区只有陈倩倩在，黄弥晟在自己帐篷中躺尸。 这厮虽然吃的不是厥卑普通人吃的马奶粥，但是却不小心喝了草原马奶酒，无法消化的乳糖和几乎没过滤过全是杂质的酒精，让他今天就是在马车中渡过的。 边境呆了多年，乳糖消化能力培养出来的封德翰，只能抓着滴酒不沾的郑辉去处理使团大量下痢的唐人了。 他们有的是喝了马奶酒，有的是吃了马奶粥，总之几乎都因为乳糖不受症处在程度各异的下痢中。 陈倩倩嫌弃马奶腥重，全程没有碰厥卑提供的任何奶制品，是使团少有的状态正常的人。听到刘云峰要做菜了，口中也无盐无味好几天的她自然不可能反对了。 厥卑人敢拦住刘云峰等人出营，但是对于自己长官专门交代过的陈倩倩，就不敢拦了。只能让人去通告叶护大人后，目送陈倩倩带着十个人浩浩荡荡的出营了。 到了河州植被最茂盛处，众人就分成了3个队伍了，一部分去寻找各种能吃的野菜，一部分去钓鱼或者狩猎河边的野禽，刘云峰和陈倩倩在拾取柴火。 谁叫陈倩倩一不认识野菜，二无打猎能力，三还被众人看出来了只对刘云峰较为亲密些。 “你准备做什么？” 陈倩倩看着刘云峰洗着那个专门从营地里带出来瓦缸，不明白这个瓦缸能用来做什么。 难道是当锅？那也太大了，而且看那半人高两指厚度的瓦缸，陈倩倩真不认为这用来装水的瓦缸能当锅用。 是不是当锅用，但是可以当烤箱用。 收集食材的两组还没有回来，刘云峰就开始生火烧炭了，点火自然还是趁陈倩倩不注意用法力点燃的。 他这段时间越来越习惯把法力运用来在日常生活中了，熟悉的现代生活的那种便利感让他身心舒坦。 至少再也不需要用石片刮菊花了，能用水洗小屁屁后，他再也不担心得痔疮了。 别看他的衣服挺旧的，但要论使节团谁最干净，他榜上有名。刘云峰现在经常借着出恭的机会，找个没人的地方用热水擦身的。 陈倩倩都没这个待遇。 这也是她只对刘云峰亲近的原因之一。 郑辉身上都有股说不出来的味道了，虽然他在香囊中添加了更多的香料，但依然盖不住那味道。 反而刘云峰身上总是清清爽爽的，自然心生好感愿意靠近。 “做什么要看他们能搞到什么。” 不过刘云峰希望他们能多搞些水禽飞鸟，少弄点鱼。缺少葱姜蒜和酒水，淡水鱼的那股腥味很难去除。 也正是因为他提前交代了这点，众人的确没钓太多的鱼，这条河里也没有太大的鱼，那些小鱼反而给小王切碎后放在陷阱里抓了十几只飞禽。加上杨志5人那远超普通唐兵的箭术，他们一共猎到了22只鹌鹑大小的飞禽。 还好刘云峰提前在炭火中扔了十块鹅卵石，就是为这会处毛准备的。 烧的滚烫的鹅卵石用木棍夹进了缸里，里面冰冷的河水马上开始沸腾，待水温下降到可以伸手进去的时候，刘云峰开始指导他们给飞禽处毛。 至于阿桑，王氏兄弟和征西城伙长中刀法好的两人，被刘云峰安排了其他任务：做22个挂钩出来。 挂钩是Z字型的。 这难不倒这帮动手能力超强的家伙，刘云峰在自己的煎锅中的腌料酱还没调制完，他们就做出来了。 飞禽去毛去内脏，在肉上割出花刀，再裹上刘云峰用大酱，少许牛油，粗盐和香料配出来的腌料。 挂在王老大他们做出来的挂钩上，在已经被堆积在缸内的大量木炭，烤的滚烫的瓦缸缸口挂上一圈。最后盖上木盖防止热量流逝，土制的烤箱就做好了。 中间刘云峰无数次喝止了心急火燎的莱昂，小王和杨志试图打开盖子的行为。那样会让大量的热气跑出来，破坏闷烤的效果的。 一刻钟后，他亲自掀开了木盖，一股浓烈的香气顿时扑鼻而来。包括陈倩倩在内，所有人都咽了口口水。 “等一会，还烫着呢！” 刘云峰一脚踢飞了莱昂，撞开了杨志，轻轻的伸手拦住了陈倩倩。 这会瓦缸表面的温度超过80度，里面的温度也只高不低，必须要先散热的。 众人只能闻着香味，继续咽口水。 就在咽口水的时候，远处传来了马蹄声。 刘云峰的闷烤飞禽引来了所有人都没意料到的人。 080奇奎身边的斯泊人 来者是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奇奎叶护。 “叶护大人？” 陈倩倩作为在场唯一有官职在身的人，自然是她负责与奇奎沟通了。 奇奎看了眼这个组合，大概猜到了是因为那个唐人佣兵的原因，陈倩倩才会出现在这个与她身份不符的地方的。 “陈大人，我接到报告说你们擅自出营，所以就追过来了。” “哦，我们只是出来猎杀些新鲜的肉食而已。” 这时候跳下马来的奇奎也问到了那股香气了，一直表现的非常得体的他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陈倩倩身边的刘云峰翻了个白眼，知道有人来分食了。 不过奇奎还算讲道义，虽然分走了4只烤鸟肉，但是也让他的亲兵拿出了相对新鲜高档点的肉干与杨志等人分食， 瓦缸闷烤的鸟肉外面涂了牛油，表皮是焦脆的。腌料入了鸟肉，加上是新杀不久的，美味的肉汁都锁在肉里面。陈倩倩都在努力咀嚼着那些小碎骨，其他人更不会留下鸟骨了。 奇奎两眼放光的看着刘云峰，有些理解这个身份绝对不一般的陈大人，为什么和他关系不一般了。 “郎君可是陈大人从长安带来的庖厨？” 这话问的有水平，他问的可不是使团从长安带来的庖厨，而是直指陈倩倩，目的就是为了试探陈倩倩的真实身份。 他毕竟是厥卑南境王帐的叶护，对于美食还是有一定鉴赏能力的。去过斯泊首都拉伊的他，能判断这烤鸟肉是难得的美食，更难的是它还在这种环境下做出来的。 所以这个唐人郎君很可能就是陈倩倩在长安府邸中豢养的特级庖厨。 “不是，我就是个自由城邦的佣兵。” 奇奎有些懵，这个唐人郎君的回答和自己所猜想的实在太南辕北辙了。 有这厨艺了还当什么刀口舔血的佣兵呀，西域那么多城随便选一座都能混的小有名气了吧。 陈倩倩如果这会能知道奇奎的感叹，绝对会认同的。她早就觉得刘云峰如果去长安城，随便找家食府，再给他一年半载的，他绝对能成为每年新年庆典邀请入宫的御厨之一的。 所以她是真打算在出使任务完成后，说服刘云峰跟她去长安城的。而且这还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个好朋友，能帮好友做点什么她也是愿意的。 “郎君，贵姓？” “免贵，姓刘，刘云峰。” “刘郎君，当佣兵可是有难言之隐？” “这倒没有。” “那可是心向江湖自在？” “也不是，混江湖还是挺累的。” “那郎君不若跟我回南境吧。” 奇奎是真的心生招募之意了，他现在齿间还残余着那鸟肉的美好。 “叶护大人，刘郎的厨艺不说在南境，就算在长安也是首屈一指的，就算不当佣兵了也是去长安呀！” 陈倩倩很不爽，她有种自己的钦定的东西被别人看上的醋意，只不过她还没意识到。 “陈大人，长安固然好，但那可是天下第一城，藏龙卧虎之地。刘郎厨艺固然不错，但在长安可能也就不过尔尔，不足称奇的。正所谓宁做鸡头不当凤尾，还是跟我回南境王帐，做南境第一庖厨，享尽荣华富贵，财富美人吧。” 奇奎笑的很礼貌，但是陈倩倩看的却是一肚子火。 还美人！ 大胸峰腰的斯泊胡姬很好嘛，难道比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中原仕女还好嘛！ 都很好，我都要。（捂脸……） 不过刘云峰不知道陈倩倩所想，也就没暴露自己成年人的贪婪了。 “叶护大人谬言，敢问叶护大人可曾去过长安？” “心之所向，却无机会。” “那叶护大人为何知道刘郎的厨艺在长安就只是不过尔尔呢！” 奇奎这时候也不怕得罪陈倩倩了，他惊喜的发现陈倩倩上钩了: “听闻长安108坊，过半有私庖小厨之摊位，东西两市皆有食府。天下财富聚集之地，必然也是天下声色犬马和珍馐美馔聚集之地。若作比喻：刘郎之厨艺，犹如这条小河，在厥卑能养上千人的部落。但到了长安，那还不是小河入夷播海，浪花都翻腾不起来嘛。” “陈大人勿怪，或许陈大人是长安人士，但长安8万户人口，而陈大人二八芳龄……” 奇奎的话只说了一半，但言外之意很明显了：你陈倩倩就算是长安人，也就一普通百姓。长安城那么大，你才刚成年，知道些啥呀。 陈倩倩对奇奎的所有好印象在此刻荡然无存了。 “叶护大人，切勿狗眼看人低，我乃……” “陈大人，叶护大人，小人去哪里是无所谓的。”刘云峰本能的觉得不对劲，打断了陈倩倩的自曝。这里毕竟是外国，陈倩倩你好歹也是大唐郡主，暴露身份不适合。 “我之所以继续当佣兵，是不愿意与袍泽们分开。” 在不远处一直偷听这边对话的小王和莱昂顿时背就挺直了几分，脸上的得意劲一目了然。阿桑和王老大没动静，他们对此并不意外。 “我应该是西域唐人，遇到了意外患了失忆症。袍泽们从荒狼口中救下了我，接受了我，那我就是佣兵队的一员。” 刘云峰和王老大对视了一眼，坚定的说道：“去厥卑南境也好，去大唐也好，我都和袍泽们一起，他们去我才去，他们不去我就留在自由城邦。” 陈倩倩沉默了，在疏勒城闲聊之时，她就明白刘云峰的想法了。 她的确有这个能量轻松的让那两个厥卑混血，那个斯泊混血和那个蛮人获得唐籍。但是那样的话，自己郡主的身份就会暴露。 她真的很享受和刘云峰现在的这种关系，不想因为暴露身份就各自疏远。就算她对刘云峰有信心，她对自己的阿爷，上官姐姐以及即将回长安，和圣人都称兄道弟的，在长安其实很有能量的舅父陈浩，没有信心。 这些人不会让自己和一个西域小佣兵建立友谊的。 奇奎没想到这个唐人佣兵背后还有这么复杂的关系，他还以为就是一个在大唐犯了事逃到自由城邦的唐人，或者大唐传统艺能下的又一个大唐年轻人而已。 “你说的袍泽队友，就是那边那4个奴隶嘛？” 所有人，包括奇奎在内，都被他身边这个之前一言不发之人的话震到了。使节团的人瞬间都变了脸色。 “叶护大人，请管好你的下人，侍郎大人已经说了，使节团没有奴隶！” 陈倩倩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 奇奎脸上也有些阴晴不定，面露纠结之色，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情况。 阿桑却在这时候开口了，用的斯泊语。 奇奎和他身边之人顿时脸色剧变，特别是他身边之人，认真的看了好几眼阿桑。两人针锋相对的对视中，他最后在奇奎的劝说下，选择了暂时退让。 “陈大人，十分抱歉，这是我南境新招的斯泊贵族，是我亲自在撒马尔罕城策反的。他现在是南境的顾问，刚来南境，对使节团情况不清楚。多有冒犯，实在对不住。” 说完，就唱了一喏，拉着那人赶紧离开了。 “阿桑，你说了什么？” 回去的路上，刘云峰问到阿桑。 “你，全家，才，奴隶。” 刘云峰想到了那个斯泊顾问当时脸上的精彩表情，顿时笑了。 阿桑也笑了，他发现刘云峰说的没错，对着说自己是奴隶的人说出这句话后，那爽快感真的让人欲罢不能的。 “你怎么知道那人是斯泊人？”刘云峰问道。 “叶护，下人，说话，斯泊语。”阿桑其实在上次冲突的时候就发现奇奎对身边之人偶尔用的是斯泊语了，包括刚才分烤鸟肉时，说的也是斯泊语。 不过他也没多想，奇奎直言过南境有很多斯泊人，就像塔什干邦的唐人叛徒其实也不算少的。在边境上，这些都很常见。 王老大这时候也加入了进来：“不过那个斯泊顾问应该身份不低。小刘，一会你去找陈大人说几句，有个照应，免得事后那个斯泊顾问报复我们。” 王老大还是那么谨慎，刘云峰点了点头，控制着战马去找陈倩倩了。 不怪王老大谨慎，要知道那个南境叶护分走的烤鸟肉，他分了一半给那个斯泊顾问的。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奇奎的副官咽口水的动静和眼中的渴望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可奇奎依然不分一份给他。论官职，叶护的副官怎么也比陈倩倩还高吧。 王老大就用斯泊语开始向阿桑述说起了自己的担忧：“阿桑，如果那个斯泊贵族不主动惹事，你以后见到他就回避下。” “头，放心吧，我知道分寸。” “对不住了呀，阿桑。” “没事的，头，我真的不在乎。” 为了转换下这让人尴尬的氛围，阿桑主动的聊起了刘云峰：“头，真的让小刘跟我们混一辈子嘛？” 王老大思考这个问题也很久了，小刘的身份扑朔迷离。到现在呢，西域还没有出现任何与他相关的信息。 这次入唐境，从疏勒开始，只要条件允许他其实就暗自让小王去官府衙门门口看公告的，自己也会去黑市，目的就是想找到小刘的讯息。 唐人的官府效率很高的，如果小刘真的是中原权贵子弟，不管是叛唐还是被绑架，这会早就黑白两道消息满天飞了。就算不是权贵子弟吧，根红苗正汉人血脉，至少也是大户人家出身的他，也不至于在西域重镇疏勒城的黑市中，一点消息都没有呀。 刘云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忆症的缘故，对于自己的身世也是一点都不上心。自己这4人中不认识字的莱昂，在每次喝酒的时候都知道去打听唐境内有没有刘姓大唐子民被通缉之类的消息的。 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刘云峰了，这人就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先把这次任务完成吧，完成后我去求求陈大人，她和小刘关系不错，请陈大人查查小刘的身世再说吧。” 081雷霆雨露皆是父爱 “大师，此处不是在斯泊，更不是在南境，请您克制！” 奇奎强压怒火，对身边那人说道。 “哼，那个唐人不识抬举。” 和奇奎一样，这个斯泊顾问刚才也有些惊艳了，出身在拉伊的他并不是没吃过美食。但在那个环境下，那种美食的确太难而可贵了。 这几天啃肉干他也啃的快吐了。还有那闻着就恶心的马奶，让他不禁想起了初到厥卑南境的时候，不小心喝了香甜的马奶酒后，之后下痢的痛不欲生的那几天。 “可惜呀，没能试探出那个陈执事的身份。” “有什么好试探的，长安城的某个大小姐吧，又是一个脑袋被马踢了要出来见世面的大唐权贵子弟。” 奇奎也挺认同斯泊顾问的话的，不管厥卑人还是斯泊人都无法理解大唐的传统艺能。听闻缚竭要塞如今的都督，就是当年大唐胡国公钦定的继承人呢。 好好的胡国公不当，跑到西域来当一个小兵，简直无法理喻。 “不过那陈执事长的还不错。”斯泊贵族舔了舔嘴唇，他差不多两个月没有碰好看的女人了。自从身体拥有了繁殖后代的能力后，在他的人生中这还是第一次。 斯泊人的审美没有大唐那么执着，头发一定要黑长直，多民族的混合让他们的审美也很包容。所以奇奎虽然也觉得陈倩倩是个大美女，但是却头疼的劝告道：“大师，那陈执事身份未明，或许还有利用价值的。” “我看她唯一的利用价值就是取悦于我！大唐权贵女子，勉强够我玩一个月了。” 奇奎见斯泊顾问还是一脸的急色样，只能咬牙说道：“大师，今晚我就把我的贴身婢女送上帐，请一定要忍耐，时候未到呀！” 斯泊顾问在撒马尔罕的时候，喜欢的可都是陈倩倩这种二八芳龄的女子，对于奇奎贴婢女那种二十多岁的没太多兴趣。他其实就是个少女控，最爱含苞待放之时的女子。 但现在也只能忍了，至少奇奎的贴身女婢还是斯泊人，要是下贱的厥卑人他绝对不会同意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两个月没碰过美女的原因。这里的美女几乎都是厥卑血脉的，斯泊人看重血脉，特别是贵族，他不想自污。 奇奎并不在乎自己的贴身婢女会有什么样的命运，毕竟这个撒马尔罕的斯泊贵族，喜欢摧残那些少女的传闻他早有所耳闻了。他只要这个斯泊贵族不要乱来就行，他要是乱来自己还真压不住他。 所以第二天晚上，他那个专门在塔什干高价买来的贴身婢女，变成了一块黑炭拖到营地外挖了个坑埋了后，他又开始担心了。 献祭了一个贴身婢女不仅没能熄灭那个斯泊贵族的欲火，反而还有些加剧了。还好最迟后天就能到中央王帐了，在他的苦苦相劝下，斯泊贵族忍了下来。 “费那事干嘛，我都来了，直接全部杀了就完了！” 奇奎强忍心中的不满，承诺到了中央王帐给他安排有唐人血脉的黄花大闺女，终于勉强压下了那个斯泊贵族。 使团这边。 在东境肆虐的马匪，没有袭击这支队伍，所以使团一路波澜不惊的到了中央王帐了。 曾经的厥卑汗国，根本没有中央王帐这个说法，就连现在的四境王帐的说法也是没有的，这些都是大唐天可汗给他们安排的。 厥卑虽然败了，但国内又不是没有能看穿大唐太祖皇帝恶意的人。但奈何人都有贪欲，自身也的确打不过大唐，只能任由那个李姓天可汗把厥卑分为了5部分。 中央王帐的汗王，就是当年西帐汗国的汗王后裔。而西帐汗王后裔的命运相比另外两个王帐，要好很多了。 东帐汗王的血脉已经被屠完了，大唐两次东征，分别在山海关和萨尔浒用拥有东帐汗王血脉人的头颅堆了两座京观。 没人知道为什么是这两个地方，甚至这两处的地名都是唐太祖亲自命名的，但是当时的唐太祖就是这么做了。 东帐汗王的部落，不管男女不分老幼，他们的头颅堆成的京观成就了天可汗的威名。所以中央汗王在前线战败，西帐汗王的援兵被大唐和西域联军击败后，果断的选择了投降。 唐太祖没有再用中央汗王的部落的人头堆京观了，让他们在长安做了富家翁，现在中央汗王的后裔和西域诸国的后裔都在长安城。不过近百年来，他们的家产基本已经败完，很多已经沦落到长安的下九流中讨生活了。 而西帐汗王和斯泊联军在怛罗斯之战失败后，大唐扶持了一个西帐汗王的旁系血脉作为厥卑王国的汗王。但同时也扶持了4个大部落来瓜分他的权利，于是有了现在的厥卑东西南北中央五境。 不过厥卑内部一直有个说法：当年征服了西帐汗王的大唐将军，也就是第一任安西都护，是随便在服侍自己战马的厥卑奴隶中抓了一个人，就当西帐汗王的后裔的。 因为怛罗斯之后，拥有西帐汗王血脉的人很多都被大唐屠杀了。 大唐当时认为怛罗斯一战，能同时攻下厥卑和斯泊的，就没想过留下厥卑统治者的血脉。但是谁也没想到在斯泊西方，有个叫拜占庭的国家，居然有魔法师这种不该存在于世间的力量。 拉伊城外的满天火雨，让无敌于天下的大唐铁骑第一次明白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的含义。 所以厥卑被留了下来，大唐需要厥卑来牵制斯泊。 大唐当时不清楚拜占庭魔法师的实力，不知道那满天火雨已经是集拜占庭全国之力，城外也偷偷埋下了大量引火之物，奇缘巧合下才成功的禁咒。如果不是前线大唐将军轻敌，想一蹴而就拿下拉伊城，集中了所有兵力，那满天火雨也不可能一次就重创了拉伊城外的所有唐军的。 而那个禁咒之后，拜占庭的魔法师们就基本废了。 担心魔法师可怕的威力，大唐留下了厥卑，厥卑人是最佳的炮灰。不管那些魔法师还能施展几次那可怕的魔法，让厥卑人去消耗也比让唐军去消耗的好。 所以当快马加鞭的信使，把中枢想扶持一个西帐汗王血脉为可汗的命令告诉给破了王帐的厥卑方面军时，第一任安西都护傻眼了。 全军开始寻找还活着的拥有西帐汗王血脉的后裔。 至于那个找到的西帐汗王的后裔，到底是不是第一任安西都护在照顾自己战马的厥卑奴隶中随便找了一个，就只有当年的亲历者们才知道了。 不过其他四境的汗王的确是西帐汗国的大部落血脉，所以他们一直认为自己才是厥卑汗国的继承者，都不满中央王帐的统治的。 这也是大唐要的效果，要的就是厥卑四分五裂。扶持着中央王帐，让其一直存在的，没有被四境取代。 东境和南境并不是厥卑最亲大唐的，最亲大唐的永远是最弱的中央王帐。哪怕中央王帐非常不满大唐屡次插手破坏自己树立权威的举动，比如这次对北境新汗王的册封，但是中央王帐也知道自己还是靠着大唐爸爸才活到现在的。 雷霆雨露皆是父爱，爸爸的人来了，所以厥卑名义上的汗王亲自来迎，也就是应有之景了。 082你最近都胖了 “这厥卑的汗王怎么穿襴袍呀？” 刘云峰觉得这厥卑汗王也太舔狗了吧，这种国际场合，就算你的确是大唐的附属，还是要穿你们民族的服装呀。 但他看那个勉强从下痢中恢复过来的黄侍郎，和其他使节官吏都一脸的理所当然，也就明白这厥卑汗王应该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的确如此，曾经厥卑四境汗王和大部落族长，对于自己名义上的汗王穿唐朝的襴袍迎接大唐使节，是深恶痛绝的。 但那次之后，自觉长脸的大唐给了听话的厥卑汗王很多好处，让这些现实主义者改变了想法。第一个膝盖开始软下来的就是东境汗王，他也的确得到了很多爸爸给的爱，于是开始了他亲大唐渴望被爸爸收纳的舔狗生涯。 南北西境的汗王和大部落族长们哪个不眼红中央王帐和东境王帐，奈何大唐需要厥卑有矛盾，收下了东境王帐后就不再收狗了，他们只能鄙视的声讨厥卑汗王和东境汗王没骨气了。 还好东境汗王还没到，要是刘云峰见到了东境汗王会更震惊的。 厥卑汗王好歹还是个厥卑人种，东境汗王在外貌上已经和唐人没区别了。从立志当舔狗的那天起，东境汗王就一直在迎娶汉女，试图融合汉人的血脉。几代下来，这任东境汗王汉人血脉纯度，可能比很多西域汉人还要纯了。 不仅是面貌血脉全面唐化，几代东境汗王都是从小学唐言，从汉制。到了这一代汗王完全就是个唐人，丢中原去没人看得出来是个厥卑人的。 “东境汗王为何还未到？” 郑辉有些皱眉的问到夸克哈马克。夸克哈马克也非常奇怪，按道理说东境汗王是绝不可能迟到的，难道是围剿那帮肆虐东境的马匪耽误了？ “回上使话，应该是耽误了，但东境汗王是绝对会在三天后的册封大典前赶来的！” 有了东境伯克的承诺，郑辉也就把注意力放回了正在打官腔走流程的黄侍郎和厥卑汗王身上了。 但他并不知道迟到的不仅是东境汗王，这次册封主角之一的北境汗王也没有到。 “大王，北境汗王是何意？此乃他的册封大典，岂有迟到之礼？” 在宴会上听到这个消息的黄弥晟有些楞，这可是北境新汗王期待已久的册封呀，主角之一居然还会迟到？ “这个，孤也不知。” 厥卑汗王称“孤”的权利是当年圣皇母给予的。 他现在一脸的尴尬，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席中坐在下首的南境汗王冷笑着用镶着宝石的斯泊风格的匕首割着烤好的羊腿肉，西境汗王闭眼养神中。 厥卑汗王这个野种根本就没有对他们四境汗王的控制权，别说控制权了，连他们四境汗王的信息都是他们自己通告了，中央王帐才知道一二的。 北境汗王为何会迟到，他能知道就怪了。就像东境汗王迟到的原因是被突然出现在东境的大量马匪所拖累这件事，不是南境汗王告诉他的，他连东境出现大量马匪一事都不知道的。 南境汗王看着代表了厥卑可汗的狼皮椅，狠狠的从手中的羊腿上撕下来了一块带血水的半熟肉大口大口的咀嚼着。 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不配坐在上面，四境汗王中只有自己的血脉是当年西帐汗王的旁系。非要说，自己才是如今厥卑中最适合坐在那狼皮椅上的人。 奇奎现在很无奈，他多次暗示南境汗王去向唐使解释北境汗王迟到的原因，但南境汗王不想帮那个野种解围，装作没看见继续啃着羊腿。 黄弥晟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堂堂一厥卑汗王，自己的汗王为啥迟到了都不知道？ 场面顿时尴尬了起来。 厥卑汗王身后的几个近侍有意帮主人申辩一二，但看了眼虎视眈眈看着自己的南境汗王，不敢说话。 厥卑汗王也想当场拍案大骂：孤为何不知四位汗王的情况？还不是你们大唐搞的！ 但理性让他忍了下去，自己也忍了一辈子了，不差这一次。 宴会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开了下去，让陈倩倩大开眼界。她第一知道这世间还有无法约束自己臣子的大王。 一边等着刘云峰继续给她割羊腿，一边告诉他宴会上发生的一切。 炭烤羊腿是边烤边吃的，厚重的羊腿不可能一次烤熟的，等里面都熟了时，外层就成焦炭了。陈倩倩就嫌弃宴会上的羊腿肉就中间那部分能吃，外面一层黑炭而里面居然还是带血水的半熟肉。 厥卑人不在乎，他们的羊腿肉本来就是三吃的，一吃外层略焦，二吃中层熟肉，三吃最内的半熟嫩肉。 但中原来的唐人基本上就只吃了中层熟肉的，加上除了马奶粥外没有主食，几乎都未吃饱的。 陈倩倩自然在宴会结束后就来找刘云峰了，她就猜到他这会绝对在做好吃的。 刘云峰的确在做好吃的，不过也没什么技术含量，王老大杨志等人也会做，就是炭烤羊腿。但他们依然吃的很香，因为刘云峰贡献出了自己调制的香料，所以他们没来打扰刘云峰和陈倩倩二人。 陈倩倩用树枝烤着面饼，做面饼的麦粉是到了中央王帐后，使团专门去要的。他们早就想吃面食了，胡饼也好蒸饼也好，只要不是马奶粥就行。 刘云峰这边自然也分到了他们那部分了。他用自己的煎锅给刚能下床的郑晖做了碗羊肉疙瘩汤后，就去做面饼了。等陈倩倩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做好了20人份的面饼了。 他看着一口面饼一口羊腿肉满脸幸福的陈倩倩，小嘴沾满了羊油倒映着火光，让人有些想品尝一口的冲动。 “看什么？” “没看什么。” “你明明就在看我。” 陈倩倩有些脸红，还好火光照耀下不明显。 “好吧，我是在看你。” 更红了，火光快遮掩不住了。 “有什么好看的……” “就是觉得好看。” 刘云峰的脸也有些红，他很庆幸火光照耀下不是那么明显。 “什么好看？” “你呀。” 陈倩倩从小就明白自己不是个美女，因为自己的五官不够小巧，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头发不够直，总是在末梢有些天然卷，所以她还真没反应过来刘云峰说的好看是自己。 “我？” “对呀。” 刘云峰不知道她在奇怪什么，陈倩倩绝对是个美女，至少绝对是个现代人都会承认的美女。 “我才不好看呢。” 虽然很高兴，但是陈倩倩还是不觉得自己是美女。她又是在皇宫长大的，真正的美女不要见过太多。她们那头乌黑靓丽的直发，让小时候的自己偷偷哭过多少次了。 “我觉得你很好看。” “瞎说，我眼睛不够大，我鼻子却有点大，嘴唇偏厚，下巴也不够尖。”陈倩倩表情越说越黯淡，女孩子就没有不在意自己容貌的。 这边大唐美女样貌的标准是三庭五眼和四高三低。 从前额发际线至眉骨，从眉骨至鼻底，从鼻底至下颏，各占脸长的三分之一，此为三庭。 以眼形长度为单位，把脸的宽度分成五个等分。从左侧发际至右侧发际，两只眼睛之间有一只眼睛的间距，两眼外侧至侧发际各为一只眼睛的间距，各占比例的五分之一，此为五眼。 一高为额部，二高为鼻尖，三高为唇珠，四高为下巴尖。 两个眼睛之间，鼻额交界处为一低。在唇珠的上方，人中沟为二低。下唇的下方，有一个小小的凹陷为三低。 其实就是标准的仕女脸，用刘云峰最为熟悉的女明星举例的话，章子怡就是典型的三庭五眼，四高三低的美女，也是华夏文化最传统的审美观。 但是刘云峰所在的现代，古今中外各种文化的融合已经到了相当高的水平了，美女也是各式各样的。陈倩倩只不过不是传统的三庭五眼四高三低美女而已，并不是说她不是美女了。 “谁说的，我觉你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好看，下巴，下巴也好看！” 刘云峰这毫无水平的真心话，让陈倩倩的内心犹如小鹿乱撞，这居然是她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称赞自己的话。 那些为了巴结自己阿谀奉承，为赋新词强说“美”的人，的确能为自己的“好看”作出诗句来，但是傻子都能听出里面的虚伪。辞藻华丽又如何，工巧齐整又怎样，都不如刘云峰情急之下毫无水平的真心话好听。 “我…我…头发不够直…也不够黑…” 这的确是陈倩倩最外貌上最自卑的地方了。 “不够直怎么了，谁规定一定要黑长直才是好看了？” 陈倩倩顾不上害羞了，看怪物一样看着刘云峰。 谁规定的？大唐太祖皇帝规定的。 中原女子的发髻的确繁多：结鬟式，拧旋式，盘叠式，结椎式，反绾式，双挂式这6大分类中，还有无数小分类。 大唐融合了周边无数少数民族后，还有诸如：孔雀髻，砧板髻，如意头，三苗首等发髻。 但不管什么发髻，都讲究一个去掉发髻后的乌黑靓丽。 太祖皇帝此生最爱黑长直，导致初唐几乎全国上下全是黑长直。都是圣皇母执政这几十年，才慢慢的从单一的黑长直开始恢复为多发髻的。 而陈倩倩取下了笄簪后，就会发现她头发的天然微卷，而且发梢处的泛黄也十分明显。这些都是她母亲南蛮妖精一族的血脉造成的。 她现在就非常在意自己的头发了，下意识就伸手把肩前的头发给藏到了身后。 “很好看，头发也很好看。” 刘云峰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异常的大胆。 或许是：草原星空皓月下，孤男寡女篝火处，有那么一丝氛围的原因吧。 他把刚割下来撒上了孜然香料盐末的羊腿肉放到了陈倩倩面前的盘子里： “我觉得你头发也很好看。” 他说的是实话，他又不是这边的唐人，审美观狭隘。 陈倩倩那最多就是轻微的烫发+挑染而已，现代不要太多。 陈倩倩已经不行了，只能靠猛吃面饼和烤羊腿肉来掩盖内心那只疯狂乱撞的小鹿了。 “慢点吃。” 刘云峰见她吃的快，赶紧又割了几片冒着油花的烤羊腿肉放在她的盘子里，结果瞬间就消失在了陈倩倩的口中。但实际上陈倩倩根本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也完全品尝不出味道来，她只是觉得自己必须靠进食来把那颗快跳出喉咙的心给压下去。 回想着刘云峰刚才话，品味着那份真心，此生第一次拥有了这种感觉。让陈倩倩无比的害怕和紧张，还有几分欣喜和几分茫然，这一切都导致她的心脏疯狂的跳动着。 她无比的害怕在自己听来已经犹如重锤擂鼓般响亮的心跳声被刘云峰听到，她也不知道听到了会怎样，但就是不想让他听到。 “陈大人……” “嘤？” 天啦！自己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 刘云峰把刚才陈倩倩超可爱的样子记在了心中，语重心长的说道：“别吃了，你最近都胖了。” 083汗王们的阴谋 南境汗王阿力古.比欧格.克哈格汗.帕勒肯，看着那两个在自由城邦买的唐人和斯泊人混血的女子被奇奎的人带走了，很有些不爽。 “大王，两个混血女子而已。”奇奎很担心南境汗王舍不得两个女奴，坏了大事：“等你成为了厥卑汗王，要多少女人有多少女人的。” “那我们到底还在等什么，你不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吗？” “北境王反悔了。” 南境汗王气疯了：“那个蛮子还有什么不满的？” “他说东境不够，他还要一半的南境。” 奇奎本以为会火冒三丈的南境汗王居然沉住了气，一言不发的就离开了王帐驻地了。奇奎只能赶紧带着亲兵们跟上，然后发现他们到了西境汗王的营帐驻地。 世人都以为南境王帐这几年改变立场亲大唐了，频频骚扰斯泊的两河流域，和亲斯泊的西境王帐必定不和的。但是西境王帐的亲兵见到了来的是南境汗王后，恭恭敬敬的把他迎了进去。 “阿力古，这么晚了你不去抱着你的美人，来找我干嘛？” 西境汗王巴瑞斯.汗.尔特如克走了出来，身上穿的正是斯泊贵族最爱穿的丝绸睡袍。 奇奎赶紧对着他行礼，而西境汗王巴瑞斯也出人意料之外的对奇奎非常的和颜悦色，完全没有面对这几年南境转化为亲唐立场罪魁祸首的样子。 “巴瑞斯，我们撇开北境那个蛮子，自己干吧。” 西境汗王皱起了眉头，看了眼奇奎，问道：“怎么了？” “那个蛮子贪得无厌，他现在还要半个南境才肯袭击东境那个叛徒！” “奇奎，说说具体的情况。” 西境汗王一边说，一边让斯泊侍女拿出了斯泊的地毯让众人落座。 南境汗王一点都不见外，直接拉过了一个斯泊侍女在自己怀里，让她给躺下的自己按腿。西境汗王也一脸见怪不怪，南境汗王最是好色，所有人都知道。 见两位大王都已经做好，奇奎开始了述说：“北境汗王的队伍与东境汗王交过一次手后，就藏了起来，我的人也找了几天才找到他们的。” “为什么要躲起来？就东境那叛徒的军队，马都骑不利索了，难道还打不过？” 西境汗王问道。 “还能为什么，坐地要价呗。” 南境汗王怀中的侍女死死的咬着自己的朱唇，她的柔软之处一直被南境汗王把握着，刚才说到恨处改揉为捏了。 “那就给他。” 或许是因为西境汗王的背书，奇奎也点了点头。小不忍则乱大谋，他认同这种时候不要得罪北境汗王。 “给那个蛮子？”南境汗王推开了怀中的斯泊侍女愤怒的吼道：“那个蛮子要的可是我的南境，你怎么不拿你那份给他！” “我那份也可以拿出一半给他。”西境汗王淡定的说道，让南境汗王愣住了。 “巴瑞斯，你认真的？” “阿力古，事成之后直面大唐的可是那个蛮子，也只有那个蛮子和在北境穷疯的部落才不怕大唐的，我们需要他守住东境。” 西境汗王冷静的分析道：“况且你怕什么？土地给了他之后我们再要回来就是了。” 奇奎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见自己的谋士也点头了，南境汗王把那个斯泊侍女拉了回来，也不要她给自己按腿了，直接自己给她“按摩”。 “奇奎，你是不是已经想到怎么要回土地了？”他熟悉自己的谋士，知道他不会坑自己，自己可是把他从一个奴隶扶持到现在的叶护的。 “大王，东境的牧场皆成为了耕地，退耕还牧是需要时间的，给北境一些适合的牧场，让他能安心的抵抗大唐，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奇奎无视了那个斯泊侍女痛苦的神情，继续说道：“不需要怕北境汗王脱离我们的控制，等大唐的征西军打过来了，他需要我们提供后勤的。到时候我们还不是想捏圆捏圆，想捏方捏方。” 南境汗王狞笑的配合着自己谋士的话在捏圆捏方，侍女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低呼。 “阿力古，北境那个蛮子根本不知道大唐有多可怕，现在我们让着他，等征西军打过来的就是他求着我们了。” 说到了大唐，南境汗王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让侍女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巴瑞斯，你确定到时候斯泊不会放弃我们的？” 西境汗王改变了自己一直单手枕头的姿势，坐直了身体认真的说道：“斯泊此事规划了整整5年，缚竭要塞的丢失，征西军没能改名镇西军这两件事让他们明白了大唐西征之心从未熄灭过，他们再继续自欺欺人下去，迟早有天会步了我们厥卑的后尘的。” “所以我认为斯泊是不会放弃我们的，对吧，奇奎。” 奇奎赶紧点了点头。 两人的肯定让南境汗王放松了许多，有了斯泊的支持，他就敢忤逆大唐。 但是比起眼中只有侍女的南境汗王，西境汗王的眼中却有一丝犹豫，他看向了在自己和阿力古之间起纽带作用的奇奎，与他对视了5秒后，移开了视线。 “阿力古，你是准备在我这里过夜吗？把她带回去吧。” 南境汗王却松开了手，放过了已经梨花带雨的侍女。 “不了。”他舔着自己的嘴唇，眼中的火焰熊熊的燃烧着：“巴瑞斯，你是没看到唐使那个陈执事，听奇奎说应该是长安的权贵子弟，我这辈子还没玩过大唐的权贵子弟呢。” 南境汗王的确今天晚上见到了陈倩倩后就记在了心上了，为此他选择这几天都禁欲，到时候好好的在陈倩倩身上发泄。 奇奎一脸纠结的开口了：“大王，冯.米莱尔大师看上了那个唐女了。” 西境汗王顿时幸灾乐祸的笑了，虽然自己并不是如表面那样和南境汗王关系势如水火，但是两个人关系也谈不上多好，能见到一向好色如命的阿力古吃瘪他还是很开心的。 南境汗王的确一脸的扭曲，最后愤愤的拍着案几：“我先玩两天再给他不行嘛！先给了他我还玩个屁呀，斯泊的魔法师都是那么变态的嘛，每次都玩成一块焦炭！” 他想到自己帐内好多斯泊美女，厥卑美女，西域美女，甚至最难得的唐人美女，只要被那个魔法师盯上了的，最后都是一块认不出人形的焦炭收场。 太可惜了。 口味重的玩法自己能接受，但能不能别两三天就玩成焦炭呀，那样再多美女也不够消耗的呀。 奇奎不敢说话，只是头疼。 他现在非常后悔带着冯.米莱尔见到了陈倩倩，就不该答应他跟着去夷播城的。 南境汗王对陈倩倩的觊觎十有八九是没戏的，冯.米莱尔除了是一个中阶法师外，也是斯泊极少的对处女有偏执爱好的人。所有人都能看出来那个陈执事未经人事的，给南境汗王先拔头筹，用脚趾想他也不会答应呀。 一个是厥卑的汗王，一个是斯泊仅有的十个中阶魔法师之一，奇奎会选哪个，一旁一直坏笑的西境汗王，已经说明了答案了。 南境汗王也明知自己斗不过冯.米莱尔的，那可是斯泊为了配合他们的计划，专门请来的一尊大神。 他看着脚下那个梨花带雨的侍女，仿佛把她当成了陈倩倩。喘着粗气拖着她就出去了，一边走一边让西境汗王给他找个帐篷。 西境汗王自然是找来了近侍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侍卫就去帮南境汗王安置帐篷了。 “奇奎，你了？要不要也给你找个你家乡的女子。”西境汗王回头看向奇奎，如果南境汗王还在的话，绝对会惊讶的发现这两人比自己想象的要熟络的多。 奇奎苦笑道：“我就不了，北境汗王那边我要马上安排人去，免得耽误了正事。” 说完，他行了一礼准备离去，却在路过西境汗王时被抓住了手臂： “奇奎，不忙走。” 西境汗王掰正了他的身子，自己也转身面对这他，严肃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奇奎，斯泊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真的干掉了那个野种和东境汗王后，征西军杀来时，斯泊会出兵吗？” “大王，征西军临时能调动的部队只有自由城邦那一军卫和碎叶军区的几个军卫的。凭你们三境联手，是完全能抵御的。更何况我们塔什干邦和撒马尔罕邦的国防军，只需要集结下，就能帮你们拖住征西军大量的精锐了。” 奇奎微笑着说道：“而且为什么一定要防守了？我相信厥卑最善战的北境汗王，绝对不会要东境那些模仿大唐修建的城池的，因为那才是自缚手脚。” “征西军在碎叶和自由城邦准备的后勤物资，是不够支撑他们在草原上和你们捉迷藏的。就算征西军铁了心要和你们玩捉迷臧，谁又规定了捉迷藏的草原，必须是厥卑的草原呢？” 西境汗王的眯起了眼睛：“你是说，杀回阿尔泰山脚下？” “大王，安北都护府是大唐第二个开始裁军的军区，现在虽然还叫北境军，但北境军现在什么情况，你我还不知道嘛？” “东境汗王当狗这几十年，其实还帮了我们大忙。唐人对于东境这条看家犬太过信任了，撤掉了安北都护府。但他们绝对想不到这看家犬其实很弱小，我们只要宰了这条狗，昔日的中央汗国大草原就又回到厥卑的怀抱了。” “唐的精锐都在边境，中央汗国和东帐汗国成为大唐的内陆快上百年了吧，那里是不会有军队的。” “可征西军还在！”西境汗王依然眯着眼睛，他还没等到他要的答案。 “征西军不敢动。” “你凭什么说征西军不敢动，就凭斯泊在塔什干邦和撒马尔罕邦的国防军？”西境汗王一脸的轻蔑：“他们还不够格！” “斯泊的国防军的确不够格，但是魔法师够格了吧。” 西境汗王终于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他终于等到了自己从参加这个谋划起，就一直想要的答案了。 “拜占庭参战了？” “没有，拜占庭还在和那帮黑蛮争夺光明之角。” “拜占庭没参战，你们斯泊那帮养尊处优的贵族的魔法师们有个屁用呀！” 奇奎依然微笑着，但是嘴角有些僵硬，仿佛有些愤怒，但也有些无奈。 “让那些贵族去冲锋陷阵去战斗，的确没可能，但是他们可以提供玛吉克。” 西境汗王瞪大了眼睛看着奇奎，瞠目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 西境作为亲斯泊长达几十年的厥卑势力，对于魔法师的了解远超厥卑其他四个汗王。正在蹂躏那个斯泊侍女的南境汗王，其实并不清楚冯.米莱尔作为中阶魔法师意味着什么。他只是知道魔法师很厉害，而斯泊只有十个中阶魔法师，作为之一的他肯定更厉害了。 西境汗王是知道中阶魔法师的厉害的，但是渡过北海去过澈陈联邦无数次的他，也知道斯泊的贵族魔法师和拜占庭的军队体系培养的魔法师是两码事。 而奇奎的话，让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你们，你们有高阶魔法师了！” 高阶魔法师就拥有了主导魔法阵的作用了，魔法阵可以调用在阵内法师的法力来施法。而高阶魔法师对于法力的理解和施法的熟练度，才能支撑他使用这非一人之力的强大法力。 当年的拉伊城外和塔什干城下，毁灭大唐铁骑和厥卑炮灰的两次禁咒，其实就是拜占庭仅有的一个魔导师和十多个高阶魔法师，用全国魔法师的法力发动的魔法。 的确是毁天灭地般的强大，但是代价也太大了。 塔什干那次还好，斯泊人看出来了是厥卑人穿戴的大唐铁骑的装备，后半段让魔法师们留手了。拉伊城外那一次，明明大胜的斯泊拜占庭联军只是保持着对峙任大唐残军撤退，就是因为全拜占庭的法师们，几乎都陷入了法力耗尽的各种症状中了，当场休克的都不少。 所以拥有了高阶魔法师后，理论上就拥有禁咒了。 “现在，大王知道为什么征西军的大军绝对不敢动了吧。” “怎么可能！拜占庭怎么可能让你们出现高阶魔法师！” 西境汗王的领土继续朝西跨过北海就是澈陈联邦和拜占庭，因为地缘政治的原因对于这两个国家的了解不弱于斯泊的。 “拜占庭是不可能，但不是只有拜占庭有魔法师！” “不可能，澈陈联邦的人怎么可能如此忘恩负义！？”西境汗王简直不敢相信，要知道澈陈联邦可是拜占庭和强行从新生的斯泊联邦割走了一个邦的土地，才建国的！ 而且拜占庭和澈陈两个国家的民族是一样的，这太让人难以相信了。 “他们一向有奶便是娘！” 奇奎脸上的微笑消失了，出现的只有浓浓的恨意：“拜占庭利用他们牵制了我们三十年！现在我们完全放弃了西扩，全力抵御东边的大唐了，拜占庭就放弃了对那帮叛徒的扶持。” “高加索山脉物资贫乏，耕地稀少，没有了拜占庭的扶持，他们怎么活得下去！” “所以他们偷偷的投靠了你们！” 西境汗王终于放下了一直握在右手上的酒杯，喜笑颜开的对奇奎说道：“那我就放心了，我会按照你说的那样去做的。” 奇奎也看着那个终于放到案几上的酒杯，笑着说道：“巴瑞斯，你握的可够紧了，杯子上全是汗呀。” 西境汗王也不回话，只是笑着打哈哈。 奇奎也没理他，看向了账外，继续说道：“让他们撤吧，我可不想出去的时候被乱刀砍死。” 等一点都不担心奇奎看穿了自己所有布置的西境汗王回来后，奇奎继续说道：“还有，阿力古还有用，让你的侍女小心点，藏在头发中的毒针别在干事的时候不小心杀了他了。” 说完，转身离开了。 西境汗王跟了出来，对着已经上马的奇奎大声喊道：“奇奎，我能知道你的本名嘛？” “计划成功那天，我会说的。” 落下这句话后，奇奎离开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西境汗王就站在那里，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巨月下，自言自语的感叹道：“厥卑要是还有愿意抛弃自己贵族的身份，从一个奴隶做起，为了一个计划一直潜伏了5年的人，我们或许也就不会走到今天了。” 084奇奎的邀请 陈倩倩气疯了，与刘云峰之前那点暧昧荡然无存。等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直接把手中的烤饼扔向了刘云峰，然后转头就走。 第二天也一个人在自己的帐篷中躺着生闷气，连早食都没去吃。 至于是不是担心自己真的胖了才不吃早食的，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不过午时过后，躺的无聊的她还是换好了劲装走向了自己的马匹，准备骑马运动下。 她是真的怕自己胖了。 因为东境汗王和北境汗王都还没有到，加上使团的大部分官吏刚从上吐下泻的状态走出来，封德翰和郑辉没有给他们安排工作，让他们好好的休息下。陈倩倩也难得的在白天能从郑辉身边逃出来，自己逛逛草原风光。 中央王帐选择的驻地，自然是上好的马场。地势平坦，被3条小河包围着，一眼望去见不到边的绿色。 草原特有的蓝绿两色的天际线，让陈倩倩心情愉悦，纵马奔驰在这里的快感让她香汗淋漓。 “陈大人，远远就看见你一个人在跑马了，看来心情不错呀。” 陈倩倩没注意靠近自己的这帮人，走出了营帐区后，因为各种原因在草原上跑马的人不在少数的。 “外臣参见大王。” 她拉住了自己的爱马，对昨天认识的南境汗王行了一礼。 “好马！” 陈倩倩骑的可是长安皇室特供的骏马，当得起南境汗王的称赞。 “陈大人，不介意本王与你同行吧？” 其实挺介意的，但是陈倩倩不好回绝，只能默许了。 “陈大人想必把多年积蓄的俸禄都用来购买此马了吧？” 南境汗王的话音刚落，陈倩倩就愣住了，意识到自己一个从七品下，的确没道理拥有此等好马的。只能有些心虚的脸红道：“的确如此。” 南境汗王是真的觉得这匹来自中原的良驹，不亚于自己胯下的骏马的。 古人对马匹的喜爱，和刘云峰的世界对豪车跑车的喜爱是如出一辙的。厥卑本来就是个马上民族，他们好马爱马天下人皆知。 陈倩倩虽然对他不停的围着自己打转，观摩着自己的爱马，很有些不适应。但还是选择了忍耐，这或许就和她见到了宫中女眷穿的新襦裙，也情不自禁的绕着看是一码事吧。 南境汗王一开始的确在看马，毕竟真真好马。 但看到一半时，眼睛就从马肚移到了陈倩倩劲装下修长有力曲线分明的大腿了，然后是不堪一握的小蛮腰，含苞待放的花蕾，精致的脖颈，以及厥卑女子的五官不会拥有的素雅和秀美。 “骑这马的感觉肯定很不错的。”南境汗王一语双关道。 陈倩倩没听懂，她有些开心，毕竟自己的爱马被号称最懂马的厥卑人称赞了。 “大王谬赞了。” 嘴上在谦虚，嘴角在翘起，被称赞的开心表露无疑。 那份真挚的可爱让南境汗王偷偷的咽了口口水。 这是13岁就要承担养育家庭，从小就要放牧干活的厥卑少女没有的可爱。 而斯泊人中，虽然也有被奴隶伺候大的贵族少女。但斯泊人热情奔放，喜怒哀乐都言表于心不愿遮掩。南境汗王又不可能去慢慢俘获斯泊贵族少女的心，所以也没有见过这种可爱的笑容。 在斯泊人的少女脸上，他见过最多的就是强颜欢笑，一脸痛苦或者咬牙切齿。 “陈大人，本王是爱马之人，此生最见不得好马受苦了。”南境汗王被陈倩倩的笑容击中了，色胆包天大脑开始动歪脑筋了。 “我见你的马应该也是多日劳累，很久没有休养过了吧。本王营帐中有厥卑最好的弼马温，不若让本王的弼马温给陈大人的爱马做一次护理吧。” 陈倩倩心动了。 战马都是要护理的，比如抠蹄，刷马，遛马，上蹄油，按摩，烘背等。 这里面除了遛马是平时可以做的，剩下的工作都是专业的弼马温在专门的马厩用特制的工具，才做得好的。 陈倩倩的爱马的确只有在征西城时才护理过一次，之后的时间，驿站的马吏最多保证基础的喂饲而已。 看着南境汗王一脸的诚恳，想到他们亲大唐的立场，陈倩倩同意了。 但是在强忍狂喜的南境汗王带着陈倩倩去他的营帐区时，队伍中有一个人慢慢的掉队了。在距离大部队有些距离后，那人操控着马匹朝着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早上起床后，回过神来的刘云峰很郁闷，他很想掐死自己。昨天的氛围真的很好，自己怎么最后就直男了。 本来还想做好朝食去找陈倩倩认错的，但一个不速之客把他堵在了营地里。 “呃……你什么官来着？算了，大人，有事吗？” 刘云峰别说记住无比陌生的厥卑官职了，就连穿越前好歹听说过的一些的大唐官职都记不住的。 “没关系。”奇奎伸手打断了自己近侍准备呵斥刘云峰无礼的行为：“刘郎君，我是厥卑南境王帐的叶护，你可以叫我叶护大人。” 刘云峰是真很抵触叫大人的，陈倩倩是一码事，别人是另一码事，他毕竟是现代人的思维模式。 “叶护大人，请问有什么事嘛？” “刘郎君，我刚宰杀了两支小羊，一黑一黄，想请刘郎君露两手，其中一半你可以带回来给你的队友们分享。” 刘云峰听到让自己去做菜，本来是想拒绝。自己是佣兵不是使团的庖厨，更不是你南境的厨子。但是听到了黑羊和黄羊，还是小羊，他犹豫了。 作为厨子，自然是听说过一黑二黄三白四花五长毛这个排名的。 这个排名对羊肉和狗肉都适用，最好吃的羊，就是黑羊和黄羊。 在现代中原地区的城市里，普通人吃的最多是白羊或者花羊，很多人并没有吃过黑羊和黄羊，不清楚这两个顶尖羊肉的鲜美肥嫩。 刘云峰也只有去旅行的时候吃过黄羊，都还是很老的羊肉。 奇奎杀的可是小羊！ 换现代，一只刚宰的黑羊或者黄羊的小羊，可不是刘云峰消费的起的。不管是作为吃货还是作为厨师，刘云峰都有些无法拒绝奇奎的“邀请”。 思考了一会，刘云峰还是拿上了自己平时装调料和香料的袋子，来到了奇奎的营帐。 在奇奎的营帐空地上，两只刚宰杀的小羊正在放血，旁边有人正在烧炭和挖土灶。 看来这个叶护是早有预谋呀。 不过刘云峰也不在乎了，那两支小羊已经被奇奎的人熟练的剥下了毛皮了。 “我能带走一半？” 刘云峰估算了下，两支小羊都不过40斤。羊的出肉率不比牛和猪，大概在五成左右，这还是把羊杂给算进去了。 20斤的羊肉，也就够自己那帮人也就一个朝食吃的。 奇奎点了点头，刘云峰做好了羊肉也只有他和冯.米莱尔能吃，一半够他们两人吃了。 昨天好好的在两个可怜的唐人混血少女身上发泄了的冯.米莱尔，满足了兽欲后想满足食欲，才让他去找刘云峰的。 有一说一，刘云峰那天做的烤鸟肉，他们两人现在都还记得那味道。所以奇奎犹豫了下后，便让下人选了两支最嫩的小羊宰了，自己再来找刘云峰了。 就算黄弥晟说了他们这帮人不是奴隶，也只是佣兵而已。在自己的地盘上，自己亲自去邀请刘云峰的，他还敢不给自己面子不成？ 况且奇奎对剩余几人也有兴趣。 那天吃了烤鸟肉后，他就派人快马加鞭去自由城邦打听这由厥卑人，斯泊人，唐人和蛮人组成的佣兵队了。 这个佣兵队因为其复杂的人员构成，还真不难打听。今天早上奇奎看着下人送回来的资料，有了一丝收服他们的想法。 自由城邦的佣兵，9成的任务都是在厥卑和斯泊境内执行的。边境所有人都知道厥卑的马匪和厥卑的部落很多时候是一个意思。而斯泊的土匪也有很多时候，就是斯泊的正规军。 更别说自由城邦的佣兵们，执行最多的任务就是征西军不方便执行的各种任务了。 换言之，自由城邦的佣兵很多时候都是在和两国的正规军战斗。那可不是普通的江湖厮杀，没点真本事的，已经成为西域草原，戈壁和荒漠上的累累白骨了。 所以自由城邦有名的佣兵队和佣兵团，基本都是由征西军退役甚至就是现役的军人组成的。 刘云峰这只佣兵队伍是唯一的例外。 内心一直有大抱负的奇奎是真的动了惜才收复之心了，虽然并不是很强烈，但反正现在没事做，便同意了冯.米莱尔的要求。 “是的。你也可以让他们过来吃，草原不比你们中原，没那么多规矩。我就经常和麾下一起进食的。” 奇奎说道：“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叫‘岂曰无食，与子同饮’嘛。” 哪里有这句…… 刘云峰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是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吗？ “好像还是你们太祖皇帝说的。” 唐太祖还是个吃货呀…… 吐槽归吐槽，刘云峰对于在这个处在封建时代，社会等级严实的世界，奇奎这种与子同食，与子共饮的做法，还是挺欣赏的。 与使团其他唐人一样，刘云峰也很快的就对这个像中原君子多过像斯泊奴隶和厥卑叶护的奇奎，产生了不错的印象和好感了。 在他翻着奇奎大方展现的仓库时，王老大等10人一脸懵逼的被带来了。 听刘云峰解释后，众人顿时也对这个厥卑南境叶护产生了好感。包括郑晖在内5个没有官职在身的人自然是赶紧道谢的，而杨志5个有军职在身的人也在保证了大唐军人风骨的前提下，向这个厥卑叶护释放了善意。 奇奎见状，干脆让下人拿出了珍藏的酒水。 草原上除了只有厥卑人喝的马奶酒外，其他酒水一律都是奢侈品。 看着一罐又一罐的斯泊麦酒，西域葡萄酒，中原米酒和清酒被搬了出来，这11人对奇奎的好感已经到了临界值了。 “这里是草原，那我们就得按照草原的规矩来。草原上想什么时候饮酒就什么时候饮酒。” 杨志5人终于在奇奎这句话后，不用羡慕的看着豪饮的莱昂了，加入了进去。 他们是军人，还是低级军官，自律性极强。唐军禁酒，只有在后方休整时才可以饮酒。而且现在刚过辰时，有些朝食吃的晚的人这会还没吃早饭了，就这么聚众饮酒他们有些不适应。 不过厥卑人的规矩就是想什么时候喝就什么时候喝，杨志5人也就顺坡下驴，一脸贱笑的加入了进去。 这时候，刘云峰的菜也快做好了。 包括最好酒的莱昂在内，所有人都觉得手中的酒不香了，因为那边的香气更香！ 刘云峰在奇奎大方展现的仓库中翻出了不少好东西。很多别说在草原了，在西域在斯泊甚至在中原都是奢侈品。 比如纯度极高的麦芽糖。 “饴饧也能用来庖厨？”旁观刘云峰不客气的翻箱倒柜的奇奎有些奇怪的问道。 这玩意在厥卑和斯泊都是放到饮品中增味用的。 直接吃太粘牙，就古代大多数人的牙齿水平，吃麦芽糖反而是一种煎熬。甚至出现过有人贪图甜蜜，吃了太多牙齿被扯下来的情况的。 “当然可以！” 刘云峰苦恼没有糖很久了。现代烹饪手法，糖可是非常重要的，上色调味改变肉质口感，都有大用。 他在疏勒西市见过了中原出产的饴饧，也就是麦芽糖。那价格他就看了一眼就没兴趣了，甚至都不好意思求身边的小富婆给自己买。 太贵了…… “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奇奎不喜欢甜，小时候还挺喜欢的。大了后看到了太多的贵族对甜的病态追求，认为那是消磨斗志的东西，从此不再碰。 “不过肉怎么能是甜的呢？甜的多难吃呀。” “那是那些厨子无能！” 刘云峰还沉浸在找到了大量纯度不错的麦芽糖中，没注意自己的语气。虽然有些顶撞奇奎，但奇奎并没有生气。他对于有能力的人都有最基本的尊重的，哪怕只是庖厨能力，总会有用到的一天。 除了麦芽糖，刘云峰还找到了大量的香料。南境毕竟小半领土在丝绸之路周边，拥有香料也是正常的。 最后在厥卑人的厨房中找到了大量的草原野生的葱姜蒜，以及一些自己不认识但是厥卑人吃了几百年的野菜。 刘云峰看了眼厥卑厨房的各种器具，他心中有数该做什么了。 085他是魔法师！ 刘云峰有些兴奋，他在穿越前就是个帮厨，干的最多的就是处理菜肉，帮大厨调配酱料等打下手的工作。 但现在他却有了一丝自己是厨房总管的感觉了。 奇奎安排了几个人给他打下手，这几个人都是厥卑和西域的混血，都懂唐言。 一个人在刮羊脂，这两只小羊不够肥，他跑到了其他地方去拿回来大块大块雪白的羊脂板。正按照刘云峰的意思在瓦锅里熬油，熬好了还要用细纱布过滤油渣肉干，然后才装干净的瓦罐中。 另一个人在处理各种野菜，有人不用白不用。不管是自己认识的野生葱姜蒜，还是自己不认识的草原野菜，刘云峰都让他该切丁切丁，该磨末磨末，该拍碎拍碎，一如穿越前天天被大厨折腾的自己。 另外的人在处理羊肉。 几大块肋骨被放入了大锅中，冷水开煮。里面除了葱姜蒜除腥去膻外，刘云峰还走到了莱昂面前，没收了所有的米酒和清酒，倒了部分进去加速除腥去膻。 莱昂和杨志5人顿时不干了。但只要是在做菜，刘云峰的气场就超级强。他回头轻描淡写的瞪了几人一眼，6个人就悻悻然的坐下了。 其实在除腥去膻上，米酒和清酒都不如料酒的。刘云峰手上材料不够，无法调制料酒，只能将就了。 米酒自身带的甜味偏重，容易给食材上味。清酒度数偏高，容易破坏肉里面的蛋白质改变口感。 但他看了眼那边喝的开心的几人，觉得除了那个真的做到了放下身份与子同饮的奇奎外，其他人的品味体系，应该根本吃不出这种细微味道和口感的。 羊排他准备烤，不是碳烤，而是烤箱烤。 那边3个厥卑工匠正按照他的意思在紧急加工瓦缸。 前几天河边的简易瓦缸烤箱烤的是偏小的鸟肉，把热碳扔进缸底靠着反射的热量就能烤熟。今天烤的是大块的肋骨肉排，热量需求很高的，所以刘云峰先煮后烤。 而且煮制过程中还能把藏在肉中间的血水煮出来，那个按照他的要求撇浮沫的人，撇出来的浮沫基本就是残留的血水或者说加热后改变了形态的血红蛋白了。 但烤箱的热量还是要比在河边的时候还要大才行。 所以厥卑工匠们紧急在缸壁靠近缸底的地方，敲了个小洞，然后用泥巴和木板做了个盖子。 这样燃烧殆尽的木炭可以用棍子掏出来，换上新制的木炭，最大限度的保证烤箱的热量。 羊排用来烤，而羊肉和羊杂刘云峰用来熬汤。 这个不太需要他经手了，也没有太多技术含量。厥卑人，唐人，西域人和斯泊人煮制肉汤本身就上千年的历史了。 他只是在每锅羊汤中放入了姜蒜增强而已。 同时也磨好了胡椒粉，切好了葱花，那是汤熬好后才放的。 真正有技术含量的菜，是8条羊腿，也是他准备做的主菜。他憋着口气呢，要让奇奎看看现代烹饪手法中，糖的重要性！ 麦芽糖在碗中被温水融化为较为浓稠的糖水，均匀的抹在了8条没有去皮的羊腿上。 然后刘云峰在厥卑用来烧水的大锅上放上了几根木杆，把羊腿平放了上去。让那个一直熬油的厥卑人把熬好的羊油大部分都倒进了锅底，他要油淋羊腿让裹了糖衣的表皮脆化。 现代人很熟悉的脆皮口感是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人没有体验过的。 油淋对于油的温度要求很高，锅底下的灶火全开，4个苦命的厥卑人趴在地上忍着扑面而来的热气，死命的吹着。 但烧水的锅也太大了，厥卑人粗糙的铸铁技术让锅的受热不均匀，刘云峰等了半天没见插入油中的木勺出现气泡，这意味着油的温度根本不够！ 他的这个举动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旁观了，本来庖厨一般就在后厨做菜，他们看不到，就有些新奇，他又是公认的厨艺超群。所以对刘云峰一直很好奇的奇奎，不是很喜欢酒只想吃美食的王老大和阿桑等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刘云峰自觉有些丢脸，看着那灶火，心一狠偷偷用法力在锅底具现火焰了。 这一招果然有效，十多秒后，插入油中的木勺就产生了大量的气泡。刘云峰把烧烫的油淋在了放在木杆的羊腿上，烫油从麦芽糖上滚过，流下，最后回到大锅中，如此反复。 所有人都没见过这种烹饪方式，情不自禁的都看了过来。而且烫油之下，糖分焦化的特有香味和肉香混合，也让所有人都咽了口口水，手中的酒瞬间就不香了。 冯.米莱尔也走出了帐篷，奇奎见状迎了上去。 “大师，还没做好，你要不先睡会？” 他以为冯.米莱尔是闻到了香味饿了，毕竟真的很香，自己都偷偷的咽了几口口水了。 冯.米莱尔没有理他，死死的盯着还在给羊腿淋热油的刘云峰。 半响，吐出一口浊气：“那个唐人……不对！他不可能是唐人！” 奇奎莫名其妙的看着冯.米莱尔，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冯.米莱尔自然是感觉到了帐篷外的法力波动了。 刘云峰为了让油滚烫，刚才具现的火焰不算小，那法力波动足以让帐篷中的冯.米莱尔感觉到了。 他震惊的从铺满了斯泊地毯的胡床上坐起，推开了给自己按摩的两个被折腾了一晚上已经对他很害怕的混血侍女，跟随着那无比清晰的法力波动走了出来。 难道议会又派了魔法师来支援自己的了？ 带着这个疑问，他想看看议会派来的会是谁，没想到那法力波动居然来自哪个厨艺不错却不识好歹的唐人佣兵！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冯.米莱尔的家族早年是拜占庭的小贵族，被斯泊帝国策反后就一直在斯泊的西国境生活着。斯泊联邦成立后，他们这些拥有拜占庭血脉的人一下子就吃香了起来。 原因一直到他跟着拜占庭魔法师学习魔法后，才知道。 他和亚努什.罗斯塔米一样，都是斯泊第一批魔法学员。 只不过他成功了，后者失败了，尸骨也早被征西城外的荒狼们啃干净了。 “大师，怎么了？” 冯.米莱尔不仅被拜占庭的老师，告知过除了拥有拜占庭血脉者才能感应到玛吉克这个事实外，自身其实也做过很多次实验的。他毕竟是斯泊第一批魔法师，家族上下在斯泊生活多年也自认是斯泊人了，自然是想帮祖国拥有更多的魔法师的。 但耗尽无数人力物力财力精力，持续了近十年的实验，都说明了拜占庭人没有欺骗斯泊，拉伊议会也终于明白了拜占庭为什么会蠢到传授自己魔法了。 他们不是蠢，他们是有恃无恐。 斯泊境内血统纯正的拜占庭人很少了，而且拜占庭还出手强迫斯泊承认了澈陈联邦，更是割走了其中大部分用拜占庭血脉的人。 就算斯泊集中全国之力，还是能收集不少拥有拜占庭民族血脉的人。可魔法师也不是路边的石头呀，必须要有足够的天赋和聪慧过人才能成为的。 亚努什.罗斯塔米不够聪慧嘛？ 当年拉伊城公认的神童，不一样因为没有天赋止步于魔法学徒嘛。 所以拜占庭根本不怕斯泊拥有了魔法师后会反噬自己，而且他们至今都把高阶魔法师的很多细节给藏着掖着的。 刘云峰这时候已经停止了供应了法力了，油已经足够烫了，靠着灶火继续维持就行了。 冯.米莱尔推开了担心自己的奇奎，走到了那口大锅面前。 刘云峰看了一眼这个被阿桑喷的南境斯泊顾问，不想理他，让一个厥卑厨子来重复淋油的动作，反正那厨子早就一脸的跃跃欲试了。 他走到了瓦缸烤箱那边。 羊排早就煮好了，外表6成熟，里面4成熟。已经过了冷水并用干净的抹布抹掉了上面的水了。 一个厨子正在按照刘云峰的要求用铁针在羊排上轧洞，另一个厨子用刘云峰调配的酱料在轧好洞的羊排上细心的抹着。 那是姜蒜泥，大酱，少量麦芽糖水，羊油，包括孜然和胡椒在内的香料做成的酱料。 抹好了酱料后的羊排穿上了细麻绳吊在横放于瓦缸口的木棍上，刘云峰再仔细的给这些羊排刷了层羊肉，盖上了牛皮盖子，命令厥卑厨子开始不停的通过那个改造的小洞，保证缸低的热碳都是最新的。 处理好羊排后，刘云峰又去看羊肉羊杂汤了。这是最不需要自己关心的，厥卑厨子自己就能做的好吃。 他品尝了下加了野菜的羊汤，不得不承认这些厨子很熟悉这些野菜，知道怎么用它们熬汤，这羊汤很好喝。 满意的回到烤箱这边来，发现刚才烧热油的情况又出现了：热量不够。 现代烹饪的火力是这个世界在野外环境很难实现的，除非用魔法。 冯.米莱尔来到了那油锅面前时，所有人都以为他是等不及了，但脸色铁青的他却是只思考自己刚才是不是产生错觉了。 因为他走出来的时候，刘云峰已经停止了法力的供应，法力波动消失了。而他是个标准的唐人，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唐人。不仅纯的不能再纯的黑发黑眼，五官也是标准的唐人。 如果是混血，是绝对不可能一点别的血脉性征都没有的。 斯泊人本身就是个无数民族混血后的产物，他们对混血很了解。 “大师，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是不是昨天不小心着凉了？” 奇奎看出来了冯.米莱尔脸上的铁青绝对不是因为饿了。他很担心，都这个节骨眼了，议会派来支援自己的魔法师可不能出问题呀。 昨天冯.米莱尔在蹂躏那两个唐人混血侍女的时候，那动静和哭喊求饶声响彻半个营帐，这个变态魔法师就没有拉上他的帐篷门的。 奇奎以为他是那时候着凉了。 冯.米莱尔也想到这点了，他也怀疑昨天是不是久违的遇到了黄花大闺女，玩的太过，着凉了，感觉错了。 唐人怎么可能会魔法！ 但就在他开始慢慢相信这个说法的时候，刘云峰不满意烤箱的温度，又偷偷的给烤箱加热了。 冯.米莱尔猛然扭头的动作吓了奇奎一大跳，冯.米莱尔那充血瞪大到极限的眼睛，让他想询问到底怎么的话，硬生生的被堵了回去。 魔法学徒？ 不！ 至少初阶！ 不对！ 这法力的运用方式，已经到了中阶的范畴了！ 这不可能！ 冯.米莱尔已经有些凌乱了。 刘云峰从瓦斯科.卡内基那里偷学的法力运用方式，在这段时间做菜时勤加练习，已经掌握的很熟练了。 如果有人能看到缸内，就会看见凭空出现的火焰，仿佛活了过来一样包裹着羊排。 羊排上的羊油和烤制出来的水份滴了下来，却没能对那火焰造成任何影响，火焰自行的散开，让其滴在了缸底的炭火上，出现了火花或者水蒸气。 这仿佛活物般的灵巧控制力，冯.米莱尔自认自己状态不好可能都做不到。毕竟他是个贵族，享乐的时间远多过于练习的时间的。 刘云峰打开了牛皮盖，看了眼羊排的状态，满意了。断掉了法力的供给，剩下的靠炭火就够了。 “大师？你先回帐篷，我去请南境的医师！” 奇奎已经不是怀疑，真的认为冯.米莱尔病了，就算后续计划用不上他，也不能让国宝之一的冯.米莱尔出事呀。 但他的手却被冯.米莱尔抓住了：“我没事，你去把营帐封锁了，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进也不准出！” 他决定了，今天必须要清楚那个唐人佣兵的虚实。 让人从自己的帐内搬出了那胡床，他也一边喝着家乡的麦酒，一边看着刘云峰继续表演。 刘云峰这会正在处理羊腿。 羊腿外皮的糖衣已经焦化，与羊皮在一起脆化了。温度降到手能接受的程度后，刘云峰命令厥卑厨子把羊肉砍成了半个拳头大小的肉块，尽量保证每一块肉都有脆皮。 之前那口大锅的羊肉全部倒进了一个罐中。虽然已经有了甜味，但刘云峰依然收集了起来，这油脂还能再用的。 大锅回到了灶上后，他扔了两块洁白的羊油板进去，待到洋油烧化，早就准备好的姜蒜就下去了，几番炒制后煸出了香味捞起了已经有些焦黄的姜蒜。倒入了切好的羊腿肉，开始翻炒。 这是很累的活，还好刘云峰有了帮厨。虽然这帮厥卑厨子不懂这是在干嘛，但是刘云峰让他们持续用大铲子翻炒肉块他们只能听命。 他们在翻炒的时候，刘云峰开始了调味：大酱，盐，香料，还有一种自带辛味的野菜，用来提升点辣味。 他很可惜，虽然在这边发现了土豆，薯类，但是没发现辣椒。 这时候的香气已经很浓郁了，从刘云峰淋热油开始，早就没人喝酒了，这半个时辰所有人就一直愣愣的看着他上下忙活，等待着美食出锅那一刻。 奇奎再度偷偷扭头咽了口口水，开始有些佩服冯.米莱尔的定力了，他全程死死地盯着刘云峰，一点咽口水的迹象都看不到。 他们周围可是不停的响起咽口水的声音的。 冯.米莱尔当然没咽口水，因为刘云峰倒入了清水和少量米酒没过了锅中的肉块后，就偷偷的再次用法力在锅底加热了。 他在大火收汁。 等美味的汤汁收浓后，这道脆皮羊肉就做好了。 冯.米莱尔大概推测出刘云峰的魔法等级了，他不得不感叹这是个天才。 刘云峰的玛吉克应该还在魔法学徒瓶颈的程度，但是他对玛吉克的运动已经娴熟到了中阶的程度了，甚至他自己都有些自叹不如了。 刘云峰注意到了自己脑中自己具现的那个法力槽，今天消耗了差不多60%多的法力，已经开始有轻微的不适感了，便停止了加热，剩下的工作让灶火来完成吧。 又过了一会后，撒入了胡椒粉和葱花的羊肉羊杂汤，表面酥脆内在烂熟的烤羊排，沾着粘稠汤汁的脆皮羊肉，就做好了。 所有有资格入席的人，几乎都在狼吞虎咽。 如果换个画风的话，他们这会应该早已爆衣，然后一脸幸福虔诚的流着泪在微笑吧。 冯.米莱尔一开始还习惯性的注意着仪表，很快就和王老大杨志等人一样开始狼吞虎咽了，奇奎也在他的带动下不再注重仪表了。 两人都是在拉伊生活过的，冯.米莱尔更是就住在拉伊。拉伊就算不如大唐长安，也是世上少有的大城市了，可这等美食他们也仅仅吃过几次能相提并论的。 “这羊肉怎么会是甜的！？” 奇奎听到了冯.米莱尔的感叹，想起了刘云峰找到饴饧时的话，他是彻底的服气了。 从未有人想过肉做成甜的也会如此好吃。 入口的微甜配合那脆皮的口感是这道菜的第一味，而之后的厚重大酱咸味，肉本身的鲜美多汁，以及那不知道怎么做出来的淡淡辛辣味，构成了整体的完美。 喝一口清香中带着一丝胡椒粉特有辣味的羊汤，漱漱口，再吃那外焦脆内韧劲的羊排，简直是享受呀。 “拉伊议会举办的国宴也不过如此了吧！” 奇奎下意识感叹了出来，旁边的冯.米莱尔跟着点头。 还好他们身边没什么人，否者刘云峰等人就会发现这两人这话说的很有问题了。 冯.米莱尔先不说，你一个斯泊奴隶出生的厥卑叶护，难道还去吃过斯泊首都拉伊议会举办的国宴不成？ 酒饱饭足后，冯.米莱尔瘫在胡床上摸着自己滚圆的肚子，看着另一边和自己姿势差不多德刘云峰等人，下定决心了。 他发现了刘云峰是个玛吉克在魔法学徒巅峰，但对玛吉克和艾乐蒙特的运用已经到了中阶魔法师水平的天才后，就开始了纠结。 他一方面第一反应是杀了他！不是因为嫉妒，是因为他是唐人！ 但另一方面觉得杀了太可惜了，因为可以从他身上研究非拜占庭人是如何感应到玛吉克的。 于是他又动了收服他的想法。 特别是刘云峰展现了自己不弱与对法力和元素掌控水平的厨艺中，他决定收下这个唐人佣兵作为弟子了。 086灵性的良驹 “大师，为何要封锁营帐？” 奇奎虽然照着冯.米莱尔的话去做了，但依然需要个解释。 “那个唐人佣兵，我有用。” 冯.米莱尔不想也不准备解释，虽然两人都是拉伊贵族议会出身，但冯.米莱尔多一个魔法师的身份，还是仅有的10个中阶魔法师之一，他的地位比奇奎高的多。 奇奎也无奈，如果冯.米莱尔选择听诏不听宣的话，他还真拿他没办法，只能严肃认真的盯着冯.米莱尔。 冯.米莱尔知道他的意思：“放心吧，不会对计划不利的。” 奇奎勉强相信了他，命令近侍偷偷的封锁了自己的营帐。 刘云峰还在处理那罐羊油，剩余的孜然和胡椒粉也趁人不注意装在了一个小袋子中。还有麦芽糖，一开始在用的时候，他就偷偷把麦芽糖敲成小块，分批藏进了自己带来的包裹中。 没人知道他在忙什么也都不关心，刘云峰沉浸在薅厥卑人羊毛的快感中不可自拔。 突然，他感觉有人靠近了自己，手上的动作赶紧加快，心虚的抬头看向来者。 冯.米莱尔真心实意的对刘云峰行了个贵族礼。不论其他的，刘云峰刚才做的3道菜值得自己对他致谢。 刘云峰看不懂这斯泊贵族礼，但其中的意思能感觉到，有些手忙脚乱的唱了一喏。 然后两人就陷入的尴尬的沉默中。 冯.米莱尔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本来是想直接暴露自己中阶魔法师身份的，然后直言自己愿意收他为徒，这个佣兵应该会感动流涕但当场跪下吧。 他不介意收下刘云峰，这个唐人对玛吉克运用方面的天赋，别说在斯泊了，在拜占庭可能都会引起哄抢的。 但又想到自己刚对奇奎承诺了不会做对计划不利的事，又有些犹豫。 这个佣兵毕竟是唐人，唐人有多爱国自己非常清楚。 因为亚努什.罗斯塔米的叛逃，拉伊城内抓到的大唐暗桩们，到现在只有一个人判唐了，剩下的大部分被拷打致死都不松口。 目前还活着的几个重要人物都软禁着，拉伊议会同意了奇奎的申请，准备用在这次厥卑计划上，发挥他们的余热。 只是可惜了那个七秀坊的内门弟子，被奇奎的家族先下手为强控制在手上了，指不定已经许配给奇奎家族某个优秀后代了。 拉伊贵族对大唐优秀血脉的追求，虽然不能放在明面上，但依然狂热。 冯.米莱尔这时候才发现：万一这个唐人不愿意成为自己的弟子，自己除了杀了他别无他法。 傻子都知道只有斯泊和拜占庭有魔法师，而拜占庭的人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于是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奇奎要是早知道他想干什么然后以这种模式去干，绝对会阻止他的。他是了解拉伊这帮贵族法师的。 他们普遍未满10岁，心智还未成熟的时候，就被送去了学习魔法，至少经过了10年非常单纯的学习生涯。 这期间除了学习就是练习，智商或许会提高，情商真的没成长多少。 从普通孩子到初阶魔法师，斯泊最快的天才是7年，平均是10年。 冯.米莱尔就是用了9年，7岁开始学，出师时刚好成年。 这期间他的情商几乎停滞在了10岁左右，这也就导致了他行事怪癖。加上本身贵族议会议员家族的出身和魔法师的尊贵，几乎要什么有什么，只有旁人配合他没有他去配合别人的。 这十年来或许慢慢的成熟了些，但在奇奎这种老油条看来他的为人处事依然稚嫩，那天吃烤鸟肉的表现足以说明一二了。 现在冯.米莱尔想当然的找到了刘云峰，然后后知后觉的知道了自己的冲动，傻眼了。 “有什么事嘛？” 刘云峰受不了那份尴尬了，主动开口了。 “郎君手艺世间少有。” “哦。” 刘云峰不想理这厮，如果是奇奎，他还会谦虚下。 于是他们又陷入了尴的沉默中了。 就在冯.米莱尔看到奇奎的士兵已经关上了营门，准备破罐子破摔直接揭穿刘云峰魔法师身份时，一个骑士一边大叫着奇奎的名字一边冲了进来。 刘云峰趁着这个时机，从冯.米莱尔身边溜了。他还有很多好东西没有贪污呢，没时间和这个斯泊顾问尬聊。 奇奎听到了骑士的报告后，整个人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青筋出现在了额头。 “什么事？” 冯.米莱尔看着奇奎带着亲卫冲了出去，拦住了那个报信的骑士。这个骑士见是叶护大人都要恭恭敬敬的顾问，只能把南境汗王把大唐使团那个唯一的女官骗到了营帐中的事说了出来。 南境汗王的好色，全厥卑都知道。 陈倩倩是冯.米莱尔早就看中的猎物，他因为学习魔法耽误了青春，对于二八芳龄的黄花大闺女有病态的执着。 听到这话完全把刘云峰抛到了脑后了，抢过一匹马就追了出去。 陈倩倩这边，看着南境的弼马温非常专业的照顾着自己的爱马，心情也和自己的爱马一样愉悦了起来。 南境汗王也趁机以果脯坚果邀请陈倩倩落座了。她本来就没吃朝食，虽然是怕自己真的胖了才没吃的，但是小女生喜欢吃零食的一面让她彻底的忘了这一遭。 众所周知，零食进入的是另一个胃。 因为吃零食时产生的多巴胺，陈倩倩也越来越放松，一直正坐的姿势不知不觉间就放松了下来，甚至好几次很有些不雅观的为了拿远处的零食，在铺着斯泊地毯的地上爬来爬去的。 男人有些时候，做事就会冲动不理智。 邀请陈倩倩去自己营帐时的南境汗王就正处在那种冲动不理智的状态中，但是等真到了营帐后，他又有点怕了。 毕竟按照计划，现在还没到图穷匕见的那一步。虽然从使节团的反应来看，已经傲慢了多年，认为厥卑和斯泊都不敢忤逆自己的唐人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踏入了陷阱中了。但毕竟要面对那可怕的大唐帝国，从奇奎到西境汗王到自己，还是一直小心谨慎的。 哪怕自己准备了缥缈散，但这时候对陈倩倩下手，万一事后她反应过来了，计划也会出意外的。 陈倩倩是未经人事的少女，成为女人后肯定会有一些生理上的不适，这个暴露的风险的确存在。 缥缈散只能帮助自己行凶，不能帮助自己遮掩犯罪的事实。 所以，在邀请陈倩倩一边吃零食一边等待她爱马的护理时，南境汗王犹豫了。 但刚才为了拿远处的葡萄干，陈倩倩趴在地毯上伸展了身姿，不经意的展现了自己完美的曲线。 他对着自己的侍女使了个眼色，后者没有惊动任何人就退了下去，回来时手中提着一壶冰镇的三勒浆。 她非常自然的用这壶三勒浆替代了陈倩倩面前案几上的那壶，仿佛那壶已经喝完了。实际上陈倩倩动都没动过那壶三勒浆。 南境汗王也不急，鸭子已经进锅了，但还有能飞走的能力。只能等她自己适应锅中慢慢加热的热水，等发现不对时，已经被煮的半熟了。 果脯和坚果都有个特点，就是越吃越口渴，所以南境汗王把缥缈散放入了三勒浆中。 根据拉伊城中唯一叛唐的唐人暗桩所说，缥缈散是锦衣院的好东西。这个陈倩倩就是锦衣院的执事，担心她认出来，第一壶三勒浆南境汗王没敢放缥缈散。 陈倩倩这会明显已经没有刚落座时的警惕性了，很快就开始觉得口渴了，给自己倒了杯三勒浆。 南境汗王已经闭上了眼睛，脑中全是一会要怎么玩。因为时间不充裕，也不能在陈倩倩身上留下太多线索，他能玩的花样的确不多，但是光是想象已经让他近乎快发射了。 就在陈倩倩的朱唇碰到装有三勒浆的杯壁时，南境汗王已经关上的账门被人冲破了，喧闹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南境汗王脸上的震怒在他看清楚了打断他好事的是一脸愤怒的奇奎后，变成了尴尬和心虚。 “陈大人！万分抱歉，我有些正事要找汗王！” 奇奎见陈倩倩一身劲装完好无损，整个人顿时就放心了。 “大王，叶护大人，感谢招待了。” 陈倩倩一口干掉了那杯三勒浆，行了一礼后，唱喏离开。人家有正事，自己这个客人就该配合。 南境汗王看着那空空如也的酒杯，心都在滴血。奇奎从拉伊议会带来的缥缈散本来就不多，这好东西自从他知道其效果后就一直想要搞到手，但正常渠道是根本买不到的，自由城邦和碎叶城的黑市甚至不知道缥缈散是啥。 现在看来那壶三勒浆中的缥缈散明显是浪费了。 陈倩倩的爱马已经护理好了，它见主人来了，打着兴奋和开心的响鼻与陈倩倩耳鬓厮磨着。 陈倩倩也很开心，赶紧骑了上去，准备再跑了几圈让自己那情绪高昂的爱马过过瘾。 出营帐的时候，她遇到那个斯泊顾问。恨屋及乌，刘云峰讨厌他，自己也就懒得理他，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 跑第二圈时，陈倩倩发现自己好像飞了起来，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让她身心愉悦，情不自禁的发出了胡乱的叫声。还好周围够空旷，她失态的样子没人看到。 跑马本来就消耗骑者体力，她还不停的乱叫着，在马背上胡乱的挥舞着手，很快就精疲力尽了。最后只能贴在爱马背上，除了勉力保证自己不摔下去外，已经没力气去做其他的呢。 她的爱马不愧是大唐皇室特供的良驹，充满了灵性。察觉到了主人的不对劲，降低了速度尽量平稳的小跑回了使团的营帐。要不是她的爱马老马识途，陈倩倩指不定就摔在草原上某处了。 刘云峰他们已经回来了，他正在陈倩倩的帐篷面前犹豫纠结着。 手中是自己辛辛苦苦做的脆皮羊肉，半份羊排和一罐羊汤。他是来道歉的，但事到临头却怂了，只能在不远处天人交战。 身后突然出现了马匹的响鼻声，他回头一看，惊讶的发现陈倩倩一身劲装的趴在自己的爱马背上，睡着了…… 陈倩倩太累了，缥缈散的迷幻药性让她释放出了离开长安城后，积累的所有压力，也消耗完了所有的体力。 刘云峰特无语，对着小妮子彻底服气了，骑马都能骑睡着，这算不算疲劳驾驶呀。 罚款200元，扣6分！ 小心翼翼的把她从马上扶了下来，然后偷看了周围几眼，发现没人注意到自己后，刘云峰有些窃喜又有些害羞的用公主抱抱起了陈倩倩。 陈倩倩轻的仿佛没有重量一般，刘云峰觉得他能抱一整天都不觉得累。 就在他准备把陈倩倩送回她的帐篷时，这小妮子居然把自己的头靠在了刘云峰的肩膀上，还摩擦了几下，找到了舒服的姿势后轻轻的“嗯”了几声。 刘云峰的耳朵都红透了，连呼吸都不敢呼吸了，害怕自己呼吸时胸膛的起伏会破坏这瞬间的美好。 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花容月貌，紧闭的双眼上那灵动秀长的睫毛随着她悠长的呼吸颤动着。琼鼻朱唇在阳光下尽情的展示胶原蛋白的美好，让人有一种靠近去感触那份美好的冲动。 刘云峰身边突然出现的响鼻声打断了他试图偷吻陈倩倩的行为。 大唐特供的良驹除了拥有千里马该有的一切素质外，还必须通人性，极富灵性。这匹母马看出来了这个雄性试图对自己的主人做些什么，自然要打断他了。 刘云峰抬头看着陈倩倩爱马那充满了鄙视和责备的眼神，这次连脖子都红了。 他来不及细想马匹怎么会有那么灵性的眼神，自己居然看出了鄙视和责备来。他现在就是非常的羞愧，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处男就是纯情…… 在陈倩倩爱马非常人性化的用头指向了自己主人的帐篷后，已经开始有些自我鄙视的刘云峰把陈倩倩抱入了帐篷中，轻轻的放在了地摊上。 还好南境汗王用的是缥缈散，初期症状就是迷药般的睡过去。要是用那些黑市流行的某种药，这会她应该已经燥热无比了。 087锦衣院的暗桩 缥缈散是斯泊从大唐在拉伊的暗桩据点搜出来的，本来就不多。从叛唐那人那里知道了其作用后，拉伊的情报部就看中了这好东西了，但是他们研究了一段时间后连基础的配置都没搞懂。 唯一可能知道其配方的七秀坊内门弟子，却被拉伊议会的一个议员家族的人控制了，那个家族是议会的十大家族之一，情报部不敢去招惹他们。 奇奎也是靠着自己家族的帮助，加上这个计划的重要性，才从情报部手中拿走了所有的缥缈散的。 刘云峰进入了陈倩倩的帐篷后，有些懵。 早在穿越前，他就听说过很多小女生邋遢起来邋遢的可怕。但是母胎单身的他完全把这个当都市传说的。今天看到了陈倩倩的帐篷，他有些信了。 勉强把乱七八糟的东西从那胡床上移开，刘云峰把陈倩倩放了上去。 他居然在陈倩倩的睡榻上发现了坚果果壳你敢信！ 遥不可及高不可攀的大唐郡主形象破灭了，越来越具体的小妮子陈倩倩形象建立了。 “平时躺在床上吃零食，你就不怕胖嘛！” 刘云峰吐槽完后，看着陈倩倩毫无防备的身姿，真的是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多一分则显得丰腴，少一分则显得纤薄，那种恰到好处的完美，让他咽了口口水。 “看来这小妮子是吃不胖体质，该她横。” 回想着刚才公主抱的手感和重量，刘云峰输的心服口服，自己都是靠着不停的锻炼才没长肥肉的。这小妮子只要没事就绝对来蹭自己的夜宵吃，经常吃了高油高淀粉高热量的夜宵后就去睡觉的，偏偏还长不胖。 刘云峰又看了眼随着她平稳呼吸起伏的曲线，在平躺的前提下，都是那么有弧度，他开始怀疑陈倩倩的身体该不会能控制脂肪，只长在该长的地方了吧。 还想继续看那让人移不开眼的曲线的，帐篷外的马鸣声在催促他是不是该出来了。 “兄弟，你吃什么长大的，这么灵性？” 陈倩倩的爱马白了刘云峰一眼，老娘是母的！ 这个活灵活现的白眼让刘云峰打了个寒颤，觉得这马都快成精了。把羊肉放在了陈倩倩帐篷中的案几上，从旁边扯了一张纸，研墨后用不熟练的毛笔字写上了她怎么回到自己帐篷的情况后，便离开了。 再不离开，那匹成精的马就准备冲进来抓人了。 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中，发现了王老大正在严肃的给莱昂和小王交待着什么。 事情的开端要从几个时辰前说起，刘云峰在做菜时，奇奎找到了在喝酒的众人。 “叶护大人。” 奇奎打断了王老大和阿桑的行礼，莱昂和小王都在另一张案几上和杨志等人喝酒，这张案几只有不好酒的王老大和阿桑。 “王队长，久仰大名了。” 王老大有些受宠若惊了。 这很正常，他就是个自由城邦的佣兵，唐人奴隶出身。虽然他的养父没把他们当奴隶，但是他们的确是大唐家奴出身，再之前也是东境王帐卖到大唐境内无数的厥卑孤儿之一。 东境抱上大唐这条大腿后，把境内大量活不下去的小部落，半卖半租的都给了大唐。大部分在大唐的北方，曾经属于厥卑中央王帐的大草原上帮忙游牧。这些人活的都很好，你要把他们送回厥卑东境，他们会哭着跪下来求你不要的。 这些厥卑奴隶只有一个梦想，那就是能成为大唐北境的家奴，再也不回东境那个不是饿死就是被北境马匪砍死的地狱了。所以他们干活非常拼命，大唐在北境的开拓者们，不分官府背景的还是商会背景的，几乎都很喜欢这些任劳任怨的厥卑人。 还有少部分东境厥卑人，则被卖到了西域，王氏兄弟就是这少部分。 黄弥晟，封德翰，郑辉，陈倩倩这些人，要么自身身份尊贵，要么代表了大唐帝国，对奇奎保持基本的礼遇就足够了。 刘云峰则是现代人的平等观念作祟，骨子里没有古代严苛社会等级的概念，加上奇奎尊重有能力的人，所以他才对奇奎做到了不卑不亢。 王老大就不行了，平时面对使团的小吏，他都是毕恭毕敬的。他养父当年也看出来哥哥比弟弟靠谱，所以在社交这方面，基本都在用心培养哥哥的。 奇奎的一句“久仰大名”不管是客套还是真的听说过自己，都让他觉得很受宠若惊。 “自由城邦唯一一个所有任务都接，且完成率在8成以上的非唐人佣兵团。” 王老大虽然保持着谦卑的态度，但眼中的得意也在这瞬间一闪而过。 “不知道王队长可曾想过投靠征西军呢？” 在自由城邦混的非唐人佣兵，基本上都在努力的获得一个投靠征西军的名额，哪怕从辅军做起。那可是唐太祖亲自颁布的法令：为大唐军队效力一定时间后，或者战功卓越者，予唐籍！ 但征西军这两年别说扩军了，正军都在小规模的精简化。好不容易混出了一定名声来的王氏兄弟，郁闷的发现自己投靠无门。 “自然是有的。”王老大没有掩饰脸上失落的表情。 亚努什.罗斯塔米那次任务是最近也是最有可能获得唐籍的一次机会了。但郁闷的是明明自己努力的完成了任务了，却因为不可抗拒力没能获得认可。 他是个骗子管我们什么事呀，你们大唐在拉伊的暗桩不也被骗了嘛！ 小王当时在队里是这么发泄着郁闷的，但对外，他们连申诉下的想法都没有，沉默的认栽。 “征西军今年没有募兵，所以我等只能努力的做好与官府相关的任务，争取明年的名额。” 话虽这么说，但在王老大知道别说明年了，未来几年都不会有名额的。精简化裁军将是征西军未来几年的主旋律。 不过奇奎知道，如果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征西军明年弄不好真的会紧急扩军的。 “敢问诸位，是否都还有奴籍在身？” 虽然奇奎说到了敏感的奴隶身份，但最在意这点的阿桑都没有什么反应。 奇奎的态度很友善，语气很平淡，表达很委婉，他们能接受。 “除了小刘，我等皆有奴籍。” 很明显这个叶护已经拿到自己等人的资料了，这也不难查，王老大没有隐瞒自己等人奴籍身份的打算。 奇奎的确是今天早上拿到的资料。 夷播城时，陈倩倩暴露了自己长安权贵子弟的身份后，他就命令潜伏在西域的暗桩间谍查她的资料了。河边烤鸟肉时见到了陈倩倩和刘云峰的关系不一般后，顺便把刘云峰等人的资料也查了下。 王老大佣兵队的资料不难查，看了他们的资料后，奇奎起了惜才之心。 “王队长，你们愿意加入我的麾下嘛？我可以给你们厥卑贵人籍，甚至斯泊平民籍也没问题，南境在斯泊还有一定的影响力。” 虽然王老大那瞬间心跳猛的加快了，但是常年来锻炼出来的定力还是让他没有任何表情，语气平淡的说道：“叶护大人，无功不受禄呀。” 奇奎很欣赏他这会的镇定自若。王老大定力再怎么强，初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还是明显的楞了0.5秒左右，被一直死死盯着他的奇奎看到了眼里。 “是的，无功不受禄，厥卑贵人籍和斯泊平民籍虽然不如大唐的平民籍，但也不差多少了，自然不可能平白无故给你们的。” “叶护大人的意思是？” “过段时间，我需要有人在自由城邦帮我做事。” 从刚才开始心跳极快的王老大，听到这句话后就冷静了下来。 “叶护大人错爱了，自由城邦佣兵上千，我们只是其中普普通通的一支，大人之事必然无比重要，小的怕担当不起呀。” 厥卑在怎么落魄，也是一个王国，在自由城邦这个三国交界处怎么也存在自己的势力。奇奎不用他们偏偏用自己等人去帮他办事，只能说明此事需要的是自由城邦官方信赖的人才能做到的。 自己一手创建的佣兵队一直被自由城邦视作自己人的，征西军的任务都接了多少个了。能接到护送亚努什.罗斯塔米这种任务，可见他们在自由城邦官方心目中的地位。 自由城邦的官方就是征西军，这又是个公开的秘密，奇奎这种层次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需要征西军信任的人帮自己做事，这事不管什么性质，都无比的烫手。 王老大已经后悔来吃这朝食了。 他的回绝之意非常明显，奇奎当然听得出来，也知道这个厥卑混血看出来了自己的想法，但他不在乎。从资料上可以看出来这个王老大就是个人精，包括厥卑自己的情报系统对他的圆滑和不惹麻烦这两点都评价颇高。 就算看穿了自己想收买他们当间谍，他也不在乎。他相信极少惹麻烦，在西域诸多黑白两道中，都没有树敌的王老大，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不过他也没有放弃，在之后依然多番试探过几次，都被王老大顾左右而言他躲了过去。要不是后来冯.米莱尔走出了帐篷，奇奎还要继续咄咄逼人的。 刘云峰有些皱眉的听王老大的一定要远离那个奇奎叶护的叮嘱，问道：“为什么不告诉给黄侍郎他们？” “没用的，各国互相往对方的国内塞暗桩是摆在明面上的，黄侍郎不会管的。” 刘云峰一想也是，自己一个小小的佣兵，就不要去操心国家大事了。 王老大猜的没错，大唐在厥卑境内塞的暗桩也不少。这些暗桩几乎都是锦衣院出身，陈倩倩今天能放松一天，就是因为郑辉去见暗桩了。 一般来说负责一国首都的锦衣院暗桩，都是内院的人。但厥卑比较特殊，中央王帐没有太大必要派内院的暗桩，反而是西南北3境派出的才是内院的暗桩。 锦衣院一开始想的是去中央王帐，那么锦衣外院的人就够了，所以派出的才是锦衣外院这两年的新秀郑辉。至于陈倩倩，院长的养女，是被锦衣高级执事们无视的。 郑辉靠着手中印有锦衣院绝密信号的兽皮手绘地图，来到了一处丘陵。在山脚下有着一片树林，一个厥卑人的营帐正扎在那里。从营帐的华丽和随行厥卑人的穿着装备来看，不像普通的厥卑部落。 就在他犹豫该怎么联系那里面的暗桩时，他注意到了有人从营帐中走了出来。是个女人，守门的士兵没有为难她，从这个女人的穿衣打扮来看，应该是厥卑贵人的侍女之类的。 她来到了营帐不远处的小溪边，在那里洗衣服。 郑辉从她身上收回了视线，继续观察着营帐思考着该怎么在一会太阳落山后潜入进去，直到那个洗衣服的女人连续换了5次洗衣服的地点为止。 这不正常，在河边洗衣服并不是随便选个地方就能洗的。不急不缓的水流，平坦的地势，最好还有较大的石头才是最适合洗衣服的地方，她没必要洗一件衣服换一个地方的。 郑辉再次看向那个女人的瞳孔一缩，注意到了她每次换地方后都会偷偷的在地上摆弄着什么后，才开始洗衣服。 他赶紧摸了过去，来到了这个女人第一次洗衣服的那个地方一看，果然是锦衣院的记号。 赫易娜扎现在很着急，她在昨天晚上得知了那个可怕的消息后，就一直在找机会告知给使团的唐人。 但南境汗王昨晚的“宠幸”是把她想象成了陈倩倩，各种手段各种道具还靠着药物让自己在完事后浑身酥软没能从床上爬起来。 早上西境汗王又兴起要去狩猎，自己只能匆忙的绘制了一副有锦衣院记号的兽皮地图，收买了一个中央王帐的侍女以自己想和郑辉偷情的名义，丢到了郑辉的帐篷中。 侍女没多想，同为命苦的侍女，她们的身心都属于主人的。但是和自己看上的男人共度一晚，也是她们侍女的潜规则，没人会破坏这种潜规则的。 赫易娜扎是西域人和斯泊人的混血，但西域人本来就和斯泊人没太多区别，所以她被锦衣院选中培训了两年后，送到了斯泊执行任务。阴差阳错的就来到了厥卑的西境，因为姣好的长相，成为了西境汗王的侍女。 结果被西境汗王选中，也培养成了女杀手，让她在行鱼水之欢时暗杀目标。这活她熟，锦衣院就教过，所以很快就成为了西境汗王身边头号女杀手了。 昨天晚上西境汗王觉得时机不错，加上计划已经到了箭在弦上的程度了，就最后试探次奇奎，干脆让自己去陪南境汗王了。如果昨天奇奎没有向西境汗王摊牌，南境汗王绝对会在欲仙欲死的时候死在她身上的，然后西境汗王再拿着两人的人头去向唐人邀功。 汉王们的阴谋赫易娜扎只听了部分，已经够心惊胆战的了。南北西境3境居然联手准备对使节团和中央汗王下手！ 还好南境汗王昨晚的在自己身上的动作不小，自己才能靠着忍耐南境汗王的骚扰，来掩盖当时内心的震惊。 也不知道那个郑执事收到地图没，真的没时间了。她只能尽力做好自己的事：在营帐附近尽可能多的设下锦衣院的信号。 突然，小溪对面的树林中传来了声响，一个人影出现在对岸。 赫易娜扎一手摸向了鞋子一手摸上了头发。鞋子中是匕首，头上的浸了毒的发簪。 但看清楚是那个郑执事后，她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088被俘 太阳已经彻底落山了，月亮还没有升起。这边的时间最黑暗的时候反而就是太阳刚落，月亮未出的这段时间了。 赫易娜扎依然看见了郑执事的脸色已经煞白一片了。 “这么说，南境汗王也不可信？” “只有东境汗王应该还心向大唐的，我听他们言语间基本把东境汗王当死人了，完全没有接纳他的想法。” “那群马匪实际上是北境汗王的人马？” “应该是的。” 郑辉手脚都冰凉了。 来之前他看过关于厥卑的资料，北境汗王帐下大半的部落，都是当初厥卑战败的部落，这些部落一向仇唐，厉兵秣马准备夺回厥卑的草原。 而北境的环境是厥卑最差的，穷山恶水出刁民，北境汗王的战斗力也是厥卑最强的。征西军的评价是：给他们足够的后勤和装备，比斯泊国防军强。而东境的战斗力，评价也就征西军辅军的水平。 这么看来东境汗王凶多吉少呀。 不过现在不是担心东境汗王的时候，他们使节团目前也是放在盘子中的一块肉。 “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 郑辉要抓紧时间回到中央王帐，现在每分每秒对他们来说都十分重要了。 赫易娜扎装作洗完了衣服回到了属于她们侍女的帐篷，然后惊恐的发现西境汗王坐在自己的胡床上等着自己。 “大…大王？” “回来啦，你洗衣服洗的还蛮久的。” 然后伸手打断了赫易娜扎的解释，继续说道：“当初我就觉得奇怪，你在暗杀方面的天赋太强了，不管什么一教就会，搞了半天是大唐锦衣院训练出来的暗桩呀。” 赫易娜扎脸色剧变，抓住了头上的发簪准备拔出来挟持西境汗王。但右手刚刚握住发簪，就齐肘被斩断了。 她身后是西境汗王帐下第一勇士，齐汀。 赫易娜扎忍住了剧痛，没有管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齐汀，继续向前冲。只要能靠近西境汗王，她就还有机会。 但距离西境汗王还有几步时，眼前出现了一个团火焰。错愕间那团火焰突然放大点燃了她全身。 西境汗王淡定的从胡床上站起了身，看着在地上滚来滚去试图灭掉身上火焰的赫易娜扎。一个人影也从阴影处走了出来，那是一个看上去比亚努什.罗斯塔米，冯.米莱尔和瓦斯科.卡内基，更像欧洲人的中年人。 “可惜了，她服侍男人的技术不错，我还挺喜欢她的。” 赫易娜扎最后的意识，是看向了那个西境汗王让自己陪了好几个晚上的澈陈商人。她这时候才知道，那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澈陈商人居然是个魔法师！ 马库斯.鲁硫.齐洛，西境汗王一直藏起来的真正王牌，澈陈联邦的中阶魔法师。对外的身份是澈陈联邦和西境王帐的众多商人之一。 “你们两下手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她是怎么暴露的。” 西境汗王很有些遗憾。 他是很想告诉赫易娜扎她是怎么暴露的，然后好好的享受下她绝望的表情的。 齐汀自然是马上向自己主人低头认错。马库斯翻着白眼，知道自己的合作伙伴有喜欢看人意外和绝望表情的奇怪爱好。 “喂，赫易娜扎，还听得见嘛？” 西境汗王用刀鞘戳了下已经停止了挣扎的尸体，完全不顾那让人恶心的烤肉味，蹲在尸体旁说道：“你们在拉伊的暗桩，出现了个等级很高的叛徒，就是你在斯泊时的上级，他把你给招出来的。” “行了，巴瑞斯，早死了。” “早就告诉你了，打断四肢就行了，你干嘛给我一口气都烧了？” 马库斯懒得理他，嫌弃那烤肉味让人恶心，走出了帐篷。 营帐外明显也有一场战斗，基本已经快收尾了。 “那还有一个，你可以把拉伊唐人背叛的事告诉他。” 西境汗王巴瑞斯.汗.尔特如克带着齐汀走了出来：“那不一样，赫易娜扎是我很看好的，我亲自训练出来的。没想到居然是大唐的暗桩，她的绝望才美味。” 他看了眼还没有收尾的战斗，对着齐汀说道：“抓活的，先拷问下，万一有什么重要的情报呢。” 西境第一勇士郑重的行了一礼，走向了战场。 郑辉已经绝望了，虽然局势目前还能坚持一会，但是他所有的退路已经被堵死了。很明显自己暴露了，赫易娜扎估计也凶多吉少了。 按照院内的手册，这时候他应该果断自裁。因为作为锦衣院的人，他被活捉后，等待他的可能是生不如死的一段时间，最后依然难逃一死。 但是一想到家族对自己的期许，一想到自己当上大唐丞宰的梦想，一想到自己让世家重回中原的抱负，他就不愿意死。但要不是西境汗王要抓活的，他早就死了。 齐汀的参战彻底的让郑辉意识到了自己跑不掉这个事实了，但已经晚了。 “先关起来，我过一会亲自来审问。” 轻松的结束了战斗后，齐汀留着这句话，回到了西境汗王身边。 “确定只有他一个人？”西境汗王问道。 “确定。” 马库斯笑了，他太了解自己的老朋友兼合作伙伴了。他昨天故意安排赫易娜扎听到了与南境帐王和奇奎的谈话，就是想今天来钓鱼的。结果就钓到了一条小鱼，估计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 “中央王帐的暗桩没有暴露？” “没有。” 西境汗王真的不爽了，郑辉并不是他的目标，他的目标是中央王帐的暗桩。 “尽量拷问吧，不过我估计也没啥有价值的东西，一个小执事而已。” 齐汀领命而去。 但过了一夜后，在西境汗王和马库斯吃朝食时，齐汀带来了个让两人都震惊动容的消息。他的确只钓到了条小鱼，但是这条小鱼知道一条鲸鱼的消息。 “鲸鱼”昨天睡醒的时候，郑辉已经被抓住了。 她有些迷糊的看着自己的帐篷，脑袋没有转过来：我明明是在草原上跑马呀，怎么就回帐篷来了？ 就在陈倩倩怀疑跑马，弼马温帮自己护理爱马都是一场梦的时候，她看到了案几上的纸张。点燃了烛火看完后刘云峰的留言后，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自己居然在马背上睡着了，难道是最近太疲惫了？ 她也没多想，扔下了纸张准备换上平时的锦衣院的院服。在衣服堆里翻来翻去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帐篷中这番杂乱的景象绝对被刘云峰看到了。 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陈倩倩几乎没有独立生活能力，之前从长安出来一直有瓦斯格.卡内基的女仆伺候着，疏勒分开后一路也都有驿站。但夷播城之后，她就一直一个人一个帐篷了。 刚开始还是有收拾的，毕竟第二天就要走，她的大多数行礼都放在使团的马车中，没拿出来。这次一住就是4，5天，她干脆就把所有的行礼都从马车中带到帐篷里了，不知不觉就变成现在这乱糟糟的样子了。 她去过刘云峰的帐篷，意外的干净整洁。 红着脸把头埋进了胡床中，陈倩倩只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另一边，南境汗王没好气的送走了奇奎和冯.米莱尔。双方在赶走了陈倩倩后，陷入了不是那么愉快的争吵，最后奇奎看在大局的面子上就此终结了此事。 “为什么选择这么无能的人来当厥卑的汗王？” 奇奎看着他们已经走出了南境汗王的营帐，决定给冯.米莱尔摊牌了： “不，选中的厥卑汗王不是他。” 冯.米莱尔眯了下眼睛，他就一直觉得奇奎留的有后手：“是西境汗王？” 奇奎不置可否，冯.米莱尔知道自己猜对了。 “但是西境汗王和澈陈联邦之间的关系可是不清不楚的。” “这个我知道。” 冯.米莱尔看了眼奇奎，想到他这次计划成功后，下一步应该就是回拉伊，当做贵族议会的议员来培养了。不到50岁的议员，前途远大呀。虽然自己靠着家族和魔法师的身份也能在50岁之前成为议员，不过他对政治没有兴趣，便把自己家族的名额让了出来。 但这不妨碍他搞好和奇奎的关系。 “我必须要提醒你，澈陈联邦比厥卑重要。厥卑只能骚扰大唐最多十年，等征西军腾出手了，迟早会被拿下的。而澈陈联邦不一样！” “我知道，拜占庭不会让我们获得高阶魔法师和魔法阵的，只能靠澈陈联邦。斯泊只有拥有了自己的禁咒，才能在大唐的铁骑下活下来！” 奇奎到是挺意外冯.米莱尔这个一向不关心政治，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贵族法师，居然对于斯泊和周围邻国的现况如此了解。 “我只是不想碰政治，不是不懂。”冯.米莱尔白了他一眼，主动解释道。 奇奎笑着赔了一礼，继续说道：“巴瑞斯和澈陈联邦的事不需要担心，不会影响大局的。” 冯.米莱尔看着他的胸有成竹，知道这个男人从缚竭要塞的丢失开始，苦心积虑的设计了这个计划，说服了议会并亲自涉险从一个奴隶做起做到现在的南境叶护，他肯定已经考虑到了方方面面了。 心生佩服之余，也不再多言，只是说了一句：“那个陈执事，是我的！” 奇奎想了想：西域的暗桩们直到现在也没有收集到陈倩倩身份的消息，而计划后天就开始了，便答应了他。 但很快他就食言了。 得到了西境汗王的消息后，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西境汗王名义上狩猎扎营的地方。 “他说的是真的？” 西境汗王也难以掩盖脸上的兴奋，没有回答奇奎的问题，歪头示意齐汀继续用刑。 郑辉勉强喘息了1个时辰，还没有恢复太多的精力，又发出了让人难受的惨叫。 一顿长时间摧毁意志的毒打后，奇奎推开了齐汀走到了郑辉面前。 “郑执事，你也是锦衣院出身，应该知道说实话会避免很多痛苦的。我们也算认识一场，你老实交待了陈执事到底是什么身份，我可以马上给你的痛快。” 郑辉还没有彻底交待陈倩倩的身份，因为他知道那是能让他活下来的唯一信息了。他只是说了陈倩倩是来自长安，身份非常尊贵。 齐汀并不相信，他见过太多为了求个痛快编假信息的人了。但是几次让足以摧毁郑辉意志的用刑后，郑辉晕死过去了两次，他依然坚持这么说，甚至有一次他还处在意识模糊的状态中。 根据自己丰富的拷问经验，齐汀认为他或许说的是真的。他停止了拷问，向西境汗王汇报了这个消息。 郑辉面对西境汗王的询问，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就看这一博了，咬死了只有同时见到了南境汗王和西境汗王，才选择说出陈倩倩的真实身份。 他看了眼眼前的南境叶护：“你不够资格，让你主人来。” 西境汗王看穿了这个唐人的目的，主动走了过来，揽住了奇奎的肩膀，在后者疑惑的目光中说道：“赫易娜扎她只听见了我想让她听见的，所以你可能不知道，阿力古他并不是我们谋反计划的重要人物。” “你眼前的这人，才是这场谋反的计划者。” 奇奎已经明白了巴瑞斯的意思了，郑辉是不相信自己的身份。 “郑执事，西境汗王发现了这么重大的事，按道理来的应该是南境汗王本人但来的却是我，你觉得南境汗王在谋反一事中的份量能有多重？” 郑辉默然了，道理的确如此。 自己说的很清楚了，陈倩倩的真实身份足以造成长安的震动。既然西境汗王已经相信了自己说的是真话，那按道理，来的就应该是赫易娜扎告诉自己的谋反主事人：南境汗王才对呀。 “叶护大人，你藏的够深的！”想明白一切，看穿了南境汗王从头到尾就是个傀儡后，郑辉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 奇奎淡然的点了点头，接受了郑辉的赞扬：“现在可以说了吧。” 一边说，奇奎一边拿起了旁边的刑具，抵在郑辉肋间的伤口处，在后者因为剧痛惨叫了半分钟后才拿开了刑具。 “他们还有很多花样没玩呢，你看你骨头都还没断一根呢，赶紧说吧，我给你个痛快。” “我不要痛快……” “那你要什么？” “我说了后，让我活！” 西境汗王笑了，觉得这个唐人是不是太天真了：“你都知道这么多了，我们怎么可能让你活下去？” 郑辉抬起了头，一脸决然的说道：“那抱歉了，我不能说。” 089郑辉的失踪 奇奎和西境汗王一言不发的看着那边的拷打，心里都有些佩服起郑辉了。齐汀已经对郑辉用刑了整整4个时辰了，郑辉昏迷了无数次又马上被冷水泼醒了无数次，可依然咬紧的牙冠就是不说。 反而不停的述说着陈倩倩的真实身份足以让长安城地震。 奇奎把一份资料交给了西境汗王，这是刚刚送到他面前的，关于郑辉的资料，是奇奎命令人去自己的营帐中拿来的。 “郑大人，一开始我只当你是无名小卒，没想到你居然是荥阳郑氏的子弟呀。” 郑辉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从语气中听出他的无奈：“现在是疏勒郑氏。” “不管是荥阳郑氏还是疏勒郑氏，你们世家不应该对大唐有这么强的忠心呀，为何还是不肯说呢？” 被吊起来，只有脚尖面前能触碰地面的郑辉，勉力抬头看了他一眼，知道自己之前小瞧奇奎了。唐人的官员中，已经有很多人都忘记了当年世家被大唐太祖皇帝打压的历史了。这人不仅知道，还是个厥卑人。 “奇奎大人，你到底是谁？” “你别管我是谁，那个大唐把你们世家从高高在上的人上人拉到了泥里，你为何还要为忠于这个大唐？” “我不是忠于大唐！” “那为什么还不肯说？” “我说了，只要你让我活，我就说！” 这时候，西境汗王也看完了那份资料，对于世家和大唐的过去，他并不是很清楚。不过不妨碍他继续给郑辉施压： “你不想说就不说吧，反正你们早就是我们盘中的肉了。那个陈执事管她什么身份，等明天我们计划开始后，一样难逃我的手掌心。” 奇奎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不想再和郑辉纠缠了。 但郑辉放肆的大笑着，完全不在意一旁已经拿起了烧得通红铁叉的齐汀。 “奇奎大人，你比我想象的要知道的多，看来你的身份并不简单。”郑辉已经被另外两个厥卑人拉紧了捆住手臂的绳子，身体被拉直了。 下一秒，齐汀就准备把那烧得通红的铁叉送入他的肚中，铁叉的温度会瞬间烫伤伤口阻止流血，五脏六腑的痛苦会让郑辉至少生不如死一刻钟后，才会闭眼。 但他完全不在乎，依然死死的盯着奇奎，一字一顿的说道：“奇奎大人，你知道真气吗？” “齐汀，住手！” 齐汀被奇奎喊停了，扭头看向了自己的主人，西境汗王看着一脸严肃的奇奎，示意他先住手。 “郑大人，你什么意思？” “奇奎大人，我说了，陈倩倩的身份足以让长安城地震。她来参加这次出使的确是一时兴起，遇到你们谋反更是意外中的意外。但是这不代表，长安城在意她的人，不会派出人来保护她的！” “她到底是什么人？” 可惜郑辉言尽于此，一句话也不准备说了。 “郑大人，你知道的太多了，让你活下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必须背叛大唐。” 郑辉依然沉默着，这个情况他预料到了。本以为有了心理准备，自己接受起来会容易些，没想到真面对的时候，还是那么让人无法接受。 大唐，是目前已知世界第一强国，没有之一。 曾经的草原霸主已经成为了丧家犬。 被称为大陆东西走廊的斯泊，活生生被大唐从帝国打成了联邦，靠着向西方盟友卖国才能从大唐的铁骑下幸免。 澜亚国更是在大唐的铁骑征服了中南半岛后，才勉强统一成了一个国家，只为了抵御大唐。 剩下的没有接壤的国家也没有一个能和大唐相提并论的。 能成为这样一个国家的丞宰留名青史，就算他不是世家出身，也会是他的终极梦想。更别说他还背负了复兴世家的任务了。 “你们还活着的世家，不是都很想回到前朝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的那段时光嘛，叛唐后你就一辈子回不了大唐了。” “但我还活着！活着就有机会！” 中原诸多千年世家，面对太祖皇帝和圣皇母接力般的打压和屠杀，他们选择了忍受只为了活下去，因为活下去才有机会复兴。 近千年的历史中，乱世占了三分之二的时间，可这些世家靠着多面下注和壮士断腕，起起伏伏硬是活了下来，靠的就是“活着就有机会”这句话。 “那么郑大人，你现在可以尝试说服我，该怎么相信你真的叛唐了。” 另一边的中央营帐，已经恢复了黄弥晟和封德翰正在寻找着郑辉，因为北境汗王已经到了，明天就是册封大典了。 “郡主，郑大人走的时候没和你说过什么嘛？” 考虑到郑辉锦衣院的出身，有可能有什么秘密的任务，与锦衣院情报部门合作甚多的封德翰主动的问起了陈倩倩。 “封校尉，我连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黄弥晟和封德翰互看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情况。如果陈倩倩是普通的锦衣院执事，他们只需要把责任丢给她就行了，反正是他们锦衣院内部的事。 “我看还是通告厥卑人吧。” 但封德翰否决了黄弥晟的提议：“郑大人有可能是去执行什么任务去了。” 黄弥晟只能又看向了陈倩倩：“郡主，锦衣院是不是有什么厥卑方面的任务？” 陈倩倩只能摇头，无奈的说道：“我接到的任务就是例行的出使，郑大人有没有接到其他任务，我不知道。” 两人都无奈了。 郑辉没有任何预兆的失踪了一天，他们却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事了，更不敢让外人知道这个消息，因为他有可能是执行什么锦衣院的重要任务。 “再等等吧，明天册封结束后还没出现，我去找厥卑人帮忙找。我看那个南境叶护就是个不错的人选。” 封德翰和陈倩倩都同意了黄弥晟的提议，也认同奇奎是对大唐最友好的厥卑人了，就连传统的亲大唐的东境汗王都比不上。 话说东境汗王到这时候了还没有消息，难道境内的马匪竟如此严重嘛…… 090郑辉和郑晖 陈倩倩委托刘云峰帮忙问下郑晖知道他兄长的消息不，但郑晖连知道自己兄长失踪都是从刘云峰这里知道的。 刘云峰只能送走了失望而归的陈倩倩，她连架在篝火上的肉串都没看一眼。 主要还是有些害羞，不是靠着夜色遮掩，她见到刘云峰后脸上的羞红就暴露了，哪里还敢留着吃肉串呀。 郑晖看着陈倩倩离开的身影，有些欲言又止，被刘云峰捕捉到了：“怎么了？” “刘哥，你和那个陈大人关系不简单呀。” “嗯。” 刘云峰大胆承认了，反正包括杨志在内，自己这边所有人都看出来自己对陈倩倩的好感了。 “可是刘哥，陈大人未来要回长安的。” “我知道。”刘云峰很泰然，这也是他对陈倩倩的感情一直压抑着的原因。 “那……” “可是我就是喜欢她呀，喜欢她的感情是真的，所以我单纯的享受并接受喜欢她带给我的这段时间开心和未来的失落。至于结果怎么样，听天由命吧。” 这种放在他穿越前，都属于过于偏佛系的感情观了，在这边世界有些太耸人听闻了。 郑晖这种要么就是去康平坊玩女闾，要么就是认命的等待父母安排联姻的感情观不仅无法理解，甚至有些害怕。 但下一秒又觉得刘云峰好厉害，那种敢爱敢恨和放手的勇气，让他联想到了本朝太祖皇帝。 大唐的建立就源于太祖年轻时的一场逃婚，那是一切的起点。 郑晖打定了注意，待到任务完成后，刘云峰和陈倩倩分开后，要带他去碎叶城的康平坊请最好的女闾，好好的安慰下他。 刘云峰并不知道这个小兄弟这么讲义气，把烤好的肉串递给他后，自己开始烤奶豆腐。 郑晖本来看见肉串满嘴的口水，在看见了羊奶做的奶豆腐后消失了。 他昨天才完全恢复过来，现在对于厥卑的任何奶制品都是拒绝的。略带乳黄的奶白色，让他看见后就下意识打摆子。 这奶豆腐是刘云峰亲自做的，除腥过滤到位，不仅卫生而且安全。再次奢侈的用魔法供应的远超灶火的稳定火力熬住煮出来的，绝对煮熟了。 配合麦芽糖水，味道已经很接近现代工业出产的奶豆腐了。 郑晖别说吃了，看都不想看一眼刘云峰烤制的奶豆腐，所以完全没注意到包裹着奶豆腐的火焰不正常。 刘云峰这厮已经完全习惯用法力构成的火力来做吃的了，要不是怕引人瞩目，他连篝火都懒得生。 外脆里糯，奶香四溢，微淳香甜的奶豆腐让他很是愉悦，可惜一旁的郑晖一脸的深恶痛绝，自己想分享都找不到人分享。 两人只能吃着各自的美食，聊了起来。 “郑晖，我看你对你兄长还是很推崇的，为什么他不怎么理你呀？” 刘云峰觉得自己和他的关系也到了一定程度了，终于问出了这个敏感的问题。 “我是庶子。”郑晖一脸的不在乎：“他是嫡子，兄长是要继承家族大业的人，当然优秀。” “而我，只需要和别人联姻然后剩下子嗣延续郑姓就行了。” 这是郑晖的宿命，他13岁那年就接受的宿命。 当年留在中原的世家，在太祖皇帝过世后，发动了所有的力量想重回朝廷，但刚有动作就被现在的圣皇母以雷霆手段打断了。 一生都以贯彻太祖皇帝意志为人生目标的圣皇母，在震惊天下的调边军回中原屠戮世家的事件后，意识到了世家们的蠢蠢欲动，便制定了世家们必须与当地非汉族联姻的规定，意图从根本上打断世家的脊柱。 你们不是说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戎狄志态，不与华同”嘛，那我就让你们和蛮夷联姻，让你们成为戎狄。 而郑晖，就是这个惩罚的产物。 每一个世家都有这样的旁支，专门用来与非汉族联姻的。 郑晖父亲这一代只有他父亲一个儿子，无奈娶了个西域的胡姬生下了郑晖。 自然而然的，这些世家子是不受宠的。家族的资源是偏向于与汉人通婚的嫡子的，不过相对应的，嫡子也背负了家族的期许。 郑晖认真的想过，对于自己到底想不想背负这个期许，他没能得出结论。 这也就导致了他对于兄长的复杂感情：既崇拜又生疏。 前者自然是因为崇拜郑辉的努力和天赋，后者却是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冷淡。 “我从小看到的兄长就非常的努力，努力的考上了长安大学，努力的从长安大学毕业，努力的考上了锦衣院。” “锦衣院很难考？”刘云峰问道。 “很难。” 好吧，刘云峰已经在心中把靠自己考进锦衣院的陈倩倩，当做靠权力走后门的关系生了。 “虽然锦衣院具体是做什么的，天下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兄长也从来不告诉我们。但是锦衣院官员，哪怕是个小官都有机会面圣，所以也被很多人当做升官的康庄大道，自然是极难进院的。” “兄长考进去后，在长安就再也没有人歧视他疏勒郑氏的身份了。” 歧视郑氏？ 刘云峰有些没搞懂，他在疏勒与郑家短暂的接触中，感觉这个家族还是挺大的呀。 难道是因为来自西域的原因？ “长安的人看不起其他地方的人？”他想到了穿越前的包邮区。 “不是这个原因。”郑晖叹了口气，给刘云峰好好的讲了世家和太祖皇帝当年相爱相杀的那段历史。 他虽然知道的不全，但也把相爱相杀发生的原因和过程大致的说清楚了。 说完后，他有些踌躇，毕竟自己尊敬和喜爱的太祖皇帝，非常不喜欢他们这些世家子。 而刘云峰一边继续吃奶一边把心中的震惊强压了下去。 不论是《论世家》中对于世家垄断上层资源的解剖，还是“与百姓治天下，非与士大夫治天下也”这句话，都让他对于大唐太祖皇帝的兴趣越来越浓了。 刘云峰觉得这真是个奇葩的皇帝，一点都不像封建君主，到是和现代人的很多价值观贴近。 说完了过河拆桥的太祖皇帝和过河烧桥的圣皇母后，郑晖继续讲起了他兄长的故事，而其中最出名的就是那场在长安大学举办的辩论会了，那是让他被胡国公看重的契机。 辩论会是各地大学最爱搞的坊间活动，往往是就一个话题邀请名流或者学士来辩论。因为经常出现警世名句或者值得细思的观点，也渐渐的成为了官府和贵人们喜欢考察人才的地方。 自认有经世才华的人都会努力的在辩论会上表现自己，争取被旁观的贵人们相中，得以入府成为幕僚，从此走上仕途。 有一次长安大学的辩论，刚进入锦衣院的郑辉被派去帮忙。那次辩论说的就是《论世家》中，关于九品中正制的一些观点。 郑辉知道那是同僚欺负自己，因为自己曾经荥阳郑氏的身份，在锦衣院是公开的秘密。 来到长安后，忍了无数次的郑辉，终于在那次爆发了： “九品中正制本身没有错，在科举和印刷术出现之前，那的确是最高效的选拔人才的方式。” “诚然，因为上品家族对于知识和资源的垄断，让他们也几乎垄断上层官员，但是那三百多年中依然诞生了无数的出色的官吏，就说明了九品中正制在当时的正确性。” “太祖皇帝很伟大，武略不说了。文韬方面他先后发明了雕版印刷术和活字印刷术，让知识不再受到上品世家的垄断，这时候的官员选拔制度的确需要改革了。” “太祖皇帝捡起了前朝科举制的故事就不用我多说了，在做诸位都是受益者。” “但请诸君仔细想想：九品中正制本身有任何错误嘛？在那个世官制和察举制都无法给国家选拔人才的时代，九品中正制就是最行之有效的官员选拔制度。” “所以，九品中正制本身没有错！” 这时候，已经有人把郑辉是疏勒郑氏，曾经的荥阳郑氏的身份翻出来了。 “这和我是不是荥阳郑氏没有关系！” “荥阳郑氏流传上千年靠的不是九品中正制，它们经历了世官制，经历了察举制，经历了九品中正制。”一边说他一边看向了人群中散播自己身份的那几人，按着自己的胸膛对他们说道：“而疏勒郑氏，也经历了科举制！我乃锦衣院这一届的入园之人！” 那些眼红嫉妒他在辩论会上大出风头的人，也不敢说什么了。他们可以就郑辉的姓氏做文章，但绝对不敢那锦衣院做文章。 开玩笑呢，太祖皇帝时期还好，锦衣院还没发展起来。但圣皇母时代，多少官员全家的血迹成就了如今锦衣院的威名呀。 要知道，圣皇母才刚刚还朝与圣人！ 见借用锦衣院的威名震住那些宵小之辈，郑辉继续说道：“世家是世家，九品中正制是九品中正制。我承认前者靠着后者垄断了天下近三百年的仕途，导致‘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情况出现，但在发明九品中正制的时代，那是最合适的制度。” 郑辉顶着疏勒郑家这个非常具有讽刺意味的身份，在那场关于《论世家》中九品中正制的辩论中大出风头，一时闻名长安。 也落入了一个旁观贵人的眼中，就是陈倩倩的生父胡国公。 一想到那一幕，被捆住了双手吊起来的郑辉就无比的遗憾，他好不容易借着那次机会进入了胡国公的法眼，一点一点的靠近了胡国公女婿的地位，却在刚才全部付之东流了。 奇奎和西境汗王到现在都不敢相信那个陈执事居然是大唐唯一一个非李姓的郡主，胡国公之女：陈倩倩！ 不过比起西境汗王的狂喜，奇奎要冷静的多，他注意到了郑辉脸上那丝失落。他走了过去拔出了佩刀砍断了一直拉着他两支手的绳子。 “走吧，不要浪费时间。” 郑辉最后还是在奇奎用自己家族姓氏发誓后，告知了两人陈倩倩的身份。并直言自己可以帮忙把她骗出来，毕竟自己还是名义上她的上司，那个暗中保护她的会真气的锦衣院好手是来不及救她的。 而且奇奎他们还能顺便击杀一个会真气的好手，这也是直接的削弱大唐的实力的。 这一切都成为了他的投名状，换来了郑辉的性命。 “郑大人，你已经无法再回中原了，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郑辉勉力抬起了挂了一天的手臂，唱了一喏，认命了。 等他们赶回中央王帐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太阳即将升起的时候了。 郑晖一夜都没睡好，昨天的肉串固然好吃，但是也重油重盐还有孜然。刚从拉水状态恢复的肠胃哪里受得了，大清早的就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噼里啪啦一脸绝望了。 他很怕又和前几天一样，拉到肠子感觉都快拉出去一样。 还好，只是刚恢复的肠胃消化不良而已，郑晖最终还是站了起来。忍着被干草刮得生疼腚子，回到了营帐。 “兄长？” 郑辉和护送他的厥卑人都没想到天都还没亮，使节团就有人起床了。 “兄长你怎么了？” 郑晖震惊的发现自己的兄长一脸的憔悴。被拷打了一天的憔悴，不是勉强休息了几个时辰能恢复的。 郑辉能骑马赶回来，现在还站立着，已经是他身体素质不错的原因了。 “等等！” 他拦住了拔出刀的厥卑人，郑晖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兄长，你为什么会和厥卑人在一起？” 郑辉深吸了一口气，见到郑晖那瞬间，他脑中有过杀了他的想法的。但就在刚才身边的厥卑人拔出刀后，他发现自己没自己预想的那么冷血。 “郑晖，你现在看到的都是锦衣院的绝密！”他先用眼神稳住了厥卑人，然后努力做出一副因为自己弟弟见到了不该见到的事，而头疼的样子： “我去见厥卑人的暗桩，被厥卑人抓住了，而他们是暗桩策反的心向大唐的厥卑人，是他们救了我。” 郑辉临时编造的谎言骗住了郑晖，至少在逻辑上，在表情上，在感情上，郑晖被说服了。 赶紧冲了过来试图扶住明显被拷打过的兄长，但是被推开了：“走！去找匹马赶紧走！” 郑晖给自己兄长那副咬牙切齿的低声警告吓到了。被他推了一把后，下意识就按照他的话去做了。 “住手！”郑辉拉住了护送或者说监控自己的厥卑人中，唯一一个懂唐言的人。 “他会泄密的。” “他不会，他还是个孩子！” 那个厥卑人看了正在跑远的郑晖，觉得这人明显成年了。但大王的命令是让自己听他的话，除非他有明显的通告唐人的行为。 再次看了眼那个逃走的唐人，发现他的确是朝没人的荒野跑去，便叫回了试图追杀郑晖的人。 “你兄弟不是草原上的人。他活不下去的。” 这个厥卑人懂唐言，知道郑晖是郑辉的弟弟，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他才放过了郑晖。反正在他看来，那个一脸唐人富家公子样的郑晖，在草原上连3天都活不到。 说完，他拉着愣住的郑辉走了，他们还要去抓陈倩倩。 091真气好手 陈倩倩是被帐篷外的马鸣声吵醒的。 虽然因为不能暴露，无法给陈倩倩如黄封郑三人一样的最靠内帐篷待遇，封德翰依然为了保护她，故意把使节团的马厩安排在了陈倩倩的帐篷周围。 任何人想靠近陈倩倩的帐篷，都会引起军马们的注意。这些军马早就有了灵性了，不比陈倩倩的那匹灵驹差多少。它们看见了郑辉带了大量不认识的厥卑人前来，马上就习惯性的发出了马鸣和响鼻声。 这声音除了吵醒了最近的陈倩倩外，使节团负责守夜的正在打瞌睡的两个唐人小吏也被吵醒了。 因为在中央王帐，他们明显的懈怠了。不过也没什么，只要没被封德翰发现就行。 和他们一起走过来看发生了什么的还有一个使节团的小吏，那是疏勒城才加入使团队伍的众多打杂的小吏之一。 “郑大人，您这是？” “锦衣院执行绝密任务！” 郑辉在使团本来就只对黄弥晟，封德翰和陈倩倩三人是正常脸色，对其他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两个唐兵讨了个不快，只能唱了一喏离开了。那个唐吏则一直保持着谦卑的躬身敬礼状，毕竟他不像两个唐兵还有任务在身，郑辉没让他动他也不敢走。 懂唐言的厥卑人给郑辉使了个颜色，准备杀掉这个唐吏，郑辉也懒得管，变便点头认同了：“带出去杀，不要让使节团的人发现他的尸体” 这个唐吏就被3个准备取他性命的厥卑人带走了。 “郑大人？” 陈倩倩已经换好了锦衣院的锦衣袍服了。离开长安多日，她早已养成了穿着里衣睡觉的习惯了，一个人也能轻松穿上的锦衣院外服往身上一套，腰带一绑，就能立刻见人的。 “陈大人，这些都是锦衣院在厥卑的暗桩。” 陈倩倩听到郑辉说暗桩的事，有些明白了：看来是锦衣院的公事了。 但这也太早了吧。 她看了眼地平线处刚刚冒尖的太阳，估计都还没到巳时，有些郁闷。 不过郁闷归郁闷，她还是对众人唱了一喏后，回屋拿上了武器跟上了郑辉。 “郑大人，你脸怎么了？” 靠近后，她才发现郑辉的异常。 “郑大人前天去执行锦衣院的任务，被厥卑人抓住了，我们迫不得已，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把他救了出来。” 说话的是那个懂唐言的厥卑人，他捡起了之前郑辉对郑晖的说辞来搪塞陈倩倩。 这套说辞的逻辑性还是挺强的，刚才的郑晖，现在的陈倩倩都没有怀疑。 同时也因为“厥卑人发现了郑辉在执行暗桩任务”这点，产生了担忧，转移了一定的注意力。 “那郑大人，我们现在是？” “先护送你去安全的地方，我怕厥卑人乱来。” “可使团呢？”陈倩倩下意识的看向的使团营帐区的最外围，那是刘云峰呆的地方。 “他们有封大人。” 陈倩倩还想要说什么，却被郑辉突然的爆发打断了：“陈大人！使团的人被厥卑人杀死了，自然有征西军为他们报仇。但你被厥卑人抓到了，长安就被动了！” 那个懂唐言的厥卑人拔出了刀，在他的带领下，围着陈倩倩和郑辉的厥卑人都拔出了刀。 气氛顿时就肃杀了起来。 “把刀都给我放下，现在还是安全的！”郑辉面不改色的对厥卑人低吼道。 那个懂唐言的厥卑人与他对视了5秒，才收回了刀，并命令众人也收回了刀。 陈倩倩被刚才的肃杀吓到了，这会还没反应过来。她刚才有一种已经被厥卑人包围的错觉，下意识的就想找个人依靠，于是她又看了眼刘云峰所在的方向。 郑辉和那个厥卑人对视了5秒，自己已经判唐是不可能放走陈倩倩的意思传达过去后，那个厥卑人才收回了武器的。 刚才他的确以为郑辉在暗示陈倩倩什么。 已经有些被吓到的陈倩倩现在十分的乖巧听话，按照郑辉的吩咐骑上了自己的爱马。 郑辉和那个厥卑人互相看了一眼，松了口气，现在只剩把陈倩倩带到西境汗王那边就大功告成了。 可离开使节团营帐没多远后，站在草原上的那人宣告了他们这口气松的太早了。 负责监管郑辉的厥卑人还没意识到什么，皱着眉歪着头示意手下去杀了那个小吏，而郑辉的表情已经从震惊变成了惊恐了。 “走！”他伸手抓住了陈倩倩爱马的缰绳，控制着自己的坐骑和陈倩倩的爱马跑向了另一个方向。 厥卑人为了职责所在，赶紧拉转了马头追了上来，而这让他多活了一会。 在奔跑中，他看见了此生绝对无法忘记的一幕：那个小吏一掌击飞了一匹已经冲锋起来的战马，而且是连人带马！ 就在他怀疑自己绝对是看错了，应该是自己属下正好在那个唐人面前马前失蹄的时候，第二个厥卑骑士也飞了出去。 这次他看的清楚了，真真是那个唐人小吏一掌击飞了那个厥卑骑士，而且那掌还是凭空击打出去的，距离第二个厥卑骑士还有至少4，5米远呢！ 郑辉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头皮都在发麻。 作为曾经的四姓高门，对于前朝皇室血脉才能修炼的真气，他们家族内部的藏书阁是有记载的。郑辉一直不相信，如果真如记载的那么强，前朝怎么就被李唐给打败了？ 真气高手有于千军万马中取人项上首级的本事，就算不能打败唐太祖的十万玄甲军，猎杀中高阶军官延缓前朝的失败还是可行的呀。 正是因为正史上前朝的真气高手们完全没有猎杀过李唐的高层和军官，郑辉才会怀疑家族藏书的记载有误。 但进入锦衣院后，才在锦衣院的藏书阁中再度看到了关于真气高手的只言片语。 按照锦衣院的记录： 前朝皇室太子一脉被李唐屠戮了干净。 南下扬州与前朝太子南北对峙的二皇子一脉，大部分都在大唐南征统一战争中，被当初的胡国公灭族了，只有一支旁脉从广陵出海不知去踪了。 而在前朝3皇子争嫡中，早早出局的三皇子一脉。世人都以为他被二皇子所杀，却不知三皇子本人是死在了二皇子手中，他的家人却被一个神秘势力救走了。 如果郑辉的权限到了内院部长级别，就能看到锦衣院内院的藏书阁中所记载的那个神秘势力就是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太祖皇帝了。 三皇子一脉非常识时务，见太子一党和二皇子一堂都恨不得自己死绝后，果断的抛弃了幻想彻底的投靠了当时的太祖皇帝。李唐皇室从此却掌握前朝皇室血脉，拥有了真气。 也正是靠着投靠过来的三皇子一脉的真气高手，太子和二皇子的真气高手才被克制了，让他们多次刺杀唐太祖都失败了。 真气极难修炼，有了前朝皇室血脉仅仅是拥有资格而已，还必须从小努力，天资卓越，机敏聪慧之辈才有可能成功的修炼出真气。 就算三皇子一脉的后裔完全被李唐皇室豢养着，每一个后代从6岁开始就一直在尝试修炼真气，依然是二十人中才能出一个能修炼的。 而且近年来，三皇子一脉的血脉纯度也开始下降了，圣皇母甚至逼迫他们开始表亲通婚了。 如果不是因为堂亲通婚产子容易出痴呆，圣皇母绝对会让他们堂兄妹就通婚的。 这个真气好手的父母就是表兄妹。 此人和征西城的那个伙长同名，也叫杨志。他并没有自己表面上表现的那么镇定自若。 自家人知自家事，真气也不是无穷无尽的。所以第三骑袭来时杨志没有再用霸道的掌风击飞对方，而是集中真气在了脚上，高高的跃起，在半空中一脚踢飞了错愕的厥卑骑士，抢过了他的坐骑。 一拉马头，他冲向了郑辉等三人。 半路上杨志松开了缰绳，手指连连挥舞着。顿时迎面而来的厥卑最后三骑，要么骑士如中了弓箭一般飞了出去，要么战马如被石块袭击一般歪了马头摔倒在地。 靠着被太祖皇帝命名的六脉神剑，其实就是指风解决了最后的三骑后，杨志不再使用真气了，普普通通的操控着战马追击着郑辉3人。 “那是什么！？” 负责监控郑辉的厥卑人惊恐的问到郑辉，但情急之下已经是在用厥卑语了，郑辉听不懂。但听懂的也不准备解释，他拼命的控制着自己的战马向前狂奔，陈倩倩的爱马的缰绳在他手上，只能跟着一起跑。 她早就意识到不对劲了，但现在的情况除了抱紧自己的爱马，别无办法。 李唐皇室特供的良驹也知道自己的主人被人挟持了，但却只能顺着郑辉的意思和他的战马朝同一个方向狂奔着。因为他们现在的速度太快了，稍不注意靠的极近的两匹马就会撞在一起。 它不在意郑辉，但是它害怕自己的主人会因此受伤。 那个厥卑人骑的只是普通马匹，很快就跟不上陈倩倩的皇室特供和郑晖的征西军战马了。 看着越来越靠近的那个唐人小吏，他一咬牙，拉转马头杀了过去。然后他明白自己的属下们是怎么被击倒的了。 当两人距离足够近，他估计最多十步的时候，那个唐人小吏手指挥舞着，他就感觉自己的左肩，右腿和战马的脖颈都仿佛被弓箭射中了一般。 这看不见的弓箭带来的力道让他飞了出去，战马也马前失蹄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唐人小吏没有管他，也没有补刀，继续朝郑辉追去。 郑辉回头看到了那个厥卑人是如何在一回合中，连那个真气好手的头发都没摸到就被击败了，哪里还敢停下来。 双方就保持着这种追逐一直到地平线出现了另一波人为止。 这波人正是冯.米莱尔率领的南境人马，来支援郑辉的。 发现是郑辉和陈倩倩后，他面露喜色，大手一挥让自己身边的5骑杀向了那人。然后也有些懵逼的看着那5个厥卑骑士连碰都没碰到那个追击的唐人，就纷纷的飞了出去，摔断了骨头。 杨志现在无比的后悔，自己太轻敌了，在营帐时他就该果断的向使节团预警然后抢回郡主。因为技高人胆大，加上轻敌，他产生了玩乐的心态。 本以为敌人只有郑辉，没想到这片草原除了唐人外，可能都是敌人。他低估了事态的严重性，导致了他现在的被动。 不能再节约真气了。 任督二脉催生出了大量的真气，一种在了指风，打在了郑辉的背上。 郑辉犹如被一匹战马冲撞了一般吐着鲜血就飞了出去。陈倩倩也因为他的坐骑失控带动了自己爱马的马前失蹄，摔在了草原上，陷入了半昏迷。 冯.米莱尔不懂什么是真气，但是他知道这男人不好惹，暗自聚集起了法力。 杨志见最后一个厥卑人一直傻傻的站着远处，也不在意。准备带上郡主就独自逃亡夷播城的。可刚靠近陈倩倩摔倒的那片草地，他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朝他飞来了。 本能的一个高跳躲了过去，然后在半空中看见自己的战马成为了一团火焰。 “魔法师！” 瓦斯格.卡内基与他是有过点到即止的切磋的，当时参战的两人和观战的众人基本都认同一个结论：给魔法师足够的距离，真气打不过魔法师。但一旦让真气靠近了魔法师，除非魔法师有位阶的压制，否则基本死路一条。 瓦斯科.卡内基当时还是初阶，而杨志已经是相当于中阶魔法师的实力了，所以他并不把魔法多放在了心上。 但也足够让他认真的面对再次具现了一个火球，然后扔向了自己的冯.米莱尔了！ 从杨志击杀了那3个试图对自己不轨的厥卑人拦下郑辉开始，一直到现在的真气大战魔法，他们都距离中央王帐有一定的距离，整个使节团居然完全没发现异常。 “锦衣院的绝密任务？？” 封德翰和黄弥晟对看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不满。但郑辉用锦衣院的绝密任务这说法来压人，两人也的确一点办法都没有。 封德翰挥了挥手，赶走了这两个轮值的唐兵。 “黄大人，没有郑执事和郡主应该也不影响册封吧？” “是不影响，实际上有我一人就足够了。” 既然如此，两人也就不再管失踪了一天，然后突然出现还带走了郡主的的郑辉了。他们在小吏的帮助下穿上了正式的唐服，因为再过两个时辰，就是北境汗王的册封大典了。 092真气大战魔法师 刘云峰穿越前，曾经在某贴吧翻到过一个水帖，主题就是：低魔低武的世界中，一个武功高手该如何战胜一个魔法师。 那个帖子几乎没人讨论这个问题，而是喷楼主无知，吐槽着关公战秦琼之类的话。 但现在“关公”真的要战“秦琼”了。 杨志看了眼陈倩倩，发现她摔倒了脚，应该是脱臼了无法起身。但现在不是关心陈倩倩的时候，他把注意力收了回来放在了那个魔法师身上。 自己那匹战马已经放弃了挣扎，躺在了地上持续燃烧着，发出了烤肉味道。 一个脑袋大的火球出现在了冯.米莱尔手中，杨志知道自己被那个火球命中后，就是下一块烤肉。 他开始了机动。 瓦斯格.卡内基说过：魔法师都能视力锁定，只要距离在玛吉克够用的射程内，法术就会准确的命中自己要攻击的目标。 所以面对魔法师，你必须先动起来。 真气的优点之一是连绵不绝，不像法力那样有一定的上限，消耗完后不仅会陷入施法过度的昏迷，还必须修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真气的优点之二则是它除了能攻击和防御外，还能增加移动的能力，太祖皇帝称其为轻功。 不得不承认太祖皇帝就是太祖皇帝，杨志觉得用“轻功”这两个字，来描述真气灌入到双脚上的运用方式，实在是太贴切了。 双脚有了真气的灌输后，每一次蹬地产生的力道大了将近一倍，这也是他能跳将近两人高的主要原因。 冯.米莱尔觉得自己的眼皮都在跳，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一跳就是两人的高度。这个唐人像个跳蚤般的跳来跳去的，的确给自己的瞄准增加了巨大的难度。已经连续两个火球术落空了，而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在迅速的拉近中！ 杨志躲过了两个火球后，心里顿时放松了许多。 魔法果然不如我大唐的真气，要不是真气不能量产，一百年前的拉伊城外就不是魔法师的成名战，而是我中原真气大师的成名战了。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在落地后，压低了身体一个突进准备解决战斗了。却在距离冯.米莱尔只有十步左右的时候看到了他狰狞的笑容。 冯.米莱尔一直在装，两个火球的落空虽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他并没有表面表现的那么惊恐。 既然视力锁定的单发法术无法击中你，那么我就用大面积的引导型法术！ 为了节约法力，他故意装出了无法瞄准杨志的样子，引诱他的靠近。杨志果然上钩了，一个突进把距离拉到了十步，然后就撞上了自己具现的火墙。 杨志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火焰，只能下意识的把真气覆盖在了自己的面部和脖颈心脏等要害，撞上了火墙。 这面凭空出现的火墙有半米厚，温度高到了能瞬间蒸发清水。杨志的身体落地后滚了几下，就停止了挣扎，仿佛被烧死了。 但冯.米莱尔并没有停止施法，也没有上前去查看情况，马上具现了一个脑袋大小的火球，直接扔了过去。 杨志撇了撇嘴，手一拍地，身体横飞了起来躲过了火球。半空中调整了身形，朝冯.米莱尔扔出了手中滚烫的劣质厥卑马刀。 那马刀被火墙的高温一轰，已经肉眼可见的歪曲了。再被另一个火球命中后，炸为了无数碎片。 “我就知道你没死！” 冯.米莱尔很庆幸自己补刀了，拜占庭的老魔法师当年的教导是有效的：不管对方被你的魔法打成什么样子了，先补一个火球再说。 杨志脱掉了还带着火星的唐吏袍服，拔出了自己藏在小腿上的匕首。这是锦衣院内院制品，不是厥卑的劣质马刀，不至于被高温轰个几次就不能用了。 “你应该不是初阶魔法师吧。” “是的，唐人，你很幸运，你将死在一个尊贵的中阶魔法师手上！” 杨志的心已经沉了下去。 当年那场切磋，包括自己在内所有观战的人都有个认识：中阶魔法师不是普通的真气好手能对付的了，但是真气好手铁了心要逃，还真不怕中阶魔法师。 怎么办，要逃吗？ 可陈倩倩怎么办？ 杨志的余光注意到了一直试图爬上自己爱马的陈倩倩，能看出她的脚绝对是脱臼了，她一直在忍着脱臼造成的剧烈疼痛想爬上她的爱马逃离这里。 但已经失败了两次了，脱臼的痛楚让她已经哭了出来，两次的尝试也把体力也差不多消耗完了。 该死！ 杨志知道不解决这个魔法师，陈倩倩是根本无法行动的了。 冯.米莱尔也从陈倩倩梨花带雨的娇容上收回了目光，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小美人的身份了，这让他无比的欣喜和失落。 欣喜自然是她对于斯泊大有用处，失落的是如此娇滴滴的黄花闺女，自己是不能玩了。 但陈倩倩的哭泣的可怜样子还是勾起了他强烈的施虐欲。 他本来就是个喜欢施虐玩法的人，往往玩到最后就是自己一边进行着动物本能，一边施法烧那些可怜女子的身体，听着她们的惨叫看着她们的痛苦表情，感受着她们因痛苦产生的生理反应。 既然不能把吃干抹净的陈倩倩一点一点的烧成黑炭，那就只能把这个强大的唐人烧成黑炭了！ 连续三个火球从不同的角度飞向了杨志，这让杨志意识到了这个魔法师其实一直没尽全力！ 冯.米莱尔的确没尽全力，拜占庭的魔法师教的实战课中说的很清楚了，没有玛吉克的魔法师，还不如一只鸡。所以除非是拼命或者急于结束战斗，魔法师都必须控制自己的玛吉克消耗速度。 避过了前两个火球后，冯.米莱尔再次露出了狰狞的微笑，这三个火球真正的杀招是第三个火球。他并没有断掉与这个火球的玛吉克供应，拼着浪费玛吉克把一个单体法术变成引导型法术就是为了这瞬间的变向。 杨志震惊的发现第三个火球突然变向了，避无可避只能把真气护在了手臂和胸前挨上了这一击。 剧烈的爆炸炸飞了杨志，落地后他起身视线内就又出现了两个火球，下意识的用掌风击中了着两个火球，但近距离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再次击飞了他。这一次没有真气护体，杨志受了内伤，他估计自己胸口的肋骨不出意外已经骨折了一两根了。 忍着疼痛他快速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果然又是两个火球朝自己飞了过来，如果自己刚才起身的动作慢一些的话，这会就算用真气护体了，也会被源源不断的火球持续轰击，最后被炸死吧。 冯.米莱尔青筋毕露，他已经消耗了将近一半的玛吉克了，眼看就要胜利了，这个唐人居然又跑了起来，让自己无法瞄准。 杨志的战术变了，他游走在冯.米莱尔身边，不停的拉近距离引诱他出手，然后全力的躲避。 真气的优点之一就是：只要你还有生息，就会源源不绝的从任督二脉产生真气流遍全身。 但法力却不行！ 当年观战的众人中，有一个高手就提出过以真气的这个优点消耗魔法师的法力值。 杨志一开始没想采用这个战术是因为担心夜长梦多，万一战斗时间拖得太长，厥卑人的援军到了就不好了。但现在看来想战胜这个魔法师可能还只能靠这个战术了。 于是现在轮到冯.米莱尔难受了。 魔法师本身的移动能力是极差的，面对一个铁了心用轻功在你身边飞来飞去牵制你的真气好手，他还真的一点办法都没。 又不可能真的不攻击，杨志的每一次加速突击佯攻都有可能变成真正的攻击，你不攻击他，他就真突击到你身边了。 冯.米莱尔也想过不吝惜法力，再次用火墙的。但吃过亏的杨志在靠近他后的移动变得无比鬼魅，那不是几乎没有近战搏斗经验的冯.米莱尔能判断出方向的。 杨志也发现了，这个魔法师或许远程的战斗经验很丰富，但自己只要靠近他，他除了用那可怕的火墙封死自己突进的路线外，别无他法。 第一次是自己轻敌了，直线突进的意图太明显，属于自己撞上去的。 现在的局面就对自己很有利了，他虽然不清楚这个魔法师的法力还有多少，但绝对没有还能随意放火墙的程度了。刚才自己的那次突进虽然还是被火墙挡住了进攻路线，但是很明显能看出来火墙已经小了很多了。 再来几次！再来几次，这个魔法师应该就真的没有法力了！ 或许历史上第一次东方真气对抗西方魔法，就是以真气的胜利而结束了！ 冯.米莱尔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他忍着太阳穴的剧疼，再次徒劳的用两个火球攻击那个唐人失败后，陷入了恐慌。 他只剩三分之一左右的玛吉克了，施法过度的结果就是昏迷，现在昏迷等于自杀，但是不继续进攻也会被这个唐人杀死！ 魔法师被近身后太脆弱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拜占庭的魔法师身边永远跟着一个圣骑士了！ 就在终于轮到杨志露出了狰狞的微笑，用轻功绕过了已经小了很多的火墙，半路用六脉神剑打翻了来不及施法的冯.米莱尔，准备把匕首送进他胸膛的时候，弓箭破空的声音突然响起了。 杨志无比狼狈的躲过了突然射来的弓箭，抬头一看，远处出现了至少30个骑士！ 而冯.米莱尔，趁着杨志躲弓箭的功夫，忍着被他指风命中后的疼痛，爬了起来拼命的向那些骑士跑了过去。 杨志来不及去追了，那些骑士的第二波弓箭已经上弦了。 冯.米莱尔的好色救了他的命，这批厥卑人是奇奎派出来的。他见冯.米莱尔请缨去接应陈倩倩就担心他对陈倩倩贼心不死，在他出发后也派出了自己的亲卫骑兵前去支援。 这些骑士全部是斯泊人，全部是拉伊议会支援来的斯泊国防军精锐，相信冯.米莱尔看到他们就会想到议会，不至于对陈倩倩真的做出什么来。 这些斯泊骑士见到自家的魔法师差点被杀死，自然也是极其愤怒的。分出了一半去接应狼狈的冯.米莱尔，另一半杀向了杨志。 “郡主，你脚如何？” 杨志把真气全集中在了脚上，几个高跳就来到了陈倩倩的身边。 “脱臼了……” 陈倩倩试过自己复位，她在锦衣院学过。但理论是一码事实践是另一码事，练习时的心态是十分平静的，现在的心态是万分焦急的。 她的复位除了给自己造成了极大的痛苦消耗了部分体力外，没有任何效果。 杨志看向了她已经脱掉了皮靴的右脚，发现问题不大，松了口气。 “郡主，追兵还有多远？” 陈倩倩闻言看向了远处的斯泊骑士，正要告诉杨志追兵快到的时候，一股剧疼从右脚传来。一声矫呼过后，因为脱臼造成的持续疼痛消失了。 杨志是故意问追兵的情况转移她的视线，然后以丰富的经验帮她复位的。但脱臼造成的肌肉损伤不是复位就消失的，陈倩倩依然没有自主行动能力。 杨志回头看了眼追兵，脸色上出现了决然。 他把陈倩倩扶上了她的爱马，然后一掌打在了马股上，这匹李唐宗室特供的灵驹知道了他的意思，一声马鸣后开始了狂奔。 陈倩倩焦急的回头，看到的却是对着自己作揖唱喏的杨志：“郡主，我叫杨志，请郡主照顾我在长安的家人！” 说完，毅然的杀向了那些斯泊骑士。 东方真气和西方魔法的第一次对决，最后以西方魔法的“胜利”结束了。 但这些斯泊骑士看着冯.米莱尔泄愤般的用火球轰击着那早已没有了生息犹如焦炭的尸体，脸上都是不屑。 这个大唐勇士以一人之力杀死了9个骑士，才被弓箭射死。他们是斯泊国防军的精锐，是尊重强大的敌人的，对于虐尸这种行为非常的不齿。 冯.米莱尔发泄够了后，跳上了战马，带着他们去追陈倩倩了。 093狗咬狗 奇奎回到了册封现场。 陈倩倩还是跑了，不过回来报信的人说冯.米莱尔已经带队去追了，也杀死了那个暗中保护陈倩倩的真气好手。 还算是个好的消息。 “我错过了什么吗？” 他看了眼现场的剑拔弩张，问到南境汗王。 “你错过了最精彩的部分，北蛮子刚才当着所有人的面质疑那个杂种是当年唐人随便找的一个人顶替的西帐汗王的血脉。” 难怪黄弥晟和封德翰的脸色那么难看呀。 北境汗王阿塔曼得势不饶人，继续述说着无数厥卑人都曾怀疑过的真相：“要论西帐汗王的血脉，你还没有巴瑞斯纯！” 南境汗王一脸的得意。 黄弥晟已经无法忍受北境汗王了，他现在无比的后悔刚才把册封后的王印交给了北境汗王。 “阿塔曼！你们厥卑内部的事我们大唐不掺和，但是你要是再敢污蔑大唐，你的北境汗王也就到头了！” 出乎黄弥晟的人意料之外，刚刚在自己面前还毕恭毕敬的北境汗王突然一阵狂笑，然后从属下那里接过了大唐赐予他的王印。 “草原上的汗王，才不是这一块石头能决定的。”他把大唐圣人，天可汗赐予他的王印扔回了黄弥晟的脚下，继续说道：“你留着给东境那个懦夫吧，他喜欢这些石头。” 封德翰和他的亲兵愤怒的摸向了腰间，他们已经忍够了。但却摸了个空，这时候才想起来他们穿的是官服，而且连礼仪佩刀都没有带一把。 “阿塔曼，你失心疯了嘛！”厥卑汗王愤怒的吼道。 黄弥晟和封德翰也这么觉得，要不怎么解释一上午都毕恭毕敬的北境汗王，怎么就突然的质疑起了当今厥卑汗王的血脉，而且言语中对大唐有诸多不敬。 “闭嘴，杂种！”北境汗王对着坐在铺着白狼皮王座上的厥卑汗王大声的吼道：“你给我滚下来！白狼皮不容你这个杂种坐在上面！” 在中央王帐的部落酋长和唐人的目瞪口呆中，北境汗王走到了王座前，抓住了厥卑汗王的头发把他拖了下来。 从刚才开始，封德翰就觉得很不对劲了。 北境汗王莫名其妙的表现，整个册封现场只有自己几个唐官和中央王帐的部落酋长们有些无所适从和不知所措。 而其他人，表现的太镇定了！ 西境汗王已经命令属下拿来了地毯坐了下来，好整以暇的看着这场闹剧。 南境汗王一脸的跃跃欲试，他也很想对厥卑汗王施暴。而那个最会做事做人的奇奎却仿佛没看见眼前发生的一切一样。 至于东境汗王，到最后都没有来。 封德翰拉了拉黄弥晟的衣角，趁所有人都看着北境汗王一巴掌一巴掌的扇着厥卑汗王痛骂他杂种的时候，带着参与册封的唐官们准备撤出去。 “去哪呀，侍郎大人，校尉大人。” 奇奎带着人堵住了他们。 依然是恭恭敬敬的唱喏作揖，依然是让人挑不出毛病的微笑，但是却让封德翰和黄弥晟感觉到了毛骨悚然。 “叶护大人，你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嘛？”黄弥晟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当然知道。”奇奎伸手指向了场中，北境汗王单脚踩在厥卑汗王的身上正从属下手里接过了一把刀。 “这一刻我们等了很久了，草原来的白狼皮被这个唐人挑选的杂种污秽了很久了！” 北境汗王一边吼着，一边把刀慢慢的送进了脚下之人的背部，无视着他的惨叫和挣扎，继续坚定却缓慢的把厥卑汗王戳了个透心凉。 与整个人都呆住的黄弥晟不同，封德翰对着奇奎出手了，他准备挟持这个南境叶护。 面对封德翰的突然暴起，奇奎一点反应都没有，因为他身边就是西境第一高手齐汀。 除了那些被北境汗王的人踢翻在地的中央王帐的部落酋长们，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了这边，封德翰死死的抱着自己右肘以下不翼而飞的断臂，咬着牙看着齐汀和奇奎。 他知道今天可能要交待在这里了。 “怎么能这样对待大唐的使节呀。”南境汗王用戏谑的语气“责怪”着奇奎：“我还要大唐的使节见证我成为厥卑的汗王呢。” 黄弥晟吓傻了，封德翰带领几个唐官的第二次冲锋被砍瓜切菜般的砍翻了，现在还活着的唐人就只有他一人了。 “侍郎大人，请吧，请给我们的厥卑汗王册封。” “大唐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厥卑会被大唐铁骑灭族的！” “侍郎大人。”已经走到了白狼皮王座旁边的南境汗王大声的叫着黄弥晟：“一个厥卑或许不能抵抗大唐，那么加上斯泊了？” 黄弥晟终于知道了南境投靠大唐都是假的。 “就算加上斯泊又如何？给征西军十年，不，只需要五年，征西军就能踏平厥卑和斯泊！” 黄弥晟知道自己死定了，死之前他决定要让这帮胆敢忤逆大唐的人知道，他们悲惨的未来：“你们比马肚子高的男人都将被杀死，你们的女人……” 可惜他的话被齐汀一巴掌打断了，他拖着黄弥晟来到了白狼皮王座下。 “好了，侍郎大人，不要再吓我们了，我们敢忤逆大唐就不怕你们。”南境汗王说道：“一开始，我们就和斯泊联手了，等我成为厥卑汗王后，阿力古继续做西境汗王，阿塔曼做东境汗王，然后阿塔曼率领三境的联军去袭击你们的北境，也就是我们的中帐草原。” 黄弥晟惊恐的看着南境汗王，他听出来了，东境汗王不在这场谋反中。联想到东境汗王亲大唐的立场，以及最近在东境肆虐的马匪，不难想出东境汗王或许已经遇难了。 “阿塔曼，东境那个叛徒呢？”看穿了黄弥晟所思所想的南境汗王问到北境汗王。 “死了，我亲手杀死的。” 好吧，那些马匪果然是北境的人，黄弥晟绝望了。 大唐的北境草原，就是曾经的厥卑中央王帐，那里几乎没有任何天险可守，无数唐人官府或者商会承包的大大小小的牧场星罗棋布在草原上。安北都护府取消后，因为东境汗王的存在，早在圣皇母掌权的时期，北境就没有什么像样的军事力量了。 无数犹如蝗虫一般的厥卑人回到了他们曾经的中帐草原，那里的唐人就像衣服都没穿的少女一样，只能任其凌辱。 “侍郎大人，别耽误时间了，快点册封我了好去地下见校尉大人吧。” 志得意满的南境汗王还在享受着这一刻，但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阿力古，你不配坐那个位置。” 南境汗王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一直提着那把杀死了厥卑汗王刀的北境汗王突然把刀指向了自己：“那个位置是给真正的厥卑汗王准备的，你不配。” “阿塔曼，你不会真的失心疯了吧？我不配，谁配？” “我！” 西境汗王终于停下了自己好整以暇看戏的姿态，淡定的站了起来。 “巴瑞斯！” 南境汗王看着西境汗王走了出来，走到了北境汗王的身边，知道两人联手了。 “奇奎！杀了他们！” 奇奎动都没动，仿佛没听见自己主人的命令。 “奇奎！” 汗水从南境汗王的脸颊上流过，如果自己最得力的奇奎也被西境汗王和北境汗王策反了的话，自己可能马上就要去见厥卑汗王了。 “阿力古，别叫了，一开始我们就是在利用你而已。” 西境汗王很愉悦，他最喜欢看的就是别人意外的表情了：“奇奎一开始选择的就不是你，他要的只是你的南境。” 现在轮到南境汗王惊恐的发现自己南境的人，仿佛都没看见自己的大王被别人逼迫着，全部以奇奎马首是瞻。 “你一手把奇奎扶持到了叶护，他趁着清理那些依然亲斯泊的人的时候，清理掉了所有忠心于你的人。” “阿力古，你这些年来日子过的未免太舒服了吧，你都有多久没用亲自处理过南境的政务了？” 多久，快三年了。 南境汗王后悔的要命，他知道是自己给奇奎权利把自己架空的。 “下来吧阿力古，让你的血玷污了白狼皮就不好了。” “奇奎！我待你不薄，把你从一介奴隶扶持到一个叶护，你怎么能如此忘恩负义！” 奇奎理都懒得理他，仿佛没听见南境汗王的叫嚣。 北境汗王终于忍不住了，走了上去把阿力古拖了下来，一点都不犹豫的一刀捅进了他的心脏。 西境汗王皱了皱眉头，他还有些没玩够。不过北境那个蛮子一向动手比动脑快，能忍着让自己说那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一边想着，他一边走向了代表了厥卑汗王全力的白狼皮王座，然后非常意外的发现那个带血的砍了两个厥卑汗王的刀，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什么意思？” “你也不配坐那个位置，我才配。” “奇奎，什么意思！” 西境汗王的声音虽然提高了，但语气还是很平淡的。 “巴瑞斯，你猜错了一点，斯泊一开始选择的就是阿塔曼。选择在册封阿塔曼的仪式上动手，就是为了聚集你们两人，杀了你们两人，吞并你们的军队。” “为什么？”西境汗王看上去并不是很惊慌：“这个蛮子哪点比我好？” “我敢对抗唐人，你们不敢！” 原来如此，西境汗王终于明白了。 什么斯泊和厥卑结盟一起对付大唐，斯泊一开始就是把厥卑当作了一个炮灰在使用，能拖住大唐多久就多久的。 至于厥卑的死活，他们不在乎。 “巴瑞斯，我们在考察你们3个的时候，阿力古只想中立，两边不得罪。而你嘴巴上声讨着唐国，但我们都知道，如果你在南境，或许南境就是下一个东境了。” “只有阿塔曼，从第一次接触我们就知道他和唐人是势不两立的了，那时候我们就定下了帮他成为厥卑汗王的决定了。” “原来我们都是棋子。”西境汗王虽然努力维持着淡定的样子，但眼中的不甘和愤怒清晰可见。 自己居然被奇奎和北境的蛮子给算计了！ 齐汀领导的西境的人，也被南境和北境的人围了起来。 “巴瑞斯，放弃抵抗吧，我可以让你服用了缥缈散后死的没有痛苦。”奇奎不想出现火并，毕竟在场的西境人数占了三分之一。 想到这里，他就有些愤怒，冯.米莱尔一开始就是为这种情况准备的，但他却去追陈倩倩去了。 听到奇奎居然愿意给自己安乐死，西境汗王笑了，从微笑变成小声的笑最后变成了大笑。 “奇奎呀奇奎，你知道吗，你犯了个大错。”他收住了笑，目光炯炯的盯着奇奎：“那就是没让冯.米莱尔在场！” 奇奎和北境汗王都本能的觉得不好，后者赶紧杀向了王座旁边的西境汗王。 但一个火球术阻止了他。 奇奎怒目圆睁看着那个掀开了兜帽的人，那长相一看就是个拜占庭人。但是拜占庭人的魔法师绝对不会出现在西境汗王的队伍中，那只有一个可能了： “澈陈联邦！” 马库斯笑着点了点头，又具现了一个火球在手心。 刚才那个火球的警告意味远高于攻击的意图，澈陈联邦毕竟在多边下注中，他不想太得罪代表了斯泊的奇奎和北境汗王。 “你们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帮西境汗王！” 马库斯无奈的笑了：“奇奎大人，严格来说澈陈联邦是一个不完整的国家。与其说是国家，不如说是各个家族在报团取暖。” “愿意帮助你们的是南方的家族，而我们北方的家族多年来一直受到西境的照顾，你说我不帮他帮谁？” 奇奎恨得牙痒痒，冯.米莱尔在这里自己就不用这么被动了。 双方就这么僵持了下来，一直到旁观黄弥晟无比开心的笑声响起为止。 他太开心了，看见几条狗互相咬来咬去，都自以为胜券在握，最后还是出现了意外。死前能看到这一幕，他很满足了。 于是愤怒的北境汗王杀死了他。 而黄弥晟的死，让最理智的奇奎和西境汗王同时选择了再谈判。 094零和博弈 奇奎的斯泊名字叫霍尔木兹.阿尔达希尔。 他的父亲告诉他，这是两个伟大的斯泊皇帝的姓氏组成的名字。他们祖上曾经被这两个皇帝通婚赐姓，斯泊人重视血统，所以他们干脆舍弃了自己的姓名，用了两个皇帝的姓氏作为自己的姓名。 会被两个皇帝通婚赐姓只有一个原因：他们家族历代都是拉伊这座城市的近卫城防军的最高指挥。 他们忠于斯泊的每一任皇帝，不管是正当继位，还是谋反上位的，他们家族永远是拉伊城的看门者。 作为保护皇帝的近卫城防军，他们家族自然会受到皇帝的优待。 但讽刺的却是那些谋反上位的皇帝，也会优待他们，因为放他们进入拉伊进入皇宫杀死了上一任皇帝的人，也是他们。 拉伊贵族议会的贵族们戏称阿尔达希尔家族就是个永远站队正确的家族，因为三十多年前，把贵族叛军放入拉伊城的人，就是霍尔木兹.阿尔达希尔的父亲。 他的父亲做的更过分，没有放叛军入城杀死了皇帝，而是自己动手杀死了皇帝，并亲手灭绝了整个皇族的血脉。 因为这一次，他知道不会有新皇帝了。 贵族议会的前身就是贵族叛军，他们当时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斯泊将不再有皇帝。 霍尔木兹的父亲得知了这点后，就放弃了家族曾经的做法，直接带兵冲击皇宫，杀死了斯泊帝国的最后一任皇帝。 霍尔木兹成年后问过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父亲说道：“孩子，我们身上也有皇族的血脉，贵族议会当时很明显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但是我杀了皇帝，带着大军主动投降了，他们获得了一个完整的拉伊，就没人敢拿我们身上那稀薄的皇族血脉说事了。” “为什么不敢拿我们身上的血脉说事了？”还很年轻的阿尔达希尔问道。 “因为贵族议会不是一个整体。” 他的父亲看的很透彻，贵族叛军当时分南方系，西方系和东北系。 南方系就是拉伊附近的贵族，因为贵族叛军是从北面南征过来的，所以叫他们南方系。 西方系就是西边各种拜占庭混血的边境贵族们，斯泊帝国有两支部队最能打，一个就是西方系的混血们，因为常年面对拜占庭。 另一个就是东北系了，因为常年面对大唐和厥卑。 东北系和西方系在军事上太强势，南方系作为叛军的主要经济来源，自然也担心有一天会被那群军阀用弯刀砍死再抢走自己的财富，所以他们急需一支军队。 而同为拉伊贵族的阿尔达希尔，就成为了南方系最有可能获得的军事力量了。 不得不承认，阿尔达希尔家族审时度势的天赋强的可怕，霍尔木兹的父亲靠着少量的信息就得出了投靠南方系这个正确的结论。也正是因为他的投靠，才让议会没能被军阀们控制。 后来南方系主导的与拜占庭做战略交易，缓解了西方系的压力。而西方系出产魔法师后话语权大涨，两系开始联手排挤当时最强的东北系势力。 这就是拉伊贵族议会，前二十年的状况。 东北系被排挤的最难受时期，发生了一件震惊斯泊的大事，才让这股派系斗争缓了下来。那就是东北系的一个家族叛唐了，顺便带着一个无比重要的战略要塞一起叛唐了。 这还不是让拉伊议会最恶心的，最恶心的是这个东北系的家族居然是当年西方系分出去的分支，他们有拜占庭血脉，他们有魔法师！ 是的，就是卡内基家族带着缚竭要塞叛唐了。 那一年，霍尔木兹20岁。 缚竭要塞的丢失在斯泊造成的震荡是巨大的。 斯泊的国家战略被迫改变了，不仅向盟友拜占庭出卖了更多的国家利益，也停下了东征澜亚国的战略，集中全国的力量加强东北邦的实力以抵御大唐。 而几乎被整体挤出议会的东北系瞬间获得了极大的话语权，议会中的席位也越来越多。西方系和南方系多年来的努力付之一炬。 而背锅的人，就是霍尔木兹的父亲。 他的父亲，是这一任议会的副议会长，这是当年的站队和对南方系的雪中送炭的投桃报李，南方系扶持了他十多年，让他坐上了副议会长的位置。但谁又能想到卡内基家族会做出那么疯狂的事来了。 为了派系的整体利益，霍尔木兹的父亲被牺牲了。这对他父亲的打击无比巨大的，从此一蹶不振。 而随着缚竭要塞的争夺战一点一点的滑向对斯泊不利的方向，他的父亲也越来越自责。终于在大唐的压力下，厥卑的南境汗王和西境汗王偷偷的通告了拉伊议会，厥卑决定开始南下后，拉伊议会放弃了缚竭要塞。 而霍尔木兹的父亲，在缚竭要塞改名征西城的那一天，自杀了。 虽然阿尔达希尔家族还不至于就此崩裂，但是的确从一个议会主要家族，变成了次要家族了。 霍尔木兹也从那天开始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内，也拒绝继承家主之位。他的叔叔只能站了出来，接替了家主之位，扛下了那一年来整个家族的动荡。 就在对阿尔达希尔家族落井下石的贵族越来越多，渴望拖垮这个百年老家族吃尸体的时候，霍尔木兹带着他的计划去拉伊议会做了场演讲。 全场轰动。 1个月后，他做了第二场，计划在细节上更加详细了，这一次也有大量军方的人员参与了。以东北系为主的国防军，旗帜鲜明的支持了南方系大家族出身的霍尔木兹。 因为躲在拉伊的贵族老爷们，包括是自己家族的人在内，根本不知道直面大唐的恐惧和辛苦。 春江水暖鸭先知，这是从大唐传来的一句俗语，总结的非常到位，只有面对大唐的他们才知道压力有多大。 霍尔木兹的计划有一定的可行性，那就够了。 纵然细节漏洞百出，纵然战略上有太多的想当然，但那是个只有24岁的人想出来的，自己这些4，50岁的老一辈既然想不出来，那就应该努力的帮他弥补那些漏洞，回避那些想当然，努力让这个计划可行。 缚竭要塞丢失后，因为对大唐的恐惧，拉伊议会3个派系再一次团结在了一起。 西方系开始和一直敌对的澈陈联邦接触，真心实意的伸出了橄榄枝，同时继续麻痹盟友拜占庭。 南方系则开始接触厥卑的汗王们。 东北系因为直面大唐，加上要建设新的防线防御征西城，就没有参与到这个计划中来，他们是真的没有余力的。 而把这个计划视作了人生最重要的事，把父亲的怨念寄情在这个计划上的霍尔木兹，向议会申请了去做暗桩死间。 多次在议会中的辩论后，众人同意了。 25岁那年，一个斯泊奴隶从拉伊城被卖到了撒马尔罕城，开始了他一步步成为南境叶护的人生。 “巴瑞斯，我说过了，不选你是因为你不会真心对抗大唐。”奇奎，不对，这应该叫他霍尔木兹说道。 “我当然不会明着对抗大唐，用我们厥卑人的命帮你们斯泊人争取时间了。” 因为双方几乎处在剑拔弩张的状态，霍尔木兹和西境汗王的谈判都非常的直接，两人也都是聪明人，知道这时候就是要向闭门会议那样直接的说出自己的所思所想和述求。 “阿塔曼，你不会真以为杀入了北境，杀死了那里的唐人，就夺回了中央王帐的草原了吧？”西境汗王非常的恨铁不成钢：“唐人最多在一两年内被你打的措手不及，等他们反应过来了，就能把你从草原上赶出去！” 北境汗王没有其他反应，淡淡的说了一句：“我只要能杀唐人，就够了！” 西境汗王无言以对，因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北境汗王当年的确是被大唐赐死的，然后阿塔曼的叔父继承了汗位。 而这次册封的源头，阿塔曼叔父死后他的继位，其实是阿塔曼杀死了他的叔父。在场三人都明白这点，这也是他们当时计划好的。 但很明显，霍尔木兹对南境汗王，西境汗王和北境汗王三人的说法都不一样。 西境汗王也意识到了这点，他看向了霍尔木兹：“原来你说让阿塔曼杀死他叔父，制造我们几个汗王齐聚在一起，是为了吞并其他汗王的兵力，也是包括了我的呀。” 霍尔木兹没有理他的嘲讽，倒是阿塔曼接过了话：“别浪费时间了，巴瑞斯，说出你的条件吧。” 然后三人都沉默了。 马库斯在一旁看的都无奈了，所有人都知道现在最难的就是如何取信于对方。 按照霍尔木兹的原计划，南北西三境的军队都聚集在一天就能达到中央王帐的地方，方便后续集中兵力奇袭大唐的北境。 但很明显西境的军队是不会加入其中的了，但他的存在让北境汗王不敢放心的去袭击大唐。又不可能留下部队与西境对峙，本来厥卑三境的常备部队加起来才刚过十万而已。 所以三人必须商讨出一个让巴瑞斯交出部分军队参与东征，但是又必须让他拥有自保能力的办法来，而这根本不可能。 “我是不会交出军队的。” 西境汗王一开口就让三人无法继续下去了。 “那我只能先打你了！” 北境汗王针锋相对。 “那你来呀，最后等着征西军顺着东境一路杀过来，把我们都杀死，然后再选一个奴隶杂种坐在白狼皮上。” 西境汗王一脸戏谑的笑着，让北境汗王和霍尔木兹都皱起了眉头。 “哈，我才发现这一次唐人需要找5个奴隶了，因为四境的汗王也死完了。” “巴瑞斯！” “怎么，阿塔曼，想杀我嘛！” 那种本来的胜券在握变成了无法掌控局势的感觉让两人都十分愤怒。马库斯叹了口气，火球又具现了出来，现场众人都握紧了武器，死死地盯着对方。 “统统给我住手！” 在场对于无法掌控局势最愤怒的人其实是他霍尔木兹。 5年！ 5年的潜伏，从一个奴隶做起，一点一点的获得了南境汗王的信任，服侍了那个该死的阿力古整整五年才获得了南境的掌控权做到了这一步，他绝对不允许这个计划失败。 “哈，奇奎，我都忘了你了。你说你当初直接选择我多好，干嘛还要去选择阿力古了。” “那是因为阿力古表面亲斯泊，实际上每年对两河流域破坏最厉害的就是他。” 南境的确自己很少组织部落南下侵扰斯泊北方的两河流域，但是北境各种活不下去的部落都是他放过来了的，抢到的战利品也要经手拿走一半。然后北境的马匪抢到的贵重财物又都是被南境低价收购了，换给了北境人少量的粮食和生活物资的。 可以说南境才是一直趴在斯泊身上吸血的寄生虫，偏偏还一副我是亲斯泊的立场，让拉伊议会恶心的不行。 南境也是最有钱的，控制了南境经济，拥有了北境的人，加上自成体系的西境，斯泊再在战略上拖住征西军主力，未来的东北邦至少在二十年内是不用担心大唐的。 这样斯泊才能集中全国之力东征澜亚国！ 斯泊的未来在澜亚国，这已经是全国的共识了。可是缚竭要塞的丢失和征西军未能改名镇西军，都说明了大唐对于西征的野心从未消失过，这个庞然大物真的拖住了他们太多的力量了。 “那么奇奎，说说你的想法吧。” 巴瑞斯有鱼死网破的觉悟，但是真要选，谁会选择同归于尽呀。 霍尔木兹也没什么好办法。 这是个经典的零和博弈，那里有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想出一个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方法来。 就在三人沉默的对视中，警备心越来越重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了： “我有办法。” 众人回头，发现居然是郑辉。 郑辉是跟随着给霍尔木兹报信的人一起回到这里的。 他在一旁听了很久了，大致搞明白了整体的计划，也看明白了场中的零和博弈三方各自的述求和痛点。 在封德翰和黄弥晟死的时候，他整个心都沉了下去，他明白他已经实质上的叛唐了，但事态的展开没给他太多的时间去悲伤。 城头变幻大王旗，太祖皇帝的这句诗用来描述事态的发展再合适不过了。 郑辉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既然已经叛唐了，他还必须活下去，所以他决定站出来。 “让西境汗王带着部队回西境，割让部分南境和中央王帐的土地给他，把南境的厥卑人都交给北境汗王，让北境汗王带着他们去袭击大唐北境草原。然后双方之间的土地，全部归斯泊。” 郑辉的话音刚落，西境汗王，北境汗王和霍尔木兹的眼睛都亮了。 095分裂的厥卑 郑辉的提议有一定道理，他是看过锦衣院对四境汗王的资料分析的。 当时他就对锦衣院的强大感到恐惧，毕竟锦衣院的资料除了有主观的判断外，也有客观的记录了四境汗王的生平。 这彰显锦衣院暗桩的隐瞒程度之深。 正因为有四境汗王的生平大小事的记录，郑辉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分析出四境汗王的述求和痛点。 他提出来的解决方法绝对不能满足3人述求的上限，但是却能满足3人述求的下限。现在这种情况下是没有时间让他们心平气和的讨论“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满足述求上限的方法的。反而是“你活我活大家活”的满足述求下限的方法更受欢迎。 同时满足了3方的底线后，剩下的讨论就和谐多了。 最终，西境汗王得到了中央王帐，北境和南境王帐大部分土地。但作为交换，他必须交出大量的战马给北境汗王，让他能突袭大唐北境。战马等西境汗王带领部队回到西境后再交给斯泊。 斯泊得到了剩余的中央王帐和南境的土地，实质上的隔断了西境汗王和北境汗王，但是他们必须供应北境汗王军队全套武器装备和粮食补给。 北境汗王放弃了所有的土地，他的雄心壮志是回到阿尔泰山脚下，夺回曾经中央汗王的肥沃草原，重建中央厥卑。所以他放弃了所有的土地只要装备，战马和补给。 西境汗王以看死人的目光看着北境汗王，他懒得说了，阿塔曼已经魔怔了。巅峰时期的厥卑都打不过现在的大唐，他真以为靠着自己那帮在厥卑战斗力还算不错的被蛮子们真的能打过缓过气来的大唐嘛？ 最多十年后，或许自己就是厥卑最后的高贵血脉了吧。 霍尔木兹当然也知道阿塔曼是打不过大唐的，但是他不在乎，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甚至给阿塔曼建立信心的人就是他。 阿塔曼拖住大唐十年，厥卑剩下的人再拖住大唐十年，二十年的时间足够斯泊把东南方的澜亚国啃下足够多的肉下来了。 他甚至一点都不怀疑，五十年后，斯泊和大唐会在现在的澜亚国腹地再开一个战场的。不过那时候他已经老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厥卑实质上已经分裂了。 西境汗王决定回到王帐后就改称厥卑汗王了。 而斯泊决定吞下属于他们的南境土地，毕竟那是不错的草场，剩余的中央王帐和北境被放弃的贫瘠土地，他们选了一个还活着的中央王帐部落酋长，扶持了一个傀儡国。当阿塔曼被大唐剿灭后，下一个顶上去的牺牲品就是他了。 决定完了这一切，3人在文书上按下手印后，存在了三百多年的厥卑帝国的传承终于走上了彻底的分崩瓦解。 或许就如西境汗王巴瑞斯想的那样：最多十年，他就是当年厥卑帝国上层血脉中，唯一的存活者了。 看着阿塔曼兴冲冲的离开，巴瑞斯看向了霍尔木兹：“奇奎，我现在只想杀了你！” 巴瑞斯毕竟还是个厥卑人，看着自己的同胞被外国人如此利用，能平淡接受就有鬼了。 “可是你杀不了我，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姓名吗，我叫霍尔木兹.阿尔达希尔，以后不要用哪个贱名叫我了！” 巴瑞斯愣了两秒，连他身边的马库斯都愣住了。 阿尔达希尔，这个姓氏可是斯泊的百年大家族。 “霍尔木兹，你够狠！”巴瑞斯对于阿尔达希尔家族的人居然从奴隶做起就为了掌握南境是心服口服了。 “巴瑞斯，澈陈联邦有奶便是娘，迟早有天他们会在斯泊和你之间做选择的，我不认为那时候他们会选择你。” 反正已经彻底撕破脸皮了，霍尔木兹说话不再考虑对方的脸面了。 “没有了澈陈联邦，被我们斯泊包围的你，就是困兽之斗而已。” “霍尔木兹，你是不是太傲慢了？”巴瑞斯到现在还有些不解，因为斯泊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大唐的全力反扑。 他知道斯泊的战略就是牺牲厥卑拖住大唐10年左右，这样他们就能进攻孱弱的澜亚国。但是他们凭什么认为大唐就能被阿塔曼那个蛮子拖住10年？ 最多5年，大唐能同时出兵清理北境的阿塔曼，和出兵打下塔什干。拉伊城外的那一幕是很难再现的，而塔什干城外的那一幕因为面对的是厥卑人才有那效果，如果换成拥有超高的组织度和纪律性的唐军，当年塔什干城外的火雨吓不退唐人的。 难道斯泊还有后手？ 可大唐接壤的国家除了厥卑，斯泊就只能澜亚了。 澜亚别说反攻大唐了，等斯泊入侵他们了，他们都招架不住的。那个国家完全是长生天开眼，给他们准备了很多天险，才阻止了东西两方的入侵。 巴瑞斯是真的想不明白哪里还有势力能拖住大唐了。 霍尔木兹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巴瑞斯是个拥有国际战略视野的人，可惜先天的缺陷限制了他。他在考虑国家战略视野的时候，永远只考虑陆地国家。 斯泊可是拥有海岸线的，虽然因为鬼雾海的缘故，没有太发达的航海业。但得益于盟友邻居拜占庭的启蒙，他们拥有一定的海洋思维。 大唐可是还有两个海洋邻国的，这两个海洋邻国对大唐来说可不省心。 霍尔木兹走了，留下了一脸不爽和不解的巴瑞斯。 但霍尔木兹的好心情没能持续多久，因为一个小插曲：唐使节团突围了！ 时间回到早上。 刘云峰一早就起来了，在忙活着给陈倩倩做滑牛粥。昨天无聊发现了个鸟窝，里面有4个鸟蛋。刘云峰从小就喜欢掏鸟窝，有丰富的经验去判断是鲜蛋还是毛蛋。他欣喜的发现是还有蛋黄的鲜蛋，就准备早上做滑粥了。 昨天烧烤剩下的牛肉已经被他腌制了，早上起来就能直接用。 但他刚洗完手没多久，就看见郑晖一脸焦急的跑了回来。 “你怎么醒这么早？”刘云峰有些尴尬，但还是重色轻友的说道：“这粥没你的份哈。” 郑晖那里有心情蹭吃的，他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回来报信的。 被兄长一激，郑晖跑远后，才想起王老大等人。当时他就纠结了，不知道该不该回来报信。最后决定看看情况再说，然后就亲眼目睹了那个唐吏大杀四方，兄长带着陈大人逃了。 他等那个唐吏抢了匹马追上去后，赶紧跑了回来，横穿了整个使团营帐来报信了。 刘云峰粥做了一半就不管了，赶紧叫醒了王老大和杨志等人。众人对郑晖的话却是半信半疑的，因为使节团也在这时候苏醒了过来，他们看见黄弥晟和封德翰都穿戴整齐了，就认为郑晖这小子估计做噩梦了。 只有从陈倩倩帐篷回来的刘云峰选择了跟随他来到了战斗发生的地方。 尸体已经被拖走了，战场也打扫过了，但是瞒不过已经是个老佣兵的刘云峰。他看着还算清晰可见的战马蹄印，对郑晖说道：“去告诉王老大，我去追陈大人了，让他们赶紧离开厥卑人的王帐区！” 说完就跳上了使节团的战马，朝着陈倩倩逃走的方向追了去。 他相信郑晖的话，但原因不好给郑晖说。 为什么郑辉既然知道了厥卑人要对使团不利，却只带走陈倩，而那个厥卑高手也不管不顾的追了上去？ 因为陈倩倩的身份呀，她是郡主！ 虽然自己并不知道这个郡主的分量有多重，但很明显同为锦衣院的郑辉知道，所以他才会放弃使团其他人，单独带陈倩倩逃走。 刘云峰对此并不生气，郡主的命肯定比其他人金贵，郑辉选择金蝉脱壳没毛病。 也正是基于这个误会，他相信了郑晖的话。 在草原上，要追踪新鲜的马蹄印并不是件很难的事，特别是刘云峰跑了没多久就看见了马尸和人尸，以及大量战斗的痕迹。 更让他心惊的是那大片大片被烧过的痕迹，还有一个勉强能认出人形的焦炭尸体。 厥卑人不可能在草原放火的，那是他们的生命线。而且即使放火，这燃烧的痕迹也不对，东一块西一块的。 还有那个被烧死的人是怎么回事？ 刘云峰跳下了马，来到了尸体旁好好的查看了一番。但烧的太彻底了，什么都看不出，只能又跳上了马，朝着自己辨识出来的蹄印方向追了去。 中间有那么几次他丢失了方向，只能又回到有蹄印的地方重新找线索，导致他追到了那批厥卑人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 …… 陈倩倩回头看了一眼，那帮骑兵依然紧紧的跟在后面。 虽然她的马术很一般不能和那些骑兵相比，但是自己的马比他们的马要优秀太多了，所以她和他们之间保持着两里地左右的距离。 至于那个可怕的魔法师，已经被甩开了。 但她依然没有脱险，因为她找不到可以把这两里地的优势利用起来的地方。 她是朝南跑的，目的是为了回夷播海，但是不管是杨志还是她都忘了一件事：从中央王帐一路向南，连个像样点的树林都没有，更别说丘陵山区了，完全的一马平川。 没有复杂的地形藏身，陈倩倩就只能和他们拼马力。 而那些追兵全员老兵，早就意识到了陈倩倩在和他们拼马力，居然开始有意识的轮换着人紧紧的咬死她了。 所以当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不管是人还是马，又累又渴的陈倩倩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了。而紧紧咬在后面的斯泊人虽然也非常的疲惫，却强打精神追了上来。 他们之间的距离从两里地变一里地，最后反超了绝望的陈倩倩。 几次威逼的冲撞，陈倩倩的爱马或许还能坚持，她是真不行了。连续两次因为体力不支差点摔下来后，无比灵性的良驹只能减缓了速度，最后被逼停了。 陈倩倩勉强拔出了刀，但两次交锋，那把金贵的唐刀就飞了出去。这时候她才知道，院里的武术教头，绝对一直在和自己交手的时候放水。 她被俘虏了。 斯泊人留在了原地，也没有为难她，只是没收了她的武器牵走了她的马，连绑都没绑她。没有了马后，她想跑也跑不掉，斯泊人甚至可以让她先跑一刻钟，然后再去追。 这片平坦的草原足以让陈倩倩绝望。 陈倩倩的确在看了眼环境后，绝望的坐在了草地上恢复体力。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我们大唐铁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可惜这些斯泊人没人懂唐言，懂唐言的也不在乎她软绵绵的威胁。 陈倩倩就只能继续咒骂着，来发泄自己内心的极度惊恐，一直到冯.米莱尔到来。 “郡主殿下，您可真能跑呀！” 冯.米莱尔很少骑马，他在斯泊都是坐马车的，下马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胯下都火辣辣的，大腿酸胀到几乎不能走路。 所以他命令就在此扎营了。 陈倩倩的心彻底的沉了下去了，这个魔法师居然一语道破了自己的身份，可见他们是专门奔着自己来的。 下一秒，想通了一些事的她又愤怒了起来：郑辉背叛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个魔法师，你说我们是什么人？” 冯.米莱尔坐在放在地上的马鞍上，一边揉着自己的大腿缓解酸胀，一边看着陈倩倩刚才失落和愤怒的样子，暗自吞口水。 他觉得这个唐人郡主符合他一切的特殊癖好取向。 身份高贵，毕竟斯泊人都很重视血统。 虽然有些娇小，但身材比例极佳。 脸蛋也不完全是唐人那种仕女脸，他反而不是很喜欢中原的三庭五眼三高四低脸。 更重要的这是个刚成年的黄花大闺女。 可惜呀可惜，自己还真不是很敢吃下她，霍尔木兹那家伙也是专门警告了自己的。 “斯泊人！” 陈倩倩震惊了，这时候才注意到在自己和这个魔法师周围努力搭建一个营地的骑士，虽然厥卑打扮，但全是斯泊人的长相。 “你们怎么敢出现在厥卑，不怕厥卑人杀了你们嘛！” 厥卑在官方立场上还是大唐的附庸国的。 冯.米莱尔愣了一下，然后哄堂大笑：“郡主殿下，我在厥卑已经呆了两个多月了。除了厥卑汗王和应该已经死掉的东境汗王外，其他三境都知道我的存在，我也没见他们要来杀我呀。” 陈倩倩手脚都冰凉了，冯.米莱尔一句话透露出来的信息吓到了她。 冯.米莱尔知道她看穿了，便继续说道：“不出意外的话，厥卑汗王，南境汗王和西境汗王，这会应该都死了吧。” 北境汗王才是幕后的主事？ 陈倩倩怎么也想不到真相居然会是这样。 096大战魔法师1 刘云峰发现了远处的篝火，赶紧控制了战马跑了过去。 他希望这次是他在寻找的目标了。 虽然下午在厥卑牧民那里用一向随身携带的粗盐换取水分和一碗马奶粥补充体力，但对陈倩倩的关心还是让他拒绝了厥卑牧民让他休息的邀请。 他内心无比的焦急，太阳即将下山了，现在辨认马蹄印的难度已经很大了，太阳彻底下山后他就完全丧失追踪下去的能力了。 发现这篝火让已经绝望的他又升起了希望。 有说有笑羡慕嫉妒着冯.米莱尔的斯泊人听到了夜空中的马蹄声，发现了刘云峰那还无法辨认是何人的身影后，集体进入了戒备状态。 不过他们的队长让众人先收起了武器，这里是厥卑的草原，遇到厥卑人很正常。但当刘云峰靠近到目视距离后，他们集体拔出了刀。 刘云峰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在厥卑的内陆遇到了斯泊人，夜色中或许不能第一时间辨认人种长相，但是斯泊弯刀是极其醒目的。 一共8个人，但刘云峰占了战马的优势。 斯泊人看清楚了刘云峰那身典型的大唐襴袍拔出刀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他们来不及上马了。 “驾！” 刘云峰一个御马冲撞，一个躲闪不及的斯泊人就飞了出去，在场的都是厮杀经验丰富的人，没人认为那人还能站起来了。斯泊人被分为了两部分，5个朝右躲闪的人试图去拦住拉回了马头已经冲回来的刘云峰，给左边2个不管不顾奔向战马的战友争取时间。 但刘云峰在撞飞第一个人的时候就没准备让他们靠近马匹了，自己只有靠着战马才能抵消斯泊人的人数优势。所以他冲回来的时候绕开了那些试图拦住他的斯泊人，直接杀向了那两个试图上马的斯泊人。 半路砍翻一个，另一个刚骑上马，脖子就被刘云峰砍中。劣质的厥卑马刀靠着冲击力砍断了一半的脖颈并卡在了里面，被摔下马的尸体带走。 刘云峰拔出了自己的唐刀，一刀一刀的砍在了那些战马的身上，战马顿时受痛挣脱了缰绳开始乱跑。 拼命朝这边跑过来支援的斯泊人瞬间绝望了，这个唐人的动作太快了。他们的马匹都跑远了，这个唐人既然占据着机动的优势。 刘云峰得势不饶人，马上操控着战马就跑的安全的距离，看着勉强结阵的5个斯泊人，也有些头痛。 这些斯泊人够精锐的，至少也是老兵。如果刚才他们试图去追回战马，或者害怕的分散开了，就是任刘云峰一一宰割。但是他们在一个斯泊人的叫喊中迅速的结阵了一个阵型，虽然没有盾牌没有长枪步槊，依然让刘云峰忌惮。 就在他控制着战马游走在能瞬间发起冲锋的距离与5人对峙时，他的目光突然看向了远方。 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有一个女人在求救。 陈倩倩刚喝完了那袋清水，就发现有两个斯泊人拿着绳子过来了。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她毕竟是俘虏，没有太多挣扎任他们把自己的手绑在了身后。 但被绑好后她意识到有些不妙了，因为自己被丢进了那个帐篷里，地上铺着毛毯，而那个魔法师居然一脸坏笑的进来了。 一瞬间，某种不好的联想让她惊恐到面无血色。 两个斯泊人带着羡慕的表情骑马回到了一里地外的另一个营帐，冯.米莱尔没有兴趣让他们旁观。 “你要做什么！？” “郡主殿下，如果你不挣扎，我保证不会太痛苦的。” “我是大唐的郡主！我是胡国公的女儿！大唐不会放过你的！” 陈倩倩已经不是花容失色的程度了，泪水迅速出现在了她的眼角。比起被杀掉，一会要发生的事更让她害怕。 可惜陈倩倩强调她身份的话语，让冯.米莱尔更加兴奋了。 斯泊人对于血统有病态的追求，陈倩倩的高贵出身只能让他更满意。更何况这可是大唐的郡主，正常情况下就算他是魔法师，一辈子都不可能有一亲芳泽的机会的。 可惜不能真的给她**。 冯.米莱尔紧了紧手中的瓶子，准备缓解下自己下半身的难受了。 “不要！滚开！” 陈倩倩疯狂的用脚蹬着冯.米莱尔，让后者无比的后悔怎么没把她的脚一起绑上。但再怎么挣扎，她毕竟是双手被绑在了身后的，被冯.米莱尔抓住了机会把她翻过了身，踩在了她的背上。 陈倩倩的眼泪流了下来，被踩住后挣扎已经没什么用了。突然一个熟悉的物品落在了她的眼前，那是冯.米莱尔的外衣。她知道马上就是无比可怕的事要降临在自己身上了，绝望的开始求饶： “求求你，不要！” 但只能助长冯.米莱尔的欲火，他脱自己衣服的动作更快了。 这时候，远处突然传来的杀喊声，两人都愣住了。 凝神停了一会后，他们都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外面发生了战斗。 “救命！救命呀！” 刘云峰太熟悉这声音了，没有任何犹豫，他放弃了那5个斯泊人，转头冲向了那个孤零零的帐篷。 “陈倩倩！是你嘛，陈倩倩！” 陈倩倩听着叫喊自己名字的熟悉声音，眼泪完全不受控制了，只不过这次是开心的。 冯.米莱尔皱着眉头掀了帐篷，看着越来越接近的那个人影，一个火球在他手上成型了。 陈倩倩在他脚离开自己背部后，就赶紧翻过了身，然后开心的表情凝固了。 “刘云峰！刘云峰小心！他是魔法师！” 可惜话只说了一半，火球被扔了出去。 然后冯.米莱尔走出了帐篷，落下的门帘挡住了陈倩倩的视线，但外面马匹痛苦的嘶鸣让她无比的痛心。 不过刘云峰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被冯.米莱尔偷袭了，火球术成型的那瞬间，刘云峰的瞳孔就缩小了。 魔法师！ 这个距离下法力的波动根本瞒不过他。 这么多天的日常生活，只要身边没人，他就一直在用魔法提供生活上的便利。 别说整个使节团了，目前的整个厥卑草原上，只有他一个人能天天洗热水脸。还三天一次借采野菜的时候躲起来洗一次热水澡，顺便洗衣服还当场烘干。 别说在这个世界了，在穿越前的野外，这也是想都不敢想的待遇呀。 他终于恢复到了现代人普通程度的干净和清爽了。 但就是这火系，水系，风系三系魔法的复合运用，让他对于进阶初阶魔法师就一步之遥了。而最后卡着他的这一步就是法力值，论对法力的掌握，对元素的熟悉，对施法的理解，他已经达到了中阶的水平了。 要知道这厮尝试实验了十多次后，现在手一窝就是个吹风机。 陈倩倩还没来得及开口时，他就已经飞身跃下马背了，火球击中的只是战马而已。 冯.米莱尔没想到这个唐人反应这么快，因为距离和夜色的原因，在巨大的圆月下他只看清楚了是个唐人，一时没认出来是刘云峰。 所以刘云峰未卜先知的躲过了自己第二个火球后，他有些楞。 而第三个火球也被那个唐人仿佛知道自己会攻击哪里般的躲过后，他懵逼了。 斯泊的这帮金贵的贵族魔法师真的太缺乏战斗经验了。 不仅缺乏面对普通战士的战斗经验，也缺乏面对魔法师的战斗经验。 在拉伊并不是没有魔法师之间的切磋，但都是金贵的魔法师，又都是互相间无比熟悉的同社会等级的贵族，与其说是切磋，不如说是互相考验同学的学习进度。 刘云峰也很震惊，他也是第一次和魔法师战斗。他发现自己的视线中冯.米莱尔火球的攻击轨迹仿佛一道亮光一样看的清清楚楚，那是种非常玄妙的感觉，因为实际上现实中什么都没有。 那是目光锁定的轨迹，由法力构成的。 到了中阶魔法师，对于法力的理解够深后，普通单体法术的目光锁定轨迹的确仿佛黑夜中的手电筒光束一样明显。 这也是刘云峰总是能提前1秒作出动作，刚好躲过冯.米莱尔的火球的原因。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巧合，就算三次还是巧合，第四次刘云峰依然未卜先知般的提前作出了动作躲开了自己的火球，只能说明这不是巧合了。 “你是谁？” 冯.米莱尔的怒喝让帐篷中已经不知不觉泪流满面的陈倩倩破涕为笑，刘云峰还没死！ “陈倩倩，你再等等，我马上来救你！” “嗯！” 一股突如其来的巨大的安心感袭击了陈倩倩，让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但是又一边甜蜜异常一边无比担心。 冯.米莱尔这时候才看清楚慢慢走近的那个唐人是刘云峰，也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能躲开自己的攻击了。 “原来是你，难怪你能看穿我的目光锁定。” 刘云峰那一手精妙的灶火让他现在还记忆犹新，那绝对是达到了中阶水准了，看穿了自己的目光锁定一点都不奇怪。 他又起了爱才之心：“唐人，你们的使团不出意外的话，已经被杀干净了。拜我为师吧，我保你性命。” 刘云峰愣了愣，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愣了几秒后他知道自己会魔法的事被这个魔法师看穿了。 “你怎么知道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就是怎么知道的。” 原来法力的波动是魔法师都能感应到的！ 可惜刘云峰知道这点时，已经晚了。 “怎么样，我给你时间考虑。”冯.米莱尔示意辛辛苦苦追过来的斯泊骑兵们先不急着动手：“拜我为师，跟我回斯泊，我保证你一生荣华富贵。” “陈倩倩呢？” 刘云峰只关心这个。 “在里面。” 冯.米莱尔歪了歪头，而这时候刘云峰才注意到这个魔法师已经脱得只剩内衣了，那摊开的衣摆下是裸露的大毛腿！ “你！对！她！做！了！什！么！” 算上穿越前的时间，刘云峰觉得此生从没有如此的愤怒过。 冯.米莱尔愣了愣，感受到了刘云峰话中那滔天的怒意，有些意外的回头看了眼帐篷。 “你在乎这个女人？ 帐篷中的陈倩倩瞬间屏住了呼吸。 “我！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刘云峰松了一口气，但却更愤怒了，因为这个该死的魔法师说的是来得及做！ 换句话说，如果自己再晚来一会，他根本不敢想象陈倩倩会被怎样。 这辈子都没有尝试爱过一个女人的冯.米莱尔越来越不解了，他不明白刘云峰为什么会对这个女人这么在乎，难道是因为身为唐人想保护郡主的立场嘛？ “你和这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喜欢的人！” “嘤！” 什么惊恐，什么担心，全部消失不见了，陈倩倩忘记了自己现在狼狈的样子和所处的环境，把头埋进了地毯中。 帐篷外透进来的火光下，她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几乎全红了。 “女人而已，你和我回到斯泊，要多少有多少，为师都给你安排。” 冯.米莱尔是真的想收下刘云峰的，他成为中阶魔法师后才知道初阶和中阶之间的门槛，是需要天赋才能跨越的，刘云峰的天赋足够让他心动了。 “谁认你当师傅了，你除了丢火球还会干吗？” 一边说，刘云峰一边具现了个小火球附在手上，示意自己已经会这招了。 在一旁警惕的斯泊人听不懂两人的唐言，但这时候看见火球出现在了刘云峰的手上时，全部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 冯.米莱尔倒是不意外，他知道凭刘云峰那媲美中阶的法力和元素的操控能力，想做到这个一点都不难。但他有些被轻看的愤怒，谁说自己只会小火球了！ 他炫技般的控制着那篝火越烧越高，最后变成了近十米高的火塔。 虽然他无法做到如刘云峰那般用一层薄薄的火焰包裹着烤肉，但是他却能做到把一团篝火随意捏成自己想要的形状。 这都是对法力和元素的精细化利用。 就在他得意笑着准备追问刘云峰现在服气不服气的时候，余光注意了一道目光锁定瞄准了自己，然后看到了刘云峰狞笑着对自己扔出了一直漂浮在手中火球。 097大战魔法师2 刘云峰没想过挑衅会有效果，那个魔法师居然真的傻傻的就开始展现自己的实力了。而且展现的方式是那么的奇葩：居然把篝火捏到了10多米高。 诚然自己感受到了他娴熟的法力运用技巧，可这有什么用呢？ 这种情况下不应该召唤一个威力巨大的法术，一边彰显自己的强大一边威慑自己嘛…… 如果刘云峰遇到的是个拜占庭法师，可能就会召唤一个中阶法师才能召唤的强大法术。以爆炸为背景，一脸淡定的看着刘云峰，高深莫测的样子就是回应刘云峰挑衅的最佳方式。 但偏偏冯.米莱尔是个斯泊法师，这帮贵族子弟几乎没几个有过法术的战斗经验，遇到挑衅习惯性的展现自己对法力的操控力来回应。 用个刘云峰习惯的词来说，就是学院派。 斯泊也就只有瓦斯格.卡内基这类极少数出身东北系的贵族有魔法的实战训练项目。 目光锁定吓到了冯.米莱尔，但实际上火球离他还远着呢。刘云峰扔出火球只是为了让目光锁定出现，他知道冯.米莱尔能看见火球的轨迹。 果然那颗火树散开了，围观的斯泊人顿时作鸟兽散，害怕被波及。 而这，才是刘云峰真正的目的。 一声惨叫，距离他最近的那个斯泊人已经倒在了地上，他附近那个斯泊人才反应过来那个唐人居然趁这时候才偷袭他们！ 但来不及了，因为躲避落地的火花，来不及调整姿态的他甚至都无法做到格挡住刘云峰的攻击，脖子上就出现了一道两指深的裂痕。 在狂涌而出的血雾中，他手中的弯刀被刘云峰拿走，扔向了第三个斯泊人。 这时候所有人都反应过来，第三个斯泊人也用自己的弯刀格开了那把飞刀。 篝火已经大半落地，失去了木材和法力作为燃料，大部分都已经熄灭。刚才高达10米的火树照亮了四周，亮度是惊人的，而这会的亮度与刚才相比就要黯淡许多了。光亮度的变化导致了第三个斯泊人根本没注意到一个人影从血雾中冲了出来，把手中的障刀送进了自己的胸膛。 不到十秒，3个斯泊人已经毙命，这远远的超出了刘云峰的预料，他本以为能杀两个就算不错了。 障刀是来不及抽出来了，因为目光锁定的轨迹出现了。 第三个斯泊人是最惨的，因为胸膛的障刀没有拔出来，他死之前不仅品尝了那份痛苦，下一瞬一个火球把他变成了火人，人生最后的十几秒还要体验全身被灼烧的痛苦。 冯.米莱尔又帮了刘云峰一个大忙，本来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的剩余两个斯泊人，被变成火人后战友的惨叫声势吸引了视线，于是刘云峰又得手了。 一个全身着火的人在夜晚乱动的挣扎着，是十分吸引视线焦点的，第四个斯泊人的余光注意到斯泊弯刀的光芒时，它已经深深的砍进自己的腰肋了。 最后一个斯泊人被刘云峰的杀戮吓到了，20秒不到，自己4个战友就纷纷死于非命。而自己这边的魔法师居然也拿他没有办法！ 刘云峰一个鱼跃躲过了一个火球后，继续朝最后一个斯泊人冲了过去，他觉的这场战斗太简单了，比护送亚努什.罗斯塔米的时候遇到的战斗还轻松。 萨日阿斯亚的边境国防军的战斗力和战斗意识， 的确是远超这些拉伊首都圈的国防军的。至少第三个斯泊人，如果换萨日阿斯亚的国防军会第一时间死死的抓住刘云峰的手臂不松开，以自己的生命拖延住他，让队友为自己报仇。 这种极限一换一的打法就是多年来面对大唐强盛的战斗力培养出来的边军特有的凶狠。 所以最后一个斯泊人在刘云峰又一次未卜先知的躲过一个火球术后，彻底的丧失了胆气。如果是只是肉搏厉害，自己作为军人还是有底气拼一把的。但这个唐人不仅是魔法师还一点都不怕自己这边的魔法师，他对刘云峰的恐惧瞬间提升到了好几个高度。 都怪斯泊人为了抵抗大唐，过于神话魔法师了：正是因为有毁灭天地无所不能的魔法师，大唐才不敢入侵斯泊。 这类为了鼓舞民间士气，绝对政治正确的话，就是让斯泊普通民众神话魔法师的原因。 没有任何悬念，刘云峰追上了他。完全放弃抵抗的斯泊人哭着求刘云峰不要杀他，他愿意当刘云峰的奴隶。 可惜刘云峰听不懂斯泊语，也没有收奴隶的想法。 现在只剩自己和冯.米莱尔了。 冯.米莱尔已经不再愤怒了，他居然产生了害怕的情绪，这情绪还是人生第二次出现，第一次就在上午。 一想到那个强大的唐人，冯.米莱尔就下意识的打摆子。 刘云峰这会也有点犯怵，冯.米莱尔操控篝火成火树用的法力在他看来差不多占了自己三分之一的法力了。而刚才自己一共躲了5个火球，如果冯.米莱尔的火球消耗的法力和自己一样的话，自己这会最多剩五分之一的法力了。 换句话，应该头疼到不能控制面目表情的程度了。但冯.米莱尔只是站在那里，死死的看着自己，双手微张，掌心向着自己。 整个人仿佛在说：好了，现在碍事的家伙都死了，只剩你我二人了。 刘云峰这是典型的影视文学作品看多了，他眼中战意盎然的冯.米莱尔，只是有些吓懵了而已…… 两人就这么僵持住了。 如果刘云峰会读心的话，绝对会后悔这僵持的，因为那给了冯.米莱尔恢复冷静的时间。 冯.米莱尔的确靠着这半分钟恢复了冷静，他还想起了年幼时请教过拜占庭的魔法老师“如果是魔法师内战，该如何对战”的事。 “一是拼技巧，二是拼法力。拼技巧效率最高，拼法力效率低且后遗症不小。” 这是当时拜占庭魔法师的原话。 但随着冯.米莱尔的魔法等级越来越高，对法力和元素的理解越来越深，他明白拼技巧这种方式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还好他面对的只是个魔法学徒，哪怕是个拥有中阶法力运用的魔法学徒，但魔法学徒就是魔法学徒，法力值绝对被自己碾压。 想通这一点后，两个火球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拜我为师，我保你一生荣华富贵。这个女人你别想了，其他女人要多少有多少。” 刘云峰只是默默的捡起了地上的斯泊弯刀。 受影视文学作品的影响，他一直是双刀派，只不过不是双持，而是习惯性的一把横刀一把障刀。 现在没有唐刀可以用，只能两把斯泊弯刀将就下了。 两人再一次的对峙了起来，但这一次双方都不再迷茫，知道战斗避无可避了。 目光锁定刚出现，刘云峰就动了起来。他和锦衣内院的杨志不一样，还需要和瓦斯格.卡内基切磋过才知道面对魔法师要保持机动。 但在躲闪中，刘云峰的冷汗已经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额头。 冯.米莱尔的目光锁定几乎一致锁定着自己，两个火球永远有一个是处于待机状态，只要自己的躲闪有所犹豫或者有所停顿，待机的那个火球就会袭来，然后新的待机火球会出现在冯.米莱尔手中。 该死！这个魔法师的法力是无穷无尽的嘛！ 刘云峰的动作越来越狼狈了，那是体力跟不上的体现。 果然，他的一个落地被冯.米莱尔抓住了，两个火球前后向他袭来，后面那一个正好处在他躲避的路线上。 刘云峰高度集中的动态视力看见了第二个目光锁定的施法轨迹，但已经疲惫的身体来不及换向了，躲开第一个火球后的惯性正控制着他的身体朝那个火球撞去。 冯.米莱尔没有指望这两个连珠火球能解决刘云峰，用火球撞火球，这是魔法学徒都会的技巧。 一个身影从爆炸中飞了出来，冯.米莱尔感觉到了自己的法力只剩一半了，他准备结束战斗。 一道火墙出现在了刘云峰身体的落地处，冯.米莱尔准备烧死他。 但他预料中的浑身着火挣扎着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反而感应到了刘云峰的法力波动后，出现了大量的浓烟遮挡了视线。 浓烟？ 那里来的浓烟？ 他们选择扎营的这片地方是少有的地上没有草地的秃地，或许曾经是某个厥卑牧民的牧场吧，习惯连草根一起吃的牲畜啃光了地上的植被。 没有植被燃烧，那里来的浓烟。 在他百思不解的时候，刘云峰狼狈至极的滚出了浓烟。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而且裸露在外的皮肤可见的被烫红了。 如冯.米莱尔所料，他用一个火球对撞了冯.米莱尔的火球。两个火球的爆炸冲击波撞飞了他，当时他就知道要遭。 果然余光注意到了身后的火光，和突然暴起的法力波动。 那个魔法师肯定在自己身后召唤了什么魔法！ 来不及细想，刘云峰召唤出了水元素和冰元素，屏住了呼吸用带着冰块的水球在一瞬间把自己包裹了进去，这是他给自己洗澡时偶尔爱玩的一招。 这就是浓烟的由来。 但即使浓烟出现后，冯.米莱尔谨慎的停止了对火墙的供能，消失前的火墙也让包裹刘云峰的冰水，变成了55度上下的烫水。 穿越前，刘云峰能接受的最烫的水温就是45度，他在地上连续滚了好几下才从烫猪毛的状态中出来。 他抬头看见了那浓烟，意识到这是个机会，朝着印象中冯.米莱尔的方向冲了过去。 冯.米莱尔的确对这浓烟的出现有种不好的预感，一个火球试探性的就扔了进去。 于是刘云峰就郁闷了，虽然他看不到，但法力波动还能感应到。已经很熟悉冯.米莱尔的火球术波动了，知道一个火球扔了过来。但因为身处浓烟中，他只能无奈的召唤出了一个冰盾挡在自己面前。 “你果然没死！” 冯.米莱尔马上具现了两个火球，前后扔向了已经越来越稀薄的烟雾中刚才法力波动的地方。爆炸声的响起代表火球击中了什么，只能是刘云峰了。 笑容出现在了冯.米莱尔脸上，他马上开始补刀。但补刀的第二个火球刚扔出去，一个人影从浓烟的另一个方向杀了出来。 刘云峰召唤出冰盾的那个火球并没有命中他，但后面两个火球的确是攻击到了冰盾后产生的爆炸，可惜刘云峰已经距离爆炸中心有一定距离了。 媲美中阶魔法师的法力感应让他清晰的感应到了冯.米莱尔马上具现的两个火球，而他已经很熟悉冯.米莱尔的战斗方式了，赶紧离开了冰盾区域。 他知道这两个火球即将袭来。 不得不承认，冯.米莱尔的战斗方式非常单调，但是极其有效。靠着碾压刘云峰的法力值，一波又一波的攻击把刘云峰的体力和法力都消耗到了非常危险的程度。 但战斗经验实在是太欠缺了。 刘云峰拔出了弯刀，压低了身体，几乎是贴着地面的冲向了冯.米莱尔。 后者只能匆忙的扔出手中仅剩的那个火球，被早有准备的刘云峰一个鱼跃躲了过去，然后趁冯.米莱尔来不及具现下一个火球的时候马上起身杀了过去。 可惜他还是太低估了一个中阶魔法师了。 冯.米莱尔福至心灵，想到了上午面对那个强大唐人的时候。瞬间两面火墙出现在了刘云峰行进的路线上。 杨志可以用真气包裹住自己强行穿越火墙，或者把真气集中在脚上以轻功绕过火墙。 刘云峰就做不到了，他再强壮运动能力也是在常人的范畴中，做不到一跳就是3，4米的程度。 狼狈的紧急变向躲过了从火墙后袭来的两个火球，刘云峰又退回到了无法威胁到冯.米莱尔的距离了。 冯.米莱尔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不管是上午面对那个唐人，还是现在面对刘云峰，他都感觉到了危险，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拜占庭的魔法师们总是对斯泊的魔法师们不屑一顾。 或许自己等人是真的需要练习下战斗了。 忍着太阳穴的刺痛，他开始调用自己最后三分之一的法力。 准备解决这个危险的唐人魔法师了。 而也是这时候他瞪大了眼睛。 除了一开始偷袭自己的那个火球术外，刘云峰一直没有对自己用过攻击魔法，突然出现的目光锁定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而让他震惊的却不是刘云峰对自己用攻击魔法了，而是他用的不是火系魔法！ 一个冰锥向自己袭来！ 他居然是个双修魔法师！？ 098大战魔法师3 刘云峰根本不知道自己当初对亚努什.罗斯塔米，以及现在的冯.米莱尔造成的冲击有多大。 仿佛一个人突然伸出了他的第三只手扇了你耳光一样，相信多数人第一反应是懵逼和惊恐吧。 相反，刘云峰更好奇为什么自己遇到的都是火系魔法师。 不过因为基数太小，自己满打满算也就遇到了2个魔法师而已，所以真没想到这个世界的魔法师，7成以上都是火系魔法师。 因为火系的拟态具现最容易，毕竟陪伴了人类几千年。加上火系破坏力很强，发明魔法的拜占庭人，自然大力推崇火系了。 一直到上百年的魔法历史的后期，各种天才辈出，才让拜占庭人知道了还有冰系，风系，水系，电系等其他系的，可依然只有风系和水系有一些开发。冰系和电系因为拜占庭所处地理环境的原因，能让普通拜占庭人理解什么是冰，什么是电就不错了，更别说拟态具现了。 而且就算能拟态具现，大多数人对于该如何使用也是一筹莫展的。 冰系还好，好歹还是有些贵族知道什么是冰，继而研究出了一些使用方式。电系魔法在拜占庭就是出了名的失控魔法了。 因为电的特殊性，拜占庭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控制这玩意儿。还没来得及研究出使用方法，经常就不小心的扩散到了周围准备观察研究的法师身上电死好几个，让拜占庭人心疼无比。 管理过军队制式装备的人都知道军队采用的装备，永远不是最先进的，而是最成熟稳定的。 拜占庭人发展魔法也是这个思路，他们掌握了系统化的培养手段后，基本都是培养的火系魔法师。师承拜占庭的斯泊，自然也就全部都是火系魔法师了。 当年拉伊城外打败大唐的也是火系魔法，所以哪怕斯泊人知道还有其他系的魔法，也没有兴趣去学的。 不过只有到了高阶魔法师，才有能力同时修两系魔法的常识，他们还是知道的。 冯.米莱尔用火球抵消了那个冰锥，爆炸的冲击波比两个火球撞在一起要小的多，但阵仗却要大的多：一团雾气爆开了。 这给刘云峰提了个醒。 他已经放弃去猜冯.米莱尔的法力还剩多少了，两人打到现在，冯.米莱尔的脸色还十分正常，任何法力消耗过度的症状都没有。他决定还是用战士战法师的经典套路：找个机会近身了肉搏。那么冰锥和火球抵消后大规模爆开的雾气，自己或许可以利用。 冯.米莱尔有些心虚了，刘云峰居然开始和他拼起了魔法！ 虽然那个奇怪的冰系法术应该也是低阶法术，火球术可以轻松的拦截，但毕竟是自己完全不熟悉的魔法。 而且刘云峰已经证明了自己可以双修了，就算不是高阶魔法师也绝对有其特殊的地方，所以才会在肉搏无效后选择了和自己拼魔法。 冯.米莱尔只能不放过每一个冰锥术，全神贯注的去拦截，于是一片雾气渐渐地出现在了两人之间。 就是现在了！ 刘云峰扔出一个冰锥后，忍着太阳穴的刺痛，冲进了雾气准备强袭冯.米莱尔。但刚冲到雾气边上，他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法力波动出现了自己的面前不远处，赶紧停住了脚步。 冯.米莱尔也忍着太阳穴的刺痛，再次召唤了一道巨大的火墙。 他是不清楚为什么刘云峰的冰系魔法和自己的火球对撞后会产生雾气，但是他本能的觉得那雾气会对自己不利，干脆召唤了一道火墙在雾气边上，却阴差阳错的拦住了刘云峰的强袭。 火焰的燃烧导致的空气对流，那股雾气瞬间就散开了。 冯.米莱尔断掉了法力，火墙消失了，刘云峰一脸的无奈与他对视着。 两人都知道自己只剩三分之一左右的法力了，太阳穴正在加剧的刺痛也说明了这点。 “你为什么会冰系魔法！” “自学的。” 冯.米莱尔一口老血都到了喉咙了，强行吞了下去：“谁是你的启蒙老师，瓦斯格.卡内基嘛？” “不是他！”一想到那个差点杀了自己的魔法师，刘云峰就一肚子的不爽：“是亚努什.罗斯塔米。” “这不可能！” 冯.米莱尔怒目圆瞪：“亚努什更本掌握不了玛吉克，怎么可能成为你的启蒙老师！” 他的愤怒也是有道理的，他可是和亚努什.罗斯塔米同一批的学员。当初亚努什.罗斯塔米第一个感应到玛吉克的时候，自己也是羡慕嫉妒的围着他请教的众人之一的。 当然，自己也是亲眼见到他落魄的被赶出去的人之一。 在南境的时候听拉伊来支援自己和霍尔木兹的人说，亚努什.罗斯塔米居然叛唐了。不过也拜他所赐，大唐在拉伊最大的暗桩据点被发现了，斯泊的情报部门收获颇丰。 “亚努什大师虽然掌握不了玛吉克，但是他对于魔法的热忱是值得肯定的，启蒙是足够了的。” 虽然刘云峰当时一点救下亚努什.罗斯塔米的想法都没有，但好歹也是自己的魔法启蒙老师。穿越前培养出来的对传道授业之人的起码尊重，他还是有的。 冯.米莱尔沉默了，因为他内心正处在巨大的震撼中。 刘云峰的话外之音他听出来了：那个最多拥有魔法学徒实力的亚努什.罗斯塔米能启蒙刘云峰，并不是亚努什.罗斯塔米又多厉害，而是刘云峰是个天才。 亚努什.罗斯塔米就算能启蒙他，也就到了法力那一步而已，元素那一步亚努什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完全是刘云峰自己摸索出来的。 而一摸索就是冰火双修。 太可怕了…… “你是唐人吗？” 刘云峰愣了下，本想回答是的，但转念一想：自己算唐人吗？ “你说呢？” 干脆丢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给他。 当然是了！ 这个世界任何一个人见到刘云峰都会认为他是个标准的唐人。 或许这是唐人中最天才的一个，所以能自学摸索出元素，还是两系双修。所以他的法力最多才到初阶的程度，但法力的操控力已经到了中阶的程度了。 他必须死！ 冯.米莱尔一点收他为徒的想法都没有了，这个唐人对斯泊和拜占庭都太危险了！ 说不定哪天他就摸索出方法让唐人突破了只有拜占庭血脉才能感应到法力的限制！ 若真如此，以大唐的国力最多三十年，斯泊和拜占庭联手也打不过大唐的魔法师们！ 于是，他学会了战斗的一个精髓了：偷袭！ 刘云峰根本没想到前一秒还在中场休息双方打嘴炮阶段的冯.米莱尔，居然偷袭自己。还是那么的快，那么的坚决。 冰盾挡住了第一个火球，扔出的两把弯刀勉强挡住了第二个火球，临时召唤的冰锥挡住了第三个火球，鱼跃躲过了第四个火球，狼狈的地滚翻躲过了第五个火球，最后突然出现的火墙却是避无可避了！ 这一波饱和攻击太可怕了！ 如果冯，米莱尔当年的导师看到这一幕，绝对会震惊他摸索出了拜占庭军方法师最喜欢用的一种战斗方式了：连珠火球！ 而且还自己加上了火墙的补刀和封路。 果然只有生死相关的战斗才是提升和进步最快的方式，冯.米拉尔这一刻已经是斯泊战斗技巧最强的魔法师之一了。 然而喘着粗气的他又皱起了眉头。 除了已经无法维持面目表情的头部剧痛外，还有个原因是刘云峰那边又在一股陌生的法力波动后出现了大片的烟雾。 刘云峰再次用冰水包裹住了自己扛过了这波火墙攻击，但是他勉强滚出了火墙的范围后，且只能喘着粗气趴在地上。 为了躲避刚才狂风暴雨般的饱和攻击，他消耗了大量的体力，还被烫伤了。但最致命的却是头部近乎裂开的剧痛。 他只剩不到五分之一的法力了！ 不过冯.米莱尔也好不了多少，他和刘云峰基本一个状态了。但他法力基数大，体力也没什么消耗，比刘云峰状态好一些。 两人就保持着这状态与头盖骨近乎裂开的痛苦斗争着，一直到烟雾散开为止。 冯.米莱尔的呼吸顿了下，然后变得无比急促。 刘云峰整个人是湿哒哒的，他趴着的那片土地也是湿润的，联想到两次那股陌生的法力波动，他猜到了火墙对刘云峰无效的原因了：这个唐人还会水系魔法！ 三修！ “啊！” 冯.米莱尔仰天大叫，两个火球出现在手间，完全不顾仿佛有人在用锯子在锯自己头盖骨的痛苦，把火球朝刘云峰扔了过去。 这个唐人，必！须！死！ 哪怕自己会因此晕过去，会在醒来后大病一场，只要能杀死这个唐人就值得。所以扔出了两个火球后，他又马上具现了两个火球，扔了过去。 冯.米莱尔准备用所有的法力把刘云峰烧成一块黑炭。 刘云峰当然不愿意当一块黑炭了，强行聚集了法力。他的视线已经模糊了，无法做到目光锁定，只能召唤了两个冰盾。但在准备召唤第三面冰盾的时候，大脑仿佛被战马撞了一下，眼前黑了一秒。 如果不是冰盾和火球抵消的冲击破撞醒了他，他可能就此晕过去了。 刘云峰感觉自己好像眼黑了很久，但实际前后就不到两秒而已。 看到了后面两个火球后，刘云峰召唤了第三面冰盾，那是他最后的法力了。 冯.米莱尔也只剩最多两个火球的法力了，他有些绝望的看着刘云峰靠着第三面冰盾挡住了后面两个火球。本想补刀的，但仿佛插进大脑中的那把锯子阻止了他。别说用法力召唤火元素了，他能保持部分的清醒，都是靠着必须杀死刘云峰的觉悟在支撑着。 还好刘云峰最终还是被爆炸的冲击波炸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身体抖了两下不动了。 冯.米莱尔笑了，他知道刘云峰就算没死，也绝对陷入了昏迷了。自己只需要再努力下克服那股头疼最后召唤一个火球就够了。 观战了很久的陈倩倩终于忍不住出声了：“刘云峰！刘云峰！” 她其实很早就挣扎的爬出了帐篷了，但魔法战斗太震撼了，特别是刘云峰也会魔法的事实彻底的击懵了她。 一直到这时候，才回过神来。 冯.米莱尔回头看了眼她，脸上的狞笑让陈倩倩的脸色一片煞白，因为两个火球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刘云峰！刘云峰快跑呀！起来！快跑呀！”她的声音已经带有哭腔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冯.米莱尔笑的非常的开心，因为他是最后的胜利者，哪怕头疼欲裂也不能阻止他享受这瞬间的美好了。 他只需要把火球扔过去，然后静静的欣赏大烤活人就行了。 “陈倩倩，你把我的计划都破坏了，装死很难的。” 冯.米莱尔的下巴已经脱臼，眼珠恨不得跳出眼眶，看着状态比刚才好了很多的刘云峰站了起来。 他左手火球，右手冰锥，正对着自己狞笑。 “啊！” 他惊恐的扔出了最后具现的两个火球，和刘云峰的火球冰锥撞在了一起，然后整个人一个踉跄就摔在了地上。 强大的求生欲让他保持着几分清醒，所以他看到了一双皮靴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然后自己的头发被一个人抓住了。 “那个啥，你肯定很奇怪我怎么状态好了很多对吧。” 刘云峰非常熟悉冯.米莱尔现在的状态，他知道这个魔法师的法力终于被自己耗尽了，自己可以尽情的装逼了。 “我其实卡在魔法学徒很久了，但是刚才和你战斗的时候，我最后召唤的那个冰盾帮我突破了。” 冯.米莱尔的瞳孔凝固了。 他知道突破后的回馈是什么：法力值的大幅度增加。 刘云峰脑中具现的法力条不仅瞬间满了，还直接加长了两倍多。 困扰他的头疼直接消失了，不仅消失了，还仿佛通宵了3天的人睡了一天一夜醒来般的舒服。 恢复清明的他，瞬间就决定了先装死，毕竟他不清楚冯.米莱尔的状态。而且趁着反派得意的废话的时候反杀他，这是自己憧憬了很多年的场景。 他现在就有些不满，陈倩倩破坏了他多年的憧憬。 所以他要发泄在冯.米莱尔身上，他要装更多的逼： “其实我还会风系和电系魔法。” 带着细小冰碎渣的冷风吹在了冯.米莱尔的脸上，帮他恢复了几分清明。刘云峰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一会的他感觉到更强烈的痛苦。 因为这一刻，他杨教授附体了！ 冯.米莱尔死前是无比震撼的，他看见了一个刚刚进阶的初阶魔法师，居然五修！ 他是被活活电死的。 099我喜欢你 “原来那个斯泊骗子说的是真的。” “所以亚努什大师不是骗子。” “你为什么要隐瞒呀？” 刘云峰一边给陈倩倩松绑一边把当初在征西城地牢里的事告诉给了陈倩倩。看着她手腕上的勒痕，刘云峰心疼的召唤出了微烫的热水帮她活血化瘀，促进血液循环。 刘云峰的握住了自己手腕的手不停的涌出温度正合适的热水，陈倩倩有些舒服的轻哼了一声。 “疼吗？” “不，不疼。” 陈倩倩有些脸红，因为刘云峰的手指轻轻的在帮自己按摩着手腕。 两人就陷入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状态中了。 刘云峰到是无所谓，他现在的法力足够两人泡一晚上的温泉的。 但慢慢习惯了这份暧昧的陈倩倩渐渐的回过神来：“你知道我的身份？” 刘云峰的手指顿了下，说道：“嗯，你是郡主。” “征西城就知道了？” “对。” 陈倩倩轻轻却坚决的把手抽了回来，犹豫了下，才接过了刘云峰递来的亚麻布，擦干净了手上的水滴。 她的内心慢慢的冷了下来。 13岁自己女儿颜彻底长开后，接近自己的男人就一直很多，但是她知道那些男人都是看中了自己郡主和胡国公女儿身份的。 娶妻娶贤，娶妾娶色。 很小就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的她，从未在那些男人眼中看到一丝喜欢自己的意味。 女人天生这方面超级敏感的。 在大唐之前，女子基本13岁来了初红就可以嫁人的，她很确定情窦初开的自己没有判断错误。 但久而久之，她也就认命了。 天天出入皇宫，她见过最难看的女子都比她好看。会追求她的男子也几乎全是权贵的后代，他们经历过的女子，估计最难看的也比自己好看吧。 一个对于自己的头发，对于自己的五官深深自卑的种子从此就种在了陈倩倩的心中了。一直到遇到一个让她真心觉得相处起来非常愉快的男人为止。 但她现在觉得这个男人或许也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才靠近自己的。 “谢谢你救了我。” 刘云峰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降温了，刚才的氛围多好呀，就连没多远那具被自己电成了焦炭的冯.米莱尔的尸体都被他们无视了。 “你想要什么？我回到长安后会给你安排的。” 陈倩倩的语气和态度要多冷有多冷，看都不看刘云峰一眼了。 “陈倩倩，你有病吧！” 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种话，连自己的阿爷都从来不敢呵斥自己。唯一会批评自己的圣皇母也不会这么说自己，更多的是用严厉的眼神盯着犯了错的自己盯到认错为止。 “你，你说什么？” 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陈倩倩，你有病！” “……” 好吧，没听错，但是整个人都糊涂了。 “我辛辛苦苦跑来救你，一路上杀了8个斯泊人，和一个魔法师拼命到差点死掉，你就这么对我？” “我，我不是说了，说了等我回长安了会满足你的愿望的…” 刘云峰听到这话更气了，因为陈倩倩的语境中的“愿望”很明显是物质上的。 自己是因为荣华富贵来救她的嘛！ 明明绝对听到自己对她的真心了，怎么还在装糊涂呀。 刘云峰气到手一挥，冰水就凭空出现泼了陈倩倩一脸。 “冷静没有？” 懵逼到极点的陈倩倩摇了摇头，看着愤怒的刘云峰，本能的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却不知道到底做错了什么。 手一挥，又是一脸冰水。 “现在呢？” 继续摇头，依然懵逼，但是有点生气了，你当冰水糊脸舒服呀。 于是手又是一挥，一脸冰水。 陈倩倩暗咬银牙，不等刘云峰问话扑了上来。 “刘云峰，你找死！” 但是她那里是刘云峰的对手，只见他手一推一拉就破解了陈倩倩的“攻势”，然后顺势把她拥入了怀中，做到了自己憧憬了很久的事。 “嘤！” 懵逼和愤怒都消失了，应该说陈倩倩现在什么情感都没了，整个大脑陷入了空白。 “陈倩倩，我喜欢你。”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在地牢里，我没看清楚你，但是第二次在地牢外面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非常漂亮。” 刘云峰无师自通的把陈倩倩的头按在了自己的左胸，耳朵听着自己的心跳。 “当时我因为知道你的身份，所以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但是后来却无法控制自己与你保持距离，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对你有好感了。” 听着从未有人对自己说过的毫无诗情画意的情话，听着第一次听见的男人心跳声，陈倩倩觉得这比那些大才子大诗人对自己做的阿谀奉承的诗词还要好听。 “但是我一直压抑着自己对你的喜欢，因为你是郡主，我只是一个失忆的普通唐人。” 刘云峰感觉到自己的腰间被人揽住了，仿佛收到了鼓励一般抱住陈倩倩的手更加用力了。 “听到你被厥卑人追杀后，我想都没想就冲了出来。听到那个该死的魔法师想侮辱你的时候，我这辈子都没那么气愤过，所以我说出了我的真实感情。” 紧紧的再抱了下陈倩倩，记住了怀中的那份美好，刘云峰松开了她，双手轻轻的放在了她的脸颊上，感受着冰水下滚烫的肌肤，两人四目相对。 “我明明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感情了，你却突然变成那样，我真的很伤心。如果你嫌弃我，请直接说出来！” 陈倩倩终于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惊慌瞬间充斥了她全身。 “不是的！不是的！刘云峰，不是那样的！” “嗯，我在听，慢慢说。” 刘云峰用大拇指轻轻的抹去了她的眼泪，内心一片欣喜。 “我以为你是因为我的身份才追求我的……” “那也是原因之一啦。” 陈倩倩顿时愣住了，傻傻的盯着刘云峰。 “一面是高贵美丽的郡主，另一面是迷糊冒失贪吃可爱调皮的小妮子陈倩倩，我都喜欢。” 不敢再看刘云峰了，陈倩倩根本不在再看他了。 他眼中的真诚就像灼热的火焰一样，让她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不过也马上反应了过来：“等等，为什么陈倩倩那一面除了可爱全是不好的词！” “你本来就迷糊冒失贪吃调皮呀。” 青筋暴起，陈倩倩也无师自通的双手掐住了刘云峰腋下的软肉，让后者发出了惨叫。 和冯.米莱尔的战斗也没这么痛呀！ 就在这对狗男女嬉闹的时候，突然靠近的马蹄声吓到了刘云峰，他放弃了装打不过陈倩倩，一把她护在了身后，手上出现了火球，死死的盯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啊，是芙蓉！” 陈倩倩从刘云峰的身后钻了出来，奔向了那匹没有骑士的马。 刘云峰也发现了，的确是陈倩倩那匹极通人性的灵驹。 它其实和斯泊人的马是在一起的，抓到了陈倩倩后斯泊人也眼馋这好马，自然是想带回去的。 刘云峰在砍杀斯泊人战马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它在其中。但是芙蓉意识到了自己逃跑的机会来了，主动挣脱了缰绳从刘云峰的屠刀下跳了出来。 “为什么叫芙蓉？” 刘云峰也跟了上来，看着宠溺的和自己女主人撒娇的芙蓉，感叹这马真的太通人性了。 “阿娘生前最喜欢家乡的芙蓉花。” “你阿娘可是大唐的公主？” “当然不是。” 陈倩倩知道刘云峰为什么会这么问，毕竟大唐的郡主都是宗室血脉，自己姓陈，自然阿娘是宗室了。她简单的解释了下自己的身世，让刘云峰叹为观止。 既然有了马，刘云峰就不准备留在这里了。 他花了半个时辰从斯泊人的尸体上搜出了足够的物资，然后把那个帐篷打包统统挂在了芙蓉的马鞍上，带着陈倩倩离开了。 “我们去哪里？” “夷播城。” “使团怎么办？” “我走的时候让郑晖去通知使团了，有我的队友在，他们应该能突围的。” 陈倩倩还想说什么，但刘云峰看出来了她在担心自己抛弃了队友会不会引起他们的不满。 “没事的，王老大他们都很厉害，只要能突围出来，他们都能活着回到唐境内的。我相信他们也会理解我的，毕竟他们都看出来我喜欢你了。” 陈倩倩马上想到了每次自己来找刘云峰的时候，他们总是配合的让出了二人空间来，顿时有一种浓浓的羞意。 “刘云峰，你喜欢我哪点呀。” “之前不是说过了吗？”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陈倩倩直接靠进了身后之人的怀中，手也松开了缰绳，她觉得有刘云峰在自己是绝对不会摔下马的。所以很干脆的开始撒娇了，她是真的还想再听听刘云峰说喜欢自己的。 “嗯，我也不记得了。” 陈倩倩顿时不满的后仰着头，死命的去顶刘云峰的下巴了。 这对该死的狗男女！ “别顶了，别顶了，快摔下马了！” “快点说！” “喜欢你的迷糊，喜欢你的贪吃，喜欢你的可爱，喜欢你的好看，行了吧。” 陈倩倩突然回头，认真的看着刘云峰：“我并不好看的。” “谁说的？” “刘云峰，你是没见过好看的女人，她们比我好看很多的。”陈倩倩有些担心的说道：“还记得疏勒城康平坊的那个公孙姑娘嘛，她就比我好看。” 刘云峰想了想，发现自己想不起了公孙媃长什么样子了。 “是吗，可是我想不起来她长什么样子了，但是我脑子随时都能想起你的样子。” 陈倩倩迅速的转回了头，因为她的脸以极快的速度红透了。 越想越羞，越羞越气，越气越甜，于是又死命的在刘云峰的怀中扭来扭去，用后脑勺去顶他。 “别动了，我真的快掉下去了！” 马镫自然是让给了陈倩倩踩着，刘云峰是靠着腰部的核心力量和腿部用力夹着马肚才坐稳的。陈倩倩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的，他的腰部就无法保持力量了，慢慢的就滑向了芙蓉的马股，最后在陈倩倩的娇笑中摔了下去。 还好芙蓉早就把速度放到了散步的程度了，刘云峰也就摔疼了而已。 陈倩倩也跳了下来，一脸坏笑的把他拉了起来。 “休息下吧，还有4个时辰就天亮了。” 刘云峰根据天上的巨大明月判断出了大概的时间，陈倩倩也是这时候感觉到了生物钟的力量，一波又一波的瞌睡就袭来了。 刘云峰刚弄好帐篷，铺好毛毯，她就挤了进来。犹豫了下，还是松开了头发上的发簪，任自己一直回避的卷发扇开，暴露在了刘云峰的面前。 她不敢去看刘云峰的眼睛，但是余光却注意着他，因为自己这头泛黄的轻微卷发真的是她从小到大最大的自卑点了。 刘云峰却看楞了。 陈倩倩扯掉发簪甩开头发的那一幕简直就是无数洗发水广告中最常见的那一幕，整个人散发出来的女性魅力让他忘记了呼吸。 “我，我说过了，我，我并不，并不好看的。” 陈倩倩已经后悔在刘云峰面前扯掉发簪了，但刘云峰却大胆伸出了手，轻轻的按在了陈倩倩的头上，用出了自己憧憬了十多年的摸头杀。 “不，很好看，刚才我都看楞了。” 陈倩倩忍不住了，直接扑到了他怀里，拼命的用脸去摩蹭他的胸膛。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就是想这么做。 刘云峰自然知道她在撒娇，人生第一次有一个大美女对自己撒娇了，他觉得开心极了。 不过孤男寡女独处一个小空间，身下就是厚厚的毛毯，距离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心跳，一种极度暧昧的氛围就产生了。 不过刘云峰什么都不准备做，他是真喜欢陈倩倩，仅仅把手放在了她的头上。 两人再次回到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状态。 陈倩倩觉得刘云峰的怀抱太舒服了，生物钟也控制她的眼皮，让其重若千斤。 很快她就沉沉的谁去了。 101大唐的历史2 “不知道小刘那边如何了。”莱昂摸着肚子感叹道。 但众人只是翻了个白眼，因为这厮在说出这话的时候，肚子先发出了巨大的咕噜声，明显是饿了。 他们已经被包围在这片丘陵3天了，突围的太匆忙没有带食物，还好丘陵有个死水潭，不至于渴死。因为还抱着突围的想法，所以并没有屠杀战马。 王老大回来了，众人顿时围了上去。 “头，我们为啥还要在乎这帮唐人呀，我们4个加上杨志，单独突围绝对没问题呀。” 不能怪王老大他们薄情寡义，他们一不是唐人，二只是个佣兵而已。一开始的突围带着大量使节团的唐吏们，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事实上不是这些唐吏们的拖累，就凭他们绝对能逃脱掉的。 王老大摇了摇头，不语。 4人知道杨志肯定还是不愿意了。 郑晖作为这4人中唯一的唐人，倒是很能理解杨志的。 征西城5伙长，已经只剩杨志了。突围时死了两个，断后的两个也凶多吉少，现在使团的总指挥就是杨志。 大唐铁军在还不叫大唐铁军的时候，就有个军训：不抛弃不放弃。 传言是太祖皇帝在太行山成军时的训话。当然，那时候还是给一帮流民和土匪在训话。 杨志是一个老兵，也是一个典型的唐兵。 唐太祖时期大唐还是府兵制为主，第一次北伐后开始改革，募兵制出现，而募兵制的成熟却是与吐蕃的战争后了。 不过府兵制并没有马上被取代，各地的折冲府里面的府兵，慢慢的从作战的士兵变成了专职军队后勤的民兵了。 这也是太祖皇帝有意为之的，因为在他晚年，他对军队的改革终于走到了最后一步：职业化军人！ 募兵制募来的士兵，全部为职业化士兵，他们从各个战区的新兵营开始就是有俸禄的，战功则是出了新兵营就开始积累了。 如果是正军，服役上五年，战功及格后，朝廷还发媳妇！ 虽然基本都是非汉人，但大唐多年来的宣传，普通汉人并不在意有个胡夷媳妇的。 总比没有强吧。 这也是大唐一直在融合各族的血脉的表现。 而服役十年后，可以选择退役，兵部发一笔退役金。也可以选择留在军队，做基层军官或者回到地方后在官府或者折冲府当个基层小吏。 总之，大唐正军的待遇好的不得了，无数良家子弟削尖了脑袋也想挤进来。 加上唐军鲜有败绩，太祖皇帝又一直在培养唐人的民族自豪感和国家认同感，大唐子民都以加入军队为荣。 拥有庞大优秀兵源的大唐铁军，自然也就只挑最好的了，这也是大唐铁军无敌于天下的原因之一。 杨志，就是个这样的唐兵。他已经决定放弃国家给他的媳妇，折算成俸禄寄回了家里。他在家里是最小的，两个兄长都未成婚，这笔钱能帮助他们娶到媳妇。至于自己，他已经和无数的前辈们一样，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了唐军了。 “杨志怎么说？”小王问道。 论到和征西城5伙长关系最好的人，其实就是他了，毕竟是一起逛过女闾的交情。 现在包围他们的厥卑人还不算太多。小王自认自己4人，带上郑晖这个拖油瓶加上杨志，丢下这帮唐吏吸引注意力，晚上还有突围的机会。 可以的话，他是真想带着杨志今晚突围的。 可惜杨志已经有了死志了。 “他让我们自行突围。” “那他了？” “唐人准备拼死一个是一个了，所以他让我们晚上趁他们夜袭的时候突围。” 小王叹了口气，接受了自己在疏勒城认识的“战友”们的命运。 短短的几天内，厥卑人已经彻底的动员了起来。底层的部落并不知道草原上发生了什么，因为阿塔曼依然用厥卑汉王，南境汉王和自己北境汗王联合的名义下达的部落集结令。 集结令只是说带他们去掠夺，而且老弱病残可以送到中央王帐的草原来。兴奋的小部落们从未遇到过这么好的待遇，以往的集结令都是只要青壮，没有了青壮的老弱病残等青壮们回来时，怎么都要死掉三分之一到一半的。 这一次厥卑汗王的大方，让这些部落纷纷称赞感激着已经被挫骨扬灰的厥卑汉王，把族中的老弱病残送到了中央王帐，然后集结在了北境汉王的麾下。 北境汉王无比大方的把南境存了多年的库存拿了出来，武装了这帮穷了一辈子的小部落。在他们兴高采烈充满感激的时候，阿塔曼让心腹带着他们一部分南下夷播海，另一部分东进阿拉山口了。 他们就是早期拖住大唐的炮灰，而自己率领的精锐主力还在等斯泊的装备和物资。 阿塔曼看不上厥卑出产的装备，斯泊的装备的哪怕不如大唐，也差不了太多。 看着那些兴奋的以为去掠夺的小部落们离开的身影，阿塔曼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待我重建了厥卑汉国，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霍尔木兹已经动身南下塔什干了，不管是往北边送物资还是主持之后袭击自由城邦一事，都需要他亲自坐镇。本来袭击自由城邦是冯.米莱尔负责的，但是他居然死了…… 刘云峰和陈倩倩算是运气好，并没有追兵追他们。唯一追击他们的斯泊人已经随着霍尔木兹南下了。 但刘云峰依然带着陈倩倩在赶路，除了担心追兵外，他们的口粮也不够了。 “你吃吧，我不饿。” 陈倩倩毕竟年轻，居然真的信了刘云峰的鬼话。 刘云峰嗅着烤肉干的香气，努力把劣质肉干烤的香脆。他的手上1厘米处就是温度不高的文火，现代最好的烤箱都没他的魔法火焰好用。 陈倩倩吃的很开心，因为的确烤的外脆里嫰的。不过好吃是一方面，是刘云峰做的是另一方面。 就像他穿越前的世界最流行的那句话说的那样：女孩子喜欢你，路边吃垃圾食品也觉得好吃和开心。女孩子不喜欢你，山珍海味也味如嚼蜡。 为了转移自己肚子的抗议，刘云峰又问起了自己感兴趣的历史了。 “刚开始，太祖皇帝对圣皇母是十分冷漠的。” 陈倩倩真的已经完全信任刘云峰了，她现在说的可是皇室秘史！ 她也是小时候有次趁圣皇母心情好的时候，撒娇卖萌打滚了半天，圣皇母才告诉她这段全天下知道的人都不多的历史的。 “太祖爷爷也就宠幸几次圣皇母，圣皇母就和众多嫔妃一样被冷落了。不过圣皇母入宫时就有心理准备，所以泰然面对，反而继续该做什么做什么。” “太祖爷爷其实也不是表现的那样不在乎圣皇母的，一直有人在通报圣皇母的情况的。” 唐太祖还真是个傲娇呀。 刘云峰可不敢说出口，他已经发现陈倩倩是唐太祖的小迷妹了。 “后来有一次，圣皇母驯服了一匹烈马，惊动了太祖爷爷。太祖爷爷还专门来看过，问圣皇母怎么做到的。” 刘云峰猜到了答案，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铁鞭，铁棍和匕首套餐。 “圣皇母说她准备了3样东西，铁鞭，铁棍和上好的麦豆饼。” 匕首呢……说好的匕首呢……这武媚娘不按套路出牌呀…… “马不听话，就用铁鞭抽它。还不听话就用铁棍揍它，最后依然不听话，就喂它吃上好的麦豆饼。” “这是圣皇母的原话。” “圣皇母说自己向太祖爷爷说完了这话后，太祖爷爷愣了好久，最后哈哈大笑，问到圣皇母：那你喂他吃了麦豆饼它还是不听话呢？” “你猜圣皇母怎么回答的？” 刘云峰翻了个白眼，他听得正爽呢！ 陈倩倩敢调皮的卖关子，自己就敢不给她肉干吃！ 可惜陈倩倩伸手没拿到肉干后，一巴掌拍在了刘云峰的大腿上，然后十分嫣然的笑着，刘云峰就留着冷汗把肉干递了过去。他有种预感，自己未来的日子或许不是那么好过了。 “我猜不到。” “圣皇母说：如果敲打了两次，怀柔了一次还不能驯服这马，我就放了它。因为继续驯服这马的成本就太高了。” 很普通的回答嘛。 刘云峰在内心深处吐槽这个武媚娘没有自己那边的武媚娘霸气，自己那边的武媚娘面对敲打了两次还不服气的烈马，是直接用匕首捅死的。 “太祖爷爷就说圣皇母有能力，有野心，也有底线，从此就把圣皇母带在了身边。圣皇母也慢慢的夺走了太祖爷爷所有的宠爱，最后被立为皇后。” 刘云峰对比了下两个武曌，发现这边的武曌的确是个有本事有能力有野心的女人。但是比起自己那边的武曌，这边的武曌有底线多了，属于还在女人的范畴。自己那边的武曌，严格来说就是个生错了性别的男人，行事的底线和历史上无数雄主枭雄一样低到可怕。 比如同一个时期的李世民。 这边是没有玄武门之变的，但是自己那边的玄武门之变可是弑兄杀弟的。 如果抛开李世民的历史身份造成的光环不谈，以一个普通人看普通人的眼光来说，没人会觉得一个男人为了家产弑兄杀弟是有底线的人会作出的选择。 “那后来了？圣皇母在太祖皇帝死后执掌天下那么多年，就没人怀疑过她？” 陈倩倩知道刘云峰想表达什么，但她这次不生气了。 因为怀疑过武氏欲取代李氏的人，在过去的30年中，比比皆是。 陈倩倩也知道圣皇母杀死了谋反的废太子后，却不把皇位传给自己已经成年的长子这种行为，的确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哪怕圣皇母依然重新立下了自己的长子为太子，却还是等到了太子42岁后才把李氏江山还给他。 “圣皇母是不会背叛李氏的！” 陈倩倩最后还是根据自己十六年来的所见所闻，下了这个结论。 刘云峰看着认真的陈倩倩，相信了此武曌非彼武则天了。 不过武则天这个名号在这个世界估计只有自己知道了，毕竟武曌没有称帝，也就不会有后来的唐中宗为其母上尊号“则天大圣皇帝”了。 刘云峰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和感叹中时，陈倩倩也在纠结和犹豫中。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她相信刘云峰不会把这个可能动摇天下的大事说出来。 其实唐太祖在生前最后那段时间曾经对武曌说过： “若李氏无能，不能延续朕之基业，媚娘可取而代之。天下为天下人之天下，非李氏之天下。若媚娘欲取而代之，朕只望千秋大业之延续，不辜负华夏五千年之传承。切记，武氏天下只可为‘周’，媚娘可称帝号：‘则天大圣皇帝’！” 陈倩倩说完这一段绝对会造成天下动荡的话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有些后悔之余却又觉得轻松，这种大秘密只要能多一个人分担，就会轻松几分。 要知道，这秘密还是陈倩倩10岁的时候，照顾那年春会醉酒的圣皇母时，圣皇母无意识吐露出来的。 还好上官婉儿当机立断击杀了在场所有宫女，只有她和陈倩倩两人听到了这个惊天的秘密。 太祖皇帝居然默许了圣皇母取代李氏，甚至连国号和帝号都想好了！ 两人也终于明白本来好好的春会，怎么就因为有几个大臣委婉的劝进之言就让圣皇母勃然大怒，当场命令禁卫杖杀了几人。 这已经是武曌权利最巅峰的那几年，第三次劝进取代李氏天下的大臣了。前两次劝进之人都以为自己将有从龙之功，为劝进之臣，结果到了地下都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 当时就连宗室都认命了，他们根本不敢反抗统治了大唐二十几载的武曌朝廷。 但偏偏圣皇母执政生涯中一共五次或大或小的公开场合劝进，劝进之人都死的极惨。 只因为武曌此生最爱的那个男人。 “刘云峰，这是全天下只有几人知道的秘密，你总是向我打听大唐的历史，我知道你喜欢听这些，才告诉你的。你可不能说出去呀！” 刘云峰直接把陈倩倩抱入了怀中。 一方面感谢这个小妮子对自己的一片赤诚之心。 另一方面，他不想让陈倩倩看到他脸上的震惊。 武周！ 则天大圣皇帝！ 这个世界的武曌轨迹早就改变了，从唐太祖开始起，此武曌就非彼武则天了，怎么还会出现这两个完全不该出现的国号和帝号！ 穿越过来快一年了，刘云峰觉得脑中有根线就快连上了。 但一时间他却思绪万分，毫无头绪。 那种就差最后一层窗户纸就能捅破却偏偏捅不破的感觉让他无比的难受。 102大唐的历史3 “放心吧，小刘很喜欢那个陈大人，陈大人的安危他比你们还在意的。” 最后分别的时刻，杨志还在担心陈倩倩，那毕竟是对他最好的将军的侄女。本来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她的，现在却闹成了这个样子。 好在陈倩倩和刘云峰之间的暧昧，所有人从疏勒开始就看出来了，也一直配合的不打扰他们。见证这对狗男女互相靠近对方的杨志，也只能相信刘云峰了。至少这个男人不弱，自己和他拼命估计也是输多赢少。 他最后看了眼王老大，小王，莱昂和阿桑，真的觉得有些可惜。他们征西城5伙长都认为这5个佣兵的综合素质真心太强了，要是能加入唐军成为队友就好了。 人各有志，杨志很感激前期的突围中4人起到的关键作用。现在莱昂身上的大小伤口和小王丢掉的那只耳朵都是在突围中受的伤。 他们一个用陌刀，一个用刀盾，一个最前线，一个在断后。阿桑和王老大还好，一个万能位置的斯泊双刀，一个需要人配合的步槊，基本都是小伤。 已经独耳的小王从自己兄长身后走了出来，与杨志对视了几秒。 太祖皇帝总结过，男人三大铁：一起扛过槊，一起同过窗，一起逛康平坊。 “能回疏勒的话，找到那个女闾，上次我还没爽够呢，你帮我爽回来。”一边说，杨志一遍瞪了郑晖一眼，上次就是因为他。自己做了一半就赶紧换好衣服出来帮小王和郑晖对峙了。 郑晖被瞪的眼中全是泪，他们之间的恩怨早就消散了。反而郑晖抛弃了自己身份所处的立场，跑来和王老大杨志等人混，一个月来大家关系很是不错的。 “放心吧杨大哥，我回去就把那个女闾买下来，让她给你守寡！” 可惜他的义气被杨志一拳打翻了：“人家姑娘还指望找个不嫌弃她的好人家嫁了的，你居然买来给我守活寡！老王，这小子你就别带回去了，留着陪我们吧，他也是唐人！” 本以为郑晖会吃瘪退缩的，没想到他直接一拍胸脯，一脸的决然就准备走到杨志的身后去。然后被小王一脚踢翻拖到后面去照顾他们突围的马匹了。 “好小子，果然是唐人！” 杨志的称赞是真心的，但同时王老大，阿桑和莱昂3人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唐人太骄傲了。 不仅仅是传统的中原唐人，也就是汉人。任何血统的人，只要获得了唐籍，就会立刻毫无心理铺垫的加入其中，骄傲的就像自己是土生土长的唐人一样。 所有还没有获得唐籍的人，看到骄傲的唐人，都会从内心深处生出压抑不住的羡慕来。哪怕那个唐人或许过得并不好，一日两餐都只能吃个半饱，顿顿有肉餐餐有酒的非唐籍富商，看着骄傲的他，也会食肉无味饮酒不香的。 因为那是大唐用了上百年，死了几十万青壮，却打出了3倍于中原的疆土的壮举所产生的骄傲。 “老王，走吧，这封信请交给征西军。” 王老大接过了杨志的遗言，里面是他恳求陈浩把自己5人的战功折成俸禄，连同自己的抚恤金都寄回各自老家的亲人。 杨志相信将军大人绝对会帮自己5人做到此事的。 已经交代了后事后，杨志敬了个军礼，转身离开了。 “我乃大唐铁军，征西军征西城战区，第一军卫第二营第一队正第一伙长，杨志！” “你们中间，有没有河北道的？” “有！” 杨志看了那两个应声的唐吏，笑着说道：“同乡人，一会不准给我们河北道的汉子丢人！” “是！” “你们其他人也是，我不管你们什么道的，我们都是唐人！谁一会敢给唐人丢脸投降厥卑人，老子第一个杀了他！” “哦！”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杨志振臂一呼，大声吼到。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所有的唐人心中的豪气也被激发了，那是从他们出生后到知道自己是个唐人开始，就一直藏在心中的骄傲所导致的豪气！ 杨志不愧是基层爬起来的老兵，简单几句话就把士气提到了最高。唐人好武，就算是使团的文书吏，也能提起唐刀砍人。这是太祖皇帝和圣皇母接力，用了近百年时间才做到的。 他相信自己这帮置之死地而不求后生的死士们，绝对能够本的。 紧了紧手中的横刀，杨志带头骑上了战马，朝着厥卑人的营帐，冲了出去。 “走吧，我们也出发了。”另一个方向，王老大5人等远处杀声火光大起之时，也操控着战马，向着已经薄了许多的厥卑人包围网冲去。 莱昂一马当先。 他狮人的可怕蛮力，配合久违的大唐制式陌刀，别说厥卑骑士了，很多时候被他砍中的厥卑人是连人带马变成两截的。 他身后就是王老大。 步槊和马槊最大的区别就是槊锋的破甲棱了。 破甲棱是由8个面构成的，大唐自己的鱼鳞锁子甲和明光铠在破甲棱面前都不堪一击，更别说斯泊人的锁子甲和几乎无甲的厥卑人了。 而马槊因为可以借助马力，冲锋的势头更猛，所以槊锋的破甲棱往往做的都比步槊要长。以免槊锋入肉太深不能及时的拔出来，反而被敌人尸体带歪槊头，破坏冲锋的势头。 而步槊的破甲棱相比之下就短了许多了，但并不妨碍艺高人胆大的王老大快速出槊，快速收槊，在敌人的喉咙或者胸膛留下一个血窟窿。 那是多年练习和厮杀才能练出来的银色闪电。 每一道银色闪电出现在厥卑人的眼中时，他们的喉咙或者胸膛就已经被槊锋捅了个血窟窿了。 阿桑紧随其后。 如果说王老大干净利落的步槊突击是银色闪电的话，他的双刀就是银月了。 倒映着火光的刀锋以优美的弧形极快的切入了厥卑人的死角，带出一片血肉。很多和他交锋的厥卑人甚至还没感觉到痛楚，自己的要害就出现了一道足以致命的伤口了。等他们感觉到伤口存在时，已经太晚了，动脉因为血液压力的原因喷出了血雾，神仙也救不活他们了。 小王则护着郑晖跟在后面。因为他左耳被砍掉，脑袋上包着亚麻布，他现在的状态最差，众人就没有安排他参与战斗，正好护着郑晖。 除了护着郑晖外，还顺便拉着这个热血沸腾的小伙子不要乱冲。 从最早的突围开始，这个小伙子就被唐人的骄傲所激，总是抱着与厥卑人同归于尽的想法去战斗。还好厥卑人不想和他以命换命，他才能被别人救下活到现在。 这帮厥卑人是霍尔木兹最早收复的南境的人，南境的装备在厥卑算是首屈一指的，但是战斗力和战斗意志真心不怎么样。加上主力很多都去杨志那个方向了，这5人很快就捅穿包围圈，消失在了夜色中了。 一个时辰后，在远离战斗一开始的丘陵好几里地的地方，杨志和那两个河北道的同乡死在了厥卑人的一次冲锋中。他们已经精疲力尽了，每个人至少都赚了3个厥卑人的人头。 死之前，摔落下马的杨志勉力的站了起来，看着东南方向。那是大唐的方向，是他的家乡。 娘，孩儿不孝，让你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两个厥卑人大着胆子走了上来，割下了已经断气的杨志的脑袋。 此役过后，参加了包围战的厥卑人对于一唐当五胡这个流传了几十年的说法，是越来越信了。 因为这个让胡人都信服的说法，是大唐在近百年来牺牲了几十万犹如杨志这样的良家子们，活生生打出来的！ 你不信？ 没关系，爸爸打到你信为止！ 厥卑，西域36国，斯泊，吐蕃，中南诸国，澜亚，就是这样被大唐爸爸打到信为止的。 而现在霍尔木兹就要去对抗大唐爸爸了。 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连当奴隶他都没皱过眉，现在却有些害怕了。 同样害怕的还有塔什干的东北系国防军们。 哪怕只是去袭击自由城邦而已，他们头盔下的脸上全是汗水，手心的武器也被握的湿淋淋的。 这一次和以往的与碎叶战区“互通有无”的演习不一样了，他们是真的要去和大唐爸爸干一架了。 就连知道是魔法师们唱主角的高级指挥们，也有些暗自心怯。万一厥卑人没能及时袭击夷播海，自己到时候可是要直面征西军最精锐的碎叶战区的。 他们纷纷用眼神暗示塔什干军区的最高指挥，塔什干军区的最高指挥知道自己麾下大将们的意思。事实上他们不暗示自己，自己也会问的： “霍尔木兹阁下，厥卑人可信嘛？” 霍尔木兹知道他们担心什么。 原计划是厥卑人袭击夷播海，吸引了碎叶战区的注意力后，塔什干这边才在魔法师的帮助下偷袭自由城邦。然后迅速退回到自由城邦的国境线上，与碎叶战区的唐军对峙。 但是所有的斯泊人都怀疑就厥卑人那垃圾战斗力，连驻扎在夷播海北岸的两军卫唐军都打不过，自己可能还是要面对碎叶战区剩下的唐军的。 霍尔木兹其实也这么想过，因为他没想到阿塔曼并不是派出偏师去大唐北境骚扰，而是派出主力去正式入侵大唐北境草原。 他也在怀疑那些小部落组成的杂牌军，有没有实力拖住夷播海的两军卫的。 计划赶不上变化，唐太祖的这句名言用来形容现在的情况再合适不过了。塔什干的东北国防军不得不集结了部队向自由城邦进军了。 但也不是所有的斯泊人都害怕大唐爸爸的。 刚跨过国境线，就有一只斥候小队和提前得到塔什干在集结部队的消息，前来探查情况唐军斥候硬碰硬干了一架，在人数相当的前提下还取得了全胜。 这必须要当着全军的面宣传嘉奖了，这能提振士气呀。 霍尔木兹作为拉伊议会的全权代表，自然参加了表彰大会。他发现那只斥候小队的成员，几乎都是边境上的混血，其中不乏代表了奴隶的斯泊澜亚混血，斯泊厥卑混血。也有斯泊大唐的混血，但最引人瞩目的却是他们的队长：一个雪豹蛮人。 其他人已经忘却了那段历史，但是百年拉伊贵族出身的霍尔木兹知道：雪豹蛮人，那是曾经的吐蕃皇族的一脉。 本以为吐蕃皇族全部被大唐的圣皇母下令诛杀了，居然还有遗民逃到了他们斯泊来。 霍尔木兹自然单独召见了他。 “阁下。” 昂瑟亚知道这是拉伊来的大人物，塔什干军区的总指挥都要给他面子，他决定讨好这个人，已达到自己复仇乃至复国的梦想。 “你的名字。” “阁下，小的叫昂瑟亚。” “姓氏呢。” 昂瑟亚顿时抬起了头，死死的看着霍尔木兹。他知道这个来自拉伊的贵族看穿自己的身份了。 “逻些。” 果然！ 霍尔木兹点了点头，已经很少还有人记得逻些这个古名了，世人只知道拉萨，那是圣皇母灭亡了吐蕃后命名的，传言是唐太祖的遗令之一。 吐蕃贵族是拥有姓氏，往往就是他们官职或者领地。 “逻些.昂瑟亚，我还以为唐人杀光了吐蕃皇室的血脉了。” 昂瑟亚的拳头握紧了，吐蕃皇族上下上千条人命呀，如今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昂瑟亚，你现在军职是什么？” 对于霍尔木兹的问题，昂瑟亚自嘲的笑了笑：“奴隶军小队长。” 因为在征西城下受损严重，加上丢失了亚努什.罗斯塔米，被他出尔反尔的库姆库更的贵族军官们果断的迫害了他，他被贬为了奴隶军的小队长。 因为这一次很可能要面对征西城最强的碎叶战区，塔什干军区自然是把东北诸邦所有的奴隶军都调来了。 “你是想对大唐复仇嘛？” 昂瑟亚苦笑的摇头。 他当然相对大唐复仇，但是那现实嘛？ 他真正的复仇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吐谷浑的慕容氏！ 当年就是吐谷浑的背叛，让大唐拥有了高原上的地盘，才慢慢的培养出了不怕山瘴的士兵的。 而灭亡吐蕃的主力，其实就是这些吐谷浑人和不怕山瘴的唐人，以及他们的混血后代们。 唐人生活在平原上，即使境内有高山，那也不是吐蕃这种高原的山瘴能比美的。吐蕃也好，吐谷浑也好，生活在这片高原上他们的祖先也好，数百年来面对强势的中原汉人无数次的入侵，都是靠着可怕的山瘴击溃汉人的。 他们一度认为，老天爷赐给自己的山瘴将永远保护这片高原。 但堡垒总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吐谷浑的慕容氏旁系，被唐太祖策反，继而国家动荡。三年后，获得了大唐支持的慕容氏旁系掌权，吐谷浑彻底的投靠了大唐。 吐蕃一开始没有当回事，派出了部队教训了下吐谷浑，割走了吐谷浑大量的土地就罢手了。吐谷浑投靠的大唐也没有派出军队来帮他出气，因为他们害怕山瘴，真的上不来。 但十年后，吐谷浑开始反抗，慢慢地夺回了自己的国土。 那时候吐蕃人才震惊的发现，吐谷浑的军队中，唐人和唐人吐谷浑人的混血相当的多。 而那些唐人，居然不在受到山瘴的影响了！ 没有了山瘴的影响，慢慢打通了后勤线的唐军，终于在这片汉人从未踏足过的高原，站稳了脚步。 昂瑟亚最痛恨的就是吐谷浑的慕容氏，在他看来，就是他们向大唐出卖了克服山瘴的秘密，导致了吐蕃最后的亡国！ 103成为历史的自由城 山瘴就是高原反应，古代人营养不如现代人，高原反应来了基本都是死人这一个结局的。 在大唐之前的中原汉人，哪怕是割据时代，也有过政权拥有灭亡吐蕃高原上诸多部落的打算和实力，可都败在了山瘴下。就连不可一世的厥卑人，也被山瘴击败过，企图从吐蕃高原绕道中原汉人后路的战略就此告终。 霍尔木兹知道大唐混血吐谷浑人来克服山瘴的历史，斯泊贵族们也是那一次才知道了唐太祖居然和他们斯泊人一样，不反感混血。 吐谷浑和唐人的混血，以及他们混血后代和唐人的再混血，就是击垮了吐蕃帝国的唐军主力。 这也是吐蕃战争从唐太祖晚年一直打到了圣皇母执政中期的主要原因。 大唐一改以往雷厉风行的战争风格，和吐蕃打起了持久战。而两国的国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吐蕃败的不冤。 霍尔木兹看过斯泊的战略家们对长达几十年的大唐灭吐蕃战争的评价。 军事上从不冒进，打呆仗打笨仗，确是打稳仗，活生生利用时间和国力把吐蕃的天时地利人和全部给拖没了。 打到哪里烽燧堡就修到哪里的战术，让吐蕃无比的难受。只能用人肉之躯去面对大唐的制式守城武器。 中期开始，唐军不怕山瘴之人也越来越多了。新设的青海折冲府更是帮无数平原来的唐人慢慢的习惯了高原的生存模式，能克服山瘴的留了下来，不能克服山瘴的退了下去。 拥有了足够的兵力后，大唐开始战略反击。 加上前期的十多年来对吐蕃从未停过的策反收买和经济入侵，大唐开始主动进攻的时候，吐蕃根本招架不能，与前期的处处憋屈防守反击成巨大的反比。 而这时候已经是武瞾垂帘听政的时代了，对吐蕃战争的一帆风顺帮助她获得了大唐兵部和军方的认同。 客观的说，如果不是唐太祖亲自坐镇，哪怕强如大唐，也不会烧钱十几年在吐蕃高原上和吐蕃人对峙那么长时间的。 所以唐太祖过世后，放弃吐蕃这块鸡肋的意见，犹如雨后春笋般的冒了出来。如果不是武瞾借着灭不听话世家的血光，和废太子的余威去压制的话，大唐可能真的就从吐蕃高原退兵了。 迫于当时垂帘听政太后的压力，兵部制定了出兵的计划，然后惊讶的发现吐蕃就像一面抽掉了最下面一半砖头的墙一样，一推就倒了。 于是比太后还主战的人出现了。 大唐的军人在朝廷的发言权可是很大的，吐蕃战争战略反击开始了。 “慕容氏不是在长安吗，你怎么报仇？” 昂瑟亚被问住了，这是他没想过得。 “大唐是不可能看着吐蕃灭了，又冒出来一个吐谷浑的。吐蕃快灭亡的时候，吐谷浑慕容氏的兵权就被收了回来。“ 吐蕃灭亡后，慕容氏已经完全失去了对吐蕃高原的控制了，在长安老老实实的当闲品大官去了。 就在朝廷吵了一个多月要不要设置一个新的都护府的时候，太后下了懿旨：吐蕃前期可以设都护府，但当吐蕃余党被浇灭后马上取缔都护府，归朝廷直辖。 霍尔木兹很理解武瞾当时的心情，吐蕃高原特有的山瘴很容易滋养出拥有独立倾向的势力。哪怕是忠于大唐的官员成立的都护府，在一段时间后，难保会不会出现天高皇帝远的异心。 事实上斯泊就从没有放弃过在吐蕃高原上搞事：培养割据势力牵制大唐的注意力。 所以吐蕃高原必须由最忠心大唐的官员们直辖，而且每隔十年一次轮换。 霍尔木兹看着愣住的昂瑟亚，知道他因为逃难消息闭塞，估计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确定了昂瑟亚的出身后，霍尔木兹对他也没什么兴趣了，挥了挥手示意可以退下了。 昂瑟亚咬了咬牙，知道这可能是他复仇最好的机会了，果断的跪了下来： “阁下，我是吐蕃最后的皇室血脉了，只要您能帮助我复仇和复国，我发誓从此就认您和您的家族为主！” 这是奴隶的认主宣誓，而且昂瑟亚说的可是认霍尔木兹和他的家族为主人，不是斯泊。 他眼睛尖着呢，塔什干军区总指挥对霍尔木兹的恭敬他看的清清楚楚。 他还是国防军基层军官的时候，就一直在努力的钻研试图爬到斯泊的军队高层去。对于东北系贵族和拉伊贵族不对付的事，他略知一二。 但作为东北系贵族重要一员的塔什干军区总指挥，对霍尔木兹的恭敬是发自真心的，只能说明此人的身份太尊贵了。或许就是贵族议会中最顶尖的几个家庭之一吧。 他猜对了一半，东北系贵族对霍尔木兹的恭敬，还有一半原因是来自于他制定了这个计划，并亲自涉险完成了它。这个计划的成功不仅能缓解东北系的压力，还能提高东北系未来的话语权。 因为就算入侵澜亚，依然是他们东北系打先锋的。 所以塔什干的贵族们对霍尔木兹的态度非常恭敬，就是十分正常的了。 “可以。” 但昂瑟亚还来不及欣喜，霍尔木兹又补充道：“这次战役你能活到最后，我就收下你。” 说完，霍尔木兹就离开了。 昂瑟亚的身份一毛不值，霍尔木兹看重他仅仅是看重了他的身手而已。 大唐在吐蕃高原干的太绝了，除了早期背叛的那部分外，几乎所有的吐蕃高层都被屠戮了个干净。然后他们的财产被分给了吐蕃的广大贫民们，这些贫民在非战时都是很难吃饱的。 现在大唐来了，他们灭国了，却能吃饱了，于是用脚投票了。 昂瑟亚回到了他的奴隶小队开始战备姑且不谈，自由城邦一直隐藏的力量也在此刻暴露了出来。 霍尔木兹看着城墙上的唐人军队，知道继缚竭要塞争夺战后，斯泊和大唐的战争又开始了。 同时，在夷播城，陈倩倩找到了刘云峰。 两人回到了夷播城后，刘云峰就把自己关进了县令府的资料库中。 “刘云峰，吃饭了。” 陈倩倩端着刚出炉的胡麻饼和肉菜来找他了，这几天都是自己在负责他的饮食。刘云峰完全魔怔了，钻进了各种文献资料中不可自拔。 在路上，他就模模糊糊的感觉到了唐太祖有问题。现在他基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了：唐太祖，有极大的可能性是自己的老乡。 “倩倩，这些地名都是太祖皇帝改的？” 刘云峰拿着一份粗制版的大唐的舆图，问到陈倩倩。陈倩倩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太祖爷爷统一了中原后，把天下划为了十道，并顺便改了很多地名。”陈倩倩掰开了一个胡麻饼，按照刘云峰教她的方法夹着肉菜，然后递到了他嘴边。 看着刘云峰大口的吃着，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她有些理解刘云峰为什么喜欢给自己做好吃的了，原来给心爱之人喂食，是如此快乐的一件事。 “不过很多地方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也不知道太祖爷爷为什么要去改名字。” 因为你的太祖爷爷是想留下些什么吧。 刘云峰叹了口气，有些明白那个前辈的心思，来到了这个似是而非的中国古代，既然拥有了改变天下的能力，制造出一些两个世界的共同点，也算是一种情怀吧。 他放下了舆图，拿过了胡麻饼和肉菜，也开始制作简单版的肉夹馍，与陈倩倩玩起了喂食play。 两人已经到夷播城快十天了，夷播城的王县令和两军卫的指挥，一开始对厥卑袭击使团的事是半信半疑的，但当斥候带回来了大量厥卑人正在靠近的确切消息后，夷播城紧急动员了。 包括刘云峰和陈倩倩在内，才知道事情已经不仅仅是使团被袭击那么简单了。不过两人也没什么能做的了，陈倩倩也拒绝了刘云峰提出来的让她先去碎叶城的要求。 “你都不走，我为什么要走？” “我要等我的队友。” “那我们就一起等。” “打起来会很危险的。” “你是魔法师，有你保护我，我不怕。” 说完，陈倩倩一口吃掉了他手上的胡麻饼，还故意把他的手指上的肉末也给吃干净了。 刘云峰顿时心猿意马了起来。 陈倩倩其实已经暗示过他了，只是他还没给出回应而已。 大唐的风气很开放，中国古代也是到了宋朝之后才开始压抑女性的。比起陈倩倩的敢爱敢恨，刘云峰反而显得有些拘谨和保守了。 “晚上我要洗澡。” “哦。” 刘云峰知道自己到底是禽兽还是禽兽不如的挑战又来了。 有刘云峰这个“热水器”存在，哪怕在夷播城这种环境下，洗澡都已经不是件奢侈的事了，只要有个没人的地方，随时都可以洗。 上一次，刘云峰这个“热水器”禽兽不如了，这一次他有些没有信心还能守身如玉了。 陈倩倩在刘云峰答应后，整个人都羞红了。不过她不后悔，从刘云峰对着冯.米莱尔说出喜欢自己后，陈倩倩就已经有了觉悟了。 只是她没预料到过程并不是那些皇宫女官们讲的那么有意思呀。 “下次你还敢......你就死定了！” 刘云峰一脸的赔笑。 不过厥卑人没给他二回熟的机会，夷播海北岸的战斗开始了。 “陈大人了？” 王县令带着龟兹城的官员来找陈倩倩了，他是真没想到那个锦衣院的执事居然能惊动龟兹城的人。 “陈大人昨天偶感风寒，今天需要卧床休息一天。” 王县令只能看向了那个龟兹城的官员。 “你们，去照顾陈大人。” 龟兹城的官员手一挥，马上有4个女官行了一礼后就去照顾偶感“风寒”的陈倩倩了。 一刻钟后，一个女官焦急的走了出来，在龟兹城的官员耳边说了几句，这个官员就一脸见鬼的神情看向了刘云峰。 就在他要发作的时候，有一个女官焦急的冲了出来，在龟兹城的官员耳边有说了几句。这个官员的表情马上由阴转晴了。 “刘大人，厥卑人来者不善，陈大人待在夷播城实在不妥，为了陈大人的安危着想，请随本官一同南下碎叶城吧。” 刘云峰知道自己不走，陈倩倩是不会走的。他想了想，碎叶城距离自由城邦也近，王老大等人反正最后也是要回自由城邦的，就答应了。 当然，陈大人偶感“风寒”，今天身体有恙不能下床，他们是第二天才出发的。 出发时，夷播海北岸已经是擂鼓震天了。 本以为战场就是夷播海的，可等他们到了碎叶城后，才知道除了夷播海，阿拉山口也被厥卑人袭击了。 不过比起厥卑人，目前让碎叶战区更加紧张的却是自由城邦战场。 自由城已经从地图上消失了，大唐忌惮了近百年的魔法师和魔法阵的组合，再次出世。而自由城，就是祭品。 “火雨，满天的火雨，城墙上的士兵们根本来不及躲避，就纷纷变成了火人。” 刘云峰在碎叶城，居然找到了一个熟人，就是帮他打造行军锅的那个老铁匠，他也是帮王老大这支佣兵队维护武器的人。 “然后是巨大的火球，城门仅仅被轰击了3次就炸开了。” 刘云峰愕然了。 自由城邦的城门大概十米高，城门有三掌厚，以他现在的法力，站在城门口轰上三天三夜都轰不开。 斯泊人的法莫斯还是躲在城上弓箭射程外用的魔法，这是把全国所有的魔法师都带来了？ 不过斯泊人也没有继续进攻，把自由城从地图上抹掉后，他们在碎叶战区的大军赶来前，就退了回去。 就在刘云峰不顾陈倩倩反对准备去自由城的废墟看看的时候，一件让他痛苦的事发生了：唐人的巡逻队击败了一只斯泊的斥候骑兵巡逻队后，救下了两个人。 准确的说是一个蛮人和一个唐人。 他们是莱昂和郑晖。 104复仇 “头，是斯泊人。” 莱昂放下了那具尸体的头颅，顺手在他身上擦掉了陌刀上的血迹。 阿桑也在他面前的斯泊人尸体上擦拭着弯刀上的血迹。不过擦了一半就扔下了自己的弯刀，捡起了这帮死去斯泊人的弯刀。 观摩了下，选了两把最好的，一脸郑重的走到了王老大身边。 “头，是国防军，这是国防军的制式武器。” 阿桑把弯刀递给了王老大，后者也皱着眉仔细的观摩了一会，认同了阿桑的判断。 斯泊的制式装备管制没有大唐那么严，但是会流通到市面上的大多数也是次品。像王老大手上这把已经算是制式装备中的精品了。 阿桑接过了王老大递回来的弯刀，放入刀鞘系在腰带上。 “头，那个奇奎和他的手下们用的也是这类精品。” “你的意思是这次厥卑的动乱，其实是斯泊人在搞鬼？” 阿桑指着地上这圈斯泊人的尸体：“这可是一队标准的斯泊巡逻队编制，这里还是在厥卑南境的境内，他们都出现在这里了，只能说明南境汗王和斯泊很可能已经联合在一起了。” 莱昂听不懂用斯泊语交流的两人在说什么，但是他从两人严肃的表情能看出来事情不简单。而且阿桑只有遇到了非常重要的事，才会用斯泊语的，他唐言说的很差。 莱昂有些后悔刚才没有收手，一个活口都没留了。 王老大也在后悔，要知道就在阿桑来找他之前，他正在一具尸体一具尸体的补刀。还真有两个没咽气的被他补刀了，这个老佣兵的好习惯这会反而起了反效果。 “头，去自由城邦是否还安全？”阿桑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不知道。” 信息太少了，没有上帝视角的王老大等人到现在都不知道厥卑人怎么就要袭击使团了。这到底是某个汗王的个人行为，还是厥卑的整体行为也不知道。 现在斯泊人又加入了进来，扑朔迷离的现况让他们5人已经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要不还是去夷播城吧，那里好歹还有唐军。”有些虚弱的小王被郑晖扶着加入了进来，不过用的是唐言。 王老大和阿桑明白他用唐言的意思：这种大事还是大家一起商议下为好。 除了有些没能从刚才的杀戮中走出来的郑晖外，其他4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议了起来。 郑晖目光中全是崇拜和震撼，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个佣兵队中没有庸手。一路上更是见惯了他们砍瓜切菜，每次都是以少战多以极小的代价获得最后的胜利。 但这队斯泊人可是有12骑！ 愣是被他们靠着机动迂回拉长战线，以时间差集中优势分割包围给全歼灭了！ “我反对回夷播城。”莱昂说道：“我们在路上遇到的厥卑人都在南下，不可能都是来追我们的，我们不值那个钱，只可能是袭击夷播海的部队。” “如果厥卑已经开始袭击大唐，那么自由城邦也难逃一劫呀。”王老大反驳道。 小王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既然如此，我选自由城邦，万一夷播城的唐人不接纳我们怎么办？” 他的话佣兵队的另外3人都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他们2个厥卑大唐混血，1个厥卑和澜亚混血，1个狮子蛮人，还都拿不出唐籍，更不是使团登记在案的正规成员。在这种时候，唐人不接受他们太正常不过了，万一是暗桩间谍呢？ 小王的话说服了王老大，两害相权取其轻，至少自由城邦是自己的地盘，不会存在辛辛苦苦突围到城下后，不接受自己的情况。 统一方向后，5人从斯泊人的尸体上收集了足够的物资，改道自由城邦了。 半路上他们遇到的斯泊人也越来越多了。 “难道斯泊人也在进攻自由城邦嘛？” 王老大虽然猜中了，但是他们还是只能继续前往自由城邦。因为众人的物资已经不够支撑他们绕道其他地方了，而且小王的伤势也开始加重了：他发烧了。 如果刘云峰在，可能还能推断出他是伤口发炎了，并做出些对策。但王老大等人，虽然很熟悉这种症状，却只能任由受伤者自己靠着身体硬抗过来。 多年的战斗中，他们几乎都是这样扛过来的。 但这一次，小王明显是扛不住了。他们都很熟悉这种情况，知道一旦开始发热不抓紧时间去救治十有八九这人是凶多吉少的。 “小王不能等了，我们必须去自由城邦！” 王老大还有犹豫，莱昂直接帮他下结论了，他知道头是担心斯泊人在进攻自由城邦，自己等人是去送死。 王老大自然不想自己的弟弟最后死于发热，只能点了点头认同了莱昂的话。 “他怎么样？”王老大问着一直照顾着小王的郑晖。 “下午还醒过一次，我给他喝了些水，又睡了过去。” 王老大心疼的看着小王明显很痛苦的睡脸，却什么都做不到。 伤口发炎导致的发热对于常年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佣兵而言，是再熟悉不过的了，他们甚至都经历过伤口发炎导致的发烧，知道那种痛苦。 王老大在莱昂和郑晖的帮助下，把小王绑在自己的身后。他们距离自由城最多两天的距离了，如果斯泊真的在进攻自由城，那么在前面等着他们的自然是苦战。 但谁也没想到等着他们的不是苦战，而是死战。 因为陈倩倩的缘故，护着郑晖突围到碎叶战区的莱昂，享受的是征西军中级军官的医疗待遇。 “小刘，还好你搞定了陈大人，要不我就算突围到了碎叶城，也难逃一死呀。” 刘云峰没心情和这头狮子开玩笑，他现在心情非常低落。 “放心吧，阿桑会照顾好自己的，他毕竟是斯泊人。” “但他在斯泊就是个奴隶！” “你不是已经帮助他走出了奴隶的阴影了嘛。” 刘云峰还是很不爽，阿桑这么做完全就是没把自己当队友呀。 “你和他不一样，你毕竟是唐人，有了陈大人后，你的身份也就不再是问题的，你就能回到在唐境的家了。但是他不一样，他的家已经毁了，所以阿桑肯定是要去报仇的。” “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嘛，阿桑不就是去给小王报仇了嘛。” “报仇我们可以一起去的！” “小刘，你和陈大人，睡过了吧。” 刘云峰被噎住了，他知道这头狮子这次不是在开玩笑，莱昂是在说自己已经和陈倩倩有了羁绊了，帮王老大和小王报仇的事就交给他们了。 “我也是佣兵队的一员！” 男人三大铁之一：一起扛过槊，那是同生共死奋战过的袍泽之情！ “你们每个人都救过我的命，为什么报仇就不算我了！” “那陈大人怎么办？” 刘云峰愣了，他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陈倩倩，看见了她关心自己的眼神，无比的痛苦。 “莱昂，和我讲讲王老大是怎么死的。” “我们遇到了南境那个叶护……” 霍尔木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遇到了熟人。 不管是那个步槊用的出神入化的厥卑混血，还是那个双刀放在拉伊都是首屈一指高手的奴隶，或者是那头不比自己身边的昂瑟亚弱多少的狮子蛮人，霍尔木兹都对他们有很深的印象。 不过还有个用刀盾的，以及那个厨艺很不错的刘云峰不见了，换成了郑辉的兄弟。 “昂瑟亚，去杀了他们。” 霍尔木兹不准备和他们纠缠了，他还要北上厥卑扶持傀儡汗王。 而刚被收下的昂瑟亚，自然是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的表现一番了。 他眼睛毒着呢，一眼就看穿了保护着自己身后那个人的王老大，是最容易被击破的一个人。 “阿桑！去救头！” 莱昂一个肩撞，撞飞了一个斯泊人，对着阿桑大声的吼道。 阿桑马上一脚踢开了死缠着自己不放的斯泊人，向王老大那边杀去。他身后跟着两个高举着弯刀的斯泊人，但阿桑根本不管自己毫无防备的后背，因为他知道莱昂会帮他解决的。 莱昂的确在一声大叫后，抛出了手中的陌刀，串葫芦般的把两人串在了一起，然后拔出了腰间的唐刀救下了已经快招架不能的郑晖，带着他一起杀向了王老大那边。 昂瑟亚虽然充满了斗志，但是他加入战场的时间还是晚了，阿桑和莱昂救下了已经陷入包围的王老大。 但就在他们夺下了两匹马，准备夺下第三匹马的时候，王老大用刀割开了把小王绑在自己身上的绳子。 小王的就顺着他的身体滑落在了地上。 莱昂3人都惊讶的看着这一幕，明白发生了什么了。 王老大一脸的平静，他扶着小王躺在了地上：“你们走吧，我就不走了。” 没人知道小王是什么时候死的，是高烧发热烧死的，还是在战斗中被砍死的，都不知道。 但是小王的确就在无声无息间死了。 “头？” 王老大没有理他们，扔掉了自己手中的半截槊杆，捡起了小王的横刀和盾牌，迎向了赶过来的昂瑟亚。 阿桑跳下了马，但是准备跟上来的脚步却被回头的王老大阻止了：“阿桑，看见那个人了嘛？” 他指着远处的那个人，他们都认识，南境叶护：奇奎。 “他才是杀死我的人，活下去，为我报仇。” 奇奎.帕勒肯，刘云峰记下了这个名字。 “他留下来断后，我看到了那个雪豹蛮人砍下了他的头。” 莱昂说的很平静，但是刘云峰知道几人中，其实和王老大关系最好的就是不打不相识的莱昂。 阿桑说佣兵队是他的家，刘云峰也产生了类似的情感，但实际上第一个觉得的佣兵队是自己家的人，正是他莱昂。 莱昂的平静下是滔天的怒火，但是一向用嘻嘻哈哈掩盖自己想法的莱昂，知道自己现在只能先养好伤，只有养好了伤才能去报仇。 “小刘，回唐境吧。一个南境叶护而已，凭我和阿桑能解决掉。” “你先好好养伤吧。” 留下了这句话，刘云峰带着陈倩倩离开了。 一个月后，征西军终于搞清楚了厥卑的草原上发生了什么。 通过中央王帐的暗桩和斯泊境内的暗桩拼死的送回来的情报复盘，征西军得出了这是斯泊谋划已久的叛乱。 而最要命的是征西军把所有的主力都派到碎叶战区的时候，北境汗王已经带着几万青壮杀入了大唐的北境草原了。 一时间长安都为之侧目。 圣人不顾自己身体有恙，连续几天不停的与中枢和朝廷商议战事，最后命令征西军暂时放弃直接袭击中央王帐，转而分出了部分兵力去北境抓那只厥卑大军了。 根据中央王帐的暗桩所说，目前的厥卑草原已经是只剩老弱病残了，拿下厥卑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牵制征西军的兵力。北境肆虐的厥卑人才是真正让大唐觉得有点痛的存在。 而且还有魔法师。 自由城邦可是被魔法师们敲开的城门。 虽然规模不如前两次，但是满天的火雨的确再一次的让征西军不敢轻举妄动了。 刚刚从西域回到长安的瓦斯科.卡内基带着他的徒子徒孙们，又赶了回来。 征西军终于如愿以偿的获得了中枢和朝廷的瞩目了，他们发动了自己的情报机构开始全力的收集情报。 陈倩倩利用自己的身份，获得了一份只有征西军高层才看得到的要送到长安去的奏折。 “霍尔木兹.阿尔达希尔！” 刘云峰震惊的发现那个所谓的南境叶护居然是斯泊拉伊议会的重要贵族家族的人。 陈倩倩也有些震惊此人的身份。 按照奏折上的说法，此人在斯泊的身份不比自己在大唐的身份弱多少，两人甚至可以说都是一个阶层的。 听到了奇奎的真实身份后，养好伤的莱昂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但第二天，刘云峰去找他的时候发现他离开了。 “刘哥，我必须要回疏勒了，头的事你放心，莱昂哥和阿桑哥肯定会帮头和小王哥报仇的！” 郑晖也决定离开了，他的那门亲事自然作废了，毕竟他现在才是疏勒郑氏的继承人了。 送走了看上去满怀心事的郑晖后，刘云峰当天晚上像个孩子一样突然抱着陈倩倩哭了。 穿越过来这么久了，他有了种家破人亡的感觉。 看着自己怀中哭的无比痛苦的男人，陈倩倩一个多月来的纠结，终于消失了： “刘云峰，我在长安有很多追求者。” 她轻轻的抱着刘云峰的头，温柔的帮他整理着头发：“他们有些是凌云阁的后裔，有些是新晋的状元，还有些是南征战争中的翘楚。” “但是他们一个真心喜欢我的人都没有，都是只看重了我的身份而已。我的长辈们，一直想把我嫁出去，以免陈家断嗣。” “阿爷那边的压力我是不怕的，但是舅父就不行了。舅父今年年底就会回长安述职，他和圣人的关系极好。” “现在征西军需要一员圣人信得过的大将镇守，舅父的资历和能力都是整个征西军信服的。我想舅父肯定会接下征西军第二任大都督之职的。而他在离开长安前，肯定会定下我的亲事的。” “我最多坚持到明年年底。” 陈倩倩把刘云峰的脑袋从自己的怀中扶正，认真的看着他说道：“所以你必须在明年年底前到长安来接我，明白了嘛。” 刘云峰不敢面对她的眼神，他知道她猜出来了。 陈倩倩却非常强势的再度掰正了他，让两人四目相对：“你找到我学易容术的时候，你瞒着我学斯泊话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 “我不反对你去帮你的兄弟复仇，但是我不允许你不来接我！” 刘云峰想帮她抹去眼泪却被陈倩倩阻止了。 “你要是明年年底前不回来，我发誓我会找一个最丑的男人，然后嫁给他，给他生十个孩子！” 刘云峰气乐了，挣开了陈倩倩的双手，紧紧的抱着她：“倩倩，谢谢你。” 这天晚上的后半，就是陈倩倩缩在他的怀里痛哭了，一直哭到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后，发现刘云峰也离开了，骑着芙蓉。 她楞了一刻钟，最后强打精神，找到了已经催她回长安无数次的胡国公管事，淡淡的说了句：“走吧，回长安。” 第一卷.完 001北境草原的战争 大唐北境的最南边就是阿尔泰山山脉，翻过阿尔泰山山脉后，是半戈壁半草原的荒原，但继续向北就是一望无垠的草原，这片无比巨大的草原曾经是厥卑王族的牧场。 而现在，这里是大唐的北境马场和牧场，大唐帝国超过一半的马匹和畜牧出产都来自北境。 每隔5年，大唐就会组织北境过半的人力和物力，赶着无数牛羊马翻越阴山脉，把这些牛羊马留在阴山南部马场和牧场。 然后帝国再根据各道的需求，通过修建了上百年的驰道和牧道，运送到全国各地的马场和牧场去。 大唐百姓戏称这是5年一次的万蹄南侵。从春天开始，但冬天才能彻底停息。 这个在封建时代近乎于奇迹的国家行为，是身为穿越者的唐太祖用了40年，加上继承了他遗志的武曌又用了30年，一共花了近70年才初步实现的。 纵然问题依然繁多，一路上的管理漏洞百出，贪腐和官僚主义盛行，损耗率居高不下，但是的确极大的缓解了中原的畜力短缺的问题。 北境草原太宽阔了，曾经这里养活了厥卑王帐及附属部落差不多三十万牧民，但现在整个北境还不到十万人。 在中原，寻常百姓根本吃不起的牛肉在这里就不值钱，负责各个牧场的唐人开心了，就可以让厥卑奴隶选一头小牛，烹杀食之。不开心了，也让厥卑奴隶选一头小牛，烹杀食之。 但即便如此，草原上的唐人还是想回到中原的花花世界去。 你以为顿顿吃新鲜的牛羊肉就是幸福嘛？在草原上，盐可是稀罕品，而除了盐什么调料都没有！除了刚到草原的唐人外，几乎所有的唐人都觉得再嫩的牛肉吃起来也味如爵蜡。 而且这些唐人从小可是吃淀粉主食长大的，五谷在草原上也是很昂贵的。他们的淀粉来源只有那几座唐人修建的城市种植的土豆和薯类，那也不是能顿顿吃的。还有缺少蔬菜，这些汉人都或多或少的出现了身体上的不适。 但饮食上的问题还能克服，好歹是顿顿能吃饱的，服役的时间也就十年而已。 真正的问题是心理上的。 正所谓，温饱思那啥。 可这些唐人看着厥卑女人那样子，闻着她们身上的那味道，这些厥卑女人对他们的吸引力还不如一只母羊来的大呢。 可惜在草原上对羊施暴是违反唐律的，这还是唐太祖亲自定下来的，说什么又不是爱尔兰人，虽然没人知道爱尔兰是哪里。 总之草原上的羊倌吏抓到一个敢对羊施暴的，基本就是往死里治罪的。结果就是草原上的唐人在这方面过的还不如他们的厥卑奴隶。 他们每半年才有一次机会去城里发泄下，但城里的罪女闾也不是无限的，供不应求的结果就是超负荷，流放到北境的罪女闾也需要休息呀！ 加上这些年对于罪人的流放基本都去南方的安南都护府了，北境这个鬼地方连流放都不流放过来了，罪女闾都开始变得稀少了。 也有唐人实在忍不住对自己的厥卑奴隶下手的，这些厥卑女人也不会反抗，甚至有些还会激动的配合，但听闻大多数在完事后都直接吐了。 这些厥卑奴隶，丑就不说了，一年洗不到两次澡，身上的味道比牛羊还要臭。 所以北境的唐人大多数都有无处发泄的精力，只能天天修炼武艺，带领自己的奴隶们围猎。久而久之，本来就好武的唐人牧场主们养出了一个爱好：那就是训练自己的厥卑奴隶，然后给他们发没有开锋的武器，与其他牧场主约好了找个地方干一架。 唐人牧场主们拿出珍藏的盐，茶饼或者五谷杂粮来打赌。这些可都是草原上的硬通货，胜利的牧场主们也从来不吝惜奖励自己的奴隶们。 这些厥卑东境的厥卑奴隶，在厥卑东境从来不被当做人。已经麻木的他们到了大唐北境后，反而过上了在厥卑东境想都不敢想的日子，对于自己牧场主的忠诚度高的可怕。 朴素的他们只知道一个道理：跟着自己的主人，自己一家人都能吃饱！ 而且随着草原上牧场主之间的打赌成为了传统后，这些厥卑奴隶们已经不满足于吃饱这件事了，他们要获得唐籍！ 甚至成为一个大唐的牧场主！ 这些不是唐人给他们画的大饼，是真的有厥卑奴隶靠着自己的努力，摆脱了奴籍的，其中的佼佼者甚至成为了牧场主！ 大唐北境草原上的厥卑奴隶之间，一直在传扬着那三个厥卑人牧场主的故事。 唐人说到做到，真的让三个立了大功的厥卑奴隶成为了牧场主的。 一个是在某一年万蹄南侵的时候，组织厥卑奴隶在沙尘暴中挽救了上万只羊。事后，北境官府直接让他当了一个牧场的主人以视奖励。 厥卑奴隶们顿时疯狂了，天天渴望着沙尘暴或者暴风雪之类的天灾。 但天灾哪有那么多呀…… 而且就算天灾来了，唐人牧场主也不傻，干嘛要赶着牧群去硬闯呀。那一年的万蹄南侵会出现牧群硬闯沙尘暴的情况，都是因为负责那群牧群的唐人牧场主，在城里女闾的肚子上呆太久渎职的缘故。 自然他也受到了相对应的惩罚的，而他的牧场就被那个厥卑人继承了。 天灾等不到，只能等人祸了。 厥卑北境有两次出现了活不下去的部落绕过了厥卑东境，来到了大唐北境抢牧场的牧群的情况。而赶走这些部落的战斗中，战功最卓越的两个厥卑人，也因此成为了牧场主。 从此后，大唐北境的厥卑奴隶们，盼星星盼月亮般的盼望自己在西方的同胞们，赶紧越过阿尔泰山来袭击他们，他们早就磨好了刀了，保证让这些帮了大忙的同胞们死的一点都不痛苦。 可厥卑那里敢惹大唐爸爸，那两次都是厥卑部落的个人行为，而且大唐也惩罚了北境汗王的，阿塔曼的父亲就是其中一个受害者。 没有天灾，也没有人祸，把自己的姐妹或者女儿送给唐人他们也不要。事实上别说唐人不要了，那些获得了唐籍的厥卑人也不要了。他们已经是唐人了，才看不上下贱的厥卑女人呢！ 厥卑奴隶们只能努力照顾好牧群，完成北境官府交给各个牧场主的任务。然后在每次牧场主的打赌中，拼命的表现。 圣皇母执政后取缔了安北都护府，撤掉了北境军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北境自己对自己战斗力的评估： 牧场主们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武装出超过5万的厥卑骑兵，这些厥卑骑兵对付大唐可能不够看，但面对西面的厥卑人，战斗力还是很可观的。 实际上，那三个厥卑牧场主和上千个获得了唐籍的厥卑人，几乎都是朝廷的手笔，都是大唐融百族入唐的传统国策。 不仅仅是北境，征西军所在的西域，吐蕃高原，安南都护府，这些地方所有的底层胡人和蛮夷们，都以获得唐籍为人生的目标，对大唐的向心力高到可怕。 唐太祖把刘云峰非常熟悉的绿卡制度拿出来，用了五十年的时间，让大唐国籍成为了这边世界的绿卡。 前期千金买马骨，让很多蛮夷获得了唐籍，甚至有些还成为了唐官。 但而带来的收益又何止是千金。 光撤掉安北都护府和北境军的军费，就已经让户部官员笑到合不拢嘴了。 到了现在，大唐别说千金买马骨了，千里马自己带着千金求收留都是正常的。 北境草原上的厥卑人就天天渴望着大唐收下自己。 而老天爷仿佛听到了他们的声音，真的让西边的厥卑人入侵了。 于是非常讽刺的情况出现了。 唐人牧场主们普遍紧张和害怕，而他们的厥卑奴隶们全部兴奋异常加求战心切。 阿塔曼有些郁闷，但更多的是不解。 不是说大唐北境兵力空虚嘛，为什么自己每啃下一个牧场都是一场苦战呀。虽然每次战斗的胜利者都是自己，但这样长久下去，自己迟早会被消耗殆尽的！ 他看着远处的那座城市，那是唐人在北境草原上修建的五座城市之一：坚昆城。 这里曾经是铁勒汗国的王帐，在那个与中原汉人对峙了上百年的草原汗国崩溃后，铁勒部落占领了这里，建立了铁勒汗国。后来在草原的统一战争中，输给了厥卑人。 坚昆是唐人的叫法，厥卑人叫这里黠戛斯。 黠戛斯在厥卑帝国的年代是连接中央厥卑和西厥卑的纽带，阿塔曼就打算拿下这里作为自己的大本营。 可他看着城墙上战意盎然的“唐兵”，很是有些无语。 难道霍尔木兹骗自己，大唐在北境的兵力其实一点都不空虚？ 又或者大唐北境提前得到了消息，把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了黠戛斯？ 阿塔曼猜对了也猜错了。 大唐北境的兵力的确空虚，唐人一共不到一万人，其中专职兵事的也就五座城市的守军，加起来不到五千人。 但是大唐有近十万的厥卑奴隶呀！ 其中顿顿吃饱饭，还受过大唐新兵水平训练的成年男性超过5万！ 北境第一批牧场主几乎都是安北都护府的退役军人，他们闲的无聊训练自己的奴隶时，可是按照大唐新兵的强度在训练的。 损失了几个牧场后，唐人自然知道了厥卑人的入侵，果断的把坚昆城周边所有的牧场主的奴隶都集中到了城市中。只留下了少部分奴隶赶着牧群朝东边去了，那里是被唐太祖亲自命名为乌里雅苏台的北境草原第二座城市。 坚昆城的唐人还在犹豫要不要给厥卑奴隶们发武器的时候，这些厥卑奴隶就自己掏出了磨了多年无比锋利的牧刀了。 当时把坚昆城的唐人吓惨了，以为这些厥卑奴隶要里应外合的造反了。没想到黑压压的一片奴隶跪了下来，主动请战，战斗热情比唐人还要高。 坚昆城大概聚集了一万多奴隶，城外的厥卑人大概在三万左右，坚昆城的县令想了很久，还是放弃了主动出城应敌。 厥卑奴隶们无比的失望，但是他们不敢把怒气发泄在唐人身上，只能眼红的盯着城外的厥卑同胞们，无比的渴望他们赶紧来攻城。 唐人们已经相信了他们，打开了武库给他们装备了征西军淘汰的制式皮甲，锁甲和武器。这些厥卑人一辈子没用过这么精良的装备，他们的求战热情比当年北伐厥卑的大唐铁骑还要高。 而阿塔曼没有让他们失望，围城了一周后开始了攻城。 坚昆城放在中原，也就一个县城的水平，城墙高度和唐军修建的烽燧堡差不多。换唐军自己攻城的话，最多一个上午就能进入城墙巷战的。但换厥卑人，足够他们撞得头破血流了。 等到北境的信使以十万火急的求援信走驰道到达阴山南部的时候，本以为已经失陷的坚昆城头，大唐的军旗依然飘扬着。 阿塔曼沉默不语。 长达一个月的围城战，他与坚昆城来来回回打了无数回合，没占到任何便宜。 要不是靠着佯装撤退和出城追击的唐兵野战了一场，在胜利后通过俘虏知道了与自己作战的居然一直是厥卑人，他还以为大唐北境所有的唐人都集中在坚昆城了。 “我乃厥卑汗王阿塔曼，你们也是厥卑人，为什么要帮助唐人！” 阿塔曼永远都忘不了那个东境厥卑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那是看向入侵者看向敌人的眼神，甚至还有人对着自己唾口水。 这些东境厥卑人俘虏自然都被乱刀砍死了，但阿塔曼却受到了冲击。 他一直自诩是厥卑的拯救者，要复兴厥卑，重塑当年的厥卑帝国。没想到入侵唐境的第一战，视死如归与自己拼命的居然就是自己的子民！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拼了命的再度攻城。 黠戛斯城必须拿下来，斯泊的支援已经停止了，他的十万大军已经全部离开了厥卑来到了北境草原了。 现在的物资最多还能支撑他坚持3个月而已，所以黠戛斯城必须拿下。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又1个月后，突围成功的唐人残部，留给他的黠戛斯城是一座破坏了所有水井，焚烧了所有粮食的空城。 看着已经形同废墟的黠戛斯城，阿塔曼突然觉得南境汗王巴瑞斯说的重建厥卑帝国，可能真的是一场梦了。 002南下的霍尔木兹 霍尔木兹有些疲惫的回到了他的居所，除了贴身侍卫外，他屏去了左右后，郑辉走了出来。 “大人。” “你的斯泊语越说越好了。” 郑辉只是行了一礼，标准的斯泊贵族礼仪。 这让霍尔木兹暗自赞叹。 距离自由城邦被毁灭已经过去了3个月了，这3个月中郑辉学习的速度一直很快，现在已经可以做到用斯泊语阅读了。 语言是一方面，他对于斯泊的风土人情，贵族礼仪，甚至整个国家的上层建筑：政治生态，都已经建立了一定的认识了。 “撒马尔罕邦的首席部长怎么说？” “他很感谢我的理解，你的提议起效了。” 看着郑辉谦让的再次行了一礼，霍尔木兹感叹自己当初留下他还真的是留对了，郑辉已经初步的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那我们下一站是去安都康还是木鹿城？” 郑辉没能等到霍尔木兹的回复，有些奇怪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在他抬头的那瞬间，霍尔木兹眼中的惊讶和戒备消失了。 “你觉得安都康还有去的必要吗？” “大人，我觉得没有必要了。”郑辉没能看到霍尔木兹刚才眼神的变化，继续努力的表现自己：“撒马尔罕邦的首席部长已经接受了大人你的好意，而安都康邦一向以撒马尔罕邦唯马首是瞻。” “所以大人你现在最紧要的任务是回拉伊赶紧继承家主之位入主议会主要议员。” 郑辉说完了，霍尔木兹沉默不语，但他身边的贴身护卫有些动容的看着郑辉。 他是阿尔达希尔家族豢养的死士高手，本身也是阿尔达希尔家族的私生子，在塔什干霍尔木兹被刺杀后派来贴身保护自己未来家主的。 他们在撒马尔罕邦汇合，刚汇合就救了霍尔木兹一命，从那个可怕的刺客手中救下了他。 作为阿尔达希尔家族的私生子，他对于斯泊国内上层的很多事还是略知一二的。但是换他站在郑辉的位置，绝对说不出刚才那些话。至少他就不知道安都康邦是唯撒马尔罕邦马首是瞻的。 霍尔木兹没有怀疑郑辉的推断。这3个月来，这个唐人就一直沉浸在自己给他的斯泊文献中，也无数次请教过自己关于斯泊现在统治层的很多事。对于斯泊的了解已经不亚于一些斯泊的贵族了。 现在初步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后，郑辉已经获得了霍尔木兹的信任。 而郑辉获得他信任的那件事，就是刚才两人口中的撒马尔罕邦的首席部长接受了霍尔木兹好意一事。 事情还要从一个多月前说起。 霍尔木兹在厥卑南境扶持了一个厥卑傀儡汗王，虽然西边的巴瑞斯并不认同，并第一时间宣称了自己才是厥卑正统。但已经被斯泊势力包围的他，能做也仅仅是不认同而已。 最后一批物资送给了阿塔曼之后，霍尔木兹就南下塔什干了。 但所有人都没想到，这颗斯泊最亮眼的新星，居然在塔什干被人当街刺杀！ 塔什干军区的总指挥恼羞成怒，但那个刺客太厉害了，一击不中迅速的脱离，愣是消失在了塔什干的贫民区中。 塔什干自然是东北系贵族的重要据点，在自己的地盘上，让刚完成了一项壮举的联邦新星被刺杀，整个东北系贵族都自觉丢人。 更何况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个贵族新星还是议会未来很长一段的重要角色。 东北系的愤怒可想而知了。 但因为在厥卑边境，刺杀之人也是个厥卑和澜亚混血，所有人都认为是南境或者中央王帐的死士，为主报仇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 结果等霍尔木兹到了撒马尔罕后又遭遇了一次刺杀，还是那个混血，又差点得逞。 这下傻子都看出有问题了。 很多不熟悉斯泊上层游戏规则的人，都在怀疑是东北系不想让这个中央系的未来之星回到拉伊成为议员。 但只要稍微熟悉点联邦政治生态的人，都知道东北系是巴不得霍尔木兹赶紧回到拉伊议会去当主要议员的。 因为霍尔木兹是坚定的东征澜亚派。这次在厥卑的计划，也对东北系释放了极大的善意。可以说东北系已经把霍尔木兹和他的阿尔达希尔家族当做盟友了。怎么会让他出事，而且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 想到第一层的人也就想到了是东北系下的手。 而想到第二层的则认为是西方系下的手。 因为霍尔木兹是东征派。 西方系这几年其实过的很不好。随着斯泊在缚竭要塞争夺战后，全面的向拜占庭绥靖，西方系除了还掌握着魔法师这张牌外，已经丧失了很多话语权了。 而国家功臣霍尔木兹回到拉伊后，必然是全力支持东北系入侵澜亚的，那时候他们西方系的日子会更难过，所以才会安排人刺杀霍尔木兹。 但会这么想的人看问题的心胸也太狭隘了。 西方系贵族也是斯泊人，受过良好教育的他们也明白只有入侵澜亚才是国家的未来。 他们是不会在这件事上拖后腿的。 而想到了第三层的人则认为是南方系或者说是中央系的贵族。 阿尔达希尔家族在缚竭要塞一役后，失去了大量的权柄，中央系渴望吃这个百年贵族家族尸体来壮大自己的人不要太多。 却没想到横空出世个霍尔木兹，还真的完成了他那个天马行空的计划。阿尔达希尔家族的复兴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除非这个贵族新星死了。 能想到第三层的，基本上已经是在斯泊上层政治游戏中的人了，他们的猜测建立在一定的逻辑性上。 不过还有极少部分人因为职业的敏感性，想到了第四层：大唐下的手！ 这部分几乎都是东北系的军人世家贵族，他们天生的对大唐无比惧怕，间接的导致了特别喜欢用阴谋论并归罪于大唐。 对霍尔木兹的刺杀就是对斯泊在厥卑行动的报复。 但霍尔木兹，郑辉和昂瑟亚知道从第一层到第四层全错了。针对霍尔木兹的刺杀，就是个人行为。 自由城邦那帮佣兵中那个斯泊奴隶的复仇。 不过郑辉建议霍尔木兹利用好只有自己3人才知道的这个真相做些事情。 比如因为第一层的人数众多，趁着局势和舆论对东北系越来越不利的时候，主动找到东北系的领头人表达自己依然信任东北系贵族。 霍尔木兹今晚参加的晚宴就是去干这事了。 撒马尔罕是东北系的老巢，霍尔木兹作为中央系的代表，趁热打铁在宽了东北系大佬们的心后，双方再次坚定了合作的信心。 只要霍尔木兹成为议员，东北系仅存的议员们将全力支持他。加上他们阿尔达希尔家族在中央系本身的影响力，霍尔木兹绝对会成为议会上不可小窥的一股新兴势力。 而提出了这个提议的郑辉，在这3个月中刚接触斯泊的政治生态体系。 其优秀的能力显露无疑。 而且他刚才还提到了木鹿城。 木鹿城是回拉伊路上的一座城市，但并不是必经之路。那是座斯泊内陆没太多战略价值的小城，一般的唐人根本不知道。 很明显郑辉是在文献资料中看到木鹿城的相关资料的，而他也分析出来了自己要回拉伊，必然要经过那座城市。 因为木鹿城其实才是他们阿尔达希尔家族的封地。 阿尔达希尔家族拱卫着拉伊城超过百年，太多人已经忘记了他们其实一开始也是东北邦最南边的小贵族出生了。 这也是霍尔木兹对郑辉产生了戒备的主要原因之一，此人绝对是从记录杂乱的文献中翻出来的关于自己家族的历史。 这份能力已经相当可怕了，不仅展现了郑辉强大的语言天赋，更展现了他对于繁杂文献的整理能力。再加上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洞悉了斯泊的政治生态，霍尔木兹真的很庆幸自己收下了这个人。 “回木鹿城吧。” 霍尔木兹说完对着家族派来的贴身侍卫点了点头，他叫阿依，因为是私生子所以没有继承阿尔达希尔的姓氏。 阿依下去做安排去了，屋内只剩下霍尔木兹和郑辉。 就在郑辉准备退下的时候，霍尔木兹一句话让他浑身一震，然后面色复杂的退了下去。 走出去后，他狠狠地握了握拳头却什么都没做，对着回来的阿依恭敬的行了一礼，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这个唐人什么来历？” 阿依其实算霍尔木兹的表哥，两人私教极好的。要不是跟着个高手太显眼，霍尔木兹潜伏南境的时候，他本意是跟着一起保护他的。 这会没有外人了，阿依又回到了表哥的身份中。 “使节团的唐人，大唐锦衣院低级执事，判唐了。” “锦衣院！” 阿依想到了上半年因为一个贵族叛逃牵扯到了半个拉伊城的大唐暗桩事件。那此事件能牵扯如此之广，可以说就是大唐锦衣院的手笔，赶紧追问到：“可靠吗？会不会是死间？” “不会的。” 阿依虽然不清楚自己的表弟为何这么笃定，但他选择相信霍尔木兹。 霍尔木兹当然是因为陈倩倩了。 这个大唐的郡主离开西域回长安的消息，已经通过斯泊在大唐境内的暗桩打探出来了。虽然陈倩倩没能抓住，还折了个冯.米莱尔，让自己觉得非常难受。但议会并没有怪罪于他，米莱尔家族也把仇记在了大唐的真气好手上。 那个郡主回到了长安基本上宣判了郑辉这辈子都别想回大唐了，他开始真心实意的为自己出谋划策就是想明白了这点。 自己刚才还敲打了下他：“你的族弟回到了疏勒城继承了家主的位置，他变卖了所有的家产，捐给了征西城，保下了你们郑氏的命。” 这话听上去是在转告郑辉他们家族安好的消息，但郑晖听懂了他的潜在意思。 霍尔木兹是在警告郑辉，他随时可以把郑晖正在帮斯泊出谋划策的消息放出去，那样郑晖辛辛苦苦保下来的郑氏绝对会被清算至灭门的。 撒马尔罕城的贫民区中，无数士兵正在搜查着白天那个刺客。但就算把贫民区翻了个底朝天，杀了无数厥卑和澜亚的混血奴隶，他们也没能找到那个刺客。 刺客自然是阿桑了。 他这会正在一间装潢华丽的屋内包扎着伤口。 “你为什么要杀那个贵族？” 阿桑没有理他，沉默的继续包扎伤口。 “我听说你去了自由城邦，还闯出了不错的名声，怎么又回来了？” 阿桑包扎完了伤口，开始大口大口的吃烤肉和烤饼，自然是没刘云峰做的好吃的，估计那小子现在和那个陈大人已经双宿双飞了吧。 想到这里，阿桑觉得口中的烤肉和烤饼顿时好吃了许多。 “你要杀的不应该是一个贵族，而是所有贵族！” 阿桑把剩下的饼用亚麻袋装好，放进了包裹中，依然理都不理那个一直说话的人。最后终于在拿起了自己的两把刀准备离开的时候，旁观的其他人忍不住了。 “住手！” 那个声音的主人呵止了自己的手下们拔刀阻止阿桑离开的行为。 “阿桑，反抗军培养了你，是用来解放奴隶的。”虽然口中说的斯泊的奴隶反抗军，但任何人看到声音的主人都不会联想到奴隶，这就是个斯泊的贵族。 他的确是斯泊的贵族，但却是斯泊的新晋贵族，前身是围绕着丝绸之路斯泊段的各种商贩。 他们赚到了钱，却因为没有积累和沉淀，被拉伊贵族议会视为爆发户，不承认其贵族地位。于是广大的商人阶级的新晋贵族们就有了推翻议会的想法。 斯泊的奴隶叛军真正的金主就是他们。 “你们根本就不是为了解放奴隶，我不会再为了你们杀人了。” 阿桑在培养自己的奴隶反抗军被斯泊浇灭后，知道了反抗军的真相，才决定离开斯泊的。 来到了门口，看门的人依然不让他走。但阿桑的弯刀银光一闪，两个斯泊人的胡子应声而断，阿桑趁他们震惊的时候离开了。 “阿米尔.甘大人，就这么放他走了？” 斯泊奴隶无姓，单音节名，比如阿桑。阿桑的名字就是桑，只是按照斯泊语的叫法，成年男子可以加个“阿”的叫法，所以他对王老大等人自称自己交阿桑。 而斯泊普通人有姓，但只能单音节姓，比如这个控制了撒马尔罕邦4成丝绸生意的阿米尔.甘。 “放他走吧，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那个贵族，但是能搅得议会不得安宁也是件好事。” 003霍尔木兹的未婚妻 木鹿城在地理上属于东北邦。 斯泊对于东北邦的定义很简单，就是斯泊高原以北的那部分国土，都是东北邦。当年厥卑帝国时期，斯泊就是靠着斯泊高原这个天险守住了国土，没有被不可一世的厥卑帝国征服的。 阿尔达希尔家族最开始只是斯泊高原最北部的科佩特山脉中的一个普通贵族家族。他们的崛起完全是沾了斯泊北扩的光，厥卑帝国开始把精力放在那个遥远的东方文明上的时候，斯泊就开始了对现在的东北邦的蚕食。 主要方向就是撒马尔罕邦所在的两河流域。 从高原下来后的第一战，就是木鹿城，那一战就是当时的阿尔达希尔家族打下来的。亲征的斯泊帝国皇帝从此看上了当时还只是小贵族的阿尔达希尔家族的先祖，他成为了皇帝的近卫。 阿尔达希尔家族开始崛起，而木鹿城就是他们的第一块封地。 到了家族的封地后，阿依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了。 阿桑在路上又尝试刺杀了一次，这一次与其说是刺杀，不若说是暗杀。只是被保卫经验丰富的阿依给识破了，佯装驿站官员的阿桑才遁走了。 这一次阿依和阿桑有过一次交锋，他现在还记得那个奴隶出神入化的刀法。 只是刀法也就罢了，自己的刀法在拉伊城中也是小有名号的。 他觉得那个奴隶最可怕的地方是不折手段。 他在下毒，而且下毒毒的不是绝对检查会很严格的霍尔木兹的饮食，而是队伍中大量普通人的饮食。 幸好阿依谨慎，让手下检查霍尔木兹饮食时，顺便去厨房看了下，发现了几具厨师的尸体继而发觉了阿桑的阴谋。 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毒，就是会让人上腹下泻，严重拖累队伍的速度。 但当队伍中超过6成的人都处在上腹下泻的状态时，阿依相信对霍尔木兹的防卫将会出现大量的漏洞，因为那时候的队伍彻底的乱套了，每一个去拉肚子回来的人都可能是阿桑顶替的。 “这奴隶跟谁学的好手段！” 阿依在只有自己和霍尔木兹的时候感叹到。 霍尔木兹也有些毛骨悚然，他明白阿桑下毒这招的可怕。 中毒了还简单，人抛下就是了。 但是只是上腹下泻，在潜意识里会觉得他们很快就恢复的，所以并不会抛下他们。但那样既会拖慢队伍速度，也会在队伍中制造一种浮躁的气氛。毕竟过半的人都很痛苦。 这种浮躁的氛围会影响健康的人，阿桑就有了机会靠近自己。 “应该是当佣兵时学的。” 霍尔木兹猜对了也猜错了。 的确是阿桑当佣兵的时候学的，但不是跟着王老大学的，而是刘云峰这小子。 刘云峰是跟一个天地会的青木堂韦姓堂主学的：遇事不决就下毒。面对女人下那啥药，面对男人就下巴豆。 刘云峰当时只是戏言，却被阿桑听了进去。 撒马尔罕城是东北第一城，是丝绸之路的重要商业节点，阿桑自然买到了巴豆粉。 这里还有个小故事，刘云峰在自由城邦配置五香粉的时候，曾经害的佣兵队5人都上腹下泻了两天。 因为巴豆无臭无异味，然后本身带有辛辣味，所以不良奸商就偷偷的把巴豆磨成粉，装作辛辣料来卖。 辛辣这种味被唐太祖这个穿越者前辈发明后，一直是一种上等人士才能体会的东西。所有能提供辛辣味的调味料都是很贵的，比如胡椒，比如花椒，比如芥子末。 而巴豆粉往往就和芥子末混在一起卖。芥子末就是芥菜种子磨成的粉，刘云峰那个时代对它的叫法是黄芥末。 已经初步对刘云峰的烹饪技巧建立了信任的4人，完全没有考虑过这小子会翻车。于是4人悲催了整整两天，那是痛不欲生的两天。 刘云峰悲催四天，众人好了后的两天，痛揍了他一顿，多养了两天…… 那个奸商肯定是没逮到了，他熟知巴豆粉的效果，永远都是打一枪换一炮的。不过那之后，想起了韦堂主的刘云峰，多次说到了可以用巴豆粉下毒的事。 众人因为那两天的记忆太深刻了，的确都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阿桑在撒马尔罕城的黑市寻求毒药的时候，就想到了巴豆粉。 他知道寻常毒药普遍有自己特殊的气味，是瞒不过霍尔木兹经验丰富的护卫们的。这世间的毒极少有无色无味的，刘云峰看过的小说和影视作品中的相关桥段，很多都是想当然的瞎编的。 但是巴豆粉的确是能很好的隐瞒自己毒性的存在。 它没臭味，可以装作是辛辣料，很容易让整个队伍的人都吃下肚。 大唐的很多习惯和爱好顺着丝绸之路传到了斯泊，在斯泊受到了追捧程度是不亚于大唐的。辛辣味道可是那个唐太祖亲手发明的一味，斯泊人能吃到辛辣的食物，高兴还来不及呢。 于是阿桑化为奸商，大肆收购了巴豆粉和少量辛辣料。按照记忆中刘云峰科普过的那样，配了个山寨香辛料。再“机缘巧合”的卖给了霍尔木兹的队伍，顺便赚了一笔。 这一次失败的暗杀让阿依不再小瞧已经交过两次手的阿桑了，到了木鹿城后，马上加强了戒备和护卫。 霍尔木兹没有管这些琐事，他在沐浴更衣后去见了自己的叔父，也就是现任家主。 “叔父大人。” “霍尔木兹，辛苦你了。” “不，叔父大人才是辛苦了。” 两人并没有像外人猜测的那样，互相提防。 霍尔木兹知道，父亲死后是叔父顶起了家族的半边天，收缩力量坚持熬过了最艰难的时期。虽然家族放弃了很多利益，却存活了下来，没让拉伊城的其他贵族分食自己。 没有叔父顶住骂名背收缩力量的这个黑锅，他霍尔木兹就算在厥卑的计划成功了，也无法继承一个实力犹存的阿尔达希尔家族。 他的叔父，也就是阿依的父亲，自然也是体恤和尊重自己的侄儿的。他也知道自己的才能不能带领家族走向复兴，能靠着辈分强压家族中，企图出卖家族利益的各个分家，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霍尔木兹，你今年有35岁了吧。” “今年正好33岁。” “这些年真的辛苦你了。” 阿依的父亲再次叹了口气。 33岁的男人了，还未成婚，在斯泊很多奴隶这个岁数都有孙子了。 斯泊可不是大唐，有个穿越者知道女人至少要16岁后生育的存活率才高，要不是迫于压力，他甚至想和自己的祖国一样定18岁最低成年线的。 对于人力既国力的这个时代而言，斯泊的男子基本在14，5岁，生理上能生孩子后就结婚的。 霍尔木兹年龄到了后，自然是和很多女仆把该做的都做过。但他作为贵族，第一个孩子必须是正室所生，他也就没有后裔。 贵族子弟的婚姻向来是用来联姻的，联姻一事必须精挑细选，还要双方甚至多方都同意才行。所以在缚竭要塞争夺战之前，阿尔达希尔一直能帮霍尔木兹没找到合适的联姻对象。而缚竭要塞叛变后，给霍尔木兹联姻一事也就自然停了下来。 再后来就是去厥卑的6年，回来的霍尔木兹已经33岁了。 33岁的霍尔木兹的确光芒璀璨，但已经是个“老头子”了。 斯泊的平均寿命是35岁，而贵族的平均寿命是50岁，33岁的确是个中老年了，人生的一半都走完了。 再想和年轻女子联姻是不可能的了，而岁数相当的贵族女子几乎都是寡妇，阿尔达希尔家族丢不起这个人！ 斯泊和大唐一样，在普遍的观念上对于刚入门妻子是否是原装货，并不看重。但阿尔达希尔家族作为大贵族，未来家主夫人居然不是原装货在贵族圈还是会被笑话的。 可血统优秀，年龄和霍尔木兹相差不大，还是原装货的女性，在这个时代几乎就是怪物般稀少的存在。 阿尔达希尔家族为此伤透了脑筋，一直到今年上半年亚努什.罗斯塔姆的叛逃案事发后。 拉伊城的城防力量虽然被中央系其他贵族插手了进来，但主要军力还是掌握在家族手上，所以对于后续抓捕大唐暗桩一事是全程参与了的。 “唐人？” “是的，唐人。” 霍尔木兹怎么也没想到家族为自己安排的妻子居然是个唐人。 他到是不抵触唐人的血脉，拉伊贵族们的私生子中，拥有唐人血脉的不要太多。但是那毕竟是自己的正妻，除了血脉外还必须在身份上匹配。 他的叔父知道他在想什么：“放心吧，这个唐人女子不仅还是处子，身份也绝对尊贵。” 霍尔木兹来兴趣了，难道还能比胡国公的女儿，大唐唯一的异姓郡主还要尊贵？ 可惜了陈倩倩，如果可以的话，他的确挺满意那个大唐郡主作为自己的正室的。 “你离开拉伊太久了，并不知道今年最重要的两件事。”他的叔父说道：“一件是你在厥卑行动的成功，另一件就是大唐在拉伊的暗桩被连根拔起。” “难道这些大唐暗桩中，还有身份尊贵的女子？” 霍尔木兹想到了陈倩倩，想到了大唐权贵子弟喜欢逃婚，不听家族安排非要闯出一片天的传统艺能。 “是的。” 感谢大唐太祖皇帝带出来的传统艺能。 “你觉得李云峰的血脉如何？” 霍尔木兹这辈子眼珠没瞪这么大过。 “李唐宗室！？” 距离两人差不多三个院子的地方，阿尔达希尔家族专门在一块空地修建了一栋别院，别院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他们的家族私兵。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在保护霍尔木兹或者现任家主呢，但实际上霍尔木兹的叔父把自己的护卫都分出了一半去那边了。 别院内，有个身穿华丽唐裙的女子无聊的走来走去。但是在她的唐裙下伸出来了一条半掌厚的铁链，铁链连着一个重达50斤的铁球，被粗壮的女侍卫们拿着。 这些女侍卫是专门训练过的，为了不让被铁链拴住的女子伤到自己，哪怕她突然开始跑起来，这些女侍卫也能紧紧的跟在她身后。 事实上，这个唐裙女子早就乱跑过无数次来折磨这些比寻常男子还强壮的女侍卫了。 只不过她已经玩腻了，她现在换了个玩法：“我要盥洗。” 顿时一阵鸡飞狗跳，但等女奴们张罗好一切后，她又不洗了，要吃东西。 庖厨们赶紧也最快的速度做出了唐人喜欢吃的食物。 “不吃了，给我换衣服，我要舞剑。” 没人敢抱怨，比一般男性还强壮的女侍卫拔出了武器，包围了她之后才松开了她的脚链。仿佛这是个无比危险的人一样。 其他女奴都一脸的小心，服侍她脱下了唐裙，换上了舞剑的贴身劲装。 换好了衣服重新绑上脚链后，这些女奴才松了口气，赶紧逃了。 比一般男性还强壮的女侍卫们也松了口气。 她们如此表现皆因为之前有次她趁换衣服的时候突然暴起，杀了好几个女奴和女侍卫。 要不是逃出了院子发现了外面还里三层外三层的士兵，估计就真逃了。 这些女奴自然是害怕自己也成为她再次暴起的倒霉蛋了。 女侍卫们也很郁闷，因为家主的命令是不准伤害她，还不能让她跑了。这命令让她们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因为这个女人真的很厉害。 传言为了抓她，当初拉伊城死了一百多人。 她叫公孙璃。 公孙璃其实早就放弃逃跑了，她现在就是靠折磨这些无辜的女奴和女侍卫在取乐而已。 在大唐，她不会如此飞扬跋扈，不管是身为锦衣内院之人还是七秀坊内门核心弟子，她都非常自律不做违法乱纪之事。 但现在在斯泊，严格来说周围都是敌人，她没有心理压力。 作为锦衣内院情报部拉伊总部负责人，她在拉伊谋害的无辜之人海了去了。26岁的她早就明白了“不是每个人的命是一样”的道理了。 把郁闷化为了动力，公孙璃投入了进去，劲装下的身姿彻底的展开了，女性的柔美和剑舞的英气巧妙的集合在了一起。 前一秒还是婀娜的诱人曲线，后一秒就是剑气的寒光逼人。 就连一直小心伺候她的女奴们也看得如此如醉，更别说躲在一旁都看的霍尔木兹了。 李唐的私生子！ 看着优美舞姿下妩媚与英气并存的公孙璃，霍尔木兹激动到脸都红了。 33岁的他，第一次体会到了恋爱的滋味。 004唐太祖的后裔 公孙璃是七秀坊的内门核心弟子，不然也不会下放到斯泊来当暗桩的总统领了。亚努什.罗斯塔米第一个接触的唐人就是她。不过那时候公孙璃化妆易容成为了一个西域胡商，饱经风霜的皮肤，西域人的样式繁多的胡子，大腹便便的样子彻底的隐瞒了她女性的身份。 事实上，不仅她亲自策反的很多斯泊人不知道她是女人，斯泊大唐的暗桩也不知道。他们只是嫉妒自己的上司，有个非常美丽非常厉害的唐人女护卫。 这个女护卫就是卸下易容后的公孙璃本人了。 公孙璃的一人分饰两角太厉害，导致整个大唐在斯泊的暗桩们，除了征西军派来的代表兵部的负责人和代表礼部的负责人外，都不知道代表了锦衣院的负责人，和他那个让人垂涎欲滴却望而生畏的女护卫是同一人。 以致于暗桩被斯泊人一锅端后，派去追女护卫的人很少，反而是全城在搜索公孙璃表面身份的那个胡商。 公孙璃差点就因为斯泊人的重心错误成功跳掉的，可惜兵部那个征西军校尉叛唐了。公孙璃在拉伊城外的贫民区被拦了下来。 因为她锦衣内院的身份，斯泊准备活捉他，所以城防军倒了大霉了。 “一百多人？” 霍尔木兹回头看向自己的叔父。 他的叔父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她很厉害，就算是直接击杀，我相信除非用弓箭射死，也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玫，石之美者，瑰，珠圆好者，还真是夺带刺的玫瑰呀。” 霍尔木兹的感叹引起了他叔父的共鸣，玫瑰这种花是大唐那边传来的。玫瑰二字分开皆为形容石头宝玉的形容词，但有人用来形容花后，那花从此就叫玫瑰花了。 这时候用玫瑰花来形容公孙璃再合适不过了。 娇滴滴的大美女，却孤身一身来到千里之外的敌国首都，指挥着众多暗桩，干着刀口舔血的事，这份刚毅太像孤傲立于峭岭寒风中的坚石了。 而玫瑰是非常美丽的花朵，但是却带刺。刚传到斯泊来的时候，斯泊人还无比的震惊向来代表柔弱的花朵居然也能带刺这么有攻击性，不愧是大唐的花呀。 公孙璃这时候仿佛配合一般的一改之前柔弱的缓慢的以展现女性曲线之美的舞姿，风格迅速实战化，好几个突刺动作那是真的能索人命的。 扑面而来的杀气让武艺一般的霍尔木兹，和他养尊处优的叔父都下意识的退了半步。 这玫瑰的刺，貌似有点锋利呀。 两人对视了一眼，霍尔木兹看懂了他叔父眼中的苦笑，也终于明白刚才看见院落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士兵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值得！ 玫瑰传入斯泊后，因为在斯泊的极难培育，马上被立为了只有高等贵族才能匹配的高雅之物。 而公孙璃的血脉还真配得上这份高贵，甚至阿尔达希尔家族都有些高攀了。 唐太祖李云峰的血脉！ 哪怕是私生子，那也是唐太祖的血脉！ 两人后退时造成的声响惊到了公孙璃，她停下了舞剑，然后看着阿尔达希尔家族的家主带着一个和他有些像的人，顿时眼睛就亮了。 那些比寻常男子还强壮的女侍卫马上就围了上来，宝刀出鞘隔开了她和霍尔木兹两人。 公孙璃银牙暗咬，判断了下情势，放弃了挟持霍尔木兹叔父的想法。她可不想左脚也被栓上脚链。 “卡兹利大人，今天怎么有空来看奴家呀。” 卡兹利.阿尔达希尔笑了笑，说道：“公孙大人，近日过的可好。” “不好，身边人太多了。” “那是必须的，公孙大人武艺高强，我可不想让你在阿尔达希尔家族内部杀的血流成河。” 闻言，公孙璃皱了皱眉头：“这么说来，我已经不在拉伊城附近了？” 她的被转移都是关在有厚厚窗帘的马车中的，因为担心大唐暗桩的余孽回来救她，转移也是悄悄并分为了多次来转移的，公孙璃一直以为自己还在拉伊城附近呢。 当卡兹利刚才的话让她明白自己不在拉伊城了。 “公孙大人聪慧。” 霍尔木兹真心的称赞了一句，看向这个被内定为自己未婚妻的女子，越来越满意了。 “看来我在木鹿城了，卡兹利大人好手段，好几次的突然转移的确把我都给弄晕头了，什么时候离开的拉伊城都不知道的。” 无视了卡兹利表示接受夸奖的贵族礼，公孙璃看向了霍尔木兹：“这位是阿尔达希尔家族的哪位？” “霍尔木兹.阿尔达希尔。” 公孙璃被关起来时，刘云峰和陈倩倩还在疏勒城大闹康平坊呢，根本不知道如今震惊三国的厥卑草原上的谋反案，所以她只是看了眼霍尔木兹就无视了他。 “卡兹利大人，奴家被你从斯泊监狱提出来关了快两个多月了，你一不提审二不拷问，是想养奴家一辈子嘛？” “当然可以，阿尔达希尔家族虽然只是小贵族，但多养一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好欠打的口气，阿尔达希尔家族只是小贵族？ 换大唐已经是凌云阁开国二十四功臣级别的贵族了。 公孙璃终于正眼看了下霍尔木兹，觉得这厮莫名其妙的让自己烦躁。 “阿尔达希尔家族的新生代都是这么没出息的嘛，居然认为自己是个小贵族了！” 霍尔木兹被呛到了，斯泊女性很少有说话这么冲的。与大唐不同，斯泊可是个完全的男权社会。 唐人所在的中原本来也是完全的父权社会，但出现了个唐太祖，还培养出来了一个因为深爱着他就完全继承了他意志的武曌。两人接力般的努力了近百年，就算没做到妇女能顶半边天，也勉强做到了妇女能顶四分之一的天了。 这在古代可谓是极其难得的了，大唐女子的社会地位可谓是这个世界最高没有之一。 “公孙大人，阿尔达希尔家族和您的血脉相比，的确算小贵族了。” 公孙璃整个人都震了下。 “我说阿尔达希尔家族干什么呢，居然费那么大的功夫把我从监牢中提出来还软禁了快两个月。”公孙璃在几息间就平复了波动的内心，一脸替他们可惜的说道：“阿尔达希尔家族难道真的没落了嘛？连坊间的小道消息都信。” “是不是坊间的小道消息我们自然会去查，但是公孙大人，什么坊间的小道消息能让七秀坊在大唐全境传上百年之久呀。” 卡兹利的话让公孙璃沉默了，作为参与者，她其实挺反感七秀坊和锦衣内院之间的这场博弈的。在她看来，他们这一脉没有被嫉妒心极重的圣皇母灭门，完全是看在自己的祖先曾经共同服饰过那个男人的份上的。 但是老门主居然趁着圣皇无退位还权于圣人，又开始在全国的康平坊传自己身世的小道消息了。 康平坊什么地方？ 声色犬马之所在，谣言原产地，消息中转站。 短短两年的时间，太祖皇帝曾经临幸初代公孙门主并诞下子嗣这一在圣皇母垂帘听政后就消失的坊间传说，重见天日。 全大唐知道内情的那是十几个人都沉默不语，目光看向了宫中。宫中没有任何消息，于是他们又看向了锦衣院。锦衣院也没有反应，最后只能看向了康平坊。 康平坊的谣言被制止了，锦衣内院派出了一个情报部高级执事去斯泊首都拉伊轮值，她同时也是七秀坊内门核心弟子。 公孙璃就这么在三年前被赶出了长安，成为了七秀坊再一次向圣皇母索求权势的牺牲品。 上官婉儿不明白为什么都这样了，圣皇母还不治罪七秀坊。换她，七秀坊的所有没死的内门弟子，估计都会被当做罪闾，流放到北境或者安南都护府，被那边憋疯的唐人折磨疯的。 公孙璃也不懂，但自己只能胆颤心惊的看着当时的老门主玩火。 她猜测就是老门主快过世了，所以行事有些肆无忌惮了。还好继位的新门主很快就向上官大人重新表达了忠心，自己被赶出长安这个政治中心，就是其表态之一。 公孙璃是无所谓的。 她一来是个唐人，大唐的传统艺能对她也是有效的。二来，体内有太祖皇帝的血液，天生就是个坐不住喜欢搞事的人。 赶出长安下放到了江湖，对她来说可是奖励。 她也是励志要作出一番事业的，所以斯泊的大唐暗桩在这两年内突飞猛进，甚至策反了一个魔法师！ 当然，因为缺乏魔法通识，公孙璃并不知道自己被骗了。她的确查到了亚努什.罗斯塔米当年是第一批去拜占庭学魔法的人，也查到了他当年是那一批最闪耀的一个人，自然也就信了那个老骗子的鬼话了。 “哼，卡兹利大人也是知道我七秀坊是经营康平坊的。我也是七秀坊的弟子，也是要接客的，这种谣言完全就是女闾自抬身价的手段罢了，也就那些蠢到极点的男人们信。难道阿尔达希尔家族也是那种只知道交配的蠢驴嘛？” 两个阿尔达希尔同时觉得被冒犯了，这朵玫瑰的刺真的很刺人呀，为了骂自己，不惜自污。 “公孙大人说笑了，你乃锦衣院出生，又是七秀坊内门弟子，怎么可能和外门弟子一样行那残花败柳之事。” 霍尔木兹的话让表面无所谓的公孙璃，内心沉了下去。阿尔达希尔家族不愧是阿尔达希尔家族，对于大唐的了解颇深呀。 “况且我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毛孩，公孙大人再怎么遮掩，黄花大闺女的身份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公孙璃狠狠的瞪了霍尔木兹一眼，银牙紧咬甚至摩擦出了声音了，恨不得马上用手中的木剑砍死这个男人。 26岁的黄花大闺女，有点丢脸的。 换斯泊，甚至都有这个年龄刚当上奶奶的了。 可七秀坊内院的规矩就是不能破身，她也没辙。 她以为自己那一眼是充满了杀气的，但霍尔木兹却被风情无限的一眼弄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这辈子第一次遇到带刺的花。 年少时非常不喜欢会刺人的玫瑰，但没想到年纪大了反而觉得征服这样一朵玫瑰别有一番风味了。 他，霍尔木兹，的确喜欢挑战。 对子自己的叔父点了点头，霍尔木兹表示非常满意家族为自己挑选的未来妻子。 公孙璃还在努力的嘲讽阿尔达希尔家族的没落，连小道消息都信。但她并不知道阿尔达希尔家族的暗桩也在长安埋得很深的，是真的知道一些蛛丝马迹的。以她的确是当年太祖皇帝登基前风流的产物，为结论倒推的话，那些蛛丝马迹都能在逻辑上站得住脚。 而且阿尔达希尔家族着急把她从斯泊情报部门的牢里捞出来，一来是避免有某个该死的牢卒喝多了拔得头筹暴殄天物，二来也是一种试探。 果然，在无数次对她的转移中，大唐残余的势力一直在不遗余力的拯救她。 不去杀那个叛徒，不去救礼部的官员，就是救她。 所以不管公孙璃说话多么尖酸刻薄嘲讽两人，他们只是淡淡的笑着，仿佛以成年人看小孩子胡闹一般的眼神让公孙璃眼皮直跳青筋毕露，很想杀了这两个该死的阿尔达希尔。 “公孙大人继续舞剑吧，今天就是来带小侄来见见公孙大人，既然见到了，我们就不打扰了，反正来日方长嘛。” 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来见自己？ 公孙璃敏感的抓住了卡兹利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看了眼霍尔木兹，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睛在发光。 作为广义上的大美女，又是在七秀坊长大的，公孙璃对于男人的目光不要太熟悉，瞬间明白了卡兹利话中的意思了。 实话实说，因为没有预料到居然是兵部的征西军校尉会叛唐，自杀失败被抓住后，她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她知道如果自己到了那个田地，死将会是她渴望的事，所以一直在努力的求死。还好她被阿尔达希尔家族盯上了，才连用刑都没怎么用。 被软禁后，公孙璃松了口气，知道就算还是会被斯泊人欺负，至少也从无数人变成最多一两人了。她那时候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先忍辱负重虚与委蛇，待到斯泊贵族对自己完全丧失警惕后，自己再杀了那个占了自己便宜的男人逃走或者自杀的。 当真到了这一天，公孙璃才发现自己还是非常的惧怕。她不知道是惧怕死亡，还是在惧怕霍尔木兹对自己的觊觎，总是很惧怕。 但公孙璃毕竟有唐太祖的血脉，她丢掉了惧怕和迷茫，在霍尔木兹两人离开后，选了个和霍尔木兹身材差不多的女侍卫，两人在地毯上玩起了摔跤。 就算老娘注定了要被你欺负，老娘也要绞死你！ 005公孙璃的本性 阿桑连木鹿城都进不去。 霍尔木兹回到家族领地后就戒严了，现在木鹿城只准出不准进。城外也有巡逻队抓可疑的人，他只能放弃了入城，找了个去拉伊城商队混了进去。 他已经知道了奇奎这个南境叶护是假的了，如今整个斯泊都在流传的英雄：霍尔木兹.阿尔达希尔才是他要报仇的目标。 知道了霍尔木兹的真实身份后，他也就不拘于一路上刺杀他了。 遇到了阿米尔.甘到是提醒了阿桑一件事：奴隶反抗军一直在拉伊不停的刺杀议会贵族的。 是的，斯泊的奴隶反抗军不知道是谁建立的，阿米尔.甘他们只是幕后那人选出来的领袖而已，奴隶反抗军并不是这帮新兴贵族建立的。奴隶反抗军的历史甚至能追溯到斯泊帝国时代了。 而反抗军最强的杀手几乎全在拉伊，就连阿桑都曾经差点被调到拉伊去。 这些高手只有一个任务，就是当死士刺杀议会的贵族。 全斯泊都在传，霍尔木兹将以阿尔达希尔家主的身份回归议会，成为主要议员之一。那在木鹿城不好动手，直接去拉伊就行了。 自己还能找到些高手帮忙。 阿依一直在苦苦寻找的阿桑就这么先行一步去了拉伊城了。 本来阿依是反对霍尔木兹大张旗鼓回拉伊城的，实在被阿桑搞怕了。但霍尔木兹可不想悄无声息的回拉伊，自己可是大功臣，还要趁着这股气势回归议会的。而且从木鹿城开始，踏上了斯泊高原后，越靠近拉伊，他们阿尔达希尔家族的实力就越强，霍尔木兹不至于像之前在东北邦那样被阿桑偷袭得手了。 公孙璃终于走出了那个别院了，但还来不及好好看看木鹿城，她又被送上了完全不漏光的马车了。 “郑辉，你见过她？” 在送公孙璃上马车前，站在霍尔木兹旁边的郑辉看到了她就愣了，而他的反应被霍尔木兹捕捉到了。 “大人，此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郑辉的确见过公孙璃几次，但他只知道她是情报部的高级执事，远远地见过几面。因为公孙璃本身是非常符合大唐传统审美的绝世美女，所以留下了印象。 “看来你在锦衣院的等级不高呀。”霍尔木兹调笑到。 郑辉只能苦笑着解释道：“小人不到20岁，锦衣院20岁以下都是低级执事的。” “那是外院。” 外院？ 难道锦衣院还有个内院！？ 郑辉瞬间就明白了霍尔木兹的意思。 “你们外院之人就相当于跑腿的小吏，锦衣院的精华是内院。” 郑辉一脸的震惊，锦衣内院之事他锦衣院中人都不知道的，阿尔达希尔家族太可怕了吧。 但事实上，郑辉想多了。阿尔达希尔家族也是剿毁了大唐在斯泊的暗桩，然后那个征西军的校尉叛唐后才知道锦衣院还有个内院的。 公孙璃是七秀坊内门弟子，同时也是内院之人，七秀坊在大唐还未统一中原时，就负责帮李唐收集天下情报这些事，也都是那时候才知道的。 霍尔木兹自然不会去解释的，给郑辉一个阿尔达希尔家族无比强大的印象，也有助于自己收服他。 等侍女们从公孙璃的马车上下来后，他坐了上去。 公孙璃的腰间绑着铁索，加上手腕和脚腕的铁索，她近乎是被绑在马车中的，只能保持一个坐下的姿势简单的行动而已。 “我说当初转移我的时候都不至于这样，原来是因为这次回拉伊要和你同行呀。” “愿公孙娘子见谅，只因公孙娘子太过强悍，故多有得罪。” 公孙璃沉默不语，她在观察霍尔木兹。此人目测30出头，但之前在拉伊完全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阿尔达希尔家族既然已经相信了自己是太祖皇帝的血脉，以斯泊人对血脉的病态执着，肯定是希望自己给他们产下后裔的，那与自己结合之人必定为阿尔达希尔最优秀的人。 她一开始以为是家主卡兹利。 毕竟自己的确算得上绝色，所以花了大功夫把自己保下来的阿尔达希尔家主，会收下自己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霍尔木兹。 “你父亲是谁？” “巴赫拉姆.阿尔达希尔。” 公孙璃想起来这厮是谁了。 “我以为你父亲死后，你们这一脉就没落了。” 霍尔木兹这一脉的确在他父亲自杀后，就没什么声音了，那是因为霍尔木兹那时候已经到了厥卑边境开始布局了。 “我的故事，这一路我会慢慢讲给你听的。” 霍尔木兹有些得意，他甚至都不在乎公孙璃听到自己坑了厥卑坑了大唐后的愤怒。他现在越来越觉得征服这朵多刺的玫瑰是件很爽的事了。 他要一点一点的拔掉她的刺，最后再把她吃干抹净。 公孙璃发誓：自己要不是被捆住了，绝对会当场杀了这个男人的！ 从自己13岁开始，对自己有觊觎之心的男人就多的要命，但这个男人的目光却是最伤人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霍尔木兹的目光并不猥琐下流，甚至可以说很君子，但藏在深处的那种觊觎让她非常的不爽。 这种不爽，在路上听他讲述厥卑草原上的事后，被放大了好几倍。 “你最好不要落在我手上！” 但是霍尔木兹只是淡淡的笑着，完全不在意公孙璃的威胁。 不过他还是在路上尽量不要去惹公孙璃，每次去见她时，都是她已经被铁链绑好的时候。 只有郑辉没想到那个锦衣内院的娘子居然要杀自己。 “下次别靠近她，对她而言，你可是叛唐之人，罪该万死的。” 留下了趴在地上不停干咳的郑辉，霍尔木兹上了马车。 郑辉哪里能想到只是偶遇，那个锦衣内院的娘子就突然暴起就要用铁链绞死自己呀。而且看上去娇滴滴的一个大美女，行事如此暴烈果断，实在太出人意料之外了。 还好贴身提防公孙璃的侍女够多，郑辉好歹是保下了性命。 “你也配当我锦衣院之人？你和那个王志寇一样，必定被我大唐千刀万剐！” 公孙璃气的不行，导致自己现在这般处境的征西军校尉王志寇已经让她无比愤怒了，没想到还有个更让自己恶心的郑辉，这混蛋居然还是锦衣院之人！ 锦衣外院也是锦衣院，他那一届的锦衣院执事绝对瞎了眼！ 耻辱呀！ 上百年来，锦衣院出现的叛徒一只手就数的过来，现在终于要两只手了，郑辉正好第六个。 公孙璃现在就恨自己没能杀了他！ “公孙娘子，我听闻七秀坊都是仕女来着，这几日与娘子相处，观之不像呀。” “仕女对君子，泼妇对小人，你和那个叛徒只配喝老娘的洗脚水！” 这话直接把霍尔木兹说懵了。 今天暴怒之下的公孙璃一改之前中原仕女的温润尔雅的形象，让他有些受不了，讪笑着败退了。 公孙璃在他离开后，顿时得意的笑了，犹如芙蓉花开，让这个马车都增色不少。 七秀坊的内院弟子的确是从小就是仕女化教育弟子的，但是她不一样，她有唐太祖李云峰的血脉。 李云峰是个穿越者，那种现代人的无拘无束和真性情，还真就遗传到公孙璃身上了。 所以很多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惊世骇俗的事情和观念，公孙璃接受度不要太高。要知道，她在斯泊装西域胡商策反斯泊人的时候，不止一次抱着一个斯泊舞姬上下其手的。 完全就是一个急色男子，与要策反之人一共玩一个舞姬都不止一两次的。 那演技甚至骗过了阅人无数的舞姬。 普通女子的女扮男装，在做这种事上绝对会暴露的。偏偏公孙璃就是一副既来之而安之的泰然，把一个让舞姬无比厌恶的猥琐男人形象演的淋淋尽致。而且还是那种很小气的，不愿多出钱真刀真枪，就是无比小气的过过手瘾的，让舞姬对“他”咬牙切齿恨之入骨。 随着对霍尔木兹的越来越厌恶，公孙璃已经懒得装了，直接把本性暴露了出来。 不过再美好的笑容，也如昙花一样，很快就消失了。 她不仅逃不掉，也没能杀死那个郑辉，自己估计等不了多久就要给阿尔达希尔家族生孩子了。一想到这里，公孙璃就想死。 但从一路上霍尔木兹对自己的“保护”来看，死对自己来说都算是奢望。 而且她还不准备去死。 王志寇那该死的叛徒还没杀呢！ 现在又多了一个郑辉！ 还有这个霍尔木兹！ 一个都跑不了！ 一想到大唐北境的唐人们，这会可能正在被屠杀着，公孙璃的怒火就按捺不住。 不过她想多了，大唐北境的唐人们过的还不错。 现在过得不好的反而是阿塔曼。 坚昆城成为了废墟，唐人突围前宁愿把所有的牧群杀掉任其腐烂，都不留给厥卑人，那打下坚昆城的战略意义已经没有了。 阿塔曼直接绕过了坚昆城开始袭击牧场，可这些来不及撤走的牧场是无法满足阿塔曼近十万不事生产的厥卑人的。 说好的牛羊遍天下了？ 说好的马群比草多了？ 说好的毫无抵抗力的唐人了？ 已经有厥卑人打退堂鼓了，阿塔曼只能杀了那些想退回厥卑的部落酋长，带着大军杀向了北境的第二座城乌里雅苏台了。 因为有坚昆城拖延了时间，北境已经完成了集结。乌里雅苏台周围所有的牧场都完成了撤退，这一次是真正的一头羊都没给厥卑人留下了。 坚昆城的撤退太突然，阿塔曼还是袭击了很多小牧场的。而这一次，他一路上都是绝望的看着游牧的痕迹却不见一只羊。 等他们来到了乌里雅苏台的时候，看着紧急加高的城墙，城墙下的羊马墙和羊马墙前一人深的护城壕，还有明显的陷马坑，他们真的绝望了。 厥卑人上一次攻打如此标准的中原城市的时候，已经是百年前大唐初立时候的事了，那里见过这种阵仗…… 本以为东境的那些两人高的仿大唐城市的城墙就是极限了，没想到见到坚昆城那5，6人高的城墙时，才知道唐人城市的可怕。 乌里雅苏台虽然还不如坚昆城，城墙只有3人多一点高，但紧急加固后也勉强达到了大唐烽燧堡5人高的标准了。 关键是羊马墙，护城壕和陷马坑的组合。 厥卑人从未见过这3样东西，但是却本能的发觉了城墙，羊马墙，护城壕和陷马坑的组合，自己这次不死足够多的人，可能连爬上城墙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猜对了。 好不容易搞定了陷马坑，盯着箭雨靠着尸体堆满了护城壕，用发狂的战马撞翻了羊马墙，损失惨重的厥卑人已经没有士气再去打一场蚁附攻城战了。 而且蚁附攻城本来就不是他们厥卑人擅长的，他们擅长的是野战。 不过唐人也成全了他们。 你不是要野战嘛？ 乌里雅苏台的县令见自己这边士气高昂，厥卑人士气低落，还真组织了一次夜袭，打崩了一面的厥卑人。 战斗一直持续到了白天，以四面包围乌里雅苏台的厥卑人主动后撤几里地休整而结束。 唐人抓紧时间重建了羊马墙，清空了护城壕和陷马坑，顺便还用那些厥卑人和他们战马的尸体在陷马坑外又堆了一堵墙。 “汗王，西面又出现了整个部落逃跑的现象了。” 阿塔曼现在心力交瘁，别说还不是很听他话的南境部落了，就连北境的部落都开始出现逃兵了。 因为他们发现大唐的北境根本不是他说那样，像一个毫无抵抗力的女子一样，只能任自己欺凌。 反而像一个武装到牙齿的大唐重步兵，让自己根本找不到打败他的方法。趁着这个重步兵行动不便赶紧逃才是明智之举。 “汗王？” “追上，都杀了！” “可是，汗王……” “我说了，追上，都杀了！把装备和战马赏给那些听话的部落！” “是……” 帐篷中只剩下了脸色煞白的阿塔曼，良久后他自言自语道：“巴瑞斯，你早就料到了今天嘛……” “所以你才反对进攻大唐北境……” “难道大唐就真的不可战胜嘛……” 遥远的西境汗王巴瑞斯没有阿塔曼想的那么厉害，知道大唐北境是如此光景。包括霍尔木兹在内，他们都没想到大唐的北境有十万愿意为之效死的厥卑人。 他们的关注面都在北境的唐人身上。 在他们看来，北境的厥卑人奴隶反而会在阿塔曼打过来的时候加入阿塔曼的，所以他们都把北境视为了毫无抵抗能力的女子。只是这个“女子”有个超级能打的爸爸，等爸爸打过来后，阿塔曼是死路一条的。 但很可惜，大唐仅仅用了3个牧场主，和上千个唐籍，以及把厥卑奴隶当人看的观念，就换来了十万厥卑人的效死之心。 这十万厥卑人的效死之心把北境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武装成为一个大唐的重步兵，继而宣布了阿塔曼的死刑。 006鸡子饭 “老娘要吃粟米饭！老娘要喝胡麻粥！” 刚到拉伊，公孙璃就忍不住了。斯泊在饮食上落后大唐至少一个等级，这还是用斯泊贵族的日常饮食和大唐食府做对比。 没完没了的烤肉和死面饼。 明明胡麻饼是西域人发明的，怎么斯泊人就不会做呀…… 霍尔木兹也有些怀恋唐食的美好，但一问下人才知道拉伊城中最出名的那家专做唐食的食府被查封了。 “为什么？那是你们斯泊人自己开的呀，又不是我们大唐的暗桩！” 霍尔木兹有些无语，他很想吐槽面前这位佳人。就是因为她和她率领的暗桩们，让整个拉伊城多少和大唐相关的产业受到了波及。 大唐就是这个时代的明珠，从大唐的货物到大唐的饮食风俗习惯，都有人追捧，哪怕是视大唐为宿敌的斯泊。 唐食，唐衣，唐舞，唐物，各种大唐相关的店铺是拉伊城的中产小贵族阶级最喜欢去的地方。 这个世界严重缺乏娱乐手段，而这个世界娱乐手段最丰富的就是大唐。 有个穿越者作为开国皇帝，文化入侵那是春风润物细无声的。唐太祖神深知软硬实力都很重要，文化入侵周围国家上百年了从未停过。 别说普通的斯泊人了，斯泊的统治阶层都没意识到文化入侵的可怕。 穿越者最天然的金手指，就是全方面的观念碾压。 只要不拔苗助长，找到最接地气的方式展现这种碾压，那就是无敌于天下的存在。 所以哪怕在大唐和斯泊帝国关系最差的那段时期，丝绸之路被迫关闭，唐太祖也在不停的往斯泊走私大唐特产。要知道为了保证那段时间的走私顺利，大唐可以说是不盈利的。但也就是因为大唐不盈利，斯泊商人和小贵族阶级才会疯了一般的配合大唐的走私。 大唐也在那段时间干了很多事，比如输出了一些思想，比如培养了一些势力。 锦衣内院就知道，斯泊的所谓奴隶反抗军，就是大唐的手笔。甚至第一代发誓推翻斯泊奴隶制度的反抗军首领，还见过唐太祖。两个首领按照斯泊的规矩，一个被赐名林，另一个被赐名肯。 林，肯二人回到了斯泊后，在那些早就被大唐腐蚀的斯泊小贵族商人阶级中获得了支持，双方一拍即合，决定推翻斯泊现任的统治者。 但就在他们偷偷发育壮大的时期，斯泊的皇室被其他人推翻了，斯泊议会站了起来。 可如今的天下，可能只剩下圣皇母武曌才知道，斯泊议会，才是大唐对斯泊输出思想和各种暗桩策反活动的巅峰之作。 武曌还记得当年那个男人在人生最后几年里，最喜欢拉着自己给自己讲他对天下的布局，对天下的期许。武曌知道那是因为自己是最理解这个男人的人，这个男人在找人继承他的意志。 “议会制度是一个优点和缺点都非常极端的一种制度。短期内，斯泊会靠着议会制度发展起来，但很快就会遇到绕不开的瓶颈：那就是生产关系落后，工业水平不足导致的战略发展方向。” “所以征西军必须存在。” “征西军的存在会让斯泊无法全力入侵别人，那么以他们的国力和生产力，健康的议会制度会很快朝着党争的方向发展。一旦开始了党争，议会制度就是加速国家分裂的罪归祸首。” “斯泊那边就不要进攻的，保持征西军的存在即可，最多50年，斯泊必乱！” 这是唐太祖的原话，武曌执政的30年也完全照着他的意志在行事。 斯泊的有志之士的确发现了国家战略方向出现问题了。现在这个时代的生产力，注定了他们只有扩张才能发展，才能用更多的财富掩盖国内不停出现的阶级矛盾和无法满足的新兴阶层。 所以霍尔木兹说服了议会，去了厥卑，一切都为了向澜亚扩张。 而长达几十年的春雨润物细无声，在明面上就是各种大唐文化相关的店铺了。 霍尔木兹和公孙璃都很爱去拉伊的一家叫珍肴阁的食府吃唐食。这店虽然装潢很大唐，店名很大唐，食物也是唐食为主，但却从里到外都是他们斯泊人自己开的。 “珍肴阁跟我们没关系，傻子都知道那家店卖唐食，我们干嘛要选择容易暴露自己的地方做据点？” 霍尔木兹觉得公孙璃说的有道理，而且他大概猜到为什么珍肴阁会被查封了。肯定又是议会派贵族打压商人派贵族的行为了。 珍肴阁是商人派贵族开的店。事实上，拉伊城几乎所有大唐相关的店都是商人派贵族开的店。 这些掌握了财富的商人，本来是贵族议会养的肥羊，够肥后就翻脸直接宰杀的。谁想到肥羊居然和东北系走在一起了。 东北系被排挤出了拉伊城后，商人贵族马上就拥了上去。加上与自由城邦经商，重开丝绸之路让东北邦一片欣欣向荣，作为最受益的两方自然而然的就同盟了。 这下议会贵族不好杀肥羊了，毕竟很多肥羊背后都有东北系贵族的参股。你没有正当理由就动人家的利益，本来关系就冷到了极点，东北系不翻脸就有鬼了。 而这一次这些商人贵族被议会贵族抓到了把柄。虽然是冤枉的，但在国家安全这种事上，宁杀错不放过。 霍尔木兹找来家族常驻拉伊城的管事一问，果然，整个拉伊城和大唐相关的店铺，几乎全被波及了。轻则如珍肴阁一样被查封，重则直接满门抄斩，毕竟有些店真的和大唐暗桩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议会贵族们吃了个盆满钵满，满嘴流油。 “珍肴阁是没了，听说新开了家八珍坊的唐食店，大人要不去试试？” “背后是谁？” 管事的回答让霍尔木兹并不意外，议会派的一个普通贵族，果然是熟人所开。 “其实八珍坊从上到下，几乎都是珍肴阁的人。”管事也对那家议会贵族难看至极的吃相有不加掩饰的鄙视。 “不过我去吃过一次，味道总体来说还是没变，甚至还有提升。听说是因为最近新收了一个自由城邦的大厨，大人您摧毁了自由城邦，有很多没有唐籍的人就都流落在了塔什干。” 霍尔木兹心动了，择日不如撞日，他也很多年没有回到拉伊城了，干脆就在今天邀佳人共逛拉伊城吧。 但很快他就后悔了。 “当年我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拉伊城真的丑。”公孙璃自然还是被捆上了铁链球的，被几个强壮的侍女拿着跟在身后。 “这路修的，你们斯泊人是不是不懂什么叫路呀？” 霍尔木兹无言以对。 和最会修城的唐人相比，斯泊的骄傲，厄尔布尔士山脚下的明珠：拉伊城，的确就是个裹着亚麻破布的小女孩，而唐人的长安城就是盛装之下的一国公主。 霍尔木兹没去过长安，但看过无数文献资料，也与去过长安的商人沟通过。他知道长安城是天下第一雄城，拉伊给长安提鞋都不配。 公孙璃也发现了一路上都在试图用气势压倒自己的霍尔木兹难得的哑火了，变本加厉的说起了长安贬起了拉伊城，不停的拿两者做比较，让拉伊变得一文不值。 而且还是故意用的斯泊语，让很多路人不禁侧目。 霍尔木兹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呀。因为那家八珍坊开在闹市区，闹市区是老城区，马车根本无法开进去，所以最后这段距离他们是用走的，结果就是一路上的斯泊人都对自己怒目相视。 所有人都看出来公孙璃是自己的奴隶了，奴隶嘴臭欠调教，主人却没有表示？ 要不是明显看出来霍尔木兹的护卫们不好惹，已经有很多斯泊人准备站出来了。 不过公孙璃说的还是有些夸张了的，她口中的拉伊城被说成了还不如大唐村落，但实际上，拉伊城作为一国首都，整体来说在大唐境内也是能排进前十的城市。 虽然因为无数次的扩建，城市规划很乱，但大唐也不是每座城市都和长安一样是重新修建的。大唐五都中，东都扬州就是座老城，大虽然大，城市规划并不比拉伊城好到哪里去。 不过帝都长安，北都北平，南都广府，西都龟兹，的确都是百年前新修或者扩修过的城市，整体规划碾压拉伊城。 就在终于有贵族看不下去了，自持身份不弱于霍尔木兹准备站出来教训这个美丽的奴隶，顺便带着想占有公孙璃的企图，与霍尔木兹交涉之际，公孙璃停了下来。 霍尔木兹直接对着自己的护卫摆了摆手，让他们把那些觊觎公孙璃的小贵族拖到没人的地方教训一顿，就去看是什么东西让公孙璃闭嘴了。 原来是一家饧饴店。 这也是一家唐人相关的店。和珍肴阁一样，在上半年被波及，关店好几个月，今天才开，店外面那是人山人海。 霍尔木兹小时候还挺喜欢吃饧饴的，大了后就不爱了，但斯泊人却为之疯狂。而且甜味本来就是最容易让人上瘾的一种味道，但凡消费的起的斯泊人，都是那家饧饴店的死拥。 饧饴店主要卖糖球串和饧饴人，前者在大唐叫冰糖葫芦，后者叫糖人，原产于李唐封地太原。 把饧饴用铁锅融化后，裹在核桃之类的坚果上，就是糖球串。而饧饴人就要麻烦的多了，需要匠人在专门的木板上制作，从各种平面画的动物，到吹起来的葫芦小人，受欢迎程度之高是唐人无法想象的。 事实上，百年前冰糖葫芦和糖人横空出世，在极短的时间内席卷大江南北整个中原，受欢迎的程度比起今天的拉伊那是有过之而不及的。 只是存在了百年后，唐人见怪不怪了。 公孙璃是真的想吃冰糖葫芦了。 最近几个月吃的都是只有咸味的烤肉，加上自己被捕后可能一辈子都回不到长安了，在看到冰糖葫芦那一瞬间，公孙璃就挪不开眼睛了。 公孙璃只要不说话，或者继续装仕女，那就是一副美的不能再美的画。霍尔木兹被她这瞬间的光彩眩花了眼，马上命令护卫们挤开了人群，买了几串糖球串回来。 饧饴人没买到，会做饧饴人的工匠在被查封时伤到了，现在还在养伤中。 “公孙娘子，请吧。” 公孙璃本意是不想接的，但闻着麦芽糖特有的香气，看着那晶莹的糖色里面的坚果，口水在疯狂的分泌着。 只能咬着牙接过了糖球串。 还好麦芽糖的香甜让她内心的屈辱感很快就消散了，霍尔木兹也终于得以清静了。 “家主，就是这里了。” 因为提前和八珍坊背后那家贵族打过了招呼，八珍坊今天不接客，就招待霍尔木兹一行人。 公孙璃如愿以偿的吃到了唐食，不过味道变了，变更好吃了。 “换庖厨了？” 霍尔木兹无法回答她的问题，他这是几年来第一次回拉伊。 “是的，小姐，八珍坊现在的主厨是自由城邦招来的。霍尔木兹大人毁掉自由城邦后，他就到了塔什干了，我们家族当时有人在塔什干服役，就把他招了回来。” 八珍坊背后那家贵族派来专门来招待霍尔木兹之人，一边说一边送上来了一道菜。 “霍尔木兹大人，这是这位大厨的最擅长的：鸡子饭。” 霍尔木兹和公孙璃看了过去，首先印入眼帘的是洁白的米饭，然后是蛋黄色的鸡子，也就是鸡蛋。 点缀着青绿色的香葱花，橘红色的胡萝卜丁，以及酱肉色的熏肉碎。 这五种食材的五种颜色不知道为什么，都泛着光，看上去格外诱人。 “这是，油脂？” 霍尔木兹有经验，他看出来了食材上的反光是因为油脂的原因。 “油脂？那也能吃？” 公孙璃自然不懂庖厨，但是她懂杀人和保养武器。她心目中油膏都是用来生火或者保养武器用的。 “能吃，而且味道很不错。” 霍尔木兹闻着熟悉的油脂香气和陌生的米饭香气，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刘云峰。 他是真的觉得没能收下刘云峰有些遗憾的。 或许是想到了刘云峰那神乎其神的厨艺的原因，霍尔木兹先给自己盛了一碗鸡子饭，一入口整个人就愣了。 公孙璃死死的看着他，她对于油脂做的米饭了没有什么信心。她机缘巧合在维护武器的时候，尝过油膏的味道，差点吐的。要不是味道闻着真心还不错，她绝对让人把这盘米饭拿走的。 可是霍尔木兹的面目表情完全不受控制的放松了下来，那种发自内心的微笑任何人看到都知道他正在经历美好的事。 半信半疑间，公孙璃也尝了一口。 然后第二口。 第三口。 第四口。 第五口。 最后一巴掌推开了霍尔木兹，这盘都是老娘的，谁敢来抢老娘和谁拼命！ 007来自自由城邦的庖厨 霍尔木兹很有些无语，但也觉得新奇。 公孙璃实在和他认识和认知的这个时代各国女性相差太远了。 到了他这种地位，肯定是不缺乏女性的，15岁那年拥有能力后，他也曾经短时间的陷入过温柔乡中，从比他大十多岁经验丰富的大姐姐到13岁含苞待放的小女生，普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的美女，都是他看心情才选择的候选之一。 这也是为什么斯泊会有冯.米莱尔这种变态爱好，因为大鱼大肉吃腻了，需要更扭曲更刺激的。 公孙璃居然毫不客气的推开了他，要不是被铁链球控制住，霍尔木兹相信刚才自己绝对不是被推开而是被一脚踢开的。 抬头看了眼八珍坊的那个执事，他在目瞪口呆之余注意到了霍尔木兹的目光，顿时脸色煞白浑身冷汗，直接跪下了。 霍尔木兹本来是想离开后就杀了他的，这家店背后的贵族不会为难自己的。但转念一想：和公孙璃长久下去，这类场景会越来越多，藏不住的。 便作罢了。 执事只是被霍尔木兹用言语敲打了一番，赶紧谢过，跪着后退着离开。再回来时又是一盘鸡子饭和一盘肉菜。 “这是什么？” 公孙璃本意是抢夺那盘鸡子饭的，但被那盘肉菜的香味给吸引住了，就忘记了继续装。她最近过激的行为全是装的，那是她对于未来害怕所产生的下意识反应。有点求死也有点求霍尔木兹厌恶直接用强的意味，因为等待的过程，往往比那个结局更可怕。 死刑犯最痛苦的往往是死前的最后几天，而不是死前的最后5分钟。 “这是葱煮羊肉。” “怎么没有汤水？” 公孙璃的问题问到执事了。 这个时代的熟菜，几乎都带着汤水，因为只有煮这一种途径把食材做熟。就算是绿肉，也就是卤肉，那也是用汤汁煮熟了肉块，弃汤汁而食肉的。 但这羊肉明显不是卤肉，却几乎没有汤水。这让公孙璃不解了，因为汤汁也是熟菜的一种吃法呀。比如长安名菜：水盆羊肉，吃肉喝汤就是它的吃法。 “这…这…” 执事根本不懂庖厨，虽然他很庆幸自己家族在塔什干捡到个会唐食的庖厨，但是这个时代庖厨是下九流，他自持身份，那里会去了解庖厨之事？ 大唐有句话叫：君子远庖厨。传到斯泊后，斯泊人完全曲解了这句话。 这句话的本意是指庖厨要行屠杀烹炸之事，容易勾起人的杀戮之气，君子要行仁义，所以远离庖厨这类容易勾起自己杀戮之气的事，是不带歧视色彩的。 可在传播中，太多人省去了古贤说这句话的语境和上下句了，某种程度上的断章取义，让这句话成为了把庖厨定义为下九流的根据。 他怎么可能去主动了解庖厨之事。 事实上，他连那个庖厨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不知道，可见潜意识中对庖厨一职的歧视有多重了。 全天下也只有被唐太祖调教过的大唐，会对有真手艺的庖厨保持起码的尊重的。 公孙璃见执事支吾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瞪了他一眼，拿起了筷子准备尝尝这道没有汤水的熟菜。 羊肉配着一节一节青白的葱段，在油光下莫名的让人食欲大开。 公孙璃已经不抵触油脂了，特别是入口后。 羊肉很嫩，应该是小羊羔。但口感却很滑，这是她这辈子都没有吃过的口感。 霍尔木兹也在震惊。 他虽然从小没有刻意的追求过物质，但是也算是锦衣玉食一路过来的，这种有点滑的口感他也是第一次品尝到。 小羊羔里脊肉的嫩，配上这恰到好处的滑，让羊肉变得无比的美味。 而且滑的还不止是羊肉，葱段居然也是滑滑的。对于筷子运用还有些生疏的霍尔木兹而言，想夹起葱段的难度还不算小。 这葱段也完全没有他们印象中的辛辣刺激，虽然还保留了部分的辛辣，但更多的却是美味的肉汁，仿佛本该出现的汤汁全部浓缩进了葱段一样。 两人很快就无师自通的找到了最佳的食用这道菜的方法了，那就是一口鸡子饭，一口带着葱段的羊肉。 还好为了不引起争抢，执事故意加大了份量，案几上的份量是三人份的。 但依然被两人给消灭了。 “这菜叫什么？”这次是霍尔木兹开口了。 “霍尔木兹大人，这菜叫葱煮羊肉，据说是大唐的名菜。” 大唐没有这菜！ 公孙璃皱着眉头，她可是长安人，身份也是远超一般人。天下最繁华的长安城所有的食府她都吃过，其中不泛拥有春祭邀请入宫进御膳房大师们的食府。 她很确定大唐根本没有这道菜！ 长安没有！ 北平没有！ 扬州没有！ 广府没有！ 龟兹没有！ 天下五都都没有！ 偏偏出现在了拉伊，这让她很有些不爽了！ “我要见见那位庖厨！” 霍尔木兹其实也正有此意。 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已经是第三次想到刘云峰了，如果说这道菜是那个让自己印象深刻的唐人郎君所做的，他一点都不意外，甚至觉得理所当然。但如果真的是那样，这个唐人郎君或许就是来杀自己的！ “把那位庖厨请来吧，我也想见见。” 执事行礼后离开了，顺便帮霍尔木兹把阿依叫了进来。 等执事带着一个满脸惶恐的西域人和斯泊人的混血回来时，阿依已经在屋内部下了天罗地网了。 “霍尔木兹大人，这位就是我们在塔什干招募的自由城邦的庖厨。” 那个西域人和斯泊人的混血儿赶紧行礼，来之前就被叮嘱过了，那可是个贵人，务必不能得罪。这个混血不是唐人，没有唐籍。虽然心向大唐，奈何大唐不要他，只能在城破后沦落到了塔什干。 霍尔木兹松了口气，此人30多岁，单衣下的大肚子和矮小的身材做不了假，绝不可能是身高极近八尺的刘云峰。 “你叫什么名字？” 那混血儿进屋时瞄到了公孙璃的，惊为天人之余也赶紧埋下了头不敢多看。佳人配贵人，他害怕多看一眼会被霍尔木兹责罚。 “小的叫刘唐。” “你是唐人？” “小的不是，小的是西域胡人之后。” 难怪叫刘唐，就这么想留在大唐嘛。 霍尔木兹在内心中腹诽到。 同时也对唐太祖很是佩服，因为他取消了天下所有犯李唐宗室或者国号忌讳的规矩。比如他甚至认同寻常人家取名李云峰，不过依然没人敢取这个名就是了。 寻常人家名字中带有“唐”字的，在大唐不要太多。百家姓加一个单字“唐”，一度是大唐内最常见的姓名。 在此之前的中原各朝各个割据势力，统治者的名字和国号，一律是忌讳的，你敢取我就敢杀你满门。 “刘姓是你自己取得？” 公孙璃也猜到了这个叫刘唐的混血很可能是自己取得汉名了。 “回夫人话，是的。” “叫娘子！” 公孙璃差点就把手边的盘子扔过去了。 自己黄花大闺女一个，居然叫自己夫人。而且斯泊语境中，夫人特指某人的正妻，这里很明显自己的夫君就是指霍尔木兹了。 “啊，请娘子原谅，小的眼拙。” 唐言中娘子泛指女性，但在这里的语境中，公孙璃就是在表明自己与霍尔木兹没有关系了。 这让刘唐很有些意外，也终于注意到了公孙璃身后的几个强壮女侍卫，以及她们手上的铁球和拴在公孙璃手腕和腰间的铁链了。 他以庞大的意志力控制住了自己的面目表情，没有露出惋惜和对霍尔木兹的厌恶出来。 斯泊贵族的变态，他早有耳闻了。 真的可惜这个娘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西域某家的小姐，被绑过来的。说不定还是他们自由城邦某个黑市之人经手的呢。 作为自由城邦人，他对于边境上的人口贩卖一点都不陌生。 “刘唐，这菜你在哪里学的？” 公孙璃吐吸了两轮，平复了心情后问到。 “回娘子话，这是小人在自由城邦中学的。” “鸡子饭呢？” “也是小人在自由城邦中学的。” “跟何人所学？” “一个佣兵。” 霍尔木兹的眉眼跳了跳：“那个佣兵可是姓刘，双十年龄，身高约八尺，是个唐人？” 刘唐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震了下，下意识就抬起了一直低着的头，死死的看着霍尔木兹。 果不其然，这下能解释这菜为何如此好吃了。 霍尔木兹暗自点头。 公孙璃看出来霍尔木兹貌似知道什么了。 “大人认识小刘？” “你如何认识刘郎君？” “小人在自由城邦坊间经营食铺，小刘，啊，不。刘郎君很喜欢来我家食铺用食，久而久之就熟络了。” “后来有天刘郎君带着他特质的铁锅来到了小的食铺，小的才知道刘郎君会庖厨。” “因为小的食铺和刘郎君的佣兵队都在同一个坊，他也就经常来我的食铺借用灶火，一直到王老大给他专门修了个灶台为止。” “就是那段时间，小的和刘郎君学了些手艺。” 霍尔木兹释然了，但公孙璃一脸懵逼。 那刘郎君是谁呀？ 厨艺如此厉害为何还只是个佣兵？ 这个刘唐学艺于这个刘郎君，只能说明后者比前者强太多了，有这本事，就算去不了长安，西都龟兹城还去不的嘛？ “那个刘郎君现在何处？” 公孙璃问出了霍尔木兹也感兴趣的问题。 刘唐脸色暗淡了：“听闻死在厥卑草原上了。” 公孙璃看向了霍尔木兹，她知道就是自己身边这个男人造的孽。 霍尔木兹有些得意，也有些遗憾。 他是真心想收服刘云峰的，那个唐人在厥卑草原上那么恶劣的环境都能做出无比美味的佳肴来。现在学了他几分手艺的庖厨都能做出如此美味，可想换了刘郎君来掌厨，会做出何等惊世骇俗的美食佳肴出来！ 不过自己杀了他们的头，从那个叫阿桑的奴隶对自己没停歇过的刺杀来看，他对自己的仇恨应该也不少的。 死了也好，免得到时候自己抓住了来刺杀自己的刘云峰时，会无比的纠结。 刘唐下去了，留下了众人。 阿依带着侍卫们拉着那个执事下去了，只留下了绝对忠心的女侍卫和霍尔木兹与公孙璃两人。 “公孙娘子，今日可还满意？” “你认识那个刘郎君？” 霍尔木兹倒是没想到公孙璃会主动提到刘云峰。 “不错，他所属的佣兵队是使团的护卫之一。” “你杀了他？” “或许吧。”霍尔木兹真的有些遗憾：“他应该是死在了厥卑人手中的。” “你杀了他。” 霍尔木兹不想争，自己做了就做了，就当是自己杀了刘云峰。 因为美食活跃起来的气氛消失了。 刘唐回到后厨，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仔细打量了下四周，除了一个外劈柴的人影外，一个人都没有。 “小刘，我遇到个认识你的斯泊人。” 那个劈柴之人就是刚才几人谈论的刘云峰。 刘云峰放下了斧头，用脖子上的亚麻汗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我不认识什么斯泊人。” “你们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的吧，他还认识王头。” “有可能。”刘云峰继续开始劈柴：“他们评价如何？” “很高，都抢光了，就差舔盘子了。”刘唐很兴奋：“小刘，你的厨艺太强了。” “可是我时间不多了，必须找个机会混到阿尔达希尔家族中去。” 距离一年之约已经直剩9个月了，算上3个月回长安的路程，刘云峰只剩最多半年的时间了。他到拉伊也一个多月了，结果发现阿尔达希尔家族根本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这是个斯泊的庞然大物呀，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刺杀的。 而且他在阿尔达希尔家族府邸外观察的时候，曾经感觉到过法力的波动。那是不弱于自己的，也就是说至少是初级魔法师。 “老刘，我给你剩下了一份蛋炒粉和葱爆羊肉，你去吃吧。” 刘唐喜笑颜开的就去享受自己那份的美味了。 刘云峰直接在院子里就脱掉了单薄的亚麻衣，召唤出了水流开始洗澡。 一边洗，他一边思考着该怎么混进阿尔达希尔家族中去：一会再去贵族区看看吧。 008 008奴隶 刘云峰离开碎叶城后，第一站是去了自由城邦难民自发聚集的区域。唐人因为害怕其中混有斯泊的暗桩，暂时把他们安置在了距离自由城邦废墟不远处不准入境。 他就是在哪里遇到刘唐的。 二人之间的私交很不错，刘云峰教了他好几种后世常见的家常菜的做法。刘唐感激之余本来是还要按照这个时代拜师大礼那样来拜刘云峰的，刘云峰受不了那套，制止了刘唐。但淳朴的刘唐把恩记在了心中。 所以听刘云峰简单说了草原上发生的事后，就一起来斯泊为王氏兄弟报仇了。 “王头很照顾我，那个斯泊贵族毁了我的家，我也要报仇！” 自由城邦成立了快30年了，像刘唐之类心向大唐却无门而入的人，早就把自由城邦视作自己的家了。斯泊人和厥卑人一直认为自由城邦的非唐人，就是单纯的把自由城邦当做一个落脚点而已，是没有感情的。 或许一开始的确是这样，但住了快30年后，没感情也有感情了。 霍尔木兹.阿尔达希尔的名字，被无数自由城邦的人记住了。他们有的加入了征西军的辅军，有的和阿桑一样，默默的带上了武器像西进入了斯泊。 刘唐的铺子没了，收的那个孤儿，视作儿子的徒弟死在了城破后的巷战中。 他对斯泊人的仇恨不亚与阿桑，莱昂和刘云峰。 所以当遇到了刘云峰知道了他要西行去斯泊后，他依然的加入了进来：“我会斯泊语，郎君你的斯泊语唐音还是太重，需要我帮你的。” 刘云峰便带上了他。 遇到刘唐的时候，他正按照大唐的风俗，给他的那个厥卑徒弟送葬。刘云峰知道那是年过四十，丧妻丧子的刘唐视为儿子的存在。看着披麻戴孝的刘唐，眼中的认真，刘云峰说不出拒绝他的话来。 两人在西行路上遇到了很多自由城邦的人，其中不乏脸熟之人。众人自然要打个招呼，然后发现过半的人是准备去塔什干杀人的。就连不准备去塔什干报仇的人也承诺会尽量给以帮助的。 斯泊袭击自由城邦，城中的亲斯泊的人自然提前撤离了，剩下的都是中立和亲大唐的人。 大家都有亲朋好友，或者家产事业毁在了进攻中，中立方也开始仇恨斯泊了。 不过刘云峰和刘唐没在塔什干待多久，那时候霍尔木兹还在南境草原指挥斯泊人吞下南境的精华地带了，两人见守不到他便主动南下了。 这时候的塔什干，已经都在传霍尔木兹的丰功伟绩了。连个奴隶都知道帮助国家开疆扩土，用计逼的厥卑和大唐开战，带领军队毁灭了自由城邦，多年来第一个面对大唐占到了便宜的斯泊人。 等他回到拉伊，绝对是贵族议会的主要议员之一的，前途不可量呀。 既然如此，那就守株待兔吧。 而且刘云峰认为，在拉伊这个斯泊人的老巢，霍尔木兹的防备力量反而会松懈。塔什干目前全城戒备，每天太阳还没落山就开始戒严，宵禁，非常不利于在塔什干向霍尔木兹报仇。 机缘巧合下，他们在塔什干赚路费的时候，被八珍坊的管事看中了。 当时刘唐在卖刘云峰教他的肉夹馍。肉夹馍是道大唐已经有的菜，把绿肉，也就是卤肉，切成碎，放入馍中。但关键就是这个绿汤汁，也就是卤肉汁，只有极少数人会调制。 所以在整个西域，除了龟兹有一家食府会调制卤肉汁，有肉夹馍外，西域其他地方都吃不到的。 杂面馍配上加了香料的卤肉汁卤出来的卤肉碎，香得不得了。刘唐的摊子几乎很快就成为了当时塔什干市场上最热门的摊子。 那些地头蛇还来不及勒索他的时候，刘唐就被八珍坊的执事带走了。而刘云峰作为刘唐的“奴隶”，也就一并被带走了。 这是完全的意外。 但错有错着，至少他们南下拉伊的路费是省了，到了拉伊后的落脚点也有了。 换上拉伊人的服饰，把用法力吹干的头发塞进皮帽中，刘云峰对铜镜开始化妆。很快一个西域胡人和唐人的混血就出现了，这种人在拉伊城随处可见。 和刘唐打了个招呼，他就出去了。 拉伊城一共有3个城区。 第一个城区是最古老的拉伊城。 斯泊高原的统一战争结束后，拉伊堡垒就作为了帝国的首都，开始了第一次扩建。拉伊城的城区大了3倍，最早的城区，也就是老城区便成为了贵族区和商业区。而之后的城区，也就是外城区，成为了平民区。 斯泊联邦成立后，拉伊城有了第二次扩建，把城墙外的贫民区包围了进来。 这片贫民区又叫胜利城区。因为第三城区大部分地区，就是当年拉伊城外的唐骑伤心之地。 斯泊联邦为了自己的国家凝聚力，果断的修建了第三城区。 反正拉伊城外早就自主的聚集了相当多贫民了，现在只是修了城墙把这些自主存在了几十年的贫民区包围了进来而已。 第一城区，主要为老城区拱卫着曾经的王宫，那是如今的贵族议会所在，也是他们国家统治机构办公的地方。还有拉伊城明面上的集市，也在这里。平民阶级以上的，可以自由进入老城区。 同时最拥挤的也是第一城区，因为那是超过两百年历史的老城。 第二城区，也就是外城区，反而是拉伊城规划最好的城区，主要是平民阶层居住的地方。 而第三城区，虽然名叫胜利城区，感觉很正面向上，其实最黑暗最污秽的都在第三城区。 奴隶买卖，黑市，姬所，各种藏污纳垢都被赶到了胜利城区了。 甚至连胜利城区的空气都要污浊些，议会干脆重新在新城区开了城门，让住在老城区和外城区的平民和贵族阶层走那边入城。 八珍坊在老城区，和贵族们的居住区域在一起。刘云峰先去阿尔达希尔家族的府邸看了一圈，试图再次感觉到法力的波动。 他已经知道了斯泊的魔法师，全部都是贵族这一事实了，也打听出来了冯.米莱尔是谁了。 毕竟是斯泊第一批魔法师，还是挺出名的。斯泊对于他们魔法师的宣传就一直没有停过，还是很容易打听出来的。 斯泊的魔法师们是斯泊平民的骄傲所在。 贵族议会一直在宣扬一个观点：斯泊正是因为有了魔法师，才让强大的大唐不敢越雷池一步的。 而魔法师，正是把斯泊从腐朽的皇权中解救出来，走向复兴的贵族议会带给斯泊的。议会的正统性因为这个说法，得到了极大的加强。 而议会不是没有反对派的，比如新兴贵族阶级。贵族议会一直有个致命的弱点没解决，那就是澈陈联邦。 魔法师不是议会带来的，而是议会出卖了国家利益交换来的。 对于放在那里无法回避的事实，议会只能加大宣传魔法师的力度，让国民更佳崇拜这些魔法师们，继而承认议会的正统性。 偶像崇拜在斯泊联邦非常普遍，议会利用偶像崇拜统治斯泊三十年了，这一套用的很得心易手。 这一次厥卑政变和突袭自由城邦，就被议会包装后最大力度在全国宣传，几乎把霍尔木兹吹成天神下凡了。 刘云峰现在就很不爽，他本来是想打听下阿尔达希尔家族有没有魔法师的，结果对面的斯泊人几句话就歪楼了，变成了对霍尔木兹的推崇。 关键议会宣传的霍尔木兹的方方面面，都让刘云峰非常的不爽。 他本来就潜意识站大唐的立场，现在在大唐有了个爱自己自己也爱的女人，她还是大唐的高层，就更站大唐的立场了。 这个大唐其实还和他有那么一缕关系：这是某个前辈所建立的大唐！ 所以议会传播的故事中，那个傲慢无礼愚蠢笨重最后处处吃瘪的大唐形象，都让他很有些火冒三丈的。 最后就是王氏兄弟的仇了，故事中那些无名无姓的反派角色，其中就包括了王氏兄弟。 强忍着怒气，刘云峰离开了这帮拼命吹嘘着霍尔木兹的斯泊人。 他们这么做或许有浓浓的爱国主义情绪宣泄，和偶像崇拜的自我带入满足感，但刘云峰只觉得恶心。 在阿尔达希尔家族外守了2个时辰，太阳快下山了，依然没感应到法力的波动，只能离开了。 他没有回老城区，今天是八珍坊专门招待霍尔木兹，所以难得的有空闲时间，他要去买个奴隶。 刘唐就这事说了很久了，八珍坊开后，生意一直极好的。斯泊人一边嘴巴上贬低大唐，喜欢听自己这边用魔法师让大唐吃瘪的故事，但内心深处还是明白大唐才是这个世界的老大。 爸爸虽然可恨，但是爸爸的一切还是让斯泊向往的。 更何况，八珍坊的味道比珍肴阁还要好吃。 原因不言而喻了。 刘唐已经开始在斯泊喜欢吃唐食，爱好美食那帮贵族中有些名气了。 这也就导致了刘云峰和刘唐平时做的做多的事不是思考如何报仇，而是真的在做菜。 必须买个奴隶了，他们需要人手。因为真正的大厨是刘云峰而不是刘唐，两人不能暴露这点，所以谢绝了八珍坊安排的奴隶，借口是怕奴隶偷学。 古代的技术，不管在中原文化圈，游牧文化圈，斯泊文化圈还是隔壁的拜占庭文化圈，的确都有不轻易外传的传统的。 这传统几乎已经是常识了，所以八珍坊便收回了给他们安排的人手，让他们自己解决人手问题了。 出身西域在自由城邦待了二十多年的刘唐自然而然的的想到了买个奴隶。 作为现代人，刘云峰本来是很抵触这件事的，所以之前拖了好几次没买。但八珍坊已经越来越有名气了，他们两真的忙不过来了，刘云峰只能同意了。 但他要求自己来买。 刘唐无所谓的，他心目中这个奴隶必然要学会刘云峰的厨艺，那就是自己的师弟。虽然小刘不同意自己正式拜他为师，但是按照传统，刘唐是当他为师父的，师父自己选徒弟，这不天经地义嘛。 奴隶市场在胜利城区。 刚从外城区进入胜利城区，刘云峰就觉得莫名的亲切。 这里简直就是自由城邦的翻版。 一样的味道，一样的乱。 几乎是轻车熟路的，刘云峰凭着感觉就到了奴隶市场。马上叽里呱啦的围上来一群人。 从导游到拉客，一条龙服务。 刘云峰理都没理他们，顿时这帮骗子就知道遇到熟手了，意兴阑珊而去，真正做奴隶买卖的人才上来。 “要男的女的？” “年轻的。” “战斗还是干活？” “学习能力强的。” “调教过？” “听话就行。” “人类？” “难道你们有蛮族？” “都有。” 刘云峰感叹到斯泊不愧是奴隶大国。不过蛮族奴隶大多数都是战斗用的成年人，或者正值岁数的发泄欲望的工具。 他只想培养个帮厨。 “先看看吧。”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个懂规矩的，也是最赚不到钱的，顿时走了一半多。 剩下的三个人对看了一眼，其中一个问到刘云峰：“蛮族新到一批货，都是拜占庭过来的，很多黑暗大陆的蛮族。” 刘云峰来兴趣了。 他对拜占庭很有兴趣，不知道这个拜占庭和自己认知的那个拜占庭有多少相似之处，更何况拜占庭才是魔法的原产地。 而且还有那个黑暗大陆，这是他到了斯泊后才知道的，听说是拜占庭南方的一个很大的大陆。 刘云峰不知道是不是这边的非洲大陆，因为他看见了昆仑奴。 他那边历史上的昆仑奴其实并不是非洲的黑叔叔，而是南亚和东南亚的黑人。 但这边的昆仑奴，的确是黑叔叔，标准的黑叔叔。刘云峰在自由城邦也见过昆仑奴，不过就见过一次。到了拉伊后，才发现昆仑奴还真的不少。 据说昆仑奴还是黑暗大陆的特产，这让他充满了吐槽的欲望：怎么两边的黑叔叔都这么惨呀…… 不过他对黑叔叔没兴趣，他对蛮族的兴趣明显更大。 刘云峰已经有了猜测了：莱昂应该就是来自黑暗大陆。毕竟狮子的原产地就是非洲。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对着那个人点了点头，另外两个奴隶商人便识相的离开了。 009猫女 这个世界的蛮人其实并不少，但是在大唐所在的这块大陆已经不多了。 很奇怪的，这片大陆的5大文明在上千年的发展史中，都不约而同的屠杀着蛮人，也就导致了整个大陆的蛮族都是少数民族。 中原文化最开始认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游牧文化认为蛮族是长生天抛弃的孩子，斯泊文化认为蛮族血脉肮脏，拜占庭和澜亚则是因为宗教。 总之蛮族在这片大陆过的很惨，5大文明占据了这片大陆80%的适居土地还都对他们没有好感，只能藏进了深山老林。没藏进去的不是主动投靠了人类，就是被抓住当成了奴隶。 这也就导致了在这片大陆上看到个蛮族，就猜测他是个奴隶或者奴隶出身基本上不会错。 刘云峰看着种族各异的蛮族，很有些叹为观止。 迄今为止，他见过的蛮族还很少，莱昂是狮子，昂瑟亚是雪豹，自由城邦见过狼和豺狗蛮族。比起男性蛮人，更多的却是女性蛮人，羊人，兔人，猫人，狐狸，全部是女闾。 男女蛮人的野兽化程度也是不一样的，男性很多几乎就是能直立行走的动物而已，但女性就是保留了很少野兽性征的女人，这就导致了长相姣好的女性蛮人的悲惨命运。 因为生殖隔离，这些女性蛮人普遍在女闾中的“服役”时间和强度高于人类女性，也就导致了她们逃跑的也远比人类女性多的多，伤害恩客的行为也极为普遍。毕竟蛮人天生肌肉力量和反应神经超过人类，蛮人女性和普通人类男性是差不多的。 当那个奴隶主带着刘云峰到了女性蛮人区域时，刘云峰明显感觉到了敌意。这里的所有女性蛮人年级都在25岁左右，按照这个世界各国的平均寿命而言，换刘云峰穿越前，基本都是30岁以上的了。 她们都是至少被易手了两次以上饱经折磨的，看到刘云峰就知道这是客人了。 会来选她们的客人是什么客人所有人心里都有数，当场试试奴隶成色的都不在少数，她们只是商品而已。 刘云峰被这股敌意吓到了。 你试想下，刚进入一个房间，然后里面所有素未谋面的人全部充满了敌意的看向了你，如果没有心里准备的话，谁都会至少楞一下的。 那个奴隶商人也感觉到了氛围的变化，他很熟悉这种场景，肌肉记忆控制着他看都不看一眼就从旁边的墙上取下一条鞭子，顿时敌意消失了。 “客人是准备买来在拉伊用，还是要带走了？” 因为刘云峰是个有明显胡人和唐人混血外貌的人，加上斯泊口音依然带着些唐言的腔调，他猜测这是个游走丝绸之路的商人。 “我会在斯泊待一阵子。” “那这些都可以选。” 刘云峰明白奴隶商人的意思。 奴隶是要调教的，有些反抗意识强的奴隶，很多时候就是处在几乎就要被饿死渴死的边缘状态的。奴隶商人就是通过哪种饿死和渴死的濒死状态来让他们留下痛苦的回忆，从此不敢反抗。 没有经历过长时间处在差一线饿死和渴死状态的人，根本不知道那时候的求生本能会摧毁多么强大的意志的。 奴隶商人问这个问题就是帮刘云峰做筛选，如果他是买来就要带回西域，那些正处在这种惩罚状态的奴隶就不用去看了。但既然要留在斯泊一段时间，就可以先调养回能长途跋涉的状态。 这些奴隶相关的常识，刘云峰在自由城邦有所耳闻，可等自己见到那些可怜的奴隶时，他还是被冲击到了。 真的是饿到皮包骨了。 “客人放心，蛮人和我们不一样，韧劲比我们足，饿不死的。你别看现在饿成这样了，只要给她们吃的，最多5天就能干活了。” 刘云峰知道这个商人口中的干活是别人在她身上干活，要恢复到正常的状态至少半个月。 这些蛮人女性能看出来已经年老色衰了，当然是这个世界的标准。刘云峰看来她们还处在轻熟女期。这边世界不管什么文明，审美普遍有些萝莉控。 正因为这病态的审美，她们的价格便宜到让刘云峰叹为观止的程度。 这么说吧，他做的那份蛋炒饭和葱爆羊肉，能买下这里一半的女蛮人奴隶。 看完了那些处在惩罚状态的奴隶后，这个商人带着刘云峰来到了另一个房间，本来他已经做好了进入后被充满敌意的目光盯住的，一如之前那个房间。没想到这次进去后只感觉到了一阵让人心疼的惶恐。 惶恐来自于里面的女蛮人奴隶，她们是被调教出来的，见到来了客人，都认命又绝望的接受了自己的即将被出售的命运。 “很多都是经验不丰富的。” 顺着奴隶商人的解释，刘云峰看向了这几个女蛮人奴隶，果然基本都在20岁以下，几乎都是面容姣好清秀，符合人类审美的兽耳娘。 刘云峰不怎么控兽耳，他以前的室友是2次元爱好者，对兽耳就疯狂的痴迷。估计让他穿越过来，他会幸福到晕过去的。 这些的价格就贵多了，一盘葱爆羊肉只能买一个，蛋炒饭要三盘才能买一个。 “没了？” “客人是要少女？” 刘云峰知道他误会了，他是想见见更多的蛮族人，而不是想要未成年蛮人。 但还来不及解释，这个奴隶商人就走了出去。一会后，带了个还套着铁链的穿着脏兮兮亚麻布袍无法分辨性别的小孩子进来。 从头上的耳朵来判断是猫科蛮族，亚麻衣服的后面也伸出了条猫科动物的尾巴，其他性征就和人类没有差别了。 “客人，这可是最新鲜的，前天才送来的，虽然是男孩子，但是够年轻够嫰。大唐那边不是流行**嘛，你看这个如何？” 一边说一边伸手抓住了这个蛮人小孩的下巴，把他的样子展现给了刘云峰看。 的确很清秀，刘云峰认为等长到20岁，丢到他的世界去就是个让无数女粉疯狂的小鲜肉。 突然，这个蛮人小孩甩了甩头，挣开了奴隶商人的手，一口就咬了过去。却被早就吃过亏的奴隶商人一耳光扇翻外地。 这个蛮人小孩正处在保证不饿死和渴死的惩罚状态中，已经两天了，完全没力气站起来，只能用仇恨的目光看着刘云峰和奴隶商人。 “多少钱？” 奴隶商人笑了，虽然是男孩子也还未调教出来，但毕竟年轻，还是比刚才那两个房间的女蛮人奴隶值钱的。 “50金币！” 刘云峰皱了皱眉，的确不便宜呀，实际上他就带了30金币过来。 本能的想放弃，却发现这个蛮人小孩眼睛中的那份绝望。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被王老大救下来后，曾经说过如果换别人救了自己，这会可能已经在斯泊当奴隶了。 顿时就决定了要买下他。 他也知道自己救不了所有奴隶，那是与这个世界为敌。文明灯塔大唐都依然存在着奴隶，这是生产力导致。 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太贵，又不是女的，还没调教好，野性还在。而且看样子快16岁了吧，到时候一身毛，还做个屁的**呀。” 果然是熟手，奴隶商人知道敲竹杠的想法果然太天真了。 “那你开价。” “20金币。” 刘云峰还是有眼光的，这个奴隶商人买下这个蛮人小孩用了15金币，这个价位奴隶商人还真的能接受，也能小赚一笔。 但商人嘛，那是逐利的：“不行，再加5个金币。” “可以，我再加10个金币，这些蛮人我都要了。” 成交！ 商人一共赚了将近10个金币，就奴隶买卖而言算是不错的好单子了。赶紧收下了5成预付款，剩下尾款等奴隶到了刘云峰住处再给。 蛮人小孩被刘云峰扶了起来，他马上就咬上了刘云峰的手，但是没有力气，与其说咬不如说是含住。 他已经不吃不喝两天了。 刘云峰轻松的就能挣开，但是他没有。伸手拦住了举起鞭子准备抽打他的奴隶商人，从奴隶商人手上拿过钥匙解开了蛮人小孩的铁链。 “客人，小心他跑了！” 奴隶商人才不在乎这个未驯化的奴隶被刘云峰买回去后会不会跑呢，但是自己现在还没收到尾款，按照规定这期间奴隶跑了，都是他的责任。 “他都虚弱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跑？” 一边说，刘云峰一边去让奴隶商人拿来了清水和木碗。 然后让奴隶商人去把剩下的奴隶准备好，自己来照顾这个蛮人小孩。 奴隶商人离开后，刘云峰从口袋中拿出来了麦芽糖块，用匕首切碎放入了碗中。然后倒入了清水，一个火苗出现在了水面上。 这个蛮人小孩一直用警惕的目光看着刘云峰，这时候却愣了。 火怎么可能漂浮在水面上？ 这一让他觉得与常识不符合的现象，让他忘记了戒备刘云峰了。一直到刘云峰把麦芽糖水递到他嘴边为止。 他第一反应是想躲，毕竟亲眼看见了刘云峰把什么东西放进了碗里。 但麦芽糖的香气太香了，他一辈子没闻过这味道，根本无法抵抗，任由刘云峰把温热的糖水送进了嘴里。 “慢点！” 刘云峰赶紧挪开了碗，蛮人小孩也以想吃掉碗的气势跟着咬了过来，他只能伸手拦住了蛮人小孩。 那个蛮人小孩这辈子就没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更别说他已经两天没喝过水了。 刘云峰勉强把碗保了下来，没让他给啃了，发现蛮人小孩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只能又拿出了些麦芽糖块，放入了碗中，再倒入清水。 这一次，蛮人小孩对于火焰漂浮在水面一点都不在意了，他只想要喝好喝的糖水，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那种让自己觉得愉悦的味道。 这一次碗直接被抢走了，喝完后被舔的干干净净。 刘云峰也趁他专注舔碗的时候，帮他松开了所有的铁链，然后又和一双大大的眼睛对视了。他其实并不是很懂穿越前的兽耳娘萌点在哪里的，但这瞬间他的确有那么半秒产生了摸摸他耳朵的冲动。 如果自己真的是西域那边的奴隶商人的话，可能真的捡到宝了，这是个上佳的**。还没有彻底蛮人毛华的身体，人类完全能接受。几乎是中性的秀美长相和浅薄身材，让人无法分辨雌雄。 这就是**最棒的状态。 不过刘云峰不好龙阳，摸出一小块麦芽糖块，递给了他：“听的懂斯泊话吗？” 他点了点头。 “这个，不能咬，放在嘴里慢慢舔。” 他又点了点头。 有些谨慎的舔了口后，就什么都不在乎的，全身心的舔舐着那块麦芽糖。 刘云峰听见了外面的吵闹，便走了出去，看到的是被捆住了手连成一条线的蛮人女奴隶们。 “客人，他跑了？” 奴隶商人刚忙活完，见到刘云峰一个人出来，吓了一跳。 “在里面，他我单独带走，剩下的你带到这里去。” 说完给了奴隶商人八珍坊的地址和八珍坊专门给刘唐和刘云峰开的出入证明：“到了后找一个叫刘唐的人要尾款。” 奴隶商人便开心的离开了，现在就算是那个蛮人小孩逃了，他也能要到尾款了。 麦芽糖啃完了，蛮人小孩再次用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刘云峰，眼中的意思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你叫什么名字？” 蛮人小孩低下了头：“我没有名字。” 奴隶没有名字很正常，比如王氏兄弟，王老大和小王。这能算名字嘛，只因为他们的主人姓王，他们一个叫大王一个叫小王。大王都是后来成立了佣兵队，才开始叫他王老大的。 “那我给你取一个吧。” 刘云峰想了想，首先只能跟自己姓，这是规矩。 姓解决了，名怎么办呢？ 看了眼他的猫耳，决定了：“刘志淼，你从今天起就叫刘志淼。” 刘志淼根本听不懂唐言，用结结巴巴的斯泊语发音读了遍“刘志淼”，内心感觉非常复杂。看了眼刘云峰又掏出的麦芽糖，他屈服了，认了这个名字。 这代表着他承认了刘云峰主人的地位。 准备离开时，刘云峰发现了他根本没有行走的能力，只能自己去用公主抱抱他了。 轻的要命，刘志淼目测最多1米5，感觉还不到80斤，亚麻布袍下的腿和手臂都瘦小的可怜。 或许是因为刘志淼清秀外表的原因，一路上也没人对刘云峰投以太多的关注，都猜测又是一夜好男风的贵族买的奴隶吧。 但走出了奴隶市场后的刘云峰突然愣了。 因为走出了奴隶市场后，刘志淼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睡着就睡了，自己无所谓。可为了让他谁的更舒服些，自己调整他尾巴的时候，不小心摸到了他的胯间，空无一物。 是的，某个该存在的东西并不存在！ 刘云峰只能拐入了一个巷子中，吞了口口水，再去摸去，然后明白了，自己怀中的是个猫女！ 看来应该叫刘梓喵才行呀。 010欧尼酱 “为什么都是蛮人女性呀？” 刘唐非常不解，要不是太熟悉刘云峰，他都以为刘云峰要干些什么了。 “便宜。” 好吧，这个借口让刘唐无语，蛮人女性的确比人类女性便宜。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蛮人女性的野性要强的多，她们是最容易逃跑的一类奴隶。比起很多生下来就是奴隶，奴性根深蒂固的人类奴隶，蛮人女**隶的性价比真的不高，这就导致了蛮人女**隶除了去当女闾和姬女外，别无他用。 “她们人了？” “都关在屋里呢。” 刘唐头疼死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帮蛮人女奴隶。他本以为刘云峰最多买5个奴隶的，结果带回来了近20个奴隶，所以准备的那间屋子明显不够住了。 刘云峰抱着在自己怀中睡的无比香甜的刘梓喵来到了关押女奴隶的屋子。几个虚弱的年长女蛮人马上在那些年轻的明显胆怯的多的女蛮人奴隶的扶持下，挡在了刘云峰前面，目光无比警惕的看着刘云峰怀中的刘梓喵。 “都听得懂斯泊话吧。” 没人理他，但刘云峰知道她们都听得懂。 “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主人了，我不会打骂你们，也不会拦住你们逃跑，你们想逃就逃。但是我要提醒你们，这里是拉伊的老城区，你们逃出去的下场只会更惨。” 明显是众人中头目的那几个年长的女蛮人目光黯淡了。 她们在斯泊已经易手过两次了，自然或多或少的知道拉伊城区出现了无主奴隶，对那个奴隶来说是件多么可怕的事：任何平民阶层以上的人，都可以对那个奴隶肆意妄为。 因为奴隶是商品，你的某个商品丢地上了，谁捡到就归谁。 如果是男**隶还好，很多人还会把他转手卖给胜利城区的奴隶商人。而女**隶，往往就是生不如死了，更别说她们这些一眼就看出来的女蛮人奴隶了。 “这里，每天吃3顿，我和他吃什么，你们就吃什么。” “你们要干的活也很简单，主要就是帮厨，我会交代具体的工作的。这件院子内可以自由活动，你们自己安排住处。出了院子就意味着逃奴，我不会去追你们也不会去认领你们的，我对领回来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没任何兴趣，那种尸体只会被丢到城外喂狗的。” 刘云峰怀中的刘梓喵已经醒了，她看向刘云峰的目光充满了复杂。一如其他被刘云峰用血淋淋的现实击败了逃跑之心的蛮人女奴隶一样。 “你，你，还有你，跟我来。” 刘云峰把刘梓喵交给了两个年轻女蛮人奴隶后，点了3个看上去状态最好的跟他走，顿时3人面如死灰，其他女奴隶也一脸的愤然和无奈。 就连刘唐都误会了，刘云峰分了一个给他时，他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我就不了，年级大了，这种女孩子会要了我的老命的。” 刘云峰直接翻了个白眼。 “我让你带她去打水！” 刘唐知道自己猜错了，有些脸红的带走了一个，去院里的水井中按刘云峰的要求去打水了。 剩下的两个女奴隶是最年轻也是最壮的，基本和18岁左右的成年男性人类差不多，所以刘云峰让她们两劈柴。 烧水只为了给她们洗澡，她们身上的味不算轻的。 所以当两大缸热水放在院子中水井旁时，刘云峰带着刘唐退出了院子后，有几个女奴隶当场就哭了。 蛮人只是人类对他们的称呼，不代表他们就是野蛮的了。蛮人虽然未曾建立自己的文明，但却被人类裹挟着拥有了文明，对于卫生干净的需求和人类是一样的。 奴隶商人那里是不可能给她们洗澡的，环境基本和马鹏差不多，甚至还不如马鹏干净呢。 互相帮助着洗完澡后，她们换上了刘云峰抱着刘梓喵回来路上买的衣服，刘唐的眼睛就有些不够用了。 这些女性蛮人客观的说，除了尚在发育的刘梓喵外，都不算美女。但是却都很清秀，面容也算姣好，基本上属于好看的范畴。 美女奴隶肯定不会是之前那种待遇了，美女奴隶是高级奴隶，关押她的地方一般的斯泊平民的家，可能还不如那里好呢。 但她们对于刘唐这种低层次的人而言，已经是难得的大美女了，只恨自己已经年老到再起不能了。 刘云峰没太多感觉。 他有陈倩倩，也见识过公孙媃，最主要的是在现代社会，见多太多天然的，人造的，改图的，加滤镜的美女了。 这帮女蛮人除了兽耳属性外，丢他的世界，可能也就是一般偏上而已。或许丢漫展那种地方，会很受欢迎。 放下了手中的烧饼，酱菜和卤肉，刘云峰和刘唐就准备离开了，但是被刘梓喵拦住了。 洗掉一身污秽后的刘梓喵，瞬间萌度上来了。虽然还是中性的中短发，但整个人白白嫩嫩的，配合猫儿耳蛮人特有的大眼睛，刘云峰瞬间有些明白那些萌兽耳的人是萌啥了。 “好俊的小娘子！” 刘唐也看出来这是个美人胚子了，对于刘云峰只花了那么点钱买回来一个这么俊的蛮人小娘子，十分的佩服。 “怎么了？” 刘云峰也不知道为什么，给刘梓喵取名后，仿佛就和她建立了某种羁绊了，对她越来越在意。 刘梓喵拉着刘云峰到了一个蛮人女性面前，目测年龄在30岁左右，或许就是这帮蛮人女奴隶自主选出来的领头人了吧。 “主人，你赐给她了姓名？” “是的。” 刘云峰知道她们在震惊什么，主人以自己的姓氏给奴隶了姓名，就是收养了下来。虽然依然想对奴隶做什么都可以，但是就不能再卖了，这算是家奴了，也是很多奴隶终其一生所追求的。 “先吃饭吧，你们估计也饿了很久了。” 一边说刘云峰一边把一个烧饼掰开，塞入了卤肉和酱菜，递给了这个女蛮人。 她下意识的咬了一口，然后就愣住了，风卷残垣般的吃下了手中的肉夹馍。所有的女蛮人奴隶都是这样的，几乎是用塞的往嘴里塞肉夹馍。 别说她们这些奴隶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很多斯泊平民很多这辈子都没吃过。 酱菜是刘云峰自己腌制的，光这个酱菜在这个世界就能拿来卖钱。卤肉的卤汁也是他配的，一桶卤汁的价格和同体积的酒水已经等价了。 馍没啥特点，只是刘云峰用的三分之二的粗面，三分之一的精面，这些奴隶何时吃过精面做的吃食呀。 包括刘梓喵在内，很快她们就吃完了自己那份肉夹馍，全部眼巴巴的看着刘云峰。那几个一直在饿肚子的女蛮人吃多了会出问题，刘云峰只能告诉她们下一顿在2个时辰后。 每人两个肉夹馍也够她们消化一会了。 美食的魅力是巨大的，至少这一刻，这些女蛮人奴隶一个准备逃的都没有了。 而2个时辰后，刘云峰带着肉渣炒饭来了，这时候你拿武器赶她们走，她们也不走的。 肉渣都是他熬油后剩下的，配上粗盐拿来炒饭，撒上晶莹的葱花，稍微找个好看点的盘子或者碗，就能拿到八珍坊前面去卖钱。这些奴隶吃的可是只有斯泊有钱人才吃的起的东西！ 刘梓喵抱着一个木碗，已经放弃用勺子了，直接改用手往嘴里刨食了。刘云峰看不下去，走了过去，用勺子给她喂饭。 “谢谢主人。”刘梓喵想到了最年长的女蛮人告诉自己的要珍惜这个好主人，赶紧道谢了。 “不要叫我主人。”刘云峰突然来了兴致：“叫我欧尼酱。” “哦，谢谢欧~尼~酱！” 笨拙的模仿着欧尼酱的发音，那种萌萌的女声配上秀美的脸庞，水灵的眼睛，可爱的猫耳，刘云峰整个人打了个寒颤。 “欧~尼~酱？欧~尼~酱你怎么了？” 刘云峰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胸腔跑到了鼻腔，那是一腔热血！ 赶紧捂住了鼻子。 但手指缝依然出现了鼻血。 “欧尼酱！” “没事……” 刘云峰落荒而逃，留下的懵逼的众人。 躲在女蛮人们住的院子外的刘云峰，具现了冰块放在高昂起的额头上，有些明白那些萝莉控，猫耳控，还有猫耳萝莉控，到底在控什么了…… 西境厥卑王帐 “马库斯，你现在就要走吗？” “巴瑞斯，阿塔曼已经到了北境了，霍尔木兹也离开了，他们不会袭击你的。” 西境汗王，不，现在他自称厥卑汗王，厥卑汗王巴瑞斯无言以对。本以为霍尔木兹会秋后算账，他还集结了全西境的兵力，等着斯泊人攻过来呢，没想到霍尔木兹是真的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这让生性喜欢看人惊愕表情的巴瑞斯完全无法接受，难道自己就真的是个无足轻重的丑角嘛？ 厥卑叛乱中，自以为是在螳螂和蝉后面的黄雀，却发现还有猎人在黄雀后面，要不是自己留了一手，自己的尸骨估计早就被草原上的狼群给吃的干干净净了。 “霍尔木兹已经回到拉伊了，我们澈陈联邦的议会也通知了我的家族了，我必须去拉伊参加斯泊和澈陈联邦的谈判了。” 巴瑞斯知道自己留不下马库斯的，澈陈联邦和斯泊联邦的合作很愉快，自由联邦的覆灭和半个征西军都集结在了边境却不敢越雷池一步，都说明了高阶魔法师引导的魔法阵，有多么可怕。 斯泊自然想掌握这股力量，而澈陈联邦也想扩张，双方便约定了一个月后在拉伊再谈判一次。 而马库斯作为北方家族的中阶魔法师，自然是要参加这场会议的。 “斯泊是不可能再割让领土给你们的了！”巴瑞斯不服气的吼道。 “那是上面担心的事，我只是陪同参与而已。” 马库斯对着巴瑞斯行了一个贵族礼，然后就径直离开了他的王帐，骑上了马朝西边的海岸线跑去。 看着远去的身影，巴瑞斯的眼中全是仇恨：既有澈陈联邦北方家族对自己的背叛，又有斯泊玩弄自己的仇恨，但一切最后都集中在了一个身影上，霍尔木兹.阿尔达希尔！ 一切都如这小子预料的那样展开了，阿塔曼进入了大唐北境，征西军也分出了部分军力去围剿他了，剩下的部队也基本集结在边境与斯泊国防军开始了对峙。 巴瑞斯很不爽一切按照霍尔木兹的计划在进行，很想破坏霍尔木兹的计划，却苦于没有能力。他虽然自称厥卑汗王，但实际还是只有西境的实力而已。 “齐汀，你有信心去杀掉霍尔木兹嘛？” 没有声音，巴瑞斯的心腹也不敢搭腔。 叹了口气，巴瑞斯只能把郁闷吞回了肚子中。 也不知道阿塔曼那边如何了，或许正驰骋在草原上追赶着唐人吧。 不过他猜错了，阿塔曼这会正在震怒中，厥卑人火并了。 原因就是没有粮食了。 厥卑人作为游牧民族，只要有牧草就能活，但是阿塔曼是丢下了一切出征大唐北境的，除了干粮外根本没有带牧群。他以为北境到处都是毫无防备的唐人牧场，结果没想到除了早期攻击了一些牧场收集了一些牧群外，唐人坚壁清野的太彻底了。 而那些牧群也吃完了。 太多的部落想回厥卑草原去，他们慢慢的意识到了这一次是踢在铁板上了。刚开始阿塔曼还命令自己的部落去屠杀那些逃跑的小部落，可后来逃跑的越来越多，终于发展为了火并。 火并的结果还是阿塔曼胜利，毕竟他的威信在那里。不过他却放过了输掉的部落。 “去东方，我就不杀你们。” 他想利用这些部落去袭击北境的东方，他相信北境的后方绝对是空虚的。 为了活命，这些部落只能朝东方去了。 果然，乌里雅苏台城墙上的唐人有些着急了，他们没想到厥卑人居然真的敢分兵。那些分去东边的厥卑人，至少有一半可能会饿死在路上，但剩下的一半会给后方来不及完成迁徙的牧场造成多大的损失，就只有天知道了。 就在他们讨论要不要出城追击了的时候，阿塔曼再次开始了攻城。+ 011 阿塔曼已经豁出去了，这一次对乌里雅苏台的攻城，是由他的部落冲在最前面的。再不攻下乌里雅苏台，他只剩下退回厥卑草原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但实际上，他的理智正在告诉他：退守厥卑草原，才是正确的。 可不甘心呀，半年时间都不到，自己就灰溜溜的退回厥卑草原了？ 甚至自己都不是被征西军的援军打败的，他阿塔曼，厥卑皇室仅存的几个后裔之一，丢不起那人！ 因为正在攻城的是自己人，不管战斗意志，指挥链条，士气装备，技战术水平和组织度都是厥卑中最强的，乌里雅苏台第一次感觉到了压力。 北境阿塔曼直属部落基本上就是厥卑最精锐的一支部队了，和大唐的正军是差不多水平的。乌里雅苏台的厥卑奴隶们士气或许勉强达到了大唐正军的水平，但技战术，战斗意志和组织度毕竟还只是民兵水平。很快，第一个爬上乌里雅苏台的厥卑人就出现了。 这可是围城了两个月中十次攻城唯一一次有厥卑人爬上了城墙的，之前双方更多的在羊马墙和陷马坑区域纠缠。 古代的攻城战，攻城方士气最高的时候就是有人上了城墙或者城墙被打出了一个豁口，因为那意味着最艰难的部分已经过去了，剩下的只要扩大己方在城墙上的优势，这座城基本就被攻克了。 阿塔曼疯了一般的把人往唐人失去控制的那段城墙塞，与他不同心的部落们也暂时丢掉了对阿塔曼的不满全力配合他。他们也知道就算回厥卑草原，以他们现在的粮食路上至少死一半人。这些可不是老弱病残，全是身强力壮的青壮。 于是这一段城墙上的战斗从上午一直打到了太阳落山，最后以唐人靠着装备和人数优势，勉强把厥卑人赶了下去。 但双方的士气互换了。 战场上的士气，一直是非常玄学的存在。 很多时候一杆旗帜的暂时落下，就能导致本来该在士气上风的一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丢掉士气，而士气低落的一方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士气疯涨。 或许拥有超高信念的饱经训练与战斗的军队，哪怕士气在低落，也能靠超高的组织度来减缓这个跌落的过程，但那种军队已经可以叫精锐了，精锐是很少的。 大多数军队士气一旦开始跌落，短时间内不能拉回来，基本就是个死字。 而攻城战，城墙易手就是件非常损耗守城方士气的一件事。虽然乌里雅苏台最后夺回了那段城墙，但士气是真的丢了，一直到第二天都没能恢复。 反之厥卑一方士气大涨，当天晚上就组织了5场夜袭，企图爬上城墙。虽然都被击溃了，但真的有一次有几个厥卑人从一段防守不严密的城墙爬了上去，再次鼓舞了厥卑人的士气。 第二天一早，阿塔曼直接杀掉了剩余的牧群，让全军好好的吃了一顿，趁着这股士气发起了攻城。 士气这玩意儿真的太玄妙了，厥卑人直接扭转了局势，乌里雅苏台四面城墙多处告急。下午已经有一面城墙的战斗进入了城门争夺战的程度了。 “还没占领城门嘛？”阿塔曼坐不住了：“把我的亲卫队排上去！” 他知道，乌里雅苏台的唐人一开始没预料到自己的攻城会这么顺利，城内很多资源没来得及处理的。只要攻下了城，他就有足够的实力继续向东征了。 阿塔曼的确猜对了，唐人紧急加修乌里雅苏台的城墙和城外的羊马墙，陷马坑等，就是想在这里消耗厥卑人，同时给后方争取时间。城内储存的粮食和物资足够城中两万人守城半年之久的，如果城破了，这帮厥卑人就拥有继续东征的实力了。 所以乌里雅苏台的县令也拼命了：不分民族，只要守城至援军到来，届时所有人都拥有唐籍！ 厥卑奴隶根本来不及去想乌里雅苏台的县令有没有这个权利，他们已经被“唐籍”二字刺激到眼睛都红了。 不过可惜，还是太晚了。 如果县长一开始就许诺唐籍，阿塔曼的直属部落不会在昨天攻上城墙的。厥卑人的士气如虹，唐人这边的厥卑奴隶士气仅仅是刚起来而已，最终，在当天晚上，月亮升到最高点的时候，乌里雅苏台因为城门从里面破开，乌里雅苏台宣布易手。 之后就是惨无人道的大屠杀。 大屠杀持续了整整3天，乌里雅苏台的几百唐人和两万厥卑奴隶，无一幸免。 不是阿塔曼不要奴隶，而是大部分厥卑奴隶在城破后还选择与他们巷战，让因为入城烧杀抢掠而组织度大减的厥卑人损失惨重。厥卑人愤怒之余，就不准备留活口了，连主动投降的都杀掉了。 城破的第四天，阿塔曼看着满目疮痍到处都是浓烟和火焰的乌里雅苏台，带着大量的牧群和物资离开了，留下了一座到处都是尸体和废墟的鬼城。 本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回来的，但老天爷是给他开了个玩笑：乌里雅苏台，就是他阿塔曼的葬身之地。 只不过那是后话了。 公孙璃还想去八珍坊，但是霍尔木兹最近忙了起来。他已经完成了入主议会主要议员的手续了，如今的他，就是斯泊贵族议会前十二席位之一了。换句话说：就是斯泊权势最甚的十二人之一了。 虽然在议会上宣布这点的时候，很多议员都笑着行礼在祝福他，但内心想的却是：好不容易赶走的老的，怎么又来个小的。 霍尔木兹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那其中很多仿佛长辈一般对着自己笑着的人，就是几年前把自己父亲扳倒的人。 不过游戏规矩就是游戏规矩，他也只能笑着以晚辈礼回礼。毕竟这些人很多都是中央系的中流砥柱，自己作为中央系的代表议员，的确不能太得罪他们。 不过还好自己不是离开了中央系议员，就在议会举步维艰的。 这些中央系议员面露复杂的表情，看着议会中仅剩的东北系议员大步走了过来。从霍尔木兹和他们的互动能看出来双发的关系不一般。 所有人都知道为什么，就连因为路线问题，一向和东北系不对付的西方系，都默认了霍尔木兹和东北系议员的关系。 联邦需要扩张，厥卑无法满足国家的需求，拜占庭不能再战了，澈陈联邦一个山地小国，大唐直接不考虑，那只剩下又好打又富足的澜亚了。 所以整个议会在厥卑大乱那一刻就做好了接受这一幕的心理准备了。 “霍尔木兹大人，议会什么时候能答应征兵？” “得等澈陈联邦的特使来了之后。”霍尔木兹知道东北系的议员在担心什么。 他们担心议会会自己组织军队，绕过东北系自己打澜亚，然后让东北系控制的东北国防军继续和大唐对峙。东北国防军不可能面对征西军还有余力南下澜亚的，更不可能放征西军攻击塔什干，所以一直在苦苦等待议会派来的新征士兵支援塔什干和萨日阿斯亚，好把精锐换下来闪击澜亚国。 实话实说，把新征募的士兵单独成军进攻澜亚国，就是西方系提出来的。西方系曾经控制了西边的国防军，虽然联邦成立后，因为拜占庭成为盟友的缘故，西边的国防军解散了，但很多中低军官被西方系贵族一直豢养着。 他们就是想用这个军官为根基从新掌握一只军事力量。 在霍尔木兹看来，西方系贵族的想法蠢到极点了。当初那帮西边国防军的军官不说被豢养了近30年，早就肥头大耳把军事技能和濮素养遗忘的一干二净，他们的年轻也超过了50岁了。这年龄的中层军官还好说，低层军官上战场能打仗？ 澜亚国弱是弱，但是饿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句大唐传来的谚语还是很有道理的。 “放心吧，我是不会让西方系那帮贵族乱来的。” 霍尔木兹的表态，顿时让东北系的贵族议员们松了口气。他们还是挺佩服和尊重这个对他们而言过于年轻的贵族的，知道他为了厥卑的那个计划，可是亲自当了几年的奴隶的。 “那澈陈联邦的特使什么之后到呀？” “下个月初吧。” 东北系的贵族们知道上半年是无法出兵澜亚了，便行了一礼后，与霍尔木兹分开了。 等霍尔木兹拜访完那些必须去拜访的长辈们，回到阿尔达希尔的府邸时，公孙璃正在发脾气。 “她又怎么了？” 霍尔木兹皱着眉问到管家。 “大人，夫人要求去八珍坊。” “让她去，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以后她想去就让她去。”对管家说完，他又看向了阿依：“路上做好安保，脚链不能松。” 阿依行礼唱喏。 公孙璃没有准备逃，她知道自己逃不掉的，她是真的想去八珍坊吃唐食。上次的鸡子饭和葱煮羊肉，让她无盐无味了好几天了。 她在长安城都很少吃到那种级别的美味，能忍就怪了。 得到了霍尔木兹的首肯后，公孙璃无比配合的换上了斯泊女人的服装，带上了脚链，坐着马车去了八珍坊所在的集市，然后下了马车快步朝八珍坊走了过去。 八珍坊如今早就声名传遍拉伊了，不是霍尔木兹提前打了招呼，公孙璃根本连食府都进不去。 “鸡子饭！还有葱煮羊肉！快！” 公孙璃早就等不了了，她的口中全是口水。但上次就负责接待她和霍尔木兹的那个执事却是一脸的为难。 “怎么了？” “这位娘子。”这个执事还记得这个唐人美女不喜欢别人称她夫人。 “今天供应的是坚果鸡肉。” “坚果鸡肉？” 公孙璃非常确定大唐绝对没有这道菜。坚果她知道，西域特产，一般作为零食，还能入菜？ 她来了兴趣，便不再纠结蛋炒饭和葱爆羊肉了。 执事赶紧跑到了后厨，刚到后厨就嗅到了一股美好的香味。他想着之前自己试吃时的美好，又吞了口口水。不过现在他不敢偷吃，端着新鲜出炉的坚果鸡肉就回到了包间，把那木盆放在了公孙璃面前。 公孙璃先忍着香味带来的食欲，用筷子大概的翻查了下，发现这菜虽然极其陌生，但还真有大唐的特产：花椒。 那可是巴蜀的特产，西域都卖到了天价，没想到能在拉伊见到花椒。 除了花椒外，她还嗅到了醋的味道。 不过在长安，醋除了用来吃饺子和面条外，好像很少有用来入菜的。 这坚果鸡肉太香了，公孙璃不准备研究醋能不能入菜了，赶紧开始了试吃。 咸！ 香！ 酸！ 甜！ 太神奇了！ 一道菜公孙璃吃到了4种味道！ 这怎么可能？ 难道是油脂的原因吗？ 从哪些不知名的西域坚果到葱段到鸡肉，全部都是亮堂堂的，经历过葱爆羊肉后，她已经知道了那是油脂了。 很快，一盘坚果鸡肉就下肚了。 太好吃了，入口是咸香，咀嚼时酸甜就出来了，最后4种味道和为了一种复合味道，让她舌头都差点吞下去。 而且鸡肉和上次的羊肉一样的鲜嫩顺滑，这到底怎么做到的呀？ 刘云峰带着刘梓喵在后厨切土豆丝，切好后都倒进一个木桶里，然后其他女蛮人开始往里面倒水刚好没过土豆丝。马上又有两个女蛮人就开始用手在水里不停的搓着土豆丝，土豆丝被搓烂，水也渐渐的白了起来。 “哥哥，这就是淀粉？” 在刘云峰的强制要求下，“欧尼酱”变成了杀伤力没那么大的“哥哥”。 “是的，土豆淀粉。” 上次的葱爆羊肉，就是加了土豆淀粉的，这次的无辣椒版宫保鸡丁，也是靠着淀粉水才做出来的。 刘云峰已经除了炒锅，油脂，料酒和五香粉外，又祭出了一招：淀粉。 这几招的复核使用，让他做出来的菜已经越来越有现代菜品的风味了。比如这次，在集市上买到了花椒和醋后，一时兴起尝试做的没有辣椒版本的川菜：宫保鸡丁。 试吃的那天，女蛮人们和刘唐满脸的幸福被刘云峰给无视了，他满脑子都是再次吃到甜味，幸福的用自己的头在自己怀中摩擦的刘梓喵。 那因为幸福和开心而微微抖动猫耳，让刘云峰的心跳吞了十几口口水才稳了下来。 太萌了~~~~ 012汉堡包 土豆在水中搓出了淀粉，最后留下了白色浑浊的淀粉水，静置后除掉上层的清水。如此几番后，最后留下的就是浓稠的淀粉浆，放在太阳下晒干就是土制的土豆淀粉了。 但凡在现代做过菜的人都知道，淀粉在现代中国菜体系中的重要。不管是勾芡还是让肉保持滑嫩，那种现代人无比熟悉的口感，已经征服了拉伊城的贵族们。 上次的葱爆羊肉，在腌制羊肉时，用淀粉浆裹住了羊肉片，让其下油锅后能滑散并迅速断生。包裹的淀粉浆锁住了肉片本身的肉汁和腌制料，这在现代是非常平常的。但在古代，肉要熟要么靠煮要么靠烤，两者都会改变肉质口感，除非肉本身非常嫩，基本上成品的口感都会变得柴一些，这是这个时代人的常识。 在那种现代煤气炉才有的超大火力下，油脂包裹食材辅热加快断生的炒制，所特有的口感，打破了这种常识，让拉伊贵族们为之疯狂。 这基本上是无法复制的，你或许可以偷学打造现代炒锅，虽然成本很大，但不是不能实现。你也可以偷学煎熬动物油脂，甚至榨取植物油脂。你还能偷学调配各种香料调料，土制淀粉和自制料酒，但是你无法提供现代煤气炉才有的持续性超强火力。 因为你无法抓一个魔法师来当煤气炉，那个魔法师会用大火球糊提这个要求人的脸的。 有且只有刘云峰这个觉得魔法就是个工具，用来杀人用来做菜都没区别的现代人，才能做到这点。这个世界的人都把魔法当做无比尊贵的存在来看待的，用来做菜？想都不敢想！ 不过那种口感在征服拉伊人前，先帮他征服了这帮女蛮人。 现在正在往桶里慢慢倒水的正是女蛮人的首领，她没有名字，刘云峰在刘梓喵的哀求下，给她取了刘蕊这个名字，她也是猫科蛮人。 有了第一次和第二次就有无数次，很快所有的女蛮人都成为了他的家奴了，全部冠以了刘姓。 这点加上这辈子从未吃过的美食，以及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绝对是个好主人后，女蛮人们诚服于刘云峰了。 “刘蕊，这桶倒完后，去里面帮忙熬油。”刘云峰随手凭空召唤出了清水，帮助自己和刘梓喵清洗手上残余的土豆淀粉：“告诉她们别再偷吃油渣了，那个用来做菜后会更好吃。” 刘蕊点了点头，她知道姐妹们为什么偷吃油渣，自己其实在发现了这个主人善良到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程度后，也在偷吃的。 在她们看来，就熬油剩下的油渣，已经是非常好吃的东西了，她们为之深深上瘾。主人加工后会更好吃，这个道理她们都知道，但就是不能控制自己。 其实别说她们这些这辈子就没怎么吃饱过的奴隶了，也别说这个世界大多数有的吃就不错的平民们，就是现代的小康家庭，也有人吃熬油剩下的油渣不可自拔的。 冷却滤掉油后的油渣，撒点盐就已经无比美味了。 不过主人说了他会加工油渣了，那就不要偷吃了。因为忍一忍，会更好吃的。 刘蕊一边这么想到一边到里屋去帮忙熬油了。 因为靠的是柴火的火力，熬油是个体力活，所有大多数女蛮人都在换着班熬油的。 用热风吹干了刘梓喵的小手后，刘云峰的裤子被她拉住了。回头看向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中的渴望，刘云峰翻了个白眼，用手轻轻握住了她的下巴：“张嘴。” 刘梓喵以为是自己期待的投食呢，带着甜美的笑容努力把小嘴张到最大，然后刘云峰观察了下她的牙齿。虽然比人类的要锋利一些，但是的确已经出现吃糖过度的蛀牙迹象了。 “你又没刷牙，没糖吃！” 这只是借口，刘云峰就是不想让对糖上瘾的刘梓喵再吃糖了，她真的开始有蛀牙了。 刘梓喵肉眼可见的低落了下去，同时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要坚持让自己等人人去刷牙。 这其实也正常，刘云峰穿越过来这么久了，遇到的人中有刷牙习惯的只有陈倩倩，亚努什.罗斯塔米，瓦斯格.卡内基，陈浩，郑氏兄弟，霍尔木兹和冯.米莱尔这些在各国都属于金字塔顶端的存在。 其他人完全不明白刷牙的意义在哪里。每天用刘云峰特制的牙刷蘸着粗盐刷牙，她们都忍不住把盐水吞下去。 刘梓喵不喜欢刷牙，她喜欢吃麦芽糖。 她觉得麦芽糖是世间第二美好的东西。 “不行，你都长蛀牙了，不能吃麦芽糖！” 刘梓喵果断的开始了撒娇卖萌，短短几天的相处，她就发现自己的主人特别喜欢撸她的头发和轻揉自己的猫耳，于是果断的把头凑进了刘云峰的怀里，控制着耳朵可爱的抖动着。 刘云峰忍的拳头都捏紧了。 没见过这一幕的人根本不知道这时候的刘梓喵有多可爱，那毛茸茸的小耳朵有多萌，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会在这瞬间软化下去的。 “不行！再这样下去，你的牙齿会坏的！” 刘梓喵知道力度不够，她早就把自己的主人摸透了。 直接环抱住了1米8的刘云峰，1米53的她，下巴在抵在刘云峰的胸膛，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刘云峰，耳朵耷拉着，小嘴嘟着。 “不行！”刘云峰的手指甲已经深深的陷入了手掌心了。 “欧~~~尼~~~~酱~~~~~” 刘云峰败了…… 看着一脸幸福啃着麦芽糖的刘梓喵，刘云峰一脸宠溺的揉着她的头，轻轻揉搓着她的耳朵。 这正是刘梓喵觉得世间第一美好的事物：在刘云峰怀里啃麦芽糖，然后让他揉自己的耳朵和头发。 可惜这份美好很快就被打断了。 “刘大师了？” 八珍坊食府执事来了，他找刘唐。 刘唐现在可是八珍坊的宝贝，他已经不仅仅是单纯做唐食的庖厨了，他已经成为八珍坊背后家族的重要社交要素了。 现在的拉伊，贵族流行的就是来吃一顿刘大师的菜，每次推出新菜的时候都是八珍坊闭门谢客的时候，专门招待各种贵族。 但这完全不影响八珍坊背后家族的利益，毕竟八珍坊赚的再多，也没有贵族和贵族之间的关系值钱。八珍坊背后的家族本来只是议会中央系贵族议员的一个小议员，如今已经成为中央系的主要议员了。 靠的就是八珍坊刘大师的美食外交。 霍尔木兹甚至已经定下了一个月后的澈陈联邦特使，就是在八珍坊设宴款待他们的。 “师傅在里面忙，何事？” 刘云峰的态度不算好，毕竟打断了自己撸“猫”。 这个执事可不敢得罪他，刘云峰不仅仅是刘唐的“徒弟”，是得到了真传的“徒弟”，刘云峰的鸡子饭和肉夹馍，已经达到了他“师傅”的水平了，这是这个执事亲自试吃口的结论。 “小刘师傅，请刘大师赶紧出来，有贵客相邀。” 刘云峰见有正事，就进屋去叫刘唐了。刘梓喵看了眼有些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执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赶紧跟了上去。 这个执事只能把邪念按了下去。 洗干净已经连着吃了好几天饱饭，营养充足的刘梓喵，美人胚子已经到了肉眼可见的程度了。 15岁的她，对于斯泊人来说，是完全可以做些什么的年龄了。 这个执事就非常的羡慕刘云峰能有这个小美人蛮人奴隶，不知道天天晚上多快乐呢。 刘唐很快就出来了，跟着执事离开了他们的独院，从侧门进入了隔壁的八珍坊。 自己住的地方和做菜的地方不在八珍坊是刘云峰要求的，他主要是担心八珍坊人多眼杂看见了他用魔法做菜惹麻烦，但八珍坊误会是刘唐不想自己的技艺外露。他们很理解，就把隔壁的院子整体买了下来给两人做宿舍和厨房。 “这菜叫什么？” 公孙璃直接打断了刘唐的行礼问到。 “回娘子话，这叫宫保鸡丁。” “宫保是什么？” “听说是发明这菜的人名。” “斯泊人还是唐人？” “应该是唐人吧。” “哪朝哪代的？” “本朝吧。” “太祖皇帝时期？” “应该是。” “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了。” “好像姓刘。” “刘宫保？天下有如此人物，怎么默默无名？” “或许是被匾到西域的缘故吧。” 八珍坊的执事会一点点唐言，毕竟唐言就是这个世界最尊贵的语言，但还是听不懂公孙璃和刘唐那一口流利的唐言的。 如果刘云峰在此，绝对会气吐血的。 宫保鸡丁这个名字，是他做出了无辣椒版川菜做法的宫保鸡丁后，随口说出来的，刘唐就记在心里了。 后来这菜开始在八珍坊卖了，刘云峰认为这宫保鸡丁不够正宗，花生米也用的其他坚果代替，便干脆叫坚果鸡肉了。 但宫保鸡丁这个名字被刘唐牢牢的记住了。 当刘云峰随口说道这是一个名“宫保”的人所发明的菜肴时，刘唐从刘云峰的眼中看到了怀恋，他马上误会这是刘云峰的家人所发明的菜了。所以宫保应该姓：刘。 但刘云峰其实只是在怀念穿越前学厨的那段时间而已。 而刘唐还记得刚见到刘云峰没多久的时候，王老大等人来自己食铺吃饭是经常讨论刘云峰的身份，他断断续续的听过几句，貌似刘云峰还是权贵子弟出身。 所以他以为刘云峰的父辈有个叫刘宫保的，就是他发明了这菜，并传授给了刘云峰一身出神入化的厨艺。而这个刘宫保可能就是长安的贵族，被匾到了西域来而已。 一个敢说另一个敢信，公孙璃开始努力回忆大唐是不是有刘宫保这号人物了，在她看来，刘宫保就凭这道宫保鸡丁就足以闻名于天下。 不管是太祖皇帝还是圣皇母，都是口腹之欲极强之人，天下的庖厨只要是真有能力，都会被春宴邀请的。 “哎，要是我知道西域有刘宫保这号人物，绝对把他送到长安去的。” 刘唐也跟着公孙璃在叹气，他不知道刘宫保是不是刘云峰的父亲，但是他认为能发明宫保鸡丁的刘宫保，厨艺至少也是和刘云峰齐名的。这等人物就如此默默无闻的死在了西域，留下了患了失忆症的刘云峰，太惨了。 刘云峰要是知道有人给自己找了个爹，绝对气到吐血。 还好他现在正在研究新菜，没空。 这时候研究新菜是因为烤炉终于修好了。 那是一个传统的中世纪欧洲贵族烤炉，由上下两部分组成。下面是方形的灶台，烧柴火的地方。而热量会跑到上面部分，一个直径一米多的半球体。 八珍坊一听是做菜用的，赶紧请来了拉伊最好的工匠和泥瓦匠，用了两天时间按照刘云峰的意思打造了这个烤炉。 有了烤炉就不用自己一直用法力去烤了，这意味着可以量产化。 那么自己首先要做的就是汉堡包。 并不是用了烤炉就要做汉堡，而是他很久没吃汉堡了有些想念。 换现代，汉堡是非常简单就能做的一道菜，但换这里，光一个汉堡面包就能卡死无数人。 好在刘云峰还真会做汉堡面包，其实就是土豆面包。 土豆切丁，蒸熟去水，用勺子压成泥，然后倒入烧熟再冷却的牛奶。和土豆泥拌匀后，放入老面，也就是酵母，打了几个鸡蛋，加入了少量油，少量盐和糖。 最后搅拌均匀放入精麦面粉，搅成一个面团，盖上干净的亚麻湿布发酵。发酵好排气过程结束后，分成小块，揉圆放在特质的生铁烤盘中，给面包表面刷了层油，最后放入烤炉开始烤。 失败了两次后，刘云峰终于得出了和现代几乎没有区别的汉堡面包。 这面包带着牛奶的浓厚和麦粉的香甜，几乎不需要夹东西就已经是这个时代贵族才能吃的佳肴了。刘梓喵和刘蕊带领下的女蛮人一人分到一个，最多2秒就消失在了她们的嘴中。 可惜这只是试吃，刘云峰做的也不错，他还在摸索中。 最后又烤了5盘，终于能稳定成功3盘了。 他兴奋的揉着刘梓喵的头发，说到：“明天请你吃汉堡包！” 013试吃 汉堡面包做好了，中间夹心的内容就无比的简单了，想夹什么夹什么。 八珍坊的执事这辈子没吃过这么香甜的小麦面制品，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手中那拳头大小的面包怎么就消失了，感觉自己就吃了两三口呀。 赶紧又拿了一个，也是两三口就消失在了口中。 虽然好吃到了极点，但是也太不经吃了吧。 执事一边啃第三个汉堡面包一边在内心吐槽到。 他有这个想法很正常，总的来说这个世界大多数的小麦制品都是不发酵的，这就意味着很多都是死面而不是发面，成品你看着有多大就有多大。而现代发酵烘烤手艺下会产生空气泡的面制品，基本都会因为空气泡涨大些的，那样的口感更佳松软。 执事看到汉堡面包大小时，下意识认为是一个拳头大小的面制品，常识和经验告诉他至少要吃5口才能吃完。但拿在手上时就发现重量不对了，然后口感也不对，太松软了，加上无比的美味和香甜，他最多3口就吃完一个了。 “刘大师，这叫什么？” 刘唐愣了，他问过刘云峰这叫什么，刘云峰说斯泊人绝对知道的。 刘云峰的确不是为难他，因为历史上面包就是古埃及人发明的。他已经知道了这边也存在个类似非洲的大陆叫黑暗大陆，刘梓喵她们的老家就在那边。所以主观的认为地处中东的斯泊，绝对知道面包的存在。 “刘大师？” 执事有些着急，因为公孙璃还没走，那可是霍尔木兹的未婚妻。整个拉伊上层都在讨论的大唐美人，那个带领大唐暗桩把斯泊的情报部门戏弄于鼓掌之间两年的暗桩头子。 他想去献殷勤。 可没有名字怎么去献殷勤？ “你等等，我去问问。” 刘唐不顾执事的莫名其妙，转身回到了独院问到刘云峰那到底是什么。 “面包呀，斯泊人不认识吗？” “不认识，这个不是郎君你发明的嘛？” 刘云峰愣了，他不知道这边的黑暗大陆有没有一个叫埃及或者类似的文明，也就不知道他们发明了面包没。 他找到了刘蕊，想了解下黑暗大陆。 “埃，埃及？” 刘蕊很勉强的用斯泊发音模仿了刘云峰用唐言说的埃及，就这一个表现就说明刘蕊完全不明白刘云峰在说什么了。 “那黑暗大陆有几个国家？” “就一个，黑暗帝国。” 刘云峰吓到了，如果整个非洲就一个帝国，这是个大唐可能都要小心对待的可怕国家呀。 “我们都是黑暗帝国的子民。” “那你们是怎么被当做奴隶卖到斯泊来的？” 听到了主人的问题，刘蕊的表情黯淡了：“拜占庭的补奴队，绕过了北方沙漠，顺着海岸线在中部登陆，我们就是那时候被抓的。不过还有些是被卖给了西北的瞭望角的。” “瞭望角？” “拜占庭的瞭望角。” 刘云峰知道，和自己已知的非洲对不上的地方出现了。 “瞭望角本来是黑暗帝国的国土，三十年前被拜占庭集全国之力打下来的。从那时候开始，拜占庭就开始入侵黑暗大陆了。” 刘蕊说的是整个黑暗大陆的人都知道的历史。 刘云峰突然意识到那个黑暗帝国可能并不怎么强大。拥有一个非洲作为国土，居然打不过一个和斯泊国力相当的拜占庭。 要知道拜占庭拥有魔法师，在斯泊帝国时期，两国也打的那也是难解难缠势均力敌的。而斯泊绝对不是大唐的对手，看来自己高估黑暗帝国了。 看来不管那个世界的黑蜀黍都不给力呀。 在两人的交谈中，刘云峰煎好了汉堡肉饼，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汉堡包出现了。 土豆面包被横刀切开，夹着一块差不多大小的汉堡肉饼，然后是刘云峰调制的酱料和不知名的可生食蔬菜叶子。 他没找到洋葱没找到西红柿，只能如此将就了。 但试吃的众人，依然是近乎没有咀嚼的就吞了下去。他们已经对刘云峰建立了一种盲目的自信：只要是他做的，就没不好吃的。 所以当他问到改进意见时，发现一个能提意见的都没有，反而是盯着剩下的四个汉堡成品咽口水。 刘云峰当然不能给她们吃了，刘梓喵水汪汪的大眼睛都被他无视了。他需要意见，所以刚才给八珍坊的执事试吃了汉堡面包后，他就故意留下了这个人。 这个执事现在正目瞪口呆的看着刘云峰，特别是刘唐正在他身后毕恭毕敬的样子，傻子都知道八珍坊视为宝藏的“刘大师”，到底是哪位了。 “小刘师傅…不！刘大师！”执事赶紧行礼，生怕自己以前的态度让刘云峰生气。 “嗯……” 刘云峰有些楞，他还真不知道这个执事何姓何名，一直都是刘唐和他接触的。 其实也不能怪他不知道，就一龙套，我懒得想名字。 “你尝尝。” 龙套执事赶紧再行了一礼，一脸兴奋的拿起了一个汉堡。 发面面包的松软口感，土豆淀粉带来的香甜，特制的牛绞肉做的汉堡肉饼的厚重，菜叶子的清香，酱料的提味。 等执事看着自己的手发现汉堡包已经吃完后，也和之前试吃的人一样，死死的盯着盘中剩下的3个汉堡包了。 “感觉怎么样？” “刘大师！这是什么？” “汉堡包吧。” 刘云峰犹豫了下，还是决定用原名，他不习惯干文抄公那类事。 “太美味了！”一边说一边大着胆子伸手去拿下一个汉堡，真的太好吃了。 “听说前面招待了贵客？” 刘云峰不着痕迹的移开了盘子，这可是宝贵的试验品，怎么能让你一个龙套吃两个？ 老子的“妹妹”都只吃了一个呢。 一边这么想着，刘云峰一边顺手从盘子中拿了一个反手塞给了刘梓喵。后者无比欣喜的接了下来双手握着极为可爱的啃着，一边啃一边习惯性的就靠在了刘云峰身上扭来扭曲的。 在刘云峰身边吃他做的美食，刘梓喵已经找到了人生最美好的事了。 “这两个给前面的贵客带去吧，记得带回来感想。” 虽然有两个，但这个龙套执事可不敢偷吃，只能带给了还未离开的公孙璃。 “这是什么？” 公孙璃越来越确定八珍坊在塔什干捡到的那个刘唐，做的不是正宗的唐食了，或许这就是太祖皇帝说的接地气吧。 “回娘子话，这是汉堡包。” 刘云峰用的是唐言，龙套执事用的是斯泊语模仿的发音，公孙璃根本听不懂。 来不及多想，她抓起了筷子，发现不知道该怎么吃。 “娘子，这个是用手拿着吃的。”龙套执事想到了之前刘云峰吃第一个汉堡包时的样子，赶紧提醒到：“连着那面饼和中间的肉菜一起吃。” 公孙璃按照他教的，吃了一口，整个人就愣住了。 咀嚼了几下后咽了下去，第二口，第三口，四口吃完一个汉堡包。马上拿起了第二个，这次三口吃完，然后死死的盯着龙套执事： “还有嘛？” “没了。” “去做呀！” 龙套执事这时候才想起来刘云峰让自己问意见的事：“是这样的，这是本店新实验的菜品，见娘子在此，特地送来的试验品，想问问有何意见？” 公孙璃认真的想了想，还真有些意见。毕竟她也算是在长安见过世面的，每年大明宫的春宴，她都是有一个次席的。虽然那些知情人不会也不敢承认，但是她的确是唐太祖李云峰当年和公孙大娘一夜产物的后裔。 “把大师请来吧。”公孙璃需要整理下思路，也想再见见刘唐。 龙套执事赶紧一路小跑回到了独院。 刘云峰本意还是让刘唐去的，但是刘唐不愿意，因为这一趟明显是要听意见的，自己不是发明这菜品的人，他担心自己根本听不懂那贵客的意见。 刘云峰只能跟着龙套执事来见公孙璃了。 好美！ 这是他见到公孙璃后的第一印象，基本上是穿越后见到的最美的美女之一了，换现代也是明星级别的。 但没我家倩倩美。 这是他见到公孙璃后的第二印象，倒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而是公孙璃毕竟大陈倩倩10岁，胶原蛋白含量都不一样。刘云峰虽然嘴上不会承认，但是从他对刘梓喵的宠爱能看出来，这厮是个喜欢年下的。 刘梓喵长开了应该也比她好看。 这是他见到公孙璃后的第三印象，而公孙璃终于愤怒了。 见到自己失态的男人很多，她早就习惯了，也有一丝女人的小得意。但是向刘云峰这种用明显的打量眼神上下扫视自己好几眼的人，还是第一个。 看在他厨艺的份上自己忍了。 但作为女人的第六感，她从刘云峰的眼神中品味了过来：这厮正在拿自己和其他女人做对比。 而且，自己，貌似，输了！？ 还不止输了一次！？ “嗯哼，刘唐呢？” 公孙璃忍着怒气，问到龙套执事。 “刘师傅其实是这位刘大师的徒弟，娘子您吃的鸡子饭，葱煮羊肉，坚果鸡肉和汉堡包都是这个刘大师的杰作。” 公孙璃被这话惊的目瞪口呆。 刘云峰目测20岁出头，居然有此厨艺？ 调整了下心态，她对着刘云峰行了一个仕女礼，算是尊重他的厨艺。 刘云峰下意识就回了个大唐最流行的唱喏。 公孙璃用唐言问到：“你是唐人？” “回娘子话，自由城邦人士。” 难怪了，唐言这么标准，也习惯唱喏还礼。 “刘宫保是你何人？” 刘宫保？ 刘云峰不知道之前发生的那一幕，有些懵逼的摇了摇头：“我不认识这个人。” 公孙璃猜测刘宫保是他的生父，而刘唐其实是他的家臣，因为刘宫保是流放之人，所以死前都对自己的儿子瞒着自己的身份。 这份脑补能力不去写小说可惜了…… “娘子对此菜品可有什么改进的提议？”刘云峰不想和她纠缠，直奔主题。 公孙璃也从八卦刘云峰出身中抽回了心思：“整体来说，非常好吃，但是也有个不小的缺点。” “愿闻其详。” “不知道为什么，我吃了两个后有些腻味。” 公孙璃是习武之人，对于自己身体的状态把控度是极强的，她吃完第一个汉堡包的时候就有些腻味了，但是过于美味和新鲜，吃了第二个。 腻味？ 刘云峰皱起了眉头，想了想问到：“可是太咸？” 他怀疑用牛绞肉做汉堡肉饼时，盐加多了，然后又裹了层自己调配的酱，会不会太咸导致的腻味。 “并不，咸度刚好。” 肉饼的咸是底味，而酱料的咸和面包的香甜刚好抵消，以一个完美的平衡构成了复合香味。 “那可是胡辣过度了？” 肉饼也好，酱料也好，刘云峰都用了胡椒粉。 “是有那么几分胡辣味，但应该也不是这个原因，胡辣味反而更提味更香。” 公孙璃回味着嘴中残留的胡椒味，很有些意犹未尽。 刘云峰沉默了。 想了好一会，在公孙璃喝下龙套执事送来的茶水解腻的时候，反应过来了：应该是油太重了。 肉饼的绞牛肉，他故意选的8分瘦2分肥的部分。然后在做肉饼时，也加入了一些提炼出来的牛油。肉饼也是煎熟的，自然又吸收了熟油。最后是酱料了，为了增香，他的确加了点香油的。 这个汉堡包的重油程度甚至超过了现代的汉堡包。 公孙璃在试吃前才吃了一盘宫保鸡丁，那菜的油就不算少，在来两个油油的汉堡，不觉得腻味就怪了。 但好歹还是给自己提了意见，也算中肯，刘云峰还是唱喏道了谢。并让龙套执事回到独院带来了十多个最后剩下的土豆面包，全部赠予公孙璃。这些都是烘烤失败的，作为汉堡包的面包卖相太差，但单独吃还是很好吃的。 公孙璃吃了一个，顿时就觉得幸福了，要不是自己真的太撑了，她能现在吃完所有的面包。 无比郑重的对着刘云峰再次行了一个仕女礼后，公孙璃满意的离开了。 回到阿尔达希尔府邸后，她就赶紧从下人手中抢走了属于自己的面包。这是刘大师送给自己的，她才不会让阿尔达希尔府邸中的斯泊人吃掉它们呢！ 当然，她主要指的就是霍尔木兹。 014郑氏买命 征西城 陈浩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试图隐藏自己身影的斯泊斥候，一脸凝重。 他已经保持着这个姿势半个时辰了，一直到他的搭档，征西城副都督陈睿辛找到他为止。 “都督，出击吧。” 陈浩看了眼一脸跃跃欲试的陈睿辛，一脸好笑的说道：“你我是搭档过的副都督里，最好战的。” 大唐各个军区的副都督主管政务，基本有收集症，会想尽一切办法给自己的军区争取最多的力量。但有收集症的人普遍不喜欢把自己辛辛苦苦收集起来的物资和力量拿去挥霍，所以当战区都督决定出击时，副都督向来都是痛苦的。 就像一只辛苦收集一年的仓鼠，看着自己的成果在一天内消耗殆尽一般的痛苦。 所以大唐铁军的副都督，一向都不好战。但只是不好战而不是惧战，命令下来后该打还是要打的。 可是现在没有命令，征西城收到的最后命令来自2个月前，上面详细的述说了厥卑之乱后的事：北境汗王带领厥卑精锐突袭大唐北境草原，自由城邦被毁，高阶魔法师主导的魔法阵再度出世，征西军主力一半对峙塔什干，另一半北上消灭入侵北境草原的厥卑人了。 而征西城，务必再次做好被围城的准备。 征西城设立时，兵部就是按照能被十倍于己长达3年的围城需求而改造的。后勤再困难，疏勒城都从未断过对征西城的补给，保持着征西城的仓库永远是满仓的状态。 萨日阿斯亚的确已经开始调兵遣将开始绕过征西城，频频袭击后勤线了，甚至还有一只部队大着胆子冲到了山谷通道口那个烈士陵墓去，试图破坏十年前缚竭要塞战役大唐铁军的英灵们。 陈浩毫不犹豫的派出了精锐铁骑，让那只斯泊斥候部队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那天之后，斯泊人克制了许多，不再轻易绕过征西城了。 “都督，疏勒城有笔物资已经到了最后一个驿站了，我们需要那物资，出击赶走萨日阿斯亚的斯泊人吧。” 这才是陈睿辛的真实目的。 没人知道斯泊人这次是不是再次联合了拜占庭准备和大唐开战了。毕竟李大师，也就是瓦斯格.卡内基曾经说过：魔法阵是高阶魔法师作为阵心，其他中低级法师作为法力源来运作的，而拜占庭一直没有教授斯泊进阶高阶魔法师的方法，所以这个高阶魔法师只能是来自拜占庭。 斯泊联合拜占庭，已经击退了两次大唐的西征了，大唐还是很重视这个组合的。 这次自由城邦那可以媲美碎叶城的城门和城墙被魔法击破，也再一次的给大唐敲响了警钟：斯泊只是国力不如自己，一旦他们的国力得到了增强，拥有魔法的他们将是大唐的劲敌！ 而这个劲敌这一次的战略目的，大唐现在还证实出具体的判断。 兵部和征西军的判断有三个： 其一，吞下厥卑。 这个说法支持者最少，因为厥卑就是块没什么肉的骨头，要不大唐早就吞下了。 其二，拿回征西城。 缚竭要塞牵制了东北邦接近一半左右的力量，只要能拿回缚竭要塞，现在消耗在萨日阿斯亚这4座要塞的兵力，只需要留下四分之一就够了。通过山谷通道进攻对方，是双方谁都不会去做的事，除非缚竭要塞或者疏勒城叛变。 这个判断的支持者很多，所以自由城邦覆灭后，征西军第一时间给征西城再次增援了一军卫的精锐和大量的物资，目前征西城人满为患。 其三，获得战略窗口期。 斯泊国内问题繁多，社会发展到了瓶颈，财富分配不均贫富差距拉大，阶级矛盾初现，统治层派系斗争严重。 两国的有志之士都认为，斯泊破局点之一就是在一场较大规模的局部冲突中打败大唐，获得窗口期，朝其他方向扩张，比如澜亚。 工业革命前的王朝国度，都会面临一个发展到了瓶颈的问题。 因为生产力的限制，当人口发展到了国家不能负荷，国内财富金字塔结构越来越坚固的时候，这个国家必然将在短期内面临一个颠覆固有阶级，财富的从新分配。这个过程往往就是战争，同时也会消耗一定的人口。 斯泊帝国被贵族们推翻，成立了斯泊联邦，并没有把这个财富从新分配的过程执行到位，斯泊帝国时期的问题被斯泊联邦继承了，只是延缓了几十年而已。 而解决这个瓶颈问题只有两个办法：要么扩大生产力，要么扩张。 前者只能工业革命，而目前这个世界最接近发生工业革命的国家有且只有大唐，还仅仅是最接近而已，距离工业革命的诞生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所以只能选择扩张了。 大唐成立之初到现在一百年了，就一直在扩张。有一个穿越者作为开国皇帝在布局，他的后半生就一直在各种改革。再加上一个在他死后完全贯彻了他意志的武曌继续继位了30年，目前的大唐距离那个瓶颈还有很远的距离呢，足够再继续发展几十年，直到迎接工业革命。 其实刘云峰那个世界的大唐，前期和中期也是一直在扩张的。扩张转移了内部的阶级矛盾，加强了国民的自豪感，获得了财富缓解了财富金字塔的固化，让那时候的盛唐成为了历史上无比璀璨的一颗明珠。 所以大唐认为斯泊计划了几年时间，牺牲了一个厥卑，再次和拜占庭联手，借用高阶魔法师和魔法阵，或许就是为了获得战略窗口期。 这个判断也获得了包括朝廷，中枢和圣人在内的认同。 那肯定是不允许的。 大唐接受斯泊继续存在，毕竟现在大唐没有实力吃下斯泊。一百年前的怛罗斯，唐太祖李云峰就没想过吞并斯泊，那样只会在斯泊境内不停地爆叛军，斯泊高原离大唐政治中心长安太远了。 他只是想摧毁斯泊人的政治体系，扶持亲大唐的傀儡政体，保护西域。虽然失败了，但斯泊也被打断了背脊骨，慢慢衰弱了下去，间接的实现了唐太祖的战略。 现在斯泊想扩张，大唐绝对不允许。征西军正在动员，只要斯泊敢南下澜亚，就会主动出击。 陈浩和陈睿辛前段时间带领着征西城的高级参谋们也举行过一场讨论，最后也得出了斯泊是在争取战略窗口期的结论。但是他们能做的事很少，他们甚至不敢主动出击。 征西城成立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丧失主动进攻能力，最多也就是出城驱赶下斥候而已。 陈浩同意了陈睿辛提出的出击，他兴奋的去安排了。 那些憋了一肚子气的大唐精锐们，纷纷冲出了征西城，和错愕的斯泊斥候们战在了一起。陈睿辛亲自带队，朝山谷通道跑去。 太阳落山前，一队至少50辆马车的辎重队在他的护送下进入了征西城，陈浩才鸣金示意那些杀的兴起的精锐们该回家了，仿佛在召唤调皮的孩童放过那些可怜的小动物，回家吃晚食一样。 斯泊这边损失惨重。 陈浩坏着呢，派出城的部队，有一支铁骑不管不顾，先跑到了当初刘云峰和阿桑被俘虏的那个村子中，拦截了大量败退的斯泊斥候和游骑。 征西城的大唐精锐们两面夹击，把这两个多月来的苦闷全部发泄在了这些斯泊人身上。 等萨日阿斯亚派来骑兵支援的时候，只能来帮他们的同僚们收尸了。唐人还把那斯泊人的所有武器装备战马物资都顺手带了回去，有陈睿辛这个抠门到几点的副都督在，这些精锐都有顺手拿走对手物资的习惯。 “疏勒郑氏郑晖，参加陈都督，陈副都督。” 郑晖是这只辎重队的领队，这是他和征西军说好的：他变卖了大半个疏勒郑氏，全部捐给了征西军，就是为了换疏勒郑氏一条活路。 他兄长叛变，成为了厥卑之乱主使，那个霍尔木兹身边顾问一事，已经被大唐的暗桩传回来了。郑辉的叛变已经确定，疏勒郑氏的卖命钱是理所当然的。实际上要不是郑晖果断的抢了家主之位开始卖家买命，郑氏都还在犹豫和观望中呢。那估计等他们观望出结果时，疏勒城的县令已经来抄家了。 “你就是郑晖？” 陈浩屏去了左右，问到郑晖。 “都督，小民正是郑晖。” “你还算识相。”陈浩知道他软禁了他阿爷，用屠刀杀了他的姨母，也就是郑辉的亲生母亲，夺取了家主之位变卖家产向官府卖命，荥阳郑氏也好，疏勒郑氏也好，才能继续留下千年世家的血脉。 “谢都督！” 郑晖行了一个大礼，因为最后保下他们郑家的就是陈浩，只因为郑晖带来了刘云峰和陈倩倩的消息。 否则郑晖就算卖家买命，郑氏也必须推出一个够分量的人来顶锅，比如他阿爷。 陈浩已经收到了从龟兹发来的陈倩倩的信件了，上面大致说了下厥卑草原上发生的事。不过另一封信件来的更快，那是他们胡国公府派去西域接陈倩倩的下人，发给他的。上面详细述说了厥卑草原上的事，以及郡主和一个叫刘云峰的佣兵之间的事。 陈浩还记得那个被误会为学习了魔法师的佣兵，他其实还挺喜欢那个郎君的。当然，前提是他没有对陈倩倩下手的话。 陈浩倒不会看不起刘云峰佣兵的出生，大唐的公主爱上了民间的普通人，太祖皇帝都敢下嫁自己的女儿的。 在大唐，宗室也好，贵族也好，官员也好，唐律都保护其结婚的合法性，所以很多权贵富家子弟和普通百姓走到一起的爱情故事不要太多。这些鸳鸯们有唐太祖和圣皇母撑腰，让他们的父母们恨的是咬牙切齿的。 可依然没人敢质疑唐太祖的婚姻法，他们只能尽量控制自己家的孩子，在他们私定终身前，先定好婚事。 陈倩倩如果是真的喜欢那个佣兵，自己来替他背书就是了。 “说说那个刘云峰吧。” 不过在此之前，那个唐人郎君必须先让自己满意才行！ 刘云峰并不知道自己被“岳父”盯上了，他在监督工匠们制作汉堡肉饼的模具。 那是一个铁板，里面有一个三厘米深十厘米直径的圆孔，直接把绞好的牛肉放进去，再放在火上，就可以煎制一个汉堡肉饼了。 一个模具能煎9个汉堡肉饼，这是汉堡包能量产化的关键。 明天就是龙套执事选择的贩卖汉堡包的时间了，刘云峰的家奴们一半在烘烤土豆面包，另一半全在处理牛绞肉。而刘云峰监督工匠们模具做完后，就开始调酱料了。 酱料主要突出个咸甜味。 他已经发现了，这个世界的菜几乎都是单味的。川菜的复合味，几乎让他们欲罢不能。 这个酱料入口是咸的，但咀嚼时，里面的甜就可以和面包的香甜相呼应了，加上淡淡的胡椒辣，和青菜叶子来减轻油腻，龙套执事有信心一炮打红这个菜式。 他眼巴巴的看着刘云峰在调酱料，恨不得上去帮忙。 很快，完全由刘云峰家奴们制作的土豆面包和肉饼就做好了，刘云峰让她们抹上了酱料，尝了尝。 嗯，肉饼口感不如自己烤的，但是已经很不错了。 同样试吃的龙套执事却根本吃不出来区别，在他看来都很好吃。 “刘大师，明天一天能做多少个？” 他充满期待的问到。 “你材料够，我们就能一直做下去。” 龙套执事眼睛都红了，刚才从揉面和剁肉开始，大概一个时辰作出了二十多个汉堡包，这意味着只能能招待10个客人。 八珍坊平时的那些唐食只面对平民了，刘大师这个招牌的唐食才对贵族们开放，依然供不应求。但现在有了这汉堡包，他终于能满足所有的贵族客人了！ 他头也不回的就跑了回去，组织人满拉伊城的收购刘云峰给他开的材料了。 只不过刘云峰给他的材料表上，超过一半的东西和剂量，都是汉堡包不需要的。 那些最后都会进了他和他的家奴们的肚子。 混在异世大唐最新6章节 014郑氏买命 征西城 陈浩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试图隐藏自己身影的斯泊斥候，一脸凝重。 他已经保持着这个姿势半个时辰了，一直到他的搭档，征西城副都督陈睿辛找到他为止。 “都督，出击吧。” 陈浩看了眼一脸跃跃欲试的陈睿辛，一脸好笑的说道：“你我是搭档过的副都督里，最好战的。” 大唐各个军区的副都督主管政务，基本有收集症，会想尽一切办法给自己的军区争取最多的力量。但有收集症的人普遍不喜欢把自己辛辛苦苦收集起来的物资和力量拿去挥霍，所以当战区都督决定出击时，副都督向来都是痛苦的。 就像一只辛苦收集一年的仓鼠，看着自己的成果在一天内消耗殆尽一般的痛苦。 所以大唐铁军的副都督，一向都不好战。但只是不好战而不是惧战，命令下来后该打还是要打的。 可是现在没有命令，征西城收到的最后命令来自2个月前，上面详细的述说了厥卑之乱后的事：北境汗王带领厥卑精锐突袭大唐北境草原，自由城邦被毁，高阶魔法师主导的魔法阵再度出世，征西军主力一半对峙塔什干，另一半北上消灭入侵北境草原的厥卑人了。 而征西城，务必再次做好被围城的准备。 征西城设立时，兵部就是按照能被十倍于己长达3年的围城需求而改造的。后勤再困难，疏勒城都从未断过对征西城的补给，保持着征西城的仓库永远是满仓的状态。 萨日阿斯亚的确已经开始调兵遣将开始绕过征西城，频频袭击后勤线了，甚至还有一只部队大着胆子冲到了山谷通道口那个烈士陵墓去，试图破坏十年前缚竭要塞战役大唐铁军的英灵们。 陈浩毫不犹豫的派出了精锐铁骑，让那只斯泊斥候部队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那天之后，斯泊人克制了许多，不再轻易绕过征西城了。 “都督，疏勒城有笔物资已经到了最后一个驿站了，我们需要那物资，出击赶走萨日阿斯亚的斯泊人吧。” 这才是陈睿辛的真实目的。 没人知道斯泊人这次是不是再次联合了拜占庭准备和大唐开战了。毕竟李大师，也就是瓦斯格.卡内基曾经说过：魔法阵是高阶魔法师作为阵心，其他中低级法师作为法力源来运作的，而拜占庭一直没有教授斯泊进阶高阶魔法师的方法，所以这个高阶魔法师只能是来自拜占庭。 斯泊联合拜占庭，已经击退了两次大唐的西征了，大唐还是很重视这个组合的。 这次自由城邦那可以媲美碎叶城的城门和城墙被魔法击破，也再一次的给大唐敲响了警钟：斯泊只是国力不如自己，一旦他们的国力得到了增强，拥有魔法的他们将是大唐的劲敌！ 而这个劲敌这一次的战略目的，大唐现在还证实出具体的判断。 兵部和征西军的判断有三个： 其一，吞下厥卑。 这个说法支持者最少，因为厥卑就是块没什么肉的骨头，要不大唐早就吞下了。 其二，拿回征西城。 缚竭要塞牵制了东北邦接近一半左右的力量，只要能拿回缚竭要塞，现在消耗在萨日阿斯亚这4座要塞的兵力，只需要留下四分之一就够了。通过山谷通道进攻对方，是双方谁都不会去做的事，除非缚竭要塞或者疏勒城叛变。 这个判断的支持者很多，所以自由城邦覆灭后，征西军第一时间给征西城再次增援了一军卫的精锐和大量的物资，目前征西城人满为患。 其三，获得战略窗口期。 斯泊国内问题繁多，社会发展到了瓶颈，财富分配不均贫富差距拉大，阶级矛盾初现，统治层派系斗争严重。 两国的有志之士都认为，斯泊破局点之一就是在一场较大规模的局部冲突中打败大唐，获得窗口期，朝其他方向扩张，比如澜亚。 工业革命前的王朝国度，都会面临一个发展到了瓶颈的问题。 因为生产力的限制，当人口发展到了国家不能负荷，国内财富金字塔结构越来越坚固的时候，这个国家必然将在短期内面临一个颠覆固有阶级，财富的从新分配。这个过程往往就是战争，同时也会消耗一定的人口。 斯泊帝国被贵族们推翻，成立了斯泊联邦，并没有把这个财富从新分配的过程执行到位，斯泊帝国时期的问题被斯泊联邦继承了，只是延缓了几十年而已。 而解决这个瓶颈问题只有两个办法：要么扩大生产力，要么扩张。 前者只能工业革命，而目前这个世界最接近发生工业革命的国家有且只有大唐，还仅仅是最接近而已，距离工业革命的诞生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所以只能选择扩张了。 大唐成立之初到现在一百年了，就一直在扩张。有一个穿越者作为开国皇帝在布局，他的后半生就一直在各种改革。再加上一个在他死后完全贯彻了他意志的武曌继续继位了30年，目前的大唐距离那个瓶颈还有很远的距离呢，足够再继续发展几十年，直到迎接工业革命。 其实刘云峰那个世界的大唐，前期和中期也是一直在扩张的。扩张转移了内部的阶级矛盾，加强了国民的自豪感，获得了财富缓解了财富金字塔的固化，让那时候的盛唐成为了历史上无比璀璨的一颗明珠。 所以大唐认为斯泊计划了几年时间，牺牲了一个厥卑，再次和拜占庭联手，借用高阶魔法师和魔法阵，或许就是为了获得战略窗口期。 这个判断也获得了包括朝廷，中枢和圣人在内的认同。 那肯定是不允许的。 大唐接受斯泊继续存在，毕竟现在大唐没有实力吃下斯泊。一百年前的怛罗斯，唐太祖李云峰就没想过吞并斯泊，那样只会在斯泊境内不停地爆叛军，斯泊高原离大唐政治中心长安太远了。 他只是想摧毁斯泊人的政治体系，扶持亲大唐的傀儡政体，保护西域。虽然失败了，但斯泊也被打断了背脊骨，慢慢衰弱了下去，间接的实现了唐太祖的战略。 现在斯泊想扩张，大唐绝对不允许。征西军正在动员，只要斯泊敢南下澜亚，就会主动出击。 陈浩和陈睿辛前段时间带领着征西城的高级参谋们也举行过一场讨论，最后也得出了斯泊是在争取战略窗口期的结论。但是他们能做的事很少，他们甚至不敢主动出击。 征西城成立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丧失主动进攻能力，最多也就是出城驱赶下斥候而已。 陈浩同意了陈睿辛提出的出击，他兴奋的去安排了。 那些憋了一肚子气的大唐精锐们，纷纷冲出了征西城，和错愕的斯泊斥候们战在了一起。陈睿辛亲自带队，朝山谷通道跑去。 太阳落山前，一队至少50辆马车的辎重队在他的护送下进入了征西城，陈浩才鸣金示意那些杀的兴起的精锐们该回家了，仿佛在召唤调皮的孩童放过那些可怜的小动物，回家吃晚食一样。 斯泊这边损失惨重。 陈浩坏着呢，派出城的部队，有一支铁骑不管不顾，先跑到了当初刘云峰和阿桑被俘虏的那个村子中，拦截了大量败退的斯泊斥候和游骑。 征西城的大唐精锐们两面夹击，把这两个多月来的苦闷全部发泄在了这些斯泊人身上。 等萨日阿斯亚派来骑兵支援的时候，只能来帮他们的同僚们收尸了。唐人还把那斯泊人的所有武器装备战马物资都顺手带了回去，有陈睿辛这个抠门到几点的副都督在，这些精锐都有顺手拿走对手物资的习惯。 “疏勒郑氏郑晖，参加陈都督，陈副都督。” 郑晖是这只辎重队的领队，这是他和征西军说好的：他变卖了大半个疏勒郑氏，全部捐给了征西军，就是为了换疏勒郑氏一条活路。 他兄长叛变，成为了厥卑之乱主使，那个霍尔木兹身边顾问一事，已经被大唐的暗桩传回来了。郑辉的叛变已经确定，疏勒郑氏的卖命钱是理所当然的。实际上要不是郑晖果断的抢了家主之位开始卖家买命，郑氏都还在犹豫和观望中呢。那估计等他们观望出结果时，疏勒城的县令已经来抄家了。 “你就是郑晖？” 陈浩屏去了左右，问到郑晖。 “都督，小民正是郑晖。” “你还算识相。”陈浩知道他软禁了他阿爷，用屠刀杀了他的姨母，也就是郑辉的亲生母亲，夺取了家主之位变卖家产向官府卖命，荥阳郑氏也好，疏勒郑氏也好，才能继续留下千年世家的血脉。 “谢都督！” 郑晖行了一个大礼，因为最后保下他们郑家的就是陈浩，只因为郑晖带来了刘云峰和陈倩倩的消息。 否则郑晖就算卖家买命，郑氏也必须推出一个够分量的人来顶锅，比如他阿爷。 陈浩已经收到了从龟兹发来的陈倩倩的信件了，上面大致说了下厥卑草原上发生的事。不过另一封信件来的更快，那是他们胡国公府派去西域接陈倩倩的下人，发给他的。上面详细述说了厥卑草原上的事，以及郡主和一个叫刘云峰的佣兵之间的事。 陈浩还记得那个被误会为学习了魔法师的佣兵，他其实还挺喜欢那个郎君的。当然，前提是他没有对陈倩倩下手的话。 陈浩倒不会看不起刘云峰佣兵的出生，大唐的公主爱上了民间的普通人，太祖皇帝都敢下嫁自己的女儿的。 在大唐，宗室也好，贵族也好，官员也好，唐律都保护其结婚的合法性，所以很多权贵富家子弟和普通百姓走到一起的爱情故事不要太多。这些鸳鸯们有唐太祖和圣皇母撑腰，让他们的父母们恨的是咬牙切齿的。 可依然没人敢质疑唐太祖的婚姻法，他们只能尽量控制自己家的孩子，在他们私定终身前，先定好婚事。 陈倩倩如果是真的喜欢那个佣兵，自己来替他背书就是了。 “说说那个刘云峰吧。” 不过在此之前，那个唐人郎君必须先让自己满意才行！ 刘云峰并不知道自己被“岳父”盯上了，他在监督工匠们制作汉堡肉饼的模具。 那是一个铁板，里面有一个三厘米深十厘米直径的圆孔，直接把绞好的牛肉放进去，再放在火上，就可以煎制一个汉堡肉饼了。 一个模具能煎9个汉堡肉饼，这是汉堡包能量产化的关键。 明天就是龙套执事选择的贩卖汉堡包的时间了，刘云峰的家奴们一半在烘烤土豆面包，另一半全在处理牛绞肉。而刘云峰监督工匠们模具做完后，就开始调酱料了。 酱料主要突出个咸甜味。 他已经发现了，这个世界的菜几乎都是单味的。川菜的复合味，几乎让他们欲罢不能。 这个酱料入口是咸的，但咀嚼时，里面的甜就可以和面包的香甜相呼应了，加上淡淡的胡椒辣，和青菜叶子来减轻油腻，龙套执事有信心一炮打红这个菜式。 他眼巴巴的看着刘云峰在调酱料，恨不得上去帮忙。 很快，完全由刘云峰家奴们制作的土豆面包和肉饼就做好了，刘云峰让她们抹上了酱料，尝了尝。 嗯，肉饼口感不如自己烤的，但是已经很不错了。 同样试吃的龙套执事却根本吃不出来区别，在他看来都很好吃。 “刘大师，明天一天能做多少个？” 他充满期待的问到。 “你材料够，我们就能一直做下去。” 龙套执事眼睛都红了，刚才从揉面和剁肉开始，大概一个时辰作出了二十多个汉堡包，这意味着只能能招待10个客人。 八珍坊平时的那些唐食只面对平民了，刘大师这个招牌的唐食才对贵族们开放，依然供不应求。但现在有了这汉堡包，他终于能满足所有的贵族客人了！ 他头也不回的就跑了回去，组织人满拉伊城的收购刘云峰给他开的材料了。 只不过刘云峰给他的材料表上，超过一半的东西和剂量，都是汉堡包不需要的。 那些最后都会进了他和他的家奴们的肚子。 《混在异世大唐》正文卷 015魔法奇才 霍尔木兹站在拉伊城西郊，这次与澈陈联邦使节团谈判的主要负责人就是他，因为和澈陈联邦的谈判是在太重要了。 这个新生的国家其实很可怜，地缘政治可谓是地狱难度。 它的国土，全在贫瘠的山区，虽然北面和东面都临海，却一个天然良港都没有。而且它所处的区域，主要海航都还在南方海域。 东面是与厥卑西境和斯泊北面夹成的里海海湾，可厥卑是个穷国，除了一些粮食外完全没有产出，而斯泊在今年之前常年封锁澈陈联邦，没啥可以交易的。 北面是广阔的北海，除了渔业也无法发展海运。 而西面的拜占庭，海上贸易主要都集中在拜占庭南面的走廊海域。因为走廊海域的对面就是黑暗大陆，不管是奴隶还是入侵带来的财富，走廊海域集中了95%的拜占庭海上力量。 况且澈陈联邦除了女人和魔法师外，也没什么可以和拜占庭交易的。 前者太丧权辱国，后者是立国的根本，澈陈联邦只能在拜占庭断了与他们的交易后，投靠了斯泊。 斯泊可是它的大敌，因为澈陈联邦的国民，一开始就是斯泊的少数民族。 斯泊多年来与拜占庭的相爱相杀，让双方都产生了大量的混血。斯泊这边，这些混血大部分选择了成为斯泊人，少部分却一直渴望着独立建国。斯泊联邦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机会。搭上了拜占庭这条线后，在拜占庭削弱斯泊这个盟友的算盘下，最终成立了澈陈联邦。 所以斯泊二十多年来的国策就是削弱澈陈联邦，这个贫瘠山地的国家也就成为了斯泊和拜占庭这对表面盟友的地缘政治战场了。 如果不是霍尔木兹的出现，这个国家可能还会在两个大国的夹缝中，拼尽全力的挣扎着。提出向澈陈联邦借用高阶魔法师一事，正是霍尔木兹。 现在，霍尔木兹不仅是想借用澈陈联邦的高阶魔法师了，他还想交换进阶高阶魔法师的方法。正如唐言所说：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所以他很看重这次谈判，议会很多议员都不相信他能做到，也想灭灭这个新晋的十二主要议员之一的威风，便同意了他成为这次谈判的负责人。 “家主，奥菲托斯家族会同意思吗？”阿依悄悄的问到霍尔木兹。 “很难。”霍尔木兹承认道：“澈陈联邦不是蠢货，他们知道自己手上的高阶魔法师进阶之道是他们唯一能和我们交易的东西，所以不会交出来的。” “那岂不是……” “没关系的。”霍尔木兹打断了自己表哥的话：“我本来就没想过让奥菲托斯家族交出进阶高阶魔法师的方法。” 阿依不懂了，因为霍尔木兹半个月前就让他在拉伊城中撒播这次谈判，联邦之星霍尔木兹将说服澈陈联邦交出进阶高阶魔法师方法的说法了。现在早就满城风雨了，议会能让他成为谈判主要负责人，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一来想见他出丑，二来民心民意所向。 霍尔木兹面对阿依的疑问，笑着说道：“我让你在拉伊城散播讯息，是为了获得负责人之位。” 阿依有些明白了。 只要是对拉伊贵族议会和斯泊政治生态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霍尔木兹现在有多招恨。偏偏他是大功臣，没人能在明面上动他。 不能动他不代表没有小动作，这些贵族发现了市井中的说法后，不约而同的派出了自己的家奴，帮忙扩大了那个说法的传播速度。于是半个月的时间，整个拉伊城都知道霍尔木兹要在谈判中帮助联邦获得高阶魔法师的进阶方法了。 议会用民意所向半强迫半推举，让霍尔木兹接下了谈判总负责一职。 他们等着看霍尔木兹的笑话，殊不知一切都是霍尔木兹的计划。但一开始提出这个计划的人，不是他，而是郑辉。 郑辉如今在阿尔达希尔家族中，依然是个小小的顾问。但是包括一些旁系的阿尔达希尔在内，没人敢招惹他了，因为霍尔木兹非常重视他。 提出了这个计划后，更没人敢小瞧他了。霍尔木兹如愿以偿的在郑辉的谋划下获得了总负责一职。 这次是两国的正式外交场合，霍尔木兹也就没带他。 “来了。” 阿依作为看见了远处的灰尘，作为武人，他第一时间判断出了这支队伍的规模，这个时间只能是护送使团的骑兵了。 霍尔木兹也把思绪从郑辉上收了回来，带领着使节团迎了上去。 而郑辉这会很郁闷，因为他被公孙璃堵住了。 “夫人。” 硬着头皮行了一礼，行到一半意识到不对，因为他下意识用的是斯泊贵族礼。抬头看向公孙璃，果然是满脸的愤怒和鄙夷。 “叛唐不到半年时间，连唱喏都不会唱了嘛？” 郑辉只能改为叉手礼，唱了一喏。 “郑辉是吧，疏勒郑氏怎么就出了你这个叛徒。上千年的世家子居然叛汉投蛮，你死后如何去见荥阳郑氏的列祖列宗？” 郑辉额头青筋毕露，但依然保持着沉默。 “圣皇母当年就应该灭你们满门的！” 公孙璃非常想冲上去杀了此獠，但隔在两人之间的女侍卫们不会让她这么做的。 冷哼一声后，公孙璃转身离开了。她要去八珍坊，刘大师今天推出了新菜式，她不想因为郑辉此獠毁了好心情。 但到了八珍坊后就郁闷了，八珍坊可是被霍尔木兹选做了招待澈陈联邦的设宴地，今天不对外开放。 听到不对外开放的理由后，公孙璃恨的牙痒痒，特别是霍尔木兹根本没和她提过此事。 其实也不能怪霍尔木兹，他太忙了，他们两都有一星期没见过面了，公孙璃反而觉得这样更好的。 郁闷的在市集逛了半天，收获了无数目光。毕竟多年来大唐的软文化入侵，斯泊人不仅早就接受了大唐的审美，反而为能获得一个唐人美女而感到骄傲和得意的。公孙璃是标准的中原仕女，自然吸引了无数孟浪的目光。 要不是她身后那群一看就知道不好惹的女侍卫，早就不知道多少男人上来搭讪了。 公孙璃没去管那些臭男人，就算没这些女侍卫，等闲男人也奈何不了她。她在努力寻找那家饧饴铺，吃不了刘大师的手艺，吃吃唐串也是可以的。 很快她就找到了那家饧饴铺，然后震惊的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刘云峰头疼的要命，他觉得自己作为主人的尊严已经完全没有了，刘梓喵已经彻底的吃透他了。 撒娇卖萌欧尼酱，三板斧下来自己毫无招架能力，如果再把耳朵凑在自己方便揉搓的地方，刘梓喵提什么要求自己都扛不住了。 “要吃可以，但是从今天开始，你每天都要刷牙！” 刘云峰知道刘梓喵每次刷牙都是在喝水玩，从没有认真刷过。 刘梓喵才顾不上那么多呢，她眼中只有刚从饧饴铺中买的唐串和糖人，赶紧点头。 刘云峰不信她，又说道：“我来给你刷！” 继续疯一般的点头，只要赶紧给自己吃糖，随便刘云峰说什么，反正他不会害自己。 刘云峰便把唐串递给了她了，刘梓喵激动的耳朵都在微微颤抖。刘云峰觉得她嘴角的弧线比饧饴还要甜。 “刘大师？” 听到了唐言，刘云峰有些诧异的回头，看到了另一个美女。但是临开口了，突然发现自己连她的姓都不知道，只能略带歉意的唱了一喏：“娘子好。” “我复姓公孙。”公孙璃看出了刘云峰的窘迫。 “公孙娘子好。” “刘大师怎么会在这里？” “公孙娘子为何有此一问？” “今天八珍坊不是招待贵客嘛？” “哦，那个呀，菜品已经基本做好了，有刘唐在没问题的。” 刘唐已经获得了刘云峰三分的本事了，对于简单的烤食和一些唐食，已经能独当一面了。炒菜因为不熟悉火候，比较复杂的菜式还不能见人。 “那今天说的新菜式也是刘唐师傅做的嘛？” “是的，他已经掌握了。” 所谓的今天的新菜式，其实也是早就传授给刘唐的两道还算简单的炒肉：孜然炒羊肉和洋葱炒牛腩。 孜然粉为主的香料，以及胡椒粉为主的佐料，刘云峰都提前调好了，羊肉和牛腩都是对火候要求不高的，刘唐能应付。 今天招待澈陈联邦的主菜也是这两个。 听着刘云峰大致介绍了下这两道菜，公孙璃顿时觉得手中的唐串不香了：“可惜不能见识下刘大师的手艺呀！” 听着美人如此感叹，是个男人都会去表现下的，刘云峰心中有了陈倩倩，手中揉搓着怀里的刘梓喵的耳朵，嘴巴还是不受到控制的说道：“公孙娘子想吃，只需说一声的。” “此话当真！？” “当然。”刘云峰觉得刚才那瞬间有些炫目，公孙璃眼中的光芒虽然是针对美食的，但是还是让人觉得她很好看。 不是漂亮，而是好看。 女孩子的好看是各式各样的，比如陈倩倩略带俏皮的可爱和迷糊，刘梓喵天生猫科动物的萌和惹人生怜。而公孙璃就是好看，她虽然外表非常的大唐仕女，但是却一点都不矜持。 这里的不矜持并不是贬义词，而是形容她的状态，非要说的话，公孙璃非常的现代化：阳光，自信，大方，开朗，强势。 很有点现代野蛮女友那种调调。 那种调调让刘云峰莫名的熟悉，也就产生了莫名的好感。于是他带着公孙璃来到了自己的独院。 “原来你们在这里做菜的呀？” 公孙璃看着满院子的各种厨具和食材，以及屋内的灶台和烤炉，意识到了自己吃的美食是在这里做的。 “对。”刘云峰轻轻的推了推刘梓喵，让她去帮忙拿食材：“八珍坊的厨房修的很不正规，我习惯用我自己设计的灶台。” 公孙璃认同的点了点头。她当然不懂庖厨，但是她在长安见过很多各行各业的工匠们，知道他们都有自己的标准。这是大师们的特性，大师就理当如此。 而刘云峰之后的表演更加让她认同了这点。 行云流水般的刀法。 公孙璃作为习武之人，一样就看穿了刘云峰在刀工上的功夫，她甚至怀疑刘云峰把菜刀换唐刀就能杀人。这点是没错，刘云峰把菜刀换成唐刀杀人的效率并不比她慢的。 如果说刀法公孙璃还有些发言权的话，到了炒制环节，她就看不懂了。但依然行云流水的动作还是很赏心悦目的，外行也能看出刘云峰的功夫之深。 特别是颠勺和勺火，那视觉感官让公孙璃长大了嘴巴。灶火跑到锅里时，她甚至吓的后退了一步。 刘云峰嘴角出现了得意的微笑，那是男人在美女面前表现很好时特有的嘚瑟。 勺火是他故意的，而且为了视觉效果，他还偷偷的在正常的勺火中加入了火元素的爆裂。 男人无聊的虚荣呀。 “马库斯？” 距离独院不算太远的八珍坊中，狼吞虎咽的马库斯和另一个魔法师同时抬头了，互相看了一眼后，确定了自己的感官没有错，附近有魔法师。 不过一想到这里是拉伊，有魔法师也正常，便笑着对询问自己的奥菲托斯族长说道：“没什么，这菜太好吃了！” 奥菲托斯族长也点了点头，他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羊肉和牛肉，斯泊果然很强大呀，从吃食上就可窥见一二。 霍尔木兹和其他知道这其实是大唐手艺的斯泊人，自然不会说出来了，他们脸上都保持着矜持的微笑，那种自豪感让所有澈陈联邦的人都以为这些菜都是斯泊菜。 很快，孜然羊肉和洋葱炒肉就做好了。 公孙璃拿着刘云峰给她的胡麻饼，吃的无比的开心。 刘云峰接过了刘梓喵递给自己的湿麻布擦了擦手后，一脸的满意。 刘梓喵翻了个白眼，她刚才已经看出来了，主人又在用那凭空出现的火焰卖弄了。明明平时都是出现在锅底的，这次全跑道锅中去了。 她有些不爽，却不知道为什么，只能默默的啃食着唐串。 但是她发现了自己不爽的情绪，却没发现自己能看穿刘云峰用魔法玩的小把戏！ 这意味着什么？ 刘梓喵已经渡过了感应到了法力的阶段，她已经到了能感应元素的地步了！ 这是个魔法奇才！ 《混在异世大唐》正文卷 015魔法奇才 霍尔木兹站在拉伊城西郊，这次与澈陈联邦使节团谈判的主要负责人就是他，因为和澈陈联邦的谈判是在太重要了。 这个新生的国家其实很可怜，地缘政治可谓是地狱难度。 它的国土，全在贫瘠的山区，虽然北面和东面都临海，却一个天然良港都没有。而且它所处的区域，主要海航都还在南方海域。 东面是与厥卑西境和斯泊北面夹成的里海海湾，可厥卑是个穷国，除了一些粮食外完全没有产出，而斯泊在今年之前常年封锁澈陈联邦，没啥可以交易的。 北面是广阔的北海，除了渔业也无法发展海运。 而西面的拜占庭，海上贸易主要都集中在拜占庭南面的走廊海域。因为走廊海域的对面就是黑暗大陆，不管是奴隶还是入侵带来的财富，走廊海域集中了95%的拜占庭海上力量。 况且澈陈联邦除了女人和魔法师外，也没什么可以和拜占庭交易的。 前者太丧权辱国，后者是立国的根本，澈陈联邦只能在拜占庭断了与他们的交易后，投靠了斯泊。 斯泊可是它的大敌，因为澈陈联邦的国民，一开始就是斯泊的少数民族。 斯泊多年来与拜占庭的相爱相杀，让双方都产生了大量的混血。斯泊这边，这些混血大部分选择了成为斯泊人，少部分却一直渴望着独立建国。斯泊联邦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机会。搭上了拜占庭这条线后，在拜占庭削弱斯泊这个盟友的算盘下，最终成立了澈陈联邦。 所以斯泊二十多年来的国策就是削弱澈陈联邦，这个贫瘠山地的国家也就成为了斯泊和拜占庭这对表面盟友的地缘政治战场了。 如果不是霍尔木兹的出现，这个国家可能还会在两个大国的夹缝中，拼尽全力的挣扎着。提出向澈陈联邦借用高阶魔法师一事，正是霍尔木兹。 现在，霍尔木兹不仅是想借用澈陈联邦的高阶魔法师了，他还想交换进阶高阶魔法师的方法。正如唐言所说：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所以他很看重这次谈判，议会很多议员都不相信他能做到，也想灭灭这个新晋的十二主要议员之一的威风，便同意了他成为这次谈判的负责人。 “家主，奥菲托斯家族会同意思吗？”阿依悄悄的问到霍尔木兹。 “很难。”霍尔木兹承认道：“澈陈联邦不是蠢货，他们知道自己手上的高阶魔法师进阶之道是他们唯一能和我们交易的东西，所以不会交出来的。” “那岂不是……” “没关系的。”霍尔木兹打断了自己表哥的话：“我本来就没想过让奥菲托斯家族交出进阶高阶魔法师的方法。” 阿依不懂了，因为霍尔木兹半个月前就让他在拉伊城中撒播这次谈判，联邦之星霍尔木兹将说服澈陈联邦交出进阶高阶魔法师方法的说法了。现在早就满城风雨了，议会能让他成为谈判主要负责人，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一来想见他出丑，二来民心民意所向。 霍尔木兹面对阿依的疑问，笑着说道：“我让你在拉伊城散播讯息，是为了获得负责人之位。” 阿依有些明白了。 只要是对拉伊贵族议会和斯泊政治生态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霍尔木兹现在有多招恨。偏偏他是大功臣，没人能在明面上动他。 不能动他不代表没有小动作，这些贵族发现了市井中的说法后，不约而同的派出了自己的家奴，帮忙扩大了那个说法的传播速度。于是半个月的时间，整个拉伊城都知道霍尔木兹要在谈判中帮助联邦获得高阶魔法师的进阶方法了。 议会用民意所向半强迫半推举，让霍尔木兹接下了谈判总负责一职。 他们等着看霍尔木兹的笑话，殊不知一切都是霍尔木兹的计划。但一开始提出这个计划的人，不是他，而是郑辉。 郑辉如今在阿尔达希尔家族中，依然是个小小的顾问。但是包括一些旁系的阿尔达希尔在内，没人敢招惹他了，因为霍尔木兹非常重视他。 提出了这个计划后，更没人敢小瞧他了。霍尔木兹如愿以偿的在郑辉的谋划下获得了总负责一职。 这次是两国的正式外交场合，霍尔木兹也就没带他。 “来了。” 阿依作为看见了远处的灰尘，作为武人，他第一时间判断出了这支队伍的规模，这个时间只能是护送使团的骑兵了。 霍尔木兹也把思绪从郑辉上收了回来，带领着使节团迎了上去。 而郑辉这会很郁闷，因为他被公孙璃堵住了。 “夫人。” 硬着头皮行了一礼，行到一半意识到不对，因为他下意识用的是斯泊贵族礼。抬头看向公孙璃，果然是满脸的愤怒和鄙夷。 “叛唐不到半年时间，连唱喏都不会唱了嘛？” 郑辉只能改为叉手礼，唱了一喏。 “郑辉是吧，疏勒郑氏怎么就出了你这个叛徒。上千年的世家子居然叛汉投蛮，你死后如何去见荥阳郑氏的列祖列宗？” 郑辉额头青筋毕露，但依然保持着沉默。 “圣皇母当年就应该灭你们满门的！” 公孙璃非常想冲上去杀了此獠，但隔在两人之间的女侍卫们不会让她这么做的。 冷哼一声后，公孙璃转身离开了。她要去八珍坊，刘大师今天推出了新菜式，她不想因为郑辉此獠毁了好心情。 但到了八珍坊后就郁闷了，八珍坊可是被霍尔木兹选做了招待澈陈联邦的设宴地，今天不对外开放。 听到不对外开放的理由后，公孙璃恨的牙痒痒，特别是霍尔木兹根本没和她提过此事。 其实也不能怪霍尔木兹，他太忙了，他们两都有一星期没见过面了，公孙璃反而觉得这样更好的。 郁闷的在市集逛了半天，收获了无数目光。毕竟多年来大唐的软文化入侵，斯泊人不仅早就接受了大唐的审美，反而为能获得一个唐人美女而感到骄傲和得意的。公孙璃是标准的中原仕女，自然吸引了无数孟浪的目光。 要不是她身后那群一看就知道不好惹的女侍卫，早就不知道多少男人上来搭讪了。 公孙璃没去管那些臭男人，就算没这些女侍卫，等闲男人也奈何不了她。她在努力寻找那家饧饴铺，吃不了刘大师的手艺，吃吃唐串也是可以的。 很快她就找到了那家饧饴铺，然后震惊的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刘云峰头疼的要命，他觉得自己作为主人的尊严已经完全没有了，刘梓喵已经彻底的吃透他了。 撒娇卖萌欧尼酱，三板斧下来自己毫无招架能力，如果再把耳朵凑在自己方便揉搓的地方，刘梓喵提什么要求自己都扛不住了。 “要吃可以，但是从今天开始，你每天都要刷牙！” 刘云峰知道刘梓喵每次刷牙都是在喝水玩，从没有认真刷过。 刘梓喵才顾不上那么多呢，她眼中只有刚从饧饴铺中买的唐串和糖人，赶紧点头。 刘云峰不信她，又说道：“我来给你刷！” 继续疯一般的点头，只要赶紧给自己吃糖，随便刘云峰说什么，反正他不会害自己。 刘云峰便把唐串递给了她了，刘梓喵激动的耳朵都在微微颤抖。刘云峰觉得她嘴角的弧线比饧饴还要甜。 “刘大师？” 听到了唐言，刘云峰有些诧异的回头，看到了另一个美女。但是临开口了，突然发现自己连她的姓都不知道，只能略带歉意的唱了一喏：“娘子好。” “我复姓公孙。”公孙璃看出了刘云峰的窘迫。 “公孙娘子好。” “刘大师怎么会在这里？” “公孙娘子为何有此一问？” “今天八珍坊不是招待贵客嘛？” “哦，那个呀，菜品已经基本做好了，有刘唐在没问题的。” 刘唐已经获得了刘云峰三分的本事了，对于简单的烤食和一些唐食，已经能独当一面了。炒菜因为不熟悉火候，比较复杂的菜式还不能见人。 “那今天说的新菜式也是刘唐师傅做的嘛？” “是的，他已经掌握了。” 所谓的今天的新菜式，其实也是早就传授给刘唐的两道还算简单的炒肉：孜然炒羊肉和洋葱炒牛腩。 孜然粉为主的香料，以及胡椒粉为主的佐料，刘云峰都提前调好了，羊肉和牛腩都是对火候要求不高的，刘唐能应付。 今天招待澈陈联邦的主菜也是这两个。 听着刘云峰大致介绍了下这两道菜，公孙璃顿时觉得手中的唐串不香了：“可惜不能见识下刘大师的手艺呀！” 听着美人如此感叹，是个男人都会去表现下的，刘云峰心中有了陈倩倩，手中揉搓着怀里的刘梓喵的耳朵，嘴巴还是不受到控制的说道：“公孙娘子想吃，只需说一声的。” “此话当真！？” “当然。”刘云峰觉得刚才那瞬间有些炫目，公孙璃眼中的光芒虽然是针对美食的，但是还是让人觉得她很好看。 不是漂亮，而是好看。 女孩子的好看是各式各样的，比如陈倩倩略带俏皮的可爱和迷糊，刘梓喵天生猫科动物的萌和惹人生怜。而公孙璃就是好看，她虽然外表非常的大唐仕女，但是却一点都不矜持。 这里的不矜持并不是贬义词，而是形容她的状态，非要说的话，公孙璃非常的现代化：阳光，自信，大方，开朗，强势。 很有点现代野蛮女友那种调调。 那种调调让刘云峰莫名的熟悉，也就产生了莫名的好感。于是他带着公孙璃来到了自己的独院。 “原来你们在这里做菜的呀？” 公孙璃看着满院子的各种厨具和食材，以及屋内的灶台和烤炉，意识到了自己吃的美食是在这里做的。 “对。”刘云峰轻轻的推了推刘梓喵，让她去帮忙拿食材：“八珍坊的厨房修的很不正规，我习惯用我自己设计的灶台。” 公孙璃认同的点了点头。她当然不懂庖厨，但是她在长安见过很多各行各业的工匠们，知道他们都有自己的标准。这是大师们的特性，大师就理当如此。 而刘云峰之后的表演更加让她认同了这点。 行云流水般的刀法。 公孙璃作为习武之人，一样就看穿了刘云峰在刀工上的功夫，她甚至怀疑刘云峰把菜刀换唐刀就能杀人。这点是没错，刘云峰把菜刀换成唐刀杀人的效率并不比她慢的。 如果说刀法公孙璃还有些发言权的话，到了炒制环节，她就看不懂了。但依然行云流水的动作还是很赏心悦目的，外行也能看出刘云峰的功夫之深。 特别是颠勺和勺火，那视觉感官让公孙璃长大了嘴巴。灶火跑到锅里时，她甚至吓的后退了一步。 刘云峰嘴角出现了得意的微笑，那是男人在美女面前表现很好时特有的嘚瑟。 勺火是他故意的，而且为了视觉效果，他还偷偷的在正常的勺火中加入了火元素的爆裂。 男人无聊的虚荣呀。 “马库斯？” 距离独院不算太远的八珍坊中，狼吞虎咽的马库斯和另一个魔法师同时抬头了，互相看了一眼后，确定了自己的感官没有错，附近有魔法师。 不过一想到这里是拉伊，有魔法师也正常，便笑着对询问自己的奥菲托斯族长说道：“没什么，这菜太好吃了！” 奥菲托斯族长也点了点头，他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羊肉和牛肉，斯泊果然很强大呀，从吃食上就可窥见一二。 霍尔木兹和其他知道这其实是大唐手艺的斯泊人，自然不会说出来了，他们脸上都保持着矜持的微笑，那种自豪感让所有澈陈联邦的人都以为这些菜都是斯泊菜。 很快，孜然羊肉和洋葱炒肉就做好了。 公孙璃拿着刘云峰给她的胡麻饼，吃的无比的开心。 刘云峰接过了刘梓喵递给自己的湿麻布擦了擦手后，一脸的满意。 刘梓喵翻了个白眼，她刚才已经看出来了，主人又在用那凭空出现的火焰卖弄了。明明平时都是出现在锅底的，这次全跑道锅中去了。 她有些不爽，却不知道为什么，只能默默的啃食着唐串。 但是她发现了自己不爽的情绪，却没发现自己能看穿刘云峰用魔法玩的小把戏！ 这意味着什么？ 刘梓喵已经渡过了感应到了法力的阶段，她已经到了能感应元素的地步了！ 这是个魔法奇才！ 《混在异世大唐》正文卷 016再遇阿桑 刘梓喵记不清楚自己是何时能看到刘云峰召唤的法力和元素的，不知不觉的就看见了。 她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刘云峰施法是在奴隶商人那里，因为那碗糖水太好喝了，她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味道，对漂浮在水面的火焰印象深刻。 所以刘云峰第二次在她面前用法术的时候，她很玄妙的感觉到了法力，那次刘云峰在教刘唐做菜，下意识的用法力召唤了火元素加强火力。 刘梓喵并不知道那是法力和火元素，她就是模模糊糊的感应到了。 而随着在刘云峰身边的时间越长，刘云峰习惯性的施法越多，刘梓喵对于那种感应也就越精确。到了现在，她已经能清晰的看到火元素构成的火焰了和正常燃烧火焰的区别了。 不过她对此没有兴趣，还是糖串好吃。 “公孙娘子，是下嫁到斯泊来的？” “老娘还是……不是，不是下嫁过来的！” 公孙璃本想怒喷刘云峰自己还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的，但突然意识到自己都26岁了，还是黄花大闺女，未免有些太过丢人了，赶紧改口了。 “那公孙娘子可是当年被掳到斯泊唐人的后裔？” “也不是。” 公孙璃不准备告诉刘云峰自己的身份，她怕牵累他。刘云峰虽为八珍坊的大师，但也不是能对抗霍尔木兹的。 “大师，这菜应该不是唐食吧。”她赶紧错开了话题。 “也算是吧。” 只不过不是这个时代的。 刘云峰心里补充到。 “难道是自由城邦特产？” “算是吧。”刘云峰也不想过多解释。 难怪呀。 公孙璃当年途径西域，唯独没有去过自由城邦，现在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自由城邦有这等美食，怎么也要在那里住一段时间的。 两人都不怎么想谈自己，话题一下子就窄了。 这略带尴尬的气氛终于在公孙璃吃完了自己面前那盘孜然羊肉和洋葱炒牛肉后，结束了。 “刘大师的手艺一如既往的棒。” “公孙娘子过奖了。” “刘大师这么棒的手艺，为何要留在拉伊呢？不若去长安吧，长安有无数食府的，刘大师必定能在长安留下名号的。” 公孙璃实在不想看见这么一个标准的唐人留在拉伊给斯泊人做吃食。 “长安嘛，我会去的，不过不是现在，我在拉伊城还有事要做。” 公孙璃顿时眼睛亮了，她想通过刘云峰传达信息的想法刚生出，就被女侍卫们隔开了。 这些女侍卫听不懂唐言，但是“长安”二字还是能听懂的，赶紧隔开了他们。 公孙璃很无奈，为了不牵连到刘云峰，只能忍着怒气和遗憾，被女侍卫们带走了。 刘云峰看着她的离去，手从案几上的菜刀柄上移开了。 他有些可怜公孙璃，在他看来，公孙璃肯定是被卖到拉伊来的唐朝美女。可他没有实力拯救这个背井离乡的可怜女子，最多就是做些能让她联想到大唐的美食了。 就在他思考着下一个新菜式该是什么的时候，院子外突然传来了骚动。 霍尔木兹对于这顿宴席非常满意。借着美食，他与奥菲托斯家主谈的还是很愉快的，双方就继续合作一事，还是达成了很多共识。 至少奥菲托斯家族还是同意了继续借用高阶魔法师。而斯泊这边只需要付出物质和粮食作为代价，这对斯泊来说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不过很明显的在谈到高阶魔法师的时候，奥菲多斯家主还是有一些戒备的，霍尔木兹知道他们是在戒备自己会向他们索要进阶高级魔法师的方法。 毕竟那个留言已经传遍了拉伊城了，澈陈联邦在拉伊城，肯定也是有很多暗桩间谍的。 “霍尔木兹大人，想不到草原一别，我们又见面了。”马库斯主动走上来与霍尔木兹寒暄道。 “巴瑞斯他现在如何？” “他对您非常生气。”马库斯实话实说。 作为中阶魔法师，他不需要太照顾霍尔木兹的面子。 霍尔木兹不置可否，巴瑞斯已经不配再让他投入过多的精力了。 “霍尔木兹大人能告诉我，我叔父的现况如何？” 马库斯的叔父就是塔什干城的那个与大唐征西军主力对峙的高阶魔法师。 “放心吧，大唐不敢攻击塔什干的。”霍尔木兹说道：“大征西军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北境草原。” 可怜的阿塔曼。 马库斯在心里感叹道。 “马库斯大人，您来找我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说吧” 霍尔姆斯认为自己和马库斯的交情没有到了能闲聊的程度，几个月前他们还处在剑拔弩张恨不得杀死对方的状态。 “是的，霍尔木兹大人，既然您问到了，那我也就直说了。” 马库斯整理了一下语言，然后说道：“我们是不可能交出高阶魔法师的进阶方法的。” “就这件事？” 霍尔木兹平淡的态度让马库斯有些意外。因为奥菲托斯家主大人不想破坏与斯泊现在的合作，所以才让与霍尔木兹有一面之交的马库斯前来打个招呼，免得正式商谈的时候拒绝了他的这个要求，让霍尔木兹觉得丢脸。 与斯泊的东北系贵族一样，澈陈联邦的人也觉得霍尔木兹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可以的话，他们也希望这个年轻人能继续待在议会中，只要霍尔木兹在议会的十二席位中，澈陈联邦就愿意继续保持与他的友谊，双方刚才在宴席上也就此达成了共识。 “放心吧，马库斯大人，你完全可以转告奥菲托斯家主大人：我对于高阶魔法师进阶的方法并无兴趣，我也知道那是澈陈联邦的国家机密，是不可能随意交出来的。” 霍尔木兹继续说道：“不过我依然希望奥菲托斯家主大人能表现出来一些诚意，我们可以不要进阶高级魔法师的方法，但是我希望澈陈联邦能借给我们另外一个高阶魔法师。” 马库斯皱起了眉头，这不是他能做主的事儿。 澈陈联邦有两个高阶魔法师，这并不是秘密。拜占庭就不止一次向他们伸出过橄榄枝，但都被拒绝了。 不管哪个世界的哪个文明的哪个国度，第一代建国者都是充满了理想主义光辉的人。他们放弃了拜占庭和斯泊给出的荣华富贵，要带领自己的人民共同建设澈陈这个新生国家。 “马库斯大人，你可以把这话转达给奥菲多斯家主大人。” 留下这句话后，霍尔木兹先行离开了。 但就在这时，八珍坊路边突然冲出来了一个裹着斗篷的身影。他出刀速度极快，霍尔木兹的侍卫还来不及反应，就纷纷被砍倒在地。 远处的阿依青筋毕露，因为那个身影他非常的熟悉，那就是跟他交手过两次的奴隶阿桑。 阿桑等这个机会等的太久了，他早就到了拉伊城。到拉伊城后，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奴隶叛军。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了奴隶叛军，但奴隶叛军不肯帮他，因为霍尔木兹是现在能决定南征澜亚国的重要人物。奴隶叛军背后的金主们：新兴商人贵族是想参与这场盛宴的，他们不想看到霍尔木兹被阿桑刺杀。 阿桑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刺杀霍尔木兹。但这里毕竟是拉伊，他光是获得霍尔木兹的行踪就已经很困难了，更别说杀入阿尔达希尔府邸了。 今天是他来到拉伊城后，距离霍尔木兹距离最近的一次，于是果断地发起了刺杀。两人的距离太近了，阿桑不是等霍尔木兹来到了八珍坊后才埋伏的，那时候已经晚了，他是今天早上天还未亮的时候就埋伏在八珍坊附近了。 提前来戒严的斯泊人愣是没发现他的。 而全力发动的阿桑是非常快的。别说霍尔木兹了，就连他的侍卫都没反应过来，武器最多拔出了一半脖子就开始大喷血。 如果没有马库斯的话，霍尔木兹今天的命运还真不好说。 “霍尔木兹大人，你没事吧？” 马库斯是真没想到，居然在拉伊城还有人敢刺杀斯泊当今第一红人：霍尔木兹。难道拉伊贵族议会的矛盾已经如此公开化了吗？ 刺杀这种事讲究的就是那么一瞬的机会。因为是在大街上，马克思没有用杀伤力巨大的魔法，只是用了一个小火球阻住了阿桑进攻的路线。 就是这么一阻，霍尔木兹的侍卫们就围了上来。但阿桑经验丰富，他在霍尔木兹的侍卫围上来的之前，就果断的朝着一个方向突围了。 这时候刘云峰刚刚走出了他的独院，他看见了一个正在逃跑的背影，愣住了。 “哥哥？” 刘云峰没有理刘梓喵，冲出了独院追上了那个人影。 那个逃跑的人影很明显提前熟悉了环境。不管是追杀他的霍尔木兹的侍卫，还是刘云峰都很快在市场的人流中丢失了目标。 是阿桑，刘云峰很确定那个背影绝对是阿桑。 等他回到自己的独院时，霍尔木兹一行人已经离开了。刘玉峰并不知道他来拉伊城的目标曾经距离他非常的近。 不过阿桑的出现也提醒了他：他不是来拉伊城当什么刘大师的，自己最近沉浸于这种平静的生活中太久了。 刘云峰决定今天晚上试着闯一闯阿尔达希尔府邸。 另一边阿桑其实也没有放弃，他逃出来后在一个拐角很快就换上了提前准备好的普通斯泊人的服装，装着路人直接迎向了追击他的斯泊士兵们。 这些士兵根本没有预料到他们的目标居然会朝自己走来，推开了装作路人的阿桑，嫌弃他挡住了自己的路。 阿桑也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就像一个胆小的路人，很快就离开了这里。 另一边，刘云峰吃过今天的第三顿后，抱着刘梓喵哄她入睡。她入睡后，刘云峰换上了深色的夜行衣，出现在了阿尔达希尔府邸的一段院墙下。他多次观察过阿尔达希尔府邸，知道这段院墙是整座府邸最松懈的地方。 不过在翻进去之前，刘云峰还是犹豫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翻进去就没有退路了，他还要回长安去接陈倩倩，不能不管不顾地直接翻了进去。 而且他心中始终有一个结，那就是阿尔达希尔府邸里面的魔法波动。 刘云峰的确猜对了，阿尔达希尔家族的新生代的确出了一个初阶魔法师。 那是阿尔达希尔家族与西方系贵族联姻的后代，算是霍尔木兹的侄儿。本以为他的拜占庭血脉会比较稀薄，可能感应不到法力，没想到这人居然是个魔法天才，以15岁的年纪成功进阶初阶魔法师。 他和霍尔木兹成为了阿尔达希尔家族这一代的希望，而现在他正在府中。 刘云峰最后决定还是冒险试一试。 他离开了这段防备最松懈的院墙，来到了正门附近，开始召唤火元素。 果然，很快阿尔达希尔府邸内部也出现了法力波动。刘云峰赶紧加大了自己的法力输出，府内的法力输出也加大了，仿佛在和刘云峰斗气一般。 已经确定里面有魔法师了，刘云峰便断掉了法力供给，皱着眉头退入了阴影中。因为他感觉到了阿尔达希尔府邸内部那个法力波动正在迅速向他靠近，他知道，那个魔法师来找自己了。 这个初阶魔法师叫西塞罗.阿尔达希尔，他一脸不爽的走出了阿尔达希尔的府邸，四处打量着。 他在寻找那个向自己挑衅的初阶魔法师，自然是什么都没找到的。刘云峰躲在暗处把西塞罗的法力波动和面目特征记了下来。 看来刺杀霍尔木兹的事，真的还是要从长计议才行。 想到这里，刘云峰就离开了，留下了一脸失望和愤怒的西塞罗。 而就在今晚，有一个主要卖战奴的奴隶商人带着他的奴隶们进入了拉伊城。他有个蛮人战奴，是他的宝贝，帮他从塔什干城和撒马尔罕城，各种黑市地下搏斗一路赢到拉伊城。 再过段时间就是夏日拜火祭奠，他们要参加一年一度的奴隶大赛，这个在塔什干买下来的蛮人就是他赢得比赛的法宝。 《混在异世大唐》正文卷 016再遇阿桑 刘梓喵记不清楚自己是何时能看到刘云峰召唤的法力和元素的，不知不觉的就看见了。 她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刘云峰施法是在奴隶商人那里，因为那碗糖水太好喝了，她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味道，对漂浮在水面的火焰印象深刻。 所以刘云峰第二次在她面前用法术的时候，她很玄妙的感觉到了法力，那次刘云峰在教刘唐做菜，下意识的用法力召唤了火元素加强火力。 刘梓喵并不知道那是法力和火元素，她就是模模糊糊的感应到了。 而随着在刘云峰身边的时间越长，刘云峰习惯性的施法越多，刘梓喵对于那种感应也就越精确。到了现在，她已经能清晰的看到火元素构成的火焰了和正常燃烧火焰的区别了。 不过她对此没有兴趣，还是糖串好吃。 “公孙娘子，是下嫁到斯泊来的？” “老娘还是……不是，不是下嫁过来的！” 公孙璃本想怒喷刘云峰自己还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的，但突然意识到自己都26岁了，还是黄花大闺女，未免有些太过丢人了，赶紧改口了。 “那公孙娘子可是当年被掳到斯泊唐人的后裔？” “也不是。” 公孙璃不准备告诉刘云峰自己的身份，她怕牵累他。刘云峰虽为八珍坊的大师，但也不是能对抗霍尔木兹的。 “大师，这菜应该不是唐食吧。”她赶紧错开了话题。 “也算是吧。” 只不过不是这个时代的。 刘云峰心里补充到。 “难道是自由城邦特产？” “算是吧。”刘云峰也不想过多解释。 难怪呀。 公孙璃当年途径西域，唯独没有去过自由城邦，现在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自由城邦有这等美食，怎么也要在那里住一段时间的。 两人都不怎么想谈自己，话题一下子就窄了。 这略带尴尬的气氛终于在公孙璃吃完了自己面前那盘孜然羊肉和洋葱炒牛肉后，结束了。 “刘大师的手艺一如既往的棒。” “公孙娘子过奖了。” “刘大师这么棒的手艺，为何要留在拉伊呢？不若去长安吧，长安有无数食府的，刘大师必定能在长安留下名号的。” 公孙璃实在不想看见这么一个标准的唐人留在拉伊给斯泊人做吃食。 “长安嘛，我会去的，不过不是现在，我在拉伊城还有事要做。” 公孙璃顿时眼睛亮了，她想通过刘云峰传达信息的想法刚生出，就被女侍卫们隔开了。 这些女侍卫听不懂唐言，但是“长安”二字还是能听懂的，赶紧隔开了他们。 公孙璃很无奈，为了不牵连到刘云峰，只能忍着怒气和遗憾，被女侍卫们带走了。 刘云峰看着她的离去，手从案几上的菜刀柄上移开了。 他有些可怜公孙璃，在他看来，公孙璃肯定是被卖到拉伊来的唐朝美女。可他没有实力拯救这个背井离乡的可怜女子，最多就是做些能让她联想到大唐的美食了。 就在他思考着下一个新菜式该是什么的时候，院子外突然传来了骚动。 霍尔木兹对于这顿宴席非常满意。借着美食，他与奥菲托斯家主谈的还是很愉快的，双方就继续合作一事，还是达成了很多共识。 至少奥菲托斯家族还是同意了继续借用高阶魔法师。而斯泊这边只需要付出物质和粮食作为代价，这对斯泊来说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不过很明显的在谈到高阶魔法师的时候，奥菲多斯家主还是有一些戒备的，霍尔木兹知道他们是在戒备自己会向他们索要进阶高级魔法师的方法。 毕竟那个留言已经传遍了拉伊城了，澈陈联邦在拉伊城，肯定也是有很多暗桩间谍的。 “霍尔木兹大人，想不到草原一别，我们又见面了。”马库斯主动走上来与霍尔木兹寒暄道。 “巴瑞斯他现在如何？” “他对您非常生气。”马库斯实话实说。 作为中阶魔法师，他不需要太照顾霍尔木兹的面子。 霍尔木兹不置可否，巴瑞斯已经不配再让他投入过多的精力了。 “霍尔木兹大人能告诉我，我叔父的现况如何？” 马库斯的叔父就是塔什干城的那个与大唐征西军主力对峙的高阶魔法师。 “放心吧，大唐不敢攻击塔什干的。”霍尔木兹说道：“大征西军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北境草原。” 可怜的阿塔曼。 马库斯在心里感叹道。 “马库斯大人，您来找我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说吧” 霍尔姆斯认为自己和马库斯的交情没有到了能闲聊的程度，几个月前他们还处在剑拔弩张恨不得杀死对方的状态。 “是的，霍尔木兹大人，既然您问到了，那我也就直说了。” 马库斯整理了一下语言，然后说道：“我们是不可能交出高阶魔法师的进阶方法的。” “就这件事？” 霍尔木兹平淡的态度让马库斯有些意外。因为奥菲托斯家主大人不想破坏与斯泊现在的合作，所以才让与霍尔木兹有一面之交的马库斯前来打个招呼，免得正式商谈的时候拒绝了他的这个要求，让霍尔木兹觉得丢脸。 与斯泊的东北系贵族一样，澈陈联邦的人也觉得霍尔木兹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可以的话，他们也希望这个年轻人能继续待在议会中，只要霍尔木兹在议会的十二席位中，澈陈联邦就愿意继续保持与他的友谊，双方刚才在宴席上也就此达成了共识。 “放心吧，马库斯大人，你完全可以转告奥菲托斯家主大人：我对于高阶魔法师进阶的方法并无兴趣，我也知道那是澈陈联邦的国家机密，是不可能随意交出来的。” 霍尔木兹继续说道：“不过我依然希望奥菲托斯家主大人能表现出来一些诚意，我们可以不要进阶高级魔法师的方法，但是我希望澈陈联邦能借给我们另外一个高阶魔法师。” 马库斯皱起了眉头，这不是他能做主的事儿。 澈陈联邦有两个高阶魔法师，这并不是秘密。拜占庭就不止一次向他们伸出过橄榄枝，但都被拒绝了。 不管哪个世界的哪个文明的哪个国度，第一代建国者都是充满了理想主义光辉的人。他们放弃了拜占庭和斯泊给出的荣华富贵，要带领自己的人民共同建设澈陈这个新生国家。 “马库斯大人，你可以把这话转达给奥菲多斯家主大人。” 留下这句话后，霍尔木兹先行离开了。 但就在这时，八珍坊路边突然冲出来了一个裹着斗篷的身影。他出刀速度极快，霍尔木兹的侍卫还来不及反应，就纷纷被砍倒在地。 远处的阿依青筋毕露，因为那个身影他非常的熟悉，那就是跟他交手过两次的奴隶阿桑。 阿桑等这个机会等的太久了，他早就到了拉伊城。到拉伊城后，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奴隶叛军。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了奴隶叛军，但奴隶叛军不肯帮他，因为霍尔木兹是现在能决定南征澜亚国的重要人物。奴隶叛军背后的金主们：新兴商人贵族是想参与这场盛宴的，他们不想看到霍尔木兹被阿桑刺杀。 阿桑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刺杀霍尔木兹。但这里毕竟是拉伊，他光是获得霍尔木兹的行踪就已经很困难了，更别说杀入阿尔达希尔府邸了。 今天是他来到拉伊城后，距离霍尔木兹距离最近的一次，于是果断地发起了刺杀。两人的距离太近了，阿桑不是等霍尔木兹来到了八珍坊后才埋伏的，那时候已经晚了，他是今天早上天还未亮的时候就埋伏在八珍坊附近了。 提前来戒严的斯泊人愣是没发现他的。 而全力发动的阿桑是非常快的。别说霍尔木兹了，就连他的侍卫都没反应过来，武器最多拔出了一半脖子就开始大喷血。 如果没有马库斯的话，霍尔木兹今天的命运还真不好说。 “霍尔木兹大人，你没事吧？” 马库斯是真没想到，居然在拉伊城还有人敢刺杀斯泊当今第一红人：霍尔木兹。难道拉伊贵族议会的矛盾已经如此公开化了吗？ 刺杀这种事讲究的就是那么一瞬的机会。因为是在大街上，马克思没有用杀伤力巨大的魔法，只是用了一个小火球阻住了阿桑进攻的路线。 就是这么一阻，霍尔木兹的侍卫们就围了上来。但阿桑经验丰富，他在霍尔木兹的侍卫围上来的之前，就果断的朝着一个方向突围了。 这时候刘云峰刚刚走出了他的独院，他看见了一个正在逃跑的背影，愣住了。 “哥哥？” 刘云峰没有理刘梓喵，冲出了独院追上了那个人影。 那个逃跑的人影很明显提前熟悉了环境。不管是追杀他的霍尔木兹的侍卫，还是刘云峰都很快在市场的人流中丢失了目标。 是阿桑，刘云峰很确定那个背影绝对是阿桑。 等他回到自己的独院时，霍尔木兹一行人已经离开了。刘玉峰并不知道他来拉伊城的目标曾经距离他非常的近。 不过阿桑的出现也提醒了他：他不是来拉伊城当什么刘大师的，自己最近沉浸于这种平静的生活中太久了。 刘云峰决定今天晚上试着闯一闯阿尔达希尔府邸。 另一边阿桑其实也没有放弃，他逃出来后在一个拐角很快就换上了提前准备好的普通斯泊人的服装，装着路人直接迎向了追击他的斯泊士兵们。 这些士兵根本没有预料到他们的目标居然会朝自己走来，推开了装作路人的阿桑，嫌弃他挡住了自己的路。 阿桑也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就像一个胆小的路人，很快就离开了这里。 另一边，刘云峰吃过今天的第三顿后，抱着刘梓喵哄她入睡。她入睡后，刘云峰换上了深色的夜行衣，出现在了阿尔达希尔府邸的一段院墙下。他多次观察过阿尔达希尔府邸，知道这段院墙是整座府邸最松懈的地方。 不过在翻进去之前，刘云峰还是犹豫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翻进去就没有退路了，他还要回长安去接陈倩倩，不能不管不顾地直接翻了进去。 而且他心中始终有一个结，那就是阿尔达希尔府邸里面的魔法波动。 刘云峰的确猜对了，阿尔达希尔家族的新生代的确出了一个初阶魔法师。 那是阿尔达希尔家族与西方系贵族联姻的后代，算是霍尔木兹的侄儿。本以为他的拜占庭血脉会比较稀薄，可能感应不到法力，没想到这人居然是个魔法天才，以15岁的年纪成功进阶初阶魔法师。 他和霍尔木兹成为了阿尔达希尔家族这一代的希望，而现在他正在府中。 刘云峰最后决定还是冒险试一试。 他离开了这段防备最松懈的院墙，来到了正门附近，开始召唤火元素。 果然，很快阿尔达希尔府邸内部也出现了法力波动。刘云峰赶紧加大了自己的法力输出，府内的法力输出也加大了，仿佛在和刘云峰斗气一般。 已经确定里面有魔法师了，刘云峰便断掉了法力供给，皱着眉头退入了阴影中。因为他感觉到了阿尔达希尔府邸内部那个法力波动正在迅速向他靠近，他知道，那个魔法师来找自己了。 这个初阶魔法师叫西塞罗.阿尔达希尔，他一脸不爽的走出了阿尔达希尔的府邸，四处打量着。 他在寻找那个向自己挑衅的初阶魔法师，自然是什么都没找到的。刘云峰躲在暗处把西塞罗的法力波动和面目特征记了下来。 看来刺杀霍尔木兹的事，真的还是要从长计议才行。 想到这里，刘云峰就离开了，留下了一脸失望和愤怒的西塞罗。 而就在今晚，有一个主要卖战奴的奴隶商人带着他的奴隶们进入了拉伊城。他有个蛮人战奴，是他的宝贝，帮他从塔什干城和撒马尔罕城，各种黑市地下搏斗一路赢到拉伊城。 再过段时间就是夏日拜火祭奠，他们要参加一年一度的奴隶大赛，这个在塔什干买下来的蛮人就是他赢得比赛的法宝。 《混在异世大唐》正文卷 017斯泊联邦的新盟友 霍尔木兹看着坐在对面的奥菲托斯家主，微笑着说道：“奥菲托斯大人，我相信不会有人会给你们更好的条件了。” 他很自信，因为全世界的确没有人会给他们更好的条件来交换澈陈联邦借出另一个高阶魔法师了。 把厥卑西境交给澈陈联邦，两国正式结盟，成为兄弟之国对抗大唐。 实话实说，当郑辉向霍尔木兹提出这个方案的时候，霍尔木兹整整失态了5秒。 但5秒后，他反应过来了这是一个拥有极高可行性的方案。静下心来算账，斯泊基本没有损失，还终于获得了一个在对抗大唐上，远比拜占庭靠谱的多的盟友。 厥卑的国土很大，基本和斯泊持平，但厥卑的国土很贫瘠。最富裕的是中央王帐，南境，西境和东境都有些贫瘠的，北境就更贫瘠了。 但是比起澈陈联邦所在的高加索山区，厥卑西境已经好很多了，养活整个澈陈联邦还是绰绰有余的。 霍尔木兹自己想了想，觉得议会还真的可能接受用厥卑西境换澈陈联邦的同盟的。因为比起没有任何天险可守，还无比鸡肋的厥卑草原，明显更加富裕的澜亚大陆更吸引斯泊人。 澈陈联邦的人或许没有厥卑多，但是他们有魔法师！而且澈陈联邦脱离于斯泊，本身的工业能力和科技水平，基本和斯泊是持平的。一旦拥有了厥卑西境的国土，给他们几年时间消化，加上与斯泊的贸易和扶持，霍尔木兹相信澈陈联邦会很快成为一个合格的盟友的。 而他根本不担心壮大后的澈陈联邦会背叛斯泊转投大唐的怀抱，因为厥卑西境没有天险可守，自己随时可以去袭击西境和他们的本土。就算获得了西境的土地，澈陈人也不会放弃本土的，因为高加索山脉有矿脉而西境没有。 澈陈联邦和西境的交易中，铁矿就是很重要的一个商品。虽然高加索山脉中的矿脉并不大，质量也不怎么样，也不是一穷二白的澈陈联邦能放弃的。 没有了本土的矿脉，除非大唐再次倾全国之力西征，斯泊随时都可以收拾厥卑西境土地上的澈陈联邦。 他带着阿尔达希尔家族的顾问和智囊们站在地图前，就郑辉的方案讨论了一整夜，最后拟成了文书来见澈陈联邦的特使们了。 “霍尔木兹大人，这是你的想法，还是议会的想法？” “只要家主大人敢答应，就是议会的决定。” 虽然奥菲托斯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是这个方案还没有和议会通报过。但霍尔木兹爆发出的强烈自信，依然让所有澈陈联邦的与会者们相信：只要奥菲托斯点头，这个方案就绝对能通过议会的认同。 这就是斯泊目前最耀眼的新星吗，把厥卑四分五裂，让传说中的大唐束手无策的阿尔达希尔家族新一代的家主。 奥菲托斯眼中全是欣赏，不过他身边的马库斯眼中除了欣赏外，还多了几分敌意了。毕竟自己家族和西境做了多年的交易，自己也是和巴瑞斯有多年的私交的，霍尔木兹置巴瑞斯于死地的方案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但他不会拒绝，因为那的确是澈陈联邦建国后，最大的一次机会了。 斯泊和澈陈都知道，拜占庭已经放弃了澈陈了。 这次澈陈与斯泊联合，拜占庭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们的国策已经不再是限制斯泊了。 斯泊对拜占庭的全面绥靖，让两国真正意义上的同盟了。两国都转换了各自的战略方向：拜占庭倾全国之力入侵黑暗帝国，而斯泊也通过献祭厥卑准备南下入侵澜亚。 澈陈联邦成为了爷爷不爱姥姥不疼的鸡肋。 黑暗帝国也好，澜亚也好，对澈陈联邦来说都太远了，而且拜占庭和斯泊都把那两国视为了自己的禁脔，是不可能让澈陈联邦插手的。 向这两国开战也不可能，那澈陈联邦想扩张，还真的有且只有厥卑这一个方向。 或许上次见面，就是自己和巴瑞斯的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马库斯暗自想到。 “霍尔木兹大人，我们澈陈只是小国，没有实力入侵实力尚存的西境的。” 奥菲托斯的话让霍尔木兹笑了：“奥菲托斯大人，同盟后，赶走盟友土地上的‘入侵者’，是我们该尽的责任。” 奥菲托斯也笑了，基本上，他大体的认同了这个方案了。剩下的细节不是他们两人去商讨的，自然有两国的官员去负责。 马库斯叹了口气，狠狠的瞪了霍尔木兹一眼以表达自己不爽的心情，但也仅此而已。他不可能反对的，这是值得澈陈联邦赌国运的机会。 霍尔木兹对他表达不满的眼神不置可否，他现在的心思已经到了如何说服议会上了。 说服议会其实并不难。 能在议会中拥有席位的人没有蠢货，甚至都不需要霍尔木兹列举出把西境给澈陈联邦的种种好处，大部分议员就已经认同了这个方案了，这与斯泊未来二十年的战略只有帮助没有威胁。 他们只是很不爽霍尔木兹又立了大功。 等议会向民众宣布，澈陈联邦占据了西境成为了更加可靠的对抗大唐的盟友后，没有人还记得他并没获得进阶高阶魔法师方法的失败了。 这一次，就连议会十二主要议员中的大部分议员，都开始有些提防霍尔木兹了。 议会十二个主要议员，正好中央系，西方系和东北系各自4个。但在这些年西方系和中央系的联手下，东北系只剩2个议员席位了，中央系和西方系各自多了1个。 阿尔达希尔家族本来就是中央系主要议员的二号人物，如今回归主要议员不谈，还拥有了东北系两个主要议员的全力支持，十二议员可以说再次三分天下了。 最强的西方系，5个席位：4个传统席位和1个新晋议员。 第二强的是刚成型的阿尔达希尔系，4个席位：霍尔木兹和中央系一直死拥他们阿尔达希尔家族的同盟家族，东北系的2个席位。 最弱的中央系，3个席位：2个传统席位和1个新晋议员。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西方系和逐渐成型的阿尔达希尔系，开始争夺起了中央系的3个主要议员了，而霍尔木兹还占据着明面上大家是一系的优势。 “因为我还要负责澜亚国，所以我没有精力继续与澈陈联邦继续谈判下去了，我申请把后续的工作让出来。” 这让出的可不是责任，还有荣耀。 因为与澈陈联邦的正式谈判并未开始，后续工作其实还相当的多的。那个负责谈判，带军攻下西境，与澈陈签下同盟协议的人，才会被记录上史册，才会被斯泊国民记住，成为大英雄。 而霍尔木兹提议的那人，就是西方系中，立场一直偏中立的新晋议员。他就是这十多年来占据了东北系议员位置的其中一个。 西方系和原中央系想反对也没法，因为霍尔木兹选择的太好了。 这个家族本来就是西方系中和澈陈关系最密切的一个，整个斯泊最了解澈陈的家族就是他们了，于公很难反驳。 于私，这个家族也太敏感了。 他们明面上是西方系的人，你西方系如果敢拒绝，不仅伤人心，而且这个非常重要的名额就会让给原中央系，西方系是真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清。 而原中央系想反对也没用，他们只有3票。西方系不会反对的，对自己最有利的情况就是投票时西方系全部弃权，但阿尔达希尔系拥有4票！ 整个议会的贵族们，陆陆续续的反应过来了，看向霍尔木兹这个拉伊贵族议会成立的31年来，最年轻的议员，眼中全是骇然。 不论是霍尔木兹正大光明的阳谋，还是他激流勇退的魄力，又或者初入议会就看透了各家之间猫腻的眼光，都让他们对这个年轻人又敬又怕。 但霍尔木兹知道，这些都是郑辉的功劳。 不论是提出用厥卑西境换澈陈联邦结盟，还是让出结盟的大功劳，又或是拉拢西方系的那个贵族，都是郑辉提出来的。 自己真的是捡到宝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霍尔木兹现在还记得郑辉告诉自己的这句话。 大唐不愧是大唐，他们的文化不仅在几百年前就有先贤，用精辟的语言总结出了这些道理。还培养出了郑辉这等人物，居然都只是一个小小的锦衣院执事。 霍尔木兹已经在考虑给他官职正式来辅佐自己了。 会议结束了，不出众人所料，这个与澈陈联邦同盟的人选最后以主要议员的投票而结束了。西方系主要议员全部弃权，阿尔达希尔系以4:3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那个西方系新晋的议员不顾西方系议员难看的脸色，对着霍尔木兹行了一礼。整个议会几乎所有议员都觉得阿尔达希尔系，已经占据了5个主要议员的名额了，一举成为拉伊议会最强势力！ 而做到这一切的那个年轻人，才回到拉伊几个月而已！ 霍尔木兹背后的功臣：郑辉，把自己关在了阿尔达希尔家族的书库中，他如今在阿尔达希尔家族内部的权限非常大，除了阿尔达希尔家族的核心成员和公孙璃外，几乎所有人都不敢惹他。 翻着各种羊皮卷，木牍和质量极差的一种纸张，郑辉在努力的吸收这对大唐而言陌生的西方世界。 大唐知道东边的三岛联邦，知道南面还有个巨大的大陆，知道东南半岛西边的澜亚国，知道斯泊，知道斯泊西边还有个发明魔法的国度，但剩下的就不知道了。 现在看着这些资料，郑辉才知道中原并不是什么天下中心。 拜占庭，就是这个国家的魔法师，阻止了唐太祖李云峰的野心，让大唐的铁蹄停在了拉伊城下。 郑辉对这个国家充满了好奇，他还记得前段时间，霍尔木兹心情好的时候说漏了嘴：“拜占庭会让大唐的东边边境不安宁的。” 自己一直搞不清楚斯泊到底哪里来的底气敢无视征西军入侵澜亚的。 朝廷和中枢不可能看不透斯泊献祭厥卑是为了什么的，征西军绝对不会坐视斯泊安稳的入侵富足且弱小的澜亚的。 北境汗王最多拖住大唐几年时间，中央王帐那个傀儡更是笑话直接无视，西境汗王也不会出兵去牵制大唐，征西军最多几年就能全力进攻塔什干和东北邦，斯泊的南征就会夭折。 他已经认命了，知道自己没可能回大唐了，所以非常努力的在帮霍尔木兹出谋划策。当他知道了澈陈联邦还有个高阶魔法师后，就制定了用西境换澈陈联邦同盟的方案。 两个高阶魔法师，带领两国几十个魔法师，应该能拖住征西军大量的兵力了。 但即便如此，作为唐人，郑辉依然觉得斯泊最多拥有与大唐对峙的实力，并没有保持对峙的同时还能入侵澜亚的实力。 于是在某次与霍尔木兹的交谈中，表露了类似的担忧，而那天霍尔木兹心情很好，就有意无意的向越来越重视的郑辉透露了拜占庭有他们的方法骚扰大唐的东境的。 于是郑辉就一头钻进了阿尔达希尔家族的书库中，开始研究拜占庭了。 大唐的东方有且只有一个国家，那就是三岛联邦。可这个国家几百年前就向中原纳贡称臣了，大唐成立之初，他们也第一时间来纳贡称臣的，还主动送来了质子呢。所以大唐一直没有在东方海岸线设防的，甚至三岛联邦的海上力量还主动帮大唐打击海盗呢。可谓是大唐收的众多狗中最尽心尽力的一只了，所以当唐太祖晚年开始吞并各个藩属国的时候，唯独留下了三岛联邦。 郑辉想了很久，唯一能对大唐东境造成威胁的，有且只有三岛联邦了。可是千里之外的拜占庭有什么实力能让这个岛国成为大唐的敌人了？ 难道靠魔法嘛？ 若是叛唐前，没有权限接触魔法的郑辉可能会相信这个说法，但是现在他已经完成了魔法通识的启蒙了。给他启蒙的正是初阶魔法使西塞罗.阿尔达希尔，这个阿尔达希尔家族仅次于霍尔木兹的新星。 可不靠魔法，那还能靠什么呢？ 郑辉叹了口气，再次把自己埋入了无尽的羊皮卷和木牍中。 《混在异世大唐》正文卷 017斯泊联邦的新盟友 霍尔木兹看着坐在对面的奥菲托斯家主，微笑着说道：“奥菲托斯大人，我相信不会有人会给你们更好的条件了。” 他很自信，因为全世界的确没有人会给他们更好的条件来交换澈陈联邦借出另一个高阶魔法师了。 把厥卑西境交给澈陈联邦，两国正式结盟，成为兄弟之国对抗大唐。 实话实说，当郑辉向霍尔木兹提出这个方案的时候，霍尔木兹整整失态了5秒。 但5秒后，他反应过来了这是一个拥有极高可行性的方案。静下心来算账，斯泊基本没有损失，还终于获得了一个在对抗大唐上，远比拜占庭靠谱的多的盟友。 厥卑的国土很大，基本和斯泊持平，但厥卑的国土很贫瘠。最富裕的是中央王帐，南境，西境和东境都有些贫瘠的，北境就更贫瘠了。 但是比起澈陈联邦所在的高加索山区，厥卑西境已经好很多了，养活整个澈陈联邦还是绰绰有余的。 霍尔木兹自己想了想，觉得议会还真的可能接受用厥卑西境换澈陈联邦的同盟的。因为比起没有任何天险可守，还无比鸡肋的厥卑草原，明显更加富裕的澜亚大陆更吸引斯泊人。 澈陈联邦的人或许没有厥卑多，但是他们有魔法师！而且澈陈联邦脱离于斯泊，本身的工业能力和科技水平，基本和斯泊是持平的。一旦拥有了厥卑西境的国土，给他们几年时间消化，加上与斯泊的贸易和扶持，霍尔木兹相信澈陈联邦会很快成为一个合格的盟友的。 而他根本不担心壮大后的澈陈联邦会背叛斯泊转投大唐的怀抱，因为厥卑西境没有天险可守，自己随时可以去袭击西境和他们的本土。就算获得了西境的土地，澈陈人也不会放弃本土的，因为高加索山脉有矿脉而西境没有。 澈陈联邦和西境的交易中，铁矿就是很重要的一个商品。虽然高加索山脉中的矿脉并不大，质量也不怎么样，也不是一穷二白的澈陈联邦能放弃的。 没有了本土的矿脉，除非大唐再次倾全国之力西征，斯泊随时都可以收拾厥卑西境土地上的澈陈联邦。 他带着阿尔达希尔家族的顾问和智囊们站在地图前，就郑辉的方案讨论了一整夜，最后拟成了文书来见澈陈联邦的特使们了。 “霍尔木兹大人，这是你的想法，还是议会的想法？” “只要家主大人敢答应，就是议会的决定。” 虽然奥菲托斯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是这个方案还没有和议会通报过。但霍尔木兹爆发出的强烈自信，依然让所有澈陈联邦的与会者们相信：只要奥菲托斯点头，这个方案就绝对能通过议会的认同。 这就是斯泊目前最耀眼的新星吗，把厥卑四分五裂，让传说中的大唐束手无策的阿尔达希尔家族新一代的家主。 奥菲托斯眼中全是欣赏，不过他身边的马库斯眼中除了欣赏外，还多了几分敌意了。毕竟自己家族和西境做了多年的交易，自己也是和巴瑞斯有多年的私交的，霍尔木兹置巴瑞斯于死地的方案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但他不会拒绝，因为那的确是澈陈联邦建国后，最大的一次机会了。 斯泊和澈陈都知道，拜占庭已经放弃了澈陈了。 这次澈陈与斯泊联合，拜占庭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们的国策已经不再是限制斯泊了。 斯泊对拜占庭的全面绥靖，让两国真正意义上的同盟了。两国都转换了各自的战略方向：拜占庭倾全国之力入侵黑暗帝国，而斯泊也通过献祭厥卑准备南下入侵澜亚。 澈陈联邦成为了爷爷不爱姥姥不疼的鸡肋。 黑暗帝国也好，澜亚也好，对澈陈联邦来说都太远了，而且拜占庭和斯泊都把那两国视为了自己的禁脔，是不可能让澈陈联邦插手的。 向这两国开战也不可能，那澈陈联邦想扩张，还真的有且只有厥卑这一个方向。 或许上次见面，就是自己和巴瑞斯的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马库斯暗自想到。 “霍尔木兹大人，我们澈陈只是小国，没有实力入侵实力尚存的西境的。” 奥菲托斯的话让霍尔木兹笑了：“奥菲托斯大人，同盟后，赶走盟友土地上的‘入侵者’，是我们该尽的责任。” 奥菲托斯也笑了，基本上，他大体的认同了这个方案了。剩下的细节不是他们两人去商讨的，自然有两国的官员去负责。 马库斯叹了口气，狠狠的瞪了霍尔木兹一眼以表达自己不爽的心情，但也仅此而已。他不可能反对的，这是值得澈陈联邦赌国运的机会。 霍尔木兹对他表达不满的眼神不置可否，他现在的心思已经到了如何说服议会上了。 说服议会其实并不难。 能在议会中拥有席位的人没有蠢货，甚至都不需要霍尔木兹列举出把西境给澈陈联邦的种种好处，大部分议员就已经认同了这个方案了，这与斯泊未来二十年的战略只有帮助没有威胁。 他们只是很不爽霍尔木兹又立了大功。 等议会向民众宣布，澈陈联邦占据了西境成为了更加可靠的对抗大唐的盟友后，没有人还记得他并没获得进阶高阶魔法师方法的失败了。 这一次，就连议会十二主要议员中的大部分议员，都开始有些提防霍尔木兹了。 议会十二个主要议员，正好中央系，西方系和东北系各自4个。但在这些年西方系和中央系的联手下，东北系只剩2个议员席位了，中央系和西方系各自多了1个。 阿尔达希尔家族本来就是中央系主要议员的二号人物，如今回归主要议员不谈，还拥有了东北系两个主要议员的全力支持，十二议员可以说再次三分天下了。 最强的西方系，5个席位：4个传统席位和1个新晋议员。 第二强的是刚成型的阿尔达希尔系，4个席位：霍尔木兹和中央系一直死拥他们阿尔达希尔家族的同盟家族，东北系的2个席位。 最弱的中央系，3个席位：2个传统席位和1个新晋议员。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西方系和逐渐成型的阿尔达希尔系，开始争夺起了中央系的3个主要议员了，而霍尔木兹还占据着明面上大家是一系的优势。 “因为我还要负责澜亚国，所以我没有精力继续与澈陈联邦继续谈判下去了，我申请把后续的工作让出来。” 这让出的可不是责任，还有荣耀。 因为与澈陈联邦的正式谈判并未开始，后续工作其实还相当的多的。那个负责谈判，带军攻下西境，与澈陈签下同盟协议的人，才会被记录上史册，才会被斯泊国民记住，成为大英雄。 而霍尔木兹提议的那人，就是西方系中，立场一直偏中立的新晋议员。他就是这十多年来占据了东北系议员位置的其中一个。 西方系和原中央系想反对也没法，因为霍尔木兹选择的太好了。 这个家族本来就是西方系中和澈陈关系最密切的一个，整个斯泊最了解澈陈的家族就是他们了，于公很难反驳。 于私，这个家族也太敏感了。 他们明面上是西方系的人，你西方系如果敢拒绝，不仅伤人心，而且这个非常重要的名额就会让给原中央系，西方系是真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清。 而原中央系想反对也没用，他们只有3票。西方系不会反对的，对自己最有利的情况就是投票时西方系全部弃权，但阿尔达希尔系拥有4票！ 整个议会的贵族们，陆陆续续的反应过来了，看向霍尔木兹这个拉伊贵族议会成立的31年来，最年轻的议员，眼中全是骇然。 不论是霍尔木兹正大光明的阳谋，还是他激流勇退的魄力，又或者初入议会就看透了各家之间猫腻的眼光，都让他们对这个年轻人又敬又怕。 但霍尔木兹知道，这些都是郑辉的功劳。 不论是提出用厥卑西境换澈陈联邦结盟，还是让出结盟的大功劳，又或是拉拢西方系的那个贵族，都是郑辉提出来的。 自己真的是捡到宝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霍尔木兹现在还记得郑辉告诉自己的这句话。 大唐不愧是大唐，他们的文化不仅在几百年前就有先贤，用精辟的语言总结出了这些道理。还培养出了郑辉这等人物，居然都只是一个小小的锦衣院执事。 霍尔木兹已经在考虑给他官职正式来辅佐自己了。 会议结束了，不出众人所料，这个与澈陈联邦同盟的人选最后以主要议员的投票而结束了。西方系主要议员全部弃权，阿尔达希尔系以4:3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那个西方系新晋的议员不顾西方系议员难看的脸色，对着霍尔木兹行了一礼。整个议会几乎所有议员都觉得阿尔达希尔系，已经占据了5个主要议员的名额了，一举成为拉伊议会最强势力！ 而做到这一切的那个年轻人，才回到拉伊几个月而已！ 霍尔木兹背后的功臣：郑辉，把自己关在了阿尔达希尔家族的书库中，他如今在阿尔达希尔家族内部的权限非常大，除了阿尔达希尔家族的核心成员和公孙璃外，几乎所有人都不敢惹他。 翻着各种羊皮卷，木牍和质量极差的一种纸张，郑辉在努力的吸收这对大唐而言陌生的西方世界。 大唐知道东边的三岛联邦，知道南面还有个巨大的大陆，知道东南半岛西边的澜亚国，知道斯泊，知道斯泊西边还有个发明魔法的国度，但剩下的就不知道了。 现在看着这些资料，郑辉才知道中原并不是什么天下中心。 拜占庭，就是这个国家的魔法师，阻止了唐太祖李云峰的野心，让大唐的铁蹄停在了拉伊城下。 郑辉对这个国家充满了好奇，他还记得前段时间，霍尔木兹心情好的时候说漏了嘴：“拜占庭会让大唐的东边边境不安宁的。” 自己一直搞不清楚斯泊到底哪里来的底气敢无视征西军入侵澜亚的。 朝廷和中枢不可能看不透斯泊献祭厥卑是为了什么的，征西军绝对不会坐视斯泊安稳的入侵富足且弱小的澜亚的。 北境汗王最多拖住大唐几年时间，中央王帐那个傀儡更是笑话直接无视，西境汗王也不会出兵去牵制大唐，征西军最多几年就能全力进攻塔什干和东北邦，斯泊的南征就会夭折。 他已经认命了，知道自己没可能回大唐了，所以非常努力的在帮霍尔木兹出谋划策。当他知道了澈陈联邦还有个高阶魔法师后，就制定了用西境换澈陈联邦同盟的方案。 两个高阶魔法师，带领两国几十个魔法师，应该能拖住征西军大量的兵力了。 但即便如此，作为唐人，郑辉依然觉得斯泊最多拥有与大唐对峙的实力，并没有保持对峙的同时还能入侵澜亚的实力。 于是在某次与霍尔木兹的交谈中，表露了类似的担忧，而那天霍尔木兹心情很好，就有意无意的向越来越重视的郑辉透露了拜占庭有他们的方法骚扰大唐的东境的。 于是郑辉就一头钻进了阿尔达希尔家族的书库中，开始研究拜占庭了。 大唐的东方有且只有一个国家，那就是三岛联邦。可这个国家几百年前就向中原纳贡称臣了，大唐成立之初，他们也第一时间来纳贡称臣的，还主动送来了质子呢。所以大唐一直没有在东方海岸线设防的，甚至三岛联邦的海上力量还主动帮大唐打击海盗呢。可谓是大唐收的众多狗中最尽心尽力的一只了，所以当唐太祖晚年开始吞并各个藩属国的时候，唯独留下了三岛联邦。 郑辉想了很久，唯一能对大唐东境造成威胁的，有且只有三岛联邦了。可是千里之外的拜占庭有什么实力能让这个岛国成为大唐的敌人了？ 难道靠魔法嘛？ 若是叛唐前，没有权限接触魔法的郑辉可能会相信这个说法，但是现在他已经完成了魔法通识的启蒙了。给他启蒙的正是初阶魔法使西塞罗.阿尔达希尔，这个阿尔达希尔家族仅次于霍尔木兹的新星。 可不靠魔法，那还能靠什么呢？ 郑辉叹了口气，再次把自己埋入了无尽的羊皮卷和木牍中。 《混在异世大唐》正文卷 018神秘的拜占庭 拜占庭是一个非常奇特的国家，郑辉看完了它的历史后，不仅如此感叹到。 这个国家和斯泊高原上的斯泊文明，黄河流域上的汉文明这些农耕文明一样，都经历过无数部落进化到无数联合体，然后互相征伐几百年才以一个主题文化建立为一个国家的。 但与汉文明和斯泊文明不一样的是拜占庭一开始的政治体系，选择的并不是帝制。 拜占庭是这个世界第一个联邦制国家。 黄河流域和斯泊高原上的部落在扩张时，不约而同的建立了初步集权的王国。但拜占庭却只建立了城邦，主体为公社制度。 他们执拗的以一城为一国，不接受多个城邦合为一个国家。但那样力量太过分散，于是城邦和城邦之间的联合与同盟，最后成为了联邦。 一直到这一步，和刘云峰所熟悉的罗马还很类似，但历史在这里分支了。 刘云峰认知的罗马，当联合的城邦越来越多的时候，罗马王国就应运而生。 但这边，因为地理原因和地缘政治，一个更加庞大却相对帝国而言，政治权利无比松散的联邦国出现了： 拜占庭联邦。 拜占庭联邦在之后几百年的演化中，成功的变成了共和国。但是那个名为凯撒的男人，并没有收养一个叫屋大维的年轻男子，拜占庭未能成为帝国。 而之后几百年里，在与逐渐壮大的斯泊文明接触并产生碰撞后，宗教成为了拜占庭共和国政治体系中的重要一环，神圣拜占庭共和国，这是如今拜占庭的官方全称。 这是一个****，以上下议院与教会并存统治的国家。 斯泊联邦的拉伊贵族议会就是借鉴的拜占庭的上下议院制度。只不过与拜占庭相爱相杀了几百年，太了解它们的斯泊贵族们大幅度的缩减了他们的上议院，也就是主要贵族议员的名额。 在他们看来，拜占庭的上议院简直就是养老院，全是拖国家后腿的废物。 或许这些元老院的元老后裔们，曾经带领着拜占庭走向了辉煌。但近百年来，他们就是拜占庭的蛀虫，要不为什么拜占庭的有志之士要成立下议院呢？ 拜占庭的下议院才是真正领导这个国家的精英们。 不过拜占庭的蛀虫可不止上议院这一个，还有教会。 郑辉看资料看到这里时，叹为观止。 目前已知的文明中，拜占庭是唯一一个宗教参与了统治阶级的文明。 汉文化有宗教，西域诸国文化有宗教，斯泊文化有宗教，厥卑的游牧文化有宗教，澜亚次大陆文化有宗教，吐蕃高原文化有宗教，三岛联邦有宗教，中南半岛的陆真腊，水真腊和骠国以及其无数小属国也有宗教，但是这些国家的宗教都没能参与到国家的统治阶层。 最多就是社会地位很高，政治地位却并不高的。 但拜占庭教会却是实实在在的参与了拜占庭的统治的，与下议院掰腕子的正是教会。拜占庭统治阶层每天的日常，就是上议院的蛀虫们打着哈欠看教会和下议院的议员们争来争去的，最后把自己手中的票投给胜利者。 而造成教会成为统治阶层一员的，正是斯泊。 在生产力严重不足的古代，帝制的中央集权，集中力量帮大事的优点远比拜占庭的政治体制要高效率的多。斯泊与拜占庭的战争总体来说是斯泊占优势的，至少拜占庭只包围过斯泊首都拉伊城两三次，而斯泊包围过拜占庭的首都君士坦丁堡至少十次。 拉伊城总的来说距离两国国境线还并不算太远，而君士坦丁堡可是在拜占庭的最西边，斯泊要横跨整个拜占庭才能攻到君士坦丁堡的城下的。 如果不是拜占庭强大的海军，无数次靠运载精锐在后方登陆，袭击斯泊的后勤线，拜占庭可能早就被斯泊征服了。 斯泊和拜占庭的上百年的冲突中，中期就是拜占庭单方面被虐的，一直到教会的出现。 教会凭什么能进入拜占庭的统治阶级？ 和西方系凭什么能成为贵族议会中重要势力是一个道理：教会发明了魔法和圣光。 斯泊这方面的记录很少，只是阐述了魔法和圣光就是帮助拜占庭打败了斯泊并逐渐与斯泊开始对峙的重要力量这一历史而已。 魔法的威能，唐人已经知道了，可圣光是什么？ 郑辉翻阅了无数资料，除了一些无意义的歌功颂德外，没有任何有意义的记载。 只能看能不能在霍尔木兹那里获得信息了。 郑辉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眼昏暗下来的书库，让下人点亮了蜡烛，继续研究。 斯泊人为什么称教会是拜占庭的第二个蛀虫呢？ 因为教会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牺牲国家利益的。 他们比昏庸的上议院还要可恶，偏偏他们掌握着魔法师和圣光以及底层穷苦百姓的信仰和支持，掌握着军事和财政大权的下议院无可奈何。 而且如今的拜占庭在黑暗帝国的扩张，靠的正是教会那恐怖至极的宗教洗脑能力，这让下议院的议员们，又爱又恨。 关于拜占庭宗教，郑辉还真的了解一二，大唐西域已经出现了传教士了，唐人称他们为景教。 不过景教在斯泊，在厥卑，在西域传教都不顺利。在拜占庭能顺利是因为教会展现了神迹：魔法和圣光。 如果这些远征其他文明的传教士愿意传授魔法和圣光的话，相信不管是斯泊还是厥卑又或者大唐，绝对会给他们国之上宾的地位帮忙传教的，但这是不可能的。 别说教会真这么做了，上下议院都会马上撕破脸皮向教会全面开战，教会自己内部也会分裂。 毕竟教会在组成教会之前，首先还是拜占庭人。 这类叛国的事教会不会做，但卖国的事，他们却没少干。最让下议院咬牙切齿的莫过于当年为了分裂斯泊，向斯泊西方系中，渴望独立的那帮贵族传教并传授国之重器：魔法一事了。 奥菲托斯家族掌握了魔法。 要不是下议院的阻止，教会还准备传授圣光的。 客观的说，如果没有大唐的入侵，教会做的也没错。澈陈联邦建国者那帮西方系贵族的先祖，迟早要叛变的。拥有了魔法后，他们会极大的牵制斯泊帝国的，那么拜占庭就获得了战略主动。 但谁也没想到大唐出现了。 这个可怕的敌人把与自己国力相当的斯泊按在地上摩擦，拜占庭瞬间就怕了。 怛罗斯之战后的两年里，拜占庭真的是倾全国之力帮助斯泊对抗大唐的。而那之后，一切可能拖累斯泊的战略都停了下来，而拜占庭的战略方向也在几百年来第一次出现了变化：他们开始朝着西方的诸多海岛城邦发动了战争。 这就导致了神圣拜占庭共和国的一个特点：海运能力超强。 对于大海，作为陆地文明的郑辉完全不懂。不仅他不懂，整个大唐的海运能力也只发展到了近海捕鱼的程度而已，甚至不如大唐的属国：三岛联邦。 大唐的陆军天下第一，大唐的水军…… 抱歉，大唐甚至没有水军。如今大唐东部海域的安全居然是三岛联邦在帮忙维护的，毕竟这也事关他们自己与大唐的贸易，那是他们的生命线。 郑辉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但是却无法系统的总结出来，那天晚上他就在纠结这一点。一直到沉沉的睡去，都没能抓住自己的思绪。 “你昨天又在书库睡着了？” 霍尔木兹的关心是发自真心的，郑辉早就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他在霍尔木兹心中是阿尔达希尔家族未来三十年最重要的智囊。 “霍尔木兹大人，我昨天翻了一天资料，实在不明白远在千里之外的拜占庭如何骚扰大唐的东境。” 郑辉见霍尔木兹的心情很不错，便主动问到。 “原来你是在查这件事呀。”霍尔木兹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这是下议院的议长亲自告诉我的。” “最多明年年底，大唐的东境就不会安宁了。” 拜占庭下议院议长亲自说的，郑辉知道拜占庭肯定有自己的方法了，便不再关注此事了。拜占庭的国家元首就是上下议院议长，以及教会的教宗。 “霍尔木兹大人，西方系和中央系的那两个新晋贵族有向你表态了嘛？” 霍尔木兹笑着说道：“郑辉，你太着急了。” “我要是现在就向他们两个表达招揽之意，西方系和中央系会联手的，那么议会就会两极对立，这不利于斯泊未来的发展。” 郑辉不置可否。 作为汉文明天子文化教导出来的精英，他对于议会这种制度嗤之以鼻。 中央集权才是王道！ 当然，汉家天下也出现过天子无德也无能的情况，但丰功伟业的唐太祖建立的中枢与朝廷并存的制度，能把天子无能这一缺陷对国家的损害降到最低。 中枢就是六部部长和丞宰组成的小朝廷，一共十人：左右丞相，左右宰相和六部部长。 而左右丞宰都不是世袭，最大程度的保证了中枢“血液”的新鲜度，杜绝了门阀政治的出现。六部部长更必须是科举上来的基层官员，通过一路考核在各部的各阶层都为官多年的人，才能当选的。 同时朝廷百官都拥有弹劾中枢的权利，当然这也不是能乱用的，锦衣内院不是摆设。 任何国家大事，都是圣人先和中枢商议，而中枢再把圣人的意思传导给朝廷百官，最后再在大朝会上，圣人，中枢和朝廷共同商议。 集中央集权和集体智慧于一体的政治制度，是目前为止，最高效的政治制度。 唐太祖建立的这套制度在这一百年中帮助大唐征战四方，成为了天下第一强国。 已经认命的郑辉，在内心深处有个疯狂的想法：他想帮助阿尔达希尔家族称帝！ 斯泊联邦恢复帝制的人选他选择了霍尔木兹，他相信霍尔木兹称帝那天，他肯定是中枢之一的。现在的上议院可以转换为中枢，而下议院转化为朝廷即可。 自己成不了大唐的丞宰，成为斯泊的丞宰也可以！ 霍尔木兹并不知道他的疯狂想法，郑辉给他的说法是让阿尔达希尔家族在未来十年内初步掌握议会。而他很满意现在的进度，认为郑辉急于拉拢西方系和中央系那两个新晋议员，的确太过着急了。 郑辉行了一礼，表示自己知道了。但内心想的却是如何靠着局势让这两个根基不稳的新晋主要议员自己向霍尔木兹表达出投靠之意来。 “郑辉，你最近是不是有没有好好进食。” 霍尔木兹一挥手，下人就带着如今拉伊城最火的美食进来了，那是八珍坊特产：肉夹馍和汉堡包。 如今走在拉伊城的老城区和新城区，甚至在胜利城区，都能见到身着光鲜亮丽的贵族或者平民阶级中的富豪之人，手上拿着肉夹馍或者汉堡包招摇过市。非要等到肉夹馍或者汉堡包快凉了的时候，才会不舍的吃掉它们。 因为肉夹馍和汉堡包已经成为了身份的象征。 它们的美味就不说了，能吃的上肉夹馍或者汉堡包，只能说明这人经济实力不错，然后还是一大早就去八珍坊排队才能买到的。 郑辉两个都吃过，他承认都是难得的美味佳肴，但是他更喜欢肉夹馍，毕竟那是大唐的美食。而汉堡包他在长安都未见过，只能是斯泊的美食了。 可是他道谢后，伸手去拿的可是汉堡包。 拿到汉堡包那一瞬，他有了些愣神，但很快就释然了，坚定的拿起了汉堡包开始进食。 内心的无奈和苦楚让美味的汉堡包如同嚼蜡。 “霍尔木兹大人，我最近太累了，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想休养几天。” “去吧。” 霍尔木兹也在翻看资料，没注意到郑辉刚才一系列的心路历程，他也关心自己首席智囊的身体情况，便让侍女扶着郑辉下去了。 那些侍女全是他精心为郑辉挑选的，都是斯泊数一数二漂亮的未经人事的少女。留下一个男人的心，除了满足他的政治抱负外，感情和后代也是非常有效的。 郑辉知道霍尔木兹的意思，他已经认命了，所以就在当天晚上，霍尔木兹给他的两个斯泊少女，都破身了。 但破身产生的疼痛不仅斯泊少女有，郑辉也有，只不过是在内心中。 几个月前，他可是一个看着陈倩倩这种汉蛮混血都觉得恶心的男人。 《混在异世大唐》正文卷 018神秘的拜占庭 拜占庭是一个非常奇特的国家，郑辉看完了它的历史后，不仅如此感叹到。 这个国家和斯泊高原上的斯泊文明，黄河流域上的汉文明这些农耕文明一样，都经历过无数部落进化到无数联合体，然后互相征伐几百年才以一个主题文化建立为一个国家的。 但与汉文明和斯泊文明不一样的是拜占庭一开始的政治体系，选择的并不是帝制。 拜占庭是这个世界第一个联邦制国家。 黄河流域和斯泊高原上的部落在扩张时，不约而同的建立了初步集权的王国。但拜占庭却只建立了城邦，主体为公社制度。 他们执拗的以一城为一国，不接受多个城邦合为一个国家。但那样力量太过分散，于是城邦和城邦之间的联合与同盟，最后成为了联邦。 一直到这一步，和刘云峰所熟悉的罗马还很类似，但历史在这里分支了。 刘云峰认知的罗马，当联合的城邦越来越多的时候，罗马王国就应运而生。 但这边，因为地理原因和地缘政治，一个更加庞大却相对帝国而言，政治权利无比松散的联邦国出现了： 拜占庭联邦。 拜占庭联邦在之后几百年的演化中，成功的变成了共和国。但是那个名为凯撒的男人，并没有收养一个叫屋大维的年轻男子，拜占庭未能成为帝国。 而之后几百年里，在与逐渐壮大的斯泊文明接触并产生碰撞后，宗教成为了拜占庭共和国政治体系中的重要一环，神圣拜占庭共和国，这是如今拜占庭的官方全称。 这是一个****，以上下议院与教会并存统治的国家。 斯泊联邦的拉伊贵族议会就是借鉴的拜占庭的上下议院制度。只不过与拜占庭相爱相杀了几百年，太了解它们的斯泊贵族们大幅度的缩减了他们的上议院，也就是主要贵族议员的名额。 在他们看来，拜占庭的上议院简直就是养老院，全是拖国家后腿的废物。 或许这些元老院的元老后裔们，曾经带领着拜占庭走向了辉煌。但近百年来，他们就是拜占庭的蛀虫，要不为什么拜占庭的有志之士要成立下议院呢？ 拜占庭的下议院才是真正领导这个国家的精英们。 不过拜占庭的蛀虫可不止上议院这一个，还有教会。 郑辉看资料看到这里时，叹为观止。 目前已知的文明中，拜占庭是唯一一个宗教参与了统治阶级的文明。 汉文化有宗教，西域诸国文化有宗教，斯泊文化有宗教，厥卑的游牧文化有宗教，澜亚次大陆文化有宗教，吐蕃高原文化有宗教，三岛联邦有宗教，中南半岛的陆真腊，水真腊和骠国以及其无数小属国也有宗教，但是这些国家的宗教都没能参与到国家的统治阶层。 最多就是社会地位很高，政治地位却并不高的。 但拜占庭教会却是实实在在的参与了拜占庭的统治的，与下议院掰腕子的正是教会。拜占庭统治阶层每天的日常，就是上议院的蛀虫们打着哈欠看教会和下议院的议员们争来争去的，最后把自己手中的票投给胜利者。 而造成教会成为统治阶层一员的，正是斯泊。 在生产力严重不足的古代，帝制的中央集权，集中力量帮大事的优点远比拜占庭的政治体制要高效率的多。斯泊与拜占庭的战争总体来说是斯泊占优势的，至少拜占庭只包围过斯泊首都拉伊城两三次，而斯泊包围过拜占庭的首都君士坦丁堡至少十次。 拉伊城总的来说距离两国国境线还并不算太远，而君士坦丁堡可是在拜占庭的最西边，斯泊要横跨整个拜占庭才能攻到君士坦丁堡的城下的。 如果不是拜占庭强大的海军，无数次靠运载精锐在后方登陆，袭击斯泊的后勤线，拜占庭可能早就被斯泊征服了。 斯泊和拜占庭的上百年的冲突中，中期就是拜占庭单方面被虐的，一直到教会的出现。 教会凭什么能进入拜占庭的统治阶级？ 和西方系凭什么能成为贵族议会中重要势力是一个道理：教会发明了魔法和圣光。 斯泊这方面的记录很少，只是阐述了魔法和圣光就是帮助拜占庭打败了斯泊并逐渐与斯泊开始对峙的重要力量这一历史而已。 魔法的威能，唐人已经知道了，可圣光是什么？ 郑辉翻阅了无数资料，除了一些无意义的歌功颂德外，没有任何有意义的记载。 只能看能不能在霍尔木兹那里获得信息了。 郑辉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眼昏暗下来的书库，让下人点亮了蜡烛，继续研究。 斯泊人为什么称教会是拜占庭的第二个蛀虫呢？ 因为教会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牺牲国家利益的。 他们比昏庸的上议院还要可恶，偏偏他们掌握着魔法师和圣光以及底层穷苦百姓的信仰和支持，掌握着军事和财政大权的下议院无可奈何。 而且如今的拜占庭在黑暗帝国的扩张，靠的正是教会那恐怖至极的宗教洗脑能力，这让下议院的议员们，又爱又恨。 关于拜占庭宗教，郑辉还真的了解一二，大唐西域已经出现了传教士了，唐人称他们为景教。 不过景教在斯泊，在厥卑，在西域传教都不顺利。在拜占庭能顺利是因为教会展现了神迹：魔法和圣光。 如果这些远征其他文明的传教士愿意传授魔法和圣光的话，相信不管是斯泊还是厥卑又或者大唐，绝对会给他们国之上宾的地位帮忙传教的，但这是不可能的。 别说教会真这么做了，上下议院都会马上撕破脸皮向教会全面开战，教会自己内部也会分裂。 毕竟教会在组成教会之前，首先还是拜占庭人。 这类叛国的事教会不会做，但卖国的事，他们却没少干。最让下议院咬牙切齿的莫过于当年为了分裂斯泊，向斯泊西方系中，渴望独立的那帮贵族传教并传授国之重器：魔法一事了。 奥菲托斯家族掌握了魔法。 要不是下议院的阻止，教会还准备传授圣光的。 客观的说，如果没有大唐的入侵，教会做的也没错。澈陈联邦建国者那帮西方系贵族的先祖，迟早要叛变的。拥有了魔法后，他们会极大的牵制斯泊帝国的，那么拜占庭就获得了战略主动。 但谁也没想到大唐出现了。 这个可怕的敌人把与自己国力相当的斯泊按在地上摩擦，拜占庭瞬间就怕了。 怛罗斯之战后的两年里，拜占庭真的是倾全国之力帮助斯泊对抗大唐的。而那之后，一切可能拖累斯泊的战略都停了下来，而拜占庭的战略方向也在几百年来第一次出现了变化：他们开始朝着西方的诸多海岛城邦发动了战争。 这就导致了神圣拜占庭共和国的一个特点：海运能力超强。 对于大海，作为陆地文明的郑辉完全不懂。不仅他不懂，整个大唐的海运能力也只发展到了近海捕鱼的程度而已，甚至不如大唐的属国：三岛联邦。 大唐的陆军天下第一，大唐的水军…… 抱歉，大唐甚至没有水军。如今大唐东部海域的安全居然是三岛联邦在帮忙维护的，毕竟这也事关他们自己与大唐的贸易，那是他们的生命线。 郑辉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但是却无法系统的总结出来，那天晚上他就在纠结这一点。一直到沉沉的睡去，都没能抓住自己的思绪。 “你昨天又在书库睡着了？” 霍尔木兹的关心是发自真心的，郑辉早就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他在霍尔木兹心中是阿尔达希尔家族未来三十年最重要的智囊。 “霍尔木兹大人，我昨天翻了一天资料，实在不明白远在千里之外的拜占庭如何骚扰大唐的东境。” 郑辉见霍尔木兹的心情很不错，便主动问到。 “原来你是在查这件事呀。”霍尔木兹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这是下议院的议长亲自告诉我的。” “最多明年年底，大唐的东境就不会安宁了。” 拜占庭下议院议长亲自说的，郑辉知道拜占庭肯定有自己的方法了，便不再关注此事了。拜占庭的国家元首就是上下议院议长，以及教会的教宗。 “霍尔木兹大人，西方系和中央系的那两个新晋贵族有向你表态了嘛？” 霍尔木兹笑着说道：“郑辉，你太着急了。” “我要是现在就向他们两个表达招揽之意，西方系和中央系会联手的，那么议会就会两极对立，这不利于斯泊未来的发展。” 郑辉不置可否。 作为汉文明天子文化教导出来的精英，他对于议会这种制度嗤之以鼻。 中央集权才是王道！ 当然，汉家天下也出现过天子无德也无能的情况，但丰功伟业的唐太祖建立的中枢与朝廷并存的制度，能把天子无能这一缺陷对国家的损害降到最低。 中枢就是六部部长和丞宰组成的小朝廷，一共十人：左右丞相，左右宰相和六部部长。 而左右丞宰都不是世袭，最大程度的保证了中枢“血液”的新鲜度，杜绝了门阀政治的出现。六部部长更必须是科举上来的基层官员，通过一路考核在各部的各阶层都为官多年的人，才能当选的。 同时朝廷百官都拥有弹劾中枢的权利，当然这也不是能乱用的，锦衣内院不是摆设。 任何国家大事，都是圣人先和中枢商议，而中枢再把圣人的意思传导给朝廷百官，最后再在大朝会上，圣人，中枢和朝廷共同商议。 集中央集权和集体智慧于一体的政治制度，是目前为止，最高效的政治制度。 唐太祖建立的这套制度在这一百年中帮助大唐征战四方，成为了天下第一强国。 已经认命的郑辉，在内心深处有个疯狂的想法：他想帮助阿尔达希尔家族称帝！ 斯泊联邦恢复帝制的人选他选择了霍尔木兹，他相信霍尔木兹称帝那天，他肯定是中枢之一的。现在的上议院可以转换为中枢，而下议院转化为朝廷即可。 自己成不了大唐的丞宰，成为斯泊的丞宰也可以！ 霍尔木兹并不知道他的疯狂想法，郑辉给他的说法是让阿尔达希尔家族在未来十年内初步掌握议会。而他很满意现在的进度，认为郑辉急于拉拢西方系和中央系那两个新晋议员，的确太过着急了。 郑辉行了一礼，表示自己知道了。但内心想的却是如何靠着局势让这两个根基不稳的新晋主要议员自己向霍尔木兹表达出投靠之意来。 “郑辉，你最近是不是有没有好好进食。” 霍尔木兹一挥手，下人就带着如今拉伊城最火的美食进来了，那是八珍坊特产：肉夹馍和汉堡包。 如今走在拉伊城的老城区和新城区，甚至在胜利城区，都能见到身着光鲜亮丽的贵族或者平民阶级中的富豪之人，手上拿着肉夹馍或者汉堡包招摇过市。非要等到肉夹馍或者汉堡包快凉了的时候，才会不舍的吃掉它们。 因为肉夹馍和汉堡包已经成为了身份的象征。 它们的美味就不说了，能吃的上肉夹馍或者汉堡包，只能说明这人经济实力不错，然后还是一大早就去八珍坊排队才能买到的。 郑辉两个都吃过，他承认都是难得的美味佳肴，但是他更喜欢肉夹馍，毕竟那是大唐的美食。而汉堡包他在长安都未见过，只能是斯泊的美食了。 可是他道谢后，伸手去拿的可是汉堡包。 拿到汉堡包那一瞬，他有了些愣神，但很快就释然了，坚定的拿起了汉堡包开始进食。 内心的无奈和苦楚让美味的汉堡包如同嚼蜡。 “霍尔木兹大人，我最近太累了，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想休养几天。” “去吧。” 霍尔木兹也在翻看资料，没注意到郑辉刚才一系列的心路历程，他也关心自己首席智囊的身体情况，便让侍女扶着郑辉下去了。 那些侍女全是他精心为郑辉挑选的，都是斯泊数一数二漂亮的未经人事的少女。留下一个男人的心，除了满足他的政治抱负外，感情和后代也是非常有效的。 郑辉知道霍尔木兹的意思，他已经认命了，所以就在当天晚上，霍尔木兹给他的两个斯泊少女，都破身了。 但破身产生的疼痛不仅斯泊少女有，郑辉也有，只不过是在内心中。 几个月前，他可是一个看着陈倩倩这种汉蛮混血都觉得恶心的男人。 《混在异世大唐》正文卷 都懂的 阅文的大变化让我整个五一都很愤怒，我知道其实和我这个扑街没什么关系，但就是很愤怒。 哪怕作为读者，我都能看到未来网文变成流量为王炒作ip的内容靠边的景象。 详情参考前几年的小鲜肉影视圈，未来弄不好长的帅就是白金，至于内容？ 呵呵。 这是我作为读者绝对不想看到的事。 作为作者我就更心凉了，毕竟每一个扑街心里面还是有成神正道的想法的。 我可以慢慢写，写完这一本，然后研究下一本，再写下一本来让自己正道。但是现在，呵呵，某个公司已经把我这个路给彻底堵死了。 所以我这本没人看的书和阅文最近很多书一样，就这样了吧。 很感谢从上架开始就一直看这本书的那十几个人，真的是因为你们我才坚持在写的。 其实这本书细纲，我真的做到了100万字左右，已经做到了第4卷广府篇，也就是大唐工业萌芽的铺垫了。 但既然现在我的思路不是我的，我的创意不是我的，我的文笔也不是我的，什么都不是我的，那我为什么还要去帮别人写啊？ 就让拥有这本书的那个存在去写吧。 这边我就大致提给他提供一下我的思路： 斯泊篇完了之后是三岛联邦篇。 三岛联邦篇完了之后是广府篇。 广府篇完了之后是长安篇，长安篇有两卷。 从三岛联邦篇开始就一直在做最后长安篇的铺垫，其实就是几个皇子争嫡。 然后李云峰这个穿越者的主线会越来越明显，到最后是哪一个皇子登基，其实就是谁能贯彻李云峰的意志，谁就能登基。 至于谁来检验那个皇子，就是武则天和男主了。 就这样吧，五一我要去休息了，谁爱写谁来写吧。 最后十分感谢，那十几个从上架开始就一直看这本扑街书的朋友，真的真的非常谢谢你们，也真的自觉非常对不起你们。 《混在异世大唐》正文卷 都懂的 阅文的大变化让我整个五一都很愤怒，我知道其实和我这个扑街没什么关系，但就是很愤怒。 哪怕作为读者，我都能看到未来网文变成流量为王炒作ip的内容靠边的景象。 详情参考前几年的小鲜肉影视圈，未来弄不好长的帅就是白金，至于内容？ 呵呵。 这是我作为读者绝对不想看到的事。 作为作者我就更心凉了，毕竟每一个扑街心里面还是有成神正道的想法的。 我可以慢慢写，写完这一本，然后研究下一本，再写下一本来让自己正道。但是现在，呵呵，某个公司已经把我这个路给彻底堵死了。 所以我这本没人看的书和阅文最近很多书一样，就这样了吧。 很感谢从上架开始就一直看这本书的那十几个人，真的是因为你们我才坚持在写的。 其实这本书细纲，我真的做到了100万字左右，已经做到了第4卷广府篇，也就是大唐工业萌芽的铺垫了。 但既然现在我的思路不是我的，我的创意不是我的，我的文笔也不是我的，什么都不是我的，那我为什么还要去帮别人写啊？ 就让拥有这本书的那个存在去写吧。 这边我就大致提给他提供一下我的思路： 斯泊篇完了之后是三岛联邦篇。 三岛联邦篇完了之后是广府篇。 广府篇完了之后是长安篇，长安篇有两卷。 从三岛联邦篇开始就一直在做最后长安篇的铺垫，其实就是几个皇子争嫡。 然后李云峰这个穿越者的主线会越来越明显，到最后是哪一个皇子登基，其实就是谁能贯彻李云峰的意志，谁就能登基。 至于谁来检验那个皇子，就是武则天和男主了。 就这样吧，五一我要去休息了，谁爱写谁来写吧。 最后十分感谢，那十几个从上架开始就一直看这本扑街书的朋友，真的真的非常谢谢你们，也真的自觉非常对不起你们。